《首席国士》 绝品书生更名通告 [本章字数：35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1 10:27:39.0] 咳咳，本书发布之日曾用了《绝品书生》作为名字，可众大大认为这名字不足以体现出主角的霸道、风-骚与内涵，故而改成了《首席国士》，并非个别读者认为的书生tj了，特此公告。 另外，就tj、收费和更新的问题俺也做个说明，这本书签的是买断，再有俺这种老作者的人品保证，断更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至于免费多久我倒是也不敢轻易做出承诺，反正最差的是免费大几十万字，放心阅读也就是了。 更新问题我也说过了，每天保底两更六千字，每月预计更新18-20w字左右，更新时间一般是在零点与二十点。 原则上只为盟主加更，也就是主站或手机站投万张贵宾或pk票的超级读者。做出这样加更规则也实属无奈之举，工作的事情太多、太杂，更新的太快会出现停更的情况，会给大家造成困扰。嗯，由于本书新开，还有些存稿，因此这两天为舵主也进行了加更，属特殊情况。 第002章 鹅鹅鹅 [本章字数：330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08 09:18:08.0] 江陵一带土壤肥沃，物产丰富，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读书人最喜欢当众比诗斗词，一来能突显自己的才华饱受敬仰，二来若是打动那些少女的心扉，说不定能上演一出纳妾的风流佳话。 周兄、李兄“盛意拳拳”，那位楚兄却连连摆手：“这……不太好吧？” “还请楚兄快些，莫让周围的姐姐们等得着急啊！”几人大声的对白早已吸引了周围丫鬟们的目光，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些少女们满脸的期待，周兄急忙又催促道。 “那……好吧！在下献丑了！”楚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一声，端足了架子之后，这才笑道：“在下方才说，人生平淡才是真，那我这首诗便该从寻常之物着手。你们且听好……” 楚兄以折扇扇骨击掌三下，抑扬顿挫的吟道：“鹅、鹅、鹅，曲脖朝天歌。鹅毛飘江水，脚掌舞清波！” 尼玛！ 秦百川将几个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听楚兄吟诗完毕，他几乎从楼梯上直接滚落下去。你妹，这tm也叫诗？ 秦百川被雷的外焦里嫩，目瞪口呆，但那头周兄与李兄却爆发出冲天的叫好之声。似生怕周围的丫鬟听不懂，那位周兄大声解释道：“楚兄果然高才！这首诗‘鹅、鹅、鹅’三个叠音既吟出了所述动物，又写出了鹅鸣之声，真是先声夺人！” “不仅如此！那‘曲脖’与‘朝天’又描述了鹅的线条美，辅以动态的‘漂’、‘舞’更吟出了鹅的动态美！”李兄满脸的激动之色：“一首诗，将听觉、视觉、静态、动态完美结合，除了楚兄，天下又有谁人能够做到？” “我赞同李兄的说法！”周兄上前抱拳：“小弟几乎可以断言，单凭此一首《咏鹅诗》楚兄入朝为官、位列三公也是指日可待！” 噗！ 秦百川偶尔都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可是听完这三人一席话一口老血还是喷了出去。 md，这些货敢不敢要点脸！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唐朝的骆宾王也做过类似的诗，不过那时候他才七岁！ “兀那书生，我们几大风流才子在此临江赋诗，又岂是你这等人能在一旁嘲笑？你且速速退去，莫要影响了我们的心情！”秦百川的笑声惊动了李兄，后者脸上带怒，大声斥责。 “哎呀，秦先生，你怎么上来了啊！”顺着李兄的目光，周围的几个丫鬟都看到了秦百川，几乎没有半刻停留，丫鬟们一窝蜂的涌到了秦百川的身旁。 “秦先生，今天你的书说得太精彩啦！要不是楼上客人多，我真想下去听个仔细呢！” “是啊是啊，秦先生，小龙女到底去了哪里，真的被南海神尼救走了吗？” “秦大哥，神雕侠现在武功厉不厉害？能不能打过郭靖郭大侠啊？” …… 周围莺莺燕燕，秦百川一瞬间就有种进了盘丝洞的感觉，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与秦百川这边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三个风流才子，姑娘们不管不顾的将三个人晾在了那里，饶是他们脸皮再厚，也不由得一阵阵尴尬。方才李兄没看清来人，只以为他是普通的落魄书生，根本没放在心上，等认出秦百川，三个人心中俱泛起一丝无力感。 在这些风流才子的眼中，唯有读书人才高人一等，说书人的地位其实跟跑江湖卖艺的没什么两样。可是……在别的地方不敢说，在大碗望江楼这里，说书人秦百川凭借一部《神雕侠侣》，早已成为了不少人的偶像。 “瞧他穿的那样，破破烂烂，真是有辱斯文！”见姑娘们众星捧月的围着秦百川，李兄酸溜溜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社会风气也真不行，违背伦理纲常宣扬师徒恋……哼哼，哗众取宠而已！” “周兄，李兄，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离他远点，莫让他辱没了咱们的身份！”楚兄自命清高的说道。 嘴上把秦百川贬的一文不值，可他们心里要多羡慕有多羡慕。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吸引了姑娘们的注意力，可人家一出场就将风头全部抢了去，又如何能不恼怒？ 秦百川这头也不好过，宛若追星族的姑娘们好像问题宝宝，缠着他追问《神雕侠侣》的下一步进展，被他以千篇一律的“且听下回”搪塞过去。姑娘们却并不甘心，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秦大哥，你今年多大啦？可曾婚配呀？我有个表妹年方二八，你要是不嫌弃，我介绍给你认识如何？” “秦哥哥，你故事说的那么好，肯定是读了很多书，做了不少功课吧？” “对了对了，秦哥哥，既是说书人，你应该也会作诗吧？不如你也作一首诗，我们姐妹各自记录下来，以流传后世？” “对对，秦大哥，做一首，做一首！” …… 姑娘们要求秦百川作诗的呼声越来越高，那头的三位才子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跟人家一比，为毛差距就这么大呢！ “胡闹！”楚兄再也忍不住这巨大的心理落差，寒着脸怒道：“诗词歌赋是高尚文雅之物，又岂是一个江湖卖艺之人随便做得？” “就是！”李兄站在正义的角度也大声呵斥：“兀那小子，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莫要在此贻笑大方！” “诚如那两位公子所说，诗词歌赋是高尚文雅之物，我这种江湖卖艺之人却是做不得。”秦百川并不把两个人的嘲讽放在心上，见姑娘们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又笑呵呵的补充道：“我虽然不会作诗，但却可以淫得一手好湿！” “啊？真的嘛？秦哥哥，你快吟来！”这些单纯的姑娘们哪里知道他话里有话，一张张小嘴吐气如兰，大声催促道。 “我马上淫，你们听好……鹅、鹅、鹅——”秦百川声调怪异，听起来不像是“鹅鹅鹅”倒好像是“额额额”。 “哼，本公子的诗在你嘴里念出来，真是糟蹋了！”秦百川那声调让人很容易产生不纯洁的联想，那楚兄却顾不上这许多，急忙宣布这首诗的归属：“哼哼，你秦先生受欢迎又如何，在吟诗方面却也只能拾本公子牙慧！” 楚兄话音未落，却听到秦先生话锋一转：“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啊！” 秦百川这手好湿方一淫出，无论是作诗的楚兄还是周围的姑娘们全部都是一愣。这首诗只稍稍改变了楚兄那首《咏鹅诗》的几个字，但是却起到了化腐朽为神奇之效，尤其是“白毛”、“绿水”、“红掌”等色彩的运用，顿时让整首诗活灵活现，妙不可言。 “在咏禽诗中，先生此诗天下无出其右。”鸦雀无声的二楼大厅忽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子声音，秦百川循着声音望去，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缩。 从二楼中间的包厢内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美艳少妇，她身穿淡青色的长裙，裙摆处以紫色的绣线点缀出几朵傲然盛开的兰花，疏疏浅浅，错落有致。这身长裙显然经过精心裁剪，将她那丰腴的娇躯、杨柳般的细腰，凹凸有致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这美艳少妇看上去大概二十四五岁，一张精美的瓜子脸略施粉黛，眉如新月，眼似清泓，鲜红娇嫩的樱唇微微上扬，竟给人一种忍不住一亲芳泽的冲动。一头乌黑的青丝高高盘起，雪白修长的脖颈下方高高耸立着两座柔软的山峦，在那山峦中间的沟壑当中隐约可见一块翡翠观音吊坠。 这女子骤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在现代见过无数美女的秦百川脸上尚闪过一道惊艳之色，更别说那三个打着吟诗作对的幌子暗地里想要泡妞的风流才子了。 三个人齐齐上前一步，神态中带着一抹读书人的优越感，雅声道：“云老板，此地风光秀丽，景色宜人，又有佳人作陪，以后我等少不得要流连忘返了！” “能得公子厚爱，云岚幸甚。”这位云老板自是大碗望江楼的岚姐，对三个风流才子礼节性的表示了谢意，随后柳眉皱起对丫鬟们呵斥道：“工作时间却在这里聚集喧哗，成何体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莫让公子们笑话！” 想来岚姐平时对这些丫鬟们也是不错，见她发怒却无一人害怕，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之后，这才嬉笑着各自散去。 秦百川是顶替旁人在此说书，说起来这回倒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云岚，见她轻移莲步，款款而来，秦百川抢先一步，抱拳道：“久闻岚姐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今日一见岚姐果然是光彩照人，风华绝代，就连那最美的娇花在岚姐面前也要失却几分颜色！” 秦百川声音极大，岚姐脚步登时一缓，那三个风流才子却齐齐张大了嘴巴。这个时代男尊女卑且以含蓄为美，就算见到心仪女子也要摄心内敛，否则既丢了男人脸面，也会让女子看轻了自己。 这臭说书的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是阿谀奉承讲些轻薄话，你当那赫赫有名的云老板就那么好忽悠？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折扇轻摇，冷笑着想要看岚姐如何取笑秦百川。 可出乎意料的，岚姐稍稍一愣后便回过了神儿，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竟扬起一抹异样的绯红，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娇笑道：“秦先生客气了。贱妾有眼无珠，倒是小瞧了先生的本领。稍后贱妾亲自摆酒，为先生赔罪。” 尼玛！ 三个风流才子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什么情况？老子们一个个玉树临风、文采风流跟你打招呼你爱理不理，那个臭说书的满嘴轻薄之言，你倒要请他喝酒？ 第003章 神雕大侠转世 [本章字数：324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08 20:00:00.0] 思想守旧落后的风-流才子永远都不会懂秦百川那颗风-骚的心，前世作为相声演员，秦百川对人心的掌握也颇为老道，人嘛，都喜欢被人恭维，有时候明知道对方是红果果的拍马屁，当事人也要忍不住飘飘然。 “岚姐过奖了，百川不过是一个臭说书的，可没什么本领。”岚姐的身躯丰腴饱满，秦百川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个够之后，这才舔了舔嘴唇故作谦虚的说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岚姐红唇轻启，将秦百川方才的诗词重复了一遍这才笑道：“先生此诗通俗易懂，美轮美奂，能做出这等必定流传后世诗句的人，又岂能没什么本领？先生莫要过谦。” 这倒是句实话！秦百川心里发笑，这首诗的确流传千古，只不过不是老子所作，抄袭而已！ 听岚姐将臭说书的高高捧起，楚兄当时就急了，正准备跟岚姐争辩一番，旁边包厢门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俊朗，头戴纶巾，潇洒倜傥的才子。这才子神情倨傲，插话道：“云小姐，我看未必是这样吧？” “苏木卿，苏公子！”秦百川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小白脸没什么印象，但是楚兄等三人却是齐齐惊呼出来。 这苏木卿苏公子出身名门，父亲苏老曾拜先朝宰相为师，位列朝廷三品大员！后来宰相倒台，苏老也告老还乡，安居在这江陵地界。这苏公子也了不得，据说三岁习文，七岁作诗，十二三岁便名震江陵两岸，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才子哟！ “云小姐，小可听得真真切切，这首《咏鹅》诗分明是楚兄所作，与那位哗众取宠的秦先生可是并无关系。你如此恭维于他，岂不是寒了这江陵才子的心？”苏木卿言语犀利，只一句话便把岚姐与整个江陵才子对立起来。 “多谢苏兄仗义执言！”虽也自诩为才子，但楚兄知道自己跟苏木卿的差距，见他为自己说话，楚兄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 岚姐心下不快，今天苏木卿点名让她作陪喝茶论道，碍于对方的身份岚姐不得不从。饮茶时那苏公子仗着自己才高八斗，或言语暗示，或暗喻诗中，摆明了是想求自己一夕之欢，岚姐应付不过这才急中生智命人请秦百川上来。 其实岚姐倒不指望秦百川能有所表现，只是觉得那说书人口齿伶俐，至少能帮着自己应付一二。再不济，她请来一位身份地位低下、穿着破烂的臭说书的跟苏公子一起喝茶，后者好歹也能收敛些。 “苏公子这说的哪里话，云岚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岂敢跟江陵才子叫板？”岚姐风情万种，只言片语便将自己与整件事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我只是听秦先生吟出了一首好诗，这才忍不住击节赞叹。至于这首诗是秦先生所作还是窃取，那是诸位才子与秦先生的事，与我却没半点关系。” “哈？”秦百川抬了抬眼皮，你妹哟，感情这位岚姐笑里藏刀，想把自己当枪使啊！眉头微微皱起，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岚姐满脸愧意，对自己打了一个祈求的眼色，这才没有当场发作。 岚姐这是什么意思？有求于人？迫不得已？ “这么说来倒是小可冒昧，误会了云小姐。”苏木卿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以折扇指着秦百川，薄怒道：“臭说书的，你可听清楚云小姐的意思？哼，这望江楼秀丽高雅，文风斐然，绝不是你这等不学无术、抄袭他人诗句、凭借一张臭嘴说些猥琐故事的贱民所能上来！” 尼玛！ 秦百川一股火冲到了脑门，他也看出来了，苏木卿在这里装腔作势，无非是想着法的想要提高他的身价，引起岚姐或者其他丫鬟的注意和崇拜而已！可是你tm泡妞装叉也就算了，为毛要把老子也扯进来？ “苏公子，秦先生既在这大碗望江楼说书，便是我云岚的人，你如此对他大呼小叫，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岚姐俏脸微变，颇有些想要借题发挥的意思。 “云小姐，你何出此言？这等混吃混喝、道德败坏之徒若也能随意进出二楼，这件事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你的清誉？”苏木卿摆出一副为岚姐着想的姿态。 “苏公子，我说我的书，你喝你的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道德怎么就败坏了？”不等岚姐说话，秦百川首先发难。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这原本就嚣张的穿越之人？ “抄袭楚兄诗句，还在这里振振有词，难道你的道德还高尚不成？”苏木卿鄙夷的说道。 “秦先生，倒是云岚鲁莽，让你受委屈了。”让秦百川上来破坏气氛的目的已经达到，况且他这首诗的确有抄袭之嫌，继续留在这里似乎只能是自取其辱。因此，岚姐插嘴道：“咱们都是望江楼的人，我自当与你荣辱与共。走吧，一起下楼去喝大碗茶，云岚再向先生请教才学。” “是啊，秦大哥，你快走吧。”身后一个小丫鬟满是担心的提醒道：“这位苏公子见识广，文采高，出身也好，你比不过他的！” “秦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哦！你放心啦，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你的粉丝哦！”又一个小丫鬟补充道。 “今天的事与你们无关，我倒是想听听苏公子的见解。”这个时代没有李唐盛世，没有骆宾王，这首诗就是他秦百川原创自不怕被人说是抄袭：“苏公子说我抄袭他人诗句，那我且问你，可知道佛学禅宗？”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岚姐郁闷的摇摇头，一个说书人跟大才子论道，这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吗？ “本公子从小便涉猎各家各派典籍，佛学虽满是荒唐之言，但去其糟粕，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臭说书的竟跟自己叫板，苏木卿心里冷笑，傲然回道。 “既如此，苏公子肯定也知道禅宗五祖弘忍的故事吧？”秦百川不慌不忙，淡淡的说道：“五祖弘忍欲传衣钵于弟子，为考校弟子功夫，便让众人各自作偈。门下首席弟子神秀禅师作偈为‘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岚姐以及在场的丫鬟们平时只懂得背诵一些诗词以及听听说书人的故事，对佛教经典却是并无半点了解，听秦百川说起佛教故事，一下都来了兴趣。尤其是那岚姐，满腹狐疑的看着秦百川，对佛家的故事竟也能娓娓道来，这家伙难不成确有些本事？ 旁人不知道秦百川为何要说这么一段，可苏木卿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首偈子传到弘忍大师那里，大师让徒弟流传念诵，可免入六道轮回。几日后，一个大字不识的慧能师傅也听到了此偈，他仿了一偈：‘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秦百川面色温和：“五祖弘忍大师赞叹不已，认为此偈明心见性，直了成佛！最终的结果你也应该知道吧？慧能大师便是禅宗六祖，神秀禅师却淹没在滚滚红尘！” “话说回来，方才我的那首诗与楚大才子的诗有多字之差，说起来算是借鉴，却并非完全的照搬抄袭！如果你认为修改旁人的诗词便算是道德败坏、猥琐小人，那你又将慧能禅师置于何地？”秦百川引经据典，大声问道。 岚姐和一众丫鬟神情顿时振奋，本以为秦百川必定被苏公子弄得个灰头土脸呢，没想到这一番质问后者竟是无从反驳！ “说书人伶牙俐齿，颠倒是非，搬弄黑白，本公子总算是见识了。”苏公子恨得牙根紧咬，没想到他堂堂的大才子竟在这家伙的手下吃了暗亏！扫了一眼秦百川破烂的衣着，他似乎又找到了突破口：“任由你怎么说，古圣先贤早就说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日后本公子入朝为官，自当为国效力，方不负平生所学！而你，一辈子只能是碌碌无为，靠着旁人的打赏苟且于世。” “好一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苏公子还真会断章取义！”秦百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读书虽少，却也听过儒家大贤的教诲：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秦大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早在秦百川讲佛学禅宗故事的时候身后便有小丫鬟将那两首偈子记录了下来，此时听他嘴里冒出了从未听过的句子，小丫鬟忍不住开口道。 “小环，别打岔！”岚姐美眸中惊喜连连，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秦百川谈笑间便能说出佛教故事，且将儒家经典信手拈来，从这两点便足以证明这家伙胸有沟壑，绝非普通人。 小丫鬟被呵斥的满脸委屈，岚姐心中不忍，低声解释道：“秦先生说的是儒家做人的道理，首先对父母要孝顺，要友爱自己的兄弟姐妹，其次做人要谨小慎微，言而有信，亲近有德行的人，最后若是还有余力的话，再去读书。所谓：做人、做事、做学问。” “啊，我明白了！”小环也是聪明无比，刹那就明白过来：“岚姐姐，那秦大哥的意思岂不是讽刺苏公子连人都没做好，还说什么‘读书高’吗？” 岚姐白了小环一眼：“小点声，莫要被人听了去！” “嗯嗯！”小环急忙点头，随后又按捺不住的道：“秦大哥好厉害啊！不管苏公子怎么为难，都能从容化解！嘿嘿，他是神雕大侠转世嘛？” 第004章 狮子斗狗 [本章字数：306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09 00:00:00.0] “哼，本公子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忠孝节义、礼仪廉耻无一不是国之栋梁，以你这等见识浅薄之徒，又岂能了悟本公子的人生境界？”苏木卿抬头挺胸，蔑然道：“纵然你巧舌如簧，可也改变不了身份低贱的事实。我大颂臣民分为四等，书、农、商、戏，今日若不是看在云小姐的面上，你区区一个四等贱民，甚至连让本公子正眼看你的资格都没有。” “四等贱民又如何？无论是务农、经商还是江湖卖艺，我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坑不拐，不偷不抢，每一文钱都赚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说得难听一点，纵我们身份低贱，也总比一些仰仗父母余恩、冒充才子、欺世盗名的卑鄙之人要高尚许多。” “嘶嘶！” 二人的大声争吵早就远远传了出去，此时一楼也聚集了一大片身份低下的贩夫走卒，听秦百川指着鼻子怒斥苏木卿，包括岚姐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过后，心里却是暗爽不已。 其实苏木卿说的没错，大颂王朝身份等级制度极为森严，读书人到哪里都备受尊重，大家又何时见过一个小人物敢指着读书人的鼻子大骂？更何况，对面那位苏木卿苏公子，那可是江陵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混账东西！你说本公子欺世盗名，可敢与我斗上一遭？”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对所谓的“名节”最为重视，听秦百川说他是“冒充才子、欺世盗名”之徒，苏木卿哪里还有风流才子的翩翩风度，面度通红的怒道。 “苏兄慎言！”连续三轮交锋，堂堂江陵才子都没能在说书人的身上讨到便宜，作为旁观者的楚兄似乎看出了什么，低声提醒苏木卿：“苏兄，依我看他是故意激怒于你，你莫要上了他的当！所谓狮子斗狗，无论输赢都有损你的颜面！” 苏木卿登时醒悟，今天自己跟这个臭说书的比试，无论诗词歌赋，自己若是赢了没什么名声，反而倒是成为了那个臭说书人炫耀的资本。毕竟能跟江陵才子比试，说出去也是一件风光无限的事，一旦要是输了——md，有这个可能吗？ “哼，你倒是一番好算计！”苏木卿自以为看破了秦百川的阴谋，冷笑说道。 “的确，狮子斗狗，无论输赢都没意思。”苏木卿脸上带着才子的骄傲之色，秦百川却觉得有些无聊。 要知道，秦百川大学时候主修的就是汉语言文学，毕业后作为相声演员又对传统文化、段子进行了深入的了解与学习，纵然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苦读百年，论见解，论诗词歌赋，又岂能与他这位来自几百甚至上千年后的雄狮相提并论？ 再说得难听一点，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智商只停留在“鹅鹅鹅”这种低级水平上，丫的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们。 “苏兄碍于身份不愿欺负这无知小子，楚某才疏学浅，倒是不在意这许多。”今天苏木卿与臭说书人冲突的由来跟自己有脱不开的关系，此时形势颇有些陷入僵局，那位楚大才子自不能坐视不理。 躬身对苏木卿行了个礼，征询道：“苏兄，不如就由小弟代你教训他一番如何？” “你……”读书人的学识也分三六九等，不是苏木卿看不起楚大才子，只是从刚才的交锋中他也看出来了，那臭说书的也有几分本事，万一这位素不相识的楚兄输了，岂不是笑死个人？ “苏兄休要顾虑，只须如此这般……”楚大才子诗虽作的不咋地，但毕竟还是有些小伎俩，低声对苏木卿耳语了一番。只片刻，那苏木卿原本纠结的脸色瞬间舒展，喜上眉梢。 “秦先生……他们交头接耳，想必存了一些坏心思……”岚姐有些忐忑的提醒秦百川。 秦百川扭头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他们存了坏心思，岚姐又是什么心思？” 岚姐俏脸当即便是一红，她无非是想借助秦百川摆脱苏木卿的纠缠，可却没想到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心里满是惭愧，岚姐低声道：“秦先生莫怪，云岚实在有难言之隐。” 秦百川面无表情，岚姐咬了咬牙，道：“你放心，今日不管会产生何种后果，云岚便都与你一并担了。事后，先生在望江楼说书，云岚绝不敢再收取任何费用！” 现在秦百川每天说书的收入与茶楼是五五分成，落到手里的其实没几个钱，要是岚姐不取费用，倒算是帮了秦百川不大不小的一个忙。毕竟不管在任何时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 “云小姐，今天贵楼的说书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顶撞、诋毁读书人，若是我将之送去官府，告他个有辱斯文之罪，恐怕官府要打他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苏木卿与楚大才子商量完毕，意气风发的大声说道。 “你骗人！”方才秦大哥的表现早就让周围的丫鬟兴奋不已，听苏木卿信口开河，丫鬟小环当即便跳了起来：“大颂律例，辱骂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才是犯罪，而你现在还不是秀才！” “哼！”苏木卿脸色又变，md，今天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跟一个说书人吵了半天未占上风，现在一个小丫鬟也敢跳出来指责自己。不是秀才能怪得着他吗？科举八年才举行一次，他根本没来得及参加！ “云小姐，希望你多加约束自己的手下，莫要让这些低贱人等坏了咱们的关系！”苏木卿折扇展开，声音中带着一抹寒气。 岚姐回头看了一眼小环，小丫鬟头虽低下去，嘴里却学着秦大哥的骂人语句：“你才低贱，你们全家都tm低贱！” “云小姐，你应该清楚，在下虽无功名在身，但这江陵知府也要给我几分薄面。”苏木卿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思。他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苏家老爷子虽是告老还乡，但想要治一个毫无背景的说书人的罪倒也轻而易举。 “苏公子，我这大碗望江茶楼本就是消遣娱乐之所，你又何必如此认真？”事情好像有越闹越大的趋势，岚姐硬着头皮笑道：“不如由我做东，给诸位上一壶碧螺春，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岂不是美事一桩？” “我已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叫这个臭说书的上来坏了本公子的兴致。”抬出了自己的家族之后，苏木卿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不冷不热的抢白了岚姐一句，又做作的说道：“不过你也放心，本公子大人大量，自不会真的跟这臭说书人的一般见识。” “那你到底想怎样？有话直说吧。”苏木卿话里话外带着威胁，秦百川却不放在心上，如果这苏公子真要利用官府欺压自己也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痛快！”苏木卿看向秦百川的目光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你我双方便当着全场人的面比试一场，你可敢答应？你放心，本公子不会亲自出手欺负你，全权便由楚兄代劳。” “臭说书的，抄了我一首诗你不是很威风嘛？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楚兄跟在苏木卿后面帮腔道：“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知道，贱民就是贱民，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答应他、答应他！”自古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那位楚大才子张嘴贱民闭嘴贱民早就惹恼了楼下的聚集起来的一干贩夫走卒，人群中发出阵阵喧嚣：“秦先生，给我们出口恶气，明天我们准时过来捧场！” “怎么？不敢吗？”苏木卿见秦百川不说话，冷笑道。 “苏公子，你堂堂江陵才子，又何苦对一个说书人苦苦相逼？”岚姐挡在秦百川身前：“如果你真有雅兴比试，不如由我接下来如何？” “我对他苦苦相逼？云小姐，你忘了他刚才如何跟本公子肆意叫板？”踩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苏木卿得意的看着秦百川：“臭说书的，你不是很能吗？怎么此时躲在了女人的身后？” “秦先生，不可鲁莽！”见秦百川嘴唇微动，岚姐一下就慌了神：“他们商量许久，必定是胸有成竹之后才提出了比试，你贸贸然的答应可就着了他们的道儿！” “这里面的确有阴谋。”秦百川点头。 “呼……”岚姐总算是长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等彻底喘出去，却听到那说书人声音俊朗，高声道：“这场比试我可以答应，规矩也由你们定！” “嗡！” 岚姐脑袋嗡的一声，这家伙脑子有坑吗？明知道对方挖了一个陷阱，他怎么还是义无返顾的往下跳？ “好！” 与岚姐的急怒相比，楼下看热闹的人却是大声喝彩，高喊“秦先生威武”。 秦百川不理会岚姐满脸的幽怨，从后面走到了她的前面，擦肩而过的瞬间，声音带笑的说道：“女人天生是被男人保护的，我不能在你身后当缩头乌龟。” “你……”岚姐芳心猛地一颤，呆呆的看着秦百川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第005章 不如睡觉实在 [本章字数：311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19:56:21.0] “你答应？”秦百川的痛快倒是让苏木卿有些意外。 “答应。”秦百川面无波澜，抬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 “既是比试，总要有些彩头，不然岂不是很无趣？” “我便从了你的心思！”苏木卿本来就跟楚大才子商量好了，借机挑事，然后逼云岚就范，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却被臭说书的先提了出来。 苏木卿对楚大才子打了个眼色，这位马前卒上前一步：“苏公子仰慕云老板的才华，若是我方赢了，云小姐需要在三更时分与苏公子秉烛夜谈！嘿嘿，若是我方输了……算了，我们扭头就走，再也不找你的麻烦。” “嘘！” 岚姐脸色瞬间惨白，楼下就爆发出鄙夷的嘘声。事情发展到现在，连傻子都听出来了，比试为难秦先生是假，那姓苏的想春风一度岚姐的玉门关倒是真的！ “斗诗比词本就是风流韵事，这彩头无伤大雅。”周兄怕苏木卿面子上过不去，虚弱的解释了一句。 秦百川对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脸皮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冷笑道：“你们都搞错了吧？是你们提出要跟我比试，而不是跟大碗望江楼，也就是说，无论输赢，结果都应该由我一力承担。” “你承担得起？”楚大才子毫不掩饰的鄙夷。 “承不承担得起总得比过才知道。再有，比试是你们提的，规矩我也由你们定，可是这彩头却要由我做主。”秦百川面无惧色：“如果你们不想比，就请那位苏公子把我拉去报官吧。” “这……”楚大才子说到底也不过是苏木卿的傀儡，不敢擅自做主。 “说说你的彩头。”苏木卿不冷不热的开口。 “我若赢了，跟我比试之人当众叫我一声师傅，以后相见需要行师徒之礼。”秦百川声音不大。 “你若输了呢？”苏木卿松口气，反正最后比试的是楚大才子，这彩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孤家寡人，只有一条烂命。”秦百川指着窗外滔滔江水：“要是输给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废物，我也没脸活了，便跳入江中了此残生。” “秦先生！”岚姐浑身巨震，几乎跌到在地。 岚姐可不是茶楼的那些无知少女，自不会因为秦先生会说《神雕侠侣》就对他盲目的崇拜，事实上，在青楼当花魁的那些年，她早就看透了男人的生性薄凉。在床上，一个个软语温存，海誓山盟，穿上了衣服又有哪个愿意为她一个妓　女遮风挡雨？ 自从开了这大碗望江茶楼，岚姐身边的男人也不少，可这些人要么贪恋她的美色，要么觊觎她积累的钱财，又有哪个愿意真正为她排忧解难？ 若说方才秦百川挡在身前让她的心境泛起了涟漪，那么此时她的心中却是涌起了滔天巨浪！明明是被自己利用才落得个如此境地，他甚至完全可以答应对方的彩头，自己抽身事外，可是他并没那么做，一无所有他竟是要以命相搏！ “秦大哥好帅哦！”久经人事的岚姐都被震撼如斯，更何况那些正处于情窦初开年纪的丫鬟？一张张青涩的小脸上写满了感动，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百川，甚至不愿意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有些情难自已的丫鬟低下头，轻声道：“若是有男人愿意如此对我，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也愿意呢！” “秦先生，云岚出身青楼，不值得你这样。”秦百川的背影在眼中无限放大，岚姐咬了咬红唇，似放下了所有负担，与秦百川并肩而立：“苏公子，这场比试望江楼接下了！秦先生若是赢了，便按照他的意思做；若是他输了，我愿意与公子春宵一度。” 岚姐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味道。 “妹儿啊，冲动是魔鬼啊！”岚姐自作主张站了出来倒是出乎秦百川的意料，心里既感动又郁闷。 刚才他把话说得倒是很漂亮，可一旦输了大不了耍赖、不认账就行了，无非是丢了点面子而已。面子是什么？鞋垫嘛！秦百川根本不在乎这个。可现在不行了，把岚姐都牵扯进来，那还真得非赢不可啊。 “你比我小好几岁，装什么老成？”站出来的那一刻，岚姐觉得自己好像拉近与秦百川的距离，笑道：“我说过要跟你荣辱与共，嗯，你争点气，给咱们这些贱民赚个面子回来！” “你们已经决定好了？”云岚竟自己站出来，苏木卿的目的便已经达成，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读书人讲究一言九鼎，咱们也无须立什么字据，便让在场之人做个见证！” “决定了！”不等秦百川开口，岚姐抢先说道。 “好，在比赛开始之前，咱们各有半盏茶的准备时间！”楚大才子哈哈一笑，指着秦百川道：“臭说书的，待会一定让你好看！” 放下一句狠话之后，楚大才子与苏木卿都没在原地停留，而是鱼贯进入了二楼就近的一处包厢。 “搞什么名堂？提出了比试，又定下了彩头，怎么又进去了啊！” “就是啊，md，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我看这里面有阴谋！” …… 岚姐先前也跟众人一样，不知道三个人为何要进入包厢，可是稍一思量，便脸色大变，低声道：“秦先生，我好像知道他们打得什么算盘。无论是搬出官府施压，还是定彩头这只是前期铺垫，关键的一步就在这里！” “他们进去肯定是商量如何出题，那楚轩虽也家世显赫，但毕竟所学有限，没什么真本事，可别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苏木卿啊！若是姓苏的暗中帮他出题，那你哪里是跟楚轩比试，分明是对上了苏木卿！”岚姐咬牙切齿的说道：“亏他们还说自己是读书人，竟耍这些阴谋诡计！” 岚姐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在她心里，跟楚轩比试，或许秦百川还有一丝获胜的希望，对上苏木卿……扭头见秦百川似乎有些失神，她咬了咬牙，轻声道：“秦先生，在想什么呢？” “哦！”秦百川从沉思中回过神，道：“岚姐，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好像是月末了。待会请你把我这个月的利市一并结算给我，徐老爹还等着拿钱抓药呢。” “你……”岚姐差点背过气去，银牙都被咬得格格作响。我在这里忧心如焚，你倒是想着事后拿钱抓药？ “我怎么了？”此时秦百川距离岚姐极近，扭头甚至都能看清楚她嘴唇上那层细嫩的绒毛。见她一副又急又怒的模样，秦百川心里觉得好笑，故作紧张的问道：“该不会是茶楼经营不善，你想扣我的钱吧？” “秦先生，你就那么缺银子？”秦百川说的认真，岚姐却几乎气疯了。老娘连自身清白都搭上了，在你眼中却不如那区区几两银子？ “很缺。”秦百川苦恼的点了点头：“我到现在还没个房子，住在破庙当中呢。” “银子我有！”岚姐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你要是有本事胜了苏木卿，回头我给你一百两！” “才一百两啊……”秦百川撇撇嘴。 “一百两还不够？足够寻常三口之家一年的吃喝用度！”岚姐实在想不出来一个月最多赚二三两碎银子的秦百川到底凭什么看轻了这一百两雪花银。不过，她也不在这事上过多纠缠，问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战胜苏木卿啊？” “差不多。”秦百川耸肩。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差不多？”岚姐看不出秦百川的底牌，恨声说道。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差不多，关键是岚姐给的奖励太少。”秦百川很喜欢看这位美女老板又气又恼的模样，继续演戏道：“要是岚姐能拿出三千两银子作为奖励，我肯定把苏木卿碾压的连渣都不剩。” “三千两银子？你还真敢狮子大张嘴啊！”岚姐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恨恨道：“我怎么觉得你跟那苏木卿一样无赖？哼哼，三千两银子别想了，你倒是不如说让我也陪你睡一觉实在！” “我可不像苏木卿那么傻，睡一觉就要三千两，太贵了。” “你……”岚姐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愣住了，想他云岚，江陵地区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只要她重操旧业，开出个价格，别说三千两银子，就算是上万两也得有人愿意做他的入幕之宾啊！ 偏偏这个臭说书的不把自己当回事，难不成在他看来，送上门的都是便宜货？ “区区一个比试而已，放轻松一点。”岚姐明显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秦百川适可而止：“你可是咱们这望江楼的大老板，若是在众人面前失了方寸，岂不是丢了你的面子？” 岚姐忽然醒悟过来，原来秦先生故意插科打诨，却是为了要缓解她紧张的心情。想想刚才说的话，岚姐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想要对人家好就直接说，偏偏这么拐弯抹角。 “秦先生……你到底有把握没有？”虽说了解了秦百川一番好意，但岚姐还是放心不下。 “斗七岁小儿，你说我有把握没有？”秦先生霸道十足的说道。 第006章 独览梅花扫腊雪 [本章字数：310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0 00:00:00.0] 岚姐古怪的盯着秦百川的脸，这家伙的口气怎么这么大？那堂堂的江陵才子在他眼里是七岁小儿，那江陵其他的读书人又算什么？难不成都在襁褓之中？ 正打算提醒秦百川切莫大意，却看到苏木卿等人已经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为首的楚轩一脸的志得意满，高声道：“臭说书的，准备好了没有？” “杀鸡还须准备什么？”对于楚轩楚大才子这种拉虎皮扯大旗之徒，秦百川自是更加不惧。 “哼，先由你暂且嚣张！”在楚轩看来，今天可是他借苏木卿的势扬名的好日子，自不愿跟臭说书的过多计较：“本公子也不欺负于你，今日你我各出一题，答出对方的题目便算是获胜！” “请便。”秦百川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楚轩胜券在握，岚姐以及在场的丫鬟、贩夫走卒们却是紧张的心都要跳了出来。 “自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本公子三年前曾前往北方大真国境内游历，看遍了大好河山，领略了北方蛮夷的塞外风光。”楚轩将苏木卿在包厢里教他的说辞一一道来，脸上露出了一派追忆之色。 这个时代交通极不便利，就算是家资万贯的商家巨贾产业也无非覆盖了几个城市，几乎没有所谓的跨国贸易。因此，听楚轩竟游历过最北方的大真国，还领略过塞外大漠的风光，不少人脸上都扬起了一番向往的神色。 “不得不说，塞外虽是蛮夷之邦，但风景与我江陵地区却是截然不同，美不胜收。”一开口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楚轩心里要多得意有多得意，按照苏木卿先前的指点继续做着铺垫：“春季来临万物复苏，夏季和煦百花齐放，秋季丰收金黄满目，冬风呼啸白雪皑皑，也正是因此，那塞外百姓有着春种、夏长、秋收、冬藏的说法。” 见在场的人听得如醉如痴，苏木卿在后面暗暗有些后悔，这些景色都是他在家里的一本残破的书籍上看到，没想到对那些下贱百姓竟然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自己上场了，管他是否狮子斗狗，能出一次风头总是好的。 “我过去游历的时候正是冬季，虽没有见过农忙时节的繁华景色，却感受到了一番冰天雪地的绝世风光。站在寒风中，任那雪花飞舞，北风如刀，让人心中顿生万丈豪情！我痛饮烈酒，酩酊大醉，无意间瞥见一树梅花不畏严寒在风中开得艳丽，当时心下有感，便做出一千古佳对！” md，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装叉话，原来出的题目是考对联。秦百川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北方那个哪个城市不是这样？ 前期铺垫完成，那楚轩楚大才子这才不慌不忙、抑扬顿挫的吟道：“独览梅花扫腊雪!” 众人尚沉浸在楚轩描述的豪迈风景当中，一时间很多人竟忽略了他已经说出了上联。 “完了！”只一瞬，岚姐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抖动不已。既被评为花魁，岚姐早年的时候自也是个中高手，认真的将这上联分析一遍，她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测：“以楚轩的才学断做不出这样的上联，必定是苏木卿背后指使！” “岚姐，不过是一幅梅华联，难道很难吗？”见岚姐面带愁容，一旁的丫鬟小环低声问道。 “你才识得几个字，哪里知道这一联的精妙！”岚姐满腹恼怒正不知如何化解，一股脑的发泄在了小环身上：“梅是君子之物，这上联从字面上看似乎简单，其实极难！区区七个字便描述了那作联者身居旷野，独自欣赏梅花傲雪怒开，一扫寒冬腊雪的傲然风骨！其中又隐晦的以梅花自况，显现了他清高的品质，寄情于诗，以诗为联……哎，算了，这等高深的意境连我都捉摸不透，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丫鬟？” “哼，岚姐小看人，欺负小环没读过书！”小环很不满岚姐的鄙视，撅嘴道：“是啊是啊，小环捉摸不透这高深的意境，但秦大哥肯定可以！要知道，他可是神雕大侠转世，文采武功都是天下第一！” 这小丫头中神雕大侠的毒太深了，岚姐懒得跟她解释。悄然抬头间，见秦百川脸上带笑，岚姐不知道怎么的一股羞恼涌上心头，这人就喜欢玩神秘，不管能不能对上，好歹给句痛快话呀！ 见众人都被自己的上联震惊到了，楚大才子自是大爽不已，享受够了那种被人关注、高高在上的感觉之后，“刷”的一下打开折扇，哼道：“臭说书的，听明白了没有？要不要本公子再把这上联重复一遍？” 秦百川从失神中缓过劲儿来，摇头一笑。 “摇头是什么意思？想要就此认输？”楚轩捕捉到他的动作，哼道：“以你那点微末伎俩连本公子都比不过，还有什么资格挑战苏公子？哼哼，这回总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何时说过认输？只是从你这上联想到了一些往事，感慨而已。”秦百川叹口气。相声演员必须多才多艺，当年他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成博彦老先生曾给他讲了一幅对联，那对联将诗、联、音律都完美融合，却是和楚轩出的这上联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正是想起了老师教授之恩，秦百川这才略微有些感慨。 “不认输？难道你能对出此联？”楚大才子显然不相信秦百川有那个本事。 “先生，你早有算计了么？”岚姐娇躯轻颤，精神振奋的问道。 “诗词与楹联结合，这上联虽罕见，却还难不倒我。”秦百川颇有些傲然之意，挺起胸膛：“独览梅花扫腊雪，我便对你‘逸睨山势舞绿溪’罢！” “独览梅花扫腊雪，逸睨山势舞绿溪。”岚姐轻声将秦百川的下联念叨了几句，俏脸上蓦然神采飞扬，一双美眸当中带着难掩的震撼，娇嫩的红唇剧烈颤抖，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岚姐只觉得自己一颗原本要从嘴巴里跃动出来的心脏，现在终于狠狠的落回了肚子，这种高高悬起重重落下的感觉虽有些惊心动魄，但却是如此的过瘾！如幽似怨的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百川，这家伙原来真是深藏不露，却害得自己跟着白白担心了！ 不仅是岚姐，待秦百川下联一出，那苏木卿苏公子也是神情错愕，细细品读着下联。从用词上的对仗来看，上联的“独身”对“飘逸”，“观览”对“睥睨”，“梅花”对“山势”，“扫腊雪”对“舞绿溪”，端的是对仗工整，无可挑剔。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上一联那作联者以梅花自况，突出自己如梅花一般高洁的傲骨，下一联则是隐晦的表达了潇洒飘逸、淡看风云的人生境界。但这飘逸只是表面现象，作联人站在群山之上，看碧绿的溪流环绕险峻的山川，自有一番睥睨天下的气势蕴藏其中。 苏木卿的脸色瞬间便惨白一片，家中记录这经典楹联的残破书籍便只有半部，他苦思冥想数年，却始终不得要领，他甚至认为这是一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绝对。 可现在呢？ 这幅绝对竟被一个身份地位最为卑贱的说书人破解，这是苏木卿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事实。难不成我苏木卿十年苦读，却不如一个说书人？ 当秦百川对出下联的时候，楚大才子同样张大了嘴巴，眼角的余光看到见苏木卿脸色发白，浑身战栗，额头上竟有豆大的冷汗流出，他也终于意识到，这场比试恐怕是要输了。 不过，楚大才子并不甘心，双拳紧握：“你这下联对仗、意境倒是工整，但却不完美！你再重新读一下我的上联，独览梅花扫腊雪，里面……里面蕴含着音律！所以这一轮还是你输！” “秦先生！”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是楚大才子竟跳出来横生枝节，让岚姐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目光紧张的盯着秦百川，只见后者微笑道：“蕴含了何种音律，你倒是不妨说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楚大才子眼皮一抖，在包厢中商量对策的时候苏木卿出了这上联，并告诉他这上联以诗为引，内含音律，却不曾说得详细，秦百川刨根问底，他又如何能够回答？ 楼下早有不耐烦的看客发出了嘘声，楚大才子把心一横：“我说蕴含音律便是蕴含了音律！难道堂堂读书人会欺骗你们这些贱民？” 读书人的比试讲究光明正大，但楚轩这话可有些强词夺理了，岚姐俏脸发寒：“楚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蕴含音律，却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是欺负我望江楼无人吗？” “岚姐稍安勿躁，这上联当中其实真的蕴含了音律。”秦百川拦住即将发怒的岚姐，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又知道？”岚姐越来越看不透秦百川了。 “这有何难？”秦百川对岚姐宽慰的一笑，又抬头问楚轩：“楚大才子，若是我说出音律，又解释清楚上下两联的妙处，这场比试可算是我赢了？” “你赢！”不等楚轩开口，身后的苏木卿便替他应承了下来。 第007章 哆唻咪发嗦啦唏 [本章字数：310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0 20:00:00.0] 家中那本残破书籍的批注中指出，这上联中确实蕴含了音律，但苏木卿反复钻研却也没有看出其中端倪，这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若是那个臭说书的真能说出一二，那么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反正今天跟这个臭说书人比试的是楚大才子又不是他，此刻输赢倒是无所谓了。 “楚公子，你的意见呢？”秦百川挑眉道。 “我……我自当唯苏公子马首是瞻！”事已至此，楚轩也别无选择。 “也行，输了之后你就是我的弟子，听师傅给你讲第一堂课。”秦百川踱步走到一张方椅之上，施施然的坐了下来，那模样要多欠抽有多欠抽。 可是偏偏丫鬟们喜欢秦百川端着架子的模样，身旁一位丫鬟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嬉笑道：“秦先生，请用茶。” “好说，好说。”秦百川老气横秋的点头。 “臭说书的，你还有完没完！”楚大才子怒道：“输赢还没有结论，你少在本公子面前装腔作势！” “据我所知，大颂以北有两个国家，一个是起源东北方的大银王朝，该王朝曾发动对大颂的战争，目前与我朝接壤，隔江相望。大银王朝的西北就是大真国，方才楚大才子说他游历过。”秦百川娓娓道来。 “这是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你说这些干什么？”岚姐也被秦百川吊足了胃口，忍不住嗔怒道。 “只是想告诉我那好徒弟，所处的国家不同，文化上必然会有些差异，我若是不说清楚，以他浅薄的见识或许会以为我是信口胡诌。”不冷不热的讽刺了楚大才子一句，秦百川这才道：“在我们大颂王朝，音律共分为五阶，分别是宫、商、角、徵、羽。原本还有变宫，变徵之说，共有七音，但朝廷认为变宫，变徵属于靡靡之音，不准随意运用。” 岚姐本身就善弹琴，听秦百川说完便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无从反驳。 “与大颂接壤的大银国与我大颂风土人情不同，在音律上也形成了一定差异，他们的音律也分为七阶，分别是工、尺、何、士、上、凡、乙七律，与我大颂五阶二变一一相对。”秦百川停顿了一下，笑道：“楚大才子，你既然外出游历过，这个常识应该知道吧？” 秦百川嘴里所说的七律其实出自唐朝的工尺谱，甚至都未必出现过在这个世界。秦百川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赌楚大才子不了解大银王朝，又抹不开面子拒绝而已。 果然其然，听秦百川问话，楚大才子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说道：“当……当然……本公子对音律向来有所研究，知道的不比你这个臭说书的少。” “既然听过工、尺、何、士、上、凡、乙，想必楚大才子也知道哆、唻、咪、发、嗦、啦、唏吧？” 秦百川嘴里冒出一个个很常见却又不常见的词语，全场的人全都有些发愣。什么哆发拉稀的？难道有人闹肚子吗？ 倒是那苏木卿心思转变较快，沉声道：“难道这也是音律？与工、尺、何、士、上、凡、乙相互对应，一般用处？” “苏公子倒是个玲珑人，一点就透。”秦百川露出一副指点后辈、老怀宽慰的表情，徒然提高了嗓音：“这正是大真国所采用的七律！独览梅花扫腊雪，你们仔细品味，这上联是不是正是‘哆唻咪发嗦啦唏’的谐音？” “独览梅花扫腊雪，哆唻咪发嗦啦唏，独览梅花扫腊雪，哆唻咪发嗦啦唏！”岚姐出声念了几遍，越念越是顺溜，俏脸上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兴奋地小脸酡红：“这便是蕴含的音律，这回倒是长见识了！” “原来这上联当中隐含的却是大真国的音律，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被臭说书人解开了心中谜团，苏木卿长叹一声，退到一旁不言不语。 “楚大才子，我是否解释清楚？”秦百川含笑问道。 “解释清楚又能如何……”压根想不到这位臭说书的竟是见多识广，连大真国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楚轩试图再次反抗，只是底气已没有那么足：“我就说上联蕴含音律，这总不是撒谎吧？哼，你的下联却没有这样的意境！” “楚公子，你还不死心吗？”秦百川今天带给岚姐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从一开始她就处处被苏木卿和楚大公子压着，现在总算找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杏眼含怒，娇嗔道：“我家秦先生既能道破你楹联关键，那下联又岂能失了内涵？” “说不定他只是瞎蒙！”楚大才子找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说书人最擅长的就是胡编乱造！”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岚姐恨恨的咬了咬牙，风情万种看着秦百川。 岚姐的美眸中流露出一股欣赏、崇拜、惊喜的光芒，配合上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以及火热动人的丰腴娇躯，竟别有一番诱人的味道。 ”也罢，那就请楚大才子重新品味一下我的下联，逸睨山势舞绿溪，是不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谐音？”秦百川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传了出去。 “逸睨山势舞绿溪，一二三四五六七……”楚大才子重复了一遍，好似抓到了秦百川的破绽：“谐音倒是谐音，可这能说明什么？哈哈哈哈哈，臭说书的，你即便是凑巧对出了下联，但一二三四五六七只是数字，与音律并无半点关系！” 楚大才子仰天狂笑，臭说书的，就算解出了上联音律又如何，你始终棋差一招，大意之下被老子抓住了破绽！哈哈哈哈哈！ “白痴！”那楚大才子极度兴奋之下竟失去了读书人的风度，苏木卿甚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骂了一句。 “楚大才子，你没病吧？”等楚轩笑够了，秦百川这才面色古怪的看着他，道：“既然你去过大真国，那就应该知道啊。哆唻咪发嗦啦唏源于与大真国接壤的欧罗巴国，大真国嫌用法太麻烦，便以一二三四五六七代替。” “嘎——”楚轩的笑容顿时僵固在脸上，有心想要指责秦百川信口开河，可人家说得有理有据根本不像是作假，就算想反驳都无从开口！ “轰！” 秦百川将楹联讲述的一清二楚，楼下聚集的贩夫走卒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一声声呼喊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哈哈，不知道在哪里剽窃描叙大真国风景的文章，在秦先生面前卖弄，却没想到人家才是学富五车！” “什么学富五车啊！你们都还不知道吧？秦先生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这回傻眼了吧！” “读了几年书就觉得高人一等，处处看不起我们这些贱民，这回好，秦先生替我们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 “过瘾！真tmd过瘾！” …… 要说这人群中最激动的莫过于岚姐，秦百川再怎么说也是她望江楼的人，以一个说书人的身份力挫江陵才子，这事儿传扬出去她脸上也有光啊！ 经此一战，望江楼起码处于不败之地，岚姐终于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女老板范儿，眼角里遮挡不住的笑意，揶揄道：“楚公子，现在你又怎么说？” 楚大才子偷偷地看了看苏木卿，却见后者别过脸去摆出一副“和我无关”的模样，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认输、认输、认输！”楼下群情激荡，喊声四起。 楚轩面色涨得通红，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耍赖，犹豫了半晌，最后把心一横咬牙道：“臭说书的喜欢搜集各国的风土人情，这一局……我……我……输了……” “好！” “哗哗！” 自古读书人都是骑在他们头上，又何时见过他们低头向贱民认输的模样？楼下楼下传来大片叫好声、欢呼声与掌声齐齐响起，声传数里。 “我虽输了，但臭说书的也不算赢！”想想自己要给一个臭说书的斟茶倒水，执弟子之礼，楚轩便有种想要自杀的感觉：“比试之前我们说得好，双方各出一题，你答对了我的题，只能说领先一筹！现在换你出题，若是我也答对，便算是打平！” “这样啊……”秦百川呵呵一笑。 “且慢！”楚大才子试图给秦百川增加出题的难度：“我那一联如何得来说得清清楚楚，你若出楹联，也必须要有一定的背景！除此之外，必须要与音律相关，否则今天的彩头便都不作数！” 楚大才子话音未落，周围便是一片嗤笑之声，临时改动比试规则，你楚大才子这是输不起了吧？ 有人表达了对楚大才子的不屑，也有人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出楹联要有背景？你小子吃错药了吧？！秦先生本就是说书人，编造一个故事背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楚大才子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面对众人的嘲笑，他也是发了狠，第一次对秦百川抱拳道：“要是你能做到让楚某心甘情愿认输，日后楚某便真个拜你为师，恭听教诲！” 没办法，楚轩这回是豁出去了。 第008章 才子佳人 [本章字数：312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20:10:12.0] 秦百川正要开口，岚姐忽然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先生，你若是真有本事，便将这楚轩彻底降服，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怎么说？”秦百川微微一愣。 “你不是缺银子吗？他可是一头肥羊。” “富二代？”秦百川双眼放光，貌似收个富二代当小弟也蛮不错的嘛！ 岚姐并不知道富二代的意思，但见秦百川神情振奋，脸上涌起一丝坏笑：“说到银子就来精神了啊？哼，想让我告诉你，那就好好表现了。我还有些许多话想要问你，待会人都走了，咱们再促膝长谈。” “三更十分，春宵一度？”岚姐弯腰之下，秦百川不仅能清楚的看到那雪白修长的脖颈，甚至能看到胸前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岚姐俏脸通红，这人着实可恨，明明有惊世的才华，偏偏这嘴里花花。不过，岚姐出身青楼，对这些荤言荤语早就应付自如。闻言咬牙道：“行！三千两银子！” “太贵，便宜点……” “滚！”岚姐哭笑不得，第一次听说睡女人还有讨价还价的，这家伙是哪里来的妖孽？ “说书的，你到底是什么说法？”见秦百川旁若无人的跟云岚低低耳语，楚轩声音响亮的打断他们，可却在称呼秦百川的时候主动将“臭”字去掉。 “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便如你所愿。”有岚姐的嘱咐，秦百川言语当中少了许多轻视之意：“只不过，楚公子，我这楹联出处并非亲身经历，只是曾经听来的一个故事。” “没问题！”楚轩心里大囧，为了出风头，他楚轩将听来的故事说成了亲身经历，而对方却坦诚相待，从这方面来说，人家的人品已先胜一筹。 “那你且听分明。”秦百川肚子里的段子多如牛毛，略微沉吟了一会，开口道：“这故事说的是一对才子佳人，先朝时候有一位品行端庄、至情至性的寒门学子，父母过世后，他便在坟前搭了一个茅屋，白天用功苦读，晚上便为父母守灵，其孝行流传乡里，深受百姓称赞。” “待三年守孝期满，念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这寒门学子便想觅得娇妻，成家立业。或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一次偶然的机会，寒门学子在湖边偶遇一身材姣好的女子，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两人交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大有天涯知音、相见恨晚之感。” 秦百川的故事很平淡，很老套，但是在这个时代，才子佳人的故事却是所有百姓百听不厌的话题。 “当晚分别各自回家，寒门才子满脑袋都是那女子的音容笑貌，睁眼到天亮之后，才子便托人四处打听那女子的出身来历，想与那女子缔结良缘。”就在众人都以为才子佳人会恩爱婚配、成就一段佳话的时候，秦百川话锋一转，故事起了波澜：“本以为那女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最终的结果却出乎才子的预料，她竟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花魁，青楼妓　女。” “哎。”秦百川揭开女子身份，岚姐或许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出身，不由得感同身受，重重叹息。 “楚公子，若你是这寒门学子，又该如何选择？”讲故事的时候秦百川还不忘与楚轩进行一下互动。 “我？”秦百川的故事说得可比他动人多了，见他神色认真，楚轩想了想道：“那学子虽然贫寒，但毕竟出身清白，若是娶了妓　女为妻，即便不被旁人口水淹死，这段不光彩的经历也足以影响日后的仕途。” “说的没错。”秦百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一边是他认定的此生挚爱的女子，一边是世俗礼法，荣华富贵，寒门才子陷入极大的纠结当中。他也曾尝试过忘记，可那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刻入了他的骨髓，根本挥之不去。几番摧残之下，寒门才子做出了决定，挥笔写下了‘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诗句。” “写得好！”秦百川本就是说书人，他讲故事渲染氛围的能力自是非同一般，当说出那寒门才子所写诗句的时候，贩夫走卒忍不住握紧拳头跟着叫好，倒是苏木卿等才子们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女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挥洒诗情的玩物，何必为了一个低贱的妓　女自己糟蹋了名声，给日后仕途上抹黑？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恐怕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痴情的男子。”岚姐眼角竟微微湿润，设身处地的想想，当年若是有个男子愿意这样对她，恐怕让她为他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 “得成比目何辞死……”其余人都沉浸在故事当中，楚轩却是牢记二人的比试。当听到这句话后，他整个人如坠冰窟，这说书人随便说的一个诗句都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的经典之作，可笑自己不自量力，却要去挑衅人家。 “秦大哥，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丫鬟小环追问道，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后来，寒门才子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拿出仅有的十两银子，托媒婆去提亲。”秦百川继续说道：“有人说才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说他是脑子发热，必定会断送自己日后的前程，不过他都顾不得了。” “其实，那位青楼花魁自一见之后也对才子念念不忘，甚至也曾动过从良去跟随他的念头，可是科考在即，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出现影响到才子的人生轨迹。当媒婆拿着才子全部家当——那十两银子过来提亲的时候，花魁几乎要不顾一切的答应他，可是，最终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欲，决定把一切都交给苍天做主。” “媒婆临走的时候，花魁交给她一张纸条和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并嘱咐媒婆，若是寒门才子能对出纸条上的上联，那便是上苍注定的姻缘，她马上从青楼赎身，跟才子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若是他对不出，那就是两人无缘，让他拿着那一百两银子上京赶考。” “媒婆将花魁的话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寒门才子，才子打开纸条，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氷（通冰）凉酒，一点水两点水三点水’。” “秦大哥，下面呢，下面呢？那寒门才子对出这下联了吗？他跟那位花魁有没有走在一起啊？”正说到关键处，秦百川忽然又闭嘴不言，丫鬟们焦急的催促道。 “后来如何了？”见秦百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听得入迷的楚轩不自在的问道。 “楚公子走神了。”秦百川淡淡的道：“刚才所说的那个故事便是楹联出处的背景，上联是：氷凉酒，一点水两点水三点水，若是你能对出下联，咱们的比试便算是扯平了。” “啊？”楚轩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啊什么啊？你不是很能吗？别耽误时间，快点对出下联，我们还等着听故事呢！” “就是啊，秦先生说的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不正是你们读书人所擅长的吗？怎么不说话，对不上啦？” “对不上就赶快拜师，说不定秦先生心情一好，传你几招！” 楼下乱哄哄一片，楚轩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就算他再笨，此时也彻底明白了，论才华，论本事，他跟秦百川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一联其实不算太难，你可以多考虑一会。”有岚姐前面提点，秦百川并未咄咄相逼。 楚轩羞赧的摇头，其实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本质并不坏，只是被这个社会荼毒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一些，此时秦百川展现出来的学问见识都远在他之上，绝非寻常说书人可比，而且又是一副宽容大度的姿态，倒是扭转了楚轩对他的观感。 一旁苏木卿高高挂起并没有帮忙的意思，楚轩略微寻思了一番便有了计较，与其跟秦百川对着干饱受其辱，还不如放下身段，说不定能赢得个“不耻下问”的好名声。 “秦先生这上联立意高远，拆字刁钻，楚轩并无良策。”恭恭敬敬的对秦百川抱拳行礼，楚轩脸上有些发烧，但还是认真的道：“可笑楚轩却是那井底之蛙，请先生莫要刁难，便将这故事说完，楚轩再行拜师之礼。” “嘿，这小子还行，敢作敢当啊！”自古百姓最是宽容，见楚轩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心态，非但没有人风言风语，反而有人为他叫好。 “楚公子，秦先生方才说什么让你拜师不过是句玩笑话，你莫要记在心上。”楚轩已经摆明了是要认输，岚姐更不是痛打落水狗之人：“你也看到了，秦先生饱学多才，绝不在江陵任何才子之下，待我们听完秦先生的故事，你若愿意便与先生平辈论交罢了。” 楚轩喟然一叹，没有言语。 “既然对不出，那我继续。”秦百川也没有为难楚轩的意思，整理了下思路，继续道：“将楹联与银子托付媒婆之后，花魁一连等了三个月，那寒门才子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花魁只当他选择了拿着银子上京赶考，一时间心中又羞又恼、又急又怒，最后倾尽积蓄从青楼赎身，远遁而去。” 第009章 丁香花 [本章字数：327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2 00:22:36.0] “这就结束了吗？”小环脸上带着一丝不忿，趁着秦百川停顿的空档，插嘴道：“这花魁也真是的，既然喜欢那才子，就去找他啊！现在不清不楚的离开了，好没良心，枉费了才子那一片痴心！” “我说都怪那才子，拿了楹联和银子后，为什么三个月音讯全无？要我看啊，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骗花魁的银子！”又一个小丫鬟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青楼，花魁，呵呵，这样的女人又岂能有人真心喜欢她？”岚姐面带苦涩，显然是支持后面那个小丫鬟的说法。 “故事还没完呢。”丫鬟们叽叽喳喳的吵成了一团，秦百川翻了翻白眼，丫的，要是让你们猜到故事的走向，那哥还怎么混？ “花魁远走他乡，将对寒门才子的感情掩埋心里，嫁给了一位普通的农夫为妻，过了三年的平淡生活。这三年，花魁每日每夜都被压抑在心底的情愫痛苦折磨，形销骨立，最终，在农夫的鼓励下，花魁再一次重返故土，决定寻到才子，问清楚事情的究竟。” “经过多方打探，花魁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位媒婆，跟媒婆说完自己的来意之后，那媒婆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最后叹气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那位才子。’花魁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已经过去三年了，他应该已经成为一方官吏了吧？还会不会记得这个曾靠皮肉为生的女人？” “媒婆带着花魁出了村落，越走越是荒凉，越走人烟越是稀少，花魁心里疑惑，便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没到吗？’媒婆伸手一指，道：‘到了，那里就是。’顺着媒婆的手指看去，花魁顿时如遭雷击！前方是一片乱坟岗，而媒婆所指便是一座小小的土包，残破的孤坟！” “啊！”故事到此出现了巨大的转折，纵秦百川没有说明，但是在场的丫鬟们又岂能不知道那孤坟的意义？一时间，二楼大厅惊呼一片，错愕叹惋，就连那苏木卿也是面带凄凉之色。 “媒婆告诉花魁：‘当年老妇将楹联交给才子，那才子每日茶饭不思、苦思冥想，可却始终想不出下联。后来听说你离开了青楼不知去向，才子痛哭咳血，抑郁而终。他过世之后，是老妇替他料理的后世，满屋的纸张，写的便都是你出的那幅上联——氷凉酒，一点水、两点水、三点水’。” “花魁心如刀绞，茫然跪在才子的坟前泪如雨下！她好恨，恨自己任性胡为，酿成了才子一生的悲剧，也恨这天意弄人，偏灭有情人！在那泪眼婆娑中，花魁见才子坟后一簇簇丁香花蕊开得正艳，她泣血吟道：‘丁香花，百字头，千字头，萬字头’。那寒门才子，用自己的生命对出了这哀婉的楹联。” 这个时代流传的才子佳人故事几乎都是以天作之合结尾，偏偏秦百川这故事剑走偏锋，故事波澜起伏也就算了，最终却是以这种悲剧收尾，直指人心！丫鬟们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小环低头啜泣，就连岚姐眼里也是亮晶晶的。 这也太好忽悠了吧？ 全场几乎都被浓浓的悲戚笼罩，秦百川站起身走到二楼角落一张七弦琴的旁边，盘膝坐下，声音低沉的道：“你们以为这就是结尾吗？” “铮铮！” 轻拨弄了几下琴弦，秦百川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还好，虽有些生涩，但用这种古老的乐器弹一曲简单的小调还是没有问题的。 沉浸在悲戚中的丫鬟们被琴声惊得回神，茫然不解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也不多加理会，十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自才子的坟前离开后，花魁用她的全部心血做了一首曲子，随后便自杀而死，尾随才子而去。这曲《丁香花》婉转凄凉，却是花魁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琴声先是一顿，随后一股哀怨的节奏便在指尖流淌而出，震撼人心：“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啊漫山遍野，你还觉得孤单吗？你听啊有人在唱，那首你最爱的歌谣啊。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就这样匆匆你走了，留给我一生牵挂……” “呜呜呜！” 这可了不得了，这故事本就够让人心疼的了，加配合上哀怨的旋律、低沉的嗓音，以及通俗易懂的词曲儿，涉世不深的小丫鬟们再也忍不住，痛快的哭出了声音。 “你这人坏死了，偏说着让人肝肠寸断的故事！”岚姐擦了擦眼角，双眼通红的说道。 琴声渐弹渐缓，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琴收音住，悄然无声。 秦百川长身而起，背负着手看着对面的才子们：“有故事，有背景，有楹联，也有音律，你们现在又怎么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本公子没什么关系。”苏木卿也被秦百川的表现震撼到无以复加，区区一个读书人懂诗词楹联，能弹会唱，倒是极为少见。第一时间站出来撇清自己跟整件事情的关系，苏木卿倒是不得不重视这个对手：“说书的，今天你赢了楚轩，却不代表你可以傲视群豪！今天本公子有些困乏，他日若有机会一定和你一教高下，以免你小觑了我江陵才子！” “请便。”苏木卿无非是放两句狠话，给自己找个台阶，秦百川也不说破。 “告辞！”剩下的就是楚轩跟说书人的事情，是否拜师都与他无关。 “云老板，你这大碗望江楼果然是卧虎藏龙，在下终于见识了。”与楚轩一道而来的周兄与李兄也急忙抱拳：“在下还有要事，他日再来叨扰。” 说完，两个人看都不看面色铁青的楚轩一眼，很没义气的跟在苏木卿的屁股后面跑下楼去。 楼上楼下众人尚沉浸在忧伤的曲调当中，谁都没有对他们多看一眼。 楚轩闭上眼，长长的吐了口气，大步流星走到桌旁，伸手倒了杯热茶，随后又小心翼翼走到秦百川跟前，折扇倒握，双手奉茶，脊梁微弯，单膝跪地：“秦夫子，弟子楚轩奉茶！” “这就不必了。”今日这一番争斗，说到底也是楚轩替苏木卿做了出头鸟，现在正主都已经仓皇而逃，再欺负这虾兵蟹将也没什么意思。 “夫子，楚轩虽愚笨，但却也深知古圣先贤‘若有人兮天一方，忠为衣兮信为裳’的告诫，况且我楚家工坊以诚信为本，若今日楚轩抵赖，家父得知后必定将我剥皮抽筋！”楚轩一脸的坚决。 “剥皮抽筋……”秦百川嘴皮抖动：“有那么严重？” “弟子楚轩，为夫子奉茶！”楚轩低下头，心里自有他的打算。 如岚姐所说，这位说书人的才华绝不在江陵任何才子之下，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指不定他是某位高人的弟子，因疾世愤俗隐居在这茶楼说书而已。别看现在他身份卑微，没准日后便会扶摇直上，位列朝堂。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楚轩便算是开门大弟子，夫子又岂能亏待了他？说得再乐观一点，就算是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也是不无可能！ “这茶我喝，收徒就算了，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臭说书的辱没了你的身份，以后咱们平辈论交。”秦百川接过浓茶，一饮而尽。 楚轩顿时喜上眉梢：“夫子既喝了拜师茶，便算是收下了楚轩！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弟子谨遵夫子教诲！” “哈，按照你的意思这茶我还不应该喝？”秦百川都无语了，这些读书人读书都读傻了吧？ “先生，楚公子说得没错，礼不可废。”其余人等沉浸在故事中无法自拔，楚轩拜师的场面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岚姐走到秦百川身旁，说道：“既楚公子有心，你就收下他，以免得楚公子失信于江陵百姓。” 岚姐是个玲珑人物，也怕楚轩心里有疙瘩，笑道：“我给你们出个折中的法子，你们人前便以平辈论交，兄弟相称，背后楚公子再行弟子之礼，也免得被人笑话。” “多谢云老板成全！”楚轩心里也是这个意思，却被岚姐先一步说了出来。 岚姐征询似的看了看秦百川，见后者无奈点头之后，这才对楚轩笑道：“楚公子，秦先生生性淡泊，不喜欢这些俗礼，你还是起来说话吧。” “是！”楚轩从地上站起身，垂首站在秦百川身后。 安顿好秦百川和楚轩，岚姐风姿卓越的凭栏而立，对着楼下聚集起来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娇声说道：“诸位客官，此时华灯初上，想喝茶的朋友便请落座，不想留下的朋友便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早来茶楼占座，再听取那《神雕侠侣》的后文。诸位以为如何？” “岚姐有令，我等又岂能不从？”看了一场说书人斗才子的大戏，又白白听了一个让人终生难忘的故事，众人满脸都是心满意足之色，纷纷抱拳道：“请岚姐转告秦先生，明日我等一定准时过来捧场，多多打赏！” 岚姐对众宾客挥挥手，回过头美眸中再也遮挡不住欢喜之色，对秦百川施施然的行了个礼：“先生，请移步醉霄楼，云岚为先生斟酒赔罪如何？” “改日吧。”跟美女老板喝喝酒、调调情固然是人生一大乐事，但今天还真不是时候，秦百川摇头拒绝道：“岚姐还是将上个月的利市结算给我，徐老爹还等着银钱抓药。” “这样啊……”岚姐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很快被她隐藏起来，点头道：“今天说书斗诗比词唱曲儿，想必先生是累了，也好，咱们来日方长。” “对，来日，方长。”秦百川古怪的说道。 第010章 买酒 [本章字数：312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2 08:00:00.0] 见秦百川嘴角泛起一丝不纯洁的笑容，岚姐心里猛跳，知道这人可能话里有话占了自己便宜，可是到底哪里出错她却百思不得其解，唯有俏脸微红，如幽似怨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吩咐下去。 不多时，按照岚姐的吩咐，小环端着长条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十锭沉甸甸的银子，小环对秦百川露出甜甜的笑容：“秦先生，这是你本月的利市哦。” “岚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百川眉头皱了皱。 “秦先生，你与楚轩楚公子比试的时候我就说过，若是你能获胜，便给你百两银钱作为奖励。”秦百川眼中带着愠色，岚姐也不敢托大，轻声说道：“你也好用这笔钱置办一套房产，安居乐业。” “夫子，若是你缺少银钱，楚轩这里还有几百两的银票。”站在秦百川身后一言不发的楚轩只当他嫌弃钱少，急忙从怀里拿出数张银票，双手递到秦百川的跟前。 如岚姐所说，这个时代的一百两银子都足够三口之家一年开销用度，要说秦百川不心动那是假的。心动归心动，秦百川却坚定的摇头拒绝：“好意我心领了，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们救得了我的急，却救不了我的穷。至于楚轩……你这几百两银子若是你凭真凭实学赚来，不是问家里讨得，那我便收下。” “夫子……”楚轩脸上通红一片，夫子分明是指责他不学无术。 “算我占个便宜，本月利市我拿十两。”秦百川拿起一块银子，迈步就要下楼。 “先生且慢。”岚姐急忙叫住他，从托盘上又拿起一锭银子递给秦百川：“云岚忙于茶楼生意，徐老爹生病之后一直没能去探望。这十两银子便请先生帮我转交给他，祝愿徐老爹早日康复。” 徐老爹生病月余岚姐都无所表示，今天拿出十两银子分明是看在自己的面上。秦百川却也没有说破，接过银子抱拳道：“也罢，我就替徐老爹谢过岚姐。” 看着秦百川飘然下楼，一直到他出了大门，楚轩才讪讪的将银票收起，满是疑惑的道：“云老板，你可知我这位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他满腹经纶，在江陵却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我也说不清楚。”岚姐收回目光，面带愧色：“上个月在我这茶楼说书讨生活的徐老爹感染风寒，便跟我说先回去休息几天，由他的一位小友代替。可笑我只当他是徐老爹的徒弟，根本没有多加注意。后来也只是觉得他说的故事新颖，更胜徐老爹一筹，却没想到他却有如此大才。” 楚轩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先前的推测：“夫子才高八斗却甘愿蛰伏茶楼，数百两银钱摆在面前却不能动心……云老板，夫子难不成是哪位高才大能的弟子，因愤世嫉俗，故意隐居在此？”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岚姐有意抬高秦百川的身份，莫让楚轩生出轻视之心，点头道：“今日秦先生的本事你也见过了，依我看，秦先生便是那潜龙入渊，待云起之日，必定扶摇直上。若是楚公子能以诚心待他，想必日后他也不会亏待于你。” “楚轩明白。”楚轩对岚姐躬身行礼。 不说岚姐和楚轩如何猜测他的身份，却说这秦百川拿了银钱离开大碗望江茶楼，顺着江边前往药铺。此时正值秋末，湿润的江风扑面而来，吹打的人心都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秦百川有些郁闷，徐老爹无非就是得了一个重感冒，可这都已经一个月了，丝毫没有好转，着实让人揪心。这徐老爹原本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睁眼看到的人便是徐老爹。 从徐老爹的口中得知，那一日徐老爹说完书回家途中，在江岸边发现了浑身湿漉漉、早已昏阙的秦百川。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便将他背回家中，又不惜耗尽积蓄为他请来郎中，这才救了秦百川一条小命。 秦百川是年轻人，吃了几幅中药便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可徐老爹却是病倒了。家中本就不多的银钱都被秦百川所用，徐老爹这一病更是断绝了收入来源。也正是因此，秦百川才临危受命，顶替了他的位置，在茶楼开讲《神雕》。 药铺门口，秦百川裹了裹身上的单衣迈步而进，油灯下一个哈欠连天的伙计当即神情振奋：“秦先生，今日你怎么有空过来？” 这一个多月，《神雕侠侣》的故事口口相传，早就成为这些身份低下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因此，在这群普通百姓心中，秦百川倒也名声在外。 “我过来给徐老爹抓药。”秦百川对伙计笑笑，道：“按照你们掌柜之前开的方子，先抓五天。” “秦先生……这个恐怕不行了……”听秦百川要给徐老爹抓五天的药，伙计脸上带着为难之色，道：“恐怕先生还不知道，连诊金和药钱徐老爹已经欠了咱们三两六钱银子……这还是看在您的面上，否则掌柜的早派人去催债了呢。” “今天是现钱。”秦百川拿出沉甸甸的十两银子扔在桌上：“把药抓了，连同欠下的银子一并结算。” “好咧！”伙计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轻车熟路的为秦百川装了足足一大包中药，和剩下的碎银子一起，交到秦百川的手上：“秦先生，还剩下五两七钱银子，您拿好。” “五两就够了，剩下的七钱便算是给你的小费。以后徐家人过来抓药，你多多照顾，事后我会亲自结算。”秦百川拿了一个整数。 “多谢秦先生！”伙计虽不懂“小费”的意思，但银钱却并不烫手，一边对秦百川堆笑，一边说道：“先生放心，只要是小的能帮上忙，自是责无旁贷！” 离开药铺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新月高悬，看着水面波光粼粼，听着耳旁传来的丝竹之声，秦百川忽然涌起一股命运无常之感。且不说其他，就说江陵这地方原本只是一个小渔村，可这才短短十几年的光景，便成为了大颂赫赫有名的经济中心。 原本大颂定都开封，后来大银入侵，朝廷连连败退，签署了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条约之后，这才定都临安，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战乱平息后，大量百姓迁入江陵，滔滔江水顺流而下连接南北，贩夫走卒、文人墨客齐聚于此，这才成就了江陵的繁华。 自古繁华之地必定是烟花之所，两旁高楼花灯升起，江面花船摇动，一位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楼小姐们高唱“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柔弱诗句，迎来送往，巧笑嫣然，无数春宵一度的故事在这夜幕下上演。 “难道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看着眼前的太平盛世，作为现代人学过历史兴衰的秦百川心里泛起浓烈的无力感。北方的大银国此时正在压制大真国的崛起，一旦腾出手来，恐怕这江南的万垧土地便要一片焦土。 “秦先生！”胡思乱想间，忽然有人叫他。 秦百川一下从沉思中缓过神，脸上扬起一丝苦笑，看来自己是被周围的环境改变了，无意间竟关心起这个时代的兴亡交替。 抬起头，前方正是一处临江酒馆，搭着简陋的帐篷，倒是跟现代的大排档差不太多。身穿短褂的贩夫走卒聚在一起，或是三五成群的大呼小叫，或是借着酒劲儿大声讨论，而讨论的内容赫然正是《神雕》的后续情节。 “秦先生，今日可是有空来我这小酒馆吃酒？”跟秦百川打招呼的正是这酒馆的掌柜，从柜台当中急匆匆的跑出来，热情的拉着秦百川：“秦先生，你快快入座，无论您喝多少酒，便由我做东，请您便是！” 前有秦百川的《神雕》故事深入人心，今天在茶楼上斗得苏木卿仓皇而退，楚轩当面拜师，此时的秦百川在这些地位低下的百姓眼里，显然已经具备了一定声望。 “秦先生，来来来，快请入座！”其余人等也是看到秦百川，大声的招呼道。 “多谢大家好意，我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在这个时代能享受享受当明星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秦百川对众人摆手笑笑，对掌柜的道：“老板，给我来一斤牛肉，再来一只烧鸭，一坛浊酒，多少银钱我一并算给你。” “哈哈，秦先生，那些读书人仗着识几个字，平时我们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今天您算是给咱们老百姓出了口恶气！些许酒肉，我若是收了您的银子，岂不是让周围的人笑话！”掌柜大大方方摆手，吩咐道：“小二，给先生切三斤牛肉，两只烧鸭，再来三坛浊酒！” “掌柜的好大方！”掌柜的一番话顿时迎来了一片喝彩。 “好咧！”店小二撒脚如飞，急匆匆跑向后厨。 掌柜的亲亲热热的拉着秦百川坐下，正想开口与他说话，忽听有人说道：“买酒。”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众人的眉头俱都皱起。 那声音当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偏偏又是冰冷无比，似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第011章 收广告费 [本章字数：315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20:22:57.0] 秦百川循着声音扭头看去，一位身穿白色夹袄，面如冠玉，冷若冰霜的变　态公子毫无表情的站在柜台边，对店小二哼声说道。 这公子看上去不过十七　八岁的模样，衣着华贵，羽扇纶巾，单从穿着上来看，这必定是江陵某位声势显赫之家的公子。再往脸上看，这人眉如远黛，鼻若青山，朱唇绛点，尖尖的下巴微微扬起，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高傲。 之所以秦百川潜意识的将这公子冠以“变　态”的称号，是因为他处处都透着诡异：这位面色冷峻，浑身都透着寒气的公子却是双肩消瘦，杨柳细腰，站在那里竟有一番柔美的味道。 “听不到我说话？”变　态公子气场十足，一出场便将众人骇的鸦雀无声。见没人搭理自己，变　态公子皱了皱眉头，面带不快。 他这一皱眉不要紧，秦百川目光收缩，心跳徒然加快。 丫的，搞什么搞，变　态公子的这个表情竟让他有种熟悉的味道！ 借着昏暗的油灯，秦百川睁大眼睛，恨不能盯进他的肉里，待看得更加仔细，秦百川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md啊，这个变　态公子竟和他前女友长得有几分像！ 那变　态公子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周围贩夫走卒也全都是一愣，随后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那掌柜的见秦百川神情错愕，偷偷的拉了他一把，小声道：“秦先生，莫不是你有这样的癖好？” “癖好？什么癖好？”秦百川心里被震惊的无以复加，顺嘴味道。 “额……”掌柜怔了怔，不好意思明说，便道：“先朝有位皇帝，专喜男宠。一日上朝之际，男宠压住了他的龙袍，皇帝怕惊醒了他，便割了袖子……咳咳……” “断袖？龙阳？”秦百川哭笑不得：“放心，我这人别的不正常，就这方面正常。”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讪讪笑笑，生怕那变　态公子注意到他。 扭头又看了一眼变　态公子，秦百川拍了拍脑袋，秦百川啊秦百川，你是出现了幻觉吧？这大千世界，有人长得相像又有什么奇怪？ “客官，您要什么酒？”掌柜的当了缩头乌龟，店小二硬着头皮开口。似乎是生怕那变　态公子要拉着他行断袖之事，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酒就是酒。”变　态公子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客官……咱们这小店有浊酒，清酒，浓酒，合欢酒……您到底要哪一种啊！”店小二都快哭了，这变　态公子千娇百媚，若是再多看两眼，恐怕他都要改变自己的性　取向。 变　态公子显然不知道酒还有这么多说法，抬头冷冰冰的盯着店小二看了好久，待等到将他看得头皮发麻之后，这才哼道：“清酒。” “哦，好，好，好，您稍等！”店小二从货架上拿出一个小酒坛，高声道：“清酒一壶，铜钱二十文，多谢客官！” 变　态公子也不说话，拈着手指从袖口中摸出一串铜钱，扔在柜台上拎着酒扭头而去。 “呼，总算走了！”待那变　态公子消失在众人视线，掌柜的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既惋惜又是后怕的道：“哎，想不到这么俊俏的公子竟有那样的爱好……可惜了，实在可惜。” 众人都如掌柜一番表情，叹息不止。 “掌柜的，那公子无非有些娘娘腔，你又怎能确定他就是断袖？”不知道为什么，秦百川心里有点不舒服。 “秦先生平时不饮酒吧？”掌管的面色古怪，忽然问道。 “喝过几次，不多。”徐老爹有喝点小酒的爱好，秦百川自然作陪。 “这就难怪了。”掌柜的点点头，解释道：“咱们的酒水都是粮食酿造，第一遍出来的酒水十分浑浊，即便经多次过滤，也难以去除杂质，因此便称为浊酒，用以自饮或宴客。” 秦百川以前有位同学家中便是酿酒，听说酒水酿出之后需要加入一定比例的敌敌畏，才能使颜色变得清如水，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想让这浊酒变清，需要在里面加入一点点的金丹……金丹……嘿嘿，以秦先生的高才，应该知道是做什么的吧？”掌柜的眨了眨眼睛。 “难道是……”秦百川自是不知道那金丹为何物，但见掌柜一脸的猥琐，忽然想明白了：“春　药？” “嘿，我就说先生见多识广嘛！”掌柜抚掌大笑，继续说道：“没错，就是春-药！若是在十斤酒中加入一颗金丹，浊酒变红，只需几口便热火焚身，最适合夫妻房中之用，就是合欢酒；若是在二十斤酒中加入一颗金丹，浊酒香气浓郁，饮过之后意乱神迷，常用于青楼柳巷，便是浓酒。” “我懂了。”秦百川苦笑：“若是在五十斤浊酒中加入一颗金丹，会使浊酒变清，入口甘甜，倒是适合一边畅饮一边闲聊，待酒劲儿上来，残留的些许金丹药效发作，然后成就龙阳断袖的好事？” “先生果然聪明！”掌柜的竖起大拇指，笑道：“这酒正是龙阳断袖之徒的最爱！” 秦百川叹口气，按照这么说来，那变　态公子还真是有那种癖好……倒是可惜了。刚想到这，秦百川又连连摇头，md，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管他是龙阳也好，断袖也罢，跟自己有毛的关系？就算他长的跟前女友有点像，自己也不能跟他去搞基吧？ 正在这时，后厨为秦百川准备的酒肉已经装好，店小二提出两个沉甸甸的布袋走了出来：“秦先生您的酒肉，是否需要小的帮您送到府上？” “好意心领了。”这个时代的人说一不二，若是秦百川掏出钱来反倒是看不起掌柜了。伸手将酒肉拎在手上，秦百川站起身对掌柜的含笑道：“多谢掌柜，我就此告辞。” “不说我倒是忘了！”看着秦百川手里的三坛浊酒，掌柜的拍了拍脑门，大笑道：“先生所说楹联故事感人至深，必定在这江陵两岸的青楼当中流传，恐怕过了今日，那些花魁妓　女少不得登门拜访！不然我将这浊酒换成浓酒，先生也好保存，以备不时之需啊！” “哈哈，说的是，说的是！”一众人等高声起哄，在这个时代，但凡有些名气的花魁都是女神级别的人物，起码不是那些贩夫走卒所能亵渎。因此，众人的起哄倒是一种羡慕，一种鼓励。 “酒就不必了，要是有金丹给我几颗倒是挺好。”秦百川对这东西多少有点兴趣，影视作品当中经常看到某些妹纸服用春-药之后如何如何，他倒是很想亲眼见识见识这玩意的威力。 “哈哈，没想到秦先生口味倒是挺重，对我的脾气啊！”这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从贴身的小布包中拿出三颗小手指盖大小的药丸。 “哈，你还真有？”秦百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掌柜的竟然还真拿了出来。 秦百川不识货，可人群中早有人惊呼出声：“羞花解语！” “羞花解语？”秦百川差点喷了出来，想不到这东西竟还有个如此文艺范儿的名字。 见秦百川面色颇有些疑惑，掌柜得意洋洋的说道：“这金丹取淫羊藿、九香虫、野人参、鹿茸、菟丝子、蛇床子等数十味中药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服用简便，遇水即化，管你什么贞洁烈女，只需一粒必定是欲罢不能，实在是居家旅行、寻花问柳之必备良药啊！不瞒先生，这东西可是自长寿宫流传出来，临安城内若是没有熟人，你根本就买不到呢！” “真有这么厉害？”这掌柜的也是天生忽悠，几句话说得秦百川也是心痒难耐，伸出手道：“如此，便多谢掌柜的厚赠。” 掌柜的手一哆嗦，脸色大变：“先生，这金丹的获取途径极难，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这三颗作为压箱底儿的宝贝！” “这样啊……”秦百川算是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没有送给自己的意思，纯粹拿出来得瑟一下。 “先生！”似乎是察觉到了秦百川的不快，众目睽睽之下，掌柜的咬了咬牙，道：“金丹我可以送给先生一颗，请先生在说书过程中向朋友们推荐一下我这临江酒馆，如何？” 收广告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百川被掌柜的这一句话开了窍，几乎当场笑出声音！这一个多月他一直琢磨如何把书说得更加精彩，如何从听客口袋中多忽悠出来一些银子，可却忽略了一种在现代早已被用烂了的营销方式！ 茶楼酒肆本就是人流密集之所，而自己望江茶楼更是有不少粉丝，只需找两个业务员去向这临街的商铺收些广告费、冠名费，不敢说能日进斗金，起码维持日常生计根本不是问题！ “秦先生，你可是答应了？”见秦百川面带喜色，掌柜的也松口气。 “答应，当然答应！”掌柜的只是随便一说，但是秦百川脑海中却出现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从掌柜的手里拿过一枚金丹，秦百川大笑道：“掌柜的，明天准时前往望江楼听书，看我如何将你这酒馆介绍出去！” 说完，秦百川喜不自胜，揣好了金丹，拎着酒肉药材，狂喜而去。 “秦先生这是怎么了？”一众人等愕然失神。 ***** 凌晨冲新一周的榜单，十二点加更一章。 第012章 徐家，徐秀 [本章字数：315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20:25:04.0] 离开酒馆后，秦百川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如果自己刚刚冒出来的想法能够一一贯彻执行，那么他秦百川，很有可能造就这个时代的商业传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人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秦百川健步如飞，眨眼之间便将江陵两岸的繁华抛在身后，转身进入了一条幽深小巷。 若是按照现代城市的建筑风格来说，江陵两岸属于郊区的娱乐场所，往南十里才是江陵主城，那里官宦地主、商家巨贾云集，而他闪身进入的这条小巷却是贫苦百姓的聚集之所。 小巷幽深狭长，两侧茅屋林立，穷苦人家哪里舍得点灯，因此这才刚刚入夜，大多数人家早已睡下，耳中不时传来野猫的嚎叫、小儿的啼哭，略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待走到徐老爹家门口，秦百川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一位女子曼妙的身姿。借着月色秦百川看得清楚，那女子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弯弯的柳眉，挺翘的鼻梁，或是因为天气有些寒冷，她双手抱着肩膀，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焦急之色，纯净的眸子不时的看着小巷的入口。 “大哥，是你回来了吗？”那女子也注意到了秦百川，但心里不敢确认，怯生生的问道。 这女子正是徐老爹的独女徐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体和心理上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正是徐秀的耐心陪伴，才帮助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走近之后见徐秀小脸略显苍白，双肩微微颤抖，秦百川的满腔热情顿时散去大半，不无责备的道：“秀儿，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屋里待着？若是你也生病，家中谁照顾徐老爹？” 徐秀穿一身早已洗得发白的布衣，虽然破旧，但裁剪得体，将她那纤细柔美的身段完美的凸显出来，大有一种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感觉。 “大哥……”确认了秦百川的身份，眼里先是闪过一道喜色，但听他语气严厉，徐秀一张小脸泫然欲泣，低头道：“对……对不起……秦大哥……” “哎，你这丫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放在现代，这徐秀也就是读高一的年龄，给他做妹妹都嫌小呢。见小姑娘满脸委屈，秦百川心中一软，语气温和：“大哥不是故意的，不生气好不好？” “没有没有，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呢！”徐秀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声争辩道。 “今天岚姐给我结了利市，我还了药钱，还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呢。”秦百川晃了晃手里的酒肉。 “我知道大哥你最本事了。”徐秀对喷香的酒肉似乎没什么兴趣，看了看秦百川，欲言又止。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着藏着掖着了？”这丫头柔弱的让人有些心疼，秦百川抓住徐秀的小手，道：“走，有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 “大哥，你……放手呀……”这个时代礼教大防，男女授受不亲，秦百川这个动作臊得徐秀小脸通红，纤细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有心想要从大哥的手里抽回去，可他的手干燥有力，她又有些不舍，有气无力的说道：“若是被旁人看了去，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啦！” “你是我的妹妹，旁人看到还能怎样？”秦百川是真心的喜欢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妹妹，拉着她边走边问：“还没告诉我，好好地不在房里待着，在这里吹江风吗？”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呢。”徐秀掌心出汗，心里好像有一头小鹿乱撞，浑身的血液似都已加速流动，竟有种恨不能抱住大哥的感觉。深吸口气按捺住那股异样的冲动，道：“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晚饭，可迟迟不见你回来，我便在门口张望。” 徐秀抬头看了看秦百川，见大哥并无怒色，这才继续道：“后来我听自江陵河畔回来的街坊说，大哥你跟才子起了冲突……我怕你受到伤害，想去望江楼找你，又担心过去了给你添麻烦，就只好傻傻的站在这里等……我都想好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找那些才子拼命！” 秦百川心中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大哥，我是不是好傻？”徐秀紧张的问道。 “不傻，你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温柔、最聪明的女子。”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就是你年龄太小了，否则我拼着被徐老爹责骂，也要向他提亲啊。” 徐秀浑身瞬间僵硬，大哥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见秦百川没有了下文，徐秀咬了咬红唇，道：“今年我都十六岁，不小了呢！大颂律令规定，除青楼女子之外，女儿家十六岁便要成亲，若是过了十九岁还没有人家，那便要拉去坐牢呢！” “哟，听你的意思是着急嫁人了吗？”秦百川捏了捏徐秀的小手，调笑道。 “大哥，你就会欺负我！”徐秀又羞又恼的瞪了一眼秦百川，接触这么久，这位大哥的学识、见识早就彻底征服了她，只是这人好像傻瓜，连自己的爹爹都看出来了，偏他不懂自己那点小心思。 秦百川又岂能不懂？只是他实际年龄都已经二十八　九岁，马上奔三了，若是找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当老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索性，秦百川干脆装起了糊涂，转移话题道：“秀儿，有件事你得听大哥的。” “我还不听话呀？”徐秀撅起小嘴，不满的说道。 “听，所以这件事你也要听。”走到徐老爹家门口，秦百川正色道：“以我的性格，以后会遇到很多事，得罪很多人，但不管我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你要做的就是沉下心，相信大哥能够处理好。我可不想回来之后看到你生病，或者做出其他什么傻事。” “大哥，你是嫌我没用吗？”徐秀小脸一急：“万一别人欺负你、伤害你怎么办？我知道我笨，不能帮你做什么，但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担呀！至少，你不会那么累！” 秦百川差点哭出来，这丫头，说起情话句句要人老命啊！ “放心吧！”拉着徐秀推开徐老爹家中那扇破旧的大门，秦百川自信满满：“在这里，想欺负我、伤害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大哥……” “咳、咳、咳！”徐秀还想争辩两句，院落内却响起了徐老爹急促的咳嗽声。 “爹，你怎么也出来了啊！”跟大哥手牵着手被老爹抓了一个正着，徐秀这才有些慌了，奋力抽出手来，呼吸急促的说道。 “黑灯瞎火的，女儿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跟出来看看也是错？”徐老爹故作叹息的道：“都说女儿外向，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哎……” “爹，大哥又不是外人！”徐秀脸如火烧，偷眼看了看秦百川。 “徐老爹，今天感觉怎么样？”无非就是拉拉小手的动作，秦百川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扬了扬手里的酒肉：“是否还有力气，咱们爷俩好好喝两杯？” 徐老爹双眼顿时一亮：“小秦啊，今天可是结了利市？多少？” “十两。”说到底徐老爹就是个说书混饭的底层百姓，对银子自然格外重视。 “我的乖乖，十两银子！”徐老爹声音里带着惊骇。 他说了一辈子书，运气好的时候每个月也就是三两银子的收入，运气不好的话甚至连一两银子都剩不下。可这秦百川倒好，刚在江陵崭露头角，一个月竟然赚了十两银子，他三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 “爹，这没什么奇怪的呀。”徐秀抿着小嘴，说道：“大哥讲得《神雕侠侣》框架庞大，构思巧妙，再加上大哥一张利嘴将故事说的跌宕起伏，比你的那一套好听多啦！大家听得高兴，打赏的自然就多了啊！” “爹爹的确是老喽……”徐老爹声音里怎么听着都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才五十岁，不老。”秦百川可没什么尊老爱幼之心，笑道：“赶快把身体调理好，然后再去找个半老徐娘，说不定还能给秀儿添个弟弟出来。” “噗！”徐秀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大哥真是的，什么话都敢说。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徐老爹老脸通红，恨恨的道：“小秦啊，我可告诉你，我就秀儿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不然，就算从棺材里爬出来，我也不放过你！” “爹，你说什么呢！”徐老爹话里话外明显是有将自己托付给大哥的意思，徐秀哪里还敢继续停留，捂着小脸跑进屋去。 “这孩子，这时候反倒是害羞！”徐老爹哈哈一笑，道：“行了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这个糟老头也少跟着操点心。小秦啊，你刚才不是说要跟我好好喝两杯？走走走，进屋说，进屋说。” 房中徐秀早已点燃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她鲜红的小脸，给她增添了许多娇艳之色。秦百川和徐老爹进屋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姑娘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竟开心得有些痴了。 “丫头，丫头！”徐老爹一脸喊了几声，徐秀才回过神，急忙站起身，结结巴巴的道：“爹，你们……你们……怎么都进来了？” ****** 虽说规矩是盟主更，只因为工作太忙，不敢爆更。为庆祝诞生第一个舵主，本章为双拾三兄弟加更 第013章 把女儿塞过去 [本章字数：312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3 22:15:58.0] 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这丫头伺候大，徐老爹当然知道女儿为什么走神。斜着眼看了看秦百川，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怎么就把自己的亲闺女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也别说，自己不也挺喜欢他？若是秦百川成了自己的女婿，凭他说书的本事，父女的苦日子也该过到头了呢！ 想到这儿，徐老爹脸上扬起振奋之色，嘱咐道：“小秦忙了一天，可能连饭都没顾上吃。你快去将饭菜热热，我跟小秦喝上几杯！” “不用，这里有酒有肉，足够了。”将牛肉、烧鸭、浊酒摆上，见徐老爹眼里颇有些肉痛之色，秦百川笑道：“这酒肉没花钱，是临江酒馆掌柜送的。” “当真？”徐老爹只是不信：“那位鲁初雪鲁掌柜可是出了名的小气，还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这一个多月来整天便吃些野菜，徐老爹很没骨气的吞了口口水，抓起一大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鲁初雪？撸出血？尼玛，这掌柜的父母还真是大大的人才！ “这银子是有数的，我又岂能撒谎？”心里因鲁掌柜的名字笑了半天，秦百川将剩下的十五两银子摆在桌上，道：“我去药铺还了药钱，又抓了五天的药……哦，还有，听说老爹你生病，望江楼岚姐要照顾茶楼的生意，没空亲自过来探望，便让我带回来十两银子。” “那位岚姐怎么会给爹爹这么多钱？”徐秀好看的眉毛瞬间纠结在一起，岚姐这反常的举动若说跟秦百川没关系，打死她都不信。 “别多想，我今天帮了她一个小忙。”当下，秦百川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被岚姐利用叫上二楼，又如何跟才子发生了一点冲突，挑一些不重要的说了出来。 即便秦百川避重就轻根本没说那么详细，即便他一再使用了平淡的语气，但是父女俩还是听得精神剧颤。听到在秦百川面前苏木卿也要落荒而逃，徐老爹老怀宽慰，一连灌了三大口酒，连声叫好！严格来说，他跟秦百川是同行，说书人赢了才子，这事说出去自己脸上也有光，更何况，这小秦跟他关系还不一般呢！ “小秦啊，你是在哪里学得这一身的本领？”一坛浊酒喝尽，徐老爹面色红晕，双眼放光：“我虽然没能亲自到望江楼听书，但从周围街坊的口中也将你那《神雕侠侣》听了一个大概！啧啧，不得不说，这故事的确情节曲折，比我所讲强上百倍！” 这倒是句实话，在现代时候，这部名著不知道被翻拍了多少遍，虽然一遍比一遍差，一遍比一遍恶心，但作品本身绝对是金大侠少有的巅峰之作。 “小秦，我有个打算，不知当说不当说？”还不等秦百川回话，徐老爹迫不及待的举起酒碗，又跟秦百川碰了一杯。 “你说。”这种浊酒度数不高，入口甘甜，因此秦百川足足喝了小半坛，依旧没有醉态。 “那我可就说了啊！”徐老爹打了个酒嗝，神采飞扬的道：“古话说得好，一招鲜，吃遍天，在咱们说书人的行当里同样适用！按照我的想法，待等到你将《神雕》说完，我便给你再找一处茶楼酒馆，重新开讲！这江陵城若是说遍了，我们便换个城市再讲，一直讲到临安去！” 说到高兴处，徐老爹对未来有了美好的展望，脸上都泛着光辉：“你算算吧，咱们这一家三口每个月能用多少银子？撑死二两！而你一个月收入就是十两，再不济我算你五两，这一年下来咱们就能存三十六两！十年之后，又能存下多少？足足三百六十两！” 徐老爹声音微微颤抖：“三百六十两银子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也老了，咱们找个太平的地方置几亩地，也能过几年好日子！以后你跟秀儿成了亲，生了孩子，咱们便送他去读书，为你老秦家，也为我老徐家光宗耀祖！” “爹，你喝多了啊！我，我跟大哥没什么啊，你乱说什么呢！”徐老爹借着酒劲儿勾勒出一幅美好的蓝图，徐秀将眼里的向往之色深深掩藏起来，口不对心的说道。 “秀儿，你也大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害羞？”徐老爹真喝高了：“小秦这孩子经常嘴里花花，但本性不坏！把你交给他，爹爹也放心！” “爹！这些话你跟大哥商量，莫要对我说！”徐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羞涩的看了一眼秦百川，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秦，你觉得怎样？”徐老爹哈哈大笑，道：“我这女儿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刺绣女工无不是上上之选！我知道你是个孤儿，咱们走江湖的也不需要那些俗礼，只要你答应，选个良辰吉日便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徐秀在厨房听得真切，认真的竖起了耳朵。 “徐老爹，这事儿急不得。”秦百川想都不想，喝一口浊酒，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决的说道。 徐秀在暗处听得真切，血红的小脸顿时惨白一片，巨大的落差让她从天堂跌落云端。 “小秦，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老爹也是满心恼怒，成亲这种事正常来说都是男方提着猪头亲自上门，自己不顾脸面的把女儿送给他，他还不愿意？一碗酒灌入口中，徐老爹怒道：“莫不是你现在有了些名气，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下贱人？如果是这样，这酒我不喝，肉不吃，银子你也速速拿走！” “爹，你看你，大哥这么说肯定另有原因，你倒是听他把话说完啊！”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徐秀哪里还顾得上矜持，跑出来劝阻道。 “他能有什么原因？哼，说得难听一点，他的命都是我们救得，还敢在这里挑肥拣瘦？再说，我的好秀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是老头子看不上那些人的人品！”徐老爹越说越气。 这老头，脾气还挺倔。 秦百川摇头一笑，倒是没把徐老爹的愤怒挂在心上，事实上，这个时代婚姻可是儿女的头等大事，自己就这么拒绝了，徐老爹面子上也的确挂不住。 “大哥……你……你到底怎么说？”徐秀紧张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连头都不敢抬。看女儿这幅非他不嫁的模样，徐老爹更是郁闷，仰脖又喝了一碗酒。 “徐老爹，你先消消气，秀儿，你也坐下，大哥跟你们好好聊聊。”秦百川神色自若，待徐秀坐下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你们把我救回家中，接触也一个多月了，我的为人处世你们最清楚，难不成在你们眼里秦百川真是那种有了点名气就忘本的卑鄙之徒？” 徐老爹气呼呼的不说话，徐秀忙抢着说道：“大哥自然不是呢。” 秦百川慨然一叹，道：“在我心里，早已把你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哪天秀儿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对方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敢将他拽下龙椅，千刀万剐！” “这还差不多！”老徐脸色缓和了不少。 “大哥，你快小点声！”徐秀脸上先是狂喜，随后急匆匆的站起来打开门，张望了好一会才心有余悸的关好门窗，后怕的道：“大哥，这话你可不要乱说，若是被人听了去，那可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我说真的。”秦百川神色凝重。 “大哥……你……对我……真好……”刚才因为秦百川拒绝婚事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徐秀美滋滋的低着头，这大哥真是霸道呢，为了我竟然连皇上都敢编排。 “我之所以说这件事急不得，不是故意拒绝，而是必须从长计议。”秦百川又给徐老爹倒了一碗酒，推心置腹的说道：“再怎么说，秀儿现在年龄还小，常年待在闺中，接触的人也不多。外面比我有本事的青年才俊多了去，若是他日秀儿喜欢别人，却又嫁给我为妻，岂不是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 “大哥！”徐秀娇躯猛颤，眼眸当中瞬间蒙上了水雾：“难道在你眼里，秀儿就是这般不知廉耻吗？我虽出身贫寒，但出嫁从夫，断不敢生出三心二意！如若大哥不信，秀儿便死在你面前罢了！” “坐下！！”想不到自己本是好意的一番话却让徐秀的情绪起了这么大的变化，秦百川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大哥……”徐秀哪里敢违背大哥的意思，委屈的坐在一旁，暗自垂泪。 徐秀便好像那雨后梨花带雨，秦百川心里说不出的心疼。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要说他对徐秀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只是自己过不了心理年龄这一关。 “秀儿，今天我把话放在这。”秦百川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年，最多三年，等你到了大颂律法规定的出嫁年龄，若是还愿意嫁我，我便娶你，如何？” “真的吗？”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徐秀期待的问道。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百川伸手刮了刮徐秀的小鼻子，宠爱的说道。 “大哥，爹还在呢！”秦百川这话几乎就落定了二人的亲事，徐秀顿时转忧为喜，娇嗔说道。 “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徐老爹嘟嘟囔囔的说道。 第014章 媛媛与圆圆 [本章字数：313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20:30:06.0] 好不容易安抚住徐家父女的情绪，秦百川夹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又开口道：“徐老爹，刚才你说的人生规划固然美好，可那却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简单说，十年三百六十两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秦百川这也不是吹牛，只要他愿意，今天拿了楚轩那数百两银子，估计马上就成为徐老爹眼里的大富翁了。 “生活安定，衣食无忧，这样的生活又哪里不如意来？”徐老爹有些不高兴：“小秦啊，你说书说的比我好，但论这讨生活、过日子，你比老头子差远了！记住，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徐老爹教训的没错，可是我走路的方式跟你不同。”秦百川想起自己离开酒馆之后的构想，只觉得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江陵环境优美，为什么咱们要离开？以后我偏要在那望江楼说书，《神雕侠侣》说完了我便说《射雕英雄传》，《射雕英雄传》说完了，我便说《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小李飞刀》，等这些武侠说完了，我还有《西游记》、《水浒传》、《封神演义》！不客气的说，就算江陵水干，我的故事也说不完！” 听他嘴里冒出一连串的陌生名字，徐老爹错愕不语，徐秀小脸上却惊喜连连：“《射雕英雄传》？《小李飞刀》？这些都是什么啊！嗯……虽然不知道内容，但光听名字便觉得好厉害呢！”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我能保证我所说的每一个故事，都是这里的人闻所未闻，听所未听！”说起自己的宏远构想，秦百川也是有些心情激荡：“我不仅要自己说，还要招收学徒，按照合同每月给他们银子，教他们说书，说相声，演小品，演话剧，只要形成规模，我便要成立演艺娱乐公司，然后大肆拉赞助，收广告费，赚那白花花的银子！” “招收学徒，还给他们银子？”徐老爹听不懂什么“演艺娱乐公司”，也不明白什么“相声”、“小品”之类的玩意，但一说到银子他就皱眉道：“小秦，这所有行当都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你不收他们钱也就算了，哪有师傅给徒弟银钱的道理？” “我们开出的工资都是小钱，以后这些人会为我们赚大钱，这是投资！”秦百川解释道。 “哦，听不太懂，反正你有底气就行。”秦百川豪情万丈，徐老爹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恹恹欲睡。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秦百川重重叹口气，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索然无味的感觉。想想却也不怪徐老爹，秦百川的思维比这个时代超前了几千年，要是徐老爹这种人能听得懂才是怪事。 “大哥，你生气了吗？”见秦百川情绪有些低落，徐秀伸出颤抖的小手，从桌下放倒了秦百川的腿上：“大哥，不管你做什么，秀儿都支持你！” 小丫头羞的满脸通红，感觉到腿上那颤抖的小手传来的温度，秦百川心中一荡。他又怎能不知，徐秀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需要克服难以想象的心理障碍，而目的，无非是想用这种方式去安慰他。 “秀儿，你放心吧。如果你以后嫁给我，我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如果嫁给别人，大哥就给你置办万两银子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秦百川拎着最后一小坛浊酒，站起身笑道：“徐老爹醉了，安排他睡吧。” “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徐秀低头嗫喏。 “当然，我可不想徐老爹再生病。”秦百川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这徐老爹家中便只有一间房，房间里面是一张长三米、宽两米的木板床，平时中间隔一道帘子，老头睡外面，里面便是秀儿的闺房。秦百川刚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便占了老头的位置，老头只好苦逼的睡在地上，这才感染了风寒。 “大哥，明早何时过来？”秦百川说走就走，徐秀恋恋不舍的跟在后面。 “中午吧，睡醒了就过来！”秦百川晃了晃酒坛，头也不回的说道。 “大哥，你少喝点……”徐秀在后面娇声提醒道。 自己伟大的构想还没等说完就被徐老爹大煞风景的给打断，从徐家出来，秦百川边走边饮，待回到江陵两岸的时候，一坛浊酒竟也被他喝完。即便度数再低，前后两坛酒的威力也不能小觑，秦百川只觉得浑身发热，心里却泛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孤独感。 寻了临江一出僻静的之处坐下，看着江面上一艘艘花船，秦百川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百姓虽然不少，可谁又能真正懂得自己的心？难不成，自己也应该和那些才子一样，为求心灵慰藉，整天整日混在青楼，跟妓　女厮混吗？ 秦百川这么想并不是没有道理，现代人普遍认为古代青楼做的便都是龌龊不堪的皮肉生意，其实不然。就说这大颂，读书人有千千万万，可科举八年才举行一次，每次前一百名方能入朝为官。 那剩下的学子又该如何？满腔抱负不得施展，满腹才华无处显露，这些抑郁的才子们便只能前往青楼，跟那些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子畅谈人生理想。而那些妓　女们为了赚他们的银子，自然是投其所好，附庸风雅，排遣这些落榜才子心中的抑郁。 可以这么说，现代的那些小姐卖身不卖艺，而大颂很多妓　女花魁只是卖艺不卖身，行为都很低贱，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者比前者高尚太多太多。 将酒坛中最后一滴浊酒倒入口中，秦百川一时感慨万千：“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因酒精麻痹的头脑有些发胀，这首词是谁写的了？管他的呢，在这个时代，就是他秦百川原创！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公子，你可是想家了吗？”秦百川茫然失神之际，一叶扁舟自将江中驶来。 秦百川微醉的眼睛略微抬起，看到了一位迎着江风，站在船头的高挑女人。这女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裙，冰冷的月光洒落在她脸上，衬托着她一张略有些婴儿肥却妩媚白皙的脸孔。这女子看不出多大年纪，但是身材圆润饱满，柳腰肥臀，胸前傲娇的两座山峦高高隆起，在夜色中夺人眼球。 见秦百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丰腴美女也没半点不自在，回到船中拿出一坛酒，晃了晃，道：“公子，你的酒坛已经空了，要不要上得船来跟我一醉方休？” “美女相邀，求之不得。”这个时代肯定不会存在割肾这种恐怖事件，而且自己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秦百川也不怕被人打劫，待丰腴美女将船靠近，他站起身，迈步而上。 离得近了秦百川才发现，那女子的衣领开得很大，一条雪白修长的脖颈下方，隐约可见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再加上丰腴女子身上传来浓郁的体香，一时间，醉酒的秦百川竟有些意乱神迷。这种熟女与徐秀那种青涩的小萝莉不同，正是秦百川的最爱。 “公子，你是北方人？”丰腴女子也不管秦百川，自顾自的将扁舟荡了出去，随后任由小船随波逐流，站在船尾饮一口酒，又递给了秦百川。 “你怎么知道？”秦百川也不矫情，喝完美酒擦了擦嘴巴，问道。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那羌管应该是大银国独有乐器，而此时北方战意正浓，你这将军白发，指的岂不正是北方？”丰腴美女那婴儿肥的脸上扬起笑容：“不知我说的对否？” “算你对了，我是开封人。”秦百川说的开封指的当然不是这个朝代。 “开封，前朝都城啊。”丰腴美女却是领会不了他的意思，笑道：“早就听人说，咱们前朝的时候开封文风鼎盛，人人都能出口成章，写出绝世佳句。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总算再无怀疑。” “会淫两手湿有什么了不起？能当饭吃？当衣服穿？当女人睡？”江风吹起丰腴美女的长裙，露出她一双火热修长的玉腿，秦百川大笑道：“别扯了！要是真能换来，我现在便当场写下十首，换你与我一夜春宵！” “公子，你醉了。”丰腴美女笑了笑，拨开被风吹乱的一律秀发，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娇艳迷人。 “醉？别逗了。”秦百川冷笑，那种无人能懂的失落感再次蔓延心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好，好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丰腴美女为他击掌赞叹：“公子意气风发，所吟诗句若是流传出去无一不震惊世人眼球，柳媛媛倾慕非常。” “柳媛媛？”秦百川大笑失声：“柳媛媛没听过，陈圆圆我倒是知道！” “小女子素无名望，公子没有听过也属应当。”柳媛媛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听公子言语中貌似对那位叫做陈圆圆的女子倍加推崇，她又是何许人也？” “妓-女！”秦百川豪迈的吐出了两个字，随后又觉得不够，补充道：“天下第一名妓，大大的妓　女！” 第015章 送上门 [本章字数：306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4 20:34:54.0] “公子，我见你诗词苍凉豪迈，隐含思乡之情，与烟花柳巷那些读书人所做诗词截然不同，甚至带有一丝报国之情，故而邀请你上船一叙。你若是把我当成摇船揽客的青楼女子，这便下船去吧！”柳媛媛婴儿肥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意。 “柳小姐，这你可误会我了，那陈圆圆确是名震古今的第一名妓！”秦百川根本不惧柳媛媛的威胁，侃侃而谈：“那陈圆圆色艺双绝，在梨园青楼之际，但凡她上台表演，台下看客皆屏气凝神，入魔着迷，因此而名冠全国。这样一位女子却逃不脱以色侍人的命运，在乱世中，她几经漂泊，最后落入一位名为吴三桂的大将军之手！” “吴三桂多年南征北战，都要将她带在身边，试问历朝历代，又有哪个妓　女能受宠如斯？可惜的是，那个朝代内忧外患，吴三桂战败，陈圆圆被起义军首领夺走、**，本已决定投降起义军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主动开启城门，勾结蛮夷入关只为报夺妻之恨！”秦百川朗声道：“能使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甘愿背负起卖国投敌的骂名，甚至更迭了一个朝代，我想请问柳小姐，这位陈圆圆当不当不起天下第一名妓的称号？！” “哦？”秦百川的叙说铿锵有力不似作假，柳媛媛脸上怒容散去，似笑非笑：“按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把我和她相提并论？” “并没有那意思，给你说陈圆圆的故事，只是想告诉你历史上确有其人，而并非我故意轻薄。”秦百川斜着眼扫了一下丰腴美女的胸口，正色说道。 “随随便便上了女子的扁舟，又说了一番妓　女的故事，目光在我身上流连忘返……秦百川，秦先生，你若不是轻薄之人，那普天下打着畅谈诗词却暗地里嫖花宿柳的读书人，岂不都是正人君子？”柳媛媛声音带笑：“早就听说秦先生一张利嘴，今日我算是领教一二。” “此地只有你和我，我若真是那种人，还不如先奸后杀，然后把你抛尸江中，何须浪费这许多口水——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秦百川酒晕人不醉，当即心中便是一寒。 “怎么？方才秦先生不还是口若悬河，想要将我先奸后杀，现在却为何没有了声音？”见秦百川面色谨慎，柳媛媛微微扬起了下巴，似有些挑衅。 “柳小姐，我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话当成是鼓励？”秦百川眼里涌起一团炙热的火焰：“既知道我名字，又把我骗到床上，哦，船上，想必柳小姐要么找我寻仇，要么是有事商量。到底什么目的最好还是直接说出来，不然，我秦百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时常做出一些禽兽之行。” “秦先生言语虽然粗鲁，但自古有才华之人，哪个不是行为怪异、且歌且狂？媛媛不是无知女子，相比于那些人前道貌岸然，背后男盗女娼、花样百出的读书人，我倒是喜欢先生。起码，你好色好得光明，猥琐猥琐得正大。” “我好好想想啊，你这是骂我还是表扬我？”本以为这女子是苏木卿或者楚轩请来报复自己的“江湖高手”，但听她言语却又不像，秦百川放松了不少。 “自是表扬。”柳媛媛坐在秦百川的对面，双手抱着膝盖，歪着婴儿肥的小脸盯着秦百川看了老半天，轻叹道：“虽然我并未亲自到场，但是你的神雕故事我却每天都有细细品读，尤其是今天听说你斗败楚轩，一曲《丁香花》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故心生向往而泛舟于这江水之上，却不想与你不期而遇。” 不期而遇？世界上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秦百川心里暗笑。 “那现在见到我了，而且又是良辰美景，柳小姐是打算跟我做点快活勾当？”这妞身材火辣，话里话外似乎又带着些许崇拜自己的意思，联想到这个时代经常有些女子爱慕读书人的才华而甘愿献身的故事，秦百川顿时心猿意马。 “在我见到先生之前，的确是有想要放纵一晚的冲动。”柳媛媛沉吟了一下，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不过现在嘛……我没有半点欲望，更不想就这么的稀里糊涂的失身给一个醉酒之后胡言乱语之徒，一点点都不想。” “那又是为何？”柳媛媛好似那深闺怨妇，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因为你没有通过我的考验。”柳媛媛抬头看着摇曳的星空，道：“无论你的《神雕》也好，还是所讲《丁香花》的故事也好，最最打动我的，是里面那至死不渝的爱情。然后我就在想，能说出这样的故事，秦先生或许也与杨过以及那寒门才子一样，是用情至深、到死方休之人吧？于是我才冒出了以身相许的念头……” “坦白的说，我邀先生上船，若是先生能与我一起畅谈诗词歌赋，谈论人生理想，共赏这良辰美景，我就算拼着被师父责罚，也定要与你共度良宵。可惜，方才攀谈之下，先生的才华横溢、率真坦诚固然是我喜欢，可你生性狂傲不羁，我自问没有能力掌控。” “没安全感？”秦百川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丫的，原来这妞还真是主动送上门的啊！晕哦，泡妞节奏太快、语言太直接，小妞有点接受不了，所以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就是没安全感，先生一语中的。”柳媛媛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疲惫：“倒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故事就是故事，现实里又哪有那样的人？其实我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有个或是武功盖世，或是满腹经纶的男人能在我最美丽的年华把我采摘，然后用他的一生呵护我，保护我，我便愿做那园中的花朵，这一生一世便只为他一人绽放。” 秦百川默然无语，大颂的婚姻沿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习，大多数的婚姻并不幸福，因此，这里几乎每一个青年男女对爱情都充满了本能的向往。但是，如柳媛媛这般敢如此大胆表白出来的女子却还不是太多。 “先生，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柳媛媛荡起双桨，笑问道。 “没有。”秦百川摇头：“或许在未来的几千年以后，爱情是自由的，深爱彼此的男男女女甚至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而不会被人指指点点，整个社会也会提高女人的地位，享受与男人平等的权力。起码，一夫一妻总会实现。” “说的真好呢，可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活不到了呢。”柳媛媛默默的将扁舟滑到岸边，轻笑道：“先生，不管怎么说，今天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我不开心。”到了嘴边的肥肉就这么飞了，秦百川有点小郁闷。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偈子是从先生口中说出，既如此，又何必为了区区一次错过伤神？”柳媛媛示意让秦百川下船，又笑道：“我走了，若是哪一天我想通了，以我的性格，会像那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的跟在先生身边呢。” “等等！”秦百川心中颇有些触动，问道：“以后我到哪里去找你？” 柳媛媛沉默了半晌，最后好似做出了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从身上摸出一块似木非木的令牌，抬手扔给秦百川：“这块令牌你藏好，以后你愿意做我柳媛媛一个人的男人或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便拿着它到丘山找我。” “丘山……”看着那一叶扁舟破波而去，手里的令牌上尚带着些许的体温，秦百川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作为现代人，秦百川自没有那种所谓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那女子论身材论长相绝对是超级女神的级别，就这么错过了，多少觉得有些可惜。男人啊，总有点占便宜的小心思。 秦百川在湖边长吁短叹，却说柳媛媛架着小船顺流而下，片刻间便远离江陵三十里。忽然间，波涛滚滚的江面上涌现出五六只快船，船桨拍打江水，便如一支支离弦羽箭，飞射而至。 待靠近柳媛媛的扁舟，几条精壮的身影竟凌空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小船之上，而小船却并无一丝晃动。 “小姐，探听的如何？”为首的是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精瘦老者，鼻若鹰钩，精光内敛，手里展开一件披风，帮她披在了后背。 “虽同名同姓，却并非是我们所找的仇人。”柳媛媛摇了摇头。 “同名同姓就够了，宁肯杀错也莫要放过！”老者身后站着一位目光阴鸷的男子，恨声说道。 柳媛媛皱了皱眉头：“我们丘山军不是强盗土匪，何时开过乱杀无辜的先例？况且，那人伶牙俐齿，侃侃而谈，倒是说客的不二人选。日后多加接触，许以重利，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好了，今日的事情休要再提，小姐也累了，各自回去安歇。”精瘦老者吩咐一声，数只快船转瞬便消失在江面。 第016章 被逼跳水 [本章字数：311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5 12:49:39.0] 秦百川根本不会知道，自以为是送上门的艳遇当中，竟隐藏着一丝杀机。跟柳媛媛分别之后，秦百川将那块令牌贴身收好，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愁眉苦脸的迈步而行。 徐老爹家中就巴掌大的那么一点地方，况且跟徐秀又是一帘之隔，相当不便，因此，秦百川痊愈之后便将一处破败的江神庙简单收拾了一下，作为他临时的落脚点。 ”嗯……”临近破庙之际，秦百川隐约听到了一声让人想入非非的轻吟。 “幻觉？”或许是今天喝了酒的缘故，也或许是因那柳媛媛挑拨，几乎瞬间，秦百川就觉得血液都已加速流动。 “怎么会……这样……”顺着飘荡的江风，一个嘶哑低微的声音悄然传进了秦百川的耳朵！ 不是幻觉！ 秦百川心中猛跳，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分明是从破庙当中传来！ “吱呀！” 还不等秦百川看清楚，残破的庙门被人一把推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条晃晃悠悠的人影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人身材高挑，穿白色长衫，睫毛纤长而浓密，如弯月一般点缀在眼眶之上，精雕玉琢的尖尖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天生的冷漠与高傲的气息。 “变　态男！”秦百川一下子就叫出了声音，眼前这人竟然是买酒的时候遇到的那位断袖变　态男！ 不知道那一小坛清酒到底有多烈，此时的变　态公子哪里还有买酒时候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见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他先是怔了怔，因饮酒过度而升腾起一团酡红的小脸上竟对他扬起了一个笑容。 “我靠！”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这黑灯瞎火的虽看不真切，但那变　态男这一笑，就仿佛冰山融化，又好像一朵圣洁的莲花盛开在天地间，为这破败的庙宇增加无尽的光芒，就算天地万物都要黯然失色。 秦百川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看到变　态男露出笑容的时候，他竟然有种想要去抱住他的冲动。真tm没天理啊，大颂这种地方不仅盛产岚姐、徐秀还有那个柳媛媛这等风格、气度各不相同的绝色美女，难道还盛产这等绝美的变　态人妖？ “好……热……”变　态男目光迷离，摇摇晃晃的伸出手向秦百川抓来，此时的他就好像那溺水之人，而秦百川便是他唯一一颗救命的稻草。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啊！”自动脑补了跟一位小帅哥亲亲我我的场面，秦百川头皮发麻，酒瞬间就醒了大半。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摆手道：“别、别过来！再过来老子就报警了！” “帮……我……”变　态公子哪里管他那么多，秦百川退一步，他便跟进一步。 “帮毛的帮！哥是正经淫！再说，哥没你那个爱好！”后面便已滔滔江水，秦百川已经退无可退。为了保持自己的贞洁，秦百川也急了：“老子可是冰清玉洁之身，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算跳江也不会让你得逞！” 由于地势低平，这里的水流倒是相当平稳，再加上秦百川从小在湖边长大，因此当即便生了借水而遁的心思。 那变　态男哪里听得进去秦百川的呵斥，说话间便已经冲到了跟前，张开双臂向他扑了过来，怎么看怎么都有种投怀送抱的意思。 “拼了！”秦百川恨恨的一咬牙，伸出双掌一把推在了变　态男的胸膛，借着双臂上传来的反作用力，秦百川漂亮的一百八十度自由转体，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江中。 别看江岸上江风阴寒，但是经过一天阳光的照射，这水里还带着些许的暖意。秦百川一个猛子扎出二三十米，从江面上露出一个脑袋，舒舒服服的喘了口气。md，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柳媛媛那个活脱脱的大美女从指缝溜走，回来想睡个好觉吧，却又被一个变　态男逼得落了水！ 娘的，幸好老子练过，不然今天晚菊不保啊！ 咦？ 一念至此，秦百川微微一怔，不对啊，刚才推那变　态男的时候……手里两团软绵绵带着弹性的……是神马东西？ “噗通！” “我靠！” 江岸上又传来“噗通”一声，也不知那变　态男是故意还是失足，竟也从岸边跳了下来！ 而此时，秦百川一下子就想通了，那白衣公子胸口高耸饱满，火热充满弹性……尼玛，那货根本不是变　态人妖，分明是女扮男装！穿着男装都如此的千娇百媚，若是还原了女儿身，那变　态公子到底得有多祸国殃民？ 秦百川抚额长叹，你妹啊，临江酒馆的鲁掌柜活该这辈子撸出血，男女都不分还混毛的江湖？！要不是他一直跟自己说这个时代有断袖龙阳的癖好，只要稍加注意，肯定能看出破绽！想想刚才变　态公子那副乞求的模样，秦百川后悔的直戳牙花子。 “咦？怎么还没上来？”变　态公子落水后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可是水花落下，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江陵虽然是水乡，可是以这个时代妹子们害羞的天性，自不可能和男人一般脱光衣服跳入江水疯玩，也就是说，变　态公子很有可能是旱鸭子！秦百川心底一沉，哪里还顾得上胡思乱想，深深的憋了口气，整个人如游鱼一般蹿了出去！ “变　态，大变　态！”眨眼间冲到变　态公子落水地点，秦百川骋目四望，但见江水滔滔，却哪里有一丝人影？ 秦百川心里大急，深吸口气一下沉入了水底，顺着水流的方向朝着下游穿梭而去。月光照在水面，水底也有星星点点的光芒，秦百川不敢游得太快，一点点向前摸索前行。 好在这里的水流缓慢，两次换气后，终于在距离落水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变　态公子白色的身影。水流早已将他的束发冲散，满头青丝便好像水草一般漂浮水中，秦百川心里大喜，伸手抓住变　态公子的秀发，硬生生将他提出了水面。 “变　态，你醒醒，醒醒！”双脚踩水维持身子浮在水面，秦百川伸出左手搂住变　态公子，但觉得这具娇躯柔弱无比，荡人心魄。可此时此刻，秦百川倒是没有半点猥琐之念，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强行将他托上岸。 月色下见变　态公子脸色铁青，牙关紧咬，稍微懂点溺水急救常识的秦百川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当机立断的解开变　态公子的衣服和束带，随后用两手拇指顶住变　态公子的下颚关节，用力前推，将他的嘴巴撬开。 仔细查看一番，见变　态公子口腔与鼻腔当中并无秽物堵塞，他心中稍宽，张开火热的大嘴覆盖到变　态公子那樱桃小嘴之上，为他度了几口气后，这才随手捡起旁边的一段树枝塞入他的口腔，以免嘴巴再次闭合。 做完这些，秦百川又急忙左腿跪地，右腿弯曲，将变　态公子的胃部放在自己弯曲的右腿之上，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借助体位的优势迫使他将吸入呼吸道以及胃部的水吐将出来。 几分钟后，秦百川筋疲力尽、浑身瘫软，好在，那变　态公子经过这一番折腾，口中吐出了不少江水，鼻息间也渐渐有了些微弱的呼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秦百川将变　态公子扛在肩膀上，这样又能控水，又能起到人工呼吸的效果，迈开步伐，节奏平稳的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破庙。 这庙宇虽破，但毕竟是秦百川的落脚点，徐秀生怕他冻着、饿着，早就为他准备了干柴被褥，生活用品倒也算是一应俱全。将变　态公子放在神案上方，秦百川伸手便要去解开他的衣服。 双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衣扣，指尖传来的软绵绵、麻酥酥的感觉，让秦百川好像触电般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方才上岸之际一心想着救人没有顾忌，现在才想起来，这如花似玉的变　态公子可是个纯粹的女人！ 此时她外套的男子长衫已经解开，里面是一件紫罗兰贴身夹袄，夹袄上绣着一朵清香淡然的荷花，微妙香洁。一条芙蓉色的纱带系在腰间，将她杨柳细腰衬托的淋漓尽致，随着她呼吸起伏，胸前的两座高耸似也挣脱了束缚，波涛起伏。 “秦百川啊秦百川，你这tm是趁人之危啊！”有了反应的秦百川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别看这女子现在有了生命的迹象，但若是不将湿透的衣服脱去，一旦体温下降，即便能保住一条小命也得落下病根。 念及此处，秦百川哪里还管那么多，双手几乎颤抖着一颗颗解开夹袄，又脱掉她的裤子，一具只穿着肚兜、亵裤的娇躯便完美的呈现在他眼前。跑到角落拿出自己的毛巾，秦百川缓慢地擦拭着她的身体，虽然心虚的闭着眼睛不敢观看，但手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是让秦百川鼻血长流。 啧啧，这身段，这手感……咦？手测这个规模，至少得有34d啊！这妞真狠心，为了女扮男装，竟用一条带子硬生生的将它们压扁……咳咳，不知道这样对身体发育不好，会导致下垂、走形甚至会引发乳　腺疾病吗？ ***** 改了个名字，《首席国士》，咳咳，是不是好厉害的样子？ 第017章 同床共枕 [本章字数：321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5 12:45:18.0] 好不容易将这女子擦拭干净，秦百川拿出自己的一件长衫包裹住那具近乎完美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从柴堆抱了一大把木柴过来，秦百川点了一堆篝火，在火光的映衬下也看得真切，那女子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呼吸却已经平稳。 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才长长松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子今天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只是这个过程的确有些惊心动魄了。 带着凉意的江风自窗口灌注而入，秦百川浑身都是一哆嗦，光为那女子瞎忙乎了，竟忘了自己的衣服也早已全部湿透。当下，秦百川三下五除二的将浑身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用毛巾擦干净身体后，围着火堆散步取暖。漏风的破庙，燃烧的火堆，昏睡的女子，以及……浑身一丝不挂的精壮猛男……这场景，怎么都觉得有点猥琐。 待感觉到身子恢复了暖意之后，秦百川找出一条亵裤穿在身上，又以火堆为中心拉了一圈的晾衣绳，将俩人湿透的衣服全部挂起来，这才算是全部忙完。又添加了一些木柴将篝火添到最旺，闲下来的秦百川看着那绝美女子的面庞，竟微微有些痴了。 早在临江酒馆见到那“变　态公子”的时候，秦百川就觉得他跟自己的前女友有些相，此时她头发散开，两个人眉毛、鼻子竟好像一个模子雕刻出来，不同的是，这女人睡着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那副冷漠与拒人千里的傲意，而他的前女友睡着的时候却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俏皮可爱。 想到自己的前女友，秦百川那颗浮躁的心好像被人刺了一刀，说不出的疼。他跟她相恋四年，一起度过了人生当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秦百川上台讲相声的时候，她就坐在台下观看，为他鼓掌，替他叫好，不管他成功还是失败，她都无怨无悔，一直默默陪伴。 可惜，她有位霸道而且美元相当充足的老爹，当她第一次带着秦百川见到那位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未来老丈人面前的时候，人家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他，只淡淡的说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后来，在他前女友的努力下，未来的老丈人也作出了退步，告诉秦百川，只要他答应婚后所生的每一个孩子都随女方姓，并入美国国籍，那他便可以答应他们的婚礼。前女友喜出望外，秦百川却坚定的摇头拒绝。 分手的那天，秦百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不想死后让自己的坟头长满荒草，也不想我的孩子找不到秦家的祖坟。”自那之后，秦百川每天穿梭在酒吧夜店，每天喝得烂醉如泥，每天床上都是不同的女人，她终于失望，心死如灰。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行尸走肉的日子，秦百川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以疼痛令自己清醒。这里是大颂，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也就意味着他早已跟过去，跟现代的自己再无一丝瓜葛。 “冷……”胡思乱想之际，身后那绝色佳丽嘴里发出一声呓语，柔弱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秦百川回头看了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将破庙中剩下的干柴全部扔进了火堆，随后轻轻拽起了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那酒水中残存的金丹药效还没过，也或许是因为神志不清、身体冰冷的缘故，那绝色佳丽触碰到秦百川温热身体的时候并没有拒绝，反而整个人都凑了过来，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 秦百川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手臂搂住那女子的小蛮腰，但觉软玉温香入怀，甚至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借着火光再次打量了一番怀里的美人，即便是在睡梦当中，她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秦百川竟有种心疼的感觉。 “睡吧。”秦百川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他不是正人君子，但却也不是猥琐小人，那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再说了，在这女子的身上看到了前女友的影子，心乱如麻的他也根本没有那个心情。 恍惚间，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百川从头晕脑胀、右臂酸麻当中醒来，睁开浑浑噩噩的双眼，左手掌心传来的一阵软绵绵、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瞬间便恢复了清醒。 此刻，他与昨晚救下的绝色佳丽正相拥而睡，不知道何时，他火热的手掌覆盖到了她高高隆起的翘臀之上，她胸前的领口大开，秦百川稍一低头便能看到她那如凝脂白玉般的山峦，一条白嫩嫩的大腿毫无顾忌的骑在他的身上，阵阵诱人的体香刺激得他血脉喷张。 或许是感受到了秦百川呼吸急促，昏睡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绝色佳丽长长的睫毛抖动，竟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你醒了？”秦百川心尖都是一跳，那双清冷的目光中似乎天生便带着冷漠与骄傲，竟让秦百川这种人也忍不住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想对女子笑笑，可他骇然的发现，自己脸部的肌肉都好像僵硬。 女子目光呆滞，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她现在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女子沉默了快三分钟，秦百川一动不敢动，傻乎乎的看了她三分钟。 “把你的手，拿开。”一块块记忆碎片将昨晚发生的事情隐约还原，女子深吸口气，清冷的声音在秦百川的耳边响起。 秦百川如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放在她屁股上的大手，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点什么，却突然发现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绝色佳丽也没有再多说话，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修长的柳眉当即紧紧皱在一起，白皙的小脸上也蒙上了一层不近人情的冷漠。掀开被子款款的从床下下来，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床单，却并未在上面发现一点的秽物，她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走到晾衣绳旁边取下自己的衣服，那女子背对着秦百川将他昨晚给自己穿上的长袍解开，光滑的后背，隆起的圆臀，笔直火热的玉腿便如同一件绝世的雕塑品，完美的呈现在秦百川的面前。 “咕嘟！”这女子的身材是完美的黄金比例，如果去做泳装模特，估计根本不用走秀便会赢得满堂喝彩。因此，秦百川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目光都已定住。 “昨晚不是已经看过，现在看还有什么意思？”秦百川的目光火热，女子却没有半点尴尬。想来也的确如此，自己的衣服都是他脱的，反正已经被他看过一次，再看一次又能如何？ “小姐，我想你误会了。”秦百川擦了擦鼻血，颇有些得意的道：“昨晚你酒醉落水，是我把你救上来，怕你穿着湿衣服着凉，这才帮你脱掉衣服并擦干了身子。我保证，整个过程我都是闭着眼，什么都没看到。”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个正人君子？”女子已经穿好了亵裤与夹袄，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百川。 女子这副冷冰冰态度让秦百川也有些不爽，要不是我把你从江水中救起，要不是我懂一些急救常识，你还有命在这质问老子？想到这，秦百川穿着大短裤站起身，目光毫不退让，理直气壮的道：“我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我想请问小姐，我可曾霸占你的清白？” 按照秦百川现代人的思想，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越轨出格之事，就算这女子告到官府他都不怕。 “你还敢说！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人又搂又摸，你又是什么想法！”　绝色佳丽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脸上笼起一层寒霜，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的恨意 秦百川忽然怔住，虽说昨晚自己救人心切，而且钻进被窝也的确没存什么猥琐的心思，但这个时代礼教大防，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果是徐秀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清醒过来马上会选择自尽，没有任何悬念。 看来，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啊！ 敏锐的察觉到那女子情绪激动，秦百川语气放缓：“小姐，这件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可昨晚事态紧急，只能从权。放心吧，今天的事你不说，我不说，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更不会流传出去。” 女子冷漠、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将衣服穿好之后，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秦百川稍微犹豫了一会，飞快的裹上衣服，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这个时代的女子都钻牛角尖，秦百川还真怕她情绪不稳之际做出什么傻事。 那女子孤孤单单沿着江畔走了好久，柔弱的身子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捂着面庞，双肩剧烈颤抖，秦百川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想象得到，昨晚的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此刻的她必定是泪如雨下。 她竭力控制，没有发出半点哽咽，但秦百川更加清楚，有的时候，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让人肝胆俱裂！ 跟前女友分手的时候，他秦百川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女子哭了近小半个时辰，这才擦干了眼泪，捧着江水将泪痕洗干净，又将头发、衣服仔细整理，看不出异样之后，转身进入了一条小巷。秦百川跟在她身后，却见她在一家客栈租了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朝着江陵主城方向旖旎而去。 眼看马车渐行渐远，秦百川也终于松了口气，此时没有选择自尽，以后她也不会选择轻生了吧？ 第018章 招收学徒 [本章字数：313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5 20:00:00.0] 怅然若失的回到居住的破庙，简单的进行了一番洗漱，秦百川走出了家门，信马由缰的来到了徐老爹家中。 “大哥，不是说中午才过来，怎的这么早？”正坐在茅屋前卖力洗衣服的徐秀看到他之后，小脸上闪过一道惊喜，急忙擦了擦手，拉着他道：“爹爹也刚刚起来，快点，进屋一起吃早饭去。” 茅屋当中的桌上，一小盆稀疏疏的小米粥，外加两小碟咸菜，便是这对父女的早餐。徐老爹正坐在桌旁小口小口的喝粥，见秦百川过来，招呼道：“小秦啊，今天这么早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徐老爹毕竟是人老成精，平时这小子不睡到太阳晒屁股根本不会起来，再加上他今天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故而才有一问。 “没什么事儿，昨晚风大，睡得不太好。”自不能将昨晚跟那女子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秦百川接过徐秀递过来的一碗小米粥，边吃边道。 “大哥，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着凉了？”徐秀一张小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本想伸手去摸摸秦百川的额头，但老爹还在场呢，犹豫了好久也没敢动作。 “眼看这天气越来越凉，实在不行你就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徐老爹擦了擦嘴巴，道：“反正这姑娘一颗心都在你那，早一天晚一天结果都是一样。” “爹，一大早上你胡说什么啊！”徐秀脸上顿时犹如火烧，又羞又恼的撅起了小嘴，眼里却露出了喜色。 一旁的徐秀露出任君采撷的模样，秦百川心里急跳了两下，这小妮子还真不怕死啊，万一自己真搬过来，可能用不了两天就得把她拿下。秦百川不敢继续这个话题，道：“搬家的事不急在一时，徐老爹，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哦？”吃饱喝足的徐老爹自顾自的给自己装了一袋烟，静等下文。 “你在江陵的时间长，人头熟，可知道这附近的街坊邻居可有那聪明伶俐、口齿清楚的孩子？年龄不要太大，男女不限，十五六岁正好。”秦百川问道。 “你真的要收徒？”昨天虽然多喝了两杯，但是徐老爹的记忆力倒是不错，皱眉道：“小秦啊，人老了你别嫌我啰嗦，咱们周围都是些贫苦人家，有些孩子一得空便去茶楼听白书，别说你给他们机会学习，那些聪明一点的只要稍微点拨一下，他们便有了谋生的本事。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个时候你如何在江陵立足？” “徐老爹，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这个时代并没有普及义务教育，能读书识字的穷苦孩子并不多，秦百川倒还怕教他们说书的时候过于费力呢。 稍微思索了一番，秦百川笑道：“你只需按照我的要求找来十个人，告诉他们非但不需要给我学习费用，到时候如果通过我的考核，我甚至会每月给他们五两银子养家糊口。” “小秦，你疯了吧？”徐老爹手里的烟袋一抖，瞠目结舌的道：“教徒弟不收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不给这些孩子一点好处，他们如何能踏踏实实的为我做事？徐老爹，你也要转变一下思维，咱们说书人赚钱的方式多种多样，不能局限于一种。”秦百川说的比较笼统，毕竟思维的宽度与广度上差了几千年，即便自己给他详细解释，恐怕徐老爹也未必听得懂。 “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说书人靠打赏讨生活，还能有什么方法？”徐老爹只以为秦百川是着了魔，有些急躁的道：“你到底想没想过？万一这十个孩子都通过考核，你每个月就要支出五十两银子！小秦，我看你现在实在目中无人了一些，别忘了，你上个月的利市也才十两银子！不行不行，你犯糊涂，我不能跟着你一起犯糊涂！” 徐老爹着急的胡子一翘一翘，摆出了一副不管你说什么，老爷子肯定不会帮你找人的态度。 “如果我要是能变着法从别人口袋里忽悠出银子，徐老爹可愿意帮我找人？”秦百川也真没了办法，只能先让徐老爹看到一点甜头。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徐老爹撇了撇嘴：“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不就是招收十个学徒？人我帮你找，个顶个的可造之材！” “那行。”秦百川心里一宽，笑道：“徐老爹，记得啊，这十个孩子一定要毫无背景，而且人品一定要好。别找一些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之徒拿过来凑数。” “放心，老头子说了这么多年的书，这眼睛还不瞎！”徐老爹气呼呼的道：“小秦，咱们丑话可也说在前头，除非让老头子亲眼看到银子，否则你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帮你。” 徐老爹张口银子闭口银子，秦百川对此只是无奈。 都说万事开头难，自己成立超级演艺娱乐公司的梦想刚刚起步便遇到了一个小小的阻碍。心里稍微有点郁闷，不过秦百川也很快就想通了，毕竟以他超越现实几千年的思维，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 “小秦，你也别不高兴，老头子这也都是为了你好！”见秦百川不说话，徐老爹补充了一句。 “没生气，我给自己定的目标也不高，争取第一天赚一千两银子就行。”秦百川把碗放下。 “一年赚一千两？小秦，昨晚你吹风吹傻了吧！”徐老爹一口烟呛到嗓子里，连连咳嗽道：“我知道你想多赚些银子，到时候好风风光光的娶秀儿，可这也不能靠白日做梦吧！” 秦百川咧嘴一笑，既然说服不了徐老爹，再继续这个话题根本就是浪费口水。吃过早饭，秦百川让徐秀买来纸张，又将灶房用的烧火棍锯断一截，削尖充当铅笔，随后便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徐老爹只当秦百川是异想天开也不去理他，徐秀在一旁看着大哥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时而眼笑眉开，虽不识字看不懂大哥在写什么，但是这种平静的日子还是让情窦初开的小丫头满心甜蜜。 一个上午倏然过去，秦百川展开满满的两页纸，心中自有一番成就感。 “大哥，这上面写的什么呀？”徐秀好奇的问道。 “是我日后的发展规划，若是能全部实现，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给秀儿换一间房子，大大的房子！”秦百川大笑说道。 “只要能跟在大哥身边我就知足了，才没那么多要求呢。”徐秀脸上微微一红，小跑着去给他端来一盆清水：“大哥，洗洗手。” “徐老爹，敢不敢跟我去望江楼，看看我是如何忽悠银子？”洗完手，秦百川将自己的发展规划贴身收好，对徐老爹笑道。 “我还怕你不成？”徐老爹胡子翘起，恼怒的哼道。 “走吧，秀儿，你也跟我一起去学习学习。”秦百川志得意满，当先迈步。徐秀赶紧关好门窗，扶着徐老爹跟在后面。 不到小半个时辰，大碗望江楼的招牌已经出现在眼前，此时刚过午后，因此望江楼生意冷冷清清，只有一两位茶客。 “秦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昨天被秦百川调戏，说要和她探讨一下人类起源与繁衍的那位小萝莉正在擦拭着桌子，看到秦百川后，小萝莉果断扔掉了抹布，小脸兴奋的通红：“秦大哥，你讲的那个才子与花魁的故事好感人，害得我一晚都没睡好呢！你不是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单独给我讲故事吗？不管啦，我拼着被爹娘责骂，今晚也要跟你去呢！大不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好啦！” “刷！” 秦百川老脸当时便是一红，小萝莉这是红果果的对自己表明心迹啊！要是换成平时秦百川肯定要调戏她两句，可是今天徐老爹和徐秀可都在这呐！ “姑娘家家，真没个规矩！哼哼，待会我去告诉老王，看他怎么收拾你！”徐老爹显然是认识小萝莉的父亲，虎着脸说道。 “啊？徐老爹，你，你怎么也来啦？”小萝莉先是脸色大变，随后挺起了尚未发育饱满的胸膛：“告诉我爹我也不怕，我只是去听故事，这又没什么了不起！”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秦百川只觉得头皮发麻，拦在徐老爹和小萝莉跟前，道：“去帮我把卡座收拾收拾，再泡一壶好茶，静等看客入场。” “秦大哥，你的卡座已经换地方了哦。”小萝莉对秦百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白皙的小手指着二楼栏杆边的一张桌子，解释道：“岚姐昨晚便吩咐过啦，以后秦大哥就在那里说书，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得到呢！” 经昨天一事，看来自己在岚姐心中是有了一些地位，秦百川也笑笑，道：“那你就去告诉岚姐，就说多谢她的安排。” “好咧，我马上去哦！”小萝莉含情脉脉点头答应，又挑衅似的看了徐老爹一眼，这才忙不迭的跑上楼去。 *** 看到有书友说，断更神马的保证不打死我……我想说，你肯定不会打死我，编辑秦某大会直接干掉我。俺就是因为工作太忙更新的慢了点，无力保证万字更新，否则肯定更爽你们。另外，老读者都知道俺慢热、啰嗦的毛病，后面俺加快节奏，不喜欢的章节该跳就跳，该扔就扔。 第019章 上楼 [本章字数：302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6 00:00:00.0] “大哥，你在望江楼真受欢迎呢。”小萝莉毫不掩饰自己对秦百川的爱慕，徐秀低着头，酸溜溜的说道。 “秀儿，你莫要多想。”明显察觉到女儿情绪瞬间低落，徐老爹拉着女儿的手，宽慰道：“爹以前在茶楼说书也有不少姑娘家的缠着我，但说到底，也无非是图个新鲜，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徐秀撅嘴不说话，爹爹当年也的确风光一段时间，可他说来说去就那么一两本书，等大家都听腻了，他也就混不下去了。可秦大哥不一样啊，人家长得英俊帅气，肚子里新奇古怪的故事多了去，恐怕说一辈子也说不完呢！ 见女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徐老爹脸上带着不尴不尬的神色，纵然对秦百川有些不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能说会道，天生长着一张勾搭姑娘的破嘴。徐老爹咳嗽了两声，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百川虽没个正经，但爹知道，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徐老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秦百川就坡下驴，道：“秀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多赚些银子，然后买一套大瓦房，让你们舒舒服服的过上好日子。” “秀儿，听到了没？你秦大哥心里还是想着你，想着咱们的。”徐老爹哈哈一笑，这小子的想法虽然总有些不切实际，但出发点毕竟是好的。 “嗯，我知道大哥对我最好呢。”徐秀这丫头天生善良，满腹的委屈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大哥是那如龙虎一般的人物，又岂是我一个人能拴住？大哥，以后你喜欢谁便把她娶回来好了，只要你心里有秀儿，我就知足了……” 我勒个去！秦百川心中感动不已，真恨不能把这丫头抱起来亲两口！ “咳咳！”徐老爹满头汗水，这丫头是彻底魔障了，连这话说都说得出口！自古小妾没什么地位，而且男主人的客人拜访的话，小妾还要去尽陪睡的义务，徐老爹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落得这个下场：“他敢！秀儿你放心，小秦要是敢三心二意，爹就把他的事情分七段讲一千三百五十二回，让整个江陵都知道这小子狼心狗肺，必定让他身败名裂！” “爹，你莫要吓唬秦大哥，他对我好着呢！”徐秀知道老爹的脾气，拉住他的手臂，抿嘴一笑。 徐老爹正待说话，忽听楼上急促的脚步声响，却是一位身材饱满、身穿白色缀着流苏边长裙，体态妖娆，仪态万千的女子迈着小碎步从楼上下来。还未走到近前，那女子便对着徐老爹款款行了一礼，开口道：“徐老爹，云岚忙于生意，老爹生病之后一直都没有前去拜访，请老爹恕罪。” “云、云老板……”别看徐老爹在秦百川跟前吆五喝六，一副老前辈的模样，但是看到云岚竟连话都说不清楚。尤其是此时在他心中那高高在上的云老板竟行晚辈之礼，徐老爹只觉得脑袋瓜子都嗡嗡作响：“云老板，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我在您这里讨饭吃，又怎么当得起您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哎，小老儿实在当不起啊！” “论年龄您是长辈，受我一礼也是应该。”岚姐神色从容，目光在徐秀身上一扫，笑道：“徐家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真让姐姐妒忌呢。” “秀儿，还不过来给云老板见礼？”云岚一反常态，言语间处处透着对自己的尊重，只那一瞬间，徐老爹便觉得他的身份地位飞速飙升。 徐老爹不明就里，可徐秀却发现，望江楼这赫赫有名的岚姐虽对老爹处处礼让，可是目光却隐约的扫了一眼秦百川的脸色，她善良倒是善良，可却也不是傻子。那岚姐之所以对爹爹这么客气，恐怕看得还是大哥的面子吧？ 大哥真的好本事，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让岚姐都要刮目相看呢！徐秀心里骄傲，对岚姐行了一个万福，笑道：“云老板过奖了，要说漂亮，岚姐名声在外，秀儿这等鸟雀又岂敢跟凤凰相提并论？” “哟，徐家妹子，你这张嘴倒是厉害，是跟秦先生学的吧？”岚姐并不知道秦百川与徐秀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徐老爹救了秦百川的命，想来二人关系也不会差。走过去亲亲热热的拉着徐秀的手，笑道：“徐家妹子，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别一口一个云老板，听着别扭。不然你就跟秦先生一样，叫我一声‘岚姐’如何？” “云老板，这不太好吧……”徐秀抿嘴不语，徐老爹只觉得血气上涌：“似我们这等身份，又岂敢高攀您的金枝？” 徐老爹心里简直激动的要命，这云老板说起来不过是个商人，属于三等民众，但她貌美多金，在这江陵人头熟络，若是跟她扯上关系，人家随便从手指缝露出点银子，也够父女俩吃喝好一阵了呢。 “徐老爹，您这么说可是不对了呢。”云岚有意无意的看着秦百川：“以后我这小小的望江楼，还要仰仗老爹还有秦先生多多提携呢。” “哦？”徐老爹就算再笨此时也嗅到了一些端倪，小秦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怎的让堂堂望江楼的老板都要这般放低身价？ “我大哥最傻了，只要别人对他稍微好一点点，他就要对别人掏心掏肺呢。”徐秀一箭三雕，这话既告诉爹爹，不要自动多情哦，这云老板是顾忌大哥在场呢，又隐晦的传达给岚姐，大哥好说话，只要对他好一点就行，最后还毫不掩饰自己对大哥为人的推崇与赞赏。 “好聪明的妹子！”岚姐先是怔了怔，随后苦笑道：“秦先生高才大义，我又怎敢亏待于他？只是，以秦先生的才华，日后必定飞黄腾达，恐怕我这小庙始终供不住这尊大佛啊。” “云老板，是不是小秦做了什么让你恼火的事情？”徐老爹浑身都一哆嗦，怎么听都觉得云岚的话里有要把他们赶出望江楼的意思：“如果是这样，小老儿亲自为您赔罪，请您念在小秦年幼无知的份上，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岚姐倒是非常理解徐老爹的心态，以前没有秦百川的时候，望江楼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一旦自己把他们赶出来，恐怕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不过，现在若是自己把他们赶出去，以秦百川目前的声望，恐怕其他茶楼酒肆、青楼妓院会打破脑袋邀请他去说书吧？ “徐老爹，你可莫要折煞小女子啊。”岚姐伸手搀起徐老爹，笑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呢，秦先生昨晚在这望江楼大发神威，音律绝对战败江陵才子，寒门书生那动人心魄的故事使得全场鸦雀无声，一曲《丁香花》更是直指人心，动人心魄……这不，昨晚秦先生离开后，不少青楼的老鸨派人过来，想让秦先生谱曲写词，以便日后传唱呢。” “我大哥好厉害的……”昨晚听秦百川说了一些皮毛，徐秀小脸上带着笑意，满是骄傲的说道。 “徐家妹子，走，咱们一起上楼，听姐姐跟你说说秦先生昨晚的英雄事迹可好？”岚姐那是何等聪明，一眼就看穿了徐秀的那点小心思，拉着她便向二楼走去。 “岚姐姐，这恐怕不太好吧？”徐秀迟疑了一下，那二楼可是专供才子吟诗作对的地方，可不是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所能够随便上去。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便是自己人，上去有什么打紧？”见徐秀不敢迈步，岚姐这才回头，对秦百川开口道：“秦先生，平时能说会道，怎么这个时候装哑巴了？我跟徐家妹子一见如故，难道连个喝喝茶、聊聊体己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走吧，大家一块上去。”岚姐既然把卡座安排在了二楼，秦百川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直到秦百川点头答应，徐秀才半推半就跟着岚姐上楼。秦百川扶着徐老爹拾阶而上，无意扭头间，却看到老头神情肃穆，竟有一种信徒使者前往朝拜的感觉。 “徐老爹，你可是不舒服？”这老头还有病呢，秦百川沉声道。 “没有！”徐老爹步履坚定，几乎从牙缝里冒出了声音：“想不到，想不到我徐天德竟还会有被人邀请品茶、堂堂正正走上这望江二楼的一天！小秦，我觉得，这是我一生当中最辉煌的时刻，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也不负此生！” 作为现代人，秦百川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徐老爹这一生到底遭遇了多少痛苦与白眼，更不会懂得在他眼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徐老爹来说是多说的神圣。闻言只是轻声一笑：“徐老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可得好好活着。” “嗯！”徐老爹用力点头，此时的他可能还不知道，正因为秦百川的出现，他的命运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 过度章节挺无聊，今天加一更吧。 第020章 见过夫子 [本章字数：341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6 08:00:00.0] 二楼一处装修典雅、挂满当代名人字画的阁厢之内，浓郁的观音茶飘出沁人心脾的芳香，云岚素手轻扬，洗茶，冲茶，泡茶，动作优美而熟练，只几个眨眼间便将一杯杯琥珀色的液体送到了众人的跟前。 “好香呢。”徐秀双手捧着茶杯浅酌了一口，但觉满嘴余香，直透心肺。 “徐家妹子若是喜欢，待会走的时候姐姐送你一斤。”岚姐微微一笑。 “岚姐姐好大方，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再说了，似我这等身份，倒是糟蹋了好茶。”徐秀言语间虽说出了自己身份卑微，但脸上却是挂着幸福满满的笑容，期待的道：“岚姐姐，你倒是说说，我大哥昨晚怎么了？为什么楼下那些奉茶的姐姐们看到他都好像很激动呢？” 徐老爹也竖起了耳朵，唯有秦百川不在乎，如鲸吞牛饮一般连喝了好几杯茶。 “秦先生没有告诉你们？”岚姐有些意外。 “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事都说得不清不楚，就会让人担心呢。”徐秀看了看秦百川，羞涩的低头。 “这样啊……徐家妹子，这事儿说起来还怪姐姐呢。”岚姐脸上带着一团愧色，微笑道：“昨天中午时分，江陵的苏木卿来到望江楼，点名让我作陪。饮茶之际，苏公子言语轻薄，对我有非分之想，我百般纠缠不过，就暗中派人下去请秦先生上楼。” 岚姐歉然的笑了笑，继续道：“原本我的想法倒是简单，只是想请秦先生上来破坏他的兴致，然后我再找个借口脱身……没想到……” 岚姐毫无隐瞒，将昨晚望江楼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徐秀听得如醉如痴，当岚姐说到秦百川的那首《咏鹅》，徐秀拍掌叫好，当说到苏木卿辱骂大哥，徐秀小脸气得铁青，当说到秦百川引据佛经将苏木卿辩驳的哑口无言，徐秀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当说到秦百川“中计”答应了苏木卿提出的比试，徐秀暗暗着急，当听到秦百川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约，徐秀又气又恼，恨这个大哥好不懂事，为一个望江楼，为一个岚姐，竟然连性命都不要了吗？岚姐今天对自己父女礼敬有佳，那是大哥拿命换来的啊！ “最后的结果如何？小秦可是赢了？”徐老爹也听得心旌动荡，秦百川面对才子丝毫不退，妙语连珠步步逼人，虽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但徐老爹还是忍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秦百川这简直是为所有的说书人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啊！ “那苏木卿与楚轩进入房中密谈许久，最后出了一幅对联，叫‘独览梅花扫腊雪’。这幅上联立意高远，我云岚自问读了不少诗书，可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却始终对不出来。就在我以为必输无疑之际，秦先生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逸睨山势舞绿溪’，博得满堂喝彩，就连那苏木卿也是惊诧莫名。” 徐秀呼吸徒然加速，紧紧握住小拳头，美眸死死地盯着大哥，若不是顾忌爹爹和岚姐在场，小丫头甚至都已经准备扑到秦百川怀里，把自己全部都献给他的冲动。 “后来轮到秦先生出题，哎……这个故事恐怕我今生难忘……”岚姐脸上忽然升起一股怅然，将《丁香花》的故事娓娓道来，只说的徐老爹叹息不已，徐秀眼泪连连。岚姐最后说道：“秦先生抚琴弄曲，旋律哀婉，动荡人心。只可惜，那小曲虽朗朗上口，可是古怪的曲调云岚闻所未闻，实在难以模仿。” “百川不仅会抚琴，而且连云老板也难以模仿？”徐老爹看秦百川的眼神都变了，再也不敢以说书前辈自居。 “徐老爹，还是叫我小秦吧，突然叫我百川，觉得怪怪的。”秦百川自不会因为自己会两手诗，会弹个小曲儿就看不起徐老爹，笑道：“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也赚银子的本事了吧？” “秦先生，难不成有什么安排？”岚姐的商业嗅觉极为敏锐，抢先问道。 “安排倒是没有，只是想收几个学徒。”说起这事秦百川还有点郁闷：“只是好说歹说，徐老爹也不愿为我找人。” “以夫子才华，想要收徒还不简单？”秦百川话音未落，包厢门帘挑开，楚轩穿着一身华贵长衫，手持折扇，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啊！”大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许和陌生男子相处于一室，因此看到楚轩后，徐秀惊呼了一声，如受惊的小兔子躲在了秦百川的身后。 读书人身份尊贵，那徐老爹更是不堪，仓促站起间不小心打翻茶杯，臊得老脸通红，过去跟人家打招呼怕人家不理，想要当时离开却又忘了先迈哪条腿，一时间竟怔在那里。 就在徐老爹以为这读书人会仗着身份羞辱他们父女，让他们滚下楼去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书生整理一下衣襟，走到秦百川跟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满脸尊重：“弟子楚轩，见过夫子。” “嘎——”乍一看到楚轩的动作，再听到他的话，徐老爹只觉得脑中天雷滚滚，几乎差点便晕了过去。丫的，不是老眼昏花了吧？堂堂的读书人竟然对说书人下跪行礼？我去，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徐老爹，徐家妹子，你们无须害怕。”岚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才忘了说了，昨天与秦先生比试的便是楚轩公子，先生胜利后，楚公子也当众拜先生为师。” “嘶——”徐老爹又很没骨气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时代师傅就是老爹，而自己又勉强算得上是秦百川的岳丈，这么说……这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楚轩，岂不就是他孙子辈的？ 这一刻，徐老爹得意极了。 “楚轩，这里没有外人，别这么多礼数，烦。”秦百川其实不太在乎师徒名分，但是见徐老爹看自己的眼光都变了，他也有种暗爽不已的感觉。 “是，夫子！”楚轩却是不敢大意，站起身后，又依次对徐老爹和徐秀抱拳行礼：“晚辈楚轩鲁莽，惊扰到了二位，请老先生与小姐切莫见怪。” “公子快快请起，小老儿万万不敢承受。”读书人亲自赔礼道歉，这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那股飘飘然的感觉让徐老爹觉得自己已经身处云端，甚至以前高不可攀的岚姐在他眼里似乎都没什么可怕。 ”都是自己人，别搞这些虚礼，头大。”秦百川不耐烦的摇了摇头，指着对面的凳子，道：“既然来了，楚轩，你也坐下。咱们年龄相差无几，别一口一个夫子，以后叫我秦大哥，或者百川都行。” “秦、秦大哥……”楚轩试探的改变了一下称呼，见秦百川并无不快，这才松口气，笑道：“称呼可以改，但在夫子面前却没有弟子坐的地方。你们继续聊，楚轩为你们斟茶。” 楚轩说动手就动手，分别给几个人茶杯里添满了水。秦百川和岚姐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徐老爹激动地差点就哭了出来，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徐秀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目光更加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百川，心里涌动着万千柔情。 “秦大哥，你方才说想要公开收徒？”楚轩负手而立，笑道：“跟我一起倒是有几个朋友，昨晚回去我们彻夜长谈，我跟他们说清了比试的原委，倒是有几个人羡慕楚轩的机缘，也想拜入大哥门下。” “拜入我门下是假，想学几个故事，哼几首小曲，然后去青楼卖弄，骗花魁失身才是真吧？”秦百川呵呵一笑。 “看来秦大哥也是个中高手，被你猜中了。”楚轩脸如火烧，可却不敢在秦百川面前撒谎。 “现学现卖，这倒是好手段。”泡妞本就是男人的天性，秦百川脑中灵光一闪，竟浮现出一条绝妙的主意：“告诉你那些朋友，我可不想以后他们以后出去败坏我的名声，所以不会收他们为徒。即便是你，以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也会把你逐出师门。” “楚轩不敢！”楚轩急忙行礼，自己拜说书人为师已经成为了不少人的笑柄，若是再被逐出师门，那江陵可没他的立足之地了。 “你那些朋友真想学《丁香花》？”做完了铺垫，秦百川眯缝着双眼，又问。 “这是自然。”楚轩恭恭敬敬的回道：“不仅是我朋友，就算是一些青楼柳巷也放出风来，想要向大哥学习。” 秦百川咧了咧嘴，岚姐刚才也提到一嘴，可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楚轩说起这才注意到：“虽不能收他们为徒，但是我却可以把《丁香花》传给你，由你再去教给他们。” “啊？秦大哥，你……愿意教我？”作为读书人，楚轩平时最注重礼节仪态，不过此时他却满脸震惊，声音似乎都在打颤。在音律单调的大颂，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丁香花》的影响力。 “你拜我为师，我总不能藏着掖着啊。”秦百川笑的很奸诈：“不过，我也不是白教，不是有朋友要学吗？你就教给他们，但是他们想学就要收银子，明白我的意思吧？” “有师徒之实，无师徒之名，日后即便那些人影响了秦大哥的声誉，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楚轩分析的倒也透彻：“敢问大哥，收取多少银子合适？” 这个问题秦百川还真没想好，试探性的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两？”楚轩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狠狠咬牙道：“五百两就五百两！” 尼玛！ 别说徐老爹脑袋嗡的一声差点直接晕过去，秦百川也是几乎一屁股摔到地上。开神马玩笑啊，老子不过抄袭一首歌，收五两银子就够了啊！ “秦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是每教一个人就收取五百两，还是我把他们集合起来，一共收五百两？”楚轩神色郑重，催问道。 “一共，一共。”秦百川连连咳嗽，到底还是低估了大颂的富二代败家能力，早知道这样还说毛的书，收毛的学徒，直接教他们唱歌得了。 第021章 首条广告语 [本章字数：326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6 21:22:28.0] 大颂读书人言出必行，况且有师徒名分，秦百川并不担心楚轩学会之后不支付银子。反正距离说书还有一段时间，秦百川便让岚姐取来纸笔，先是将歌词让楚轩全部记录，随后便坐在七弦琴的旁边，指导楚轩如何弹奏出旋律。 在交流中秦百川发现，这楚轩诗词做得虽然不咋地，但在音律上却是极有天赋。秦百川并不会谱曲，只是凭着记忆生搬硬套，那楚轩被纠正了几次之后，运指手法竟是越发熟练，几乎不到小半个时辰便能如行云流水般的弹奏出哀伤的旋律。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对照着秦百川给出的歌词，楚轩低沉的声音倾泻而出，几乎只在那一刹那，便将人心狠狠的攫住，甚至秦百川都微微动容。 “尘世间，多少繁芜，从此不必再牵挂……”楚轩的声音悄然散去，那徐秀早已是满脸泪珠，岚姐虽已听过，但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连徐老爹那浑浊的眼眸当中，竟也有泪光闪烁。 “楚轩，我现在有些后悔教你了。”秦百川表情僵硬，这货的嗓音几乎跟刘德华都差不多了，而且音调非常之准，就算他也要自愧不如。 “楚轩多谢恩师栽培！”从这一首小曲儿中，楚轩似也感受到了音乐那浓烈的魅力。站起身形之后，楚轩竟又对秦百川单膝下跪，举起三根手指：“我楚轩对天发誓，日后唯恩师之命是从，断不敢三心二意。有违此誓，便让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行了，用不着这么恶毒。”秦百川挥了挥手，让楚轩站起，笑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让你扬名大颂，成为无数少女追求的目标。” “秦大哥，楚轩不敢贪天之功。”楚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算贪功，到时候你要名气，我要银子，各取所需罢了。”秦百川淡然一笑，道：“不过这件事我仅仅有个初步构想，事后我会跟你详谈。” “楚轩唯秦大哥马首是瞻。”楚轩挺起胸膛，认真说道。 “行了，别说这些好听的。”秦百川哈哈一笑，将徐秀等人都惊醒过来：“别忘了你答应哥的，一首《丁香花》给哥弄五百两银子回来，不然亏死了！” “大哥，你真是的……”徐秀不高兴的撅了撅，这曲子意境如此高远，偏大哥不懂事，这时候提银子多俗啊。 “不是说秦先生在楼上品茶吗？怎么都已经这个时候还不出来啊！”教授完楚轩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楼下人声鼎沸，却是等待听《神雕》后文的贩夫走卒忙完了活计，纷纷涌入望江楼。 “秦大哥，你要是再不出去，那些客人快把咱们望江楼拆啦！”丫鬟小环急匆匆跑上楼，在包厢外大声催促。 “嗯，出去。”利用楚轩的关系或许能在短时间赚大把的银子，但秦百川却并不打算放弃自己教人说相声、演小品、话剧的梦想。非要说个原因，那便是秦百川想用这种方式，来回馈老师成博彦对自己的厚爱吧。 “秦大哥，请！”此时的楚轩打心里对这个秦大哥充满了尊重，为他撩起门帘，示意先行。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秦先生出来了！”秦百川当先迈步，左手边楚轩、右手边岚姐作陪，身后跟着徐老爹和徐秀，观众们看到他出现当即便发出了阵阵喧嚣，大有一派明星出场的感觉。 看到楼下密密麻麻的人头，秦百川也吓了一跳，今天前来望江楼听书的客人竟是平时的两倍！整个一楼大厅全部坐满，有些来得稍微晚一点的客人便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手里端着大碗茶，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秦先生，听说你将才子逼得当场拜师，原本我还不信，现在总算亲眼所见！”楚轩在秦百川身旁态度恭敬，楼下一位客人大声道：“好，好，实在是过瘾！读书人总觉得高高在上，秦先生为咱们这些下等人实在是出了口恶气！” 这人话一出口便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面对众人颇有些不屑甚至讥诮的言语，楚轩竟丝毫没有动怒，对楼下前来看自己热闹的观众抱了抱拳，笑道：“楚轩不自量力，偏要跟秦大哥比试，实在是自取其辱。今日，楚轩心悦诚服的拜入秦大哥门下，日后便为秦大哥端茶倒水，也请诸位多多指教。” “哈？”楚轩这副谦卑的态度让客人全都是一愣，再看向秦百川的目光当中充满了古怪。按理说，楚轩根本是被逼拜师，事后不找秦先生麻烦都算他幸运了，可为什么这楚轩好像很尊重、崇拜秦先生的样子？ “秦先生才华横溢，就连江陵读书人也愿鞍前马后，实在令我等佩服！”人群中又有一位穿着小褂的客人对秦百川抱拳道：“秦先生，我乃春花楼账房先生，特奉掌柜之命前来拜访。若秦先生有意随时可以前往春花楼说书，我们愿意每月提供二十两银子的俸禄，包吃包住！” “春花楼这种小庙，也想请得动秦先生这尊大神？”一位青衣小帽的龟奴猛然提高了声音：“秦先生，我家掌柜的说了，只要您去咱们花月阁，每月提供二十五两银子的俸禄，除食宿之外，花月阁的姑娘您可以随意选择侍寝！” “哗！” 人群中当时就爆发一团喧哗，那花月阁在江陵两岸颇有名气，虽不是顶尖，但也至少拥有百名妙龄女子，即便每夜换一个侍寝，也要三个月才能睡遍呢！啧啧，秦先生还真是好福气，说成是夜夜做新郎也不为过！ 岚姐、楚轩、徐老爹也听得目瞪口呆，说书人能混到秦百川这种地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唯有徐秀脸色铁青，哼道：“这些青楼真不要脸，竟使出这种下流手段！” “商场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没什么奇怪。”秦百川心里倒是如明镜一般，在场的这些青楼“高管”，看中的也无非是自己会说才子佳人的故事，会唱小曲儿而已。 “大哥，你不会去的，对不对？”徐秀有些担忧的问道。实话说，那花月阁开出的条件恐怕普天下人都难以抗拒。 “大哥再怎么饥渴，也不会首先失身给妓　女。”秦百川咧嘴一笑。阁楼的女人随便睡，这比当皇帝都过瘾，要说秦百川没有一点点心动根本就是骗人。不过心动归心动，这个时代又没tt，真一个个睡过去，恐怕不到一个月就得染病而死。 示意楚轩等人找个地方落座，秦百川站在岚姐准备的卡座后面，居高临下的对一楼观众抱拳，笑道：“多谢诸位的厚爱，秦某人感激不尽。但现在正是说书的时节，秦某人不敢拖延，扫了大家的兴致。待我将书说完，若有意让百川前往贵地说书的客官再与我详谈。” “秦先生果然敬业，我等便在此恭候！”青楼来人也都不敢托大，齐声应和。 秦百川拿起桌上的惊堂木，猛的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全场登时肃静，鸦雀无声：“上回书咱们说到西山一窟鬼马上就要命丧在史家兄弟的一群狼虫虎豹之下，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嘹亮的雕鸣，来人朗声喝住大战双方。”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却见在那一轮明月之下，一头体型庞大，两翼展开足有十米的大雕悬浮头顶，那雕背上站着一位身材俊朗的男子，这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模样，但一双神目如电，背后背着一把厚重长剑，衣衫飘飘，却是少了一条手臂！” 根据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再加上一些想象，秦百川声情并茂，将神雕大侠出场时的威风凛凛描述的淋漓尽致，听得观众门也是如痴如狂。 转眼间，一个时辰便要走到尾声，口干舌燥的秦百川趁着喘息的空荡，咕嘟嘟喝光了一碗茶水，最后缓缓扬起惊堂木：“杨过想起失散十六年的妻子小龙女，不觉心中疼痛，喟然道：‘黯然销魂者，唯离别也！’预知黯然销魂掌有何名堂，请听下回：临别际三枚金针，有约定襄阳祝寿！” “啪！” “啊！” 随着惊堂木重重落下，楼上楼下一群人好似顿时如梦方醒，一个个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满脸期待的看着秦百川。 “啪！” 还不等众人开口央求，秦百川手里的惊堂木再次响起，瞬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秦百川面带微笑，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分：“喝临江金丹清酒，趁兴寻花问柳！今天的故事由临江酒馆鲁初血鲁掌柜冠名播出，为答谢鲁掌柜对秦某人的厚爱，我将为他多说盏茶时间。” “哈哈，哈哈，好，好一句‘喝临江金丹清酒，趁兴寻花问柳！’秦先生大才，一语便道破我临江酒馆的真谛！”秦百川话音刚落，一直在门口挤不过去的临江酒馆鲁初雪鲁大掌柜忽然爆发出扬天长笑，那模样竟好似疯狂一般。 其余人等也纷纷回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这位鲁掌柜。以前大家不是没有要求过秦先生多说一会，可是人家从来不理睬，也不知道那鲁掌柜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秦先生也破了例。 “喝临江金丹清酒，趁兴寻花问柳！秦先生信守诺言，不仅推荐了我临江酒馆，还为我想好了题词，回去之后我必定请人书写，悬挂门楣！”那位鲁掌柜算是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大声道：“从即日起，但凡听《神雕》的朋友去小店饮酒，我一律给予九折优惠！” 秦百川呵呵一笑，这鲁掌柜倒是一位人才，竟懂得如何抓住时机进行优惠营销。 第022章 冠名播出 [本章字数：316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7 08:00:00.0] “既是秦先生金口推荐，今晚少不得要去临江酒馆品尝一番！”一众贩夫走卒哈哈大笑，齐声喊道：“便请先生速速演说下文，以免大家等待之苦！” 秦百川也不耽误，当即便履行了诺言，盏茶时间转眼即过，他这才收拢手中折扇，对楼下仍旧意犹未尽的观众笑道：“以上便是今日《神雕》全部内容，诸位若想知道后续内容，明日便请早吧。” “秦先生留步！”秦百川刚刚转身，楼下那花月阁的龟奴便匆忙道：“我花月阁诚心聘请秦先生，不管先生有何条件尽管开口，我回去如实禀告掌柜，他必定全部答应！” “秦先生！”春华楼那账房先生也狠狠咬牙：“以前只听人说《神雕》如何情节曲折，引人入胜，今日亲听才知道竟是如此精彩！罢了罢了，花月阁能出多少银子，我春华楼可以提升三成！” “老刁，你什么意思！”花月阁的龟奴闻言便是大怒：“怎么？你们春华楼还敢与我花月阁一较长短不成？” “哼，各为其主，我又有何不敢？虽然花月阁有些名气，但春华楼却也未必怕了你们！”那账房先生也是寸步不让。 趁着两个人言语冲突间，其他青楼酒肆的代表抓住机会，纷纷向秦百川抛出了橄榄枝，说辞虽各有不同，但目的却完全一致。 眼看着楼下争吵越来越激烈，秦百川心里简直就乐开花了，争，争得越激烈哥才有赚大钱的可能。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脸上却露出一派为难之色，开口道：“看在秦某人的面上，诸位先暂且安静。” “都住嘴，听听秦先生怎么说！”为了给秦百川留下好印象，春华楼的账房先生怒吼一声，随后抱拳道：“秦先生，愿闻高见！” “高见不敢谈，只有几句掏心窝的话。”秦百川脸上一派真诚之色：“秦某人自北而来，孤居江陵毫无背景，今日诸位相邀我本想答应，可是又怕扫了其他势力的面子，为秦某人的安危埋下祸患。” 众人纷纷点头，秦百川这话说得很直接，也的确够坦诚，毕竟能建立青楼的人物背后肯定有官府或者民间势力撑腰，以他秦百川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 “秦先生，这种时候最关键的就是不要站错队伍！我花月阁在此保证，谁敢找秦先生的麻烦，就是跟花月阁过不去！”花月阁的龟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大声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百川却是不为所动：“再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秦某人也不打算因此而得罪其他势力。” “秦先生是明白人，恐怕心中早有计较，这便都说出来吧！”春华楼的账房先生见他神色自若，开口说道。 “好！”秦百川挺直了身子，笑道：“秦某人打算即日起招收至少十位学徒，日后便由他们代表我前往说书，这样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秦先生，请恕我直言。”那账房先生开口道：“《神雕》固然精彩，但却也是先生神乎其技，凭借言语将故事娓娓道来，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现在《神雕》已经名声在外，看官也是冲着秦先生而来。若是换成了旁人，即便是秦先生的弟子，恐怕大家也未必买账。” “说书技巧可以慢慢学，只要故事吸引人，相信客人也会源源不断。”秦百川笑了笑，道：“可能大家都还不知道，《神雕》完结之后，传承于独孤求败的玄铁重剑被杨过重新铸造，打造成了两把兵器，刀为屠龙刀，剑为倚天剑，锋芒所指，无坚不摧。更为恐怖的是，那刀身当中藏有杨过曾经修炼过的《九阴真经》，而倚天剑中藏有天下第一兵法，《武穆遗书》。” 秦百川顿了顿，众人却皱起了眉头，这正说正事儿呢，怎么突然又说起书了？秦百川思维跳跃太大，大家有点跟不上，但是听他说什么屠龙刀、倚天剑，好像很有意思的感觉。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见众人茫然不解，秦百川忽然提高了几分声音，道：“《神雕侠侣》说完之后，我打算让我的徒弟说它的续集《倚天屠龙记》，不知道大家可有兴趣？”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真有气势！”一楼角落之内，一位白衣公子抚掌赞叹，高声叫好。循着声音看去，秦百川对这白衣公子倒是有些印象，正是昨天打赏了碎银子的那位。 秦百川对白衣公子微微点头，又说道：“大家如果觉得后续不过瘾，那不知你们可还记得，《神雕》里曾说过杨过的父亲杨康与郭靖是结拜兄弟，对于上一代人的恩怨我几乎很少提及，如果我让徒弟再说一部《射雕英雄传》，讲讲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华山论剑的故事，不知道大家可有兴趣？”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这两部书都说完，我让徒弟再讲讲一个从小在青楼长大的小厮，如何阴差阳错的做了太监，如何成为了天地会青木堂的堂主，又如何娶了七个美艳如花娘子的故事。不知道大家可有兴趣？”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等那部《韦小宝》讲完了我再让徒弟说说那六如公子‘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故事，不知大家可有兴趣？所谓六如，‘贪酒如命，疾恶如仇，爱友如己，挥金如土，出刀如飞，视死如归’！” 秦百川口若悬河，只三言两语便将一部部书籍的故事梗概描述清楚，只听得人人神色异样，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别说那些观众了，就算说了一辈子书的徐老爹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怎的有这么多听梗概就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 “不管怎样，我把话说在前头。不管许我多少银两，秦某人不会接受任何邀请，但诸位可以首先预订我的徒弟。”秦百川指了指岚姐，笑道：“想让我徒弟前往贵地的财主，便到岚姐那里报名，我会按照先后顺序，派人过去。” “前三天是试说期，完全是免费，到时候也请诸位进行考核。若是觉得他们达到了要求，便到岚姐那里开出酬劳，我会根据银子多少依次跟你们签订合约；若是觉得他们不行，便是秦某人无能。” 秦百川话音刚落，岚姐美眸顿时便是一亮，心里赞叹不已。秦百川话说得滴水不漏，同时也将主动权还给了那些青楼，就算合作不成也埋怨不到秦百川。另一方面，一旦秦百川的徒弟表现出色，那些青楼必定争相竞价，说不定能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 “秦先生已经照顾了诸位的情绪，你们也莫要再苦苦相逼。”坐在角落的那位白衣公子见众人有些不甘心，皱眉开口。 他衣着华贵，举止从容，缓缓的站起身看着秦百川道：“秦先生，那冠名播出又是怎个说法？是不是有了这个名头，便能请先生多说一时半会？” “公子见笑了。”单从打扮上便能看出这白衣公子不是普通人，秦百川也不托大，抱了抱拳道：“这冠名播出是秦某人昨晚才想出来的点子，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只要出得起银子，秦某人非但可以专门为冠名人开口说书，甚至可以将书中主角的名字用冠名人的名字代替。” “噗！”众人全都是一愣，徐老爹更是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浑浊的老眼当中满是震惊之色，丫的，活了大半辈子，竟没想到说书还能收取冠名费！ 这就是小秦变着法从旁人口袋里忽悠银子的手段？徐老爹见楼下大部分人眼里都带着期待之色，他心头猛震，试问，谁又不想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银子允许，就连他徐天德也恨不能让自己的名字流传在大街小巷。 “出得起银子就行？”白衣公子脸上闪过一道不快，语气生硬了几分：“难不成大真国、大银国出了银子让秦先生为他们歌功颂德，你也照做不误？” 原则上，秦百川还真没什么民族偏见，但是敏锐的察觉到那公子语气中的变化，他应变能力更是极强：“公子说笑了。秦某人虽是下贱百姓，但却也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就算那些蛮荒异族给我金山银山，我也断不会为他们说一句好话！” “好！” 甭管心里怎么想，但秦百川脸上却是义正词严，一番话说得众人同时叫好。 “好，说得好！”那白衣公子脸色多云转晴，高声道：“既如此，我便出五百两银子，为先生下一次说书冠名！” “哗！” 对这些贩夫走卒来说，五百两银子那可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知公子有何要求？”秦百川心里也是微微一颤，从出手阔绰程度来说，这家伙似乎不比楚轩那败家子弱啊。 “二十年前，我大颂有一位著名的抗银英雄，岳翔！岳大元帅身经百战却不幸被奸人所害，实在是令人痛惜！”白衣公子面色悲壮：“听闻先生一曲《丁香花》名震江陵，若是能以同样手法编一曲歌颂岳大元帅的小调，这五百两银子就归先生！” 话音落下，白衣公子掏出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第023章 炒作 [本章字数：313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7 20:00:00.0] 听完白衣公子的要求，秦百川心里几乎都要笑出了声音，但脸上却是一片为难之色：“岳大元帅是民族英雄，我做得小调又岂能唱出他的神韵？公子，你这倒是为难我了。” 众人也都是连连点头，那岳大元帅简直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就算秦先生口齿伶俐，满腹才华，一个文人又岂能做出什么浴血沙场、慷慨豪迈的小调？ “秦先生又何必自谦？”白衣公子却不买账，笑道：“我在这望江楼听了半个月的书，《神雕》故事引经据典，又岂是庸庸之才所能讲述？” “既公子信任，那我勉强一试。”秦百川依旧是一脸的“为难”，苦笑道：“不过，我需要七日的时间准备……” “七日就七日！”白衣公子抱了抱拳：“七日后，愿闻先生惊世之作！若在下满意，非但会追加冠名费用，更会邀请先生，促膝长谈！” 那白衣公子说完，也不等秦百川答应，迈开步伐扬长而去。 “小环，去把银票拿上来。”秦百川吩咐了一句，待小环将银票拿在手里，他这才笑道：“冠名播出的规矩大致就是这样，稍后我将细化具体规则，有意冠名的朋友便去找岚姐详谈。” 秦百川挥手让众人散去，对岚姐笑道：“岚姐，未经过你同意便做出了安排，请岚姐多多照顾一二。” “秦先生，你这说得又是哪里话？”岚姐风情万种的一笑：“虽我也经商多年，但在如何掌握人心，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拿银子出来，我自愧不如。就算你不安排给我，我也想以后跟你多多靠近，学两手赚钱的本事。” “秦大哥，天色已经不早，不如就由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如何？”秦百川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岚姐，而不是自己这个开门大弟子，楚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正好我也有事要交代你去做。”秦百川点头答应，笑道：“不如让人打来酒菜，咱们就在这望江楼小聚一番。” “我马上去办！”楚轩哪里敢有半点耽误，飞也似的跑下楼去。 不多时，楚轩便带着酒楼的伙计去而复返，一道道喷香的饭菜摆在桌上，岚姐作为望江楼的主人便坐了主位，徐老爹因为年龄关系坐在主陪位置，老头脸色通红，尚未喝酒便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秦百川坐在岚姐右侧，楚轩坐在他的下首，见徐秀站在徐老爹的背后，秦百川皱了皱眉头：“秀儿，你怎么不坐？” “大哥，你们吃吧，我站着就好。”徐秀摇摇头：“秀儿是女儿身，若是跟大哥、楚公子同席，传扬出去对你们名声不好。” 秦百川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矩，女子不得同席，岚姐是主人才有此例外。 小姑娘满脸委屈之色，秦百川有些心疼：“大哥不过就是一说书人，还有什么名声？让你坐下便坐下，又何必顾忌那许多？” “秦大哥说得对！”楚轩站起身走到徐老爹一侧，指着秦百川身旁的凳子，笑道：“真论身份地位，楚轩是晚辈，更没有落座的资格。小师娘，你就坐在秦大哥身旁，若是谁敢背后嚼舌头，楚轩替你出头！” “楚公子，你乱说什么呢！”徐秀当即脸如火烧，尖尖的下巴都要垂到饱满的胸口，嗫喏道：“我……我跟大哥清白呢……可不是你说的……小、小师娘！” 徐秀的羞态换来众人会心一笑，秦百川笑了笑，道：“大哥还有正事要说，赶紧坐下！” “嗯！”徐秀这才乖巧的轻点臻首，坐在了秦百川的旁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秦百川始终没有交代事情的意思，楚轩忍不住开口道：“秦大哥，你到底要安排楚轩去做何事？不如现在便一并说出来，我好早作打算。” “是啊，小秦，我一直想问来着。”徐老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你收了那白衣公子五百两银子，可有把握谱出歌颂岳翔将军的小调？老头子见那白衣公子器宇轩昂，恐怕有些背景。” “别急，一个个来。”秦百川擦了擦嘴，将那五百两银票放在桌上：“徐老爹，我交给你三件事。第一件，拿着钱去买一套房子，不用省，少于五百两的不买，如果不够就先问楚轩借。” “少于五百两的不买？”徐老爹咧了咧嘴，又心疼又欢喜。心疼的是这五百两银子马上就要灰飞烟灭，欢喜的是，这小秦对自己和秀儿还真舍得花银子呢。 “大哥，你对我真好。”徐秀满脸幸福的看着大哥，水汪汪的眼睛当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倾慕。 “第二件事，现在可以去帮我找十个学徒了吧？我考虑了一下，如果有女子不嫌戏子身份卑微，倒也可以招收进来。” “没问题！”有了银子就好办事，见过秦百川的敛财能力，徐老爹满口答应：“别说十个，二十个都可以！” “那也不用，宁缺毋滥。”秦百川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细细品味，道：“这段时间我可能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第三件事我打算先跟老爹你讲述一遍《倚天屠龙记》的故事，由你代我传授他们，可好？” “这样……不太好吧……”徐老爹迟疑了一下，说书人的故事就好像才子的诗词，岂能随随便便传授给别人？但是转念想想自己跟小秦的关系，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我原本也觉得不太好，毕竟徐老爹年事已高，未必能记住那许多情节。”秦百川也叹气道：“可惜，现在除了你之外，我无人可用。” “小秦，你这是什么意思？”徐老爹当即勃然大怒：“老头子说了一辈子书，还能不如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哼！只要你把故事梗概说给我听，老头子便能给你培养出十个合格的说书人！” “哎，也只能希望如此了。”秦百川无可奈何的说道。 “小秦，你——”徐老爹怒气不消。 “爹，你中了大哥的激将法啦！”徐秀实在看不过去，大声提醒。 见秦百川笑出了声音，岚姐和楚轩也是偷笑不已，徐老爹这才晓得上当，指着秦百川道：“你这小子……哼哼……老头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岚姐，除了交代你帮我记录预定徒弟的那些青楼名字之外，我还需要利用你的名头帮我做一场炒作。”秦百川神色凝重，对岚姐说道。 “咦？”岚姐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最后弱弱地问道：“秦先生，什么叫做炒作？” “哦，就是一种有针对性、有预谋的商业活动，简单来说就是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赚银子。”秦百川简单解释了一句，又道：“望江楼听书的人数虽多，但他们并不是主流消费群体，哦，指的是大家都不是有钱人，想从他们身上赚银子太难。恰好今天那位白衣公子买断了冠名费，我想借此机会赚读书人的银子。” “具体如何操作？”岚姐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位秦先生的思维天马行空，跟自己好像根本不是一个时代。 “借助昨天我斗败读书人的‘势’，推出‘读书人二难望江楼，逼云岚春宵一度’为主题的宣传单，派人前往青楼宣传、发放，吸引那些读书人过来。”秦百川笑道：“昨天的事传扬出去，恐怕很多江陵读书人看我都不爽，再有春宵一度的名头，恐怕七天后，会有很多才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凑热闹。” “读书人二难望江楼，逼云岚春宵一度……”岚姐俏脸当场就是一怔，曾为青楼花魁的她自不会在意这些颇有些荤腥的字眼，只是一刹那便被秦百川的说辞震慑当场。 如秦百川所说，望江楼的读书人斗败楚轩并收之为徒，此时恐怕早就传遍了江陵两岸，而之所以没人找麻烦是那些读书人顾忌身份，况且再有自己的美色作为引子，七天后，那些读书人又岂能不趋之若鹜？ “秦先生是打算当着江陵读书人的面演唱小曲，赢得更高的声望？”岚姐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家伙步步为营，竟将一切都算计在内。 “岚姐以为不可行？”秦百川反问。 “可行是可行，可是先生想过没有……那白衣公子本是好意，你岂不是抹黑于他？再有，徐老爹也说了，岳翔岳大元帅名震大颂，歌颂他的小曲多如牛毛，你真能脱颖而出？”岚姐不如担忧的说道。 “炒作本来就都是阴谋，我们偷偷地派人去做宣传，即便白衣公子发怒，我们也可以说是别人眼红，故意挑拨我们和他的矛盾。”秦百川呵呵一笑。 “无商不奸……”岚姐忽然觉得这个词儿很适合秦百川，但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商人，这话岂不是把自己也骂了？ “歌颂岳大元帅的小曲太多，我肯定不会脱颖而出。”秦百川这才把目光看向楚轩：“但是楚轩音乐天赋比我高，他会博得满堂喝彩。” “秦大哥，你什么意思？”楚轩当即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是打算让我替你上台演唱？” “我说过，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做事，我会让你成为大颂万千少女的偶像。”秦百川高深莫测的一笑，楚轩则大有一副知遇之恩的感觉。 第024章 又遇冰山美人 [本章字数：316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8 00:03:14.0] 白衣公子冠名那一块秦百川倒是不担心，目前首要问题是如何处理徐老爹招收的十个徒弟。既然将自己的计划展露了一角，秦百川也没藏着掖着，将上午在徐老爹家中书写的发展规划拿了出来。 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许多东西，但说的简单一些无非就是现代买断员工用的合同，比如秦百川雇佣他们一年，给他们五十两银子，在聘用期间双方需要承担的权利与义务等等。生怕岚姐他们看不懂，秦百川便不惜浪费口水，将现代公司常用的工作规范、工资待遇、福利制度等一一道来，直听得岚姐目瞪口呆。 那雇佣合同倒也罢了，也就相当于随便买个小厮而已，但是那些什么除了基本工资待遇之外，还要根据员工的表现设立一部分奖金，用以激励员工？除了奖金之外，员工每月至少还要休息一天，去做自己的事情？还要在盈利之际举行全公司聚会？甚至还要在春暖花开之时举行郊游？甚至在工作时间受伤还要公司负责出钱诊治？ 虽对秦百川嘴里的那些新名词一知半解，但是岚姐也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天啊……如果秦百川的这份“合同”贯彻执行，那下属的员工岂不是要幸福死了？恐怕到时候拿着棒子赶他们他们都不会走！ 要说其中震撼最大的却并不是岚姐，而是楚轩。他本就出身工坊，家中佣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平时管理起来累得半死。听秦百川分析员工心态，以及如何利用手段刺激员工的积极性，再制定何种规章制度，形成用制度去管人而并非人管人的操作模式，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楚轩骇然的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随着了解的逐步加深，楚轩也越来越觉得拜秦百川为师的确是明智之举，起码那苏木卿在见识上就已经远远不如他。跟秦百川越聊越是投机，越聊越是震惊，大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岚姐、楚轩、徐老爹都对自己的构想极为上心，这倒是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当下秦百川提点，楚轩记录，只一个时辰内便将所有计划一一落实，形成了大颂历史上第一份策划案。 完成这些之后，乘着酒兴，众人要求秦百川说一段《倚天屠龙记》的内容，秦百川倒也没有拒绝，简明扼要的将神雕说完后，便将郭襄目送杨过离开，如何心神不宁，如何创建了峨眉派的故事娓娓道来，直听得楚轩叹惋，岚姐动容。 “徐老爹，你记住了几成？”口干舌燥的说了一个多时辰也才将《倚天屠龙记》说了一小半而已，趁着喝茶的空当，秦百川开口问道。毕竟他今天浪费口水可不是逗乐，主要是想把故事传给徐老爹。 秦百川让自己去替他带徒弟，可这语气中明显充斥着对自己的不信任，徐老爹神色倨傲的哼了一声，也从郭襄与杨过等人分别之后说起，虽没有秦百川这位“原著者”的神韵，但倒也中规中矩，将一段故事说得荡气回肠。 秦百川心下大喜，有徐老爹帮忙，以后自己可就免除了天天教徒之苦。挑徐老爹表述不清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指点后，明月高悬，秦百川便站起身来向云岚告别：“剩下的事情有劳岚姐费心，若是日后秦某人能赚得银子，必定至少拿出三成向岚姐表示感谢。” 岚姐在江陵人头熟络，日后想要发展还少不了仰仗她的地方，因此秦百川倒也不吝啬，开口便给出了三成的抽头。 岚姐摇头一笑，道：“先生，云岚几次将你在心里放在了极高的位置，但是你一开口就会让我觉得始终是看低了些。先生也请放心，你所交代的事情云岚丁当竭尽全力，若是日后先生飞黄腾达，莫要忘记云岚今日的小恩小惠才是。” “岚姐，我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要说今天最高兴的倒是徐秀，亲眼见到大哥谈笑风生之间那云岚、那楚轩都要肃然起敬，小妮子心里便充斥着难掩的满足感。 楚轩听闻恩师还住在破庙当中，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出言邀请他跟自己回去或帮他开间客栈，但秦百川摇头拒绝：“我还是回自己的破庙，你不用勉强我。楚轩，这段时间你多往望江楼跑跑，帮岚姐打点一些事情。另外，我会抽个时间教你小调，七天后你替我登台。” “楚轩听从秦大哥吩咐！”楚轩挺起胸膛，大声道。 “行了，回去早点睡。”秦百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身就走。 “大哥，天黑，你慢点！”眼看着秦百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徐秀不放心的大喊。 今天虽然忙碌，但总算是迈出了创业大计至关重要的一步，而且还有楚轩和那白衣公子总计一千两银子入账，秦百川心情极好，一路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月色的映衬下，破庙已经赫然在目，秦百川很猥琐的站在江边一块礁石后方尿了泡尿，舒服得浑身都打了个寒颤。 提着裤子转出礁石，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条窈窕的人影。那女子身穿一袭白衣，便如圣洁的莲花一般，月光洒落在她动人的娇躯之上，竟似乎泛起了一丝光芒。满头秀发随风飞舞，她孤傲的站在那里，便好像九天玄女降落人间。 秦百川的脚步声似惊动了那女子，她缓缓回头，秦百川这才看清，这女人身穿象牙白缀金币锦缎立领窄袖长裙，长裙裁剪合体，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完全的展现出来。裙下摆处绣着栩栩如生的开屏孔雀，单从那刺绣的工艺上便知道这裙子造价不菲。 她一张绝美的小脸，额头上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轻拢慢捻的云鬓上插着一支金钗，露出一双如凝脂似珠玉的小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色的玉佩，腰间挂着一个香囊，脚下是一双白色绣花鞋，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就连天地万物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美的让人心颤，美的动人心魄，可是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质，就好像万年冰雕，根本不近一丝人情。尤其是那清冷的目光，几乎都要将秦百川彻底凝固。 “是你？”看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之后，秦百川几乎干涩着嗓子道。这美女不是旁人，正是自己救上来的超级变　态：“你不是坐车回江陵主城了吗？怎么还会来这里？” 说话间，秦百川睁大眼睛仔细打量，换上女装之后，这冰山美人浑身都流露出一股子高傲、冷漠的女神气质，别说放在大颂，就算是放在现代，这妞也绝对是无数富豪争抢的极品。 秦百川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着秦百川，大颂以含蓄为美，讲究目不斜视，可这家伙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自己四处乱瞧，让她浑身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咦？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秦百川嬉皮笑脸的道：“我说妹儿啊，今天喝酒了没啊？不是又想要跳江吧？” “你闭嘴！”冰山美女脸上徒然浮现起一团怒气，大声呵斥。 “行，那我闭嘴。”秦百川有种恍惚的感觉，这女人生气的样子倒是跟他前女友有九分想象。心里叹口气，脸上咧嘴笑道：“看样子你是来找我的吧？我先把嘴闭上，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措辞再跟我说啊。” 见冰山美女脸上闪过一道不快，秦百川嘿嘿一笑，调戏调戏冷冰冰的大美女，将仙子拽落凡尘似乎也是一件挺美妙的事情，毫不避讳扯起自己的裤子，将充当腰带的破麻绳利索的系好。 “你要不要这么无耻？”冰山美女清冷的小脸上带着又急又怒的表情，见他动作猥琐，急忙别过脸去，哪里敢再看一眼。 “提提裤子就是无耻？”秦百川系好了腰带，坦然的道：“哪里不舒服就整哪里，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咱们是山野小民，可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再说，论无耻，我可不敢和某些女扮男装，饮清酒、装龙阳断袖的人相提并论哟！” “望江楼开讲《神雕》，音律绝对令才子退让，一曲《丁香花》使得闻者落泪，这也是山野小民能做出来的事情？”直接过滤了秦百川后面的无耻言论，冰山美人语气当中没有任何情感，冷笑道。 “山野小民就不会说几个对子，唱几首小调了？啧啧，大美女，这么说的话你也太看不起天下人了。”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随即又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做那些东西的人的确不是山野小民，而我不过是抄袭借用而已。” “抄袭旁人的东西还能说得这般光明正大，这不是无耻又是什么？”冰山美女倒是相信秦百川的说辞，毕竟从他的穿着打扮以及行为语言上来看，她实在无法将他和什么高人弟子、隐士名宿联系起来。 “张嘴无耻闭嘴无耻，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丫的故意挑衅我吧？”秦百川背负着手扭头就走：“拜拜，哥要休息。” “你站住！”只那一瞬间，冰山美女便气得浑身颤抖，想她在大颂主城那可是无数读书人千方百计想要接近、丝毫不敢亵渎的存在，可是这吊儿郎当的说书人却是一点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高冷女神有种被打落凡尘的感觉。 第025章 跟我成亲 [本章字数：312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8 20:00:00.0] “想让我站住也行，注意点跟我说话的语气。”秦百川心里也清楚，似这种极品美女身边肯定少不了男人，越是表现得听话、顺从，只会让她看不起，要是表现得随意一点，她偏偏会跟你纠缠不休。 女人都是这样，俩字儿，欠抽。 “秦百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能让我为你改变说话语气？”高冷女神显然不愿意被秦百川压制，扬起尖尖的下巴，倨傲的说道。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秦百川微微一愣。 “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奇怪？”冰山美女冷哼一声：“你为什么要说‘也’？”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冰山美女带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秦百川颇有些不爽：“我没有资格让你改变说话语气，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站住？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有些来头，可是哥凭本事说书吃饭，赚了银钱养家糊口，却不曾拿了你半文，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比我高贵？” 秦百川冷笑道：“有地方睡觉就赶紧走，别在这讨人嫌，没地方睡就说点好话，哥再收留你一个晚上……啧啧，现在我倒是有些怀念昨天晚上，美人入怀，娇嫩如花……早知道你这样恩将仇报，哥装什么正人君子？” “秦百川，你不要太过分了！”冰山美女只觉得心跳加速，七窍生烟，若不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她甚至恨不能冲过去撕烂秦百川的那张臭嘴。怒气冲天的同时，冰山美女心里也闪过一丝疑惑，似这样牙尖嘴利之人，真的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吗？ “到底是谁过分？”秦百川似笑非笑：“对我们低贱的说书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口水就是银子！你知不知道，在望江楼哥要是说这么久的话，至少能收入一两银子！” “银子？银子我有！”冰山美女眼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伸手便从腰间掏出一锭闪闪发亮银子，平胸举起之后冷漠的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三个问题，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 “回答问题就有银子？不错不错，哥喜欢！”别说这女人跟前女友有些像，就说昨晚把人家浑身都摸了个遍，秦百川也不好意思在没有弄清楚她前来的目的之前离开。 因此，冰山美女银子刚一拿出，秦百川便就坡下驴，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守财奴一般把银子拿在手里：“总算是有钱了哟！美女，你快点问啊，问完了我还要去花月阁找我的小相好呐！啧啧，你是不知道啊，那妞在床上跟小猫似的，挠得你心都痒痒哟！” “无耻之徒！”冰山美女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咬牙问道：“你是哪里人，家中还有何人，可曾婚配？银子我已经给了，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 “这么简单啊，看来这银子赚得也太容易了些。”秦百川大笑：“我是开封人士，家中就只有我一个。这不，我准备多存点银子，然后好去花月阁帮我小相好赎身、成亲。” “这么说你还未曾婚配？”冰山美女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低头沉吟了半晌，忽然开口道：“你可是喜欢银子？” “废话，银子这东西谁不喜欢？”秦百川深情的看着手里白花花的十两纹银，流着口水道：“虽说钱财是身外之物，但银子总归是越多越好。” “我给你一个赚银子的机会！”见他那副财迷的模样，冰山美女好像抓到了把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话，我每个月给你五十两银子的开销，做满五年，额外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 “这么多？”秦百川睁大了眼睛，神情错愕。 “这只是基础条件，若是你表现的好，我还有额外的打赏。”冰山美女面无表情，认真的道：“不过，这五年当中，你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绝不能有任何异议！” “妹儿啊，你不是想让我做鸭子吧？”秦百川吓得脸色惨白，双臂猥琐的护在前胸，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虽然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可是一想到要跟男人搂搂抱抱、亲亲小嘴，我就想吐！不行不行，你还是另找旁人吧，这银子我赚不来！” “什么是鸭子？”冰山美女先是愣了愣，随后看到秦百川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心里顿时也就明白过来。这也难怪，昨天她女扮男装，又饮了清酒，的确有些龙阳断袖之嫌。 “放心，我没那么无聊！”秦百川那副“楚楚可怜”、“宁死不从”的表情让冰山大美女又气又闷，当下把心一横，直言不讳的道：“我要你跟我成亲！” “卧槽！！”秦百川这回是真有些懵了。尼玛，什么情况？天上掉下来个大美女，要自己跟他成亲？ “我再重复一遍，我要你跟我成亲，今晚便签了婚约，明天一早便去户部备案！”既然已经开口，冰山大美女似豁出去了，全盘托出。 “妹儿啊，你不是跟我闹着玩吧？”秦百川满脸的震惊之色：“说破大天咱们也才见过两次，彼此都还不了解呢，我怎么跟你成亲？再说了，我才华横溢，在这江陵两岸有些名声，像我这样的大明星，岂能随随便便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成亲？” 秦百川这话说的七分戏谑，三分正经。单从长相上来说，这冰山大美女绝对是万里挑一，让他也有些自惭形秽，如果单纯的玩一玩，那绝对是天下最爽的事情。可成亲是成亲，已经逐步把自己当成大颂人的秦百川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儿戏。 “秦百川，你莫要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些！你去江陵主城打听打听，我瞿溪不是来历不明之徒，更不是你嘴里的小相好那种不知廉耻之辈！”冰山大美女又气又恼，大声争辩。 “原来你叫瞿溪……挺好听……哦，对了，以前我知道一个女神叫瞿颖，身材也是一级棒。”秦百川点头说道。 “你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也没任何兴趣！”瞿溪打断他的话，听天由命的道：“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再过半年的时间我就十九岁了。按照大颂律令，十九岁若还不成亲，我要么被指定为妻，要么被拉入军中沦为娼妓……我早就在物色成亲的人选。” “等等，等等啊……让我想想。”秦百川思索了一下，道：“毫不夸张的说，以瞿小姐的相貌，随便放出风来，恐怕门当户对、上门提亲的读书人应该从江陵主城排到这江陵两岸吧？为什么你偏偏选择我？”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瞿溪俏脸含怒：“我不知那清酒玄妙，昨晚若是让我落水而死，我便也算解脱。可我偏偏遇到了你，偏偏跟你同床共枕……哼，我的清白、名节都毁在你手，只能将错就错！” “将错就错？我不喜欢这个说法。”秦百川心里有些恼怒，白了瞿溪一眼：“已经跟你说过，我救你是本能之举，虽同床共枕，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昨晚的事，又何来毁你清白名节之说？” “就算你能守口如瓶，我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这个时代的人讲究存心有天知，冰山大美女显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多说无益！只要你跟我签了婚约，我便每月给你五十两银子！最多五年，五年之后咱们分道扬镳，我会根据那时候的情况，一次性给你一千两、两千两，甚至三千两银子！凭你自己，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瞿大小姐，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这妞始终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好像有钱多了不起似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秦某人虽然穷，虽然只是一个臭说书的，可我有自己的尊严和底线。银子固然是越多越好，但秦某人不会为了区区的一点银子随随便便出卖自己五年！” “在你看来，我秦某人猥琐，下流，占尽了你的便宜，在你看来，我秦某人自以为是，甚至是愚蠢可笑，在你看来，我秦某人此时应该单膝下跪，感激涕零，那你可想错了，也太不了解我了！” 秦百川声音提高了八度：“古语云，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或许你会觉得我狂妄，自负，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五年之内，秦某人必定积累丰厚身家，绝不逊色你这种出身富贵、徒有其表的富豪小姐！” “你说谁徒有其表？”瞿溪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眼里一个根本上不得台面的臭说书的竟拒绝了她的要求，更可气的是，她九岁执掌家业，这么多年一个人东奔西走，把家业发展壮大，难道这在他眼里只是徒有其表？ 见大美女满脸委屈，秦百川觉得自己话说得也许有些重了，诚恳的道：“或许你有些本事，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这样吧，如果你给我机会，我愿意堂堂正正的追求你，等我们相互了解的足够多，我会抬着彩礼上门，当众下跪求你嫁给我。但是，如果你现在逼我成亲，不管是什么目的，秦某人是正经人，绝不会接受。” “你是正经人，难道我就不是了吗？”瞿溪呼吸急促，双眼几乎要喷出火光。 第026章 以死相逼 [本章字数：314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9 08:00:00.0] 秦百川脸上带笑，瞿溪却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这个臭说书的是不是有病？她真不知道一个身份地位如此卑微的小子是哪里来的勇气拒绝自己的提议。 美眸中闪烁着怒火，瞿溪咬牙道：“你自己也知道喜欢我的人可以从主城排到江陵两岸，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些人中无一不是身负才华的士人学子？无一不是商家巨贾的继承人？” “跟我没关系，不太了解。”秦百川挥了挥手。 “好，那我问你，大颂讲究门当户对，以你的身份又凭什么追求我？凭什么让我嫁给你？”瞿溪倨傲的抬起头。 “妹儿啊，你还真欠抽啊！”话里话外都是癞蛤蟆和美丽天鹅的意思，秦百川不爽的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佛法里也说世事无常，你凭什么就以为自己会一直富贵？凭什么你就认为秦某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说不定几年之后，你沦为下等人，秦某人却是富甲一方，到时候别说明媒正娶，恐怕你还得哭着喊着要做我的通房大丫头呢！” “你做梦！真有那一天，瞿溪宁受千刀万剐之苦，也不会看你脸色！”瞿溪终于爆发了出来：“别废话了！五千两银子，五年中你为我做事！” “啧啧，五千两银子……啧啧……我要是不答应，是不是还能开出更高的价格？”秦百川调笑的道。 “五年八千两！”瞿溪气呼呼的说道：“或者你开口，给我一个价格！” “八千两就八千两，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秦百川笑道。 “你说！”瞿溪缓了口气，你秦百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是个人物，但是银子给够了，你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出卖你那脆弱的原则？哼，古话说得真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条件很简单，这五年当中你要为我生至少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秦百川好像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认真说道。 “你——”瞿大美女差点直接气死过去，颤抖的小手指着秦百川，大怒道：“秦百川，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跟你只是假成亲，根本不会有夫妻之实！你若想做那猥琐龌龊的事情，大可以拿着银子去替你小相好赎身！” “论长相，论身材，论背景，你都胜过那小相好百倍，我又何必舍近求远？”秦百川大笑。 “果然是负心薄幸之徒！”瞿溪恨恨的说了一句，随后小拳头握得紧紧：“秦百川，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信不信，如果你敢不答应，三天之内，我就会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威胁我？”秦百川挺直胸膛，傲然不惧：“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上午的时候将瞿大小姐的相貌绘制成图，旁边配合文字将事情前因后果说的一清二楚……当然，我着重介绍了瞿小姐的身材……嘿嘿，那份资料我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一旦我发生任何意外，就会有人把它取出来印成十万份单子，满江陵城去发放。” 秦百川说谎也是说得不动声色，底气十足：“到时候秦某人死不足惜，可惜瞿小姐必定或落得个忘恩负义、谋杀亲夫的名声！” “你……你……”瞿溪哪里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一时间竟乱了方寸，原本粉嫩的红唇顷刻间便毫无血色。 “要么给我机会咱们互相了解，要么给我钱，再给我生两个孩子，如果你都不答应，那没什么好谈的。”这个时代的女人肯定不会理解恋爱的重要性，秦百川也不打算再多浪费唇舌，哈欠连天的道：“考虑好了随时过来找我。” “秦百川，是不是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答应跟我成亲？”见秦百川扭头要走，瞿溪声音冷漠。 “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妻子必定是因为爱我才跟我成亲，这是我的原则。”秦百川扭过头，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救我？”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那眼眸中充斥着冷漠、绝情、痛苦与煎熬，让秦百川心尖都是一颤。这种目光他太熟悉了，当初他前女友为了挽回他而惨遭拒绝后，也是用这种眼神盯了他许久。 见秦百川呆若木鸡似在回味着什么，瞿溪惨然一笑，站在江边上抬头看着明月当空，朱唇轻动：“身中清白人谁信，十年辛苦鬼不知……这便是命吧！” “瞿小姐，你干什么！” “噗通！” “卧槽？！”眼看着瞿溪那动人的娇躯落入江水，飞溅的水花高高跃起，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就跳入了水中。 “哗啦！” 两人先后落后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秦百川一把搂住瞿溪，将她的头带出水面，怒道：“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脑子有坑？不就是不答应成亲吗？这就要去死？” 瞿溪咳出了几口水，脑海中晕沉沉根本记不起任何事情。她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抱在怀中，那个男人恼怒的咆哮回荡在耳旁，灼热的气浪喷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浑身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更让人面红耳赤的是，那男人作恶的大手不偏不正，正好覆盖住自己隆起的左胸，异样的感觉让她竟不由自主的想要瘫软在他怀里。 “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救我？放开，就算你救了我，我还是会去死！”瞿溪奋力的挪动身子，想要躲开他的魔爪，可挣扎的结果却是迅速下沉。 “别乱动！”或许是来到这个世界憋的太久的缘故，秦百川也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掌心内清晰的传来她的骄傲，她的饱满，她的坚挺，她的火热，让秦百川也有些心猿意马。 “你赢了，你们全家都赢了！”秦百川硬生生的将她带到岸边，喘着粗气道：“行，我答应你！我tm不要钱，给你当老公！什么时候你玩够了，闹够了，再把老子当垃圾一样扔掉！” 又弄得跟个水鸭子差不多，秦百川气哄哄的将瞿溪扔在岸边，大步流星往破庙中走。 瞿溪清冷的脸上带着茫然无措的神情，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赢？她说自己赢了？在她看来，这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一件事，为何最后要落到以死相逼的地步？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吗？ 瞿溪只觉得心乱如麻，他不过是自己找来应付朝廷律令以及家族威逼的棋子，纵然这件事对他来说有些不公，但是多给他一些银子也就行了。瞿溪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推开破庙的门走了进去。 破庙当中的木材昨日早已用尽，那臭说书的推倒了神案上供奉的江神，抡起柴刀把江神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这个时代崇尚神明，瞿溪脸色大变：“你做什么？这么亵渎神灵，你会遭到天谴的！” “干什么？昨天木柴都用来给你取暖，烤衣服，不劈开这木雕，你打算受寒感冒？”秦百川哪里管那么多，手里的柴刀扬起落下，再扬起又落下，顷刻间便把江神劈成了一段段：“遇到你就已经是遭了天谴，我还管的了那么多？” 昏暗的火光悄然燃起，瞿溪心头百味陈杂，这个臭说书的不惜冒犯江神，却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凉吗？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瞿溪有种莫名的哀伤感。 “过来烤烤火，我可不想刚跟你成亲，你就遭受风寒而死，让我守了寡。”瞿溪在江风中颤抖不已，秦百川的怒气早已消了大半。在火堆上拉了一条绳子，在绳子上搭了一件衣服作为“窗帘”，秦百川坐在一头，另外一头留给瞿溪。 这人就会嘴里花花，只听过女人守寡，男人又守得了什么来？有心不想过去，可是话还没跟他说清楚，而且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瞿溪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与秦百川隔帘而坐。 “把衣服脱下来挂在旁边晾干，怕冷的话就把被子裹在身上。”秦百川将火撩拨的更旺，见瞿溪不敢动作，冷笑道：“怎么？害怕我吃了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 “谁还怕了你？”感觉到秦百川话里的不耐烦，瞿溪把心一横，反正便宜早就被这家伙占尽了，此时还何须示弱让他笑话？想到这，瞿溪解开长裙的扣子，将衣服脱下，挂在火堆旁边。 借着火光隐约可以看到瞿溪那道近乎完美的娇躯影像，秦百川重重叹口气，这妞要是能敞开心扉，跟自己好好谈谈，多多接触，恐怕就是她不逼他成亲，他也要使出百般手段将之收服了。 “秦百川，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数？”两个人呆坐了好久，瞿溪忍不住问道。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把话一次性说完。”秦百川又扔了几根木柴进去。 “我要求很简单，跟我签了婚约，必要的时候以相公的身份出现在某些场合就行。”瞿溪贴身拿出一个小布包，外面被层层油纸包裹，因此并未被水打湿：“你看清楚上面的约定，然后分别按上手印……” “小孩子的把戏。”秦百川用手沾了点木灰，随手便按上了指纹。 “你都不用仔细看上面约定了哪些内容？我可告诉你，虽然成了亲，可是我没有跟你同房的义务，更不会给你生孩子……你要是兽性大发，我倒是可以给你出银子去找哪些不要脸的女人解决，我同样也不会干涉。” 第027章 宝贝大老婆 [本章字数：306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19 20:00:00.0] “你倒是很啰嗦啊。”秦百川毫不客气的打断瞿溪的话：“说来说去都是你提的要求，我想请问你，要是哪天你被我的才华所吸引，主动爬上我的床又怎么说？我是该做还是不该做？” “我若自愿，那便是假戏真做。”瞿溪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又摇头道：“不过我品味没那么低，不会喜欢一个说些师徒不伦之恋，哗众取宠的说书人。” “哗众取宠？”秦百川忍不住失笑道：“看来我的宝贝大老婆是个感情白痴，你难道不知道爱情是超脱世俗礼法、年龄性别甚至是生死束缚的吗？没听过人家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这句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瞿溪当场便愣住了，作为大家闺秀，她倒是也没少读书，但是在典籍上却很少看到这么通俗，却又这么让人心疼的爱情宣言。 “秦百川，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瞿溪试探性的开口。 “你说呢？”秦百川反问。 “我不知道。”瞿溪摇头道：“说你读过书吧，可是你满嘴污言秽语，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风范；说你没读过书，可是你信手拈来的一句话，却耐人寻味。” “宝贝大老婆，我能不能理解为你现在已经开始崇拜我了？”秦百川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 “你做梦，我就算崇拜一头猪，也不会崇拜你！况且你也跟我说过，那些故事都是你抄袭而来，算不得本事。”瞿溪满面羞红，大声反驳道：“另外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签了婚约和卖身契，那就要处处听我的话！现在我要求你，不许叫我那么恶心的称呼！” “你说宝贝大老婆这个称呼很恶心？”秦百川哪里会管他那么多：“可是我就喜欢叫怎么办？宝贝大老婆，乖乖大老婆……是不是很不爽？不爽的话就把婚约烧了，咱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怎样？” “你……你这是拥兵自重！”瞿溪红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这家伙脸皮跟城墙那么厚，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跟他相处。 “拥兵自重不太贴切，我觉得你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秦百川大笑道：“宝贝大老婆，根据大颂律令，咱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吧？你说我现在要是兽性大发，你该怎么办？” “秦百川，你敢！”瞿溪脑袋嗡的一身，这里地处偏远，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她浑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如果秦百川真的要做什么，她根本没有任何依仗！ 秦百川似笑非笑的哼着小曲儿，瞿溪身子几乎都已经僵硬，从小腿上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闪亮匕首，甚至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大哥，你还没睡吗？”破庙当中的气氛几乎都要凝固，可偏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女子脆生生的询问。 瞿溪悄悄松了口气，秦百川却皱起了眉头：“秀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大哥，我怕你冷……”徐秀似已走到了破庙门口：“我进来了哦……” “等等，大哥没穿衣服！”秦百川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开神马玩笑啊，秀儿那丫头对自己一心一意，而且又是一根筋，要是被她看到这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小妮子非得伤心死啊！ “大哥，那你快些穿上衣服，我等你。”徐秀哪里知道他“金屋藏娇”，在房外悄声说道。 “瞿大小姐，你先钻进被子！”秦百川胡乱的套上衣服，低声对瞿溪说道。 “这就是你的小相好？”秦百川动作慌乱，瞿溪冷笑道：“怎么，现在不敢管我叫那么恶心的称呼了？” “瞿溪，你这是玩火，玩火你懂不懂！”瞿溪并未放低声音，秦百川双眼喷火：“要么老老实实听我话，要么等着我回来把你衣服脱光，让你做我名副其实的宝贝大老婆！” “哼！”瞿溪冷哼一声，不敢再说话。 安顿好瞿溪，秦百川快步来到庙门口，将庙门推开一条小缝，却看到徐秀推着一辆单轮车，车上放着整整齐齐的木柴。这妞也不知道劈柴劈了多久，一张小脸上满是汗渍，看得秦百川一阵阵心疼。 “大哥，我怕你晚上睡觉冷，劈了些木柴过来。”徐秀有意无意的透过门缝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疑惑的道：“我怎么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秀儿，劈柴累坏了吧？”秦百川不接她的话茬，扬起衣袖给小妮子擦了擦脸。 见大哥动作温柔，小妮子满脸幸福之色：“能为大哥做些事，秀儿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怎么会累呢？倒是大哥你，这破庙四处漏风，也不知道你身子骨吃不吃得消呢。” “大哥年轻，经得起摧残。”秦百川拉过秀儿的小手，笑道：“木柴就放在这里，已经很晚了，大哥送你回去。” “嗯。”徐秀轻点臻首，跟着大哥转身的刹那，又偷眼看了看破庙，在那火光的映衬下，似乎挂着一件白色长裙？ “大哥……”一路上秦百川都没说话，徐秀低头开口道：“我……我听说……你们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总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是这样？” “哦？”秦百川心中一跳。 “我也是听爹爹以前说书时候讲的……好像叫什么满什么自溢……如果不溢出来对身体不好。”一颗心早就全部系在秦百川身上，因此徐秀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大哥，你是不是也经常憋着啊？” “额……”秦百川倒是有些无语了，你妹，怎么办？难道自己堂堂心理年龄快三十岁的人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说什么精满自溢？娘的，怎么想都觉得有点猥琐啊。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肯定也会的。”徐秀胆子忽然大了起来，双手搂着秦百川的胳膊，丰满的胸膛挤压他的手臂：“大哥，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就跟秀儿说……嗯……大不了秀儿帮你，不让爹爹知道就行了。” “秀儿，你没吃错药吧？”秦百川蛋疼的直咧嘴，不带这么玩的啊，哥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哟！ “当然没有啊。”徐秀轻叹口气，道：“今天再去望江楼，我回去想了好多……大哥便是那水中蛟龙，只要一阵东风便能遨游九天。别说茶楼里的那些小丫鬟，就连堂堂的岚姐对你也是倾慕有加呢。” 徐秀怅然若失的道：“秀儿也知道，似大哥这般人物，又岂能是我能牵绊？不是秀儿不要脸，只是我心里深爱着大哥，就像小龙女爱着过儿那样……我在想，能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大哥，就算日后大哥不要我了，我起码还能有个念想……” “你这妮子，说什么傻话？”秦百川感动的几乎要哭出了声音，这妮子平时羞羞答答，这说起情话来简直是要人的老命啊！ “大哥，我说真的呢！”徐秀挺起胸膛。 “我知道。”爱怜的抚摸着秀儿的长发，秦百川笑道：“可是在大哥生活的环境当中，你这个年龄就算给我当妹妹我都嫌小……现在我虽入乡随俗，可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 “大哥……” “别急。”徐秀急得脸色大变，秦百川又安慰她道：“我会试着慢慢去改变自己的心，咱们不是也说好，三年之后你要愿意嫁给我，大哥就娶你吗？放心，大哥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是那钉在木板上的钉子，拔不出来。”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害怕大哥哪天就不要我了……”徐秀嘴唇动了动，想把自己刚才看到衣服这件事说出来，可却不敢开口。 “不会的。”秦百川一直把徐秀送到家门口，笑道：“回去早点睡，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嗯。”徐秀乖巧的点了一下小脑袋，临别之际满脸通红的说道：“大哥，你也记得哦……什么时候不愿意憋着了，就来找秀儿哦……哎呀……” 见大哥目光异样，鼻子里的喘息加重，徐秀便好像受惊的小兔子，逃也似的跑了进去。剩下秦百川一个人在门外苦笑，小妮子这是生怕失去自己，否则以她那副性格，断不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带着一丝怅然回到破庙，如他所料，破庙中的火堆已经熄灭，宝贝大老婆也悄然不知所踪。秦百川将徐秀送来的木柴推了进来，重新又点燃了火，却在枕头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明天一早我过来接你前往户部备案，另外一张纸上写着你的身份来历，请务必记熟，以备日后不时之用。” 纸上的字迹铿锵有力，乍看之下却不像女人字体，倒像是一位纵横沙场的将军。展开另外一张纸条，上面瞿溪给他虚拟了一个身份，无非说他是某某大臣之后，因北方遭遇战火，被迫南迁以及两人相逢的经过而已。 秦百川淡然一笑，将两张纸扔在火堆，沉沉睡去。 第028章 主城户部 [本章字数：314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0 20:44:39.0] 第二天一大早，秦百川在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庙门，却看到瞿溪光彩照人的站在门口。此时旭日东升，秦百川看得真切，漆黑的长发高高盘起，眉如远黛，鼻若青山，唯有那一张俏脸罩着一层寒霜，透露着一股不近人情的高傲与冷漠，美艳不可方物。 她身穿白色曲褶长裙，微微张开的胸口隐约可见里面紫罗兰色的单衣，腰围以下的裙摆处绣着大幅孔雀开屏的图案，腰间是一条白色束带，将她那近乎完美的娇躯勾勒的凹凸有致，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懒觉？”秦百川衣衫不整，瞿溪脸色微红，将手里的包裹递了出去，扭过头不去看他：“换上这身衣服，抓紧点时间，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 “宝贝大老婆，刚成亲就给我做新衣服？”接过瞿溪手里的包裹，一套白色的长衫便呈现在眼前，秦百川呵呵一笑，调戏道。 “我在这里等你。”瞿溪背过身，冷冰冰的说道。 秦百川也不自讨没趣，打了一盆江水先洗过脸，沾点盐巴用手指刷了牙，又将满头长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之后，这才将长衫拿起。这是一套大颂时代标准的书生装，不知道这衣服倒是是何种材料制成，入手只轻若无物，极度柔软，长袍左胸对襟处用细密的金色丝线绣着一行小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在四行小字的最下方用七彩丝线绣着“明心见性”，禅意十足。 将长衫套在身上，脚下蹬上了薄底白靴，对着盆中清水左顾右盼，秦百川骚骚的点头，都说人是衣装马是鞍，一靠长相二靠穿，丫的，这小伙帅呆了啊！在腰间挂上瞿溪准备好的玉佩，手里拿着崭新的纸扇，秦百川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瞿溪听到响动，微微回过头，美眸当即便是一怔。那身雪白的云锦长袍好像为他量身定做，腰间一根绣纹腰带将他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挺拔孤傲，一头飘逸的长发高高束起，他站在那里既有武将那种泰山崩而色不变的平和，又充斥着读书人的灵动。 瞿溪心里暗想，这人倒是有些气质，如果不知道他的职业，不了解他的猥琐，恐怕走进江陵主城便会引起那些上层少女的疯狂悸动吧。瞿溪悄悄松口气，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人模狗样的，倒也不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是不是有种想要跟我假戏真做的感觉？”敏锐的察觉到瞿溪神色变化，秦百川得意的挑了挑眉头：“别急，晚上咱们有的是时间。” “无耻。”果然，这人一开口便暴露出了本性。瞿溪愤愤的白了他一眼，当先迈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五六里，转过一座小山坳，秦百川看到一辆流光溢彩的马车出现在眼前。拉车骏马通体雪白，浑身没有半点杂色，体型极为雄健，甚至比寻常的野马还要高出几分，威风凛凛。 骏马的身后是一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这老头稀稀落落的花白头发，下颚飘着几缕络腮小胡，正抱着长鞭倚着车身打盹儿。或许是听到脚步声音，老头儿倏然睁开双眼，目光先是在秦百川身上轻描淡写的掠过，随后打开车门，放下脚蹬，示意瞿溪上车。 “胡伯，这位便是我……我的……那个人。”瞿溪想了好久的措辞，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对秦百川道：“这位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胡伯伯，他二十岁的时候突发疾病，无法说话。” “阿巴阿巴！”胡伯对秦百川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了指瞿溪，又指了指秦百川，双拳触碰到一起，大拇指相对弯曲，大概的意思应该是祝愿他们二人新婚快乐。 “多谢胡伯祝福，以后我会好好对我的宝贝大老婆。”司机可是领导最亲近的人，秦百川可不敢因为胡伯的身份小看了他，对胡伯躬身行了个礼，显得极有涵养。 “胡伯，你莫要乱想。你也知道，我跟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瞿溪显然不愿接受胡伯的祝福，寒着脸说道。 “阿巴！”胡伯声音提高了几分，连连比划了几个手势，秦百川看不太懂，但大概也能猜出了，胡伯的意思无非是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之类的话。 “胡伯，怎么做我心里早有打算，你先把我们送到户部。”瞿溪吩咐了胡伯一句，又对秦百川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上来？” “来了。”秦百川拾阶而上，胡伯缓缓的关上车门，长鞭打了一个呼哨，那骏马迈开四蹄拉车而行。 秦百川好奇的看了看，这车厢大概有七、八个平方，显得极为宽敞。车厢的后方铺着整齐的被褥，旁边还有一个简单的梳妆台，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茶壶干粮，嗅着车厢内的美人体香，秦百川有些失神，这哪里还是马车，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女子闺房。 车厢竟完全由精钢铸造，骏马行走起来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晃动，说得夸张一点，这辆马车简直就是大颂的动车组了。秦百川沉吟了一下，便得出两个结论，那瞿溪应该是常年奔波在路上，否则必定不会将马车装饰的如此温馨；其次，从瞿溪出手阔绰的程度，以及这精钢马车的铸造费用上推算，这妞身价必定极为雄厚。 “宝贝大老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瞿溪沉着脸不说话，秦百川有些受不了沉闷的气氛，问道：“你要是当官的，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混混政绩，若是经商，我也可以提出一点意见，说不定帮你赚到大钱呢。”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身份来历，作为交换，你不许再用那种肉麻的称呼！”瞿溪睁开眼睛：“当然，与之类似的称呼也不许用！” “那算啦。反正早晚都会知道，我也不急在这一时。”秦百川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顺势倒在被褥当中：“你在我的床上已经睡过了，现在换我睡你的床，没意见吧？” “没有！”瞿溪咬了咬牙：“反正那床被子我已经打算扔了！” “宝贝大老婆，有银子也不能这么浪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还盖不上被子呐！”秦百川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心态。 “收起你的假惺惺！如果你真心怀百姓，就该把所学用在仕途之上，而不是变着法的说些故事，哄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昨晚瞿溪隐约听到了一些徐秀跟秦百川的对话，因此出言斥责。 “宝贝大老婆，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啊？”秦百川哈哈一笑。 “吃醋？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让我吃醋的地方？”瞿溪神色倨傲：“你的卖身契上写的很清楚，我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也不能干涉我！” “我靠，你什么意思？”秦百川一下坐了起来：“就是说我能在外面找妹妹，你也能出去找男人，给我戴绿帽？不行不行，我可以委委屈屈的给你当老公，但是绝对不能做乌龟！” “你当谁都像你那么无耻？”瞿溪俏脸含怒：“我也不妨明明白白告诉你，跟你成亲一来是你毁了我的清白，二来也就是想让你做盾牌，断了一些男人的念想！等我休了你之后，若是还有男人愿意娶我，那便是真的对我好。但是现在，咱们的约定之内，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还好还好，总之不戴绿帽子就行。”秦百川长长喘口气。 一路无话，秦百川透过窗户看到，马车不急不缓的进入了江陵主城。相比于秦百川所居住的江陵两岸，这里人流显然是更加密集，一声声吆喝四下响起，衬托了这座城市的繁华。 赶车的胡伯轻车熟路，将马车停在户部门口，打开车门，放下了脚蹬。下车之后，秦百川走在前面，瞿溪低下脑袋，装成害羞的小娘子，亦步亦趋跟在相公身后。 “都要去登记结婚了，还害什么羞啊？”秦百川后退一步，伸手环住瞿溪的小蛮腰，笑呵呵的说道。 “你——”娇躯登时便是一僵，瞿溪只觉得血往上撞，冰冷的小脸通红一片。 “别发火，会让人看着马脚。”秦百川低声说道。 “无耻之徒！”瞿溪哪里会不知道，这家伙明显是变着法的占自己便宜。不过，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偏偏不敢当场发作。 来到户部门口，两个人华贵的打扮顿时引起了户部差人以及周围人的注意，一身书生装的秦百川卓尔不群，瞿溪更是艳丽夺目，此时他们相拥而入，甜甜蜜蜜，显然又是一对才子佳人。 秦百川脸皮厚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瞿溪见前面足足十几对新人全都回头看着他们，冰山大美女多少有些不自在：“都怪你磨磨蹭蹭，若是早点过来哪里还用得着排队？” “宝贝大老婆，你不想排队我有办法。”捏了捏瞿溪腰间的小嫩肉，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秦百川松开手，朝着户部负责登记的一位差人走了过去。 “哼！”瞿溪恨恨的盯着他的背影：“大家都在排队，我就不信你有什么办法！” *** 加更，什么理由呢？理由就是无理由加更！ 第029章 万花小筑 [本章字数：324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0 09:34:45.0] 秦百川自是听不到瞿溪的抱怨，快步朝着目光早就锁定的那位差人走去，脸上带着惊喜莫名的笑容，尚未靠近秦百川便急忙抱拳，大声道：“三哥，今天可真是运气，竟然是你当差！哎，说来也是惭愧，自几年前一别，我忙着读书却一直未曾去府上拜会！不知道令尊令堂大人可好？那一年我跟他们亲手埋下的佳酿可能挖出来品尝？哎，光阴似箭，倒是想念得紧啊！” 秦百川这一席话加上表情，显然被人认为是跟那差人是家族世交的好友，而深知秦百川来历的瞿溪却瞬间张大了嘴巴。这家伙明明是个说书人，在这江陵根本没有半点背景，又岂能认识那差人的亲戚？分明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恕我眼拙，阁下是……”秦百川今天衣衫华贵，那差人也不敢小觑于他，急忙站起来抱拳行礼，疑惑的说道。 “三哥，你不记得我啦？”秦百川面带忧伤之色，叹气道：“这也难怪，都说岁月如刀，这些年我早已变了模样，但三哥却依旧是英俊潇洒，不记得我这个童年玩伴也是正常。” “兄弟，你过奖了。”秦百川情感真切，对自己又是赞扬又说是他的童年玩伴，这差人也生怕是自己遗忘怠慢了故人，因此改变了称呼，笑道：“在这户部俸职，每天人来人往见得太多，却不是我有意为难兄弟。只是，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你这声三哥的称呼又是从何而论？” “看来三哥是真忘记了。”秦百川痛苦的摇摇头，满脸诚恳的道：“三哥可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大概只有三四岁，跟邻家的小玲姐姐一起玩耍。当时咱们效仿书中的武林人士，以茶当酒，义结金兰啊！小玲姐姐排在老大，你家大哥排在老二，你是老三，我最小，所以叫你一声三哥啊！” 秦百川信口胡编乱造，小孩子那个时候总会做些逗趣儿的事儿，长大以后却未必能记得真切。 “啊？还有这事儿？”听秦百川说得有鼻子有眼，那差人竟也不由得不信，苦笑道：“看来四弟的记忆真好，愚兄却是没什么印象。既然是故人相见，不如便等晚上，我带你回去见过家父家母，说不定详细聊聊我便能想起一二。” “三哥，我也正有此意！”秦百川激动的上前拉住差人的手，趁人不注意，将瞿溪昨晚给自己的十两银子塞入差人的掌心：“三哥，既然你在这就好办了，小弟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那差人一脸的错愕，有心想要将银子还给秦百川，但却有些不舍：“咱们既是磕头拜过把子，便是一辈子的兄弟，有什么事三哥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便是，何必搞这些？” “三哥，我来的匆忙，你便替我给二老买些补品，聊表寸心。”将差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秦百川这才回头对瞿溪招了招手：“娘子，还不快过来见过三哥？” 秦百川这一连串的表演让瞿溪早就目瞪口呆的同时竟暗暗生气，那差人是个呆子吗？为什么秦百川说什么他都信？ “四弟，这位便是弟妹？果然是好眼光！”瞿溪过来一不行礼，二不问好，那差人却被她的美色所震惊，羡慕的说道。 “三哥见笑了。这不，早上因为我懒床，错过了户部备案的最佳时辰，跟我闹脾气呢。”秦百川郁闷的摆摆手，道：“行了，既然跟三哥见过面，便是了结我一个心愿。三哥你先忙，我去后面排队。” “四弟且慢！”差人急忙叫住秦百川，人家是自己的故交，又给了十两银子，那差人怎么能不知恩图报？从桌案上拿起毛笔，正色道：“弟妹说的没错，户部备案也讲究时辰，快快拿出你们的婚约，愚兄这就为你们记录！” “这样岂不是有损四哥秉公执法的威名？”秦百川故作姿态，有些为难。 “四弟昨晚便跟我约定今天这个时候过来备案，我哪里又循私情来？”那差人脑子也是灵光，催促道：“莫要多说，若是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愚兄还怎当得起四弟厚爱？” “既如此……那好吧！”秦百川对瞿溪打了个眼色，瞿溪从身上摸出两张婚约递给差人，一直到看清楚婚约上的名字，差人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位四弟叫秦百川。 为二人登记了户籍，差人在两张婚约上盖上大印，两人的婚约便算是正式生效。双手将两张婚约分别还给二人，差人很真诚的笑道：“四弟，愚兄便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哼！”差人越说越没谱，瞿溪拿过婚约扭头就走。 “三哥，媳妇漂亮就这脾气，我也管不了啊……”见差人面色尴尬，秦百川打着哈哈道。 “理解，理解……”差人连连点头，又笑道：“四弟，晚上记得回来家中，愚兄为你接风！” “一定，一定！”秦百川大笑几声，追着瞿溪快步而去。 出了户部的大门，瞿溪已经上了马车，正拿着婚约怔怔出神。现在根据大颂律令，她就是秦百川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事儿想来也真有些神奇，若不是那日心烦意乱的买醉，若不是饮了清酒不慎落水，若不是被他稀里糊涂的占尽了便宜，瞿溪这辈子可能都没想过会和一个臭说书的成亲。 “宝贝大老婆，怎么样，我说不用排队吧！”秦百川晃了晃手里的婚约，心里也是颇有感慨。 “偷奸耍滑而已，又算什么本事？”瞿溪不屑的扬了扬尖尖的下巴，脸上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按照协议，这五年你归我所有，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吩咐，莫要再做这些事情，以免败坏了我的名声！” 秦百川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刚想凑上马车，却见瞿溪刷的一声关上车门，只露出了一条小缝：“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回万花小筑，我已安排好你的吃喝住宿。待晚上我回去，有空的话再和你详谈。” “咱们这才刚成亲你就要把我扔下？”被拒之门外的秦百川苦笑问道：“就算你忙，好歹也告诉我万花小筑在哪里，不然我怎么去？” “出江陵主城东门，你雇一辆车走十里左右便是万花小筑，院子里种植各类花卉那家便是。”瞿溪不冷不热的扔下一句话便关上了车门，胡伯冲着秦百川“阿巴阿巴”比划了两下，赶车离开。 瞿溪说走就走，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秦百川郁闷的摇摇头。昨晚倒是从她那里弄来十两银子，可都打赏给了那位差人，此时的他穷的几乎要去卖身，哪里还有银子雇马车？ 长长的吐了口浊气，秦百川在江陵主城晃悠了一大圈儿，这才辨认了一下方向，从东门走了出来。十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秦百川一边走一边观赏两旁风景，倒也不觉得寂寞。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左右，秦百川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峦，这山峦并不如何高大，但郁郁葱葱，流水潺潺，清澈的水流从山体中喷涌而出，疯狂的汇集在山脚，竟形成一条银白色的玉带，绕着山峦淙淙流动。 前有山峦阻挡江风，后有山泉滋养大地，别看此时天气转凉，但山脚下却是温暖如春，各种各样的鲜花东一群，西一簇开得正艳，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花香。秦百川进入山谷，眼前便出现一栋栋阁楼建筑，略微查看了一番，他心里大致便有了判断。 看来这万花小筑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郊区别墅，都是那些厌恶城市喧哗的有钱人住的地方。按照瞿溪的指点，秦百川又走了盏茶时间，终于，在群花掩映当中，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便出现在视线当中，门楣上高高悬挂一块木匾，赫然写着：“瞿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砰砰砰！” 秦百川扣动朱红色大门上的铁环，高声道：“请问，瞿溪瞿大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动，朱红色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这女人体态微微有些肥胖，一头云鬓梳理的一丝不乱，正好奇的打量着秦百川。 秦百川不知道这中年妇女与瞿溪的关系，因此客气的抱拳行礼，按照现代的称呼笑道：“阿姨，冒昧的问一下，瞿溪瞿大小姐可是住在这里？” “你是秦相公吧？”听到秦百川的称呼，那中年妇女稍稍一愣神，随后还礼笑道：“老妇人不过是从小伺候小姐的乳娘，可当不起相公‘阿姨’这个称呼。相公若是不嫌弃，便跟小姐一样，叫我一声胡婆婆。” 放在现代，四十多岁正是女人花枝招展的年龄，但是在这个时代却被划入人老珠黄的行列。秦百川摇头一笑，道：“阿姨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若是叫您胡婆婆岂不是把您叫老了？胡阿姨，敢问您可是胡伯伯的妻子？” “秦相公真会说话，也罢，不过是称呼而已，随相公高兴。”胡阿姨直起身子，将秦百川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满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秦相公果然是人中龙凤，跟我家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哦，你说的胡伯伯，正是我家的那个死老鬼。” 秦百川还要说话，胡阿姨亲亲热热的抓着他的手，笑道：“到了自家门口怎么还站着说话？走，跟阿姨进去说。哦，对了，你也莫要觉得意外，小姐早上跟死老鬼离开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说秦相公今日要过来，我早就准备好了饭菜呢。” 第030章 老婆是孤儿 [本章字数：311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0 20:52:53.0] 跟着胡阿姨进入院中，但见百花开得艳丽，周围萦绕着淡淡花香，倒真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情趣。秦百川抬起头，面前的这栋阁楼装修的精致典雅，美轮美奂，小筑二字倒是显得有些不配阁楼的身份。 “胡阿姨，有件事我想问你。”秦百川在门口站住脚，压低声音道：“瞿小姐的父母可是也住在这里？” “秦相公可真生分，都已经成了亲，怎的还叫她‘小姐’？”胡阿姨似乎并不知道瞿溪和秦百川之间有些复杂的关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难道小姐什么都没跟你说？” “她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详谈。”秦百川脸上有些发烧，亲都成了，可自己对娘子竟是一无所知。 “哎，小姐既然没跟你说，原本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该多嘴。”胡阿姨叹口气，目光中带着些许伤感：“早在十年前，小姐的父母便双双过世，这么多年一直是我跟死老鬼照顾小姐长大……这不，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姐父亲留下的家业非但没有没落，反而蒸蒸日上，她双亲也该瞑目了……哎，就是苦了小姐……” “她……是个孤儿？”秦百川脸皮剧烈抖动，在现代社会有政府福利帮助，孤儿尚且难以生存，更别说男尊女卑的大颂了。想来她这么多年也是受了不少苦，否则也不会是那副冷冰冰的性子。 “胡阿姨，瞿溪……哦，我娘子家中难不成是经商？”秦百川对瞿溪的来历十分好奇。 “秦相公，你可别为难我啦！”胡阿姨摇摇头，道：“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小姐自然会告诉你，要是老婆子多嘴，回头被小姐知道了，肯定又要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呢！走走走，咱们坐下慢慢说。” 胡阿姨热情的拉着秦百川进入楼阁，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笑道：“秦相公，你先坐着休息会儿，老婆子去把饭菜热热，马上端出来。” 胡阿姨扎上围裙小跑着进了厨房，不多时便端着几叠精致的菜肴走了出来，秦百川自早上开始便水米没打牙，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叫出了声音。胡阿姨给他打来米饭，秦百川也不客气，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将满桌子饭菜打扫的一干二净。 “胡阿姨，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秦百川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这话倒也不是故意恭维，事实上，徐老爹家整日粗茶淡饭，平时根本见不到一点肉丁。 话音刚落，秦百川注意到放在胡阿姨面前的米饭一口未动，以他的脸皮也忍不住有些惭愧，挠头道：“胡阿姨……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你还没吃呢……” “老婆子本就是怕你尴尬，故意陪你，你又何须道歉？”胡阿姨当场便是笑出了声音：“我说小姐怎么喜欢你呢，现在总算有些明白了。这些年围在小姐身边的男人不少，一个个都是小心翼翼，故意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小姐，就连吃个饭也是小口慢咽，像个女人似的！” 胡阿姨言语当中充斥了对那些男人的不屑，对秦百川却展颜笑道：“倒是秦相公，想什么便做什么，这才是坦坦荡荡呢！” 这位胡阿姨生性豪爽，倒是让秦百川有了不少好感，环顾了一圈道：“胡阿姨，这么说这里就你和我娘子两个人住？” “算上死老鬼，一共是三个人。不过，死老鬼要帮着小姐赶车，每天都在外面忙忙碌碌，平时就是老婆子一个人。”胡阿姨摇头苦笑道：“说起来，小姐这么多年东奔西跑，老婆子看着都心疼。现在好了，秦相公跟小姐成了亲，想必也能替她承担一些。” 秦百川咧嘴一笑，胡阿姨想法倒是不错，甚至秦百川自己也想替她分担一些，出出主意，可是以那妞的性子根本就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 见秦百川沉默不语，胡阿姨忙站起身，自责的说道：“我倒是忘了，秦相公恐怕是累了吧？走吧，我带你去楼上的房间休息。哎，小姐说你准备参加两年之后举行的科举，说这段时间你要以读书为主，特意让我将书房收拾干净，给相公加了张床呢。” “她说我要参加科举？”秦百川失笑。 “是啊。小姐说相公满腹才华，不去参加科举实在可惜了呢。这不，小姐上午的时候吩咐我去买了许多书籍，相公若是觉得不够看就吩咐老婆子，我马上帮你置办。”胡阿姨眼里闪烁着期望之色：“要是相公能一举高中就好了，到时候无论是家族内外，就都不敢欺负小姐了呢。” “欺负她？”秦百川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呸呸呸，老婆子说错话啦！”胡阿姨显然是有许多忌讳，闭嘴不言，笑道：“走吧秦相公，我带你去休息。” “不用了。”从胡阿姨嘴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秦百川倒也不强人所难，反正随着接触的逐步加深，他自然都会了解。从凳子上站起身，秦百川看了看天色，道：“胡阿姨，你先忙着，我有些事情要去江陵两岸处理。” “秦相公可是去搬家吗？”胡阿姨从身上摸出一块雕着精致莲花的木牌，递给秦百川道：“相公拿着这块令牌去驿站，便能在那里租到马车。到时候相公签上自己的名字，月末小姐会一并结算银钱。” “公交卡？”秦百川呵呵一笑，自己那个便宜老婆冷是冷了一些，不过做事倒也谨小慎微，把一切都给自己考虑进去了。 并未对胡阿姨解释公交卡的意思，拿过令牌致谢之后，便出了阁楼。大颂主要的交通工具便是马车，因此素有五里一驿十里一站的说法，秦百川离开万花小筑走了大概二三里，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临时驿站。 进去跟驿站伙计打了招呼，出示了一块令牌，那伙计便给秦百川安排了一辆最为常见的马车。秦百川在车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等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大碗望江楼的招牌。 跟伙计约定好晚上过来接他的时间，秦百川整了整衣襟，不慌不忙的走进茶楼。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半左右，早有不少贩夫走卒等在那里，大声讨论着《神雕》的后续情节。 “那是……秦先生？”早有人眼尖看到了秦百川，但今天的秦百川衣衫华贵，发现他那人语气竟然带有一丝疑惑。 “果然是秦先生！”见秦百川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说话那人顿时喜出望外，大声笑道：“我就说，秦先生就是那人中龙凤！哈哈，换了一身衣服，早已把江陵城那些狗屁的才子比了下去！” “哈哈，秦先生，你果然是金口！”临江酒馆的鲁掌柜也挤在人群当中，大声道：“昨天回去之后，我那临江酒馆的客人比平时多了足足三成！我已经命人将‘喝临江金丹清酒，趁兴寻花问柳’这楹联高高悬挂门楣，秦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再去赐教！” “鲁掌柜真的好命！只用区区几斤牛肉便换来了秦先生的冠名权……我倒好，出了足足十两银子，可是连号都排不上！”一位掌柜打扮模样的人唉声叹气的说道。 “要我说啊，这事儿就是秦先生不地道！那楚轩楚公子本就是先生徒弟，为什么还要跟我们争冠名权？这回好，我们出多少银子，他便多出十两，这不是抢我们出风头的机会？”旁边有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是啊，秦先生，咱们从你开说《神雕》的时候便都一直支持你，抢冠名权也得由着咱们这些人先来啊！你倒好，让你的准徒弟们四处去宣扬冠名权的事儿，那些主城的青楼酒肆都派人过来抢生意啦！” 眼看着因为冠名权的事情这些常客都表露了不满情绪，秦百川心里微微一动，看来岚姐和楚轩运作的不错，已经派人出去拉赞助了这是。心里虽然高兴，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秦百川对客人抱了抱拳：“诸位说的有道理，待我上楼去问问情况，然后再给大家一个答复。为表达诸位对冠名权的厚爱，说不得，今天秦某人要多说上一段了！” 没抢到冠名权的确有些郁闷，但却也没损失银子，又能让秦先生多说一段，众人的情绪很快平息下去，目送秦百川上楼。 “秦大哥！”听到楼下喧哗的楚轩、岚姐以及徐老爹先后从包厢出来，见秦百川身穿书生装风流倜傥，那楚轩当即喜上眉梢，大笑道：“秦大哥，果然还是这身衣服才能衬托出你的气质！” 岚姐美眸中也是闪过一道异彩，却并未跟他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竟是羞涩的有些躲闪。倒是徐老爹一个劲儿的直咧嘴：“小秦啊，咱们就是普通说书人，何必穿这么好的衣服？哎，这得多少银子啊……” “没多少银子，是别人送的。”秦百川安慰了一句徐老爹，马上便岔开了话题：“我交代的事情你们都有什么进展？楚轩，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在完成与那白衣公子约定之前，我那冠名权针对贩夫走卒，做低端市场，为什么你还要出来凑热闹？” “秦大哥，我也不想，是被逼的啊！”楚轩苦笑着摇摇头。 第031章 业务员 [本章字数：315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1 00:00:00.0] “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几个人进入二楼包厢，早有丫鬟端上茶水，秦百川皱眉问道。 “这件事说来也挺无奈。”楚轩摇了摇头，道：“昨晚回去之后我将《丁香花》练的纯熟，然后按照大哥的吩咐，去召集了一些跟我关系比较不错的读书人，问他们收取费用，统一教授他们。” “银子可曾拿到手？”秦百川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嗯！”楚轩从怀里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一共召集了十几个人，本打算一个人收一百两银子……可是他们说，我发过誓要收银子才能传授给旁人，但他们却不受这个限制。只要一个人学会，再共享给其他人也就是了。” “意料之中。”秦百川点头。 “是啊，我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说这是大哥的死命令，没有五百两银子绝不外传，这些人才你出三十两，我出二十两，堪堪凑够了五百两。我早上把银子存在了钱庄，兑了一张银票。”楚轩双手将银票奉上。 “徐老爹，给我留十两银子零花，剩下的你便都存着吧。”秦百川看都不看，随手就把银票扔给了徐老爹。 “行，什么时候想要银子就问我拿，不过可不能乱花！”这小秦还真是邪门，这才区区两天的时间，便连蒙带哄的赚来了一千两银子，这可是他老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这跟你获取冠名权有什么关系？”秦百川把话题拉回了正道。 “哎，还不是我那老爹啊！”楚轩一脸无奈的道：“他见我召集了那么多读书人，以为我们想要一起去寻花问柳，就跑过来质问。我那些狐朋狗友落井下石，便将我在望江楼输给大哥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咳咳……” “我爹爹当时恼怒非常，我便急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告诉了我爹爹，听说一切都是苏木卿指使，而且大哥确实身负绝世才华，我爹爹这才息怒。后来我又把《丁香花》的来历以及大哥的那些官人的手段全部告诉我爹，他转怒为喜，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还说我虽然输了，但敢于承担，也的确是他老楚家的种儿。” 楚轩苦笑道：“最后他拉着我问大哥的事情，我便将冠名权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爹爹沉吟半晌，说喝清酒，寻花问柳这种言语太过低俗，若是大哥能以我楚家自酿的杏花醇入题，说一句通俗易懂的广告语，那他便承认我和大哥的关系，并且以平辈跟大哥论交。” “这么说，倒是我连累了你。”秦百川也有些无奈，本来这只是他跟小富二代的关系，没想到却把家族牵扯了进来。 “这又哪里是连累？我相信，以大哥的才华，必定能让我老爹心服口服！”楚轩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大笑道：“等我老爹首肯了，那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出来，省得我大哥他们在我耳边聒噪！” 楚轩又从身上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秦百川道：“大哥，我跟我爹爹说的清楚，冠名权是要收费的，这不，我爹爹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转交给你。” “啧啧……”徐老爹脸上顿时放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又有五百两银子入账。 “这银子我不能要。”秦百川果断拒绝道：“你回去告诉你爹爹，就说秦某人才疏学浅，只敢以晚辈与之论交。我在这望江楼说书，一直没时间去拜会，送一句广告词便算表示尊崇吧。” 徐老爹在一旁直咧嘴，岚姐却是不由自主的点头，这秦先生虽然给人感觉是视钱如命，但该拿的一分不少，不该拿的却是半文不动。那楚轩的老爹手艺灵巧，又曾在工部供职，若是能获得他的好感，日后就等于多了一分助力。 “秦大哥，这话我一定带到！”楚轩也是满心欢喜，给银子却被拒绝，由此可见这位大哥是真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并不是他爹爹担心的利用关系。 “你老爹平时有什么爱好？你家酿造的杏花醇是用来卖？”秦百川对这件事也很重视，抛出了两个问题。 “我爹爹平时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喜欢拉着一些朋友聊聊天。哦，大哥，别看我爹现在只是一个工匠，但是他交游甚广，上至这江陵府尹下至贩夫走卒，都可能是他的座上宾。”楚轩说道：“酿酒只是他兴趣爱好之一，夏天的时候收集杏花，酿成醇酒，再埋藏一季，这个时候正好拿出来招待好友，却不是出售。” “那你便告诉他，‘酿杏花醇酒，交知心朋友’吧！”楚轩这头话音刚落，那头秦百川随意说道。 “酿杏花醇酒，交知心朋友！好，好！”楚轩顿时喜上眉梢，这两句话点出了杏花醇，迎合了老爹的爱好，又摆脱了寻花问柳那般低俗的情趣，虽言简意赅，可着实是妙不可言。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其余的话便等我讲完再说。”秦百川将浓茶一口饮尽，从包厢出来，在楼下一干人等期待的目光中落下惊堂木：“上回书咱们说到……” *************老子是第一条华华丽丽的分割线******************** 江陵主城临街的一处酒肆之内，凶神恶煞的伙计一手抓着一个身材消瘦，看似只有十五六岁，衣衫破旧的两个少年，随手把他们甩在街上，大怒道：“哪里来的小要饭花子，大爷这里正忙着呢，没空理你们！赶紧滚，滚蛋！” “我们不是讨饭，而是望江楼的业务员！”左手边那个看似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从地上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满是灰尘的小脸：“今天我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你们可以拿出一点银子获得《神雕》的冠名权，到时候我家师傅便会当众给你们出一句广告语，保管叫你宾客满门！” “是啊是啊！”右手边年龄偏小的孩子也从地上爬起来，认真的说道：“这可不是骗你们啊，临江酒馆的掌柜就是取得了第一次冠名权，客人足足增加了三成呢！” “业务员？冠名权？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蛋！”那伙计根本听不懂两个小孩儿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词语，黑着脸恐吓道：“老子这里是酒楼，做的是干净生意！不像什么这个楼，那个楼，就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 “你闭嘴，我们望江楼凭卖茶、说书生存，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小脸上当时就是一怒，尖着嗓子道：“告诉你，我们出来当业务员，是我们未来的老师交给我的考验！只要通过了，我就可以成为一名跟老师一样的说书人！到时候有了名气，就算你求着我，我也不会给你冠名！” “哈，小子，你tm嘴还挺硬啊！”伙计顺手拿过一张木凳：“信不信老子马上打得你鼻口窜血？” “小九，他狗眼看人低，咱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年龄稍大的孩子毕竟还是稳重一些，拉着满脸怒气的小九咬牙离开。 “小一，咱们一笔业务都没谈成，回去怎么跟云姐姐交待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墙角，小九脸上的怒意被一抹委屈所取代：“如果通不过考核就是咱们没本事，到时候徐老爹肯定不会教我们啊！” “别担心，云姐姐也说了，那位秦大哥最好说话，只要咱们保持足够的忠诚还有尽心尽力为他做事，他一定会收我们为徒的！”小一心里其实也没谱，但还是咬着牙安慰小九。 这两个孩子正是徐老爹找来的十个徒弟当中的两个，上午的时候徐老爹已经跟他们做了简单的交流，将秦百川如何培养他们，日后如何送他们进入青楼去说书以及给他们多少酬劳、签订什么样的合同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些孩子别的倒是没注意，但是每月五两银子，那可是对他们天大的诱惑！别说这些孩子喜出望外，就算他们的父母也对徐老爹感恩戴德。这年头，技多不压身，多一项技能，就意味着多了一些生存的依仗。 洞悉了秦百川发展计划的徐老爹也没藏着掖着，上午的时候给他们讲了一段《倚天屠龙记》的故事，然后按照秦百川的吩咐，给他们从一到十排列，下午便命令他们出来跑业务。秦百川的说法很明确，学说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关键是得有胆量——而跑业务无疑是最能提升胆量的一条途径。 “你们说的望江楼，秦大哥……可是江陵两岸那位秦百川？”就在两个孩子低声商量之际，冷不防身旁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小一和小九同时抬头，却看到一位身穿白裙，神色冷漠倨傲的女人站在他们的对面。那女子浑身似都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息，让小一和小九同时缩回了脖子，低头看着脚面不敢开口。 “阿巴阿巴！”高冷女神的旁边站着一位精瘦的老头，打开手里的黄纸，里面赫然是一只冒着热气的烤鸭。 ****** 本章为血衣龙卫群群管理朕爱耍流氓加更！从我江山美人的时候开始，流氓就一直陪在俺身边，吵过，骂过，闹过，但今天还能聚在一起，想想也挺逗。好吧，老读者，我的兄弟们，祝福你们！ 第032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 [本章字数：315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1 08:00:00.0] “小一……”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吃过喷香的烤鸭，小九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小一。 “阿巴阿巴！”老头蹲下身，指了指烤鸭，又指了指嘴巴，示意这是给他们买的。 “吃吧，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这高冷女神自不是旁人，正是秦百川的新婚妻子，瞿溪。 下午忙完了工作，她正在这酒楼上吃饭，碰巧看到伙计欺负人，她心疼两个孩子年幼，这才买了只烤鸭给他们送过来。可没想到，从这两个孩子的对话中却意外的听到了秦百川的消息。 “谢谢姐姐！”小一犹豫了许久，终于接过烤鸭，撕下一块大腿递给小九：“给，咱们一人吃一个大腿，剩下的回去分给兄弟们！” “嗯！”小九用力的点头，接过大腿便吃了起来。 看到两个孩子那副可怜的模样，瞿溪心里徒然就升起一团怒气，本以为秦百川只是嘴里花花，但从那晚并未破了自己身子的事情上猜测，他应该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威逼这么点的孩子帮他做事！ 那人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你们告诉我，刚才你们说的可是在望江楼说书的秦百川？”一直等两个孩子吃完，瞿溪这才咬了咬嘴唇，含怒问道。 “当然！我跟你说哦，秦大哥……” “小九！”小九没什么心机马上就要点头，小一却是匆忙的呵斥住了他，谨慎的看着瞿溪，认真地道：“姐姐，多谢您进入帮助之恩，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一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 这一刻小一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这些话都是他偷听秦大哥说书学来的，一般江湖人士都要知恩图报的。 “小小的孩子，你又能帮得了我什么？”瞿溪眉头皱起，又问道：“可是那位秦百川平时打骂你们，所以你才如此谨慎，不敢泄露他的事情？” 小一和小九同时摇头，那小九也不傻，见这位美女姐姐说到秦百川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气，他也明白过来小一呵斥自己的意思。万一这位美女姐姐是秦大哥的仇人，自己泄露秦大哥的事情岂不是给他找了麻烦？ “你们不说也罢，我回去自会质问于他。你们也不用怕，日后不想为他做事便不要做，也免得出来被人欺负。”瞿溪一眼就看穿了两个孩子的心思，她只当是孩子屈服在秦百川的淫威之下，恨恨的道。 “姐姐，你是秦大哥的朋友吗？”小一抬起头，期待的问道。 “不是。”瞿溪回答的斩钉截铁，挑眉问道：“刚才我听得稀里糊涂，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业务员，拉冠名费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跟秦大哥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哦。”毕竟吃了人家的烤鸭，小九也没想那么多：“我听徐老爹转述了秦大哥的话，说大颂做生意的都存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想法，其实这种固有的观念会害死人。真正的营销应该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应该挖掘什么者的需求……” “小九，你说的太多了！”小一急忙捂住小九的嘴巴，怒道：“徐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多学多看多做事，少说话！别忘了，咱们签署了保密协议！违约之后别说秦大哥会把我们送去官府，就是被别人偷学了去，抢了咱们的饭碗，以后你我都得去喝西北风？” “呜呜……”小九差点被小一直接憋死，挣扎着喘了几口粗气，却再也不敢言语。 “酒香也怕巷子深……营销……营销……”瞿溪的小脸上瞬息万变，茫茫然竟似有些失神，就连小一和小九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也不知道。 大碗望江楼。 秦百川重重的落下惊堂木，大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秦百川转身便要离开，楼下众人颇有些不甘心，高声道：“秦先生，楚轩楚公子不是获得了今日的冠名权吗？为何不为他多说一段，也好让我等沾沾光？” “是啊，秦先生，那黄药师已经明说没有遇到过南海神尼，小龙女是不是早就死啦？快点告诉我们吧！哎，可憋死我了！”又一个书迷连连捶胸，心烦意乱。 “不提这件事我都忘了。”秦百川对着楼下抱了抱拳，笑道：“也是我考虑不周，今天的冠名权被楚轩所抢，扫了大家的雅兴。广告语我已经跟他说过，而且并未收他一文银子，所以今天的事便就此作罢。” “不妨透露给大家知道，《神雕》再有六天便要完结，想要获得这几天冠名权的便在今晚之前统一冠名，到时候我按照出银子高低顺序进行选取。”楼下一片哀叹之声，秦百川却无心理会，快步又回到了包厢。 “秦大哥，我看这些人对冠名权极有兴趣，为何每天只限一个名额？如果多答应几家，岂不是银子收入还会大幅增长？”楚轩紧跟着秦百川进来，为他倒了杯茶，疑惑的道。 “你说的也是一种营销方式，但却目光短浅。”秦百川耐心的解释道：“如果真那么做了，短时间内的确会有一些银子入账，但是咱们的营销方式传入那些商家巨贾或者像你这种读书人耳中，我倒是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反而降低了冠名权的价值。记住，物以稀为贵，越是稀有才能越引起竞争。” 见楚轩似懂非懂，秦百川又叹口气，道：“说到底还是我的名头不够，吸引不到那些高端群体。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待回头你替我践行了那白衣公子的赌约，说不定便能在上层社会掀起一阵风浪。” 虽不知道秦百川心里做出了什么计较，但见他信誓旦旦，楚轩也不好多问。 “岚姐，炒作的事情进行的如何了？”秦百川扭头看着云岚，问道。 “按照你昨天说的，我已经将‘读书人二难望江楼，逼云岚春宵一度’的传单拿去印刷，最迟三天后应该便会有三百份出来。”秦百川怎么说也是望江楼的人，岚姐对这件事倒也极为上心。 “印刷区区三百份传单，需要三天时间？”秦百川皱了皱眉头。 “秦大哥，你有所不知。”见秦百川面带不快之色，楚轩解释道：“朝廷明令禁止不许百姓私印，能获得三百份的印刷量还是云老板走动了关系的结果。另外，印刷本就极为繁琐，三天出来三百张已经需要通宵作业了。” “还没有出现活字印刷吗？”秦百川苦笑摇头，凡事有利有弊，他那些现代最常见的营销手段放在这里固然新颖，但在某些方面，由于科技不配套倒是多少阻碍了他的一些步伐。 “活字印刷？”楚轩茫然不解。 “三天就三天吧！”秦百川没有过多解释，看着徐老爹道：“招收的十个学徒可曾到位？” “嗯。”徐老爹不慌不忙的吐了口烟：“上午跟他们说得清楚，下午我让他们出去跑跑业务，锻炼锻炼胆量。” “这些日子你便让他们辛苦一点，等传单出来的时候便让他们去发放，不管怎样，一定要在剩余的三天之内，将三百份传单全部发出去。主要目标就是各种青楼场所还有学院等读书人密集的地方。”秦百川所做的这些无非是策划当中常用的造势，目的就是让自己，或者他的代言人楚轩走进上层消费者的视线。 “徐老爹，你派出去的业务员都回来了，听说秦先生在楼上，他们都想见见。”小环挑起门帘走了进去，禀告道。 “哦？”徐老爹把目光投向岚姐。 “都是一家人，让孩子们上来。”岚姐倒也大度，挥手说道。 小环领命而去，不多时，包厢外脚步声响，却是十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少年先后走了进来。秦百川扫了一眼，这些孩子一个个穿着破旧，不少人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恐慌、好奇、崇拜的神色，略显得茫然无措。 “秀儿，你怎么也在这里？”待看到站在第三位的姑娘，秦百川目光当时就是一缩。 “大哥……”徐秀小脸上刹那便升起一团酡红，低头不敢说话。 这妮子见岚姐、爹爹甚至楚轩都在帮着大哥做事，心里便总是不踏实。说起来，她才是大哥最亲近的人，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让徐秀有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反正大哥说了这次招收学徒男女不限，她这才磨破了嘴皮子，说服了徐老爹。 “秦大哥，你眼里只有秀儿姐，没看到我啊！”站在徐秀旁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满的撅起了小嘴，委屈的说道。 “小萝莉？”秦百川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这小丫头正是在望江楼奉茶的那个小萝莉！ “哼，我叫王天月，才不是什么小萝莉呢！”小萝莉挺起了胸膛。 “岚姐，这……”秦百川额头上有些见了冷汗，他调戏这个小萝莉无非是觉得好玩，可看她的神情分明也是对自己有点不纯洁的意思啊！ “你自己做的孽，我有什么办法？”岚姐说起这事儿也挺郁闷：“自从你那个招收学徒的构想传了出去，我这里十二个奉茶丫鬟当中倒有八个要加入……要不是我让徐老爹死死的限制了名额，恐怕今天望江楼连奉茶的丫鬟都找不到！” 第033章 洛鸢洛小姐 [本章字数：346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1 12:25:31.0] 秦百川纠结的挠挠头，略有些歉意的道：“岚姐，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秦先生也不必过意不去，自从我决定帮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望江楼便跟先生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希望先生在望江楼有难的时候，能帮我一把就行。”岚姐显然是话里有话，可并未明说。 “但有用得着秦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望江楼就是他秦百川的起点，就算岚姐不暗示以秦百川知恩图报的性格也不会弃之而去，因此坦然的说道：“于私，秦某人定当竭尽全力，于公，我倒是也希望拉岚姐入伙，共谋赚银子的大事。” “如此云岚便放心了。先生还是顾好眼前，等必要时，云岚自会开口向先生求助。”岚姐嫣然一笑，美眸中流露出一股异样的神色，惹得秦百川心头一阵乱跳。 “你们这些小崽子，上午的时候不是还吵着要见秦大哥吗？现在见到了，怎么反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徐老爹怡然自得的吐出了一口烟雾，哼道：“你们秦大哥事情多，以后哪里有空搭理你们？有什么疑问便现在问出来，然后好好为他做事！” “秦大哥，我……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在酒楼被赶出来的小一怯生生的举起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小一就在江陵两岸长大，早在一个月前便天天守在望江楼外听白书，心里对这位秦大哥早有崇拜之心，今日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难免有些紧张。 “我先告诉你们两件事。”秦百川依次看了看这十个孩子，笑道：“第一，我给你们学习、发展、赚银子的机会，你们要做的就是勤奋、刻苦，还有忠诚。第二，如果做到了我刚才说的，那你们便是我秦某人的朋友、兄弟，兄弟朋友之间谈心不需要吞吞吐吐。” 除了秀儿和小萝莉之外，其余八个孩子目光都有些呆滞，从小便是在贫民区长大，身份礼法的观念早已深深的刻在他们骨髓当中，又岂能凭借秦百川几句话便能改变？ “都坐下。”秦百川虎着脸，吩咐道。 “好咧！”小萝莉跟这些人极熟，拉着秀儿蹦蹦跳跳的坐在了秦百川对面，剩下的八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在秦百川严厉的目光下，不自在的纷纷落座。 “楚轩，去给这些小兄弟们奉茶。”重病需要猛药，要不改变这些孩子固有的思维，日后瞻前顾后也很难有所作为。秦百川对楚轩打了个眼色，沉声说道。 “谨遵师命！”如果放在以前为这些贱民的孩子端茶倒水这种事，就算打死楚轩他也不会做，但是现在他却答应的异常痛快，端起茶壶大步便走了过去。 “啊！”那小一吓得浑身就一哆嗦，读书人为自己一个孩子倒茶，天啊，这位秦大哥也太疯狂、太重视他们了吧？ “在外面我是读书人，你是普通百姓，在这里，咱们都是恩师的徒弟。真论起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大师兄。”楚轩也不嫌小一脏，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来，和蔼的笑道。 “不敢，不敢！”小一连连摇头，满脸错愕的看着楚轩为他倒了满满一杯茶。 楚轩满面春风，依次给八个男孩子倒了茶，走到徐秀跟前却是微微弯腰，双手奉茶，小声道：“小师娘，弟子楚轩奉茶。” “啊——”徐秀顿时惊呼一声，圆润的小脸便如熟透了的苹果。 “哼！”小萝莉不爽的哼了一声：“等着吧，我也要做你的小师娘！” “那你要加油啊。”楚轩哈哈一笑，给小萝莉倒完茶回到秦百川身边，朗声道：“我看不如就此立下规矩，日后但凡有弟子拜入恩师门下，咱们当师兄的便要为师弟倒茶。同时大家也都要记住恩师说的那两点，如果敢背叛师门，别怪楚轩翻脸无情！” “是，大师兄！”读书人亲自奉茶，这件事说出去都足够父母骄傲的了，八个小男孩儿一个个顿时志得意满，小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齐声喊道。 “小一，刚才你不是有问题吗？现在可以说了。”见这些孩子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秦百川含笑问道。 “没了！”小一声音洪亮了几分，有些亏心的道：“我本来就是想问问秦大哥说话是否算数，是不是又要教我们说书又要给我们银子……不怕秦大哥笑话，天上掉下来这么大的一个馅饼，我们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现在踏实了？”秦百川笑笑。 “踏实了！”小一的回答依旧响亮：“连大师兄这样的人物都心甘情愿的拜在秦大哥的门下，更何况是我们？秦大哥是义薄云天之人，断不会欺骗我们！” “喏，口才不错。”秦百川满意的点点头，正色道：“上午徐老爹跟你们说的那些事情，便都是我的主意，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们，每月五两银子只是你们出徒之后的基本收入，只要你们真有本事，就算十两、二十两、五十两我都给得！” 八个小孩神情全部都是一震，秦百川对徐老爹道：“徐老爹，明天带着这些孩子们去成衣铺测量衣服尺寸，每个人做两套新衣服。” “做衣服？”徐老爹一阵肉疼，又要花银子啊！ “做！”秦百川的声音不容置疑：“衣服要选用上等布料，款式简单大方，在衣服的胸口处绣一只雄鹰，雄鹰下方写上‘望江’两个字！以后你们穿着工作服出去跑业务，出去说书，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跟着我秦某人，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了你们！” 八个孩子同时身形巨震，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似这些穷苦人家，一件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哪有一上来就做两套的道理？ “除此之外，从明天开始，每人每天可以在徐老爹那里领取十个铜板的饭钱。记住，这钱是给你们吃饭用，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徐老爹一个劲儿的皱眉，那八个孩子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做新衣服，还给饭钱，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秦大哥更好的人了吗？ 孩子们群情激荡，秦百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现代公司最基本的福利制度，放在这个时代却能让人卖命，这便是时代的差异。 趁着天色还早，秦百川便当着众人的面继续给徐老爹讲述《倚天屠龙记》的后续情节。这部书主要以武功争斗为主，两个女孩子显然不如对《神雕》那么有兴趣，但八个男孩子却是听得双眼放光，待说到高潮处，竟是手舞足蹈。 等交代清楚这些琐事，便已经到了跟驿站车夫约定的时间，秦百川起身告辞。 “大哥……”顾不上旁人在场，徐秀站起身道：“明日我跟爹爹去看房……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这些事情你们决定就好了。”想到自己已经成亲的事实，秦百川对徐秀倒是有些愧疚，含糊其辞的道：“大哥最近有些事，可能在江陵主城待得时间会多一些。” “嗯，我知道的。”徐秀将眼底的黯然之色深深掩埋，抬头笑道：“那我就跟爹爹商量着买，到时候把最大的房间留给大哥。什么时候你有空了，便回来住一些日子。” “好。”自己已经入赘了万花小筑，秦百川也实在不知道如何跟徐秀解释，答应一声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秀儿，不对啊……小秦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徐老爹人老成精，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爹，大哥那般如龙似虎的人物，他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度的？”迷恋的看着秦百川的背影，痴痴的道：“反正大哥亲口答应我的，三年……” “哼，我也会努力的！”小萝莉酸溜溜的撅着小嘴，恨恨的说道。 出了望江楼转过弯，驿站的马车早就等在那里。赶车的伙计见秦百川过来，急忙赔笑道：“原来阁下便是望江楼说《神雕》的秦先生，小的倒是有眼无珠了。” “你知道我？”秦百川有些诧异。 “听说过。”扶着秦百川上了马车，赶车的伙计笑道：“我堂哥在这江陵两岸搬运官盐，有一次喝酒的时候便跟我望江楼的秦先生如何如何厉害，顺带着说了些《神雕》故事。嘿，虽然只听得只言片语，不过可真够劲儿！” 赶车伙计有些无奈，耸肩道：“可惜了，我们驿站的车夫领的是朝廷的银两，每天都忙忙碌碌，不然还真想天天蹲在望江楼，听先生说个够！” “这也简单。”秦百川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商机，笑道：“回头咱们找个时间可以详谈，小哥联系一些同行，按照我的要求将《神雕》或是其他内容介绍给外地过来的客人，若是这个办法切实可行，回头等兄弟们得空，大家聚在一起，我说上一天一夜又何妨？” “咦？”赶车的伙计轻咦了一声，道：“敢问先生，你可是认识锦绣山庄的洛鸢洛小姐？” “锦绣山庄？洛鸢？”秦百川摇头道：“压根就没听过。” “那就奇怪了。”赶车伙计也疑惑的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洛鸢小姐亲自来到了咱们驿站，跟我们的头儿大致也表达了这样的想法。意思就是如果我们将客人介绍到锦绣山庄，她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给我们抽头。” “有这事？”秦百川心里当即便是一跳，这什么洛鸢洛小姐是尼玛人才啊，在这个封建保守的年代，竟然想出了拉客户、给提成的办法！ “可能只是巧合吧。”赶车伙计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长鞭挽起一个鞭花，催动马车离尘而去。 *********** 血衣龙卫群中帅哥老兄主站成为本书第一位护法，咋说也要加两更了！帅哥老兄也是自江山美人就跟我一起走过来的读者，平时虽然交流的不多，但在17k这三本书，帅哥总是默默支持，尤其是俺转战历史、人气流失严重的今天，帅哥依旧对我不离不弃，感谢帅哥以及俺所有的老兄弟们！ 原则上只加盟主更，但老兄弟这么捧场，拼了！今天再加一更，稍后找时间再补一更！ 第034章 四叔 [本章字数：340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1 21:31:59.0] 回到万花小筑大概也就是现代的七点多钟，跟赶车的伙计告别之后，秦百川一边想着要不要抽空去什么锦绣山庄会一会那个洛鸢，一边拍着门环，敲打着朱红色的大门。 “阿巴阿巴！”大门敞开，却是胡伯伯对秦百川比划了几下，随后对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有劳胡伯。”秦百川对胡伯伯行了个礼，问道：“瞿溪也回来了吗？” “阿巴阿巴！”胡伯伯指了指阁楼，示意他进去再说。 秦百川依言进入阁楼，刚推开门便嗅到了满屋的饭香。一楼正中间的圆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靠窗边的一张四方小桌上燃着蜡烛，一个动人的身影伏在桌面，手里的一支狼毫笔点点划划，有如行云流水。 她青丝高盘，修长的脖颈便如天鹅一般，单单这最简单的书写动作，便让人浮想联翩，情难自已。秦百川只觉得呼吸加速，自己捡来的这个高冷女神，一举一动都牵扯着男人的心扉。 瞿溪似沉浸在某种感觉当中，并未注意到秦百川进来，秦百川放慢脚步，缓缓靠近。借着明亮的火光看的十分清楚，瞿溪反反复复却是写了一首小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秦百川哑然一笑，轻轻俯下身子：“宝贝大老婆，是不是你也开始关注我的《神雕》了？” 全神贯注的瞿溪哪里会想到有人竟如此大胆，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盯着秦百川：“你是鬼吗？走路都没有声音？离我远点！” “阁楼就这么大，再远能远到哪里去？”秦百川拿起那张纸：“问世间情为何物……宝贝大老婆，原本我以为你是冷血动物呢，没想到也喜欢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相公我很有才华？” “哼，偷了些淫　诗　艳　词，你又有什么才华？”瞿溪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但凡这个时代的姑娘又有哪个不期待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绝恋？只是此时被这个讨厌的人窥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拒绝跟我深度交流，又怎能知道我心里的抱负？”瞿溪像防备色狼一样防备自己，秦百川有些郁闷。 “若是真有抱负，你就该用功苦读，换取个功名！若是你能将才华用在正地方，说不定我会试着改变自己对你的看法。”瞿溪犹豫了一下，说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为什么非要读书？”秦百川不解。 “你可知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瞿溪咬着红唇，争辩道。 “又是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吃饭吧。”关于读书和做人的问题秦百川早在望江楼便做出了答复，因此根本不愿跟瞿溪多说。事实上，就是再解释一遍，以这妞孤傲偏执的性子也肯定不会认同。 “吃吃吃，就知道吃！”秦百川明显带着不耐烦的神色，瞿溪恼怒的道：“我问你，下午你去做什么了？” “当然是去讲《神雕》啊！”秦百川一点都没有吃软饭的觉悟，拿过饭碗扒拉了两口饭，边吃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职业，不去说书，你给我银子去找相好？” “卖身契上写的清楚，只要你听话，每个月至少五十两！”瞿溪握紧了小拳头，怒道。 “五十两就五十两，蚊子腿再瘦，大小也是块肉啊。”秦百川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问道：“对了，宝贝老婆大人，我有件事想跟你请示。” 瞿溪恨得半死，原本她想好好跟秦百川聊聊，抱着多少尊重他一点的心态，一直在等他回来吃饭。可他倒好，回来先吓唬自己不说，现在吃的喷喷香，惹得她也是食指大动。 “说！”存了不能把饭菜都便宜他的想法，瞿溪坐在秦百川对面，夹了几根青菜咬牙说道。 “我准备把我说书的事业发展壮大，最近事情比较多，能不能跟你申请一下，以后上午的时候我老老实实待在万花小筑，下午和晚上在外面？”秦百川怕自己表达的有问题，补充了一句：“别误会，我不是想跟你分居，只是现在分身乏术。” “说书？事业？哼！”瞿溪眼里、脸上、鼻子上甚至眉毛上都带着不屑，她怎么也想不通，秦百川这种貌似也不是没读过书的人，为什么竟然对四等贱民戏子的身份这么情有独钟。 “我说，宝贝老婆大人，敢不敢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秦百川翻了翻白眼：“别觉得说书就是下贱的活儿，你相公我在江陵两岸可有不少粉丝呢！” “秦百川，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一下卖身契！”瞿溪啪的一声将秦百川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卖身契第三十二条第十七款明确规定，赘婿秦百川在身份拟定、言行举止、从事行业等方面需要听从瞿溪的意见，不得忤逆！” “哈，还有这条？”秦百川伸手便要去拿卖身契。 “不许碰我！”无意间，去拿卖身契的秦百川碰到了瞿溪的小手，后者好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气得一张粉面显得都有些狰狞：“上面你按了手印的，如果我拿去官府，就凭这一点，就得打你二十大板！” “宝贝大老婆，你……这也太狠了吧？”秦百川欲哭无泪。 “你若是听话，我自不会为难你。”瞿溪贝齿咬着红唇，挣扎了许久，貌似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你答应，好好去做一份体面的事情，或者用功读书，我或许可以考虑在合适的时候，叫你一声‘相公’。” “我靠，这算什么？先把我吓尿了然后再给我一块糖？”秦百川目瞪口呆，恩威并施，这似乎是现代管理学里面的招数。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以后不许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说书！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介绍一些读书人给你认识！”瞿溪不容置疑的说道。 “行行行！”秦百川本来也不打算一辈子说书，此时顺势答应下来，苦恼的道：“我以为捡了一个老婆，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才知道，哪里是捡了个老婆，简直是tm惹了一个祖宗！” “不许说脏话！”瞿溪脸色当即便是铁青：“想让我当你祖宗，我还嫌弃你个破孙子呢！” 秦百川：“……” 卧槽，自己这个小娘子说话也挺气人哟。 吵吵闹闹的正吃着晚饭，冷不防大门外传来了毫不客气的“啪啪啪”声响，在宁静的夜晚传出老远老远。 瞿溪脸色当即一变，秦百川擦了擦嘴，笑道：“宝贝大老婆，你不是欠人家银子吧？大晚上的难不成有什么过来逼债？” “跟你无关！”瞿溪声音当中并无一丝情感，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露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模样。 “阿巴阿巴！”万花小筑的大门打开，在房间里隐约可听到胡伯伯的声音。 “老哑巴，给我滚开！”门外传来一声怒吼，随后脚步声响，彭的一声，却是阁楼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位穿着华贵，留着几缕络腮小胡满脸阴鸷的老者走了进来。 “阿巴阿巴！”胡伯伯跟在后面，对着瞿溪比划比划想要过来，却被那阴鸷老者身后跟随的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挡住了去路。 “胡伯，你先站在一旁。”瞿溪好像没有情感的机器，冷冰冰的吩咐了一句，又对那阴鸷的老者道：“四叔，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待着，来我这万花小筑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我过来做什么！”那阴鸷老者怒气冲冲，一脚踢翻挡在跟前的凳子，指着瞿溪的鼻子厉声斥责：“家族会议上，我们已经决定将你嫁入萧家，而你也是点头同意了的，为什么现在出尔反尔！” 这位四叔疾声厉色，双眼喷火：“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么草率的决定，会将整个瞿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颂律法规定，但凡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女，有婚嫁的规定，我又犯下了什么错？”瞿溪扬起尖尖的下巴，针锋相对：“况且，家族会议上，我只是答应可以试着跟萧雨接触，并没有答应一定嫁给他！” “放肆！”四叔被气得胡子翘动，张开一嘴大黄牙好像恨不能上去咬瞿溪一口：“自古婚配必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过世的早，这么多年是我把你拉扯成人！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还敢跟我顶嘴！似你这种不孝顺的大逆不道之徒，还有什么资格担任家族族长！” “担任家族族长是我父亲遗命，又岂是你能说三道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瞿溪傲然说道：“把我拉扯成人……四叔，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寒冬腊月，是谁把穿着单衣的我赶出家门，是谁把一个孩子扔在三百里之外的荒山野岭，又是谁罚我跪在冰天雪地当中整整一天一夜？自我执掌家业之后，整个家族上下吃喝用度都是我一文一文的赚来，你除了会仗着瞿家的名头嫖花宿柳之外，又做过些什么？” “大胆！”四叔似被戳到了痛处，满脸狰狞：“好啊，你个小婊　子，现在胆子大了竟敢指责于我！你小时候顽皮恶劣，要不是我严加管教，你怎么可能有今天！” “你住口！”瞿溪浑身剧颤，毕竟跟四叔有着血缘之亲，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婊　子这样的称呼会是从他嘴里骂了出来。 “我偏要说！”四叔满脸得意，冷哼道：“你娘本就是个青楼妓　女，她是老婊　子，你不是小婊　子又是什么！你就跟你娘一模一样，放着大好的萧家不选，反而选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狗杂碎，婊　子、婊　子、臭婊　子！” 瞿溪面如死灰，她母亲的出身的确不够光彩，此时她竟不知要如何去反驳。 “我去尼玛的吧！”就在瞿溪整个人如坠冰窟之际，却听到阁楼内传来一声怒骂，那冷眼旁观的秦百川猛然站起身，抡起凳子用力的扔了出去。 第035章 媒人 [本章字数：312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2 00:00:00.0] “啪！” “啊！” 秦百川动作突兀，那四叔骂瞿溪骂得正痛快，也根本想不到一个在他眼里毫无地位的狗杂碎会突然发难，等看到凳子飞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梨木椅子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大腿，疼得他一屁股摔倒在地。 “啊！” “啊！” 房内突然发生变故，门口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扭头便要冲进来，可是被他们抓在手里的胡伯眼里徒然闪过一道精光，随后也不见如何动作，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躺在地上来回滚翻，额头上已见了冷汗。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胡伯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瞿溪也并未露出任何的惊骇，宛若冰雕一般站在原处，目光复杂的看着秦百川。按照常理推断，这人是被逼着跟她成亲的，而她和四叔又是家族恩怨，跟他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对四叔动手？ 胡伯伯出手的那一瞬间，秦百川也有些愕然，不过随即也就想清楚了。像瞿溪这样的身份，身边又如何能没有个保镖？ 胡伯伯对秦百川点点头，目光中似有些鼓励的意味。 “胡天麟，你曾立下重誓，不干涉瞿家内部的事情，现在为什么打伤我的人！”那四叔显然也早知道胡伯伯会功夫，色厉内荏的吼道。 “老不死的是立下了誓言，但他还说过，除了瞿家人以及小姐允许之外，任何外人不得踏入万花小筑半步。这两个家丁冒冒失失的想要冲进阁楼，打就打了，你还能怎的？”　早已去休息的胡阿姨也被吵闹声惊起，只看一眼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哼道：“我们只是旁观者，剩下的便是小姐、相公和你之间事情。” “没错，我的事。”本来两个家丁倒是值得顾忌，但此时有胡伯伯撑腰，秦百川胆气更是充足，顺手端起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红烧肉，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那四叔本来年龄已经不小，又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因此老半天都站不起身。面对来势汹汹的秦百川，他倒也不怕，只要胡天麟不插手，谅这个臭小子不敢对自己如何：“狗杂碎，我是瞿家堂堂四管事，你不过是一个赘婿，还不快给我滚开！信不信老子把你拉去官府，告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你算个什么东西！”秦百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左手忽然伸出，一把抓住四叔的头发，强迫他扬起了那张阴鸷的老脸，随后右手翻转，一盘腻呼呼的红烧肉连肉带汤狠狠的砸在了四叔的脸上。 “秦百川……你……”瞿溪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狗杂碎，狗杂碎！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四叔平时就习惯了趾高气扬的，被打这一下倒未必多疼，但是强烈的屈辱感让他近乎疯狂。 “我胆儿小，别吓唬我。”秦百川一把将盘子摔破，挑最锋利的一块瓷片按住四叔脖颈的大动脉：“我没权没势，出了这里恐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呢。不过，我要是把你杀了，然后把你的肉割掉，一块块去喂狗，估计你只能下辈子找我报仇了吧？” 感受到那瓷片上传来的冷芒，四叔心尖微跳，咬牙道：“狗杂碎，你敢！” “秦相公莫怕，这事儿既然是在老不死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无论如何也会保你周全。”胡阿姨插话说道。 “喏，四大老爷，听到了没？”秦百川满脸带笑扔掉了手里的瓷片，就在胡阿姨以为事情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秦百川趁人不备，扬起右手狠狠的甩出了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打得四叔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连胡伯伯和胡阿姨也是目光收缩，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我勒个去哟，别看秦相公斯斯文文，动起手来还真不含糊啊！ “狗杂碎……你……你打我？”四叔只觉得眼前发黑，想不到他一把年纪，竟被一个后生晚辈抽了嘴巴！ “啪！” 回应四叔的，是秦百川的又一个反抽，这一巴掌用力用到了极致，除了将四叔打得鼻口窜血之外，连带着门牙也被他打落一颗。 “你……” “啪！” “啊……” “啪！” “啪！” “啪！” 秦百川好像打上瘾了一把，来来回回一直抽了四叔六个嘴巴，到最后甚至连瞿溪都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道：“秦百川，你够了！” “宝贝老婆大人发话，够就够了。”秦百川笑嘻嘻的甩了甩早就麻木的右手，看着身下早已如烂泥一般的四叔：“知不知道为什么打你？” “狗杂废……”没了门牙，四叔嘴巴漏风，吐字都不清楚。 “我是瞿家赘婿，没身份，没地位，叫我狗杂碎我认。”秦百川脸上并无任何怒意，坦然接受了这一称呼之后，忽然面目狰狞，一把抓过四叔的衣襟，指着瞿溪道：“可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我宝贝大老婆！你可以打我、骂我、羞辱我，甚至杀了我都没关系，反正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无所谓。” “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有什么花招冲着我来，今后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一根头发都不行！作为一个男人，连老婆都保护不了，那tm还不如自己把自己阉了！”秦百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骂她六句，我打你六个巴掌，再有一次，我刨了你家祖坟。” “秦相公硬气！”在这个时代掘人坟墓那是要受到万夫所指的事情，但秦百川偏说的这么自然，胡阿姨抚掌而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叔，恨恨的道：“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小姐为求家族团结，这么多年一直忍让，可受了不少窝囊气。” “胡婆婆，你也够了。”瞿溪心里百味陈杂，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场景，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起，什么都记不起，便只有一个问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难道只因为四叔骂了她几句吗？ “宝贝大老婆，放心吧，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跟你站在一起。”踩人的感觉实在太爽，尤其是有胡伯伯这种会武功的人在后面照看，那滋味实在美极了。 “你说四叔再辱骂我，你要去刨了他的祖坟？”瞿溪美眸当中寒光闪烁。 “君子一言！”秦百川拍着胸脯说道。 “可你想过没有……他是我四叔，他的祖坟也是我的祖坟。”瞿溪咬着红唇，说道。 “哈——”秦百川一下愣住了，本以为这是一句笑话，但是自己的宝贝大老婆一本正经，让他根本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四叔踉踉跄跄跑到了大门口，秦百川和瞿溪没注意，胡伯伯和胡阿姨也没拦着。等来到门口，四叔好像有了底气：“狗杂碎，小婊　子，你们这对奸　夫　淫　妇给我记住了！哼哼，我这就去告诉萧雨萧公子，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秦百川淡然一笑，事情都已经做了，他自然就要承担一切后果，根本不放在心上。那瞿溪更是没有任何一点反应，茫然的看着四叔和那两个家丁仓皇而去。 胡阿姨带着胡伯伯进来，飞快的将狼藉的地面打扫的一干二净，然后又泡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今天发生这档子事儿，想必这刚成亲的小两口有很多话说。 瞿溪解开发髻，乌黑的秀发撒落在肩膀上，在明亮蜡烛的映衬下，那苍白、委屈的面颊，让秦百川有种心痛的感觉。 “我母亲曾经就是青楼女子，后来嫁入瞿家做了小妾。”瞿溪冷冰冰的开口道：“或许是老天怜悯我母亲一生不易，我父一生便只有我一个女儿，对我宠爱有加，临过世时把偌大的家业归到了我的名下。” 抬头看着秦百川，瞿溪声音凄苦：“我四叔话虽有些伤人，但却也没错……明明出身比你还要下贱，却偏偏要做出高傲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特别虚伪？” “没人能选择出身，但可以去改变命运。你要是生活在我那个世界，那将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励志故事。”秦百川哪里会在乎什么狗屁的身份地位，正色道：“那个萧雨萧公子，他又是什么人？” “江陵四大才子之一，萧家药铺的少掌柜。”瞿溪神色有些复杂的道：“我的家族产业多处要仰仗萧家，这么多年他的确给了我不少帮助……我四叔私下里收了他不少好处，这才在家族会议上提出联姻。当时我要是拒绝，那就要让出家族族长的位置，让四叔不成器的儿子担任……为了不让父亲留下的产业毁在他们手里，我只能应承跟萧雨试着接触。” “那天家族会议结束之后，我心情烦闷，便没有通知胡伯伯，一个人换了男装偷偷跑出去散心……后来……”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轻叹口气。 “后来就去买了清酒，然后遇到了我？”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我去，这么说，四叔非但不是敌人，反而还是咱的媒人？md，早知道这样刚才应该少打他两个巴掌的！” “不许说脏话！”瞿溪皱起了眉头，薄怒道。 第036章 瓦舍勾栏 [本章字数：332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2 20:00:00.0] 秦百川嬉皮笑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瞿溪嗔怒一句之后又道：“你常年说书，混迹在茶楼酒肆，并不知道商场人心的险恶。今日你痛打四叔，固然能出一时之恶气，但却也埋下了不小的祸根。以后你便在这主城附近活动，切莫大意。” “宝贝大老婆，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关心我吗？”秦百川死不要脸，凑上去笑道。 “可以。”瞿溪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毕竟你是我用来摆脱纠缠的借口，你表现的越是强势，他们便会把注意力分散到你身上，我的压力也就会减少。从这点来说，我关心你也是应该。” 秦百川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双手放在脖颈后方，抬头看着天棚：“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借口，可有可无的工具？” 见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瞿溪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被人割了一刀的感觉。下意识的想告诉他不是那样，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另外一种味道：“再怎么说我们也只是逢场作戏，五年之后便各奔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啊，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秦百川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签署婚约的时候我曾说过，除了每个月给你足额的银子之外，一旦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额外给你一些报酬。”瞿溪贴身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子，轻轻推给秦百川：“今天你替我做了事，我也支付了银子，咱们算是两清了。” 秦百川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盯着瞿溪看了许久，忽的发出一声轻笑，拿起那张银票迈步就往外走。 “都这个时辰了，你要去哪里？”见他拿了银子，瞿溪心头先是一松，随后略有些紧张的问道：“你就不怕四叔早已找好了人，在外面等着你？” “与其在这里被郁闷死，还不如出去被人痛痛快快的打死！”秦百川头也不回：“反正现在有了银子，出去找我的小相好！” “你……”瞿溪飞快起身，本想叫住他，但忽然想起，为了防止他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份卖身契上明确指出他可以外面乱来，只要不带回万花小筑就行。 秦百川却是根本不管那么多，出了万花小筑，顺着官道漫无目的的走在夜色当中。今天他含愤出手只想为瞿溪出口气，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在她眼里却仅仅是用区区五十两银子便可以衡量……秦百川有种既心疼又屈辱的感觉。 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秦百川重重叹口气，那天稀里糊涂的签署了婚约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起码跟岚姐、徐老爹、楚轩等人在一起的时候，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时代没有通讯工具，官道上的驿站又早已关闭，根本没有办法前往江陵两岸，秦百川只能顺着官道进了主城。他运气也实在不好，本想找个小酒馆一醉方休，可此时已经接近现代的九点钟，大大小小的酒肆早已打烊，竟连一个喝酒的地方都找不到。 焦躁的在主城转悠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秦百川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丝竹之声。他急忙抬头看去，却在距离他足有五六百米的地方发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口树立一个巨大的牌坊。那牌坊上雕龙画凤，大红灯笼的映衬下，隐隐约约可见几个金色的大字：江陵瓦舍。 秦百川心中一动，加快步伐狂奔了过去。毕竟是相声演员，秦百川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基础常识，瓦舍也叫做瓦市、勾栏，在历史上的某些朝代，这地方专门给戏子用来登台演绎。从某种功能上来说，大致相当于现代的夜场。 满怀期待的进入瓦舍弄巷，却发现夜场也已经快要散去，唯有正中间一处名为“忠义”的勾栏传来哀婉的丝竹之声，周围人头涌动，却是聚集了不少看客，如醉如痴的沉浸在音乐当中。 勾栏戏台之上是一位穿着白花边长裙的女子，那女子看不出多大年纪，一身宽大的长袍裹住诱人的妩媚娇躯，胸口两座饱满高高耸立，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胸前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她十指连动，鲜艳的红唇轻轻张开，和着那凄婉的音律，动人的歌词倾吐而出：“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 婉转的曲调入耳，秦百川一下便张大了嘴巴，大步流星的走到勾栏附近，悄悄的拉了拉旁边一位伸长了脖子聆听歌曲的书生衣角，客气的道：“这位兄台……” “拉我干什么！”不等秦百川把话说完，那书生不耐烦的甩开了袖子，回头见秦百川穿着华贵，他似觉得有些失态，这才耐着性子抱拳道：“在下鲁莽了，不过这等天籁之音实在难得，待会等柳小姐一曲唱罢，我再给兄台赔罪！” 那书生说完便不再理会秦百川，秦百川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踮起脚仔细往台上看了半晌，双眼登时便是一亮。那书生口中说的柳小姐，竟是那天晚上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媛媛！ 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苦笑，我说怎么看那个女子这么面熟呢……呵，江陵这个地方还真小啊！ “哎，果然是人间绝唱，《丁香花》名不虚传！”音乐渐渐舒缓下去，那位书生偷偷地擦拭了一下眼角，见秦百川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书生不好意思的抱了抱拳：“让兄台见笑了，小弟自小沉迷于音律，故而方才兄台问我，我才有失态之举。来来来，趁着这良辰美景，便由小弟做东，给兄台赔罪！” 那书生倒也热情，拉着秦百川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座位，回头吩咐：“小二，上一壶好茶，再弄一些茶食！” “我不喝茶，换两坛子浊酒，再切几斤牛肉。”秦百川将五十两的银票拍在桌上，示意这顿饭由他请客。 “既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秦百川穿着本就不凡，随便拿出便是五十两的银子，那书生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客气的道：“在下安春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姓秦。”萍水相逢而已，秦百川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全名。 “秦？”安春桥神情振奋，期待的问道：“敢问兄台，你是姓的是前朝奸相覃辉的‘覃’，还是望江楼说书人，秦百川，秦先生的‘秦’？” “秦百川的秦。”秦百川有些发愣，丫的，怎么搞的，以这个社会信息流通的滞后性，自己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主城？ “我说兄台怎么器宇轩昂，原来跟秦先生是同姓，这就难怪了，难怪了！”安春桥一脸崇拜之色，连声说道。 秦百川有些发晕，这个书生的逻辑还真有意思。按照他的想法，在他那个时代有歌星姓张、姓刘，跟他们同姓的普通人还能有多风光不成？ 见秦百川一脸的错愕，安春桥哈哈一笑，悄悄压低了声音，颇有些狗仔的味道：“秦兄出身高贵，可能不太清楚民间的事情……嘿，秦兄，你觉得刚才那首《丁香花》如何？” “一般吧。”秦百川总不能自吹自擂。 “一般？”安春桥脸色顿时大变，态度直转直下：“我以为秦兄是饱读之士，没想到却跟那些哗众取宠的读书人没什么分别！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别看这首小调出自身份卑微的说书人之手，但必定传唱天下，经久不衰！” 秦百川实在想不到安春桥会这么大的反应，给他倒了一杯浊酒，笑道：“安兄息怒，这杯酒便当我赔罪。” “这还差不多。”安春桥心安理得的跟秦百川碰了碰杯，脸色好看了一些：“秦兄，我再跟你强调一次，可莫要因为望江楼的秦先生身份低贱，你就轻视了他！我可是听说了，他文采风流，就连在江陵两岸颇有名望的苏木卿都不是对手，被人当枪使的楚轩更是心甘情愿拜入了他的门下！” 安春桥口水横飞，自顾自的塞了一块牛肉，擦了擦嘴巴又道：“这首《丁香花》正是秦先生所作，之后又传给了弟子楚轩，现在早已在江陵两岸传遍啦！我告诉你，听我的朋友说了，这年头要是不会唱《丁香花》，你丫的都不好意思去青楼狎妓！” “有这么邪乎？”秦百川心里暗笑，如果现代的歌曲真能在这个时代获得轰动性的效果，说不得下次再传楚轩歌曲的时候得多收一些银子。 “当然了！”安春桥几乎当场就要跳起来了：“秦兄若是不信，可以在五天之后亲自去望江楼！据说那秦先生收了冠名费，要以岳翔岳元帅的事迹重新作一首曲子呢！” 秦百川笑而不语，他当日之所以公开收取冠名费就是要引起读书人的注意，锁定高端消费群体。自己传单还没发呢，就有人得到了消息，看来整件事成功的几率应该是极大。 两个人边吃边聊倒也颇有些投机，待等到两壶浊酒喝尽，忠义勾栏的台下走出来一位骨瘦如柴，鼻若鹰钩的老者，那老者快步走到秦百川跟前，抱拳行礼：“秦先生，我家小姐请您到后面叙话。” “你家小姐？”似醉非醉之间，秦百川反应有点慢。 “江陵四大美女排行第三，柳媛媛，柳小姐！”安春桥却是失声惊叫。 安春桥面色振奋的看着秦百川，别人不知道，他安春桥可知道的清楚，那柳媛媛是江陵主城最有名望的花旦之一，她来头极大，登台演戏全凭个人喜好，有多少达官贵人想要请她出场都处处碰壁啊。 安春桥脸色涨得通红，果然姓秦的都不是普通人啊！ “哦，前头带路。”秦百川站起身，对满是羡慕的安春桥抱了抱拳：“安兄，五天之后，我在望江楼恭候大驾。” “一定、一定！”安春桥只当他是邀请自己去见识见识那位说书人的本事，忙不迭的答应道。 第037章 大惊小怪 [本章字数：321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2 21:00:00.0] 在鹰钩鼻老者的带领下，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忠义勾栏，穿过长廊进入一处庭院。这庭院跟秦百川在电视上曾看到过的戏台武馆倒是有些相像，左手边一排兵器架陈列着十八般兵器，右手边是一排厢房，大概是为演员更换衣服、化妆所用。 见秦百川进来，坐在院落石凳上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便站起身来，为首那人目光阴鸷，似乎恨不能把他剥皮抽筋一般。眼角的余光看到这些人似乎对自己态度不善，秦百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脸上却无任何表现，借着酒劲儿昂首挺胸，无半点惧色。 “秦先生，我家小姐在里面恭候。”鹰钩鼻老者倒是客客气气，带着秦百川来到正房门口，躬身行礼。 “有劳。”秦百川抱了抱拳，伸手便推开了房门。 一阵馨香扑鼻而来，房中燃着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蜡烛，正对着秦百川的是一张粉红色的床榻，床榻前是一张摆满饭菜的圆桌，在圆桌的主位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柳媛媛双手托着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茫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她身穿单薄的睡衣，胸口开的很大，可能是准备睡了，秦百川隐隐约约能看到她里面似乎并未穿着亵衣，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两团山峦波涛汹涌，几乎都要从衣服里蹦了出来。 秦百川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这位拥有魔鬼身材的女神总是让人有种忍不住要去剥光她的冲动。 “秦先生，为什么每一次见面你都好像要吃了我？”柳媛媛也注意到了秦百川的目光，波光流转，巧笑嫣然的问道。 “因为你实在是太诱人。”秦百川倒也老实，直白的说道。 “这话似乎是夸我，可我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柳媛媛一副纠结的表情，笑道：“进来把门关上，我可不想让我这满屋的春光被外人看到。” “哦？”秦百川回手关上房门：“这么说在柳小姐心里，我是‘内人’不成？”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先生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只做我我柳媛媛一个人的男人，而不是出去拈花惹草，朝三暮四，就算把你收为‘内人’又有何难？”柳媛媛扬起婴儿肥的小脸，似笑非笑：“今日我便给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不知你可敢有所行动？” “不是不敢，只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秦百川大大咧咧坐在柳媛媛对面：“实不相瞒，我已经成亲了，就在昨天。” “真的？”婴儿肥的小脸明显一滞，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震惊。 “柳小姐手眼通天，不是可以把我的来历调查的一清二楚？”上次会面的时候这柳媛媛就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作为注重隐私的现代人，秦百川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之前是因为先生跟我的一个仇人同名同姓，所以才多加留意了一些。后来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媛媛又怎敢调查先生？”柳媛媛摇了摇头，满脸的委屈之色：“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这偌大的江陵，又有什么人能让先生一见倾心？” 秦百川笑而不语，他跟瞿溪的事情有点乱，自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丰腴女神去说。 “让我猜猜啊……以先生的眼界，恐怕普通女子是看不上眼……难不成是江陵四大美女之一？”柳媛媛显然对这件事比较好奇，试探的问道。 “一直听说江陵有四大美女，可是我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哦，对了，望江楼的岚姐似乎是一个，只是不知道排在第几位？”秦百川问道。 “以秦先生这种风　流才子，才见第一面就想让我以身相许的人，竟然不知道江陵四大美女，这还真是奇事呢。”柳媛媛旧事重提，话里话外讽刺了秦百川一句，这才笑道：“你的那位云老板当年在江陵两岸极有艳名，诗词歌赋也称得上一绝。不过她退出的早，因此在四大美女当中只占最末。” “不错了。”秦百川笑了笑：“柳小姐排名第三？我真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物能排在你上面。” “先生想必也看到了，媛媛不过是江陵主城一个小小的瓦舍勾栏的戏子，身份地位极低，能排到第三已经是众人抬爱。”柳媛媛给秦百川倒了杯酒，浅酌之后继续说道：“那排名第二的乃是清风书院的薛诗函，薛老师。据说那女子今年也刚满十七岁，但在诗词上的造诣让江陵四大才子都望尘莫及。” “四大才子，四大美女……”秦百川咧嘴一笑。 “我知道秦先生有惊世才华，不过却也不能小看了天下的文人。”柳媛媛给秦百川又倒了杯酒，说道：“至于那排名第一的稍微有些神秘，平时几乎看不到人影，只听说她九岁便执掌家业，不到十年的光景便带领一个即将没落的家族硬生生的重现了当年的辉煌。” “你说的这人……”秦百川心中一动：“你说的这江陵第一美女，可是叫做瞿溪？” 心念电转之间，秦百川便有了论断。论长相，论身材，论气质，瞿溪绝对是超级女神的级别，如果这江陵四大美女当中没有她才是怪事。 “看来秦先生也不是一无所知啊。”柳媛媛倒是并未看出什么异样，笑道：“在江陵，除了瞿溪谁还有这种翻手云覆手雨的本事？我虽听过她的名字，却始终缘悭一面，只是听说那四大才子排名第三的萧雨缠了她多年，却始终没有得手。” 见秦百川默然无语，柳媛媛失笑道：“话题说的有些远了，敢问秦先生，你的娘子可是那三位美女之一？” “你觉得呢？”秦百川反问。 “如果是云岚，估计你们此时应该在望江楼共赏江景，又岂会跑过来一个人喝闷酒？如果是薛诗函，她必定会出几个对子，考验你的才华，但这两天清风书院平静如水。那剩下的就只有瞿溪了啊……”柳媛媛沉吟了一下，又摇头道：“也不可能。前段时间江陵主城盛传，出于家族利益，瞿溪会在年底的时候下嫁给萧雨，以她那副为了事业不惜拼命的性子，断不会如此鲁莽。” “柳小姐，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那个什么萧雨？”怎么说萧雨也是自己的情敌，秦百川有些不爽。 “那倒不是。”柳媛媛笑道：“从先生冠名权的手段上来看，应该也懂得一些商场上的事情。那瞿溪一门心思想要把家族事业发展壮大，就算先生比萧雨强一万倍，可带不来实质利益，她也不会选你。” 秦百川没说话，柳媛媛反倒是盯着他：“我越来越好奇了，你的娘子到底会是谁呢？” “是谁都不重要，以后你总会知道。”秦百川心里对瞿溪多少还有些怨念，仰脖将一杯酒倒入口中，秦百川抬头道：“柳小姐大半夜的让我进来，不是就想聊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吧？” “是你自己说已经成亲，人家心里难受，这才问的呢。”柳媛媛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秦百川都有些心疼。这女人简直就是个人才，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强烈的刺激着男人的欲望。 “看来这倒是我的错了。”目光不纯洁的盯着柳媛媛的胸口，秦百川笑道：“那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我出几个问题考考你如何？” “什么问题？”柳媛媛睁大了眼睛，似乎极有兴趣。 “在民间传说中素有妖精、妖怪的传说，那又该如何区分妖精和妖怪？”秦百川一本正经的问道。 “如何区分妖精和妖怪？”秦百川思维跳跃太快，柳媛媛想了想这才说道：“以我的理解，妖精应该是鬼魅一般的东西，侧重于灵魂；而妖怪则是野兽成精，长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吧？” “错！”秦百川一拍桌子，大笑道：“看胸！” “看胸？”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顿时升起一团酡红，她不是没有注意到秦百川那不纯洁的目光，但被他这么红果果的说出来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慌忙掩饰道：“怎么说？” “很简单啊！因为大惊（精）小怪！”秦百川舔着嘴唇道：“所以我看柳小姐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精，大大的妖精！” 柳媛媛红彤彤的小脸几乎要滴出血来，这个秦百川真的是胆大包天，这话若是被外面的人听了去，估计早有人要把他乱刃分尸了。因为这个问题柳媛媛多少有些怒意，但是转念想想，这家伙明明就是借助这么猥琐的问题夸奖自己，她也并未在意。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大惊小怪竟有这样的来历。”柳媛媛不动声色，吃吃笑道：“先生若是喜欢媛媛便回去一封休书休了你家娘子，然后娶了我可好？” “不好。”刚才还一脸嬉笑的秦百川瞬间恢复正常，斩钉截铁的道：“实话说，我是个男人，而且今天还是个因为跟老婆斗气跑出来喝闷酒的男人，进了这房间之后，我不止一次因你的美貌动过乱七八糟的心思！但柳小姐你也得知道，我今日能为你休了结发妻，他日便能为别人休了你，这可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秦百川言语粗俗，但却并无一句虚假，柳媛媛怔怔的看着他，竟微微有些失神。 ******* 践行诺言，今天为血衣龙卫群帅哥兄晋级第一位护法，再加一更！ 即日起到月底就先稳定更新，恢复只加盟主更的游戏规则，这期间如果有打赏舵主以上的就先记着，下个月爆更答谢！ 第038章 四大名捕 [本章字数：3146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3 11:16:46.0] 秦百川的眼眸当中毫不掩饰对柳媛媛的炙热，柳媛媛紧了紧衣服，摇头道：“秦先生是直爽之人，柳媛媛出身戏子，不是那种故作姿态以示贞洁的女子，我更不会否认心里对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可是，这些许的好感却不能成为我失身给你，委身做妾的理由。” “你不用告诉我在你眼里妻妾没什么分别，即便说了我也不信。”秦百川刚要开口，柳媛媛便打断他的话：“的确如你所想，在大颂，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之事，可我天生不愿拾人牙慧。不瞒先生，媛媛行事与世俗礼法格格不入，但我内心却是极为骄傲之人。别说先生娘子不是江陵美女，即便是，我也想看看那薛诗涵和瞿溪有什么本事骑在我的头上！” 秦百川一阵阵头大，在他看来那什么四大美女无非是蛋疼的读书人排出来随便玩玩的，没想到柳媛媛竟在意那排名。 “先生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可笑？”柳媛媛正色问道。 “不觉得。”秦百川按捺住心里的冲动，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审美标准，每个女人也都有每个女人不同的风韵，在大颂或许如瞿溪、薛诗涵那样的女子会压制你一头，但若是放在其他的时代，或许柳小姐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 “这么说，先生也认为我不如那两个人？”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哀怨。 “我没见过她们，没法比较。”将杯中酒再次喝尽，秦百川站起身：“时间不早了，秦某人就此告辞。” “秦先生，你就是这般冷血无情？”柳媛媛眉毛倒立，薄怒哼道。 “冷血无情？哈！”秦百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很好笑？”柳媛媛脸上怒意更甚：“我明确表达不会失身于你，你便起身告辞，难道我不满足你那龌龊的心思，你便也不打算再认我这个朋友？目的性这般明确，却寒了我的心，你不是冷血无情又是什么？” 现代人泡妞都会有固有的观念，干不干，干就来，不干就痛快走，大家都挺忙的别浪费时间啊！此时被柳媛媛一语道破天机，秦百川老脸不由得一红，却故作镇定的摇头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你说冷血无情，我想到了一部书，名字叫《四大名捕》，里面还有铁手追命，都是很厉害的捕快。” “真的？”柳媛媛显然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哼道：“《四大名捕》，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先生也说这长夜漫漫，不如给我讲讲这部书如何？” 秦百川咧嘴，《四大名捕》的小说他看过，电视、电影也看过，说故事自不是问题，可自己本是抱了出来饮酒**的心思，难道要把这大好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根本没戏的女人身上？ “这很为难？”柳媛媛又开口道：“如果那冷血无情真的是书中人物，我便相信先生是急着回去将书中内容进一步完善，如果先生说不出来，我却只能把你当做见色心喜的登徒浪子。” “随便吧。”秦百川摇头，这柳媛媛看似豪放，实则心思缜密，想在她身上占便宜还真不如回去面对自己那个冷冰冰的老婆。 “先生既执意离开，我也不便过多挽留……我只是想，如果真误会了先生，就算陪你睡一次当做赔罪又有何妨呢？”秦百川脚步刚动，柳媛媛的叹气声重重传来。 秦百川回过头，目光蕴含一丝复杂的味道，看得柳媛媛心里一阵阵发虚。见秦百川重新坐到座位上，柳媛媛暗中松口气，抬头挑衅似的道：“怎么？又再次心动了吗？也好，只要你能说出个一二三，我便践行自己的诺言。” “《四大名捕》的故事很长，里面有四个主角，第一位便是冷血……”秦百川目不斜视，恢复了在望江楼说书的那副姿态，把手里的酒杯当做惊堂木，把这小小的房间当成了大大的舞台，从冷血家族被灭门的惨案说起，他或是抑扬顿挫，或是眉飞色舞，将一段故事说得荡气回肠。 “这便是冷血的故事，柳小姐可曾听得清楚？”将这一段故事说完，整整花费了近两个时辰，秦百川挑眉问道。 “嗯……”冷血的故事是一段奋斗史，励志史，在秦百川的描述中，柳媛媛好像看到了那位一袭白衣，仗剑行侠的捕快，心里一阵阵叹惋。 “《四大名捕》的故事很长也很杂，后面还有无情、追命、铁手以及《四大名捕震关东》，我打算将之彻底整合。柳小姐若是有兴趣，日后可以去望江楼听个分明。”一番激情的说书过后，秦百川早就困得直打哈欠。 柳媛媛稍微犹豫了一下，款款的站起身，撩起窗帘回到床榻之上，满面慵懒的道：“现在我总算知道，还真是我误会了先生……先生，良宵苦短，先生这便请上来吧……” 柳媛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内心深处却挣扎无比。如她所说，听过《神雕》，偷学《丁香》之后，她的确对秦百川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但这并不足以让她失身于他。更何况，此时门外护卫重重，秦百川若是真敢上来，估计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柳小姐，你看错人了。”本以为秦百川会急不可耐的摸上自己的床，却没想到此时的后者便如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甚至连眉宇间都带着讥讽：“不错，今天我心里烦闷，又喝了点酒，见到你之后确实存了想要爬上你床的心思，可你知道这是为何？” “为何？”秦百川的反应让柳媛媛有些意外，懵然问道。 “因为你很漂亮，很丰满，很火辣，你那成熟性感的身体，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部都在刺激着我的肾上腺激素，加快我的荷尔蒙分泌——你不用知道这两种东西是什么，只要记得我对你有那种想法，只是完全被你吸引——生理居多，心理也有。” 柳媛媛只觉得脸色火热，或许其他男人看自己的时候也是这般想法，但也只有这位秦先生敢如此直言不讳。 “或许你认为我的想法龌龊，也或许你会说我这个人很直接，不管你怎么想，我只想再重复一次，我有那种想法只是单纯的被你吸引，而并不是一场交易。”秦先生此时一派大义凛然的神色，挑眉道：“柳小姐，我也告诉你，真心做朋友还是坦荡一点好，总喜欢这种暧昧的游戏，迟早会害人害己。” 柳媛媛被秦百川训斥的哑口无言，甚至一度觉得他这人有点人格分裂。他说的这些话哪一句流传出去都必定受到读书人的攻击，可他偏偏说的光明正大，让人有种根本招架不住的感觉。 “言尽于此。”秦百川站起身，从怀里拿出柳媛媛临别之际送给自己的那块令牌，摩挲了几下放在桌上：“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这东西还给你吧。” 秦百川扭头推开房门，刚要迈步却觉得人影闪烁，却是院落中那几个精壮汉子竟还没有睡去，在那面容阴鸷男人的带领下挡住他的去路。 “干什么！”秦百川当即便怒从心起，根本一点亏心事没做，他底气十足，厉声呵斥。 “牛远，你们都给我退下！”柳媛媛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长长的披风，将成熟的娇躯完美的包裹在里面，从房间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先生，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不再多留一会了吗？” “柳小姐，看样子是想痛揍我一顿？”秦百川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这柳媛媛似乎并非只是戏子那么简单。给人的感觉，好像是黑涩会？ “先生言重了。”柳媛媛苦笑摇头：“先生方才一席话，叫媛媛以诚待人，对我便如当头棒喝，就凭这提点之恩，我又怎会恩将仇报？这块令牌既赠予先生，便请先生收好。” 将秦百川留下的那块令牌又重新交还给他：“不管先生认不认，媛媛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小姐，这臭说书的有什么本事，值得你这样对他？”那叫做牛远的阴鸷汉子看到那令牌眼里充满了火热之色，开神马玩笑，这东西在丘山军中就相当于皇帝金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能随随便便送给一个外人！ 柳媛媛皱眉，还不等她开口，身边便传来那鹰钩鼻老者沉闷的呵斥声：“都给我滚回去休息！小姐怎么做事，还用得着你们在这指手画脚？滚，都给我滚！” “是！”那鹰钩鼻老者想来平时也是威严极重，几个汉子条件反射般答应了一声，这才迈动步伐扭头离开。 “秦先生，老朽管教无方，让你见笑了。”那鹰钩鼻老者对秦百川抱了抱拳，道：“我家小姐盛意拳拳，这块令牌务必请你收下。我可以性命担保，只要令牌在手，丘山上下无人敢对先生不敬。” 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事情也不怪柳媛媛，秦百川双手接过令牌，叹气道：“柳小姐，原谅秦某人刚才失礼……只是在我看来，有些东西不能用银子衡量，也不能作为交易。” 秦百川这话暗有所指，前半句恼怒的是瞿溪，后半句才是说给柳媛媛。 第039章 自己爱自己 [本章字数：326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3 20:00:00.0] 柳媛媛用力的摇头，笑道：“这话足以证明先生是重情重义之人，我又怎会怪罪于你？我不妨也告诉先生，媛媛并非普通女子，若是先生真想得到我，就需要名声、能力在我之上，不然你凭什么征服我？” “咳咳！”鹰钩鼻老者连连咳嗽，小姐总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柳媛媛却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态：“以三年为期，若是先生能扬名大颂，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媛媛便愿意嫁入秦府，甘当小妾！” “柳小姐，你太看得起我了。”越说越离谱了，秦百川自己都不信了。 “先生也别妄自菲薄，敢答应那位白衣公子为岳翔元帅作一首曲子，想必早就胸有成竹了吧？”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征服媛媛，便从这里开始可好？” …… 从忠义勾栏出来大概已经是五更天，在大颂一夜分五更，五更天指的是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这个时代人们讲究早睡早起，因此天这还没大亮，已经有许多勤劳的人家亮起了灯光。 一夜未曾合眼的秦百川满身疲惫，在路旁随便找了一家驿站，扔出些许的碎银子便爬上了马车。赶车伙计闻到他满身酒气，只当是出来寻欢作乐的才子，问清楚去处之后，还给他泡了一杯浓茶解酒。 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百川被赶车伙计叫醒的时候却已经是回到了万花小筑，借着天边露出的第一缕曙光，秦百川摸到了自家朱红色大门，还不等叩响门环，胡伯伯便从大门内走了出来。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全是焦急之色，看到秦百川眼神里闪过一道色彩：“阿巴阿巴！” 冲着秦百川吼了两句，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围着他看了一圈，脸上带着关切的询问之色。 语言虽然不通，但秦百川大致也明白胡伯伯的意思，惭愧的笑了笑，道：“胡伯，我只是心情烦躁出去喝了点酒，没人找我麻烦。” “阿巴阿巴！”胡伯伯摇了摇头，目光中颇有些责备。 “秦相公，老不死的是怪你不该把小姐扔在家中，一个人出去。”胡阿姨双眼布满了血丝，拉着秦百川进来，叹气道：“秦相公，老婆子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再怎么说小姐也是你的娘子，即便你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也不该整晚都不回来啊！” 秦百川本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委屈之处，但想了想又把话吞回了肚子。 “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时候做事既武断又鲁莽，甚至会令人心寒。可相公你想过没有，以她一个弱女子的身份，要是不这么做，又怎能带领瞿家走到今天这一步？”胡阿姨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无奈：“别人看咱们瞿家风风光光，其实内部争斗从未停止过，以前小姐可没少受那个四叔的气，但是昨晚就不一样，家中有了秦相公，那四叔也得灰溜溜的离开。” 见秦百川对瞿家的事情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胡阿姨摇头叹气：“秦相公，你读的书比老婆子多，我也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只要成了亲，那便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缘分。小两口之间不应该为了些许小事便互相置气，只有相互包容，忍让，体贴，理解，才能长长久久、幸福美满的走下去——一一辈子就这么短，何苦折磨自己呢？” 胡阿姨这番话语重心长，秦百川脸上带着赧然之色，胡阿姨轻笑道：“秦相公，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不懂事。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宽容，慢慢的你会发现，小姐其实真的不错。” “胡阿姨，她已经睡了吧？”秦百川只觉得脸上发烧，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秦相公走了小姐便让我们锁上门，也不许我们进入阁楼。”胡阿姨眨了眨眼睛，指着一扇窗户道：“那窗户没关，你可以进去看看。” 晚上一番折腾再加上胡阿姨这番开导，原本对瞿溪那点意见早就灰飞烟灭，秦百川将折扇插在腰间，轻手轻脚的爬了进去。摸索着找到桌子上的火折子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秦百川一眼就看到了瞿溪的身影。 此时的冰山大美女躺在一楼的一张藤椅上，竟已沉沉睡去。睡梦当中，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没有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神色，修长的柳眉，红嫩的嘴唇，扩张的鼻翼微微颤动，美艳无双。或许是因为天气渐冷的缘故，瞿溪双臂抱着臂膀，眉头紧紧皱起，似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想想胡阿姨方才说的话，秦百川多少都有些后悔，这个时代重农抑商，男尊女卑，以瞿溪的身份能在商场中摸打滚爬这么多年，背后到底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凡是都用银子去衡量，或许只是这姑娘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一种手段吧？ 秦百川有些怜惜的想到，如果自己好好表现，以后获得了她的信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得到彻底的改善？ 瞿溪的一声轻咳打断了秦百川的思路，见她抱着肩膀的手臂紧了紧，秦百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步又轻又快的上到二楼瞿溪给他安排的房间，拿了一条毛毯下来，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见瞿溪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下，秦百川松口气，走到瞿溪晚饭时分挥毫泼墨的那张桌案旁，铺开一张宣纸，狼毫笔饱蘸浓墨，七转八拐的写下了丑陋不堪的几个大字：“老婆，我错了！” 看着自己的“书法作品”，秦百川满意的点点头，在纸张的最下角又骚骚的画了一个现代简笔笑脸，然后将整张纸放在瞿溪面前，以保证她睁眼便能看到。做好这一切，秦百川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和衣而卧。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让秦百川心里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再等两天，岚姐那边的传单式营销便会启动，到时候赚足眼球，让楚轩替自己登台演出，能否一鸣惊人也只在此一举。 正在脑海里一遍遍推演自己的创业计划，猛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响，随后自己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的瞿溪站在门口，左手拎着自己给她披上的毛毯，右手拿着字迹还未干涸的“书法”，茫然、委屈、懊恼还有几分愤怒的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瞿溪盯着秦百川，想从他的眼神当中看透他的想法。 “什么意思？”秦百川有些发愣。 瞿溪扬了扬手里的毛毯和“书法”，没有开口。 “哦，你说这个啊。”秦百川挠了挠头，神色中有几分认真：“作为你的相公，怕你着凉给你盖一件毛毯，有什么问题？再有，跟你道歉，是觉得咱们毕竟还是新婚期，我把宝贝大老婆扔在家里，跑出去找女人似乎有些过分。” 一进门便闻到了满屋的酒气，瞿溪对他出去找女人的说法自然深信不疑。可瞿溪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跟他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证实了他的确出去找女人之后，她怎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也不需要给我道歉！”瞿溪将毛毯扔在秦百川身上，又将手里的宣纸撕得粉碎，冷冰冰的咬牙道：“我只是希望，在这五年当中你最好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到时候传扬出去不要坏了我的名声！否则……否则……” 秦百川根本不惧威胁，含笑的看着她，瞿溪被气得没有办法，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否则我就扣你的银子！” “我去，你也太狠了吧！”秦百川虽不在乎每个月区区五十两银子，但还是做出一副骇然的神色。 “你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瞿溪或许也知道秦百川是故意做作，但起码表面上她赢了这一局，冷冰冰的说道：“我不想管你在外面那些破事，你也最好知道方寸，适可而止。另外，记得你答应我的，或者在主城找一份体面的事情做，比如去清风书院读书，或者去那些世家谋个文书之类的差事，再不然就干脆在万花小筑用功读书，总之，不许再去望江楼说书！” “你还不到十九岁，能不能不要像九十岁老太婆那样唠叨？”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这事儿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这人虽然无赖但也算言出必行，等他应承下来瞿溪脸色好看了不少。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睡觉要回到床上，别熬坏了身子。”瞿溪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秦百川真心实意的告诫道：“你的事情我听胡阿姨说了一些，记得，这个世界如果没人爱你，自己要懂得爱自己。” 瞿溪高挑的娇躯轻颤，异样的血液在血管中缓缓流淌，看着秦百川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微微有些失神。自从九岁开始，除了胡伯和胡婆婆之外，似乎没人会用这种亲密的语气关心自己。从身份上来说，他是自己的相公倒是有这个资格，可从情感上来说，瞿溪却又不愿接受。 心里虽有些悸动，但表面上却不愿让秦百川看到自己的软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管好你自己，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看着瞿溪的背影旖旎而去，秦百川苦笑无语，自己这个宝贝大老婆实在是要强，如果真想改变两个人目前这种看近实远的关系，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以什么理由加更呢。。。嗯，加更呢。。。。。 第040章 营销堂 [本章字数：305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4 12:00:00.0] 秦百川在万花小筑的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待等他洗漱完毕，胡阿姨早已为他准备好了午餐。阁楼里空空荡荡，细问之下才知道胡伯伯已经跟瞿溪早就离开，投入到忙忙碌碌的生活当中。 吃完饭，秦百川也没在万花小筑多待，跟胡阿姨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他也走了出去。瞿溪起码有一点没看错，秦百川这人虽然不着调，但答应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江陵两岸的事情有岚姐和徐老爹在运作，他只要下午时候过去说说书也就行了，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按照瞿溪的意思去找个体面点的事情，既维护家庭和睦，又能多了解了解江陵主城，进而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商机。 “秦先生，今天您打算去哪里？”秦百川在驿站雇了一辆马车，好巧不巧，赶车的正是昨天的伙计。 “去主城。”秦百川大大咧咧的上了车，对赶车伙计笑道：“见了两次了，小哥怎么称呼？” “像咱们这种人又哪会有什么名字？我姓郑，因为是万花驿站第三十八位伙计，大家就叫我郑三十八。”赶车伙计笑道。 “郑三八？”秦百川忍住了笑：“这名字不错！” “一个称号而已，可比不了秦先生。”郑三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上午我跟其他人也聊了秦先生的事，人家说，秦百川，取自什么‘百川什么到海，什么归西’的，我听不太懂，不过从名字上就知道秦先生不是普通人。” “百川到海？然后归西？”秦百川张大了嘴巴，知道郑三八没文化也没怪他，笑着解释：“是‘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我还没活够啊，可不想现在就归西。” “先生莫怪，我记性不好，嘿嘿，嘿嘿……”郑三八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三八，昨天听你说那个什么洛鸢洛小姐让你介绍客人，给抽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了没有？”秦百川对这件事始终记在心上。 “具体的也不太知道，只是听说洛鸢小姐有这么个想法。”郑三八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早上我送两个读书人进城，好像听说洛鸢小姐所在的锦绣山庄公开招募伙计，好像成立了一个什么销什么营堂来着。” “什么销……”秦百川心头一震：“营销堂？” “对对，营销，营销！”郑三八拍了怕脑门，又疑惑的道：“秦先生，这个词儿这么古怪，难不成你也听说过？” 废话，营销是现代用词，只有老子一个人懂！秦百川好奇心大涨，这洛鸢到底是什么来头，她怎么也知道营销？难道也是一个穿越者，跑到大颂跟自己抢生意？ 这荒谬的想法骤一浮现，秦百川便动了想要去会会洛鸢的心思，急急的道：“三八，那个锦绣山庄在哪里，送我过去！” “好咧！驾！”郑三八似察觉到了秦百川的焦急，用力挥动马鞭，驾车的骏马四蹄狂奔，带起浓烟般的灰尘。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飞奔的马车在江陵城南停下，郑三八对秦百川笑道：“秦先生，锦绣山庄已经到了。喏，今天是山庄募工的日子，前面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 “我自己过去。”秦百川下了车，忽又嘱咐道：“哦，对了，回头帮我去一趟望江楼，就说我身体不适，先休养两天，等身体康复，必定将耽误的时间全都补回来。” “没问题！”郑三八点头答应，赶着马车先行离开。 秦百川放眼打量了一番，这江陵城南应该建立的有些年头，午后的阳光洒落在红墙绿瓦之间，给整个江陵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 密密麻麻的人影从两侧走过，秦百川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在道路的左边多是一些穿着华贵，手持折扇的读书人，右手边却多是一些穿着短褂破衫的穷苦人家，两拨人马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朝着同一个方向。 秦百川倒是没有那么多忌讳，跟着贩夫走卒这一队向前走，不多时便看到了郑三八说的那个锦绣山庄。让秦百川惊诧的是，锦绣山庄占地面积少说也得一两万平方米，一座座恢弘的建筑古色古香，若不是要不是大门上书写着“锦绣山庄”四个大字，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锦绣山庄大门的两侧是雕龙画凤的石柱，石柱左右两侧雕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万里江山披锦绣”，下联是“千年岁月叹峥嵘”，镀金的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配合门楣上的“锦绣山庄”四个大字，更是给人一种豪迈苍劲之感。 此时锦绣山庄的大门完全敞开，秦百川骋目看去，那一栋栋雕龙刻凤的建筑气势磅礴，山庄内部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假山湖泊，清澈的湖水微波荡漾，金黄色的琉璃瓦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午后阳光倾落而下，就如同一双温柔的手，整个锦绣山庄捧在掌心，而锦绣山庄更好像一位遗世独立的女子，俯瞰苍生百态。 看着一栋栋建筑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芒，饶是秦百川这个现代人也不禁感慨万千，这让人自惭形秽的锦绣山庄，的确当得起“万里江山披锦绣，千年岁月叹峥嵘”这十四个字。只是不知道那洛鸢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能经营得起这么大一份产业。 “不要吵，不要乱，仔细看清楚门外张贴的募工告示，附和条件的再过来报名，接受考核！”锦绣山庄的大门口由二十几个家丁组成了警戒线，警戒线后面，一个长着络腮胡的老家丁扯着嗓子大喊：“没本事想要浑水摸鱼的最好不好过来凑数，也免得被淘汰时候尴尬！” “这位兄台，留步，留步。”锦绣山庄张贴告示的地方早就挤满了人，秦百川懒得过去随手拉住一位行色匆匆的书生，笑着打招呼。 “兄台，我正准备过去报名，你拉着我干什么？”那书生面色闪过一道不快，但见秦百川衣衫华贵却也没有当场发作。 “兄台，小弟这才刚刚过来，不知道锦绣山庄招人的规矩，能否为我解释一二？”说着，秦百川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不动声色的塞入了那读书人的手中。 “兄台，咱们都是读书人，又何必搞这些下流的勾当？”那书生脸上一派大义凛然的神色，不过却悄悄的将银子攥在手中，朗声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兄台可要听好。” “请说。”秦百川含笑，客气的答应。 “这次锦绣山庄募工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就是招寻常的农夫、花匠，为明年开春提早做下准备。哦，对了，听兄台的口音好像是外地人，应该知道锦绣山庄做的是花卉生意吧？”书生言语之中充斥了浓浓本地人的自豪，反问道。 “幸亏兄台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秦百川倒也老实，这还真忘了问了。 “哎，兄台，都不是当哥的说你，这锦绣山庄在我们江陵那可是无数人都想打破脑袋进去啊！你呀，看样子明明也是觊觎洛鸢小姐的美色，这才过来的吧？既然都是同一个目的，为何你不把功课做足？幸好你遇到哥，愿意给你指点迷津，否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书生摇头痛惜，语重心长。 “兄台，不是两部分吗？还有一部分招什么人？”秦百川按捺住想要干掉这货的冲动，明知故问道。 “第二部分就是面向读书人，或者说是能识字的人！这洛鸢小姐可了不得，昨日发布公告，说成立什么营销堂，开出的待遇非常丰厚，但是要至少满足以下三个条件！”读书人侃侃而谈：“首先是识文断字，口齿清楚；其次是反应能力要快；最后要有奇思妙想，不能拘泥于常规！嘿嘿，我看兄台你口齿倒是清楚，可是论反应能力和奇思妙想，估计你是没戏啦！” 我去你娘的没戏吧！ 秦百川几乎都要暴怒了，锦绣山庄这三个条件在别人看来或许模模糊糊，但是对于秦百川这种熟悉现代营销方式的人来说却是再清楚不过，根本就是要招收业务员，去跑市场而已！ 娘的，要是他秦百川反应能力慢，要是他秦百川没有奇思妙想，估计整个大颂有一个算一个，压根没人能胜任这份工作！ “不管怎么说，我也想去试试。”秦百川倒不至于跟他真个翻脸，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行人，迈步前行。 “咦？兄台，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等等我，我跟你一起！”那书生紧紧跟在秦百川的身后，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跑到了报名处。 “两位可是清楚营销堂募工规则？”负责招聘的看似是掌柜模样，见秦百川挤到桌前，颇有些不快。 “清楚。” “清楚！” 秦百川和那书生同时说道。 “既然清楚就在这里写上名字，去后面等待第一轮考核！”掌柜先生面沉如水，毫不客气的说道。 ***** 今天一更，30号果断补更。 第041章 绕口令 [本章字数：307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6 15:28:45.0] 听到掌柜先生下令，那书生抢先一步，抓过早已准备的狼毫笔，珍而重之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秦百川在一旁看得真切：陈鹤鸣。不得不说，这小子虽然有点无耻，但是字写的是真不错。 轮到秦百川，嫌自己的“秦”姓比划太多，秦百川随便写了个“丁一”，饶是只有三笔，可是秦百川还是写的奇形怪状，就好像蚯蚓在爬。掌柜先生皱了皱眉没说什么，那陈鹤鸣却满脸讥诮之色：“我说丁兄，看你这副打扮怎的连字都写不好？难道是那些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故意穿上读书人的衣服在这装腔作势？” “住口！”秦百川没说话，那掌柜的却冷哼一声：“洛小姐亲自吩咐，只要能识文断字即可，至于书法写的如何，却不在考核之列！如果你们继续互相攻讦，那便退出考核，给后面的人让地方！” 陈鹤鸣吓的脸色惨白，果断闭嘴，秦百川只是笑笑，根本没说话。 “拿着你们的考题，过去那边！”掌柜的塞给他们两张纸，便再也不看他们一眼：“下一位！” 按照掌柜的指点，秦百川和陈鹤鸣来到第一处考核地，那里早已有十八个人在等候，见两个人走过来，先到这里的读书人大声嚷嚷：“慢悠悠的干什么呢？第一轮考核需凑足二十个人才能开始！快点，就差你们两个了！” 秦百川和陈鹤鸣加快脚步，待他们走到近前，说话的那人又冲着负责第一轮面试的五个人道：“几位师傅，人数已经够了，现在可以开始考核了吧？” “你们听好规矩！”中间那位面试官是大概三十左右的男子，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二十个人，哼道：“按照你们到达的顺序先后打开手里的纸张，然后大声的念出来！记住，我只给你们十息时间，规定时间内完成的便算是过关，没完成的就此淘汰！” “你，过来！”指了指排在第一位的书生，面试官翻动手里的沙漏：“计时开始！” “啊！等一等，等一等……”第一位面试的那位书生显然是没做好任何准备，瞬间额头上便见了冷汗。双手哆哆嗦嗦的想要打开纸张，但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还有七息！”面试官大声提升。 “来了，来了……啊！”好不容易打开了纸张，但是只看了一眼，那书生就几乎昏阙过去。 “还有五息！”面试官已经敲着桌子提醒，就这种心理素质，还tm敢来锦绣山庄？ “看懂了，看懂了……”书生嘴唇都在剧烈颤抖，按照纸张上的提示，断断续续的道：“打南边来了个喇嘛……喇嘛，哦，手里提着五斤……这个是什么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间，哦，腰里别着个喇叭……” 刚听到第一句秦百川就几乎笑出了声音，你妹，这个洛鸢倒是人才啊，招聘业务员还得会玩绕口令？不过想想也是，业务员靠的是嘴巴吃饭，洛鸢这第一轮的设置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 “时间到！”面试官脸色难看，左右征询了一下其余四位考官的意思，五个人同时举牌：“不合格！去一旁等候！” “啊，我的天啊！！！”那书生好像丧失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自我三岁的时候便发誓要娶洛鸢小姐为妻，要终身追随在她身后！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我十五年苦读，今日跟洛鸢小姐朝夕相伴的机会就在眼前，难不成就这样流走了吗？苍天啊，你太无情了啊啊啊啊——” “闭嘴，不许在锦绣山庄大声喧哗！”面试官勃然大怒，呵斥住那书生，又大吼道：“下一位！”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　南边提拉着喇嘛的鳎目的鳎目要拿……不对不对，南边提着鳎目的喇叭要……” “淘汰！” “打南边……” “淘汰！” “打……” “淘汰！” …… 面试官一声声毫不留情的呵斥将前面十八个人参与考核的读书人淘汰了十七个，只有一个人磕磕巴巴总算在最后一息内读完了绕口令，成为目前唯一一个通过考核的求职者。 这段绕口令看似简单，但是对大颂这些只知道读死书的书生却是千难万难，因此淘汰率如此之高，倒是也在秦百川的预料之内。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目。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南边提拉着鳎目的喇嘛要拿鳎目换北边别喇叭哑巴的喇叭……”转眼便轮到了陈鹤鸣，或许是因为在一旁听了很长时间，也或许因为陈鹤鸣有点语言天赋，因此他倒是顺利的念完了绕口令。 “用时九息，错二十三处！”面试官先是公布了结果，诧异的看了看陈鹤鸣，点头道：“恭喜陈公子，目前来说你用时最少，错误最少的才子，完美获得进军下一轮的资格！” “我果然好厉害！”那陈鹤鸣仰天狂笑，哪里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其他人眼巴巴的看着他，那陈鹤鸣志得意满，看了看秦百川道：“丁兄，看来咱们要就此分别了！” 面对陈鹤鸣的挑衅，秦百川摇头一笑，丫的，跟一个相声演员玩绕口令，你小子在人生的道路上活得不耐烦了吧？ “丁一，轮到你了！”面试官看了看秦百川，下令道。 “打南边来了个喇嘛……”秦百川深吸口气，背负着双手连纸张都不曾打开，一大段一大段拗口的文字以一种节奏感极强的腔调从他口腔中跃动而出，还不等听得真切，这拗口令竟已走到了尾声：“喇嘛炖鳎目，哑巴嘀、嘀、哒、哒、吹喇叭！” “嘶嘶……”一同面试的读书人全都张大了嘴巴，那陈鹤鸣更好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秦百川，就连面试官也双眼发直，盯着秦百川竟忘了停止那沙漏。 “几位，我念完了。”秦百川出声打破沉默，实际上，他是背诵完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面试官这才手忙脚乱的停了沙漏，低低的跟其余几位考官商量了一会，随后满脸震惊的站起身，对秦百川抱了抱拳：“丁一，由于我们的疏忽延误了一些时间，按照我们最后的统计，你本次考核用时三息，无任何一处错误，这样结果你可满意？” “能晋级就行。”秦百川随意的笑了笑，反正又不是相声大赛比语速，差不多就行了。 “丁一先生，这是您晋级下一轮的凭证，请收好。”这么多年负责锦绣山庄的招募工作，面试官这双眼睛也不是白给，初步预测秦百川进入锦绣山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因此他言语间倒也客气。 接过凭证刚想要离开，却听到第一位面试的读书人弱弱的道：“我不服！都是同样的文字，我第一个念，他最后一个，时间上便已经不公平！” “是啊是啊！如果把我们的位置放在后面，肯定不是这样的结果！”一众读书人好像忽然找到了招聘的漏洞：“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黑幕！说不定那个什么丁一是你亲戚！” “住口！”面试官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道：“本轮考验的是口齿伶俐，又岂是一朝一夕所能练就？你们若是不服，好，你再给我念一遍，若是可以规定时间内完成，我便算你通过，若是完不成……哼哼，送去官府告你一个诽谤之罪！” 那读书人浑身便是一哆嗦，拿出纸张在心里又默念了几遍，然后骇然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认真都没有办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更别说达到丁一那种速度。 秦百川倒是懒得理会别人的目光，对面试官客气的点了点头，拿着令牌跟着家丁前往第二处面试点。 “丁兄，等等我！”陈鹤鸣从后面快走几步赶到秦百川身后，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丁兄，你以前可是见过那些晦涩拗口的文字？” 何止是见过，哥练了n久好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为了打击一下这个陈鹤鸣的嚣张气焰，秦百川没说实话：“没见过。” “那你又怎会一口气背诵出来？”陈鹤鸣有些不信。 “我听着你们都在念，听着听着就会了。”秦百川无所谓的耸肩：“哦，忘了告诉你，别的读书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这是过耳不忘。只要用心去听，很快便能记在心中。” “丁兄天赋异禀，这倒是难怪了。”陈鹤鸣也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因此也只能相信秦百川的话。深吸口气，又颇有些挑事儿的意思：“不过我得好意提醒丁兄，第二轮考验的是反应能力，据小道消息说跟诗词有关……丁兄，我担心你那过耳不忘的本事将再无用武之地了呢。” “哦，不劳挂心。”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秦百川淡然一笑，根本不受他的挑拨。 跟着引路家丁转过拐角，前方出现了一座四角方亭，亭内坐着三位四五十岁的老学究，以及先一步通过第一轮面试，等在这里的六个求职者。 第042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本章字数：310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5 20:00:00.0] 算上秦百川，等待考核的一共有九个人，三个老学究当中那一位捏着山羊胡，跟两个同伴商量道：“洛小姐规定第二轮十人一组方才可以进行考核，咱们这里有九人，不如提前开始如何？” “就依李夫子之见。”另外两个老学究点了点头，其中一位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对九个人抱了抱拳：“我代表锦绣山庄对诸位表示祝贺，同时也想提醒你们，本次山庄募工的要求极为严格，洛小姐亲自下令，除了口齿伶俐之外，反应能力、应变能力也必须高人一等。” 这位老学究晃了晃手里的竹筒，继续道：“诸位都是读书人，这一轮便考验你们当场作诗的能力。我这个竹筒当中有十个木简，你们各自过来抽取一支，按照上面给出的提示做一首诗词，到时候我们三位会根据诗词的意境作为评判。” “果然是比诗词！”陈鹤鸣眼里闪过一道异彩，傲然的看了看上一轮出了风头的秦百川。 “规则我已经说完，谁先来？”老学究摇动竹筒，含笑问道。 “弟子陈鹤鸣愿意献丑！”陈鹤鸣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请！”老学究点点头，将竹筒放在桌上。 陈鹤鸣脸上一派凝重之色，小心翼翼的从竹筒当中抽出一支木简，双手递了过去。 那老学究随意扫了一眼，将木简依次在众人眼前闪过，示意本次考核并没有猫腻之后，这才说道：“陈公子本次抽到的木简上写了一个‘兽’字，便请陈公子赋诗吧！” “夫子请听——”那陈鹤鸣脸上带笑，用手里的折扇指了指其他等待面试的读书人，面带得色：“一个一个又一个，三四五六七　八个……” 三个老学究当时便一皱眉，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陈鹤鸣看似满腹才华，这一开口却是落了下乘，恐怕这一轮是没希望了。 陈鹤鸣似知道几个老学究心里所想，从第三句开始话锋转折：“食尽锦绣千担谷，骏马何少猪何多！” “放肆！” “闭上你的嘴！” “亏你还是读书人，为何辱骂我等！” 陈鹤鸣话音刚落，等待面试的其余读书人顿时便炸庙了，一个个面红耳赤，对着陈鹤鸣怒目而视。这家伙这首诗通俗易懂，摆明了说他们是猪，隐约还有点讽刺他们过来锦绣山庄就是想吃白食的意思。 “作诗本来就应该由心而发，由感而发，我却不知道罪犯哪条，为何你们要联合起来斥责于我？”陈鹤鸣一副受了委屈的神色，对三位老学究道：“三位夫子，敢问锦绣山庄本次募工是不是要选拔英才？” “这是自然。”不知道陈鹤鸣想说什么，老学究只好点头。 “那我就没有任何过错。”陈鹤鸣挺直了身体，正色道：“能进入锦绣山庄的便是千里骏马，日后跟着洛小姐必定飞黄腾达。但是三位夫子也看到了，今日足有数百人前来应召，最后能进入山庄的恐怕百不及一，这还不是骏马何少猪何多吗？” “一派胡言！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借着机会抬高自己打压我等，你算什么读书人！简直是有辱斯文！”一个求职者大声反驳。 “诸位稍安勿躁。”为首的那位李夫子皱了皱眉头，起身道：“陈公子能在转眼之间成诗一首，着实难得。不过，我锦绣山庄上下一心，团结一致，陈公子却是锋芒毕露，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竟不惜去打压同僚，原则上我们应该就此把你淘汰。” “夫子明鉴，鹤鸣绝无打压之意！”陈鹤鸣脸色当即变得惨白，慌忙行礼。 秦百川在一旁冷笑不已，你说这货是不是欠抽？玩不起就别玩儿，现在非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耽误了大家的面试时间。 “这样吧……”那夫子似有些惋惜陈鹤鸣的才华，沉吟了半晌方道：“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能对本诗稍加改动，出现完全不同的意境，老夫便让你通过。” “是，多谢夫子！”陈鹤鸣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其余求职者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显然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那位李夫子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其余人等也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陈鹤鸣在方亭内来回踱步，抬头见在方亭的一角看到了几个麻雀的草窝，他双眼顿时亮起，指着草窝道：“诸位都听好，我可并没有打压你们的意思！一窝一窝又一窝，三四五六七八窝，食尽君王千钟粟，凤凰何少雀何多！” “好！”这回陈鹤鸣声音落下，三个面试官齐声叫好，其余的求职者也是闭上了嘴巴。 这首诗以麻雀窝入题，诗文之中稍作改动，整个意境却不是局限在这锦绣山庄，而是直指官场。能吃“君王”大米的是谁，自然是朝廷百官。陈鹤鸣一句“凤凰何少雀何多”深刻地揭露了官场的现状，也的确算得上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通过！” “通过！” “通过！” 三个面试官同时竖起了牌子，左手边的那位老学究递给他一块令牌，笑道：“陈公子，拿着这块令牌前往营销堂，你将在那里接受最后一轮考核！若是能最终通过，便是我锦绣山庄的一员！” “多谢夫子！”暗中松了口气的陈鹤鸣又恢复了志得意满的神态，接过令牌刚想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秦百川还站在那里。嘴角上带着一丝得色，回身对老学究又抱拳道：“夫子，这位丁兄跟我一见如故，又是第一轮考核的第一名，能否让他现在进行第二轮考核，待他通过后我们好一起前往营销堂？” “丁公子，你意下如何？”陈鹤鸣刚才的表现让老学究刮目相看，因此倒是顺了他的意。 “当然可以。”秦百川呵呵一笑，他正闲待着无聊呢。 “请丁公子上前抽签。”老学究晃了晃竹筒，对秦百川说道。 秦百川大步上前，随便从里面抽了一支木简，递给老学究。那老学究只看了一眼便面色古怪，连连摇头不止。 “夫子……”陈鹤鸣等得心焦，悄声提醒。 “哦。”老学究叹口气，满是怜悯的看着秦百川，道：“丁公子，我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哎，这十支木简当中有一支是洛小姐亲自雕刻，她曾嘱咐我们，若是有人能够做出让她满意的诗词，便能直接成为营销堂的一员。如果能一鼓作气通过第三轮考核，那么甚至可以成为营销堂的堂主！从这个方面讲，公子幸甚！” 陈鹤鸣当时就愣住了，恨不能回手抽自己两个嘴巴！自己没事多这个嘴干什么，现在倒好，给了人家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不过，还不等陈鹤鸣露出悔意，那老学究却是苦笑道：“可不幸的是，看到洛小姐雕刻的字，饶是我读了一辈子书，却也并无良策。哎，丁公子，你且看仔细。” 说着，那老者竖起木简，众人看得清楚，上面雕刻着两个娟秀的小字：“佛”、“情”。一众面试者当即皱眉，在他们的认知里，佛断七情、绝六欲，又岂能跟“情”字扯上关系？这个洛鸢小姐还真是给人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啊！ 那陈鹤鸣的心思更是瞬息万变，方才还颇有些后悔之意，现在却是喜上眉梢。他纵然也曾涉猎佛经，但自问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将二者完美融合到一起。冷笑着看了秦百川一眼，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回看你小子拿什么跟我斗？ “公子，你可准备好？”老学究见秦百川不说话，好心的提醒道：“本轮考核原则上也只有十息时间……” “老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是不是这首诗里只要有‘佛’、有‘男女之情’便算是过关？”秦百川挑了挑眉毛，问道。 “除此之外，也要重全诗的意境，不能生搬硬套，离题万里。”老学究认真地道。 “丁兄，以你才高八斗的学问，这道题不会把你难住了吧？”陈鹤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个人加入锦绣山庄岂不是十分无趣？” “放心，这题还难不倒我。”秦百川面无表情，在一众面试者以及三个老学究的注视下，风骚的展开手里的折扇，向前走了一步，第一句诗应声而出：“自古多情损梵行。” 第二步踏出，优美的诗句紧随其后：“入山又恐误倾城。” 左脚再动，却是吟了一句反问：“世间安得双全法？” 右脚跟进，站在老学究的跟前，秦百川脸上带笑：“不负如来不负卿。” “自古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不负如来不负卿……”三个老学究似陷入魔障，嘴里反反复复念诵秦百川吟出来的诗句，一张张老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好，好，好！好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公子这首诗整篇无佛无情，却将一位修者既想修佛又对所爱之人念念不忘的复杂情感描述的淋漓尽致！实在是几十年来都难得一见的佳作！”为首的那位李夫子恭恭敬敬对秦百川行了个礼，双手将令牌奉上：“丁公子，这便请前往营销堂，洛鸢小姐将亲自与您谈话！” 第043章 笔试 [本章字数：311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6 00:00:00.0] 大颂民风淳朴讲究达者为先，秦百川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显然是震惊了众人，其余求职者急忙让出一条道路，眉宇间满是尊崇之色。秦百川倒是不理会这许多，对李夫子微微一笑，接过令牌跟着引路家丁而去。 那陈鹤鸣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压制秦百川一头，没想到却又被人抢了风头，脸上满是复杂难名的神色，亦步亦趋的跟在秦百川的身后。似犹豫了好久，陈鹤鸣快走几步跟秦百川并肩而行：“丁兄，鹤鸣有眼不识金镶玉，在两轮比试中出言讥讽，丁兄大人大量，可莫要记在心上。” 秦百川看了他一眼，心里倒也雪亮。自己通过了洛鸢亲自设下的题目，已经板上钉钉是营销堂的人，而且还非常有可能成为营销堂的堂主，这人凑过来道歉无非是想改善一下关系，以免给他穿小鞋。 “商场竞争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陈兄倒也没错。”以陈鹤鸣这点小伎俩秦百川自不会放在心上，因此倒也显得宽容。 “多谢丁兄！”陈鹤鸣心里稍稍宽慰，既苦涩又羡慕的道：“丁兄现在已经成为营销堂的人了，只要能过去第三关那就是营销堂的堂主。哎，小弟若是也有幸加入营销堂，日后便要请丁兄多多照顾。” 陈鹤鸣左右看了看，趁着引路家丁没注意，从袖子中拿出一张银票，熟练的塞入秦百川的手里。秦百川低头扫了一眼，银票上竟是五十两银子的面额，他微微一怔，笑道：“看不出来，陈兄出手竟比我还要大方。” “惭愧，惭愧。”想起之前收了秦百川一块碎银子，陈鹤鸣脸上有些发红，低声解释道：“不瞒丁兄，鹤鸣自认不是那种迂腐的读书人，先前不知道丁兄才华，有银子送上门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这倒也是，有钱不收，天诛地灭。”秦百川手头也就是瞿溪给他的那五十两零花钱，正缺银子呢陈鹤鸣就主动送上门，他坦然的将这张银票收入怀中，戏谑的道：“我挺好奇啊，以陈兄的阔绰度，应该不会在乎锦绣山庄每个月给的几两碎银子吧？既不在乎银子，为何要来凑这热闹？” “难不成丁兄真为银子而来？”陈鹤鸣眼神里带着茫然，怀疑的问道。 “你还有别的目的？”秦百川也有些迷糊。 “看来丁兄真不知道。”陈鹤鸣如做贼似的环顾了一圈，嘿嘿笑道：“丁兄不好意思说，小弟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实话说吧，自从一年前的游园会上见过洛鸢小姐一次，我就对她念念不忘！这次参加募工是假，实际上我想虏获她的芳心！” 秦百川恍然大悟，md，这货打着面试的幌子来泡妞啊！ “丁兄，我已经如实相告，你能否也说点实话？”陈鹤鸣咬了咬牙：“如果你也奔洛鸢小姐而来，我自知才华不如你，还不如就此离开，免得到时候让洛小姐笑话！” 陈鹤鸣眼里光芒闪烁，秦百川只是淡然一笑：“不用试探我，我真的只是过来谋一份差事。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成亲了。” “丁兄唬我。”陈鹤鸣无奈的摇头道：“恐怕是家中红旗不愿倒，想在外面树立几面彩旗吧？哎，看来我也只能凭借诚意做最后一搏了！” 说实话人家都不信，秦百川也懒得解释，跟着家丁穿过几条弄巷，前方便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庭院。庭院外面站着几个书生，却也是一路过关，杀到最后一轮的求职者。 “请诸位在此稍候，我去通报！”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几分本事，引路家丁言语中也颇为客气，高喊了一声之后便先行进入正厅。 不多时，那家丁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看似只有二十一二岁，发髻高攀的女子。这女子一身白裙，身材窈窕有致，面容姣好，倒也是美人胚子。不过，从她的发型上来看，应该是已经成了亲。 “恭喜大家通过前面两轮的考核来到了营销堂，只要通过最后一轮，诸位便能成为锦绣山庄营销堂的一员。”那女子一开口，声音便如黄莺出谷：“我是本次考核的副考官，也是营销堂的副堂主，孟晓菱。请大家按照我点到名字的顺序，依次进入营销堂落座。” “丁一！”孟晓菱展开手里的纸张，第一个便念出了秦百川的名字。 “来了。”秦百川答应一声，当先进入大厅。 “卢子雨！” “到！” “朱悦！” “到！” “……” 随着孟晓菱点名，一个个求职者鱼贯进入大厅，这大厅装修的古色古香，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两排桌子，有几个家丁领着他们按照点名顺序先后入座。这一轮一共是八个求职者，个个正襟危坐，等待最后的考核。 不多时，二楼人影晃动，却是一位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女子款款从楼上下来，这女子一张标准的杏仁小脸，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略施粉黛，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便如光彩照人的明珠一般。浓密柔顺的长发散落肩膀，云鬓当中插着一支八宝金钗，肤如凝脂的小手上戴着一对玉环，晶莹剔透，将她整个人衬托的艳丽无双。 这女子看不出多大的年纪，裁剪得体的长裙将她曼妙的身躯完美的包裹，胸前两座隆起的饱满随着她下楼的脚步微微震颤，别说那些闷骚的求职者，就连秦百川眼里也是闪过惊艳的色彩。单从身材而论，在他认识的女子当中，恐怕也只有柳媛媛能与之媲美。 “出来了，出来了！”陈鹤鸣就坐在秦百川的对面，看到那女子之后脸上便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丁兄，这位就是洛鸢，洛小姐！” 秦百川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其余的那些求职者却都是慌忙起身，忙不迭的对洛鸢打招呼。 “既是考核，各位便请落座，听从我的吩咐。”面对殷勤的众人洛鸢皱了皱眉头，干净利落的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锦绣山庄的大管事，洛鸢。你们可以叫我洛管事，那‘小姐’的称呼却不符合这里的规矩。” 一众人等都碰了钉子，各自讪讪而笑重新坐下，那洛鸢继续说道：“我家庄主已经下令，今天最后一轮考核由我把关，日后营销堂也是由我负责。希望你们能拿出看家的本事，严肃对待，莫让洛鸢难做。” 洛鸢居中而坐，环顾了一圈之后，从桌上拿起狼毫笔，饱蘸浓墨，刷刷写下两个大字，待她将纸张翻转过来，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上面赫然正是“营销”。洛鸢开口道：“这一轮考核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在纸上写下你理解中‘营销’的含义，第二部分便是进行现场模拟。山庄本次对营销堂极为重视，并不想招募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之徒。” 交代完考核规则，洛鸢将桌面上的沙漏翻转：“开始吧，第一部分考核时间小半个时辰。” “啊！”一众求职者当即反应过来，先是经历了一番苦思冥想，随后便一个个提起狼毫笔，在身前的纸张上奋笔疾书。 大厅之内瞬间便鸦雀无声，见几个求职者满脸肃穆，洛鸢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且不说这些人是否懂得营销，但这副认真劲儿也的确应受人称道。洛鸢心里正想着，眼神无意扫动，却看到了一副并不和谐的场面。 坐在左手边第一位，那个穿着华丽的读书人却不知何时放下了狼毫笔，正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两个人目光相对，他竟不躲不闪，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洛管事，据来人通报，那人叫做丁一，就是他吟出了‘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佳句。”第二轮考核发生的事情早有人通报了进来，站在洛鸢身后的孟晓菱低声提醒。同时，孟晓菱也认真的打量了秦百川几眼，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弹指间便能出口成章。 “是他？”洛鸢脸上带着一丝寒意，本以为能做出那样诗句的人必定是风度翩翩的才子，可眼前这位风度倒是也有，只是脸上那不知收敛的笑容让洛鸢觉得有些厌恶。 装作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先后在众多求职者的身旁走过，洛鸢便径直走向秦百川，居高临下的道：“这位公子，其他人都在认真作答，你这般左顾右盼，难道是没将锦绣山庄放在眼里？” “洛管事何出此言？”秦百川脸上一副紧张的样子，认真的道：“我若是没有记错，好像能按照你的提示做出诗词，那就算是通过面试，哦，通过考核，成为营销堂的一员了吧？” “话虽如此，可是我也说过，若是有人能作出诗词并且通过第三轮考核，我可以让他做营销堂的堂主。”洛鸢耐着性子解释道。 “哦哦，我对这个营销堂主没什么兴趣，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混口饭吃也就行了。”秦百川“把心放回了肚子”，笑呵呵说道。 “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便这般不知进取？”洛鸢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笑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来锦绣山庄的目的，该不会是其他势力派来打探机密的探子吧？” 第044章 现场模拟 [本章字数：319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6 20:00:00.0] 洛鸢的怀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见大厅内的家丁脸上都露出不善的神色，秦百川摇摇头，道：“洛小姐，我来锦绣山庄自有自己的苦衷，你非要问得一清二楚？” “作为山庄管事，我似乎有权力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洛鸢根本不退让，义正言辞的道。 “行，那我就告诉你。”秦百川装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其实我原本就是一个说书人，然后阴差阳错入赘了大户人家……咳咳，我知道入赘这事儿在你们看来挺屈辱，但是好歹给我留点尊严，别用那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想得太多了。”洛鸢面色不变，冷哼道。 “哦，那就好。我家娘子觉得我说书是个丢人的职业，就让我在主城找一份体面的事情来做。我想锦绣山庄家大业大，在这里做事她面子上总该过得去了吧？”秦百川半真半假说了一个理由，可怜兮兮的看着洛鸢。 洛鸢神色瞬息万变，显然是在考虑秦百川话里有几分真实性，眼角的余光见他脸上表情不像是作假，她点头道：“那我便姑且相信你。你说得没错，锦绣山庄虽主营商业，但是在这主城当中颇有些名望，倒是比你那说书职业高尚了许多。” 秦百川咧嘴，这个时代无论男女都有职业高低贵贱之分，这点让他其实挺不爽。说书怎么了？一旦老子的规划运作得当，这大颂就得崛起一个牛叉的商业帝国，干掉锦绣山庄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理由虽说得过去，但是对公子的做法我却不认同。既是赘婿，就该发挥自己的才能，改变自己的身份地位，明明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里，为何要放弃做堂主的机会？”洛鸢语重心长的说道。 “历经千辛万苦？”秦百川差点笑出了声音，那两轮考核对别人来说千难万难，对他这个相声演员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公子莫要以为我是跟你说笑。”敏锐捕捉到了秦百川脸上的笑意，洛鸢正色道：“我能收你入营销堂，也能根据你此时的表现把你驱逐出去！笔墨纸砚就在你的面前，是严肃面对，还是继续嬉笑，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洛鸢转身而去，只给秦百川留了一道美妙的背影。 洛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小子想留在营销堂就老老实实作答，不想留下就交白卷滚蛋。还没有弄清楚这小妞的来头，秦百川只能无奈的抓起狼毫笔，歪歪扭扭的写下条条的“鬼画符”。 “时间到！”秦百川刚刚写完，沙漏当中的最后一粒沙也滚落下来，洛鸢面色严肃，对丫鬟吩咐道：“将他们的纸张都收集上来，孟副堂主，你带着他们进行现场演练，稍后将结果通报于我。” “是！”孟晓菱对洛鸢行了个万福，对众人笑道：“诸位公子请吧，待我们回来之后，是否能加入锦绣山庄也就有了结果。” 一众求职者站起身，唯有秦百川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这年头找个工作咋就这么难呢？如果放在现代，这种面试的繁琐程度都能竞聘公务猿了吧？ 孟晓菱带着八个人出了大厅，转个弯来到别院，别院院内放着一张长条桌子，桌上摆满了一束束菊花。孟晓菱倒是也不难为众人，笑道：“此时已经到了秋末，便只有菊花开得正艳。这轮考核也极为简单，从桌上随便拿一束菊花进入厢房，将它卖给房间中的人便算是成功。” “卖菊花？这……不太好吧？”秦百川脑海中很不纯洁，在他看来厢房当中肯定是有十几个精壮猛男，然后他去卖菊花……日，秦百川双腿夹紧，想想都蛋疼。 “孟副堂主，我等堂堂的读书人，若是去做买卖，岂不是辱没了身份？”孟晓菱平易近人，因此有些人并不怕她，大声嚷嚷。 “你们吵什么吵！”陈鹤鸣此时却站了出来：“锦绣山庄本就是以经商为主，那营销的意思也跟买卖有关，连这点都看不破，你们还来参加什么考核？若是觉得辱没了你们的身份，现在便都离开，谁还拦着你们了？” “陈公子所言有理，待会我将如实禀告洛管事。”孟晓菱对陈鹤鸣笑了笑，然后也不理会众人喧闹，笑道：“不愿意参加考核的便请离开，如果没人走，那么按照我点名的先后顺序，拿着菊花进入厢房。” 带头闹事的那书生顿时没了脾气，低头不敢说话，孟晓菱也没为难他，却是把目光看向秦百川：“丁公子，前两轮你都是第一名，这一轮也请你给大家做个榜样。” “可以不去吗？”秦百川拿起一束菊花，有气无力的说道。 “除非公子放弃加入营销堂的机会。”对于这位很有可能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丁一公子，孟晓菱还是有几分钦佩的。事实上，如果她不是锦绣山庄内调过来，凭她的本事恐怕也过不了前两轮面试。 “哦，好吧。”厢房门口两个家丁推开房门，秦百川莫名其妙的哈哈一乐，迈步走了进去。 这厢房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布置，对着门的位置是一张类似讲台的桌子，讲台下方坐着大概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全都是锦绣山庄普通丫鬟、家丁的打扮，一个个正在打情骂俏，聊得火热。 秦百川先是愣了愣神，随后嘴角便露出了笑容。这些家丁、丫鬟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甚至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秦百川却发现，这些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要用这种方式难为求职者，考验他们的临场应变能力。 秦百川左手抱着菊花，右手抓起讲台上一个茶杯，随手便扔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茶杯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厢房顷刻便安静下来，一道道讶异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秦百川身上。 “喏，不好意思，失手打翻了茶杯，倒是破坏了大家聊天的雅兴。”秦百川将菊花随手扔在讲台上，满是歉意的说道。 “你这人好不懂规矩！这锦绣山庄，又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人群当中，一个貌似领头的家丁面带怒意，他见过不少前来谋差事的人，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这家伙倒好，上来就摔了一个茶杯，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这位老兄言重了，我是前来锦绣山庄参与考核的书生，就算是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们面前撒野。”面对家丁的责难秦百川淡然一笑，言语间颇为客气。 “算你识相！”那家丁高高挺起了胸膛，斜着眼看着秦百川：“不过，你刚才的鲁莽举动吓坏了大家，就算你能说破大天，我们也绝不会出钱买你的菊花！” “老兄稍安勿躁，我想问问，按照锦绣山庄的价格，这一束菊花又该卖多少银子？”秦百川指着被扔在讲台上的菊花，诚恳的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此时正是菊花开放时节，你手里那一捧大概需要五十个铜板！”家丁得意的瞥了一眼秦百川：“你也莫要觉得昂贵，除了观赏性之外，菊花稍微加工一下，便能泡茶饮用，具有清热败火之效！” 秦百川低头数了数，这束菊花大概有十枝左右，他将花束打开，笑道：“老兄都说了不会买我的菊花，那我跟你们玩个游戏如何？先别急着拒绝，既然玩游戏总要有彩头，如果我输了便拿出五十两银子。” 秦百川将陈鹤鸣之前塞给他的五十两银票拿在手里，抖了抖，道：“都看清楚了吧，银子我有，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取。” “你有什么说法？我要是输了又当如何？”锦绣山庄给的俸禄虽然不低，但五十两银子对这些家丁丫鬟来说依旧是一笔巨款。 成功的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秦百川算是掌握了主动权：“你们都听好了啊，我这里有十朵菊花，每一朵代表一个回答权，想要获得这个回答权就需要出十个铜板。如果你们答对了，五十两银子送给你们，我转身就走；如果你们答错了，留下十个铜板，拿走一朵菊花，如何？” “有这样的好事？”为首家丁有些发愣，其余人却是神情振奋，眼里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说到底这些人是奉命充当“买主”的考官，这场买卖根本不需要他们花一文钱，拿着山庄的十个铜板去搏一次赚五十两银子的机会，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似乎根本无须犹豫。 “大家别上了他的当！”为首家丁还算是比较谨慎，呵斥住蠢蠢欲动的众人，咬牙道：“我们只是山庄家丁，若你出一些诗词歌赋为难我们，我们又岂能回答正确？” “这容易，我先说出题目你们再加以权衡。”秦百川舔了舔嘴唇，笑道：“问题很简单，有五个艳若桃李的女人去买油条……油条你们都知道吧，长条的，圆柱状。” 见家丁都点头，秦百川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第一个女子双手捧着吃；第二个女人先舔了一圈再吃；第三个女人将油条吞进去一半又吐出来吃；第四个女人从油条的中部向上吃；第五个女人把油条整根塞进了嘴里……” 一众家丁丫鬟全都竖起了耳朵，根本不知道秦百川这题目当中有什么名堂，只听秦百川笑道：“请问，这些女人当中谁是已经成了亲，且通晓房中术？” 第045章 天纵之才 [本章字数：319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7 00:33:37.0] “噗！” 待听完秦百川的题目，一众家丁好像彻底明白过来，一个个眼里俱都闪烁着不纯洁的光芒，死死的盯着秦百川。这货到底是不是读书人啊，竟然把夫妻房中那点事拿出来说啊！md，那哪里是什么油条，根本是那个嘛！ “哎呀，这人坏死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与家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丫鬟，一个个羞红了小脸，明明对这个话题也十分感兴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敢表露出来，一边娇嗔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秦百川。 “要我说，肯定是第五个女人！啧啧，把整根油条都塞进嘴里，这是得多寂寞啊！！”一个家丁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吼道。 “不对不对，应该是从中部开始的那个！这才叫情调！”一个家丁立马反驳。 “你们说的都不对，是吞进去一半又吐出来吃的那个！这是技巧，普通人根本不懂！”又一个家丁满脸猥琐，胸有成竹的说道。 “安静，安静！”秦百川敲了敲桌子，笑道：“回答权只有十个，想回答的就先上来交十个铜板，然后拿一朵菊花作为凭证。” “我先来！”坐在最前方家丁一个箭步便窜了出来，直接扔下了五十个铜板：“兄弟，东家每人只给我们五十个铜板，我要五个回答权怎样？” “娘的，胡二，你想占便宜想疯了？”其余家丁当时就不干了，开什么玩笑，一共就五个女人，他花五十文买五个回答权，总有一个是对的！凭什么好事要落在他的头上？ 后面的家丁蜂拥而至，就连那些丫鬟们面对五十两银子的诱惑也顾不上羞涩，手里捧着一把把铜钱想要交给秦百川：“我要我要，给我，给我一个……快啊，人家等不及了啦！” 秦百川自己也没想到临时想出来的办法竟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眼看着二十几个人有渐趋疯狂且大打出手的趋势，他紧紧抱住了菊花：“冷静，都冷静！规则要临时改一改！原则上一个人只能获得一个回答权，两个回答权就要三十文，三个要六十文，四个一百二十文，五个两百文！” “靠，你这也太黑了吧！”家丁丫鬟们顿时不干了，其中有人怒道：“亏你还是读书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洛鸢小姐亲口跟我说，价格由市场需求决定。”秦百川搬出了洛鸢，摆出一副“老子就是这么黑”的态度。 “大家都别吵，此事可以从长计议！”洛鸢的名望显然是深入人心，众人安静了片刻，为首家丁沉吟了一下，道：“银子没那么容易赚，不如咱们抱成团，凑两百文钱给他，赢了银子之后再平均分掉，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家丁们各自琢磨了一番，算下来平均每个人要出二十文钱左右，然后至少能获得五两银子的回报，算是小赚。 “我们要五个回答权！”商量完毕，家丁纷纷掏出铜板扔在了讲台上。 “我们也要五个回答权！”丫鬟组也不甘示弱，哗啦哗啦声响，又两百个铜板堆在了秦百川面前。 “喏，谢谢诸位捧场啊。”秦百川哈哈一笑，将菊花分给众人，不慌不忙将铜板归拢到一起。 “你还收什么钱？我们获得了五个回答权，这场比试你输了！”为首家丁胜券在握的道：“算上丫鬟们，你至少应该给我们留下一百两银子！如果你敢不守信用，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还没说出答案，谁能保证我一定输了啊？”秦百川大笑。 “还用得着说吗？”秦百川超级自信，为首家丁皱眉：“一、二、三、四、五我们全部回答，必有正确的！” “你们的答案呢？”秦百川问丫鬟组。 “我们跟他们的答案一样！”丫鬟们仿佛已经看到银子飞了过来。 “再次感谢诸位捧场，可惜你们都回答错了啊。”秦百川无奈的摇头，道：“每个人吃东西的习惯不一样，从吃油条的方式上根本判断不出来谁成亲谁没成亲啊！所以啊，最终的答案是她们都没成亲！” “你耍诈！”众家丁脸色全部都是一寒，md，被这个小子忽悠了！ “这怎么能是耍诈呢？”秦百川笑容灿烂：“只怪你们心思猥琐，故意往歪路上想。哎，你们要是都跟我一样纯洁，这道题肯定能够答对。” “我去，你这读书人怎的这么不要脸？”一个丫鬟都忍不住了：“要不是你巧舌如簧有意引导，他们又岂会有那样的想法？” “就是啊，吃油条的方式上既判断不出来是否成亲，那你这个问题就不算，须再出一个才是公平！”有丫鬟附和道。 “商者，诡道也。”家丁丫鬟争吵不休之际，不知何时从后门进来的孟晓菱目睹了秦百川忽悠他们的全过程，适时的开口道：“拿回你们的铜板然后都退下吧，这一轮是丁一公子完胜。” “是！”孟晓菱都宣布了结果，家丁丫鬟自不敢再吵，一个个狠狠地瞪了秦百川一眼，各自取回铜板，重新回到座位。 “丁一公子是我见过的商业奇才，这种买卖的手段虽有些不光明，但切实有效，我锦绣山庄营销堂也正需要公子这样的人才。”孟晓菱对秦百川施施然行了个礼：“请公子外出等待，稍候我便会派人将公子的表现、贩卖菊花所得金额禀告洛鸢小姐。” “多谢。”秦百川也对孟晓菱抱了抱拳，随后对家丁丫鬟们点头笑了笑，转身便走。 “孟姐姐，他不是丁一！”还不等秦百川走出门口，一个坐在后排，满脸雀斑的小丫鬟忽然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他不是丁一，而是在望江楼说书的秦百川、秦先生！” “秦先生是谁？小薇，你吃错药了吧？”旁边的丫鬟全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不能理解小薇为何这么激动。 “你们怎么这么傻啊！秦百川，秦先生啊！！！”小薇几乎都要疯了，大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神雕侠侣》，说《神雕侠侣》的那位秦百川、秦先生！！” “啊？是他？”这些丫鬟貌似也听过《神雕侠侣》的名头，一个个抬起小脸，上上下下将秦百川看个遍。 “绝对是他！”小薇很肯定的说道：“我的闺中密友王天月（望江楼小萝莉）多次跟我提到，上次山庄放假的时候我还去听过一次！秦先生妙语连珠，讲的那叫一个精彩！只是那个时候他穿着破衣烂衫，我直到现在才认出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孟晓菱在锦绣山庄属于高层管理，她倒是从未听过什么《神雕侠侣》，但这两句诗词倒是打动了她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流才子，才能吟得出让人刻骨铭心的诗句。 “丁一公子，小薇说的可是真的？”孟晓菱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秦百川，问道。 被人认出了身份秦百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秦百川，大颂上不得台面的臭说书的。” “那才不是呢！”小薇撅嘴反驳道：“秦先生高才大义，一曲《丁香花》名震江陵两岸，就连苏木卿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小薇，你且住口。”听小薇说了秦百川的往事，孟晓菱心神更震，如果这位秦先生真有这么大的名头，为何要来锦绣山庄？又为何故意隐去了名字？难道是别有用心？ “孟副堂主不用多想，只是因为我不会用毛笔，所以才用了化名，因为‘丁一’笔画最少。”秦百川看出孟晓菱的疑惑，开口解释。 “丁一公子，哦，秦先生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孟晓菱更是怀疑秦百川心怀鬼胎，没听说哪个大才子不会写字：“不过，先生是何居心我倒也无权揣测，待我禀告洛管事，她自有论断。” 秦百川耸肩一笑，孟晓菱吩咐家丁将他带出厢房，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令自己的一位手下在这里负责监督，她则是从后门出去，快步走向营销堂正院。 方才秦百川等人参加笔试的大厅中，洛鸢正在仔细审阅众人交上来的试卷。一众人等虽然写下的字数都不少，但在洛鸢看来却无一人能说中营销的核心之处——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太懂什么叫做营销。 “洛管事！”孟晓菱不敢打扰洛鸢，放慢了脚步轻声道。 “可是现场模拟的结果已经出来？等我先看完这张。”洛鸢拿起最后一张试卷，上面仅有两行字，而且写的歪歪斜斜，好像蚯蚓在蠕蠕爬动，洛鸢当即便是皱眉：“这个丁一，态度竟如此不端正，这种字也敢拿出来见人？哼……咦？” “洛管事，我要说的是也跟丁一有关。”听洛鸢提到了丁一的名字，又呆呆傻傻的愣在那里，孟晓菱试探的说道。 “孟姐，你过来看。”没外人在场，洛鸢换了一个称呼，满脸震惊的说道。 “怎么了？”孟晓菱一头雾水的凑了过去，见到那字迹之后也跟着皱了皱眉头，但是待看清楚内容，脸上却闪过一道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位秦先生，果然是天纵之才！” 只见，那纸张对营销的解释只有两行字：“营销，营就是‘营造’，销就是‘销售’。简言之，即：精心营造一个天大的阴谋，实现不可告人的销售目的。” 字迹丑陋，用词直白，但，字字诛心。 第046章 落榜 [本章字数：315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7 20:00:00.0] “精心营造一个天大的阴谋，实现不可告人的销售目的！用词很辣，却字字见血，直击要害！你说的不错，这位秦先生的确……”营销的含义其实也困扰着洛鸢，此时被人彻底解开，她只觉得浑身通畅。神色振奋的抚掌而笑，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反应过来：“孟姐，你说什么？这是丁一的回答，又是哪个秦先生？” “我过来就是要跟你禀告这件事。”孟晓菱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方才所见的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洛鸢。 “摔茶杯引起注意，拿银子作为诱饵让家丁丫鬟上钩，说一些龌龊段子误导他们的思路，借我的名号用需求决定价格……将五十文一束的菊花竟卖出四百文的天价？哼哼，这位丁一先生好手段，连我也要自叹不如了！”洛鸢将事情分析的透彻，咬牙说道。 “咱们的丫鬟小薇认出来，他是在望江楼说书的秦百川、秦先生……看小薇那副模样，好像很崇拜他，又说什么《神雕侠侣》、《丁香花》，似乎还斗败了苏木卿……”毕竟是道听途说，孟晓菱也没什么底气：“之所以用丁一这个名字，他给出的理由是不会用毛笔，我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必须要通报于你。” “从这张纸上看，他可能真不会用笔墨。”洛鸢盯着亲秦百川的试卷，犹豫的道：“不过，你的怀疑倒是跟我不谋而合，说不定这秦百川被人买通，故意想要安插在咱们锦绣山庄，窃取一些机会。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敢轻易决定，你即刻去后山，问问庄主的意见。” “我马上去。”孟晓菱转身要走，忽的又站住脚步：“如果庄主问你的意思，又该如何回答？” 洛鸢沉吟了一下，道：“以秦百川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的确能够胜任营销堂堂主的位置。不过，我也觉得他心怀鬼胎……嗯，自古家贼最是难防，我的建议是不要录用为妙，以免横生枝节！” “明白。”孟晓菱再无迟疑，快步而去。 “秦百川，秦百川，你到底什么来头？”洛鸢的目光落在秦百川的试卷上，喃喃自语。 不说秦百川带给洛鸢和孟晓菱的烦恼，却说他从厢房被带出去之后，趁人不注意，陈鹤鸣便悄悄的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丁兄，厢房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透露一点风声，小弟我也好早作准备！” 说着，陈鹤鸣从身上又摸出一张银票，迅捷的塞在了秦百川的腰间。 “这不太好吧？”秦百川有些愣神，这货为了一个洛鸢还真是舍得花钱啊：“陈兄，我好歹提醒你一句。谈情说爱这种事讲究男情女愿，万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岂不是人财两空？” ”多谢丁兄提醒！”陈鹤鸣涨红了脸：“只要能进入锦绣山庄，我豁出去了！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手段用尽，努力过了！” “这话说得有底气，我挺喜欢。”秦百川将银票掏出来还给陈鹤鸣，见后者脸上一急，秦百川笑道：“这消息免费送的，不要钱。你们也不用都侧着耳朵，想要知道里面情况的便都过来。” 见其余的求职者一个个侧耳偷听，秦百川只觉得好笑，大大方方的将人都聚拢在身边之后，这才将厢房内的情况全盘托出，只是把自己的营销方式悄然隐去。 秦百川最后提醒道：“记住，这只是一次考核，那些家丁丫鬟都是在演戏，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并且用一种合适的方式将他们口袋里的铜板骗出来，就是成功。” 众人原本还有些晕晕乎乎醉酒的感觉，经秦百川这么一提醒，便入当头棒喝，瞬间了悟。陈鹤鸣诚心诚意的抱了抱拳：“丁兄，你这人够义气，没说的，若是我运气好加入锦绣山庄，以后必定唯丁兄之命是从！只是想请问丁兄，你那一束菊花卖了多少铜板？” “四百文。”秦百川不疾不徐的说道。 “四百文？”陈鹤鸣当场就怔住，下意识的想要斥责秦百川说谎，但是很快就能知道结果的事情，他根本没必要骗人自取其辱。可是，一束菊花竟卖了四百文，这是他怎么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其余求职者也都是人精，听秦百川爆出了数字，一个个脸上堆笑，大献殷勤：“以丁兄这三轮耀眼的成绩，想必营销堂堂主之位非丁兄莫属了！日后有幸在丁兄手下做事，还请照顾一二。” “好说，好说。”秦百川风骚的摇动手里的折扇，俨然已经成为了这群人的带头老大。 有了秦百川的提醒，这些求职者信心大增，纷纷琢磨如何能通过考核，那陈鹤鸣哪敢再表露出看不起秦百川的姿态，跟在他屁股后面请教高招。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家丁的带领下，求职者先后进入厢房，接受最终考核。 在等待的过程中，陆陆续续还有一些求职者加入到了第三轮考核的行列，到了日暮时分，锦绣山庄派人送来的丰盛的晚餐，一众求职者围坐在一起，倒也热热闹闹。 晚饭过后，所有参加完考核的求职者被带回了营销堂，秦百川算了算，门外报名的人数有几百人，但是最终站在这里的却只有二十一个人，而这还不是最终能留在山庄的。从这点上便可以看出，想进入锦绣山庄的确不太容易。 二十一个人依次站好，没一会，二楼上一脸疲倦的洛鸢缓步下来。她换了一身衣服，一件淡绿色水雾草彩紧身夹袄，裁剪得体的衣服将她饱满的身躯完美的勾勒出来，高耸的胸脯，杨柳细腰，修长的玉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女人的特殊魅力。 求职者的目光都被洛鸢深深吸引，可是洛鸢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秦百川身上，走到他身边，跟他对视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多说，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贴身丫鬟闪出身形，打开手里的一卷绸缎，环视道：“本次锦绣山庄募工结果已经出来，我念到名字的可以留下，山庄除提供食宿之外，每月还有至少十两银子的薪俸。” 毕竟像秦百川、陈鹤鸣这样不把银子当回事的读书人还是少数，听锦绣山庄一开口便给至少十两银子的俸禄，倒是大部分的求职者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那丫鬟也不卖关子，声音清脆：“陈鹤鸣、林祐琅、张海成……” “过了！”自己的名字竟排在首位，陈鹤鸣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迷恋的看了洛鸢一眼，悄悄地松了口气。 “以上七个人稍后随我去登记备案，签署合约之后便算正式加入锦绣山庄。”丫鬟面无表情的道：“至于其他人，你们并不符合山庄募工要求，既已吃过晚饭，便就此离去，莫要耽误了诸位的大事。” “等等！”自始至终竟没有听到秦百川的名字，陈鹤鸣满脸的狐疑：“丁兄前两轮考核都是第一，第三轮考核当中更是将一束菊花卖出了四百文钱的高价，他为何没能留下？” 陈鹤鸣做人虽然有些狡猾，但在大是大非上也不算糊涂，若不是秦百川提前将厢房的场面以及应对的方法事先给予提醒，陈鹤鸣自认凭他的本事根本无法顺利过关。 “锦绣山庄庄规第一条，不该问的不要问！”洛鸢冷哼一声，微有薄怒。 在今天的面试环节当中，秦百川的表现的确是惊艳，洛鸢自己都不敢做主，特意让孟晓菱去禀告庄主。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孟晓菱却还没有回来，洛鸢权衡再三，始终认为秦百川故意用了假名且来历不明，所以果断的将他排除在名单之外。 “洛管事，规矩固然没错，可第二轮考核的时候夫子便已说明，只要能作出‘佛’与‘情’的诗词，丁兄便是营销堂的一员！就算他第三轮没有任何表现，我认为你也不该食言而肥。”或许是存了引起洛鸢注意的心思，陈鹤鸣这番话说得声音极大，毫不畏惧。 “我所定的规矩是针对堂堂正正的读书人，那些故意用假名假姓，心怀不轨的人却不在此列！丁一？哼！”洛鸢脸上的笑容越加冰冷，看着陈鹤鸣道：“你若再敢多说一句，便一起离开山庄！” “这……”洛鸢这一动怒，陈鹤鸣便彻底没了脾气。 “陈兄，多谢仗义执言。”秦百川自己也没想到会被排除在锦绣山庄的序列，不过他倒也能理解洛鸢的做法，对陈鹤鸣道了句谢。 “丁兄，洛鸢小姐说的都是真的？相识一场，能否告知名讳？”陈鹤鸣多少有些同情秦百川的遭遇。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陈兄，我姓秦，草字百川。”报出了自己的大名之后，秦百川潇洒的转身迈步就要离开营销堂。 “秦百川……”陈鹤鸣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秦百川刚走到门口，营销堂外急匆匆跑来一条曼妙的人影，那人脚步甚急竟一头撞入秦百川怀里，后者躲避不及，下意识的伸手前推，却觉得双掌之间传来软绵绵的酥麻感，让他心神都是一荡。 “啊！”怀中的女子惊呼了一声，脸上犹如火烧急退了两步，待看清楚秦百川的相貌之后，急急又道：“秦先生快请留步，我家庄主要见你！” 第047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 [本章字数：303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8 00:00:00.0] 借着营销堂外燃起的火把，秦百川也看清楚了，撞在自己怀里这人正是孟晓菱。并未理会她焦急的神色，而是将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心里暗自揣摩，喏，手感真不错，怎么说也得33c吧？ “孟副堂主，方才你说什么？”洛鸢神色复杂，沉声问道。 “洛管事，庄主今日事务繁杂，一直到晚饭时间我才见着。”孟晓菱调整了一下呼吸，认真的说道：“我将秦先生隐瞒身份参加考核，以及在三轮考核当中的表现如实禀告庄主，庄主便下令让秦先生去锦绣阁面谈。” “嘶嘶！”再次确认了消息，洛鸢当场无语，其余的求职者却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百川对锦绣山庄没什么了解或许不太清楚，但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些求职者却对这位庄主略有耳闻。名义上洛鸢是山庄的大管事，当家人，但是一切号令都出自于大庄主。可以这么说，锦绣山庄能走到今天，能有这般影响力，绝大部分都是大庄主一人之力。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样一位备受关注的大庄主却几乎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有人说这位庄主淡泊名利，也有人说这位庄主孤高冷傲，不屑与普通人为伍，更有人说这位庄主出身官宦之家，一旦露面便是官商勾结，故而行事低调。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这位庄主的来历极为神秘，甚至有些锦绣山庄的家丁、丫鬟也不曾见到过一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听孟晓菱说庄主竟要亲自见秦百川，那些求职者才倍觉震惊。不管秦百川最终能不能加入锦绣山庄，单凭这一条，就足够让他自傲的了。 求职者尚且震惊若此，更别说对庄主倍加了解的洛鸢了，在她的意识里，就算营销堂事关重大，庄主也不至于浪费时间在一个臭说书的身上。另外，这么多年处理山庄事务，庄主很少会反对她的意见，这次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孟副堂主，你可将我的处置意见告知堂主？”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洛鸢不悦的问道。 “洛管事，我又岂敢有半点隐瞒？”孟晓菱也能摸透洛鸢的一些心思，苦笑道：“我将你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庄主，庄主只说这件事并非你能处理，让秦先生过去即可。” “这件事我处理不了？”庄主这话可有些伤人了，洛鸢脸上有些挂不住：“也罢，你在这里安顿其他人，我带着他去见庄主！我也想看看秦先生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连庄主也要屈尊相见！” “秦先生，请！”洛鸢甩下一句话，迈步就走。 “不去！”秦百川脚下纹丝未动，冷笑道：“锦绣山庄家大业大又怎么了？一会赶我走，一会让我留，闲着没事把我当猴耍？对不起，你们有这臭毛病，哥不愿意伺候。” “你说什么？”洛鸢满脸杀气的回过头。 “丁兄，哦，秦兄，莫要胡言乱语！”陈鹤鸣上去一把捂住秦百川的嘴巴，压低了声音道：“秦兄既是为了银子而来，又何必争这一时之气？况且赶你走的是洛小姐，可不是那位庄主！秦兄，依我看，那庄主慧眼识英，你此去必定会留在山庄！有庄主天大的面子，到时候咱们营销堂就算是刚刚成立，那些老人也要礼让三分，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陈鹤鸣用力极大，秦百川几乎都要被他生生憋死。 “秦先生，陈兄说的没错，就算为了大家你也要去见见庄主！”自古都有这样的陋习，那就是新人刚刚加入某一方势力，都会存在被老人欺辱的情况，或许是存了跟陈鹤鸣一样的心思，其余几个人纷纷出言附和。 “秦大哥，第三轮考核的时候你已经帮了我一次，又何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位名叫林祐琅的书生也凑了过来，举手发誓道：“秦大哥，林祐琅发誓，不管此行结果如何，日后一起在山庄共事，祐琅愿充当秦大哥的马前卒！” “愿充当秦大哥马前卒！”其余几个人也豁出去了，齐声发誓。 “松手，我去就是了。”秦百川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弄出了“营销”这个字眼，刚才只是一时不忿故意跟洛鸢斗气才口出狂言，倒不是真的想就此离开。此时面子上的功夫已经做足了，秦百川就坡下驴：“按照我的脾气，现在就该立马滚蛋……不过，看在众位兄弟的面上，我就去会会那位庄主！” “秦大哥放心过去，就算无法改变结果，我们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陈鹤鸣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侧身让秦百川过去：“秦大哥，请！” 见秦百川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那洛鸢脸色虽然难看的要死，但也并未为难他，引路而去。洛鸢脚步极快，带着秦百川一路穿过十几个弄堂，最终在锦绣山庄最后方的一座阁楼前停了下来。 秦百川四外打量了一下，这阁楼乃是一处独立的建筑，装修的高贵典雅，四周并无任何家丁、丫鬟走动，显然便是这锦绣山庄最核心的区域。洛鸢推开阁楼的房门，沿着楼梯拾阶而上，一直将他带到了五楼。 “你是秦百川？”五楼楼梯口站着一位身高大概一米七、八左右，浑身却没有半两肉的竹竿女子，见洛鸢和秦百川上来，她面色冷漠，表情僵硬的问道。 “亚男，他就是庄主要见之人。”洛鸢替秦百川回了一句，问道：“庄主可是在里面？” “庄主吩咐过，只见秦百川一人。”竹竿女子声音里透着不耐烦：“洛管事在此等候，秦百川，你自己进去。” 洛鸢咬牙皱眉，论身份她洛鸢是一人之下，这位赵亚男根本没有命令自己的资格，可她却是庄主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在整个山庄当中只听庄主的命令，就算洛鸢也没有权力责罚于她。再者，这女人有点死心眼，只要是庄主吩咐下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绝不会卖半点情面，整天阴沉个脸跟女阎王似的。 知道自己是见不到庄主了，洛鸢只好将满腔怒气发泄在秦百川身上：“你都听到了吧？庄主在里面等你！我可告诉你，庄主是我们山庄的信仰，你若是敢胡言乱语惹她动怒，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还能怎样？杀了我？”秦百川对这个洛管事好感缺缺，挑衅似的扔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绕过赵亚男，直奔中间主房而去。 “哼！”洛鸢握紧了拳头：“秦百川？你最好不要留在锦绣山庄，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厉害！” 秦百川根本没听到洛鸢发狠，伸手敲了敲房门，里面无人应答他便推门走了进去。一股如幽似麝的香气扑面而来，秦百川放眼打量，这个房间极为宽广，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案，桌案上堆放的竹简、各类文书足有半人多高，桌案后方是一张舒服的白虎皮座椅，椅子上空无一人。 东墙上挂着一副水墨丹青，上面绘制的正是锦绣山庄的建筑群，什么总堂，花堂，晾晒区，成药堂全部清晰的标注出了位置。在这幅丹青的左右两侧悬挂着一副对联，赫然就是：“万里江山披锦绣，千年岁月叹峥嵘”。 水墨丹青的对面大概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是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屏风，透过屏风的缝隙秦百川清楚的看到，后面似乎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精致的雕花装饰，床上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床棉被。床前放置着一张低矮的桌案，香炉里飘出袅袅余香，清幽淡然。 就在秦百川打量房间之际，屏风后脚步响动，一位身材高挑，面若寒霜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这女子脚下穿着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牛皮蛮靴，两条火热的玉腿修长笔直，腰系柔丝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香囊，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碧玺香珠手串，出尘脱俗。 似是因为晚间天气转凉的缘故，她身后披着的雪白披风逶迤拖地，身穿一件绣着兰花白底立领长袄，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两侧垂落着丝丝秀发，秀发掩映当中，胸前的两座饱满高高耸立，诉说着她的冷漠与孤傲。 她是个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女人，只要她在的地方，天地万物都要黯然失色。不过，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让人不敢生出半点亵渎之心，因为她整个人便如同万年冰雕一般，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彻骨的寒。 “你……你……你……”秦百川来到大颂之后经历了很多事，但是不管任何时候他都能保持应有的镇定，但是看到这女子之后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连思维都已经停滞：“你……你怎么在这里？” 冰山一般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漠的道：“我就是这锦绣山庄的庄主，不在这里有该在哪里？” “卧槽！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秦百川拍了拍额头，几乎昏阙过去。 第048章 以什么身份 [本章字数：3111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8 20:00:00.0] 秦百川曾给曾给锦绣山庄的庄主设想了无数种身份，温儒尔雅的青年，口蜜腹剑的商人，或是精神矍铄的老者……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掌管着庞大锦绣山庄的庄主竟然是个女人，而且，他对这个女人竟一点也不陌生，他的新婚娘子，宝贝大老婆，瞿溪！ 秦百川只是觉得天雷滚滚，僵立不语，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瞿溪语气中带着一股玩味，径直走到白虎皮椅上坐下，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凛然而出：“秦百川，秦大先生，你不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怎么，见到本庄主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回过神来的秦百川脸上挂着一丝猥琐的笑容，大大咧咧坐在瞿溪的对面，抓过她的茶杯咕嘟嘟一口喝尽，用衣袖擦了擦嘴巴大笑道：“我只知道你有钱，却压根没想到你是超级大富婆啊！嘿，宝贝大老婆，早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家业，我还找什么工作？直接问你拿银子花就行了啊！” “秦百川，注意一下你的身份！”瞿溪面带寒霜，便如亘古不化的寒冰一般，冷声道：”我再重复一次，我是锦绣山庄的庄主，你只是尚未加入山庄的普通人，莫要乱了尊卑！” “尊卑啊……我记得那个什么三从四德，说什么出嫁从夫来着，就算我只是个不入流的赘婿，好歹也算你丈夫啊！”秦百川才不理会瞿溪的威胁，大笑道：“我当是谁有我这样超前的思维，竟连营销这词儿都整出来了……宝贝大老婆，你什么时候抄袭了我的创意？” “够了！”瞿溪似忍无可忍，目光凶狠的盯着秦百川：“秦百川，这是在锦绣山庄，不是在万花小筑！你若继续胡言乱语，不尊重我的事业，那你马上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锦绣山庄是瞿溪一生的心血，在这里，她实在是没有心思跟秦百川废话。 “生气了？”瞿溪长长的睫毛抖动，眼眸深处竟带着委屈之色，秦百川心头一软，摇头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开几句玩笑，至于吗？我的庄主大人，臭说书的秦百川恭听教诲，可以了吧？” 这家伙虽还是没个正经，但好歹算是能说点正事，瞿溪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你在第三轮的考核当中说，营销就是营造一个惊天的阴谋，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销售目的，这可是真的？” “庄主大人，这么多年辛苦打理锦绣山庄，你还不能分辨真假？”秦百川咧嘴，说道。 “我自是能够分辨，只想从你口中再次确认。”说起山庄的事情，瞿溪恢复了女强人的本色：“我们做一种假设，如果我任命你为营销堂堂主，你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提升山庄的销售额？或者说，你能否营造出一个惊天的阴谋，将我们滞销的菊花卖出去一些？” “庄主大人，商场如战场，营销就好像是排兵布阵，就算计划的再周详也有失败的可能。”听瞿溪话里的意思似乎山庄遇到了什么难处，秦百川淡然一笑很理智的说道：“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这倒也是。”瞿溪咬了咬嘴唇，又道：“如果我将你在现场模拟当中的手段加以利用呢？是不是能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收入？” “现学现卖？”秦百川怔了怔，没回答瞿溪的话反问道：“你不觉得那种方式是骗人会影响山庄的声誉？” “如你所说，营销本就是阴谋，骗人又怎么了，只怪那些人的贪念在作祟。”瞿溪看待问题也比较透彻，哼道：“我完全可以暗箱操作，让别人出去做这些事，只要不暴露锦绣山庄的身份，谁又知道是我做的？” “哈，宝贝大老婆，你还真是个十足的奸商！”秦百川拍手大笑，自己这个宝贝大老婆冷是冷了一些，可倒也不是迂腐之人。 “哼！”秦百川说的话让瞿溪稍微有些不舒服，但他眉宇间闪烁的却都是赞赏之意，瞿溪也不知为何，心里隐约竟有种欢喜的感觉。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我便在意他的想法吗？ “秦百川，我们再做一种假设。”瞿溪沉吟了一下又道：“我任命你为营销堂的堂主，不管你用何种手段去运作，将滞销的菊花全部卖出去的把握有几成？” “那得看我用什么身份去做事啊。”秦百川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仅仅是山庄普通员工，为了每个月区区十几两银子我最多出一点点力，最终结果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有道是一流的方案如果配以三流的执行，那根本连一坨屎都不如。” “恶心。”瞿溪撅了撅小嘴，不悦的皱眉。 “如果你是以宝贝大老婆的身份要求我去做事，那没说的，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菊花都卖出去啊！”秦百川对瞿溪挤眉弄眼：“有一流的方案，再有我一流的执行，宝贝大老婆，你的菊花想保住都难啊！” 敏锐的从秦百川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龌龊之意，瞿溪咬着鲜红的嘴唇，坚决的道：“秦百川，我要跟你说多少次，在这里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不要把其他的东西牵扯进来！” “这样啊……”秦百川站起身：“瞿大庄主，小的这就先行告退，有什么安排咱们晚上回家再说。” “你给我站住！”秦百川说走就走，瞿溪就好像发怒的小狮子一般挡住秦百川的去路：“敢不把我这个庄主放在眼里，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留在营销堂，也能让你马上滚蛋！” “威胁我？”宝贝大老婆气得脸色都变了，秦百川这个大变态竟是越看越欢喜：“瞿大庄主当然有权利让我随时滚蛋，实话跟你说，要不是我大老婆催着我在主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这锦绣山庄我根本来都不来。赶紧开除我，我还等着回望江楼说书呢。” “你做梦！”瞿溪凶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秦百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营销堂的堂主！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在三个月内，必须将山庄的菊花全部卖出去！” 秦百川挑衅似的扬了扬眉头，瞿溪也知道庄主这个身份压他不住，嘴唇蠕动了好久，从牙缝里怒道：“我不是以庄主的身份要求你，而是以……以……以你娘子的身份！” “真的？”瞿溪脸上殷红如血，秦百川却觉得好像六月天吃了一个冰激凌，从头爽到脚。以瞿溪的性子能说出这话，俨然已经是最大、最大的让步。 “真的！”瞿溪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不怕告诉你，锦绣山庄是我一生的心血，它现在举步维艰，迫切的需要打开突破口！秦百川，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能带着山庄走出困境，我不仅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大大方方的叫你一声‘相公’，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把我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哦？”秦百川脸色一变。 “反正我的便宜都被你占尽了，不差那最后一步！”瞿溪只为他不信，眼圈红红的低声说道。 “瞿溪，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秦百川冷笑一声：“对你来说我秦某人或许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但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娘子，更使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实话说，我想得到你，一点点都不想放过，可前提是你爱上我，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我，而不是作为一种补偿。” 秦百川心中恼怒，难道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男女上床一定要建立在利用、交易的基础上？柳媛媛是这样，自己的老婆也是这样，让他懊恼无比。 “我爱上你？”瞿溪针锋相对：“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这条心永远不会死。”秦百川扬起了眉头：“咱们不是有五年婚约吗？五年之内，要是搞不定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跳江死了算了。另外，我也严肃的告诉你，以后别说用身子报答我这种话，我觉得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秦百川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根本不像作假，瞿溪心神一阵恍惚，这秦百川真的跟那些围在自己身边，想方设法要得到自己的男人不一样吗？为何自己都已经说出了这种话，他能毫不犹豫的拒绝？是真的爱自己吗？ 瞿溪心里的滋味复杂难名，不敢正视秦百川的目光，撇头道：“别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哼，你水性好，就算跳江也死不了！” “是啊，非但死不了，还能捡一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大老婆呢！”秦百川向前走了几步，盯着瞿溪晶莹剔透的小脸：“瞿溪，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你住口！”瞿溪只觉得一颗心差点从嗓子里跳了出来，急急的后退两步，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无力的大声提醒：“你已经是营销堂的堂主，注意跟我说话的语气和身份！” 秦百川戏谑的看着她，瞿溪别过头去：“我不是跟你说笑，毕竟我是山庄的庄主，你若是用这副姿态对我，传扬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瞿溪抬起头，目光炯炯，根本不容置疑。 第049章 抢女人 [本章字数：304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9 00:00:00.0] 秦百川耸肩点头，站在瞿溪的角度想想，这么多年一个人苦苦支撑偌大的山庄肯定受尽了不少委屈，如果被人知道堂堂的锦绣山庄庄主竟找了一个臭说书的作为相公，恐怕她整个人的影响力都会被大幅削弱。 “你是聪明人，再多的话不用我说。”瞿溪用力的深呼吸平息了自己紊乱的气息，走到墙边拽了拽一根绳子，重新回到虎皮椅上坐下，恢复了山庄庄主威严的风范。 不多时，门外传来三声敲门声响，那竹竿一般的女子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庄主，有何吩咐？” “叫洛管事进来。”瞿溪拿着狼毫笔一边批阅文案，一边说道。 “是！”赵亚男拉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庄主。”洛鸢早就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见到瞿溪之后脸上带着急切之色，低低的叫了一声。 “洛管事，关于秦百川秦先生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刚才也跟他详细聊了一会。”瞿溪连头都没抬起：“我认为，他非常符合营销堂的要求，因此任命他为营销堂堂主，以后直接接受你的管辖。” “洛管事，多多照顾。”秦百川也十分知趣，对洛鸢抱了抱拳，温和笑道。 “庄主，这件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考虑一下！”洛鸢却是根本不理会秦百川，正色道：“他在三轮表现中虽然称得上惊艳，但却弄虚作假，报名的时候用了‘丁一’的名字，我担心他这是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这你无须担心，秦百川虽玩世不恭，可并非狼心狗肺之徒。”瞿溪终于抬起头，满脸杀气的道：“秦先生，你说是吗？” “还是庄主了解我！”秦百川哈哈一笑，用力点头。 “放肆！在庄主面前不得言语不端，嬉皮笑脸！”赵亚男勃然一怒，大声斥责。 “算了，秦先生不懂山庄规矩，以后洛管事慢慢教导他便是。”瞿溪摇了摇头，显得宽宏大度。 “庄主……”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都出去吧。”瞿溪挥了挥手，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 “是！”洛鸢纵然心里不情愿，可也不敢忤逆瞿溪的意思，抽身而退。 “对了。”就在三个人走到门口之际，瞿溪忽然又道：“药阁的萧雨萧公子联合几个客户约我晚些时候一起去吃宵夜，顺便谈谈花卉制药的事情……秦堂主既负责营销，便跟我一起去吧。” 萧雨？自己从未谋面的情敌？秦百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正好今晚会会他。 “庄主，以往都是由我陪你一起。”赵亚男皱眉，不解的说道。 “庄主，这件事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洛鸢浑身僵硬，回过身道：“那萧雨……哎，秦堂主就算懂得一些营销，可毕竟刚入山庄，他去作陪是不是有些不妥？” 瞿溪低下头写写画画，根本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赵亚男和洛鸢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深知庄主的脾气，只好摇头一叹，小心翼翼的带住瞿溪的房门。 “秦百川，你一副好手段，我倒是小瞧了你！”离开瞿溪的办公区没多远，洛鸢似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双眼盯着秦百川，好像恨不能看透他的心肝一般。 “洛管事，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偏见？”秦百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洛鸢从来都对事不对人！庄主连日工作疲劳，所以才不辨忠奸，不认真伪！不过，你不要以为计谋就此得逞！”洛鸢向前一步，口里喷出的香气直冲秦百川的鼻孔：“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不利山庄，不利庄主的事情，洛鸢绝不会放过你！” “喏，这你放心。”这洛鸢故意针对自己显然也是为了瞿溪好，因此她态度虽然恶劣但秦百川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我对庄主的忠心比你要多得多。” “最好是这样！”洛鸢怒气稍稍平息：“当上了营销堂的堂主你也别得意，一旦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还是会让你立马滚蛋！” “恭候。”洛鸢摆明了是要给自己小鞋穿，不过背后有瞿溪暗中撑腰，秦百川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洛鸢也不再说话，带着秦百川来到了新的住所。锦绣山庄本就是财大气粗，加上营销堂是庄主点名成立，所以给新成员们分配的居所是一处独立的大院，假山林立，流水潺潺，倒是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秦百川进来的时候先一步成为营销堂一员的七人早已在外面等候，知道他成为营销堂堂主之后，一众人等欢呼雀跃，欣喜不已。就连小心眼颇多的陈鹤鸣也是异常兴奋，营销堂的堂主受到庄主的器重，他们这些成员自也是倍儿有面子。 锦绣山庄的家丁送来了营销堂统一的衣服与腰牌，算上秦百川共计八个人换上衣服后，个个脸上都带着欢喜傲然之色。诸事落定，陈鹤鸣等人邀请秦百川出去一醉方休，但是秦百川已经答应瞿溪要去见那个萧雨，因此便都婉言谢绝。 刚来的第一天便要跟着庄主一起出去做事，其余人等对秦百川更是敬畏，对他加以鼓励之后便自行离去，不敢再邀。按照现代的时间计算，当晚八点左右，竹竿女赵亚男过来找到秦百川，带着他走向山庄后门。 “阿巴阿巴！”瞿溪那辆嚣张的马车早已在后门等候，赶车的胡伯看到秦百川后一张老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冲着他比比划划，显然是欢迎他进入了山庄。 秦百川客客气气的对胡伯还礼，顺着他早已准备好的台阶，进入车厢之中。胡伯关好车门，长鞭甩动，雪白的骏马迈开四蹄，奔驰而去。瞿溪忙了一天似乎有些困顿在车厢中小憩，秦百川也没去打扰她，两人一路无话。 车行迅速，出了江陵城南门之后，约莫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左右，马车缓缓停下，瞿溪和秦百川先后下来，一座清秀的山峦出现在他们眼前。秦百川打量了一番，这山峦不算太高，掩映在群山之间，倒也一番清幽的风味。 “瞿小姐，您终于来了，我家少爷已经恭候多时。”山脚下弯弯曲曲的小路入口，一位身穿长衫的老者早已等在哪里，对瞿溪含笑说道。 “有劳陈叔。”瞿溪对那老者笑了笑，随后自然的拉了一把秦百川的手臂，竟破天荒的露出一个笑容：“相公，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陈叔，还不赶快见礼？” 瞿溪的动作、言语让秦百川有些错愕，不过秦百川反应何等迅速，刚与瞿溪目光相接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宝贝大老婆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分明是想让那萧雨彻底死心。 “这位是……”陈叔双眼当中闪过一道精光，微眯缝着眼睛看着秦百川，嘴角颇有些不屑。 “瞿家赘婿，见过陈老。”秦百川抱了抱拳表示尊重，身子却是纹丝未动。 瞿溪暗暗点头，不管怎么说秦百川是她的人，以他的身份自无须对萧家的一个下人过分谦卑，抱拳只是晚辈对长辈的尊重，身子不动却是隐晦的告诉陈老，你根本没有受礼的资格。 “陈叔莫怪，我这位相公读书读傻了，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瞿溪故作姿态，颇有些责备的看了看秦百川，无奈摇头道。 “不敢，老陈不过区区守门人，又怎敢接受秦相公的大礼？”陈叔却是连看都不看秦百川，对瞿溪殷勤的笑道：“瞿小姐，说起来你已多日没来梅庄，今日山中梅花开的正艳，请小姐一定要多留片刻。” 瞿溪轻点了点头，那陈叔也并未多说，一路领着他们朝着山顶而去。 “宝贝大老婆，没看出来你还真有演戏的天赋啊。”秦百川凑近瞿溪的耳边，嘿嘿笑道：“不过下次你好歹提醒我一声，万一我配合不到位，被人看出破绽怎么办？” 一阵阵暖风吹入耳中，瞿溪只觉得脸如火烧，轻嗔道：“要是连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你还做什么营销堂的堂主？我还不如养头猪呢。” “哈，你这是挑衅我啊！”秦百川舔了舔嘴唇，顺手环住瞿溪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蛮腰。 “你干什么！”瞿溪娇躯顿时僵硬，咬着牙呵斥道：“秦百川，你想找打吗？” “嘘，小点声，要是被人听了去，这场戏也就没办法演了啊。”透过瞿溪的衣衫，感受到她腰间嫩肉传来的火热，秦百川骚骚一笑。不能直接把她推了，稍微讨回点利息总行啊。 陈叔却是不知道两个人貌合神离，见他们亲亲热热的耳鬓厮磨，陈叔心里烦躁无比，甚至都恨不能上去打秦百川两个巴掌。丫的，当一个赘婿很光荣吗？你哪里来得自豪感？瞿溪也欠抽，你眼睛瞎了吧，我家公子哪里又比不上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陈叔心里冷笑不已，有些为自家的公子不值。他从小看着萧雨长大，知道萧雨对瞿溪的一片心意，更觉得萧雨跟瞿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冒然进来的秦百川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自家公子抢女人？ 第050章 算计 [本章字数：314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29 20:00:00.0] 又走了差不多小半盏茶时间，山腰的位置出现了一处庄园，这庄园不是很大，庭院内一株株梅花迎着颇为凛冽的江风傲然怒放。枝头上，白色的小花争寒斗艳，为整个雪峰都增添了一些生机。梅林掩映当中，几只放养的丹顶鹤迈着修长的细腿来回踱步，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看着山脚下上来的一行人。 “养鹤赏梅，看来此地的主人倒是有一番闲情逸致。”适应了相公的身份，秦百川便自作主张，朗声而笑。 “秦相公谬赞了。”陈叔心里看不起秦百川，但面子上却要做些功夫：“我家少爷曾在上古典籍上看到，有位隐士淡泊名利，退隐山林，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后来他便效仿建立了这个庭院，附庸风雅而已。” “附庸风雅，陈老倒是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陈叔本是自谦，但秦百川却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此时北方战火待燃，整个大颂面临异族荼毒，国家处于危难之际不思为国建功立业，却在此种梅养鹤……附庸风雅这词用得倒是轻了，根本就是不务正业。” 陈老脸色当即一变，若不是顾忌瞿溪在场估计都要指着秦百川鼻子大骂了。md，你算个什么东西，刚来这里就敢大放厥词？再说了，无非就是种了点梅花养了几只鹤，跟国家大事有毛的关系？ “相公，梅庄规矩，不谈国事！”秦百川分明是在挑衅，瞿溪心里暗爽之余又怕他把事情闹大，低声提醒。 “梅庄是风雅之地，谈国事实在大煞风景，还是瞿小姐懂得我家少爷。”庭院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高个男子，对瞿溪抱拳，笑道：“瞿小姐，我家公子以及诸位才俊在里面恭候，您请。” “有劳马教头。”瞿溪对高个男子也不陌生，点头后迈步而入。 “且慢！”马教头伸手拦住秦百川的去路：“我家公子与瞿小姐有话详谈，其余闲杂人等可以退下。” “马教头，你这是何意？”不等秦百川开口，瞿溪阴沉着一张脸回头，哼道：“秦先生是我瞿溪的相公，他若是闲杂人等，那我又算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这药阁的管事换成了马志，若是早些知道，就算你八抬大轿请我，我也未必愿来。” 瞿溪浑身流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傲然气势，冷冰冰的气场将整个场面牢牢控制在手里，回身走到秦百川身边，搂着他的一条胳膊：“相公，咱们走。” 瞿溪说完扭头欲走，秦百川几乎都笑出了声音，别看自己这位娘子从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是别人指责他的时候她还真替自己出头啊！ “瞿小姐，马志这人素来没什么教养，烂泥一堆，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瞿溪刚走没几步，正堂内大门打开，一位看似有二十三四岁的男子身穿淡青色夹袄，快步走了出来，沉着脸道：“马志，还不给瞿小姐磕头认罪！” 秦百川斜着眼看了那男子一眼，不用问，听这说话的口气应该就是那位情敌萧雨了。 马志不敢忤逆萧雨的意思，目光阴仄仄的看了看秦百川，随后不情不愿的单膝跪下，口不对心的道：“瞿小姐，马志鲁莽，请您责罚！” “瞿小姐，他已经知道错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他一回，我必定会严加管教。”萧雨对瞿溪赔完笑脸，回头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是！”马志微微欠身，站起来退到一旁。 “外面风大，来来来，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谈。”呵退马志，萧雨脸上一副关切之色，作势欲抓瞿溪的胳膊。 “相公，萧公子的面子咱们是要给的。”瞿溪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对秦百川扬了扬下颚。 秦百川伸出手轻佻的划过她尖尖的下巴，满是宠爱的含笑道：“你说走咱们就走，你说留就留，听你的。” 秦百川动作亲昵，萧雨脸色微微一变顷刻便恢复了正常，装作没看到秦百川一般，当先引路。瞿溪也闹了一个大红脸，贴近秦百川后小声道：“你掌握点分寸！这次我过来的目的有两个，既要断了萧雨的心思，又不能影响到山庄的正常业绩。” “两全其美，有点难吧。”秦百川闻了闻手指上的馨香，笑道。 “难也要尝试！”瞿溪撅了撅嘴，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两个人相依相偎进入房中，此时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子，萧雨居中而坐，左手边的位置空着，显然是为瞿溪预留。在长桌的两侧，坐着大概五六个男子，这些人形态、相貌各有不同，但全部身穿华贵长袍，手里摇动折扇，显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瞿小姐，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想不到你更加光彩照人，我实在佩服萧兄的福气啊！” “瞿小姐事务繁忙，今天能过来赴约，要我说是我们的福气才对！” “今时今日良辰美景，能与瞿小姐、萧公子一起赏梅抚琴，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 瞿溪刚一进来，两旁便响起了连串的问好之声，这些人可都是锦绣山庄的主顾，瞿溪不敢冒然得罪，对一众人等微微点头致意，心里却有些着急。萧雨的朋友极多，对她又是关注非常，很可能在户部得知她已经成亲的消息。再者，自己也当着萧雨的面管秦百川叫了“相公”，他便是再傻也应该知道秦百川的身份。 本以为萧雨会勃然大怒，联合这些主顾对自己发难，这样的话她便可以据理力争，按照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回绝萧雨且不得罪他。可现在倒好，这些人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好像没看到秦百川一样，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有浑身的力气也打不出去。 “瞿小姐，座位已经留下，为何还不落座？”寒暄过后，萧雨指了指身旁。 “我今日跟着相公前来，他不坐我又岂敢坐下？”瞿溪稍退半步，将秦百川推了出去。 “宝贝大老婆，人家好心好意请咱们吃饭，该坐还得坐啊。”这些人看瞿溪的目光都很不纯洁，秦百川心里有些恼火，抬脚踢了踢跟前一人的凳子：“喂，我们是主客，能不能让个地方？” “你算什么——”被踢到的那人当即便要发作。 “王兄，既然瞿小姐要坐那里你便让让。”萧雨挥手打断，示意他们坐在自己的身侧。 “哼！”那位王兄与身旁好友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依言换了座位。 “那个谁，你，马逼是吧？这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总教头马志此时正站在萧雨的身后，秦百川不客气的用折扇指着他的鼻子：“这两副碗筷也换掉，被人摸过了，我家宝贝大老婆嫌脏。” “臭小子，我是萧家的总教头，就算你是瞿家人，也没有资格命令我！”马志双眼喷火，手臂上青筋暴起。 “这样啊，宝贝大老婆，他们好像不欢迎咱们……不如走吧？”秦百川对瞿溪微微鞠躬，表现出既谦又卑的态度，征询说道。 “狗腿！”马志轻轻的哼了一声。 “马志，你聋了吗？瞿小姐让你换两副碗筷，还不快去！”萧雨瞪了马志一眼，这家伙脑子就是少根筋，不理会便是对那个赘婿最大的蔑视，没看到他是故意想要挑刺？ “是！”马志抱拳，转身而去。 “瞿小姐，这回总可以了吧？”萧雨依旧没有看秦百川一眼，对瞿溪展颜一笑：“我知道你喜欢吃一些青菜，特意派人从南方沿海地带快马取了一些回来，来，坐下尝尝味道。” 萧雨态度始终客气，瞿溪无法拂逆了他的面子，只好拉着秦百川双双入席。 “瞿小姐，您要的碗筷。”马志脸上带着一丝狡诈，从后面闪出身来，将两副碗筷依次放在秦百川和瞿溪的跟前，笑道：“请慢用。” 瞿溪点头表示谢意，刚要抓筷子，秦百川却快她一步，将自己跟瞿溪的碗筷调换，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马志脸色微微一变，秦百川这才又笑道：“我家娘子说了，这副碗筷她用得不习惯，想跟主人互换。” 瞿溪皱眉，这人事情怎么这么多呢？目前已经将气氛弄得不太和谐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刚想开口拒绝，却不想秦百川在下面偷偷地踢了她一脚，她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瞿小姐想用我的碗筷？我怎么觉得有种互换定情信物的感觉？”萧雨也不是省油的灯，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公子，不可！”马志蛋疼的咧了咧嘴，刚才去拿碗筷的时候本着报复那个狗屁相公，他特意尿了点尿在筷子上，如果这么换了……马志有些不敢想下去。 萧雨和瞿溪都不是傻子，马志刚一开口他们便双双明白过来。萧雨目光阴沉盯着马志，瞿溪眸子中却是异彩连连，秦百川这个无赖倒还真有些本事，马志想要算计他，却被他轻描淡写算计到了萧雨头上。 “给我换！”萧雨重重的将碗筷放在桌上，怒气冲冲的呵道。 “是！”马志浑身都一激灵，完了，别看自己这位公子在人前总是温儒尔雅，但是背后整人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今天自己犯了错，事后公子非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第051章 不雨成霜 [本章字数：322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30 08:57:57.0] 换好了碗筷，秦百川也不等萧雨发话，手里的筷子精准的插入清蒸鲈鱼的头部，将鱼眼珠子挖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瞿溪的碗里，笑道：“宝贝大老婆，你每天工作辛苦，吃这个可以明目。” 在这个时代鱼是主菜，鱼目更是唯有主人或是身份最尊贵之人才能享用，这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你瞿溪再怎么受到萧雨的重视也不该喧宾夺主，而且鱼目是那赘婿所挖，怎么看都有种目中无人的味道。 “相公，不得造次。”萧雨脸色微变，其余人等也全都面带怒意，瞿溪也有点小慌乱，对萧雨淡淡的道：“萧公子，我家相公不懂世俗的那些规矩，瞿溪替他给诸位赔罪。” 萧雨将愠怒深深掩埋，脸上扬起一个大度的笑容，温儒尔雅的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这江陵主城之内，哪个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只要你点头，萧家随时张灯结彩，恭候你入住。” “萧公子，想必你误会了。”萧雨故意装糊涂，瞿溪面若寒霜直接把话挑明：“这么多年承蒙萧公子的厚爱，瞿溪铭记在心。可是，今时今日，我已经成亲了，请萧公子莫要再说这些话，免得传出去被人笑话。” “成亲了？”萧雨面不改色：“瞿小姐在江陵素有第一美人之称，不知道是哪个王孙公子能抱得美人归？萧雨倒还真想见识见识了。” 萧雨虽是明知故问，但言语中却是颇为自傲，好像知道瞿溪跟秦百川只是逢场作戏一般。 “忘了给大家介绍，倒是我考虑不周。”瞿溪也不是普通人，面对萧雨软刀子的责难她显得游刃有余，拉着秦百川道：“这位便是我的相公，姓秦，草字百川。他原籍开封，南迁至江陵，目前在锦绣山庄助我打理日常事务。” “秦百川？这名字我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萧雨露出了思索之色。 “萧公子贵人多忘事，我便提醒你一下。”被秦百川赶走的那位冷笑着开口：“江陵两岸有一栋望江楼，那座茶楼的主人就是艳名响彻江陵的云岚。个把月前，望江楼有个说书先生，一部《神雕侠侣》公开宣扬师徒恋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哗众取宠倒是闯下了不小的名声。哼哼，那位先生好像也姓秦，叫什么百川！” “说书人？”萧雨露出一丝不快之色，询问似的看着瞿溪，道：“瞿小姐，萧雨虽出身经商世家，目前也是秀才之身……这里王兄、纪兄等人也并非普通人，让一个说书人跟我们坐在一起恐怕不妥吧？” 瞿溪心中凛然，难怪萧雨一直不动声色，原来早就暗中调查了秦百川！这个时代身份等级森严，萧雨这番话有驱逐秦百川的意思，偏偏瞿溪也不好反驳。稍微沉吟了一下，瞿溪抬头道：“今日晚宴我只当是朋友相聚，并非公众场合，又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另外，说书只是我家相公闲暇时的爱好，待科举开启，他自会去考取一个功名。” “宝贝大老婆，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来，吃个鸡翅补补身子。”秦百川撕下一个鸡翅膀放在瞿溪的碗里，自己动手扯下一条鸡腿，大嚼特嚼。瞿溪面色当即一沉，这个混蛋怎么看不出来眉眼高低？人家已经开口发难，你还做出这种失礼之事，不是非要落人口实？ “瞿小姐说的是，既是朋友之宴，倒也没那许多规矩。我倒是忽然想起来坊间流传的秦先生一些事迹，今日一见，先生行事迥然，的确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萧雨连用了两个“不同凡响”，这话说得隐晦，一来指责秦百川没身份没地位，用手抓食物犯了忌讳，二来颇有些嘲笑瞿溪有眼无珠。 在场的读书人都很配合的发出鄙夷的轻笑，瞿溪也是咬了咬嘴唇，暗暗责怪秦百川不该丢了自己的面子，唯有秦百川面不改色，自顾自的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在了桌上。 “这鸡腿味道有些淡，多加点盐更好。”秦百川仿佛没听到萧雨的讥讽，扯下第二条鸡腿忙不迭的又塞在了嘴里。 瞿溪只当没有听到秦百川说话，那萧雨却是皱眉。原本他早就盘算好，无论秦百川怎么搭腔，他都有可以反唇相讥，必会让他丢了脸面。可对方竟选择了沉默，让他这一拳打出去好像砸在了棉花上，浑不受力。 “瞿小姐，恕王韬直言。”萧雨对下首那人打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冷笑发难：“你发髻未盘，眉毛未散，想来还是清白之身，这‘相公’恐怕只是在户部进行备案，逃脱刑法之责吧？” 被人一语说中，瞿溪脸上的寒意更甚，目光犀利的盯着王韬。 瞿溪气势逼人，但仗着有萧雨在背后撑腰，王韬傲然不惧：“瞿小姐方才说等科举开始，让他去考取个功名。我只想说，似这等山野村夫，上不得台面的说书人若是也能金榜题名，恐怕我大颂离灭亡也不远了！” “王兄，梅庄规矩，莫谈国事！”王韬这番话正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萧雨满心欢喜，脸上却摆出一副责备之色。 “王韬一时不忿，萧兄见谅。”王韬对萧雨抱了抱拳，起身笑道：“今日良辰美景，咱们不能因为一个说书人败坏了兴致。萧兄既不许谈国事，不如我们吟诗作对如何？王某献丑了。” 吟诗作对倒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主流娱乐项目，王韬也不等其他人答应，迈开步伐走到客厅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秦百川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 王韬上联一出，客堂便陷入了静寂当中，有些人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秦百川身上，充满了调笑的味道。表面上这联很简单，就说王韬推开窗户看到了月亮，天空月明星稀，肯定不会有雨。 但稍一琢磨，便能体会到另有所指：推开窗户指的是瞿溪你跟这臭说书的是假婚约，事态明朗，大家心里都有数。再有，你们没有行周公之礼，王韬以天气为引，暗指着秦百川想要跟瞿溪行“云雨”欢乐，根本绝无可能。更为歹毒的是，这一联涉及了云雨之事，分明是有调戏瞿溪的意思。 瞿溪眉宇间闪过一道愠色，显然是看穿了王韬的把戏。有心想要发作指责王韬不顾读书人的廉耻，可人家只是在对联中隐含了云雨的意思却并未明说，她还偏偏不好发作。微咬了咬牙，瞿溪心里暗恨，看来今日必定要遭受一番戏弄了。 “瞿小姐虽重商业，但在诗词歌赋方面也有才名，这一联并不是太难，不如就请瞿小姐作答如何？”见瞿溪半天不说话，王韬故作姿态，笑道：“如果瞿小姐要是做不出，恐怕我就得跟家族商量，减少明年对花卉的订购量了。” 萧雨双眼发亮，他跟瞿溪是多年的朋友，自是知道锦绣山庄在瞿溪心里的地位。过了今年除夕，瞿溪就到了必须成亲的年龄，他萧雨就是首选中的首选。可是自户部得知瞿溪竟跟人成亲，萧雨心里愤怒，这才聚集了一些人想要利用锦绣山庄的前途压制于她。 目的虽明确，但戏还要做足，萧雨面色难看，哼道：“王兄，吟诗作对本是风雅之事，若是跟商业扯上关系倒是落了下乘。” “萧兄何出此言？咱们文人一字千金，吟诗作对有点彩头又算得了什么？”王韬显然对自己的上联极为自信，哼道：“如果瞿小姐能够对出，我便让家族将订购量翻一倍又能如何？” “瞿小姐跟我是好友，王兄既然有意增加订购量，那就由我对这一联。”萧雨冷哼一声，摆出一副要替瞿溪出头的样子。 “宝贝大老婆，你看我扔的准不准。”王韬正想说话，却被秦百川突兀的声音打断，众人不悦抬头，却看到那秦百川随手一扬，将手里啃干净的鸡骨头顺着窗口扔进了院中的水缸，发出叮咚声响。 “准吧！”秦百川哈哈一笑。 “你干什么！”瞿溪有些恼怒，对面那些人已经明摆着欺负她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胡闹？瞿溪几乎将银牙都要咬断，真恨不能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秦先生倒是好雅兴！”萧雨冷笑，瞿溪脑子肯定是进水了，不然就算想找挡箭牌也不该找这种没眼力见的货色。 “我当然有雅兴啊。”秦百川嬉皮笑脸的抬起头：“这一骨惊破水中天，秋高气爽，看来‘明朝一定成霜’啊。” 秦百川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使得萧雨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出题的王韬也是微微一震，眼里满是讶异之色。 秦百川这一联指他扔出鸡骨头打破水中倒影，然后借助秋高气爽，说日后必定降下霜雪。表现上看平平无奇，在场的可都是明白人，那“一骨惊破水中天”却是告诉他们别自以为是，你们这点手段只需一根骨头便能打破，锦绣山庄的发展也必定是天高气爽，畅通无阻。最最关键的还是一个“霜”字，上联王韬说秦百川无法跟瞿溪“云雨”，但这下联却很明确的说了，他和瞿溪必定“成双”。 本来萧雨已经蓄势待发，但是秦百川这下联一出，他便好像泄气的皮球，再没了半分力气。其余人等也是相顾变色，唯有瞿溪在桌下狠狠踹了秦百川一脚。这混蛋，明明早就胸有成竹可偏偏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倒是把自己急得半死。 第052章 老太监 [本章字数：322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30 08:57:26.0] 整个大厅静谧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萧雨不满的轻咳一声，那王韬缓过神来，对秦百川抱拳，冷笑道：“妙，妙，实在是妙！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秦百川兄弟运气还真是不错。” “运气？”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老子当年学说相声的时候什么段子没见过，这点小手段也敢在哥面前卖弄？ “难道不是？”王韬却不相信这个臭说书的能有什么本事，至于那些坊间传言说什么他斗败了才子也只能说明那些人是草包，跟他们这些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稍微沉吟了一下，王韬这回没玩什么阴谋，很直白的说道：“我这人是个直性子，秦百川，你不过就是个臭说书的，而瞿小姐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你又岂能配得上她？换句话说，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瞿小姐临时找来的棋子，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便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王韬说得其实都是实话，瞿溪顿时心乱如麻，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面对王韬啰啰嗦嗦一大堆废话，秦百川只说了三个字：“我乐意。” 声音虽不大，但是这淡淡的三个字却仿佛有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瞿溪的心口。见秦百川脸上一片淡然之色，瞿溪竟出现了瞬间的迷茫，这个满是是谜的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愿意，还是为了赚那每个月的五十两银子？ “你乐意，哈哈，好一句你乐意！还真是把天下读书人的脸都尽了！”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男人竟能说出这种话，只能让人不齿。王韬本意是想让秦百川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然蹬鼻子上脸，冷哼一声，道：“自古天命难违，我幼年时候曾学过卜卦之术，方才卜了一卦，却是‘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注定’，瞿小姐必定会跟萧公子走在一起，而你必定饱受唾弃！” 王韬这联一出瞿溪便是暗暗点头，抛开他用来打击秦百川的那些话，这一联以周易乾卦、坤卦作为引子，衍生出八八六十四卦，最后又以乾坤收尾，的确是妙到巅峰。瞿溪心里揣摩半天并无良策，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这说书的现在知道他们的厉害了吧？ “怎么，替人跳出来跟我抢老婆？”王韬把话说得太明白了，秦百川一改嬉皮笑脸的神色，挑眉冷笑道：“老子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天命算个狗屁？会几副对联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老子告诉你，‘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谁tm再敢当我面拿我老婆说事儿，别怪老子骂你祖宗十八代！” 大颂读书人都懂得礼法，又有几个人能像秦百川这样一口一个“老子”？王韬本想出言反驳，但偏偏他下联对得工整，他甚至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如果说第一联秦百川是“运气”，那这一联又该怎么说？ 眼看着秦百川横眉立目，破口大骂，瞿溪脸上又惊又喜，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惊的是这混蛋还真有点本事，连这么难的下联张嘴间便能对上，要说他不是饱读之士，瞿溪自己都不相信。喜的是，面前这些人仗着跟自己有利益关系，每每说一些过分的话撮合她跟萧雨在一起，她早就不厌其烦可却不敢得罪，今天看到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瞿溪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读书人满嘴污言秽语，成何体统！”王韬在秦百川手下吃了两个大亏，人群中又站起一人，避重就轻的指责秦百川：“如果是以文会友，我纪岩一时计痒，恳请赐教！” 纪岩眼神微转，先是指着秦百川，随后又指向萧雨，开口便道：“尔来礼拜乎？须摩着心头，干过多少罪行，向此处鞠躬叩首！” 这一联生僻拗口，需稍加揣摩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指的是神佛信徒前往寺庙、道观拜祭，需诚心诚意忏悔自己的罪行，对着神佛雕像叩头谢罪。而纪岩先指秦百川后指萧雨，那意思无非是将萧雨放在神佛的地位，暗中指责秦百川抢了他的风头，必须要下跪道歉。 纪岩的心机似乎比王韬还要深沉，再怎么说王韬只为萧雨创造机会，而这纪岩则是直接将萧雨牵扯了进来。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你秦百川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敢拂逆锦绣山庄最大主顾的面子吧？ 一时间，整个大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瞿溪也是认真的看着秦百川，今天他已经给了自己意外，现在又要如何应付？如果他敢对这一联，摆明了就是跟萧雨作对日后恐怕锦绣山庄销售量会大受影响；若是不对，那些人肯定会得寸进尺，逼秦百川提出退婚。 “方才那位王兄跟我对了两个对子，明年的订购量要翻倍是吧？”秦百川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没理会发难的纪岩，看着王韬说道。 王韬面色涨得通红，偷眼看了看萧雨，一直到后者微不可查的点头，他才哼道：“今日被你占了便宜，日后我必定加倍讨回！放心，王某言出必行！” “那就好。”秦百川扭过头：“姓纪的，老子行事坦荡，问心无愧，凭什么要给你们‘鞠躬叩首’？别跟我玩那些虚的，我要对上你这上联，明年订购量是否也要翻倍？” “我本意是断了跟锦绣山庄的合作，你若能够对上，我就勉为其难再订购一些！”王韬前车之鉴，纪岩倒也谨慎。 “没劲。”秦百川不屑的撇嘴：“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们的智商，读了几年书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好像有什么了不起似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人、天外天’？尔来礼拜乎？须摩着心头，干过多少罪行，向此处鞠躬叩首，且看我‘谁是讲经者？必破出情面，说些警赫话语，好叫人入耳悚神’！” “嘶嘶！” 秦百川这一联再出，大厅之内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先抛开工整的对仗，就说这下联蕴含的意思也完全压制了上一联。“谁才是讲经的人”，那自然就是佛祖！上一联纪岩把萧雨比作神佛，下一联秦百川直接把自己定在了佛祖的位置！ 管你什么神佛菩萨，在佛祖面前都得退避三舍！至于那“必破出情面，说些警赫话语，好叫人入耳悚神”，这一句更是简单明了，你们想为难我秦百川，那我也不需顾忌你们的脸面，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本事！ 纪岩脸色瞬息万变，这家伙虽然狂傲却也不是不识货之人，单从这一联上便可以判断，自己绝不是秦百川的对手。 萧雨眼里闪过一道恨意，不是说瞿溪招来的这个挡箭牌就是个臭说书的吗？为什么人家文采风流应付的游刃有余，反倒是自己这边有些力不从心？ “区区一个臭说书的也敢把自己跟佛祖相提并论，你就不怕折寿？”屋子安静了没几秒，一个尖锐的男子声音便传了出来。坐在王韬左侧，一个酒糟鼻的男子冷笑道：“你个小书生穿冬袄、执夏扇，一部春秋曾读否？” 大厅依旧沉默，旁人也听出来了，这一联相比于前面几联已经容易了太多，那酒糟鼻男子目的不是为难秦百川，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而已。 听到那男子的声音，秦百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货的公鸭嗓怎么听着好像跟已经自宫的变态一般？酒糟鼻目光犀利，秦百川只觉得恶寒，顺嘴道：“你个老太监生北方、来南地，那个东西还在不？” “噗！” 这场楹联较量实在太激烈了，对方步步相逼，秦百川从容应对，一个失误恐怕就将锦绣山庄都彻底牵扯进去，瞿溪趁着秦百川说话的空当喝了口水，想平复一下翻江倒海的心情，可他这下联一出，瞿溪一个没忍住，一口水全都喷了出去。 这一联实在是太损了啊，不就是人家说话声音尖锐了些么，也不用说他是太监啊！尤其最后那句“那个东西还在不”，怎么就那么淫　邪？怎么就那么缺德？瞿溪脸色阴沉如水，咬牙一言不发。 瞿溪尚且如此，更别说在场的那些读书人了，秦百川这下联古灵精怪，他们第一反应也是放声大笑，可毕竟酒糟鼻跟他们是一伙，想笑却又顾忌对方脸面。心里面已经跟猫爪子在挠，可脸上却要装出一派正经甚至愤怒的模样。 这么做的结果直接导致他们脸上喜怒交加，憋成了铁青之色，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有些聪明人弯腰俯身装作捡东西，通过连连的咳嗽掩饰脱口而出的笑声。 “好文采，好文采！”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萧雨再也忍无可忍，站起身道：“坊间传言秦先生浪得虚名，看来都是假的了！我就说，瞿小姐眼高于顶，自不会选择那些废物作为夫婿！单凭前三联，秦先生名扬大颂，入朝为官也指日可待！” “会说几个对联就能入朝为官，那这官也太不值钱了一些。”秦百川又换上了那副猥琐之色，拉起瞿溪的小手，笑吟吟的道：“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就是想早点跟我宝贝老婆圆房，生一堆孩子出来。” “刷！” 瞿溪一张俏脸血红一片，脸上呈现出急怒之色，真想把袜子脱下来塞进他的臭嘴里！又是圆房，又是生孩子，偏又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把她瞿溪当什么？江陵两岸的妓　女？ ***** 先更一章，晚上九点补欠的一更。 第053章 拌嘴 [本章字数：324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4-30 21:00:00.0] 瞿溪心里确实是将秦百川骂得半死，但是她这副羞红脸的姿态，又气又怒的表情看在萧雨眼里却是小两口在无底线的秀恩爱，他双眼几乎喷出火光，自己这么多年照顾锦绣山庄，你装清高不给老子好脸色，这个臭说书的随便说句话你就露出这副女人姿态，真tmd……萧雨毕竟是读书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痛骂瞿溪。 “好，很好！”萧雨怒极反笑，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秦先生敢说出这样的话，萧雨又何须顾忌？挑明了说，我喜欢瞿小姐多年，不管她成亲与否，萧雨始终不会放弃！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接招了！” 秦百川抬头想要反唇相讥，瞿溪却对他打了一个眼色，制止他说下去。对瞿溪来说，拿秦百川做了挡箭牌，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这个结局已经比她预想的更加完美，因此没必要去增加双方的矛盾。 “萧公子，时辰已经不早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瞿溪就此告辞。”满桌子饭菜基本没怎么动，但瞿溪做出一副酒足饭饱之态，起身说道。 “也好。”今晚一场宴会竟连番受挫，萧雨也没了心情，吩咐道：“马志，你送瞿小姐和秦先生下山。” “不用，我们认得路。”秦百川笑呵呵的刺激萧雨：“梅庄风景秀丽，下山的时候我还可以跟宝贝大老婆说说情话，亲亲小嘴什么的，要是被马逼看到，我会不好意思的。” “跟我走！”这人越说越是过分，瞿溪只觉得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拉着秦百川快步走出了大厅。 看着秦百川和瞿溪消失在视线，马志弯下腰低低的道：“少爷，这个臭说书的实在该死，要不要我找个机会干掉他！” 马志声音里带着一丝杀机，满桌子的人心里全都是一寒，别看萧雨对瞿溪极有耐性，但是他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上个月强行霸占了一个良家女子，听说那家要去报官，当天晚上一家三口便全都死于非命。 “你说话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萧雨憋了一晚上的怒气，一巴掌甩在了马志的脸上：“你不是调查说秦百川只是个臭说书的，没什么背景？你tm见过哪个说书的能出口成章？又见过哪个说书的面对这样的场面能侃侃而谈？md，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少爷……”马志捂着脸颊满面委屈，调查了几次，他就是没什么背景啊！ “萧兄说得对，这人隐藏的极深，而且是开封人士……前朝当中姓秦的……”王韬低头想了半天，忽然面色一变：“难道是前朝奸相覃辉的后人？覃百川，秦百川……” “王兄多虑了，就算是奸相的后人还能怎样？现在是新朝，早已不是覃辉的时代！”被秦百川骂为老太监的酒糟鼻不爽的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覃辉当年权倾朝野，你又怎知当朝之中没有他的党羽暗中照顾覃家后人？”王韬显得谨慎无比，看着萧雨道：“萧兄，那秦百川来历不明，我也不建议你冒然下手。不如静观其变，待查明他的身份来历，再做决定不迟。” “我心里有数。”萧雨咬牙冷哼：“瞿溪啊瞿溪，我萧雨这么多年诚心对你，竟跟我耍这些小伎俩？哼，若是随便拉一个臭说书的回来就想让我死心，那也太小看我了！” “宝贝大老婆，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有没有额外的赏银？”上了瞿溪的马车，秦百川笑嘻嘻的问道。 瞿溪一改在梅庄上的温柔，脸上寒霜密布，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秦百川一连试探了几次，瞿溪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他的话，最后竟然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我去，宝贝大老婆，你这是什么意思？”讨了几个没趣秦百川也多少有些恼怒，今晚跟萧雨那伙人劳心劳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帮助瞿溪解决困境？现在好，她的目的达到了，就把自己当一坨臭狗屎扔在一边？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似忍受不了他在自己耳旁絮絮叨叨，瞿溪终于开口，但语气冷漠的却好像陌生人一样：“我承认，你颇有才华，在楹联上压制对方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满嘴污言秽语，说那些不知廉耻的话？” “你这是在责备我？”秦百川只觉得一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下次责备我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处境？你是我的娘子，萧雨那王八蛋联合了一群饭桶当着我的面调戏你，你还想让我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我是说事情完全可以有更加完美的解决办法，而不是让你像个市井无赖一般，丢了我瞿家的身份。”瞿溪咬着嘴唇，不肯服输的道。 “市井无赖？瞿大小姐，我本来就是混迹在江陵两岸的市井无赖，你第一天知道？”秦百川哼道：“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的脸面，下次再有这场合不要叫我就是了！”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这件事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此时不认错倒也罢了竟还曲解自己的意思，瞿溪只觉得一股火冲到了脑门：“秦百川，你能不能改改这副流氓的性子？你知不知道，萧雨是山庄最大的主顾，别说是你，就算我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是不是大主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娘子，他是老子情敌！”瞿溪话里显然有维护萧雨的意思，虽说是出于家族事业考虑，但秦百川也有些接受不了：“瞿大小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靠你的色相维护萧雨这个大主顾，这买卖注定不会长远！” “我是山庄的当家人，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瞿溪美眸当中闪过一道愤怒：“秦百川，你最好也重新认识认识自己的身份！你跟我是假成亲，平时我可以让着你，但涉及到山庄的事情，你只须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而不是自作主张！” “我算是明白了，你需要的不是相公，而只是一个傀儡，彻头彻尾只会听你话、任你摆布的傀儡！”秦百川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感，只觉得十分无趣。不愿再跟瞿溪拌嘴，用力拍打着车厢：“胡伯，停车。” “你干什么？”似是感受到秦百川的落寞与悲伤，瞿溪心尖一颤。平心静气的想想，这人所说所做虽然过分，但处处都是维护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吗？ “干什么，自己的娘子不懂我，那我就去找我的小相好。”推开车门，秦百川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阿巴阿巴！”秦百川下车就走，胡伯拉住他的胳膊，显然是想留他。 “胡伯，放他走！”瞿溪脑海中出现瞬间的空白，硬撑着道：“他的心不在万户小筑，强拉回去也没意思！” “阿巴阿巴……”胡伯苦恼的摇摇头，无奈松开了手。 看着瞿溪的马车消失在夜色当中，又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那种无家可归的孤独感瞬间便攫住了他的心。秦百川甚至在想，或许答应跟瞿溪成亲就是个错误，两个人的身份背景认知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偏偏两个人的性子又都过于执拗，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臭说书的，你当这忠义勾栏是你家后院，你想来就来？”江陵主城忠义勾栏的后院，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拦住秦百川的去路，大声呵斥。 自跟瞿溪分别之后，茫然无措的秦百川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进入主城，双脚几乎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又来到了勾栏瓦舍。似乎在这个世界，能稍微让他有点知己感的便只有那个柳媛媛。 面对守门壮汉的责难，秦百川从怀里拿出那块黑漆漆的令牌，抬头道：“拿着这块令牌去通报你家小姐，若是她愿意相见我便进去，若是不愿，令牌还给她，我这就离开。” 乍一看到那令牌，守门壮汉脸色微变，不情不愿的对秦百川抱了抱拳，却没有伸手去接：“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传！真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有什么本事，小姐连丘山柳令都会给你！” 守门大汉嘟嘟囔囔的跑进庭院，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小姐让你进去！” “多谢。”秦百川客气的对守门壮汉笑笑，轻车熟路的进入院落，目光在院中微微扫动，便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演出结束，正是戏子们卸妆换衣服闲聊的时间，可今天院落中空空荡荡，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秦先生，这边请。”秦百川狐疑间，后院当中闪出一条精瘦的人影，正是那鹰钩鼻老者，勉强对秦百川笑了笑。 “老先生，见过两次还不知如何称呼？”秦百川跟在老者的后面，无话找话的道。 “在下姓丘。”鹰钩鼻老者拱了拱手，心不在焉的说道。 “丘老，难道今晚这里有什么事情发生？”越过前院的长廊，秦百川清楚的看到后院几乎三步一人五步一哨，忠义勾栏的那些戏子此时全都是黑色紧身打扮，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出鞘，在月色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秦先生无须惊讶，只是有几个蟊贼过来闹事而已。”丘老走到后院一处黑漆漆的房间，双臂用力这才硬生生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秦百川这才注意到，这房门竟是由精钢铸就，里面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 **** 本章补24日的那一更，承诺全部兑现！五月计划保底更新20w字，土豪们，俺的存稿饥渴难耐，谁能让俺爆个痛快？ 第054章 交给我试试 [本章字数：3271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1 00:00:00.0] 秦百川脸色微变，这哪里是普通的房间，分明是一座插翅难飞的牢房！其实自上次跟柳媛媛分开之后，他就察觉到柳媛媛似乎并非只是一个戏子那么简单，眼前这一幕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秦先生可是怕了？”丘老见秦百川犹豫着不敢迈步，声音里颇有一些轻蔑。 秦百川老脸一红，心里都暗暗鄙视自己。秦百川啊秦百川，亏你还叫嚣自己要在大颂闯出一番名堂，现在见到一个小小的牢房就不敢迈步？md，就这点胆子还泡什么妞，创什么业，滚回去抱孩子得了。 秦百川头脑发热，顷刻便挺直了胸膛，打肿脸充胖子道：“怕？秦某人天生胆大如卵，偏不知道怕为何物。” 说着，秦百川也不管那许多，打开折扇缓步而入。丘老目光古怪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微微摇了摇头，重重地将牢门关上。 秦百川抬头看去，这牢房大概有五六十个平方，四外无窗，只有几个通风口。墙壁上每隔几米燃着灯油火把，昏黄的火光忽明忽暗，将整个牢房衬托的阴森恐怖。 正对着房门的十字木桩上，用铁链锁着三个人，这三人早已遍体鳞伤，中间那人声音低沉，宛若野兽：“贱人，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黑虎山从来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在那人的正对面是一张长条桌案，宽敞的背椅上坐着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芊芊玉手端着茶杯姿态优雅的品茶，听到谩骂之后婴儿肥的小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而笑吟吟的道：“黑虎山跟我丘山虽素来不睦，但是同为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杀了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劝你收起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的全部交待，说不定我给你一个痛快。” “哈哈哈，贱人，休想从我口中套出话来！”那人已经被打得皮肉外翻，不过貌似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破口大骂：“恨只恨老子一时失手，否则一定把你绑回山中，脱光你的衣服，让兄弟们好好过过瘾！江陵第三美女啊，哈哈哈！” “找死！”那人污言秽语，一旁早惹恼了柳媛媛手下那位叫做牛远的阴鸷汉子，这货扬起手里的长鞭，啪啪鞭响，将那人抽得血肉横飞。 “痛快，痛快！再狠一点！小崽子，等老子化成厉鬼，必定永生永世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鲜血迸射间，那人面目狰狞，声音便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冤魂。 “小姐，晕过去了。”牛远甩了那人两巴掌，心有不甘的禀告道。 丰腴美女脸色阴沉，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却没说话。这三个人今天暗杀自己失手，被抓之后无论如何逼供始终不愿供出背后的主谋，这让柳媛媛倍觉棘手。有心想要将三个人直接杀掉一了百了，但是暗杀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要是不找到幕后主使加以防范，自己以后也别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小姐，秦先生来了。”趁着空当，丘老带着秦百川走了过来，抱拳说道。 “哦？”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闪过一道喜色，站起身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秦先生，今日事出突然在这里和你相见，请先生莫怪。” 当看到牛远将那人抽打得血肉模糊，秦百川心里并没有任何的同情，反而竟隐隐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什么情况？难道哥骨子里有暴力倾向？秦百川摇摇头，不对不对，是因为那货要把柳媛媛绑回去，供兄弟们享用，所以他才不爽的吧？ 扫了一眼柳媛媛那高耸的胸膛，秦百川嘿嘿一笑，像柳媛媛这等美女，放在房间自己享用才是正经，若是分享给别人岂不是暴殄天物？心里想得猥琐，脸上却不曾流露出半分，哈哈笑道：“我怎么敢怪你？现在我都有点后怕，早知道柳小姐有这么大的能量，昨天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你甩脸色啊！” “先生，你这是责怪媛媛过于暴力了吗？”柳媛媛绝美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委屈之色：“我在忠义勾栏好好唱戏，没想到这三个人要杀我……被我抓到了，还不许我出口气？” “行了，柳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秦百川大大咧咧的坐在柳媛媛的对面，笑道：“不管你是皇亲国戚也好，地痞流氓也罢，在秦某人眼里你是我的知己。今天心情不太好，有酒没有？” “别人过来，忠义勾栏连茶都没有，但是秦先生过来，却有埋藏了二十年的竹叶青。”秦百川似乎并未因为眼前的场景便改变对自己的态度，柳媛媛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丘叔，拿酒来。” “是！”丘老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无论是什么酒在地下埋藏了二十年必定醇香无比，丘老将拿来的酒坛打开，浓郁的酒香便传了出来，秦百川喉结抖动连喝了三大碗，神情畅快至极。柳媛媛没什么感觉，但是审讯了大半个晚上的牛远等人全部吞了口口水，就连丘老也不动声色的舔了舔嘴唇。 “好酒！”竹叶青入口甘甜丝毫不刺激喉咙，进入腹中之中却好像一团猛火悄然燃烧，刺激的秦百川浑身舒爽，大声叫好。 柳媛媛也端起小碗轻品了一口，巧笑嫣然的道：“秦先生不是跟我说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连续两个晚上都跑来我这勾栏？” “别提了。”秦百川一脸的苦闷：“昨天因为跟老婆生气，今天因为跟老婆拌嘴……哎，倒插门的女婿，处处都受人的气！” “这样啊……”柳媛媛仔细盯着秦百川看了半天，觉得他好像不似说谎，抿嘴笑道：“别怪媛媛旧事重提，不如你让她休了你，然后娶了我可好？放心，虽也是入赘，但媛媛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对于小姐的语出惊人丘老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牛远却是脸色大变，有心想要制止，可碍于身份却不敢开口，唯有满是用满是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秦百川。 “柳小姐可别拿我的生命开玩笑。”秦百川眼角的余光看到牛远的不善，又喝光一碗酒后，咧嘴道：“我要是真的娶了你，后面那位兄弟恐怕会生吃了我。” “你说牛远？”柳媛媛眉头都没动一下，笑道：“牛远跟我家族颇有渊源，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我把他当哥哥，他把我当妹妹，却不是先生你想的那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柳媛媛明确表态只把自己当成哥哥，牛远一时间面如死灰。 “贱人！手段都用完了吧？哈哈哈，别让老子活着逃出去，否则我会一口口把你的肉撕下来！”秦百川跟柳媛媛闲聊间，中间那人自昏阙中幽幽转醒，开口就骂。 “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成全你！”牛远憋着一口气正无处发泄，此时总算找到了突破口，手里的长鞭连连甩动，打得后者嘴唇上崩飞了一块肉，鲜血横流。 “柳小姐，这人明显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心里防线坚不可摧，就算把他活活打死也不可能套出对你有用的信息。”无论牛远怎么打，那人都死死咬住了牙关，秦百川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皱眉说道。 “哦？秦先生还懂得审讯？”柳媛媛眉头缓缓舒展，苦恼的道：“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过来杀我，非但不愿说出幕后指使，反而还要促成丘山与黑虎山的火拼……哼哼，若是不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说不定哪次先生再来勾栏，就见不到我啦！” “审讯我倒是不懂，不过玩玩心理攻势，帮柳小姐撬开他们的嘴巴倒是可以一试。”秦百川低头琢磨了一会，嘿嘿笑道。 “真的？”柳媛媛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秦百川倒是有应承下来的意思，多少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柳小姐也问不出来什么，不如交给我试试。”秦百川伸出三个手指：“不过，有三件事柳小姐要依我。” “你说。”柳媛媛毫不犹豫。 “第一，我审问的时候柳小姐需要离开；第二，审讯结束后柳小姐要保证任何人都不许嚼舌根；第三，柳小姐也不许以任何手段询问我审讯的过程。”竹叶青的酒劲儿比浊酒要烈许多，秦百川脸上带着坏笑，兴奋的说道。 “听先生的意思，难不成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怕传到媛媛耳朵里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形象？”秦百川神神秘秘，柳媛媛琢磨了一下，笑道。 “女人太聪明会嫁不出去。”秦百川大笑说道。 “嫁不出去便去秦府做个小妾，岂非正是先生所愿？”柳媛媛风姿卓越的站起身，抿嘴笑道：“既如此，媛媛便答应先生的三个条件。丘老，牛远，你们在这里协助秦先生，我亲自下厨为先生再准备一些酒菜。” “是！”牛远虽不情愿，但也只能低声答应。 待柳媛媛站起身款款离开之后，牛远眯缝着眼睛，挑衅的哼道：“这三个人骨头硬，我们这些武夫都没办法，你一个臭说书的又有什么本事？” “牛远，你给我闭嘴！”丘老心里其实也赞同牛远的说法，但顾忌秦百川的面子，还是出言呵斥：“秦先生既敢当着小姐的面应承下来，想必也有一些手段。” “哦？那我倒要看看。”牛远抱着双臂，不屑的说道。 ****** 上月出了点意外，最近这几个月可能要珠海、广州来回跑，已预料到无力加更，因此本月保持每天两更。 加更规则定死了是盟主更，每周加更上限三次，特此说明。等情况好一些，安稳一点再努力补更，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先养着，百万字再杀不迟。 最后，祝五一快乐。 第055章 闺蜜见鬼 [本章字数：3162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1 20:00:00.0] “手段倒是没有，只想跟他们谈谈心。”秦百川拎着竹叶青的酒坛子仰脖喝了一大口，醉醺醺的命令道：“中间这个生龙活虎，其余两个已经半死不活……牛兄，能不能把他们弄醒？” “这有何难？”牛远打了个眼色，两个手下拎起地上的木桶，两桶凉水分别浇了下去。 “龟儿子，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黑虎山的人要是怕了你就是孙子、王八蛋！”别说牛远、丘老等人怀疑秦百川的实力，就连那三个囚徒也分明不把秦百川放在眼里。 “别吵也别闹，我只想跟三位聊聊天，没别的意思。”秦百川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拿着自己用过的酒碗，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中间囚徒的嘴边：“想必这一晚上遭了不少罪吧？来，要不要喝碗酒暖暖身子？” 那囚徒盯着秦百川，这一晚上他早就虚弱不堪，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见秦百川笑得真诚，那囚徒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哼道：“龟儿子，你愿意给，这酒老子敢喝！但是，你别指望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你这人还真是啰嗦，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又不是跟你交换。喝不喝给句痛快话，老子举得手酸。”秦百川不爽的道。 “喝！”那酒水眼前这货也在喝足以证明无毒，再说囚徒抱了必死之心，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一碗酒下肚，囚徒扬天大笑：“痛快！龟……算了，看在临死前这碗酒的份上，老子不骂你！” 秦百川笑而不语，依次又给其余两个囚徒喂了酒，然后捧着酒坛将剩余不多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净，随手将酒坛子扔在地上摔得粉碎，马上就换了一副脸色：“行了，现在酒也喝过了，咱们也该谈谈正经事！” “要杀就杀，少在这婆婆妈妈！”囚徒怒目圆睁，根本不惧。 “谁说我要杀你们？只是想跟你们聊聊心里话啊。”秦百川也不嫌囚徒身上脏，好像亲兄弟似的，一手搂住那囚徒的脖子：“兄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不是爹妈生的？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成亲了没有，是否有孩子？你在这里充英雄，装好汉，一心求死，可是你想过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 秦百川不懂心理学，但是他曾经看过一句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是再穷凶极恶之徒，心里也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因此，他试图用父母亲情打动他们。 秦百川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那囚徒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目呲欲裂的道：“龟儿子，有道是祸不及子女妻儿，你若是敢对我的家人下手，我会把你剁得粉身碎骨！” “md，老子不聋，你小点声。”耳膜都被这货震得嗡嗡作响，秦百川咧咧嘴：“你丫的一根筋啊，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你的家人下手？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柳小姐想知道的一切，我可以让柳小姐对外说杀了你们，暗中把你们偷偷放掉。到时候你们隐姓埋名，带着子女妻儿远走他乡，安安稳稳的享受天伦之乐不是更好？” “龟儿子，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就不用拿出来哄我们！”囚徒挺起了胸膛：“一人做事一人当，行动失败，老子压根就没想活着回去！” 这三个货还真tm死心眼，秦百川故作无奈的松开搂着囚徒脖子的手臂，面色阴沉的走到三个人对面，哼道：“给你们指一条阳关道你们不走，非要跟老子叫板？压根没想活着回去，你们想死也不那么容易啊！” “丘老，牛兄，你们都听好，如果他们敢不听话，就按照我说得办！”秦百川盯着三个人的裤裆位置，笑呵呵的说道。 …… “媛媛，你怎么样？”柳媛媛刚从牢房里出来，门口人影闪烁，一个女子声音焦急的问道。 柳媛媛怔了怔，待看清楚来人，柳大美女眉宇间带着意外，左右看了看方才皱眉道：“轻舞，你不在血衣卫中好好待着，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被叫做轻舞的女子年龄跟柳媛媛不相上下，一张鹅蛋般的小脸上未施粉黛，琼鼻玉挺，柳眉高悬，一双幽深的眸子中满是关切之色。一袭紧身的夜行衣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曼妙有致，论身材竟不输给傲人的柳媛媛，头戴轻羽短帽，腰悬绣春钢刀，脚下是一双薄底快靴。这身打扮配合上她小麦般的肤色，竟没有江南水乡女子那股温婉之感，反而处处洋溢着勃勃英气。 “你遭人暗杀这么大的事我又怎能不来？”柳媛媛面色紧张，轻舞哼了一声，道：“放心吧，以官府的那群废物捕快，还盯不了我的梢！” “我相信。”柳媛媛轻点了点臻首，正色道：“不过，我怎么都觉得有种山雨欲来之势，你行事最好小心些。” “不用你操心。还没告诉我，杀手什么来头？”轻舞皱了皱眉，追问。 “还不知道。”柳媛媛拉住轻舞的胳膊，笑道：“你也是有口福，我打算亲自下厨，正好你过来帮忙。” “下厨？”轻舞怔了怔，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我没听错吧？丘山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小姐竟要亲自下厨，而且还是在遇袭之后？让我想想啊，你是打算多吃点压压惊，还是准备犒劳那几个杀手？” “都不是。”柳媛媛嫣然一笑：“别问那么多了，跟我走。” “咱们两家是世交，你又是我的闺中密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过问？”轻舞有些恼怒，边走便道：“里面负责审讯的是谁？丘老还是牛远？” “轻舞，你说我是炒几个小菜好呢，还是做几盘点心？”来到厨房的柳媛媛仿佛没听到轻舞的话，面对满屋子的食材有些犯了难。 “柳大小姐，你被吓傻了吧？对方来历不明，你竟有心思吃宵夜？”轻舞总觉得自己这个闺蜜有些不正常，见她忙忙碌碌动起手来，哼道：“要吃你自己吃，我减肥！” “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三两肉，再减下去估计只剩下骨头了。”柳媛媛的一双巧手飞快摘干净了菜叶，自顾自的说道：“貌似秦先生对牛肉情有独钟，可惜咱这里没有，只能炒几个小菜。” “秦先生，哪个秦先生？”轻舞美眸一下子睁大，好像忽然明白过来：“我没听错吧？堂堂江陵第三美女亲自下厨，竟是为了一个男人？秦先生……秦先生……难不成是我跟你提起过，那个望江楼说书的秦百川？” “聪明。”柳媛媛不理会轻舞那副见了活鬼的模样，一边炒菜一边笑道：“一个月前你跟我说望江楼有个秦百川，跟咱们仇家之子同名同姓，我便派人多多留意。几天前特意去找他聊了聊，怎么说呢……那人虽满腹经纶却跟大颂那些迂腐的读书人不一样，脾气秉性跟我也有几分像……嗯，我挺喜欢。” “柳大小姐，你感染风寒发烧烧傻了吧？”轻舞作势去摸柳媛媛的额头：“他不过就是望江楼耍嘴皮子赚钱的，值得你这样对他？还挺喜欢……这话若是让牛远听到，恐怕他都会杀了臭说书的！” “别乱动，待会菜都糊了。”柳媛媛打落轻舞的小手，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光晕：“话我倒是没当着牛远的面说，不过我已经用行动表达了我对秦先生的好感。牛远怎么做是牛远的事，如果秦先生连他都对付不了，那我凭什么嫁给他？” “疯了，你绝对是疯了！”饶是知道自己这位闺蜜不按常理出牌，但此时听她真情流露，轻舞也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只是让你去查查他的底细，这才几天的时间啊，你怎么就有了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以前就跟你说过，缘分这种东西，来了想挡都挡不住。”柳媛媛将一盘青菜盛了出来，指挥道：“去，把切好的藕片拿来，做个凉拌给秦先生下酒。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起来这事儿还要怪你，要不是你让我去调查，又怎会有这许多事端？闹得我心神不宁。” “哈，你这是在责怪我？”轻舞将藕片递给柳媛媛，颇有些不爽：“都是陷入情网的女人智商相当于三岁孩子，我看果然不假！行，我就算你对他是一见钟情，可他什么来历，你什么来历，你们这样下去能有好结果？媛媛，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千万别玩火自焚！” “我觉得不会啊。”柳媛媛笑容可掬的道：“我审讯杀手的时候秦先生闯了进来，非但没有任何一丝惧意，还主动要替我承担审讯任务呢。这不，我特意出来做几个小菜，就是为了犒劳他啊。” “你说什么？”轻舞好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直接跳了起来：“你把他带去了牢房，还让他代替你审讯？柳大小姐，你作死吧！万一他去官府告密，这江陵城你就待不下去了，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不会的。”柳媛媛将藕片倒入盆中小心搅拌，眼里悄然闪过一道凶光：“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看错了人。到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他，然后再随他而去，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对鬼夫妻。” “柳媛媛，你没救了。”轻舞呆呆的张大了嘴巴，用一种近乎陌生人的眼光盯着柳媛媛。 第056章 脑子有坑 [本章字数：3055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2 00:00:00.0] 柳媛媛还不等说话，只听后厨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鹰钩鼻丘老自门后现出身形，看到轻舞之后客气的抱了抱拳，笑道：“老朽未能尽到保护小姐的责任，竟惊动了于小姐的大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丘老可别这么说，我这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咱们柳大小姐竟然……竟然……”于轻舞一时语塞，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形容她。 “丘老，可是秦先生审讯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麻烦？”柳媛媛将藕片放在一旁，笑道：“那三个杀手是穷凶极恶之徒，秦先生再怎么说不过是一个书生，套不出话也是正常。你去告诉秦先生让他在我房中稍候，就说待会我不但亲自给他摆酒赔罪，还会介绍一位天大的美女给他。” 柳媛媛笑容很不纯洁：“多补充一句，就说我跟这位闺蜜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他有本事便将于小姐也收入房中吧！” “柳媛媛，你给我闭嘴！”虽说丘老是长辈，但毕竟也是个男人，于轻舞当即脸上血红：“你自己送上门，别拉着本姑娘一起！臭说书的在你眼里是块宝，在本姑娘眼里屁都不算！” “瞧瞧，瞧瞧，姑娘家家这么粗俗，以后谁还敢娶你？”柳媛媛苦恼的摇头。 “用不着你管！”于轻舞几乎都要疯了，闺蜜这绝对是中邪的表现。 “咳咳……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个大小姐斗嘴，丘老听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正色道：“秦先生跟那三个杀手说了些话，然后……然后……” “然后可是被骂得狗血淋头？”柳媛媛笑了笑：“意料之中。” “不是……”丘老好像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咧嘴道：“然后那三个杀手说，只要秦先生开出的条件小姐能亲口答应，他们便知无不言，更愿意将背后的主使说出来。现在已经可以排除，整个暗杀事件并非黑虎山的人做的。” “哦？”柳媛媛准备拿根黄瓜的小手顿时停在空中，不可置信的“哦”了一声。 别说柳媛媛倍觉意外，就算那位于轻舞也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你说那个臭说书的说服了三个死士？没有动用任何私刑，只靠嘴巴？” 这事要不是亲眼所见，丘老也肯定觉得是天方夜谭，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信也得信：“于小姐，老朽一大把年纪，岂敢在你和小姐面前撒谎？整个过程老朽一直在旁边……怎么说呢……哎，长江后浪推前浪，比起秦先生的手段，老朽自愧不如。” “他是怎么做到的？”两个美女几乎同时问道。 “额……这……”丘老嘴唇动了动，为难的道：“小姐，秦先生在审讯之前跟你约法三章，其中第二条便是让我们不许外传，第三条是让你不许过问……这……” “媛媛，还有这事儿？”于轻舞似信非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媛媛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笑道：“我只当先生觉得好玩，没想到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轻舞，怎么样，是不是对我这位秦先生也有了兴趣？” “我只对他的审讯手段有兴趣。”于轻舞似有些迫不及待：“丘老，走，带我去见他！” 于轻舞迫不及待，柳媛媛却是不慌不忙，将做好的两个小菜放在食盘上，让丘老又去拿了一坛竹叶青，这才缓步而去。见到这一幕，那于轻舞更是不爽，哼道：“柳媛媛，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那竹叶青我讨了几次你都不肯，竟给一个臭说书的享用，你就不怕糟蹋了美酒？” “你迟早是别人的人，他迟早是我的人，你说给谁喝了才是糟蹋？”柳媛媛反唇相讥：“如果于大小姐肯放下身段，跟我二女共侍一夫，那我就给你一坛……哦，不对，秦先生跟我说已经成亲了，咱们嫁过去只能做妾。” “你要死了吧！”于轻舞忍无可忍，平时对男人不屑一顾的闺蜜竟喜欢一个已经成亲的男人？我去，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江陵主城肯定要闹翻天啊！ 柳媛媛却不理会于轻舞那副奶酸的表情，跟着丘老进入牢房，却看到已经微醉的秦百川趴在桌案上，自己那些手下一个个面色古怪的看着他，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整个牢房竟弥漫着一股让人难言的压抑之气。 “柳小姐！”中间那个囚徒最先看到了柳媛媛，一改之前对她怒目而视的姿态，脸上满是苦求之色，声音里竟带着哭腔：“柳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恳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离开之后，我们自当隐姓埋名，绝不再跟柳小姐作对！” “柳小姐，求求您放我们一马！”另外两个囚徒更加不济：“我们以祖宗的名义对天发誓，以后绝不敢再踏入江陵半步！”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知道丘老不会撒谎，但是看到眼前三个囚徒哭爹喊娘的惨样，柳媛媛还是愣住了。这三个囚徒的很辣她亲自领教过，绝对是亡命之徒，到底是什么法子将这样的三个人吓成了这样？ “秦先生，辛苦了。”柳媛媛没理会三个囚徒，将小菜放在秦百川的跟前，笑道：“来，先尝尝媛媛的手艺，然后我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你就是秦百川？”在灯光火把的映衬下，于轻舞满脸寒霜，居高临下的问道。 秦百川醉眼朦胧抬头看来看，眼前这妞绝对漂亮，可是这副盛气凌人的姿态让他有些不舒服，一掌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痛饮了一口美酒，对柳媛媛道：“柳小姐，幸不辱命，想问什么尽管问。不过，我已经答应过他们，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事后放他们一条生路。” 于轻舞柳眉倒立，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血衣卫赫赫有名的卫长，这个臭说书的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心想要当场发作，但是想到一来自己没穿官服，二来这该死的臭说书的又是柳媛媛这疯丫头喜欢之人，这才硬生生的压制下来。 柳媛媛疑惑的看了看三个囚徒，三个人齐齐点头，根本不敢有半点忤逆的意思。心里对秦百川的手段万般好奇，但柳媛媛也知道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扭头吩咐道：“丘老，牛远，你们带着另外两人却别的地方询问，中间那人留在这里。你们三个也听好，如果你们的口供有任何不一致的地方，我就把你们交给秦先生……” “柳小姐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绝不敢有半点隐瞒！”三个人几乎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赌咒发誓道。 柳媛媛轻笑一声，对丘老和牛远摆了摆手，后者解开两个囚徒的锁链，带他们去了另外的地方。为秦百川倒了一碗酒，柳媛媛装作不经意的对囚徒道：“你的姓名？” “小人姓武，因家中贫穷无钱读书便跟人学了一些武艺，后来爹娘就给我起名叫做武夫！”柳媛媛只问了一句，那武夫口齿清楚，飞快说道：“我左边那瘦小的汉子有一身攀缘爬树的本事，他姓侯，我们就叫他猴子！右边那个擅长模仿各种飞禽走兽的音声，我们就叫他五音！我们组织当中没有真名真姓，只有代号！” “你们组织？你来自哪里？”武夫竟相当的配合，柳媛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柳小姐，我说出之后，要么你放我们一条生路，要么干脆杀了我，千万不要交给秦先生！”武夫咬着嘴唇，又敬又畏又恐又惧又气又恨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这才低声说道：“我们……我们……是长寿宫人……” “长寿宫？”柳媛媛脸色微变，于轻舞却是惊出了声音，恨声道：“长寿宫远在临安，平时只是负责为当今圣上炼制丹药，祭天祈福而已，你既然在长寿宫当差，保护圣上才是重中之重，为什么你们不远千里要来到这里杀一个普普通通的戏子？” 于轻舞有替柳媛媛隐瞒身份之意，那武夫却用力的摇头，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具体细节不得而已。” 于轻舞又问了几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出关键的线索。没多久，丘老和牛远先后回来复命，三个人将口供逐一对照发现他们的供述大同小异，完全可以排除说谎的可能性。 “哼，口供出奇的一致，我看他们分明是串供！”于轻舞猛然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我去割掉他们的舌头，看他们还敢不敢耍手段！” 于轻舞气势汹汹的冲着那三个囚徒走过去，三人非但没有任何恐惧，脸上似乎流露出一抹解脱之色。 “柳小姐，你这位鲁莽的朋友是什么来头？”不等于轻舞逼供，身后传来那个臭说书的不耐烦的声音：“三人都是实话实说，非说人家是串供，脑子有坑是怎么的？” “臭说书的，你骂谁？”于轻舞本来就看秦百川一百个不爽，拎着绣春刀扭头呵斥。 第057章 你现在很危险 [本章字数：3083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2 20:00:00.0] “谁鲁莽我就说谁。”要是换做平时，这妞手持钢刀秦百川可能会畏惧她几分，毕竟这个时代有一些会武术的家伙，秦百川得罪不起。不过，今天喝得有点高，而且答应三个囚徒绝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因此于轻舞的自作主张让秦百川十分不爽。 “臭说书的，你不要以为媛媛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样！”于轻舞双眼喷火，真不明白自己的好闺蜜怎么就会喜欢上这种混蛋。 “我为柳小姐做事，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你还要把我怎样？”秦百川打了一个酒嗝，对柳媛媛笑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有问题就继续问，没问题就按照约定放人——秦某人不想做言而无信之人。” “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当自己是谁？阴阳判官？天王老子？”也不知道为啥，秦百川这副喧宾夺主的姿态于轻舞怎么看他怎么讨厌。 “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一个人说的不算，你可以问问丘老，牛兄，还有其他兄弟们。”秦百川指了指周围的人，不爽的说道。 “哼，我就不信这里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糊涂！”于轻舞首先把目光看向丘老：“丘老，您年龄最大，阅人无数，觉得武夫等人是事先串供还是说了真话？” “于小姐，恕我直言。”丘老苦笑道：“我们审讯之初，他们只说是黑虎山的人，这是串供。随后换了秦先生，他审讯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看得清楚，三个人绝无串供的可能。” “您老年龄大了，耳朵、眼睛不灵便，没分辨清楚也正常！”于轻舞眼珠转了转，又盯着牛远道：“牛远，这臭说书的对媛媛没什么好心思！哼，你来说，这些囚徒是串供还是说了真话？” 于轻舞小心思也不少，分明是借着柳媛媛挑拨牛远和秦百川之间的矛盾，后者阴鸷的目光当中果然闪过一道愤怒，不过很快便被一股恐惧以及无力感所取代：“于小姐，丘老所说没错，他们绝无串供的可能！” “我靠！牛远，你就是个大傻子，活该媛媛看不上你！”于轻舞毫不留情的骂了牛远一句，又看着站在牛远旁边一人，哼道：“王大力，你小子平时虽流里流气，但做人还算耿直！你来说！” 被点名叫做王大力这家伙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听于轻舞问话，虎躯猛颤，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秦百川，咧嘴道：“于小姐，你就别为难小的了。我可以拿性命担保，面对秦先生的手段，他们三个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撒谎。” 于轻舞脸色铁青一片，臭说书的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买通柳媛媛身边这些人，那这些人的表现使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难道这个臭说书的竟真有一身鬼神莫测的审讯本事？ 于轻舞脸上阴晴不定，柳媛媛美眸当中却异彩连连，自己手下如何桀骜不驯她最是清楚，实在想不通这秦先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或者说了些什么话，才让这些汉子一个个忌惮的要命。 “王大力，秦先生的审讯手段连你都要服气？”王大力本就是刑讯的高手，柳媛媛旁敲侧击的问道。 王大力只觉得后背发汗，裆部发紧，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苦着脸道：“小姐……之前您跟秦先生有过约法三章，细节就不必问我。我只能告诉你……秦先生……秦先生……不是人……我宁愿接受千刀万剐，也不愿落在秦先生手里。” 王大力跟着她刀口舔血过了几年，天生一副宁死不屈的性子，此时话里明显有了服软的意思，偏偏旁边的那些人并不耻笑他，反而深以为然的点头，这让柳媛媛心里好像跟猫爪子在挠一般。 “那位兄弟说得没错，我等也愿千刀万剐，却不愿落在秦先生手里！”囚徒武夫又开了口，将柳媛媛和于轻舞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沉闷了一会，武夫忽然笑了：“我在军中的时候曾听将军说过兵法，什么攻城上，心下……” “攻城略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柳媛媛接话道。 “对，就是这话。当时我还不懂，攻城就是攻城，攻什么心？今天领教了秦先生一翻手段，总算明白了。”武夫摇头道：“不是我等自夸，就算你们断我一手一臂我们也不会招供……可是秦先生……先是瓦解了我们的心理防线，让我们看到希望，随后又让我们陷入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攻心，攻心……哈哈，秦先生他日若是上了战场，恐怕一张利嘴足抵十万雄狮！” 武夫话音落下，牢房当中鸦雀无声显然是认同武夫的说法，就连老成持重的丘老也是不由得点头。见自己的闺蜜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泛起异彩，于轻舞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大煞风景的道：“姑且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我们依旧不知道长寿宫派他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依我看，这三个人必须要杀掉，以绝后患！” “柳小姐，我有个问题想问。”这带刀的女人动不动就杀杀杀，秦百川借着酒劲儿哼道：“这忠义勾栏是姓柳还是姓什么？怎么感觉有人越俎代庖啊？” “忠义勾栏自是姓柳。”柳媛媛拉着于轻舞坐下，笑道：“倒是怪我没仔细介绍，先生，这位是我的闺中密友，于轻舞。” “没听过。”秦百川看都不看于轻舞一眼，正色道：“他们三个人只是长寿宫边缘人物，从他们话中推断，来到江陵的目的就是挑拨你们和黑虎山开战。稍微扩展一下思维，如果我是命令发布者，会兵分两路，一路打着黑虎山的旗号杀你，一路打着你的旗号杀黑虎山的当家人。” 柳媛媛笑着点头，秦百川的分析她早就想到，并且在杀手说出黑虎山身份的第一时间便派人去了黑虎山澄清误会。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不懂这些江湖上的事情，你们可以自己想想，如果你们跟黑虎山拼的两败俱伤，谁才是最终获利者？如果长寿宫得利，那它就是主谋，如果是其他的势力……”秦百川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能从中获利的……”于轻舞的确是风风火火但却不是傻子，经秦百川这么一提点，双眼发亮，抿嘴道：“从位置上看，黑虎山跟丘山军真打起来那获利的就是安阳的豆浆李！可是……豆浆李跟长寿宫又有什么关系？” 秦百川对什么黑虎山、丘山军、豆浆李没什么概念，但是于轻舞不小心透露出柳媛媛的来历后，武夫三人脸皮剧烈抖动，诧异的抬头道：“你们……你们是丘山军？” “啊！”于轻舞这才恍然大悟，满脸愧色的看着柳媛媛，眉宇间闪烁着浓烈的杀机：“媛媛，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秦百川今晚表现惊艳，柳媛媛的心思早就不在那三个囚徒身上，笑着吩咐道：“丘老，一切便都听从秦先生的意思，吩咐人给他们涂上金疮药，再弄一桌酒菜，吃完后每个人给三十两银子作为盘缠，送他们出城。” 柳媛媛表现得十分大度，但声音里却也蕴含着一丝威胁之意：“秦先生相信你们，我也相信你们。离开江陵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若是敢背地里做出什么有害我丘山军的事情，我能抓你们一次就能抓你们两次，到时候还把你们交给秦先生。” “不敢！”三个人也算死里逃生，重重的喘了口气。那武夫似有什么话想要询问，但见柳媛媛已经没有跟他再多说话的意思，也只好憋在心里。 从牢房里出来，柳媛媛笑着邀请：“先生，今晚若不是你帮忙，恐怕就算折腾到天亮也难以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恰好轻舞也在，不如咱们三个人进入房中，彻夜长谈如何？” “要聊天你们去聊，我跟他不熟！”不等秦百川说话，于轻舞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媛媛，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 “轻舞，这么急匆匆的离开，你可是怕了秦先生？”柳媛媛知道于轻舞那一意孤行的性子，想让她留下来只能用激将法。 “柳媛媛，你这是什么意思？”于轻舞几乎尖叫着质疑：“他一个臭说书的，我会怕他？” “既然不怕，为何要落荒而逃？”柳媛媛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了，你是和我一样，跟先生接触的越多便觉得他这个人越是神奇，最后被他吸引吧？” “柳媛媛，我很严肃的告诉你，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相当危险！”于轻舞深深的吸口气：“你记住，我于轻舞就算喜欢一头猪，也不会这个臭说书的有任何兴趣！” “那我就放心了。”柳媛媛捂嘴轻笑：“难得来一趟，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谈。” 柳媛媛拉着于轻舞的胳膊，后者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最后半推半就也就没有当场离开。是夜，柳媛媛虽做了一桌好菜，但于轻舞和秦百川两个人心里都闹别扭，这顿饭吃的并不算太和谐。 第058章 自己去做 [本章字数：307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3 00:00:00.0] 次日太阳刚刚露脸，秦百川便从柳媛媛为他准备的厢房中走了出来，院落当中牛远等人起得比他更早，一共二十几个汉子全部赤膊上身，虎虎生生的正在练拳。看到秦百川出来，牛远神色复杂，对身后的王大力点了点头。 昨晚秦百川似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王大力咧了咧嘴，几乎小跑到秦百川跟前：“秦先生，您起来啦！要不要我去通知小姐？或者吩咐人给您准备早餐？” “不用了。”昨晚一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秦百川有些头晕脑胀。低头见自己的长衫上沾染着血迹，他从身上摸出十两银子递给王大力：“帮我雇一辆马车，剩下的钱便给兄弟们买酒。” 秦百川昨晚虽然被瞿溪闹得郁闷无比，但他并非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站在瞿溪的角度考虑似乎错的真是自己。再说，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常事，他当然不会因为那点小事便离开锦绣山庄。 “我替兄弟们多谢秦先生！”王大力没有拒绝送到手的银子，转身跑出院落为秦百川去安排。 乘坐王大力找来的马车回到万花小筑的时候天色才刚刚大亮，秦百川推门进入阁楼，一眼便看到瞿溪跟胡阿姨正在吃早餐。闻到秦百川一身酒气，又看到他身上满是血迹，瞿溪皱眉，胡阿姨却是惊呼出声：“秦相公，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酒后跟人打架？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自己？” 胡阿姨声音惊恐，脸上满是关切之意，秦百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自不会把柳媛媛的秘密说出去，他轻描淡写的一笑，道：“不妨事，昨晚喝得有点多，不小心蹭到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胡阿姨长松口气，脸上又扬起责备之意：“秦相公，不是老婆子话多，可你也实在不像话。哪有刚成亲就连续两个晚上都不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小姐一直等你等到深夜才去睡呢。” “哦？”秦百川看了瞿溪一眼，天上掉下来的大老婆这是关心自己？ “胡婆，既然知道话多，那还啰嗦什么？”瞿溪天生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性子，对胡阿姨说话也不客气，哼道：“昨晚不过是山庄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忙到深夜而已。他去找他的小相好风流快活，我等他干什么？” “秦相公，小姐就是嘴硬。”胡阿姨低低的在秦百川耳边说了一句，又笑道：“相公，你赶紧坐下吃几个馒头，我再去准备点小菜。” 胡阿姨不说还好，一提之下秦百川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一屁股坐在瞿溪对面，伸手抓过一个大概婴儿拳头大小的馒头，直接塞进了嘴里。毕竟是大户人家，胡阿姨蒸得馒头似乎放了点蔗糖，入口隐隐有些甜味。 “这馒头太好吃了，恐怕皇帝御膳房的厨子也就这个水平了吧？”秦百川大声恭维，伸手又拿了一个。 “秦相公真会讨老婆子欢心。”胡阿姨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见秦百川腮帮子隆起老高，嘱咐道：“相公，馒头还有很多呢，你慢点吃，别噎着！” 秦百川胡乱的往嘴里塞了几口小菜，伸手又去抓馒头，可还不等他碰到，瞿溪轻哼了一声，顺手将装馒头的盘子端了下来放在身旁的凳子上，弄得秦百川一脸的尴尬。 “宝贝大老婆，咱们成亲的时候不是说包吃包住？”秦百川压低了声音：“这才几天啊，你就连饭都不让我吃饱？” “你的小相好给你好酒好菜吃还不够？万花小筑的馒头没什么味道，配不上你秦大先生的身份。”瞿溪连头都不抬，塞了一小口馒头，细嚼慢咽的说道。 秦百川挑眉一笑，眨眼道：“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又是在吃醋？” “又？”瞿溪冷笑一声，拿着手帕擦了擦嘴，目光古怪的盯着秦百川：“你想的太多了，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吃醋。另外，你也别断章取义，卖身契上写的清楚，我给你提供食宿，却不负责命人帮你把饭菜做好。” 瞿溪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那里五谷杂粮，鱼肉蔬菜应有尽有，你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似乎胡婆婆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要伺候你吧？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也完全可以每餐都去找你的小相好，我绝不介意。” “宝贝大老婆，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公报私仇的意思？”秦百川翻了翻白眼：“好吧，就说昨晚的事情，我承认，如果站在你的身份立场，的确会对萧雨投鼠忌器，我不该用那种态度跟你说话。可你也换个角度，如果你是我，会愿意当缩头乌龟？” “你愿不愿意当乌龟是你的事，如果真要换个角度去想，你在新婚夜去找小相好，我可曾拦着你？可曾责骂过你？秦大先生，将心比心。”瞿溪面罩寒霜，不近人情。 “你是没拦着我，也没骂过我，可不让我吃饭这就是明显的体罚啊！”面对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宝贝大老婆，秦先生也没了好办法，站起身道：“算了算了，上楼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不跟你一般见识。” “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看着秦百川蹬蹬蹬跑上楼，瞿溪咬牙道：“秦百川，别忘了你是锦绣山庄营销堂的堂主！今日是第一天开工，你若敢不去我便以庄规惩罚！” “小姐，秦相公呢？”胡阿姨端着小菜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瞿溪一个人在生闷气，不解的问道。 “他吃饱了。”瞿溪冷冰冰的嘱咐道：“胡婆，以后做饭做咱们三个人的就行，他外面有人照顾，不用管。” “小姐啊，这夫妻间就是这样，总是吵吵闹闹，互相看着别扭。但是时间一长，慢慢的也就离不开对方了呀。”胡阿姨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看秦相公那人是有些贪玩，小姐只要耐心跟他好好说话，哄哄他，他也不至于每晚都不回来了啊。” “他要是有银子，想玩便去玩，无须理会。”胡阿姨还要继续说话，瞿溪却摆摆手：“行了，胡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去山庄处理事务。” 瞿溪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拽着长裙离开阁楼，胡阿姨只能摇头苦笑。大小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太冷了一些，你说这从古至今，哪有新婚娘子跟相公对着干的？ …… 日上三竿，锦绣山庄。 一大早锦绣山庄便贴出了公告，红纸黑字清清楚楚写明锦绣山庄正式成立营销堂，由秦百川担任堂主。不少丫鬟围在一起看热闹，七嘴八舌的正大声议论。 “我昨天就说了吧，这次营销堂主非秦百川莫属！告诉你们，秦堂主是庄主亲自点的将！你们想想吧，咱们庄主那是什么人物？平时忙得要死，可这次却跟秦堂主足足聊了一盏茶的时间，足以说明庄主对他的重视！” “要我说，庄主慧眼识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秦堂主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一气呵成的绕口令，不负如来不负卿……啧啧，本事逆天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秦堂主在加入锦绣山庄之前，可是在望江楼开讲《神雕侠侣》呢！作几首诗词，说一个绕口令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还听说啊，秦堂主作了一首小曲，叫什么《丁香花》来着，传唱江陵两岸呢！” “除了这些本事，秦堂主相貌也不差啊！昨天我运气好负责募工，那秦堂主穿着华贵，那叫一个英气逼人哟！从他的穿着来看，估计和那些才子一样，八成是看上咱们山庄哪个女子了！” “小妮子你是发春了吧？我听说他连洛管事都不放在眼里，你就别做梦啦！” “不把洛管事放在眼里，这不代表着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啊！”锦绣山庄这些丫头极为熟稔，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被调笑的丫鬟大声道：“洛管事整天板着脸，哪有一点女人的样子？你再看看本姑娘，肤白貌美，腰细臀圆，保叫他秦堂主流连忘返！” “发春了、发春了！”一群丫鬟大声起哄：“我们说啊，你应该找个机会把他骗到房间，到时候衣衫半解，香肩裸露，实在不行给他灌些浓酒，保准能得偿所愿！” …… 一群丫鬟肆无忌惮的说得热闹，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男子轻薄的声音：“哪位小妹妹肤白貌美，腰细臀圆啊？来，给我验验货，如果的确是这样，不用灌浓酒我也天天过去找你啊。” 丫鬟们齐齐回头，却看到在她们后方，一人穿着白色缀金边的书生装，头戴纶巾，手持折扇，却不是新晋的秦堂主又是哪个？ “啊！”丫鬟们看清楚来人齐齐羞红了脸，有心想要快步离开，但秦堂主风流倜傥，脸上带着笑容显然并无责怪之意，她们竟都迈不动步。 “怎么？刚才你们不是还在说秦某人如何如何，见到我却没了声音，难道故意在背后调侃我啊？”秦百川也就是嘴里花花，觉得调戏调戏这群单纯的小妹子比较有意思，见她们一个个不敢搭腔，哈哈大笑两声转身而去。 第059章 营销部 [本章字数：3341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3 20:00:00.0] 见秦百川迈步就走，那些丫鬟们脸上都带着不甘，相互看了几眼，最后把心一横，仗着人多齐齐的跟在秦百川后面，一声声娇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 “秦堂主，我能不能代表姐妹们问你几个问题啊？”为首的一个丫鬟壮着胆子开口道。 “说吧。”秦百川心里暗笑，此时的场景倒是好像现代明星出场，后面跟着一群狗仔队。但秦百川的待遇可比明星好多了，起码围着他转的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妹子。 “听说昨天你跟洛管事好像有些不愉快？我提醒你哦，你虽然是营销堂的堂主，但归洛管事管辖，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得罪她，不怕她事后报复你吗？” “这个问题啊……其实我跟洛管事只是因为工作上理念不同，没有个人恩怨。反正我以后本本分分做事，呕心沥血为山庄效力，洛管事如果无事生非，那我就去禀告庄主。”秦堂主脸上一派大义凛然之色：“庄主明辨是非，绝不会做出错误结论。” “秦堂主对庄主果然忠心耿耿呢！”丫鬟们欢呼一片，为首那人又追问：“秦堂主，好像庄主对营销堂寄予厚望，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帮助庄主排忧解难啊？” “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尽快熟悉山庄业务，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秦堂主大言不惭的道：“剩下的涉及商业机密，我无可奉告。” “秦堂主，听说你在来锦绣山庄之前是一位说书先生？”又一个小丫鬟迫不及待：“能不能在您得空的时候给我们也说说啊？我听朋友说啦，神雕大侠杨过好厉害，还会什么黯然销魂掌呢！” “这个嘛……”秦百川摇头一笑：“既然来了锦绣山庄，我就跟以后的日子彻底告别。如果妹妹们想听故事，倒是可以去找我的徒弟……” “师傅在这里，我们为何还要舍近求远啊！”说话间营销堂的庭院已经赫然在目，丫鬟们却依旧不依不饶，齐声道：“秦堂主，你就答应我们吧！” 莺歌燕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秦百川竟也有些招架不住，脸上闪过一道猥琐之意，在营销堂门口站住脚：“你们真想听？” “想！”丫鬟们异口同声。 “那你们听好啊……”秦百川板着脸，认真地道：“话说在前朝时代，有一位备受宠信的太监……” “秦堂主，下面呢？”见秦百川住口不言，等着听书的丫鬟们纷纷开口询问。 “下面啊……没啦！”秦百川夸张的大笑。 “咦？这故事才刚开始，下面怎么没……啊！秦堂主，你坏死了！”那丫鬟的思想显然也不十分纯洁，待想明白之后一张俏脸羞得火红，风情万种的白了秦堂主一眼，扭动着小屁股快跑而去。 “咦？水姐姐是怎么了？”一个小丫鬟茫然不解，旁边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耳语了几句，那小丫鬟一瞬间便跳了起来，捂着脸飞快逃跑：“秦堂主，你坏死啦！” “哎呀，坏死了啦！” “就是，坏死，坏死了啦……不过，好像很过瘾的样子哦……” …… 看着姑娘们好像受惊的小兔子们做鸟兽散，秦百川觉得畅快无比。不说锦绣山庄待遇如何，起码这里姑娘多，看来以后的日子估计会比望江楼还要滋润。 不说秦百川在营销堂门口跟丫鬟们胡闹，却说锦绣山庄总堂之内，瞿溪的桌案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叠信件，她打开信纸，时而皱眉沉思，时而面带怒色，随后提起笔在纸张上做下批注。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瞿溪头也不抬：“进来！” 进来这女子身穿长裙，裁剪得体的衣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胸前两座骄傲高高耸立，两条笔直修长的玉腿绷的紧紧，与那隆起的圆臀一起，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 “洛管事，人可是都到齐了？”瞿溪停下笔，声音清冷。她就是这副性子，即便对待洛鸢也是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到了，等着庄主过去训话。”洛鸢咬着性感的红唇，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只是秦堂主晚来了大半个时辰，听手下人回报，他在进入山庄之后跟一群丫鬟胡闹……” “嗯。”瞿溪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却没过多的表示。 “庄主，秦百川虽然符合营销堂的要求，但第一天便公然违犯庄规，而且他的背景极为复杂，刚一进来便让他担任堂主之职，是否有些不妥？”洛鸢旧事重提，一心一意的想要把秦百川赶出营销堂。 瞿溪面无表情的看了洛鸢一眼：“记得我跟你说过，用人当用人以长，否则天下便无可用之人。昨天我刚任命他为堂主，今日就将他驱逐，这种朝令夕改的做法又如何能够服众？” “可是……” “锦绣山庄虽一向令行禁止，但营销堂是一个全新的概念，规则也要稍微改改。这样吧，庄规那些条条框框对秦堂主可以稍微宽松一些，由着他的性子也就是了。当然了，一旦他完不成交代下去的任务，到时候你便大胆的惩罚他；如果他还不思悔改，再将之驱逐也不迟。”瞿溪冷冰冰的交代了几句，随后觉得好像有些太过于护着秦百川，补充道：“这样别人才不会有闲话。” 洛鸢奇怪的看着瞿溪，平时这位高高在上的庄主惜语如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为了一个新加入的堂主说了这么多好话。当然，洛鸢也只以为瞿溪想要好好发展营销堂，故而才对秦百川特别对待，就算打死她恐怕也想不到，她一心想要驱逐的臭说书的会是庄主的相公。 “营销堂事关山庄接下来的发展大计，走，我过去看看。”瞿溪对洛鸢挥了挥手，吩咐道。 此时的营销堂成员已经得知了庄主要亲自过来训话的消息，一众人等显得既紧张又兴奋。想想吧，锦绣山庄的庄主那是什么人啊，跺一跺脚江陵都要颤抖三分的人物，能得到人家亲自召见，这简直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啊！ 大家规规矩矩的站成两排，连大气都不敢喘。等了没多久，门外脚步声动，一位穿着雪白长裙，后背披风的女人面若寒霜的走了进来，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由于冷风的关系，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红晕，随着她轻移莲步，几乎在场新成员全都窒息了。 冷，冷得动人心魄，美，美得让人心颤……营销堂成员眼里先是带着疑惑，但是当他们看到洛鸢也要恭恭敬敬跟在她身后，一瞬间便坐实了这位女人的身份。一众人等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纷纷把头低下，不敢再看瞿溪一眼。 她是个女人没错，但能经营这么大的一个锦绣山庄，又岂能是平庸之辈？ 瞿溪优雅的坐在营销堂的正位上，左边洛鸢，右边赵亚男，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女强人的气势。在她目光扫动间，营销堂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就算陈鹤鸣这种偷奸耍滑之徒也不敢有半分忤逆的心思。 “洛管事，营销堂的人可都到齐了？”瞿溪不动声色的开口，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降低了几分温度。 “回庄主，已到齐。”洛鸢回答得十分详细：“本次山庄自主城共招募九人，山中内部提拔一十三人，共计二十二人。其中，秦百川是营销堂新晋堂主，孟晓菱担任副堂主。” “很好。”这些情况瞿溪早就心里有数，此时发问无非是做做样子，声音不冷不热的道：“营销堂对锦绣山庄的重要性我无须多说，为了帮助你们新晋之人，我也抽调出一部分老人协助你们熟悉运作。锦绣山庄在江陵主城什么地位你们都清楚，在银子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但是——” 瞿溪话锋一转，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若有人心存不轨，进入山庄不思为我效力，反而存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甚至要探寻我山庄的机密，我劝你们早点打消了这份心思。你们的信息我全部在户部备案，如果有人敢对山庄不利，造成重大损失的，别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就算你们能上天入地，我也有一万种法子，把你们抓回来挫骨扬灰！” 霸气外漏！ 在大颂，若是其他女子说出这种话恐怕早有读书人嗤笑失声，但这话从瞿溪嘴里说出来，众人竟同时打了一个寒颤，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唯有秦百川挑了挑眉头，恩威并施，自己这位宝贝大老婆不愧是大企业的掌门人啊！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瞿溪更是雷厉风行，说完便站起身，指着洛鸢道：“洛管事你们都见过了，以后她便代表我总管营销堂。我只警告你们一句，想在锦绣山庄好好发展，最好夹着尾巴不要犯错！” 眼角的余光敏锐察觉到瞿溪看了自己一眼，秦百川当即恍然大悟，这话应该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庄主，我有个建议！”召开完员工见面会，瞿溪迈步要走，秦百川突然站出来道。 “站回自己的位置！”瞿溪皱眉，身后的赵亚男面色阴沉：“庄归第三条，任何人不得越级上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瞿溪并未回头，可却停下了脚步。 “庄主，我觉得营销堂这个‘堂’字用得不好，咱们是商业世家，又不是江湖帮派。”秦百川很认真的建议道：“不如参考户部、工部等官制，称为‘营销部’，我任部长，孟小姐任副部长，如何？” “秦堂主，这名字是庄主亲自定下，岂能你说改就改？”洛鸢也是气恼，这个秦百川一点规矩都不懂，锦绣山庄的事情岂能轮得到你乱嚼舌根：“退下，莫要打扰庄主！” 洛鸢气势汹汹，瞿溪却无所表示，带着赵亚男走到门口之际，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字：“准！” 第060章 家里有母老虎 [本章字数：306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4 00:00:00.0] 瞿溪头也不回的离开营销堂，哦，现在应该叫做营销部，洛鸢脸色阴沉如水，好像沉默的火山随时都能发作。陈鹤鸣等人不敢抬头，贼溜溜的目光在秦百川和洛鸢之间来回流转，都在暗自思量，这秦堂主面子还真大，庄主都要听从他的建议！ “好，很好，秦部长……希望你以后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洛鸢实在搞不懂庄主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因为一个秦百川改动山庄规定，难道这人真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进入山庄第一天便能得到庄主的亲自训话，这是山庄十几年来未曾有过的事情。我提醒你们，庄主不愿泄露身份，你们最好也管住自己的嘴巴，莫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瞿溪走后，洛鸢就是这里的老大，面色严峻的环顾众人，哼声训话道：“还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以为进入山庄就万事大吉，以三个月考核为限，谁完不成任务到时候还是要被赶出去。” 秦百川对试用期这种东西熟悉无比，但是其余那些人却一个个面色紧张，满眼的担忧。洛鸢又发话道：“不过，你们也不用紧张，这几天我会专门安排人让你们熟悉山庄，以及营销堂，哦，营销部的日常工作与目的。” 害自己说错了话，洛鸢不爽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吩咐道：“现在请诸位各自落座，仔细听好、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我会不定时的进行抽查。” 这位洛管事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众多新人哪里敢忤逆他的意思，急忙各自落座，洗耳恭听。作为堂堂大部长，秦百川自是坐在了首位，相比于其他人的凝神以待，喝了一晚上酒的秦百川却是恹恹欲睡。 洛鸢并未多加理会，满心骄傲的讲起锦绣山庄的来历以及成立营销部的目的。昏昏沉沉当中，秦百川大致也听到了一些：“自古都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我们庄主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推行酒香也怕巷子深的理念，故而才成立了营销部！” 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大概，估计是瞿溪暗中调查了自己的招收的那些徒弟，现学现卖，将他那些新颖的营销理论用到山庄的发展当中。 当然，作为商业女强人，瞿溪不仅仅是照搬照抄，而是根据大颂的实际情况做出了一些改动。比如，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好面子，让他们跑出去拉客户，沿街贩花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些才子们的工作主要是背后出主意，或者打着学术交流的名义与各大名门望族建立关系，实现最终营销的目的。 瞿溪极有魄力，在恰到好处运用读书人力量的同时，更是敢大刀阔斧的对现有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习俗进行改革，从山庄内部抽调出的这十三个人全部都是女子，而她们以后的任务就是业务员。瞿溪的想法很直接，女人在明面上销售花卉的优势比男人要强的多。 大致弄清楚瞿溪的主要意图，秦百川甚至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个大老婆了，仅仅根据只言片语便设下了一明一暗两条发展规划，即便是没有自己参与，恐怕只要稍加磨合，锦绣山庄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营销部对锦绣山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本次近乎封闭式的培训整整持续了五天，洛鸢事无巨细将锦绣山庄框架、发展规划以及可以目前已经拥有的客户群体，事无巨细全部交代的清清楚楚。上午她负责讲授，下午便由他们自修，短短五天之内，除了秦百川之外，新晋的那些读书人记录了厚厚的一叠草纸。 午后，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秦百川打着哈欠来到了营销部，目光扫动，见包括陈鹤鸣在内的八个读书人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不肯放过，全部正襟危坐，默记纸张上的内容，秦百川无聊的晃了晃脑袋。 做销售这一行，从来是嘴皮子里出业绩，就这么干坐着不是浪费时间？这一点宝贝大老婆还得向自己学习啊，刚招收了徒弟就派他们出去跑业务，同样是五天时间，徒弟们的进步肯定比这些读书人要多得多。 “秦部长，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谈谈。”秦百川正趴在桌子上想事儿，副部长孟晓菱袅娜的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秦百川抬头，孟晓菱穿着一袭裁剪得体的长裙，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枚蝴蝶银钗，风韵十足的娇躯中透出一股已为人妇的成熟味道。 “部长这个称呼不过是对外的一个名头，我勉强算是个书生，以前也靠说书为生，叫我秦先生，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秦百川对孟晓菱风骚的一笑：“妹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这几天跟这位秦部长的接触当中，孟晓菱多少也了解他一些，部长也好堂主也罢，在锦绣山庄的地位都是极高，可秦部长但却和山庄其他堂主不同，这人根本没什么架子，闲暇时候经常会说几个段子，跟丫鬟们打成一片。凭心而论，秦部长除了学习态度不端正，嘴里经常花花之外，这人还算是平易近人。 因此，孟晓菱对他倒是没有下级对上级的敬畏，听秦百川说话，抿嘴笑道：“秦先生真会说笑，看你的年龄不过十八、九岁，我都二十了，要是真这么论，你得管我叫姐姐才对。” “姐姐也好，妹妹也罢，可惜了，恨不相逢未嫁时啊！”秦百川纯粹闲着无聊，一脸暧昧的说道。 孟晓菱俏脸登时浮现出一抹绯红，偷眼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听到秦先生的话，这才缓了口气，拍了拍饱满的胸口，后怕道：“秦先生，有些话你对那些未成亲的丫鬟去说也就是了，可我已经成亲了啊！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必定认为我不守妇道，到时候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有这么严重？”秦百川意识到自己好像真有些过了，调戏已婚少妇在现代不算什么新鲜事，在这大颂却是不行。 孟晓菱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看四周，这才正色道：“秦先生，我过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想跟你说说，山庄的洛管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这些日子先生无精打采，每天都昏昏欲睡，洛管事虽没说什么，但毕竟都记在了心里。” “我知道，自我来锦绣山庄的第一天她就看我不顺眼。”秦百川耸肩。 “既然先生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不能改改？”孟晓菱犹豫了一下，又道：“我知道先生心中可能早有沟壑，可想法跟实际执行是两码事。常言道，商场如战场，如果不做到知己知彼，先生又如何能百战百胜？” “妹儿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百川打了个哈欠，笑道：“你说得对，理论是理论，执行是执行，可真正的营销是需要把人拉到市场上练练，而不是在这里听她吹嘘锦绣山庄如何厉害。” “秦先生……” “我知道你是好意，心领了。”秦百川摆手打断孟晓菱的话，深吸口气：“人生不过就匆匆这么数十年，与其整天为工作忙忙碌碌虚度光阴，还不如聊聊天，听听小曲，调戏调戏小丫鬟来得过瘾。” “哦！秦大部长，昨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不是刚摸过丫鬟薇薇的小手吗？这才多久啊，又春心难耐啦？”秦百川说话声音大了些，倒是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坐在距离秦百川大概五六米的一位看似十、七岁，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大声说道。 八个读书人也是齐齐抬头，这些天他们可是见识了不少秦百川泡妞的手段和花样，一个个对他崇拜的简直是五体投地。见秦百川被一个小姑娘调戏，陈鹤鸣开口道：“黄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股子酸味啊？是不是秦大哥没摸你，你不舒服啊？” “就是就是！”其余几个读书人急忙附和，跟在秦大哥的屁股后和那些小丫鬟打情骂俏就是他们学习之余唯一的娱乐活动。 那位黄小姐俏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可却大胆的抬起头，道：“是啊是啊，我就是因为秦大部长没摸我心里不舒服，你们还能怎的？” “哈哈，这才对啊！”黄小姐如此上道，陈鹤鸣等人也觉得大爽，起哄道：“要我说啊，你跟秦大哥倒是挺般配，不如我做个媒人，给你们拉一条红线如何啊？” “这样啊……”黄小姐偷眼看了看秦百川，没有说话。 “这恐怕不行。”秦百川哈哈一笑，坚决的道。 秦百川早就把黄小姐看穿了，这妞有柳媛媛那火辣大胆的性子，可是却没有人家那种玩暧昧的智商，在现代社会绝对是那种被骗人骗色骗钱之后还要倒贴的傻妞，平时聊聊天也就算了，秦百川倒是不打算欺负她。 “哟，秦大部长，人家都送上门你都不要啊！”黄小姐声音中有种失落感。 “不是我不想要，而是不敢啊。”秦百川一脸的郁闷：“你们都应该知道吧？我家里有母老虎，不敢纳妾。” 第061章 猛虎侠侣 [本章字数：3294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4 20:00:00.0] “家里有母老虎？！”秦百川这话一出，整个营销部的人纷纷失笑，颇有些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 “秦先生，你……真的已经成亲了？”秦百川虽不止一次说过他已经成亲了，但孟晓菱眸子中也带着不相信，问道。 “当然！”秦百川拍着胸口道：“我可以发誓。” “秦大部长，你可真坏呢！”黄小姐撅嘴道：“既然都成亲了，还总在姐妹们面前说些轻薄话，弄得她们一个个心猿意马，面红耳赤……哼哼，便宜都被你占尽啦！” “秦大哥，成亲了还能怎样？在大颂，只要能闯出个名声，纳妾又有什么稀奇？”秦百川成亲了无形中他们就减少了一个泡妞的竞争对手，陈鹤鸣等人心里暗暗高兴，但嘴上却是大义凛然的劝道。 “都说了，家里有母老虎。要是被她知道我在外面乱来，估计她会惩罚你们哟！”秦百川对黄小姐挑了挑眉头，心里也觉得好笑。如果被她们知道自己的老婆就是堂堂的瞿大庄主，不知道小丫头还有没有勇气倒贴。 “你在外面乱来，你家娘子要惩罚也是惩罚你，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倒是知道了，原来你怕娘子，真少见呢。”孟晓菱双眼忽然一亮，压低声音道：“看来我有必要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能把你降服……到时候你再敢跟我说那些话，我就去告状，保准叫你没好日子过！” 说到得意处，孟晓菱嘴角上扬，显得心情极好的扭身而去。看着她的背影，秦百川一个劲儿的吞口水，柳腰肥臀，少妇就是少妇，浑身上下永远都充斥着一股少女无法媲美的女人味。 “秦大部长，再看下去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哦！”黄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秦百川跟前，见他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眼珠微微一转，低头道：“告诉你哦……其实晓菱姐是望门寡，你要是喜欢可以去跟她表白呀！” “望门寡？”秦百川怔了怔，望门寡大概的意思是双方已经有了婚约，但是男方死亡，虽没有行周公之礼女方也要盘起发髻，示意已经成亲。 “是啊，连这你都不知道？”黄小姐奇怪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又笑道：“跟你说哦，晓菱姐的皮肤可嫩啦，摸上去好像都能捏出水来呢！你那什么眼神啊？怀疑我啊？告诉你哦，我们平时一起洗澡的时候，我最爱摸她了呢！” 黄小姐伪装的倒是挺好，但秦百川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阴谋，无非是想利用孟晓菱引起自己的兴趣，待自己露出破绽，她或是取笑自己，或是去传自己的桃色新闻吧？ 心里虽如明镜，但秦百川也不说破，猥琐的问道：“孟晓菱的肌肤如水，你的什么样？要不要本部长帮你按摩按摩？” “啊！说晓菱姐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黄小姐脸色通红，急忙转过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秦百川得意的大笑，跟哥玩这一套，你们还嫩着呐！看着得意洋洋的秦百川，陈鹤鸣等人纷纷咧嘴，秦大哥利用职务之便公开调戏下属……咳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游戏应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喏，潜规则好像挺合适？ 秦百川却是不理会他们的想法，迈步走出营销部的大门，大声道：“孟副部长，下午洛管事若是问起，就说我出去走走，了解了解市场。” “秦先生！”这次培训虽然已经走到了尾声但并没有得到明确指令就此结束，原则上不允许任何人趁此机会外出。见秦百川大摇大摆的出门，孟晓菱急忙追了出去，可是秦百川加快脚步，根本不给她挽留的机会。 锦绣山庄规矩严格，秦百川这次倒不是仗着自己是瞿溪的相公故意找事，而是他忽然想起来了，离开大碗望江楼的时候曾和那位白衣公子约定，要在七日后为这个时代的岳翔岳大元帅做一首小曲儿，算算时间可不正是明天？他本就打算让楚轩代替他出场，并且让楚轩找了几个会击鼓的乐师，今天要是再不加以培训，明天可就无法交差了。 出了锦绣山庄的大门，秦百川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大约四十左右的汉子，见秦百川衣着华贵，满脸赔笑道：“公子，您哪里去？” “江陵两岸，大碗望江楼。”秦百川在车夫的伺候下上了马车，靠着软绵绵的被子，舒舒服服的说道。 “好咧！”这车夫显然也是极为健谈，催动马车后回头笑道：“公子可是也知道望江楼发生的大事？想去看看热闹？” “大事？什么大事？”秦百川心里有着猜测，不过却故意装起了糊涂。 “咦？这件事在江陵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公子不知道吗？”这车夫天生的八卦，详详细细的为秦百川解释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望江楼有一位说书的秦先生，说《神雕侠侣》的，公子可曾听过？” “有点印象。”秦百川暗笑。 “那位秦先生可是了不得啊！不仅书说得好，更是满腹才华，连江陵才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呢！”车夫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崇拜，随后意识到车里的这位客人也是才子之列，嘿嘿赔笑道：“不过，秦先生虽然厉害，但是我看公子器宇轩昂，肯定不是凡夫俗子。” “别拍马屁，说事儿。”秦百川随手扔过去一块碎银子。 “嘿，多谢公子打赏！”车夫眉开眼笑，改变了一下口风：“这位秦先生书说得虽然不错，但有些恃才放旷，竟不把江陵的读书人放在眼里！这不，有一位身份神秘的白衣公子去望江楼找秦先生的麻烦，让他为岳大元帅做一首小曲！您说吧，岳大元帅那是何等人物？他的事迹又岂是一个说书人能随便做得？”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秦百川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公子这算是问对人了，我们车夫这一行，天天走南闯北，什么消息能瞒得住我们？”车夫脸上带起一起骄傲之色，道：“那位白衣公子跟秦先生定下约定的第三天，为了声讨秦先生，有人暗中印刷了一些纸张，跑去各大青楼酒肆，一边叫卖一边发放！江陵主城知道消息的可能稍微少一点，在江陵两岸这件事早传疯啦！” 秦百川点头一笑，看来传单的效果还算是不错。 “那纸张上秦先生出言不逊，望江楼的老板更是愿意以身体作为赌注……啧啧，那可是江陵四大美女之一啊！”车夫眼里闪过一道迷恋，吧嗒吧嗒嘴继续道：“秦先生也是个怂货，我听说他跟白衣公子定下约定的第二天，整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连《神雕侠侣》都不敢说了！这不，这两天消息传扬出去，不少人纷纷登门，就等着看秦先生和望江楼的笑话呢！” 出了主城，车夫甩动长鞭，马车速度加快，他又道：“我听说这次秦先生可把望江楼害惨啦，他不告而别，望江楼的那些茶客极度不满。这不，在距离望江楼大概三里左右的地方，凭空出了一处风雨楼，里面大碗茶免费，专门请了先生说《猛虎侠侣》……估计再过几天，望江楼就要彻底关门咯！” “什么？风雨楼？《猛虎侠侣》？这都是什么东西？”秦百川皱眉，追问道。 “风雨楼也是茶楼啊，经营方式几乎跟望江楼差不多，摆明了就是要挤垮云小姐啊！”车夫奇怪的看了看秦百川，耐着性子解释道：“至于那《猛虎侠侣》，嘿嘿，其实这部书完全以秦先生的《神雕》作为蓝本，只是将里面的人物名字、武功招数进行了改动……秦先生已经消失了，大家去听听借鉴版的也是极好，何况大碗茶还免费呢！” “md，盗版！”秦百川从牙缝里冒出了几个字。盗版这东西实在可恨，别说在大颂了，就算在秦百川生活的那个时代，照样是屡禁不止。 “公子，你看，望江楼那里又聚集了一大批等着看笑话的读书人！”说话间，大碗望江楼已经赫然在目，车夫笑呵呵的说道。 顺着车夫的提醒向前看去，在大碗望江楼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足有七、八十人，这些人泾渭分明，分成两派，左手边这派的人全是书生、学子打扮，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神色，右手边这派穿得都是短褂，正是那些从一开始便支持秦百川的看客。 银子已经付过，秦百川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等靠近，便听到双方剧烈的争吵。 “今天这都什么时候了？看来那位秦先生肯定不会出现了！” “不出现也是正常，他一个臭说书的，有什么本事敢跟江陵的读书人叫板？” “就是，不过会说几个猥琐故事而已，肯定没什么能耐！现在想想，他收了那个楚轩，根本就是一场阴谋，说不定一切都是楚轩背后指使！” “你们不知道事情真相少在这乱嚷嚷！”读书人对秦先生发起了攻击，贩夫走卒这一伙也不甘示弱：“你倒是有本事，说一个《神雕》给我们看看？” “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里乱说！已经有人传了话，秦先生最近身体不适，迟早都会回来的！” “没错！秦先生大仁大义，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哈，你们还真是愚蠢！”人群中，一位潇洒倜傥的公子摇动折扇：“到了现在还不明白？那臭说书的根本就是欺世盗名之徒，先收了那白衣公子的银子，现在肯定拿着钱跑了！你们这群贱民好像傻子一般，被他耍得团团转！” “苏木卿，苏公子，他们都是傻子，你比他们又强得了多少？”秦百川走到近前，待看清楚带头说话那人，声音里满是不屑，冷哼问道。 第062章 主动挑战 [本章字数：310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5 00:00:00.0] “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本公子滚出来！”作为在这江陵两岸极负盛名的大才子，苏木卿有自己的骄傲。听见有人将自己跟这群下贱的百姓相提并论，甚至还被当成了傻子，他当即勃然大怒。 秦百川不客气的伸手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读书人，手里捏着折扇，面色平静，不疾不徐的缓步而出，待走到苏木卿的跟前，微微扬起头颅目光中带着一些挑衅的味道。 “是你？”今时的秦百川不同往日，身上穿的衣衫比他甚至还要华贵几分，苏木卿眼里闪过一道疑虑，震惊说道。 “秦先生！”读书人这边反应相对比较平静，可贩夫走卒那头就瞬间炸开了锅，看到秦百川之后，众人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大声呼喊出他的名字，只觉得连日来堆积在心里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秦先生，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这些读书人不懂事，天天来望江楼闹腾，先生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秦先生，听说你生病了？不知道最近休养的怎样？如果还没完全康复，便继续休息几日，我们不急！” “先生，你回来就好！我们等着，等着先生再展神威，为我们这些贱民出口恶气！” …… 贩夫走卒这边群情激荡，读书人的人群当中有一人茫然无措的走了出来，盯着秦百川愣愣的看了半晌，不合时宜的开口道：“秦……秦兄，你就是秦百川、秦先生？” 秦百川扭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书生穿着一般，略有些消瘦，一张还算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震惊之余似乎还有些惭愧。 见秦百川没说话，这书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苦涩的道：“秦兄贵人多忘事，倒是小弟我唐突了。” 秦百川猛然醒悟，这家伙不正是在勾栏瓦舍遇到的那位，说什么“这年头不会唱《丁香花》都不好意思出来泡妞”的安春桥吗？ “安兄说得哪里话来？”记起对方的名号，秦百川坦然一笑，道：“苏木卿苏公子辱骂我的这些朋友、兄弟，我先跟苏公子聊聊。安兄，不介意的话就稍微等候，待我处理完与苏公子之间的事情，再跟安兄详谈。” “多谢秦兄！”名声在外的秦先生并不是眼高于顶之徒，竟还记得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穷书生，安春桥面带喜色。偷眼看来看左右两旁，最后暗中咬牙，不动声色的站在了贩夫走卒这边。 苏木卿的注意力集中在秦百川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秦百川对安春桥却是点头一笑。在这种场合能站在自己身后，说明安春桥与苏木卿等人不是一路。 “苏公子，刚才不是还带头说我的坏话，现在我已经出来了，怎么还没话说了？”前几天一无所有的秦百川尚且不惧苏木卿，现在他背后有锦绣山庄的影子，也有丘山军的一些影像，因此再面对苏木卿时，底气更是十足。 “本公子跟你不熟，无话可说也是正常。”苏木卿更加摸不透秦百川的底，故作出一片骄傲之色，声音里满是不屑。 “跟我不熟，跟我不熟就可以随意编排我？说我骗人银子，携款潜逃？”秦百川似笑非笑：“苏公子，是不是你以前没少做这种事，把旁人想的跟你一样？” “秦先生说得好！”面对读书人，贩夫走卒虽然做出了反抗但毕竟还是有限，此时见秦百川傲然不惧，众人只觉得酣畅淋漓，大声叫好。 “臭说书的，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苏木卿横眉立目。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侮我在先，还指望我对你客气？”秦百川吐了口吐沫，哼道：“上次苏公子离开望江楼的时候曾放过狠话，说你有时间要找我一较高下。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再当众比试一场如何？” 秦百川挺直了胸膛，戏谑的道：“诗词歌赋？楹联小调？规矩你定，彩头我定，如何？” “好！” 秦百川咄咄逼人，苏木卿脸色铁青不敢当场答应，贩夫走卒更是神情振奋，发疯似的用力拍手！这次几日没见，秦先生竟如此霸道，竟然公开挑衅江陵才子！ 安春桥看着秦百川的背影，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读书人的身份也分三六九等，安春桥恰恰属于最低等，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自卑感，这正是因为如此，当他听说秦百川以说书人的身份战败才子，他才会产生盲目的崇拜感。 不过，道听途说是道听途说，今天亲眼看到秦先生面对江陵才子时候的这幅傲气，安春桥更是折服不已，握着折扇的骨节都已经被捏得发白。做人就该像秦先生这样，不畏权贵，坦坦荡荡！ 苏木卿心里也是暗恨不已，本来读书人这边已经占了上风，把贩夫走卒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要再稍微施加点压力，必定能让这些人土崩瓦解。可是，随着秦百川的到来，形势竟然急转直下。 “苏公子可是不敢？”等了半天苏木卿都没有说话，秦百川呵呵一笑，道：“那不如规矩由我来定如何？我出三幅楹联，苏公子能任意对上一幅便算是我输。我若输了便恭恭敬敬叩头行礼，拜你为师，你若输了……你懂得。” “臭说书的，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些！”苏木卿没开口，身后却早惹恼了一人，那人脸上长着一根黑毛痣，头戴书生小帽，指着秦百川道：“苏公子在这江陵两岸素有才名，岂是你这个臭说书的岂能挑衅？来来来，在下朱泾营不才，愿意替苏公子领教！” “哄！” 见这人跳出来充大尾巴鹰，贩夫走卒全都笑出了声音。 “住口！”苏木卿也是怒不可遏，脸色通红的大声呵斥。 “苏兄……” 朱泾营满脸委屈，苏木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场的贩夫走卒可都知道，前几日苏木卿自恃身份不愿跟秦百川对战，最后由楚轩出战，被秦先生弄得灰头土脸。苏木卿已经吃过一次亏，还能再吃第二次？ 这位朱泾营倒是好心帮苏木卿解围，可自上次事后，苏木卿自己都没有战胜秦百川的把握，更何况旁人？ “看来苏公子的朋友有些按捺不住啊。”秦百川这次回来也是有意立威，而且事情闹得越大越能吸引旁人的目光，也更加有利于自己计划的实施。冷笑着环顾了一圈，他用折扇指着苏木卿的身后：“也罢，还是那规矩，我写三个上联，你们这些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对上一个便算是我输，如何？” “呔！臭说书的，不要太狂妄！” “小小书生，这里没有你能猖狂的地方！” “苏兄，这书生已经欺负到咱们头上了，答应他、答应他！” …… 秦百川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伤众，你丫的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这里这么多读书人还干不过你一个臭说书的？ 苏木卿也被秦百川气得半死，一股血冲上脑门有些当场答应，可是秦百川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想想楚轩的前车之鉴，苏木卿不得不谨慎。今天场面这么大，如果真输了，以后在江陵两岸他肯定要成为别人的笑柄。 “臭说书的，你不用故意激怒于我。”仔细衡量之后，苏木卿决定先避其锋芒：“你我之间早晚有一场交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怕了？”秦百川挑了挑眉头。 “怕？”苏木卿嗤笑一声，道：“莫非你忘了？你答应那来历不明的白衣公子，要为岳翔岳大元帅做一首曲子……算算时间，明天便是约定之日。你与他有约定在先，若是本公子把你击败，岂不是有损那位白衣公子的颜面？” “还是苏兄想得周全，倒是小弟鲁莽了！”跳出来的朱泾营大概也知道了苏木卿的想法，开口替他圆了这个并不高明的借口。 “我满心期待的想跟你比一场，你就这么畏畏缩缩的拒绝，还真是无趣。”秦百川摇了摇头：“别废话了，望江楼还要做生意，要么跟我比，要么带着你的人滚蛋，吵得我头疼。” “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想看看你这个臭说书的是否临阵脱逃，此时目的已经达到，我们也的确该离开了。臭说书的，放心，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一定会过来捧场！”明明是惧战而退，但却不能丢了面子，苏木卿冷笑道：“我保证，明天之后，让你头疼的事情会更多。” “快滚吧，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秦百川沉默不语，贩夫走卒却是大声起哄，在一片哄笑声中，苏木卿带着大部分的读书人灰溜溜的离开望江楼。 一众贩夫走卒正要围着秦百川嘘寒问暖，望江楼内却是走出了两人，为首的女子身穿一件淡绿色水雾草彩紧身夹袄，裁剪得体的衣服将她饱满的身躯完美的勾勒出来，高耸的胸膛，杨柳细腰，修长的玉腿，让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秦先生，这么久都不回来，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哎，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可是已经撑不住了。”那女子一缕秀发垂落额头，红润的樱唇微微撅起，似好像对秦百川撒娇一般，那风情万种的姿态看得旁人口水横流。 第063章 有点装逼 [本章字数：3149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5 20:00:00.0] 说话这女子自然是云岚，秦百川脸上带着一抹愧色，从今天这种场面他完全可以想到自己的人间蒸发会给岚姐造成多大的压力。对云岚歉意的笑笑，道：“岚姐，对不住。” “算了，回来就好。”岚姐善解人意，倒是并未过多责备秦百川。 “秦大哥！”等秦百川跟云岚见过面，楚轩迫不及待的跨步而出，一脸关切的问道：“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咱们齐心协力，在这江陵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叙旧的话一会再说，耽误了这么久，我总要先把《神雕》的后续故事说完才对得起大家。”秦百川打开手里的折扇，笑道。 “痛快！秦先生，这些天可把我们憋疯了！快请上楼！”听秦百川要继续说书，一众贩夫走卒个个喜形于色。 “岚姐，楚轩，这位安春桥安兄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帮我招待一二。”秦百川把安春桥介绍给楚轩等人，然后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之下，缓步登上望江二楼，在自己的书案前凭栏而立。 惊堂木在桌面上重重一拍，秦百川找到了说书人的感觉，朗声道：“上回书咱们说道神雕大侠杨过为郭襄准备了三件礼物，惹得郭靖动容，群雄叫好。事后，杨过不愿跟众人多谈，跟随东邪黄药师一同远去……” 《神雕侠侣》的故事早就烂熟于心，秦百川也没准备，声情并茂的讲述后文，贩夫走卒俱都伸长了脖子，不肯错过一个字。听秦百川说到精彩处，或是击节叫好，或是叹息哀婉，整个望江楼都充斥着滚滚的热潮。 似乎是为了补偿这些听众，秦百川这次打破了每天只说一个时辰的规矩，这次一直说到太阳下山方才作罢。惊堂木再次落下，口干舌燥的秦百川大声道：“预知下文如何，且听《神雕》最终一回：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虽说中间断了几天，但今天秦先生说了个痛快，一众贩夫走卒大呼过瘾。有人似乎还颇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念在秦先生辛苦的份上，众人也不好要求他继续讲下去，纷纷抱拳道：“秦先生，明日我等就算再忙也一定准时到场！请先生千万莫要放我们的鸽子！” 秦百川含笑点头，目送着听众恋恋不舍的离开望江楼。 “哎，我只是听别人说《神雕》如何精彩，顾忌身份却始终没有来到望江楼亲自聆听。”在楚轩的陪同下听了一段书，那安春桥看着秦百川的目光满是崇拜之色：“秦先生果真是天纵之才，难怪《神雕》之名会传遍江陵两岸。我现在倒是相信，楚公子是诚心拜师，并非做戏。” “那是自然！”楚轩脸上带着骄傲之色，哼道：“我这位夫子年龄跟我们虽差不多，但论见识、气度、所学、才华却远非我等可比。安兄，你跟我家夫子认识时间还短，日后就知道他的不凡之处。” “先生，辛苦了。”秦百川进入包厢，岚姐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既有些责备又无奈的道：“秦先生，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岚姐，你说。”秦百川点头。 “下次再消失之前，能不能亲自跟我们打个招呼？”岚姐撅嘴道：“我八成是中邪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不踏实。你这一回来，我就觉得好像有天大的事都不怕了呢。” “岚姐，我看你这不是中邪，是对我秦大哥芳心暗许了吧？”这几天楚轩一直跟着岚姐忙里忙外，因为秦百川的关系两人还拜了把子。见岚姐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楚轩笑呵呵的说道。 “楚轩，你又在这乱说！”岚姐心跳徒然加快，白了一眼楚轩道：“幸好徐老爹不在这，如果被他听了去，恐怕为了秀儿的幸福，他会跟我拼命的！” 楚轩嘿嘿一笑还要再说，秦百川开口打断他：“楚轩，上次那句‘酿杏花醇酒，交天下朋友’的广告词告诉你老爹了没？他是什么反应？” “啊，秦大哥，我当然告诉了！”说起正经事，楚轩脸上带着兴奋：“你都不知道，我回去跟我老爹一说，老爷子呆呆傻傻沉吟了老半天，最后抚掌大笑！边笑还边说‘酿杏花醇酒，交天下朋友，这个秦百川秦小友倒是难得，虽未谋面却能一语道破天机’！” “我老爹当天就命人将两句广告词写下，高高悬挂客厅！不仅如此，还严厉的告诉我，既然拜你为师就要以行师傅之礼，决不能因为你跟我年龄差不多就轻视你呢！”楚轩越说越是高兴：“对了，大哥，这个月十七是我老爹生日，他说如果我要是请不到你去作客，就要把我赶出家门啊！” “你老爹说说而已。”秦百川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并不打算去凑热闹。 “大哥！你不会是不想去吧？”楚轩一下就着急了，苦着脸道：“你不知道，我老爹那脾气说一不二！当时我满口答应，要是你不去，他……他真会把我赶出去啊！” “真的？”秦百川有些怀疑。 “你觉得我敢骗你？完了完了，这次你要是不去，我就死定了！大哥，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楚轩几乎要当场哭出来了，可怜兮兮的说道。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一副可怜相。”秦百川只觉得好笑，道：“本月十七，我记下了，到时候我抽一天时间过来。” “嘿，还是大哥好说话！”楚轩顿时转忧为喜，欢天喜地的说道。 几个人正在闲聊，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包厢门帘一挑从外面进来两条曼妙人影，还不等秦百川看清，为首的那女子便焦急的道：“大哥，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是不是那苏木卿背后使坏，对你暗中下手？” 秦百川抬头，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对襟长衫，头发用一根蓝色秀带高高盘起，余落的青丝洒落在消瘦的双肩之上。只看了一眼，秦百川便重重叹口气，这妮子眼眶深陷，显然是多日不曾睡好。 “喂，秦大哥，你消失的这几天秀姐都要担心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后面进来的是一位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跟着一样的白色对襟长衫，胸口处纹着“望江”两个字，正叉着腰老气横秋的对秦百川哼道。 “秀儿，小萝莉，来，你们先坐下。”徐秀满脸憔悴，秦百川说不出的心疼，也不管是否还有旁人在侧，拉着徐秀的小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徐秀娇躯猛然一颤，心里知道当众这么拉拉扯扯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不过她一颗心都在大哥身上，也根本管不了那许多，老老实实的坐在大哥身边，一双美眸里再也没有了旁人。 “哼，秦大哥就只喜欢秀姐，根本不管旁人的死活！”小萝莉王天月一屁股坐在岚姐身边，把脸扭到一边，有心想不去看他，但眼睛却好像不受控制，紧张地关注着秦百川的表情。 “小秦啊，都不是老头子说你，现在咱们有要紧的事做，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徐秀等人刚刚落座，穿着崭新长衫的徐老爹叼着烟袋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大摇大摆的坐在主位上，埋怨道：“我告诉你啊，这是最后一次！要是你还敢这样，别怪老头子不给你面子，非要打断你的两条腿不可！” 自救回了秦百川之后，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徐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拜秦百川所赐，理论上来说就算自己也要看秦百川的脸色，但是想想把女儿都给他了，徐老爹难免会有点装逼的心态。 秦百川倒是不跟徐老爹计较，等众人都到齐了，这才笑道：“秦某人不辞而别，让大家担心实在是罪该万死。不过，这些天不来望江楼不是我本意，实在是脱不开身。” 秦百川倒也没有刻意隐瞒，将自己如何在江陵主城听说了营销一词，又如何加入了锦绣山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当然，在叙述的过程中隐去了万花小筑的事情。听秦百川说起在募工会上又是念绕口令，又是作诗词还要搞什么模拟营销，一众人等全都睁大了眼睛，纷纷赞叹不已。 “多情自古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果然如楚兄所说，秦先生之高才实在令我等望尘莫及。”安春桥连连赞叹，偷眼看楚轩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羡慕。 “小秦啊，这么说……你现在是营销部的部长？”锦绣山庄在江陵是什么影响力徐老爹比秦百川要清楚的多得多，心里虽然要乐开花了，但脸上却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嗯，你小子还算可以，总不辜负老头子对你的一番教诲。” “爹！”徐老爹在这装腔作势秦百川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但是徐秀在一旁都替徐老爹丢人：“大哥能进入锦绣山庄凭得都是自己的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咳咳……”徐老爹脸色瞬间通红，一边用目光狠狠地瞪了徐秀一眼，一边连连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众人心里都有如明镜，自不会看徐老爹的笑话，纷纷扭头装作没有听到徐秀的话。 第064章 快人一步 [本章字数：3280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6 00:00:00.0] “大哥，按照你的说法，你所在的营销部负责的可是花卉销售？”楚轩接过秦百川的话题，笑道：“大哥给我面子去参加我老爹的寿辰，那我又岂能不为大哥做点事？这样吧，今天寿辰上的鲜花便由我亲自订购，给大哥增加一点业务量如何？” “喏，不说我倒是把这茬忘了。”秦百川这才醒悟，锦绣山庄想要扩大业务量，楚轩这种世家属于必须要拉拢的范畴，自己都忽略了这茬，反倒是被楚轩提醒了一次。锦绣山庄是自己老婆的，秦百川这回坑楚轩却是没有心里压力：“订购可是订购，金额要是少了我可不干。”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争取给你拿一个大大的订单！”能为秦大哥做点事，楚轩也是高兴。 “好了，我的事都说完了，咱们的计划现在进行的如何？”望江楼是秦百川的根本，聊了没几句便回到了正题。 “我先说吧。”徐老爹神神在在的品了口茶，傲然说道：“以前我就跟你说过，那些孩子平时都是听白书，只要稍加点拨便能独当一面，更何况得到老头子亲自指点？你那部《倚天屠龙记》我反反复复给他们讲述前十段的内容，除了秀儿和天月之外，其他人纵然有些生涩，却也有了几分味道。” 秦百川点头，学说书这东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练就，只要他们有胆子站在台上，如何将书中的内容表现的淋漓尽致，这需要不断积累舞台经验，秦百川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徐老爹，明天《神雕侠侣》便进入了尾声，今晚召集徒弟们都过来，我再给他们点拨一番。”秦百川思索了一下，道：“毕竟我现在是锦绣山庄的人，时间不能自由掌控，我将《倚天屠龙记》全部说完，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放心，老头子心里有数。”徐老爹自信满满。 “岚姐，咱们的炒作计划进行的如何？”秦百川扭头问道。 “你回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岚姐这边倒是没什么好说，言简意赅的道：“按照你的要求，传单印刷出来之后你的那些徒弟便沿江发放，那些贩夫走卒听到消息自是欢呼叫好，而那些读书人一个个却愤怒交加。尤其是你消失这几天，每天都有成群的读书人过来，想要看你的笑话呢。” “云老板……”安春桥在一旁听得有些糊涂，插嘴道：“你的意思是……整件事并非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将望江楼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而是一切都是秦先生的安排？” 此事事关机密，岚姐又不知道安春桥的身份，对他淡然一笑却没说话。安春桥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外人，一脸疑惑的又看着秦百川道：“秦先生，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做对望江楼又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明天安兄就能知晓，现在还不能说。”安春桥给秦百川的感觉还算不错，尤其是今天他还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秦百川倒有些拉拢之意：“安兄，实不相瞒，望江楼此时正处于用人之际，加入望江楼如何？” “这……”安春桥稍微有些意动，但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和商人、戏子为伍却也不是那么简单。 “安兄不必着急作答。”秦百川倒是理解安春桥的心理障碍，笑道：“楚轩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明天将由他代我上台。待看过表演之后，你再做决定如何？” “多谢先生。”安春桥暗中松口气。 “大哥，明天你真的让我替你？”秦百川提到这茬，楚轩有些担忧：“不是我怀疑大哥的能力，只是岳大元帅英名远播，我怕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丢了大哥的脸面。” “我让你找的乐师可曾到位？喏，就是会击打乐的。”秦百川笑了笑，道。 “人我已经找到了。”楚轩对秦百川交代的事情极为重视，说道：“我反复思量了一番，大哥这次答应白衣公子的事更像是一场演出，所以我特意花费重金在颇负盛名的忠义勾栏预订了十个乐师，只是还未最终确定。” “忠义勾栏？”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这个世界还真小，忠义勾栏请的人岂不正是柳媛媛的手下？ “大哥，是不是我做错了？”楚轩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解释道：“忠义勾栏在江陵颇负盛名，他们尤其擅长演出一些关于战斗的戏剧，对于击打乐器，更是轻车熟路……以往我爹爹过寿的时候都要请他们，知根知底……” “行了，忠义勾栏就忠义勾栏吧。”秦百川本意是让楚轩培养自己的乐师，为以后自己成立娱乐演艺公司的伟大构想建立一个骨架，没想到楚轩倒是会错了意。不过，事已至此，秦百川也并未责怪楚轩，吩咐道：“那你现在就去主城，让他们的乐师赶紧过来。哦，对了，除了那十个乐师之外，道具方面还要配十一面牛皮鼓、佩剑，以及十套统一的士兵铠甲，一套元帅铠甲，哦，再扯一些红绸回来。” “我马上去办！”将秦百川所说的全部记在心里，楚轩没有半刻停留，急匆匆的离开望江楼。 安排好堆积许久的事项，秦百川又把目光放在岚姐的身上：“岚姐，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车夫说苏木卿成立了一个风雨楼？” “正是。你不提我也要说，到底要怎么做，还请先生教我。”岚姐满脸的愁容，听秦百川问起勉强笑道：“苏木卿跟我的恩怨先生也都清楚，没必要赘叙。其实，那风雨楼早就建好，只是苏木卿顾忌和我的关系，一直没有正是营业。自上次灰头土脸的离开望江楼之后，他开始正式运作。现在时间还短没什么人气，可再过一两个月，风雨楼的名声传了出去，恐怕我这里就要关门大吉。” 岚姐无奈的摇头，苏木卿仿照自己的风格与运营方式建立风雨楼，这手段的确是无耻。可是，单凭大碗茶免费这一个手段，那些爱惜钱财的贩夫走卒至少有一大半会跑到那边，望江楼的人气必定要一落千丈。 见秦百川面带微笑却迟迟不说话，岚姐颇有些恼怒，这人总是这样，一道关键时候就摆出这副姿态。微咬了咬红唇，岚姐欲擒故纵：“如果先生也没办法，那就算了……其实我也知道，只要我答应苏木卿做他的小妾，望江楼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 “岚姐长得如花似玉，那苏木卿尖嘴猴腮，若是跟了他，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秦百川笑出了声音，苏木卿这件事对岚姐来说是扎在肉里的一根刺，可对秦百川来说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想请问岚姐，咱们这大碗望江楼，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利润这东西从来都是最顶级的商业机密，以前的话岚姐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现在既然跟秦百川绑在了一辆战车上，她自然是没有顾忌：“饮茶分为淡季和旺季，也需要看客人出手的阔绰程度。我那大碗茶几乎没什么利润，全凭读书人的打赏……平均算下来，每月六七十两已是顶天。” “我还以为岚姐是超级富婆，原来每月也才这么点银子。”秦百川苦笑道：“这么说，上次你拿出一百两银子打赏给我，是存了两个月白干的心思？” 岚姐不满的白了秦百川一眼：“你以为谁都是你？会遇到楚轩和那位白衣公子这样的大肥羊？别小看这区区六七十两银子，足够我一年的开销了好吗？” “这倒也是。”秦百川笑道：“行，我也不兜圈子。岚姐，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心里有个非常庞大的规划，招收学徒是第一步，改组望江楼则是第二步。之前我担心你不信我，一直没好意思提。” “哦？先生到底有何打算？”岚姐美眸中闪过一道异彩。 “计划还不是十分完善，需要我跟一个人聊过之后才能确定。”安春桥还在这里，谨慎起见秦百川并未和盘托出，淡笑道：“如果我要找的那人愿意跟我们合作，岚姐所需要做的就是将望江楼重新修缮，再打造一些我需要的道具，花费大概也就是一二千两的银子；如果那人不同意，可能需要花费三五千两银子，到时候我想办法跟你共同分担。” “先生可有把握改变望江楼的现状？”数千两银子对岚姐来说不算小数目，纵然再怎么相信秦百川，也有些犹豫。 “不敢夸海口，运作得当，每月赚五千两银子，运作不得当，每月两千两银子总是跑不掉。”秦百川沉吟了许久，正色说道。 “每月赚五千两银子？”岚姐脸上阴晴不定，徐老爹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小秦，你是在锦绣山庄忙晕了，现在说的是梦话吧？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对云老板来说非同小可，咱们可不能昧着良心骗人家的银钱！” “徐老爹，秦先生不是那种人。”秦百川虽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但是想想他可以将数百上千两银子随随便便扔给徐老爹，岚姐自不会认为他是故意骗银子。沉吟了一下，道：“我倒不是不相信先生，可是这一个月便赚几千两银子……这种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岚姐，其实我觉得就算没有风雨楼，你这里也要进行改组。在我看来，想要站在某一行业的巅峰，必须要快人一步，永远快人一步。”秦百川淡然笑道。 “快人一步，永远快人一步……”在场的人全都沉吟不语。 秦百川所说的不过是现代营销快鱼吃慢鱼的理论，在现代虽然被用烂了，但是对于岚姐等人来说却依旧闻所未闻。 第065章 开门 [本章字数：3077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6 20:00:00.0] 如岚姐所说，秦百川回来之后众人似都找到了主心骨，连日来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霾烟消云散。聊完正事，又闲唠了一会家常，秦百川了解到，徐老爹拿着秦百川之前给他的银子以及楚轩的帮助下已经购买了一套大院，虽算不上豪华，但老头子也是极度满意。 在岚姐的安排下吃过饭，楚轩带着十个乐师以及秦百川要求的道具从主城返回，徐老爹也将家中练习说书的八个徒弟召集了过来。安春桥知道他们有事情要做，主动起身告辞。 没有了外人，秦百川让岚姐早早的打烊，将人手分成了两拨，一拨安顿在一楼，由徐老爹带领，命那些学徒今晚进行说书彩排，岚姐、徐秀等人充当听众和裁判；另外一拨由秦百川自己带领，主要是教授楚轩明天要演唱的曲目与乐师需要做出的配合。 本来应该是分七天完成的工作全部堆在了这一天，秦百川算是忙得半死，先教授楚轩唱曲子，又要指点乐师何时打节奏，忙完了楼上又要跑到一楼对那些徒弟进行指点，他只觉得头大如斗，叫苦不迭。 好在，楚轩本就有音乐天赋，教了几遍他便能将一首曲子唱得大气磅礴，那些乐师也极有经验，稍微配合了几次便显得颇为熟练。至于那些学徒们经过几天的业务特训，虽无法跟秦百川这种超级说书先生媲美，却也有了些雏形。 因为秦百川的缘故，众人倒也不觉得疲劳，各种排练一直忙乎到第二天凌晨方才散去。秦百川当晚睡在了徐老爹的新家，第二天起来之后，又急匆匆的跑回了望江楼，进行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培训。 当天下午，大概现代一点钟左右，一辆辆马车便从各个方向齐齐赶到望江楼。车上下来的大都是江陵各地的读书人，一个个羽扇纶巾，折扇轻摇，显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哎哟，这不是王兄、张兄吗？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些读书人中有些人貌似极为熟稔，互相打着招呼。 “哈，韩兄，少见、少见了啊！望江楼有这么大的热闹可看，又怎能少得了我们？倒是韩兄你啊，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春华楼？” “哎，还不是因为家父看的紧，跑不出去啊！不过这样也好，让我得以养精蓄锐，到时候抓个机会玩个痛快！” 一众读书人爆发出会意的笑声。 “苏兄，你那风雨楼刚刚开业，兄弟们还没来得及去捧场呢！喏，等一会咱们在这看完热闹，一起去你那里登楼赋诗如何？” “好说，好说。”昨天在秦百川这里吃瘪的苏木卿也是早早的赶了过来，跟众人寒暄完毕，看了一眼望江楼禁闭的大门，苏木卿冷笑道：“望江楼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臭说书的要为岳翔元帅做一首曲子，怎的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开门？” “哈哈，看来苏兄也是得到消息！要我说，一个臭说书的有什么本事？竟敢拿岳大元帅做文章？哼哼，苏兄，你不好意思教训他，我可没那么多顾忌！” “就是，那臭说书的不知天高地厚，小觑了咱们江陵才子，今天群英云集，须要让他看看咱们的本事！” “秦百川？秦先生？哈哈哈，就是一坨臭狗屎！今天咱们必须要齐心协力，把他赶出望江楼！” “赶出望江楼算什么？这种茅厕之蛆，就该赶出江陵才对！” 一众读书人几乎将枪口全都对准了秦百川，苏木卿心里得意，臭说书的，这回引起了公愤，看你要怎么收场！ 与读书人这边口径一致的声讨相反的是，另外一头贩夫走卒的队伍不甘示弱，纷纷出言反击。 “哼，这些读书人真是不自量力！秦先生的风骚又是他们能懂！” “就是，一个个肚子里没有二两文章，偏要跟秦先生作对！哼，以秦先生那种软硬不吃的性子，非要羞辱的他们无地自容！” “兄弟们，咱们在这望江楼听书，说真的，从头到尾没给过几个铜板！这群读书人想要声讨秦先生，不行的话，咱们拼着坐牢，揍他们一顿算了！” “我看行！不过也不要鲁莽，先看看秦先生的手段，要是实在不行再动手不迟！” “对对，就这么说定了！” …… “秦先生，你们准备的如何了？”昨晚和今早两拨人马一直是分开行动，岚姐在一楼忙完了事情，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外面的喧闹的场景她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忐忑，今日这一举，如果秦先生无法一鸣惊人，估计那些读书人再也不会来望江楼了。 “差不多了。”秦百川站在窗户旁边，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粗略的数了数，大概有两三百的读书人，这个数量不算多可也绝对不少了。在现代，发一百张传单能来一个人都已经不错了，在这里几乎一张传单就能到一个，效果杠杠的。 见岚姐有些心神不宁，秦百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岚姐，别想太多，这次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什么。事情因秦百川而起，就算将望江楼赔进去，还有秦某人一条命，以后加倍赔给你。” “我可不是徐秀那样的小丫头，你莫要说这些话哄我。”岚姐脸上一红，叹气道：“这几天晚上睡不着，我把事情前前后后的想想，感觉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哎，你随便说几句话，我便愿意将自己的声誉赌上……” “岚姐，你就放心吧！望江楼没了，不是还有我楚轩？大哥害你没了地方，你就嫁给大哥，到时候我送你们一万两银子当贺礼！”学会了秦百川新教的小曲儿，楚轩一脸的志得意满，大声说道。 “又来开姐姐的玩笑！”岚姐瞪了楚轩一眼，颇有些惋惜的道：“像秦先生这等人物，又岂能看得上我这样的残花败柳？” “哈？”秦百川微微意动，岚姐看似自轻自贱，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隐晦的表白？ “开门、开门！”秦百川正想说话，楼下等候了许久的读书人却不干了，将望江楼的大门拍得彭彭作响，一声声呼喝如海浪般席卷而至：“搞什么鬼？臭说书的跑掉了吧？快开门，不然砸了你这望江楼！” “先生！”岚姐收起那些旖旎的心思，求助的看着秦百川。 “楚轩，准备好了吧？”秦百川看着楚轩道。 “大哥，放心吧！”楚轩握紧了拳头，竟不顾岚姐以及那些乐师在场，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抬头道：“秦大哥，今日如果是你登台，凭借这一首曲子必定名扬江陵，甚至远传京城！但是，你将这样出风头、露大脸、搏名声的机会给了楚轩，楚轩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大哥对我的恩惠！” 两拨人马一直是分开做事，岚姐虽然能听到二楼传来的鼓声，可是却不知道秦百川到底教了他什么，见楚轩一脸的心悦诚服恨不能把心都掏出来，岚姐满心疑惑，却没有多问。 “滚蛋，别跟哥整这些虚的。”秦百川踹了楚轩一脚，后者嘿嘿站起身，得意发笑。又把目光落在是个乐师身上，秦百川问道：“你们呢，有把握没有？” “秦先生，自当竭尽全力！”这乐师当中倒是有些认识秦百川，但涉及丘山军的一些隐秘，他们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最后再嘱咐一次，你们换上服装等候在侧，待我说完《神雕》最后一回，便配合楚轩，明白吗？”准备的虽然不是太充分，但秦百川也有信心一炮而红。 “明白！”十个乐师齐齐抱拳，大声回应。 “去吧，换服装。”秦百川扬了扬下巴，又对岚姐说道：“岚姐，吩咐丫鬟们各就各位，让学徒们维护现场秩序。” “嗯！”事到临头了，岚姐也再无退路。等十个乐师换好了服装，岚姐走到二楼楼梯口，连续几个呼吸平复了一下躁动了心情，淡淡的开口道：“开门！” “吱呀呀！” 早就等待岚姐命令的丫鬟们不敢怠慢，拉开门闩，缓缓地开启了大门。 大门开启的一刹那，门外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书生们急匆匆的迈步而入，一时间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一拥而入。好在秦百川有先见之明，命人将一楼大厅的桌子全部搬走，这才堪堪容纳这两三百的书生。 苏木卿跟着人群迈步而入，抬头看，望江楼今天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装饰，天棚以及二楼楼梯等处扎着鲜红的绸带，正中央的位置结了一个巨大的红花，颇有些喜气洋洋的味道。 在一楼的墙角处竖立着六面牛皮大鼓，二楼那个臭说书的身后也竖立着四面，总计十面大鼓前各站着顶盔掼甲的“士兵”，这些士兵俱都是面无表情，手里握着腰间悬挂的宝剑，目光冷漠的盯着他们。 “哈哈，臭说书的知道得罪了咱们，这是特意请来禁军充当护卫？”有人早就不屑的笑出了声音，指着秦百川的鼻子大声骂道：“臭说书的，今天你要是辱没了岳大元帅，拼着落得个有辱斯文的名声，我们也要把你打出望江楼！” 第066章 雁过拔毛 [本章字数：3191　最新更新时间：2015-05-07 00:00:00.0] 有人跳出来指责秦百川自然就有人附和，一时间望江楼内各种叫嚣之声四起，嘈杂无比。岚姐毕竟是经历过风浪，此刻心里虽然忐忑但却不至于乱了方寸，对十个穿着盔甲的乐师扬了扬手，乐师当即便扬起鼓槌，重重的敲在牛皮鼓上。 “咚、咚、咚！” 在这一方范围之内，沉闷的鼓声便如怒吼的狂龙，震荡的人耳膜几乎要炸裂。不妨有此变故的书生们下意识的捂住耳朵，望江楼内倒是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不管诸位都存了什么心，既然来到了我大碗望江茶楼，就须要遵循我的规矩！否则，我便一纸讼状送去官府，告你们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岚姐脸上带着郑重之色，环顾了一圈冷声说道。 “哟，云老板，区区一个女人架子倒是不小！”人群中不乏有主城赶过来的书生，论身份背景未必怕了云岚，闻言不屑的道：“我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你这小小的望江楼还有何规矩？” “规矩很简单，尽人皆知。”岚姐丝毫不惧，平静的说道：“一楼供普通百姓，进门者要花费一文钱方能品大碗茶；二楼专供才子书生，上楼者需至少喝够五两银子的香茗，打赏另算。” “这倒也合理。”见云岚并不是有意为难，开口那书生迈步就要上楼。 “且慢！”岚姐却摆手制止了他，扬起雪白的脖颈：“今天这么多才子过来捧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望江二楼仅有十个包厢，每个包厢堪堪容纳十人，也就是说最多有一百人有资格上得二楼。所以，今天咱们这规矩也要改改。” 一众书生似乎猜到了岚姐的意图，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根本无从反驳。 “这样吧，今天二楼出售最好的碧螺春，每个卡座收费二十两银子。”岚姐面无表情，好像诉说着一件不相关的事情。 “哈，云老板，我看你是跟臭说书的待久了，掉在钱眼里，满身都沾满了铜臭吧？”楼下苏木卿当即冷笑一声，哼道：“骗得了别人你却骗不了我！碧螺春虽然昂贵，可百两银子却足够买上一斤，能泡一百五十壶茶水！你竟然收二十两银子，分明是把我们当成傻子！” 作为茶楼的老板岚姐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昨天听秦百川说出这个点子的时候，就连云岚都觉得秦百川太黑心了。不过，作为商人，哪有放着银子不赚的道理？ 面对苏木卿的责难，岚姐冷笑一声按照秦百川教他的说辞沉着应对：“自古物以稀为贵，难道苏公子连这都不知道？在那些身份尊贵的才子眼里，二十两和五两银子又有什么区别？再说，这并非强买强卖，愿意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便上得二楼，愿意拿出一文钱跟贩夫走卒在一起喝大碗茶也凭你们自愿，跟我却无半点关系。” “云老板，这招够狠啊！”苏木卿暗暗咬牙，岚姐说的没错，五两银子和二十两银子在他眼里没什么分别，读书人都爱惜自己的名誉，谁愿意自降身份留在一楼？ “时间不多，卡座有限，莫要耽误了秦先生说书的时辰。”将规矩说完，岚姐声音提高了几分，催促道。 “好，反正就这一次，从了你的愿又能如何？”苏木卿咬了咬牙，带着身后的一些好友当先上楼，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随手扔在小环捧着的托盘当中：“二百两银票，给我两个包厢！” “多谢苏公子赏光，这边请。”岚姐没有吭声，早有奉茶的丫鬟领着苏木卿以及他的一众朋友进了二楼。 “二十两就二十两，张兄，王兄，咱们一起上去！”有苏木卿带头，存了看戏心思的读书人也不怠慢，纷纷从口袋里拿出银子，依次上楼。 这些读书人大多互相认识，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好友，一组组分别上楼，没几分钟，　包厢已经满员，可楼下却还有一大半的书生没能上楼，岚姐又使出了秦百川教给他的第二个敛财手段：“二楼大厅我添置了三十个座位，谁愿意上楼便出十两银子，不愿意上来也没关系，是留在一楼还是当即离开，也随你们的意。” “云老板，好手段，果然好手段！”读书人本来就不傻，这个时候早就洞悉了岚姐的心思。这妞根本就是抓住了他们的弱点，逼人往外掏银子啊！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哪个读书人愿意跟贩夫走卒为伍？ 那些有家庭背景的书生已经上楼，稍微差一些的更是不敢耽误，一块块碎银子好像垃圾一样扔在小环手里的托盘当中，三十个书生总算赶上了最后的末班车。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可当一楼空出地方，门外贩夫走卒涌入进来的时候，岚姐又开口：“以我为界，贩夫走卒可以在左手边席地而坐，今天的大碗茶免费；右手边的书生可以获得长条木凳，但是需要出五两银子。” “云岚，你不要太过分！”剩下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书生，不过是想过来凑凑热闹，可这位云老板张口闭口都是银子，简直就是雁过拔毛啊！ “公子何出此言？”面对读书人的怒火，岚姐露出一个微笑：“读书人身份尊贵，今天碍于望江楼条件所限，不得不委屈诸位留在一楼。如果也让你们席地而坐，岂不是云岚怠慢读书人？这事若传出去，云岚可要被人群起而攻之了。” “说得好听！故意恭维我等，不就是想从我们口袋里骗银子？都说无商不奸，今天总算见识了！这热闹，不看也罢！”读书人又气又恼，嘴里嚷嚷着要走可却没有一个人先迈步。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趣，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要按照人家的规矩来，这有什么错？觉得跟贱民在一起辱没了你们的身份，那边离开望江楼，冲着一个女人大呼小叫又算什么本事？”书生们情绪激荡间，却听到一个女子戏谑的声音。 一众读书人恼怒回头，却看到望江楼门口走过来五六个人，左右各有两个彪形大汉分开拥堵在门口的人群，一个身穿对襟红色长裙，后背血色披风的女人在一位鹰钩鼻老者的护卫下，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这女子体态丰腴，胸脯高挺，腰如弱柳，玉腿修长，在那对襟长裙的胸口处开了一条缝隙，透过那缝隙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她那圆润光滑的嫩肉。这个时代穿着极为保守，因此，乍一看到这女子便有许多不争气的书生流出了鼻血。 “云老板，媛媛是主城戏子，按理说应该属于贱民一列。可毕竟是女儿身，若席地而坐似乎有些不妥，能否给我置办一张长椅？”那丰腴的女子抬起头，先是打量了一番云岚，婴儿肥的小脸上露出绝美的笑容，声音若春风化雨。 “啊！主城忠义勾栏，柳媛媛，柳小姐！”柳媛媛在江陵也算享有盛名，因此有人当场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众多读书人双眼全都是放出了光彩，柳媛媛那是什么人？堂堂江陵四大美人之一啊！虽然云老板也被划入四大美人的范畴，可她毕竟有一段不光彩的经历，而柳媛媛则是清白之身！ “柳媛媛？”岚姐也听过柳媛媛的名字，不过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用一种女人审视女人的目光看了她许久，岚姐风情万种的一笑，颇有些跟柳媛媛一较高下的意思：“久闻柳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光彩照人。真不知道我这望江楼何德何能，竟能惹得柳小姐大驾光临？” “云老板真会说笑，连秦先生那尊大菩萨都甘愿在望江楼念经，又何况我这区区的小鬼？”柳媛媛的笑容如花儿一般绽放，看得周围的读书人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哦？”岚姐微怔了怔，她跟柳媛媛并无交集，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次过来分明是看在秦百川的面上。 “大哥……”二楼靠近栏杆的包厢内，关注楼下一举一动的徐秀小脸上有些郁闷：“你面子可真大，连主城的柳媛媛柳小姐都亲自过来了呢！” “哼，秀儿姐，秦大哥骗人的手段你不知道，可我清楚啊！”王天月气鼓鼓的撅嘴，白了秦百川一眼：“秦大哥也真是的，家里的还没弄清楚，偏要去外面拈花惹草！八成是看人家胸脯够大吧！” “别乱说，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柳媛媛来到望江楼倒是有些出乎秦百川的意料，不过对他而言却也省去了许多麻烦。昨日他说要跟一人合作，然后再确定望江楼的发展计划，这人指的就是柳媛媛。 “大哥，你不用解释的，秀儿信你。”将眼里的失落深深掩埋，徐秀扬起一个笑容。 “秀儿姐，秦大哥明摆着说谎，偏偏就你信她！”王天月一心想要揭露秦百川的真实面目，可自己的同盟却首先服软，这让她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小秦啊，虽说这人不风流枉年少，可哪些人是逢场作戏，哪些人能和你白头偕老，你小子可别犯浑啊！”徐老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吧嗒两口大烟袋，叹气说道。 别看他在人前装的不把秦百川放在眼里，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可亲眼目睹了秦百川在短短几天之内便赚下了大把的银子，徐老爹也知道根本做不了他的主，只能委婉的开口提醒。 “放心，我心里有数。”秦百川拍了拍徐秀的肩膀，眼里满是真诚。 第067章 狗拿耗子 秦百川等人说话间，岚姐倒是劝柳媛媛上楼，可被柳媛媛拒绝了，无奈之下，岚姐也只好听从她的意思，命人搬过来一张长凳，等柳媛媛落座，岚姐歉意的笑道：“柳小姐能亲自到来，望江楼蓬荜生辉。待等到今日客人散去，咱们再约秦先生一起，我亲自给小姐赔罪。” “是媛媛冒昧，云老板又何必客气。”柳媛媛优雅的一笑，看了看周围的乐师，哼道：“今天该做什么想必云老板或者秦先生都已经吩咐过你们，我便只有一句话，谁若是敢不出力，丢了我忠义勾栏的颜面，别说我家法伺候！” “是！”小姐都亲自过来坐镇了，乐师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大声回应。 吩咐完乐师，柳媛媛又把目光看向那些读书人，眉宇间似带着一丝恼怒：“你们这些人，走又不走，坐又不坐，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做出决定，莫要打扰了我们这些贱民听书的雅兴！” 柳媛媛这话一出，身后坐在地上的那些贩夫走卒一个个脸上都闪烁着幸福之色。四大美人中排名第三的美女不惜自降身份，把自己划入了贱民的行列，这让他们倍觉骄傲。 “既然柳小姐都已经发话了……也罢，我出这五两银子！”美女的影响力在任何时代都不容小觑，柳媛媛话音才落，读书人中便有人站了出来，将一块块银子交给楼下奉茶的丫鬟。 丫鬟们将银子汇总在一起，看着托盘上堆积如山的银票、碎银子，岚姐甚至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表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早已泛起滔天巨浪，十个包厢总收入两千两银子，二楼散座收入三百两，一楼长条凳子至少有八百两入账……算算，总共多少？ 整整三千多两银子！ 岚姐只觉得脑袋里天雷滚滚，前期印刷传单花费了一些银子，再扣除人工以及茶水的成本，就算往多里算，总共费用不过二百两！也就是说，这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她望江楼有两千九百两银子入账！开什么玩笑啊，这是她三年甚至五年才能赚到的数量！ “我只当秦先生需要时间为岳元帅作曲，一直到现在这才恍然大悟，分明是想要趁机敛财，哈哈。”众人都已经落座，岚姐正打算请秦百川出来，门口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大笑着走了进来，声音里带着戏谑，对岚姐笑道：“云老板，秦先生身体可曾痊愈？” “有劳公子挂念，先生一切安好。”进来的这位正是买断秦百川冠名权的白衣公子，在岚姐的意识里，秦百川利用了人家，她始终觉得这事有些不光彩。对白衣公子行了一个万福，笑道：“云岚已为公子预留了座位，不如上楼先听《神雕》，后赏小曲如何？” “不用了，独乐不如众乐。”白衣公子潇洒一笑，根本不去看那些读书人一眼，找了个空位，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既如此，云岚也不勉强。”这白衣公子也是古怪，从他的穿着以及出手阔绰程度来看，绝不是普通人物，但是他每次都是跟贩夫走卒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该来的都来了，预想中的计划也基本完美实现，秦百川整了整衣襟，摇动折扇，不紧不慢的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在二楼的卡座位置，对白衣公子和柳媛媛分别点头笑笑，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似乎又找到了在现代为人表演的感觉。 “啪！” 惊堂木重重的砸在桌上，秦百川声音俊朗，响彻望江：“上回书咱们说到绝情谷上，突然出现的黄老邪与一灯大师、老顽童等人联手制服了金轮法王……” 《神雕侠侣》的故事已经是最终一回，结果也即将浮出水面，那些贩夫走卒自不必说，一个个全都伸长了脖子，根本不敢错过一个字。至于那些读书人开始的时候全部面带轻蔑，但随着秦百川声情并茂的讲述，他们竟也竖起了耳朵，沉迷在故事当中。 短短的一个时辰在秦百川抑扬顿挫的讲述中悄然而过，秦百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惊堂木再次落下：“看着神雕大侠与小龙女携手远去，郭襄美眸含泪，轻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潸然泪下。” “哎……”楼上楼下俱都发出沉闷的叹息，明知道《神雕侠侣》到此已经结束，但是大家似乎都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根本没人开口打破这难言的压抑。 “感谢诸位看官的厚爱，虽然我也不愿，但却也不得不告知大家，《神雕侠侣》的故事至此便全部说完。”秦百川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见众人情绪不高，冲着楼下抱了抱拳，笑道：“为了答谢大家对秦某人的厚爱，我夜不能寐，又以神雕大侠的玄铁重剑为切入点，加入丰富的想象，构建了一篇全新的故事，名为《倚天屠龙记》。” “秦先生，下部书里主角还是神雕大侠吗？”贩夫走卒们抬起头，满眼的期待。 “《倚天屠龙记》讲述的是神雕大侠两百年以后的故事，杨过虽不会出现，但是古墓后人却会在江湖亮相，技惊众人。”秦百川做了一点简单的剧透，又笑道：“自今天下午开始，我便将这三尺讲台还给徐老爹，诸位稍后一饱耳福就是。” “秦百川，秦先生，莫要把话题扯到什么下一部书上！”秦百川这头话音刚落，包厢里门帘挑起，却是苏木卿带着几个才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眉宇间饱含讥讽，冷笑道：“我们可都听说了，你收了楼下那位白衣公子五百两银子作为定金，要为岳大元帅做一首小曲，现在可是到了你践行诺言的时候？” “做不做小曲，是我与白衣公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干系？”秦百川早就料到这些读书人会出来挑事，不过他早就准备充分，自是不惧。 “岳大元帅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我辈之楷模，你一个臭说书的不自量力要为他做曲，对他便是天大的侮辱，这跟我等又怎么没有干系？”苏木卿脸色不变，针锋相对。 “苏公子说得对，岳大元帅名垂千古，他的事迹绝非你这等身份可以亵渎！速速跪下磕头认错，以后滚出这望江楼，我们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便是跟所有江陵才子为难！”苏木卿身后早有人大声斥责。 “哼，凭你们这群仗着读过两年书，只会去青楼柳巷调笑取乐的读书人，又岂能代表得了所有江陵才子？”还不等秦百川反驳，楼下早惹恼的那白衣公子。别看他对贩夫走卒和颜悦色，对苏木卿等人却是满脸的鄙夷：“秦先生说得对，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们都给我退下！” 白衣公子不发怒则已，一怒之下面色阴沉，眉宇间竟似乎都闪烁着凌然的杀气。 苏木卿暗中咬牙，一来看那白衣公子的穿着、气度恐怕并非没有来头，二来他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将秦百川赶出望江楼，起码借岳大元帅的事情把他弄得个身败名裂，因此自不愿多树强敌。 见那白衣公子发怒，苏木卿强忍着没发作，抱拳笑道：“这臭说书的竟要公然辱没岳大元帅，我一时越俎代庖，恳请公子莫怪。在下江陵两岸苏木卿，家父乃是前朝官员，敢问公子名讳？” “哼！”白衣公子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把苏木卿也没把他背后的家族放在眼里，甚至根本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抬头面对秦百川的时候，白衣公子散去浑身的气势，抱拳道：“秦先生，那《读书人二难望江楼，逼岚姐春宵一度》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秦百川怔了怔，根本没想到白衣公子会有此一问，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雕虫小技，倒是让公子见笑了。” “果然是这样！”白衣公子眉头一挑，哈哈笑道：“以此为契机吸引江陵的读书人今日齐聚望江楼，看来先生是早有预谋，想一战扬名吧？” 白衣公子自以为戳中了秦百川的心事，没想到后者却摇头，坦诚的道：“功名于我如浮云，不瞒公子，我做那些事无非是看这些读书人不爽，想坑他们点银子。现在看，目的已经达到。” “噗！” 席地而坐的贩夫走卒当场便笑出了声音，那些读书人一个个面色微红，对秦百川怒目而视。那些读书人谁都清楚，岚姐雁过拔毛摆明了就是要祸害他们，就是把他们当猴耍，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偏偏这臭说书的要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这不是当众打了他们一个巴掌？ 秦百川堂堂正正说出自己的意图，白衣公子竟抚掌而笑：“论揣摩人心，聚敛银子的手段，普天之下先生若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无论先生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秦百川谦虚的一笑，只听那白衣公子又道：“既先生有意聚集这些读书人过来，恐怕早就胸有成竹了！天色已然不早，便请先生一展才华，在下拭目以待！” “别急。”秦百川摆了摆手，笑道：“苏公子虽狗拿耗子，但他有一句话说得也算没错。以我区区一个说书人的身份，若是亲自唱曲，的确是亵渎了岳大元帅的威名。” “臭说书的，算你有自知之明！”苏木卿扬起头，沉声道。 “这样吧，便让我的徒弟，楚轩楚公子代我演唱，公子以为如何？”征询的目光落在白衣公子身上，秦百川笑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68章 满江红 “你说什么？让楚轩替你？”白衣公子尚未说话，那苏木卿却当初笑出了声音。自上次离开望江楼之后，他曾调查过楚轩的身份，得知那货出身工坊，虽也苦读十年，但诗词歌赋却都是一塌糊涂。就这样一个毛都不懂的二世祖，黄金到他的嘴里都得变成狗屎。 “苏兄，我就说上次你在望江楼落败，保不准是臭说书的跟楚轩故意商量好，现在看果然没错！”苏木卿身后一个人冷哼一声：“楚轩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读书人，却做出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实在可恨！” “张兄，息怒，息怒。”苏木卿倒是显得大度：“咱们就在一旁看着，看这对狼狈为奸之徒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苏木卿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再说话，那白衣公子脸上也带着犹豫之色。听了一个多月的书，他对秦百川产生了一些兴趣，至于那个楚轩是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 不过，见秦百川目光坚定，那白衣公子也没驳了他的面子，点头道：“想必名师出高徒，既秦先生推荐，那便让他出来吧。” “稍等。”秦百川对众人抱了抱拳，转身进入包厢。 “大哥！”包厢之内，岚姐等人一直在密切关注外面的情况，见他进来身穿亮银铠甲，头戴帅盔的楚轩满脸的紧张。 “楚轩，你能不能就此扬名，以及哥伟大的构想能不能走出至关重要的一步，现在可都全掌握在你手里了啊。”秦百川抓抓耳朵，拍着楚轩的肩膀，笑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把这两天我教你的东西好好展现出来，我保证你会一鸣惊人！” “秦大哥放心，楚轩必定竭尽全力，绝不让大哥失望！”楚轩挺起了胸膛，大有风萧萧易水寒的味道。 “击鼓！”秦百川冲着包厢外大吼了一声，得到命令的十个乐师早就严阵以待，手里的鼓槌轻一下重一下击打在牛皮鼓上，雄浑的鼓点声在望江楼回荡，便好像落在了众人的心房。 “去吧！”秦百川狠狠的一点头。 “哗啦！” 楚轩咬紧牙关挑起了门帘，深邃的眸子中似有电光闪烁，看着楼上楼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再想想秦大哥不厌其烦的教授与鼓励，楚轩只觉得胸口热血沸腾，伴随着那激荡的鼓声，他铿锵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几乎是用自己的生命吟唱出了一首慷慨豪迈的诗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原本见楚轩穿着盔甲出来的时候苏木卿以及众多读书人还面带不屑，以为换了一身装束，你丫的就是武将了吗？可是，当楚轩吟出这首词，苏木卿等人瞬间便神情错愕，呆立无语。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颂人，苏木卿对岳大元帅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当年为收复失地，岳大元帅率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锋芒直指黄龙府！据民间传闻，当时岳大元帅见复国有望，凭栏而立，豪情满怀，写下了一首让无数读书人都要为之汗颜的壮丽诗篇！ 可是，奸相覃辉却假传十二道金牌，硬生生的将岳大元帅召回了临安，后来以一个“不须有”的罪名将他杀害！这还不算完，本着斩草除根的心思，奸相覃辉抹杀了所有跟岳大元帅有关的人和物，那诗篇手稿就此淹没红尘。 眼下的事情非常明显，那楚轩穿着帅盔扮演的分明就是岳大元帅，他吟唱的这首诗篇到底是不是岳大元帅所作，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单凭这词的上半阙，便足够楚轩笑傲江陵！ 苏木卿尚且震撼如此，更别说那些普通学子了，一众书生急忙忙伸长了脖子，根本不敢错过一个字，那白衣公子悚然动容，就连一直面带微笑的柳媛媛，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也是惊诧莫名，起身而立！ 将众人的变化收入眼底，楚轩似乎也找到了那种“壮怀激烈”的感觉，伴随着鼓声点点，他长啸一声，气壮山河：“前朝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好！” 壮丽的诗篇似乎唤醒了读书人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眼前浮现出两军对垒，颂军战无不胜的场面，这些人全都睁大了眼睛，高声叫好。 “咚咚咚……” 一首诗词落下，望江楼的鼓点声越来越急，便好像万马奔腾，鼓槌打着鼓槌，更好似战场上短兵相接，待等到那鼓声稍弱，楚轩长剑问天，目光深邃，好似在远眺风烟滚滚的战场，磅礴的声音和着壮烈的鼓点，如喷涌的长江，似沸腾的黄河，浩荡而出：“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须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这首小曲与《丁香花》不同，曲调苍凉豪迈，寥寥数语便描述出了当年岳大元帅的真实写照，了解岳大元帅生平的读书人顷刻间便泪流满面，这样一个死生不计，甘愿为国家肝脑涂地的元帅，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轩似乎也被自己的歌声所感染，他长剑横扫，杀气顿生，和着越来越激荡人心的鼓声，他徒然提高了声音：“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颂要让四方来贺——” 就在众人以为这首小调到此为止，却没想到鼓声更加急促，楚轩竟将声音又提高了三分，飚出了让人灵魂都震颤的高音：“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颂要让四方来——贺——” “铿锵！” 鼓点声渐渐稀疏，最后归于虚无，楚轩回手长剑归鞘，一脸的肃杀之气。 静。 静的可怕。 静。 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静。 整个望江楼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好，好，好！”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整整快半盏茶的时间，不知道谁发出一声轻咳唤醒了众人，楼上楼下聚集的数百人，无论是贩夫走卒也好，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也罢，俱自发的站起身，拼命的为楚轩叫好鼓掌！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惊天动地，楚轩也好不容易从自己的歌声中缓过神，见人群中那些平日里颇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读书人脸上都带着尊崇之色，拼命的为自己叫好，楚轩感动的几乎刹那间便流下泪来。 作为读书人，他有敏锐的嗅觉，经此一事后，他楚轩在江陵绝不再是狗屁不如的二世祖，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读书人的前列！当然，作为秦百川的首席大弟子，楚轩也清楚的知道，今天这个扬名的机会原本属于恩师，可是恩师却毫不犹豫的让给了自己！ 楼下虽然掌声雷动，但是楚轩却不想在这里多待片刻，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冲进包厢，找到恩师去分享自己内心的喜悦！左右抱了抱拳对大家表示感谢，他本想就此离开，可那群读书人却不愿意。杂乱的掌声变成了整整齐齐哗啦啦的节奏，读书人异口同声：“楚轩、楚轩、楚轩——” 包厢之内，自楚轩出去表演，岚姐等人便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尤其是岚姐，根本顾不上徐老爹和徐秀是否在场，一双美眸就好像长在了秦百川的身上，根本不愿挪开。 这先生实在是神奇，会说才子佳人那哀婉的故事，会唱《丁香花》那样的小曲，却还能吟唱出这等让人血脉喷张的诗词，唱出这样让人情振奋的长歌，试问这大颂之内，除了先生还有谁能做到？ 看着包厢外楚轩享受众人的崇拜，王天月撅嘴道：“哼，这楚轩真不要脸，明明应该是秦大哥站在那里的呢！” “如果是我，不会有这样的效果。”楚轩的歌声其实还有些生涩，但第一次演出能做到这样，已经超出了他的期望。听王天月嘴里抱怨，秦百川也怕造成自己队伍内部的不团结，笑着解释道：“再怎么说，楚轩是读书人，这首歌他来唱，那些读书人不会拆他的台。如果换成是我，那些读书人就算心里震惊，也绝不会表现在脸上。” “大哥，你早就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对吗？”岚姐盯着秦百川，徐秀也不甘示弱，甚至几乎要投到大哥的怀抱：“我知道，大哥最本事了。” “秀儿姐，你跟秦大哥眉来眼去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小萝莉有些酸酸的味道，哼道：“秦大哥这不叫本事，老谋深算倒是真的。” “从前期的预热炒作，到将整个事情推向高　潮，秦先生这种做法颇有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意思。”岚姐款款的走到秦百川的身边，眼里毫不遮掩的赞赏，红唇吐气如兰：“最难能可贵的是，先生淡泊名利，把机会留给楚轩……这等舍己为人的精神，我看就算称先生一声‘国士’也不为过。” “国士？岚姐，你可别糟践这词儿了。”秦百川蛋疼的咧咧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69章 争锋 望江楼的欢呼声持续许久方才散去，见楚轩转身又要走，那白衣公子上前一步，高声道：“楚公子，请留步！” 若是在之前，苏木卿那样的人物他都不放在眼里，楚轩更排不上号。但这一曲之后，白衣公子对楚轩说话的时候却带有几分尊重：“敢问楚公子，那吟唱的那首词可是岳大元帅生前所作？” “不是。”楚轩脸上一红，本想老老实实告诉他，这首词是秦大哥偷偷教给自己的，可是秦大哥早就嘱咐过不许泄露，楚轩只有硬着头皮，道：“在这七天当中，我收集了不少资料，在恩师的指点下自己做的。” 白衣公子皱了皱眉头，苏木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你那种三岁顽童的水平，能作出这样的词？骗鬼去吧！心里知道这里面有些猫腻，但苏木卿也不去说破，否则牵扯出那个臭说书的，又要让他出风头了。 “名师高徒，看来我总算没说错。”楚轩本就心虚，白衣公子目光犀利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抱拳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楚公子所唱的那首曲子，可曾有名字？” “有。”楚轩这回倒是坦然了，挺胸抬头道：“精忠报国。” “好，好一个精忠报国，好一个精忠报国！”白衣公子连声叫好，那柳媛媛也是脸色剧变，低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楚公子！”白衣公子似觉得畅快无比，又对楚轩抱拳，道：“秦先生到现在还没出来，想必是不愿露面！我也不勉强，在此有两件事相求，恳请楚公子替我转告秦先生，务必答应！” “请说。”楚轩本不敢替秦百川做主，但是恩师迟迟都不出来，他也只好勉强点头。 “第一件事！岳大元帅一生为国为民，却蒙受不白之冤！有劳先生将《精忠报国》谱写成曲，我愿意出五千两银子购买，令其千古传唱！”这白衣公子从身上摸出厚厚一沓银票，根本看都不看直接拍在了桌上。 楚轩眼皮挑了挑，这白衣公子跟他年龄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就算以他楚轩的身家平时身上也不过带着几百两银子，可这白衣公子随随便便就拿出五千两，而且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这可足以耐人寻味了。 虽然为白衣公子的阔绰惊到了，但楚轩一来知道恩师喜欢银子，二来这曲子他自己就可以谱写，因此毫不犹豫的替秦百川答应下来：“公子请放心，我不仅会将曲子完完整整奉上，如果公子允许，我甚至可以亲自教授旁人。” “那最好不过！”白衣公子抚掌而笑，又竖起两根手指：“第二件事！我本想上得二楼跟秦先生促膝长谈，但是这里人多眼杂，恐有诸多不便！劳烦楚公子转告先生，就说我凌天兆在清风书院恭候先生大驾！” 说完，自称凌天兆的白衣公子说了句“告辞”，走出望江茶楼，大笑而去。 听凌天兆曝出了自己的名讳以及来历，包括苏木卿在内，几乎所有人浑身都是一哆嗦。大颂书院不知凡几，但最出名的有三个，第一个当属冀州的江山书院，侧重江山社稷，治国之策；第二个是位于沿海一带的将军府，侧重行军打仗，战场奇谋；第三便是这江陵的清风书院，侧重于诗词歌赋，网罗人物传纪、历史秘闻，著书立说。 如果换成秦百川的话来说，这就是三个重点高中，只要在高中里表现优异，有一些天之骄子便可以直接被调入临安的国子监读书，由当朝宰相或一品大员亲自教授，只要合格毕业便无须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因此，称为天子门生。 之所以凌天兆说出来历会让苏木卿等人觉得震惊，是因为不管在历朝历代，著书立说做正史都是朝廷十分重视且容不得有半点马虎的事情。清风书院的教学班子或是从朝廷上退下来的二品大员，或是在学术界有影响力的夫子，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能在这等书院读书，那些学子又能是普通人物？要么背后有庞大的官宦家族势力撑腰，要么至少有秀才的功名在身，方才能参加入学考试。据说，清风书院的入学考试淘汰率高达八成，即便进入书院一旦某次考试不合格，也有被开除之患。 凌天兆态度倨傲，原本苏木卿还想暗中调查他一番，但现在却是不敢再有半分的心思。清风书院的学生保不准哪天就鱼跃龙门，他一个连秀才都没混上的读书人万万得罪不起这般天之骄子。 “楚轩，你下去吧，剩下是老夫的时间。”楚轩目送凌天兆离开，身后徐老爹红光满面的走了出来，神态当中带着得意，对楚轩吩咐道。 徐老爹走路的时候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秦百川跟楚轩这一联手，竟忽悠来五千两银子！最最让他激动不已的是，奉茶丫鬟刚把银票拿到二楼，秦百川只是稍微看了一眼，便全部塞到了徐秀的手里！ 五千两银子，那可是整整五千两银子啊！ 徐老爹只觉得天上掉下来一个大大的肉饼狠狠地砸在了他们老徐家！ 徐老爹坐在二楼秦百川的卡座上，拍了一把惊堂木，神神在在的哼哼道：“诸位街坊邻居，我徐天德受小秦委托，今天开始便替他开讲《倚天屠龙记》，希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徐老爹准备开讲什么《倚天屠龙记》，楼上楼下的读书人对这个并无兴趣，今天在望江楼看了一场大戏，赶紧去青楼找相好的沟通沟通，顺便吹吹牛逼才是正经！因此，徐老爹刚开了个头，读书人便纷纷站起，如海水退潮，来得快，走得也快。 “喏，该走的总算都总了，看他们还真烦。”徐老爹不屑的撇撇嘴，荷包里有了银子，这腰杆子挺得就直，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在他眼里竟也就是那么回事：“好啦，废话我也不多说，诸位竖起耳朵，且听我‘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 徐老爹的舞台表现力跟秦百川自不是一个档次，可是如老头子自己所说，毕竟说了半辈子书，加上这《倚天屠龙记》勉强算得上是《神雕侠侣》的后传，因此倒是也惹得贩夫走卒连声叫好。 徐老爹说书之际，望江楼二楼最里面的包厢之内，岚姐作为主人居中而坐，左手边是秦百川，已经换回了书生装的楚轩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后。岚姐右手边坐着的却是柳媛媛，一张婴儿肥的小脸洋溢着迷恋的笑容，微微扬起的嘴唇红果果的透露着一抹诱　惑。 “柳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跟先生早就认识。”柳媛媛含情脉脉，岚姐也不甘示弱，脸上带着风情万种的笑容，打断柳媛媛的注视。 “哎，认识的再早也不如岚姐早啊。”柳媛媛似有些惆怅，暗波流转如痴情少妇：“不过，好在小妹这双眼睛倒还是雪亮，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把持不住，跟先生翻云覆雨呢。” 岚姐脸上先是微微一红，就算她出身青楼，可是什么“把持不住”、“翻云覆雨”这等话却不会轻易出口，这柳媛媛明明待字闺中，偏偏说起话来这般口无遮拦。另一方面，柳媛媛这话里话外怎么听都有种挑衅的意思，要知道，秦先生在望江楼待了一个月云岚才发现他的才华，柳媛媛这是指责她有眼无珠？ 美眸当中闪过一道傲然不惧的神色，岚姐话里带着一丝试探的意思：“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若是柳小姐对秦先生一见倾心，何不托了媒人跟先生成就好事？以先生的才华，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到时候这江陵两岸少不得留下柳小姐一段佳话。” “岚姐以为我不想吗？”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竟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苦笑道：“只因当晚的迟疑，使得我早已错过了这段大好的姻缘。哎，看样子岚姐还不知道，秦先生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岚姐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哪里还有一点点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座位上一下子站起身，鲜红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岚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秦先生又不是你什么人，为何你会有如此反应？”柳媛媛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意，故作惊讶的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太突然……”岚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俏脸酡红的坐下，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秦百川，轻声道：“只是不知道，哪家的小姐会有这样的福气？” 岚姐心里下意识的猜测是徐秀，可马上就被自己推翻了。且不说这些日子秦百川不在江陵两岸，就说他们一旦真成亲了，恐怕徐老爹早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去。 “先生这人就喜欢玩神秘……我问过多次，他却始终不肯透露半字。”柳媛媛声音里满是幽怨，优雅的品了一口香茶。 岚姐先是摇头苦笑，随后长长的松口气，脸上闪过一道异彩。秦先生行事迥然，普通女子肯定不入他的法眼，说不定这是为了摆脱柳媛媛的纠缠，故意撒下的谎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0章 天大国强 柳媛媛敏锐的捕捉到了岚姐的笑意，正想开口打消她最后一丝期冀，却没想到对面秦先生面色阴沉的开口：“岚姐，柳小姐，我今天介绍两位认识，是想以我作为引子，促成两位之间的合作，如果你们再继续这些无聊的话题，那我不如先走。” 这两个女人都是他创业规划不可缺少的一环，偏偏俩人才刚认识话里话外就充斥了一股子针锋相对的味道，这让秦百川多少有些蛋疼。不过他倒是也能理解，同为江陵四大美女，柳媛媛有她的骄傲，岚姐也有自己的底线。 “哎，媛媛好不懂事，先生把我当成最亲近的人，所以才把成亲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了我，我真不该随随便便就泄露给外人啊。”柳媛媛满脸的凄苦，可怜兮兮的说道。 “外人？”岚姐挑眉冷哼：“在秦先生娘子眼里，恐怕柳小姐也是个外人吧？” “咦？我怎么没想到？”柳媛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连连点头道：“岚姐不愧是岚姐，看得还真透彻呢！这么说来，岚姐跟我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姐妹应该齐心协力，一起让秦先生休了发妻才是真格。到时候咱们二女共侍一夫，想来也是一件快事。” 岚姐对柳媛媛的大胆泼辣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古语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女人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还二女共侍一夫，传出去就不怕这天下人笑话？心里对柳媛媛颇有微词，可是转念想想，似乎这个主意还挺不错？ “柳小姐，你们还有完没完？”自己方才开口非但没有制止住她们的话头，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态势，秦百川忽的站起身子：“既然两位对合作都没有意向，那就当我没说过，告辞。” “先生！” “等等！” 见秦百川似乎真的动怒，岚姐和柳媛媛同时开口。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岚姐首先开口：“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云岚的性子？望江楼的事情便由先生全权做主，是成是败，云岚都毫无怨言。” 早在秦百川教她玩了一手雁过拔毛之后，岚姐心里对他本就不多的疑虑更是彻底的烟消云散。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洞察人心、大肆敛财的人物，对她这小小的望江楼还能生出巧取豪夺的心思？ “先生，我跟岚姐一见如故，无非说了几句贴心话，你这是干什么啊？”柳媛媛便好像撒娇的妻子，嘟囔道：“媛媛不是对合作没有意向，只是一心都扑在你身上，日后连人都是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罢了。” “这还差不多。”两个女人对合作这件事情上口径倒是出奇的一致，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的秦百川当然不会真的离开，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先生，你到底有何计划？”两个女人也不敢继续刚才的话题，总算是说起了正事。 秦百川清了清嗓子，言简意赅的道：“我想用经营勾栏瓦舍的方式，对望江楼进行改组。” “你的意思是望江楼不再卖茶，改成戏园子吗？”岚姐紧咬着红唇，喟然一叹。按照秦百川的说法，岂不是把柳媛媛拉到望江楼来？那这望江楼到底还算不算她的地盘？ “岚姐，你先听我说完。茶要卖，戏园子也一定要改。”秦百川知道岚姐可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详细的解释道：“咱们都知根知底，我也不瞒着你们。论赚钱的手段秦某人自问高人一等，可我手里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岚姐这望江楼虽然经营了许久，但是也遇到了瓶颈，必须要进行突破。“ 秦百川看着柳媛媛，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柳小姐的忠义勾栏在主城虽然有些名望，但是要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恐怕也不容易吧？” 从古至今国家对黑涩会的打击力度就是极大，尤其是皇权至高无上的大颂，其实给柳媛媛背后那种见不得光的地下势力留下的生存空间极小，否则她堂堂大姐大绝不会登台卖唱。 “先生心里都如明镜一般，何必说出来取笑媛媛？”柳媛媛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我倒是听明白了，你出发展理念，岚姐出地方，由我出人，将咱们三方的优势联合起来吗？” “聪明，这叫优势资源重组。”跟柳媛媛这等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秦百川当下再无隐瞒，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构想全部拿了出来。 听秦百川嘴里不断的冒出什么客户群体划分、营销需要投其所好，又要教授戏子什么说相声、演小品等等新名词，岚姐习惯了秦百川的这些新花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柳媛媛却一个劲儿的发愣。这秦先生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这些听起来看似天马行空，根本就不着调的构想，又偏偏让人觉得切实可行、不禁拍案叫好呢？ 花费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将计划和盘托出，秦百川喝了口茶水，舔着干裂的嘴唇兴冲冲的说道：“原本招收学徒拉广告费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借助望江楼成立望江演艺娱乐公司就是我彻底立足的第二步！只要这两步走好了，下一步我就会进行大规模的扩建，走集团化运营的路线！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天大国强！岚姐，望江楼重新开业之际，你就是第一任总经理！” “集团化运营？总经理？这又是什么东西？”秦先生嘴里的这些词儿实在是费解，柳媛媛和岚姐都泛起了疑惑。 “集团化运营……”秦百川一阵阵头大，还要费力去给她们解释：“打个比方吧，咱们以后一旦涉足其他的行业，便都以‘天大国强’命名，这样外人看来咱们家大业大，就算想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至于那总经理，就跟岚姐现在的身份差不多，平时负责望江演艺娱乐公司的日常事务，遇到什么难事儿或者有什么决定不了的事情咱们就召开股东大会，商量着解决。” 说到高兴处，秦百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一旦按照计划运作下去，岚姐搞不好就是他亲手打造的第一位女白领啊！ 岚姐和柳媛媛却不知道因何发笑，只觉得听得越来越糊涂，股东大会又是个神马东东？柳媛媛似对秦百川的计划极有兴趣，沉吟道：“以先生的才华，这‘天大国强’恐怕也必定蕴含了深意，可媛媛想了许久，却始终窥不破其中的奥妙，恳请先生明示。” “你说这个啊……”秦百川笑道：“不管做任何生意，就怕没有名气。天大国强可以一分为二，前两个字用作广告语，后面两个字是摆明了咱们希望国家强大，免得有些官府中人找我们麻烦。” “用作广告语？”柳媛媛对广告语一说没多少了解，岚姐瞳孔猛然缩小，喃喃道：“望江演艺公司开业之际，先生可是要去发传单？那传单上便写着‘品香茗、听小曲是天大的事儿？’” “不错不错！”秦百川当即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岚姐果然有当总经理的派头，一点就透！” “哼，这么说我也会啊！大不了我把忠义勾栏改成天大勾栏，到时候就说‘听戏是天大的事’，反正什么都是天大的事！”岚姐受到了秦百川的表扬，柳媛媛有些不爽。先抱怨了两句，随后小嘴一下子睁大：“我明白了！如果真有一天做什么都是‘天大’的事，那咱们这些产业岂不是人人如雷贯耳，银子也会滚滚而来？” 在秦百川的点拨下，终于彻底洞悉了他的意图，两个美女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震惊之色。尤其是那柳媛媛，叹息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如何把戏唱好，却从未想过如何让旁人知道忠义勾栏，更不知道原来赚银子还有这许多方法……今日听先生一番话，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行了，柳小姐，你就别夸我了。喏，刚才说的这些事情回头我会做一份策划案，分别交到你们手里。”秦百川正色道：“如果你们同意，咱们需要签署合同，天大国强旗下，望江演艺娱乐公司便正式成立。” 岚姐和柳媛媛都没有说话，秦百川又道：“按照初步构想，我负责公司全盘运营，一分银子不出却要拿三成的股份，让徐老爹出三千两银子，给他两成；岚姐提供望江楼作为场地，算两成；柳小姐算是咱们公司人事部和外联部的经理，给公司提供二十个戏子免费的使用权，算两成；剩下一成，楚轩，你拿两千两银子算投资。” 秦百川这简要的股份分配方案当中颇有些偏向了徐老爹，但是毕竟徐老爹出了真金白银，又对秦百川有救命之恩，岚姐和柳媛媛都没有多说。倒是楚轩，经历这次事件后，对自己恩师的盲目崇拜登时又提升了一个高度，连声道谢。 大局计议已定，等徐老爹说完一段《倚天屠龙记》，秦百川将他们召集在一起，给他们解释清楚什么叫做股东与董事会议，又分门别类的划定清楚各个部门的职能以及下属员工的福利制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的一直讨论到第二天凌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1章 丘山，岳！ 天色蒙蒙亮之际，经过几大股东的一番商议，最后按照秦百川的意思由楚轩执笔书写了一份类似于现代的商业合同，众人分别按上手印，忠义勾栏与望江楼合作的事情便算是彻底敲定。 “先生，你说以后要在望江楼唱戏，可是想要演艺《说岳全传》吗？”自望江楼回主城的马车之上，柳媛媛跟秦百川面对面而坐，或许因一夜未睡，柳媛媛的目光有些迷离，修长的玉腿搭在秦百川的大腿根，笑吟吟的问道。 “你觉得《说岳全传》会不会给我们赚到银子？”玉腿上传来的火热让秦百川有些心猿意马，不自觉的扬起手握住柳媛媛的脚踝，这手感，真没的说。 “好痒呢。”柳媛媛如触电一般缩回了小腿，婴儿肥的脸上似有些红晕：“《说岳全传》讲的都是岳大元帅的故事，以前刚刚流传出来的时候火了半边天。但是现在时光流转，那些过着纸醉金迷的读书人恐怕早就将岳元帅忘在脑后了吧？” 柳媛媛重重的叹口气，苦笑道：“昨日若不是你那首《满江红》与《精忠报国》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些，恐怕也引不起这样的轰动。” “柳小姐，我怎么觉得你对岳大元帅的事情特别上心？”秦百川双手抱头，斜着眼问道。 柳媛媛奇怪的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并未回答他的话，反问道：“记得第一次跟先生泛舟，我报出名字的时候先生说从未听过……在后来的接触中，我似乎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难道先生一点都猜不出来？” 秦百川认真的摇头，他来这里还不到俩月，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哎，先生有时候聪明绝顶，有时候却有笨的可以。”柳媛媛无奈的摇头，道：“我便提醒一下先生，媛媛的老巢在丘山，手下兄弟们也自称为丘山军……” “丘山，丘山军……”脑袋虽然浑浑噩噩，但秦百川却还没糊涂，喃喃念道了几句，双眼忽然大亮：“丘山，丘山组合起来岂不正是一个‘岳’字？柳小姐，你是岳大元帅的后人？” “我姓柳，岳大元帅姓岳，我又岂能是他的后人啊！”柳媛媛这回倒也没瞒着秦百川，深吸口气道：“我师傅柳化生本是岳大元帅帐下的亲兵首领，岳大元帅被覃辉以‘不须有’的罪名杀害之后，我师傅不愿再为国效力，带着自己的亲信来到了江陵。” “那时候江陵还不像现在这般繁华，朝廷内忧外患，虽给师傅等人定下了‘逃兵’、‘叛军’的罪名，但却也没有发兵剿灭。再后来，奸相覃辉倒台，岳大元帅平反，朝廷对师傅发出了召安令，可是师傅早知朝廷昏庸，宁愿占山为王，也不愿再入行伍。”柳媛媛挑眉看着秦百川，笑道：“别看现在朝廷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翻出老账，媛媛要被拉去杀头的。先生，是不是后悔跟我相识？”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秦百川再次伸手抓住柳媛媛的小脚，隔着靴子挠了几下，哈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柳小姐愿意跟我翻云覆雨，就算被五马分尸我也心甘啊。” “先生，邱老还在外面呢，小心他进来打你哦！”柳媛媛只觉得脚底传来麻酥酥的感觉，一时间浑身就好像没有了半分力气。生怕秦百川还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羞红的小脸上故作愤怒：“先生，人家跟你说正事呢！如果有一天我被杀头了，你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 “活得好好地，干嘛动不动就要杀头？”秦百川松开手，笑道：“朝廷或许是心里对岳大元帅有愧，所以明知道你们这支势力的存在也一直没有动手，其实无论是丘山军也好，还是那个什么黑虎山、豆浆李这些地下势力也好，只要你们不烧杀抢掠，不公然违抗朝廷的命令，没有造反的心思，朝廷倒是乐得相安无事。” 秦百川运用现代国家对黑　社会的态度对丘山军进行了剖析，最后咧嘴道：“怕就怕有些人不安分，打着各式各样的幌子想要单独拉起大旗，独立于大颂之外，那时候等待你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秦百川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将丘山军的处境分析清楚，柳媛媛呆了呆，笑靥如花的道：“先生，媛媛彻底被你迷住了，怎么办？” 柳媛媛目光炯炯，这话说得倒是六分真，四分假。这秦先生说书唱曲，比诗斗词样样精通，经营产业更是独辟蹊径，能人所不能，现在对时政的阐述也是一针见血，这样的男人她柳媛媛又如何能不心动？ “哥是个传说，不要迷恋。”秦百川回了一句老掉牙的网络俗语。 “先生……你……能不能加入我们丘山军，做媛媛的幕僚？”此次望江楼之行柳媛媛算是坚定了拉拢秦百川的心思，柳媛媛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丘山军虽占山为王，但媛媛诚心诚意，必定以国士之礼厚待先生！如果先生能说服我师傅，能获得丘山军上下的爱戴，媛媛就算做你的小妾又能如何？” “加入黑涩会啊……抱歉，柳小姐，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秦百川想都不想，果断拒绝。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秦百川只想潇洒的在这个世界活一回，找乐子，赚银子，泡妹子才是人生主流，黑涩会神马的他还真是兴趣缺缺。 “这么说……先生是不打算迎娶媛媛了吗？”浓浓失望全部写在了脸上，柳媛媛扭过头去：“果然，先生果然是说些好听的骗我开心，其实媛媛在你心里根本一点地位都没有。” “咦？我记得上次在忠义勾栏，你明明说只要能力和名声在你之上，便算是征服你？然后你会考虑嫁入秦府？”秦百川嗤笑道：“我可是记得清楚啊，我一旦加入丘山军，就永远都是你的手下，那还拿什么征服你？” “先生，你……”柳媛媛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分明是在狡辩。 “行了，到主城了。”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进了主城，秦百川让邱老把车停下，轻佻的用食指抬起柳媛媛的下巴，认真的道：“虽然我不能加入丘山军，但是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完，秦百川嚣张的捏了捏柳媛媛肥嘟嘟的脸蛋，跳下马车大笑而去。 邱老看到秦百川的动作轻薄，一张老脸又恼又怒，鹰钩鼻都差点气直了。柳媛媛在丘山军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丫的，竟被这臭说书的给调戏了！心里愤怒归心里愤怒，扭头见小姐看着秦百川的背影连眼睛都不愿眨动，老头子戳了戳牙花子，看来这次小姐是玩真的哟！ 不说柳媛媛如何恋恋不舍，却说秦百川跟她分别之后，在驿站雇佣了一辆马车，朝着万花小筑疾驰而去。算算时间，跟瞿溪成亲已经十多天了，可先是闹别扭后是在锦绣山庄忙乎，竟然没有一晚是睡在家中。 刚走到瞿府门口，朱红色的大门吱呀呀的开启，胡阿姨从里面露出了脑袋。看到秦百川后，　胡阿姨先是愣了愣，随后兴冲冲的道：“秦相公，今天怎么有空回来？是不是已经成功通过了洛管事的考核，提前放了你？” 胡阿姨只当秦百川在锦绣山庄接受培训，根本就没往其他的地方想。秦百川咧嘴笑笑，不好意思欺骗胡阿姨，避重就轻的道：“胡阿姨，瞿溪呢？到山庄去了吧？” “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呢。”胡阿姨指了指阁楼的大门：“快点进去跟小姐说说话，你们这小两口啊……人家刚成亲甜甜腻腻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你们倒好，根本都见不到几面。” 胡阿姨虽然有些絮絮叨叨，但秦百川也不觉得烦，这恰恰说明了胡阿姨是真心替他们着想，也没把自己这个赘婿当成外人。心里泛着一丝暖意，迈步来到阁楼门口伸手用力推门，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阁楼的大门自行打开，他右手如钩，只差几寸便要触碰到两座高耸的山峦。 “你干什么！”阁楼里传来带着杀气的质问，一股冰冷的气息蔓延而出。 秦百川抬头，正准备出门的瞿溪已穿戴整齐，如墨一般的秀发盘在脑后，梳理一丝不乱的青丝上插着一支缀着珍珠的发簪，冷若冰霜的小脸上带着无尽的恼怒，杏眼倒立，柳眉竖起，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 “误会，这绝对是个误会。”秦百川讪讪一笑，收回魔爪的同时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推门的时候就该多用一分力气！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瞿溪的胸口，秦百川暗中吞了口口水，超级完美的34d，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摸个痛快。 “哼！”瞿溪也知道他并非有意，冷哼一声也没继续追究，哼道：“洛管事跟我汇报，说你前天便离开了山庄，这两天你都去了哪里？” 瞿溪盯着秦百川道：“可是又去找你的小相好？” “这次没有，绝对没有！”秦百川顿时挺起了胸膛：“好歹我也是锦绣山庄营销部的部长，必须要为其他人作出表率！这两天我出去拉业务，已经谈下了一个大客户！” “拉业务？”瞿溪对这类新名词也不陌生，撇了撇嘴只当是秦百川找的借口。 “你那什么表情？于私你是我宝贝大老婆，于公你是我顶头上司，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啊！”反正楚轩已经答应要从锦绣山庄订花，秦百川这次底气十足。 秦百川信誓旦旦，瞿溪也犯了迷糊，难道真的是自己误解了他？ “你说的话，谁又能信得？”见秦百川似笑非笑，目光始终不离自己的胸口，瞿溪没来由的一阵恼怒，哼道：“谎言早晚有被揭穿的时候！你若真的谈成了客户，我会根据订购数量重重赏你，若是你敢骗我……哼哼！” 瞿溪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杀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2章 鸡精 看着瞿溪上了车跟胡伯伯一起离开了万花小筑，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在外面，什么岚姐，柳媛媛，徐秀，哦，还有那个王天月围着自己转，都能把他捧到天上，可是回到家里自己这张热脸却总是贴到人家屁股上，好像被人从天堂直接踩到了地狱。 这一上一下，一天一地的感觉让秦百川有时候都适应不了自己的角色，可最最让秦百川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是，他这人好像天生犯贱，如果不把瞿溪逗生气跟他拌几句嘴，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回到自己的房间补了个觉，醒来的时候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衣柜里瞿溪早就为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华贵长衫，秦百川选择了一件白色金边的穿好，沾点水梳了个大颂流行的发型，风骚的走了出来。 胡阿姨留下一张纸条说是去跟老姐妹逛街，可能要晚一点回来，并给秦百川做好了一盘子点心和小菜，用来充饥。随手拿过两块桂花糕扔在嘴里，秦百川锁好大门，在驿站雇一辆马车，赶往锦绣山庄。 用现代的时间计算，秦百川到达营销部的时候正是中午十二点左右，营销部大门口，跟自己同一批进入的几个书生以及锦绣山庄内部抽调的若干女工，正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啊，秦部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那位泄露孟晓菱是望门寡这一消息给秦百川的黄小姐倒是眼尖，看到秦百川后脸上的笑容便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你不在的这两天，营销部死气沉沉的，太没意思啦！快快，秦部长，给我们说几个段子，让我们开心开心！” “秦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与黄小姐的没心没肺相比，陈鹤鸣等人却一拥而上，将秦百川围在中间，一个个面色沉重：“这回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秦百川心里有数，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擅自离开山庄，洛管事知道后大发雷霆，这两天弄得营销部人人自危，连大气都不敢喘！”陈鹤鸣语速飞快：“截止到昨晚，洛管事做完了培训，今早就进行了考核！考完之后，洛管事已经放出话来，这次考试不论职务高低，只要通不过考核，就要滚出锦绣山庄！” 秦百川摸了摸鼻子，这些天洛鸢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记住，别说他缺席考试了，就算在这里也根本就过不了。 见秦百川不说话，陈鹤鸣只当他被吓到了，咧嘴道：“秦大哥，要我看你还是先去找洛管事认个错，莫要把事情闹大啊！到时候你要是离开了，咱们兄弟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我走了，营销部的部长就从你们当中重新选，这不正是上位的机会？”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 “秦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陈鹤鸣以及其余几个书生脸色顿时一变，恼怒的哼道：“之前不认识秦大哥，我的确是做了一些错事，可现在是自家兄弟，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这不是让我难堪？” “得，开一句玩笑，用得着这样？别气别气，今晚若是没事，找个地方请你们喝酒。”秦百川也就是随便试探，见好就收。 “这还差不多。”陈鹤鸣嘟嘟囔囔的哼道。 “哎呀，你们几个大男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本小姐越来越漂亮，你们想着法的要讨本小姐欢心啊？”一群大男人低头聊个没完，等得不耐烦的黄小姐娇声娇气的说道。 “孟副部长，黄小姐，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秦百川这一回来，那些读书人便好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跟在他的身后，笑吟吟的看着黄小姐。 “秦部长这两天没在，可能都不知道山庄的规矩。”孟晓菱对自己这位顶头上司也是无奈，对秦百川解释道：“前段时间集中培训，我们的饭菜是由家丁送来，现在培训结束，我们便要去厨院去吃。正好你也回来了，一起去吧。” “也好。”秦百川摸了摸肚皮，在孟晓菱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厨院走去。 锦绣山庄的厨院并不单单是一块空地，而是一座装修的清秀典雅的四层小楼。小楼的正对面便是一处花田，伴随着阵阵清风，喷薄的花香以及浓郁的饭香让人止不住流下了口水。 “怎么样，咱们锦绣山庄的厨院不比外面的那些酒楼差吧？”黄小姐跟秦百川关系好，听秦百川肚子咕咕叫，黄小姐挺起了胸口：“告诉你哦，别看我们庄主总是高高在上，但是对我们可好啦！她亲口说啦，就算每年少赚一万两银子，也要让我们吃好吃饱呢！” 秦百川挑了挑眉头，自己那个宝贝大老婆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倒也不是只会剥削下属的无良老板。见黄小姐提起瞿溪眼眸中便带着激动，秦百川笑道：“你好像很尊重庄主？” “废话，锦绣山庄谁不尊重庄主啊！要不是庄主，我们这些人吃什么？喝什么？吃喝都没有啦，谁还有心思在这跟你打情骂俏啊！”黄小姐彪呼呼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坚定的哼道：“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尊重？” “值得。”秦百川耸肩，说起知恩图报，这个时代的人可比现代的白眼狼强太多了。 “秦部长，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见过庄主两次了，难道你不觉得她一举一动，都让人信服吗？”说起堂堂的庄主，孟晓菱也来了兴趣，目光炯炯的问道。 “让人信服……咳咳……信服倒是没觉得，可她总冷着一张脸，跟谁说话都不客气，有时候真挺生气。”秦百川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且！秦大哥，这都不是我说你！你虽然是营销部部长，可人家是庄主啊！凭什么要对你客气？”黄小姐显然是庄主的脑残粉，哼哼道。 “琳琳话粗理不粗。”孟晓菱竟附和了黄小姐，认真地道：“毕竟是一庄之主，若是没有一点气势，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咱们山庄？” 秦百川挠了挠头，看来瞿溪在山庄员工心中的地位极高，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不管使用了什么手段，瞿溪能做到这一地步，都足以自傲了。 跟着孟晓菱上到三楼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一个扎着围裙的家丁急匆匆跑了过来，殷勤的笑道：“这位就是秦部长吧？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秦部长，您打算吃点什么？” “公共食堂还可以点菜？”秦百川有些发愣。 “那当然！庄主对我们好着呢！”黄小姐显然还是在为秦百川质疑庄主感到不满，嘟囔道。 “那行，切半斤牛肉，一只烧鸭，再来点青菜，哦，对了，现在天气转凉，再熬一锅冬瓜汤，给两位美女补补身子。”秦百川随意点了几个菜，却忽然发现这张桌子上只有他们三个人：“鹤鸣他们怎么还没上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又是黄小姐抢先回答：“咱们庄主做事可有分寸了，那一楼是供给普通家丁、花匠吃饭的地方，一荤三素；在山庄做满三年就能上二楼啦，两荤两素。陈鹤鸣虽是新晋，但毕竟是读书人，因此可以直接二楼用餐。” “至于这三楼嘛，必须是山庄管事的才能上来，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组长，但在锦绣山庄五年啦，自然有这个权利！”黄小姐得意的说道。 “将身份分成等级并不是庄主看不起人，只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只要对山庄忠诚，她就会给我们相应的待遇。”孟晓菱在一旁解释道。 秦百川连连点头，现代营销理念当中最王道的就是团队培养与企业内部文化，那瞿溪虽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但是却在实际操作中掌握了其中的真谛。 “算啦算啦，庄主的好处多了去，跟你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多时饭菜已经上来，黄小姐可不懂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吃饭一边催促道：“秦大哥，快点，说几个段子给我听听，也好排遣一下我的寂寞啊！” “吃饭的时候不说。”秦百川夹了一片牛肉，细嚼慢咽。 “为啥？” “怕你忍不住喷我一身。” “少看不起人了！”黄小姐不依不饶，斜着眼道：“我看你也就是那三板斧，肚子里没故事了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得使用美人计。”秦百川调笑道。 “哎呀，秦大哥，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嘛？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啊！”黄小姐笑呵呵说道：“孟姐姐还在这呢，要说使用美人计那也轮不到我啊！你只要能把我逗笑，我就把孟姐姐送给你哦！” “秦部长，你还是给她说几个段子吧，不然这饭没法吃了。”被黄小姐当面调笑，孟晓菱又气又怒，可也不好真个发火。 “这样啊……那你听好。”秦百川也被缠得有点烦，随便说了一个应付：“有一天母鸡在路上看到了公鸡，公鸡手里提个袋子，两眼发青，双腿发颤，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母鸡心疼啊，就问，你怎么啦？你猜公鸡怎么说？” “怎么说？”不仅是黄小姐，孟晓菱也来了兴趣。 “公鸡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郁闷的告诉母鸡，哎，最近太tm缺钱了，去卖点鸡精。”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3章 哎呀，是早产啦 秦百川住口不言，黄小姐和孟晓菱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黄小姐先开口：“完了？” “完了。”秦百川奇怪的看着她们：“你们不觉得很好笑？” “好笑个屁啊！姐姐衣服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个啊！”黄小姐气呼呼的道：“什么鸡精，我还鸭精，猴子精呢！无聊！” “哦哦哦，忘了，忘了……”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拍脑袋，娘的，搞失误了。鸡精这东西在现代随处可见，可是大颂可没这玩意。 “我的错我的错，补偿你一个。”秦百川摇头，笑道：“还是公鸡和母鸡的故事。说，公鸡外出一个月，回来后隔壁的鸭子告诉它，这段时间鸽子没事总往鸡窝跑，跟母鸡不清不楚。” “哈？”孟晓菱脸色微红，低头喝汤作为掩饰，黄小姐却睁大了眼睛。 “因为没有事实依据，公鸡也不好对母鸡发火，又过了几天，母鸡竟然下了一颗鸽子蛋！公鸡怒气冲天，母鸡慌忙搂着它：‘哎呀，这次是早产啦！’”秦百川阴阳怪气将母鸡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 “噗！” 这个故事通俗易懂，黄小姐笑的前仰后合，倒是那孟晓菱，本来借喝汤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听到这结局，只觉得好像被人点中了笑穴，腹内翻滚，竟一个没忍住，满嘴的冬瓜汤直接喷了出去。 秦百川躲闪不急，星星点点的汤水有几滴落在了他的胸口，孟晓菱这才慌了神，对秦百川连声道歉，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急急忙忙从身上摸出手帕，帮秦百川擦拭污渍。 他们在这忙忙乎乎，这时候楼梯口脚步声响，一位青丝盘起，身穿缀花长裙，后背白色披风的女子便如众星捧月一般走了上来。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如罩着一层寒霜，虽给人一种不近人情之态，却也透露出一抹高高在上的威严。 “庄主！”三楼吃饭的人几乎同时放下碗筷，发自心底的敬畏。 “快看快看，庄主来了，庄主来了！”黄小姐擦干早就笑出了眼泪，满脸激动的提醒孟晓菱和秦百川。 在瞿溪身后，左手边是她的贴身跟班赵亚男，右手边便是洛鸢洛大管事，再后面还有一些山庄的高层，这些人或是潇洒倜傥，或是光彩动人，如果放在外头，恐怕每一个都是耀眼的明星。可是，在瞿溪面前，就算明月也会黯然失色，更何况这微不足道的星光。 孟晓菱、黄小姐都已经站起，秦百川不愿成为另类，也站起身形，目光却是透过窗户看着窗外。 瞿溪清冷的目光微微扫动，下意识的便咬紧了银牙。 上楼的时候她听到了黄琳琳肆无忌惮的笑声，也亲眼目睹了孟晓菱为秦百川擦衣服那亲亲热热的场面，她只觉得胸膛憋着一股火，很想冲过去让秦百川给她一个解释！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那个混蛋相公竟把脸扭向窗外，连个歉意的目光都不会传递！哼，这人实在、实在是混蛋，在外面有小相好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把魔爪伸到锦绣山庄！ 心里把秦百川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跟在万花小筑一般，和秦百川大声争吵，瞿溪以极大的毅力压制着性子，缓步上楼。倒是那洛鸢洛大管事停下脚步，盯着秦百川看了一会，微咬了咬银牙。 瞿溪等人上了四楼后，弥漫在三楼那股压抑的气息顷刻溃散，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低低议论，话题全部围绕这位大庄主进行。 四楼正对门那间装修的古色古香最为尊贵的包厢之内，瞿溪脸色难看的居中而坐，待点完菜后，右手边的洛鸢洛大管事似乎犹豫了许久，低低的开口：“庄主，营销部今早进行了第一次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 “嗯。”瞿溪声音淡漠，好像洛鸢说的事情跟她毫不相干。 “我认真的审阅过试卷，营销部所有人都极为认真，本次考核全部合格。”洛鸢看了看瞿溪的脸色，又坚决的道：“除了营销部的部长，秦、百、川！” 见洛鸢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了秦百川的名字，瞿溪当即便是皱眉。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百川虽然把她气得半死，但是潜意识里这混蛋只能由自己去指责，别人说他不好的时候，瞿溪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瞿溪声音冷漠：“营销部对锦绣山庄的重要性还要我说多少次？洛鸢，你是山庄的管事，做事不应有失公允，更不应刻意针对某一个人，知道吗？” “庄主，洛鸢从小便跟着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洛鸢表情震惊，开什么玩笑啊，这都多久了，这都多久了，庄主这都多久没有用这种指责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洛鸢只觉得满心委屈，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瞿溪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淡然的低头吃饭，不再说话。洛鸢把心一横，继续道：“秦百川先是不告而别消失了两天，又缺席了本次考核，毕竟是一部之长，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注意着他？如果这么公然违背庄规却不加以惩罚，山庄威严何在？” “你说的也有道理。”瞿溪根本不为所动：“可是，按照营销部的性质来说，所有成员应该外出了解市场、拉取客户，多出去走走却也不是什么错。基础培训固然重要，但营销注重的是实战，如果不能为山庄带来利益，就算考核内容得了满分也是无用。” “可……” “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瞿溪毫不客气的打断洛鸢的话：“第一，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充分挖掘秦部长的潜在能力；第二，做事也不要死板，要懂得变通，尤其是对秦百川；第三……嗯，有错误也的确要惩罚，这笔账先给他记着，如果秦百川这个月拉不到客户或是没有好点子，扣除他的薪俸也就是了。” 瞿溪一脸的坚毅根本不容别人反驳，洛鸢目光闪烁，只觉得脑袋里便如同一团浆糊。庄主做事从来有依有据，铁面无私，对自己又是无条件的信任，可为何一说到秦百川，她却是这副不近人情的态度？难道十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他一个臭男人？ 转念再想想，洛鸢心里徒然升起一团怒意，是了，是了，庄主是太过于重视营销部所以才不辨忠奸，被那能说会道的秦百川钻了空子！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洛鸢暗中冷笑，秦百川啊秦百川，庄主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可是有我洛鸢在这，你的阴谋必定会被戳穿！ …… 中午吃过饭，秦百川在山庄别院又睡了一个午觉，一直到下午大概两点钟左右，营销部的人被传唤到了一起。 洛鸢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紧身长袍，两条充满弹性的玉腿站得笔挺，胸前高耸的两座山峦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一起一伏，波涛汹涌。一众闷骚的读书人只觉得浑身燥热，可是洛大管事面色阴沉如水，却没人敢朝她的胸口多看一眼，生怕触了霉头。 当然，秦百川却不再此列。 自进来之后，他的眼神就很不纯洁的盯着洛鸢，心里还一个劲儿的琢磨，啧啧，单论身材的话，恐怕也只有柳媛媛能跟这洛大管事拼上一拼，这么大，这么圆，这么挺，也不知道这妞是怎么发育的。 就这种货色也能担任锦绣山庄的堂主？若是被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洛鸢被秦百川看得心头火起，心里也越发坚定必须要跟他势不两立。 “上午考核的结果已经出来，我得恭喜你们的是，全部合格！”洛鸢声音冰冷，命人将试卷分发下去，见众人脸上俱都欢欢喜喜，又泼了一盆冷水：“你们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从下午开始便要求你们想方设法为山庄谋利，谁若拖了大家的后腿，或是达不到既定目标，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众人噤若寒蝉，唯有秦百川脸上带笑，似乎根本没把洛鸢的话停在耳朵里。洛大管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死死地盯着秦百川：“秦部长，你是不是需要当众给我一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早知道洛鸢会发难，秦百川也不觉意外。 “公然违犯庄规消失了两天，营销部考核又交了白卷，你便是这样领导营销部？”这个时候还在这装糊涂，洛鸢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丰满的胸口剧烈起伏：“秦部长，请你正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就算庄主对你寄予厚望，我也要把你赶出锦绣山庄！” “哦，你说这个啊。”秦百川撒谎都不打草稿，笑道：“这两天我是奉了庄主的密令出去考察市场，难道庄主没有告诉你？” “少在这拿庄主压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庄主从未说过这事，这人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洛大管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庄主。”仗着和瞿溪有那么一层关系，秦百川有恃无恐：“庄主亲口说了，理论学习虽然重要，但是营销嘛……只看结果。” 秦百川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和瞿溪在饭桌上教训洛鸢的话大同小异，一时间洛鸢倒有些犹豫，难道这家伙真的奉了庄主的密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4章 真刀实枪的干一场 “洛管事，我觉得秦部长说得没错，纸上谈兵只需花费一些功夫便能学会，真正能体现我们营销部价值的，应该是拉来客户，为山庄创造了多少利润！”这些天跟秦百川也学了不少新名词，此时陈鹤鸣倒是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 “秦部长虽平时行为有些懒散，但想想募工那天他在最后一轮的表现，实在是打破常规，既出乎我等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洛管事将秦部长赶出山庄，我营销部等于是自断一臂！” “洛管事，秦部长是受了庄主的密令，这次不如就放他一马，日后若是他再敢这样，赶出山庄也不迟。”一众书生纷纷为秦百川求情，孟晓菱权衡再三，低低的对洛鸢说道。 “即便秦部长有庄主的密令，但是离开之前也必须要获得我这个管事的应允，否则山庄谁想走便走，哪里还有规矩？”心里虽然恨不得秦百川马上离开，但前有庄主亲自为他开脱，现在又有众人为他说情，洛鸢也不敢冒然把事情做绝。 略微衡量了一番，嘴角露出一股阴谋的味道：“秦部长消失两天这件事姑且不论，但是缺席的营销部的考核却是不该。我看不如这样，既秦部长说营销应该只看结果，那不妨咱们拉出去，真刀实枪的练练如何？” “真刀实枪的练练？这个我喜欢。”脸上扬起一个不纯洁的笑容，秦百川声音有些嘶哑。 “跟我走！”洛大管事显然是读懂了那笑容背后的内涵，刚压制下去的怒火“腾”的一下涌上心头。 当下，洛鸢吩咐人备好马车，两人依次上车，在营销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锦绣山庄。 车厢之内，洛鸢盘膝而坐目不斜视，秦百川则是懒洋洋的靠着车厢，哼哼着节奏轻快的小曲。洛鸢有心不去理他，可是车厢就这么大，那小曲又朗朗上口，便好像魔音一般传进了她的耳朵：“出门在外，老婆有交代，少喝酒来多吃菜，酒能喝就喝，不能喝就赖，赖不了就找人代……”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唱了！”被那古怪的歌声弄得心烦意乱，洛鸢忍不住打断他。从手下人的口中也知道秦百川已经成亲的消息，洛鸢哼道：“听你这曲子内容，你可是很听你家娘子的话？你怕她？” “娘子的话谁敢不听？不过怕也谈不上，说爱更合适。”秦百川这话倒是掏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似乎也是发自内心的爱上了瞿溪。 “动不动便将‘爱’这种字眼挂在嘴边，亏你还是读书人！”洛鸢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咬牙道：“我现在倒是很佩服你家娘子，能把你**成这样，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我家娘子本事可大了去咯！”秦百川挑眉看了看洛鸢，笑道：“不瞒你，我家娘子你也认识。” “我认识？”洛鸢皱眉，疑惑的看着秦百川。 “是啊！”秦百川打了一个哈欠，半真半假的道：“中午的时候你们应该在一起吃饭了，先上楼的那位。” 洛鸢先是怔了怔，随后猛然醒悟过来，中午跟自己一起吃饭且先上楼的可不正是庄主？ “中午……秦百川，开玩笑注意一下分寸，给自己祖上积点德！”洛鸢好像被人割断了尾巴的野猫，饱满的胸膛快速起伏，双眼血红，呼吸急促，竟摆出了一副想要跟秦百川拼命的架势：“秦百川，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怎么想我，说我，甚至骂我都可以，但是我决不允许你侮辱庄主半句！否则，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跟你斗个鱼死网破！” “我说真的……”秦百川咧咧嘴，自己那大老婆在这妞心里的地位看来也不低啊。 “你还敢说！”瞿溪便是洛鸢的逆鳞，见秦百川竟没有悔改之意，洛鸢气势汹汹，脸上带着浓烈的杀意：“信不信我现在撕烂你的嘴？” “别，别，哥就靠这张嘴吃饭呢。”老婆身边能有这样忠心护主的大管事，秦百川心里高兴，倒是有些欣赏她这副火辣辣的性子，撇嘴道：“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下次再有人问我娘子是谁，我就说是洛鸢洛大管事，这总可以了吧？” “你做梦！”这家伙简直是道德败坏、无良透顶，竟然存了败坏庄主和自己名声的心思，实在是该打：“秦百川，你给我记住，别说洛鸢是锦绣山庄的堂堂大管事，就算我落难行乞，也不会对你这种有辱斯文之徒存半分兴趣！” 洛鸢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秦百川呵呵一笑并未答话，洛鸢怒气不消：“你家娘子应该是瞎了眼，不然也不会被你哄骗到手！” “这倒是句实话。”秦百川深以为他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洛管事，你带我出来总该不会是说这些废话的吧？到底要真刀实枪的干什么，说吧。” 这混蛋说“真刀实枪”的时候眼里总闪烁着一丝让人面红耳赤的猥琐，洛鸢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想痛骂他几句可又没有合适的把柄，只要咬牙道：“是你轻薄庄主在先，我据理力争在后，说些废话的也是你！” 指责了秦百川一句，洛鸢别过头去，哼道：“前面拐角处有一座青楼，名为醉花阴。” “醉花阴？这名字不错。”秦百川连连点头，显然是从这么有诗意的名字中品出了一点别样的苗头。 洛鸢没理他，继续道：“醉花阴是山庄的老客户，前些天下了订单，要五百两银子的花卉。我们拖了许久，迟迟还未送货。” “瞿溪……哦，庄主不是说山庄菊花滞销吗？有人要为什么不赶紧送？”秦百川先是反问了一句，随后便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难道醉花阴口碑不好，或是赖账，或是拖延花款？” “算你有点本事！”洛鸢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处处不着调但绝不糊涂：“说起来，自从去年开始，醉花阴便一直都没有给我们结账。到今天为止，连本带利欠了我们两千三百五十二两银子。” 洛鸢从身上摸出厚厚的一叠单据，交到秦百川的手里：“不是想真刀实枪的干一场？现在机会来了。别说我故意为难你，只要你能收回一千两银子，你缺席考核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如果你真有本事，将欠款全部追回，我收一个整数，剩下的三百多两就算是你的奖励。” “去要账啊……”秦百川多少有些头大，想办法忽悠银子这他倒是有几分把握，可要账这种事却不在行。 “怎么，秦部长觉得自己不行？”秦百川一脸苦相，洛鸢觉得终于出了口气。 “行，男人怎么可能不行？”说到“行不行”这个问题，秦百川立马来了精神：“洛管事，要不要你亲自试试我行还是不行？” “试也是去醉花阴尝试，跟我有什么关系？”洛鸢听不出秦百川话里的深意，催促着把他赶下马车：“去吧，我等你凯旋而归，回去给你摆酒。” 秦百川自不会相信洛鸢做出的承诺，在醉花阴外徘徊了一会，脚步沉重的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青楼刚刚开门，一群龟奴在忙里忙外的打扫卫生，见秦百川衣衫华贵，一个龟奴放下手里的活儿，笑呵呵的跑了过来：“爷，您来啦！嘿嘿，咱们醉花阴这才刚刚开门，姑娘们还没睡醒呐！” “我不是来找姑娘的。”秦百川摇摇头。 “不是找姑娘的？难道爷喜欢断袖龙阳？”龟奴一脸的为难：“不瞒爷，前几年咱这里倒是有提供这项服务，可是由于经营不善，现在早就断了……不然爷去别的地方看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哥没你说的那种爱好。”无计可施的秦百川白了龟奴一眼，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别在这废话了，我是锦绣山庄营销部部长，过来找你们老板。” “锦绣山庄的啊……”秦百川说出来历非但没有震慑到龟奴，后者反而站直了身子，面色不善的打量了他一番，不屑的撇嘴道：“我说，你们锦绣山庄到底烦不烦啊！不就是欠了点银子吗？用得着三天两头让人来催？我们老板很忙，没空见你！” “哈！”秦百川当场便笑出了声音，md，从古至今欠钱的似乎都是大爷啊！ “笑什么笑？爷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一般见识！快走快走，没工夫搭理你们！”龟奴显然极不耐烦，一把推在了秦百川的肩上。 那龟奴动作粗鲁，秦百川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个趔趄，一下便撞在了桌角。秦百川双目圆睁，当即怒从心头起。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跟什么苏木卿等人发生了一些冲突，但却还没人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又岂能甘愿被一个龟奴推搡？ 趁着龟奴转身，秦百川心里涌出一团杀意，一改脸上温和之色大步上前抓住龟奴的头发，右臂抡圆，只听“啪”的一声，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印在龟奴的脸上，打得他口鼻窜血。 “你……你敢打人？”龟奴瞬间便被打蒙了，以前来讨债的那些人都是连说好话带赔笑，塞银子给他去通知老板，可这犊子倒好，一个铜板都没给竟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敢推老子，你tm算个什么东西！”龟奴眼里带着不忿，秦百川越看越气，啪啪啪又抽了十几个大嘴巴，直抽得手掌发麻这才住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5章 连本带利 “啊！打人了，打人了！”那龟奴被打得头冒金星，青楼的其他龟奴大声叫唤，一时间，十几个龟奴从各处角落汹涌而出，有人还飞快的关上了房门，显然有关门打狗的意思。 “干什么！”反正已经动手，秦百川也不管那套，一伸手搂住被打龟奴的脖子：“谁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勒死他！” “臭小子，你知道醉花阴是什么地方？这里还轮得到你撒野？”龟奴自不忍心看着同伴被人勒死，虽团团围住秦百川却没人先动手。只听一人怒道：“现在放开小六子，说不定你还能走出这个大门！” “滚开，你没跟老子说话的资格！”秦百川便如出笼猛虎，手臂加了几分力气，小六子顿时脸色铁青，双眼泛白：“叫你们管事的给我出来！” 楼上一处房间之内，听到楼下的喧嚣，一位三十几岁的中年美妇眉宇间带着不快，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这些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姐在这里也敢大呼小叫！” “是！”门口的丫鬟得到命令急匆匆跑了出去，不多时去而复返：“许老板，楼下来了一个穿着华贵的读书人，以小六子性命作为要挟，说是要见你。” “见我？”许老板眯缝了一下眼睛。 “许姐，过去看看吧。”房间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愁容，又对身后一位精壮男子吩咐道：“保不准这是有人故意过来闹事，大力，你不要露面暗中保护许姐。” “是，小姐！”被叫做大力的汉子当即抱拳，跟在许姐身后。 楼下，秦百川心里发了狠，死死勒住小六子的脖颈，冷声道：“我数三个数，如果醉花阴的老板不出来，这家伙，死！三——” “哟，这是谁家的公子，竟敢在我这醉花阴闹事，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那位许姐脸上带着怒意，在二楼楼梯口凭栏而立，声音里带着一丝恼怒。青楼这种地方闹事的从来都不少，许姐原本也不会这么生硬，可偏偏小姐今天在这，如果处理不好反倒是弱了醉花阴的名头。 “你是这里的老鸨？”秦百川抬头，见许姐风姿绰约，浓妆艳抹，倒是确定了她的身份。 “正是。”许姐冷笑一声，目光丝毫不惧的盯着秦百川：“贱妾醉花阴许琼，只是不知道我手下的龟奴因为什么得罪了公子，值得你不顾读书人的身份下如此的狠手？怎么，莫不是当我醉花阴无人，随便你拿捏？” “许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正主已经出来，可秦百川出于自身安危考虑，并未放松手臂，挑眉冷笑道：“我来醉花阴寻欢，这龟奴不开眼先辱骂于我也就算了，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推搡于我。我不过是替你管教这不开心的看门狗而已，又有什么错？” “当真？”许琼皱眉。 “你撒谎！”秦百川出口便伤人，其余龟奴几乎跳着脚禀告道：“许姐，他不是客人，而是锦绣山庄派来讨债的！” “这样啊……”许琼面色一寒，眼里流露出一股怒意，哼道：“公子，现在你又怎么说？” “我还需要说什么？讨债之人就不能问柳寻花？”秦百川嗤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如果许老板非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我可以做主，你们欠山庄的银子我也不要，不过……” 嘴角露出阴狠的神色：“不过许姐最好也多加派一些人手，入秋了，这天干物燥，若是一把大火燃了这醉花阴岂不是可惜？” “敢威胁许姐，你找死！”秦百川话里有话，一旁早就惹恼了众龟奴。秦百川面色不变，许琼眼里杀机爆闪，可弄不清楚秦百川的来历，也不敢私自下令。 他们在这里对峙，隐身在后的那位叫做大力的汉子听到秦百川的声音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悄悄的退回房中，压低声音道：“小姐，楼下闹事之人是……” “是谁？”大力欲言又止，那位小姐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什么大有来头之人？ “是秦先生！”大力咬了咬牙，沉声道。 “秦先生？他怎么会来这里？”那位小姐婴儿肥的小脸上闪过一道震惊：“难不成他知道醉花阴是我的产业？” “应该不是！”大力回道：“听意思，秦先生是受人之托，替锦绣山庄过来讨债。” “哦，对，对，他昨日跟我说过，已经加入锦绣山庄，当了什么营销部的部长。”那小姐的脸色瞬间松弛下来，笑道：“知不知道醉花阴欠人家多少银子啊？” “回小姐，大概两千三百多两。”小姐身后一位鹰钩鼻的老者轻声说道。 “两千多两，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婴儿肥苦恼的摇摇头，叹气道：“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力，你去告诉许琼，让她将银子连本带利的还给秦先生。另外，秦先生刚当上营销部的部长，咱们总要多支持一些……嗯，再拿出一些银两订购花卉，总计凑五千两，先给银子后交货。” “小姐……”鹰钩鼻老者面带苦涩，那位叫做大力的汉子也是蛋疼的直咧嘴：“小姐，这马上就要过冬了，兄弟们的干粮、棉衣都还没有着落，冒冒失失的拿出五千两银子，恐怕……恐怕……” “怕什么？”婴儿肥眉宇间带着不快，哼道：“望江楼的事情我没跟你们说过？我没告诉你那一曲《精忠报国》就有人白白打赏了五千两？以秦百川的敛财能力，跟他合作还能亏了银子不成？这些许的银子我去交好秦先生，实在走投无路，我便去求他加倍给我，他还能不答应？按照我吩咐的去做，立刻，马上！” “是！”别看小姐平时笑呵呵的不发怒，但是真动起怒来这些七尺高的汉子也是觉得脊背发寒。不敢在房间耽误，这汉子叫过守门的丫鬟，低低吩咐了几句。 楼下的气氛已经紧张地让人窒息，小六子已经翻了白眼死生不知，许琼耐着性子咬牙道：“公子，不管是你客人也好，前来讨债的也罢，今日我便只告诉你一句，银子你是拿不走了。现在放开我的人，我给你一条活路，否则……小六子一条命换公子一条命，值了！” “那就尽管过来试试。”秦百川一把将小六子甩在地上，顺手拎起了一条板凳，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其实他心里在暗暗后悔，这个时代不怎么太平，以后出来进去的应该弄把匕首，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好有个依仗。 许琼扬起玉手，正准备下令抓住秦百川，可房间里跑出一个丫鬟及时进行了制止，趴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没有老板的命令，那些龟奴也不敢轻举妄动，抬头看了看许姐，却发现后者脸色阴晴不定，甚至还带着一丝狐疑。 “小姐，小姐真的这么说？”许琼咬了咬银牙，轻声道。 “千真万确，我在一旁听得真切！”小丫鬟几乎都要赌咒发誓了：“王大哥想要争辩，被小姐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听话里的意思，小姐似乎认识楼下这位公子，关系还不浅呢！” “小六子还没死！”许姐正在思量，楼下小六子悠悠转醒，有龟奴兴奋的喊道：“许姐，下命令吧，让我们痛打这臭读书的一顿，给小六子出口恶气！” “没死就送去医馆诊治，少在这里碍眼！”许姐一改对秦百川凶神恶煞之态，竟不合时宜的露出一个笑容，娇声道：“公子，挂念手下人的安危，贱妾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戒备？来来来，先把凳子放下，贱妾为你斟酒赔罪可好？” “哦？”许琼前后态度改变实在太快，秦百川不得不提防有诈。 “你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这位公子是醉花阴的贵客，小六子狗眼看人低，活该被打！都去忙自己的，不要吓到了公子！”许琼黑着一张脸，对龟奴呵道。 这些龟奴一个个全都张大了嘴巴，脑袋里有些发蒙。明明是你许琼亲自下的命令，一旦有人来讨债就乱棍打出去，小六子是严格执行你的命令才落得这样下场，现在你反倒是埋怨他？ “都下去，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解释。”许琼似乎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手下，声音柔和了几分。待等到龟奴全部散去，许琼勉强笑道：“公子现在可是相信我的诚意？来，咱们坐下慢慢聊。” “咱们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聊的。”在人家的地盘上，秦百川可不敢放松：“如果许老板真有诚意，便拿了银子让我回去交差。一共两千三百多两，许姐给个整数，剩下的让那个死龟奴拿去治病。” “明明是小六子不对，公子却不记前仇，还真是宅心仁厚呢。”许姐说起客套话让秦百川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她脸都不红一下：“一码归一码，欠的银子连本带利要还，公子伤人的银子也要扣……灵儿，算算咱们一共该给公子多少银子？” “许姐，加上利息，一共是两千六百六十七两，扣除小六子的药费，还剩下两千六百五十三两。”身后的丫鬟贴身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了一番，报出了数字。 “那还不快点去给公子开银票？”许姐眉宇间闪过一道肉痛之色：“另外，醉花阴明年打算在锦绣山庄订购一些银子的花卉……这样吧，凑个整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给公子回去交差。” 丫鬟应声扭头快步而去，许琼看着秦百川，似笑非笑：“公子，这样的结果你可还能够满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6章 别死在女人身上 秦百川将信将疑，一直到丫鬟将五千两的银票交到自己手里，秦百川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位许姐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带着丫鬟跑去钱庄，确定银票的真实性后，这才将欠款票据交给丫鬟，他则是朝着锦绣山庄的方向步行而去。 醉花阴内，听许姐汇报完情况，尤其是听说秦百川带着丫鬟去验证银票，小姐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荡起一个绝美的笑容，笑道：“秦先生还真是谨慎呢……我警告你们，以后一旦跟秦先生扯上关系，你们不可绝不可和他作对。” “小姐……”见婴儿肥眼里都带着幸福的色彩，许琼是过来人似乎明白了小姐的一些心思，心里突突急跳，小声道：“这位秦先生纵然是才华横溢……可五千两银子也忒浪费了些，你把宝都押在这个人身上……值得吗？” “你是怀疑秦先生的能力？”许琼只是陈述了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可是婴儿肥脸上带着不快，哼道：“你去江陵两岸打听打听，那徐家的徐老爹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就是因为秦先生，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赚了七　八千两银子！你再去打听打听，那楚轩是什么来头，仗着家世在外面嚣张惯了，可就那样的二世祖见到秦先生也得单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夫子’！” 小姐声音越来越怒，许琼只能苦笑，从小姐这副态度上来看，分明是已经中了秦先生的毒，而且还不浅。微摇了摇头，小姐这般意气用事，对丘山军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许琼，昨日老夫一直陪在小姐身侧，那秦先生在经商敛财方面的确有些手段，就连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小姐身后的鹰钩鼻老者突然发话：“小姐此举虽有些冒失，但咱们跟望江楼现在是合作关系，用点银子跟秦先生做好关系也并无不可。” “要是‘一点银子’我自然不会发堵，可五千两银子……哎，整整大半年都白忙乎了。”许琼一个劲的叹气，不当家不吃柴米贵，手下一大帮人张嘴等着吃饭呢！ “行了，小姐已经决定的事，莫要在这里乱嚼舌根。”见婴儿肥马上就要发作，鹰钩鼻老者接过话头：“丘山军的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秦先生帮我们赚了银子也就罢了，如果赚不到……嘿嘿，到时候我亲自去锦绣山庄，一来会会那个胡哑巴，二来帮你把银子拿回来！” 事已至此，许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众人等围着桌子而坐，低低密谈。 不说许琼如何闹心，却说秦百川一路哼着小曲，潇潇洒洒的回到了锦绣山庄。想想今天也够惊心动魄，动手打了一个死龟奴，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血战呢，没想到最后只是虚惊一场，没受到一点伤害不说，反而拿回了大把的银子！ 洛鸢离开的时候说得清楚，只要他能把银子全部收回，剩下的三百多两就是他的奖励！而且锦绣山庄还有规定，就是没谈成一笔业务，会有一成的抽头，也就是说秦百川从醉花阴又拉来了两千两银子的订单，还有二百两银子的奖励！ 算算吧，出去随便走了一圈就混了五百两银子，又够招十个学徒了！ 顺着山庄正路右转，前方出现了一条斜插过去的小道，直通一处花亭。平日里这个时候这条小路上人来人往，闷骚的丫鬟和明骚的家丁在这里打情骂俏，好不快活，可让秦百川意外的是，今天这里竟一个人都没有。 事出无常必有妖啊，察觉到异样之后，秦百川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走了没多久，前方花亭内出现两条人影，正对面的是一位身材丰腴、发髻高攀的女子，此时她脸上带着又急又怒的神色，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 在那女子的对面是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这男子背对着秦百川因此看不出长相，只是从花白稀疏的头发上可以判断，年龄必定不小。秦百川眯了眯眼睛，那女子正是他的手下，望门寡的孟晓菱孟副部长，至于那男子的背影，他只觉得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那男子跟孟晓菱说了什么，后者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却不敢发作，生硬的回道：“四老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孟晓菱命苦，未过门便成了寡妇，但这不代表我就是那不知廉耻之人。感谢四老爷的垂青，可我夫君尸骨未寒，我又岂能改嫁？” “菱儿妹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啊！你为夫君守孝三年，这已经难能可贵了啊！你是女儿家面子薄，不好意思说，四老爷我却不在乎！想你一个人独守空房，那得多寂寞？嘿嘿，以后跟了四老爷，我保管叫你日日笙歌，乐不思蜀啊！”那男子声音里带着嘶哑，笑呵呵的说道。 “四老爷，您德高望重，请您放尊重些！”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孟晓菱猛然提高了声音。 “哈，现在当了什么营销部的副部长，就敢对我大呼小叫？菱儿妹子，你最好搞搞清楚，不管你手下管理多少人，说到底你只是我瞿家的下人！哼哼，挑明了说，你若是跟了我，我让你混个大管事，否则的话，卷铺盖给我滚出瞿家！”四老爷声音尖锐，沉声斥责。 “四老爷，你……”孟晓菱娇躯猛颤，几乎要哭出声音。这个时代适合女子的工作本来就少，而锦绣山庄的薪俸极高，洛大管事等人跟自己也是情同姐妹，若是离开了这里，孟晓菱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什么。 “我怎么了我？往前一步就是康庄大道，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菱儿妹子，这选择很简单吧？人活这一辈子，不就是贪图个银子？你少在这里装清高，只要让四老爷满意，银子随便你花！”四老爷放肆的大笑，眯缝的三角眼里闪烁着浓烈的淫　邪之意，似乎已经看到了孟晓菱脱光的模样。 见孟晓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四老爷笑嘻嘻的伸出手想去摸一把她的小脸，后者呼吸急促，暗道，罢了罢了，与其要被他玷污，不如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以证清白吧！ 孟晓菱横下一条心，可就在四老爷手臂将动未动之际，却听到小路上传来一人笑嘻嘻的声音：“哈，哥觉得自己都够不要脸了，可是跟四老爷一比还是太嫩啊！以你的年龄，当他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一口一个菱儿妹子，你丫的就不怕折寿？” “谁？在这锦绣山庄，谁他妈敢管老子的闲事？”好事被人打断，四老爷怒不可遏，厉声呵斥。 孟晓菱也被吓得一哆嗦，急忙抬起头，却看到小路上走来一位身材俊朗的男子，他脸上带笑，衣衫飘飘，明明已经是深秋时节，手里偏拿着一把折扇，故作风　骚，让她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秦部长……你……回来了？”看清楚来人之后，在那一瞬间孟晓菱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虽然以秦百川的身份依旧要对四老爷卑躬屈膝，但好歹有个外人在，今天的事情似乎无须发展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那四老爷满脸的阴鸷，看到秦百川后先是微微一怔：“是你？” 秦百川刚要开口，孟晓菱快步走到他身边，故作轻松的道：“四老爷，我给您介绍，这位是锦绣山庄营销部新晋的秦部长，秦部长，这位是……” “你走开！”四老爷不等孟晓菱把话说完，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臭小子，狗杂碎，我说这些天怎么失去了你的踪迹，原来你躲到了锦绣山庄！哈哈哈哈，这样也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你这张嘴巴还是像以前那么臭。”秦百川笑吟吟的挑眉：“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说，我是该叫你一句四叔呢，还是叫你四老爷？” 秦百川声音不大，但孟晓菱却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听他们的对话两个人似乎以前认识，而且还有过矛盾？再深入一点，那四老爷扬言报复，貌似是在秦部长的手里吃了亏？孟晓菱有些糊涂了，这俩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又怎么会有冲突？尤其是那句四叔又是从何论起？ “你什么身份，老子是什么身份，叫什么你都不配！”孟晓菱并不知道，这四老爷竟正是瞿溪的四叔，那天在锦绣山庄被秦百川痛揍一顿的老者。见秦百川话里有些旧事重提的意思，四老爷呲牙道：“狗杂碎，既然遇到了，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并了结吧！” “四老爷，你要想喊人打我的话，最好考虑清楚，现在就咱们俩人，我完全有把握在你护卫赶到之前拧断你的脖子。”秦百川收起折扇，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敢？”四老爷这话说得底气不太足，毕竟已经是挨过一次打的人，知道面前这货的狠辣。 “其实我是不敢的，不过你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是我啊。”秦百川嘿嘿笑道：“大不了我先杀了你，然后再被拉去砍头，咱们这属于一命换一命，我觉得很值。” “秦部长……”孟晓菱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煞白的盯着秦百川。 以前在她心里，秦百川就是那种玩世不恭，仗着有点才华四处招蜂引蝶的风流才子，孟晓菱打心里不喜欢他，但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才华。而且，孟晓菱自认为跟他关系不算深，可却想不到今天他会为自己出头，甚至要一命换一命，这让孟晓菱的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 年龄越大越是怕死，秦百川说话真真假假，四老爷也摸不清他的打算。另外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如果闹大，被瞿溪抓到了现行对他也没有半点好处，四老爷咬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笑道：“好，好，好！狗杂碎，既然知道你在哪里就好办了！小子，以后出去的时候小心点，莫要被马车撞死！” “多谢提醒啊。”四老爷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秦百川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四老爷，你丫的这么大岁数也注意点身子骨，万一春　药吃多了，死在女人身上就惨了哟！” 四老爷脚步一顿，回头大声骂了秦百川一句，片刻不停。一旁孟晓菱却羞红了脸，这秦部长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一点都不吃亏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7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四老爷灰溜溜的离开之后，花亭便只剩下孟晓菱和秦百川俩人，孟晓菱脸上带着既感激又尴尬的神色，低头道：“秦部长……谢谢你。” “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同僚，有什么好谢的。”秦百川倒是不贪功，笑道：“你也听出来了，我在加入锦绣山庄之前跟那家伙本来就有矛盾，倒也不是为你出头。” “话虽如此，可今天要不是你仗义援手，恐怕我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以保清白。”孟晓菱拍了拍胸口，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思，若不是深处绝境，任谁都不会选择死亡这条路。 “孟姐，你身材真不错。”眼见孟晓菱胸口的饱满跳动了几下，秦百川睁大了眼珠子。 “你这人啊，明明都已经成亲了，偏改不了这口里花花的毛病。”秦百川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之色，甚至比四老爷还要猥琐几分。孟晓菱有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又羞又恼的白了他一眼。 “孟姐说的没错，可咱只是口头上的流氓，可做不出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跟孟晓菱关系只是一般，秦百川也不过分调戏，收回目光问道：“那四老爷怎么会找上你？” “我天生命苦，背后没个男人撑腰，他找上我又有什么奇怪？那四老爷仗着是庄主的长辈，已经不知道祸害了山庄多少女子，上个月还逼得丫鬟跳江自尽了呢。”孟晓菱用力的摇摇头，满嘴的苦涩：“说起来都不怕你笑话，本月这已经是第四次逼我了……在这么下去，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山庄。” “这犊子这么猖狂，瞿溪都不管？”秦百川当即面色一沉。在他的意识里，泡妞可以，潜规则女下属也可以，不过你好歹建立在男情女愿的基础上，像四老爷这种霸王硬上弓还逼得人自尽，简直就该千刀万剐了。 “庄主并不知道。”孟晓菱低低的道：“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吃瞿家的饭，那四老爷颇有些势力，如果禀告庄主万一遭到报复怎么办？况且，庄主每天忙忙碌碌，这种事又不光彩，下人们怎会主动上报？受了委屈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最终也都不了了之。” “妹儿啊，就是你们这种忍气吞声的做法，才助长了四老爷嚣张的气焰！”秦百川很得钢牙咬的格格作响：“孟姐，你回头替我传句话给丫鬟们。别的部门我管不着，但是咱们营销部，只要我秦某人还当一天部长，就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如果那四老爷敢背后羞辱你们，你们马上通知我，看我不断了他的是非根！” “百川，你的心意我懂，可犯不着跟那样的人作对。算了，以后我告诉姐妹们多多注意，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也就是了。”孟晓菱显然不愿因为这些事给秦百川添麻烦，抬头嘱咐道：“倒是你，今天四老爷放了狠话，你出来进去的千万小心些。” 秦百川重重得哼了一声，本想替孟晓菱等人出出气，顺便帮助瞿溪纠正锦绣山庄的不正之风，可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一个旁观者只能跟着干着急。 “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万一被别人看到咱们在这里，说不定又要传我的闲话了。”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孟晓菱早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反正今天也没出什么意外，趁早离开这里才是正经。 “百川，洛管事带你出去进行考核，最终结果如何？”这件事似乎改变了孟晓菱对秦百川那固有的态度，一边走一边笑道。 “马马虎虎。”秦百川心情不太美好，含糊其辞的道。 “洛管事那人做事也算公正，待会见到她的时候，你忍着性子说两句好话，没问题的。”孟晓菱只当秦百川没能完成考核，安慰道：“毕竟你是庄主亲自任命的部长，她也不会做的太过分。晚上有机会的话，我也去跟她聊聊帮你一把。” “孟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你还是考虑考虑以后如何摆脱四老爷的纠缠吧。我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下次再遇到，恐怕他计划周详，你也未必有今天这么好的运气。”秦百川撇嘴说道。 “我知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孟晓菱根本不愿多说，到了营销部的门口，笑道：“洛管事吩咐过了，等你回来便去房中找她。” “嗯。” 秦百川答应了一声，迈步来到营销堂的别院，这里也就相当于洛鸢的办公室。轻敲了敲门，待得到回应后，秦百川迈步进去，一眼便看到洛鸢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的看着手里的报表。 秦百川歪着头看了一会，洛鸢虽总对他挑三拣四，可却不得不说，这妞还真是天生尤物。在她身上既有瞿溪那种女强人的气质，也有柳媛媛那股子丰腴的美感，任谁看上一眼都难免会有些心火上升的冲动。 “作为营销部的部长，你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读书人讲究目不斜视，可你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洛鸢似乎被秦百川看得有些发毛，哼道：“你出去跟人谈生意，代表的便是锦绣山庄，就你这副模样，迟早把山庄的脸面都丢尽了！” 洛鸢放下手里的报表，目光逼视着秦百川：“我现在严重怀疑庄主的任命，毫不客气的说，我认为你根本无法胜任部长一职！” “洛大管事，到底是谁得罪了你，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秦百川早就知道洛鸢要收拾自己，不过他也不放在心上，笑嘻嘻的道：“洛大管事想把我赶出山庄，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我到底是否胜任部长一职，你说的不算。” “秦百川，你什么意思？”洛鸢在锦绣山庄的权威已经不止受到了一次质疑，见秦百川有恃无恐，饱满的胸口微微颤抖：“你以为有庄主背后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样？那我告诉你，你太不了解锦绣山庄了！” “咱留在山庄靠的是本事，可不是庄主。”秦百川一屁股坐在洛鸢的对面。 “除了会说一些猥琐段子，耍一些小聪明之外，你还有什么本事？”洛鸢不屑的撇嘴，盯着他道：“我且问你，今天交给你的任务可曾顺利完成？咱们说好的，这对你是一场考核，如果你能收回一千两银子，你缺席考核的事情我便不再追究，如果收不回来……哼哼。” 洛鸢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哎，我让洛大管事失望了。”秦百川咧嘴，露出了一副苦相。 “哦？”洛鸢双眼顿时一亮，甚至连嘴角都带着一丝获胜的笑意：“看样子你是不曾收到银子？这虽在我意料之中，可规矩就是规矩，秦百川，秦先生，看来以后你要继续回去说书了！” “洛大管事，你性子还真急啊。”这妞是巴不得自己马上滚出锦绣山庄，秦百川呵呵一笑，慢吞吞的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在桌上轻轻推了过去：“银子没收到，银票倒是有一张。” “银票？是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张白纸糊弄我吧？”洛鸢眉头一挑，脸上满是轻蔑之色，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那张折叠的银票。只看了一眼，洛鸢美眸便瞬间睁大，硕大的饱满飞快塌陷，声音甚至都有些变调：“醉花阴……五千两银票？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洛鸢这副一惊一乍的模样看得秦百川心里也是大爽不已，丫的，你想方设法的给哥找麻烦，这回哥让你受精了吧？ 秦百川翘着二郎腿，十分欠抽的打开折扇，叹息道：“哎，其实我也就是想按照洛大管事的要求收回一千两也就算了……可是他们非要连本带利的结算给我，而且哭着喊着还追加两千多两银子的订单……我还真觉得为难。大管事，你认为我做错了话……不如我把银子退回去？” “退个屁！”洛鸢很没形象的爆了粗口，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眼神落在秦百川身上，甚至都不愿眨动。醉花阴那是什么地方她清楚无比，前前后后派出多少人去催债了，可都是无功而返，有些催债人似乎还受到了对方的恐吓……这秦百川到底有什么本事？ “洛大管事，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秦百川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胸口：“这孤男寡女的，你不是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我对你做点什么？”秦百川“楚楚可怜”，脸上似乎还带着惊恐，洛鸢几乎背气得笑出了声音，从来听说男子非礼少女，却没听过女人能对男人做出点什么：“你放心，就算洛鸢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对你怎样……我眼光没你娘子那么差！”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自己失身呢。”秦百川这才“如释重负”的喘口气，一脸的侥幸。 “哼，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豪感！”洛鸢瞪了秦百川一眼：“我问你，这银票真的是从醉花阴得来？” “当然。洛大管事总不会认为我会自掏腰包吧？”秦百川咧嘴。 “那不至于，我只是觉得奇怪。”洛鸢皱眉沉思：“许琼是出了名的貔貅，只吃不吐，这次怎会如此大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觉得我风流倜傥，看上我了也说不定。”其实秦百川自己也不太明白许琼前后的变化为何会那么大。 洛鸢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秦百川从醉花阴讨回欠债又获得了一笔不大不小的订单，营销部成立短短几天时间便有了成效，这件事说起来应该值得庆祝。可是为什么听他说的这些话，自己就有种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8章 大生意 两个人正在房间中大眼瞪小眼，门外脚步声动，却是黄小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不等站稳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告道：“洛大管事，有客人找到了咱们营销部，说是有大生意要谈！” “琳琳，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之前不知道要先敲门？”洛鸢寒着脸哼道，这黄琳琳以前虽然大胆火辣，但却不曾坏了山庄的规矩，可现在好，跟着秦百川做事，竟也这般无法无天，都被他带坏了！ “洛大管事，事态紧急，我忘了，下次一定注意！”黄琳琳吐了吐舌头，笑道：“来的这位公子架子可大了，说我们这些人没资格跟他谈，一定要见秦部长呢。” “你们没资格，不知道我这个山庄大管事有没有资格！”听黄小姐的意思来人是冲着秦百川的面子，洛鸢也不知道为啥，心里就是不爽：“带着客人进来，由我亲自接见！” 黄小姐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冷静了几分的洛鸢也生怕弄跑了一个大客户，又急忙补充道：“吩咐人泡一壶好茶，莫要怠慢。” 黄小姐离开不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洛鸢整了整衣襟，正色道：“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人影一闪，一位体型修长，身穿白衫，头戴束金冠的男子神色倨傲的走了进来。清澈的目光扫动，看到洛鸢的时候微微一愣，但却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直直落在了秦百川的身上。 “小女子是锦绣山庄大管事，听说公子有生意要谈，不知道如何称呼？”来人器宇不凡，洛鸢施施然的站起身，对他行了个礼，言语间满是客气。 洛鸢心里有一番自己的打算，本想借着客人上门给秦百川做出一个表率，让他见识见识生意到底应该怎么谈，学学应该如何跟客户沟通，获得客户的好感进而促成订单。 她的想法倒是挺好，做法也是无可挑剔，可惜的是，进门的那客人对洛鸢的示好视若无睹，大步流星，甚至可以说是小跑着来到秦百川的跟前。原本傲气凌人的脸色瞬间被一股崇拜甚至谄媚所取代，那客人双手抱拳，深深一躬弯到底：“楚轩见过秦大哥！” 秦百川挑眉一笑，其实在黄小姐进门禀告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出了来人。楚轩对自己态度恭谨，眼角的余光看到洛鸢好像吃了活苍蝇一般，秦百川心里那叫个得意。 “你小子能不能长点脑袋？我不过是山庄的一个小部长，洛大管事还在这呢，还不赶紧过去行礼？”秦百川老气横秋，一副恨铁不成钢教训晚辈的模样。 “是！”楚轩不知道秦百川这是闹哪一出，但是洛鸢的美貌他可是看在了眼里，对秦百川偷偷竖起一个大拇指，长身而起后对着洛鸢作揖：“楚轩见过洛大管事，失礼之处，请大管事原谅则个！” 一时间洛鸢只觉得血气上涌，md，我洛鸢对你客客气气，又是行礼又是问好，你丫的看都不看我一眼，那个臭混蛋用一副“是你老子”的口吻教训你，你就好像是孙子一样屁颠屁颠的凑过来，堂堂的读书人，还敢不敢有点尊严？还能不能要点脸？ 心里把楚轩和秦百川恨得半死，但听楚轩自报名讳，洛鸢微微一怔，勉强笑道：“楚公子言重了……敢问楚公子，你可是楚家工坊的二少爷？” “洛管事见笑，楚轩不过是一个仗着父亲威望，四处惹是生非、附庸风雅的二世祖，可当不起‘少爷’的称呼。”跟秦百川接触的时间长了，楚轩倒是懂得了谦虚。 洛大管事张了张嘴，第一次听人用“二世祖”这种词形容自己，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强自镇定的笑了笑，洛鸢道：“楚公子自谦了。既然到了山庄便是客人，来，有什么话坐下谈。” “有秦大哥在的地方，楚轩又岂有落座的资格？”楚轩神色谦卑，后退了两步恭敬而立。 “咦？”洛鸢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发呆了，看了看楚轩，又看了看神神在在的秦百川，她有些想要一口盐水喷死他们的冲动。 “楚轩，我们洛大管事事务繁杂，能亲自见你已经算是给你天大了面子了。”秦百川好像大爷一般舒舒服服的坐在凳子上，毫不客气的哼道：“你也少说那些废话，在商言商，今天来山庄到底想谈什么生意啊？” “万里江山披锦绣，千年岁月叹峥嵘，来锦绣山庄，谈的自然是花卉生意。”楚轩打开折扇，十分装叉的摇动了两下，对洛鸢笑道：“实不相瞒，本月十七是家父寿辰，我想订购一些花卉装点家门……另外，还想采购一些花茶自饮或招待客人。” “不知楚公子需要多少？”楚轩的家族虽家大业大，但用到鲜花的地方毕竟不会太多，估计也只是一锤子买卖吧。 “家门略小，有一千两银子的花卉和花茶，估计已足够待客。”楚轩显然早有准备，顺嘴说道。 果然不会太多。 楚轩的回答证实了心里的推测，不过蚊子腿再瘦也是块肉，洛鸢还是笑道：“楚公子尽管放心，按照锦绣山庄的规矩，只要先付一半的定金，全部花卉便会在指定的日期之内送到府上。” “如此最好。”似乎察觉到了洛鸢脸上的那股失望，楚轩也不说破，笑吟吟的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票，随手扔在桌上：“这是一半的定金。” 在洛鸢看来无非是五百两银子而已，她还真不太放在眼里，出于礼貌随意的扫了一眼，美眸却猛然就是一缩，小脸上写满了惊骇：“楚公子……你这是何意？明明只需要一千两银子的花卉，为何……为何……为何要交一万两银子的定金？难道说……” 洛鸢用力的吞了口口水，难道说楚家这一次性要从锦绣山庄订总价值两万两银子的花卉？天啊，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楚轩摇动折扇笑得高深莫测，一旁秦百川却直翻白眼，这货，竟然也学会了扮猪吃老虎。 “洛大管事应承的急了些，我这话还没有说完。”楚轩不经意间竟流露出跟秦百川一样的欠抽姿态，笑道：“家父寿辰只需一些花卉妆点，但等到明年杏花开放之际，我父亲需要大量的杏花酿酒，故而提前预定。” “哦哦哦，略有耳闻。”洛鸢忙不迭的点头，可还是苦笑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别急。”楚轩挥手打断她的话，笑道：“我父寿辰之日，少不了有人前来祝寿，我父不愿占人家便宜，故而想请贵庄为楚家多准备一些花卉，作为回礼。” 洛鸢这回学聪明了，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方才我已经说过了，我这人喜欢附庸风雅……嗯，听说茶花当中有个什么十八还是十九学士来着，想请贵庄为我寻一盆来。”楚轩淡笑道：“另外，我这种二世祖少不得有一些朋友，囤积一些总有用处。” “楚公子，多谢您对锦绣山庄的厚爱。”楚轩谈笑间便送来了一个超大的订单，不管他作何用途，这些其实已跟洛鸢无关。 “秦大哥在这里，我又岂能有不帮忙的道理？”楚轩风头出尽，笑道：“洛大管事，我跟秦大哥有几句话要谈，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当然。”楚轩把银子都扔在桌上了，那就是山庄的财神爷，洛鸢收好银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扭头走了出去。 “大哥，刚才我表现的怎样？有没有你说的那种装逼风范？”洛鸢刚刚离开，楚轩便一改刚才道貌岸然之色，凑到秦百川的跟前死皮赖脸的问道。 “滚蛋，老子说话像你那么大喘气？”秦百川哭笑不得，这货对自己似乎已经崇拜到骨子里，自觉不自觉的拿着自己的行为跟他做对比。 “说起大喘气，我哪里比得上你啊？每次说书都要关键时候戛然而止，那些看官不知道有多着急呢！”楚轩得意的一笑，揭秦百川的老底。 “别在这废话，我问你，一次性就拿出两万两银子，你老爹同意了？”秦百川觉得有些蛋碎，虽然现代也有人买些花花草草一掷千金，可这事发生在大颂，他有种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感觉。 “我老爹要是不同意，我也调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楚轩满脸的兴奋：“那晚回去之后，我把你教给我的《精忠报国》唱给我老爹听，老爷子当时的表情就别提有多精彩了！他亲口说的，秦先生之才学，天下无人能及！让我一定要撇开狗屁读书人的身份，好好跟在你身边呢！大哥，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上午我去望江楼，门口聚集了好几百号人！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们好像tmd要疯了，死命喊我名字！那场面，我tm……” 《精忠报国》能造成这样的轰动其实也在秦百川意料之内，见楚轩那张俊俏的脸庞都要笑成一朵菊花，秦百川脑门道道黑线，打断他道：“少在这跟老子说废话，说银子，银子！” “哦哦哦，银子，银子。”楚轩连连点头，有点神经错乱：“咦？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我老爹知道你在锦绣山庄，就跟我说，秦先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否则那锦绣山庄又岂能留得住先生？就算让他做庄主他都不会同意！这不，特意抽调出两万两银子想要帮你一把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79章 把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楚轩自不会撒谎，秦百川苦笑道：“你老爹猜对了一半，我留在锦绣山庄的确是遇到了一点事，可这不是难事，更不需要银子支持。两万两银子……啧啧，打水漂了。” “那也不会。”秦百川连声叹息，楚轩却毫不在意的笑道：“每年楚家酿造杏花酒，在民间收购杏花也要花费大几千两银子，这次寿辰之上，也的确需要一些名贵的花卉作为回礼。最最重要的是，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我爹爹的一位好友会前来拜访，那位老前辈一生钟情茶花，由锦绣山庄代为培育实在是最合适不过。说真的，这两万银子还只是初步预算，如果锦绣山庄真能培育出十八学士，估计五万两银子都不在话下。” “随你吧，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大颂，秦百川都理解不了这些有钱人的做法，索性干脆不去想，道：“我这段时间可能都要待在锦绣山庄，徐老爹年事已高，岚姐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改组望江楼的事情你多操点心。” “大哥，我也是望江楼的股东，这还用你嘱咐？”楚轩得意的道：“我爹爹也知道这件事，他说秦先生仗义给了我一成的股份，楚家也不能丢了面子。这不，上午的时候他特意派工坊的大师傅去跟岚姐详谈，等图样完成后随时都可以动工。” 秦百川教楚轩小曲又拉他入股，一来是因为楚轩这小子没什么坏心眼，可堪大用，二来他也多多少少存了跟楚家攀关系的想法，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秦百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行，回去好好替我谢谢你老爹，就说秦某人改天必定登门拜访，感谢他老人家提携之恩。” “还用得着改天啊……大哥，你可别忘了，我老爹这个月十七寿辰，你亲口答应的！”楚轩贴身拿出一个烫金的名帖，嘿嘿笑道：“实话说吧，今天我来锦绣山庄一下订单，二是给你送帖子的！” 高档的名帖鲜红刺目，楚轩既都拿出来了，秦百川又不能不收，无奈的将帖子接在手里，摇头道：“本月十七……时间太急了些，我恐怕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大哥，你不了解我爹那人。在他看来，你们是平辈论交，如果你拿了礼物去，他反倒是会不高兴，认为你不把他当朋友了。”楚轩一脸严肃的解释了一句，又笑道：“如果大哥有心，不妨借我爹爹的寿辰再教我一首小曲儿可好？这份礼物算咱俩的，我爹爹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这样也行？”秦百川心中一动。 “绝对没问题！”楚轩拍着胸脯子，认真的说道：“听完《精忠报国》之后，我老爹就说了，那岳大元帅虽一生含冤待雪，但后人能做出这样的小曲流传千古，他也应该瞑目了！啧啧，我老爹那人有点闷骚，明明是想打个也为他做个曲子，无非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那就好办了。”这个条件对秦百川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桩，打着哈欠吩咐道：“这几天先跟着岚姐把望江楼的事情打理清楚，然后有时间去主城的忠义勾栏，先给你爹准备一份礼物，然后再说说望江楼重新开张的第一场戏！” 有岚姐和楚轩的大力支持，再借助柳媛媛手里所掌握的资源，秦百川觉得自己脑中的计划已经逐步、逐步要浮出水面。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哼道：“楚轩，这段时间你给老子用点功，只要你不嫌戏子身份卑微，等这出戏唱完，我保证这江陵城有一半以上的未婚少女把你当成梦中情人。” “去他娘的出身吧！”早上楚轩已经彻底过足了一把当“明星”的瘾，对秦百川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堂堂一个读书人竟大大咧咧的爆出了粗口：“自从跟了秦大哥以后我他娘的才明白，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全tmd扯淡！那苏木卿书读得多，以前走到哪里他都是主角！md，现在拉去望江楼比比，老子的粉丝分分钟能吐口水淹死他！” “行了，你小子也别得意。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以后你要吃得苦还多着呢。”出名是楚轩，但是作为幕后推手，秦百川也有种难言的满足感。 …… 楚轩和秦百川在别院中聊的热闹，营销部的房间内，洛鸢坐在椅子上呆呆的发愣。孟晓菱敲了敲门，见洛鸢有些走神，笑道：“洛管事，在想什么呢？” “孟姐，你来得正好。”洛鸢双手揉着太阳穴，正色道：“你觉得秦百川这个人如何？” “秦部长吗？”孟晓菱微微一怔，对秦百川讨回债务以及楚轩找他下订单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她今晚过来也就是想替秦百川说几句好话，可自己还没开口呢，却被洛鸢提了出来。 “嗯。”洛鸢满脸的愁容：“我多少了解了一些秦百川的来历，加上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我总觉得他不该来锦绣山庄。可他不仅来了，还死心塌地的留下来，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本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想，秦部长那人嬉笑怒骂，说话做事总出人意表，行为有些古怪似乎也是正常。”孟晓菱给洛鸢倒了杯茶，笑道：“他那人很讨喜，虽来了没多久，但是跟山庄的人打成一片，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笑声。” “说一些丢人的猥琐故事哗众取宠，这又算得了什么本事？”孟晓菱话里话外满是夸奖之意，洛鸢不悦的说道。 “说书人若不迎合大众，又哪能赚得到银子？秦部长之所以是这副性子，可能是跟在江湖上讨生活的经历有关，这可不是咱们能揣度的。”孟晓菱轻摇了摇头，道：“我始终觉得庄主破格任命他为营销部的部长，必定有着深意。站在我的角度，我倒是建议洛管事先不要着急把他驱逐，你以前就跟我说过，用人当用人以长，否则天下便无可用之人。” “孟姐，你记性倒好，会用我的话打击我了呢。”洛鸢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现在就算我想驱逐他也不可能了……也不知道秦百川用了什么办法，不仅让醉花阴把欠的银子连本带利的还了回来，甚至追加了两千多两银子的订单……” “有这种事？”孟晓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还担心秦百川完不成洛鸢交代的考核任务呢，没想到人家却早已超额完成，难怪一脸的有恃无恐呢。 “这还不算呢！”洛鸢越说越是气恼：“楚家工坊一直是咱们想要发展大客户之一，这些年连庄主带我，前前后后派几十次人过去了吧？可是哪一个谈成了生意？现在倒好，秦百川一到，那楚家工坊的二公子楚轩，亲自上门送上了两万两银子的订单！” “两万两？”孟晓菱倒抽了一口凉气，现在可正是花卉的淡季，两万两银子这可是天大的一个数字了。 “是啊，听楚轩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完全是看在秦百川的面上。他还故意给我一种感觉，只要秦百川在这里，以后还有追加订单的可能。”洛鸢浑身都泛起浓烈的无力感：“我还想不明白的是，论家世，论身份，楚轩哪样不在秦百川之上？为什么见了秦百川他好像老鼠见了猫？” “我或许能理解一些。”秦百川留在山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孟晓菱也放开了：“远的咱们不说，就说营销部的陈鹤鸣、林祐琅，这些读书人平时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可是在秦部长面前都得老老实实叫一声大哥。我看的出来，他们尊重秦百川，并非因为他部长身份，而是发自内心——这或许就是秦部长的本事。” “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是烦躁。”洛鸢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回头你去告诉秦百川，既然营销部已经都通过了考核，那么便要投入到正常的工作当中。哼，他不是有本事吗？你告诉他，马上就要入冬了，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滞销的菊花贩卖出去！否则的话……哼哼！” 洛鸢话没说完，但是孟晓菱却听出来了，洛鸢这是还没放弃把秦百川赶出山庄的心思。 跟洛鸢相处了几年，孟晓菱可是知道她那副说一不二的性子，当晚吃过晚饭，秦百川送走楚轩之后，她便急急忙忙的将营销部的众人召集到了一起。 听孟晓菱转述完洛鸢的命令，陈鹤鸣等人全部都皱着眉头，菊花这种东西生命力顽强，在市面上根本不是紧俏货，在立冬之前要把菊花全部贩卖出去，这分明是给营销部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初步估算，目前山庄堆积了至少上万两银子的菊花……咱们大家便凑在一起商量商量，到底能不能完成洛管事交代下来的任务？”孟晓菱也有些头疼，眼角的余光见秦百川哈欠连天，她忍不住道：“秦部长，你有什么好建议？” “好建议没有，不过只要山庄肯出一点银子，而且洛鸢小姐愿意支持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将滞销的菊花全部卖出去。”秦百川懒洋洋的说道。 “当真？”众人的兴趣顿时被提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秦百川伸了个懒腰，道：“这样吧，你去禀告洛大管事，山庄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推广费用，然后借用一下洛大管事的名头，如果菊花卖不出去，我愿意把脑袋割下来给她当尿壶。”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0章 太狠了 “我用不着那么大的尿壶！”秦百川话音刚落，洛鸢冷冰冰的声音自二楼传来：“秦部长，我只想知道，如何完不成任务，你又该如何？！” 洛鸢气势汹汹，秦百川只是淡然一笑：“洛管事，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咱们不妨把话敞开了说。我这有约法三章，你若是敢答应，滞销的菊花便由我负责处理。如果我完不成任务，自己离开山庄也就是了。” “约法三章？哪三章？”洛鸢知道秦百川这家伙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因此倒也谨慎。 “第一，银子交给我，在结果出来之前，如何运作你不得过问，也不得干涉。”秦百川竖起了一根手指。 “可以！”洛鸢点头。 “第二，我说了，计划需要借用洛大管事的名头，事后你不能找我麻烦。” 洛鸢沉吟了一下，道：“只要能将菊花卖出去，且对山庄有利，这条也可以依你。” “第三……”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鹤鸣一眼，笑道：“如果我完成任务，洛大管事要抽出一点时间，陪我这位陈鹤鸣陈兄弟吃一顿晚饭，这总不算过分吧？” “秦大哥！”陈鹤鸣对洛鸢那点小心思整个营销部几乎都知道，此时秦百川竟给他创造俩人单独见面的机会，陈鹤鸣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种幸福突然降临，几乎都要疯掉的感觉。 “别激动，哥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秦百川之所以提出这么一条，却是有自己的想法。陈鹤鸣这些人虽表面上跟自己称兄道弟，但他们跟楚轩不同，骨子里充斥着读书人的骄傲，想让他们百分百出力，不得不让他们看到一些好处。 “若你们运作的好，我作为大管事的确该宴请你们一顿，这没什么大不了。”秦百川的三个要求合情合理，洛鸢当即便应承下来。 “既然这样，洛大管事便请回吧，我们营销部要召开秘密会议。”秦百川已经困出了眼泪，有气无力的说道。 “很好，秦大部长，我等着看你到底要营造什么样的阴谋，才能达到不可告人的销售目的！”洛鸢脸色阴沉如水，下了二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销部。 “秦部长……” “秦大哥……” 洛鸢离开后，营销部的众人全都担忧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跟洛鸢定下规矩，如果输了就要离开山庄，而这次洛鸢下达的任务偏偏不是秦百川一个人的事，若是达不到要求，营销部这些人的脸上也是无光。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秦百川半趴在桌子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孟姐，你在山庄这么久，可知道在那些老客户中，有多少人对洛鸢存了跟鹤鸣一样的心思？” 将自己的心事公开来说，陈鹤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秦百川这个问题提的尖锐，陈鹤鸣也想知道自己有多少情敌，因此果断的竖起了耳朵。 “这……这……似乎不太好说……”公然谈论洛鸢的隐私，孟晓菱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犹豫的不敢开口。 “这非常重要，事关我这个计划的成败。”秦百川一改之前昏昏欲睡之态，目光凌厉的说道。 “哦……”秦百川很少有这样的态度，孟晓菱犹豫再三，最终开口道：“其实你们也应该都有所了解，咱们庄主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很多不知道内幕的人都以为山庄是洛管事的产业……咱们洛管事有能力，有才干，人又漂亮，每年冲她面子购买花卉的客人怎么说也有三五百人……” “这么多！”陈鹤鸣当即翻了翻白眼。 “这还是保守估计，洛管事名声在外，喜欢她的人多了去。”孟晓菱补充道。 “那可是最好不过。”秦百川笑笑：“尽量收集对洛大管事念念不忘的那些客户，然后给他们分别去一纸信函……信函上你便如此写……” 秦百川越说声音越低，等他说完，孟晓菱美眸当中闪烁着惊恐，鲜红的小嘴半天都合不拢，喃喃道：“秦部长……我，我知道你看洛管事也不顺眼，可……这么做……也太狠了点吧？” “自古富贵险中求，商场也是一样。如果不剑走偏锋，这许多菊花又如何卖得出去？”秦百川认真地道：“况且，洛管事自己也亲口答应，只要对山庄有利，她不会有任何异议。退一万步说，主意是我出的，一旦失败你们说清楚前因后果，我来承担骂名也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先通知洛管事为妙。”听完秦百川的计划，陈鹤鸣脑门上也是见了冷汗，嘴唇哆嗦着，试探的道。 “孟副部长，陈鹤鸣，洛管事方才已经说的清楚，这件事全权交给我负责，你们这是打算不听命令？”秦百川重重的一拍桌子，进入山庄之后第一次拿出了部长的气势：“别忘了，我是庄主亲自任命的部长！如果你们不听调度，那我明天去找庄主，随你们怎么折腾也就是了！” “秦大哥，你别动怒，我们只是有点接受不了。”秦百川态度强硬，陈鹤鸣被吓了一跳，咬牙道：“我就问秦大哥一句，这件事你有几成的把握运作成功？” “十成！”秦百川冷笑，有了望江楼前面的经验，现在做这些更是轻车熟路。 “行，这书信我可以代为执笔！”陈鹤鸣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咬牙答应。 “秦大哥既然能被庄主赏识，想必早就胸有成竹！反正咱们营销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干了！”陈鹤鸣已经表态，其余的几个读书人好像也下定了决心，纷纷举手。 “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违背大家的意思……哎，事后洛管事发起火来，我便和你们一起担着吧。哎，秦部长这招……太狠了……”说到底孟晓菱只是一个副部长，见大家都支持秦百川，她也只好答应。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现在就开始分配任务。”勉勉强强算是将意见统一起来，秦百川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布局规划一一道来。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沉浸在“陷害洛鸢”的愧疚当中，但是随着秦百川计划的展开，包括孟晓菱在内，几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百川。 “怎么样，现在你们还觉得我是故意跟洛管事作对？”见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秦百川撇了撇嘴，哼道。 “我现在总算明白庄主为何要任命秦大哥做庄主……”陈鹤鸣从震惊中回过神，苦笑道：“这样的办法就算打破脑袋我们也想不到……就算能想到，也没有秦大哥这样的勇气……啧啧，楹联招亲……” “楹联招亲考教的是读书人的真才实学，只不过是将原本一两银子一束的菊花卖到的五两银子，那菊花杯有奖问答倒是跟秦部长当日现场模拟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针对的却是贪图小便宜的普通人。”孟晓菱苦笑道：“秦先生，你真是太狠了，大鱼小虾都不放过啊！”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晚孟晓菱第几次用“狠”来形容秦百川了，秦百川也不放在心上，道：“我早就说过，营销就是一场惊天的阴谋，商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后这种事做得多了，你们也就不会觉得奇怪。” 秦百川说得有理，可众人再怎么想都觉得这些招有点太阴损了些，一个劲儿的摇头。 “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去吧。”秦百川也不跟他们多说，临出门的时候吩咐道：“孟姐，明天一早吩咐人给我找个画师，我有事安排。” 孟晓菱点头答应，营销部的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番，最终只能无奈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秦百川在锦绣山庄自己的宿舍中睡得正香，忽听门外有人敲门，却是孟晓菱派人通知秦百川，请来的画师已经到了，正在客堂等候。 秦百川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脸，赶到客堂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座位上坐着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待看清楚那男子相貌之后，秦百川倒是有些发愣，大笑道：“安兄，你怎么在这里？” “啊，秦兄，少见了！”那书生看到秦百川也是呆了一呆，急忙从凳子上起来，抱拳笑道：“上次在望江楼秦兄说进入了锦绣山庄，我本来还有些似信非信，现在总算是再无疑虑。只是我想不通的是，那一首《精忠报国》必定能使秦兄名扬天下，为何你将大好的机会让给了楚轩，自己却甘愿默默无闻待在这里？锦绣山庄虽大，可却大不过秦兄的才华吧？” “安兄过奖了，秦某人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在哪里都一样。”没想到安春桥竟然会出现在营销部，秦百川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笑道：“安兄，不知道今天前来所为何事？” “秦兄真是健忘。”安春桥叹口气，笑道：“早上的时候锦绣山庄营销部派人去请画师，小弟不才主动应征。不怕秦兄笑话，小弟虽痴迷乐器，但受现实所迫，平日里便在江陵主城以替人画像为生。” “痴迷乐器，又懂画画？”秦百川双眼顿时一亮，笑道：“安兄，我所在的望江楼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只要安兄有手段，银子方面都不是问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1章 菊花已开 安春桥怔了怔，那日在望江楼他亲眼目睹了楚轩歌唱《精忠报国》时候的表现，秦百川凡事也都没瞒着他，故而安春桥倒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楚轩以前什么样安春桥也不是没有了解，看到他享受众多读书人的爱戴与欢呼，安春桥心里早就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安春桥自问自己的学识不比楚轩差，凭什么他就能如此受人瞩目，自己只能躲在大街上卖画？当时有心去找秦百川好好聊聊，但是一来觉得自己跟秦百川没什么交情，二来依旧是放不下读书人那脆弱的原则，他只好怏怏而退。 本来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可是今天早上听说锦绣山庄营销部需要画师的消息，安春桥毛遂自荐，甚至连润笔费都没要就跟着过来了，目的也无非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遇到秦百川而已。 安春桥轻叹口气，起码到目前为止，他的构想都实现了，那秦百川更是直接开口询问自己有没有加入望江楼的意思，这让他多少有些意动。本着上赶着未必是买卖的原则，安春桥故意拿捏道：“秦兄说笑了，若论手段，我又岂敢跟你相比？安春桥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画师，但赚点银子养家糊口却还足够。” “对银子没兴趣？”安春桥以为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是以秦百川那毒辣的目光很轻松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品了一口香茶，秦百川也不绕弯子：“实话说吧，我缺少一位布景师与乐师，到底怎样安兄才肯为我出力，不妨明说。当然，此时的秦百川是生意人，如果安兄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可不会录用。” “秦兄话说的明白，倒不像有些读书人拐弯抹角，安某佩服。”大家都是明白人，似乎根本没必要耍什么心机，安春桥想了想，道：“安某绘画与乐器方面到底是何种水平，秦兄可以随时考察，这点我倒是颇为自信。秦兄想让我加入望江楼，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秦百川点头。 “第一，安某一生的志向便是谱写天籁之音，如果我需要银子或是购买、或是打造乐器，秦兄须满足我。日后如果构建乐师团队，我要拥有最终的决定权，任何人不得干涉。”安春桥挺胸抬头，随即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补充道：“当然，我所做的事情一定会有自己的理由，到时候会跟你提前沟通。” “这个容易。”秦百川答应的很痛快：“我其实对乐器也稍微懂一些，甚至也曾想过打造几把独特的乐器出来。安兄若是精通此道，秦某人更是求之不得。” “秦兄一言九鼎，我便当你答应了。”安春桥脸上带着喜色，又笑道：“第二件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安某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却也想出人头地……嘿嘿……” “人之常情，继续说。”安春桥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秦百川鼓励道。 “我这颗心不在读书上，今生考取功名无望……我就想秦兄能亲口许我一个前程……直白一点，我喜欢享受别人崇拜的目光，不一定非要像楚轩获得那样的成就，起码不再是个默默无闻之辈。”这种话平时安春桥只是在心里想想，但是今天却全都说出来了。 “我明白了。”这家伙倒也坦荡，秦百川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这才说道：“安兄，说句托大的话，我能包装出一个楚轩，就能复制出一个安春桥。如果你愿意，我为你做两首小曲，找个合适的时机登台演唱，你也可以一炮而红。” “我不行的。”安春桥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摇头道：“楚轩五音皆准，嗓音独特，这是先天优势，我没有。” “这样的话我也不敢满口答应，咱们做个约定如何？”秦百川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这才挑眉问道。 “什么约定？” “如果你对音律真有一定造诣，并且足够自信，便给我一段时间。”秦百川认真的说道：“等咱们相互了解，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你成为这大颂第一乐师，安兄以为如何？” 留出一段时间作为缓冲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百川答应得并不痛快，可是安春桥却是面带喜色。这种事，如果痛痛快快答应才奇怪，犹豫再三，恰恰说明秦百川经过慎重考虑。 “望江云岚，忠义柳生，江陵两位美女都对秦兄信任有加，更何况是我？”安春桥深吸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也罢，便以三个月为期，咱们击掌为誓！” “好！”秦百川长身而起，重重的与安春桥击了三下手掌。 “行了，安兄，咱们来日方长，今天你要帮我做件事。”定下了君子协定，秦百川拉过安春桥，低低的耳语了一番。 “给洛鸢小姐画像吗？”将秦百川的要求全部记在心里，安春桥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秦兄，你该忙便去忙吧，让人带我去见洛鸢小姐，稍候我将画像拿出来你再评判！” 安春桥似乎是急着表现自己，眉宇间都带着急不可耐的神色，秦百川当即喊来孟晓菱，由她带着安春桥去见洛鸢。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营销部大门紧闭谢绝任何人进入，一道道命令从秦百川嘴里分配而出，手下众人俱都不敢怠慢，来去匆匆将秦百川交代下来的任务彻底落实下去。 这些日子，洛鸢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事实上，自从她答应秦百川的约法三章之后，她就觉得好像掉进了陷阱。总觉得秦百川要暗中出一些什么阴招，可她偏偏又琢磨不透，颇有些心烦意乱。唯一、唯一能让她觉得心安的就是，营销部的秦部长这些天都留在山庄，貌似也的确是在勤勤恳恳的做事。 在紧张、期待、焦虑等复杂的心境又熬了几天，眼看着营销部的人一个个神色肃穆、忙里忙外，洛鸢终于是忍不住了，悄悄派了几批人出去，暗中打探消息。本来她倒是没抱着弄个水落石出的心态，可手下人回报的消息却让洛鸢当场暴怒。 手下人一共带回来三个消息。 第一个，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讨论锦绣山庄将于本月十三举办的“菊花杯有奖问答”活动，这个活动说起来也很简单，面向三、四等民众，只要在本月十三那天来锦绣山庄花五文钱购买一朵菊花，就能获得一个答题权，答对一个问题就能领取一两银子的奖励。 这个时候答题人可以选择领银子走人，也可以选择再花十文钱购买第二朵菊花获得新的答题权，这次再答对就能获得五两银子。以此类推，一旦能五道题都答对，便能获得完全由银子打造的菊花奖杯，并且一次性获得三百两银子的奖励。当然了，选择继续答题的话，一旦回答错误除了所购买的菊花之外，一文钱都领不到。 其实洛鸢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说到底这个菊花杯有奖问答跟现场模拟考核时候秦百川所用的套路差不太多，无非规则更加细致，奖金规划的更清楚而已。已经见过了这种营销手段，洛鸢当时还很不屑的说了一句：“秦大部长也没什么本事，无非老生常谈而已。” 可是，接下去的两个消息让洛鸢怒火攻心。 第二件事，在混蛋秦百川的明确指示下，山庄的不少老客户都收到了一封信函，信函上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她洛鸢年龄大了，耐不住闺中寂寞，想要以“楹联比试”的方式面向整个江陵招亲。信笺里面还附带了一张拓印的画像，正是她洛鸢本人！天杀的画像旁边还缀着四行小字：“花径不曾缘客扫，菊花今始为君开。满心春色关不住，娇花一朵任采摘。” 秦百川这王八蛋没经过自己的同意便给老客户发出自己征婚这种错误的信号也就算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丫的配什么图，写什么诗？这诗平不平，仄不仄丢人现眼也就算了，为毛那“花径”和“菊花”总让人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第二件事如果仅仅是让洛鸢感到吐血，那么第三件事则让洛鸢几乎想要一头撞死。 据打探消息的人报告，江陵主城各处驿站近三四百辆马车车厢外，以及人流密集且较为空旷的墙壁上，或是张贴或是都悬挂了她的巨幅画像！那个叫做安春桥的画师倒是有些水平，虽只见过她一面，但凭自己的想象倒也把她的美艳展现的淋漓尽致。 据手下人说，那画面上洛鸢眉宇紧锁，满脸愁容，手里拿着一枝菊花做嗅花状，花美人娇。可是，在画像最醒目的位置却龙飞凤舞的书写了一行大字和几行小字。 大字上书：菊花已开，静候君来。 小字点缀：锦绣山庄洛鸢小姐楹联招亲大赛本月十三盛大开启！ 尼玛！ 彻底知晓了秦百川的计划，一向冷静的洛大管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若不是手下死命的拦着，估计洛大管事可能去营销部直接剁了秦百川。 md哟，自古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她洛鸢这回算是闹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丢人都丢到家啦！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2章 传媒公司 当流言蜚语已经蔓延至山庄内部的时候，暴跳如雷的洛大管事忍无可忍，气势汹汹的杀到了营销部，可却被孟晓菱告知。秦百川秦大部长由于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连续加班，已经在晚饭前离开，据说要回家调养几日。 正主没找到，洛鸢将营销部的众人骂得狗血淋头，随后又觉得不解气，气喘吁吁的又前往锦绣阁想找庄主诉诉苦，讨论一下是否有继续把秦百川留在山庄的必要。 可瞿溪的贴身跟班赵亚男又拦住了她的去路，先是告诉她庄主并不在山庄，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庄主让我告诉你，秦部长这次玩的手段她已经知道了。稍安勿躁，静等结果。” “我稍安勿躁个屁啊！”洛鸢几乎都要疯了，被秦百川那样丧尽天良的混蛋这么玩弄，她还咋能稍安勿躁？再说，你瞿大庄主这是什么意思啊？静等结果，难道说一旦滞销的菊花真的卖出去，你就不打算追究秦大混蛋的责任？ 自从加入锦绣山庄，洛鸢这是第一次失态。满腔的怒火发泄之后，洛鸢心里充斥着浓烈的挫败感，庄主啊庄主，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难道为了一个区区的秦百川，你就这么对我？洛鸢死咬着银牙，她觉得有必要再跟瞿溪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不说洛鸢焦躁不安，却说在驶向郊外一辆厚重的马车上，瞿溪坐在车厢的软榻之上，白皙的面庞闪烁着冷艳的光辉，如湖泊般深邃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疑惑。她朱唇微动，试探的道：“你的意思是……是借助洛鸢的名头进行了一场宣传炒作？” “你还没听明白？”这次弄得动静有点大，瞿溪晚上的时候让胡伯偷偷的找到了秦百川，俩人破天荒的一道回家。方才已经为瞿溪解释了大半天，秦百川有些口干舌燥：“洛鸢在那些老客户中有什么样的影响力就不用说了吧？借助楹联招亲把他们拉拢过来，五两银子不仅能买一束菊花，还能获得一次迎娶洛鸢的权利，你说那些老客户会不会趋之若鹜？” “或许有这个可能性……可是你想过没有，纵然你有妙对，可也未必难得住江陵的读书人。万一有人答对了，洛鸢本人又不同意，你要如何处置？”瞿溪皱眉问道。 “这个更简单，洛小姐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装作不知情也就是了。”秦百川得意的解释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做有损锦绣山庄诚信，那就让洛鸢暂时答应，回头暗中买通一个青楼妓　女，装作跟答对楹联的书生偶遇，然后恰巧对他一见钟情，恰巧喝了点清酒……嘿嘿，然后洛鸢恰巧路过，抓到了书生的短板，这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 “嘶……”瞿溪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惧的看着秦百川。这家伙招招阴险，借用洛鸢的名声也就算了，事后还有这么歹毒的阴谋。瞿溪嘴角抽搐了两下，计谋虽然见不得光，阴险毒辣，可仔细想想这招似乎可以直接奏效？ “营销……营造一个惊天的阴谋，实现不可告人的销售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瞿溪自言自语，目光异样的看着秦百川：“我虽然还是对你心怀芥蒂，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嘿，宝贝大老婆，你这是夸奖我啊？”认识这么久了，瞿溪可还是第一次发自肺腑的夸奖自己，秦百川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其实，无论是菊花杯还是楹联比试，固然能一次性为锦绣山庄带来巨大的利润，可这种手段却太容易被模仿了，我们做了一次，那些稍微聪明点的商贾毕竟跟着起哄，等咱们下次再做的时候估计就没什么效果了。” 瞿溪微微点头，秦百川拍了拍脑门：“整个针对锦绣山庄的营销计划当中，我最满意的是跟驿站谈妥，买断了他们的马车。哦，还有那些人流密集场所的挂像。” “这里又有什么玄机？”瞿溪不解的皱着眉头：“一辆马车你每个月就白给四两银子，他们又不需要为我们做什么，岂不是白白增加了几百两银子的开支？” “宝贝大老婆，没有投入哪有产出啊！”瞿溪虽然接触了营销，但受到时代、思维的限制，目光还相对较为短浅：“你想想啊，几百辆马车天天在城里城外的跑，车厢上挂着大美女的画像，哪个人不得多看两眼？上面缀了咱们锦绣山庄的标志，最不济的也是做个名声宣传吧？保不准那些银子多到没地方花的读书人为了见洛鸢一面赶去锦绣山庄呢！” 秦百川没去跟瞿溪解释什么叫做品牌营销以及代言人，而是正色道：“宝贝大老婆，你相信我吗？” 秦百川脸上少有的认真，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瞿溪竟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不敢跟秦百川对视：“有话你说就是了……嗯，你跟我签了卖身契还书了婚约，这五年之内你肯定不会害我。” “哈，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瞿溪慌乱间竟有一丝小女儿的姿态，秦百川有一种巨大的欣慰感，建议道：“如果相信我，你便利用手里的关系去拿到各个驿站的买断权。意思很简单，就是车厢外的装饰全部要归咱们锦绣山庄，咱们每个月给银子，签署合约的年限可以达到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这是为何？你疯了？”瞿溪娇躯猛震，江陵驿站马车就有几百辆，按照秦百川的算法，每个月至少拿出两三千两银子，一年是多少，十年是多少？这家伙，以为我锦绣山庄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随你这么祸害？ “我没疯。”秦百川一脸坚定：“记得你跟我说过，锦绣山庄的花卉业务已经达到了瓶颈，急需做出改变，驿站的马车正好就是一个契机！到时候你仔细谈价格，我想一次性签署三十年，一辆马车我们取得的代理价最多不超过三两银子！” 秦百川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一旦这种方式给锦绣山庄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客源，我们便成立一个传媒公司，扩建市场部去推销业务。想在马车上做广告，扩大影响力的，就需要每辆马车给我们至少七、八两银子！” 听他嘴里又是传媒工资，又是市场部，又是什么广告的，瞿溪先是有些发懵，不过敏锐的商业嗅觉倒是让她多少明白了一些秦百川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低价买断，然后高价卖出，做投机倒把的生意？” “投机倒把……嗯，这个词儿倒也贴切。”秦百川将自己的构想进一步细化：“如果财力允许，我觉得宝贝大老婆你不妨玩的大一点……山庄不是在各个城市都有销售点吗？你让负责人都去联系驿站，尽可能多的促成这样的合作。再有，有些乡村百姓近一次城不容易，咱们完全可以打造一些马车，收取一点点费用，搞城乡运输，这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你慢点说，慢点说，我有些头晕。”秦百川这回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太大，瞿溪只觉得有些消化不了。低头考虑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咬着嘴唇道：“你的意思是趁目前没人注意到驿站这块的宣传作用，我们花费钱财大肆收购，把什么传媒作为锦绣山庄发展的第二条途径？” “对，就是这样。”秦百川笑道：“现在咱们还有机会，如果被驿站管事那些人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恐怕就没咱们的事儿了。即便你利用关系能够买断，可价格也要翻倍。” “想法倒是挺好，可这需要至少几万两的银子吧？”瞿溪沉吟道：“山庄的银子都积压在花种上，菊花滞销，而且我又不懂你说的那个什么传媒……恐怕运作的空间不大。” “宝贝大老婆，你想让我去给你做这件事就明白，咱们夫妻还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弯子？”秦百川哈哈一乐，笑道：“银子的事好解决，你不是答应每个月给我五十两，五年之后还有八千两？这些钱我一文都不要，你拿出来投资。另外，办法是我想出来的，这事儿就交给我运作！等传媒公司一旦运行成熟，我也没别的要求，你让我亲一下就行。” “哼，说着说着又没个正经，懒得理你！”瞿溪脸色当即一寒，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这种推广方式，以前可是亲眼见过？” “废话，当然见过！”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这东西在大颂来说相当新颖，可换成现代的话来说，不就是公交车身广告，以及户外广告牌吗？随处可见！ “那行，我便信你一次。”秦百川回答的毫不犹豫，瞿溪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说的什么传媒公司由你全权运作，银子投入也按照你说的办，官府那头的关系我去做，然后给你四成的抽头，如何？” “宝贝大老婆，咱们是一家人，还用得着分这么清楚？”秦百川蛋疼的咧嘴，本以为跟瞿溪关系有所缓和了呢，没想到在她心里还是要把利益算得清清楚楚。 “必须要分！四成！”瞿溪阴沉着一张脸：“你若是觉得少，我可以给你五成！再多……哼，那就不做了！” “行行行，你是庄主，你是祖宗，你说的算，这总可以了吧？”秦百川靠在车厢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瞿溪得意的挑了挑眉头。 “阿巴阿巴！” 夫妻二人难得心平气和的正在闲聊，车厢外传来胡伯急促的呼喊，随后只听一个人阴仄仄的声音尖锐的传进了车厢：“姓秦的那个狗杂碎也在里面吧？给四老爷滚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3章 被打 单听这说话的声音秦百川便知道来人是谁，瞿溪脸色也是一寒，俩人不约而同的顺着透气孔向外看去。此时相当于现代的七点多不到八点，新月高悬，在清冷月光的映衬下，满脸阴鸷的四老爷呲着漏风的大黄牙，身后带着五六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刃的男子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阿巴，阿巴阿巴！”胡伯带住马车，声音里带着怒意，挥动了一下马鞭。 “胡哑巴，你不用在这耀武扬威！如果是你年轻的时候，老子倒是怕你三分！现在你年老力衰，又岂能抵挡我这群如狼似虎的儿郎？”四老爷今天底气十足，哼哼道：“况且，我今天来找的是姓秦的狗杂碎，跟你无关！” “秦百川再怎么样也是我瞿溪的夫婿，你一口一个狗杂碎，可曾顾念我的面子？”瞿溪推开车门，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冷冷的盯着四老爷。说也奇怪，瞿溪经常在心里鄙视、怒骂秦百川，但别人说他不好，她就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哈，你个小　婊　子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四老爷脸上带着浓浓的讥讽，哼道：“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萧雨萧公子已经派人传话，他的药阁是否有和锦绣山庄继续合作的必要，现在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小　婊　子，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昨天家族的管事重新召开了会议，你休了这个狗杂碎嫁入萧家，以萧雨萧公子的大度自不会追究你的水性杨花；如果你想一条道跑到黑，那说不得，下一次的家族大会就要撤了你族长一职！” “四叔，我念在你是我瞿溪的长辈，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不要太过分！”这四叔一口一个小　婊　子，瞿溪只觉得遍体生寒，她为了瞿家呕心沥血，难道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待遇？ “哈哈，以前看在萧公子的面上，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现在，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四老爷得意的大笑，目光阴鸷的盯着车厢里的秦百川：“狗杂碎，上回在万花小筑不是打老子打得很爽？前几天老子去山庄玩个女人，你tm也要加以破坏！这些日子你在锦绣山庄不敢出来当了缩头乌龟，老子今天逮到机会，非要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见瞿溪被四老爷恶毒的辱骂刺激到了，冷冰冰的小脸上浮现出病态的苍白，秦百川心头火起，从车厢内一跃而下，咬牙道：“老狗，你这又是刚吃完屎没擦屁股吧？这张嘴还真臭啊！” “狗杂碎，到了这个时候你敢嘴硬？”面对秦百川的辱骂四老爷不怒反笑，这件事牵扯到了瞿溪，当场杀了这个狗杂碎似乎不太可能，不过把他打个半死不活出口恶气倒是小事一桩。 “啪！” 四老爷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作势想要包围秦百川，胡伯眼里精光闪烁，手里的马鞭甩出清脆的声响，挡在了秦百川的跟前。 “胡哑巴，你别不识抬举！看在你是瞿家老人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如果你敢横生枝节，别怪我今天连你一起收拾了！”四老爷显然是知道胡伯伯的软肋：“你一条烂命死不足惜，可你就不怕事后我对你那臭婆娘动手？” 胡伯脸色铁青，眉宇间涌现的杀意已经浓烈到化解不开，下意识的向前挪动了半步想要冲上去干掉四老爷，可似乎是顾忌瞿溪的安危，又硬生生的把脚步退了回来。 “这就对了！”四老爷又胜了一阵，戏谑的看着秦百川：“狗杂碎，这是咱们俩人的恩怨，敢不敢走过来让四老爷好好耍耍？” “我有什么不敢？”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秦百川面无惧色，一步步的道：“在万花小筑的时候我就说过，有什么花样冲着我来，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可你不能伤害我老婆。今天你出言不逊，我应该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秦百川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强烈的决意，看着他的背影，瞿溪心头狂震，厉声道：“秦百川，你给我站住！” “你给老子闭嘴！”从来对瞿溪都是嬉皮笑脸，只会调戏轻薄她的秦百川竟在瞬间变了脸色，怒道：“瞿溪，在山庄你是庄主，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但是离开山庄，我是你男人，注定要为你遮风挡雨。” 我是你男人，注定要为你遮风挡雨。 我是你男人，注定要为你遮风挡雨。 我是你男人，注定要为你遮风挡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如闷雷一般敲打着瞿溪的耳鼓，换成是以前，以瞿溪那冷漠高傲的性子断不会接受秦百川的关怀，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秦百川的背影，她竟有种心神失守，几乎要哭出来的冲动。 “狗杂碎，你还挺有种啊！”四老爷眼里闪过一道恨意，后退一步：“上！”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不屑与秦百川这种文弱的书生动手，只有一人拎着钢刀迈步而出，嘿嘿阴笑道：“小子，活该你倒霉！” “刷！”这家伙话音未落，手里的钢刀倒转，对着秦百川的脖颈猛然劈下！ 秦百川瞳孔骤然收缩，要说面对冷兵器他一点不怕那是假的，可这四老爷欺人太甚，背后还有瞿溪看着呢，秦百川双眼刹那血红，当即便生出一股杀意。钢牙几乎都要咬碎，面对凌厉的攻势，秦百川自知躲不过，索性挺起了胸膛，迎着刀背撞了过去！ “啪！” 眼看着刀背堪堪要触碰到自己的脖颈，身后鞭声响动，却是胡伯伯按捺不住终于出手，柔软的马鞭精准缠住那黑衣人的手腕，随后猛然一甩，钢刀便失去了准头，擦着秦百川的肩膀落在了地上。 “想杀老子，你tm去死！”趁着那黑衣人发愣之际，秦百川上前一步，对着他的眼珠子便抓了过去。 “滚！”胡伯伯突然插手，又一个黑衣人似怕同伴吃亏，抬起右脚对着秦百川便踹了过来。 “彭！” 这一脚不偏不正踹中了秦百川的小腹，秦百川条件反射般的弯腰，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黏糊糊的腥臭之物。 “你们三个给我缠住胡哑巴，其余人，给我打，狠狠地打！”秦百川半跪在地上，四老爷酣畅淋漓的喘了口气，兴奋的声音都在颤抖。 “彭、彭、彭！” 按照四老爷的吩咐，六个黑衣人分为两队，三人一组缠住胡伯伯，剩下三个人围城一圈，对着秦百川就是一顿暴打。秦百川嘴巴再怎么厉害，可终究是没有修炼过武术，又岂能抵挡得住？ 几个眨眼的功夫，秦百川便摔倒在地，双手抱住脑袋，身子佝偻如弯虾，咬着牙一声不吭。看到秦百川这副惨样，那四老爷更是宽慰，哈哈大笑道：“狗杂碎，老子今天让你知道厉害！说，只要你说一句瞿溪是小　婊　子，老子留你一条狗命！” 三个黑衣人都有点不忍心欺负秦百川，其中一人踹了他一脚：“喂，臭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四老爷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四老爷，你娘是臭、婊、子！”秦百川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声音洪亮，底气十足！ “妈的，你们几个都没吃饭？打，继续打！”四老爷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再次下令。 “臭小子，你要逞英雄，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三个黑衣人也是恼怒，两个人俯下身想要撑着秦百川站起身，可他们手臂刚动，却没想到佝偻成一团的秦百川忽然伸直了身体，就地打了几个滚滚到一个黑衣人的脚下，双臂扣住他的小腿，直接将那人掀了个倒栽葱。 翻身将那人压住，秦百川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右臂猛然下落，抽出，再下落！ “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 “啊！” “噗、噗！” 这把匕首是自醉花阴回来之际，秦百川生怕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故而让陈鹤鸣为自己购买，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了用场。被群殴之下，秦百川早就被打出了真火，连续三刀扎在那黑衣人的小腿上，伴随着他的惨叫，暗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只一瞬间便将他染得跟血人一般。 秦百川状若疯狂，场中另外两个黑衣人根本没防备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全都愣住了。倒是那位被秦百川捅上的黑衣人在危急之中爆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硬撑着起身，一拳轰在了秦百川的后心。 “md，你小子够狠啊！”秦百川直接飞了出去，那两个黑衣人看到同伴的惨样，眼里闪过狠毒之色。 两个黑衣人气势汹汹的拎着刀杀了过来，从地上翻身坐起的秦百川手里紧紧握着匕首，不躲不闪，那平静的目光让两个黑衣人竟有种莫名的寒意。 “都给我住手！”看着早已被染成血人的秦百川，瞿溪心里那厚厚的寒冰似悄然融化，她厉声道：“四叔，你们再敢动秦百川一根手指，瞿溪发誓，跟你们势不两立！” “哈哈，小　婊　子，你都自身难保，还顾念这个狗杂碎？！”手下人虽然吃了点小亏，但局面还是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四叔眼里闪过恶毒之意：“我也想看看你怎么和我势不两立！上，给我砍掉狗杂碎的四肢，扔在大街上乞讨！哈哈哈哈，堂堂瞿家赘婿，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想想都激动啊！” 自己的四叔显然是存了撕破脸皮的心思，瞿溪一时急怒攻心，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4章 吃了它 “阿巴阿巴！”跟三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胡伯始料未及，声音里带着急促，他长鞭横扫，逼退围攻众人，随后单手握住鞭杆，猛然一用力，鞭杆寸寸破裂，胡伯伯从鞭身当中抽出一把只有两指宽的黑色细剑。 细剑在手，胡伯伯浑身的气势刹那变化，他整个人便好像出鞘的利刃，凌厉的锋芒让人根本不敢正视，又好像蛰伏在夜色当中的斑斓毒蛇，随时随地都能给人致命一击！ “胡哑巴，你是打算杀人了吗？”四老爷目光冷淡，狞笑道：“你曾发过誓，终你此生不杀一人，否则便自刎当场！来吧来吧，瞿家的老奴以下犯上，这事要是传到族内，小　婊　子这个族长也就不能继续当下去了！” 胡伯伯眼里闪过一道犹豫、痛苦之色，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死不足惜，可是因为这影响到了小姐，那他就是天大的罪人！ “胡伯！”瞿溪擦干嘴角的鲜血，孤傲的身影便如雪山一般傲然挺立，声音里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仿佛是没有了任何情感的机器：“谁还敢动秦百川……”瞿溪抬起头：“杀！” 一个“杀”字出口，空气中温度徒然下降了几分！ 一直有恃无恐的四老爷睁大了眼睛：“小　婊　子，你敢！” “嗷嗷嗷——” “嗷呜——” “吼——” 四老爷话音未落，让众人胆战心惊的是，寂静的山谷忽然传来一阵阵虎啸狼嚎之声！这山谷本就空旷，而且此时夜深人静，一声声猛兽哀嚎肆意回荡，震得人头皮都在发麻！ “怎么回事？”前有胡伯伯气场压迫，后又猛兽嘶吼震慑人心，那几个黑衣人纷纷回头张望。 “杀！” 一直密切关注场中动静的秦百川却不管那许多，趁着众人走神的空当，他从地上弹跳而起，冲着四老爷便冲了过去！那些打他的黑衣人固然可恨，但擒贼先擒王，干掉这老不死的再说！ “拦住他，拦住他！”四老爷反应也是够快，拔腿就跑的同时大声呼喊。 “臭小子，你这是找死！”黑衣人本来倒是跟秦百川无冤无仇，只想着打他一顿就得了，可他就好像疯狗一般，黑衣人也有了火气。距离四老爷最近的那货亮出了刀刃，身子一矮，残暴的刀芒直扫秦百川的双腿！ “啊！”瞿溪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的向后摔倒，胡伯伯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胡伯伯就算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救助秦百川。 “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谷旁的一棵树上飞起一条人影，那人身高大概也就是一米六左右，浑身没有三两肉，便好像猿猴一般在树枝间闪转腾挪，最后高高飞起，手里一点寒芒对着欲砍秦百川双腿的黑衣人脖颈倏然落下！ “好快！” 树上这人动作奇快，声音未落人影已至，黑衣人顾不上收拾秦百川，脚步后退，宽厚的刀背猛然扬起，横在了脖颈位置。 “嗤！” 树上下来那人手里赫然是一把匕首，迎着刀背擦出了一串火花。这一击虽被阻断，但树上那人身子不停，便如陀螺一般转到黑衣人右侧，匕首锋芒再起，直刺他的肋骨！ “啊！” 黑衣人大惊失色，这家伙救人、袭击、变招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任何停滞，这是哪里来的高手？ 比武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黑衣人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觉得肋骨下方一凉，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可是嘴巴徒然张大，嗓子里好像塞了猪毛，竟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什么人！”眨眼之间，那黑衣人便浑身抽搐的躺在了地上，四老爷眼里闪过一道惧色，色厉内荏的问道。 “杀你们的人！”树上跳下那人护住了秦百川，山谷左右两侧各蹦出一条人影，左手边那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膀大腰圆，头上裹着白色孝带，手里拎着一把厚重的钢刀，低声嘶吼。 “嗷嗷嗷——”右手边那人倒是跟秦百川差不多高，头上也裹着一条白布，双手插在口中，一声声狼嚎虎啸惊天动地的传了出来。 “是你们搞得名堂？”这两个人跟树上跳下的那人显然是一伙，四老爷哪里敢有半点大意。 两个汉子并未听到四老爷的质问，为首那高大汉子对秦百川抱了抱拳，声音苦涩的道：“恩公，少见了。” “是你们？”看清楚来人之后，秦百川也是微微一怔。这三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被柳媛媛抓住，交给自己审讯的那三个罪犯。为首那叫做叫做武夫，跟前这个瘦瘦的代号猴子，那个模仿狼虫虎豹的貌似叫做五音。 这三个人的出现使得原本必胜的场面登时逆转，听到武夫对秦百川的称呼，四老爷面色阴晴不定，胡伯伯脸上露出欣喜，收起了黑色细剑，扶着昏阙的瞿溪进了车厢。行家功夫，以胡伯伯老辣的目光自然能够看出，对方虽只有三个人，但收拾那些黑衣人还不在话下。 “恩公，有什么话稍后再说，我们先为你杀了这些人可好？”武夫出身禁军，又是长寿宫特殊训练出来的高手，说话间声音低沉，好似在他眼里生命如同草芥。 “不用了，帮我把他抓过来！”武夫等人摆明了要出手帮忙，秦百川一腔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指着四老爷阴阴的说道。 “明白！”武夫哈哈一笑，拎着钢刀大步而行。 “我是瞿家的四老爷……啊，你们上，上啊！”四老爷几乎被吓破了胆子，一边仓皇后退，一边指挥着黑衣人。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一左一右拦住武夫的去路，手里的钢刀反射着清冷的光芒，一上一下对着武夫横扫而出！ “滚开！”武夫声如闷雷，脚步根本不停，反手扬刀磕开上方攻击，借助兵器相撞的反作用力，手肘下沉，硬生生的将攻击自己下盘的钢刀砸进了地里。秦百川看的真切，这武夫的招式简单粗暴，竟无半点多余。 武夫哈哈大笑越过两个黑衣人，龙行虎步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四老爷提在手里，旁若无人的走到秦百川跟前，将四老爷狠狠扔在地上，笑道：“恩公，人抓来了！” “必有重谢！”晚上可是憋了一肚子气，秦百川一把抓住四老爷那花白的头发，一口混合着血迹的浓痰吐在他脸上：“老杂种，刚才骂我老婆，让人打我的时候，想没想过会有今天？” “狗杂碎，我不信你真敢杀我！”四老爷浑身都在打颤，不过口头上却不肯服软，指着瞿溪的方向，道：“我再怎么说也是瞿家长辈，你如果敢杀我……” “我的确不敢杀你。”秦百川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手里的匕首寒光骤现，只听“咔吧”一声，却是直接砍断了四老爷伸出的那根手指。所谓十指连心，四老爷发出一声惨叫，痛的直翻白眼，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周围的黑衣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尤其是看到那手指神经未死，还在地上来回勾动，他们的心底俱都泛着一丝寒意。倒是武夫等人不觉得有什么，断一根手指跟秦先生那天说的刑法方式可是差得太远了。 根本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秦百川强迫四老爷看着他：“再问一句，刚才骂我老婆，让人打我的时候，你想没想到会有今天？” “狗杂碎……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有那么一瞬间，四老爷心如死灰。 “杀了你岂不是很没意思？”秦百川扬起匕首，刷的一下贴着四老爷的大腿插在了他的裤裆。 “啊！”四老爷吓得寒毛倒立，连手上的疼痛都已顾不得。 “都到了这么时候，别跟老子放狠话！”秦百川杀气腾腾：“要不是他们几个人突然来这，恐怕我早就没命了，所以你也别存什么侥幸的心思，老子今天所受的惊吓，会在你身上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你想干什么？”冰冷的匕首贴着自己大腿肉，四老爷觉得裤裆一暖，竟是被吓尿了裤子。 “干什么？让你为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从地上捡起断掉的手指，在四老爷的眼前晃悠，秦百川便好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要么我一刀割了你的是非根，要么你当着我的面，把这根手指，吃了！” “嗡！” 秦百川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那些黑衣人脑袋当时就嗡的一声。是非根这东西是男人的命根子，要是切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可是这东西要是不切，就要吃了自己的手指……看着那鲜血淋漓，露出白骨的断指，一众人等只觉得阵阵作呕，有人生怕秦百川临时改变主意拿他们出气，不自觉的后退两步，随时准备开溜。 相比于那些招来的打手，四老爷此时倒是冷静无比：“狗杂碎，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你会把小　婊　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吃还是切，自己选。”秦百川示意武夫过来按住四老爷的双腿，抽回匕首追问道。 “我吃！”这狗杂碎心狠手辣，四老爷可是相信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当下把心一横，咬牙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5章 收服加入 秦百川双眼冰冷，将断指递了过去，那四老爷嘴唇哆嗦着，最后好像听天由命一般，接过那根断指飞快的扔进了嘴里。花白的胡子上下翘动，他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有人用刀刮着骨头，又好像有人用指甲抠着木板，那匪夷所思的声音让人蛋疼牙酸。 “哈哈哈哈，狗杂碎，这样够不够，够不够？”从嘴里吐出皮肉已经被咬烂的断指，四老爷好像魔障了一般，疯狂大笑。武夫三人虽久经训练，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连番作呕，至于那些黑衣人更是不济，当场便吐了出来。 “不够是吧？再来！”四叔将那手指又扔进了嘴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哈，狗杂碎，你够狠，你够狠……哈哈哈，我瞿老四发誓，这辈子跟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哈哈哈哈哈哈……” 四老爷边说边笑边走，剩下的那几个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扶着被秦百川捅了几刀的同伴，飞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恩公，那老头在装疯卖傻！”那位猴子目力极好，见四老爷离开百米之后便飞快的发足狂奔，急忙出言提醒。 “我知道。”秦百川面不改色，淡淡的道。 “那……要不要我现在追上去，杀了他以绝后患？”猴子眼里露出一抹残忍。 “还不是时候。”秦百川摇头，目前他还不了解瞿家内部矛盾的焦点，冒然对瞿家长辈下杀手，恐怕瞿溪也是难做。想到瞿溪，秦百川这才猛然记起，对武夫等人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先去看看我家娘子……” 秦百川快步跑到车厢，焦急的问道：“胡伯，瞿溪……怎么样？” “阿巴，阿巴。”胡伯咧嘴一笑，连比划带“说”示意秦百川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月光的照射下，瞿溪惨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血迹，秦百川心疼的为她擦干，勉强笑道：“胡伯，你先送瞿溪回万花小筑，我跟那几个朋友聊会天。” “阿巴阿巴。”胡伯伯点点头，对他送出了一个“自己小心”的目光，催动马车缓缓而去。 一直目送马车消失在夜色当中，秦百川将匕首塞入靴子，对武夫等人深深鞠了一躬，苦笑道：“若不是几位仗义出手，秦某人这条小命可能就没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恩公言重了！”三个人慌忙还礼，武夫悲戚的道：“那天若不是恩公出现，恐怕我们三人早就成为柳小姐刀下亡魂，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 “武夫大哥不用说这些话，谁对我有恩，谁对我有仇，我这人还分得清楚。”带着几个人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秦百川一屁股坐下。稍微想了想，又开口道：“几位已经离开江陵，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敢欺瞒，我等正是为恩公而来。”武夫三人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声音悲戚的道：“我等愿意追随恩公，只求恩公给口饭吃，日后能为我等报仇雪恨！” “你们这是干什么？”三个人古怪的举动让秦百川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眉道：“你们都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如果我能帮上忙，冲着今天的事儿，我也不遗余力。” “恩公若是不答应，我等便不会起来！”那位擅长模仿狼虫虎豹叫声的五音口齿比较凌厉，回道：“恩公且听我细说，那日我等奉命刺杀柳小姐，失手被擒之后报了必死之心，幸好遇到了恩公。事后，柳小姐遵守诺言放我们离开，我们便一心想要回去家乡，跟家人团聚……可谁知道……” 五音声音哽咽，秦百川倒是猜出了一些端倪：“可谁知道，长寿宫，或者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原本答应会替你们照顾家人，等你们回去之后却发现家人横死街头？” “恩公！我们任务失败死有余辜，可他们不该对我的家人下手！我弟弟今年才做了父亲，刚刚生出来的孩子还没有满月便被人砍断了脑袋！恩公，我好恨，我恨啊！”五音重重的用头触地，顷刻间便鲜血长流。 “五音，你别吓到恩公！”死猴子声音比较尖锐，一把拉起五音，呵斥道：“举家上下无一活口，受此灾难的又不是咱们兄弟几个！咱们留着有用之躯为家人报仇，哭哭啼啼算什么本事！” “恩公，事后我们调查过，长寿宫这次一共派出十八个兄弟，任务失败的就不用说了，被人当场杀死，任务成功回到长寿宫却也被人硬逼着喝下了毒酒！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举家全部遭到了毒手，连个坟包都没有！”五音双眼顿时血红一片：“我们本打算杀去长寿宫，可猴子说我们不该意气用事，应该忍辱负重，以图日后报仇！” “所以你们就来了江陵？”秦百川苦笑摇头，道：“我虽然同情你们的遭遇，可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说，你们找错人了。想必你们也做过了解，秦某人不说是一说书人，现在充其量算是锦绣山庄一个管事，并没有为你们复仇的能力。” “恩公……”三个人齐齐低头：“是柳媛媛，柳小姐让我们过来。” “哈？柳媛媛？”秦百川睁大了眼睛。 “是的。”五音继续道：“家中发生变故之后，我们三个人想要忍辱负重，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生存问题。我们只会打打杀杀，按月领军饷，对那些生意手段却一窍不通。武夫大哥就提议，丘山军在江陵素有威望，既然长寿宫对我们不仁，那不如落草为寇就是了。” 秦百川点头，自古好汉都是被逼上梁山。 “我们如实跟柳小姐说了遭遇，柳小姐却说，现在丘山军已经跟秦先生合作，她凡事都要看秦先生脸色……”五音试探的说道。 “柳媛媛是这么说？”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摇头道：“你们被她骗了，我的确跟她有一些合作，但我也明确表示，不会加入丘山军。” “恩公，柳小姐还说了，如果你找借口推脱，便让我们告诉你，她迟早都是你的人，这辈子别想跟她分清关系……”五音有些尴尬，小声道。 “这妞，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秦百川用手揉着太阳穴。 “恩公，也是柳小姐告诉我们恩公你在锦绣山庄……我们去了几次都被告知秦部长拒绝见客……我们暗中注意到刚才那辆马车经常在山庄进进出出，便猜想应该是管事者，所以先踩好了点打算拦车，问清恩公所在。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恩公，实在是苍天开眼！” “行了，这时候说恭维话没意思，咱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三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还有柳媛媛推荐，再加上秦百川自己也有心找那么一两个保镖，因此他倒是生出了收下他们的念头：“我可以收留你们，不过，我没有跟朝廷作对的念头——起码现在还没有，所以，你们留在这里可能一辈子都复不了仇。” “恩公许是误会了，我们的仇人是长寿宫并非朝廷，我等也并无不臣之心。”武夫声音坦荡，大声说道。 “长寿宫不是为皇帝炼制什么丹药的吗？你们想要杀长寿宫的人，这还不算跟朝廷作对？”秦百川有些糊涂。 “看来恩公对大颂官场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五音接过秦百川的话头，想要给他解释，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避重就轻的道：“以我们当差的经历来看，长寿宫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应该是要对江山社稷不利。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出幕后指使，完成报仇夙愿。” “你说得对，大颂官场的事情我的确不了解，这辈子也不太想了解。”不管什么事情跟政治扯上关系都挺麻烦，秦百川避之唯恐不及：“话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们愿意忍辱负重，跟着我走一步看一步，那就留下来，听我安排。如果你们不愿意，喏，我去凑三千两银子，咱们就此拜别。” 不等三个人说话，秦百川又补充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一旦选择留下，你们就得听我的话——还是那句话，不敢保证你们跟着我一定能复仇，但是起码我能让你们衣食无忧。反正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了你们。” “恩公，我等愿意追随身后，效犬马之劳！”三个人心里早有计较，秦百川没什么势力没有错，可他背后不是还站着一个柳媛媛的丘山军吗？因此，秦百川话音刚落，三个人便重重的叩头。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三个家伙可都是人才啊，秦百川心里也是高兴，将他们一一扶起，笑道：“别一口一个恩公，秦某人的名字你们都知道。可以叫我一声秦大哥，秦老弟，甚至秦先生都行。” 秦百川说话间跟他们勾肩搭背，亲亲热热，倒不像别的主子那样颐指气使，三个人也是宽慰，重新跟秦百川见礼，各自定下了称呼。 “武夫大哥，今天时间有点晚了，又遇到了这种事，我要回去陪娘子。”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笑道：“这些钱你们出去吃个宵夜，明天去忠义勾栏找柳媛媛，让她先替我招待你们几日。等过了本月十三，我会去忠义勾栏，跟你们详谈。” “秦先生，忠义勾栏就不必去了吧？”毕竟曾栽在过人家的手里，三个人有些不情愿：“我看今天被你剁手指的老头不会善罢甘休，不然我们兄弟三个就跟在你身后，保护于你？” “柳媛媛跟我关系非同一般，你们拿着这块令牌过去，没人敢说三道四。”秦百川将那块黑漆漆的丘山柳令交给武夫，又笑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最近总有人找我麻烦……这样吧，以后猴子给我当车夫，你们两个我有别的安排。”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6章 给老婆下厨 安顿好武夫等人，秦百川挂念瞿溪的安危，急匆匆的朝着万花小筑跑了回去。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胡伯伯宛若一匹择人而噬的饿狼，手里拎着黑漆漆的细剑，坐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阿巴阿巴！”见秦百川进来，胡伯伯猛然从地上站起，满脸的关切之色。 “我没事，那几个人是我朋友。”秦百川对胡伯伯宽慰的一笑，又道：“瞿溪呢？她怎么样？可曾请来了郎中？” “阿巴阿巴。”胡伯伯指了指阁楼，懊恼的摇头坐下。 “胡伯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今天的事因我而起，你不用挂在心上。”秦百川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急急忙忙进入阁楼。 二楼主卧之内，瞿溪一脸疲倦的躺在床上，原本鲜红的小嘴竟无半点血色。一位年约五十左右，头戴高帽，下颚留着三缕胡须的老者右手搭在瞿溪的手腕上，闭目凝神，一旁胡阿姨满脸焦急，不停的搓着手掌。 “秦相公……”看到秦百川满身是血，胡阿姨嘴唇动了动。 “我没事。”身上的血都是旁人的，秦百川自不会在乎，压低声音道：“瞿溪……怎么样了？” 胡阿姨摇摇头，用眼神示意秦百川，郎中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等了半刻，那郎中长长的松口气，将瞿溪的手臂放回被子当中，笑道：“胡管事无须担心，贵小姐火气郁结，一时急怒攻心导致心火上行，这才吐出了一口淤血。稍后我给贵小姐开一副方子，调养几日便能彻底康复。” “好，好，好，多谢李郎中！”胡阿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一时间竟喜极而泣：“小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她要出了什么事儿……哎，老婆子不能活了不说，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没脸见老爷啊！” “瞿小姐是贵人，自有苍天照顾，又岂能有事？”李郎中笑着安慰了胡阿姨几句，拿出笔墨纸砚，飞快的写下了一道方子：“胡管事，我却不得不提醒一句，所谓心宽体胖，从贵小姐的脉象上来看，她身子骨太弱，很容易引起邪热风寒，日后务必要多注意休息，看看这大好河山，青山绿水。” “哎，李郎中，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家小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一说起这事儿胡阿姨就一阵阵的气苦：“那山庄就是小姐的命，这么多年小姐为瞿家日夜操劳，每天睡眠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瞿家那些老混蛋不念小姐的好也就算了，还……还……” 胡阿姨声音里充斥着恨意，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李郎中也是无奈的摇头：“多说也是无用，不管怎样身子硬朗才能做更多的事，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郎中说得对。”秦百川突然插话，在现代有一句话很流行，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听胡管事跟老夫说过，说瞿小姐已经成亲……阁下便是瞿小姐的相公，秦百川，秦先生吧？”李郎中也是个玲珑人，对秦百川抱拳笑道。 “无用的赘婿，郎中客气了。”秦百川走到瞿溪的床边，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只觉得有人好像用刀子割他的心，剐他的肉。 见秦百川这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李郎中笑了笑，又道：“秦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没事的时候陪瞿小姐多聊聊天，逗她笑笑，让她放松下来，才能彻底根治。” “放心，这回我心里都有数了。”秦百川声音低沉，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 自从跟瞿溪成亲以来，秦百川自认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能也是因为身份地位以及思想认知的关系，他们每一次见面总是话没说上几句就要爆发激烈的争吵，而秦百川也从来没用过任何忍让。 回头想想，瞿溪才多大的年龄？到了年底也才刚刚十九岁！十九岁啊，放在现代十九岁的孩子懂个什么？可是瞿溪执掌整个锦绣山庄，而且还要面对家族的压力与责难，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撑到了现在！ “宝贝大老婆，好好睡吧，不就是锦绣山庄吗？有相公在。”这妞原本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小脸上带着女人的柔软，再也没有了平时盛气凌人的姿态，秦百川下意识的伸出手，将瞿溪的小手捧在胸口，轻声说道。 “相公……小姐醒了。”胡阿姨送走李郎中回到房间，看到秦百川握着瞿溪的小手，本来不打算打扰他们小两口，但是见瞿溪眉毛抖动，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瞿溪，感觉好点了吗？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瞿溪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迷茫，显然还不知道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睁眼便看到秦百川满身血迹，正急切的盯着自己，她心头微微一颤。 “要喝点水吗？还是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下厨？”秦百川只当瞿溪被吓傻了，说话细声细语，生怕吓到了他。 “松手！”瞿溪皱了皱眉头，别过头根本不看秦百川，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冷漠。 “嘿嘿，底气十足，看来真没什么事儿。”秦百川在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上捏了一把，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狗爪子。 “哼！”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瞿溪目光躲闪的扫了一眼秦百川：“你……没受伤吧？” “几个蟊贼而已，又岂能伤得了我？”秦百川脸上带着浓浓的欢喜，笑道：“看你昏了过去，我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就好像天兵下凡，又好似战神附体，将四老狗以及那几个杂碎打得满地找牙，哭爹喊娘，哈哈！” “吹牛。”秦百川生龙活虎连说带笑，确认了他没受到伤害之后，瞿溪又闭上了眼：“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额……”秦百川一下子愣住了。通过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跟瞿溪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可为啥这妞还是这副态度？ “相公，小姐要休息是好事，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胡阿姨推了秦百川一把，对瞿溪慈爱的笑道：“小姐，你先歇着，老婆子去给你熬药，吃了就好啦！” 瞿溪根本没言语，胡阿姨拉着秦百川走出房间，回手将房门关好对秦百川又笑道：“秦相公，小姐那人啊，她可以对别人好，但是别人对她好一点点她浑身就都不自在。你呀，别往心里去。” “没有，就是觉得……”秦百川挠了挠头，本来想说“就是觉得瞿溪有点不通人情”，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你跟小姐认识的时间还短，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呢。”胡婆婆催促道：“秦相公，你也累了一晚上，赶紧去换身衣服。我已经让老不死的按照方子去抓药了，回头把药煎好，我给小姐送去。” “胡阿姨，谢谢。”胡阿姨都可以说是瞿溪的半个娘了，她真心实意的对瞿溪好，秦百川觉得作为瞿溪的相公，有必要替那个不懂事的老婆说句谢谢。 “相公说的这是什么话？老婆子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应该的。”胡阿姨似乎是跟秦百川一样的心境，摇头道：“倒是相公你，这才跟小姐成亲几天啊，就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我听老不死的都说了，你现在是营销部的部长，为小姐分担了许多压力呢！” 秦百川愧疚的摇头，皱眉道：“对了，胡阿姨，有两件事拜托你。” “有什么事相公尽管吩咐就是。”胡阿姨没有一丝勉强。 “胡伯伯应该熟悉山庄的运作，明天一早让他代替瞿溪发布一道命令，大概的意思就是最近瞿溪要暂时休息，山庄一切大小事务交给洛鸢和赵亚男处理。实在处理不了，再由胡伯伯带她们来万花小筑请示，由瞿溪最终决定。”秦百川面色严肃，补充道：“现在她需要休息。” “嘿嘿，我就说相公对小姐好，果然是这样呢！”胡阿姨兴奋的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可我这老婆子什么都不懂，人轻言微的还怕小姐不高兴呢！这回好啦，相公是山庄半个主人，你亲自安排山庄的事情，小姐肯定要听话的！” 秦百川心里苦笑，这也是背着瞿溪假传圣旨，要是真被那小妞知道了，还不晓得要不要跟自己拼命。不过，为了她的健康，秦百川也顾不上这许多后果：“第二件事……胡阿姨，早上去买菜的时候……能不能买一只鸡？我想……给瞿溪下厨……” “相公真要给小姐下厨啊？”在房中的时候秦百川就曾提到过，但胡阿姨根本就没注意。要知道，大颂这时代男尊女卑，女人就是用来生孩子做饭洗衣服的，这些家务活男人若是做了恐怕都会给口水淹死。 “嗯！”秦百川认真的点头。 “小姐真是好福气呢，我跟老不死的成亲二十多年啦，他连灶台都没摸过呢！”胡阿姨笑呵呵的说道：“行，待会老不死的回来我就让他去后山抓一只山鸡，到时候洗干净放在灶台上，交给相公处理！” 秦百川对胡阿姨认真的道谢，这才去洗了澡，换上白色的内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7章 熬一碗鸡汤 心里惦记老婆的身体，秦百川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大概凌晨两点多便再没有了任何睡意。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他轻手轻脚的下楼，摸到了阁楼的灶台。 用火石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明亮的灯光，秦百川清楚的看到灶台边上一只又肥又嫩的大白鸡赤条条的躺在那里。将劈好的木柴扔进灶坑，又倒了一些灯油上去，没多久，灶坑里便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在锅里倒入少许的清水，秦百川操起菜刀，略有些生涩的将山鸡切成一块块，扔进锅里先行焯水。当年秦百川在上海和天津学习的时候，同学来自四面八方，曾有一位广东的同学家里开饭店，对煲汤尤为拿手，秦百川耳濡目染，倒也学会了一些。 没多久，锅里泛起了血沫，秦百川将鸡肉捞出用清水反复洗净，又将锅里的脏水换掉，重新加水，连带着鸡肉一起扔到了里面。在厨房找了一圈，秦百川切了一片生姜，又放入了少许的枸杞，这才盖上锅盖，先用猛火烧了大半个时辰，又转用小火慢慢熬。 熬鸡汤这种事，不能放太多调料，也不能操之过急，熬出原汁原味的汤才算本事。看着灶坑里跃动的火苗，秦百川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辈子他为两个女人熬过鸡汤，一个是自己现代的前女友，一个便是瞿溪。 “啊，好香啊！”秦百川正走神的功夫，早早起来的胡阿姨也来到了灶房，深吸口气，胡阿姨连连点头道：“看不出来相公还会这么一手，真是多才多艺呢！” “熬个汤而已，没啥。”秦百川往里扔了两根木柴，道：“胡阿姨，昨晚瞿溪吃药了吗？” “嗯，已经吃过了。”胡阿姨眼里全都是溺爱，笑道：“小姐从小就不愿吃药，昨天老婆子是连威逼带利诱，才哄骗她喝下去半碗。哎，这丫头，就是让人不省心。” “是啊，就是让人不省心。”胡阿姨在另外一旁为瞿溪煎药，秦百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胡阿姨，我听你说过几次了，说瞿家内部斗争很严重。除了四叔之外，还有谁跟瞿溪作对？再有，在锦绣山庄这么久，我好像也没有发现瞿家其他人，他们平时又都在哪里？” 胡阿姨沉默了许久，咬牙道：“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说家丑不可外扬……算了，相公也不是外人，就算老婆子多嘴。” “小姐的身世你也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她娘出身并不光彩，瞿家人不准她进门。当初老爷倒是很喜欢她，所以花费了许多银钱，买下了这个阁楼。老爷曾下了命令，这产业便只属于小姐他娘，任何人都不得染指。真说起来……万花小筑不过是瞿家的一处别院，老宅却是在城南。” “锦绣山庄是当年老爷奠定的基业，后来山庄扩建需要一大笔银子，老爷就联合家族的兄弟姐妹共同集资，锦绣山庄这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当时锦绣山庄若分为十成，老爷一个人就占了七成，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爷一个人做主。” “瞿溪的父亲倒是很有商业天赋。”秦百川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便想到了集资、入股，而且将大股份牢牢控制的手段，这没能见面的老丈人也算是厉害。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可能是他的无奈之举。 “老爷要是没这本事，小姐又怎会有那么多的手段？”胡阿姨坐在秦百川的对面，继续道：“老爷当时立下了很多规矩，我记不太清，大概有一条就是以后瞿家的族长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个是至少占有五成的话语权，一个是必须带领山庄连年盈利。” “天下哪有只赚不赔的买卖？”秦百川叹气。 “真被相公猜对了呢。”胡阿姨笑容里带着苦涩：“老爷过世的时候小姐才多大啊，自是撑不起锦绣山庄。按照老爷的遗嘱，锦绣山庄先由小姐的三叔进行打理，待小姐十六岁成人之后再还给她。” “那三叔做人虽老实本分，可对商场这些事却不太懂，加上四老爷的暗中破坏，巧取豪夺，几年的时间，小姐原本七成的话语权便只剩下了五成，那时候小姐刚刚才九岁。”胡阿姨声音发颤：“别看小姐年龄还小，当我跟她说清楚利害关系，小姐想了两天两夜，最后便决定接手锦绣山庄。” “那时候她真的只有九岁？”秦百川咧嘴，大颂的孩子都早熟，可也不至于早熟到这种程度。 “刚满九岁的生日。”胡阿姨肯定的说道：“我们也都觉得意外，可是小姐拿出老爷生前定下的规矩，众人谁都不能说她不对。那四老爷心怀鬼胎，认为九岁的孩子成不了事，要是不能带领山庄盈利，那就得把她赶下台，由自己担任。” 说到这，胡阿姨双眼有些发红：“谁成想，小姐这一上任，首先便是将瞿家的人全部赶出了山庄，重新招募了一批人手。瞿家人为此没少闹腾，但是你胡伯那老不死的正当壮年，将闹事的一个个都给打了回去。” 说起死老鬼，胡阿姨脸上带着骄傲的光芒，可随后便暗淡下去：“眼看着山庄露出了新气象，四老爷又生出歹毒的心思，小姐赶去谈生意的时候，他买通车夫将小姐扔在荒山野岭……也不知小姐哪里来的勇气，走了整整三天三夜，老不死找到她的时候几乎快要饿死！” “这还不算呢！”胡阿姨擦了擦眼泪：“那年冬天下了大雪，小姐因为风寒没能及时赶去参加家族祭祀，四老爷说她不把老祖宗放在眼里，让她穿着单衣在外面站着，又责罚她跪在雪地当中一天一夜……回来之后小姐便昏迷不醒，差点就送了命！” “胡阿姨，别说了。”秦百川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已经嵌入了肉中，但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也就是说，瞿溪现在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哦，也就是你说五成的话语权对吧？” “嗯。”胡阿姨擦了擦眼角，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道：“现在说，小姐的确还是瞿家管事的，可那四老爷明里暗里跟不少瞿家的旁支联合在一起，至少也有四成多的话语权。再有，这两年山庄发展陷入了瓶颈，很大一部分收入靠着萧雨……” 见秦百川脸色一变，胡阿姨没有继续说下去。 “行了，后面的事我知道了。”秦百川冷笑一声：“说到底，四老爷只是联合其他旁支，才能如此嚣张吧？到时候只要将那些旁支拉拢过来，瞿溪岂不就是能牢牢站稳脚跟？” “话是这么说，可这又谈何容易？”胡阿姨毕竟只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办法替瞿溪分担。 “天下根本就没有容易的事。”秦百川哼道：“胡阿姨，你放心，天塌不了，瞿溪也倒不了。” 胡阿姨双眼一亮，秦百川却没有再说，用勺子漂去鸡汤当中的油沫，装了满满的一大碗，稍微加了一点盐巴，小心翼翼的端着朝楼上走去。 “咚咚咚。” 来到瞿溪的门口，秦百川轻敲了敲门。 “胡婆，都已经这个时辰，为什么不叫醒我！”房间内传来瞿溪有些嘶哑又有些愤怒的声音，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动，房门呼啦一声被人拉开，迈步就要走出来的瞿溪几乎跟秦百川撞了一个满怀。 瞿溪似乎才刚刚睡醒，满头的长发披散下来，慵懒的小脸上带着倦容，因为身子过于虚弱，鲜红的嘴唇略有些裂痕，不过却已有了些许的血色。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胸前并无任何遮挡，两团柔软的饱满高高耸立，似衬托着她的骄傲。 “你过来做什么？”看到秦百川之后，瞿溪小脸上闪过一道慌乱，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哼道：“去叫胡婆婆给我拿干净的衣服过来，我要去山庄！” 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宝贝大老婆就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女强人态度，换成是以前秦百川肯定翻一个白眼，压根懒得理她。可是今天，秦百川只是淡然一笑：“换衣服没问题，先把鸡汤喝了。另外，我有事情跟你说。”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山庄，有什么事路上说！”瞿溪有些不适应秦百川的这副态度，冷冷的哼道。 “记得在锦绣山庄的时候你说过，离开万花小筑咱们是上下级的关系，在这里，却是夫妻。”秦百川脚下好像钉了钉子，根本不挪动半步：“我是以你相公的身份在跟你说话，你敢不听，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秦百川……你、管得太多了！”秦百川今天有些反常，一时间瞿溪竟然不知道如何对付。 “哎呀小姐，一大早上的你发什么脾气呀？”胡阿姨端着药碗从楼下快步上来，声音里不无埋怨：“你看看你，秦相公为了给你补身子，二更天的时候就起来给你熬鸡汤，那味道连老婆子闻着都流口水，你可不能辜负相公的一片心意啊！” “这鸡汤……”瞿溪抬头见秦百川满眼的血丝，又盯着他手里的鸡汤怔怔出神：“是你熬的？” “尝尝我的手艺？”秦百川扬了扬手，笑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8章 三番两次 瞿溪失神的盯着那碗鸡汤，秦百川满脸带笑不急不躁，胡阿姨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相公，咳嗽道：“你们小两口都傻站着干什么？快快，先进屋，小姐喝了鸡汤，再把药了喝了，老婆子给你做点心！” “胡婆婆，不用麻烦了。”瞿溪用力的摇头，指了指桌子：“把汤和药放在那里，我一会吃。” “小姐，你可别逗老婆子了！”胡阿姨不高兴的道：“只怕我前脚跟秦相公刚走，后脚你就得把它们倒掉！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浪费！”胡阿姨侧身进屋，将药汤放在桌上，又对秦百川眨了眨眼：“秦相公，小姐喝汤吃药的事我就交给你了啊！你要是完不成任务，老婆子可是很不高兴，到时候让老不死的教训你！” “保证完成任务！”胡阿姨是故意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秦百川哪里能不会意？ 胡阿姨笑容满脸的走了出来，还替他们把门关好。秦百川又把鸡汤递了过去：“大小姐，你都听到了吧？不是我逼着你喝，胡阿姨才是罪魁祸首。” “借口！”瞿溪面色阴沉。 “你说借口就是借口，可胡阿姨这么关心你，你总不能让她失望吧？”秦百川第三次把鸡汤送到她面前：“事不过三，你再不喝我会觉得很没面子。” “我跟你只是假成亲，为什么我要给你面子？”瞿溪恼怒的抬起头，可是见秦百川没有动怒的意思，她也只是嘴上说得厉害，但还是乖乖的接过了鸡汤。 “这才对。”秦百川用手替她扇了扇热气：“快点尝尝。” 瞿溪浑身都觉得特别不自在，连心跳都有些加快，后退了半步跟秦百川拉开距离，撅起小嘴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小口，但觉浓郁的香气入喉，浓郁的鲜味刺激的她味蕾全部张开。 “怎么样？”秦百川有些忐忑。 “还不错。”瞿溪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为人处世能把自己气得半死，可没想到还有这般手艺。 “不错就行，咱知足。”见瞿溪忍不住又喝了两口，秦百川有些得意：“慢点喝，还有呢。嗯，你喜欢的话，我天天为你熬。” 秦百川这话说得的确是真心实意，比真金白银还要真，可是瞿溪的娇躯却瞬间僵硬，将鸡汤放在桌上，冷冰冰的道：“我喝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去，宝贝大老婆，你翻脸敢不敢不要和翻书那么快？”努力营造出的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氛围伴随着瞿溪这一句话便消失殆尽，秦百川只觉得蛋碎无比。自己这个大老婆肯定不适合演戏，一张嘴就tm冷场。 瞿溪好似已经跟秦百川无话可说，目光冷漠的看着他。其实，人非草木，必然有情，秦百川对自己的好瞿溪看得出，也体会得到。可是如胡阿姨所说，这妞容不得别人对她有半点好——如果秦百川能体会到瞿溪的想法，那更贴近的形容应该是这妞太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心理畸形。 “行，不喝就不喝吧，我要跟你说点正经事。”大老婆的固执秦百川早就深有体会，因此也不做无用功，直接了当的道：“忘了跟你说了，昨晚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让胡伯传了庄主令，说你要暂时休息，山庄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洛鸢全权代理。” “你说什么？”瞿溪双眼徒然射出一道愤怒的光芒。 “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不想重复。”本想换个心态跟瞿溪接触，可这话还没说上两句，秦百川被逼的又不得不做出无赖的模样：“从今天，哦，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躺在床上睡觉、看书或者在胡伯伯的陪同下出去散心——怎样都行，就是不能去山庄！” “秦百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瞿溪只觉得一股怒火呼啸着冲上了心头：“不要以为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我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你也永远都要记住，你是我花银子雇佣的赘婿，卖身契上写的清清楚楚，一切都由我做主！” “我记得很清楚，不用你提醒。”秦百川笑了笑，道：“可是那又能怎样？你是我的老婆，胡伯、胡阿姨把你当亲生女儿，你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三个亲人都不希望你糟践自己的身体。所以，就算你能说破大天，这个房间你也出不去。” 瞿溪狠狠的咬牙，秦百川虽然可恨，但胡家夫妇对自己的感情她懂，也根本无从反驳。好像陌生人一般看着秦百川，瞿溪生硬的道：“秦百川，你应该知道，我瞿溪想要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秦百川也是一阵阵头大，真应该赶紧征服这妞，然后好好打她的小屁股，娘的，太不近人情了，一个破山庄真那么重要？深吸口气，秦百川耸肩笑道：“我知道你是老大，你是庄主，你说的话别人都要听，否则你会有一百种办法让别人尿血。” “知道就好。”秦百川这话说的粗俗，瞿溪皱眉却没反驳。 “我也没想过要把你拦住，咱们玩个游戏，你要是赢了我，放你走，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以后我也乖乖听你的话，别说给你当相公，当孙子，跪在地上叫你奶奶都行。” “没兴趣。”瞿溪回答的简单、粗暴、直白。 “有没有兴趣由不得你啊。”秦百川挑眉道：“我是很认真的，只要你答应，我不仅会将滞销的菊花都卖出去，还会立即运作跟你说过的传媒公司，我甚至可以保证在未来的一年的时间内，为你带来五万两银子的利润。” 传媒公司创意虽然不错，但要说一年赚五万两银子倒是有点天方夜谭，可此时为了留下瞿溪，秦百川也只能满嘴跑火车：“如果你要不答应呢……好吧，那我这个相公在你眼里屁都不是，我还为啥要为锦绣山庄拼死拼活，忙里忙外？混吃等死就算了。” “你威胁我？”一提到锦绣山庄，瞿溪整个人便绷紧了。 “你这么理解不对。”秦百川走到瞿溪跟前，双眼几乎要看到她的心里：“我只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尊严，我不敢反抗你的暴政，但是你好歹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秦百川最后笑道：“该说的都说了，你堂堂锦绣山庄的庄主，应该不会怕我这点阴谋诡计吧？” “你无须使用激将法。”瞿溪不是傻子，她岂能不知道秦百川劳心费力说这么多话都是为了她好？低头沉默了许久，瞿溪终于做出了让步：“我若是赢了，你以后都会听我的话？”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做到过？”秦百川心里一松，看来事情有些转机：“但是你若回答不对，需要调养十五天。” “三天！”瞿溪果断摇头，十五天，开什么玩笑？一年到头她也休不上十五天啊！ “十二天，这是我的底线。”秦百川挑眉不悦。 “绝对不行！”瞿溪咬牙道：“五天，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那不如这样，我出三个问题，如果你全部答对，现在就去山庄，我不拦着你；如果一个没回答出来，休七天，答对一个休五天，答对两个，休三天。”秦百川本来没指望瞿溪能休息半个月，适时的说道：“就算一个没回答出来，你无非也多休了两天，怎么样？” “一言为定！”瞿溪自问也从小饱读书籍，难不成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答应秦百川之后，瞿溪又哼道：“不过事先声明，你若是敢嘴里花花，讲一些猥琐的故事，这约定就此作废！” “放心，哥比你想的要纯洁。”秦百川嘿嘿一笑：“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啊，每道题只有十息考虑时间……准备好了没？” “哼。”瞿溪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秦百川的挑战。 “我以前有个朋友叫张三，这家伙以打把势卖艺为生，一天正在表演的时候，一位看官打赏了一百两银子，他翻了一个跟头作为感谢。看官高兴，又打赏了一百两银子，他被银子冲昏了头，又翻了一个跟头，满脸笑容。”秦百川的段子那可是信手拈来，说完之后笑道：“这就是题目，猜一个成语。” “成语？”瞿溪皱眉：“不是诗词楹联？” “那些小儿科的东西没意思，玩游戏就得玩一些有前途的。”秦百川嘿嘿一笑：“十、九、八、七、六……” “江湖卖艺，又有谁会打赏一百两银子？你这问题本来就有漏洞。”秦百川已经开始数数，瞿溪琢磨了一下，哼道：“如果真有这事，你那朋友估计要乐开花……我便猜‘喜笑颜开’、‘喜出望外’……嗯，不过看官看到了喜欢的表演，也可能会高兴……再补充一个‘皆大欢喜’吧！” “时间到！”秦百川笑呵呵的问道：“喜笑颜开、喜出望外、皆大欢喜……嗯，这就是你的答案？” “只能选一个？”瞿溪冷冰冰的道：“你之前没说只能有一个答案，所以这三个都算数。” “当然，我的错，我的错！”秦百川眨了眨眼睛：“对不起宝贝大老婆，你答错了。” “三个全错？”瞿溪紧咬着银牙，在她看来那个“皆大欢喜“完全切题：“你这人诡计多端，会把正确的说成错的，我不信你！除非……你说出你的答案！” “哥这种诚实守信的大先生又怎么会玩那些手段？听好啊，标准答案是：三番两次。”秦百川得意的哼哼道。 “三番两次？”瞿溪先是皱眉，随后便恍然大悟。秦百川的那朋友叫什么张三，翻了两个跟头，岂不正是“三番（翻）两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89章 我不喜欢你朋友 秦百川一脸的得意洋洋，瞿溪满心不爽，气结道：“这道题不能算！你啰啰嗦嗦说了那么一大堆，又打赏一百两银子，又故意说什么满脸笑容，根本就是故意引导我进入误区！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哼哼，倒是你的风格！” “哈，宝贝大老婆，你这么说可是有些强词夺理啊。”秦百川不理会瞿溪的抱怨，笑道：“兵法云，虚虚实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没什么错吧？再说啦，你锦绣山庄的庄主，对于商场上那些阴谋总该有所判断，知道哪些是障眼法，哪些是真正的杀招吧？” “一个无聊的谜题而已，无须上升到兵法和商业的高度！”瞿溪冷冰冰的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我算是明白了，这道题跟你在现场模拟考核时候出的那个猥琐题目倒有异曲同工之妙！行，算你赢！不过你也别得意，我找到了你出题的规律！” “恭喜恭喜，那么请听第二题。”瞿溪一脸认真，秦百川心里也觉得特温馨，没事在家陪老婆聊聊天，玩玩脑筋急转弯，这日子似乎也挺美好。 “说！”瞿溪扬起了头。 “我以前还有个朋友，叫做小玉，嘿嘿，听好啊，叫小玉，是个女的，不是萧雨那个王八蛋。”秦百川挤眉弄眼的提醒道。 “不用说些废话误导我，继续！”瞿溪神情专注。 “聪明哦！这个小玉呢，人长得很漂亮，可是身上却有很多缺点，第一次成亲，因为过于懒惰被男人休了；第二次成亲之后，却跟邻居家的一个书生不清不楚，也被男人休了；跟那个书生成亲之后，她又喜欢上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又被书生休了……咳咳，请用一个成语形容小玉。”秦百川忍住了笑，催促道：“十、九、八、七……”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或许也只有你才会有这般不知廉耻的朋友！”瞿溪认真琢磨谜题的时候还不忘打击秦百川一句，随后双眼一亮，道：“对，用不知廉耻形容她最合适不过！还有，不守妇道！等等……我要想想你在哪里误导了我……” “一！”十息很快过去，秦百川努努嘴：“你的答案？” “我知道了！”瞿溪忽然发出一声惊叫，随后小脸上难掩的兴奋：“你果然误导我！表面上看，小玉的确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说她成了三次亲，唯有第一次是因为懒惰被休，其余两次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所以，这道题最终的答案是——” 瞿溪拉长了声音，大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三心二意！” “哈？”秦百川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你确定？” “确定！！”瞿溪回答的毫不犹豫，竟又补充了一句：“以及肯定！” “好吧。”秦百川苦笑的叹口气，笑道：“恭喜你，答错了。” “错了？这回绝不可能！”瞿溪声音都有些变调。 “的确是错了。”秦百川捏了捏鼻子：“你想啊，不管小玉因为什么原因，最终的结果都是被休了，对不对？” 瞿溪木然的点头。 “被休了意思就是被她的相公抛弃了吧？嘿，所以，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前功（公）尽弃！”秦百川大笑说道。 “前功尽弃，前功尽弃……秦百川，你好阴险！”瞿溪几乎有种吐血的冲动，可又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宝贝大老婆，还要玩下去吗？我觉得三题皆负……对你堂堂大庄主的打击似乎太大了，不然算了，咱们好好在家休息几天，成不？”秦百川试探的道。 “少在这猫哭耗子，我敢玩就输得起！”瞿溪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为自己的智商讨个说法：“再来！” “好吧，那这次我出个简单的。”秦百川想都不想，继续道：“我有两个朋友……” “你朋友怎么那么多？”瞿溪只觉得心浮气躁，秦百川刚一开口便被她打断：“我不喜欢你的朋友，也不想听他们的故事！” “额，你赢了。”宝贝大老婆还挺有幽默感，秦百川愣了一下，继续道：“好吧好吧，萧雨那王八蛋有两个丧尽天良的朋友，有一天划船出去不幸落水，一个人直接被淹死，叫死人；另一个在水里扑腾，还活着……他应该叫什么？” “这次不是成语？”瞿溪本来以蓄势待发，可秦百川换了路子，她有些适应不了。 “我又没说非得都是成语啊！”秦百川抿嘴笑道：“再重复一遍啊，死的叫死人，活着的叫……” “活人！”瞿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她又马上改口：“不对，以你的狡诈，这题不会这么简单！” “嘿嘿，大老婆，还有五息！”秦百川晃了晃手掌。 瞿溪却不理他，前面已经吃了两个大亏，而秦百川又在不断的提醒什么“死人”，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道题内有玄机。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瞿溪喃喃道：　“死的叫死人，活着的人叫什么，叫什么……” “二……”秦百川悠闲自得。 “我知道了！”瞿溪冷冰冰的小脸上再次浮现出一股兴奋的血色，高人一等的感觉瞬间回到了她的身上，强大的气场顷刻间便夺回了秦百川所掌握的主动。冷笑一声：“骗小孩子的把戏，真当我是傻子？” “呀，看来你真有自信啊！”秦百川多少有点故意放水，逗她开心的意思，但脸上却表现的十分不屑：“宝贝大老婆，我告诉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得悠着点啊……” “不用！我已说过，掌握规律破解你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瞿溪目光炯炯，强自压制住心里的激动：“被淹死的已经死了，自然要叫做死人；但是那个活着的人第一反应应该是叫‘救命’！叫救命！” “额……”秦百川一脸的讶然。 “被我说中了吧！”瞿溪这回总算总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一把扬眉吐气的感觉，她觉得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新鲜了，周围的景物在眼里都变得美好了，整个世界都轻飘飘的了。你秦百川有百般手段，可还是姐姐我技高一筹！ “这道题我出的简单了，不能算……”秦百川一脸的萎靡之色，呲牙咧嘴道。 “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输不起？”瞿溪丝毫没注意已经落入秦百川的圈套：“告诉你，要不是我不适应你的出题思路，你一次赢我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是啊，可瞿大小姐，好像我赢了两次吧？”秦百川郁闷的道。 “我不想再重复，只因我不适应你的出题思路！”瞿溪骄傲的扬起了下巴：“放心，瞿溪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这五天我就好生休养，但是锦绣山庄若是出了任何一丝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秦百川终于是松了口气，丫的，费了半天劲儿，总算是把这妞搞定了。 扳回一局的瞿溪显然是心情大好，拿起剩下的半碗鸡汤咕嘟嘟的喝下，反正要在家休息五天，瞿溪索性放开了：“晚些时候你过去山庄，让赵亚男把我桌面上的资料拿过来……不用那么看着我，既然答应你们要休息，我只会空闲的时候看看，掌握山庄的动向而已。” 想让宝贝大老婆彻底闲先来似乎也不可能，秦百川只能点头答应，正准备劝瞿溪把药喝了，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秦百川只当是胡阿姨送了点心上来，回手拉开房门，当秦百川与门外那人四目相对，俩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咦？你怎么来了？” 门外站着的这女子身穿一袭紫色缀花长裙，玉腿笔直，纤腰轻摆，胸前两座饱满高高撑起，几乎要涨爆长裙的对襟，跃动而出。看到秦百川后，那张晶莹如玉的小脸上写满了惊骇，几乎惊叫问道。 两个人对视了大概几秒钟，随后又几乎同时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 “哎，秦相公，洛鸢大小姐，你们都是小姐的人，怎么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啊！”胡阿姨端着点心上了楼，见洛鸢跟秦百川大眼瞪小眼的站在门口，她苦笑说道。 “胡婆，你说什么？”洛鸢便觉得好像有重锤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胸口，后退两步，满脸惊骇的指着秦百川：“你说……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是……瞿溪的相公？” “洛小姐，我家小姐跟秦相公可是在户部备了案的，可是合法夫妻！”胡阿姨脸色一沉，哼道：“你这般指责秦相公，难不成影射我家小姐眼光有问题？” “不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洛鸢连连摇头，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 “秦相公，洛小姐跟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心直口快，你也别往心里去。”胡阿姨对秦百川笑了笑，推门先进入房间：“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都进来说。咱们万花小筑啊，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洛鸢紧咬了咬红唇，在坐实秦百川身份的一刹那，她似乎全都明白了。为何瞿溪会破天荒的亲自接见秦百川，为何三番五次的为他说好话，为何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呵，人家是两口子啊！ 洛鸢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一心想要把秦百川赶出山庄，这种行为跟跳梁小丑有什么两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0章 玩个游戏咋样 “洛大管事，既然都到了我家门口，好歹进来坐坐？”洛鸢脸色瞬息万变，秦百川有种畅快的感觉，小妞，自哥进入锦绣山庄开始你丫的就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样，现在知道哥的背景了吧？ ”秦百川，你少得意！”洛鸢原本对秦百川有意见只是因他态度不认真，但自从秦百川假借她的名义搞什么楹联招亲，洛鸢简直都把他恨到了骨子里：“不管你跟瞿溪是什么关系，我是她的好友，来的也是万花小筑，可不是你家！我们当年一起发展锦绣山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是吗？”秦百川似笑非笑。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瞿溪，但是我严肃的告诉你，如果你敢让瞿溪受半点委屈，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洛鸢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我对瞿溪怎么样用不着洛管事操心，倒是你啊……现在楹联招亲举办在即，你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可没人敢要你。” 秦百川哪壶不开提哪壶，洛鸢涨红了脸，好像发怒的母豹，恨不能冲上去把秦百川撕得粉碎。 “你们如果想要斗嘴，去锦绣山庄。万花小筑，不是你们放肆撒野的地方！”瞿溪在胡阿姨的要求下回到了床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 “嘿，宝贝大老婆，不是我不听话，是洛大管事没事找我麻烦。”秦百川嬉皮笑脸的转过身，腻呼呼的说道。 瞿溪登时胸闷，狠狠地瞪了秦百川一眼。平时没有外人的时候你用那恶心肉麻的称呼也就算了，我就当做没听到，这此时洛鸢还在场，你偏偏毫无顾忌，这不是在诋毁我的形象？ “瞿溪……”洛鸢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到有人竟称呼瞿溪“宝贝大老婆”，更没想瞿溪听到这个称呼仅仅是瞪了秦百川一眼，根本没有发作的意思。她心里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喃喃的道。 “胡阿姨，你们先出去，我跟洛鸢有事要谈。”既然被洛鸢撞见了，瞿溪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事实上，这段时间她过得也十分矛盾，根本找不到人倾诉。 “哦哦，好，你们聊，你们聊。”胡阿姨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招呼道：“秦相公，走，咱们去灶台，你教教我鸡汤的做法？” “我想在这听听她们聊什么……”秦百川咧嘴道。 “秦百川，你还能不能要点脸？我们女儿家的私房话，你听什么听？快走！”瞿溪低头装作没有听到秦百川的话，洛鸢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怒道。 “凶巴巴……嫁不出去……”秦百川对洛鸢挑了挑眉头，在她没来得及发作之前飞快的逃了出去。 “混蛋！”洛鸢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本想说几句恶毒的话骂一通秦百川，可想想瞿溪还在场，只好吞了回去。有些小埋怨的说道：“我说你对秦百川的事情上为什么会一改常态……今天我才知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被自己的闺蜜窥破了最大的秘密，瞿溪好像彻底放开了，轻声道：“我重用秦百川，是因为他的确有营销才华。你不了解，‘营销’这两个字我也是从他徒弟那里听来。” “营销竟是秦百川提出来的？”从瞿溪嘴里说出来，洛鸢自是深信不疑，嘴唇动了动，这才说道：“难怪他能一句话便说出营销的真谛，而且在考核当中将营销诠释的那般完美。” “还不止这样。”瞿溪认真的说道：“这个人的想法和计划，有时候就连我都自愧不如。前些日子萧雨联合王韬等人对我发难，秦百川嬉笑之间便从容化解，令他们没讨到半分便宜。对了，这次借助你的名头搞出那些花样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早就有了全盘打算，目的无非是实现最终的销售而已。” “你都出头做保了，我还能说什么？”洛鸢摇头苦笑，看着瞿溪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秦百川只是你用来瞒天过海的法子是吧？瞿溪，就算他再怎么有才华，可毕竟身份卑微，又没什么势力，你觉得他能替你扛住来自萧雨和瞿老四的压力？” “我相信他。”瞿溪毫不犹豫的道：“这点压力都扛不住，他凭什么做我的男人？——哪怕是假的。” “额……”瞿溪回答的斩钉截铁，洛鸢当时便愣住了。以她对瞿溪的了解，就算打死她，瞿溪以前也绝不会说出相信男人这种话，更何况如此的直白露骨。 “算了，秦百川昨天做的一些事改变了我的对他的看法，但具体如何还要看他后续表现。”瞿溪似乎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抬头道：“你难得来一次万花小筑，咱们玩几个游戏怎样？” “玩游戏？”洛鸢真想伸手摸摸瞿溪的额头，不是病傻了吧？ “嗯，我出题，你回答。”瞿溪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落，根本不等洛鸢答应便兴奋的开口道：“前些天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卖艺的张三，有人打赏了他一百两银子，他翻了一个跟头作为感谢，然后那看官非常高兴，又打赏……嗯，我问你，如何用一句成语形容张三的表现？” “用成语啊……”洛鸢不知道瞿溪的意思，想了想，道：“走江湖卖艺能赚多少银子，这次张三发了财，应该是欣喜若狂吧？” “错！”瞿溪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正确答案的是三番两次！” “我晕……”洛鸢翻了翻白眼，有一种这位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大庄主突然变了性子的感觉。 洛鸢是因为得到胡伯传令，听闻瞿溪病了特意过来看看，见瞿溪精神状态不错，不仅跟自己玩起了猜谜游戏，还主动提出要休息五天，洛鸢倍觉意外之余也察觉到促使瞿溪做出这么大改变的原因可能还是跟那个秦百川有关。 回锦绣山庄的路上，洛鸢跟秦百川乘坐同一辆马车，秦百川早上起来的太早，靠着车厢昏昏欲睡，洛鸢却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混蛋秦，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和瞿溪是怎么认识的？她怎么会跟你成亲？”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呗。”秦百川困出了眼泪：“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知道我跟瞿溪的关系了，以后少动点把哥赶出山庄的心思。到时候哥一高兴，说不定给你加点薪水。” “你脸皮还敢不敢再厚点？”洛鸢不屑的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凭你还做不了瞿溪的主！” “别急，来日方长。”秦百川有气无力的说道。 “就算到现在我也一直怀疑，说不定你跟那萧雨一样，对瞿溪，或者说对锦绣山庄有其他的企图。”洛鸢认真的道。 “天天啰嗦这一个话题，　你烦不烦？”秦百川翻过身背对着洛鸢：“别忘了，瞿溪可是九岁执掌家业，十年间阅人无数，我对她存了什么心思她能不知道？如果我真有其他的企图，估计早就被她扫地出门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最好是这样！”秦百川的话并不是没有根据，大庄主那样的人心思缜密，如果秦百川真有别的心思，恐怕也逃不出她的法眼。这个话题就此打住，秦百川实在是困顿至极，没多久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死混蛋，借我的名义去进行营销，我不会放过你。”洛鸢晃了晃小拳头本想打他几下出出气，可最后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 不说秦百川和洛鸢回锦绣山庄，却说城南一处大宅子的主卧之内，身穿淡蓝色长衫的萧雨带着马志站在四老爷的床头，床尾处还坐着一位看似只有十七、八岁，身材消瘦、眼眶深陷、目光涣散的男子，这小伙正是瞿老四的儿子瞿之术，瞿溪的堂弟。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四老爷满脸的愤恨，咬牙道：“原本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可突然出来那三人出手很辣，你替我找来的那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公子……”马志在萧雨身后低低的开口：“那几个人是蛇组的铜牌打手，不应该……” “有什么不应该？老子手指都被砍了一根，这难道也是假的？”不等马志把话说完，四老爷勃然大怒。 “爹，你消消气，消消气。”瞿之术急忙抱住老爹，不让他起身。 “四叔，马志这人没长脑子，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萧雨倒是温儒尔雅，沉思了一会道：“我也不瞒你说，前段时间瞿溪曾带着他去过梅庄。虽然我恨不能杀了他，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有点邪门，甚至有人猜测，他可能是奸相覃辉的后人，因惧怕朝廷追究，改了‘秦’。” “萧大少爷，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惧怕他的来头，打算放弃瞿溪？”四老爷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他跟秦百川早已是化解不开的仇恨。 “放弃瞿溪？”萧雨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冷笑道：“就算他是覃辉的后代还能怎样？只要敢跟我争抢瞿溪，我就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爷，要不要我亲自动手？”马志舔了舔嘴唇，道。 “不用麻烦，我得到消息，瞿溪的故人近日将到达江陵，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萧雨阴阴的一笑，并没有把事情说明白的意思，低头对四老爷笑道：“四叔，你老身子骨还硬朗，这点小伤应该还不在话下？怎么样，要不要我找几个妙龄女子帮你补补？” “哈哈，还是公子了解我！”一说到女人四老爷双眼便放光：“不用了！娘的，山庄里的孟晓菱让老子流了几年的口水！姓秦的不是保她吗？老子非要把她拿下！” “既然这样，那就提前预祝四老爷得偿所愿。”萧雨抱了抱拳，带着马志转身离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1章 车牌号 当天晚饭之后，洛鸢手里拿着薄薄的几张纸步履匆匆的来到了营销部，秦百川手里拿着一段炭黑，正伏案埋头苦写。洛鸢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微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这家伙的字体极为简单，与大颂的字体并不相同，但他铁画银钩，一笔一划铿锵有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显然有自成一家的感觉。 “你……真不会用毛笔？”见秦百川收回最后一笔，洛鸢忍不住问道。 “洛大管事，自我来锦绣山庄就从未说过一句谎话，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因为瞿溪的关系，俩人现在关系倒是有所缓和，起码不再像以前那般互不相容。嘿嘿干笑了两声，秦百川抬头道：“上午交代你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秦百川，我发誓，真的真的很想给你一个巴掌。”秦百川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而她洛鸢却是为了完成秦百川交代的事情却是跑断了腿。恨得牙根紧咬，洛鸢一屁股坐在秦百川对面：“知道的是我洛鸢为了山庄发展不辞辛苦，甘愿充当马前卒，不知道还以为我被降了职，跟在你秦大部长屁股后面混饭吃呢！” “职务不分高低，都是为革命服务嘛！”秦百川咧嘴：“这还真不是我懒，关键是我在江陵人不熟，地不熟，做起事来不如你得心应手。” “哟，这我还真受宠若惊了啊。你秦大部长什么身份？在江陵城东一走，城西都要抖三抖，还有你不如我的地方？”洛鸢话里带着讥讽之意，恼怒的哼道。 “行了行了，再怎么说锦绣传媒也是山庄的产业，一旦盈利不仅你有功劳，瞿溪那头不也是能减轻许多压力？”秦百川这回倒是有眼力见，亲自给洛鸢倒了杯茶，又问道：“事情都办的怎样？” “秦大部长亲自交代的事情，我又怎么敢不竭尽全力。”洛鸢将几张纸依次放在桌上，解释道：“第一张，是你和庄主签订了，成立天大国强锦绣传媒公司的合约，按照四六分成……你们这对夫妻也真奇怪，有必要算这么清楚？” “我也不想。”秦百川咧嘴苦笑。 “算了，懒得管你们。”洛鸢继续道：“你看好合约上的内容，已经在官府盖了大红印，你一份，庄主一份，以后真打起官司来这就是物证。” 秦百川将合约直接叠好根本连看都没看，又拿起了第二张纸。 “这张是我们跟驿馆签署的合约，你看看上面有什么遗漏？”说起正事，洛鸢也不敢大意，认真地道：“我已经派人统计过了，目前江陵一共有三十九家官立驿站，最小的驿站有马车五辆，最大有三十几辆，全部都算上共有四百六十八辆。” 纸张上面明确写着各项数据，秦百川微微点头，洛鸢又道：“按照你的吩咐，中午的时候我请驿馆管事吃饭，以他的名头邀请了各大车行、客栈的老板，一共二十三个人，共计两百五十三辆车。我粗略的算了算，目前已掌握在我们手里的车辆一共是七百二十一辆，占江陵的九成九。” “不错不错，市场份额全都是咱们的，就算有人想要模仿哥的手段，可也没了资源！”相比于望江演艺公司，似乎因为有锦绣山庄的支持，这传媒公司发展会更快一步。 “秦大先生，拜托你先看看后面签署的金额和年限好不好？”洛鸢是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秦百川这种做法，更不理解瞿溪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跟着秦百川一起发疯：“我提出将车辆全部买断，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平均算下来每月每辆马车就要付出一两八钱银子，七百多辆，每个月咱们要白白支出一千三百两！” “行啊，洛鸢，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看到签约的金额后，秦百川竟笑出了声音：“原本我的预计是每辆车三两银子，就算看你面子我想怎么也要二两五钱，从未想过会在二两银子之内！不错不错！” “秦大先生，你脑子没病吧？”洛鸢张大了嘴巴：“无论是驿站也好，那些车行客栈也罢，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每辆车就能白拿快二两的银子！你知道这叫什么，这就是天上掉馅儿饼！你倒好，亏了银子不说，却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缺心眼吧？！” 秦百川没解释，洛鸢声音里带着急促，喘息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夫妻存了什么心思，这种合约签一年两年，前前后后我们拿出几万两银子试水，失败了也就失败了。可你们倒好，一下子签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天啊，那得多少银子？” “行了，别在这唉声叹气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锦绣山庄想打破当前局面，必须要兵行险招。”这次的确是有些冒险，不过秦百川始终坚信，不管在任何时代，交通工具上的广告绝对是价格最贵、效果最好的营销方式，没有之一。 “是啊是啊，你娘子是山庄说一不二的庄主，你是营销高手，大大的高手！反正银子不是我的，我跟着操什么心？闲的胃疼。”洛鸢嘟嘟囔囔，学着秦百川的口头语哼道。 “洛大管事，客观说，你觉得在商业运作上，你厉害还是瞿溪厉害？”面对洛鸢的怨言，秦百川觉得有必要做做这妞的思想工作。 “废话。”洛鸢想也不想：“别看锦绣山庄一切事务都是我在抛头露面，但是庄主却是在后面掌控。这么说吧，锦绣山庄是一辆车，瞿溪是赶车掌握方向的车老板，我就是那拉车的马！” “比喻不太恰当，可话粗理不粗。”秦百川笑道：“那你想过没有，我让你把方案拿去万花小筑给瞿溪过目，她签了字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相信我，或者是相信我的方案能给山庄带来利润。” 洛鸢怔了怔。 早上从万花小筑回来后，秦百川咋咋呼呼做出一系列决定，甚至根本不和自己这个大管事商量，一整天就被他当做跑腿的使唤，所以她一回来就满肚子的怨气。经秦百川这么一说，她倒是猛然醒悟，瞿溪做事虽雷厉风行，勇猛果断，可如果看不到商机，她绝不会冒然出手。 “算了。”洛鸢忽然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你们怎么决定就怎么做，我没意见。” “洛大管事，你这种消极情绪可不对哟。”秦百川翻了翻白眼，家族企业最怕的就是认亲不认理，如果不能说服洛鸢这绝对不利于山庄日后的团结和发展。秦百川放下合约，认真地道：“你是瞿溪的好朋友，应该知道……我只是她招来的挡箭牌吧？” “什么意思？”洛鸢当然知道，但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却被秦百川抢先说了出来，这让她有些意外。 “意思还不简单……瞿溪是利用我断了萧雨的念想，发现我会营销之后，或许多少会有一点榨干我所有价值的心思。说句难听的，等什么时候锦绣山庄发展壮大，不再受人制约，你觉得我这个赘婿还有留在锦绣山庄，留在瞿家的可能吗？”做戏就要做十分，秦百川一边说一边叹气，脸上全是悲戚之色。 洛鸢心头一跳，将这么秘密的隐私都说了出来，看来秦百川是对自己掏心窝子了。其实他说的没错，洛鸢也从来不看好他们之前的这段畸形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又岂能长久？ 见秦百川表情痛苦，洛鸢倒是有些同情这家伙了，违心安慰道：“不会的，瞿溪不是那样薄情之人……”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们的合约也只有五年，五年之后各奔东西。”秦百川苦笑一声：“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博得你的同情，只是委婉的告诉你，我在瞿溪的生命里只是过客，我所做的一切日后只会为你——山庄的大管事图做嫁衣。说句托大的话，你现在不了解我的营销手段没关系，边看边做边学，等我离开后，你才能帮助瞿溪，将锦绣山庄塑造的更加辉煌。” “别说这些了，还是先顾好眼前吧。”洛鸢摆了摆手，也替秦百川感到一抹苍凉。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你这人其实很讨厌，嘴里花花没正事，又总是目中无人，不过你对瞿溪挺好。” “上辈子欠她的吧。”又是装深沉又是装可怜，将洛鸢糊弄住之后，秦百川这才展颜笑道：“合约都已经签了，咱们就得咬着牙往前走。这样，最近几天你让人定做一批车牌，用钉子钉在车尾。” 秦百川早有计划，因此毫不犹豫的继续道：“根据车辆的新旧程度，分为优、良、可、差四个等级，分别用字母a、b、c、d，车号按四位数划分……比如，江a0001，江b0002，这样一眼看过去我们心里就有数了。” “哎、逼、洗、地？这是什么古怪的东西？”秦大先生嘴里这些新名词实在让洛大管事费解。 “哦，那就用甲、乙、丙、丁代替，江甲0001，这样。”秦百川也有些郁闷，几千年的时代差异，有时候沟通起来的确是费尽。 “嗯，这样一来不仅我们便于区分，也容易统计那些车辆空闲，哪些已经上画。”洛鸢也是一点就透，又道：“哦，对了，你担心下雨打湿画面的问题也解决了，只要将画绘制在薄木上，上面均匀刷一层松油就行。” 秦百川点头一笑，看样子传媒公司的雏形算是建立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该想办法忽悠客户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2章 欢迎队伍可以下去了 “咚、咚、咚！” 秦百川正打算在询问关于传媒公司的一些细节问题，门外却是传来了敲门声。秦百川和洛鸢齐齐抬头，却是在门口看到了孟晓菱那傲人的娇躯。 此时秦百川坐在主位上一副大管事的派头，洛鸢坐在他对面倒好像手下一般，孟晓菱有些发蒙。这是什么情况？洛大管事不是最讨厌秦部长吗？为什么俩人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更奇怪的是，洛大管事应该做主位啊，怎么这尊卑次序也颠倒了？ “庄主吩咐过，秦百川毕竟是部长，让我对他保持一点必要的尊重。”能替瞿溪掌管山庄，洛鸢又怎么会是白给的人物，一眼便看穿了孟晓菱的想法。 孟晓菱急忙点头，可眼里的却露出一丝不相信的光芒。 “孟姐，急匆匆的跑过来有什么事？”孟晓菱平素跟自己不错，可是却瞒着自己把“洛鸢楹联招亲”这种假消息传了出去，洛鸢多少还是有些疙瘩：“是不是你送出的那些信件有了回音？人家说对我这个凶巴巴的疯婆子没兴趣，反倒是给你下了聘礼？” “洛大管事，你可别笑话我了，要怪罪你也要怪秦部长，毕竟都是他下的命令。”孟晓菱无奈的一笑，哪里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正色道：“青梅园的老妖怪来了，点名要见你，说有要事。” “老妖怪？那老混蛋过来做什么！”洛鸢眼里当即喷出一股怒火。 “青梅园是干什么的？老妖怪又是谁？”秦百川对江陵城的这些势力还不是很了解。 “哼！”洛鸢冷哼一声，不愿说话。 “我来说吧。”孟晓菱接话道：“城北的地方有一处青梅林，后来被人买了去，说什么‘青梅煮酒论英雄’是人生一大乐事，故而就建立了一个青梅园。老妖怪就是青梅园的主人，他本名叫姚明远，但他行事手段不拘一格，处处透着怪异，时间长了大家便叫他老妖怪。” “哦？”秦百川目光里带着询问。 “洛管事之所以是这副态度，其实是有原因的。”孟晓菱继续道：“原本那青梅园跟我们锦绣山庄也没什么冲突，但是大概在四年前吧，见咱们山庄蒸蒸日上，青梅园也做起了花卉生意。那老妖怪暗地里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抢了我们不少客户。” “我就说。”商业竞争而已，秦百川也没放在心上。 “还不止是这样呢。”孟晓菱看了看洛鸢的脸色，见她没有表示，又道：“洛管事曾找上门跟他理论，谁知他非但不知收敛，还说洛管事貌美如花，能力出众，可是在锦绣山庄不受重用……还不如给他老妖怪做第十八房的小妾，到时候整个青梅园都交给她打理……还说他房中术很厉害，必定能让洛管事日日笙歌，享受不尽……” “够了！”洛鸢拍案而起，怒道：“孟副部长，你只须简单介绍让秦大部长知道那人的来头就行，何必说这些废话！” “哦哦，对不起。”孟晓菱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你去告诉老妖怪，就说我洛鸢恨不能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马上给我滚出锦绣山庄！”洛鸢显然对老妖怪也极大的怨恨，杀气腾腾的说道。 “洛管事……”孟晓菱犹豫了一下，道：“老妖怪知道你会这么说，可他说了，这次是来给锦绣山庄送银子的……你真的不见？” “老妖怪那种人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他说的鬼话你也信？”洛鸢哼道：“让他马上滚！” “等等！”孟晓菱刚要转身，秦百川突然开口。 “秦大部长，你又要干什么？”洛鸢忍住怒气，这家伙是不是听说老妖怪对自己有意思，想要搞什么阴谋？或者……自己之前对他那副态度，他想借机嘲弄自己一番？ “洛管事，商场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秦百川认真地道：“你也常说和气生财……既然老妖怪说是送银子的，为什么不先见了再说？” “秦百川，你才来锦绣山庄几天，知道那老妖怪是什么人？”洛鸢羞恼的道：“除了老妖怪这个称呼，他还有个绰号叫做‘鬼扒皮’，跟他合作等于是与虎谋皮，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我就更得见识见识了。”秦百川挑眉笑道：“可能你也不知道，他外号叫‘鬼扒皮’，我外号叫‘扒鬼皮’，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不放点血出来我也不让他走。放心吧，如果他能在锦绣山庄占了便宜……嘿！” 秦百川没说下去，洛鸢却不依不饶：“嘿什么嘿？我问你，如果他占了便宜，你又该怎样？别说什么把脑袋割下来给我当尿壶，恶心！” “这都不行啊……那这样，如果老妖怪占了便宜，我就把娘子休了，入赘你们洛家，怎样？”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 “你想得美！”洛鸢几乎把鼻子都气歪了，你说这家伙还要不要脸了，连庄主的好朋友也敢这么调戏，欠抽啊这是。 秦百川嬉笑不语，洛鸢脸色青红一定，孟晓菱在一旁却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了个天哟，这是咋啦？前两天水火不容的俩人，现在竟能开这样的玩笑？晕哟，看洛大管事那表情，虽然恼怒不已，但更多的是害羞啊！ “孟姐还在这里，你少胡说八道！”洛鸢也注意到孟晓菱的表情，脸色阴沉的哼道。 “哦，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听到。”孟晓菱急忙低头，心里却暗自琢磨，我在这里不能说，难不成我不在这里两个人还要继续打情骂俏？ “洛大管事，你坐这。”秦百川将主位让给洛鸢，又对孟晓菱笑道：“孟姐，叫那个老妖怪进来，咱们会会他。” “我马上去。”孟晓菱哪里还敢有半刻停留，急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看这孟姐是对你动了春心了！”看着她的背影，洛鸢很不爽的道：“以前她是得到我的命令才敢有所行动，现在倒好，执行你的命令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晕哟，洛大管事，我是她顶头上司好吧？这你也要挑理？”秦百川有些发蒙。 “我没挑理。”洛鸢口不对心的道：“反正你时刻都记着，你娘子是瞿溪，是锦绣山庄的天！你也别不知足，有了她少在外面勾三搭四，不然我肯定不放过你！” 秦百川当场蛋碎，丫的，瞿溪都明确说了不干涉自己在外面的一切行动，只要不破坏她的名声，随便怎么来，甚至还说过啊，如果实在憋不住，她愿意出银子让自己去找相好的呢！瞿溪管得这么宽泛，你丫的一个闺蜜操毛的鸟蛋心？ 秦百川也就是暗自腹诽，见这妞脸上黑的跟包公似的，他也没敢当面说出来。俩人等了没一会，门外脚步声响，一位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身穿金色长衫，头戴员外帽，尖嘴猴腮，长着一双鱼目眼的老者走了进来。 刚刚进门，这鱼目眼便对洛鸢抱拳，声音里带着一丝猥琐：“哎呀呀，洛小姐啊洛小姐，自从上次青梅园一别，老妖怪我可是想念的紧啊！哎，哎，哎，实不相瞒，自从见了洛小姐一面，我跟那些妻妾行房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叫出你的名字啊！” 卧槽！ 别说洛鸢气得当场跳脚，就算秦百川也是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娘的，论起猥琐、脸皮厚，这老王八蛋好像比自己还要牛逼啊！ 眼见洛鸢要跟老妖怪对骂，秦百川却笑道：“洛管事，这位自称老妖怪的长者是夸奖你，为什么要动怒？要知道，那些孩童在母亲身上玩耍，吃奶取乐的时候，也会叫娘亲的名字。” “嘎——” 包括孟晓菱在内，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是一愣。那洛鸢原本满心怒气，可听秦百川这么一解释却几乎笑出声来！md，你个老妖怪想占我便宜，怎么样，给我当了回乖儿吧！ 孟晓菱更是目瞪口呆，啧啧，这个秦大部长的嘴巴可真是厉害，为了洛大管事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啧啧，这位小兄弟器宇不凡，倒是深得我心啊。” 老妖怪双眼眯缝盯着洛鸢胸前的高耸，秦百川却抢先开口：“妖怪老爷说得没错，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器’很不凡，不像妖怪老爷你，十几个妻妾个个深不可测，你却鞭长莫及。” 原本孟晓菱和洛鸢并不懂秦百川这番话有什么深刻的寓意，但是见他目光不怀好意的盯着老妖怪的裤裆，两个女人小脸同时一红，扭头啐了口吐沫。这家伙坏死了，竟拿这么恶心的东西说事。不过……辱骂的人却是那更恶心的老妖怪，似乎也挺爽的嘛！ “哈，小兄弟斯斯文文，看不出来这张嘴倒是很黑啊！”老妖怪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猝然发难：“以我的身份拜访锦绣山庄，理应由你们洛大管事亲自接待。欢迎队伍可以出去了，下面是我跟洛管事独处时间。” 这家伙脸皮还真厚！秦百川明明是处处跟你作对，你还敢说什么欢迎队伍？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3章 羡慕嫉妒恨 “这个恐怕做不到。”秦百川笑着挡在老妖怪的跟前：“顾念妖怪老爷的面子，所以洛大管事才亲自接见，但你想跟她直接对话却是不能——只因为我家大管事有些洁癖，委托我全权负责。” “你？”几次开口调戏洛鸢都被眼前这脸白嘴黑的臭小子给拦了下来，而且这家伙话里全是不着痕迹的冷嘲热讽，老妖怪不屑的冷笑：“不是我看不起小兄弟你，只不过这是高层领导之间的对话，若是由你代替洛小姐，这件事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有人说你锦绣山庄怠慢贵客，影响声誉？” “我锦绣山庄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还管得了别人怎么说？”秦百川不经意的挖了挖耳朵，哼道：“况且，妖怪老爷似乎是山庄的竞争对手，不仅不是贵客，简直连客人都算不上。这也就是洛大管事宅心仁厚，如果是我当家做主，恐怕此时早就把你乱棍打出去了。” “好，好一句‘无愧于心’啊！”老妖怪大笑三声，脸色微变：“要是这么说，我老妖怪还真不服气！远的不说，就说最近，锦绣山庄菊花滞销，洛小姐抛头露面，利用自己的名头与相貌招徕客人、打击同行，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敢叫‘无愧于心’？” 不等秦百川开口，老妖怪又哼道：“不管怎么说，商贾在大颂是三等民众，洛小姐这般做法和那些不知廉耻、堂前卖笑的青楼妓　女、歌女戏子又有什么分别？锦绣山庄经营不善，便有人想靠着洛小姐的名头吃饭，我一时气愤不过，这才亲自登门。我那青梅园虽不如锦绣山庄家大业大，但却断不会让洛小姐受这般侮辱！” “妖怪老爷这话说得光明正大，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儿？”老妖怪所说的事情正是洛鸢的软肋，此时被人当面提起，洛鸢脸色越来越难看，秦百川却是不动声色，手扶额头对孟晓菱道：“孟副部长，我倒是忘了问了。目前有多少辆车上有洛管事的画像？自从上画之日，山庄菊花的销售量如何？” “秦部长，连日来您诸事繁杂，属下还未来得及向您禀告。”外人面前，孟晓菱给秦百川留足了面子：“现如今，已有三百一十二辆扯上绘有洛管事的画像，今天中午我刚刚统计过，最近五天平均菊花销售量在二百两银子左右，是去年同期的一倍还要多。” 这些天因为车身画面的事情洛大管事可没少发脾气，营销部众人虽然坚定不移的执行了秦百川的命令，可若是做不出效果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中午的时候孟晓菱进行了数据对比，得出的结论让她兴奋不已。 本来倒是想着第一时间跟秦百川汇报，谁成想这位一直懒洋洋的大部长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洛鸢又不在山庄，根本没机会跟他们分享这份喜悦。 “现在每天菊花的销售量就有二百两银子？”如孟晓菱所料，听到数据后，洛鸢满脸的怒气瞬间便被惊疑不定的神色所取代：“孟副部长，这可是真的？” 老妖怪眼里也闪过一道震惊，洛鸢所问正是他心里所想，因此便没有插话。 “洛管事，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岂敢骗你？”孟晓菱脸上带着浓浓的骄傲之色，昂首挺胸道：“这还只是菊花的销售额，有些客人慕名而来虽不需要菊花，但是也提前下了明年的花卉订单。现在正是花卉市场的淡季，去年我们一整月也才做了两千三百多两，但截止到目前为止，这五天我们的订购量就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两，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孟晓菱语气坚定，更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洛鸢只觉得心跳加速，又惊又喜的看着秦百川。衡量锦绣山庄是否进步的标准就是靠订单，难不成秦百川这个看似取巧的法子竟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又或者……是自己在江陵城的影响力增加了吗？ 洛鸢满是震惊，可秦百川却不觉得意外，公交车广告在营销手段泛滥的现代都有独到之处，更何况在大颂？再者说，车身绘有洛鸢画像，那些自诩为风流的才子肯定也要过来凑凑热闹，因此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实在不足为奇。 “话题有点扯远了，妖怪老爷，你应该听清楚了吧？”秦百川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说道：“喏，刚才你说洛鸢洛管事跟妓　女、戏子没什么分别，那我想请问你，洛管事是山庄的当家人，她不惜一切代价为山庄牟利，又何曾见不得光？又哪里下贱？” 老妖怪嘴巴微动，秦百川却提高了声音：“再说的细致一点，洛管事为了山庄不惜牺牲自己的清誉、名节，这等急公好义、先人后己、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行为简直是高风亮节，实在是我等争相效仿的楷模！” 秦百川说的义正言辞，一连用了几个褒义词形容洛鸢，孟晓菱当即便张大了嘴巴。我勒个去，洛鸢在你秦部长心里竟有这么高的定位？ 倒是洛鸢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如果不是碍于老妖怪在场，她都恨不能一口水喷在秦百川脸上。你说的这都叫什么话？明面上是表扬我洛鸢，这整件事洛鸢都被蒙在骨子里，你丫的这不是再给自己歌功颂德？ 老妖怪这等人物自然也能听出秦百川话里的浮夸之意，冷笑一声，道：“这么说，车身上画，是洛鸢小姐自愿的了？那我就更得说一句，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洛鸢小姐这种违背祖训的做法不值得提倡！丢了自己的名节是小，坏了祖宗的规矩却是不行！” “妖怪老爷，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洛管事所做的一切都在官府备案，连官府都没说什么，你又凭什么跳出来横加指责？”秦百川针锋相对：“哦，我知道了，只因为你是锦绣山庄的竞争对手，我们越强，你们就越弱，所以你今天是故意来找事吧？” “哼，我还没那么无聊！”这臭小子嬉皮笑脸，可说出话提出的问题却让人难以招架。 “明显口不对心啊！”秦百川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水：“我觉得有几个字可以完美形容你此时的心境？” “哦？”老妖怪根本不相信一个毛头小子能看穿自己的心：“那你说来听听？” “很简单。”秦百川一字字的道：“羡慕、嫉妒、恨！” “嘶嘶……” 孟晓菱当即便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惊喜的看着秦大部长，就连洛鸢也是脸色急剧变化，眉宇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谈，从这几天山庄营业额上来看，不得不承认马车上画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瞿溪或许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拦着秦百川，甚至不惜冒着风险买断了所有的马车。 而同样在商场打滚几十年的老妖怪肯定也有跟瞿溪相同的眼光，之前他是没想到，但亲眼看到之后根据经商经验，即便没有强有力的数据支持，他也能判断马车上画这种推广方式带来的巨大利润。 先是羡慕锦绣山庄快人一步，然后随着马车出现在街头巷尾，老妖怪肯定是妒忌，最后心生恨意，这才跑来山庄大放厥词，诋毁洛鸢！ 想通了这些关键，洛鸢再怎么讨厌秦百川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短短五个字不长，但却一阵见血，凶残的道破了老妖怪的心思！ 老妖怪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本来想过来拿捏一下洛鸢，或是调戏或是痛骂，从她身上占点便宜，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臭小子，几句话便将他挤兑的处于被动的局面。 “哈哈哈哈！”老妖怪用仰天狂笑的方式试图夺回主动权，目光阴鸷的看着秦百川：“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的紧，听刚才孟晓菱对你的称呼，你就是那个营销部的部长？” “没错，他就是我们营销部的部长，秦百川。”孟晓菱急忙解释。 “好，好，好！”老妖怪冷笑道：“羡慕，嫉妒，恨……秦百川，秦部长，果然是后生可畏！那我再问你，你可知我今日过来锦绣山庄的目的？” “方才我们秦部长不是已经说过？”有秦百川在旁边撑腰，孟晓菱的胆气也大了起来：“你不就是因为心里不忿，想过来发泄心中的怨气？我劝你还是省省心思，有秦部长在这里，这回恐怕你讨不到半点好处！” “秦部长，你也是这么认为？”老妖怪脸上露出一抹轻蔑，臭小子就是臭小子，在算计上始终不如他这个老油条。 老妖怪正得意洋洋的自我安慰，却听那秦部长笑道：“老妖怪，咱们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在这里装糊涂？” “我装什么糊涂？”老妖怪倒是有些摸不清秦百川的底儿了。 “别人都说你聪明，我倒是觉得你真够笨。”秦百川摆出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山庄销售额是最大的机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当着你的面询问孟副部长？” 秦百川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三个人同时醒悟过来，洛鸢和孟晓菱倒是没什么，可老妖怪却是心尖剧烈震颤，沉声道：“你是想借故扯走话题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真的是这样？”秦百川胸有成竹的一笑：“其实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你察觉到了马车里蕴含的商机，所以要打击洛管事，目的就是让她放弃对马车的控制权，然后你趁虚而入，坐享其成。” 秦百川含笑问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此行的最终目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4章 挖墙脚 老妖怪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洛鸢和孟晓菱再次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当中。尤其是洛大管事，本以为她在商场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懂得很多商场上的弯弯绕，可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老妖怪面前她还差的很远。 但更可怕的却是秦百川。 这家伙始终不动声色，却是将老妖怪的来意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让洛鸢还有一点想不通的是，既然你都已经看穿了老妖怪的目的，为何还要故意提到销售额，这里面还有什么名堂？ “你也听见了，马车上画之后，这才短短的几天时间，菊花的销售量以及明年的订单就有了大幅提升，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点出销售额，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秦百川表情严肃中带着认真：“马车上画能为山庄带来切实的利益，或许你也打听到了，目前江陵大大小小七百多辆马车，都在我们手里。所以纵然你巧舌如簧，也别再打算我们会放弃对马车的掌控。” 洛鸢彻底明白过来，老妖怪却觉得胸闷发赌，想他姚明远在江陵做生意顺风顺水，就算面对锦绣山庄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也有三分立足之地，可今天为啥遇到这个臭小子就偏偏处处受制？ “臭小子，听你的意思是真不打算给我留一条活路？”坑蒙拐骗达不到目的，老妖怪话锋一转，隐隐有威胁之意。 “老妖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别跟我玩这些手段，烦。”以前自己身边一个人没有的时候秦百川照样敢殴打四叔，照样敢在醉花阴挟持人质，现在身边有了贴身的跟班，他更是不惧这些威胁。 秦百川虽是不惧，可却没有继续勾火，反而站起身亲自为老妖怪斟了一杯茶，又恭恭敬敬的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笑道：“老前辈，请用茶。” “哼。”这人前后态度变化太快，老妖怪也有些没谱，哼道：“秦大部长有什么便说什么，如你所说，咱们是竞争对手，既已经撕破脸皮，不用玩这些虚的！” “晚辈给长辈奉茶也是应该，跟是不是竞争对手没有关系。”秦百川把便宜占了个够，这时候倒是谦虚起来，诚心诚意的问道：“老前辈，你也认为马车上画切实可行？” “秦大部长这是嘲弄老夫？”老妖怪不爽的道：“你山庄已有数据证实，何必还要问我？” “只是想得到进一步的确认。”绕了一大圈，秦百川终于点破了自己的意图：“如果老前辈认可，不妨拿出一笔银子成为我锦绣传媒公司第一个客户可好？锦绣传媒处于刚刚起步阶段，我给老前辈一个最低价，你或是自用或是出售给其他人我都不加干涉，如何？” “你舍得？”老妖怪并不知道什么是传媒公司，只以为这些资源锦绣山庄买断之后是自用，故而才有此一问。 “资源是大家的，我有什么舍不得。况且我又不是白白赠送，而是要收银子的。”秦百川声音平静的说道。 “怎么收费？”老妖怪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每辆车，十两银子。”秦百川双手食指交叉，轻声道。 “吧嗒！”孟晓菱并不知道传媒公司的事情因此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倒是洛鸢手里拿着的毛笔直接掉在了桌上，脑袋嗡嗡作响，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苍蝇在飞一般。 这……这……秦百川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每辆车的成本还不到二两银子，他就敢问人要十两？再说了，当老妖怪是傻子，他不会去打听你买断的价格？洛鸢揉了揉太阳穴，不过商场这事儿从来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他这是故意虚张声势也说不定。 “十两银子？我没听错吧？”老妖怪也是发出了尖叫：“据我所知，你们这次投入总共不超过一千五百两，你问我要十两，如果我都要了，岂不是要七千多两？小兄弟，你这商人可有些不地道！” 洛鸢也是下意识的跟着点头。 “老前辈，你没听错，十两银子，这还得是跟我签约至少半年的价格。”秦百川根本不为所动：“如果签约三个月，每辆车价格是十二两，一个月，每辆车十五两。” “疯了疯了，你还不如去抢！”老妖怪几乎要暴跳如雷了，用手敲着桌子大声道：“秦大部长，你们锦绣山庄来头很大，可也别把老夫当成白痴，随你忽悠！” “老前辈，我们取得的买断价格虽低，但逢年过节总少不了要送出一些利市，而且我们要派人跟踪维护，要替你们上画、刷松油防雨……这些看不见的支出，难道就不算成本？” 见秦百川摆出一副苦相，洛鸢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说的这些都是有一定的合理性，不过这些钱财都加起来一年有个千八百两银子都足够了，又算得了什么成本？可这人偏偏做出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让人看不透真假。 “就算是这样，我往高了说，你的利润也达到了整整十成，十成！”老妖怪悔得直咬牙，其实早在第一天看到洛鸢画像出现在马车上的时候他就动了效仿的心思，可是本着不冒进的原则又观察了几天，等今天想要下手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如果自己能提早一步，现在哭着喊着求自己的，恐怕就是锦绣山庄了！ “如果老前辈非要这么说，那我只能再退一步。这样吧，你要是能一次签一百辆车，合作期限是一年，我可以让出一成。”在老妖怪眼里，秦百川绝对是张开大嘴的恶魔，只听他继续道：“我也承认，所有的新生事物都需要有一个让老百姓接受、认同的过程，像老前辈你这样，一眼就能看出玄机的人并不多见。” “不用给我戴高帽，一辆车九两银子，还是太贵、太贵了！”老妖怪的确是想抓住机会，因此咬牙道：“最多六两，六两银子，我要三百马车！” 洛鸢美眸异彩连连，几乎当场便要替秦百川应承下来！我的天啊，按照老妖怪给出的价格，锦绣山庄一个月就有一千八百两银子入账！这三百两马车不仅把成本全部捣鼓出来了，山庄还剩下四百多辆车可以拿去卖钱或自用！老妖怪这次可吃大亏了！ “不行。”让洛鸢几乎当场抽搐的是，老妖怪的提议已经诚意十足，可秦百川却想都不想的拒绝：“这样的大生意咱们没必要三核桃俩枣的在这讨价还价，一次性订购三百两马车，我最多给你九折，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这么说，这事情没得商量，锦绣山庄也不打算给我们留一条活路？”老妖怪站起身，想要将秦百川一军。 “我都已经退步到这种程度，老前辈还要我怎样？”秦百川也是一个劲儿的叹气：“这样的话老前辈若还是不同意，那便请吧。短时间内我也不敢说，但三个月之后，我敢保证马车的价格会比我现在开出的足足高三成，只多不少！” 老妖怪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 “似乎我们可以做这样一种设想，前几个月老前辈利用马车打响青梅园的名头，后面如果经济压力过大，不妨以市场价转给旁人，说不定这里面还能有些抽头。如果我们双方合作愉快，说不定锦绣山庄再有什么大活动也会提前给老前辈打声招呼，就算共同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百川最后啰嗦了一句，笑道：“行了，前辈是老江湖，多余的话我不说。五天之内，老前辈愿意接受九折的优惠就过来签约，过了五天，这个约定便不再算数，一切以市场价为准。”秦百川信心十足。 “洛管事，你们上次的募工倒是为锦绣山庄招募到了一个难得的人才！”谈生意最忌心浮气躁，这臭小子竟比自己还要沉稳，老妖怪也不得不重视这个对手：“行，那我今日便先回去考虑……秦部长，你也考虑考虑，我那青梅园虽小，但你若愿意过来帮忙，锦绣山庄给你什么样的薪俸，老妖怪给你两倍！到时候咱们两个人联手，恐怕这江陵地界再无敌手！” “老妖怪，亏我们把你当客人，可你却当着我们大管事的面公然挖墙角，分明是不把锦绣山庄放在眼里！”这个时代挖人、跳槽是极大的忌讳，脾气极好的孟晓菱当场便发作。 “孟副部长，算了。”洛鸢挥了挥手，道：“无论老妖怪怎么说，他不会走的。” “洛管事……” “我说秦部长因何为难老夫，原来是责怪我出言不逊！”老妖怪看了看秦百川，又看了看洛鸢，眉宇间似乎带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既如此，就此告辞！无论老夫考虑的结果如何，五日内必定再次拜访！” “总算是走了。”虽然一直都是在旁听，但是老妖怪离开后，洛鸢还是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今天也幸好是秦百川在这里，否则这种局面她根本都不知道如何应付。 “这老妖怪是聪明人，跟他说话挺有意思，为什么你们好像很害怕？”见洛鸢和孟晓菱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秦百川疑惑的问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5章 情敌来访 听秦百川说话，两个女人都奇怪的看着他，孟晓菱首先开口道：“秦部长，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老妖怪死不要脸，步步相逼，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啊！” “就是。”洛鸢竟附和道：“姚明远是老妖怪不假，可你秦大部长不仅是妖怪，还是条狐狸！说真的，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老妖怪这般模样！” “不是我比老妖怪厉害，只是我对马车有极大的自信，也有自己的心理底线，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退让半分。”秦百川笑着解释。 “混蛋秦，其实我觉得六两银子已经不低了……我知道你那么说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可是你不怕将这根线崩断了，到时候一文钱都捞不到？”洛鸢忧心忡忡的道。 听洛鸢对秦百川的称呼，孟晓菱只觉得好笑，插话道：“洛管事，你还没听出来啊……秦部长其实真未必在乎老妖怪，他能成为我们的客户最好，不愿意也没关系。等到时候马车都变了样子，找上门的人多了去呢……秦部长，是不是这样？” “还是我的孟姐聪明。”秦百川满意点头，表扬了一句。 “别乱说，还‘你的孟姐’，若是被人听了去我的名声就完了。”孟晓菱恼怒的白了一眼秦百川，又问道：“秦部长，你说不介意跟青梅园一起发展，这是骗老妖怪的吧？” “是真的。”秦百川点头道。 “混蛋秦，你真这么想？”洛鸢死死皱着眉头：“不说老妖怪那人有问题，就说他是咱们的竞争对手，是冤家对头，你家……哦，我们庄主都对他恨之入骨，就凭这些咱们也断没有合作的可能！” “洛鸢，你这么说不对。”秦百川摇头，态度端正的道：“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如果连一个小小的青梅园都容纳不了，锦绣山庄怎么还会有提升的空间？” “提升是靠自身的不断努力，跟他青梅园有什么关系？”洛鸢反唇相讥。 “你错了。一个企业是否强大不是自己说的算，而是取决于它的竞争对手。我不太了解大颂有哪些势力，随便举一个例子……嗯，因为锦绣山庄的影响力只局限在江陵，所以青梅园是我们的对手，当山庄的影响力扩展到全国，或许长寿宫就是我们的对手。” “一个企业是否强大，取决于它的竞争对手……”秦百川很少说这些话，但他一旦认真起来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是让人不得不深思、不得不重视的经典语录。 洛鸢和孟晓菱都陷入了沉默当中，秦百川知道想让她们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理论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笑道：“行了，今天天色已经不早，我得回家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秦部长，正在兴头上，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孟晓菱意犹未尽的道：“我想听听你说的那个传媒公司的发展和运作，还有，咱们楹联招亲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些事情我还没跟你汇报呢。” “最近可能是不行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秦百川摇头拒绝。 “算你有点良心。”秦百川所谓的还有事情，指的是抽时间要去忠义勾栏指导柳媛媛、楚轩等人的排练，还要安顿新加入的武夫以及安春桥等人，可洛鸢却只以为秦百川要在家多陪陪瞿溪，故而才冷哼道：“行了，你的那些破事我基本都了解，要是不怕我把事情办砸了就交给我。你该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不？” 秦百川点头答应了一声，离开营销部朝着山庄门口走去。 “秦先生，咱们要去哪里？”看到秦百川出来，山庄对面一辆马车上跳下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他身穿一身蓝色短褂，头上带着厚帽，怀里抱着长鞭，单从装束上看跟普通的车老板没什么两样。 “猴子，久等了。”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 “咱性命都是秦先生给的，还哪里有这许多客气话？”那日秦百川做出交代以后，武夫和五音留在了忠义勾栏，猴子就充当了秦百川的专职司机。柳媛媛担心长寿宫在江陵布有眼线，便让猴子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 “走吧，先回万花小筑。”顺着猴子放下的台阶上了马车，秦百川吩咐了一声。 这辆车是楚轩拿着《精忠报国》忽悠了朋友几百两银子，然后命令家中工匠连日连夜为秦百川量身打造，虽不如瞿溪那辆牛叉，但也绝对够高档。做个不恰当的比喻，瞿溪那辆车是悍马+宝马+保时捷，他这辆勉勉强强算是奔驰。 “猴子，你今天还是回忠义勾栏休息，回头我跟我娘子说一声，以后在山庄给你安排一个房间，这样你也不用两头来回跑。”到了万花小筑，秦百川吩咐道：“你告诉柳媛媛，让她通知楚轩等人明天下午在忠义勾栏等我，我有事情交代他们。” “明白！”猴子对秦百川笑了笑，赶着车先行离开。 月华初上，秦百川整了整衣襟，伸手推开了瞿府朱红色的大门。往常这个时候胡阿姨已经吃过晚饭正应该在阁楼内打扫卫生，可今日，胡阿姨却是站在院中，正和什么人说着话：“都已经这般时辰，我家相公可能不会回来了。万花小筑都是女客，着实有许多不便，萧公子，你这便请回吧。” 秦百川皱眉，借着月光眯眼看去，大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凳子，那身穿蓝色长衫居中而坐的公子，不是萧雨又是谁来？胡阿姨已有送客之意，可站在萧雨身后的马志眼尖，指着进门的秦百川道：“老婆子，你回头看看，你不就是你家相公？” 马志说话毫不客气，胡阿姨脸上带着一团怒色，回头见秦百川走了过来，胡阿姨低声道：“秦相公……萧公子知道小姐病了，特意过来探望。” 秦百川对胡阿姨点了点头，黑着脸走到萧雨跟前，眼里满是挑衅。那萧雨也并非毛头小子，一没对秦百川行礼，二没有开口寒暄，坐在椅子上淡然不动，仿佛根本没看到他一般。 “既然我相公已经回来，萧公子，你们也进来吧。”秦百川正琢磨如何发难，阁楼内却传来瞿溪冷冰冰的声音。 “阿巴阿巴！”胡伯伯推开阁楼的房门，对秦百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跟萧雨一般见识，免得惹瞿溪动怒。 秦百川没说话，刚才还稳如泰山的萧雨却好像受惊的兔子，慌忙站起身，脚步飞快的跑进了阁楼。因为是在家中，所以瞿溪穿着宽松的长袍，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似刚刚洗过，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馨香。 “瞿溪，你病得严不严重？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快快，林郎中，你快些进来，为瞿大小姐仔细诊断，快！”萧雨满脸的焦躁，声色俱厉的冲着马志身旁那位跨着药箱的郎中大声吼道。 “用不着，万花小筑的门槛高，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那郎中刚要迈步，秦百川却伸出手臂，毫不客气的把郎中推到一旁。 “臭说书的，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志本就看秦百川不爽，一把拉住林郎中，怒气冲冲的便要教训秦百川。 “马志，万花小筑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给我退下！”瞿溪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萧雨呵斥了一声马志，终于抬起眼皮看着秦百川：“秦先生，我知道咱们之间有些误会，刚才我又抢了你的风头，先对瞿溪嘘寒问暖，你心里不舒服吧？我们的事终究有解决的一天，可你不把瞿溪当回事，但我却不能不管，更不允许你拿着她的安康开玩笑！” “我跟你没什么误会，锦绣山庄也没穷到请不起郎中的地步。”秦百川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进门与胡伯伯擦肩而过的时候吩咐道：“胡伯，你就在这守着，没我和瞿溪的允许，哪条野狗敢近前一步，管他主人是谁，先打了再说。” “阿巴阿巴！”胡伯伯对秦百川展颜一笑，拎着凳子坐在门口，便好似门神一般。 “宝贝大老婆，感觉好点了吗？”秦百川跃过萧雨，对瞿溪打了一个“配合哥演戏”的眼色，一屁股坐在高冷女神的身边，嗅着她的发香，几乎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传媒公司的事情基本已经敲定，有利可图。” “嗯。”秦百川姿势暧昧，瞿溪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轻点了点头。 “两位恩恩爱爱，萧某人倒是羡慕的紧啊！”明知道秦百川跟瞿溪只是逢场作戏，但是见他们神色亲密，萧雨还是一阵阵的不爽。跟瞿溪接触的这几年，那妞何时给过他这样的待遇？ “萧公子，瞿溪身体欠安，有劳挂念。”瞿溪用手捋顺了自己的头发，单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萧雨神色一呆，只听瞿溪继续道：“万花小筑与锦绣山庄不同，属于隐私之地。故而在相公未回之前，不敢让公子进来，以免遭人笑话。” “无妨。”瞿溪说得不过是场面话，萧雨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又道：“也怪我一直忙于家族的生意……哎，我知道，你是为了山庄滞销的菊花担忧，本来我打算上次在梅庄下一个五万两银子的订单，可是……” 有意无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显然又把矛头引到了秦百川身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6章 剁碎了喂狗 瞿溪脸色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有些郁闷。正常来说每年这个时候萧雨都会下几万两银子的订单，起码将滞销的菊花买走大半用于烘干制药，可是今年却迟迟没有动作，想来也的确是跟秦百川的突兀出现有着必然联系。 可话说回来，心里郁闷归郁闷，早在做出跟秦百川成亲这决定的时候，她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晶莹如玉的小脸上依旧冷若冰霜，瞿溪淡淡的道：“菊花固然让人担忧，银子也的确重要，可我已嫁做人妇，凡是都应以家庭为重。” 萧雨一口气堵在胸口，秦百川却在一旁挤眉弄眼，畅快无比。还是那句话，宝贝大老婆不给自己好脸色是不假，可是在外人面前就是这么给力！ “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你竟然会改了性子……”萧雨长吁短叹，试图继续用商业合作攻破瞿溪的防线：“上个月的时候我已经跟我父亲建议，如没有意外，我们准备将花卉的订购量提升三倍……看来瞿大小姐是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提升三倍？”瞿溪脸色终于变了，沉吟道。 “至少三倍！”萧雨见有机可乘，说话的声音提升了几分。 “我说，萧大公子，我家大老婆因劳累过度，这才在家中休息。”秦百川插话道：“可是你倒好，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家来嘚瑟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跟我大老婆谈商场上的事情？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真把她累出好歹，你赔得起？” 秦百川一副气恼的表情，瞿溪只觉得好笑，那个嘚瑟是什么意思？还有，我又不是东西，还什么赔不赔得起？本想出言质问秦百川，但总觉得有点不合时宜，瞿溪只好装聋作哑。 “秦先生虽一事无成，仰仗娘子的余恩混日子，不过这话说得也确实有道理。”萧雨不阴不阳的讽刺了秦百川一句，拍着脑门道：“你瞅瞅我，光顾着说话了，竟忘了正事。那个谁，林郎中，把我准备的礼物交给胡老伯。” 林郎中急忙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胡伯伯之后又送到了萧雨的手上。 萧雨小心翼翼的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根足有三十厘米左右的人参。那人参通体暗黄，自躯干三分之一处开始分叉，似生出了两条腿，腿上带着数十根浓密的长须，一看便不是凡品。 脸上带着浓浓的骄傲之色，萧雨弯腰将人参递了过去，温柔的道：“瞿溪，这些年倒也苦了你……这根人参是几年前一位大银国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视若珍宝，一直都没舍得服用。来，送给你补补身子。” “啊，人参啊，好东西，好东西！”瞿溪正想拒绝，没想到秦百川却一伸手便将人参接了过去：“我勒个去，看这形状，这人参简直都快要成精了啊！了不起，了不起！” 秦百川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嘴角上更是流出了口水，萧雨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得意的道：“秦先生倒是好眼力！据我那位朋友说，这人参乃是自天寒地冻的长白山上采集，汲取天地雨露，吸收日月精华，闻一闻百病不生，吃一口延寿三年！” “我靠，真有这么神奇？我还真就不行了！”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就好像掰胡萝卜一般拧断了人参的一条腿，扔在嘴里咔嚓咔擦大声咀嚼。 “你他妈……”变故发生的太快了，萧雨的笑容几乎瞬间便僵固在脸上，下意识的怒骂出声，可随后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瞿溪也浑然想不到秦百川竟会做出这种事，冷冰冰的小脸上满是错愕。 “呸呸呸，这什么味啊，跟山药蛋子似的，不好吃，不好吃。”秦百川将咀嚼碎的人参渣子全都喷了出去，一边吐吐沫，一边还委屈的道：“萧公子，你不是说吃一口能延寿三年？为啥我有种中毒的感觉？” 我去你娘的吧！ 萧雨鼻子都几乎气歪了，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谁tm把人参当萝卜吃的，你丫的是哪里来得山顶洞人？ 瞿溪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秦百川眼角的那一抹戏谑，有些恼怒的哼了一声，淡定的道：“萧公子，我家相公就是这般性子……这根人参被他吃了也就吃了，多少银子我补偿给你。” “说这话就不把我当朋友了。”萧雨脸色涨得通红，但还是勉强笑道：“算了，那人参本就是送给你的，被人浪费了一块也无妨。剩下的你熬点汤，补补身子。” “熬汤啊……为毛不早说？”秦百川不爽的道：“行，那我就借花献佛，明天一早亲手给大老婆熬一锅甜甜蜜蜜的爱心人参乌鸡汤……嘿嘿，萧公子，谢谢啊，谢谢啊！” 萧雨呼吸急促，如果再继续留在万花小筑他生怕自己会被秦百川活活气死，根本不搭理他，对瞿溪道：“天色已经不早，我先回去。哦，对了，你也考虑一下我刚才的建议，药阁准备推出养生药品，对花卉的需求量非常之大，提升三倍订购量是最基础的，如果运作得当，提升五倍也不是不能。” 看着萧雨气呼呼的带着马志和林郎中走出万花小筑，关好房门的胡阿姨忍不住笑道：“我以为这次那个萧公子又要缠着小姐喋喋不休呢，还是相公厉害，几句话便把他挤兑走。估计他也跟小姐一样，也要吐几口血，然后休息几天了吧？” “这人心机虽深，但却摆脱不了读书人固有的思维方式，更适应不了我的行为方式，所以才处处被动。”秦百川看着手里的人参，正色道：“或许等下次再来的时候，萧雨会更加难缠。” “那怎么办？”胡阿姨有些担心。其实萧雨没什么错，而且又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能怎么办，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变的跟我一样没脸没皮。”秦百川哈哈一笑，根本没把萧雨当做对手。 “你说了一句实话。”瞿溪斜着眼看着秦百川，哼道：“人已经走了，滚到那边去坐！” “嘿嘿。”秦百川干笑两声，屁颠屁颠远离大冰山。 “哎呀，小姐，你看看你，怎么又给相公脸色看？”胡阿姨不高兴的道：“什么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这还不是相公自谦，为了逗你开心故意这么说的？你呀……算了，我一个老婆子不说了，小姐你自己掂量吧。” 瞿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置若罔闻。 “得，你们小两口聊，我走。”胡阿姨无奈的摇摇头，对秦百川笑道：“秦相公，那个人参给我，我洗刷干净，明天你给小姐熬汤。” “扔了。”秦百川随手将人参扔给胡阿姨，哼道：“秦某人虽穷，但老婆还养得起！胡阿姨，明天你去给瞿溪买一模一样的人参回来，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先从锦绣山庄支出，日后传媒公司赚了钱，从我的股份里扣。” “好咧，还是相公霸道！”胡阿姨喜滋滋的看着秦百川，越看越是喜欢，笑道：“扔了也怪可惜的，不然我剁碎了拌点稀饭，喂了流浪的野狗可好？” “随你。”秦百川无所谓的点头。 听胡阿姨和秦百川一问一答，瞿溪叹口气，如果被萧雨知道这一老一少拿着他的人参喂了狗，恐怕真的会吐出三升鲜血。 “宝贝大老婆，你有心事？”见瞿溪眉头紧锁，秦百川又笑嘻嘻的凑过来。 “不知萧雨说将订购量提升至少三倍是真是假。”瞿溪有些犹豫。 “是真是假都没关系，有我在，锦绣山庄垮不了。”秦百川邀功似的道：“我跟你说啊，洛鸢做事还挺痛快，总计买断了七百多辆车的上画权，每辆成本不到二两银子，我打算以十两银子招租！算算吧，就这么一转手，得赚多少银子？我打算明天就派陈鹤鸣等人分别前往各个城市，把车辆的买断权都拿下来再说！” “二两银子就这么一转手能卖十两？你把别人想的都太傻了。”瞿溪并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在她想来锦绣山庄，或者说锦绣传媒公司买断车辆的价格肯定会被其他商家知晓，谁会傻到出那么多银子？ “萧雨说提升订购量你信，我说帮你赚媒体渠道的钱你不信……得，看来我这个冒牌相公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如他啊！”秦百川深吸口气，咧嘴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瞿溪迟疑了一下，道：“我若是不相信你，也不会按照比例投入银子交给你运作，更不会让你通过洛鸢去使用山庄目前已有的资源。总之，传媒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嘿，宝贝大老婆，如果传媒公司有朝一日能给你赚来大把大把的银子，我有机会转正、成为你名副其实的相公不？”秦百川搓了搓手掌。 “哼，这才几天的时间，你便露出狐狸尾巴了吗？”名副其实就意味着要行房，原本平静的小脸顿时怒容满面，瞿溪冷笑道：“秦百川，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如果瞿溪能被银子打动，还不如早早的答应萧雨的婚事！起码他还知道在我生病的时候送一根百年人参，而你呢？只会说些轻薄话！” “啊，宝贝大老婆，你怎么知道我就没礼物送你？”秦百川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的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7章 广告效应 瞿溪看着秦百川不说话，秦百川却谄媚的笑道：“大老婆，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给你个提示啊，这东西比萧雨那个什么百年人参强一千倍、一万倍，多少银子都买不来，贵重着呢！” “贵重？”瞿溪抬了抬眼睛，你丫的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身上最多有几十两碎银子，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就算比那百年人参贵重，那是花我锦绣山庄的银子！ “第一次送给老婆礼物，又岂能不贵重？”秦百川不理会瞿溪那轻蔑的目光：“猜猜？” “没兴趣。”瞿溪一点面子都不给，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等等，等等！哎，冒牌货就是冒牌货，一点尊严都没有。”秦百川蛋碎的道。 瞿溪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可也没有硬着性子离开。 “算了，不玩神秘了，给你吧。”秦百川没了玩闹的兴致，将手里攥着的一张黄纸递给瞿溪。 “这是什么？” 秦百川所说的贵重礼物原来不过是一张黄纸，瞿溪证实了心里的想法，不由得轻蔑一笑。可是，当她下意识的打开那两指宽的黄纸，看清楚上面的几行字之后，她眉头渐渐舒展，最后竟带着一丝喜色。 “秦百川！”秦百川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瞿溪不由自主的开口。 “干啥？”秦百川没回头。 “这两天有你帮我，我觉得……很安稳，谢谢。”瞿溪声音有些干涩，淡淡的道。 “你说什么？”秦百川嘴巴一下子睁大了：“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说，有你帮我，我觉得很安稳。”瞿溪似鼓足了勇气，眼里有光芒在流淌：“如果你能撇开那些粗鄙的行为习惯，或许我就不会再讨厌你。” “有戏啊！不讨厌我，然后喜欢我，再然后跟我……嘿嘿，你懂得。”秦百川喜笑颜开的道。 “你想得太多了。”瞿溪展现出来的温柔只持续了那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秦百川话音刚落，她便恢复了冰山女神范儿：“睡吧。” 满腔的希望虽然落空，但秦百川也不失望，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瞿溪呆呆僵立了许久，忍不住又打开那黄纸，只见上面写着：“春来花发映锦绣，万物车前进宝财；跃过禹门三级浪，恰如平地一声雷。” 四句诗不诗，词不词的东西原本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在这张黄纸的右下角写着“观音庙”，左上角写着：“上上签”。 受到时代的限制，大颂几乎人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古训，有什么大事小情都愿求神问卜，不仅是平头百姓，就连皇帝老儿也是这般，故而有诗人曾写下了“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诗句。 作为大颂人，瞿溪当然也不例外。 秦百川把黄纸交给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瞿溪看得懂，大概秦百川替她问过了菩萨，而这张上上签说得也很直白，待春暖花开之际，锦绣山庄招财进宝，平地生雷，响彻寰宇。 将这小小的上上签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瞿溪嘴角微动，竟隐约有了些笑容。秦百川这人看得倒是透彻，知道锦绣山庄是自己的心病，所以给自己求来了一味“心药”，不仅比萧雨的人参贵重的多，而且更加情真意切。 捏着上上签回到自己房间安然睡去，瞿溪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支上上签根本就不是他秦百川求的，而是给猴子五两银子让他去观音庙找到抽签算命的老先生随便写的。 …… 第二天一早，秦百川吃完早饭便前往锦绣山庄，一方面跟孟副部长交代清楚楹联招亲与菊花杯智力大赛的一些细节，令一方面派陈鹤鸣等人分别前往距离江陵较近的几座城池，目的就是要拿下周边驿站所有马车的买断权。 事情虽然不多，但秦百川事事亲力亲为，一直忙过了中午方才有些眉目。大概下午两点左右，秦百川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却是不敢抽时间午睡，出了锦绣山庄的大门，由猴子带着他前往忠义勾栏。 秦百川本就持有丘山柳令，再加上望江楼的一曲《精忠报国》为岳大元帅歌功颂德，守门的丘山军这回对秦百川倒是十分客气，一路领着他进入大院。 “先生，你总算是来了……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媛媛想你想念的紧，这便是着了魔吗？”正厅之内，一身粉红色长裙的柳媛媛居中而落，看到秦百川之后那张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欣喜，饱满的胸膛微微震颤，哀怨的说道。 “咳咳……”丘老就站在柳媛媛的身后，轻咳嗽了两声。 “咳嗽个什么劲儿？先生本就是直白之人，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反倒是惹先生讨厌呢。”柳媛媛不悦的哼了一声，显然是责怪丘老多管闲事。 正厅两侧原本坐着五六个人，听到柳媛媛说话，再见她脸上扬起光辉，众人都看得一呆。不过，待等到回过神看清楚门外进来那人，一众人等顿时收起了失神之色，几乎同时起身，各自对秦百川抱拳行礼。 “秦大哥，这几天我等你可等的好苦！” “秦先生，我加入贵公司已经有几天时间，可一直混日子，请先生快些分配任务吧！” “秦先生，武夫拜谢收留之恩！” 一声声问候席卷而来，看着柳媛媛、楚轩以及新加入的安春桥和武夫等人，再算上江陵两岸的岚姐、徐老爹，秦百川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很多的朋友。 “柳小姐说得对，大家都这么熟了，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秦百川对众人一一点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柳媛媛的旁边，看着武夫笑道：“怎么样，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柳小姐以及丘山军的兄弟不计前嫌，对我们亲如一家，非常习惯。”虽然秦百川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可武夫跟他说话的时候却是毕恭毕敬，回了秦百川的话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是……平日里难得见先生一面，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连我都见不到人家，何况是你啊。”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幽怨：“自从先生加入了锦绣山庄，你看看，满大街的马车上都是洛鸢的画像……哼哼，我看他是被洛鸢那个狐媚子迷惑了眼睛，哪里还顾得上咱们呀！” 武夫知道柳媛媛跟秦百川的关系，嘿嘿一笑不再说话，秦百川也只能摇头苦笑，一边是大老婆的山庄，一边是自己聚拢了一批人准备创业，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根本不可能厚此薄彼。 “在其位，谋其政，锦绣山庄给了我一个部长的名头，我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是？”秦百川言语粗俗，笑道：“再说了，我利用锦绣山庄的资源成立了一个锦绣传媒公司，也是为咱们望江演艺娱乐公司的下一步宣传做了打算。”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楚轩从安春桥的嘴巴里早就知道了驿站马车画像是秦百川的手笔，联系他方才的话，楚轩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驿站马车上画跟你那个收取冠名费的手段类似，想要问别人收银子？” “对，就是这个意思。”秦百川点头，道：“我稍微琢磨了一下，洛鸢招亲本来就是一个噱头，再有马车的推广，相信活动的当天锦绣山庄的人不会少。我会推出一个公交广告竞标会，你回头让岚姐也过来参加，买断一百辆马车。” “行，到时候我也过来凑凑热闹！”楚轩笑嘻嘻的说道。 “望江楼现在的进展如何？”这都快有半个月没去望江楼了，秦百川倒真有些挂念。 “早在七天前望江楼的设计图纸就已经出来，现在正在重新构建，大概二十几天就能全部完成。大哥，这你放心，由我家的大师傅亲自督工，保准把事给你办的服服帖帖。”楚轩傲然一笑，随后又说道：“大哥，我爹爹可说了啊，他生日你可必须得到场。” “请帖都收了，自没有不去的道理。”秦百川笑了笑，又问道：“望江楼既然在装修，徐老爹他们呢？” “哦，望江楼外搭建了简易的帐篷，大碗茶敞开了供应，每天过去听徐老爹说书的看官比你在的时候要多三倍呢！”楚轩兴致勃勃的说道。 “比我在的时候还要多？”秦百川倒是有些意外。 “意料之中的事。”柳媛媛在一旁插话道：“以前进入望江楼需要一文钱，那些贩夫走卒舍不得，去的人肯定就少。再有，先生啊，不是媛媛故意贬低你，《神雕侠侣》固然是好听，可说的是师徒恋，很多人打心底不愿接受。但《倚天屠龙记》可不一样，什么九阳神功，玄冥神掌，千蛛万毒手，还有什么金毛狮王，紫衫龙王，青翼蝠王，啧啧……有的时候我都要怀疑先生是武林高手呢。” “还不仅是这样呢！”楚轩在一旁兴奋的补充道：“《倚天屠龙记》开讲三天后，便有青楼酒肆的人找上门，争着抢着让我的那些师弟们去说书呢！岚姐说他们还太嫩，恐怕不能胜任，可那些人根本就不管那一套！说什么‘嫩不怕，多说两次也就是老油条了’，岚姐按照你的吩咐当场举办了一个试听抢购会，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八个师弟全都有了去处！” 楚轩也顾不上形象，说的吐沫横飞：“咱们江陵两岸也就算了，主城好多商户竟都被吸引过去了！有些人带去了学徒让他们守在徐老爹那听故事，然后带回店铺里去讲，有的人则是直接扔下了银子，说是预订秦大哥下一批学徒呢！” ******* 心烦意乱的过度章，跳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8章 新型乐器 楚轩说得正在兴头上，却听柳媛媛打断他：“楚公子，亏你还是秦先生的徒弟呢，还不知道你师傅关心什么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说说也就算了，关键是你得告诉先生赚了多少银子啊！” “哦哦哦，失误，失误了。”自己的恩师很多时候都是看银子说话，楚轩咧咧嘴，笑道：“我那些师弟们的水平有高有低，当场的表现也有好有坏，小一那家伙比较厉害，被春华楼直接签走，每个月支付十六两银子！最差的小六每个月也有八两银子入账，去掉乱七八糟的开销，这些人每个月有固定收入，我们也有五六十两银子入账，不算多。” “多的确不算多，可是教给他们谋生的本事，秦先生功德无量。”五音现在多少也知道秦百川的一些事，站在很客观的角度给出了评价：“当年我若是能遇到秦先生，呵呵，恐怕也就不会有今日家破人亡的惨剧。” 楚轩和安春桥不解其意，猴子踢了五音一脚，示意他不要乱嚼舌头。 “功德无量不敢说，不会亏待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倒是真的。”秦百川笑道：“楚轩，你回去告诉徐老爹再招收二三十的学徒，以同样的办法进行培训，然后推出去。另外，再告诉小一他们，有本事就多收取一些冠名费、广告费回来，到时候这多出来的银子，公司和他们五五分成。” 培养名嘴日后尽可能的去制造舆论导向这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而且蕴含的利益也不能单单看每个月那区区几十两银子。试着做这样一种假设，每个学徒最不济也有五十个听众，八个学徒就是四百人，以后学徒增加，覆盖的人群也越来越广，赚点广告费神马的还不是手到擒来？——这就是所谓的粉丝经济。 简单的了解完望江楼的发展情况，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楚轩和安春桥道：“我这里有两件小东西，不知道楚家工坊能否打造？另外，涉及到校音的问题，春桥，你看看能不能完美解决。” 楚轩和安春桥接过纸张，柳媛媛也把脑袋凑了过去，第一张纸上用炭黑画着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长约一米多一些，前半部分是四指宽的小板，下方是一个带着窟窿的葫芦形音箱，上面还挂着六根弦。 “先生，这东西难不成是乐器吗？”毕竟是忠义勾栏的当家花旦，柳媛媛对琴类乐器有些独特的嗅觉，看了半晌问道：“感觉跟我们常用的七弦琴差不多，可这只有六根线，模样也差很多。” “对，它的确是乐器。”秦百川也没瞒着众人，道：“这东西在我们那里叫做‘吉他’，在这里可以叫做六弦琴。你们看这里，喏，这叫做品格，使用的时候左手按住，调整不同的音阶，品格越往下，音阶的频率也就越高。这里也需要注意，六根琴弦从粗到细，弹奏的时候与音箱产生共鸣而发音……嗯，我会用，可是不知道如何打造。” 安春桥拿过设计图，走到桌案旁边写写画画，竟是对照着简图将吉他的每一部件全部拆解，并且在一旁以细小的楷字标注出了一些详细的数据。 半晌，安春桥挑眉一笑：“秦先生，说句吹嘘的话，这六弦琴虽然古怪，但万变不离其宗，无非是对制作的工艺要求的高了一些。给我三天时间我回去仔细校准，到时候规划出详细的打造图，能否打造出你需要的琴，就得看楚家工坊有没有这个本事。” “安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楚轩有些不高兴：“别的都不说，就说奇淫技巧这一块，如果楚家工坊做不出来，那大颂别的工坊你也不用去了。” “楚轩，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跟我阴沉个脸？”安春桥似也要及时表现自己，将图纸放入怀中，笑道：“秦先生，这件事交给我和楚轩，没问题！” 说话间，柳媛媛拿过第二张图纸，凝神看了半晌，道：“先生，这些好像都是鼓吧？为何有大有小，这上面还带着一个嚓片？” “哦，这东西也是我以前常用的一个乐器，叫做鼓群，也叫架子鼓。”秦百川对众人解释道：“架子鼓主要由低音大鼓，踩镲、军鼓、嗵鼓、镲片几个部分组成……主要用途就是通过高低音以及强烈击打乐器的组合，演奏出强烈的音乐节奏感，我这么说你们听得懂不？” 架子鼓这种东西其实秦百川也不是很懂，只能是依样画葫芦。好在柳媛媛、楚轩在音乐上有些造诣，那安春桥更是个中翘楚，理解起来不算太难。 “这两种乐器以后可能就是望江演艺公司的杀手锏，我就交给你们二人。用什么材料我不管，怎么打造我也不管，你们也可以根据平时的弹奏习惯进行改动，我的原则只有一个——”秦百川拉长了声音：“望江演艺公司重新开始的时候，这两把乐器必须出现在台上，而且你们必须必须要将之彻底掌握。” “这有点难啊……”楚轩挠了挠头，这玩意不像是七弦琴，他有点没谱。 “二十多天……的确稍微有些难度。”相比于楚轩的愁眉苦脸，安春桥倒是颇有自信：“打造这东西我倒是有些把握，但是如何使用，如何演奏小曲，还需要先生不断的提点。” “这容易，制作完毕你就放在忠义勾栏，我有空就过来。”乐器的事情基本搞定，秦百川算是长长的松口气，又问道：“柳小姐，你准备抽调去望江演艺公司的那二十个人可准备好？” “先生亲自吩咐的事，我又岂敢怠慢？”柳媛媛吃吃的笑道：“不过，这次媛媛也豁出去了，可是亲自带头哦。不过，话说回来，媛媛在这讨生活也不容易，银子你可不能少给我” “你带头？那可太好了，我的故事里正好缺一个女主。”柳媛媛在江陵本来就有名气，秦百川搓了搓手掌，这次望江楼想要不火都难：“银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教你几首小曲，保证银子滚滚而来。” 柳媛媛嫣然一笑，《丁香花》和《精忠报国》给秦百川赚了多少银子柳媛媛心里也有数，听先生说的无比轻松她既高兴又疑惑。高兴的是，得先生亲口许诺，肯定能学到小曲，到时候赚了银子丘山军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一些；疑惑的是，那小曲个个古怪，先生难不成都不用耗费时间去写词谱曲的吗？ “其他的事暂时都放在一边，现在我要给你们说说望江演艺公司准备开演的第一部戏剧。嗯，演员，哦，就是戏子我已经初步定了下来。”秦百川早有计划，看着楚轩道：“楚轩，你小子运气不错，男主的戏份就交给你，到时候跟柳小姐演对手戏。” “我跟柳小姐演对手戏？”楚轩坏笑道：“大哥，我又抢了你的风头，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会，当然会。”秦百川白了楚轩一眼：“你小子得补偿我，回去让你老爹也给楚家工坊做做公交车广告。” “不是留了一万两银子在锦绣山庄？大哥你随便调动就行，不够我再问老爹要。”楚轩大大呼呼的说道。 “男主、女主都已经定下来，第一女配就用望江楼的小萝莉，王天月，那妞精灵古怪，稍加培训倒也能够胜任。”秦百川继续道：“第一男配，也是第一大反派……武夫，你有没有兴趣？” “我？”武夫怔了怔：“我也可以登台？” “你这个体型很合适，不过到时候可能要把头发都剃掉。”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过我觉得……有人希望你死，你就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先生，这些话你不用跟武夫说。”武夫舔了舔嘴唇，笑道：“我们兄弟自听从柳小姐的建议跟随你之后，别说去充当一个戏子，就算刀山火海也都去得！” “行，还是那句话，跟我秦某人未必一定能帮你们报仇雪恨，可银子绝对少不了。”秦百川安慰了武夫一句，最后道：“所有的音效、乐器演奏就交给春桥，如果有些地方实在完善不了，五音，你用口技给予配合。” 将众人所要扮演的角色都安排下去，秦百川让柳媛媛将派去望江楼的演员全部都召集在一起，他仿佛回到了望江楼，在桌案前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低沉的道：“今天我要给大家说一个神话故事，你们一边听，一边要思考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故事情节用舞台表演的形式表现出来……嗯，废话不多说，这故事说的是在先朝时代，有一条修炼多年已经有了灵性的……” 秦百川说书的功底自然毋庸置疑，再加上这故事既有《神雕侠侣》式的爱情，也有《倚天屠龙记》的恢弘气势，短短几句话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听他在那比比划划口若悬河，众人只觉得脑洞大开，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完美的构建出来，活灵活现，引人入胜。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099章 煽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当中，秦百川早早的去锦绣山庄报道，简单的处理下日常工作，然后便找个借口前往忠义勾栏，一边不厌其烦的给柳媛媛、楚轩等人说戏，一边跟安春桥商量吉他和架子鼓的打造及演奏事宜，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后半夜。 日子虽然辛苦，但在众人共同努力之下，吉他和架子鼓已经初具雏形，构建的戏剧也已经形成了完善的剧本，剩下的便是要他们共同演练，讨论如何布景，如何增强舞台表现力了。 转眼便到了洛鸢楹联招亲的当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锦绣山庄守门的家丁刚刚打开大门就几乎被吓尿了。门外人山人海已经聚集了足有两三千人，这些人有的是山庄的老客户，有的是身穿长衫的读书人，有的则是江陵主城内的普通百姓，一个个全都血红着双眼，那模样便好像恶狼见到了肥肉。 “洛鸢，洛鸢小姐在哪里？不是说搞什么楹联招亲吗？快点，楹联、楹联！” “家丁，赶快去通报！就说俺江陵鱼王亲自登门拜访！洛鸢小姐想要嫁人是吧？别搞那些没用的，老子愿意出一万两银子请她回去做我正房夫人！” “后面的人挤什么挤？我们都是锦绣山庄的客户，就算比试也要排在你们前面！” “没钱凑什么热闹！想泡妞连点银子都不想花，洛鸢小姐根本看不上你们这些吝啬鬼！” …… 拥堵在门口的第一拨人大多是锦绣山庄的老客户，他们早就得到了洛鸢“耐不住闺中寂寞，准备楹联招亲”消息，故而不辞辛苦的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家丁粗略的算了算，老客户这里大概有四五百人，不算少。 “老客户还能怎样？洛鸢小姐是招亲，又不是招募客户，你们有什么了不起？“ “谁说不是呢，不就是有几个银子吗？在这装什么大尾巴鹰！看好，这次是楹联招亲，比的是才华，是墨水，有些人应该早点让路，免得在这里碍眼！” “家丁，去告诉洛鸢小姐，就说我文华楼第一粉面书生汤望在马车上见到洛鸢小姐的画像，知她闺中寂寞，这才赶了过来！别说对几个楹联，就算与洛鸢小姐当面对诗，我也会用我的才华彻底征服于她！” “这位兄台，你说话的口气可真大啊！你以为像洛鸢小姐那样的人物选择相公的标准会单单看才华？告诉你，诚心很重要！” …… 老客户后面的大多是读书人，这些家伙显然是看到了马车上的广告而来。家丁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无论是真正存了迎娶洛鸢心思的，还是单纯过来凑热闹的，七七八八的加起来至少有**百人，这可是相当恐怖的一个数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商家巨贾、诗人才子都发了疯？一大早就堵在这里，还让不让我们过去啊！” “老兄你也别抱怨，洛鸢小姐公开招亲，那些人不发疯才怪啊！算了算了，咱们是冲着菊花杯而来，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李，你说菊花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花几个铜板就能获得答题权，答对了就至少能领一两银子？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锦绣山庄公告出来的东西，那岂能有假？说不定洛鸢小姐顾念咱们日子过得苦，这才想这样的名堂帮我们改善生活呗！” “哎，也不知道那菊花杯有奖问答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已经看到银子向我招手了！洛鸢小姐也是，为啥非要把招亲跟菊花杯放在同一天呢？哎！” “兄弟们也别大意，这固然是一个发财的机会，但菊花杯的试题想来也不会容易，咱们要早做准备！” …… 最后这一拨人足足有一两千号，大多都是得到了菊花杯能“以小博大”的消息，特意赶过来想要赚笔小钱的平头百姓。 在山庄的阁楼上看到这种喧闹的场面之后，洛鸢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之色。鲜艳的红唇微微抖动，洛鸢苦笑道：“这些人……都是傻子吗？竟看不出楹联招亲和菊花杯只是山庄进行销售的手段？” 今天的场面可比望江楼那次要火热百倍，甚至都有些出乎了秦百川的意料。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淡笑道：“洛管事是设局的人，所以觉得他们都是傻子。所谓当局者迷，就算那些人心里有九分怀疑，但却还有一分侥幸。” 秦百川凭栏而立，手持折扇指向门外，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感觉：“那第一拨人是老客户，其中至少有八成见过你吧？此时有个将你收入房中的机会，他们又怎会错过？” “至于那第二拨人……嘿，安春桥将你的画像绘制的活灵活现，活脱脱一副怨女的模样，崇尚男才女貌，向往花前月下的读书人又岂能不过来一展才华？”秦百川最后笑道：“至于那些普通百姓也过来凑热闹，完全是心里的贪念作祟。算了，也别管他们为何而来，今天不把他们口袋里的银子都掏空，这事儿就不算完。” 秦百川目光炯炯，洛鸢却觉得背后生寒。通过这几天的合作，秦百川跟她交流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营销手段，洛鸢甚至都暗自庆幸，幸好这家伙是锦绣山庄的人，不然一旦被青梅园挖了去，估计都没锦绣山庄好日子过了。 想到过往的一幕幕，洛鸢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种气恼的感觉，明明你都是瞿溪的相公，为何在加入山庄的时候不表明身份？害的自己跟跳梁小丑一般。 “洛管事，你看什么呢？”洛鸢目光复杂，呼吸急促，小脸一会红一会白，秦百川不解的问道。 “没，没看什么。”洛鸢一阵慌乱，急忙低头。 “行了，现在鱼已入渠，还不收网等待何时？”秦百川坐在阁楼上，请品了一口香茶。 “嗯。”洛鸢咬了咬嘴唇，在楼上吩咐道：“通知山庄所有家丁、丫鬟各就各位，按照我们事先的安排打开山庄大门，楹联招亲和菊花杯有奖问答大赛同时启动！” “是！”陈鹤鸣等人外出洽谈临近城池的马车任务未归，孟晓菱便是本次现场活动的主要负责人，脸上带着大战来临时的凝重，她哪里敢有半点马虎，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绿色旗帜。 “传洛鸢洛管事命令，所有参加楹联招亲贵客从左侧大门依次入场！”守门的家丁得到指示，大声道：“左门入场的贵客需花费五两银子购买一束菊花方能获得一次楹联比试的机会，一次机会只能对一个楹联，胜出者进入下一轮，落败者需从第一轮重新开始，五轮全中便能获得洛管事亲自约见，洽谈婚期！！” “哗！” 虽说早就在锦绣山庄门口的公告栏上看到了比赛规则，但是听说一束菊花被卖到了五两银子，有些没什么来头的读书人还是爆发出了一阵喧嚣。 “本以为洛小姐将菊花定价为五两银子不过是开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我本想连过五轮，可是却要花费二十五两银子！”一个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书生仰天长叹：“可惜我一生穷苦，空有满腹才学却无施展之处，哎！苍天啊，你是瞎了眼睛吗？” “靠，交不交银子给句痛快话，在这扯什么狗屁闲淡？”后面有人不爽的催促的道：“再者说，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洛管事在江陵主城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择偶又岂能随随便便？” “就是，连五两银子就得获得一个参赛权，真有本事全部答对，就等于二十五两银子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这点小银子都舍不得花，洛管事嫁给你也不会幸福！”又一个才子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让开让开，少在这里碍事！” “推，推什么推！”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开之后，那书生满脸不忿：“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哼，我现在寒酸不算什么，等有朝一日我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靠，废话还真多啊，没钱就滚蛋！”一个二世祖打扮的人一脚将书生踹飞，从怀里竟掏出一块黄灿灿的金子：“别废话，一百个答题权，老子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虏获洛鸢小姐的芳心！” 菊花原本并不值钱，但是有洛鸢招亲作为噱头，那些有出身有来历的读书人并不重视菊花本身的价值，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杀入最后一轮，将洛鸢迎回家门。因此，这头家丁刚刚说完规则，那头白花花的银子便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涌入锦绣山庄的怀抱。 楹联招亲入场的同时，右侧家丁也提高了声音，对着那些贩夫走卒吼道：“安静！所有参加菊花杯的贵客且听分明，五文钱购买一朵菊花获得一个答题权，答对第一题就能获得一两银子！如果进入第二轮，就要花费十文钱，胜利答对就能获得五两银子！以此类推，五道题全部答对不仅可以获得纯银打造的菊花奖杯，还能获得三百两银子的奖励！” 这家丁口齿清楚，声音激荡：“感恩诸位对锦绣山庄的支持，这次我们就是想通过以小博大的方式彻底让利回馈！不要五百两，不要五十两，只要五文钱，只要五文钱就得获得赚一两银子的机会！五文钱买不来房子买不来地，少喝一顿酒，少吃一顿肉，就有机会赢取大奖！是的，你没听错，真的只需五文钱，只需五文钱，纯银奖杯抱回家！还等什么？拿着铜板报名参加吧！” 尼玛！ 对于大颂这些单纯的老百姓来说，这种“只需五文钱，大奖抱回家”的广告语实在太具有煽动力了。随着那家丁激情不断的反复演说，原本打算观望的百姓一下红了眼，扣扣索索的掏出铜板，削尖了脑袋挤入锦绣山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0章 一加一等于几 锦绣山庄占地面积虽广，但这个时代受到技术条件的限制，秦百川也不敢一次性放太多的人进来，眼看着读书人这头有一百多号人进入，贩夫走卒那头也吸收了五百多人后，孟晓菱举起了手里的红旗。 “停！第一轮入场人数已满，没有获得机会的贵客请准备好银子、铜板，稍作休息！”左右两个为首的家丁命人将大门关上，只留下中间一扇，冲着众人喊道：“如果有人心焦难耐，想要进入山庄观礼，便请交纳一两银子的入场费！入场之后可以在锦绣山庄四处参观，旁观比试现场，但却不得大声喧哗，否则即刻取消参赛资格！” “这等严肃的比赛竟然允许旁观？”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读书人双眼全都是一亮。 “规则我说得很清楚了，想要旁观的贵客便从中间这扇门进入。”家丁神色倨傲，哼道：“不过我也提醒你们，洛管事请来了衙门的捕快，希望大家都能自重，莫要故意闹事、损坏公物！” “不会不会！”一众书生面带喜色，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花一两银子先去摸摸底，这样第二轮比试开始岂不是增加了获胜了机会？ 在这等想法的刺激下，没获得第一轮答题权的才子哪里还按捺得住心里的躁动，一块块碎银子扔在门口巨大的木箱当中，几乎有七成的才子一拥而入，前往楹联招亲的场地观看。 “我就说洛鸢怎么不顾名节竟在驿站马车上抛头露面，原来是存了赚银子的心思。”眼看着门口的木箱刹那间便被扔入了几百两碎银子，人群后方一个女子轻笑一声，似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云鬓低挽，柳眉粉黛，一张鹅蛋上的小脸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经意的流转间隐约有慧光闪烁。她身穿一袭淡黄色的长衫，三寸金莲下方是一双精致的绣花小鞋，盈盈不足一握的柳腰上束着一根玉带，将她柔美的身段勾勒的曼妙有致。 “夫子，这种雁过拔毛的敛财手段我倒是见过一次。”女子声音刚刚落下，站在她身后的一位白衣公子毕恭毕敬的说道。 黄衫女子柳眉微敛，没有做声。 “不知道夫子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望江楼的秦百川、秦先生？”白衣公子试探的说道。 “就是那个开讲《神雕侠侣》，又为岳元帅做了一首《精忠报国》的秦先生？”黄衫女子见白衣公子点头，沉吟了一下，道：“不得不说，那位秦先生出身虽然低贱，但也的确是人才。且不说《神雕侠侣》故事如何，但那《精忠报国》苍凉豪迈，就算是我也自愧不如。” “秦先生的确有些本事，可始终还比不上夫子。”白衣公子笑了笑，道：“当初我买下了他的冠名权，他说要七天践行诺言……可笑我当时只以为他是要留出时间准备，可后面才知道上了他的当。” 这白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位来自清风书院的凌天兆凌公子，当下，他便将秦百川如何利用话题引起读书人的关注，又将望江楼上岚姐如何在短时间内哄骗了数千两银子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得黄衫女子也是摇头不止。 “走一步，看三步，这秦先生还真是经商的天才。”黄衫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锦绣山庄的大门，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洛鸢这手段貌似跟秦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且似乎更为狠辣。” “走吧，我们也进去看看洛鸢到底还有什么手段。”黄衫女子笑了笑，当先迈步。 此番前往锦绣山庄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子，因此这黄衫女子刚一出现，便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眼里俱都闪过惊艳的色彩，这女子论长相、论身材、论气度丝毫不弱于洛鸢，那一身打扮便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让人根本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凌天兆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进去，家丁扫了一眼竟足足有五两之多，当下也不敢多问，侧身让两人进去。涌入锦绣山庄的人数虽达数百人之众，但是山庄占地面积本就极广，再有衙门捕快协助维持秩序，倒是并未出现混乱的现象。 黄衫女子放眼打量，以锦绣山庄中间正路为界，左侧一处闲置的庭院内早就摆放着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桌子，一大群读书人正在那里苦思冥想，挥毫泼墨。大路的右侧则是临时搭建了十几个简陋的帐篷，贩夫走卒平均每二三十人一组，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束菊花，作为参加菊花杯的凭证。 “诸位都请安静！”菊花杯现场，家丁们拎着铁皮打造的大喇叭，扯着嗓子大喊道：“菊花杯有奖知识问答大赛即将开始，请大家都竖起耳朵，听仔细了！第一道题目很简单，请问，一加一在什么情况等于三、等于五、等于无数却单单不等于二？好，想好答案的朋友请上前一步，高声说出你的答案！” “一加一等于三？”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题，一众普通百姓略一思索，便有人高声道：“哈哈，我知道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成亲，然后生了一个孩子，这不就是一加一等于三？哈哈哈，我简直就是个天才，这一两银子我要定了！” 听他这么一喊，不少人当即反应过来，纷纷附和：“没错没错，一加一在成亲的情况下不等于二！我也是这么想的！” “靠，你们跟着起什么哄？”也有人对这个答案持否定态度：“没听清楚问题么？你们那个答案不过是等于三，等于五的时候你们又怎么说？” “你是傻子吗？人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只要男人够强大，一年生几个孩子出来，用不了几年就得儿孙满堂！哈哈，没错的，这必定是标准答案！” “也不是你那么说！”一个农夫打扮的百姓皱眉道：“春天我们播种两粒种子，秋天的时候就能收获三粒、五粒乃至无数粒！我觉得唯有在播种的时候，一加一才不能等于二！” “对对，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种田高手啊！”人群中有人羡慕的说道。 “安静，安静！”几百人议论纷纷，负责出题的家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透过大喇叭嗷嗷叫的喊道：“认为答案是成亲之后的朋友请统一站到左侧，认为答案是播种之后的朋友请统一站到右侧，认为两个答案都正确或者有新答案的朋友请站到中间！” 随着家丁的一声令下，眼前人头攒动，那些妄图赚一两银子的普通百姓吵吵闹闹，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百姓的能量更不容小觑。”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凌天兆苦笑道：“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不等于二……这些百姓给出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估计……锦绣山庄也根本想不到吧？” “百姓思维虽奇特，但是那背后出题之人更胜一筹。”黄衫女子敏锐的看到家丁嘴角上带着的那一抹轻松的笑意，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嫣然一笑。 “哦？夫子，你的意思是那些百姓的答案都错了？”凌天兆皱眉道：“可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道理固然是有，可他们没听仔细。那家丁说得很明白，第一道题是算术题，跟什么成亲生孩子、播种秋收却没什么关系。”黄衫女子很肯定的说道。 “只是一道算术题？”凌天兆更是不解：“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加一在任何时候都不能等于二。” “你又错了，有一种情况一加一可以等于三，可以等于五，也可以等于无数。”黄衫女子展颜笑道：“在算错的情况下。” “这……”凌天兆睁大了嘴巴，随后摇头苦笑。 他这头笑声未落，只听台上家丁又大声道：“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根据我们的统计，本轮参与答题的朋友一共三百一十七人，得出最终答案一十三个，可惜的是，无一正确！” “不可能！”百姓们本来兴致高昂，家丁这一番话无疑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没什么不可能的，诸位聪明倒是聪明，但却没有注意听题！我说的十分明白，这只是一道算术题，跟其它的却没半点关系！正确答案是，一加一在算错的情况下可以等于三，等于五，却不能等于二！” “我靠，这算什么？根本就tm偷奸耍滑！算错了的情况下，算错了还能等于好几千万，还几万万呢！”普通百姓脸上写满了愤怒，有些人几乎当场就要发作。 “我明明已经说了，一加一可以等于无数，这里面自然就包括几千万，几万万，可惜，你没答对！”百姓们群情激荡，家丁却丝毫不惧：“想要继续参加的便购买菊花获得答题权，不想参加的马上离开锦绣山庄，想闹事的……哼哼，衙门的捕快在此，谁想吃牢饭尽管站出来！” 自古民不与官斗，况且锦绣山庄给出的这个答案倒也无可挑剔，一众百姓狠狠的咬牙，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1章 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 “由于第一轮比赛无一人胜出，这轮比赛的答题权还是五个铜板，买好菊花的朋友上前一步，不愿参加的朋友自由退场！好，这次是一个常识题，从江陵主城出发到达颍州，途中要经过五章村、柳河镇、春风谷、刘杨村、七里河、一舟山、方圆里七个地方，整个行程大概耗费四个半时辰！”家丁嘴角带着笑意：“请问，有客自江陵出发一个半时辰又盏茶时间后，他应该在哪里！” “我知道！”家丁问题刚刚说完，一个脸色黢黑，身材壮硕的大汉喜滋滋的开口：“夏天的时候我每天推车贩盐，走的就是这条路！从江陵主城出发，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柳河镇，如果不休息的话，在你说的那段时间内应该在春风谷和刘杨村之间，那里有个茅屋茶馆！” “好！”普通百姓正在苦苦思索，可没想到这壮硕大汉直接说出了答案，还不等家丁说话，一群人纷纷向大汉靠拢，显然是选择了跟大汉站在统一战线上。 “老胡，按照咱们以前行脚的速度的确是到了茅屋茶馆，可我们是推着盐车啊！如果没有盐车，咱们的速度至少提升一半，一个半时辰又盏茶时间，已经出了刘杨村，前往七里河了！”大汉的一个同伴沉思说道。 普通百姓双眼又都是一亮，正想重新选择答案，只听那大汉又道：“别扯淡了！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我雇佣马车岂不是更快？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七里河呢！” “别吵别吵，大家都是为银子而来，没必要伤了和气！”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伙制止两个人的争吵：“锦绣山庄出的题没那么简单，这一两银子也没那么好赚，咱们应该集思广益才是！” “对对！”有人赞同道：“现在你们两位争论的焦点就在春风谷、刘杨村与七里河之间，咱们自由选择，各凭运气就是了！” “我不改变自己的选择，就在春风谷和刘杨村之间！”壮硕大汉睁大了眼睛，厉声道。 “算了，我还是选择进入刘杨村了吧，感觉更靠谱一点。” “我选择七里河，因为不能排除乘坐马车的可能。” …… 百姓们吵吵闹闹分别作出了选择，黄衫女子在一旁微微摇头。 “夫子……难不成他们又错了？”凌天兆并不熟悉这些地方，因此这题他是一头雾水。 “我现在对那背后出题之人愈发有兴趣了。”黄衫女子哼道：“他分明是把这些百姓当成了傻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按照这题目说法，客人从江陵主城出发可以选择步行，可以选择乘车，甚至选择爬行都没关系，无论如何，在规定时间内都到不了颍州。因此，那客人只能是……在路上。” “最终答案，在路上！” 几乎和黄衫女子说出答案的同时，那家丁的声音也远远的传了出来。 参赛的百姓怒骂一片自不必说，凌天兆也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苦笑道：“跟随夫子已经整整一年，我本以为学问大有长进，可现在才发现……论诗词歌赋距离夫子尚远，论敛财手段不如秦先生和洛鸢，论思维更是比不过这山庄的神秘出题人，惭愧。”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何必妄自菲薄。”黄衫女子摇头，鼓励道：“对你来说，就是要放低姿态，不断发现这民间的人才收为己用才是正事。锦绣山庄卧虎藏龙，以后莫要轻视了。” “谨遵夫子教诲！”凌天兆深吸口气，认真的说道。 “好，下面进行菊花杯第四轮比试，更简单！说，如果有一辆马车停在锦绣山庄门外，赶车的是山庄的老李，车内坐着洛鸢小姐还有老李的女儿和儿子，那么请问这辆车是谁的？”家丁得意洋洋的又开口道。 “又是同样的问题。”黄衫女子忽然间没了兴趣，哼道：“洛鸢是想将这些百姓辛辛苦苦赚来的铜板全部榨干，这手段也忒歹毒了些。走吧，过去楹联招亲的现场看看，我想领教领教，那卖花女郎的才华到底如何。” 黄衫女子当先迈步，凌天兆在后面摇头苦笑。夫子虽然满腹经纶，但毕竟是个女子，以她的才学和美貌竟只能排在江陵四大美女的第二位，想必夫子早就看山庄庄主不爽，顺带连累了大管事吧？ 相比于菊花杯那边的吵吵闹闹，楹联招亲的现场就显得庄重许多。黄衫女子带着凌天兆走过来了时候，旁边不少看热闹的书生顿时出现了瞬间的失神，有人看到那黄衫女子之后当即便失声道：“我的天！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 “啊！”一众读书人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黄衫女子身上，原本静谧的现场悄然传来了窃窃私语。 “肃静！”主持本次楹联招亲的正是当初招秦百川进入山庄的李老夫子，老头子须发皆张，怒吼了一声制止了即将到来的骚动，眸子落在黄衫女子身上也是微微一愣，随后抱拳道：“薛夫子大驾光临，老朽本应下台相迎。可是这楹联比拼已经进行到了第四轮，老朽有命在身，不敢辜负庄主厚爱。” “李老夫子严重了，诗涵不过是冒昧前来观礼，请夫子继续。”这黄衫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素有江陵第一才女之称，小小年纪便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的薛诗涵，薛大才女。客客气气对李老夫子行了一个万福，抬头便看到了台上出的一副楹联：“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薛诗涵只看了一眼嘴角便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卖花女就是卖花女，纵然经商敛财有千般手段，但是在这楹联上的造诣却不过如此。这一联说的是山清水秀，虽运用了叠字，可却平平无奇，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李老夫子似乎注意到薛诗涵的不屑，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楹联招亲本就是我们秦大部长的手段，前四轮题目简单，目的是骗取这些读书人的银子而已，真正的杀招却还在后面。 想到秦大部长，李老夫子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大部长可是自己亲自招进山庄的，第一天便得到了庄主的亲自接见，随后一系列手段层出不穷，就好像今天这种敛财的速度，李老夫子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更恐怖的是，秦大部长留下三幅对联，他李老夫子苦思冥想几天几夜始终没有良策。 “李老夫子，我对出来了！”李老夫子正在思量，下面一位书生按捺不住，展开手里的宣纸，大声道：“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我便对洛鸢小姐‘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 “庸俗！”这一联其实对仗也算工整，李老夫子点头示意通过，又一位读书人齐声哼道：“你这一联意境差了好多，且看我‘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不错！”李老夫子忍不住叫好，这一联非但对仗工整，而且还表达了那读书人多年来对洛鸢小姐的爱慕，切题至极。 已经有了开了好头，闯到第四轮的其余读书人更是不甘示弱，一张张对联争相恐后的被送到了台上，李夫子和其他几位主考一起当场进行阅卷。严格遵照秦大部长立下的“前四轮只为敛财，写了字便算他们成功”的审核原则，李夫子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转眼间便批阅完毕。 “恭喜诸位，第四轮考核全员通过！请诸位稍作休息，马上进行第五轮比试。”李老夫子毕竟是饱读圣贤之书，做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勉强笑道：“提醒诸位的是，前四轮考核相对简单，第五轮才是见本领的时候。若无必胜的把握便请离开，免得浪费那许多银两。” “李老夫子，我等连闯四关，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快快进行最后一轮，莫要耽误我与洛鸢小姐定亲的时辰！” “就是啊！我这次准备了五百两银子，我就不信无法连过五关！” “李老夫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还请快快出题，免得我等心焦！” …… 李老夫子本是好意，可这些读书人根本不领情，他只能长叹一声，朝后面挥了挥手，三个家丁分别捧出了三个书卷。 “第五轮考核是洛鸢小姐亲自定下，一共有三幅楹联。”这三幅楹联本是秦大部长所出，李老夫子却不敢说破，大声道：“能对上一副楹联，洛鸢管事便会亲自接见，对上两幅，洛鸢管事便会当场定亲，若是三幅全能对上……洛鸢管事认为这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当天成亲立即行周公之礼。” “好，等得就是这句话！”听李老夫子公布第五轮考核规则，尤其是听到立即行周公之礼，参赛的读书人齐声叫好，倒是那薛诗涵皱了皱眉头，显然是觉得洛鸢这个卖花女太过于轻浮。 “请看第一联……”李老夫子苦笑摇头，命家丁打开了第一联。 “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凌天兆一眼扫过那幅对联，眼底便浮现出一股震惊之色。沉吟良久并无良策，苦笑道：“我现在真怀疑自己的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竟对不出这联。” 心里满是懊恼的回过头，却看到薛诗涵微咬着嘴唇，显然也是正在思考。眨眼功夫，薛诗涵不情不愿的道：“这一联从字面上理解倒不是很难，难就难在‘冰’与‘兵’这两个谐音字的运用上，我也对不出。” “什么？”凌天兆一下便睁大了眼睛，自己这位夫子什么本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别说在这江陵地界，就算在临安国子监她也有一定的声望，这个对子竟把她都难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2章 当以国士之礼 薛诗涵心里也是愤愤不平，锦绣山庄的庄主瞿溪排名在她头上也就算了，难道一个卖花大管事也这么厉害？胸中涌起一股傲气，也不理会凌天兆震惊的目光，薛诗涵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 第二联缓缓展开，早有人将上面龙飞凤舞的大字念了出来：“衣字旁，被袄裤；雨字头，霜雪雾，没有被袄裤，怎挡霜雪雾。” 虽是女子，但在诗词歌赋方面薛诗涵一直都是眼高于顶，甚至从未将这江陵的读书人放在眼里。可今天就奇了怪，第一个对联叠音字需要耗费思量也就算了，这第二个对联更是让她一筹莫展。 这一联其实没什么难处，甚至可以说是简单至极，那被子、棉袄、裤子，还有霜雪雾哪一样不是常见之物？可难就难在这上联太过于寻常，所用的意象太过于常见，这普天下的读书人都在追求天马行空的光怪陆离，又有谁会拿这些寻常的东西作为对子？ 堂堂清风书院的大夫子尚且被难成了这般，更别说先前志得意满的读书人，一个个便好像霜打的茄子，苦思良久终无良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最后一联。 李老夫子在台上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薛诗涵紧紧抿着嘴唇，他心里竟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你薛诗涵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平时到哪里都要享受别人尊崇的目光，怎么样，到我们锦绣山庄，遇到了咱秦大部长就老实了吧？ 老爷子微微扬起了下巴，颇有些挑衅的意思：“第三幅对联很简单，便只有两个字……展开。” 在全场百十来人的注视下，第三个家丁展开手里的书卷，果如李老夫子所说，便只有两个字：“墨泉。” 一众读书人纷纷低头揣摩这一联的含义，可那位薛诗涵薛大夫子却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美眸只扫了一眼，薛诗涵便看出这一联的端倪。 墨泉，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将两个字分开来看，上头“黑”与“白”一一相对，下面“土”与“水”却是蕴含着阴阳五行。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蕴含了摧枯拉朽之势，将薛诗涵心里的那份骄傲击打的支离破碎。 “夫子……这……”凌天兆也不是庸才，稍微寻思了一会便明白过来，询问似的看着薛诗涵。 “以前我倒是小觑了洛鸢。”薛诗涵倒也坦荡，摇头道：“前两幅对子倒还有迹可循，可这墨泉却是神来之句，别说是我，恐怕自古至今能对上这两个字的人也是寥若晨星，可遇不可求。” 凌天兆微点了点头，薛诗涵脸上带着些许的苦涩：“亏我在外享有才名，原来却是这般名不副实。我现在方才明白，前四轮乃是洛鸢故意示弱，其目的就是赚取这些读书人的银子，而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里！不得不说，那卖花女郎果然是好手段。” “夫子，依我看最近锦绣山庄发生的这些事情颇有些蹊跷。”凌天兆低头沉思了一会，双眼忽然射出一道亮光，好像想通了什么。 “什么蹊跷？”薛诗涵不解的道。 “江陵一直传言，锦绣山庄近年来全凭萧雨的支持才得以继续发展，前段时间甚至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瞿家打算将瞿溪加入萧家。试想，如果瞿溪或者说洛鸢真有这种打破常规的思维，为什么不早点做出改变，反而要仰仗萧家鼻息？” “当然，夫子也可以说是瞿家急中生智，被逼无奈才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可是夫子，你想过没有，这三幅对联就算夫子你也颇感棘手，瞿溪和洛鸢又岂能做得出来？”　凌天兆舔着嘴唇，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假设：“我看这背后是有人给她们出谋划策，而且这人我应该还算熟悉。” “你是说……锦绣山庄的变化很可能是出自望江楼那位秦百川、秦先生的手笔？”薛诗涵也是玲珑人，一点就透。 “不错！”凌天兆用力点头：“现在想想，驿站马车的推广手段，上面书写的文字内容，岂不是跟秦先生《读书人二难望江楼，逼云岚以身相许》有异曲同工之妙？再者说，我听了秦先生那么久的书，对他的行事作风也颇有些了解，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想出一加一等于几这么挠头的问题。” 薛诗涵没有言语，凌天兆却是越想越觉得正确，笑道：“好像前段时间锦绣山庄成立了一个营销堂，后来改成什么营销部，专门负责的就是花卉销售。如果锦绣山庄发现了秦先生的才华，请他过来担任部长，那么眼前的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按照你这么说，我对这个秦先生还真是越发好奇了。”薛诗涵目光重新落在那三幅对联上，叹气道：“如果这三幅对联真的是秦先生所出，凭他的才学恐怕取代我在清风书院担任夫子也是绰绰有余。” 察觉到夫子眼底闪过些许的不甘，凌天兆笑道：“夫子，我只是随便猜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这件事我觉得你必须要去调查清楚。”薛诗涵正色道：“如果你的推断完全正确，便说明秦先生当真有鬼神莫测之能，你若想成就大事，就当以国士之礼待之。尤其是那驿站马车绘画之事，我觉得你应该飞鸽传讯上书，在各地推广，这倒是一个绝佳的手段。” “弟子明白。”说起正事，凌天兆也是认真起来。 楹联招亲和菊花杯知识竞赛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薛诗涵却已经没有了观看下去的兴趣，随意转了一圈便带着凌天兆离开锦绣山庄。一路上，薛诗涵始终一言不发，脑子里反复浮现的依旧是那三个对联。 日暮时分，紧张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锦绣山庄早早的关闭了大门，黑压压的一群人拥堵在营销部的门口，一个个家丁、丫鬟脸上都带着疲倦之色，但却根本遮挡不住脸上的笑意。 “回秦大部长，洛管事，按照营销部给出的策划案，今天一整天菊花杯一共开启一百七十二轮，据我们初步统计，每轮参赛人数平均在四百五十人左右，按照每人至少出五文钱计算，菊花杯有奖知识问答总计销售额应为三千八百七十两，实际销售额为三千三百二十一两！” 负责菊花杯的几个家丁嗓子都已经喊哑，但依旧声嘶力竭的汇报道：“菊花杯进行到后期，有些题目反复出现，所以被人钻了空子，故而少了五百多两银子的收入，请秦大部长、洛管事惩罚！” 锦绣山庄的家丁丫鬟忙得半死，可秦百川却只是在阁楼上喝茶喝了一整天，听家丁汇报完毕，秦百川呵呵一笑，道：“策划案上写的很清楚，原本打算在那些贪便宜的百姓身上捞两千两银子也就是了，现在你们超额完成任务，为什么还要惩罚？” 秦百川摆了摆手，道：“我便替洛管事做主，上交山庄三千两银子，剩下的便拿去给负责菊花杯的兄弟姐妹们平分，好歹忙了一整天，算是给你们的奖励。” “多谢秦大部长！”那家丁先是怔了怔，随后当场便笑出了声音。今天这场面实在有点大，把快四十个人忙得晕头转向，不过按照秦大部长给出的奖励，每个人平均能得到七、八两银子，这可至少是他们两个月的薪俸了。 “秦大部长，小的向您汇报！”原本这营销部乃至整个锦绣山庄都是洛鸢职务最高，可是眼看着第一个家丁拿到了巨额奖励，又一个家丁按捺不住，直接忽略了洛鸢，大声禀告道：“小的率人负责守门，收取观摩费用！据初步统计，先后进入山庄观摩的人数达一千三百余人，总计销售额应一千三百两银子，但有些人出手阔绰，观摩费用实际收入为一千七百九十三两，请秦大部长明察！” “诸位辛苦。”这种大型活动维持现场秩序的保安最是辛苦，秦百川也不亏待他们，吩咐道：“上交一千五百两到山庄，再拿出一百两银子塞给衙门派来的捕快，剩下的……呵呵，你懂得。” “懂，我懂！”那家丁也是哈哈大笑：“多谢秦大部长赏赐！能在秦大部长手下做事，小的上辈子积了德，祖坟都冒了青烟！” “拍马屁。”秦百川咧嘴一笑，倒是不把这些小钱放在心上，扭头看着负责楹联招亲的李老夫子，颇有些期待的道：“李老夫子，咱们这块的收益如何？” “洛管事，秦部长。”李老夫子倒是没乱了尊卑，依次对洛鸢和秦百川行礼后，这才叹气道：“先说句托大的话，老夫还是书童的时候便跟着瞿家老爷做事，这些年一直协助庄主处理一些事务。可是……今天这种场面却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李老夫子戳着牙花子，颇有些蛋疼的味道：“那些老客户以及爱慕洛管事的读书人好像疯了一般……方才我们已经统计过了，参加楹联招亲的一共五百六十二人次，按照秦部长的吩咐，前四轮几乎无任何淘汰，理论销售一万一千二百四十二两银子，可有些财大气粗的主却扔了诸多打赏，实际销售却是一万五千三百七十三两。啧啧……白花花的银子抛出了一大堆，看得老夫心惊胆战。” “老规矩，上交一万五千两，剩下的便算给老夫子的辛苦费！”原本秦百川以为能卖出七、八千两银子已经顶天了，没想到实际销售额竟然翻两倍。早知道这样，还费心费力，搞什么劳什子的菊花杯作甚？ ******* 写最近这些章节的时候生活、工作出现了一些变故，心焦难耐，思路混乱，能看得下去就对付看，看不下去就跳过。我积极的调整心态，适应现实，精彩马上就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3章 当时誓言 李老夫子虽一心做学问，但银子这东西可不咬手，对洛鸢和秦百川道了谢，一众人等都是心满意足，纷纷告退。 “啧啧，洛鸢，一万五千多两银子……那些老客户和读书人还真舍得为你一掷千金啊！”三份报表拿在手里，秦百川也有些志得意满。这种现场活动在现代已经被用烂了，可在大颂却在一天时间达到了两万多银子的销售额，这绝对可以称为是一个奇迹。 “混蛋秦，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营销部第一场仗就打得如此漂亮，洛鸢内心也觉得振奋，但此时脸上却带着不快：“那些家丁也好，李老夫子也罢，山庄每个月都不少给他们银子。你倒好，随便动动嘴巴就打赏出去近一千两银子！” 洛鸢嘟嘟囔囔的说道：“我知道，今天都是你的功劳，可你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好歹这锦绣山庄也是你娘子的产业，每天这么多人吃马喂，你就不会替她多想想？” “不让员工多拿点好处，他们又怎会卖命给咱们做事？”秦百川无所谓的笑道：“再说了，他们拿的都是蝇头小利，大头不还是在咱们这？” “我只是提醒你，不该花的银子不该乱花！”洛鸢怒气冲冲的提醒了一句，随后扭头道：“算了，反正到时候我如实禀告庄主，怎么处理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我不跟着参与。” “不说我倒是忘了。”秦百川挠挠头，认真的笑道：“如果不是你在老客户当中具有影响力，又把你当做形象代言人，活动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轰动。总之，不管怎么说，你功不可没，回头我建议瞿溪至少拿出三千两银子给你作为奖励——当然，这银子也算是买断你肖像的使用权。” “我才不稀罕！”三千两银子对谁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洛鸢却倔强的撇过头：“混蛋秦，不要以为我跟着你娘子只是为了赚她的银子。事实上，当她把我买走的那一刻，我这条命都是她的！” “哦？”秦百川怔了怔，只知道洛鸢跟瞿溪从小一块长大，可却不知道洛鸢到底有什么身世、来历。 洛鸢目光复杂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哼道：“算了，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嗯，银子我不要，如果你真想代替庄主谢谢我，回头找个时间请我吃饭。” “吃顿饭就把你打发了？”秦百川有些意外。 “哼，这顿饭只是收回一点利息！利用我的名头，坏我名节，你欠我的多着呢！”洛鸢恨恨地咬牙。 “洛管事，秦部长。”秦百川跟洛鸢正在打情骂俏，门口孟晓菱敲了敲门，神情恍惚的走了进来。 “何事？”现场活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孟晓菱却是一脸的抑郁，洛鸢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凝神问道。 “哦，有三件事。”孟晓菱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寻思了一会才道：“第一件，咱们马车绘画的创意似乎是引起了其他商家的注意，晚饭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询问价格。按照秦部长给出的标准我做出了答复，大部分人觉得太贵，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意向。” “前些天老妖怪来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了，任何一个新媒体的诞生总需要一个被人接受的过程。”对于这种情况秦百川并没有任何意外，吩咐道：“孟姐，明天你在山庄外贴出一个告示，公布锦绣传媒所有马车数量，以及目前收费价格。并在末尾标注清楚，每十天马车价格提升一成，上不封顶！” 洛鸢皱眉，秦百川却是冷笑道：“都存了观望的心思等我降价，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洛鸢，你也不用那么看着我，就算这招不奏效，咱们锦绣山庄做了七百辆公交广告，以后花卉也不会存在滞销的问题。” 秦百川早已通过今天的活动证明了自己的本事，洛鸢虽依旧心存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第二件事。”孟晓菱双眼空洞的将秦百川交代的事情记录下来，抬头道：“其实……秦部长整个营销计划当中销售的不是菊花，而是菊花背后的附加价值……这次活动山庄虽赚了不少银子，可事实上很多人买了菊花只为获得答题权，事后菊花被扔的遍地都是……我派人把菊花收归花田滋养，似乎可以进行二次销售。” “同样的办法用过一次就不灵了。”这回不等秦百川回答，洛鸢便开口道：“这些菊花既是回收就相当于没有本钱，按照咱们以前的渠道进行贩卖，价格可以低三成，赚一点是一点。如果实在卖不掉，入冬之际便都晾干，到时候问问药阁是否需要。” “药阁？”秦百川皱眉，药阁不正是萧雨的产业？ “嗯。”洛鸢也知道秦百川对萧雨心存芥蒂，想了想道：“每年我们都是这么处理……不然这些菊花就要烂在手里。” “用不着萧雨。于公，我是营销部的部长，这件事我揽下了，于私……”顾忌孟晓菱在场，秦百川话只说了一半，最后道：“这件事交给我。” 洛鸢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最后一件事，有人送来了这个，让我亲自交给洛管事。”孟晓菱拿着一个牛皮信奉，放到了洛鸢的桌面。 “这是什么？”洛鸢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纸上的字迹方方正正，娟秀有力：“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尼姑泥鞋，尼洗泥、泥落尼归。” 只看一眼洛鸢便觉得心跳徒然加速，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对出了这个楹联，她洛鸢岂不是要遵守约定却跟那人见面，谈风花雪月？一瞬间，洛鸢血气上涌，眼里射出一道凶光，劈头盖脸的怒道：“混蛋秦！你不是说那三个对子都是千古绝对，没人能对的出来？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现在你又怎么说！” 洛鸢呼吸急促，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迎着那杀人的目光，秦百川将信纸扫了一遍，笑道：“喏，不错不错，看来，江陵地界也不是没有能人。” “少在这废话！混蛋秦，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就算去庄主那里打官司，我也不怕你！”洛鸢又急又气，大声呵斥。 “我说，妹儿啊，你敢不敢淡定一点？”秦百川无所谓的一笑，道：“这下联虽是对出来了，可并不完美，至少那‘冰冻’跟‘尼姑’的对仗不算工整吧？再说，这笔迹明显出自女人的手笔，可能是哪个大才女跟你有些过节，这才对出下联挫挫你的锐气而已。” 洛鸢满心怒气难平，可秦百川猜测的也有几分道理，当下也只好住嘴不言，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其实秦百川的推测完全就是事实真相，自锦绣山庄回去的路上，薛诗涵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三个楹联，碰巧遇到一个尼姑在河边洗鞋，这才妙手偶得一幅下联。她也知道这下联并不算完美，故而才并未署名，送来锦绣山庄也不过是警告洛鸢莫要小看江陵才子的意思。 “洛管事，秦部长，我稍后便将你们安排的事情交代下去。”孟晓菱神色异样，咬了咬嘴唇道：“如果没有其他的安排，我今晚准备回一趟婆家，取一些换洗衣物，明早再回来。” 看着孟晓菱魂不守舍的离开营销部，洛鸢皱眉道：“混蛋秦，你发现了没有，孟姐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估计是女人来了月事，身体不舒服吧。”秦百川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刷！” 洛鸢脸色当即便是大变，月事那等污秽的东西就连女人自己都羞于启齿，可偏偏这混蛋说的天经地义。有心想要抢白秦百川两句，可孟晓菱的状态实在让她放心不下，洛鸢咬牙道：“不可能！孟姐月事一向准时，今天是十三，还没到时候！” “看来你跟孟姐关系不错，连这种事都知道？”秦百川似笑非笑的看着洛鸢：“不知道咱们洛大管事月事又是哪天？” “我的是……”洛鸢顺嘴就要回答，可马上反应过来，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册对着秦百川扔了过去：“混蛋秦，你要死死远点，别把我当做山庄的无知丫鬟，任由你轻薄！” “嘿，没打着。”秦百川侧身避开书册，舔着脸嘿嘿一笑，小跑着离开了营销堂。 “混蛋！”看着秦百川逃窜的背影，小腿用力的踢腾了两下，洛鸢愤愤的说道。 用力几次深呼吸之后，洛鸢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秦百川加入锦绣山庄的一幕幕，一时间她竟微微有些失神。抛开其他的暂且不论，秦百川在锦绣山庄使用的这些营销手段原本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偏偏她想不到，就连庄主也想不到，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洛鸢轻叹口气，虽然心里有些不愿可也不得不承认，秦百川比她和瞿溪强出的不是一点半点，更难得可贵的是，这家伙随口说出的三幅对联整个江陵竟无一人能够全部对出，这可着实恐怖了。 “如果这人能够正经一些，跟瞿溪倒也算是般配。”洛鸢美眸失神，轻念叨了一句，随后小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绯红。 当年她和瞿溪都是孩子的时候，一起为锦绣山庄的发展东北西走，备受冷眼之际，两个人便只能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当初她们甚至都被两人间的这份友谊所感动，甚至天真的发过誓，以后瞿溪若是嫁人，她洛鸢便跟着嫁过去做妾，这样一来，此生此世，好姐妹再也不用分开。 时过境迁，转眼之间两人便都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庄主，你还记得当时的誓言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4章 请贵客快些 不说洛鸢一个人在房间发愣，却说秦百川出来之后，躲在一旁悄悄关注孟晓菱的一举一动。连洛鸢都发现这位孟副部长今晚心事重重，他又岂能看不出端倪？秦百川在一旁看得仔细，孟晓菱将山庄的事情安排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走出山庄大门拦了一辆马车，朝着东北方行去。 “猴子，跟上前面那辆车。”秦百川越来越觉得蹊跷，孟晓菱婆家在江陵西南，此时的她正是背道而驰。 “先生，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见秦百川脸上带着疑惑，猴子跳上马车，沉声问道。 “还不清楚，过去看过才知道。”秦百川吩咐道：“不要距离太近。” “明白。”猴子应了一声，缓缓地放慢了车速，若即若离。 按照现代的时间计算，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钟，城内行人稀少，万籁俱寂。孟晓菱的马车出了城门一路直行，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左右，在岔路口右转，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前面便出现了稀稀落落的建筑群。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可街道两旁的阁楼大铺却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阵阵喧嚣便好像怒涛拍岸，远远地传了出去。 “先生，江陵一共两个销金窟，一个是江陵两岸的风月地，一个便是这盛世赌街。”作为“专职司机”，猴子跟随秦百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江陵极为了解，给秦百川解释道：“我前些日子来过这里，大大小小的赌坊不下一百家。这深更半夜的，孟副部长来这做什么？莫非她也是赌徒不成？” 秦百川也摸不透孟晓菱的真实目的，唯有命令猴子放慢车速，继续跟踪。没多远，前面的马车在赌街中间一处占地面积极广、门面装修极为奢华的庭院停了下来，秦百川眯缝着眼仔细看去，那庭院大门上方高悬牌匾，名为千金赌坊。 千金赌坊门前站着八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见孟晓菱下来，一位穿着碎花长裙，裸露双肩的女子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人寒暄了几句，那女子转身便走，孟晓菱犹豫片刻，好似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迈步跟上。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秦百川命猴子将马车停在转角阴暗处，吩咐道。 “先生，赌坊这地方龙蛇混杂，况且这里并不是丘山军的活动范围，我跟你一起过去。”猴子对江湖上这些门道显然轻车熟路，飞快脱下车夫外套，露出里面黑衣打扮，将常用的匕首插在腰间。 猴子一番好意，秦百川没有拒绝的道理，对他微微点头之后，秦百川扮作富家公子，那猴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俨然一副主仆模样。 “贵客吉祥！”刚来到赌坊门口，七个女子便齐齐的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但觉香气扑鼻，却是一个形态妖娆的女子主动迎了上来，开口笑道：“我见贵客面生的紧，莫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千金赌坊啊？” “怎么？不欢迎吗？”秦百川露出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顺着那女子胸口的沟壑便塞了进去：“喏，很挺，很软，爷喜欢，哈哈。” “贵客好坏呢。”秦百川动作轻浮，那女子非但没有任何怒意，反而露出一抹欣喜，其余六个女子眼里也流露出羡慕的色彩。在这种地方作为迎客女，平时少不了被客人轻薄，可那些赌徒有点银子全部扔在了赌局，像眼前这位公子这么大方的人非常少见。 “不知道贵客想玩点什么？”秦百川出手阔绰，那女子只当遇到了大肥羊，伸手搂住秦百川的手臂，饱满的胸口若有若无的摩擦他的肩膀，笑吟吟的问道。 “我一直混迹在江陵两岸，这赌坊倒还真是第一次啊。”秦百川手脚也不老实，一边用手肘顶着她的胸口，一边迈步进入赌坊：“有什么好玩的，给本公子介绍介绍，无论输赢我都亏不了你。” “贵客，不要这样……人家好痒的。”女子露出欲说还休的姿态，吃吃的笑道：“咱们千金赌坊可是这里最大的一家，公子是想推牌九，打马吊，还是玩骰子？赌坊规矩哦，以一千两银子为限，无论输赢公子都可以在赌坊阁楼留宿，然后任意点一名女子侍寝哦。” “一千两银子就能让女子侍寝？那也太少了点吧！”秦百川脸上带着不屑之色，心里却也有少许的佩服。赌博，卖色，将这两种手段合二为一，赌坊的营销方式虽然上不得台面，甚至可有说十分下流，单却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敛财方式。 “贵客财大气粗，自是看不上这点小钱，可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啊！”秦百川处处都透着有钱人的架势，那女子自忖今晚收入必定可观，殷勤的带着秦百川四处乱转。 赌场内气氛热烈，红了眼的赌徒便好像饿狼一般，呲牙盯着庄家的一举一动，一声声呼喊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具有感染力。 “大、大、大！我靠，又是小！” “老子偏不信邪，有本事就给我开第十七把小！买小！” “嗨，来来来，买定离手！五六六点，大！” …… “贵客，骰子这东西来钱快，简单易学，不然你也过去试试手气？”秦百川始终没有下注的意思，那女子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哦，好，好。”秦百川哪里有心思赌博，无非是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孟晓菱的影子而已。 “贵客准备投注多少？”女子双眼放光，鲜红的小嘴吐气如兰。 “我进门之前好像看到一个黑衣女子，她在哪里玩？”秦百川再次环顾一圈，试探性的问道。 “贵客，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女子先是怔了怔，眉宇间闪过一道警惕，笑道：“这普天下的赌场都有规矩，任何人不得透露客人隐私啊。” “是这样？”秦百川在开口之前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上做出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公子，这是规矩。”进门之后一直跟在秦百川背后默默无语的猴子突然开口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公子，你还是早点回去，不然老爷若是发现……” “闭嘴！”猴子在后面用脚踢了秦百川一下，秦百川知道是引起了旁人的警惕，马上便反应过来，厉声怒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玩个痛快又岂能回去？你要走马上给我滚蛋，别在这里碍事！” “哎呀，贵客，这位兄弟也是好心，何必那么大的火气？”女子只当秦百川是真不知道赌场规矩，见他发怒，急忙又凑上来软语温存。 “美人如花似玉，这家伙却让我离开，纯粹给本少爷添堵！”秦百川怒气不消，伸手搂住女子的小蛮腰，嘿嘿笑道：“茅房在哪里，少爷去解决了内急，回来你陪我赌个痛快！” “啊，贵客，这么多人看着呢！”女子再怎么大胆可必定还知道些廉耻，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她颇有些不能接受，挣扎了几下却逃不开秦百川的掌控，倒是弄得一张俏脸通红。 “按少爷说的做，只要他满意，亏待不了你。”猴子似乎对这个少爷“非常无奈”，声音里带着怒气。 “贵客，你还真心急呢！走，我带你过去。”那女子被秦百川的大手作弄得心烦意乱，一心便只想讨他欢喜，主动带着秦百川朝后门行去。 “贵客，那便是茅房，你快过去，我在这等着。”来到后院，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秦百川，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喏，不错，不错。”天下所有的赌徒都是一般，恨不能把屎尿都拉在裤子里，因此这后千金赌坊赌徒虽众，但距离没多远的后院却是空无一人，偶尔有几个赌徒尿急，也是急匆匆的在门口墙根下解决，根本没人往这边走。 秦百川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茅房那里黑灯瞎火，不如咱们过去交流一番可好？” “贵客，这可不行哦。”女子显然是误会了“交流”的意思，俏脸上带着酡红，嗔怒道：“似您这等身份，又哪有在茅房**的道理？你快些过去，保不准回来一把就赢了千两银子，到时候你想怎么作弄，人家还不是随便你？” “这样啊……”秦百川放开手臂，对猴子打了个眼色。 “让你过去就过去，少废话！”猴子会意，也不见如何动作，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横在了女子的脖子上。 “啊……”女子根本不妨会有此变故，下意识的便要惊叫出声，可是猴子干枯有力的手臂捂住她的嘴巴，硬生生的将她带到茅房后面的阴暗处：“再敢出声，死！” 猴子声音低沉，恶狠狠的威胁道。 这家伙本就是行伍出身，手里早就沾染数十条人命，因此说这话的时候自有一番威压。那女子混迹在千金赌坊，心理素质自也不是一般人可比，呜呜点头答应，猴子这才放开了手臂。 “贵客，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千金赌坊究竟有何目的？”对面那位公子坐在石头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女子很快冷静下来，连串说道：“贵客不是糊涂人，相信也应该知道但凡能开赌坊，背后一定有势力撑腰。并非我吓唬贵客，只是想请你考虑清楚，莫要自误！” “轻松，放轻松一点。”秦百川趁着女子不注意，在地上随手抓了几根杂草，笑道：“我只是想请你过来交流交流，没别的意思。” “贵客真想在这里跟我行那种事？”一直到这个时候女子还不知道秦百川的来意，只当他是寻花问柳却又不想给银子的二世祖。略微沉吟了一下，咬牙道：“那我便满足贵客，只是我还在迎客时间，只请贵客快些……” “你干什么？”那女子说着便要宽衣解带，秦百川倒是怔住了。 “难道这不是贵客所愿？”女子疑惑的看着他。 “妹儿啊，你敢不敢纯洁一点？”秦百川蛋碎的咧咧嘴：“说了很多次了，请你过来无非就是想问你点事儿，像我这么纯洁的人，平日里见到女子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又岂能豁出脸皮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5章 春晓楼 见他脸上一派无辜之色，那女子几乎一口吐沫喷在他身上。你丫的从进门开始就想方设法的占老娘的便宜，是啊，的确是“见到女子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因为你tm净动手了！你要是纯洁，老娘简直就是tm没出门的黄花大闺女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哥的纯洁你领悟不了。”秦百川笑容满面，挑眉道：“其余的话不说了，带你来这目的只有一个——那先我一步进入赌坊的黑衣女子现在何处？” 女子心头凛然，皱着眉头道：“贵客，我已跟你讲得清楚，赌坊有赌坊的规矩，若是我将客人行踪告知于你，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恐怕用不到明天一早，我便会被沉尸江中。” “如果你不说，现在我就让你去见阎王！”猴子可没秦百川那么好的耐性，匕首已经割断了她脖子上的汗毛，阴冷的说道。 “猴子，这妹子如花似玉，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解风情？”见那女子脸色大变，秦百川也怕多生事端，半天玩笑的指责了猴子一句又对女子笑道：“赌坊有赌坊的规矩，可你也得理解一下我的苦衷……哎，说起来都丢人，我也不瞒你……那黑衣女子盘了头发，便是已经成亲了，而我就是她的相公。” “嗯。”在匕首的逼迫下，女子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应声的同时双眼向下，死死盯着匕首。 “前些日子我就发现她神情异常，似有什么事不愿让我知道，今晚她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家，我便一路跟踪到了千金赌坊。”秦百川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里就咱们三个人，你若告诉我，我找到人之后，带她离开，绝不会多留片刻。” 秦百川话锋一转，目光也变得阴鸷：“可是你若是跟我说什么这是赌坊的规矩……嘿嘿，据我所知，整个江陵都是丘山军的地盘，我也想看看这赌坊背后站着的到底是哪一尊菩萨，大得过丘山军的柳媛媛？” “贵客是丘山军的人？”女子显然也听说过丘山军的名头，怔了怔，随即轻松了许多：“不瞒贵客，赌坊的老板跟柳小姐有些交往，每年还要给她一些银子呢……这么说，咱们倒还是一家人。” “别套近乎。”秦百川本意是借助丘山军给她点压力，这妞打蛇随棍上，秦百川根本不加以理会：“马上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否则我扒光你的衣服，给你喂几颗金丹，再扔到赌场……啧啧，你说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会不会挨个爬到你的身上？” “啊……你……你……”那女子浑身猛颤，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才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王八蛋。后面那家伙动不动喊打喊杀，可也无非是个痛快，可他却想出了这种手段，简直是丧尽天良！ “你自己想清楚。”秦百川声音低冷：“说了，我放你离开，就当没见过你；不说……嘿嘿，为了我家娘子，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耐心有限，别浪费时间。” “我……”女子嘴唇抖动，半晌才问道：“我说了，你真会放过我？” “当然。”秦百川声音坚定：“不过你也别存什么骗我的心思，不然你会死的更难看。” “不敢。”女子深吸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你说的那个女子我有印象，她在赌坊门口问春晓楼，我的姐妹们便带她过去。” “位置。”秦百川站起身，目光凛然。 “从后院穿过去，右转便是。”女子低低的说道：“那春晓楼早就被一位贵客以每年八千两银子的价格租用，我能理解你的心思，可你也要好好思量，为了一个女子，是否有必要做出过激的举动。”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闭眼，张嘴。”秦百川冷哼一声，吩咐道。 “贵客，你要干什么？”女子花容失色，惊声道。 “张嘴！”猴子手臂紧了紧，厉声威胁。 反正都已经松口，况且那匕首上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女子把心一横，按照吩咐张开了嘴巴。 “吞下去，再伸出舌头给我看看。”秦百川随手扔进去一小撮东西，笑呵呵的又道。 那女子不敢不听，但觉那东西入嘴苦涩，她哪里敢耽误，连续咽了几口口水，将稀稀落落的东西吞入腹中，随即伸出了舌头。 “喏，不错，你可以走了。”秦百川拍了拍手，笑道。 “贵客……我吃下去的是什么？”未知最是可怕，女子本想掉头就跑，可双腿却不听话，迟疑的问道。 “哦，没什么，一种常见的大补药，名曰七日丧命散。”秦百川说的轻描淡写，可那女子却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七日丧命散，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厉害。 “你也不用担心，这药七日之后才能发作。”秦百川漫不经心的说道：“待会离开后，你就好好地继续工作，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七天之内我命人送来解药，到时候非但对你身体无害，反而会清除宿便，滋养皮肤，让你年轻三岁。” “没……没有解药呢？”女子哪里关心那些，忐忑的说道。 “没有解药可能就有点麻烦了哟。”秦百川恐惧的咧嘴：“七天后药劲儿发作，你会觉得浑身燥热难耐，需要一刻不停的跟男人欢好才能缓解身体的痛苦……啧啧，第一天，双脚溃烂，第二天，双手溃散，第三天大腿、胸口流脓恶臭，那些蚊蝇蛆虫便会在你身体进进出出……啧啧……” “贵客……”那女子自动脑补了可能发生的场面，但觉得好似晴天霹雳，带着哭腔道：“贵客……云儿所说句句属实，根本没有半点隐瞒。请贵客大发慈悲，莫要让云儿受那般痛苦……呜呜……”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三天内我就送来解药。”秦百川伸手拉起女子，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又拍了拍她浑圆的屁股，笑道：“哥是怜香惜玉之人，舍不得你死呢。” “嗯……希望贵客信守诺言……”秦百川动作轻柔，云儿终于又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贵客能赐予解药，云儿愿意听你的话，你让我怎样我便怎样……” “正合我意！”秦百川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去吧，擦干眼泪，别让人看出破绽！” “嗯。” “先生，那七日丧命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江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按照云儿的指点，秦百川和猴子朝着春晓楼快步而去。路上，猴子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低声问道。 “丧个屁，草籽。”秦百川掏了掏口袋，里面是几颗黑漆漆的草籽。 “额……你是骗她的？”猴子愣了老半天，这才咧嘴道：“我就说……不过，先生，你这招可实在太阴险了些，兵不血刃，便叫那女子服服帖帖，可比一刀杀了她要狠辣的多。” 阴险？狠辣？ 秦百川有些不爽，回头看了猴子一眼。 猴子被吓得当即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先生，我读书少，不会说那些好听的，别介意，别介意……嘿嘿，我觉得吧，以先生这番智谋再加上一张利嘴，他日上了战场，恐怕往那里一站，便能惊退敌人百万雄师……先生，我对你的敬仰……” “滚蛋！”秦百川踹了猴子一脚，这货，马屁拍得太红果果了，听着都不爽。 …… 不说秦百川和猴子急匆匆赶往春晓楼，却说那春晓楼二楼豪华的卧房之内，一身黑衣的孟晓菱躺在床上，满头的发髻已经散开，便好像光滑的段子，乌黑亮丽。一张如玉的小脸泛着诡异的嫣红之色，粗重的喘息接连传来，惹得胸前的高耸便如怒浪，层层起伏。 “嘿嘿，小贱　人，老子搞了你几年都被你逃脱，怎么样，这回总算是落在我的手里吧！”床边正站着一个身材瘦小，双眼猥琐的老者，盯着孟晓菱那诱人的身段，口水几乎都要从缺了口的大黄门牙里流了出来。 “放……了他们，不然，我做鬼……做鬼……”孟晓菱神智还算清楚，只是浑身无力，连说话都成了障碍。 “真不知道那个穷酸韩家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们这样？”瘦小老者啐了口吐沫，哼道：“娘的，早知道你这么重视韩家，老子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得手，何必要等到现在？” 美人娇艳欲滴，想要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一幕，瘦小老者兴奋的搓着手掌：“孟妹妹，你放宽心，四老爷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啊！从你进门的时候开始，我就让人把你的公婆，还有那个不成器的小叔子送了回去……嘿嘿，只是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明天发生了这档子事儿，韩家还会不会要你啊。” 听说自己的公婆已经得救，孟晓菱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抖动，一颗颗泪珠滚滚而落。她是韩家的童养媳，成年后为韩家做牛做马，可却想不到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有心想要以死保持清白，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连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瘦小老者非是旁人，正是瞿家四老爷，见孟晓菱放弃抵抗，四老爷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小贱　人，已经等不及了吧？嘿嘿，四老爷刚刚吃了药，等会保证叫你哭爹喊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老爷发出仰天狂笑，听到他宽衣解带的声音，孟晓菱一时急怒攻心，竟直接晕了过去。 **** 江山的文就是这种风格，想看纯粹的历史去找那些杀伐之类的，想看轻松装叉废话风的就留下。别在那说些废话，浪费口水，看着都烦。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6章 趁人之危 将自己浑身上下脱得一干二净，四老爷正准备动手之际，却听到门外彭彭两声闷响，下意识的扭头，却看到一把薄薄匕首从门缝探了进来，刷的一下便挑开了门闩。 “什么人？！”四老爷双目圆整，娘的，千金赌坊这种地方还有人敢搞破门而入这种勾当？ 四老爷这头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还不等看得仔细，一团黑影便如幽灵鬼魅，又似飓风狂烟一般冲到跟前，只一下，四老爷便觉得胸口遭受重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飞起老高。 “啊！”落在地上的时候，四老爷发出一声惨叫，撞翻了桌子打翻了油灯，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已经散了，连连咳血。 “吱呀！” 那黑衣人并无下一步的动作，却听到房门被人关上，从外面又走进来一人。那人脚步沉重，摸索着找到凳子，不慌不忙的坐下。 “什么人？”对方来历不明，四老爷也不敢放狠话，强撑着一口气平静的问道：“我与千金赌坊幕后的沿海德生公是朋友，就算阁下想要杀我，也让我死的明白些！” “沿海德生公？这家伙是谁？”坐在椅子上那人疑惑的道。 “距离江陵两百里左右便是安阳城，安阳城靠近沿海，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先进门的黑衣人显然熟悉这些事，解释道：“其中最大的一支首领姓李，为人处世义薄云天，经常帮助江湖同道，所以有人敬称德生公。” “哦。”后者却不了解这些，轻轻的哦了一声。 “那位德生公有两个爱好，一是好美酒，二是重美色，因此江湖里有人也送他一个匪号，豆浆李。”黑衣人又道。 “豆浆李……听说过。”后者显然知道豆浆的深刻含义，哈哈一笑。 “既然两位知道豆浆李……咦？为何我听你们的声音这么耳熟？”四老爷好半天才从地上坐起来，本想顺势接话，可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掌灯。”凳子上那人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灯光照亮昏暗，只看了一眼，四老爷便几乎跳了起来：“狗杂碎，果然是你！” “四老狗，别来无恙？”进门这人自是秦百川和猴子，神神在在的坐在凳子上，秦百川扫了一眼瞿四老爷的裆部，笑道：“比起好色，豆浆李固然是人中豪杰，可是老狗你也不弱啊！啧啧，断指还没结痂，就来寻花问柳，啧啧……只是你的本钱也太小些！” “狗……”看到秦百川四老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想破口大骂，但是见猴子上前一步，手里的匕首指着他的裤裆，四老爷哪里还敢造次？用手捂住下体，阴仄仄的道：“秦百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用不着捂，小的跟毛笔头似的，白天都看不清楚。”秦百川脸上带着轻蔑，用怜悯的目光盯着四老狗：“瘾大家伙小，这话倒是挺适合你。” “秦百川，你嘴巴放干净点！”在江陵嚣张了这么久，四老爷也有他的底线和尊严，此时人在屋檐下，只好耐着性子冷哼道：“我承认，咱们有过一些过节，你三番五次跟我作对，我在你手里也没讨到半点好处，难不成你真想赶尽杀绝？再怎么说我也是瞿溪的四叔，你敢杀我就是大逆不道，必会受天下人的唾弃！” “她是她，我是我，况且你想杀我在先，难道就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秦百川不耐烦的挥手，道：“不用在这试探我，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已是死尸一具。” “那你又为了什么？”貌似性命是保住了，四老狗松了口气。 “为了她。”秦百川指了指床上的孟晓菱，这妞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即便是在昏迷当中，嘴里也发出阵阵轻吟，听得人面红耳赤。 “为她？”四老爷先是有些迷糊，随后恍然大悟，竟笑出了声音：“哈哈，我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跟我存了一样的心思！不过想想也是，你跟瞿溪仅仅是逢场作戏，她又岂能让你上去她的床？” 秦百川笑而不语，四老爷更是坐实了心里的推测：“既然你小子跟我是同道中人，咱们不妨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这小贱人天生媚骨，便宜你小子先来，我第二，这位黑衣兄弟也可以尝尝鲜！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四老爷说话的声音可能大了一些，孟晓菱缓缓睁开双眼。当看到秦百川之后，仅存的一丝理智让她几乎羞愤欲死，但凡正常的女子都不愿意让熟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若是换做平时，孟晓菱恐怕会直接一头撞死，可是今天，稍微尴尬了一会，她便陷入了情欲的控制中，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渴望。 见孟晓菱目光迷离，秦百川心里轻叹，这个时代的**实在是厉害，将好好地一个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小贱人已经醒了，还等什么？”四老爷舔了舔嘴唇，催促道。 “她是醒了，可我还没感觉，有药没有？”秦百川很直接。 孟晓菱也听到了这番话，眼底深处闪过一道挣扎，可却隐隐有些期待。不管怎么说，毁在秦百川手里也比毁在四老爷手里要强得多。 这小子破事儿还真多！ 四老爷心里先是抱怨了一句，随后猛然浮出一计，笑道：“在你脚下，我衣服里还有三包血心散！啧啧，这可是好东西，连我平时都舍不得用！三包一起服用，保管你从今晚大战到明晨！” 四老爷脸上带着肉痛之色，心里却是催促着秦百川赶快服用。那血心散每一颗都是威力巨大，别说三颗了，只要吃下一整颗，都用不到明天早上，估计秦百川就得射血而亡。 “好东西。”果然从衣服里摸出三颗红色药丸，秦百川呵呵一笑，留下一个备用，将其余两颗交给猴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猴子只觉得头皮发麻，木然点头。 “知道就好。”秦百川笑了笑，走到床边一把抱起了孟晓菱。 后者似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双手抱着秦百川的脖子，根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秦百川低头看去，这妞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脖颈下方欺霜赛雪的肌肤，虽是隔着衣服，但秦百川也能真切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与火热。 “咦？你要去哪里？”秦百川抱着孟晓菱即将离开，而那个黑衣人却没有走的意思，四老爷似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秦百川回头看了四老爷一眼，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顺着楼梯先行下楼。 “你……干什么？”猴子将两颗血心丹用茶水融化，倒了一小杯看着四老爷。 “血心丹，用茶水稀释，威力翻倍。”碰巧的是，这丹药也正是长寿宫出品，猴子非常清楚知道用法，斜着眼看了看四老爷：“你应该已经服用过药物，若是这一小杯再喝下去……” “我跟秦百川已经和解，你可莫要在这乱来！”四老爷大惊失色，他服用了少量药物已经火焰烧身，如果这些药再吞下去，孟晓菱又已经被人抱走，他还不得自爆而亡？ “宁肯油锅烹，别招秦先生；宁见阎罗王，莫惹秦百川！”猴子说了句平不平、仄不仄的话，整个人如轻烟一般飘到四老爷身侧，还不等四老爷反应过来，一个手刀便把他砍晕。 一小杯混合着药物的浓茶倒入四老爷嘴里，猴子转身出去，又将门口他那两个贴身家丁也拖到房间，撬开嘴巴分别倒了茶水，随后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将三个人并排放在床上，又将房间内所有衣服布料打了一个大大包裹，这才系住房门，从窗户一跃而下。 “都完成了？”秦百川早就早楼下等待，看到猴子落下，咧嘴问道。 “嗯……”猴子点头，那三个人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应该是个怎样的火爆场面。满是恐惧的看了秦百川一眼，猴子拿出一小叠银票：“先生，给。” “从四老狗身上搜出来？”秦百川右手搂着孟晓菱，左手接过银票扫了一眼，竟足有两三千两！愤愤的一咬牙，这货在山庄可是占了不少股份，也就是说，瞿溪忙死忙活赚下的银子，一小半都被他肆意挥霍！ 毫不客气的将银子揣在怀里，秦百川跟猴子顺着原路飞快返回。孟晓菱早已丧失了理智，如橡皮糖黏在秦百川身上，如果换做别的地方，恐怕早有人看出破绽，但是赌场藏污纳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因此倒也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 俩人有惊无险的回到车上，刚将孟晓菱放好，后者却如蛇一般盘了上来，柔若无骨的身躯如小猫一般躲进了秦百川的怀里，藕荷般的玉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鲜红的樱唇喷着灼热的气浪，生涩而忙乱的寻找秦百川的嘴唇：“好热……我想……” 一路搂抱这妞，秦百川早就有些心猿意马，还岂能受得了这种刺激？迎着小妞火热的嘴唇便亲了过去，双唇刚一接触，便觉得小妞浑身剧烈颤抖，竟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剧烈的喘息！ “啪！” 秦百川回手便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秦百川啊秦百川，孟姐遭逢变故都已经够不幸的了，你他妈还想着趁人之危？秦百川从心里都鄙视自己。 以极大的毅力推开孟晓菱，秦百川阴沉着脸：“找个有水的地方，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7章 美妙的夜晚 猴子哪里有半点犹豫，催动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飞奔。秦百川的想法也很简单，上次瞿溪饮了清酒，就是在湖水中泡了一会便恢复过来，眼看着孟晓菱状若疯狂，秦百川也只能故技重施。 “先生，血心丹本就极为霸道，而且孟副部长所中药性已经彻底发作，恐怕即便是有冰水也难以让她清醒。”猴子多少猜到了秦百川的想法，依靠在车门大声说道：“事我看不如你们就在车厢里成就好事，否则再拖延下去，恐怕孟副部长必有七窍流血之祸。” “会有这么严重？！”秦百川也只是在武侠小说里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用什么激素导致荷尔蒙分泌旺盛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害处。 “这丹药也出自长寿宫，专门负责出售给商贾换取巨额利润，我多少了解一些。”别看这位秦先生整天招蜂引蝶，但接触一段时间下来猴子也知道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沉吟了一下，猴子又道：“先生若是实在为难，不如揉捏她几个穴道，看看有没有办法……” “揉捏穴道？”秦百川先是颇有些疑惑，不等猴子加以解释，他便大笑出声：“我明白了，猴子，你丫的是个天才！” 猴子倒是有些发愣，自己话都没说完，他明白什么了？再说，秦先生是一点武功都不懂的说书人，难不成还懂得什么是穴道不成？ 猴子不敢发问，竖起的耳朵却听到车厢内孟晓菱的声音逐渐加大，大概不到盏茶时间，孟晓菱发出一声蚀骨销魂的轻吟，随后便剩下逐渐平稳的喘息。 “行了，放慢车速，把水壶给我。”车门略微推开，伴随着秦百川略带嘶哑的声音，车厢里面飘出一股让人想入非非的味道。 心里纵有万般疑惑，可猴子也不敢回头查看，拿出水壶交到秦百川手上，试探的问道：“先生，都解决了？” “嗯。”秦百川咕嘟嘟的喝个痛快，擦了擦嘴巴满心的疲倦：“这妞是敏感体质，很容易到。” “敏感体质？那是什么东西？”猴子有些发蒙：“很容易到哪里？” “额……算了，跟你说不清楚。”秦百川蛋疼的咧咧嘴，目光再落到面色微红，衣衫半解的孟晓菱身上，嘴角上扬起一丝别样的味道。秦百川所做的事情极为简单，无非是通过一些手段让她到达云端而已，跟猴子所说的揉捏穴道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做法无非更简单粗暴一点。 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香艳的一幕幕，尤其是孟晓菱身子僵硬，扬起雪白的脖颈的动作，让秦百川邪火上升，都恨不能彻底的击碎自己那脆弱的原则。 将一壶水喝掉大半，强行将心里旺盛的欲念压制下去，秦百川笑出了声音，道：“孟姐，既然都已经醒了还装什么装？来，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喉咙？” 孟晓菱长长的睫毛抖动，却没有睁开眼睛。秦百川说得对，其实早在体会到那种飞起来感觉的时候，孟晓菱就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只是，莫名其妙发生了这档子事，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秦百川。 “事发突然，你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秦百川倒是能理解孟晓菱的心思，跟瞿溪发生点小意外她就以死相逼要嫁给自己，更别说刚才的战况对孟晓菱的冲击了。重重叹口气，秦百川坦然的道：“这件事天知地知，我和猴子都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孟晓菱嘴角动了一下，秦百川又道：“当然，我也知道大颂的规矩，这次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要打要骂，要杀要罚，甚至想要嫁给我，我都认。我只想说一句，不管遭遇了什么事儿，活着比什么都强。” “不怪你。”秦百川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孟晓菱知道装也装不下去，睁开空洞的双眼，根本不敢正视秦百川的目光：“怪只怪晓菱命苦。”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压力啊。”秦百川有些揪心的道：“孟姐，你是责怪我去的晚了？” “不是，你莫要误解我的意思。”孟晓菱用力的摇头：“事实上，今天若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走过来，孟晓菱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孟晓菱脸上那复杂的表情却让秦百川看着都觉得有些揪心。此时的她衣衫解开，雪白的双肩露在外面，甚至能看到脖颈下方那雪白的肌肤，若是换做平时她肯定要遮挡掩盖，可现在她似对这些根本没有了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这次事情对孟晓菱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时间是最好的法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过去，开心点。”知道说什么都无用，秦百川简单的又安慰了一句，问道：“孟姐，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千金赌坊，又怎么会遇到四老狗？” 孟晓菱默默无语，好半晌方才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声音疲惫的道：“这些都是瞿四老爷的阴谋。” 随后，孟晓菱对秦百川讲述了自己的故事，秦百川听得眉头紧皱，可孟晓菱语气平淡，似乎所说的一切跟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孟晓菱的父母原本也是经营花卉生意，那时候锦绣山庄尚未崛起，他们家倒也积累了一些财富。或许是有人眼热他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是红火，就有些别有用心之徒拉着孟晓菱的父亲去了赌坊，从此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孟父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便将殷实的家底挥霍一空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赌债。孟晓菱的母亲一气之下抛夫弃女，远走他乡，三岁的孟晓菱便跟父亲相依为命的度日。母亲走后，孟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醉酒之后，赌输之后，便以殴打孟晓菱为乐，骂她是“扫把星”、“小贱种”。 孟晓菱过了四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在她七岁生日那天，有人讨要赌债，当着她的面砍断了父亲的四根手指，然后把她抱走说是要卖到青楼抵债。七岁的孟晓菱根本不知道青楼的含义，只以为是有了不用干活就能吃饱饭的地方，还对人家千恩万谢。 或许，吉人自有天相，也或许老天不忍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受苦，青楼交易之际，一位江陵颇有名气儒生韩老先生见孟晓菱孤苦伶仃，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通过一些手段将她买入韩府，作为大儿子韩春生的童养媳。 稍微长大一些，孟晓菱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明确的认识，她对韩家充满了感激，小小年纪便承担了家里所有的活计，不敢有任何怠慢。那韩春生也了不得，五岁作诗，七岁写词，十六岁便响彻江陵，被称为江陵四大才子之首。 原本韩老爷子觉得儿子成年，晓菱孝顺，俩人天造地设便应该早日完婚，可毕竟一起长大，韩春生只把孟晓菱当妹妹，根本没有儿女私情。长期的沉浸书海，他倒是对江陵第一才女薛诗涵有着殷殷渴望。 一场简单并不复杂的三角恋，以薛诗涵言辞拒绝韩春生而告终，韩春生自此便一病不起，最后一命呜呼。此后，韩家急转直下，韩老爷子承受不住痛失爱子之痛，整日疯疯癫癫，小叔子尚未成年，家母更是女流之辈，一家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就是这个时候，孟晓菱挺身而出，仗着儿时接触过一些花卉，她便自告奋勇加入锦绣山庄，扛起了一个家庭的重担。这些年，她风里来，雨里去，付出的辛苦自不必多说，甚至在她眼里，韩家是她的根，是她生活的全部支柱。 今日仗着秦百川的楹联招亲，山庄财源广进，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孟晓菱少不了一大笔银子的收入。这原本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还不等她笑出声音，便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恐吓信上内容很简单，韩家人被绑架，如果孟晓菱不前往千金赌坊，绑匪便要杀人越货。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孟晓菱被吓得六神无主，急匆匆回家查看之后，见公婆与小叔子果然都不在，她这才抱着必死之心前往千金赌坊。 “孟姐，不是我故意责备你，可这阴谋也太明显了吧？”秦百川听得火冒三丈，薄怒道：“你平时连山庄的大门都不出，在这江陵又能有几个仇人？只要稍微分析一下便能知道幕后主使，到时候你跟我商量，或者跟洛鸢说说，哪怕是提前报官，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被吓傻了，哪里还会去想那么多。”孟晓菱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摇头道：“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毫无意义。好在，那瞿四老爷似已放过了我的家人，总算没出什么乱子。” “为了一个韩家，值得吗？”秦百川沉吟了一下，道。 “点水之恩，涌泉相报，又哪里不值得？”孟晓菱神色有些复杂，勉强笑道：“不说我了，倒是你怎么也会出现在千金赌坊？还有，四老爷怎么样了，事后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和洛鸢都看出你魂不守舍，我暗中见你离开山庄，不放心便跟了过来。”秦百川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得意的笑道：“至于那四老爷……嘿嘿，估计对他来说，今晚一定十分美妙，特别美妙……” 眼前浮现出三个男人一起发狂的场景，秦百川自己都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8章 你这是心里变态 秦百川表现得越是神秘，孟晓菱越是好奇，在她的追问之下，秦百川挑无关紧要的事情将自己在千金赌坊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秦百川说什么七日丧命散孟晓菱面色古怪，这种办法恐怕也只有秦百川的脑子能想得出来。但是当听到瞿四老爷和那两个家丁被喂了药，赤身裸体的摆在一起，孟晓菱却几乎当场便昏阙过去。 我的天啊！如果真是秦百川说的那样……孟晓菱恐惧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这家伙整天笑呵呵没个正经，可论起整人的手段，这也太……太……太——一时间，孟晓菱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这货。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孟晓菱神色异样，秦百川有些不爽，丫的，要不是为了你，哥用得着这么阴损？ “没。”孟晓菱摇摇头：“就是觉得瞿四老爷遇到你也是倒了霉……可是百川，你斟酌过没有，事后瞿四老爷清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你。” “我也没打算放过他啊。”一说这秦百川就来气，大老婆为山庄忙得半死，这货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见孟晓菱满脸担忧，秦百川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就算没有你，我跟他也是水火不容。哦，忘了告诉你，他那根手指是我砍断的，还逼着他吃了下去。” “你说什么？”孟晓菱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嘴里跳了出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百川。 “我说真的。”秦百川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跟他迟早会算算总账。” “百川……你……到底是什么人？”孟晓菱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忽又睁眼问道。 “普通人。”秦百川呵呵笑道：“以前在望江楼说书，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孟晓菱脸色有些发红，天地良心，虽是寡妇，可这些年她一直守身如玉，虽没有真个给了秦百川，但是该占的便宜都被他占了，该摸的地方一个没少，孟晓菱潜意识的已经把他当成了最亲密的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孟晓菱这副怀春少妇模样让秦百川食指大动，舔了舔嘴唇，笑道：“只是我的行事作风跟你们不一样，那是因为我曾经梦中得到过神仙指点，思维比你们超前而已。” “不愿说就算了，用不着编这些话哄我。”孟晓菱白了他一眼，哼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更愿意相信，你是好人。” “那是必须。”秦百川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的道：“孟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是送你回山庄呢，还是送你回家？或者找个客栈暂时安歇？” “是不是如果不回去，你家娘子就要跟你争吵？”孟晓菱低着头，喃喃道。 “那你可说错了，我家大老婆根本懒得管我这些破事儿。”秦百川耸肩，最近跟瞿溪关系的确有所缓和，不过每天却也说不上几句话。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彻夜长谈如何？”孟晓菱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目光炯炯的说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好些年没有畅快的跟人说过话，更没有袒露过自己的心事。” “彻夜长谈啊……我当然没问题，可你家人呢？”这时代可不像现代那么开放，秦百川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担心给孟晓菱带来负面影响。 “这些年我为韩家做的已经够多，就算稍微放纵一回又能何妨？”孟晓菱眼里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怎么？你怕了？怕跟我一个寡妇不清不楚，传出去败坏你名声？” “我会怕？”秦百川嚣张的大笑，斜着眼道：“孟姐貌美如花，肤白貌美，我是怕半夜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不会。”孟晓菱倒是相信秦百川，侧身给秦百川让出位置：“躺下说。” …… 这一夜，敞开了心扉的孟晓菱好像问题宝宝，追着秦百川的过往问个不停。 听秦百川说起望江楼的《丁香花》，孟晓菱震惊秦百川能对出音律绝对，更为《丁香花》背后的故事流下了泪水；又听说秦百川去醉花阴讨债，竟是动手打人，她紧张地脸色惨白；再听说目前早已传唱江陵的《精忠报国》竟是秦百川教授楚轩，孟晓菱总算明白楚家工坊为何一次性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订单。 孟晓菱以前根本不知道秦百川的过往竟会是这般精彩，更不会知道平日里嘴里花花的他竟会是望江楼幕后主要的话语人，这一切的一切让孟晓菱有种错觉，或许就算是庄主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凌晨时分，口干舌燥的秦百川早已昏昏睡去，孟晓菱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盯着他那张平静的面孔，孟晓菱按捺不住心里的骚动，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便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紧张的浑身发颤，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一夜转眼即过，第二天天色大亮，猴子试探性的敲了几下车门：“先生，孟副部长，起来了。” 秦百川睁开惺忪睡眼从车里出来，见猴子双眼血红，显然是一夜不曾安睡，秦百川有些过意不去，这年头，少爷在里面泡妞，苦了的就是这些跟班。 “辛苦了。”秦百川拍了拍猴子的肩膀。他运气也是不错，一次审讯便给他带来了三个死忠，以后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他们。 猴子有些受宠若惊，在他看来跟着秦百川，或者说借助秦百川的关系藏身在丘山军的庇护之下根本就是寄人篱下，可这位先生对他们却从来没有另眼看待过，这早就让猴子三人感激不已：“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应该的。” “狗屁应该的。”秦百川撇撇嘴，笑道：“你对我够朋友，我就会对你够义气。以后有能力、有机会，我替你报仇，没能力没机会，我会给你们置办一份大大的产业，再给你们娶几个美娇娘，跟着我在这重新开始新生活。” 猴子象征性的笑了笑，秦百川的构想固然美好，但血海深仇却不是他简单几句话便能化解。对此时的猴子等人来说，先跟着秦百川讨生活，日后报仇无望，或许他们会选择铤而走险。 “先生，吃包子，还热乎呢。”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猴子拿出一袋热乎乎的包子。 “孟姐，吃早餐。”昨晚什么都没做，秦百川心里没鬼，底气十足。 “我不饿……”孟晓菱却是不能像他那般，在夜色中怎么样都好，可天亮了，孟晓菱怎么都觉得尴尬，尤其是想到自己竟然不守妇道，主动亲了他，孟晓菱便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折腾了大半夜，你还不饿啊。”秦百川吃得满嘴流油，哈哈笑道。 “不许说！”孟晓菱闹了大红脸，从车上下来背过脸去，哼道：“你答应过我的，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先回山庄啦，不然洛管事该着急了……记得哦，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什么都不记得！” 孟晓菱说完，垫着小脚飞快离开。 看着她扭动的小屁股，秦百川吧嗒吧嗒嘴，这妞的超敏感体质实在是迷人哟，那个叫做韩春生的家伙真没福气，以后不知道会便宜哪个乌龟王八蛋。 “先生，孟副部长其实挺不错。”猴子读懂了秦百川嘴角的笑容，试探的道：“人漂亮，有本事，懂经商……我看不如你就把她拉出锦绣山庄，为望江楼或者忠义勾栏效力。” “那我大老婆还不杀了我？”秦百川蛋碎了一地，在大老婆那挖墙脚，不想活了吗？ “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猴子迟疑了一下，道。 “靠，少跟哥卖关子，有话说，有屁放。”秦百川踹了猴子一脚，朋友就是朋友，为毛这货总把自己放在“下人”的位置？ 猴子也不动怒，正色道：“论手段，论姿色，瞿主母都更胜一筹，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我总觉得……主母好像是天上下来的人物，不带有人间的烟火气……如果用来居家过日子，我觉得孟副部长会比她更合适。” “喏，看不出你小子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看女人倒也还有些眼光啊。”秦百川搂着猴子的肩膀，哈哈笑道：“你说得倒是没错，可你不懂哥的风骚。” “哦？”猴子似懂非懂。 “温顺如羊的女人固然可爱，可总少了一些征服的快　感。”秦百川得意问道：“我问你啊，你最喜欢女人什么？” “这个……这个……”秦百川的问题不难，可猴子一时半会却回答不上来。 “跟你说了，哥的风骚你不懂。”秦百川笑的很开心：“我最喜欢女人穿正经的衣服做不正经的事，还没有把瞿溪拉下凡尘，我咋可能中途放弃？” “额……”猴子苦笑不已，咧嘴道：“先生，莫怪我话多……我看你这不是风骚，而是……而是……”猴子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而是有些心理变态……” “滚你妹的变态！不懂别在这乱说！”秦百川一脚踹在猴子的屁股上，主仆二人打打闹闹回到车上，朝着锦绣山庄缓行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09章 韩秋生 江陵主城往来行人极多，俩人也不着急，一路上说说笑笑，等回到锦绣山庄的时候已快到午饭时间。让猴子自行回到房间休息，秦百川朝着营销部走了过去。昨晚在千金赌坊随手抓的那些草籽给他一种极度熟悉的感觉，他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秦部长，你要是再不回来，整个锦绣山庄都要闹翻天了！”营销部门口，黄琳琳黄小姐焦躁的来回踱步，看到秦百川之后急忙迎了过去，大声说道。 “山庄有黄大小姐坐镇，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事情？”这妞总喜欢一惊一乍，秦百川笑呵呵的调笑道。 “笑吧笑吧，恐怕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黄小姐没心思跟秦百川说笑，正色道：“我问你，昨晚你是不是跟孟副部长在一起？而且一夜未归？” 秦百川当即便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孟晓菱身份敏感，对于她的事情还是先弄清楚情况为妙。 “看样子是真的了。”黄小姐见秦百川脸色变化，先是重重叹口气，随后恼怒的道：“秦部长，都不是我编排你，好歹你是成了亲的人，生活还岂能这么不检点？你对山庄别的丫鬟动手动脚，甚至轻薄我也就算了，可那孟姐是什么人，你还真敢动她啊！” “我跟孟姐清清白白，到底怎么回事？”黄小姐迟迟不说正题，秦百川变了脸色。 “孟姐今天前脚刚刚进门，后脚韩家的韩秋生便找了过来，说他嫂子昨晚被山庄的秦部长叫走，一夜未归，他怀疑你借着部长的名头逼良为娼，因此特意过来讨要一个说法！”黄琳琳满脸担忧的道。 “韩秋生……难道就是韩家那个天才，韩春生的弟弟？”秦百川嘴角泛着一些不屑，根据孟晓菱的描述，这个小叔子从小被娇生惯养，家道中落之后拿着孟晓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肆意挥霍，典型的败家子而已。要说可取之处，也无非是借助哥哥授业恩师的关系，倒是有一个秀才的功名在身。 “是孟姐跟你说的韩春生吧？”黄琳琳盯着秦百川，哼道：“连这等私密的事情都跟你说了，你们又岂能清清白白？完了，这件事就算洛大管事都压制不住，早有人去通知庄主啦！” “区区一个韩秋生，还用得着惊动庄主？”秦百川嗤笑一声，迈步便进了营销部。 家丁丫鬟都被赶了出来，见秦百川过来，一个个面带古怪的看着他，有些好心的对秦百川用力点头，表达了相信他的意思，也有些平日里觉得秦百川“道德败坏”的家丁满脸的鄙视，似根本不屑多看他一眼。 这也难怪，在现代说哪哪个男人跟哪哪个少妇搞出什么暧昧事件，现代人可能会竖起大拇指，说这人“真有本事”，可放在“万恶淫为首”的大颂，这种事比挖人家祖坟也强不了多少。 秦百川刚来到门口，便听到洛鸢的声音：“韩公子，这件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山庄会做出妥善处理，给你以及韩家一个圆满的答复。可是现在，秦部长外出未归，你一口咬定他行为不端，难逃抹黑之嫌。” “不愧是卖花女啊，你可是好一张利口！”在洛鸢的对面站着一位消瘦，脸色惨白，眼圈发黑的男子，这男子身穿湖蓝色长衫，头上束着纶巾，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天理昭昭，若是那姓秦的没有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我又何必不顾读书人的尊严，在这里跳脚骂街？好一个‘妥善处理’，恐怕我此时离开山庄，杀手便会紧随其后，我韩家灭门惨祸，去之不远！” “锦绣山庄做的是生意，却不是江湖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洛鸢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心里把秦百川骂的半死，可在这种节骨眼上却还不能跟韩秋生一般见识。扭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凳子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孟晓菱，洛鸢皱眉道：“孟副部长，除了秦部长之外，你便是当事人之一。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便都说清楚，否则秦部长要遭受不白之冤，山庄的声望也必定会一落千丈。” 孟晓菱浑身剧颤，昨晚她决定不回韩家的时候就隐约预料到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可却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多年在韩家委曲求全，孟晓菱早就过够了逆来顺受的日子，此时将秦百川和山庄的声望都牵连了进来，孟晓菱已退无可退。 “二弟，事情不是你的那样。”孟晓菱缓缓地站起身，一字字的道：“昨晚我虽跟秦部长在一起，但事出有因……” “贱人，你给我住口！别叫我‘二弟’，我也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嫂子！”韩秋生得到孟晓菱亲口确认，双眼当中闪过一道恨意，尖着嗓子道：“卖花女，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孟姐，你……”洛鸢也觉得天雷滚滚，秦百川能做出这种事儿她还能接受，但是孟晓菱竟也跟着犯糊涂。 “洛管事，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处理。”见洛鸢有指责自己的意思，孟晓菱脸上带着惨笑，目光平静的看着韩秋生，淡笑道：“不管你承不承认，可总归是我的二弟。二弟，这么多年嫂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我哥活着的时候我知道，可我现在看不透！”似乎是做贼心虚，韩秋生目光躲闪，咬着牙道：“锦绣山庄庄主便靠着美色维持与萧家的关系，那秦部长更是色中饿鬼，你在这里学坏了也说不定！” “住口！”洛鸢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韩秋生，我顾忌你是读书人，这才留了一些情面！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辱骂我家庄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江陵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你杀了我，难道还能封住悠悠之口？”韩秋生面目狰狞：“别说她们，就是你这个卖花女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前几天那‘菊花已开，静候君来’足以证明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荡　妇！” “你……你……”洛鸢几乎瞬间便要发狂，搜肠刮肚的想要找出一些恶毒的语言反唇相讥，可她发现自己肚子里骂人的词汇实在太少，根本想不出来。 “跟狗还讲什么道理，该出手就别犹豫。”洛鸢被气得说不出话，门口看热闹的家丁丫鬟也是一个个满脸怒气，可却无人有勇气公开站在秀才的对面。就在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却有人分开众人，抄起门口的一把凳子，快步冲向韩秋生。 “你想干什么？”韩秋生见来人气势汹汹，眼里带着惊惧：“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还敢打我不成？” 秦百川阴阴一笑，双臂奋力上扬，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上好的楠木凳断了一条腿，韩秋生额头上被劈出一条两公分长的口子，惨叫着摔倒在地。 “秦百川，你！”虽然满心怒火，但洛鸢却浑然想不到秦百川这一出现便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韩秋生的确不学无术，可是仗着父兄曾经的名望，可是实打实的秀才出身！ “百川，不要……”看到秦百川的那一刻，孟晓菱眼里的泪水便吧嗒吧嗒掉了出来。倒是看热闹的那些家丁丫鬟，一个个都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秦部长行径虽不端正，但是这种雷霆般的手段却实在让人热血沸腾了些。 将凳子扔到一旁，顺手捡起断掉的凳子腿，秦百川蹲下身，用蹬腿拍打着韩秋生的脸蛋：“韩家？韩秋生？怎么，刚才不是还大呼小叫，现在就只剩下哼哼唧唧的本事？” “你是什么人？”论流氓手段，韩秋生又怎会是秦百川的对手，右手捂着额头，心胆俱裂的味道。 “刚才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山庄的秦部长？你听好，老子就是秦百川。”秉承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心态，秦百川的态度极为强硬：“来，有什么话冲着我说。” “好，好，我以为你早就逃离了江陵，没想到你还敢回来！”得知来人的身份，韩秋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恨意，便好像那张开嘴露出利齿的饿狼，怒吼道：“你先勾引我大嫂，毁她清白，后又殴打秀才，简直是罪大恶极！要么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必定将你告上公堂，流放三千里！” “啪！” 韩秋生自以为这个威胁足够让秦百川吓尿裤子，可没想到回应他的却是秦百川扬起凳腿反手抽在了他的脸上，槽牙都打碎了两颗不说，只一瞬间腮帮子便肿起老高。 “有话跟老子好好说，千万别威胁我，否则真杀了你也说不定。”秦百川居高临下的看着韩秋生，哼道。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韩秋生浑然想不到这货说打就打，剧烈的疼痛让他总算学聪明了一些。 “别人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真不清楚？”秦百川晃动着手里的蹬腿，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我知道什么？”秦百川的模样高深莫测，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韩秋生似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慌乱。 秦百川的推断十分简单，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昨晚被绑架了，顾念孟晓菱的安危，韩家早就该去告官或者来锦绣山庄闹事，可一整晚毫无动静，偏偏这个时候才照了过来，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0章 作死的节奏哟 事实其实也跟秦百川的推测相差不多。 孟晓菱昨天虽讲述了不少自己的故事，可顾念自己的名誉，一直没跟秦百川坦白，其实自丈夫韩春生死后，这位二弟对她就一直存在占为己有的想法。可这种事并不光彩，韩母更是把孟晓菱当成了亲女儿看待，因此韩秋生迟迟都没有得逞——这也是为何他知道秦百川跟孟晓菱关系不清不楚之后会有那么大情绪波动的根本原因。 这韩秋生除了寻花问柳之外，经常跟一些狐朋狗友出入赌坊，前几日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瞿四老爷。原本以他的身份跟瞿四老爷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偏偏瞿四老爷对孟晓菱有想法，他偏偏又是孟晓菱的二弟，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瞿四老爷用的手段也十分简单，那就是不断的借钱给韩秋生，一次几百两，累积下来韩秋生便债台高筑。上次瞿四老爷来锦绣山庄找孟晓菱，其实就已经存了利用韩秋生上手的机会，可是被秦百川破坏掉。后面因为去找秦百川报仇，瞿四老爷消停了几天，刚恢复了一些便又耍出了阴谋诡计：跟韩秋生达成协议，只要他晚上带父母出去走走，将孟晓菱骗到千金赌坊，不仅欠的赌债一笔勾销，事后还可以让他尝尝嫂子的鲜。 最开始韩秋生死活都不同意，但是当瞿四老爷命家丁要剁他双手的时候，他不得不屈服。秦百川带孟晓菱离开后，韩秋生就悄悄的来到了千金赌坊，在四老爷租用的阁楼下心焦难耐的熬了一个晚上，始终没有等到人叫他上去，韩秋生只以为瞿四老爷是背信弃义，本想去楼上跟四老爷理论，可却没那个胆子。 一直到天亮，阁楼上传来四老爷屈辱、愤怒、发狂等等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的嘶吼，他这才冲上阁楼，却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孟晓菱不知去向，那四老爷和两个家丁浑身一丝不挂，各自捂着屁股呲牙咧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韩秋生先是暗爽不已，后来得知孟晓菱被喂了**，又被人救走，他几乎喷出一口老血，忙里忙外没落得半点好处不说，却为别人图做嫁衣！瞿四老爷碍于身份不好露面，韩秋生便自告奋勇充当先锋，冲到锦绣山庄找茬。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秦百川虽不知道这些细节，但捕捉到韩秋生眼里的恐惧，他也多少能猜测出这件事与韩秋生脱不了关系。秦百川冷笑，将手里的木凳扔到一旁，伸手在靴子里抽出防身所用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 “秦百川，你冷静点！”事情本就已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此时秦百川竟亮出了匕首，洛鸢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心里早就坐实了秦百川跟孟晓菱有染，此时见秦百川为了后者竟这般放肆，没来由的心里便是恼怒。明明已经跟庄主成了亲，却在山庄为了另一个女子不惜凶神恶煞、动作残暴，你就一点都不考虑瞿溪和我的感受？ “你……你……敢……杀我？”似韩秋生这种读书人也就是敢大放厥词而已，真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根本就扛不住。额头上的冷汗淋漓落下，裤裆一暖，腥骚的味道顷刻蔓延出去。 众多家丁、丫鬟捂着鼻子鄙视的看着韩秋生，那孟晓菱也是摇头，在秦百川面前耍横，自己这个二弟小叔子差得实在太远。可不管怎么说，名分上自己是韩秋生的嫂子，孟晓菱不得不开口：“秦部长，已经够了。韩家便只剩下这一根独苗，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孟晓菱罪无可恕。” 秦百川也无非是吓唬吓唬他，瓦解他的心理，孟晓菱开口之后，他就坡下驴，嘿嘿笑道：“这里是锦绣山庄，有什么话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不然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双眼，把你扔到茅房，听清楚了没？“ “真的够了。”孟晓菱又说了一句，秦百川这才缓缓的起身。孟晓菱走到韩秋生的身边，伸手把他扶起：“二弟，你怎么样？” “贱人，别碰我！”别看韩秋生面对秦百川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孟晓菱好心好意劝慰他的时候，这货却好像蒙受了巨大的屈辱。振臂甩飞孟晓菱的双手，韩秋生将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孟晓菱头上：“贱人，当初要不是我韩家收养你，你早就流落青楼，哪里还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你恩将仇报，我大哥尸骨未寒，你却偷男人、找汉子！像你这等不守妇道的荡　妇，不配做我韩家的儿媳妇！我必定将你告上官府，浸你的猪笼！” 秦百川一股怒火又冲上心头，这货还真他妈欠揍啊！ 本想过去打到他心服口服，可孟晓菱却拦在了他的身前。用一种近乎陌生人的目光盯着韩秋生看了许久许久，孟晓菱惨然一笑，点头道：“没错，若不是韩家收养，孟晓菱早已烂死在青楼，这么说，韩家对我恩重如山。这点我不想否认，也根本否认不了。” “可是，自我七岁开始，韩家所有的家务便由我一个人承担，为韩家洗衣做饭，伺候双亲，我没说过一声苦，没喊过一声累，韩家除了给我一口饱饭，又给了我什么？”孟晓菱声音平静，冷漠的道：“自我夫君过世，父亲病重，孟晓菱一介女流出来讨生活，每月赚到的薪俸不敢留下半分，全部交到家里，你们还叫我怎样？” “二弟，你嫌我这个嫂子丢了你的人，不配做你韩家的媳妇，那我想问问，你身上穿的衣服，你手里拿着的折扇，甚至你吃的每一粒米，又是谁的血汗？”孟晓菱声音不大可句句锥心泣血。 家丁、丫鬟们全都沉默，韩秋生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不过一想到自己这美艳如花的嫂子被那个秦部长糟蹋，他就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贱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可你彻夜不归，与那个秦部长行出苟且之事，却是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吗？”孟晓菱本意是劝说韩秋生离开这里，可这一句话便让他心灰意冷。用力的深吸口气，孟晓菱眼里流出血样泪珠：“也好，既是天理不容，那孟晓菱也就认了。你回去告诉双亲，就说我孟晓菱让他们跟着蒙尘，自今日开始，我与韩家，一刀两断！” “贱人，你说什么！”韩秋生几乎一下跳了起来！ 他非常清楚孟晓菱的性子，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都是百般忍让，断不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可是今天，孟晓菱目光刚毅，韩秋生被仇恨蒙蔽了心眼，大怒道：“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需找个稳婆辨认便知，可你却选择跟韩家一刀两断，足以证明你心中有鬼！好，好，好！我这就去公堂，为我死去的大哥讨回公道！” “等等！”韩秋生含怒要走，秦百川却突然开口。 “你还要干什么？”一切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人，韩秋生眼里喷射着熊熊怒火，恨声道：“秦百川，我还是那句话，你勾引我大嫂在先，殴打秀才在后，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大颂律法的厉害！” 嘴巴说得厉害，可是韩秋生脚下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一旦那家伙要冲上来揍自己，他会选择第一时间逃跑。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怕，哥是文明人，不打架。”孟晓菱孤独的背影让秦百川看得有些心疼，昨晚对人家又亲又摸，秦百川肯定不会让孟晓菱独自承担这所有后果。不疾不徐的站在孟晓菱的身旁，笑容可掬的道。 “你是文明人？”韩秋生冷笑一声，md，刚才打老子的时候你tm比野兽还野兽。 “信不信由你，哥是不会再动手了。”秦百川指了指鼻子，笑道：“你不是打算去告官？喏，是我打了你这个秀才，锦绣山庄的人都看得清楚，这是事实。” “知道就好！”韩秋生握了握拳头，不懂秦百川为何要说这些废话。 “可你说我勾引你大嫂，这件事你没有真凭实据，告了也是白告啊。”秦百川耸肩。 “官府自会为我做主！”韩秋生舔了舔嘴唇，其实他心里隐隐也有些期待，如果秦百川真和孟晓菱没发生什么，那么就意味着嫂子还是完璧之身，到时候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一定要先下手，破了嫂子的身子再说！对大颂这些男人来说，“破身”这俩字带有极度的诱惑。 “哦，不用官府为你做主，我现在就是想给你证据。”秦百川冷笑挑眉，随后在一众丫鬟、家丁以及洛鸢震惊的目光当中，这货伸手搂住孟晓菱的小蛮腰，让她的身体跟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随后略微有些干燥的大嘴猛然张开，对着孟晓菱发白的樱唇便亲了过去。 “嗡！” “嗡！” “嗡！” 当众打kiss这种事在现代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在封建的大颂，这简直tmd就是不可想象！一众家丁、丫鬟全都张大了嘴巴，看着秦百川那娴熟的动作，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那洛鸢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尤其是看到门口身穿一袭白裙的瞿溪在赵亚男的陪同下出现在营销部，她几乎当场便昏阙过去。 妈蛋，秦百川这个王八蛋，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1章 这也吻，惊天地 旁观者被震惊的蛋碎了一地，更别说早已没有了半分知觉的孟晓菱了！秦百川的动作简单粗暴，自己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胸前的高耸已经被挤压变形，孟晓菱美眸睁得大大，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感觉那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按住自己的后脑，那秦部长闭着双眼，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一股股暖流从唇齿流淌至全身，昨晚那种让人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感觉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主导了她的神经。 毕竟是空闺多年的怨妇，又跟秦百川有了昨晚那段故事，孟晓菱从心底涌出一股渴望：“罢了罢了，反正已经被人当做是荡　妇，就算淫　荡一次又能如何？大不了，用这条命赎罪也就是了！” 一念至此，哪里还压制得住心里的欲望，在秦百川的拥吻下，孟晓菱便好像也着了魔，扬起尖尖的下巴，用自己生涩的技巧回应秦百川。他的唇柔软而火热，他的舌湿润且霸道，孟晓菱便好像飘荡在狂风怒浪中的小船，在与秦百川唇齿交接间，疯狂的释放着自己的绵绵情意。 这一吻，或许持续的时间很长，这一吻，或许持续的时间很短，总之不管长短，当秦百川的嘴唇离开的时候，孟晓菱浑身早已没有了半分力气，软绵绵的瘫在他的怀里，心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百川……” 孟晓菱声音里带着嘶哑，抬头看到秦百川目光炯炯，她甚至有种错觉，这辈子能做出一次这么疯狂、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就算死，或许也是值得。 “以后，你是我的人了。”秦百川吻干孟晓菱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又充满了决意。 “我……”孟晓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自今日之后她名节尽毁，如果秦百川再不要她，这天大地大，似乎除了一死也再无他路。 “混账、混账、混账！”俩人在这郎情妾意，反应过来的韩秋生却暴跳如雷，额头上血管暴起，喷溅出汩汩鲜血，他却全然不顾。颤抖的指着秦百川和孟晓菱：“你们、你们、你们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奸　夫　淫　妇……我，我……” “你给老子闭嘴。”秦百川弯腰拿出匕首，在手里甩动了两下，挺胸傲然的道：“你说我勾引你大嫂，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有了，去告我，马上去。” “百川，我已不是他大嫂。”虽在头晕目眩中回不过神，但孟晓菱却不糊涂：“刚才我已经说过，此后跟韩家一刀两断。韩公子，韩家双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以后我会按月给他们银两，让他们安度晚年，直至终老。” “另外……”孟晓菱咬着嘴唇，抬头看着秦百川，鼓足了勇气道：“秦百川秦先生不嫌弃孟晓菱出身，孟晓菱感秦君厚爱，愿生死相随，终身为妾。” 孟晓菱这话一出，在场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一诺千金的大颂，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众人都很清楚。 孟晓菱既已做出这个决定，就压根不再考虑所谓的后果，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极度的坦然：“孟晓菱不知廉耻，可就算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又能如何？你愿意告便去告，我只想告诉你，我与韩家了断在先，与先生恩爱在后，走吧。” “噗！” 韩秋生气量也是狭窄，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孟晓菱有恃无恐，这足以证明昨晚她跟秦百川可能真的没有越雷池！那如果这么说的话，tmd，岂不是自己今天的到来是把孟晓菱白白送给了秦百川？ “狗男女，贱人，你们，你们不得好死！”韩秋生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恨不能找出最恶毒的语言骂死这对奸　夫　淫　妇。 “够了！”随后赶到的瞿溪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得到有人来闹事的消息，据说还是秦百川跟孟晓菱有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刚刚修养好身体的瞿溪也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挨千刀的秦百川竟真的敢在山庄下手！瞿溪急急忙忙放下工作想要过来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可刚一到门口却看到秦百川跟孟晓菱上演了一处明目张胆的大戏！ 虽然肺子都要气炸了，可是当着这么多雇工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听韩秋生越骂越难听，只好出言呵斥。 “庄主！”一众家丁、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对瞿溪行礼。 洛鸢面色复杂不敢看瞿溪的目光，孟晓菱先是垂下头去，可随后想想，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还顾忌那么多作甚？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秦先生也总不至于饿死自己。想通了这些，她倒是坦然了。 唯有秦百川有些尴尬，md哟，本来是打算做点好事，可没想到竟搞出这样的桃色小新闻，而且又被自己的正牌老婆抓了个现行，蛋碎，超级蛋碎。冲着瞿溪挥了挥手，可后者便如冰山一般，目光阴冷，秦百川瞬间意识到，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夫妻感情，似乎全tm完蛋了。 “庄规第三十二条，外人无故在庄内闹事，乱棍打出！”也合该韩秋生倒霉，换做平时瞿溪顾忌他的秀才身份，可早就被气疯的她现在又哪里管得了那许多？随着她一声令下，那些家丁好像如梦方醒，各自拎着棍棒便冲了过来。 “反了，反了！锦绣山庄，咱们公堂上见，公堂上见！”第一眼看到瞿溪的时候，韩秋生却是被她的气场彻底镇压，只听说江陵第一美女如何漂亮，亲眼看到才知道是美绝人寰。可还不等他多想，如狼似虎的家丁便扑了上来，韩秋生抱头鼠窜，留下一路惨嚎。 瞿溪在山庄当中本就积威甚重，况且这次事情将山庄的名誉都赌了上去，见瞿溪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孟晓菱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嘴唇嗫嚅，声如蚊讷：“庄主……对不起，我……我……” “你们跟我过来，其余人回到各自岗位。”瞿溪目光如刀，依次在秦百川、孟晓菱脸上掠过，阴沉的下了命令：“今天的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是敢在山庄内外乱嚼舌根，别怪我挖了你们祖坟！” 众人噤若寒蝉，瞿溪也不过多停留，扭头便走。 看着庄主孤傲的背影，孟晓菱心里颇为复杂，小声道：“百川，事情真的大条了。换做平常，以庄主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恼怒，也不会说出‘挖祖坟’这种话。” “你怕了？”嗅到孟晓菱的体香，秦百川颇有些意动。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怕，还有什么好怕？”明确关系之后，孟晓菱显然是解开了压在心里多年的心结，美眸中闪烁着异彩：“倒是你，恐怕用不了一时三刻，孟晓菱这种荡　妇的事迹便要被人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你就不怕被我这扫把星连累？” “孟姐这种贤惠女人若是荡　妇、扫把星，那大颂其余女子岂不都是妓　女？”秦百川毫不在意的撇撇嘴：“由他们说去，咱从来就没在乎过。” “还这么多人呢。”说话间，秦百川伸手抚摸孟晓菱的小蛮腰，后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转念想想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将身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看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大白天，也不怕丢人？晓菱已经是你的人，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不吃到嘴里还是不放心哟！”秦百川只觉得浑身畅快，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孟晓菱这种空闺多年的少妇味道，逐渐流露出来：“孟姐，那咱们可说准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秦百川的笑容里充斥着炙热的索取，那火辣辣的目光都似乎要扒光自己的衣服，孟晓菱又羞又喜。羞的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么过分的话，她的那颗心脏都几乎要跳了出来；喜的是，秦百川似乎比自己小一两岁，可没想到自己对他竟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俏脸酡红的低下头，孟晓菱哼道：“都已经这样，你还叫我姐姐，传出去会让人笑话。” 严格来说，大颂没有姐弟恋，除非是一些穷苦人家讨不到娘子的人才会接受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喜欢！”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在他的意识里，哄骗那些小妹妹自然很过瘾，但是跟个“姐姐”言语暧昧、翻云覆雨似乎来得更刺激一些。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庄主都已经惊动，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谈情说爱？”洛鸢恼怒的瞪了一眼孟晓菱，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的时候却满是杀意，真恨不能将这家伙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百川……我们……要去吗？”其余的事情孟晓菱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瞿大庄主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敢面对天下人的唾弃，却独独不敢面对庄主的目光。 “去。”亲孟晓菱亲得是过瘾了，可却被瞿溪抓了一个正着，秦百川其实也有些头皮发麻：“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咱们去跟庄主聊聊。” “嗯。”孟晓菱用力的点了点头，跟着秦百川一前一后走出营销部。洛鸢小拳头握得紧紧，犹豫了一会也迈步跟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1章 这一吻，惊天地 旁观者被震惊的蛋碎了一地，更别说早已没有了半分知觉的孟晓菱了！秦百川的动作简单粗暴，自己的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感觉到胸前的高耸已经被挤压变形，孟晓菱美眸睁得大大，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感觉那有力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按住自己的后脑，那秦部长闭着双眼，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一股股暖流从唇齿流淌至全身，昨晚那种让人欲说还休、欲罢不能的感觉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主导了她的神经。 毕竟是空闺多年的怨妇，又跟秦百川有了昨晚那段故事，孟晓菱从心底涌出一股渴望：“罢了罢了，反正已经被人当做是荡　妇，就算淫　荡一次又能如何？大不了，用这条命赎罪也就是了！” 一念至此，哪里还压制得住心里的欲望，在秦百川的拥吻下，孟晓菱便好像也着了魔，扬起尖尖的下巴，用自己生涩的技巧回应秦百川。他的唇柔软而火热，他的舌湿润且霸道，孟晓菱便好像飘荡在狂风怒浪中的小船，在与秦百川唇齿交接间，疯狂的释放着自己的绵绵情意。 这一吻，或许持续的时间很长，这一吻，或许持续的时间很短，总之不管长短，当秦百川的嘴唇离开的时候，孟晓菱浑身早已没有了半分力气，软绵绵的瘫在他的怀里，心里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百川……” 孟晓菱声音里带着嘶哑，抬头看到秦百川目光炯炯，她甚至有种错觉，这辈子能做出一次这么疯狂、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就算死，或许也是值得。 “以后，你是我的人了。”秦百川吻干孟晓菱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又充满了决意。 “我……”孟晓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自今日之后她名节尽毁，如果秦百川再不要她，这天大地大，似乎除了一死也再无他路。 “混账、混账、混账！”俩人在这郎情妾意，反应过来的韩秋生却暴跳如雷，额头上血管暴起，喷溅出汩汩鲜血，他却全然不顾。颤抖的指着秦百川和孟晓菱：“你们、你们、你们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奸　夫　淫　妇……我，我……” “你给老子闭嘴。”秦百川弯腰拿出匕首，在手里甩动了两下，挺胸傲然的道：“你说我勾引你大嫂，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有了，去告我，马上去。” “百川，我已不是他大嫂。”虽在头晕目眩中回不过神，但孟晓菱却不糊涂：“刚才我已经说过，此后跟韩家一刀两断。韩公子，韩家双亲对我有养育之恩，以后我会按月给他们银两，让他们安度晚年，直至终老。” “另外……”孟晓菱咬着嘴唇，抬头看着秦百川，鼓足了勇气道：“秦百川秦先生不嫌弃孟晓菱出身，孟晓菱感秦君厚爱，愿生死相随，终身为妾。” 孟晓菱这话一出，在场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一诺千金的大颂，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众人都很清楚。 孟晓菱既已做出这个决定，就压根不再考虑所谓的后果，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极度的坦然：“孟晓菱不知廉耻，可就算遭到天下人的唾弃又能如何？你愿意告便去告，我只想告诉你，我与韩家了断在先，与先生恩爱在后，走吧。” “噗！” 韩秋生气量也是狭窄，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孟晓菱有恃无恐，这足以证明昨晚她跟秦百川可能真的没有越雷池！那如果这么说的话，tmd，岂不是自己今天的到来是把孟晓菱白白送给了秦百川？ “狗男女，贱人，你们，你们不得好死！”韩秋生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恨不能找出最恶毒的语言骂死这对奸　夫　淫　妇。 “够了！”随后赶到的瞿溪脑袋里也是嗡嗡作响，得到有人来闹事的消息，据说还是秦百川跟孟晓菱有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刚刚修养好身体的瞿溪也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挨千刀的秦百川竟真的敢在山庄下手！瞿溪急急忙忙放下工作想要过来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可刚一到门口却看到秦百川跟孟晓菱上演了一处明目张胆的大戏！ 虽然肺子都要气炸了，可是当着这么多雇工的面她又不好发作，听韩秋生越骂越难听，只好出言呵斥。 “庄主！”一众家丁、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对瞿溪行礼。 洛鸢面色复杂不敢看瞿溪的目光，孟晓菱先是垂下头去，可随后想想，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还顾忌那么多作甚？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秦先生也总不至于饿死自己。想通了这些，她倒是坦然了。 唯有秦百川有些尴尬，md哟，本来是打算做点好事，可没想到竟搞出这样的桃色小新闻，而且又被自己的正牌老婆抓了个现行，蛋碎，超级蛋碎。冲着瞿溪挥了挥手，可后者便如冰山一般，目光阴冷，秦百川瞬间意识到，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夫妻感情，似乎全tm完蛋了。 “庄规第三十二条，外人无故在庄内闹事，乱棍打出！”也合该韩秋生倒霉，换做平时瞿溪顾忌他的秀才身份，可早就被气疯的她现在又哪里管得了那许多？随着她一声令下，那些家丁好像如梦方醒，各自拎着棍棒便冲了过来。 “反了，反了！锦绣山庄，咱们公堂上见，公堂上见！”第一眼看到瞿溪的时候，韩秋生却是被她的气场彻底镇压，只听说江陵第一美女如何漂亮，亲眼看到才知道是美绝人寰。可还不等他多想，如狼似虎的家丁便扑了上来，韩秋生抱头鼠窜，留下一路惨嚎。 瞿溪在山庄当中本就积威甚重，况且这次事情将山庄的名誉都赌了上去，见瞿溪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孟晓菱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身子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嘴唇嗫嚅，声如蚊讷：“庄主……对不起，我……我……” “你们跟我过来，其余人回到各自岗位。”瞿溪目光如刀，依次在秦百川、孟晓菱脸上掠过，阴沉的下了命令：“今天的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若是敢在山庄内外乱嚼舌根，别怪我挖了你们祖坟！” 众人噤若寒蝉，瞿溪也不过多停留，扭头便走。 看着庄主孤傲的背影，孟晓菱心里颇为复杂，小声道：“百川，事情真的大条了。换做平常，以庄主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恼怒，也不会说出‘挖祖坟’这种话。” “你怕了？”嗅到孟晓菱的体香，秦百川颇有些意动。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怕，还有什么好怕？”明确关系之后，孟晓菱显然是解开了压在心里多年的心结，美眸中闪烁着异彩：“倒是你，恐怕用不了一时三刻，孟晓菱这种荡　妇的事迹便要被人添油加醋的传扬出去，你就不怕被我这扫把星连累？” “孟姐这种贤惠女人若是荡　妇、扫把星，那大颂其余女子岂不都是妓　女？”秦百川毫不在意的撇撇嘴：“由他们说去，咱从来就没在乎过。” “还这么多人呢。”说话间，秦百川伸手抚摸孟晓菱的小蛮腰，后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转念想想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将身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你看你，那是什么眼神？这大白天，也不怕丢人？晓菱已经是你的人，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不吃到嘴里还是不放心哟！”秦百川只觉得浑身畅快，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孟晓菱这种空闺多年的少妇味道，逐渐流露出来：“孟姐，那咱们可说准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秦百川的笑容里充斥着炙热的索取，那火辣辣的目光都似乎要扒光自己的衣服，孟晓菱又羞又喜。羞的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说这么过分的话，她的那颗心脏都几乎要跳了出来；喜的是，秦百川似乎比自己小一两岁，可没想到自己对他竟还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俏脸酡红的低下头，孟晓菱哼道：“都已经这样，你还叫我姐姐，传出去会让人笑话。” 严格来说，大颂没有姐弟恋，除非是一些穷苦人家讨不到娘子的人才会接受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喜欢！”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在他的意识里，哄骗那些小妹妹自然很过瘾，但是跟个“姐姐”言语暧昧、翻云覆雨似乎来得更刺激一些。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庄主都已经惊动，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谈情说爱？”洛鸢恼怒的瞪了一眼孟晓菱，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的时候却满是杀意，真恨不能将这家伙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百川……我们……要去吗？”其余的事情孟晓菱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瞿大庄主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敢面对天下人的唾弃，却独独不敢面对庄主的目光。 “去。”亲孟晓菱亲得是过瘾了，可却被瞿溪抓了一个正着，秦百川其实也有些头皮发麻：“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咱们去跟庄主聊聊。” “嗯。”孟晓菱用力的点了点头，跟着秦百川一前一后走出营销部。洛鸢小拳头握得紧紧，犹豫了一会也迈步跟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2章 正妻见小三 锦绣山庄，锦绣阁楼之内，回到房中的瞿溪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上好的紫砂壶四分五裂，碎片激射。瞿溪似觉得还不过瘾，扬臂便要打翻青花瓷的花瓶，却被一只枯瘦的手掌拦下了动作。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胡伯伯冲着瞿溪比比划划，连连摇头。 “庄主，为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竹竿女赵亚男轻声劝慰了一句，也不用瞿溪吩咐，给她换了一个茶壶，开始打扫地上的碎片。她心里颇为奇怪，这么多年庄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即便是再难的时候她都泰然自若，为何今天却失了方寸？ “阿巴阿巴！”等赵亚男打扫完毕，胡伯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别看胡伯伯只是庄主的一个车夫，但赵亚男可知道他们的关系，急忙小跑着退了出去。 “阿巴，阿，巴巴！”胡伯伯硬拉着瞿溪坐下，给她揉搓着后背，轻声“说”道。 旁人听不懂，但瞿溪却是明白胡伯伯的意思，冰山般的小脸上怒容乍现：“胡伯，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成亲的时候我们说得明白，他在外面养多少个相好我管不着，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动我的副部长！” “阿巴。”胡伯伯咧咧嘴，意思是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不能妄自下定结论。 “还需要调查什么？就算韩家人对他们有误解，可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这等不知廉耻的行为却将我……却将锦绣山庄置于何地？外人知道的是秦百川行为不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山庄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阿巴？”胡伯伯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盯着瞿溪，似乎是颇有些责备之意。 “对不起，我失态了。”瞿溪迅速冷静下来，商场以利益为准则，她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却融入了极强烈的个人情感。 再换个角度来想，她曾亲口对秦百川说过，在锦绣山庄她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这么说的话，秦百川和孟晓菱就算真的是奸　夫　淫　妇，只要不损害山庄的名声，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制止？ 瞿溪深吸口气，虽然百般提醒自己她跟秦百川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脑海中浮现出秦百川和孟晓菱那激情火辣场面的时候，心尖最最柔软的那个部位却传来清晰的痛感。 胡伯见瞿溪怅然若失，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提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四个铿锵有力的大字：“万法随缘。” 瞿溪看着那四个字怔怔出神，胡伯、胡婆是看着她长大，估计早就知道她突然成亲背后的小把戏，可明知道有假，这对夫妇始终谁都没有吭声，更是发自内心的将秦百川当做“相公”一般看待。这样一来，日后无论她跟秦百川走到哪里，也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起码胡公和胡婆不会觉得愧对秦百川。 “嘴哑心不哑，心哑嘴何用。”瞿溪将那张纸撕得粉碎，少有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胡伯，谢谢。” “阿巴阿巴。”见自己小姐脸上怒意尽去，胡伯嘴巴动了动，点头失笑。 “庄主，秦部长，孟副部长还有洛鸢已经到了门口。”赵亚男敲门禀告。 “让他们进来，再泡壶好茶。”瞿溪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想必那韩秋生不会善罢甘休，胡伯，你去备好马车，再准备一份厚礼，稍后我要去江陵府衙走动走动。” “阿巴！”胡伯抱拳点头，跟秦百川擦肩而过的时候，老脸微微一沉，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 胡伯没用多少力气，可秦百川却被打了一个趔趄，神色复杂的咧咧嘴。还不等他开口跟胡伯说话，孟晓菱偷偷拉了他一把：“百川，胡伯是山庄长辈，庄主也要敬畏三分，不可无礼。” “我知道。”秦百川苦恼的摇头，胡伯这一拳估计是在替瞿溪惩罚自己吧。 “都坐吧。”瞿溪面色平静，手里拿着毛笔在堆积如山的桌案前不疾不徐的做着批注：“前些日子因为身体原因，我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虽没有在山庄坐镇，但是几位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瞿溪的声音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赞赏：“营销部妙招连出，先是利用洛管事的名头与驿站马车造出攻势，秦部长定下三幅楹联，举办菊花杯，孟副部长冲锋陷阵，现场指挥，在三位联手一击之下，山庄滞销菊花销售大半，更带来近两万两银子的收入，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庄主，你……说这些做什么？”别说孟晓菱心里忐忑拿不准主意，就算洛鸢都犯了糊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作为秦百川的娘子你不发火也就算了，还有闲心在这说些不相关的废话？ “营销部立下如此大功，我不说这些又该说什么？”瞿溪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双手交叉放在桌案，看着秦百川道：“秦部长，我也听说你拿出一些银子赏给山庄雇工，可你，还有洛鸢，以及孟副部长却分文未取。锦绣山庄历来赏罚分明，本庄主决定分别奖励你和洛管事五百两银子，孟副部长三百两，希望营销部能再接再厉。” “庄主……”瞿溪越是这样，孟晓菱心里越是恐惧，偷偷看了庄主一眼，欲言又止。 “嗯？孟副部长劳苦功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瞿溪微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庄主，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孟晓菱愧对你的栽培与厚爱。”孟晓菱紧咬着嘴唇，抬头迎着瞿溪的目光道：“如果庄主允许，我现在便可以离开锦绣山庄，不再给庄主的脸上抹黑。”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瞿溪柳眉拧在一起，不解的道。 “庄主，孟晓菱不守妇道也好，是淫　娃　荡　妇也罢，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却和秦部长没有半分关系！”不管大庄主表现的如何平静，在孟晓菱看来也不过是在故意装糊涂，她索性豁出去了：“自加入锦绣山庄以来，秦部长的行事作风虽然饱受诟病，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也只有在他的带领下，山庄才会实现一次成功的逆转。请庄主莫要将罪责牵扯到秦部长身上，我愿意承担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瞿溪自以为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完全可以用一种冷静的态度处理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孟晓菱情真意切，甚至宁愿自己离开山庄也要保全秦百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涌起一团妒火：“既然知道秦部长行事作风饱受诟病，为何不能与他保持距离？你可要知道，你们二人都早已有了家室！” 洛鸢深吸口气，来了来了，激烈的对决似乎拉开了帷幕！ “我……我……庄主……我……”庄主言辞不算激烈，可也隐晦的表达了她品行不端的意思，孟晓菱嘴唇颤抖，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庄主，孟副部长为韩家做的已经够多，她还年轻，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正妻太强，小三太弱，看着孟晓菱那副悲戚的样子，秦百川忍不住插嘴道：“况且，事出有因，你听我解释。” “秦部长，我是在跟孟副部长说话，请你闭上嘴巴。”瞿溪眼里射出一道寒光，显然是告诉秦百川，她现在是山庄的庄主，而不是你的娘子。 “百川，你别说话。”孟晓菱对他摇摇头，随后抬起头，迎着瞿溪的目光，面色酡红的道：“庄主，落得这般下场，我实在没脸留在山庄，既然庄主问了，那我便告诉你。” 孟晓菱握紧了拳头，低低的道：“自秦部长来参与考核那天，我便注意到了他，会说一口流利的拗口令，能作出‘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等动人心魄的诗句，能一语道破营销真谛，凭借计谋在现场模拟上将菊花卖出高价……在那个时候我便对他产生了兴趣。” “秦部长原本被洛管事排除在外，是庄主破格召见，破格任命他为营销堂的堂主，更因为他一句话，将‘堂’改为‘部’，我就在想，秦部长果然是天纵之才，否则庄主对他也不会如此器重。” “你是想告诉我，你跟秦部长发生那些事，全部都是我的责任？”孟晓菱说的句句属实，瞿溪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会作诗，会说评书，会说些逗人发笑的段子，的确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女人的目光。 “不是。”孟晓菱用力的摇头，沉吟了一下，悲戚的小脸上扬起一丝笑容，道：“我对秦部长也只是好奇，更何况我是个寡妇，自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你还是做了？”瞿溪也不太确定俩人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因此声音里带着疑惑。 “如秦部长所说，我跟韩家断绝关系之前，我们是清白的；断绝之后，不再清白。”孟晓菱声音不大，却让瞿溪觉得句句刺耳：“我知道秦部长已经成亲，可我连名声都已不顾，他成亲又能如何？在营销部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孟晓菱感秦君厚爱，愿生死相随，终身为妾！” “嘶！” 孟晓菱只是表达了自己愿意跟随秦百川的决议，可是这话却让洛鸢双眼翻白，几乎背过气去！我勒个去哟，你不知道人家混蛋秦的娘子就在这里啊！这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叫板、挑衅的意思！ ********* u盘崩溃，稿子损失数万。 诸事繁杂，心情不太美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3章 因为我爱她 瞿溪脸色瞬息万变，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心态几乎又被勾出火来，强压着怒气冷笑道：“你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我听说，秦部长似乎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赘婿，只怕他入赘那家的门槛高，容不下你。” “我也听秦部长说过。”孟晓菱也觉得有些奇怪，大庄主平时基本不怎么说话，今天这是咋了，非但话比平时多了整整三倍，而且言语中似乎还有些打击自己的意思？此情此景，也容不得孟晓菱多想，回道：“其实以秦部长的本事，根本没必要入赘，或许他心里是喜欢那家的小姐，故而这才愿意委屈自己吧。” “他是被逼的。”瞿溪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也有这个可能。”孟晓菱想了想，摇头道：“可这些跟我都没有半分关系。秦部长重情重义，若不是他两次相救，恐怕孟晓菱早就是这江陵城的一缕亡魂。即便入不了他的家门也无妨，大不了我就做些小生意，以后他若是跟娘子吵架，累了，困了的时候，我能给他一个休息的地方。” 疲惫的双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渴望，对幸福的憧憬，孟晓菱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羞涩的道：“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堂堂的锦绣山庄营销部副部长，竟坦然给人家去做妾，你不觉得耻辱？”瞿溪放在桌下的小手紧握，指甲都要扣入肉中。 “庄主……孟姐似乎已经决定离开山庄……”完了完了，瞿溪估计是要疯了，洛鸢都看不下去了，主动开口提醒。 “我知道！”瞿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调整了心绪继续为“挽救”孟晓菱做着努力：“秦部长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怕只怕，你不过是他众多妾身当中的一个。到那个时候，你所希望的幸福，不过是水月镜花！” “咳咳，大庄主……我还在这呢，这话可有些伤人啊。”瞿溪这话说得可有些伤人，秦百川老脸都挂不住了。 “我知道。”两个女子谁都没理会秦百川，孟晓菱更是不以为意，苦笑道：“可是今天秦部长当众说‘我是他的女人’，并且……并且那般对我……我除了跟着他，还能怎样？” 孟晓菱话说的吞吞吐吐，瞿溪却是明白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对孟晓菱又亲又摸，站在孟晓菱的角度要么以死证明清白，要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md，自己当初不也是一样的情况？ 瞿溪忽然发现，她似乎不应该把矛头对着孟晓菱，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混蛋才对！ “秦部长，我有几句话想问你。”瞿溪将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晓菱投来担忧的目光，秦百川对她点头，示意宽心。 回头想想，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秦百川遇到的女人不少，望江楼那风情万种，对自己极为信任的岚姐；忠义勾栏那体态丰腴，语出惊人的柳媛媛；还有那单纯如纸的徐秀，那整天嘟嘟囔囔的王天月，还有自己的宝贝大老婆……美女千姿百态，可任谁都不能如孟晓菱这般，给自己一种很舒服，很安稳，很放心的感觉。 秦百川跟孟晓菱的目光交织被瞿溪看在眼里，本想温温和和循序渐进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看到这一幕，瞿溪第一个问题便让孟晓菱和洛鸢面红耳赤：“你喜欢，或者说你爱孟晓菱？” 孟晓菱不知所措，洛鸢仰天长叹，就算秦百川也倍感意外。以瞿溪的性子，恐怕就算杀她，她也不会将“喜欢”、“爱”这种字眼挂在嘴边。 孟晓菱满脸通红，又羞涩又期待的等着秦百川的答案。 “嗯，喜欢。”在秦百川现代的意识里，喜欢和爱毕竟有很大的区别，因此他回答的极为肯定。 秦百川懂得二者的区别，可大颂的人却是不懂。孟晓菱只觉得幸福满怀，得到秦百川亲口承认，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了！ “混蛋秦，你要死啊！”见瞿溪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洛鸢再也看不下去了，跳起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勾三搭四也就算了，可你却不该这么明目张胆！你，你是个自私鬼！只顾自己一时痛快，考虑过瞿溪的感受没有？说，你倒是说啊！” 孟晓菱满脸不解，秦部长喜欢自己又跟瞿溪庄主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副部长给部长做妾，会连带着山庄蒙羞？ “洛管事，这里没有你插嘴的地方！”瞿溪心里百感交集，这家伙一直跟自己说他喜欢自己，会好好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他，跟他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是现在呢？昨日软语温存犹自回荡耳旁，那个男人却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喜欢别的女人。 “瞿溪，你……”洛鸢气愤不过。 “坐下！”瞿溪冷冷的呵斥了洛鸢一句。 “怪人，怪人，你们都是怪人！”洛鸢气呼呼一屁股重新坐下，有心不愿意在这跟着生气，可事情没弄出个结果，她还不愿离开。 “秦部长，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想问你。”瞿溪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在你做出那些事情之前，你，考虑过你家娘子的感受和处境没有？” 秦百川看着瞿溪，忽然叹口气，道：“我没有。” 骗子！ 他就是个大骗子！ 而且还是个自私自利的大骗子！ 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是压根就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你打算如何跟你娘子交代？”瞿溪感觉呼吸都已经不再顺畅。 “实话实说。”秦百川揉了揉额头，自嘲的笑道：“或许她根本不在乎也说不定……庄主，你也知道我是个赘婿，在家中没什么地位。跟我娘子成亲的时候还签了卖身契，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她不限制我的生活，甚至愿意给我出银子，让我去找小相好。” “你故意的！”瞿溪一股火冲向脑门，这混蛋是在报复自己，绝对是在报复，赤果果，明晃晃的报复！ “我说的都是真的，庄主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娘子。”小三对自己情真意切，大老婆被气得快要崩溃，秦百川真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庄主既然这么关心我的个人生活……那我觉得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问题。” 瞿溪没有说话，秦百川继续道：“从成亲到现在，我家娘子给了我华贵的衣衫，舒适的卧房，她把我们的夫妻关系当做是一场交易，所有的情感都被她用冷冰冰的银子衡量。她不想欠我的，可她却不曾想过，我秦某人为她所做的一切，难道就真的是为了那区区几千两银子？” 秦百川面带严肃，一番话问得瞿溪和洛鸢都哑口无言。 “那你……为了什么？”瞿溪咬着嘴唇，低低的问道。 “庄主，我觉得你这个问题真的很傻。”秦百川哼了一声：“因为我爱她。” “百川……庄主是为了你好，注意下你的言辞。”秦百川对自己的娘子用情至深，孟晓菱非但不吃醋，反而觉得他重情重义。听这家伙竟说庄主“傻”，她偷偷地提醒道。 “既然爱她，你为什么要跟孟晓菱在一起？”瞿溪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不敢再去看秦百川的目光：“在营销部亲吻孟晓菱，你存的，又是什么心思？” “我跟孟姐原本只是互相欣赏，我顾忌娘子的感受，她顾忌自己的身份，我们始终是普通朋友关系。如果不是因为瞿四老爷，恐怕我们这一生都不会有半点交集。”秦百川早就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因此决定转移话题，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四叔？”瞿溪眉宇间闪过一道厌恶，这才意识到或许事情真的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你说清楚。” “洛鸢洛管事惩罚我没有接受山庄考核，带着我去醉花阴讨债，我回来后见到……”既然开了这个话头，秦百川便不再隐瞒，将瞿四老爷如何在山庄轻薄孟晓菱被自己赶走，他又如何骗孟晓菱到了千金赌坊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清楚楚。 “在车厢过了一夜，就算到这个时候我们依旧没有越雷池半步。依我猜测，说不定这正是瞿四老爷跟韩秋生定下的计谋，所以后者才会在第二天方才找上门。”秦百川说得唾沫横飞，最后说道。 瞿溪听得双眼喷火，早些年瞿四老爷在山庄随意奸　淫丫鬟的事情她听说的太多了，后来羽翼丰满，她才将瞿四老爷赶出山庄，可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发生！ 洛鸢也是睁大了美眸，瞿四老爷跟秦百川的矛盾她也了解一些，听说秦百川给他喂了春　药，还和两个家丁扔在一起，洛鸢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混蛋秦整天笑嘻嘻没个正经，可整人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 “孟副部长，他说的都是真的？”瞿溪看着孟晓菱，喃喃问道。 “嗯。”孟晓菱哪里还有抬头的勇气，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轻嗯了一声：“我进入山庄的第二年四老爷便缠着我，我怕给庄主添麻烦，从未禀告。” 一刹那，瞿溪满腹的委屈，满心的怒火顷刻消散了大半。 孟晓菱非但不是不知廉耻，反而是为了维护锦绣山庄的声望，为了维护她这个来之不易的瞿家族长之位作出了巨大的牺牲！至于那个韩家……呵呵，如果真和秦百川推断的一致，韩家，韩秋生这等败类又有什么资格让孟晓菱不辞劳苦的养活他们？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4章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们 “对不起，我错怪了你们。”瞿溪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桌案前，对着孟晓菱深深行了一个万福，诚心诚意。 “庄主，你这是干什么？”高高在上的庄主竟然赔礼道歉，孟晓菱第一时间便慌了手脚，手足无措的说道。 “瞿家老四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我作为瞿家晚辈，理应赔礼。”瞿溪目光刚毅，隐约有杀机涌动：“明人不说暗话，我在瞿家处于什么样的尴尬地位你们私下里也会听到一些风声，况且再怎么说他是我四叔，我若冒然跟他反目，恐怕瞿家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也会跳出来跟着闹事，到时候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瞿溪脸上带着歉意，征求的道：“如果你愿意信我，便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为你讨还公道；如果你不愿相信，便将他送上公堂，到时候我也会暗中帮你。可你也要清楚，我四叔背后有萧雨的支持，玩弄那些歪门邪道，我未必是对手。” “庄主，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孟晓菱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眼圈微微发红，笑道：“不管瞿四老爷存了什么心思，事情却没有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真说起来，我或许还得感谢他呢。” 孟晓菱不由自主的看了秦百川一眼，瞿溪只觉得满嘴苦涩。 是啊，对孟晓菱来说，四叔的这一番动作不仅让她下了跟韩家一刀两断的决心，还跟一个在她看来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走到了一起，一箭双雕。洛鸢在一旁静静旁观，想不到这短短一个晚上，这两个人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锦绣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瞿溪也好，洛鸢也罢，似乎都理解了孟晓菱，对她也充满了同情。 可是，同情归同情，瞿溪依旧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孟晓菱跟秦百川在山庄谈情说爱，或者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你们所说的一切，我会让人暗中去调查，如果情况属实，所有的后果锦绣山庄会一力承担。” 瞿溪顿了顿，又道：“晓菱，你的办事能力我一直都很清楚，山庄正处于用人之际，希望你能留下来。” “庄主……你……还愿意收留我？”这年头女人找个工作实在太难了，要么去唱戏，要么去青楼，孟晓菱打心眼里不愿意离开山庄。 “当然。”瞿溪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淡淡的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答应！”孟晓菱迫不及待的道。 “你和秦部长以后会怎样我不想干涉，也无权干涉，我只希望你们在山庄的时候要注意影响，你懂么？”瞿溪目光凛然。 “我懂！”孟晓菱认真的点头，这一条就算庄主不说，以后她也要避嫌。 孟晓菱答应的如此痛快，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弥漫心头，瞿溪哼道：“晓菱，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虽不干涉你们，可你未必能过得了秦百川娘子的那一关，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孟晓菱神色复杂，听庄主的口气，好像跟秦百川的娘子很熟？能让大庄主另眼相看的女人，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来头？ …… 离开瞿溪的锦绣阁之后，一路上洛鸢、秦百川、孟晓菱三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说话。快到营销部的门口，孟晓菱首先忍不住，轻声道：“百川。” “嗯？”关系确立的虽不清不楚，但是孟晓菱本就长得娇艳，又是天生的敏感体质，秦百川也有种捡到了肥肉的感觉。 “庄主说了，以后我们要注意影响，知道么？”孟晓菱如温柔的妻子，替秦百川摘去衣服上的一根发丝，柔声道：“等这件事彻底了结，我便去置办一处房产，到时候你有空便过来坐坐。” “哎哟，孟姐，这还没成亲呢，你就春心难耐了啊！”洛鸢跟孟晓菱的关系其实挺不错，可现在怎么看孟晓菱都觉得不顺眼。丫的，你个妮子吃庄主的，喝庄主的，睡庄主的，到头来你丫的跟庄主抢男人？ “洛管事，你说什么呢！”孟晓菱哪里知道洛鸢那么多想法，只当她是故意调笑：“我一个望门寡，又是小小的妾室，哪里有脸成亲？抽空跟百川拜堂也就是了……嗯，洛管事，我在山庄也没什么朋友，不然你就给我们做证婚人？” “洛管事很忙，洛管事没空！”洛鸢真想一口水喷到孟晓菱脸上，都快被你们气死了，还敢邀请我给你们当证婚人？妹儿啊，被感情冲昏头了吧！ “咦？洛管事，我怎么觉得你跟庄主今天都有点奇怪？”孟晓菱也不是傻子，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味道。 “是啊，洛管事羡慕你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这总可以了吧？”洛鸢嘟囔道。 “真的？”孟晓菱平时也跟洛鸢开一些玩笑，闻言笑道：“果真如此的话，百川倒是认识才俊，不如介绍给你可好？” “没兴趣！”洛鸢撇撇嘴，颇有些替瞿溪置气的意思：“孟姐啊，咱们打个商量，你把混蛋秦让出来怎样？” 洛鸢的意思是让孟晓菱把秦百川“让出来”，不要去破坏瞿溪和秦百川本就不怎么太平的生活，可孟晓菱显然是意识不到这么深层的意思，怔了怔道：“洛鸢，你说什么？你也喜欢百川啊？” 洛鸢美眸中闪过一道挣扎，喜欢么？不喜欢么？ “我？喜欢他？”飞快将挣扎隐藏起来，洛鸢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孟姐，你醒醒吧，估计也就是你眼睛瞎了，才会看上混蛋秦！” “不喜欢就好，还以为又要多个对手呢。”孟晓菱拍了拍饱满的胸口，调笑道。 “他娘子那一个对手恐怕都得让你彻底发狂，孟姐，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洛鸢怜悯的看着孟晓菱，没有得到瞿溪明确授意，她也不敢说破，又道：“孟姐，你先回去休息，我想跟混蛋秦说几句话。” “嗯。”大管事跟部长谈的自然是工作，孟晓菱也不多想，离去之际对秦百川笑道：“百川，我待会在你房间门口放一个木盆，你将脱下来的脏衣服扔到里面，我得空便过来帮你洗。” “哼！都说寡妇多情，我看果然没错！”孟晓菱嘱咐完秦百川便一路小跑着离开，洛鸢脸色铁青的哼道：“这才多久啊，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 “我一直都没想通，连瞿溪在得知真相后都选择了容忍，你一个闺蜜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秦百川倒是没有维护孟晓菱的意思，只是很客观的问道。 “哟，混蛋秦，大混蛋秦，天大的混蛋秦，我不过说了她一句，你这就心疼了啊？”洛鸢晃了晃小拳头：“我怎么没见着你这么关心瞿溪啊！” “你没见着不代表没有。”秦百川揉捏了两下僵硬的脖子，叹气反问：“孟姐遭遇的那些事，你觉得不值得我心疼她？” “值得你‘心疼她’，却不是让你去‘肉疼她’！”洛鸢怒冲冲的说道：“秦大部长，你还能不能、敢不敢要点脸？” 秦百川也听出来了，洛鸢这是卯足了劲想要跟自己吵上一架。　“不敢说话了啊？哼哼，‘孟姐药性发作，我利用其它手段帮她解毒’，听听，这话说得还真大公无私啊！可我倒是好奇，**那种东西还有什么‘其它手段’？秦百川，秦大部长，昨晚马车里过得很舒服吧？” “不太舒服。”　本不想理她，可洛鸢却变本加厉，秦百川扫了一眼她的胸口：“如果中毒的是你，我觉得会更刺激，更过瘾！” “混蛋秦，我跟你拼了！”洛鸢被刺激的血气倒流，挥舞着小拳便冲了过来，秦百川早有防备，哈哈大笑着逃离了现场。 从晚到早，又是救人又是怒殴韩秋生，忙了个半死的秦百川回到自己的别院厢房，脱掉衣服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却从衣服口袋里滚落几颗黑漆漆的草籽。秦百川微皱了皱眉头，捡起草籽仔细端详，这东西黑漆漆的如小米粒大小，秦百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偏偏又想不起来。 捏着几颗草籽在房间中来来回回足足绕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他心烦意乱准备将草籽扔到一旁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桌面上的茶杯，双眼当中闪烁一道明悟，急急忙忙将草籽扔到了茶水当中。 让人颇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刚一接触水渍，干瘪的草籽便好像充气一般飞快变得圆润、饱满，竟连茶杯当中残存的细小残叶都被吸附到了周围。秦百川心跳骤然加速，拍着胸膛道：“是了，是了……苦行草！真的是苦行草！” 在秦百川生活的那个年代，他农村老家每家每户厕所后面都生长着一种大绿叶、开黑花的杂草，这种草是连根植物，生命力极其顽强，秦百川小时候没少跟着父母进行过除草大业，可第一天将草叶铲除的干干净净，没过两天必定又会枝繁叶茂。 农民们对其深恶痛绝，将之称为‘劣根草’。 后来有一位作家来到秦百川所在的山村探亲，无意间得知了恶劣草的来历，他回去便以《人生如草，都是一场苦行》为题写了一篇文章。没想到，文章一经发表便引起了全面关注，有人便将之改名为“苦行草”。 更离谱的是，有关部门专门派人采摘了不少苦行草回去研究，最后在高倍显微镜下发现，苦行草草籽内部中空，竟存在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空穴，其吸附杂质的能力竟是活性炭的十五倍！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5章 民不与官儿斗 从茶杯里取出几颗圆鼓鼓的草籽，秦百川忍不住在房间里笑出了声音。来到这个世界，无论是他处心积虑的包装明星、聚集人气，还是搞传媒营销，目的都是赚银子！可自己忙来忙去，竟忽略了创办实业这一条！ 一窍通，百窍通，秦百川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太二了，太二了啊，很早以前不是有本小说，说什么穿越过去搞香水嘛？自己竟把这茬给忘了！开发香水这种东西难度太大，根本无从下手，但是借助苦行草的特性，搞点二次开发绝对没有问题！ 一想到这些，秦百川哪里还有半点睡意，胡乱的披上衣服，飞快的跑出了自己的房间。让秦百川倍觉惊喜的是，这江陵似乎也正是苦行草的生长地带，锦绣山庄茅房后面便是成片成片的杂草。 随手采集了满满两大把草籽，视若珍宝的揣在怀里之后，秦百川叫醒猴子，一主一仆悄悄的离开了山庄。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当中，秦百川不断出入各种场所，车厢里也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磨面用的石墨，猪胰子，鸡蛋，蜂蜜，豆粉，山楂，甘松，白丁香，大黄，樟脑，檀香……猴子看得目瞪口呆，秦先生这是打算干什么？ 猴子不解其意，秦百川却是双眼放光，粗略算了算，除了樟脑、檀香这些香料稍微贵一点之外，这满车的战利品总价还不到八两银子！如果自己的办法真的切实可行，那这么一点点的投入足够给他带来上百两银子的利润！ “猴子，回山庄，快点！”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朝着自己招手，秦百川迫不及待的催促了一声。 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街上的行人相对稀少，猴子纵马飞奔，当呼啸的马车冲进锦绣山庄大门的时候，猛听到一个女子厉声发问：“车上的可是秦百川，秦部长？” 猴子带住马车，目光微微扫动，便看到山庄的后门竟不知何时布下了天罗地网，十几个穿着血色长袍，头戴冲天冠，腰悬绣春刀的捕快将秦百川的马车团团围住，看样子来者不善。 “先生，有麻烦了。”猴子眼里徒然闪过一道凶光。 “什么麻烦？”秦百川只觉得说话那女子的声音颇为耳熟，不疾不徐的问道。 “血衣卫。”猴子从牙缝了冒出了几个字。 血衣卫。 大颂某些大城市的衙门里拥有一支极为神秘，经过特殊训练、战斗力极为惊人的捕快队伍，这些捕快平时身穿血衣，身上带着由皇帝亲自颁发的令牌，具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名为血衣卫。 据传言，血衣卫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内部考核，到时候来自全国各地的血衣卫佼佼者将同时前往京城临安同场竞技，一旦能通过重重选拔，便会成为血衣龙卫的一员，专为皇家做事，光宗耀祖，荣耀至极。 “先生，猴子缘薄，恐怕日后无法伺候您老人家了。”毕竟是长寿宫的叛徒，而且前些日子猴子出手杀了瞿四老爷请来的杀手，满心以为血衣卫是要抓捕自己归案，猴子咬了咬牙，颇有些沉重的说道。 对他来说，身负血海深仇尚未得报，反而就此要落入血衣卫的手中，这实在太可恨了一些。如果换做是以前，猴子倒也不惧与血衣卫殊死一战，但现在如果拼死反抗，无论输赢都将给秦百川招来巨大的麻烦。 猴子正准备跳出去束手就擒，却见对面走来一位女子，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长腿细腰，鹅蛋般的小脸上不施粉黛，如小麦一般的肤色泛着一股健康的光泽。她站在那里，右手握住绣春刀的刀柄，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却平添了几分巾帼英姿。 “血衣卫办事，闲杂人等立即退开，否则，杀无赦！”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狠辣，冷冷的看了一眼猴子，便将目光落在车厢内：“秦百川，做坏事的时候胆大包天，怎么此时却做了缩头乌龟？” 从车门缝里看清楚了来人，秦百川倒是坦然了，推开车门对严阵以待的猴子摇摇头，低声道：“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先离开。” “先生……”猴子欲言又止。 秦百川对他摆了摆手，随后抬起头对着血衣卫那女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记得上次跟于小姐把酒言欢的时候我就说过，人这辈子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做乌龟。” 秦百川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锦绣山庄遇到柳媛媛的闺蜜，那位于轻舞，于小姐。 秦百川脸上笑容猥琐，于轻舞满脸的厌恶，甚至都懒得多看秦百川一眼：“我这次是奉命捉拿于你，莫要以为跟我攀些交情我便会手下留情！我这人爱憎分明，最看不起有些狼心狗肺之徒仗着几分才华，便不知廉耻的引诱一些无知女人！” 听于轻舞这么一说，秦百川彻底的放下心来，这些血衣卫应该是韩秋生或瞿四老爷找来报仇，而并非要捉拿猴子。 “于小姐，你这话可是对我说的？”确认事情跟猴子无关，秦百川胆气也壮了起来，故作惊讶的道：“外人都说我秦某人才华横溢、清纯可爱、诚实守信、义薄云天，是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为何到了你嘴里却成了龌龊小人？” 于轻舞一股火气便冲上了心头，其余的血衣卫也是个个睁大了眼睛。丫的，明明有人告发你勾引有夫之妇，你小子还敢在这大放厥词？什么才华横溢、诚实守信、义薄云天也就算了，当你吹牛逼了，那tm清纯可爱跟你扯得上边么？ “秦百川，你莫要当我是柳媛媛，随你忽悠！”于轻舞越来越觉得柳媛媛是瞎了眼，不然怎么就能喜欢上这种不要脸的东西？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于轻舞深吸口气，从身上摸出一张公文：“废话少说，今天我带人过来，是想请你跟我们去坐坐！” “你且看好，江陵韩家韩秋生告你勾引他的嫂嫂，他前来锦绣山庄理论，又被你无缘无故一番痛打！秦百川，你好大的胆子！诱骗有夫之妇失身已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次你是在劫难逃！” “于捕头，打官司尚且需要原被告双方同堂对质，你这般妄下结论，可是当我锦绣山庄无人，任由你欺凌？”锦绣山庄的那些家丁丫鬟原本早就被远远地赶了出去，可是人群后方却有人不顾血衣卫的禁令，缓缓的走了过来。 为首那女子身穿紫色长裙，后背白色拖地披风，满头青丝用一根秀带高高盘起，轻拢慢捻的云鬓旁斜斜的插了一根银簪。晶莹如玉的小脸上泛着一层寒霜，步履轻移间，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冷漠、圣洁的高贵气质，就算于轻舞也自认为是美人，可在她面前却也要失却几分颜色。 “你便是锦绣山庄的庄主？”那女子一出场便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存在，于轻舞心里暗暗震惊，可脸上却扬起不屑的神色：“江陵第一美女？哼，不过如此。” “于捕头，这里是锦绣山庄，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一点！”瞿溪身后，赵亚男勃然大怒，竹竿一般的身子挡在瞿溪身前，大有一言不合就上去跟于轻舞拼命的架势。 “以前只听说锦绣山庄如何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我还不信呢，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于轻舞出身捕快，自不会畏惧赵亚男这普通的女流之辈，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公文，于捕头冷笑道：“我奉江陵府尹之命，前来捉拿恶人秦百川！若是有人敢横加阻拦，妨碍公务，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于捕头，我与韩家已撇清关系，那韩秋生根本就是诬告！”孟晓菱早在得到血衣卫前来抓捕秦百川的时候便觉得六神无主，此时哪里还压制得住满心委屈，颤声说道。 “到底是诬告还是确有其事，血衣卫自会查明！”于轻舞瞥了孟晓菱一眼，她对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一百个看不起，冷哼道：“来人，将秦百川套上面罩，带回衙门！” “我看你们谁敢！”得到命令的血衣卫当即便要冲上来，停好马车的猴子一下便跳了出来。血衣卫的审讯手段猴子可是早有耳闻，秦百川一旦进去，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退下！”瞿溪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厉声道。 “主母，我……”猴子一时心急，不经意的道破了秦百川跟瞿溪的关系，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瞿溪身上，倒是没人察觉出异样。 “民不与官斗，你退下。”瞿溪知道猴子护主心切，而且他对自己也算有过救助之恩，因此倒是没给他脸色。待猴子不情不愿的退下之后，瞿溪冷冽的目光一扫，哼道：“下午时分，我已经给江陵陆府尹修书一封，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恐怕前来锦绣山庄抓人，并非是他的意思。” “瞿大庄主，在锦绣山庄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你说的算，可你再有本事，还能干涉得了衙门的事？”于轻舞美眸收缩，针锋相对道：“我劝你还是少说这些话，否则一旦传扬出去，不仅是你，恐怕陆府尹也要被扣上一顶官商勾结的帽子！” “公道自在人心，到底是我官商勾结，还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煽风点火，扩大事态，总会见个分晓。”面对于轻舞的挑衅，瞿溪气势更是迫人：“秦部长，你先跟于捕头走一趟，我也想看看，心狠手辣的血衣卫到底有什么手段！”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6章 狗咬吕洞宾 “带走！”瞿溪声音里带着对血衣卫的轻蔑，于轻舞几乎要气炸了肺，可瞿大庄主既没杀人也没犯法，她也只能瞪眼干着急，将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秦百川身上。得到命令的血衣卫一拥而上，将秦百川五花大绑，头上套了黑色的面罩，扔在了随行的马背之上。 “庄主……”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秦百川被人带走，孟晓菱好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几乎当场便要晕倒。 “孟副部长，要不是因为你，混蛋秦又岂能落得这样的下场？”瞿溪脸色冰冷，洛鸢却有些按捺不住火气：“庄主已经在想办法帮混蛋秦脱难，你别在这里添乱！” “洛管事……”洛鸢显然是在为瞿溪鸣不平，可孟晓菱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 “秦先生，秦先生……”瞿溪正准备吩咐人备车亲自带着孟晓菱前往府衙，却听到前院人群骚动，却是一位白衣公子不顾家丁的阻拦，硬生生的闯了过来。 “什么人？”来人步履匆匆，过去阻挡的十几个家丁被他轻描淡写的便拨到了一旁，赵亚男生怕他对庄主不利，咬牙又挡在了前头。 “阁下可是锦绣山庄的庄主，瞿溪，瞿大小姐？”白衣公子看到瞿溪的时候脸上先是闪过一道惊艳的色彩，随后为了避嫌将头低下，抱了抱拳道：“我是秦先生的至交好友，今日特来拜访于他却听说血衣卫将之拦下，故而才一路寻了过来。若有得罪之处，恳请瞿大小姐海涵！” “混蛋秦的好友？”这白衣公子穿着打扮、礼仪气度都不是凡人可比，洛鸢眉宇间闪烁着疑惑，似混蛋秦那种人竟还会有这样器宇轩昂的朋友？ “正是！”听到洛鸢对秦百川的称呼，白衣公子苦笑一声，正色道：“在下清风书院，凌天兆！” “清风书院……”在场的家丁脸上同时扬起一抹尊崇之色，就连洛鸢也是脸色大变。清风书院的学子个个是人中龙凤，那秦百川到底有什么本事，区区一个商家部长，竟能让书院的学子不惜屈尊拜访？ “秦部长前往府衙喝茶，凌公子若想见他，明日请早。”凌天兆自报家门，瞿溪心里也是颇为震惊，但这么多年见惯了大场面，自不会被清风书院的名头吓到。客气的回绝了之后，挥手道：“备车！” 家丁急忙下去准备，猴子稍微寻思了一下，更是不敢有半点犹豫，跑到马厩牵出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冲向了忠义勾栏。 至于那凌天兆，目送瞿大庄主跟一位失魂落魄的美妇离开，他却不肯善罢甘休，拦着洛鸢问东问西，一直将血衣卫因何抓捕秦先生的事情了解清清楚楚之后，一张英俊的脸上寒霜密布，阴沉着脸走出了锦绣山庄。 秦百川浑然不知道锦绣山庄发生的这些事情，半趴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跑动他的小腹受到连续冲击，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哪里又受过这样的罪？没多久胃里翻江倒海，颠簸的他一路作呕，连连吐出几大口酸水。 于轻舞这个小娘皮，别让老子逮到机会，否则一定扒光你的衣服，狠狠打你的小屁股。一路上将于轻舞腹诽了千万次，可依旧难以摆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秦百川嘴巴厉害、思维超前能给他带来银子不假，可是面对这些练过武的肌肉男，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带下去！”脑袋上蒙着头罩看不清周围的景物，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秦百川被人从马背上扔了下来，随后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下，来到一处阴暗潮湿之地。 被人按着坐下，只听哗啦一声，却是手腕发凉，竟还被戴上了沉重了手镣。一直到这个时候，脑袋上的头套才被摘掉，秦百川眯缝着眼睛四外打量，这里是一间石室，面前放着十字架、炭火铜炉、梅花钉等诸多刑具，墙壁上燃着忽明忽暗的火把，看样子分明就是在电视上看过的审讯室。 “秦百川，你到底犯下何等罪行，还不从实招来！”秦百川对面，穿着火红色官服的于轻舞面色阴鸷，满脸凶神恶煞的盯着秦百川。 “于捕头，你这是打算公报私仇？”预料到猴子会及时通知柳媛媛，而以柳媛媛的能力肯定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因此秦百川倒是没有半点惧色：“据我所知，审讯应该是衙门的事情，就算我十恶不赦，也应该跟原告对薄公堂，要打要杀自有当官的做主，可又是谁赋予了你们血衣卫这样的权利？” “胆大包天之徒，这时候记起还有王法了吗？”于轻舞瞥了瞥嘴角，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皇帝御赐的血衣令！你也有必要知道清楚，血衣卫名义上受各府衙官员节制，但对于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也有当场格杀或自设刑堂的权力！”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血衣卫的权利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大上几分，秦百川心里猛颤却故作平静的道：“秦某人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如果我是穷凶极恶之徒，恐怕大街上那些杀鸡卖肉、谋财害命的商贩岂不都是罪无可恕？” “秦百川，你怕了？”于轻舞脸上闪过一道得意，哼道：“我不想过多重复，便只说最后一次！你诱骗有夫之妇，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单凭任意一条，都足以将你流放三千里，发配充军！” 秦百川舔了舔嘴唇，那于轻舞又道：“秦百川，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来到了这里，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我且问你，你与山庄营销部的孟晓菱，孟副部长是什么关系？” “原本只是普通朋友，但是自她跟韩家断绝关系之后，我准备将她迎娶过门。”于轻舞如果单纯的针对自己秦百川不会太在意，可一旦牵扯到孟晓菱，他第一反应便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普通朋友？”于轻舞显然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冷笑道：“普通朋友会在一起彻夜不归？会不知廉耻的当众搂搂抱抱，做出唇齿相交那等龌龊的事情？秦百川，如果你再不老实交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于捕头，既是执法人员，说话最好要讲证据。”秦百川眉头倒立，针锋相对：“我与孟副部长彻夜不归是真，可这罪犯哪条？我跟她当众搂抱不假，情到深处难以自抑，又触犯了哪条刑法？” 于轻舞双拳紧握，那秦百川不知好歹的继续道：“我知道了，似于捕头这样‘铁骨铮铮’的女人，应该根本不会懂‘郎情妾意’的深意。” “啪！” 手里的长鞭甩出一个鞭花，凌厉的风声刮得秦百川脸颊隐隐作痛，于轻舞脸色阴沉，秦百川也一下便冲上来一团火气。这妞如果敢动自己一下，他秦百川发誓一定会把她先奸后杀，边奸边杀！ 于轻舞不知道秦百川心里所想，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五六分钟，见那姓秦的脸色始终如常，眉宇间竟闪烁着受人冤枉之后的杀意，于轻舞咬了咬牙，收起长鞭来到秦百川身侧，俯下身道：“姓秦的，你别狗咬吕洞宾！” 秦百川挑眉，却听于轻舞在他耳边又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昨晚到底有没有做出对不起媛媛的事情？” “于捕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于轻舞神色异样，秦百川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妞没毛病吧，刚才还对自己深恶痛绝，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一副面孔？难道是要降低自己的防备心，然后趁虚而入？ “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于轻舞愤愤的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以为你的顶头上司瞿大庄主在江陵地界真的是手眼通天，连陆府尹都要给她面子吧？我告诉你，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百川对这个时代的政治没有半分兴趣，于轻舞的话又说得不清不楚，不过，从她透露出的这些信息上来看，秦百川隐约意识到这里面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你以为本姑娘兴师动众的把你抓过来是为了什么？哼，要不是柳媛媛那个疯丫头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我真恨不能亲手废了你，然后把你发配充军！”于轻舞情绪颇有些激动，饱满的胸膛飞速起伏。 话说到现在于轻舞已经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并无恶意，原以为那秦百川会感激涕零，可没想到眼前这货说了句让她当场尿血的话：“于捕头，你身子弯太低了，我看到了里面的肚兜……” “呸！”于轻舞一口吐沫喷在秦百川脸上，古铜色的小脸血气上涌，交织成一片铁黑之色，“铿锵”一声从腰间抽出绣春刀，小妞几乎要吐血，厉声道：“王八蛋，你找死！” “于捕头！”于轻舞在这气得半死，冷不防地牢外面人声鼎沸，一位穿着血衣的捕快飞奔而至，抱拳道：“刑部杜捕头带人过来，拿着陆府尹的手令过来提审秦百川！” “铿锵！” 血衣卫话音未落，地牢门口便传来兵器交鸣之声，随后一个男子声如洪钟，怒道：“都给老子让开，再有妨碍公务者，抓！” “于捕头！”地牢当中的血衣卫眼里杀机爆闪，全部握紧了绣春刀。 “到我们血衣卫的刑堂耀武扬威，让姓杜的进来！”于轻舞狠狠地白了一眼秦百川，低声吩咐。 **** 诸事繁杂，更新晚了。看到有人催更了，规则不变，只加盟主更，每周加更上限四次，其余情况不加更。买断作品，更的越多赚的越多，可实在有心无力。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7章 整个民族的悲哀 于轻舞命令下达，守门的血衣卫让开一条路，一位身穿蓝黑色相间捕快长衫，头戴蓝丝官帽，身高九尺，体态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当先走了进来。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秦百川直接将其忽略，眉宇间充斥着对血衣卫浓浓的挑衅，眯缝着眼睛盯着于轻舞：“于捕头，你们血衣卫吃饱了没事做是吧？这江陵主城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们插手？” “杜波，你给本姑娘放尊重些！”于轻舞扬了扬手里的血衣令，态度同样轻蔑：“圣上颁发血衣令的时候曾金口玉言，各地血衣卫有当场格杀或自设刑堂的权力！” 杜波眼里闪过一道怨毒之色，其实官场中人都非常清楚，血衣卫明面上是皇帝派来协助各地官府处理突发事件的一股力量，可暗地里，血衣卫的另外一个职责便是监督各地官员，地位尊崇，权力极大。可以这么说，但凡在衙门里吃饭的武夫，都以加入血衣卫作为奋斗的目标，他杜波也不例外。 论勇武，他杜波勇冠江陵；论破案能力，他杜波独领风骚，这两点足以让他在血衣卫中立足，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可唯一可惜的是，在吃衙门饭之前，杜波曾有三年江洋大盗的经历，纵改邪归正，可那段灰色的历史却制约了他的发展——用秦百川的话说，血衣卫是国家安保部队，这货政审不合格。 “于捕头还真会断章取义！”于轻舞亮出血衣令，杜波嘴角抽搐，怒道：“圣上颁发血衣令的时候说得清楚，唯有面对杀人越货、死不悔改之徒，血衣卫才可以使用血衣令，便宜行事！可你呢？区区一桩小事便动用了血衣令，这是对血衣卫，甚至对圣上的亵渎！” “我是江陵血衣卫的卫长，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我！”于轻舞收起血衣令牌，横在秦百川脖子上的绣春刀刀锋一转，对着杜波：“这件案子由血衣卫接手，带着你的手下，马上给我离开！” “于轻舞，你也给我看清楚！”杜波亮出江陵府尹令牌，厉声道：“我奉江陵陆府尹之命，连夜提审秦百川！若有胆敢阻拦者，立即拿下！” “杀！”杜波手下的捕快齐齐上前一步，纷纷抽出了钢刀。 “杀、杀、杀！”血衣卫仗着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平时耀武扬威的习惯了，又岂能被人欺负？根本不等于轻舞发话，二十个血衣卫齐刷刷兵器出鞘，三个“杀”字便好像惊涛拍岸，动地惊天。 “于轻舞，你想造反？”血衣卫人数虽少，但气势却更胜一筹，杜波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压抑着声音吼道。 “你冲到我这里抽刀要人，还不许我反抗？”事态隐隐有超出自己掌控的态度，于轻舞也是急得半死，可事到如今却又不能退缩。横眉立目，咬牙道：“血衣卫听令！刑部的杂种若是敢动这里一草一木，杀无赦！” “杀、杀、杀！”血衣卫再次上前一步，md，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要是再不给你点颜色，咱血衣卫的脸以后还往哪放？ “好，好，好啊！”于轻舞做事极端，杜波不怒反笑，大声道：“待我回去之后，必定将今日的事情如实禀告府尹！到时候府尹一封奏折上交血衣龙卫，你这卫长职务不保！” “于轻舞敢作敢当，又何惧旁人背后捅刀？”于轻舞钢刀下垂：“滚！” “做梦！”陷入这样的僵局，如果自己带人离开恐怕日后刑部捕快更无立足之地，杜波命令手下收起钢刀，他则跨步来到桌前，跨马扬刀的坐下，冷哼道：“作为刑部捕快，我有权在一旁听审。于捕头，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于轻舞在一旁暗暗心急，她本想事先跟秦百川通好气，然后再想办法化解这场争端，可杜波坐在那里便好像一根钉子，让她所有的计划全部落空。有心硬逼杜波离开，可是作为刑部捕快，他又的确有在场的资格，一时间，于轻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于轻舞不知该如何继续演下去的时候，杜波身后一个同样健硕的捕快俯下身，用一种抑扬顿挫、奇异非常的语调说了一大段的白话，说完之后还指了指秦百川。 杜波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也用同样的语调回答了一句，随后便默不作声。 “于捕头，他们在商量什么？”先前禀告的那位血衣卫凑到于轻舞跟前，小声问道。 “不知道。”于轻舞满是戒备之色，恨声回道：“杜波生在沿海，懂得当地那些晦涩难懂的方言白话，我听不懂。” 就在于轻舞和手下小声说话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秦百川突然开口，可他这次说的竟也是跟杜波等人一样的白话。他叽里呱啦语速极快，别说于轻舞反应不过来，就连杜波和他身后的捕快也是齐齐愣住了。 话音落下，秦百川微微抬头，那杜波怔了怔，语调升高似乎带着询问。秦百川点头，以不疾不徐的语调回应了一句，随后淡然一笑，不再言语。 “秦百川，你懂他们的话？”于轻舞明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些闲话的时候，但没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闽南语，懂一点。”秦百川耸肩，做相声演员语言天赋也是重要的考核标准，别说国内的几种常用方言，甚至连小语种的缅甸语、泰语秦百川也略通一二。 “他们……说了什么？”于轻舞追问道。 “那人跟杜捕头说，你于捕头把我抓来肯定是有什么打算，也保不准我是隐姓埋名的杀人狂魔，建议杜捕头不要跟你们发生冲突，可以静观事态发展。”秦百川对杜波友好了笑了笑，又道：“可那位杜捕头说，我不像练武之人，应该和那些事扯不上关系。” “那你呢？你跟他们又说什么？”于轻舞又问。 “随便聊聊天，告诉他们，闽南语我也懂，而且我是被冤枉的。”秦百川也没藏着掖着，道：“杜捕头就问我，为什么血衣卫会出面抓我，我就如实说了，于捕头跟我有仇。” 说着，秦百川对于轻舞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眼角，意味深长。于轻舞也不是糊涂人，当下便明白过来。 虽话都没有说破，但是秦百川估计也看出自己并非是故意为难他，而血衣卫跟捕快发生冲突这件事可大可小，秦百川借助方言的便利指责于轻舞跟他有仇，其目的无非是给她弄一个“公报私仇”的罪名，即便事后被人捅了出去，对于轻舞的处罚也不会太过严厉。 “秦百川，本姑娘是堂堂血衣卫捕头，做事秉公执法，又岂能因为私仇故意为难于你？”会意之后的于轻舞终于找到了契机，俏脸含怒，厉声道：“也好，就算你与孟晓菱是被人诬告，那我问你，韩秋生身上的伤痕可是和你有关？” “有关。”秦百川这回倒也配合，坦然道：“那韩秋生不问青红皂白进入山庄便对我等大声辱骂，言语当中更是辱没了山庄庄主，我作为营销部部长，又怎会坐视不理？” “按大颂律令，辱骂、殴打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应流放三千里，难道你不清楚？”于轻舞觉得这场戏颇有些无聊，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询问。 “知道又能如何？打就打了。”秦百川笑容平静：“我一直都想不通，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同样是爹娘生，父母养，凭什么那些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就高人一等？” 在场的捕快，甚至包括血衣卫在内在处理案件的时候也要对秀才毕恭毕敬，有时候遇到那些口齿伶俐之徒，也时常被逼得满腔怒火，恨不能痛打他们一顿。可是碍于大颂臣民的等级制度，只能百般隐忍，不敢发作。今天听秦百川言语中充斥着对秀才的轻蔑，在场的人俱都赞同，有人甚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秦百川敏锐的捕捉到这些人的神色变化，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个响亮的马屁：“且不说我秦某人如何，就说于捕头和杜捕头以及这些兄弟，你们兢兢业业保一方平安，为这个国家不惜流血流汗，那些秀才、举人又做了什么？无非是读了几年书，运气好获得了一个功名而已，凭什么身份地位在你们之上？在我看来，你们这些默默无闻为这个国家无私奉献的捕快，才是最应该享受老百姓最尊崇的目光，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 秦百川这一番话下来，众多捕快全都挺直了胸膛，他们在衙门里当差，普通百姓对他们敬畏如虎，那些达官贵人却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又何尝有人给他们这么高的评价和赞赏？有些聪明人倒是听出来秦百川的阿谀奉承之意，可是仔细琢磨琢磨他的话又并非没有道理，因此，众人脸上俱都带起骄傲之色。 杜波也是诧异的看着秦百川，叽里呱啦的又说了几句。旁人不解其意，秦百川却是听明白了，杜波说，你是一个狡猾的对手，但是，这番话说出了不少捕快的心声，畅快至极。可惜的是，除你之外，大颂不会有人这么想。 从杜波的语气中也听出了浓烈的不满，秦百川没用方言，似自言自语的道：“没种过田的指导农业，不上班的人评估薪俸，房产无数的人制定房价……呵，这不是你们的悲哀，是整个民族的悲哀。” 众多捕快听不太懂，但是见秦百川脸上带着沉重之色，众人俱都没有言语。 良久，秦百川忽然展颜一笑，md，老子都是穿越过来的人了，还关心现代那些傻逼事情作甚？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8章 秉公处理 且不说秦百川在血衣卫总部接受审讯，却说江陵府衙内院，年约五十左右、下颌留着山羊胡的陆府尹身穿便装，正在房中招待客人。坐在陆府尹正对面是一位穿着湖蓝色长衫的公子，将桌面上的信笺推了过去，这公子笑道：“陆伯，听说令郎不日便要前往国子监，家父命我送来一些盘缠，还请笑纳。” 陆府尹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信笺，含笑不语。官场风云变化，升迁、左降都是稀松平常，但这位陆府尹六年不升不降，并非是外人认为的本领不行，而实在是手段高明，放不下江陵这块肥缺而已。 “萧侄客气，客气了。”陆府尹用食指轻弹了一下信笺，初步估计至少有五千两银子入账，他没有着急接，而是含笑道：“以令尊的本事，恐怕犬子的这些小事还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怎么，这次萧侄造访府衙，莫不是有事相求？” “陆伯还是老样子，无功不受禄。”那公子不是旁人，正是秦百川的情敌萧雨，闻言笑道：“不瞒陆伯，小侄的确是有事相求。” “此地更无六耳，但说无妨。”陆府尹开门见山的道。 “第一件，我听说临安城程家准备前来江陵开设分店，想请陆伯为他广开方便之门。”萧雨品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说道。 “临安程家？可是那前朝遗老，程九兴的后人？”陆府尹对大颂的势力了如指掌，当即便问道。 “正是。”萧雨点头，笑道：“我得到可靠消息，近日程家的程阳天便会带人过来，目的就是为程家打开局面，在江陵多赚一些钱财。” “萧侄，你们什么打算？”陆府尹犹豫片刻，直言不讳的道：“那程家早年也是经营药材生意，积累下来大量财富后专攻胭脂水粉一行，在大颂声望斐然。前些日子我听你父亲也说过，萧家想要进一步发展，临安程家便是很好的一个参照……试问，如果程家也驻扎在江陵，你萧家的发展必定会受到阻碍。这种时候萧家不横加阻拦也就是了，为何让我给他们行方便？” 陆府尹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萧雨有其他的心思，可却看不透他到底想玩哪一手，见他笑得高深莫测，陆府尹又说道：“而且据我所知，那程阳天也是在江陵长大，貌似跟锦绣山庄瞿家关系不错……你这不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吗？”萧雨笑容坦荡，笑道：“陆伯教训的是，可在商言商，家父看重的也只是利益。如伯父所说，程家经营胭脂水粉的生意多年，萧家在江陵又具有诸多客户，若是我们双方能精诚合作，银子还不得滚滚而来？” 陆府尹半信半疑，萧雨大笑道：“那程阳天虽有些本事，可我萧雨却也未必怕了他！到底谁是狼，谁是羊目前还不清楚，萧家自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你们有分寸就好。”陆府尹倒是不关心这许多，反正有人开店他就可以去征税，还有私钱收，这种买卖稳赚不赔：“这件事我依你，程家只要派人过来，我一切从简即可。萧侄所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韩秋生被打一事，希望陆伯能严肃处理。”萧雨嘴角泛着一丝冷笑，自跟秦百川碰面他就处处被动，这次秦百川竟自己掉进了坑里，他如何能不推波助澜？不管他跟孟晓菱到底发没发生事情，只要当晚在一起，那就是黄泥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秦百川的来头。”陆府尹目光落在装着银票的信笺上，笑道：“下午的时候韩秋生过来告状，事后瞿家四老爷登门拜访，晚上萧侄又过来……难不成他跟你们都有仇？” “仇倒是没有，只是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模样。”对萧雨来说，瞿溪跟秦百川成亲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他也没有点破而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秦百川是瞿溪的人，可他不思为山庄出力，去滥用职权诱骗瞿溪的得力助手，此为第一罪。” “第二，败坏女子名节，且当众搂搂抱抱，其道德败坏；第三，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分明是不把我大颂律法放在眼里……我知道那瞿溪有些手段，恐怕会让陆府尹为难，特意过来提醒一番。”萧雨话说得委婉，但却隐约有些威胁之意。 瞿溪可能会利用一些手段给你施压，让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你也得注意，萧家可是希望严办秦百川。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府尹虽有点小不舒服，但是看在银子的面上也没计较。坦然将信笺收起，陆府尹笑道：“萧侄放心，下午时分我已经问过韩秋生，在掌握充足的证据后，已命人去捉拿秦百川。” “哦？”萧雨不太相信，笑道：“如果秦百川已经被抓归案，陆伯还有时间跟我在此闲聊？” “萧侄有所不知。”陆府尹眼里带着一团阴霾，哼道：“血衣卫便好像是我肉中刺，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那姓于的应该是为了抢功，先一步赶到锦绣山庄抓走了秦百川。萧侄也莫要放在心上，我已派杜波过去提人，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了敲房门，声音里带着急促：“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应该是杜波回来了。”陆府尹宽慰的一笑，道：“萧侄，你与瞿四老爷都是一般意思，除非秦百川有通天的本事，否则罪责难逃！” “既如此，小侄便先行告辞，也免得别人撞见说些闲话。”萧雨抱了抱拳，起身说道。 陆府尹也没挽留，命心腹从后门送走萧雨，这才正襟危坐，吩咐传话的衙役进来，开口便问：“可是杜波提回了犯人？传令衙役，击鼓升堂，本官要夜审秦百川！” “回大人，杜捕头尚未返回。”传话的衙役欲言又止。 “尚未返回？”陆府尹有些发怔，按照杜波的办事效率，此时早应该回来了才对，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江陵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陆府尹脸色微微变化，沉声问道：“究竟何事禀告？” “大人，锦绣山庄庄主瞿溪已在别院等候多时，方才北郡郡守大人差人送来手令，要求大人彻查秦百川一案！”衙役如实回道。 按照现代的说法，江陵是一个市，隶属于北郡，而北郡郡守相当于省长，也是陆府尹的顶头上司。 “瞿溪倒是好手段。”陆府尹稍微皱了皱眉头，下午的时候瞿溪已经派人送来了厚礼，当时他以为只是小事一桩，满口答应之后并未收礼。后来瞿四老爷找过来，他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这不，眼看着贿赂不成，瞿溪已经开始动用了背后的官场势力。 “你告诉瞿溪，也回报郡守。”换成以前陆府尹肯定要给郡守几分面子，但瞿溪跟郡守有关系不假，可那瞿四老爷和萧家跟郡守的关系可能比瞿溪还要靠谱，因此陆府尹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犯人便是锦绣山庄的雇工，我这时候与瞿庄主会面，会惹人诟病。你老实回报郡守，就说我秉公执法，定不会徇私舞弊。” “得令！”衙役抱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有何事？”陆府尹不解的道。 “回大人，方才江陵楚家的楚老爷子派长子楚昂过来传话。”衙役小声道。 “楚家工坊的楚老爷子？”陆府尹一下坐直了身体。那楚家虽不显山不漏水，但其真正实力也绝不容小觑。更可怕的是，楚老爷子交流广阔，郡守，甚至临安城的一些大官都是他的座上宾。 “是的。”衙役也知道楚家的影响力，试探的道：“楚昂说那秦百川是楚老爷的忘年交，更是二公子楚轩的授业恩师，请大人您高抬贵手。” 陆府尹颇有些犹豫，锦绣山庄，再加上一个楚家工坊，就算还不能和瞿四老爷以及萧家对抗，实力也差不太多。 “你同样告诉楚老爷子，就说我定会秉公执法！”陆府尹沉吟了半晌，只要自己认准“秉公执法”这一条，任谁都无法挑出毛病。 “大人，另外……”衙役答应了一声，又开口道。 “还有人给秦百川求情？难道这次捅了马蜂窝？”陆府尹有些头大。 “额……大人，北郡水军提督陈汝阳陈大人发来手谕，说那秦百川他关注了许久，日后时机成熟说不定会招入军中，让你莫要给他增加污点。”衙役低头说道。 “哼！他一个水军提督带兵打仗也就是了，我如何处置江陵的案件，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陆府尹猛地一拍桌子，这下好，md，一个小小的秦百川竟引得兵部的人也介入了进来！ 相比于前两者，这军中手谕让陆府尹倒是没感到多少压力，毕竟不属于同一个系统，陈汝阳也的确无权干涉。不过，这也就是放在和平年代，陆府尹才会不买账，一旦战乱四起，陈汝阳若是想要报今日之仇，估计自己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大人……我依旧回复‘秉公处理’？”衙役也学聪明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19章 秉公处理（2） “还有谁，一次都给我说清楚！”烦躁的挥了挥手，陆府尹有些蛋碎。 “还有……还有……”老大情绪不佳，衙役有心隐瞒不报，可又怕承担不起罪责。 “说！”陆府尹催促了一句。 “还有一个青衣小厮送来一个布袋，说……说……” “说什么！”陆府尹有些发狂。 “说……立即释放秦百川，否则……否则……轻则大人渎职，告老还乡；重则叫你人头落地……”衙役吞吞吐吐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衙役的汇报，陆府尹怒极反笑，阴声道：“那传话的小厮现在何处？” “我们的人已经将其抓获，听候大人处理。”衙役老老实实说道。 “好，很好！”跑到衙门口公然威胁朝廷命官，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陆府尹有心当即下令将那小厮打入死牢，可转念想想，如果那小厮不是故意寻死，这里面就定有其他缘由：“将小厮交给你的布袋拿来我看！” “是！”衙役松了口气，贴身拿出一个黑色布袋，毕恭毕敬呈了上去。 布袋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入手颇有些沉甸甸的感觉，从里面首先拿出一张信笺，信笺封面上几个大字铁画银钩：“江陵陆远行亲启”。不屑的冷笑一声，伸手入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沉甸甸、金黄色的令牌。 陆府尹面带疑惑，借着灯光打量，那令牌只有成人半个手掌大小，貌似是用纯金打造，正面雕刻着一条盘旋飞舞的神龙，巨大的龙嘴张开，吐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那神龙雕刻的活灵活现，只看一眼便能断定并非凡品。 只看一眼，陆府尹额头上一下便见了冷汗，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开尼玛的玩笑啊，龙在大颂可是皇帝的象征，这块令牌……陆府尹不敢再想下去，翻过令牌的背面，却是三个大字加四个小字。大字运用行书，狂放不羁：“五龙令”；小字却是用的正隶：“如朕亲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府尹只觉得脑袋一下便炸开了，脸上早就没有了半点血色，几乎当场便吓尿了裤子。待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双手将令牌供奉桌上，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对着那块金牌叩头不止。 衙役更是瞬间张大了嘴巴，尼玛，这什么情况？大人该不会是发疯了吧？心里有些糊涂，但是大人都已经下跪，衙役自没有站着的道理，也跟着跪下叩头。 直到把脑门磕出了血，陆府尹这才清醒了一下，以头触地不敢起身，心里是又惊又怕，还带着一丝侥幸。md，这秦百川到底、到底是tm什么来头？调动了郡守、楚老爷子、陈汝阳等人不说，竟还请来了临安的活菩萨！ 天哟！ 普通百姓未必知道五龙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陆府尹却早有耳闻。当年皇帝泥马渡江（备注）逃回临安建立大颂，后来在两位兄弟的帮助下铲除了奸相覃辉，还大颂朗朗乾坤。 为宣示新建立的皇权，皇帝命天下能工巧匠，打造出了五块令牌，名为五龙令。这五块令牌分别赏赐给了五个人，一个是皇帝旁支的堂哥，目前担任京城守卫的武王，一个是皇帝别系的堂弟，云游天下，寄情山水的义王，剩下的三块便分给了两个皇子和一位公主。 这五块令牌到底有什么作用，上面“如朕亲临”四个小字便足以明确阐述，而这块令牌竟出现在了江陵府衙，这对陆府尹意味着什么他也是最清楚——五位权势通天的人物当中有一人已经注意到这事，而且摆明了要保秦百川！ 我了个天哟，原本名不见经传的秦百川，这是哪吒闹海的节奏？ 陆府尹只觉得头皮发麻，吩咐衙役立即焚香，他则是小心翼翼退出卧房，急匆匆的换过官服，又反复洗手之后，这才跪行到桌案前，将令牌旁边的信笺打开，信上也只有四个大字，陆府尹方才还一直挂在嘴边，赫然正是：秉公处理。 虽只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但陆府尹拿在手里却是重若千钧。大颂任何权贵在没有皇帝授意的前提下都不能干涉衙门断案，那五龙令的主人恐怕是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只用这四个字旁敲侧击。 陆府尹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原则上，他和瞿四老爷、萧家是一伙，如果不对秦百川加以严惩，日后瞿、萧两家送来的贿赂会大幅减少事小，一旦两家联合起来在政治上对自己施压，陆府尹恐怕也吃不消。 可如果严惩秦百川……那五龙令背后的主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不要忘了，衙役方才禀告过，那前来传话的小厮明确说了，要立即释放秦百川，不然轻则渎职告老还乡，重则人头落地。 “大人……”陆府尹半天都不说话，衙役下跪的双腿早就麻木，轻声喊了一句。 “嗯。”陆府尹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问道：“杜捕头还没回来？” “回大人，尚未接到消息。”衙役摇头道。 “苍天佑我！”陆府尹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心里颇有些侥幸。无论秦百川是否有罪，血衣卫越俎代庖先行把他抓走，这样一来就算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陆远行的身前也有血衣卫顶包。 “按照我先前吩咐，回复各方势力，就说我陆远行一定会秉公处理。稍后我会连夜审问，秦百川若是无罪当场释放，若是有罪，决不轻饶！”陆府尹将信纸贴身收好，双手捧着五龙令放回布袋，交给衙役又道：“把这块令牌还给那小厮，好吃好喝的招待，千万小心伺候！” “明白！”衙役知道事关重大，根本不敢大意。 “让人带领瞿庄主前往偏厅等候，本官会立即前去了解案情。”毕竟在江陵担任几年的府尹，陆远行处理这些事情思维缜密，有条不紊：“再有，派出两队人马，一队去捉拿韩秋生前往刑部地牢，严加审讯；一队去把杜波给我找回来，如果秦百川在他手上，务必以礼相待，若是血衣卫不肯放人，就拿着审讯公案回来，立刻，马上去！” “得令！”衙役将陆府尹的命令逐条记在心里，飞快跑了出去。 交代完手下，陆府尹整了整衣冠，心焦火燎的前往偏厅。偏厅之内，瞿溪满脸寒霜正襟危坐，孟晓菱坐在下首暗自垂泪，为秦百川的前途忧心。 “瞿庄主，久等，久等了。”陆府尹刚一进门，便满脸笑容的抱拳道：“本官忙于府衙中的事务，未能第一时间相见，恳请瞿大庄主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瞿溪微愣了一下，不说大颂臣民等级制度森严，就说陆远行是这江陵的父母官，即便是有郡守那封信，以他的身份断没有主动跟自己致歉、行礼的道理。 心里颇有些疑惑，瞿溪却也不曾失了礼数，站起身避开陆府尹抱拳的方向，示意当不起这份大礼后，优雅的行了一个万福，声音淡冷：“民女瞿溪，见过陆大人。” “瞿庄主，这里是偏厅别院，无须这些虚礼，快快请起。”陆府尹做出凭空托举的手势，等瞿溪站起身之后，又笑道：“瞿大庄主的锦绣山庄招募数百工匠，说起来也是替本官解决了不少百姓吃饭的问题，实在是功不可没。嗯，老夫今年四十有八，如果瞿大庄主不嫌弃，以后私下里便叫我一声‘陆叔’可好？” “民女不敢！”瞿溪眼底闪过一道慌乱，根本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以前她跟陆远行不是没打过交道，每一次都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础上，今天这位大府尹吃错了什么药？ 陆远行也有自己的打算，瞿溪的锦绣山庄再怎么厉害他都不必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不同了。多出了一个秦百川，或者说多出了秦百川背后那一位手持五龙令的通天人物，陆远行又岂能不抓住机会？ “怎么，难道在你瞿大庄主眼里，本官莫不是没有这个资格？”陆远行故意板着脸，薄怒道。 “民女不敢，是民女高攀。”既弄不清楚意图，瞿溪只能顺手推舟。 “哈哈，本官可就当你答应了！”陆远行当即转怒为喜，从身上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礼盒：“瞿侄，一时匆忙，叔父也多做准备，来，这个小小摆设便当作礼物。” “陆大人……这……”陆远行将礼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雕刻精美的白玉麒麟。作为山庄大庄主，瞿溪自是见过无数珍宝，那白玉通体晶莹，一看便不是凡品。若是出售给懂行之人，恐怕上万两银子也是绰绰有余。 “瞿侄，若是再用‘大人’称呼叔父，或是不接受这礼物，那你可是看不起本官了！”瞿溪又惊又喜的表情被陆远行全部看在眼里，故意拿着架子道：“我知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认了亲，收了礼物，叔父自会跟你详谈，若是不收……哼哼，那秦百川……” “既如此，瞿溪却之不恭。”瞿溪咬了咬嘴唇，双手接过礼盒。 “好，好！”陆远行抚掌大笑，突又横眉道：“瞿侄暂且坐下，将韩秋生与秦百川的事情如实道来，我倒是想看看那韩家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敢泼锦绣山庄的脏水！” 瞿溪和孟晓菱同时松口气，从陆远行这话里不难听出来，他似乎根本没有争执秦百川的意思。 ***** 备注： 相信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大颂=大宋，这里用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一个典故。写文的时候家中没有网络，关于“泥马渡江”随便做个标注。泥马渡江说的是大宋康王赵构，貌似是靖康耻的时候被抓走，途中康王趁机跑掉，金兵在后追。跑到一处江边康王睡在破庙，梦中有某位崔姓神明打他左臂，告诉他追兵已到，还不快跑。康王说，没有马，老子跑个毛啊。崔使君告诉他马已经备好，然后康王骑着庙旁白马渡江跑路。渡过江后发现，白马是泥塑，已被水溶化。记不太清，大概就是这样，有兴趣的自己百度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0章 生辰八字 陆远行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瞿溪也是毫无顾忌，将瞿四老爷如何诱骗孟晓菱前往千金赌坊，秦百川如何将她救出，俩人在外畅谈一夜以及韩秋生找上门，如何被秦百川殴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最后，瞿溪说出了秦百川的猜测，这很可能是瞿四老爷跟韩秋生共同导演的一场阴谋。 “可恨，实在是可恨！”陆远行被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恨声道：“亏那韩秋生是才学之后，竟不顾廉耻惦记自己的嫂嫂，实在该千刀万剐！瞿侄，叔父便只问你一句，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瞿溪根本适应不了陆远行这种谈话方式，不管怎么说，秦百川打人有错，只希望陆府尹能网开一面就不错了，倒是没想过换做她是府尹又该如何处理。 “瞿侄若是尚未想好，不妨听叔父帮你分析。”陆远行心里早有打算，沉吟了一下方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整件事的幕后主使应该是瞿家四老爷无疑。” 瞿溪点头，陆远行继续道：“明人不说暗话，现在瞿家内部不算太平，收拾一个瞿老四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怕就怕拔出萝卜带起泥，万一瞿家其余人联合起来反你，再加上萧家在外推波助澜，你又该置于何地？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我也无法帮你收场！” 陆府尹看得透彻，瞿溪没有说话，孟晓菱在一旁插嘴道：“陆大人，民女从未想过要跟瞿四老爷作对……我家庄主说了那些事情，无非是想禀告于你，韩秋生诬告秦百川诱骗民女，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民女还是完璧之身，若大人不信可传唤稳婆进行查看！” “孟副部长无须多加解释，本官心里有数。”这女子可是秦百川的妾室，陆远行更是不敢小看，对她宽慰的笑了笑，又对瞿溪道：“瞿侄，若是不想深查，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哦？”瞿溪竖起耳朵，静等结果。 “韩秋生心怀鬼胎诬告秦百川，孟副部长与韩家断绝关系在先，与秦百川两情相悦在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根本无须多加审判。”陆远行含笑说道：“事后韩秋生大闹锦绣山庄，秦百川怒而出手……哼，按照大颂律令应该流放三千里！” 瞿溪和孟晓菱同时抬头，眼里带着深深的担忧。 陆远行话锋一转，又道：“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却也不能一概而论。韩秋生作为读书人出言不逊，辱骂山庄庄主，秦部长怒而出手也是情有可原。我便罚锦绣山庄出银三百两了断此事，三月之内若秦百川再无劣行，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在此期间他依旧我行我素、作奸犯科，那便多罪并罚，两位以为如何？” “民女孟晓菱，感谢陆大人再生之德！”这样的结果彻底出乎孟晓菱的预料，心头涌现出狂喜，孟晓菱当即便对陆远行叩头不止。 “本官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孟副部长无须这般！”陆远行有意拉近跟孟晓菱的关系，见后者起身之后脸上还带着泪珠儿，忽笑道：“说起来，秦部长和孟副部长同为锦绣山庄的肱骨，这回能珠联璧合，倒是喜事一桩。老夫便厚着脸为二位做主婚人，这就吩咐户部登记造册，不知孟副部长以为如何？” “啊？”孟晓菱脑海中一阵阵眩晕，这一天从大喜到大悲，从大悲又到大喜，折磨得她要生要死。陆府尹目光迥然，孟晓菱不敢违抗，低声道：“民女感谢大人……可拙夫百川不在这里，我又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只怕……” “秦百川，葵丑年，五月二十一。”瞿溪周身泛起一股寒意，低低的说道。 “庄主……”听瞿溪报出了秦百川的生辰八字，孟晓菱稍稍有点意外，可却也没往心里去，大庄主了解雇工的身份、生辰也实在是说得通。 “哼！”瞿溪说完之后，心里便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刀，连带着脸色越发难看。 “庄主……你……是不同意我跟秦百川即时造册？”孟晓菱察觉到了瞿溪声音里的一抹杀机。 “我是山庄的庄主，又有什么资格不同意？”瞿溪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心头已经被自己割了一刀，她还偏偏要往上撒盐：“我非但会同意，而且还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嘴里说高兴可是那脸色阴沉的几乎要凝固在一起，陆远行意识到自己貌似说错了话，却也不好改口。 “定！”瞿溪胸口发闷，扭头不看孟晓菱，哼道：“陆叔，我想问问秦百川现在何处？是否还需要过堂，与韩秋生当面对质？” “瞿侄，秦百川被血衣卫带走，我已派人去将他带回。如果血衣卫审理完毕而且并无太大的出入，那繁琐的流程该免则免；如果血衣卫没有审理出眉目，还是要在堂上走一遭。”陆远行不紧不慢的说道。 “既然陆叔都有了决断，瞿溪便不再继续打扰。”瞿溪对陆府尹行了一礼，告辞道：“孟副部长的事情就麻烦陆叔照顾，稍后让她回锦绣山庄也就是了。日后但有机会，瞿溪定会报答陆大人照拂之恩。” 瞿溪说完，紧了紧背后的白色狐裘，微微扬起了下巴，高傲的走出偏厅。 “阿巴阿巴？”在府衙外等得不耐烦的胡伯见瞿溪出来，匆忙便迎了过去，见孟晓菱没有跟着一起出来，干涩的声音里带着询问。 “她很好。”瞿溪缓缓的上了马车，靠在车厢上低头不语。沉默了许久，瞿溪才抬起头，看着胡伯道：“胡伯，我……是不是比孟晓菱难看？” “阿巴？”胡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肯定比她难看。”瞿溪自问自答，又扬起了雪白的脖颈：“不然秦百川怎么不想着回万花小筑陪我，而是要迎娶孟晓菱为妾？” “阿巴阿巴！”胡伯伯总算是会意，嘴唇抖动，指了指瞿溪，又指了指天，随后指着府衙内，又比划出了一个心形，最后双掌合拢，放在了脸颊的右侧。 “你是说，我平素里太过高傲，冷漠，而孟晓菱懂得体贴人，关心人，会让人觉得有温馨的感觉吗？”瞿溪嗤笑了一声，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不会在乎他的性格，处事方式，就算他是个杀人犯，我也会如那扑火的飞蛾，愿意跟他一起慨然赴死，也不是这般草率的移情别恋。” 胡伯沉默，小姐是那种一条道跑到黑的人，这点没什么值得怀疑。 “胡伯，我明明不喜欢秦百川，明明跟他只是一直婚约的束缚，为何我此时会有心痛的感觉？”又沉默了许久，瞿溪喃喃道。 胡伯挠挠头，没吭声。 “算了，胡婆说你年轻的时候对这种事就一知半解，现在更是糊涂。”说了许多话，瞿溪心情似好了不少。 “阿巴，阿巴！”老伴儿背后编排自己，胡伯愤怒的比划两下表示自己的不满，又指着府衙内，伸出手掌，握紧拳头放在胸前。 “孟晓菱不是我的对手，秦百川牢牢被我控制在掌心吗？”瞿溪嘴角流露着一股苦涩：“他跟孟晓菱两情相悦，我若是横加阻拦，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阿巴，阿巴！”胡伯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坚决摇头。 “你说的也对，秦百川本就是我的人，在卖身契没有解除之前，我的确有干涉他的权力。”经过胡伯的一番劝说，瞿溪似乎一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或者说终于有了一个明晃晃的借口。俏脸上恢复了傲然之色，瞿溪吩咐道：“走，去血衣卫！” 话说两头。 陆府尹跟瞿溪聊天的时候，血衣卫的地牢之内，在杜波的旁听下，于轻舞反反复复问了秦百川许多问题，秦百川倒也配合，将当晚的事情讲述的清清楚楚。与瞿溪的口供稍微有些出入的是，顾忌孟晓菱的声望与瞿溪的处境，他隐去了孟晓菱中**以及瞿四老爷介入的事情，只说那韩秋生如何卑劣，如何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嫂子。 整件事本来就是韩秋生的错，再加上秦百川的一张利嘴，等事情讲述清楚的时候，在场的血衣卫和一众捕快全都是怒不可遏。自古父母老去，长兄为父，长嫂为母，那孟晓菱对你韩家仁至义尽，韩秋生不思报答也就算了，竟还有那般龌龊心思，实在是读书人的耻辱！ “秦部长，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因秦百川会说家乡话的缘故，杜波对他倒是没多少恶感，如果这件事果真如此，那说明这人嫉恶如仇，也算一条汉子。 “杜捕头办案多年，恐怕我只要有一句假话便会被你听出来吧？”又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个马屁，秦百川笑道：“要印证我的话也简单，只需将韩秋生带来这里，他本就心里有愧，再面对这么多的刑具，定会如实招来。” “你说得对。”杜波点了点头，道：“这么说，韩秋生确认是诬告无疑，可你殴打于他，也要承担罪责。” “无所谓。”秦百川不太清楚流放到底是什么意思，因此根本没将这刑罚放在心上。 “秦部长敢作敢当，在下佩服。”杜波站起身对秦百川抱了抱拳，又道：“似你这等作为原本当得起杜某人跟你把酒言欢，可公务不敢废。于捕头，事情你已经审理清楚，便将案宗交于我，陆大人自会做出判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1章 了结 于轻舞没有回答杜波的话，在心里仔细衡量。其实，于轻舞抓来秦百川的确是用心良苦。她下午的时候便知道了秦百川勾搭寡妇的下流事迹，第一反应是被气得半死，替柳媛媛不值。可后来听说陆府尹要严办秦百川，她又担心秦百川真的出了意外惹得柳媛媛大怒，到时候丘山军如果冲出来抢人，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就这样，为了将所有的隐患彻底扼杀，寻思了许久的于轻舞果断做出决定，由血衣卫出面先带走秦百川，找合适的机会跟秦百川串好口供，这样一来就算不能减轻秦百川的罪责，也不至于让他受到太过于严厉的惩罚。 事实上，在于轻舞心里，巴不得秦百川受点苦，也叫他好好收敛收敛。 于轻舞的出发点极好，可见到秦百川一时没控制住怒气，浪费了许多时间，等她想要跟秦百川明说的时候，杜波就闯了进来，根本没机会开口。原本担心秦百川说错话被杜波抓住把柄，但等弄清楚来龙去脉，于轻舞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于捕头，你还在犹豫什么？”杜波见于轻舞半天没说话，皱眉道：“你滥用血衣令，这件事陆府尹定会追究下来，现在犯人已经招供，若是你再不肯放人，恐怕引发的后果你担当不起！” 于轻舞正准备松口，却听到地牢门外有人大喊：“杜头，府尹传令！” “进来！”来人声音急促，杜波大声吩咐。 话音未落，先前跟陆府尹汇报的衙役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放眼环顾，见坐在凳子上的那个犯人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他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案宗前，衙役也不说话，飞快走过去逐行阅读。 秦百川如何宣判的确是府尹的事情，而那份案宗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因此于轻舞并未阻拦。衙役一目十行，将案宗看的差不多之后，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人怎么说？”杜波等得不耐烦，催促了一句。 “杜头，大人已将案件审理清楚，那韩秋生系诬告秦百川！”衙役将案宗拿在手里，声音洪亮，冲着秦百川又客客气气的道：“秦先生，我家大人说了，韩秋生虽是诬告，可你也不该殴打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念你初犯，便罚你三百两纹银，三月内若是再有类似事端，决不轻饶！” 衙役宣布完府尹的命令，对于轻舞抱拳，道：“我家大人让我替他感谢血衣卫，若不是你们出手，这案子也不会这么快水落石出。大人吩咐这案宗要拿回去给他过目，事后闲了，将为于捕头摆酒庆功。” “哦？”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于轻舞自然能听出一些其他的味道。上下盯着秦百川看了几眼，哼道：“锦绣山庄能量果然不小，竟能逼得陆大人让步……哼哼，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大人真是这么说？”于轻舞能察觉出来的事情，杜波显然也嗅到了一些苗头。 “是的！”衙役果断点头：“大人有令，立即释放秦百川，杜头，你带人回去交差。” “你还不走，愣着干什么？”忙乎了一个晚上，为了一个可恶的臭说书的担惊受怕，现在事情了结了，于轻舞怎么看秦百川都不爽。 “走，必须要走。”秦百川笑眯眯的站起身，咧嘴道：“只是还有点不舒服，打了一个韩秋生就要花费三百两银子摆平……md，这钱真应该省下来请大家喝酒。” “秦百川，你别不知足！”于轻舞恨不能一脚踹翻秦百川，丫的，殴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这是多大的罪啊，罚你三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最轻的刑罚了！ “我家大庄主说了，自古民不与官斗，知足，哪敢不知足啊！”秦百川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正是猴子从瞿四老爷衣服里搜刮出来，递给于轻舞和杜波一人一张：“诸位辛苦了，来，这点钱晚上请兄弟们宵夜。” 这可是公开贿赂捕快，杜波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传话的衙役却是飞快的将银票接了过来，大笑道：“多谢秦先生！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这衙役的态度让秦百川颇为意外，只当是瞿溪把府衙搞定也没多想，那杜波想要呵斥衙役，却看到后者连连对自己打着眼色，他也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疑惑，抱拳道：“我替兄弟们多谢秦部长厚赏。” “杜捕头都接了，咱们血衣卫总不能不合群。”于轻舞接过银票，足足二百两，微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秦部长，请吧。”衙役满脸堆笑，示意秦百川先行。 “金平，你做什么？”杜波拉住衙役，低声道：“明目张胆的收银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杜头，事出有因，不然我哪有胆子？”衙役也是语速飞快：“我跟你说，这秦百川可是大有来头，连咱们大人都招惹不起！嘘，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连大人都招惹不起？”杜波撇撇嘴，秦百川那人给他的感觉不坏，但要说堂堂江陵府尹都招惹不起，他怎么都不信。 “我还骗你不成？”被叫做金平的衙役看到了杜波的不屑，几乎跳起来，道：“你可知秦百川被抓来之后，有多少人为他求情？告诉你，至少四拨人马！” “哦？”杜波终于有些动容。 “北郡郡守、楚家工坊、水军提督都派人送来了书信！”衙役吞了口口水，继续道：“更可怕的是……有人拿出了五龙令保秦百川！” “什么？你说什么？”杜波一下不淡定了，一把抓住了金平的胳膊。 “杜头，你轻点，轻点！”金平被捏得呲牙咧嘴，惹得周围捕快纷纷回头。 “对不住！”杜波松了松手，趴在金平的耳边小声道：“你确定是五龙令？” “废话！大人亲口喊出来，翻身便拜，那还有假？”衙役揉着胳膊道：“别跟我在这胡闹了，赶紧客客气气送走秦百川才是正经，免得给大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平说完便追了过去，杜波犹豫了一会，随后握紧拳头，似下了很大决心，快步追上秦百川，大声道：“秦部长，在下有一事相求！” “杜捕头说笑了，有事但说无妨。”杜波和金平一直在后面唧唧歪歪，秦百川也有点摸不透。不过，本着多一个警察朋友多一分保障的原则，他倒也没有拒绝。 “秦部长本是清白之人，可杜波却带人横冲直闯，唐突了部长。部长不计前嫌，反而厚赏兄弟，杜某人过意不去。”杜波拍起马匹也很凌厉，抱拳道：“今日天色已晚，不敢打扰部长休息。这样，来日请部长给个机会，杜某人摆酒赔罪如何？” “赔罪就不用了，喝喝酒倒是可以。”在血衣卫大门口看到了几个熟人，秦百川挥手道：“有空就去锦绣山庄找我，随时恭候！” “一言为定！”杜波绷紧的神经略微松弛，挥手带着一众捕快从大门离开。 …… “先生，他们可曾为难于你？” “秦大哥，你怎么样？” “先生，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不来忠义勾栏，原来是被山庄的狐媚子勾引了去！哎！” 门口一声声的嘘寒问暖让秦百川也有些感动，伸开双臂示意自己好得很，这才笑道：“做了点冲动的事儿，让大家费心了。” “先生，我已听柳小姐分析过了。”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抓你的应该是府衙刑部，于捕头是为了保护你这才带着血衣卫去了锦绣山庄……咱们……错怪她了。” “我知道。”秦百川回头看了看血衣卫的总堂，也颇有些愧疚。 “大哥，猴子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我马上告诉了我爹！”楚轩也急急忙忙的说道：“我爹觉得我不够分量，特意让我大哥带着书信去了府衙！他们没有为难你就算了，如果你受了半点委屈，我这就去跟我爹说，让他为你讨还公道！” “动不动就要靠老爹，楚轩，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心里感激楚轩，但嘴上却没那么说。 “嘿嘿，只要秦大哥没事，有没有出息还能怎样？”楚轩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又催促道：“大哥，后天可就是我爹的生日了啊！你说要教我一首曲子当做给老爹的贺礼，我可是等着呢！” “有数。”秦百川点头一笑，扭头看着柳媛媛那张婴儿肥的小脸，诚心诚意的道：“柳小姐，这次最要感谢的是你。如果不是于小姐把我带走，恐怕在楚轩等人找来救兵之前，我少不了受一番折磨。” “跟我还用这么客气？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你？如果陆府尹或者他手下的捕快真敢动你一根手指，你岂会善罢甘休？猴子他们三人甘愿为你卖命，到时候你真发起狂来，恐怕他们会整天整日活在梦靥当中。”柳媛媛婴儿肥的脸上扬起一个纯洁无邪的笑容：“媛媛现在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哼，你说过要征服媛媛的……这还没得手，怎么又找了一个望门寡的小妾？” 柳媛媛的问题简单粗暴，猴子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秦百川，丫的，昨晚你装正人君子，上午就暴露了本性；楚轩则是眉开眼笑，自己的大哥妻妾越多证明越有本事，他脸上也跟着有光。 秦百川也被问得老脸通红，正不知如何解释，对面街上闪出一条人影：“阿巴、阿巴！” “今晚大家辛苦，都早点回去休息。”看到胡伯之后，秦百川找到了逃离现场的借口：“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家庄主肯定有话要问，走了先……” 秦百川仓皇逃窜，柳媛媛恨恨的一跺脚：“混蛋！人家替你担心了这么久，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2章 一不小心就白头 秦百川倒是听到了柳媛媛的抱怨，可大老婆当前他根本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唯有装聋作哑，一路冲到街道对面，胡伯伯的跟前。 “阿巴！”胡伯伯脸上的神色既气恼又颇有些关切，伸手捏了捏秦百川的肩膀，轻声“发问”。 “胡伯，我好得很，多谢关心。”当着瞿溪的面亲吻孟晓菱，自己这事儿做得不算地道，事后大老婆还得出面为自己摆事儿，饶是秦百川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尴尬。 “阿巴，阿巴阿巴。”胡伯摇摇头，指了指停在暗处的马车，示意整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倒是瞿溪那头需要做出解释。 “这里人多眼杂，先离开再说吧。”柳媛媛和楚轩等人可都在远处看着呢，秦百川并不打算就此公开跟瞿溪的关系，挥手叫过来猴子，瞿大庄主和秦大部长的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血衣卫的总堂。 一路出了江陵主城前往万花小筑，前方马车放慢了速度，最终缓缓停下。秦百川透过门缝看到，瞿溪从车上下来站在路旁仰望星空，他也没犹豫，走出车厢快步来到了瞿溪身旁。 探头往瞿溪的马车里看了一眼，并非发现孟晓菱的身影，秦百川颇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道：“孟姐呢？” 话刚出口，秦百川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瞿溪脸色本来就难看，非要提起这茬，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其实秦百川想得倒是简单，作为事件的主要人物，孟晓菱肯定也要跟着过堂，他秦百川皮糙肉厚倒是不在乎什么，但孟晓菱可是良家女子，岂能承受得住任何刑罚？ “孟姐……”瞿溪脸皮抖动，这家伙不问自己为了救他做了哪些努力，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开口便问孟晓菱的去向，瞿溪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冷冷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哼道：“放心，你的孟姐此时应该躲在山庄的被子里偷笑，等着跟你圆房。” 瞿溪咬牙切齿，特意在“你的孟姐”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是随便问问。”秦百川也不敢多问，点头答应之后又笑道：“谢谢。” “谢？”好不容易从他嘴里盼出了一个“谢”字，瞿溪却又觉得不舒服，冷声道：“我很想问问，你是感谢我这个庄主把你从府衙中带出来，还是感谢我这个合约娘子给你定下了纳妾的文书？” 一直到现在，瞿溪都以为是郡守那封信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百川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飞奔。 “装糊涂。”瞿溪转身缓行，秦百川随后跟上，只听瞿溪说道：“江陵陆府衙亲自作保，我报上了你的生辰八字，如果不出所料，从你离开血衣卫的时候开始，你跟孟晓菱便已是夫妾。” “你替我报生辰八字？”秦百川苦笑，丫的，自己都没到场稀里糊涂的就又领了结婚证。 “你难道不应该开心吗？”瞿溪嘴唇抖了抖，平静的道：“那孟晓菱在深闺多年，肤白貌美，温顺可人，你们干柴烈火……哼，不去找她趁着良辰美景成就好事，跟我回来做什么？” “瞿大庄主，我怎么在你的语气当中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秦百川挤眉弄眼。 “这里不是锦绣山庄，我也不是什么庄主！”瞿溪呼吸急促，恨声道。 “哦哦哦，明白，明白……”秦百川叹气道：“看样子是我的宝贝大老婆要兴师问罪了……” “收起你那恶心的称呼！”瞿溪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火，握紧了拳头道：“恐怕你跟孟晓菱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这么叫吧？” “天地良心，‘宝贝大老婆’这个称呼只属于你，别人不配。”秦百川都觉得自己有些恶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平淡，调笑说道。 瞿溪本意是想跟秦百川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最多让他认个错，商量一下解决孟晓菱的办法也就行了，可是这家伙依旧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让瞿溪本来就低落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瞿溪抬头看着天空，那摇曳的星光忽明忽暗，就好像她此时的心境。秦百川在后面看着瞿溪的背影，她肩膀消瘦，双眼空洞，长长睫毛上似蒙着一层水雾，但倔强的她却根本不让那泪水滚落。 “下雪了……”此时已经进入了冬季，天空中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一滴水珠划过面颊，瞿溪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将那水滴擦去，低声道：“在山庄的时候，你旁敲侧击的跟我说，感情这种东西不能用冷冰冰的银子衡量，我承认，你是对的。” “可我也想告诉你，感情这东西不是儿戏，不是你口出轻薄之言，骗取女子的好感之后便始乱终弃。我不懂你的世界，也不懂你的处事准则、行为方式，无论是作为庄主也好，还是作为你五年契约的娘子也罢，便只嘱咐你一句。”瞿溪深吸口气，淡淡的道：“孟晓菱身世凄苦，你好好待她。五年之内你们在山庄注意些，五年之后……随你怎样。” “瞿溪，我……对不起。”秦百川便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回过头来想想，瞿溪对自己的确是冷淡至极，可站在她的立场，在根本不了解秦百川的情况下，那种冷淡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自己或者考验秦百川的方式？ “契约夫妻，又何必说这些？”瞿溪竟破天荒的笑了笑，那冷静、冷漠、毫无人气的声音也让秦百川意识到，他跟瞿溪之间已经明显有了一条大大的裂痕：“事情解决了就好，以后你和孟晓菱安心为山庄做事。嗯，雪越下越大，上车。” “瞿溪。”瞿溪扭头就走，秦百川忽然叫住了她。 “嗯？” “瞿溪，你能不能正常一点？”秦百川走到她的对面：“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愤怒，有什么火你都冲着我发，别憋坏了身子。” “你想太多了。”脸上带着庄主的骄傲，侧身让开秦百川朝着马车走去。 “瞿溪！”秦百川一下就慌了，在瞿溪的眼底，他看到了一股绝情绝爱的冷漠！ “上车。”瞿溪脚步不停。 “瞿溪，你给我站住！”秦百川便好像发怒的狮子，涨红了脸拦住瞿溪的去路。 “你还要干什么？”见秦百川这副样子，瞿溪心似针扎，疼得她整个人都要晕倒，可那疼痛间却还带着一股报复之后的快感。 “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解除婚约？”秦百川盯着瞿溪，咬牙问道。 “你在乎吗？”瞿溪扬起小脸，骄傲的如同天鹅。 “在乎！”秦百川低沉的吼道。 “你若真的在乎，就不会有孟晓菱的事情。”瞿溪冷笑一声，在多次跟秦百川的争吵当中，这一次她完完全全掌握了主动，不等秦百川说话，她继续道：“锦绣山庄要发展需要营销部，而营销部需要你，契约没到期之前，我们所做出的约定照旧。” “那就好。”秦百川揉了揉额头，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太满意，但是只要还有瞿溪相公这层身份，就还有机会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还有事吗？”瞿溪指了指遥遥跟在后面的两辆马车，示意胡伯和猴子等得太久了。 “有！”秦百川用力点头：“这里距离万花小筑没多久……能不能陪我走回去？” “你有病吗？”瞿溪裹紧了披风：“江风已起，天又飘雪，放着马车为何不上？” “我想跟你在下雪天散步。”秦百川呵了口气。 “为什么？”瞿溪更是疑惑。 “因为……”后面这话是秦百川多年以前看到的一句，可他赫然发现，这句话竟是无比符合他现在的心境：“因为，一不小心就可以跟你一起到白头……” 瞿溪娇躯瞬间僵硬，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好似枝蔓，从耳朵顷刻冲向了心头最柔软的那个部位。此情此景，只此一句，就算百炼钢也要化为绕指柔。 瞿溪只觉得眼眶发热，急急背过脸去，加快脚步跑向胡伯。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她的声音击打着秦百川的耳鼓：“秦百川，你是个大骗子、大混蛋！” “阿巴，阿巴！”胡伯见瞿溪跑了回来，似乎还受了委屈，大有冲上去揍秦百川的架势。瞿溪拉住他劝慰了几句，随后上了马车，胡伯扬起鞭子，绝尘而去。 “先生，你哭了？”猴子慢悠悠的来到失魂落魄的秦百川身边，见他腮边挂着水珠，诧异的问道。 “是雪。”秦百川擦去那滴泪，瞿溪今晚的眼神让他又想起了现代女友。 “先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先生在《神雕》里讲的好，可自己却逃不过这劫。”猴子摇头，随后又苦涩的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先生，无论主母还是孟副部长，都是好人……能珍惜就尽量去珍惜，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要是我娘子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 想起血海深仇，猴子双眼便通红一片，这家伙脖颈上青筋暴起，愣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猴子，对不起。”跟猴子的遭遇比起来，自己遇到的这点挫折还tm叫做事儿？秦百川忽然笑了，道：“回头有空整理一下长寿宫的资料，我不能亲手为你们报仇，但没准可以在背后为你们出谋划策。” “多谢先生！”这么多天总算是听秦百川说出了这样的话，猴子果断点头。 “为了爱人，你们要报仇，为了瞿溪，我要帮山庄牟利，殊途同归。”秦百川跳上马车，吩咐道：“回万花小筑，把车上的东西搬到院子，我要赚银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3章 老子真他娘的是天才 按照秦百川的吩咐，猴子将下午采购的一大堆东西都搬进了万花小筑之后便自行离开，秦百川跟胡阿姨打了个招呼，从厨房拿出松油、火石，在院子的一角搬了几块青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灶台旁边放了一大桶水和一个木盆。 其实秦百川的打算很简单，无非就是利用苦行草内有孔穴且具有极强吸附能力的特性，制作简易的洗面奶而已。秦百川这种想法并非是空穴来风，事实上在他现代的家乡，苦行草的功用被发现之后，不少知名的美容连锁集团就已对苦行草进行了大量收购，成为制作高端美容产品的首选材料。 恐怕现代的那些消费者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花费一两百块软妹子买回的洗面奶、鼻头贴、吸附面膜这些消费品，其主要用材竟是如此的低廉和常见。不过，商业上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不说破千金不卖，说破了，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秦百川倒是没心思理会这些，准备工作就绪之后，他点了一盏油灯，从怀里拿出一张薄薄的药方仔细观看。下午的时候他走访了多家药店和胭脂水粉坊，旁敲侧击的了解大颂人常用的洗脸用品。 让秦百川觉得意外的是，他倒是低估了古人的创造能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大颂体现的更是淋漓尽致。在走访中了解到，大颂洁面的方式大致分为两种，那些穷苦人家的女子用淘米水洗脸，长期积累下去也能保证皮肤的弹性；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除了用淘米水之外，还用鸡蛋清、蜂蜜以及郎中开具的草药洗脸敷面，也能保持皮肤的白皙与光滑，故而成语中才有“肤若凝脂”等词汇。 这样的结果对秦百川来说算是忧喜参半，忧的是，大颂人的日常生活中已经有了洗面奶，而且有专门的胭脂水粉坊制作，竞争压力颇大；喜的是，大颂对洗面奶的接受度还算不错，而加入苦行草之后，他的产品在效果上肯定更胜一筹，保不准就能闯出一条康庄大道。 怀里的这张药方就是经过多方对比之后，秦百川总结出来的，而之所以选择加入一些药材，无非就是掩人耳目而已。借助药方上的提点，秦百川将药材包逐个打开，按照一定比例将药材扔入锅中，大火烧开，又用小火慢熬，不一会万花小筑便充斥着刺鼻的药香。 利用火焰缓慢的烧干多余水分的同时，秦百川走到购买的小型石磨跟前，将两大把草籽倒入孔缝，转动石磨木柄，一直将草籽碾得如同面粉一般这才小心翼翼的倒入了一旁的小碗当中。做好这些，秦百川又拿起几包粉末，按照一定比例将之与草籽混合到一起，静心比对。 回到万花小筑后瞿溪就在房间里躺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感觉休息够了这才起来沐浴更衣，无意间拉开窗帘便看到了秦百川忙忙碌碌的身影。 “胡婆，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觉吗？”碰巧，胡婆婆给她送来一碗参汤，瞿溪便问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秦相公回来之后便一直在那里捣鼓。”胡婆婆声音温婉，笑道：“老头子刚才过去问了，可被秦相公赶走了……他只说是想做点什么东西，帮小姐你多赚些银子。” “说得好听。”瞿溪轻哼一声，道：“这两天孟晓菱受到了惊吓，说不定他是在帮她熬鸡汤。” “小姐，我看你是气糊涂了。”胡婆婆抓着瞿溪的小手，苦笑道：“鸡汤又哪里会有药味？哎，老婆子本不该多嘴，可从老头子那里我多少听说了一些秦相公和孟小姐的事情……” 瞿溪脸色发寒却并没有说话，胡婆婆这才继续道：“在老婆子看来，秦相公的确是有错，可认真想想却也不能全都怪他。小姐，你也琢磨琢磨，刚成亲那会儿，秦相公便跟你置气，连着几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万花小筑能给他家的感觉，秦相公又怎会如此？” “我困了。”瞿溪端起参汤一饮而尽，把碗递给了胡婆婆。 “哎。”胡婆婆知道瞿溪的性子，无奈的摇摇头，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秦百川的身影，瞿溪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浓，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对普天下所有的女人来说，她们都会固执的认为如果一个男人深爱自己，不管自己如何，他都会不离不弃，始终如一。旁人都不用多说，那《神雕侠侣》里的杨过杨大侠不就是这样的伟男子？ 楼下忙碌的秦百川似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扬起头看到瞿溪之后，脸上带着笑容，对她挥了挥手，含情脉脉。瞿溪一下便回过神来，一把拉上窗帘后，吹熄了油灯。 这一晚，秦百川在楼下守着灶台校对比例，增减药材，忙得不亦乐乎。瞿溪虽躺在床上，但一闭眼就是秦百川跟孟晓菱当中激吻的场景，哪里能睡得安稳？这一对从来没有过默契的夫妻，今晚倒是很有“默契”的双双失眠。 天刚蒙蒙亮，稀里糊涂不知道睡没睡着的瞿溪再也躺不下去，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瞿溪看到，秦百川不知道何时进了阁楼，旁边油灯的火苗已经越来越弱，秦百川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瞿溪犹豫了一下，放慢脚步轻轻挪动，离得老远便闻到秦百川身上一股烟熏火燎甚至有些恶臭的味道，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丝喜悦。 瞿溪低头看了一眼，却见秦百川双臂压着一张纸，那纸张上面似乎绘制着一些奇怪的图案，旁边还用小字标注了一些东西。瞿溪心里颇有些好奇，正想弯腰去看看清楚，没想到睡梦中的秦百川猛然坐起，大喊一声“糟了”，随后还不等双眼适应光亮，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秦百川动作太快，将那张纸落在了地上。瞿溪将纸张捡起，却看到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容器，容器里面似乎是装着水，水里被秦百川用炭黑绘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却不知道代表的是什么。 那容器的下方画着一团火焰，上方画着一条竖线，大意应该是将容器口密封，在容器口的周边又延伸出几条管道，每条管道的下方都有一个小碗，让人根本摸不清头脑。整张画面上还标注了一些箭头，最上方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蒸馏法！老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故弄玄虚。”瞿溪对花卉颇有研究，但是对什么“蒸馏法”根本一窍不通，见秦百川的字里出现脏话而且还带有自我夸奖之意，瞿溪冷笑一声，将纸放在了桌上。 有心想要避开跟秦百川照面，但瞿溪又的确想知道这一晚上秦百川在搞什么名堂，颇有些举棋不定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面对。 走出阁楼的大门，一眼就看到秦百川蹲在地上，用一根木棍飞快的搅拌小碗当中装着的一团黑不黑，白不白，倒是有些类似河水当中污泥的东西。似没注意到瞿溪出来，秦百川弄了一点点“泥巴”擦在自己手背，轻揉搓了几下，又用清水洗掉，脸上闪烁着狂喜之色。 “你……在做什么？”见秦百川将第一个小碗放在一旁，又拿起第二个装着白色粘稠液体的小碗飞快搅拌，瞿溪终于忍不住开口。 “咦？你起来了？”方才在阁楼内压根没注意到瞿溪，此时看到她后秦百川就好像邀功的孩子，放下手里的活儿飞快抓起第一个已经调配好的小碗，催促道：“快快，用这东西洗洗脸，感受一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瞿溪扬了扬脖子，昨晚发生那么多事情，我还没打算跟你和好呢。 “额……庄主，秦部长为山庄研发了新产品，你得先试试。”秦百川也不敢触瞿溪的霉头，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你是说……一晚未睡，就是为了制作这么恶心的东西？”听秦百川果然是在为山庄或者是为自己做事，瞿溪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越是恶心的东西越是有奇效，想想吧，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秦百川用了一句粗俗的俗语，又催促道：“别浪费时间，先把脸弄湿，涂一层上去再用水洗掉，看看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瞿溪还想要拒绝，秦百川又道：“瞿大庄主，如果你认可这东西，咱们便能去大肆推广，到时候保你财源广进！” 瞿溪咬了咬嘴唇，秦百川这话虽有忽悠她的成分，可如果这“泥巴”真有让自己都觉得神奇的地方，销路也的确不是问题。想到这，瞿溪按捺住性子，拿着小碗回到了阁楼——洗脸这种私密事，绝不能让这家伙看到。 按照秦百川的说法打来了清水，弄湿粉面之后，伸出纤细的食指挑了一点“泥巴”在掌心，揉搓之下，但觉那泥巴极为光滑，指尖微微有些颗粒感。那“泥巴”里似乎加了一些香料，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倒也不让人觉得有多讨厌。待等到将“泥巴”揉搓均匀，双手分开，轻柔的擦着自己的面颊。 感觉时间差不多之后，瞿溪用清水将泥巴全部洗掉，拿着毛巾开始擦拭。当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脸上皮肤的时候，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急忙拿过铜镜，但见镜中的那张俏脸白皙无瑕，原本因涂抹胭脂水粉残存在毛孔的颗粒竟全部掉落，晶莹如玉的小脸上比平时多出了几分光泽和娇嫩。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4章 花卉精油 “宝贝大老婆，你真漂亮。”秦百川不知道何时端着两个小碗走了进来，从镜子中看到瞿溪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秦百川发自内心的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瞿溪一惊，本想赶他出去，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询问。 “哦，这就是我研发的新品种，你可以叫它‘灰脸娃娃’。”从做出研发洗面奶的决定开始，秦百川便已经想好了品牌的名字，给瞿溪解释道：“灰，指的是这东西的颜色，脸，指的是用途，意思就是用这种灰色的洗面泥洗脸，就会拥有跟婴儿一样的皮肤……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好厉害？” “不过将市面上的洁脸粉做成了粘稠状，哪里厉害？灰脸娃娃……哼，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嘴里虽然对秦百川满是不屑，可瞿溪却将那小碗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有些问问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制作，可终究不好开口。 “我去，宝贝大老婆，看在我忙乎了一个晚上的份上，你就不能表扬我两句？”秦百川郁闷的撇撇嘴，研制洗面奶看似简单，可要不是他知道苦行草的特性，要不是市面上流传普通洁脸粉的配方，又岂能这么容易成功？ “单从效果上来论，灰脸娃娃的确更胜一筹。”瞿溪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转眼间便恢复了纵横捭阖的女商人的风范：“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东西主要客户群体是女子，而女子使用的东西都有自己的喜好和渠道，只怕她们不愿冒然接受。” 秦百川嗤笑一声，瞿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可能也就是最近几天，临安程家将要进入江陵。那程家做的就是胭脂水粉生意，在大颂声望显著，而锦绣山庄经营的却是花卉生意，竞争上根本没有半分优势。” “管他什么程家还是陈家，只要敢来江陵跟大老婆你抢生意，保准叫他血本无归！”在秦百川看来，老字号品牌这种东西固然是影响销售额的一个主要因素，但市场却充满了极度的不确定性，关键是看产品——诺基亚统一市场多年，还不是被“挨炮”随随便便干到趴下？ 不知是秦百川强烈的自信感染了瞿溪，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瞿溪将那一小碗泥巴重新拿起，美眸当中闪烁出一股复杂的光芒。那光芒带着一丝狠辣，也带着难掩的欢喜。 “大老婆，如果你没信心，这件事也同样交给我运作。”秦百川对着瞿溪的背面，没注意到她眼里的精光，只以为瞿溪不相信洗面奶能带来利润，故而拍着胸脯道：“你若是认可这灰脸娃娃，我就把配方给你，你让人大肆制作。到时候一瓶瓶的装好，我出方案，让洛鸢、孟晓菱去销售。” 秦百川说这话是完全站在“部长”的角度，可是“孟晓菱”这个名字刚刚出口，他明显注意到瞿溪身子猛然一僵，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冰冷：“秦部长，我才是山庄的庄主，灰脸娃娃如何运作，如何销售还轮不到你来为我安排！” 秦百川蛋碎的咧嘴，丫的，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儿了，这种时候提孟晓菱作甚？ “灰脸娃娃的配方我没兴趣知道，稍后去了锦绣山庄，我会下一道命令，你可以从山庄当中任意抽调、组织人手进行量产，必要时甚至可有不惜大价钱请来一些专业的水粉师傅。”瞿溪声音冷漠，沉吟了一下又道：“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件事一定严格保密，起码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你不能说出去。” “哦。”大老婆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秦百川有些心寒。 “我做事向来公道，你不用担心我占你便宜。”秦百川情绪低落，瞿溪却不理会这些，又道：“建立量产工坊、聘请人手以及采购材料的费用全部由锦绣山庄负责，盈利之后我按照传媒公司的方式，分四成给你，如何？” “瞿溪，咱们能不能不用银子说事？”秦百川翻了翻白眼，又来了，又来了。 “不用银子说事，又该用什么？”瞿溪冷笑一声：“难不成我应该学孟晓菱，欠下你巨大的人情，然后以身相许？” “打住，打住，你是祖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秦百川头大如斗，连连摆手。 在交锋当中又胜了一回，瞿溪抿了抿嘴，目光看着秦百川手里端着的一黑一白两个小碗，挑眉问道：“那黑白之物又是什么？” “沐浴乳和净肤面膜。”有点被打消了积极性，秦百川将两个小碗放在桌上，哈欠连天的道。 “沐浴乳……应该是洗浴用品，那面膜又是什么东西？”瞿溪不太懂这些新名词儿。 “我将配方当中的药材分别提炼，第一层沉淀颗粒最细，用来做了灰脸娃娃；第二层颗粒略大，便用来做面膜；第三层的残渣进行混合，充当沐浴乳，至于沐浴乳的用途，你刚才也说了。”秦百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将白色小碗推到瞿溪手边：“这时候温度正好，你涂一点在手上。” “嗯。”有了灰脸娃娃的经验，这回瞿溪倒是没有拒绝。 伸出食指沾了一点白色中稍微带着一点点黄色的“面膜”，只觉得它粘稠度更甚，还带着些许的温度。按照秦百川的指点将那东西在手上涂了薄薄的一层，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手背上的皮肤越来越紧，那白色的面膜竟逐渐凝固，宛若覆盖在手背上的一层皮。 “这……怎么会这样？”待等到面膜彻底冷却之后，用指甲挑开一处角落，竟将那层“皮”完整的揭了下来。看着面膜上带着星星点点的黑色污垢，再盯着敷过面膜后的皮肤明显更加白皙、细腻，瞿溪有些发怔。 “我果然是个天才。”秦百川大言不惭的夸奖了自己一句，这才给瞿溪解释道：“洗面奶清洁的是表层皮肤，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有些污垢会隐藏在毛孔深处，面膜的主要作用就是把那些脏东西吸附出来，还原紧凑的肌肤。” “只不过，受到技术限制，面膜用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秦百川指着碗里凝固成一团的面膜道：“这里面我加了一些白蜂蜜，利用了热胀冷缩的原理，使用的时候需要加热让其融成粘稠液体，待温度适宜的时候敷在脸上，冷却后揭下就能看到效果。” “热胀冷缩？这是什么道理？”瞿溪越发觉得看不透秦百川了。 “什么道理你不用懂，知道怎么用就行。”秦百川强打着精神，继续道：“对于女子来说，护肤美颜应侧重两个方面，一个是清，就是清除毛孔的污渍，灰脸娃娃和面膜完全可以胜任。第二个方面就是补，补充肌肤所需要的营养物质，才能保证肌肤靓丽，青春永驻。” “我说孟晓菱最近怎么光彩照人，都是你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吧？”秦百川的语气让瞿溪不太舒服。 “我勒个次奥，祖宗，咱们还能不能友好的玩耍了？”秦百川一下子就精神了。 “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话，我自不会让你难堪，不然……”瞿溪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气势上压制住秦百川之后，适可而止的转移话题道：“我在阁楼房间里看到你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又是什么？” “你赢了，真的，你全都赢了。”自己的小辫子被人牢牢抓在手里，秦百川再怎么恼怒也只能生生压制，对瞿溪解释道：“那个叫做蒸馏法，是我绘制的一个草图。” “做什么所用？难道跟你刚才说的‘补充肌肤所需营养物质’有关？”瞿溪追问道。 “聪明。”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山庄的菊花不是滞销吗？我觉得不需要以花卉的形式出售，而是应该进行深加工，利用蒸馏法提炼花卉精油……嗯，精油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就好比夏天时候的花露水，擦在脸上能起到保湿的作用。” “将花卉进行提炼？这……”秦百川的解释简单易懂，瞿溪只觉得自己脑洞瞬间大开，一下便愣在那里。经营花卉生意多年，瞿溪清楚的知道鲜花的用途，除了妆点美化环境之外，花卉还可以用来泡茶，用来扔在浴桶当中沐浴！ 眼里闪烁着又惊又喜甚至微微激动的神色，明明知道鲜花可以沐浴，为什么自己却从未想到过进行深加工？如果秦百川说的办法切实可行，不仅解决了山庄中滞销的菊花，而且还构建了一条完整的洗脸、护肤用品产业链！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察觉到瞿溪神色的变化，秦百川泼了一盆冷水，道：“那只是一张草图，能否建造出合乎要求的提炼容器都是个问题……再有，就算容器问题解决了，提炼花卉精油很容易被人模仿，没什么竞争优势。” “花卉精油容易被模仿，难道你的灰脸娃娃和面膜就不会被人模仿？”瞿溪不太认同秦百川的说法。 “我自己做的东西，始终被模仿，从未被超越，我有信心。”秦百川咧嘴一笑，洗面奶和面膜的关键是苦行草籽，他笃定旁人看不出破绽，但是精油嘛……这事儿不太靠谱。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5章 三方会谈 “花卉精油如何搭配能发挥最大功效我来做，你负责打造容器，老规矩，四六分。”瞿溪目光炯炯，显然对这项生意极有兴趣。 “你真当我是神啊……我是中文系毕业，相声演员，对容器这些只有初步印象，根本打造不出来啊！”秦百川蛋碎的咧嘴。 “什么中文系？相声演员？”瞿溪听不懂他说什么，哼道：“想推脱就直说，用不着找借口！” “我还等着将功补罪呢，还敢推脱？”秦百川仰天长叹。 瞿溪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确认他不是说谎之后才哼道：“你这人有时候聪明的近乎妖，有时候却又笨的可以……我并非故意为难你，你想想，你这容器再怎么古怪终归是奇淫技巧，而说起奇淫技巧在江陵，乃至整个大颂最有名望的就是……” “楚家工坊！”在瞿溪的引导下，秦百川一下子叫出了声音！ “哼，总算没笨到家。”瞿溪揉了揉额头，站起身道：“听说你跟楚轩关系不错……嗯，明日便是楚轩父亲的寿辰，你跟我一起过去祝寿。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就趁机询问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瞿溪不提楚老爷子寿辰还好，提起来之后秦百川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当初答应要教楚轩一首歌，让他在老爷子的寿宴上表演，昨晚楚轩还提到过这事儿，可到现在还没有去教授楚轩。 瞿溪端着三个小碗上楼去研究，秦百川也赶紧回到房间里补充睡眠。本打算要睡他个天昏地暗，可刚过中午他就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随便吃了两口饭，便匆匆忙忙前往忠义勾栏寻楚轩。 自忠义勾栏确定跟望江楼合作，尤其是秦百川教导楚轩唱了一首《精忠报国》之后，原本柳媛媛那些看秦百川不爽的手下多少也改变了一些对他的态度，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秦百川几乎每天都要为他们说戏，展示出的才华更是让这些戏子刮目相看。 秦百川进入内院的时候，耳畔乐声激荡，却是安春桥和五音带着十几个乐师正在演奏秦百川教授过的配乐，和着那清新脱俗的音乐节奏，一众即将登上望江楼话剧舞台的戏子正在排练，一丝不苟。 “秦先生！”安春桥眼尖，看到秦百川之后当即停止了演奏，快步走了过来。跟随秦先生讨生活已经有一段日子，虽没得到多少银子，但在秦先生指导下研制成功架子鼓和吉他，并且掌握了多首音律，安春桥很有一种实现了人生价值的满足感。 “喏，诸位兄弟辛苦了。”秦百川早就在一旁看了许久，这些演员固然是卖力，可受到时代以及演员素质的限制，他们舞台表现的张力却是差的很远。不过，话说回来，整个排练的时间也才不过半个月，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也算不错。 “我们就是衬托红花的绿叶，哪里算得上辛苦？”　秦百川教授的戏剧跟那些戏子以往唱得不同，故事动人，曲调又朗朗上口，因此这些戏子也充斥着极大的兴趣，身材高大的王大力哈哈一笑，道：“要说辛苦，小姐、安兄、楚兄每天不眠不休，那才叫辛苦呢！不过，凭先生这般手段，待等到望江楼重新开张之日，说不定小姐的声名必定传出江陵了！” 一众人等全都点头，就连秦百川也不例外。事实上，柳媛媛本就风姿卓越，这次又扮演了整部戏剧的女主，一旦运作得当她的声望自是达到一个质的飞跃。 “咦？你家小姐跟楚轩去了哪里？”在人群中没有看到柳媛媛和楚轩的身影，秦百川颇有些疑惑。 “秦先生，借一步说话。”王大力带着秦百川走到一旁，其余戏子也都知趣，各自忙碌。只听那王大力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前日你可是去了千金赌坊？” “嗯。”秦百川皱了皱眉头。 “那就难怪了。”王大力叹口气，见秦百川面带询问之意，他主动开口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咱们丘山军的势力是自江陵主城以北，囊括丘山以及周边江域，那赌坊一条街正位于江陵与安阳交界，却不是咱们的范围。” “听说了，貌似千金赌坊就是沿海德生公的产业。”秦百川隐约的意识到了什么。 “不错！那沿海德生公又称豆浆李，主要势力分布在安阳以及周边海域，再加上黑虎山的黑瞎子与咱们丘山军，这便是大颂南方的三大势力分布。”早就把秦百川当成自己人的王大力毫无隐瞒，道：“三大势力平时相互制约的同时也要共同发展，所以三方当家人便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割出一块地由另外两方共同接管，只需每月上交一些银子即可。” “说重点。”秦百川催促了一句。 “是！”王大力左右看了看，道：“前晚先生在千金赌坊惹出了事端，韩秋生告状未果反被痛打，今早千金赌坊的管事便找到了忠义勾栏，想要通过丘山军找到先生，兴师问罪！” “所以柳媛媛还有楚轩正在跟他们谈事儿？”秦百川心里不悦，可也能理解千金赌坊的做法。如果将丘山军和德生公都当做是黑涩会，在德生公的赌坊里收拾了瞿四老狗，德生公肯定要为四老狗出头。而碍于在丘山军的地盘，这事儿不能明着来，只能先跟丘山军通个气。 “正是。”王大力点头道：“沿海德生公虽好女色，但是那人仗义疏财，凭借海运便利，手下却也许多强兵悍将，实力不容小觑。这不，沿海军和黑虎山同时过来讨说法，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小姐也不好公然保先生，所以才利用楚家在江陵的名望正在与来人周旋。” 秦百川沉吟不语，他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就是想赚赚银子泡泡妞，从未想过要跟政治、黑涩会扯上关系。可或许是天意弄人，结识柳媛媛在先，惹上了豆浆李在后，难道这贼老天偏让自己跟黑涩会斗上一斗？ “先生，我家小姐吩咐过了，如果你过来勾栏，便先去她房间等候。待事情出了结果，她再跟你详谈。”将事情解释清楚，王大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呵。”柳媛媛本是出于关心秦百川，可秦百川却总觉得心里不爽，冷哼道：“我秦某人何时沦落到自己惹出事端，却又让旁人帮我擦屁股的地步？安阳？豆浆李？走，带我去见见来人。” “先生，这恐怕不妥吧？”王大力虎躯一震，浑想不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有胆子去见豆浆李的人。要知道，安阳沿海军可不会像丘山军这般对他礼遇有加。 王大力越是这副态度，秦百川越是执拗，在他言辞恐吓下，王大力无奈的带着秦百川来到客房。客房房门紧闭，守门的牛远看到秦百川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随着秦百川跟忠义勾栏联系越来越密切，牛远更是觉得他跟小姐渐行渐远。 “你来干什么？”昨天听说了秦百川跟孟晓菱闹出的花边新闻，本就心存芥蒂的牛远只觉得秦百川亵渎了小姐的一片痴情，言语当中并不算客气。 秦百川正欲说话，却听到客房里传来一人恼怒的质问：“柳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那客户来历显赫，被人入室打晕不说，卷走的银子就有几千两，你竟说拿出五百两银子了事？哈，这里虽是你丘山军的地界，可也莫要把我们沿海军当成叫花子！” 客房中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秦百川也没心思跟牛远闲扯，凑近了门口竖起耳朵。 “不然你又要如何？”柳媛媛声音平静，淡淡的问道。 “很简单！”那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怒道：“千金赌坊虽是小庙，可也不缺那几百上千两的银子！你我双方历来交好，没必要为了两个可有可无的人伤了和气！或是丘山军把人交出来任由我们处置，或是我沿海军自己动手，丘山军不要横加阻拦便是！” “我若是不答应呢？”柳媛媛嗤笑一声，杀机四射。 “柳小姐是聪明人，倘若不答应……恐怕我沿海军不会善罢甘休，黑虎山的人也会心寒吧？”那人针锋相对：“况且，千金赌坊能在丘山军的地界出事，恐怕柳小姐设在安阳的戏园也不会太平吧？” “你威胁我？”柳媛媛并非没有经过风浪，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阴声道：“应天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啪！” “你敢！”千金赌坊的大管事又何曾怕过谁来？伴随茶杯落地，千金赌坊那大管事勃然大怒。 王大力和牛远相互看了一眼，按住手里的钢刀正准备破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又一人的劝解声：“应管事，柳小姐，咱们都是江湖同道，有什么事商量着解决也就是了，何必要闹到这种地步？来来来，两位稍安勿躁，老夫出个折中的法子可好？” 柳媛媛和应天南都没有说话，王大力和牛远也悄悄松口气，可秦百川听到那老者的话不由得一怔。这声音，这腔调……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分明是跟自己见过一面的老妖怪！王大力说过，沿海军跟黑虎山同时过来讨说法，应天南是沿海军确认无疑，那岂不是说……老妖怪正是黑虎山的代表？ 在忠义勾栏的地盘上秦百川自不会担忧自己的安危，不等老妖怪说出他的折中之法，秦百川站直了身体，猛然推开大门，淡淡的道：“不用出什么折中的法子，赌坊是我闯的，事情是我做的，有什么事冲着我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6章 装逼装大了（上） 房门竟被人推开，柳媛媛下意识的想要呵斥，但看到是秦百川进来，硬生生的将话吞了回去，皱眉道：“秦先生，你怎么来了？” “大哥。”楚轩毕竟是读书人，没经历过这种事，见秦百川出现倒是松了口气。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我怎么不能来？”秦百川对楚轩点点头，回了柳媛媛一句，目光落在了左手边。主客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长衫，看模样三十左右的彪悍男子，这家伙一脸凶意，右眼角到下巴有一条长约十厘米的刀疤，颇为狰狞。这人秦百川从未见过，按推断应该就是千金赌坊的大管事。 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秦百川便看到了坐在副客位上的老妖怪，当先抱拳一笑：“上次在锦绣山庄我就觉得老前辈有些背景，没想到却是黑虎山的人，失敬，失敬。” “哈，秦小友，上次我还道你是哪里来得底气，说话抨击老夫竟毫无顾忌，原来却是丘山军的人！”老妖怪知道秦百川难缠，况且整件事跟他黑虎山没什么特别大的瓜葛，倒是站起身还了一礼，颇为客气。 “我是不是丘山军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似老前辈这等精明的人竟跟千金赌坊沆瀣一气，实在让秦某人心寒啊。”电影大片里看过了黑涩会拿着冲锋枪、迫击炮的血腥场面，秦百川潜意识里将这个时代的黑涩会当成了小孩儿过家家，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觉悟。 “混账！”应天南书虽读得不多，可也知道“沆瀣一气”不是什么好词，一掌拍得桌子上的茶壶水喷了出来，这家伙站起身，铁青着脸走到秦百川跟前：“你就是前晚进入千金赌坊，洗劫了我贵客的蟊贼？” “吱呀！” 应天南这头话音未落，刚刚被牛远关好的房门竟又被人推开，不知道何时剃光了长发的武夫带着五音和猴子跨步便走了进来。五音堵住房门，武夫和猴子一左一右，目光阴冷的盯着应天南。 “跟你不熟，离我远点。”有了武夫三个人站在身后，秦百川底气更是十足，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眉宇间满是挑衅：“进门的时候我就说了，千金赌坊是我闯的，事情也是我做的，怎么样？” “柳小姐，你是真打算跟我沿海军撕破脸皮？”应天南也是练家子，在武夫三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战意，他也没敢冒然动作。在他想来，这三个人应该隶属丘山军，故而才有此一问。 “应天南，你也太小看我家先生了。”五音的反应远比旁人要快，闻言冷笑道：“丘山军固然势大，可柳小姐还做不了我家先生的主！”说着，五音从腰间摸出一把薄薄的匕首，目光阴鸷的盯着应天南，似只等秦百川一声令下，便会让应天南人头落地。 应天南似信非信的盯着柳媛媛，柳媛媛只是微叹口气，颇有些犹豫。五音这人很聪明，早就看穿了柳媛媛不敢跟沿海军真的反目成仇，故而才开口替她撇清了丘山军的关系。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何种冲突，都是秦先生跟沿海军的事。 倒是那老妖怪，目光依次在武夫三人身上掠过，心里也颇为疑惑。本以为那秦百川只是仰仗柳媛媛的鼻息，可看眼前这情况，似乎江陵城不声不响的又崛起了一支势力？有些摸不着秦百川的背景，老妖怪眯缝了一下眼睛，如果真是这样，更是不能小觑这个秦百川。 “柳小姐，他说的可都是真的？”应天南冷笑一声，管你是丘山军也好，又崛起的一支势力也罢，总要有人给出个交代。 “真也好，假也罢，在江陵发生了事情，丘山军如论如何也脱不开干系。”犹豫了一会的柳媛媛似做出了决定，哼道：“秦先生，应管事，给我一个薄面坐下来好好聊聊。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如果不行，那就各自回去，准备一战也就是了。” “哈哈哈，柳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好谈！”应天南目光一扫，盯着秦百川，嘿嘿笑道：“秦百川，秦先生，为你一人竟能让柳小姐说出这种话，好本事，好手段！” “废话我不想多说，只有好言相劝。”秦百川看都不看应天南一眼，自顾自的坐下来，喝了一口楚轩的茶水，才平静的道：“瞿四老爷在千金赌坊用药物对良家女子图谋不轨，是我秦某人及时赶到，对他略施惩罚。用你的脚趾头好好想想，如果瞿四老爷得手，到时候闹出人命官府介入调查，你千金赌坊又岂能置身事外？” “别跟我说千金赌坊有背景，有来头，能把黑变成白的。你沿海军在安阳一手遮天，但区区一个千金赌坊在这江陵，真的能够跟丘山军、锦绣山庄、楚家工坊背后的势力抗衡？哼，只怕事情闹大之后，沿海德生公第一个就要惩罚你这个大管事！” 应天南微微一怔，老妖怪却是双眼发亮。他们几个人争来争去说了半天，焦点只集中在让丘山军交人出来以及如何处置这些问题上，却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事实上，那被绑架的女子身份也颇为特殊，牵扯到锦绣、丘山、楚家三方势力，一旦闹大的确不好收场。 这秦百川果然是人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点破了最最关键的问题。 “按你这么说，我千金赌坊非但不应该找你算账，还要给你上香叩拜，再送上一万两银子表示感谢？”心里虽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假设就是假设，根本不成立。 “你们的银子害得人家破人亡，沾满了血，老子拿了怕早报应。”秦百川嘴巴何等毒辣，一句话便让应天南当场气结。见他双眼血红，秦百川挑了挑眉头：“看我不爽是不是？有脾气回千金赌坊去发，在这里，是龙你也要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别跟我放狠话，瞿四老爷的事情是我做的，对你我也可以如法炮制。” “哈哈哈，好，好，老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种话！”应天南嚣张跋扈的仰天长笑，可却没继续说下去。 瞿四老爷落得什么下场他应天南心知肚明，此时敌众我寡，万一真被拿下扒光衣服扔在男人堆……应天南有些蛋碎，恨只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百川，更没想到这家伙态度会如此强硬，恨只恨没多带几个人过来，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这时候发笑除了能给你自己找回点可怜的自尊，根本毫无用处。”秦百川毫不留情的揭穿应天南大笑的用意，继续道：“我不指望你千金赌坊感谢我，但我也得提醒你，这件事到此为止。” “占了天大的便宜，你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应天南咬牙说道：“贵客的安全都没有保障，我千金赌坊若是不拿出一个交代，以后如何在江陵立足？” “那是你们的事，怪只怪你们的客人行为不端，活该。”秦百川嗤笑道：“你也不用觉得不服气，再用你的脚趾头好好想想，瞿四老爷恨我入骨，昨天用尽手段把我扔进了大牢，目的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可我今天为何能毫发无损的站在你面前，这说明什么？” 老妖怪眼里又闪过一道精光，应天南也是一惊，作为各个势力的主事人，他们知道的消息自然更多、更为详细。瞿四老爷什么性子应天南知道的清清楚楚，而秦百川能毫发无损的走出来，那只能说明……江陵府尹宁肯得罪瞿四老爷，也不愿与秦百川为敌！ “你们都是聪明人，再多的话不用我说。”秦百川也是点到即止，将茶水一饮而尽，借着官府的名头扯虎皮拉大旗：“赌坊这种地方藏污纳垢，恐怕少不了见不得人的事吧？如果我让江陵刑部的杜哥还有血衣卫的于妹子去调查一番，不知道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江陵府尹彻查赌坊……喏，也不知道沿海军在江陵的背景能否左右府尹的决定？” “秦百川，你敢！”应天南脸色变了又变，眯着眼道：“江湖同道有道上的规矩，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不得牵扯到官府，你这是公然违背，必定受到群雄的声讨、围攻！” “你tm都找到老子家门口，要把老子拉出去问罪，我跟你还讲你妹的江湖道义！”秦百川早就憋了一团火气，扬起茶杯摔在应天南的脚下：“老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道上的人，收起你那些废话，老子听不懂！” 秦百川这一发火，武夫三人各自上前一步为他助威。 应天南脸色阴晴不定，老妖怪却是惊骇不已，到底是有什么样的人背后撑腰，这秦百川才有这么大的底气？老妖怪舔舔嘴，不管秦百川背后站着哪一尊菩萨，既然能不把沿海军放在眼里，那这等人物恐怕也不是黑虎山能得罪得起。 老妖怪的想法其实没错，可此时的秦百川倒还真是装逼装大了。他一直都以为这次逢凶化吉是自家老婆的能量，根本不晓得起到决定作用的却是那枚五龙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7章 装逼装大了（下） 装逼虽然装得有点大，但是效果却还算不错。老妖怪满腹疑惑不说，眼看着秦百川态度强硬，再想想这家伙前面说的那些话，应天南也有点吃不准。这倒不是说应天南就真的被秦百川吓到，怕就怕他真有官府背景，到时候将沿海军牵扯进来，这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秦先生，应管事，两位在我的忠义勾栏剑拔弩张，倒是不把我丘山军放在眼里了。”柳媛媛对秦百川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担心他真的崩断了这根神经，因此审时度势，轻叹口气道：“两位都是丘山军的朋友，我和姚老前辈一起，做个担保可好？” “柳小姐所说极是，老夫也是这个意思。”柳媛媛白送了一个人情，老妖怪当即便大笑：“咱们江湖同道难免会有些误会和摩擦，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解决也就是了，何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秦百川没说话，应天南却是还放不下面子，冷哼道：“老妖怪，这件事不是发生在青梅园，你说的自是轻松！哼，今天沿海军颜面尽失，我回去之后定会将事情来龙去脉如实禀告我家德生公，到时候是和是战，他老人家自有说法！告辞！” 事情发展到超出自己能决定的范围，应天南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冲着柳媛媛和老妖怪抱了抱拳，大步出了客房。 老妖怪呵呵一笑，正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到站在门口那瘦小的黑衣男子阴沉着嗓子，低低的道：“先生，要不要我去杀了他一了百了？” 老妖怪瞳孔猛然收缩，那家伙声音平静，似根本没有把一条人命放在心上啊！丫的，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算太大，有必要一言不合就要去杀人灭口？老妖怪心里凛然，对秦百川手下这三个亡命之徒的狠辣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用不着。”秦百川摆了摆手，应天南如果在丘山军的地界上出事儿，那沿海军跟丘山军必有一战。已经给柳媛媛惹了不少麻烦，秦百川自不愿再牵连于她。 “哈哈，秦小友恩怨分明，手下又这么多精兵悍将，实在让老夫佩服，佩服。”老妖怪起身笑道：“柳小姐隐瞒至深，老夫竟不知道江陵又崛起了一支势力，请问小友，贵势力经常在哪些范围活动？我也好约束手下，莫要惹得小友动怒啊！” “锦绣山庄，望江楼，楚家工坊，喏，还有这忠义勾栏，老前辈若是有心，日后可以多多照拂一二。”秦百川哪有什么势力，无非是将跟自己关系密切的几大势力一并说了出来。 “秦小友不愿说那便算了。”这几个势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老妖怪只当秦百川对自己颇为防备不愿如实相告，惋惜的摇摇头，忽又眯缝着双眼道：“上次在锦绣山庄，小友曾说按照九两银子租售给青梅园三百辆车……算算时间，今天正好是第三日，不知道小友的话是否作数？” “秦某人一言九鼎，说话自是算数。”外界传言老妖怪如何精明，但秦百川对他还真没什么恶感，毕竟跟聪明人说话最是痛快：“怎么？莫不是老前辈现在做出了决定？” “正是！”老妖怪郑重的点头，咧嘴道：“可是小友的价格实在高了一些……上次老夫开出了六两的价格，不如我再提升三成，小友将所有马车都给我可好？” 老妖怪一副商人模样，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显然是摆明黑虎山与这件事没有半分关系。秦百川心领神会也不点破，笑道：“老前辈这可是为难我了。上次我也说的清楚，九折已经是我的极限，如果老前辈诚心租用，那还要去找洛管事。” “小友唬我。”老妖怪一副肉疼之色，苦笑道：“谁不知道你秦部长在营销部的威名？那洛管事即便是山庄的老人，可也要看你脸色！” “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爱莫能助了。”秦百川似笑非笑。 “哎！”老妖怪重重叹口气，似有些无奈。 其实老妖怪不是真的在乎这点银子，无非是想在搞不清秦百川背景的时候先花点小钱交好关系而已。万一秦百川来头极大，黑虎山就很有可能跟着受益，就算他虚张声势哪怕跟沿海军真的翻脸也跟黑虎山没关系，商业上互惠互利的合作，任谁都无法指责。 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老妖怪这才道：“好吧！小友的商业手段比老夫高超，老夫也只能甘拜下风！青梅园家业浅薄，我虽有心可却无力将所有马车全部囊括！这样，便按照小友所说，给我三百辆可好？” “租售合同我已经拟好在锦绣山庄，如果老前辈有意，就让他带你过去签字，迟恐生变。”谈生意这东西合同不能拖，拖就容易拖出问题，秦百川深谙此道。 老妖怪没想到秦百川会这么心急，不过他话都已经出口，而且秦百川让门口守着的那精瘦小伙带自己去锦绣山庄，存了暗中打探秦百川背景的心思，老妖怪倒也没拒绝：“秦小友做事果断、痛快，老夫愿意和你合作！既如此，老夫现在就过去，有劳！” “若是媛媛有先生这一半的手段，恐怕丘山军早就积累下无数财富，再也不用为粮草辎重发愁了。”老妖怪是什么人柳媛媛知道的清楚，见秦百川处处将其压制，谈笑间便定下了几千两银子的订单，柳媛媛神色复杂的叹息道。 “听你的意思，丘山军有困难？”自从结识柳媛媛以来，这妞可出了不少力，秦百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在楚轩的帮助下，目前已算安稳。”柳媛媛并未告诉秦百川她问楚轩借了两万两银子的事情，婴儿肥的小脸上扬起一丝苦涩，道：“先生，媛媛有时候觉得很累，每天睁开眼就有上万张嘴巴等着吃饭……先生还有何赚钱法子，恳请告诉媛媛。” 柳媛媛说的倒也是实情，其实丘山军倒是没多少人，壮丁男子七　七　八　八的加起来不过两三千人，一小部分人在主城发展商业，一大部分则是在江中捕鱼度日。可事情的关键是这些壮丁都拖家带口，这个时代又没搞计划生育，上万张嘴等着吃饭都是少说。 “忠义勾栏的事，还急不得。”秦百川办法虽多，可他不是神，并非什么事都能解决。 “哎。”婴儿肥的小脸上闪过一道失望，嘟嘴道：“在先生心里，忠义勾栏的地位不如望江楼我认了，毕竟那云岚是你的小相好……哼哼，可是还比不过那锦绣山庄吗？为了锦绣山庄尽心尽力，媛媛看着都觉得嫉妒呢！” “柳小姐，你别忘了，大哥的妾室是锦绣山庄的人啊。”楚轩在一旁笑道。 “那又能如何？孟晓菱若是山庄大庄主我也不挑理，可……反正先生就是偏心呢。”柳媛媛也不避讳楚轩在场，幽怨的说道：“本来我还想着先生会早日娶我呢，可却被孟晓菱那个闷骚蹄子捷足先登……哼哼，罢了罢了，明年春暖花开之际，若是还解决不了丘山军银子来源，我豁出去不要脸皮，也要嫁给先生。到时候我就不信你真会对丘山军的处境袖手旁观。” 楚轩在一旁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心里也颇为羡慕这位大哥的女人缘，可秦百川却知道，柳媛媛如果真愿意作践自己，随便嫁入哪个大户人家，银子还不如滚滚而来？ “行了，不管有什么困难总会过去，就算你不嫁给我，作为朋友，我也不会眼看着不管。”秦百川对柳媛媛用力点头，笑道：“我最近还真有一个赚钱的法子，到时候思路整理清楚，忠义勾栏可以和锦绣山庄合作。” 秦百川所说的就是美容产品的推广，戏园子是人流密集场所，到时候低价给柳媛媛，她高价卖出，这里面的差价必然十分可观。 “跟瞿溪合作啊……”秦百川的想法其实很好，可柳媛媛却是皱眉，哼道：“我这种江湖女子对瞿大庄主可不感冒。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当初留在锦绣山庄，八成就是冲着瞿溪的美貌去得……先生——”柳媛媛气得跺跺脚，声音发嗲，扬起一丝秀发道：“那瞿溪真的就比媛媛美吗？” 柳媛媛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秦百川看的双眼发直，那楚轩更不争气，鼻血当即便喷了出来。他急急用手掩鼻，不敢再看。 “媛媛，你适可而止吧还是……”秦百川也是呲牙咧嘴，这妞对自己倒是情真意切，但是经过这么久的接触他也知道，丘山军的人将她奉若神明，一旦自己真的稀里糊涂的拿下这妞，肯定会引起丘山军内部的动荡。 “那洛鸢都敢说‘菊花已开，静候君来’，媛媛还怕她不成？”柳媛媛变本加厉，崛起鲜红的小嘴，做出亲吻的模样：“先生，敢不敢过来尝尝媛媛的味道？” “大哥，柳小姐，你们聊，我……出去，出去……”楚轩几乎要崩溃了，大哥是妖孽，柳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肉麻恶心的事偏偏这俩人都毫不在乎。 “我次奥，老子把正事儿都忘了！”秦百川也受不了这种暧昧的氛围，一把抓住楚轩：“明天不是你老爹的寿辰？老子今天专程找你，要教你曲子！” 对楚轩打了一个眼色，两个大男人落荒而逃。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8章 拉支队伍玩玩 对楚轩来说，前面已有了《丁香花》和《精忠报国》两首曲子作为铺垫，这次的学习更是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将秦百川专门为他定做的小曲掌握纯熟。唯一是楚轩有些蛋碎的是，秦百川明确说了，明天他老爹的寿辰上楚轩要利用“吉他”进行配乐演奏，因此，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楚轩便待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倒是秦百川不时露个面，跟安春桥商量一下音乐演奏以及指点那些戏子一些舞台功夫。 在忠义勾栏过了快活的一个下午，因第二天便是自己老爹的寿辰，家里需忙碌的事情太多，楚轩便带着吉他早早回去。秦百川本想多了解一些丘山军的产业，以便帮柳媛媛想一点赚钱的法子，可是自锦绣山庄回来的猴子却偷偷的告诉秦百川，瞿大庄主亲自下令，要求秦百川立刻回山庄。 “瞿溪知道我在忠义勾栏？”回去的路上，秦百川依靠在车厢上，舒服的剔牙。 “应该不知道。”猴子笑道：“下午的时候我带着老妖怪过去签驿站马车的合同，听说老妖怪真的决定以九两银子的价格签下三百两马车，洛管事喜不自胜，便将事情汇报给了主母。” 秦百川点头，从老妖怪签下马车那一刻开始，传媒公司的成本便算是收了回来，剩下的四百两马车想怎么赚怎么赚。更为关键的是，一直到今天，那些商家巨贾对驿站马车都存着观望的态度，老妖怪在江陵人眼里又是一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他带头签了马车很具有鼓动力量。 “主母也颇为意外，传我过去问怎么会跟老妖怪在一起，我就说先生你去找了他，谈好生意便让我送他回山庄，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转。”跟秦百川的时间不算短了，猴子说起谎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主母倒是没说什么，可洛管事说你八成又出去寻花问柳，挑逗妹子了。” “洛鸢那妞跟我有仇，别理她。”秦百川呵呵一笑，好像上次楹联炒作还欠洛鸢一顿饭呢，啥时候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免得欠人家人情。 “主母也不知道怎么想，跟我说今日山庄事多，让我别乱走……一直到晚饭之后，发现你还没回去，才让我过来寻你。”猴子最后说道。 秦百川颇有些疑惑，瞿溪虽知道猴子等人的存在，可是从未没问过他们和秦百川之间的关系，更没有对他们下达过一次命令，这次为啥会主动开口让他在山庄待命？ 猴子倒是没想那么多，也没看到秦百川疑惑的表情，甩了一下鞭子继续道：“先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怎么又搞这些飞机？什么事儿，明说。”秦百川催促道。 “我出来的时候似乎看到山庄来了客人……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猴子犹豫了一下，没有了下文。 “是谁？”本就颇为疑惑的秦百川抓到了一丝光亮，舔着嘴唇道：“别跟我是萧雨那个王八蛋。” “额……先生料事如神……”猴子微微一惊，知道秦百川跟萧雨的仇恨，又笑道：“不过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错了人也说不定。” “错不了，肯定是他！”秦百川眼里闪过一道恨意，又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瞿溪不会无缘无故留你在山庄，如果真要找我，整个下午为什么不让你出来，偏偏要在那个时候？” “先生……你是说，主母是故意让我看到萧雨？然后给你通风报信？”猴子也一下子明白过来，可又不解的问道：“主母明知道你讨厌萧雨，为何要这么做？” “原因还不简单啊……我勾引了她的孟副部长，这是给我点颜色，教训我啊！”明知道这只是瞿溪的小把戏，但秦百川还是觉得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她赢了，真赢了！” “先生，如果你真讨厌那个萧雨，不如就让我跟五音一起出手，怎么样？”猴子这人的思维相对简单，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便只有暴力和杀戮。 “平心静气的说，萧雨也无非是被瞿溪利用，跟他没关系。再说了，你们能替我杀了萧雨的人，我却管不住老婆的心，一样是失败者。”秦百川看得极为透彻。 “那怎么办？难道就坐视不理？”猴子有些心焦。如果瞿溪和秦百川能恩恩爱爱，因他的存在，锦绣山庄和忠义勾栏说不定就能实现联合，到时候有了锦绣山庄的支持，丘山军发展壮大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那样一来，他复仇的希望也就大了几分。 “不坐视不理还能怎样？瞿溪就等着我吃醋、发火，看我暴跳如雷的样子呢。”秦百川摆了摆手，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沉吟了一下，又道：“猴子，这几天你别跟着我了，我有事交代你去做。” “那怎么行？先生身边不能离开人，况且，千金赌坊的应天南……”猴子想都不想就要拒绝。 “我跟瞿溪在一起，有胡伯在，问题不大。我要交代你的事情十分重要，事关我和锦绣山庄的发展，另外……嗯，跟你复仇也有关系。”秦百川本来只想交代猴子一件事，但是感觉这段时间亏欠猴子的太多，临时决定给他们一点希望，作为心理安慰。 “先生，你说。”果然，一听说跟自己复仇有关，猴子便不再多说。 “今天五音为了让柳媛媛撇清关系，话里话外把咱们说成了另外一支地下势力。既然这牛皮吹出去了，那咱们就得想办法拉一条队伍出来，到时候无论是有人找麻烦还是你们日后复仇，咱心里多少有点底儿。”秦百川变次要为主要，先说出了第二件事。 “先生，选人方面，您有什么要求？”秦百川总算是提出了实质性的建议，猴子激动的用了尊称。 将猴子的表现看在眼里，秦百川心里也是无奈，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玩黑涩会都太尼玛的危险了。不过，话已说了，秦百川自不会让猴子心寒，伸出三根手指道：“很简单，有本事，够义气，绝对服从命令！总之一句话，既然我在幕后推动这件事，就不打算弄一些垃圾回来。你也做好心里准备，一旦队伍拉起来，我会想尽办法训练你们，当场死亡也说不定。” 最后这句话秦百川颇有些吓唬猴子的意思，其用意就是希望如果猴子能知难而退，那这事儿也就当他没说过。 “这条烂命早就够本了，如果连先生的训练都过不了，我们还报什么仇？”猴子却根本体会不到秦百川的深意，拍着胸膛道：“先生，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我们三个人在江湖、军中都有些过命的兄弟，到时候我托人联系，保证个顶个的勇武！” “能打架是一方面，记住，要够义气、忠诚，绝对服从命令！”秦百川强调了一句：“我可不想以后被人从后面捅刀子。” “先生！”猴子声音提高了几分，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先生对我等的恩德便如再生父母，我们又岂会拿先生的性命开玩笑？晚些时候我回去跟五音商量，他思维缜密，必定拿出一个完美的方案。我再交给先生审核，如果先生同意那便去做，如果先生觉得不妥，那便是我等无用，这仇报不报也无所谓了。” 猴子说的倒是心里话，可秦百川停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有点威胁的味道。喘口气不在这些小问题上计较，秦百川问道：“招募人手这件事可以慢慢进行，我想问你，他们来了江陵，又该安排在哪里？吃喝住宿如何解决？每个月要发多少薪俸？” “这……”猴子有些发蒙，拉队伍说出去是动动嘴的事，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年头交情是交情，可没有足够的银子，凭什么人家要替你卖命？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去解决问题，只想让你明白，做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猴子半天没有言语，秦百川点拨道。 “先是，猴子明白了。”猴子暗自惭愧，低声应道。 “这些银票你拿着。”在怀里搜刮了一通，将在瞿四老爷身上抢来的银票全部交给猴子，秦百川吩咐道：“从望江楼出来东行几里有一处破旧的江神庙，江水改道之后，那里水势平缓，平时没什么人过去，以前我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你拿着这些银子把江神庙重新修葺，该置办什么就置办什么，作为临时驻扎地。” 猴子满心感激的接过银票，一言不发。 “凭空出现许多人口肯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嗯，我注意到很多人家的茅房后面都长着很多杂草，你可以多招募一些雇农、佃户，去帮忙清除那些草。”秦百川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杂草清除之后，像打麦子一般把草籽都打出来，研磨成粉——注意，这件事一定要你亲自去做，任何人都不许泄露风声！” “茅房外的杂草……不死草吗？”秦百川神色凝重，猴子问道。 “不死草……应该就是吧，回到山庄我指给你看。”秦百川挥手继续道：“将草籽都收拢到一起，偷偷的运到锦绣山庄，决不许出现任何差错。另外，再派一些人手出去，放火烧山，将剩余的草根成片扔在空地上，记住了没有？” 猴子突然意识到，秦先生并不仅仅是想要拉一支队伍那么简单，这里面似乎有些他不愿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过，猴子却也不多问，点头道：“先生，如出半点错误，猴子提头来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29章 皇榜公告 今晚聊得事情事关重大，猴子不觉得放慢了车速，一主一仆将一问一答，各自将日后发展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都说了出来，等回到锦绣山庄的时候，诸事才算有了眉目。 待进入营销部已是新月初悬，原本这个时候正是营销部的兄弟、丫鬟们打情骂俏的时间，可是今晚，寂静的夜色下，营销部的员工按照性别站成两排，全都不敢言语。 “百川……”见秦百川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队伍最前头的孟晓菱轻轻的叫了一句。自昨晚之后她可是一直都没有见过秦百川的面，而且在陆远行陆府尹的帮助下俩人的关系名正言顺，因此她这短短的两个字中包含着无尽的关切，根本不须遮遮掩掩。 秦百川对孟晓菱骚骚的撅了撅嘴，惹得后者面红耳赤之后，才施施然的道：“你们都在这做什么？赏月？” “秦部长，你总算回来了啊！”似听到说话声，营销部大门被推开，洛鸢穿着华贵的长裙满脸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哼道：“庄主在营销部等了你大半个时辰，还不进去回话！” “百川……庄主为我们的事情出了不少力，你莫要顶撞她，知道吗？”与孟晓菱擦肩而过，后者低低的提醒。 “嗯。”夜色下，孟晓菱的小嘴鲜红欲滴，秦百川挑了挑眉，自有一种想马上将之拿下的冲动。 洛鸢将两个人眉宇间的春情尽收眼底，冷笑道：“秦部长，孟副部长，在这营销部之内，两位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身份！秦部长，你也莫要再犹豫，庄主怪罪下来，怕你担当不起！” 洛鸢不似是开玩笑，孟晓菱急忙惭愧的低头，秦百川在她耳旁轻声道：“别理她，这妞内分泌失调，怎么看咱们都不爽。” “嗯。”孟晓菱并不知道“内分泌失调”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低低答应的一声又用眼神催促他赶快进去。 秦百川哈哈一笑，跟着转身而去洛鸢进入正厅。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洛鸢忽然回头，咬牙哼道：“秦百川，别以为你刚才说的我听不到！瞿溪纵容你，可我不会惯着你！你要真敢跟孟晓菱在山庄做出不要脸的事情，我，我……” “你怎么样？”这妞，狗拿耗子么这不是。 “我就替瞿溪阉了你！”洛鸢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威胁，紧握着小拳头哼道。 “这么狠？”秦百川眼角带着笑意，脸上却做出一副惊恐之色。 “最毒妇人心，你记仔细了！”洛鸢示威性的扬了扬下颚，道：“庄主在里面，快去吧……对了，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忘不了，回来的路上我还琢磨呢。”洛鸢指的事情自然是秦百川欠下的那顿饭：“今晚恐怕不行了，明天，明天没什么事的话你找地方……不过，我身上可没多少银子了，别太贵。” “小气鬼！”洛鸢翻了翻白眼，嘟囔道。 秦百川没理她，推开套间的房门，一眼便看到油灯下方那条摇曳多姿的娇躯。宝贝大老婆依旧是紫罗兰色的对襟夹袄，后面是雪白的狐裘披风，乌黑长发洒落肩膀，便如冰雪中缀着点黑色绸缎，泾渭分明。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墨香，宝贝大老婆手里拿着一张宣纸仔细端详，还不等秦百川开口，瞿溪主动道：“老妖怪下午来了锦绣山庄，一次性订购了三百两马车。秦部长，居功至伟。” “难得大庄主赞赏，惭愧惭愧。”瞿溪是一副大庄主公事公办的态度，秦百川笑呵呵的跟着做戏。 “你打破常规，为山庄盈利，无须惭愧。老妖怪订购马车对传媒公司来说意义重大，下午时候已有三家客户跟我们洽谈其余马车事宜，这件事切实可行。”瞿溪放下手里的宣纸，道。 “庄主，你我都是聪明人，这些话就不用说了。”秦百川有些疲倦的坐在瞿溪对面，摆手道：“让人把我叫回来，庄主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要是没有我可要回去陪老婆了。” “自是有事。”瞿溪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似仅仅把秦百川当成了普通的员工，道：“前些日子你命营销部的众人前往各个城市联系驿站马车业务，其中各路人马已经纷纷回来，目前我们传媒公司所掌握各地的马车数量，足足有三千余辆。” “好兆头。”秦百川舔了舔嘴唇，江陵驿站马车试点成功，想来其余的城市恐怕也不会差到哪里。 “趋势固然不错，可也出了一些问题。”瞿溪似有些忧心，道：“晚饭时分，锦绣山庄临安分号给我飞鸽传书，说皇榜贴出公告，自即日起，各城池所有驿站马车由官府全权掌管，完对商贾完全开放，任何商贾只需出足够的价钱便能在马车上做相应的宣传内容。” “我次奥，盗版！”秦百川咬了咬牙，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这种事情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营销手段固然新颖，但也太容易被模仿了，事实上，如果由大颂有钱有势的权贵去运作，影响力肯定比他要强太多。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见秦百川并没什么意外，瞿溪反问了一句。 “嗯，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秦百川叹口气，又担忧的道：“公告上有没有说收回咱们的代理权？” “这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瞿溪也满脸的疑惑，道：“江陵有皇室的人暗中监视，所以你的驿站推广传回皇室也不算稀奇。可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这明明是一块肥缺，皇榜公告上却明确说了，自今天起，尚未被人买断的马车方才在此之列。” “你的意思是……皇室，或者说贴出这张皇榜的朝廷大员为江陵以及周边几个城市开了绿灯？”秦百川也捕捉到问题的关键，疑惑地看着瞿溪。锦绣山庄固然强大，可却也强不到可以左右皇室或者朝廷大员的地步吧？莫非……有人在暗中帮助锦绣山庄不成？ 瞿大庄主和秦大部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从对方的眼神当中都得不到答案，瞿溪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摇头道：“算了，总之对我们有利无害，以后放心经营这三千多辆马车，也能为山庄赚到不少银子。” “嗯。”事已至此，秦百川纵手段通天也无法更改最终结果。这样也好，皇室收回了所有马车的经营权，相当于这驿站广告产业一个是国营企业，传媒公司就是唯一的民营集团，也很牛叉了。 “关于驿站这块，还有一件事。”说完大事，瞿溪又道：“方才我已说过，其余各路人马已经纷纷回来，唯有前往安阳的陈鹤鸣一直没有消息。我已多次派人前去联络，可不仅一个回来的都没有，安阳分号的花卉店管事也离奇失踪。” “有这种事？”秦百川当即坐直了身子：“报警，哦，报官了没有？” “已经报了，可官府调查了几天依旧毫无头绪。”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低低的道：“我本打算等楚轩老爷子过完寿辰便亲自去安阳调查此事，可你研制出了灰脸娃娃等诸多物品，我需要建立工坊、投资运营……恐怕没什么时间。” “所以，你是想让我代替你去一次安阳？”说到最后，瞿溪神色有些不自然，秦百川忽然笑了：“可以带孟副部长一起吗？她人头熟，能给我当向导。” 瞿溪脸色变了变，逐渐蒙上了一层冰冷之色，哼道：“灰脸娃娃是你提出来，投入研制也需要有个保证不会泄密的人，孟副部长正是合适人员。况且，你们两个部长同时出去，营销部有什么事谁又来解决？” “至于你人生地不熟的问题我早就帮你想好了解决的办法，这次便由洛鸢洛管事陪你。”秦百川似笑非笑，瞿溪有些心慌，但依旧故作镇定的道：“你也不用多虑，到时候洛管事负责全盘，你只需从旁辅助即可。” “宝贝大老婆，咱们夫妻有什么事你就明着说，何必跟我玩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段？”秦百川忍不住了，笑道：“让我去安阳调查陈鹤鸣失踪一事是假，想趁机让我跟孟晓菱分开一段时间才是真的吧？” “秦部长，注意你跟我说话的口气！”瞿溪声音倏然提高了几分，恼怒的道：“在锦绣山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山庄利益考虑，你与那孟晓菱怎样，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便只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 “不去——”见瞿溪一下站起身，秦百川又转了口风，叹气道：“不去是不行滴，庄主命不敢违，妻命更不敢违啊！不过，大庄主，安阳城好像有沿海军作乱，我这次过去说不定就为山庄捐躯了，你做好心里准备。” “你过去只是调查这些事，和沿海军有什么关系？”瞿溪根本不知道秦百川与沿海军早有了矛盾，见他已经答应，哼道：“这件事便这么定了，洛管事需要一些时间交代山庄事务，三天，三天后你们便出发！” “哦。”秦百川苦笑。前去其他城市谈驿站事宜的人都已经回来，那是因为其余几个城池都在丘山军的管辖之下，可偏偏陈鹤鸣出了意外，这件事要是跟沿海军没关系，打死秦百川都不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30章 瞿大庄主哭了 瞿溪不知道秦百川心里所想，见他兴致不高，以为是他担心自己处理不好灰脸娃娃开发的事情，沉吟了一下道：“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将灰脸娃娃的配方交给孟晓菱，由她制定比例，我负责招募人手进行工艺上的提升。只要配方不泄露，你就不用担心我黑了你的银子。” “瞿溪，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能不能不要总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跟孟晓菱稀里糊涂的成了亲是不假，可你才是我老婆啊！”秦百川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孟晓菱固然对他有吸引力，但瞿溪的地位更高一层。 “你跟她是稀里糊涂的成了亲，跟我不是吗？”瞿溪没有兴趣看秦百川，喃喃说道。 “行，你又赢了。”自跟孟晓菱闹出花边之外，几次交锋中秦百川都处于被动地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秦百川从身上拿出那张配方，拍在了桌子上：“灰脸娃娃、沐浴乳、面膜你都用过了，其实所用的东西全部是寻常之物，这上面的所选用的材料甚至不如普通胭脂水粉名贵。” “我不看。”瞿溪自是知道这张配方的价值，扭头哼道。 “看不看都无所谓，你请来专门研制胭脂水粉的师傅，配方只会更加完美。”秦百川压低了声音，道：“你记住，真正把那些寻常之物化腐朽为神奇的东西是一种草籽，茅房后面随处可见——不死草。” “不死草籽？”瞿溪怔了怔，这样的答案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见秦百川认真点头，瞿溪只觉得腹中翻滚，几乎一口酸水吐了出来。开神马玩笑啊，长在厕所后面的草籽用来洗脸……靠，想想都觉得恶心。 “你那么大反应做什么？是长在茅房后面，又不是把茅房的污秽东西用来洗脸。”秦百川翻了翻白眼。 “随你怎么说！”瞿溪双眼都要喷出火来：“反正……你那灰脸娃娃和沐浴乳我不会再用！” “你不用没关系，能卖银子就行。”秦百川也不在乎，现代社会那些卖烤鸭的从不吃烤鸭，卖包子的从不吃包子，只是因为都熟悉内幕而已。 瞿溪干呕了半晌，情绪终于平定下去，想了想道：“你说的那个花卉精油的办法却是重中之重，我已托人暗中了解过，恐怕也只有楚家工坊才有实现它的可能。” “或许。”楚家工坊在大颂的名气秦百川也了解，点头道。 “所以，明日我们去给楚家老爷拜寿便十分关键。”瞿溪看着秦百川，本想询问一番他跟楚轩的关系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可是见后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又把话吞了回去，问道：“你觉得，锦绣山庄去拜寿，应准备什么贺礼？” “喏，这倒是个问题啊。”秦百川挠挠头，他和楚轩早就商量好了，教楚轩唱首歌，自己为老爷子做首诗，便糊弄过去了，可如果锦绣山庄去拜寿，这贺礼还真有点麻烦。太轻了吧，丢了锦绣山庄的身份，也让人看不起，太重了吧……楚家老爷子什么没见过？也未必把厚礼放在心上，反而可能会让人家觉得锦绣山庄太过热情，必有所图。 “真不知道你每天每夜都忙些什么，连这些问题都不曾考虑。”瞿溪抓住机会打击了秦百川一句，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那张宣纸：“过来看，这是我为楚老爷子准备的礼物。” “喏？”瞿溪一脸的自信，显然是对那礼物极为满意，秦百川也颇为疑惑，急忙凑了过去。 那宣纸上被瞿溪用毛笔勾勒出一幅画面，主体是一位穿着短袖、满脸沧桑、额头上还带着汗滴的老者。这老者身前是一个火炉，他正卖力的挥舞大锤，做击打状。在这老头的周边散落着零碎的一些物品，几个年轻的小厮满脸聚精会神的做着手里的活儿。 “这是……”只看一眼，秦百川便明白过来，这绘制的分明是工坊雇工工作的场面。目光上移，果然在画面右下角看到了四个标准的大字：楚家工坊。在画面的左侧，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里面写着一个“诚”字，主体画面的正上方却是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更不敢减物力。” “我靠，大老婆，你简直就是个天才！”秦百川一下子便叫出了声音，随后似兴奋的过了头，趁着瞿溪不注意，一把捧住她晶莹如玉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啵！ 秦百川仰天大笑，天才，自己的宝贝大老婆绝对是天才！画面虽简单，但秦百川却马上明白，大老婆这是准备在马车上送楚家一些免费的广告！从画面上来看，若以现代人的眼光，这分明就是主打“诚信”的品牌广告！ 大老婆仅仅是看了一次洛鸢的形象广告，便将这种营销手段运用的淋漓尽致，这还不算天才？更难能可贵的是，广告打得是楚家的诚信，楚家的人品，楚老爷子就算再清高，又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再有，老妖怪签约之后，马车广告费用便算是定了下来，外人看来瞿溪这一出手可能是几千两银子，可实际成本只有区区几百两！ 天才、真他妈的天才！ “秦百川，你找死！”秦百川在一旁兴奋莫名，欣喜若狂，可被他无缘无故亲了一口的瞿溪在怔了半晌之后勃然大怒，拿起桌面上的砚台便冲着秦百川扔了过去。措不及防之下，秦百川躲过了砚台却没躲过墨水，一下便弄了个满脸花。 “住手，住手，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大颂的砚台可都极为沉重，这下要是真砸在脑袋上非砸出一条口子不可，见瞿溪大有冲上来拼命的架势，秦百川急忙后退。 “秦百川，你莫要把我当成孟晓菱，任由你轻薄！”毕竟门外还有营销部的众人在，不敢大声张扬引起旁人注意，瞿溪气得呼吸急促，双眼血红的盯着秦百川，似恨不能扑上去把他碎尸万段。 “失误，失误，这次真的是失误啊！”秦百川随手摸了一把脸，弄得个双手乌黑，勉强咧嘴发笑，露出了两排阴森的白牙。 “失误还是有意，你自己心里清楚！”瞿溪用力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目光冰冷的盯着秦百川，阴沉着嗓音道：“秦百川，我跟你成亲不假，有求于你也是真，可这并不是你可以任意轻薄我的理由！” “宝贝大老婆，我真……”秦百川想要凑过去解释，可刚走了两步便再也挪不动步伐。 因为…… 瞿大庄主哭了。 清泪划过晶莹如玉的面颊，瞿大庄主用手捂住了嘴巴，背过身蹲在地上，似不愿让秦百川看到她的泪花，她的软弱。 看着瞿溪双肩抖动，秦百川也是一阵阵的心酸。 因为瞿溪跟他前世的女友有几分相像，而且存了把仙女拉下凡尘的心思，所以秦百川才心甘情愿的在锦绣山庄做牛做马，为瞿溪出谋划策。他以为自己胸怀博大，以为瞿溪遇到自己是锦绣山庄的福气，可他真的从未站在过瞿溪的角度好好审视他们的关系。 其实秦百川感觉的到，瞿溪生病的那段日子，她对自己的态度真的已经好转，至少已经温和了许多，可他却因为孟晓菱，伤了自己老婆的心。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刚刚当众亲吻过孟晓菱，刚刚把孟晓菱纳为妾，现在又马上来亲老婆，封建思想的她又会怎么想？ “庄主，对不起。”秦百川拿过瞿溪放在桌上的手帕，递给她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瞿溪哽咽了一会，重新站起身从秦百川手里接过手帕，抖了抖之后擦了擦眼角，整个人浑身透发出的阴寒气息似将这片空间都彻底凝固。 “杀人不过头点地，饶我这一次，没有下一次。”秦百川不会说什么“下次不敢了”这种傻话。 “秦百川，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再怎么不愿瞿溪也不得不接受，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哀求：“我也求求你，给我保留作为女人最后的一点尊严。” 秦百川闭眼长叹，完了完了，因为灰脸娃娃稍微缓和一丢丢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秦百川心烦意乱，真恨不能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安阳，好好的冷静一番。 “对不起。”心里纵有千言万语，秦百川只能重复这一句。 瞿溪不愿再过多停留，擦干脸上的泪痕，又将衣服整理一番，待没什么异样之后，拿着那张宣纸走了出去。秦百川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迈步跟上。 “洛管事，自剩余的马车当中选两百辆，找人临摹这幅画。”外房之内，瞿溪对守在门口的洛鸢吩咐道：“我跟秦部长商量过了，由你跟他一起前往安阳，调查陈鹤鸣等人失踪一事。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也可以提前出发。” “瞿溪，你……怎么了？”大庄主声音嘶哑，双眼通红，洛鸢恨恨道：“混蛋秦欺负你了？” “没有。”瞿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推开了营销部的大门。 “混蛋秦，你做的好事！”见秦百川满脸墨渍的跟在后面，洛鸢更是确定俩人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i734 第131章 窗外 洛鸢能猜到一些端倪，可是守在营销部外的那些人却摸不清头脑，灯光昏暗看不太清瞿溪的脸色，可随后出来的秦部长为何弄得像鬼一样？有人想笑，可是碍于大庄主还在跟前却不敢笑出声音，那孟晓菱满脸紧张，本想过去帮秦百川把脸洗干净，可却不好公然秀恩爱。 “行了，庄主已经离开，你们都散了吧。”秦百川无心跟众人寒暄，挥手遣散众人，快步来到孟晓菱身边，颇有些歉意的解释道：“庄主交代我一些事情，这些天可能颇为忙碌，不能陪你。” “嗯。”孟晓菱也是个玲珑女子，不该问的绝不过问，只是低低的嘱咐道：“锦绣山庄对我们有恩，你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反正晓菱是你的人，什么时候累了，便来找我。” “谢谢。”孟晓菱柔情似水，秦百川郑重的说了一句，装作朝着与瞿溪相反的方向大步而去，可走了没多远趁着两侧没人，弯腰尾随瞿溪追了出去。 出了营销部，瞿溪这一路上没有半刻停留，朝着锦绣山庄的后门缓行而去。秦百川默默的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有心想要跟她插科打诨，可总觉得不合时宜。 “大庄主！”看到瞿溪在车房马厩的门口站住脚，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年轻车夫急急忙忙弯腰行礼，甚至都不敢抬头看瞿溪一眼。 “胡伯外出未归，你去将我的马车略作收拾，送我回万花小筑。”瞿溪冷冰冰的吩咐道。 “是！”车夫脸上闪过一道兴奋，能亲自为大庄主做事，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誉。 车夫转身跑回去收拾，不远处的秦百川现出身影，道：“猴子也被我安排出去做事，瞿大庄主，可否让我搭个便车？” 瞿溪冷冷地看了秦百川一眼，没有说话。其实瞿溪早就知道秦百川在后面跟着，只不过一直没有点破。发自内心的说，瞿溪早就在他的脸上、眼睛里看出来了，刚才他那番动作并非是有意，而似乎是在外面轻浮惯了，做出的本能举动。 “瞿大庄主，咱们吵架归吵架，你总不能连家都不让我回吧？”瞿溪态度虽冷漠了一些，可好歹没开口撵走自己，秦百川厚着脸皮凑了上来：“你看我这一脸墨水，估计只能回去多用几次灰脸娃娃才能洗干净了。” “哼。”瞿溪哼了一声，咬牙道：“万花小筑没有一点人情味，又哪里比得上你的孟姐温柔多情？要我看，你倒不如留在这里，跟孟晓菱洞了房，也能解决你的相思之苦！” 瞿溪现在是魔障了，这张嘴闭嘴都是孟晓菱。秦百川想了想，摇头笑道：“不用拿话编排我……瞿溪，你给我听好，在没跟你成为正式夫妻之前，我不会跟孟晓菱做那些事，我发誓。” “你做不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秦百川做出这样的许诺，瞿溪心里竟好受了不少，可随即又恼怒的问道：“只怕你不跟孟晓菱，却会跟上次江神庙的那个女子做吧？” “祖宗，你总算恢复了一点正常。”秦百川长松了一口气，用力摇头：“不做，坚决不做，要做也和你……” 秦百川嘴里花花，可是见瞿溪面色阴沉，立即把脱口而出的话憋回了肚子。 “大庄主，马车已经备好！”车夫赶着瞿溪的超级豪车出来，看到秦百川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认出是营销部的大部长，急忙点头笑笑又大声对瞿溪禀告道。 瞿溪懒得废话，吩咐车夫放下台阶缓步而上，那车夫刚想收起台阶，却被秦百川抓住了胳膊。 “秦部长，你这是干什么？”秦百川动作颇为粗鲁，那车夫脸上当即便是一怒。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大庄主面前表现的机会，你秦大部长没事过来添什么乱？ 秦百川没理会瞿溪，冲着瞿溪笑道：“大老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带我回家可好？” “嗡！” “嗡！” “嗡！” 瞿溪脸若冰霜的毫无表情，那车夫脑袋里却好像苍蝇窝、马蜂窝同时炸开了，几乎乱得他当场昏阙过去！尼玛，尼玛，尼玛，刚才秦部长称呼大庄主什么？大老婆？？？？？？？？？我勒个去，开什么玩笑，这是开什么玩笑……听错了，我一定是听错了…… “下不为例。”瞿溪沉吟了半晌，秦百川是无心之失况且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如他所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以后的日子难道还能不过吗？因此，瞿溪按捺住情绪，冷冰冰的道：“上来。” “嘿，多谢，多谢！”秦百川喜出望外，两步跳上马车，关好车门透过车窗吩咐：“兄弟，还等什么？走了！” “明白！”那车夫都差点被玩哭了，刚答应了一声便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忐忑的催动马车离开锦绣山庄。 这一路上，那车夫心念百转，真恨不能打开车门再次当面去询问，那秦大部长真的跟瞿大庄主是夫妻关系？真的吗？真的吗？如果是真的，秦大部长竟还要纳孟副部长为妾？我的天啊，不行，不行，头疼，头疼，信息量天大，世界也太tm疯狂了。 一路无话，到了万花小筑，瞿溪先行进去，秦百川却靠着车厢有一搭无一搭的跟车夫聊天：“兄弟，叫什么名字。” “回秦部长，小人周成，听候吩咐。”车夫现在是完完全全坐实了秦百川的真实身份，哪里敢有半点犹豫。 “周成，挺好，成亲了没有，家里还有何人，住在哪里？”秦百川连珠炮的问道。 “回秦部长，托您的福，小人已经成亲，家里父母俱在，一家六口住在江陵三斗小巷。”周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极度恐惧可又不敢不回。 “别紧张，我随便问问。”秦百川从车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为山庄做事，以后前途无量。” “劳秦部长多多栽培！”秦百川没用多少力气，周成却几乎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压低声音主动道：“小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可秦部长请放心，小人一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就算做梦也不敢说出去！” “你还挺聪明。”秦百川展颜一笑，道：“对不住了兄弟，咱们大庄主不愿公开我们的关系，别去给她添堵。忘了今晚的事情，回去好好干活，有机会我自会帮你一把。” “小人谢过秦部长大恩大德！”周成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松口气，对秦百川连连抱拳鞠躬，待秦百川挥了挥手，他这才如释重负的离开。 回到万花小筑的阁楼之后，身心俱疲的瞿溪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秦百川在院落中看着窗帘上瞿溪那动人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秦百川用手打着节奏，低沉的声音自喉结当中滚动而出。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地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首歌其实是很早很早以前秦百川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听一位老师唱过，那时正是九十年代，这种爱情小曲正是他们这些矛头小子的最爱。 虽有些不大记得歌词，但此时他站在瞿溪的窗外，再想想三天后要前往安阳，甚至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秦百川倒是觉得《窗外》符合极了自己的心境。一时间，心潮澎湃，他的声音更加深沉，情感也更加真切：“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阁楼虽关着窗户，但夜空寂静，秦百川那哀婉的声音隐隐的传了进来。瞿溪早就听说秦百川在望江楼的时候唱过《丁香花》，原本她还不以为意，但是这首小曲从他嘴里唱出来的时候，瞿溪娇躯却是猛颤。 这家伙借用自己窗帘上的影子表达爱慕之情吗？可你说谎也不打打草稿，明明是在江陵两岸认识，又哪里来得“悄悄……爱过那么多年”？再者说，不过是让你去一次安阳，给双方都留出点空间而已，为什么唱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瞿溪并非没有感情，这首小曲似涓涓细流，随着音阶的跳动丝丝浸入她的心田。一股异样的滋味涌上心头，瞿溪蓦然惊醒，哼，秦百川肯定就是用这种手段在外面哄骗了不少女子，现在又想哄骗自己吗？那你也太小看我瞿溪了！ 心底刚刚涌出的一丝温柔顷刻不见，瞿溪推开窗户，声音里带着杀机：“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鬼哭狼嚎的作甚？要么回房睡觉，要么出去找你的孟姐，别影响了他人！” “彭！” 瞿溪用力关上窗户，连带着直接吹熄了油灯。 秦百川在楼下摸着鼻子苦笑，丫的，这首歌老子都把自己唱得感动了，你丫的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 ***** 工作出现一些变动，明后天各一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2章 前往祝寿 第二天一早，秦百川还在睡梦当中，胡婆婆便敲门把他叫醒。一问才知道，本来昨晚瞿溪想跟秦百川商定一些去拜寿的细节，可被秦百川那么一闹，她早早了回到万花小筑休息，今天天还没亮就回到山庄准备。 瞿溪是存了交好楚家工坊的心思处处不敢怠慢，秦百川却不知道那么多礼数，用自己研发的超级洗面奶和沐浴乳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特意换上了营销部部长的衣服，跟早就等候多时的猴子一起，不疾不徐的前往楚家。 那楚老爷子自工部告老还乡之后便开设了楚家工坊，或许是为了取水方便，楚家大宅坐落在江陵水流最湍急的落鹰断崖，后面是滔滔江水洗尽千古兴亡，前面是一马平川的田野，到了春天，群花似锦，万物更生，美不胜收。 从江陵主城走了小半个时辰，两旁宽阔的道路上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软轿，虽彼此未必都熟识，但看他们挑着一担担的礼物，估计也是要前往楚家祝寿。秦百川注意到，急匆匆的路人有穿着短褂的贩夫走卒，也有穿着制服的官吏，真如江陵传说那般，这楚家老爷行事古怪，三教九流只要对眼都可以成为他的朋友。 不多时，一座建筑恢弘的庭院出现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前早就挤满了人，一声声寒暄、笑闹便如海水泛滥，大院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让猴子停下马车四下看了看，在距离楚家大院约五百米左右的地方看到了瞿溪的马车，这妞向来不喜欢人多，故而在此等候。秦百川命猴子过去，正赶上瞿大庄主和洛大管事双双从车上下来。 似乎是为了表示喜庆，今天瞿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身后也换了一条绣着红花的大氅，吹弹可破的小脸略施粉黛，乌黑的云鬓梳理的一丝不乱，站在那里有如弱柳扶风，又好像一朵最娇艳的牡丹盛开，强大的气场令人不敢仰视。 瞿大庄主看到秦百川之后没说什么，倒是随之而来的洛鸢斜了他一眼，哼道：“秦大部长，怎么不穿你那些华贵的长衫啊？穿这身衣服，岂不是辱没了你高贵的身份？” 自从跟孟晓菱在一起之后，这妞每次说话都有种吃了枪药的味道。秦百川不跟她一般见识，敷衍的笑道：“今天的主角是咱们庄主，我这个营销部长只是陪衬。” 其实秦百川也是在为瞿溪考虑，如果他以个人身份来参加这次寿宴穿什么都无所谓，但跟着瞿溪过来，而且瞿溪又不愿公开和自己的关系，那么营销部部长这个身份就是最合适不过的幌子。 “总算你还聪明。”秦百川做得无可挑剔，洛鸢撇撇嘴，也不好挑理。 “为了表示对楚老爷子的尊重，咱们走过去。”一言不发的瞿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秦百川和洛鸢紧随其后，在他们三人的后面，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抬着一个重重的漆木箱跟在后面。 待走到楚家大院的跟前，秦百川再次被老爷子的交游广阔震惊到了，门前竟排了十几米长的大队，门口负责通报的管家正声嘶力竭的向里面传话。 “东村佃户田三小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奉江水淘米三斗！” “船夫董小二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奉新鲜的鲤鱼两尾！” “下江刘奶奶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命孙子奉鸡蛋二十！” “快快，里面请，里面请……”负责接待的家丁可不敢因为这些人身份卑微而小瞧了他们，一个个笑容可掬，有秩序、有组织的让客人进入大院。 “江陵郡守大人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奉三金宝刀一口！” “江陵府尹大人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奉临安文彦文老先生墨宝一幅，恭祝老爷子多福多寿呐！” “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恭贺楚老爷子寿辰，特奉弥陀古卷一部！” …… 那家丁的喊话远远的传了出去，瞿溪美眸里闪过一道惊骇，一直听说楚家工坊来头不小，可却没想到这老爷子在江陵竟有这般的影响力。那些贩夫走卒也就算了，可是郡守、府衙、清风书院都过来拜寿，这可太让人震惊了。 瞿溪也不敢托大，乖乖的跟在人流后面，不敢越矩。锦绣山庄在江陵名气虽然不小，但瞿大庄主可很少在人前露面，因此，两旁行人见到瞿溪过来，眼眸中先是闪过一道惊艳，随后又低低猜测她的身份。 瞿溪等人极为低调，待靠近门口之际，那早已喊哑嗓子的家丁见她气势迫人，言语间也是极为客气，笑眯眯的抱拳道：“请小姐递上拜帖，小的好为您通传。” “拜帖？没有。”周围的人把自己看得有些不自在，瞿溪声音颇有些阴冷。 “没有拜帖？难道小姐不是我家老爷的朋友？”那家丁怔了怔有些为难的问道。 “小小心思，请收下。”瞿溪不再开口，洛鸢上前一步递给那家丁一个红色信封，用意不言自明：“这位是锦绣山庄瞿溪瞿庄主，仰慕楚老爷子许久，准备一些薄礼，请代为通传。” “原来是锦绣山庄的瞿大庄主，难怪会有如此的声势，失敬，失敬。”那家丁诚惶诚恐，急忙对瞿溪行了个礼，扫了一眼洛鸢递过来的礼单，又为难的道：“锦绣山庄庄主亲自为我家老爷祝寿，实在是天大的喜事……可似乎我家老爷并未给锦绣山庄发去贺贴……” “你什么意思？”瞿溪等得有些不耐烦，抬头道：“没有贺贴就不能拜寿？” “庄主，息怒，息怒。”家丁并不知道瞿溪就是这副性格，以为她满心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家老爷这次寿辰邀请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人数颇众，都是老爷的朋友，若是瞿庄主跟我家老爷不熟，一旦怠慢了贵客，那楚家可是天大的罪过。瞿庄主，我看您还是请回吧，待等到寿辰之后，我再回报老爷，如何？” 这家伙话虽说得客气，可摆明是不让自己进去，瞿溪和洛鸢哪里碰过这样的软钉子？瞿溪倒是还好，冷冰冰的一张脸上看不去内心的真实想法，洛鸢却勃然大怒：“让你通传就通传，哪里来得这许多废话？俗话说，官不打送礼的，若是楚家老爷不愿见我，我们这就回去！” “额……并非小人有意为难，可这确实是老爷定下的规矩。”楚家工坊倒不是怕锦绣山庄，可如果这大喜的日子闹出什么争端必定让人笑话，因此家丁也是左右为难。 “贺贴，我这里有。”瞿溪跟家丁寒暄的时候，秦百川考虑到自己的今天的身份并未靠近，直到洛鸢发怒，他才知道出了些问题。等弄清楚事情真相，在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名帖，递了过去。 家丁双手接过，脸上却带有一些狐疑。明眼人一看便知秦百川跟瞿溪是一路，既有请帖，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瞿溪和洛鸢也是颇为意外，楚家工坊都没有给锦绣山庄送帖子，秦百川又是哪里来得？ “混蛋秦，这里是楚家工坊，你可不要随便拿出一张帖子糊弄，到时候丢了山庄的面子！”洛鸢拉着秦百川，低低的哼道。 秦百川白了洛鸢一眼，丫的，你什么意思，当哥是江湖骗子吗？ “啊！秦、秦先生！”秦百川还不等说话，看清楚帖子内容的家丁脸色剧变，声音带着些许的结巴，双手恭恭敬敬的将帖子还给秦百川，大笑道：“先生，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我家老爷早已恭候多时了！” 家丁前后的变化让瞿溪和洛鸢都微微有些发怔，只知道楚轩似乎跟秦百川关系不错，可论身份，论阅历，论地位，楚老爷子都没必要特意恭候他吧？ 那家丁却是不管这些，也不等秦百川答应，提高嗓门冲着里面大喊：“秦百川、秦先生恭贺楚老爷子大寿，特来道喜！” 家丁不喊话倒是还好，这一喊话后面排队的人都投来了鄙视的目光。秦百川？秦先生？丫的，这是哪里来的杂碎？过来拜寿就空着手，连点礼物都没有？ 感觉到周围那异样的目光，秦百川也有些尴尬，对着满脸堆笑的家丁摆摆手，笑道：“你搞错了，我跟着我家庄主一起过来。” 秦百川后退一步，虽没多说，但是那意思很明显，庄主不进，他也不进。 “对不住对不住，多多得罪，多多得罪。”家丁有些慌乱，再次接过洛鸢递过来的贺单，重新发声，大喊道：“锦绣山庄瞿溪庄主、营销部长秦百川、秦先生，恭贺楚老爷子寿辰，奉寿桃一担、寿面一盒、寿仪一封，驿站马车楚家工坊诚信宣传画面两百！” “瞿庄主，秦先生，里面请，快，里面请。”家丁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老爷和二公子已经吩咐几次，万万不可怠慢秦先生，可没想到还是撞到了枪口上！ “混蛋秦，算你本事，给我们出了口气。”家丁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洛鸢只觉得心里畅快，得意的哼道。瞿溪也看了看秦百川，可是并未多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3章 超规格待遇 三人刚刚进门，但见院内摆开数十张桌子，一众贩夫走卒露天而坐，东家长西家短聊的正是热闹。怎么说锦绣山庄也是颇有些名望，瞿溪正打算带着洛鸢和秦百川前往客堂给楚老爷子见礼，却听堂内一阵喧闹，却是一位身材高大老者走了出来。 这老者看似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模样，体态魁梧，神目如电，步履走动间虎虎生风，倒不像是上了年纪。他身穿红色喜庆对襟短袄，略有些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公子，俱都是器宇轩昂。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从衣着上便判定出来人的身份，瞿溪只以为这楚家老爷是出来迎接什么重要客人，刚想要侧身让路，却没想到那楚老爷哈哈大笑，冲着瞿溪抱拳道：“瞿大庄主能亲自造访楚宅，草舍蓬荜生辉，老朽迎接来迟，庄主恕罪、恕罪。” 楚老爷子那是何等身份，就算见到郡守大人也不过是以平辈之礼论交，锦绣山庄再怎么有名望，岂能跟官府相提并论？饶是瞿溪一再镇定，可心里还是有如鹿撞，急忙避开身子，行了深深的万福：“楚老爷您客气了，小女子身份卑微，可当不起您如此大礼。” “哈哈，瞿庄主这才是说笑，老朽的朋友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身份又算得了什么来？”楚老爷子对瞿溪微微一笑，也不等她回话目光在秦百川上三路下三路看了个遍，又大笑道：“酿杏花醇酒，交天下朋友！哈哈，秦小友，老朽与你神交已久，今日总算得见，高兴、高兴，真他娘的高兴！” 秦百川怔了怔，以前只听楚轩说他老爹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如何霸道，今日一见果然是豪爽至极。别的尚且不说，就凭后面这一句脱口而出的“真他娘的”，秦百川便对他好感多多。 “秦部长，还不快给楚老爷行礼？”瞿溪恍然大悟，原来楚老爷子亲自迎接的不是她，而是身后那个混蛋。见后者呆呆的发愣，瞿溪低声催促了一句。 秦百川正要抱拳弯腰，楚老爷子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老爷子力气极大，秦百川想要躬身都躬不下去。只听那楚老爷子大声道：“瞿大庄主有所不知，秦先生正是我那逆子楚轩的授业恩师，老朽就算再怎么托大，也不敢受秦先生的大礼！” “嘶嘶！” 楚老爷子说话一点都不背着旁人，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楚轩拜师秦百川的事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本以为这是楚轩的无奈之举，楚老爷子可未必认可，但楚老爷子这番话无疑是将秦百川的身份提高到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地步。 瞿溪和洛鸢也是满脸的震惊，这些事情她们也曾略有耳闻，不过跟大颂所有的百姓都是一般想法，你秦百川要什么没什么，那楚轩岂能是真心甘情愿拜你为师？无非是逢场作戏而已。 可眼前这一幕却是彻彻底底颠覆了瞿溪和洛鸢对秦百川的认知，瞿溪忽然意识到，自己跟这个相公成亲这么久，对他的过去只是粗略的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他竟有这样的本事。 “逆子，还不过来给先生行礼？”楚老爷子亲亲热热的拉着秦百川的胳膊，回头对两个俊逸的书生道。 右手边那人正是楚轩，看到秦百川应约而来，他脸上的笑容便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那楚轩果断单膝跪地，笑容可掬：“弟子楚轩见过夫子！” 楚轩这番动作更是抓住了众人的眼前，秦百川也有些不自在，哼道：“人前兄弟，人后师徒，起来，别在这丢人。” 楚轩嘿嘿一笑，站起身不再言语。倒是他左手边那位跟他有三分相像的书生不屑的看着秦百川，不情不愿的微微鞠躬：“楚家楚昂见过秦部长。” 秦百川将他的轻蔑尽收眼底，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前些日子楚轩曾说过，他有个大哥名叫楚昂，今年刚刚进入清风书院进学，平时有些恃才放旷，目中无人。 “秦小友，老夫这大儿子不知天高地厚，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哼，依我看，什么时候让他也拜入你的门下，你帮老夫好好****！”楚老爷子对自己大儿子的表现似有些不满，哼道。 “老爷子，秦某人整个一江湖流氓，收了楚轩已是高攀，岂敢得寸进尺？”秦百川无所谓的耸肩。 “听到了没有？就算想拜入秦先生门下，人家都不想收你！”楚老爷子毕竟人老成精，听出秦百川话里的些许不满，怒斥楚昂道：“滚去照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别在这给老子丢人！” “是！”楚昂对爹爹抱拳，转身自言自语：“凭他也想收我为徒？算什么东西？” 这货的声音不大，可偏偏正好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楚老爷子脸色大怒，楚轩在一旁劝慰道：“爹，我大哥就那个脾气……我秦大哥心胸宽广，不会放在心上。” “哼，那就给他留点面子！”楚老爷子咬牙切齿的瞪了楚昂一眼，颇有些无奈的道：“秦小友，我都不怕你笑话。这两个逆子……哎，以前我以为楚轩没什么出息，可是这小子命好，遇到你之后一首《精忠报国》让他声名鹊起。现在看，倒是我那大儿子不成器，可恨、实在是可恨！” 这是楚老爷子的家事，秦百川一个外人自是不好妄加评论，那楚老爷子也反应过来，又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跟秦小友一见如故，倒是冷落了瞿大庄主！走，庄主，请入堂上座！” 楚老爷子当先迈步，领着三人进了大厅。大厅上也摆了几桌酒席，全部都是江陵赫赫有名的人物，看到瞿溪进来，一众人等全都皱眉。锦绣山庄名声倒是有，可很少跟上流人物打交道，又有什么资格进入正厅？ 让他们更加不能接受的是，瞿溪不但进入了正厅，而且还被楚老爷子亲自安排在了自己的左手边，那个位置本来是留给郡守大人，可郡守大人公务繁忙，派人送来一口宝刀后便离开了，锦绣山庄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药，值得这么抬举她？！ 旁人目光异样，瞿溪也是如坐针毡。按理说，楚老爷子这么高规格的接待，若是换成以前，就算瞿溪再怎么冷漠也是满是感激之情，可今天，她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颇有些恼怒。并非她孤高自傲，只是……这一切楚老爷子并不是看在她的面上，全部都是因为秦百川！ 瞿溪心里越想越是郁闷，这时候楚老爷子的右手边站起一人，笑容可掬的道：“瞿侄，叔父本想日后替你引荐楚老爷子，没想到你们却是熟识！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今日你我叔侄二人便一起，陪楚老爷子一醉方休！” 这人一说话便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待看清楚他并非旁人，而正是江陵府尹陆远行的时候，一众人等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勒个去，今天这锦绣山庄可有些骇人听闻了，楚老爷子特殊对待不说，那陆府尹竟当众称她为“瞿侄”！晕哟，锦绣山庄难道这是要一飞冲天的节奏？ 听到陆远行说话，瞿溪脸上闪烁一道异彩，回头看了一眼秦百川，意思是“我能坐在这里也不全是看你的脸色”之后，才对陆远行行礼，道：“叔父之命，瞿溪不敢不从。” 陆远行大笑三声，瞿溪坦然落座。 “小友，你怎么还站着？”楚老爷子特意给他们三人留出了位置，见秦百川和洛鸢都没有坐下的意思，楚老爷子有些疑惑。 “楚老爷子，今天我跟随庄主前来拜寿，这里没我坐的地方。”秦百川摇头一笑，今天这种超规格的待遇恐怕必定会成为那些有钱有势人物饭后的谈资，如果秦百川不识时务的坐下，那恐怕就会有人跳出来对锦绣山庄这种托大的行为横加指责。 “还是小友远见卓识！也好，小友便坐在后面那桌，稍后待我送走了朋友，再与小友畅谈！”楚老爷子大声吩咐。 “从命。”秦百川对楚老爷子抱了抱拳，身子低下去的瞬间，对瞿溪小声道：“老爷子看我面子也好，看你也罢，咱们是夫妻。” 秦百川语速极快，瞿溪身子不由得一僵。原来这人早就看出了自己的郁闷，故意开口劝解自己呢。 “庄主。”秦百川落座之前又提高了几分声音：“我就坐在你后面，有什么吩咐小声传话就是。” 也不知道为何，原本瞿溪单独跟这一桌子人坐在一起还有些紧张，但秦百川这话一出，她竟觉得无比安稳，轻哼道：“管好你自己！” 秦百川微笑落座，对同桌的一行人微微点了点头，无聊间抬头一扫，却又看到了两个熟人。对面那桌，陆远行手下第一捕头杜波居中而坐，看到秦百川后对他扬了扬酒杯，秦百川以笑相还；靠着杜波那一桌，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黄色长裙的女子，在那女子的旁边却坐着一位身穿白衫的书生，正是凌天兆，凌公子。 秦百川对凌天兆印象颇深，早在《精忠报国》之后这家伙曾邀请自己去清风书院聊天，因为诸事繁杂，秦百川一直都没过去。另外，自己被抓的时候听说凌天兆曾去过锦绣山庄……秦百川微舔了舔嘴唇，早看出这家伙背后也有一定的势力，如果有机会的确应该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联手赚点银子花花。 秦百川看着凌天兆的时候，凌天兆也碰巧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微微一笑，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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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百川在一旁看得真切，柳媛媛今日唱得这出戏还是跟大英雄岳翔有关，讲述的是岳家军在跟大银国的战斗中如何攻无不克，如何战无不胜。对于这种咿咿呀呀的小曲儿，秦百川兴趣缺缺，但是对于大颂那些娱乐生活匮乏的百姓来说，岳大元帅的戏百看不厌，叫好声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混蛋秦，你跟那个柳媛媛很熟？”洛鸢就坐在秦百川的旁边，方才别人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洛鸢却听得清楚。 “不算数，见过几次。”出了一个孟晓菱都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若是再让她们知道自己跟柳媛媛的关系，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以后，你离那戏子远些。”主位上的人觥筹交错，并未饮酒的瞿溪听到两个人说话，回头冷冷的说道。 “额……大庄主，你什么意思？”清晰的捕捉到瞿溪眼里的那抹厌恶，秦百川有点不太舒服。 “混蛋秦，你别不识好人心！”混蛋秦的语气有些生硬，洛鸢急忙拉了他一把，哼道：“听说那柳媛媛背景并不是很干净，很可能与江洋大盗有染，庄主这是在保护你呢。” “哦，庄主和洛管事费心了，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秦百川搔了搔头，含笑带过。 “普通朋友？”瞿溪敏锐的察觉到秦百川看向柳媛媛那目光当中的异样，心里没来由得一阵烦躁。同为江陵四大美女，瞿溪虽然排在第一位，但她为人低调只有一个空名，倒是那柳媛媛，隔三差五的登台演唱，论声望早就远远超过他。 瞿溪咬了咬嘴唇，秦百川招惹了一个孟晓菱，她认为凭借自己庄主的身份还能控制得住，如果再招惹上柳媛媛……瞿溪没有再想下去，侧过身认真的看着秦百川：“普通朋友也好，红颜知己也罢，以后，你不许跟她说话！” “我勒个去，大庄主，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大庄主有些无理取闹，秦百川咧嘴道。 “我不是以庄主的身份要求你，而是以……反正你若是敢不听话，以后回到家中别指望我再跟你说一句话！”瞿溪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根本不再多说。 洛鸢张大了嘴巴，秦百川也怔住了。 不是以大庄主的身份要求自己，而是以娘子的身份吗？秦百川很没出息的心跳突然加快，丫的，还好还好，大老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秦百川嘿嘿偷笑，洛鸢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自己记忆里那个一言九鼎的大庄主，什么时候也会用这种小女人才用的威胁手段？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话……啧啧，怎么听都有种撒娇、吃醋的味道。 “大哥，今天过来的亲友太多，照顾不周，我敬你一杯赔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轩脸色通红的从旁桌过来，端着酒杯笑嘻嘻的说道。 “跟我别来这些虚的。”秦百川指了指对面酒来必干的楚老爷子，笑道：“你老爹年龄大了，让他少喝两杯。喏，今天我跟我大庄主过来，找他还有事情要谈。” “大哥，你在锦绣山庄乐不思蜀，恐怕就因为瞿庄主吧？”颇有些醉态的楚轩脸上带着猥琐之色，搂着秦百川笑嘻嘻的道：“大哥，你这人够义气，对我又极好，可却没把看家的本事教给我！” “哦？”秦百川呵呵一笑。 “你别笑啊，我跟你说真的呢！”楚轩有些焦急，小声道：“你算算吧，岚姐，柳小姐，还有瞿大庄主……啧啧，江陵四大美女你一个人就要了仨，大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宝贝徒弟我不眼红，可你吃肉，总得给我留点汤啊！快快，怎么才能虏获女子芳心？大哥教我，一定教我——来，这杯酒我干了、干了！” 这货，真tm喝多了，换做平时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一杯酒喝得点滴不剩，楚轩还要缠着秦百川讨教“泡妞秘术”，冷不防有人从后面拉了他一把。楚轩颇有些怒意，哼道：“谁啊，没看到我正忙着跟夫子说话？” “楚轩！”楚轩身后正是跟他有几分像，身穿白衫的楚家大公子楚昂，见弟弟醉眼朦胧颇有失态之举，楚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带着将秦百川都忌恨上了：“今天父亲大寿，你不去陪那些达官贵人也就算了，跟望江楼一个说书的有什么可聊？” 自古长兄如父，况且楚昂读书比自己强了太多，楚轩对他又敬又畏，平时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楚轩从不反驳。可龙有逆鳞，楚昂怎么欺负自己都没问题，但是他言语间对秦大哥不敬，楚轩顿时血气上涌：“住口！我秦大哥的才情又岂是你们这些庸俗的读书人能懂？” “你说什么？”楚昂后面还带着一个朋友，楚轩毫不留情的反驳让他颜面无光，双拳当即紧握，厉声道。 “我的话不说第二遍！你去陪你的达官贵人平步青云，我今日就只在这里陪我秦大哥，秦夫子！”楚轩挺起胸膛：“别拿你楚家长子的身份压我，我来这里可是父亲默许了的！” “我说的不是这些！”楚昂用手指着秦百川，不屑的道：“你说这说书人的才情不是我们这些‘庸俗’的读书人能懂？意思是我等不如他了？” “你……” “楚轩，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好好说。”楚昂对自己的态度轻蔑，秦百川倒是不放在心上。其实楚昂也没错，单凭他清风书院学子的身份，就是秦百川高攀不起。拉住楚轩的胳膊，秦百川笑道：“况且，我本来就是望江楼一个说书人，哪里有什么才情？” “大哥！”楚轩脸上大急。 “算了。”秦百川不动声色摇摇头，笑道：“令兄找你肯定有事，去吧，去吧。” 楚轩怨恨的看了一眼大哥，楚昂也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双方碍于血脉亲情谁都没有开口。倒是楚昂身后跟着的那位身穿湖蓝色长衫，头上包块方巾的公子不客气的打量了一番秦百川，对楚轩道：“楚二公子，我看你这位恩师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以后你可得小心些。听说锦绣山庄为了赚银子无所不用其极，可莫要被人骗了还替人家数银子。” “石公子，楚轩并非三岁孩童，谁对我好，谁欺骗我，我心里有数！”楚轩几乎要气炸了肺，可眼前这位石朗石公子可是清风书院头号才子，他得罪不起，只能忿忿反驳。 “有数便好。”石朗呵呵一笑，道：“走吧，咱们过去给老爷子拜寿……嗯，秦先生……不过如此，锦绣山庄……哈哈，也不过如此！” “混蛋秦，你哑巴了吗？”见石朗嚣张的离开，洛鸢一脚踹在了秦百川的腿上，怒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见到那个什么石朗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可是听说，你当初就因为苏木卿一句挑衅的话，就为望江楼的云岚出头！怎么，在你眼里，咱们锦绣山庄比不上望江楼，你娘子瞿溪在你心里也比不上云岚？” “靠，妹儿啊，你敢不敢不要在这里勾火？”眼看着原本没什么特殊表示的瞿溪又回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阴沉、冰冷的杀机，秦百川有种蛋碎的赶脚。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5章 寿诗 不说瞿溪和洛鸢纷纷用愤怒的目光看着秦百川，却说那楚昂带着楚轩和石朗来到楚老爷子的跟前，楚家两个兄弟双膝跪倒，叩头道：“父亲，不孝子为父亲祝寿，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清风书院石朗，给楚老爷子祝寿！祝老爷子青松不老，万古长青！”石朗大声报出家门，鞠躬行礼。 “好好，好！”楚老爷子正喝到兴头上，大笑道：“两个逆子，给老子爬起来！哼哼，楚昂，你跟石公子多多交流，日后考取个功名也妆点我楚家门楣；轩儿，你就好好跟着秦先生，给老子混出个名堂！” “是！”楚家兄弟乖乖的磕头站起，那楚昂上前一步，眼眶似有些湿润，大声道：“父亲，娘亲过世的早，这些年全仗父亲，不孝子才能长大成人，今父亲寿诞，不孝子做诗一首，献给父亲。” “好，楚大公子果然孝顺！”子女为父母写诗这种事在大颂颇为常见，也备受人称赞推崇，因此，楚昂刚说完便有人大声叫好：“早就听说楚大公子才高八斗，快快吟来！” 楚老爷子也颇为意外，看了看大儿子，心里虽然高兴，但脸上却怒道：“今日高朋满座，你才去书院几天，便敢出来卖弄？要是丢了老子的人，我饶不了你！” “不敢！”楚昂挺起胸膛，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跟石朗商量着做了一首诗，不敢说从此扬名江陵，但绝对能博得一个满堂喝彩。 “也好，那你便当众吟来，让老子看看你在书院都学了哪些本事！”楚老爷子哼了一声。 “父亲且听。”楚昂冲着周围抱了抱拳，酝酿了一番情绪，脸上挂着悲戚之色，声音低沉的道：“竟夜孤灯剪影萧，视子如蛟，望儿腾霄；悠悠双鬓冷雪飘，春下裙腰，秋上眉梢。” 楚昂这两句一出，大厅便陷入了寂静，不少浸淫诗词多年的读书人纷纷点头。那楚老爷子带两个儿子不容易，没日没夜睡不安稳，十几年弹指一挥，儿子成才之际，他却已是双鬓斑白。 见众人都是微微一叹，似都深受触动，楚昂声音放大，声情并茂：“十八年风雨浪浇，雨霁云消，心事如潮：念父亲半世辛劳，跪乳羊羔，看儿今朝！” 最后一句声音落下，楚昂恰到好处的重新跪倒，双目含泪：“爹——” 楚昂这番动作将一个儿子感恩父亲的心情表现得活灵活现，一众客人纷纷摇头叹气，不知道谁带头鼓掌，顷刻间大厅内便掌声雷动，交头接耳的称赞楚昂的孝行。唯有楚轩看到大哥眼角的得意，他不屑的冷笑一声，这个亲大哥太虚伪了，在此惺惺作态，不就是想趁机扬名吗？ 那楚老爷子似乎也是深有感触，浑浊的眸子一下变红，不过老爷子却是倔强的没有流出半分泪滴，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起来，给老子起来！男子汉顶天立地，惺惺作态成何体统，滚开！” “是！”楚昂低头站起，眼角的余光挑衅似的看了看楚轩。自楚轩跟秦百川结识之后，老爷子对二弟的关注度直线上升，这让他做大哥的有些不爽。趁机扬名是一个目的，在父亲面前多多表现，夺回宠爱是第二个目的。 “楚老爷子，我跟楚昂是至交好友，他这首诗做得感人至深，小可一时技痒，也想献丑。”石朗跨出一步，抱拳道。 “哦？”楚老爷子如何能看不出他们这点小阴谋，不过他也不去说破，大笑道：“既如此，那就有劳石公子！” 石朗自负一笑，背负着双手环顾了一圈，等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才不客气的指着楚老爷子，道：“这个老头不是人——” “石公子，住口！”清风书院的学子来头大是大，可在座的有些达官贵人却未必在乎，听石朗出口伤人，有人便厉声呵斥：“楚老爷子大喜的日子，轮不到你在这放肆！” “诸位稍安勿躁！”似乎这样的场面在意料之中，石朗含笑不语，楚昂大声道：“且听完下文，若是石兄辱没我父，我自会找他评理！” “噗！”长子都出来说话了，大厅其余人都安静下来，唯有秦百川笑出了声音。尼玛，作诗就作诗，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 这声嗤笑传到楚昂耳朵里，他扬了扬头，暗道，石公子的风骚又岂是你一个说书人能理解？笑吧笑吧，待会便让你笑不出来。 果然，那石公子话锋一转：“玉皇神将下凡尘。” “哦哦，好，好，原来名堂在这里！”一众人等这才恍然大悟。 “这个老头不是人，玉皇神将下凡尘！哈哈，形容楚老再合适不过！”有人大声附和，就连楚老爷子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儿子个个都是贼——”石朗先后指着楚昂和楚轩，拉长了声音。有了第一次的的经验，众多看官都没言语，那石朗拿捏了一会，最后道：“偷来蟠桃献父亲！” “哈哈哈，好，好啊！这个老头不是人，玉皇神将下凡尘；儿子个个都是贼，偷来蟠桃献父亲！石公子果然高才！” “褒贬相间，化腐朽为神奇，句句惊心动魄！” “那是自然！石公子是清风书院第一才子，在江陵四大才子更是排名第二，除了他，旁人谁有这个本事？” “江陵四大才子的韩春生早就过世，石公子名列第一才对！” “献丑了。”听到众人的夸奖，石朗一副傲然之色，抱拳说道。 “自古云从龙，风从虎，逆子楚昂能与石公子为伍，老朽甚感宽慰。”楚老爷子也被勾出了兴趣，脸上笑容绽放，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楚轩。 楚轩当即便会意，父亲这是想让自己以及秦大哥出面呢。楚轩深吸口气，正想将秦大哥为他准备的曲子当中唱上一唱，却听那石朗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楚老爷子谬赞了，论诗词歌赋，论才华，这江陵谁又比得上书院薛诗涵薛夫子？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让薛夫子当众赋诗可好？” “好啊！” 不等楚老爷子说话，一众宾客便奋力鼓掌。薛诗涵薛夫子虽是女流之辈，但在江陵可素有才名，若是能听得她一首诗词，对这些读书人来说更是不虚此行。 “她就是江陵第一才女？难怪了。”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黄衫女子身上，秦百川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确定了薛诗涵的身份。 “第一才女还能怎样？四大美女只能排第二！”比诗斗词这种事历来没商贾什么事儿，洛鸢也只能在一旁看热闹。似对这个薛诗涵没什么好感，洛鸢撇嘴道：“不过多读了几年书而已……混蛋秦，你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百川跟洛鸢在这窃窃私语，那薛诗涵似百般推脱不过，眉宇间闪过一道对石朗的厌恶之色，面带微笑，道：“既大家看得起诗涵，那我便献丑了。” “薛夫子说哪里话来！”一众宾客急忙响应。 薛诗涵却是不理这些，略微沉吟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寿老当年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忠诚德厚为人颂，善目慈眉品自谦。松桂风中逢鹤信，芰荷月下见龙颜。儿孙共取江陵水，遥拜南山最顶巅。” 薛诗涵诗词一出，大厅便没了任何声音。这首诗分上下两阙，上阙说的是楚老爷子这么多年的艰辛与为人品质，颇有些讨喜的意思，下半阙含义却着实耐人寻味了。江陵人都知道楚老爷子当初是不得志告老还乡，那“逢鹤信”、“见龙颜”正是祝愿老爷子能早日回到朝廷，为国效力。最后一句说什么“儿孙共饮”“遥拜南山巅”，暗喻父子以后青云平步。 回头看，楚昂一首诗表达了对父亲的感激之情，石朗那首诗虽有奇思妙想，可却蕴含着哗众取宠的味道，倒是薛夫子这首，既祝福老爷子过寿，也希望他能早回朝堂，用意极深。与前两首相比，高下立判。 “薛夫子的美意老朽心领了，可老夫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对朝堂更是没有半分兴趣。”一众宾客都沉浸这首诗词当中不能自拔，楚老爷子哈哈一笑，指着楚昂道：“老朽一大把年纪，早已没什么志向，就希望这逆子能光耀门楣罢了。” “楚老爷子……”薛诗涵没说话，一旁凌天兆却站起身，似想说什么。 “老朽今日寿辰，竟被这诸多才俊调起了诗词的兴趣，哈哈！”楚老爷子似根本没听到凌天兆的话，大笑过后，目光穿过人群，直接落在了秦百川的身上：“秦小友，逆子楚轩说你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妙，老朽兴致高昂，就请小友也为我做一首诗词可好？” “刷！” 楚老爷子这话一出，除了楚轩面带喜色之外，一众宾客全都笑出了声音。在旁人看来，楚老爷子之前对秦百川如何客气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现在是要故意羞辱他了！原因很简单，薛诗涵薛夫子都已经做了诗，你纵有才华，又岂能在她之上？ 这时候跳出来作诗，自取其辱而已！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6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别说众多宾客都存了这样的心思，就算是瞿溪和洛鸢也全部是一般想法。瞿溪阴沉着一张脸想要站起身请楚老爷子收回建议，可又怕惹老爷子不高兴，一时间左右为难。 “楚老爷子这招太狠了！”洛鸢气得直咬牙：“先把咱们捧到天上，然后再当众羞辱！啧啧，混蛋秦，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跟我有毛关系？”秦百川咧嘴，其实楚老爷子并没有羞辱他们的意思，或许只是想当众考验一下自己的才学而已。 “要不是你收了楚轩做徒弟，楚老爷子怎会笑里藏刀？这回好，生意谈不成，锦绣山庄丢人要丢大了！”洛鸢似已经感受到周围那些人嘲弄的目光，郁闷的说道。 “咦？秦小友，莫不是老朽没这个福分？”楚老爷子是个急性子，等了几个呼吸没听到秦百川回话，他又开口道。 “老爷子，我看您就莫要为难锦绣山庄的秦先生了！”楚昂碍于身份不好开口讽刺，那石朗却笑道：“一个经商世家，恐怕做出来的诗词也难入您的耳朵。” “石朗，秦先生是我楚轩叩头拜过的夫子，你说话最好注意一下分寸！”楚轩如论如何也忍不住，厉声斥责。 “楚二公子，你在望江楼当众拜师，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石朗不冷不热的笑道：“当时你是形势所迫，重信守诺，故而才甘愿受此侮辱。现在你家长兄已进入清风书院，我看不如你趁此机会离开秦姓师门，跟随亲兄长学习几年，以后也进入清风书院可好？” “清风书院？”如果是以前，清风书院在楚轩心里绝对是高不可攀，可此时他只觉得这些读书人非常可怜。不屑的扬起了下巴，楚轩冷笑道：“对不住，我不稀罕。” “二弟，你住口！”楚轩这话可有些过分，楚昂脸色大变。 “楚老爷子，因在下一时迟疑，竟引出了如此口舌，给老爷子赔罪了。”楚轩似已经动了真怒，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说不定这对亲兄弟要当场打起来，秦百川急忙开口：“既老爷子相邀，那在下便为老爷子作诗一首。” “当真？”秦百川有恃无恐，竟没有一丝紧张，楚老爷子双眼一亮。 “不敢欺瞒老爷子，昨天的时候我跟楚轩便分别为老爷子准备了一份礼物，若是献丑，老爷子切莫见笑。”秦百川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含笑说道。 “混蛋秦……你……”洛鸢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商贾跟清风书院的人在一起比诗斗词，怎么想都有点拿着鸡蛋碰石头的意思。 瞿溪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百川，想要嘱咐他几句，可却没机会开口。 “秦先生勇气可嘉，在下也是佩服。”石朗似也没想到秦百川真会站出来，挑眉笑道：“如此便请先生吟出诗句，也好让我和楚昂以及薛夫子共同揣摩。” “应该的。”石朗本是存心打击，可秦百川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副指点后生晚辈的欠抽样。 “石兄，让他先嚣张，待会再说不迟。”楚昂拉着还想发难的石朗，压低声音道。 “其实普天下的父母都是一般，诸位且听——”秦百川也学着大颂才子的骚包样，拉长了声音后才道：“世间父母情最真。” “哈哈，平平无奇，废话一句！”秦百川一开口，石朗大笑出声不说，周围的一众宾客也是摇头失笑。 “泪血融入儿女身。”秦百川似看到旁人的嘲笑，再次开口。 这回别说是石朗满脸的鄙视，就连瞿溪和洛鸢脸色都变了。这第一二句如石朗所说，平平无奇，粗俗浅白，哪里有什么意境可言？ “殚精竭虑终为子。”秦百川面不改色，又吟出了第三句。 一众宾客早就满脸失望，楚老爷子也是眉头皱起，暗道，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这个秦先生就这么一点点本事？微扭头看了看楚轩，见自己的儿子满脸崇拜看着他，老爷子又拿捏不太准。 “姓秦的，还差最后一句，在这故弄什么玄虚？”见秦百川双眼微红，似带着悲切，石朗只以为他黔驴技穷，大声催促。 秦百川从茫然中回过神，苦笑道：“对不起，秦某人在这个是个孤儿，想起了终身难以再见一面的父母，故而有些伤神。” 秦百川说得是心里话，可在场的人谁又能信他？在旁人看来，这无非是借口而已。 生怕众人等得不耐烦，秦百川开口重复道：“世间父母情最真，泪血融入儿女身。殚精竭虑终为子——”秦百川拉长了声音，想起远在现代的父母，感受到他们的艰辛，一时心有所感，泪滴滚落：“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 “啊！” 只此一句，大厅上惊呼声四起，薛诗涵神情呆滞，楚老爷子悚然动容！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好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颂子民成亲生子都很早，在座的倒是有九成以上都为人父母，这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出来之后，再想想前面那三句诗，竟是完完全全倒出了普天下父母的心声！ 那石朗和楚昂当即面如死灰，诚然，前三句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废话，但是那第四句诗，秦百川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却是将前三句彻底升华，句句锥心，字字泣血！ “此人高才，我不及。”薛诗涵早就从凌天兆那里听说了很多秦百川的事迹，上次的楹联锦绣山庄说是秦百川所出，但没有证据薛诗涵还存着一丝侥幸，今天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彻底让薛诗涵受挫。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夫子……我似乎……理解我父……”凌天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也或许是被秦百川眼角流下的泪水感动，他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后握紧了拳头。 “为这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浮三大白！”大厅陷入沉寂，楚老爷子拿起酒碗打破沉默，连喝三大碗后，厉声道：“秦小友莫要伤心，令尊令堂虽已不在，可你却有老朽这个忘年之交！日后，这楚家工坊便是你的家！” 秦百川对楚老爷子点头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同桌的宾客可再也不敢因为他出身商贾轻视于他，纷纷点头致意。 瞿溪心里又喜又悲，喜得是秦百川力挽狂澜，又一次带给了自己意外。瞿溪可以感受到周围那些目光的变化，也能推测到日后锦绣山庄在江陵这些人眼里的地位必定又再上一个台阶。 让她觉得悲伤的是，从认识秦百川到现在，这家伙嘴里花花、招蜂引蝶，何时露出过这样悲伤之态？瞿溪只觉得心被人割了一个口子，成亲这么久，自己这个娘子真的关心过他、了解过他、给过他关怀吗？ 没有，都没有。 瞿溪心神复杂，洛鸢也是默然不语。 这大厅之中，最舒爽的人莫过于楚轩了，之前被大哥还有石朗打击嘲讽，而秦大哥的表现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楚轩扬眉吐气的挺胸抬头，傲然的看着石朗，那意思很明显，凭你们这些小角色也敢跟我恩师叫板？差得远了！ 石朗察觉到楚轩的轻蔑，一时怒火攻心正想开口针对楚轩发难，却没想到那小子背过身去，大声道：“父亲！昨日恩师秦百川秦先生教不孝子一首曲子，不孝子愿当场演唱，感您生养之恩，祝您多福多寿！” 楚轩声音洪亮，脸上全部都是傲然之色，楚老爷子舔了舔嘴唇，挥手道：“唱来！” “是！”楚轩整了整衣襟，冲着旁边的一个家丁打了一个眼色。 一众宾客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俗话说名师出高徒，秦先生这般可怕，徒弟又岂能是庸才？倒是那楚昂嗤笑了一声，诗词歌赋是高雅之物，适合出现在这个场合，你唱小曲……当自己真的是戏子？ “这是何物？”见那家丁从旁厅中取出一件奇怪的物品，宾客全都愣住了。那东西长约一米二左右，下方椭圆半弧形，上面还带着六根琴弦，似乎是……乐器？ 楚轩也不卖关子，将那东西抱在怀里，轻轻拨动了两下，傲然道：“这乐器是我恩师亲自绘制图样，朋友校准，楚家工坊亲自督造，名为吉他！” 楚轩并不是第一次当众演出，加上昨晚回来又练了许久，因此他此时抱着吉他，自有一派宗师的派头。对着众人深鞠躬后，楚轩左手按住音阶版，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琴弦轻轻滑动，一段段柔美的乐声便缓缓了传了出来。 “这音阶如此精准，竟比七弦琴还要强上三分！”人群中不乏精通音律之人，当下便惊呼出声。 楚轩却是不理会这些，伴随着轻柔的音乐，他整个人似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父亲这么多年的辛苦养育一幕幕浮现心头，待等到那柔和的乐声散尽，楚轩五指齐动，声音哀婉如珠落玉盘，自心底深处坠落而出：“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的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离开说回去吧，转眼泪湿眼底……” 楚轩歌声传来，悠扬的旋律，低沉的嗓音让这些听惯了咿咿呀呀小曲儿的大颂人精神全部都是一震，就连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瞿溪也是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 可怜天下父母心出自慈禧老佛爷的手笔。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6章 大颂义王 四句小曲唱完，楚轩便已经把众人的目光牢牢吸引了过来，半侧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楚老爷子虽身材魁梧，但毕竟上了年龄，脸上早已遮挡不住的风霜之色，或许是受到音乐的感染，也或许是楚轩内心被触动，他的声音出现了些许的哽咽：“多想和小时一样，牵着你干燥的手掌，可是我不在你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这几句歌词一出，有些细心者发现，旋律虽还是一般的旋律，但是内容却并不算贴切。不过，早已身陷情感当中不能自拔的楚轩却不顾这些，修长的手指加快挑逗，琴弦的哀鸣声骤然急促了几分，楚轩几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感情，脖颈上青筋暴起，嘶哑的声音如铺天盖地的怒浪，一波波席卷而来：“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爹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随着楚轩声音的骤然提高，一众宾客精神全部都为之一振！诚然，这种小曲用词不如诗歌华丽，但是越朴实的语言越是能打动人心！整个大厅顷刻便沉浸在凄婉的氛围当中，那楚轩似觉得还不够，琴声鼓动，声音振聋发聩，直透人心：“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长大啦——”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长大啦——”重复了最后一段，楚轩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爹——” 在楚轩浓烈的情感渲染下，满座宾客一时间泪染衣襟，那楚老爷子嘴唇微微颤抖，浑浊的眼泪已流出了眼角，老子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白玉杯，只听“啪”的一声，却是硬生生将杯子捏碎。 “爹爹！”老爷子手上已经溢出了鲜血，楚轩跪行两步，满脸担忧。 “逆子，给老子起来，起来！”楚老爷子扭头擦去眼角的眼泪，一脸的狰狞：“今天是老子寿辰，别他娘的哭哭啼啼坏了老子的心情，滚起来！” “爹爹！”楚轩跪地叩首，擦干泪水方才站起身，乖乖的站在了老爹的身后。 “老爷子，二公子情真意切，实在是难得。一番赤城的孝顺之心，就算当众落泪，也是铮铮男儿！” “就是啊，老爷子，二公子现在长大了，你也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呵斥于他！” “楚兄啊，连我这个府尹都羡慕你有这样的儿子！哎，‘你牵挂的儿子，长大啦！’” “二公子高才，若是我那逆子有他一半的本事，老夫就算死了都安心！” …… 楚轩今日这番表现算是彻底征服了众人，见楚老爷子呵斥于他，一众宾客纷纷为楚轩说好说，言语间虽有三分奉承，但却也有七分的羡慕。 “哼，莫要为他说好话，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楚老爷子心里又如何能够不感动，可若是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又极为不妥，因此故作怒意的大声呵斥。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秦百川身上，老爷子不顾身份从座位上站起，对秦百川一揖到地：“秦小友，老朽感谢您悉心教导，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老爷子，我跟楚轩是至交好友，您若是这般可折煞在下了。”楚老爷子声望颇重，秦百川就算再怎么托大也不敢受此大礼，急忙起身让开。 “楚轩既已拜师，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私下里如何相处老朽管不着，也无须过问，但是只要老朽在场，秦小友便是楚轩的夫子，僭越不得！”楚老爷子极度固执，只此一句便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实了秦百川的身份。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秦百川身上，本以为楚轩拜师只是一场笑谈，但这貌不惊人的家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道出亲情真谛，又教楚轩唱了一首感人至深的小曲，其才华的确不容小觑。 洛鸢更是长大了嘴巴，老半天都合不拢，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得妖孽？竟连清风书院的学子在他手上也占不到半分便宜！美眸里异彩涟涟，洛鸢心跳倏然加快，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面对楚老爷子的热情，秦百川推脱不过，微微点头，却听那楚老子又吩咐道：“来人，在老朽左手边为秦小友，看座！” “老爷子，这可使不得。”秦百川摆了摆手，道：“秦某人是锦绣山庄的部长，万不可失了礼数。”见楚老爷子面带不屑，秦百川又抢着道：“老爷子不在乎这些虚了，但是秦某人在乎。” “哼。”瞿溪轻哼了一声，论起惊世骇俗，你秦百川又何曾顾忌过什么？现在倒是说什么世俗礼法……瞿溪咬了咬嘴唇没有再想下去，其实她心里也明白，秦百川这是维护她锦绣山庄庄主的面子而已。 明白固然是明白，可瞿溪心里还是老大一阵不爽，什么时候，她瞿溪瞿大庄主竟沦落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 “小友坚持，老朽也不再勉强！”楚老爷子看了看瞿溪，又看了看秦百川，哈哈一笑，意味深长。 “贵客到！”秦百川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却听到门口传来家丁惶恐至极的声音颤抖的传了进来：“义王千岁贺楚老爷子大寿，特赐战马三匹，吴钩三把，寿联一副！” “啊！”听到家丁传话之后，院内外的宾客全都惊叫失声，随后脸上俱都露出崇拜之色。唯有那薛诗涵皱了皱眉头，对凌天兆打了一个眼色，后者悄悄站起身，趁人不注意溜到了后堂。 “这个义王很有来头？”包括陆府尹在内，一众宾客全都起身垂首恭候，秦百川拉了拉洛鸢，低声道。 此时两个人靠的极近，洛鸢都可以嗅到他身上那强烈的男子气息，也不知道为何，芳心乱跳，俏脸绯红，耐着性子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待会若是被庄主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额……”秦百川讪讪一笑，后退了三分。 “哼，这时候在乎庄主的感受，跟孟晓菱花前月下的时候怎的不考虑那么多？”洛鸢一阵阵气恼，咬牙道。 秦百川奇怪的看着她，果断的闭上了嘴巴。妈蛋，这世界上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种，其中一种便是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连义王都不知道，真怀疑你是不是大颂人！”洛鸢又嘟囔了一句，这才说道：“义王便是当今圣上的堂弟，当年圣上泥马渡江之后便是义王辅佐他登上了皇位。后来，奸相覃辉迫害岳翔将军致死，大银国还准备南下入侵，义王单枪匹马闯入大银国的营帐，阻止了蛮夷南下。” “这么牛叉？”秦百川嗤笑了一声，这种事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大银国如果真要覆灭大颂，就算你什么义王有一百张嘴巴，一百条舌头也劝说不动。 “你那是什么表情？混蛋秦，别仗着有点才华就认为天下人都不如你！”洛鸢翻了翻白眼。 “没有，他厉害，他牛叉。”秦百川不跟洛鸢计较，又疑惑的道：“这么说义王为大颂立下汗马功劳了？那他不在京城临安享福，跑这儿干什么？楚老爷子……跟他也是朋友？” “你有所不知，圣上皇位稳定之后，给了他一块五龙令，让他替皇上周游天下，巡视百官，处理民情。”洛鸢小声道：“自古伴君如伴虎，表面上看义王荣宠至极，可还不是当今圣上惧怕手握兵权的义王图谋不轨，便仿效‘杯酒释兵权’的古案演了这么一出戏？” “五龙令，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秦百川随意笑道。 “本来就很厉害！据说那五龙令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就算朝廷大臣犯法，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洛鸢肃然起敬，道：“义王这么多年在民间游走，办了不少大案，百姓个个推崇，称他为‘皇室青天’呢！” “哦哦，你的‘皇室青天’来了。”秦百川不愿再听下去，指了指门口，笑道。 洛鸢抬头，便看到门外进来一人，这人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入鬓，举手投足间既有读书人的儒雅风度，又有武将的勃发之气，如果用秦百川的话来形容，这货，丫的偶像派加实力派的完美组合。 “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个时代礼法极严，待义王进来之后，一众人等全部躬身下跪，高呼千岁。 “诸位快快请起，小王深知这楚宅的规矩，一切礼法暂且搁下！”义王面带微笑，挥手说道。 “多谢义王千岁！”义王平易近人，一众宾客眉开眼笑，气氛又活跃起来。 那义王走向楚老爷子，洛鸢偷眼看秦百川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恼怒的道：“义王身份尊贵，你怎的都不行礼？若是被他看见，到时候你就麻烦了！” 秦百川呵呵一笑没有说话，洛鸢瞪了他一眼也没再言语。 “楚老爷子，小王因俗世耽搁，贺寿来迟，还请恕罪！”义王在楚老爷子对面站定，当先抱拳鞠躬。 “老朽未邀，义王何罪之有？”义王的到来应该说是给足了楚老爷子面子，可出乎意料的，老爷子语气颇为生硬。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7章 有凤求凰 义王专程赶来为楚老爷子祝寿，可楚老爷子脸上并无半分笑容这已然让人觉得奇怪，可更奇怪的是，那义王身份尊崇，若是旁人这般对他甚至都可以说是诛九族的大罪，可面对楚老爷子，义王却只是淡淡一笑，道：“恩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不能释怀？” “嘶嘶！” 义王这个称呼一出口，别说众多宾客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楚老爷子的两个儿子也是震惊不已。这什么情况？自己这个老爹当年竟是义王的师傅？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楚老爷子面色不变，态度冷漠的道：“既是前来给老朽祝寿，那么便痛饮此杯，日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楚老爷子已经有了明显的送客之意，仰起脖子将一碗酒喝得干干净净。 “良辰美景，多年情义，小王又怎能就此离开。”义王也端起酒杯，遥遥鞠躬示意尊敬可却并未喝下。目光在主桌上一扫，直接落在了瞿溪身上，英气逼人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异彩，不过随后便被他压制下去。 瞿溪倒是明白，款款的站起身让出主陪的位置，坐在了秦百川的那一桌。 义王对瞿溪微微点头表示谢意，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楚老爷子的旁边，冲着满桌人笑道：“刚才在门外的时候，小王便听到这里琴声清脆，敢问是哪位公子为楚老爷子助兴？” “回义王，正是舍弟楚轩。”楚老爷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楚昂跨上一步，躬身说道。 “原来如此。”义王笑了笑，脸上颇有些失望，道：“原本小王也为楚老爷子准备了一首小曲，可是在墙外听得令郎一曲有若天籁，小王也不敢献丑。” 顿了顿，义王又笑道：“不过，令郎的琴声让小王一时技痒，也想和上一曲……嗯，便送给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薛夫子，楚老爷子以为如何？” “多此一问。”楚老爷子冷哼一声，以这家伙的身份，想做什么除了当今圣上谁还能拦得住？ 义王脸色淡然不放在心上，倒是一众宾客的目光都落在了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身上。秦百川双眼一眯，从楚老爷子对义王的态度上来看，这家伙来拜寿似乎只是一个借口，该不会是想当众泡妞吧？ “义王且慢。”薛诗涵也不妨会有此变故，脸色变了又变，起身行礼道：“诗涵一介布衣，又岂能当得起王爷的仙音？楚公子的音律固然让人振奋，但想必义王更胜一筹，何不当众演奏？” “曲子是我为薛夫子专门弹唱，一众宾客皆可旁听，这岂不正是当众演奏？”薛诗涵明显是有拒绝之意，但义王口舌功夫似更胜一筹，短短一句话便将薛诗涵的退路堵死，继续道：“实不相瞒，我这曲子可是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一个孤本，在小王眼里，普天之下也唯有薛夫子值得小王献音。” 薛诗涵脸色当即便是一红，咬牙本想继续反驳，可碍于他的身份又不知如何开口，当众人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薛诗涵便好像觉得自己被人放在火上烧，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琴来！”义王好似没注意到薛诗涵的尴尬，大声吩咐。他身后跟着一位白衣书生，闻言急忙将后背的长琴解下，送到了义王的跟前。 这琴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七弦琴，那义王撩起长袖，露出白皙的双手，神色肃穆的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悠扬的旋律便袅袅而出。楚轩脸色微微变化，义王的节奏不如自己的明快，但论是琴声的控制，指法技巧，楚轩却是差了一个档次。 在义王专注的挑拨之下，琴声由缓便急，由静到动，由涓涓流水变成波涛澎湃，待等到琴声至最高音，义王眼角含笑，看着薛诗涵，俊朗的声音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自喉结喷薄而出：“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义王歌声刚起，现场的宾客便都是睁大了眼睛。论新意，这首小曲距离楚轩差得太多太多，但是论用词华丽却更胜一筹。更为难得的是，这首曲子又是凤，又是凰的分明表达了求偶之意，义王的心思昭然若揭。 “义王不愧是义王，高才！”楚轩的曲子固然好听，可像洛鸢这个年龄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向往，目光微微有些呆滞，颇有些迷恋的说道。 “高才？”秦百川却是暗中偷笑：“没听义王说嘛，这曲子是他得来的孤本，不是他做的，我教给楚轩那些，可是咱原创。” “有什么了不起？”洛鸢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你要是真有本事，应该为庄主做一首才是。” “天地良心，不仅做了，昨晚还唱了。”此时瞿溪就在秦百川身边，这货偷眼看了看老婆的脸色，低低的说道。 “真的？”洛鸢狐疑的看了看秦百川，又看了看瞿溪，见后者没什么表示，她倒是相信了秦百川的话。嘴唇动了动，似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许久，又把话吞到了肚子。 说话间，义王间奏已经过去，俊朗的声音再次回荡大厅：“将琴代语兮，聊表衷肠；何时迎许兮，慰我彷徨；愿弃王位兮，携手湖江；不得双飞兮，吾必沦亡，不得双飞兮，吾必沦亡！” 如果说这词曲的上半阙还算是隐晦，那这下半阙可是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了。那薛诗涵局促不安，一张俏脸早就是血红之色，此时纵然她有万般才华，可也都无力施展。让她更加奶疼不已的是，义王为了她不顾身份，竟“愿弃王位”，更是获得了众口称赞。 一曲唱罢，义王含笑不已，似静等答复，那薛诗涵虽是羞恼交加，可看在旁人眼里分明是欲说还休。 “在一起！”跟随义王的那白衣书生察言观色，似洞察到薛诗涵深吸口气作出决定，不等她开口，那白衣书生便大声喊道。 一众宾客都微微一愣，随后又都兴奋不已，看那义王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们一个个胆气也都壮了起来，跟着起哄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义王也是怔了怔，起身对四外抱拳，儒雅笑道：“多谢，多谢。”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得到义王明确的感谢，看热闹的宾客哪里怕事大，一个个挥舞着胳膊，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压了下去。 “啪！” 众人情绪高涨之际，却是楚老爷子猛然站起，将酒碗摔在地上，满脸的恼火：“义王，今天是老朽的寿辰，你这般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砸老朽的场子？” 楚老爷子这一发怒，须发皆张，自有一番威严。宾客们急忙缩回了头，不敢再跟着起哄。 “老爷子，若是在你的寿宴上我能与薛夫子心心相印，传出去岂非是一段佳话？既是佳话，又何来砸场子之说？”那义王给人的感觉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火，更不知道生气，可秦百川却一下子警觉起来，越是咬人的狗越不露齿，这个义王似乎真的不是等闲之辈。 “求偶你要听听人家女娃怎么说，似你这般借助民威，和欺男霸女有什么两样？”对于这种事楚老爷子也帮不上太大的忙，阴沉着一张脸，厉声呵斥。 “这倒是小王的不对。”义王态度和蔼的行了一礼，转过身看着薛诗涵，淡笑道：“薛夫子，自五年前清风书院一别，小王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苦候五年，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小王更无妻妾……我孤苦半生，薛夫子可愿解我琴中之意？” “我勒个擦哟，五年前……那薛夫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五年前还是个孩子，这义王就动了那种心思？”秦百川在一旁直咧嘴：“妈的，这货恋童癖，比我还无耻……” “你耳朵里塞了猪毛吗？那义王对薛诗涵用情至深，这么多年都孑然一身，可比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秦强多了。”洛鸢哼了一声，显然又在为义王抱不平。 秦百川颇有些意外，在他的意识里，古代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堂堂一个王爷？后宫三千佳丽不敢说，娶十几二十个老婆总没问题吧？ “你也别不信，义王义薄云天，又岂会被儿女私情牵绊？”似看到秦百川不相信的表情，一直沉默的瞿溪竟不知为何忽然开口，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 “都像我的话，这个天下就太平了。”秦百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咬牙道：“情爱本是人之根本，这义王如果真的没有妻妾，说明这家伙的兴奋点不在美色身上。除了女人，这世上还有两种东西会让男人兴奋——钱与权。” “混蛋秦，莫要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洛鸢帮着瞿溪打击道：“义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权力还不够？只要他开口，各州各县银子随他调动，钱又有何用？” “喏，你说的对。不过，我总觉得这家伙胸有大志，恐怕所图非小。”秦百川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没有过多解释。 “噤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瞿溪打断道：“不管如何都跟我们锦绣山庄没有半分关系，且看那薛诗涵如此处理此事。” 听瞿溪训斥，秦百川也是坦然一笑，丫的，义王娶没娶老婆，到底有什么图谋跟自己有毛关系，咸吃萝卜操淡心吗这不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更新推迟 有事外出未归，今日更新会晚一点，还请见谅。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8章 万里风云从此起 大厅已沉默了许久，薛诗涵权衡再三，心里也明白，今日义王是有备而来，若是不做出一个明确答复，事情绝不会轻易结束。微咬了咬红唇，薛诗涵抬起头，如诗画一般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王爷为国为民，半生孤苦，诗涵敬仰万分。可惜，小女子才疏学浅，仅是粗通音律，故而难解王爷琴中之意。” 一众宾客全都睁大了眼睛，薛诗涵话说的好听，可这不是明摆着拒绝了义王？我勒个去，这妞疯了吧？那可是堂堂义王啊，只要点头答应，以后你薛诗涵可就是王妃啊！清风书院夫子身份再怎么高贵，还抵得过皇亲国戚？ 似没看到众人的意外，薛诗涵决定装糊涂装到底，指着楚轩道：“王爷，楚轩楚二公子在乐器上颇有造诣，如果论音律交流，他似乎比我更加合适。” 楚轩脸色当即大红，刚想跳出来争辩，可楚老爷子一个目光投递过去，楚轩也只好老老实实退了回去，心里郁闷的半死。 “噗！” 秦百川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个薛诗涵外表看着文文静静，丫的，没想到也是个人才啊！此情此景傻子都听出来那义王是以琴声为引，目的是想泡你，可你偏偏装糊涂扯上了楚轩……干啥，让他们搞基吗？ 看了看骚包的楚轩，又看了看儒雅的义王，秦百川眼里露出不太纯洁的光芒，这俩人貌似还真挺般配。 “夫子笑我。”薛诗涵这话说得其实挺不客气了，但是涵养极好的义王只是微微一笑，非但不放在心上，反而连连点头道：“这倒是小王的不对……夫子素有才名，小王应投其所好，以诗词歌赋表达真意，却不是琴声。” 察觉到义王似要再出新招，薛诗涵正想开口制止，却见义王已经回过身，对身后白衣书生笑道：“松青，来来来，你便代替小王让薛夫子考教一下楹联的功夫，可好？” “遵命！”那白衣书生在义王面前倒是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可是面对江陵这些人的时候却是挺起胸膛，满脸傲气的对薛诗涵抱拳，道：“在下临安胡松青，请薛夫子赐教！” 自称胡松青的白衣书生刚一报出家门，大厅内众人便都是一怔。近年来，这胡松青声名鹊起，诗词歌赋、文韬武略俱都是上上之选，有人说，如果他参加科考，至少能获得一个探花。 可惜的是，这胡松青出身不好，父亲胡良当年跟奸相覃辉狼狈为奸一起害死了岳翔元帅，覃辉倒台之后，皇帝斩了胡良，并下令胡家后人终不可入朝堂一步。所以，这家伙这么多年虽有名声可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遇到了义王，在他手下做了个幕僚，出来进去也能狐假虎威。 胡松青说是让自己赐教，可分明是想跟自己比试一番，若换做平时薛诗涵自是不惧，可今天实在是没有比试的必要，一点必要都没有——因为只要自己开口，无论输赢，传扬出去都是一桩风流韵事，愚昧的百姓或别有用心之人便会坐实了她跟义王的暧昧关系。 见薛诗涵不再说话，胡松青咄咄相逼：“怎么？难道清风书院的夫子怕了我这个后生晚辈？如果是这样，那就请夫子勉为其难，跟我家王爷详谈大婚一事也就算了。” “你家王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楚老爷子本不想欺负晚辈，但胡松青耀武扬威，老爷子忍不住怒道：“即便是凤求凰，也是你家王爷与薛夫子两人的事，你算得了什么东西，敢在我楚宅大放厥词？” “老爷子息怒。”义王依旧面带微笑，胡松青躬身行礼：“我家王爷既让我出马，便是让我全权处理此事。也如老爷子所说，松青不是东西……可如果薛夫子连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都比不过，又岂能是我家王爷的对手？” “强词夺理！”楚老爷子一生豪爽，论口舌之利还真不是胡松青的对手。 “老爷子莫要动怒，薛夫子自恃身份，不愿欺负我这个后生晚辈也说不定……那不如这样，在场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如果在楹联造诣上能对得我哑口无言，松青以死谢罪可好？”胡松青面带笑意，说出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胡松青分析的极为透彻，义王似不愿彻底得罪楚老爷子，如果自己再逼薛诗涵，惹得老爷子动怒反而不美。不如把矛头指向江陵读书人，把他们都战败顺带着侮辱一下清风书院，那薛诗涵也不得不应战——迂回战术。 “欺人太甚！”胡松青想法虽好，但这话说得过于狂傲，人群中石朗石公子跳出来指着胡松青的鼻子大怒：“区区一个奸臣之后，却在此大言不惭，简直是不把我江陵读书人放在眼里！在下清风书院石朗，愿意领教！” “石朗……石兄说得对，松青的确是奸臣之后，也因此从未登科极第。不过，命运如此，我也无可奈何。”面对石朗的责难，胡松青跟他主子一般也不动怒，颇有些羡慕的道：“曾几何时，清风书院也是在下梦寐以求的学府，据说进入清风书院，便好似‘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不知是也不是？” “哼，总算你还有些见识！”石朗深以为然的点头，脸上一派傲然之色。 秦百川看着石朗洋洋得意的模样，苦笑摇头，这家伙上了人家的套还不知道呢，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感。一旁楚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嗽了两声。 “胡公子，你阴我！”刚才他还有些奇怪呢，那胡松青话里话外满是赞扬清风书院的意思，可他为何还敢挑战薛夫子？一直到听到楚昂的咳嗽，再注意到旁人怜悯的目光，他才脸如火烧，大声呵斥。 “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我本是抬举石兄，哪里阴你？”胡松青不为所动，依旧笑容可掬，只是他的笑容看在石朗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厌恶：“石兄若有妙对，不妨让我见识一番。” 言语争锋上石朗已经输了一阵，此时到了见真本事的时候，石朗皱眉沉吟，在场的读书人也都是脸色凝重。这场蛋碎的比试因为胡松青的加入，变成了他一人与江陵读书人之战，若是输了，颜面无光。 大厅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凭心而论，这一联难倒不是太难，就是强在即兴所出，短时间内让人颇有些挠头而已。薛诗涵咬了咬嘴唇，她其实已经对出来了，可不能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石朗也颇有些着急，目光微微扫动，却偏偏看到秦百川嘴角噙着笑意，他不愿丢了面子，扭回头道：“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胡公子，大颂以农为本，我便对你‘水牛上犁，千仓稻黍自今耕’！” “好！”石朗憋了半天终于对出了下联，几乎下意识的，江陵的读书人便鼓掌叫好。 薛诗涵却是当即皱眉，那胡松青不由得嗤笑一声：“石兄，这便是你的下联？哈哈，清风书院，江陵，读书人，哈哈哈……” 胡松青仰天狂笑，轻蔑之态溢于言表。 诚然，从对仗上来说，石朗这一联中规中矩，以农为本也说得过去，可说起意境，上下联差着十万八千里。 石朗被胡松青笑得有些发毛，可他也知道这一联并不完美，因此也只能窝窝囊囊的道：“对出来便是对出来，你还想狡辩不成？” “我狡辩？”胡松青已不愿与他多说，对义王抱拳道：“王爷，江陵学子不过如此，这场比试已无意义。” “放肆。”义王声音提高了几分，颇有些责备的道：“楹联功夫讲究慢工出细活，出上联者掌握主动，若是那位石公子抢先出联，你也未必对得上。”训斥了一番胡松青，义王又对石朗笑道：“石公子莫急，重新再来一联可好？” 石朗脸如火烧，那胡松青的确是欠抽，可是义王宽宏大度，倒是让他备受感动。本想静下心仔细琢磨，对出一个完美的下联，可此时他心乱如麻，脑中嗡嗡作响，平时读得诗句根本记不起半分。 薛诗涵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叹气摇头，石朗这人她还是有几分了解，平日里跟着一些朋友倒也能作出一些含义颇深的楹联诗句，可他的心理素质极差，被人搅乱了心绪，又如何能够作答？ 事情因自己而起，薛诗涵咬了咬红唇正准备站出来作答，却听到下首的座位上有人懒洋洋的开口：“楚轩，你且听好，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这上联固然有意境，可‘雏凤’这个意象不太好，凤，一般代表女人，代表雌性动物，‘雏儿女’，咳咳，听着是不是觉得好像很变态？” 那人言语粗俗，解释上联的时候甚至还带有牵强之意，但是当薛诗涵看清楚说话那人，美眸微微一亮，似在绝境之中看到了一丝生机。众人也都抬头看去，却是不知道何时，楚轩已经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后，正在弯腰讨教。 楚轩虽也不喜欢石朗，可那毕竟是大哥的朋友，而且事情发生在楚宅，总不能让老爹丢了面子，这才偷偷过来请秦百川帮忙。 楚轩按捺住脸上的笑容，恭恭敬敬的道：“先生，你不说我倒是没察觉到，现在想……这上联的确有些……变态。” “是啊，男人都应当建功立业，就如那‘潜龙奋起，九天狂雷动凌霄’。”秦百川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39章 楹联争锋 “好！” 楚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江陵学子更是轰然叫好。雏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起，潜龙奋起，九天狂雷动凌霄，论对仗，工整的没话说，论意境，那潜龙、狂雷更是霸道，甚至蕴含了一丝杀伐之气，让人豪情顿生！薛诗涵微微松口气又是感激又是惊奇的看了看秦百川，那石朗也是咬了咬牙，神色颇有些复杂。 义王挑眉打量秦百川，胡松青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见楚轩对那人毕恭毕敬，颇有些疑惑：“阁下何人，可敢告知名讳？” “你且听好，我恩师本是茶楼说书先生，后加入锦绣山庄成为营销部一部之长，秦家，百川！”不等秦百川说话，楚轩神色中带着浓烈的自豪感，大声替秦百川报出了家门。 “说书先生？商贾？”胡松青怔了怔，本以为这家伙大有来头，没想到却是大颂三、四等贱民，他有什么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眉宇间闪烁着浓烈的不屑：“有趣，有趣，任谁都可自称‘先生’，那大颂的‘先生’岂不是太不值钱了一些？正所谓，阅三字经，见一品王，贱民也敢称先生？” 胡松青言语当中充斥了对秦百川的鄙视，楚轩正想要发作，却被秦百川拉住了胳膊，后者面带微笑，似在教育楚轩实则是说给胡松青：“楚轩，这位胡公子说的没错，秦某人没有功名在身，也的确是贱民。不过，贱民也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正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贱民亦可傲王侯。” “好！” 秦百川声音方才落下，那头楚老爷子再次忍不住击掌叫好，其余江陵民众也是纷纷点头，满脸诧异的看着秦百川，就连那瞿溪和洛鸢也是忍不住连连点头：看不出来，这个没正事的秦百川竟还有这般傲气。 义王眯缝了一下眼睛，在方才的交锋当中，这上下两联对仗都不算工整，但关键是看内涵。胡松青指责秦百川读过几年三字经就敢在王爷面前充大，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但这秦百川用词更是直白，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指的是他身负才华，就算没有功名在身也可以不把王爷放在心上，自有一番铮铮傲骨的味道。 “松青，江陵多才俊，你小心了。”被秦百川连续接了两联，义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淡淡的道：“这位秦先生既是楚二公子的恩师，你便认真对待，免得日后有人说我怠慢了天下英才。” “是！”胡松青对义王躬身行礼，脸上轻蔑之色顿去，对秦百川抱拳道：“秦先生既强出头，在下便讨教一番。且看我这拆字联：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 胡松青这上联一出，全场人当即便陷入了沉默，纷纷暗中思量，寸和土是个寺字，言左寺右又是个诗字，后面一句又分别用到了这两个字，恐怕也只有临安城的大才子才能在谈笑间出得如此绝对。 石朗低头不语，脸上带着浓浓的挫败感，从这一联上他便知道，在楹联方面他跟这胡松青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薛诗涵也是柳眉微皱，这一联她已有了对策，只是不知道那说书先生如何应对。 “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日送僧归古寺，且看我‘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秦百川字字清晰的说道。 江陵民众双眼顿时放光，义王脸色一沉，胡松青心里也是涌出一团焦躁，急不可耐的道：“秦先生果然有些本事！今日在下是替我家王爷求偶，你再听我：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 江陵民众已不愿再费脑子思量，目光全部落在了秦百川身上，秦百川也不负众望，淡笑道：“郎情妾意固然是千古佳话，可怕就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人痴迷不悟啊！也罢，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是盲目的，我便对你‘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吧！” “恩师威武！”胡松青奇谋连出可都被秦百川轻描淡写的破去，眼见众人投来钦佩的目光，楚轩兴奋难耐，低低吼道。 “很好！”胡松青脸上铁青一片，双眼喷火：“在下跟随王爷走南闯北，曾在敦煌沙漠见过一口月儿井，所见景色美不胜收，正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千年，影亦千年！” “哦，我这等贱民只能在茶楼说书，凭栏望江，正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亦千古。” 厅内众人目光呆滞，俩人这一问一答全都显示出了高超的水准，那胡松青历来素有才名倒是不太出乎意料，可秦百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说书人竟也身负如此才华，这却着实惊爆了所有人的蛋蛋。 “松青，退下吧。”义王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疲倦：“这样也好，你平时自恃甚高，经历这件事后，也能收敛一些傲气……还不快谢谢秦先生？” “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义王表现的坦坦荡荡，可让胡松青像楚轩那样对一个臭说书的卑躬屈膝行礼，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双眼瞪得浑圆，咬牙道：“胡某人从小便涉猎诸子百家，对佛学亦有浓厚兴趣！上个月，胡某人于寺庙中修行，便只听得：风声、水声、虫声、鸟声、梵呗声、总合三百六十天击钟声、无声不寂！” 听到这上联的读书人全都握紧了拳头，这一联表面上看似乎只是寻常，可除了运用连续的声音意像之外，这一联的关键在于　“无声不寂”。所谓大音希声，佛家更是以“寂灭为乐”，正是在对联中蕴含了颇为高深的佛法。 别说其他人一个个满脸苦涩，就连自负才华的薛诗涵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大颂书院尊崇儒学，排斥其他学说，因此，纵然是薛诗涵在一时之间也难以对出贴切的下联。 “对不出来就莫要逞能，已经够了。”秦百川今天的表现已经为瞿溪，或者说为锦绣山庄挣足了面子，见他似陷入沉思当中，瞿溪不忍他为难，低低说道。 “别理他，混蛋秦在装腔作势。”洛鸢拉了一把瞿溪，在她耳边说道：“胡松青上联当中虽蕴含了佛法，可混蛋秦应该也是通晓，否则他也做不出‘不负如来不负卿’那样的诗句。” 果然，洛鸢话音未落，却听那秦百川淡笑道：“胡公子既修佛学，就应该知道佛家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自古文无第一，似你这般凡事都要弄得个你强我弱，又哪里遵循了我佛释迦的教诲？” “今日楹联上做文章，与那些并无瓜葛！”胡松青哪里听得进去，厉声道。 “寺庙我没去过，更没听过梵音，但是我与娘子花前月下之际，却也见过那月光满地，山影朦胧的美景。我便对你：‘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更兼四万八千丈峰峦色、有色皆空吧’！” 胡松青当时便愣在当场。 这一联什么“月色”、“山色”这些意像与上联的“音声”一一相对，这没什么稀奇，可奇就奇在最后这句“有色皆空”上。但凡略懂一点佛法的人都清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秦百川连续运用常见的景物看似平平无奇，但这最后一句“空空**”却是将所有的寻常化为了不寻常。 “布衣亦可傲王侯，本王总算知道先生的傲气从何而来……”义王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开口打破了沉默。 “王爷，我还不算输！”急怒攻心的胡松青第二次打断义王，冲着秦百川再次开口道：“秦先生，你且听我……” “慢来，慢来。”那胡松青没完没了竟还要出对，秦百川多少觉得有些无趣。还是那句话，纵这天下读书人十年苦读，论诗词歌赋又怎能跟他堂堂中文系毕业、专修相声的演员相提并论？ “秦先生还有何指教？”胡松青只觉得一口淤血堵在胸口，压抑着性子问道。 “既然是楹联比试，那就该有先有后，可这说来说去都是你再出上联，我觉得不爽。”秦百川言语直白，冷哼说道。 厅内众人齐齐点头，那薛诗涵更是长松口气。这位秦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薛诗涵不清楚，到底师从何人薛诗涵也不知道，可她在锦绣山庄亲自见识过秦百川出的三幅楹联，且不说其他，“墨泉”二字绝对就使得他稳操胜券。 不仅是薛诗涵有这般想法，瞿溪也是银牙紧咬，脸上的笑容几乎要遮掩不住。洛鸢倒是无所顾忌，抿嘴笑出了声音。那义王固然值得人赞赏崇拜，但秦百川代表的可是锦绣山庄，今日他若战败义王手下幕僚，日后谁还敢说锦绣山庄只是区区的商贾世家？ 秦百川的要求合情合理，胡松青偷眼看了看义王，见后者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这才咬牙道：“先生说得是，来吧，在下愿领教先生妙联！” “妙联不敢说，只怕我这五联一出，胡公子要吐血三升。”秦百川嘴角噙着一丝坏笑，不阴不阳的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0章 和尚月落黑山去 为做学问，古人一直都有“为吟一个字，捻断数根须”的说法，因此秦百川说让人吐血三升倒也不是危言耸听。那胡松青只当秦百川是看不起自己，冷笑一声，道：“先生才华如更胜一筹，胡某人自当心悦诚服。如果因为区区一场比试便吐血三升，似这等气度又如何跟在王爷身边做事？” “喏，不错。”秦百川暗笑，这货心里都要憋屈死，可偏偏还要顾忌王爷的脸面。哎，吃皇家饭和打工仔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tm挺苦逼。 “请先生赐教！”秦百川有些不太愿意继续欺负胡松青，可后者却感受不到他的好意，抱拳催促。 “那你听好，第一联……嗯……和尚。”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 “和尚？”胡松青早就积攒了力气蓄势待发，本想跟秦百川一决雌雄，可没想到他这第一联竟只有区区两个字，一时间倒是怔在那里。别说胡松青不解其意，就是江陵读书人也有些发蒙，和尚……妈的哟，三岁孩子都能对出来啊！ 薛诗涵满脸疑惑地盯着秦百川，就算她身负才名，此时也万般摸不透秦百川的真实想法。 “怎么？对不上？”等了一会，胡松青没有答复，秦百川笑问。 “秦先生，你可是看不起我胡某人？”胡松青脸色一沉，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其他。 “看不看得起总得先对上才是。胡公子，方才我们比试的时候，秦某人似乎没考虑这么长时间吧？”秦百川眉宇间带着挑衅，再次道：“你听好，我这上联是‘和尚’，能不能对出来给句准话。” “尼姑！”胡松青从牙缝里冒出俩字，这种对联不是侮辱他的智商又是什么？ “胡公子高才！再听我第二联：月落！”秦百川击掌赞叹，第二联应声而出。 “日出！”胡松青脸色越发难看，江陵民众也是纷纷失笑，原本一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楹联比拼，竟变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哎哟，还真难不住你啊！再听我第三联：黑山！”秦百川笑容可掬，再次发难。 “白水！”胡松青脸上终于是挂不住了，怒道：“若是想取笑胡某人便请直说，这般转弯抹角，你又算得了什么本事！” “第四联，去！”秦百川伸出四根手指，脸上带着阴谋即将得逞的笑意。 “来！”胡松青一下握紧了拳头，双眼喷火。 “哈哈，胡公子，你还不明白秦先生的苦心吗？”看客中有人忍不住开口笑道：“你辱没江陵读书人在先，秦先生被动接招在后，但是人家宅心仁厚，不愿让你丢了面子，故而出几个简单的上联，最后跟你比个平手而已！” “就是就是，胡公子，秦先生放你一马，你也莫要不识趣！义王千岁也说了，借机消磨一下你的傲气也是极好的！”有人大声附和。 “胡公子，秦先生高才大义，国士无双，你快见好就收吧！” 胡松青只觉得喉头发甜，他什么身份，秦百川又是什么身份，俩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已经是莫大的耻辱，若是再蒙他想让，胡松青还如何在大颂立足？ 人群里有人说自己“宅心仁厚”又什么“国士无双”的，秦百川自己都觉得脸红，靠哦，这么高尚的词汇跟自己搭得上边吗？ “诸位稍安勿躁，秦某人睚眦必报，可没存什么好心。”秦百川厚脸一笑，五指张开，看着胡松青道：“胡公子，决胜联，且看我：和尚月落黑山去！” “玄机原来在这里！”一直到这个时候，有人才明白过来，什么“和尚”，“月落”，无非是秦百川将对联的意像分别拆开而已，其杀招却是在后面。不过，一众人等却是百思不得其解，纵是拆分后又组合起来看似有名堂，可这一联也实在太简单了吧？ 那些脑袋反应比较慢的读书人不明白其中道理，可薛诗涵在秦百川第五联方一出口便闹了一个大红脸。虽说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家伙今天是帮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可这第五联也实在太猥琐了一些。 胡松青却是没考虑那么多，第五联虽然简单，可总比两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要来得痛快吧？因此，秦百川第五联出来，他几乎想也不想，开口便道：“月落和尚黑山去，我对你：日出尼……” “哄！” 胡松青刚说出三个字便闭嘴不言，一直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傻逼也立马洞悉了秦百川的最终意图，大厅内爆发出一团冲天的笑声，有些自制力较差的读书人见胡松青脸色阵白阵红，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几乎要笑到桌子底下。 那楚老爷子脸色涨的通红，本想跟众人一起笑出声音，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却不好为老不尊，只能掩饰着喝酒，却被酒水呛到了喉咙，发出剧烈的咳嗽。我勒个擦，秦百川，秦先生，真尼玛坏的没边啊！ 回头看，秦百川这五联实在是步步为营，给堂堂的胡大才子设下了一个天大的陷阱。月落和尚黑山去，简单倒是简单，可你胡大才子熟读四书五经，还敢当着江陵人的说出下联？哈哈，不是对不出，而是明明能对出，却不能说出口！ “噗！” 江陵民众笑得几乎岔气，胡松青更是憋屈的要生要死，已经冲到喉头的一口鲜血终究是压制不住，当场便喷了出来。 厅内众人纷纷变色，义王眯缝了一下眼睛，挥手让身后随从前去查看，却没想到一口血喷出去之后，胡松青脑子倒是清楚了不少。挥臂摆脱了随从的搀扶，目光阴鸷的盯着秦百川，朗声道：“秦先生好本事，楹联不弱于我，手段更高明一筹，今天，胡松青一败涂地！” “不敢，对对本来就是消遣娱乐所用，胡公子为之吐血三升，这等精神实在是我辈效仿之楷模。”楹联比试已经出了结果，秦百川不愿被人当做怪物一样看着，说了一句星爷曾用过的台词，含笑落座。 “离我远点！”他这才刚刚坐下，却察觉到身旁传来一股冰冷的杀机，原本因为秦百川力抗胡松青满脸喜色的瞿溪此时却是阴冷如冰，似都恨不能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你说这混蛋是不是气人，是不是气人，是不是能气死个人！你随随便便出一个绝对，让那胡松青知难而退也就是了，偏要说什么“和尚月落黑山去”！丫的，知道的是你秦大部长自己行为不端，满脑子龌龊思想，不知道还以为锦绣山庄只会培养你这种“人才”！ 胡松青却不知道秦百川已被自家老婆嫌弃的要死，宛若斗败的公鸡一般跪在义王跟前，叩头道：“王爷，松青有负王恩，求以死谢罪！” “那位秦先生说得对，对对儿本就是消遣娱乐，何必放在心上？况且今日是楚老爷子的寿辰，你们这一问一答逗得老爷子发笑，本应大功一件，说什么死不死？”义王摆了摆手：“退下。” “多谢王爷圣恩！”胡松青重重叩头，规规矩矩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义王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对秦百川笑道：“本王行走民间多年，见过不少奇人异士，可能如先生这般者，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百川虽对这个义王没什么崇拜感，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自己是低等贱民，秦百川也不敢充大，说了句“王爷过奖”便不再开口。 “秦先生，本王一心为民请命，如果先生不弃，便在我大帐之下为苍生出谋划策，谋求福利如何？”义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是惊人：“如果先生点头答应，借此良辰美景，你我二人以天为父，以地为母，结拜成异性兄弟如何？” “嗡！” 义王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脑袋里便好像炸开了锅，嗡嗡作响。我了个老天爷爷，这尼玛神马情况哟！堂堂义王那是神马人物，纯种的龙子龙孙啊！能在他大帐下做一谋士都不亚于一步登天了，更何况是当场结拜为异性兄弟？我去，秦先生只要稍一点头，别说这江陵地界，恐怕便是大颂也无人再敢小觑于他！ 薛诗涵柳眉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本想出言制止可却不知如何开口，那杜波更是直翻白眼，连连叹息。他杜波改邪归正之后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可拼了命却连血衣卫的门都进不去，这秦部长倒是厉害，几个对子便让义王刮目相看，荣宠至极。 要说人群中心思最复杂的当属瞿溪。 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她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当初她跟秦百川本就是一场将错就错的误会，凭心而论，在成亲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瞿溪潜意识里都觉得是自己这个相公高攀，就算他表现出一系列惊人的营销手段，瞿溪也仅仅认为他“有些本事”，仅此而已。 可现在不一样了，义王金口称赞，只要秦百川微一点头，他便勉勉强强搭了皇亲国戚的边，到时候别说自己区区一个江陵商贾世家，就算当朝大员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虽然这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但瞿溪自问，这普天之下恐怕少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1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瞿溪阴沉着一张脸不敢去看秦百川，洛鸢却是忍受不住，拉着秦百川低低的说道：“亏我觉得义王做事坦荡……哼，没想到他跟老妖怪都是一般，存了到山庄挖墙脚的心思！混蛋秦，我可告诉你，你是瞿溪的相公，考虑好立场！” “他如何选择是他的事，我不干涉。”洛鸢声音虽然极低，但瞿溪却也听得清楚，微咬了咬红唇，刚毅的说道。无论秦百川是自己的部长也好，还是日后他飞黄腾达高不可攀，她瞿溪永远都会是这种高傲的性子，断不会屈服，也不会低三下四的去哀求。 “秦先生，莫不是本王不配和你称兄道弟？”等了半晌秦百川只是含笑不语，义王话虽说得好听，可隐约带了几分怒意。 “王爷身份尊贵，是秦某人不配。”心里固然是忌惮这个手眼通天的王爷，可秦百川却也不至于吓得尿了裤子，站起身抱了抱拳，坦然说道。 “哦？这么说，秦先生可是愿意跟本王结拜，荣辱与共？”义王面带笑意，双眼满是期待之色。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秦百川身上，楚老爷子神色复杂，脸色凝重的一言不发，洛鸢看着秦百川的背影，心里焦躁难耐，瞿溪虽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袖口的拳头却是捏得紧紧，甚至连指甲陷入肉中还不自知。 秦百川低头沉吟，大厅内陷入了绝大的寂静，甚至都可以听到旁人的心跳。沉默了良久，秦百川抬起头，淡笑道：“秦某人山野小民，朝堂之上，军队之中，有些事情一知半解，请义王为我解惑。” “但说无妨！”义王不知道秦百川葫芦里卖什么药，可这件事如果换成是旁人，恐怕会感激涕零的马上答应下来，而这个秦百川却冷静异常，足以证明其心思非寻常之辈可比。 “敢问王爷，胡公子因何为你而战？”秦百川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我家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等义王开口，胡松青抢先说道。 “这个答案先生可曾满意？”义王微微点头，又问道。 “满意。”秦百川竖起两根手指：“敢问王爷，为何要招募胡公子，胡公子又为何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人生目标，为民请命，还大颂朗朗乾坤！”义王大义凛然。 “王爷说得好，好一个共同目标……那我再问第三个问题，王爷除了身份与施予的恩德之外，对手下可还有其他情感？” “义气！”义王的反应也是极快，回答的干净利落。 “最后一个问题，敢问王爷，若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对手下士兵第一要求是什么？”秦百川一如平常，脸上带笑。 “忠诚！”义王眼里精光一闪即逝，似乎明白了秦百川为何啰啰嗦嗦这么多废话。 “多谢王爷。”秦百川对义王深深弯腰鞠躬，笑道：“王爷既都给出了答复，秦某人思前想后，恕我不能从命，无法效力麾下。” “嘶嘶！” 秦百川态度虽恭谨，可却作出了明确的答复：拒绝！ 一众人等全都长大了嘴巴，聪明人稍微寻思一下便明白过来秦百川的用意，可在那些愚笨的人看来，秦百川这个选择简直跟傻x没什么两样啊！且不说你放弃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说在这大庭广众明晃晃的拒绝义王，你就不怕他事后找你麻烦？ 楚老爷子面色不变，薛诗涵也是颇为意外的看着秦百川，瞿溪握紧的小拳头悄悄的松开，洛鸢更是如释重负，在瞿溪耳边说道：“混蛋秦总算还有点人性，没有抛弃咱们……” 瞿溪皱了皱眉头，洛鸢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小脸上扬起一抹酡红：“我是说，他总算还有点人性，没有抛弃咱们锦绣山庄，你别想太多。” “是你想得太多。”瞿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一颗心放回了肚子，可偏要故作高傲：“浪费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人脑子有问题，不清不楚。” 其实早在秦百川问到第三个问题义王就意识到了他要拒绝，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敢当面说出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义王轻笑道：“秦先生，你不需要再考虑考虑？” “我的选择是王爷给的，无须考虑。”秦百川表现得坦坦荡荡：“第一，几个月前我流落江陵靠说书为生，是锦绣山庄瞿大庄主破格将我聘入山庄，不敢说锦衣玉食，但一日三餐从不曾亏待，更任命我为营销部长，薪俸丰厚。因此，如王爷对胡松青，锦绣山庄对我也有知遇之恩。” “第二，锦绣山庄是商贾家族，瞿大庄主更是商业奇才，偏我秦某人也想做那富可敌国的陶朱公，我们一起为赚银子而努力，可以说有共同目标。第三，我家大庄主虽是女流之辈，但对山庄雇工有情有义，秦某人这条命都是庄主的，岂能拍拍屁股离开山庄？” “最最重要的，王爷也亲口说了，士兵最重要的便是忠诚，如果今日因为王爷许我一片前途我便背信弃义，抛弃山庄，他日或许其他势力开出更优厚的待遇，秦某人也会如抛弃锦绣山庄这般，抛弃王爷。”秦百川目光刚毅：“敢问王爷，似秦某这种不忠不义的小人，你还愿意跟我结拜？” 秦百川铁尺钢牙，还不等义王反驳，胡松青当即便是大恼，怒道：“一派胡言！锦绣山庄不过区区商贾家族，岂能跟王爷的千金之躯相提并论？这普天之下，谁还能开出比王爷更加优厚的待遇？如果真有，那恐怕就是大银、大真国，难道秦先生要做那叛国的贼子不成！” “好大的一顶帽子，也好大的一副口气。”秦百川顾忌义王是真，可却不太在乎胡松青，见这货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秦百川冷笑一声：“王爷对你有恩，锦绣山庄对我也有恩，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我何时说过锦绣山庄有实力、有资格跟王爷比肩？” “只不过，除了蛮邦异族之外，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位极人臣固然不假，但不要忘了这朗朗青天之下，还有当今圣上！”秦百川神色肃穆，大声呵斥：“胡公子，若是按照你方才的意思，只要别有用心之人回报圣上，恐怕就会陷王爷于不忠之境地，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 “秦百川，你莫要在这信口雌黄！”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胡松青这也是不小心拍马屁被人抓到了痛脚，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厉声反驳。 “松青，秦先生是故意跟你开玩笑，又何必认真？”义王淡然一笑，神色中带着浓浓的失望：“本王这么多年一直求贤若渴，可人各有志，秦先生既不愿与小王为伍，我也不好勉强。” “多谢王爷成全。”秦百川恭敬抱拳，瞿溪和洛鸢也暗中松了口气。 “万里江山披锦绣，千年岁月叹峥嵘……这位便是锦绣山庄的大庄主，瞿溪瞿小姐吧？小王有礼了。”无法将秦百川拉到自己的麾下，义王又把目光落在了瞿溪身上，温儒尔雅的抱拳笑道。 “民女无德无能，受不起义王大礼。”瞿溪从容不迫的站起身，退到一旁以礼相还，不卑不亢。事实上，这义王当着自己的面挖秦百川，瞿溪也是有几分恼怒，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瞿庄主若是无德无能，又如何能把秦先生这样的人物掌握在手里？论驭人的手段，小王望尘莫及。”义王重重叹口气。 瞿溪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搭理义王，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驭人手段？难不成她告诉义王，她是把自己都赔到了里面，才使得秦百川留在山庄了吗？ “算了。”义王摇了摇头，脸上失落之色顿去，大笑道：“锦绣山庄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有秦先生相助，恐怕用不了多久瞿庄主就会走出江陵，前往临安。也罢，我跟秦先生一见如故，既做不成兄弟也无妨，日后锦绣山庄但有解不开的烦恼，便报本王名讳，若是有人置本王颜面于不顾，便劳烦秦先生去寻我，本王即便身在万里也必定亲自回来。” “嘶嘶！” 厅内再次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义王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无奇，可对锦绣山庄来说这无异是给了一道免死金牌啊！义王那是什么人物？有他公开表示要做锦绣山庄的后盾，以后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捋锦绣山庄的虎须？ 当然，有人震惊也有人不屑，义王是皇亲国戚不假，可在朝堂之下却没有什么实权。一旦锦绣山庄想要作奸犯科、仗势欺人，别说义王爱惜名声不可能出面，即便出面其实也改变不了结果。 要说人群中心思最为复杂的却是秦百川，义王所做、所说都极为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绽，可越是看不出破绽秦百川越是觉得奇怪。他能装逼不假，可每次装逼之前都会衡量好双方的实力，他可不认为自己一个臭说书的或者锦绣山庄能让义王如此看重。 “楚老爷子，诸位宾客，小王今日一来祝了寿，二来见到了薛夫子倾诉衷肠，三来欣赏到了秦先生的高才，早已心满意足，这便不再打扰诸位雅兴，就此告辞。”今番连连受挫，义王也实在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施施然迈步而出，待到了门口，随手摘下花盆里的一束菊花，忽又开口问道：“这菊花……可是锦绣山庄培育？” “正是。”楚老爷子没有开口的意思，瞿溪反客为主。 “好花，好花！”义王将菊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边走边吟：“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哈哈哈！” ***** 六七月份工作可能要出现变动，又要从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最近更新不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2章 客座西席 义王不愧是义王，这一首诗淫得惊天地、泣鬼神，自有一番苍凉豪迈之感。有些人不明就里的人许是为附庸风雅或故意讨义王欢心，待他声音落下便轰然叫好，而同样也有些人脸色顿时大变，或是低头不语，或是急忙跑向茅房，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从字面上看，义王这是一首《咏菊诗》，指的是菊花在寒风吹拂的秋冬季开放，因为天气寒冷无法招来蝴蝶，颇有些遗憾。等到什么时候他义王做了具有神通的神仙，便让这菊花跟桃花在同一时节开放，免得菊花受到冷落。 如单从字面上里面，这诗其实无可挑剔，文采与气势十足，可稍微想想便能看出门道：连青帝都能做得，那皇帝又算得了什么？连花卉什么时候开放都要管得，那天下百姓又是什么？ 所以说，这表面看似文采飞扬的《咏菊诗》，竟是一首反诗，大逆不道！ “义王亲自赶来给老爷子祝寿，这等恩宠就算本府也是望尘莫及。”大厅内陷入压抑的沉闷当中，陆府尹眼里精光暴闪，沉吟许久方才故作叹息的笑道：“那临安胡松青与江陵秦先生妙对连生，实在是精彩……可惜的是，义王从始至终没有参与，倒是有些遗憾。” 陆府尹深深地看了楚老爷子一眼，老爷子也是人老成精，一碗酒倒入腹中：“没参与更好，老朽不稀罕！” “也是，义王国事繁忙，来去匆匆也是情有可原。来，今日借楚老爷子的美酒，本府敬诸位一杯！”陆府尹站起身，举杯大笑邀请。 陆府尹和楚老爷子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可就算再愚笨的人也是反应过来，大声附和之后，不约而同的装聋作哑，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寿宴的前半段跌宕起伏，可是因为义王的出现，饶是陆府尹竭力从中周旋，后半段也是死气沉沉，毫无欢乐可言。 寿宴即将走到末尾之际，秦百川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回头却看到一身白衣的凌天兆端着酒杯，跟薛诗涵一起走了过来。义王进门的时候凌天兆原本是退了出去，此时他脸色不太好看，对秦百川勉强笑道：“秦先生，可还记得在下？” “凌公子气度不凡，出手阔绰，想忘记都难。”秦百川只当凌天兆要跟自己聊聊天，笑着起身，道：“上次望江楼一别公子邀我到清风书院一叙，秦某人并非有意爽约，只是觉得书院高雅，却不是我这等市井之徒能够前往。” 凌天兆苦笑一声，他身后的薛诗涵朱唇轻启，淡淡的道：“冰冻兵船，兵打冰，冰破兵出……秦先生若只是市井之徒，那江陵的读书人又算是什么？只怕是清风书院不入先生的法眼吧。” 薛诗涵的声音本就如黄莺出谷，此时近距离观看之下，这妞鹅蛋小脸的小脸上略施粉黛，唇红齿白，身上自然而然的弥漫着一股书卷气，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 秦百川不及说话，旁边的洛鸢却听出一些端倪，忽的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当初对出了那副上联，原来是薛夫子！我倒是很奇怪啊，清风书院的人个个眼高于顶，怎的对我锦绣山庄的人这般有兴趣？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说着，洛鸢挑眉冷笑了一声，脸上俱都是不加掩饰的挑衅之意。洛鸢的做法颇有些失礼，可瞿大庄主却好像聋子，根本置若罔闻，满脸霜雪的品了一口面前的香茶，并没有呵斥的意思。 薛诗涵虽然通情达理，但出身、环境、地位俱都不同，在薛诗涵眼里，锦绣山庄这种满是铜臭的地方，除非都似秦百川这般身负绝顶才华，否则她还真不放在心上——这也不怪薛诗涵，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充斥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凌天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生怕夫子跟对方发生口舌之争，急忙开口笑道：“秦先生，夫子，天兆冒昧，替你们引荐一番。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这位薛诗涵薛夫子便是凌某人的授业恩师，教我诗词歌赋、诸子百家。” 简单的介绍了一句薛诗涵，凌天兆退后半步，依次指着瞿溪、洛鸢、秦百川三人，言语中带着些许的尊崇：“夫子，你应该也已看出，这位便是在江陵声名显赫，凭一己之力支撑起偌大锦绣山庄的瞿溪瞿大庄主，这位便是她的得力助手，洛鸢，洛大管事……至于秦先生……呵呵，不用我多说了吧？” “瞿庄主，洛管事，小女子冒昧造访，多有得罪。”薛诗涵毕竟知书达理，心里对瞿溪和洛鸢颇有些微词但还不至于失了礼数，微微行了一个万福。瞿溪天生一副冷漠的性子轻“嗯”了一声，洛鸢却连看都不看，把脸扭到了一旁。 薛诗涵也并未在意，从凌天兆手里拿过玉杯，双手捧在胸前，对秦百川认真的道：“秦先生今日仗义出手，解决了小女子危难，这杯酒我敬你以示谢意，还请先生切莫推辞。” “薛小姐客气了，小事一桩。”美女敬酒秦百川自没有拒绝的道理，端起酒杯笑道。 “对先生来说的确是小事，可对小女子来说却是惊天动地。”薛诗涵与秦百川碰杯，浅酌了一小口，秦百川则是喝得干干净净，杯底朝下。 “秦先生好酒量。”薛诗涵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淡笑道：“其实我早就听天兆提起过，先生在望江楼开讲《神雕侠侣》，《丁香花》、《精忠报国》名震江陵两岸，后又听说锦绣山庄奇谋连出，全都是先生的手笔。” “薛小姐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秦百川摇了摇头，大颂民风淳朴是淳朴，可说话总绕弯子让他十分不喜。 “不知先生可有兴趣前来清风书院，当一名客座的西席先生？”这人说话直接薛诗涵也不兜圈子，见瞿溪皱眉、洛鸢投来满是杀气的目光，她又开口道：“诸位莫要误会，连义王都招募不到秦先生，小小的清风书院又岂能让先生甘心效力？” “既然知道还这么多废话？”洛鸢白了薛诗涵一眼，对瞿溪道：“庄主，此时寿宴已经快要结束，庄里还有很多事情，不如我们先一步离开如何？” 瞿溪没有说话，寿宴虽然快要结束，但是此番前来还要跟楚老爷子商谈提炼花卉那精密容器的事情，故而她没有离开的意思。 “两位且慢，听我把话说完。”薛诗涵不知道这些细节，不待瞿溪作出答复便又抢先开口道：“小女子以前自恃读过几年书，颇有些骄傲之意，不仅是我，书院当中的老学究也都是如此。故而，我想在秦先生平时闲暇之际去书院与众多夫子、学生共同交流，也好挫一下众人的锐气。” “哈，薛夫子，锦绣山庄不过是商贾之家，哪里有本事跟你们读书人交流？是不是今天混蛋秦抢了你的风头，你想联合书院的人对他发难？”洛鸢用手托着香腮，目光闪烁的说道。 “洛管事，经今日一事，秦先生必定声传江陵，你觉得清风书院会做出那等愚蠢之事？话说回来，即便小女子动机不纯，秦先生铁嘴钢牙，真的会在书院吃亏？”薛诗涵似笑非笑的反问。 洛鸢住口不言。 “这个提议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双赢……瞿庄主，洛管事，你们仔细想想，今天秦先生拒绝了义王的邀请，虽说义王大度，可谁又能保证他手下人不会为难秦先生？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虽没什么了不起，更不会有功名，但挂了这样的一个名头，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想要为难先生也要掂量掂量。” 薛诗涵眉宇间带着一股傲气，义王名头虽大可并无实权，清风书院虽只是一个书院，但是里面的夫子、学生可都是有些来头，别说义王手下，就算义王本人想要对付挂名客座西席的秦百川也要先摸清他的底细。 瞿溪看了一眼薛诗涵，似微微有些意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态的不断发展，瞿溪似乎也察觉到凭她锦绣山庄的势力似乎还不足以保证秦百川的安全。 “另一方面，瞿大庄主也可以想想，锦绣山庄的部长成为了清风书院的西席，对贵庄的声望又岂能没有影响？要知道，商贾与清风书院从来都没有半点瓜葛，若秦先生点头答应，便是千古第一人了。”薛诗涵显然知道瞿溪的弱点，补充道：“锦绣山庄做得是花卉生意，而书院又是人流密集之所，其中不少学子都来自各大世家，若是结交下这些人脉，恐怕不用洛鸢小姐抛头露面，山庄的花卉也剩不下了吧？” 薛诗涵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对锦绣山庄来说的确是个绝大的发展契机，瞿溪无所表示可洛鸢几乎当场暴怒！你妹，这个一脸书卷气、笑容可掬的破夫子着实可恨，言语间的最后一句分明有嘲笑自己的意思！ 本想跳起来跟薛诗涵大声争辩，可此地人多眼杂洛鸢丢不起那面子，况且她说得又确确实实附和山庄利益，让她根本无从开口，只能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瞿庄主以为如何？”薛诗涵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在她看来，经商一道上瞿溪或许更胜一筹，但是论对事态的掌控力，自己绝对压制她。 “不行。”瞿溪目光平静，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3章 一回生，两回熟 瞿溪的回答斩钉截铁，根本没有半分犹豫，别说薛诗涵愣住了，洛鸢满脸不解，就算秦百川也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在秦百川的意识里，这位瞿大庄主将山庄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有这样的一个发展的契机，她竟然会拒绝？ 有些摸不透瞿溪的想法，秦百川索性耸肩，用眼神示意并非是自己拒绝，而是庄主不同意。 “瞿大庄主，能否给我一个理由？”此时周围的宾客已经三三两两的开始告辞，整张桌子上再无旁人，薛诗涵坐在瞿溪的对面认真的问道。 “不能。”瞿溪面色越来越冷，又说了两个字。 “瞿大庄主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不近人情。”瞿溪那副高傲的态度早就让薛诗涵不爽，此时谈话颇有些谈崩的意思，她眼里也逐渐有犀利之意：“只是不知道如果临安国子监一纸文书下发到锦绣山庄的时候，瞿大庄主会不会改变主意？” “你什么意思？”瞿溪眼里徒然射出两道寒芒。 “瞿庄主，我家夫子只是诚心诚意邀请秦先生，你若不同意也就算了，没别的意思。”眼看着两个绝色大美女怒目相向，凌天兆急忙站了出来，眼珠一转，又笑道：“不瞒瞿庄主，让秦先生前往清风书院是一位大有来头之人的意思，薛夫子跟我不过是传话而已。” “大有来头？大得过义王？”见薛诗涵来了“帮手”，洛鸢也果断开口。 “义王？”凌天兆只是淡淡一笑，跟薛诗涵目光交流了一番，等后者微不可查的点头之后，他才压低声音谨慎的道：“义王虽是大颂王爷，可平时跟当今圣上交流的机会不多……可我说的那位大有来头之人跟圣上来往过密，而且……那人手里也有五龙令。” “嗡！” 洛鸢只觉得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老百姓没事儿就喜欢打听朝廷的秘闻，因此大颂仅有的五块令牌早就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如果凌天兆说的都是真的，那吩咐薛诗涵拉拢秦百川的那位大人物要么是当朝手握重兵的武王，要么就是两位皇子或是公主！ 我勒个去哟，秦百川拒绝义王的拉拢，或许义王大度不会放在心上，可谁能保证其余的大人物不会来个狠的？洛鸢一时间心乱如麻，瞿溪也是默不作声，唯有秦百川看向凌天兆的目光里多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你们也莫要担心，那人只是求贤若渴，不会仗势欺人。”凌天兆颇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又道：“瞿庄主最好还是给一个合适的理由，这样我家夫子也好回去交差。” “理由吗？”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瞿溪可以放弃锦绣山庄的发展契机，可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把山庄带入险境。微咬了咬红唇，瞿溪抬头道：“理由就是薛夫子太过美貌。” “庄主！”瞿溪这话一出，洛鸢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我去，大庄主啊大庄主，就算你想找借口也得说一个靠谱点的吧？这也叫理由啊？ “瞿大庄主过奖了，论美貌，我甘拜下风。”薛诗涵怔了怔，随后坦然一笑。凭心而论，撇开所谓的身份、地位，这瞿溪的长相、气质薛诗涵自愧不如。 “我是认真的。”沉默了一会，瞿溪说出了自进入楚家最长的一段话：“秦部长纵有才华，可品行不端，时常诱骗无知女子，寻花问柳，这在山庄是尽人皆知，想必你们也知道他前两日因为山庄中的某个女子而被血衣卫抓走的事情。而薛夫子的长相、学识都在我山庄那女子之上，秦部长又擅长招蜂引蝶，恐怕薛夫子上当受骗还不自知，到时候薛夫子毁了名声，却都是我锦绣山庄的错。” 洛鸢双目发直，秦百川郁闷得直翻白眼，那薛诗涵也是愣了许久，呆呆的不明所以。在她想来，瞿溪故意贬低秦百川分明只是借口，可她偏偏说的认真，而且……男女私情这种事，又岂能在第一次见面便这般直白的谈论？ 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薛诗涵只觉得这个大庄主果真是深不可测：“瞿大庄主目光长远倒是让小女子佩服……可你多虑了，我与秦先生初次见面，断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况且……薛诗涵也并非无知女子。” “一回生，两回熟。”瞿溪冷冰冰的继续道：“若这个理由不充分，那我再告诉你，秦部长与山庄中的那个女子已经签署了婚约，作为庄主我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他们维持婚姻的稳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踏踏实实的为山庄出力。” 瞿溪说得大义凛然，洛鸢心里却是微微一动，我说大庄主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她这分明是拿孟晓菱当幌子，目的是不想让秦百川跟别的女子产生交集，以免影响她的心境啊啊啊啊！ “理由固然牵强，不过勉强也可以接受。”几个人闲聊之间，楚老爷子已经送走了大部分宾客，正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薛诗涵站起身，奇怪的看了看瞿溪，忽然笑出了声音：“既然锦绣山庄没有和清风书院合作的意思，那我也不勉强。倒是我愚笨了，秦先生固然是山庄部长，也总该有些个人时间吧？其实……这件事只要秦先生亲口答应，似乎跟瞿大庄主也并无关系。” 瞿溪脸上更加冰冷，可也只能一言不发。压根没什么好说，难道开口告诉她，混蛋秦是我相公，怕你们以后接触的时间长了，干柴烈火吗？ 将瞿溪的表情看在眼里，薛诗涵觉得自己胜了一阵，对秦百川点头一笑：“秦先生，瞿大庄主也说了，一回生，两回熟，小女子对先生充满了好奇，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得到先生指点。” “不敢。”跟清风书院扯上关系进行一些营销的确是发展的又一途径，可大庄主言辞拒绝，秦百川也不好当面忤逆她的意思，抱拳说道。 薛诗涵转身便要离开，凌天兆脸上一急，似还有话说，却见那薛诗涵对他打了一个眼色，凌天兆把要说的话闷在心里，冲着锦绣山庄三个人抱了抱拳，不情不愿的跟在身后。 薛诗涵离开没多久，楚老爷子带着楚轩来到瞿溪三人近前，乘着酒劲大笑道：“瞿庄主，秦大先生，老夫多有怠慢！此时闲杂人等俱已离开，三位若无要事，不如跟着老夫前往内堂，把酒言欢！” “楚老爷子热情相邀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今日瞿溪前来除了祝寿之外，还有一事相求。”瞿溪心里也非常清楚，楚老爷子感兴趣的应该只是秦百川，她不打算跟着继续凑热闹，因此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要借助工坊之力？”瞿溪这种商贾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造访，楚老爷子其实早就猜到了几分。若是换做旁人老爷子未必重视，但秦百川以山庄部长的身份造访，老爷子却必须要给几分面子。 “老爷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瞿溪也不废话，从身上拿出薄薄的几张纸，递给老爷子。楚老爷子凝神观看，秦百川在旁边扫了一眼，却正是瞿溪根据自己蒸馏法的草图找人重新绘制的图样。 “将水烧至沸腾再收集蒸汽凝成水，蒸馏法，有趣，实在是有趣。”楚老爷子浸淫奇淫技巧多年，因此一眼便看出了这容器的关键，双眼大亮道：“瞿大庄主，莫非是想效仿老夫，浸泡花瓣使之发酵，然后酿酒？” 楚老爷子的目光毒辣，瞿溪当即便是一愣。 “好办法，好办法！”楚老爷子也不用瞿溪回答，拍着脑门道：“哈哈，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老夫自酿的杏花醇固然美味，但酒水当中不入金丹，故有杂质！若是用了这蒸馏之法，哈哈哈……” “楚老爷子，这蒸馏法是秦部长提出，并非用于酿酒。”楚老爷子生性豪迈，瞿溪也不好意思瞒着她。 “果然又是出自秦小友的手笔！”楚老爷子似乎没什么意外，又大笑了三声回头叫道：“老三！” “在！”一直站在内堂门口，一个看似五十左右的老管家急忙答应了一声。 “命令工坊最好的工匠，按照图纸上的框架打造器皿！半个月，半个月之内务必要精准完成！”楚老爷子将图样交给家丁。 “马上去办。”老管家跟随楚老爷子多年，也不用他过多吩咐，拿着图样走了出去。 “楚老爷子，承您厚恩，只是不知打造这器皿价值几何？”楚老爷子如此痛快的答应既在意料之外，可见证了秦百川跟他的关系后却又在意料之中，不愿意欠旁人人情，因此明知道老爷子未必将银子放在心上，瞿溪还是不得不勉强开口。 “图样是锦绣山庄提供，工坊不过依样画葫芦了而已。日后犬子拜访锦绣山庄，瞿庄主能打开方便之门便算是对老夫的报答。” “晚辈遵命便是。”楚老爷子的回答跟瞿溪预想的也差不多，大庄主深深行了一个万福，淡淡的道：“老爷子，天色已经不早，山庄还有许多瞿溪便先行告辞。秦部长，你陪着老爷子好好聊聊，莫要忘记三日后与洛管事前往安阳便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4章 狐狸银戒 楚老爷子也算是给足了锦绣山庄面子，一直将二人送出屋外，待她们都离开之后，楚老爷子一把搂过秦百川的肩膀，大笑道：“哈哈，秦小友，自楚轩拜你为师之后，不少人都按照嘲笑老夫，说老子有眼无珠，任由孩子堕落！哈哈，妈的，今日小友真是给老子长脸，让那些人看看，到底谁他娘的有眼无珠！难能可贵的是，小友不屑争名逐利，将机会都留给楚轩逆子，这等行径比起那些沽名钓誉的狗屁才子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老爷子过奖，论偷奸耍滑秦某人的确有些本事，可是论这识人待物，结交四海宾朋，我差得太多。”在老爷子面前秦百川也不妄自尊大。 “秦小友莫要在老夫跟前自谦！据楚轩所说，小友崛起于望江茶楼，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和忠义勾栏、锦绣山庄、楚家工坊还有老妖怪的青梅园有了诸多联系！秦小友的那些手段就连老夫都要叹为观止！”楚老爷子回了一句，忽又压低了声音：“尤其是秦小友敢于当面拒绝义王要求，更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楚老爷子捏了捏秦百川的肩膀，忽然换了一副脸色，叹息道：“只是……秦小友今日恐惹上了麻烦。” “哦？”老爷子明显是有话要说却不愿痛痛快快的开口，秦百川很配合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想来小友也听到，那义王……哎，跟我本有师徒的名分。”楚老爷子眼里带着无尽的追忆，似沉吟了半晌，忽又摇头道：“算了，那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只是秦小友，老夫提醒你，大颂百姓认为义王义薄云天，其实那人自恃清高，有仇必报，小友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丢了面子，恐怕事情不会轻易了结。” 秦百川早就料想到会有一些后果，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淡笑道：“秦某人说的很清楚，我这一生只想多赚些银子，多娶几个娘子，对官场争斗根本没有半分兴趣。只要我不作奸犯科，义王总会给我留条生路。” “小友将大颂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大乱将起，谁又能独善其身？”楚老爷子用力的摇摇头，见秦百川皱了皱眉头，似不愿给他添堵，拉着他笑道：“算了，老夫寿辰本是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走，小友难得来我楚家工坊一次，不如老夫带你参观参观如何？” 说着，楚老爷子也不等秦百川拒绝，拉着他从后门出了楚家大宅，一路行了大概一二里路，眼前便出现了临江的一排排工坊建筑。原本秦百川以为这个时代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工业链，可待等到看清楚楚家工坊的产业，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楚家工坊相当于现在的制造业，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以木材为主，聘请一大堆木匠打造桌椅板凳门窗等等生活用品或各类农具的半成品，第二部分就是以淬炼为主，以青铜、铁矿为原料，打造各类农具、车轮等金属制品。 让秦百川更为惊奇的是，以前在电视里看到那些铁匠都是守着红红的铁炉，光着膀子打造铁器，可楚家工坊借助江水便利，在水面上打造了一排排的水车，由水车带动重锤，不但节省大批人力物力，更是颇具有一些现代生产线的雏形。 “秦小友，感觉怎么样？”见秦百川面带惊讶之色，楚老爷子也是兴奋莫名，骄傲的说道。 “不愧是大颂第一民间工坊，巧夺天工。”其实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楚家工坊依旧是比较落后，但放在大颂来说却已经足足领先一步。 “楚家工坊的确是有些名气，可这大颂重文轻武、轻工，楚家始终都是二流家族。在那些士大夫的眼里，奇淫技巧也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楚老爷子眉宇间带着愤慨，重重的哼了一声。 秦百川怔了怔，本以为这老爷子不太在乎那些所谓的虚名，但是从这语气中分明听出一些不受重用的味道。略一沉吟，秦百川笑了笑，道：“人生便只有这短短几十年，若是太过于在意旁人的目光，岂不是无趣？” 楚老爷子勉强一笑，道：“老夫宦海浮沉二十年，忠君报国之思想根深蒂固，哪里做得到如小友这般洒脱？”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百川一眼，楚老爷子淡淡的道：“大颂由开封迁都临安，看似歌舞升平，可这太平盛世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杀机！老夫时常在梦中梦到，我大颂儿郎手持楚家工坊制作的刀剑，冲锋陷阵，收复失地，那又是何等的豪情！” 秦百川笑了笑，老爷子仰天长叹，苦笑道：“不过……岳翔之后，大颂无元帅，恐怕老夫永远都无法看到那一天。” 楚老爷子这副忧国忧民的心态秦百川理解不了，只能跟着轻声一叹，沉默不语。 “秦小友，老夫将你带来此地，是有一事相求。”楚老爷子回过神，认真的说道。 “请说。”秦百川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老爷子要身份有身份，要朋友有朋友，要银子有银子，还有什么是他帮得上忙的？ “逆子楚昂已进入清风书院，虽没什么才华，但书院的名头却足以够他在尘世中自保。可是那逆子楚轩……哎……他娘死得早，这么多年也被老夫宠坏。”楚老爷子抬头道：“小友，日后若是楚家工坊有任何不测，便让楚轩跟在你身边做一个端茶送水的童子，老夫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楚老爷子，你这是何意？”秦百川脸色变了变，楚老爷子这话里分明有一种临终托孤的味道。 “小友莫要紧张，老夫只是做一种假设。”楚老爷子哈哈一笑，也不去回答秦百川的话，追问道：“老夫早已经过天命之年，提早做些安排也是情有可原。秦小友，能否答应老夫请求？” “我跟楚轩名为师徒，实为挚友，就算老爷子不交代，秦某人也不会对不起朋友。”秦百川觉得有些看不穿老爷子，只好抱拳说道。 “好，能得小友亲口承诺，老夫便知足了！”楚老爷子大笑三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秦百川道：“小友，日后楚家工坊便是你的后院，有什么需要帮忙便让逆子楚轩过来传话。来，老夫这里有件礼物，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本是老爷子的寿辰，秦百川本不打算接受，但是老爷子目光坚定，他也只好接了过来。打开那巴掌大小的盒子之后，却在里面看到了一枚完全由纯银打造的扳指。那扳指上雕刻着一个张嘴咆哮的狐狸，扳指的雕工极其精致，甚至可以看清狐狸嘴巴里露出的两根阴森森的白牙。 “这是……”将扳指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却在狐狸头的背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机括。 “小友才思敏捷，倒是与这狐狸相配。”楚老爷子笑了笑，这才说道：“小友一身傲骨，不愿人前屈服，可你不懂半点武功，若是有人暗下杀手你又当如何？” 秦百川瞳孔微微收缩，看样子这扳指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这银扳指还是老夫早年亲手打造，普天之下便只有这一枚。”楚老爷子目光深邃，解释道：“你看到狐狸头背后的机括没有？用力按下便会将之激活，将机括向左侧扭动，狐狸口中便会射出牛毛银针，向右扭动，便会出现极强药性的蒙汗药……” “暗器！”秦百川双眼顿时一亮。 “不错，这是暗器，或许也正是小友需要之物。”楚老爷子笑道：“一旦小友陷入危机，这狐狸银戒说不定会在紧要关头帮小友一把。” “多谢老爷子厚赠。”知道了这戒指的用途，秦百川也不客气，果断的戴在了大拇指上。这东西可是好宝贝，如老爷子所说，若是遇到紧急情况，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小友，你且听我说完。”楚老爷子目光看着那戒指，半晌才道：“这戒指共有七枚银针，针上淬有软骨散，一旦用完便无处补充。另外……这戒指对楚家工坊意义重大，小友定要妥善保存，莫要落入他人手里。” “老爷子，这又是什么意思？”秦百川只觉得老爷子有些不对劲儿，话里有话。 “老夫自开办楚家工坊之后，便积累了一些宝贝。平时放在钱庄不放心，便藏在了一处隐蔽之处，并且有几个过命的兄弟暗中把守。”楚老爷子说的平平无奇，可眼里却闪过一道深深的杀机：“老夫曾传下命令，若是哪天江陵工坊遭遇大难，手持狐狸银戒的人便是楚家的管事人，到时候打开两位逆子脖子上带着的护身符，便会找到楚家最后的底蕴所在。至于如何处理……秦小友，自己做主吧！” “嗡！” 饶是秦百川总觉得自己见过大世面，可听到老爷子这番话后却一下子懵了。按照老爷子所说，这哪里是一枚戒指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将整个楚家都交到了他的手里！ “老爷子……”秦百川有些忐忑，虽说他对楚轩有些影响，可也不至于影响到让楚老爷子将整个家族都交给他的地步。 “只要老夫还活在这个世界，那戒指便没有任何用处。况且，只要老夫愿意，一句话便能将之作废，你又何须多虑？”楚老爷子似看出了秦百川的想法，不等他说完便大笑打断：“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楚家工坊这两年已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迟早会有一番变化。这将戒指交给你，无非是给两个逆子留一条后路。老夫以为，以小友的人品断不会对老夫的那些宝贝生霸占的心思，好歹也能保他们后世无忧。” “是。”楚老爷子的这番解释也算合情合理，秦百川犹豫了一下，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5章 有世界名为极乐 从楚轩家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秦百川谢绝了楚老爷子留宿的邀请，乘坐楚家的马车赶回万花小筑。这一路上秦百川不停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思考着楚老爷子背后的用意。 楚老爷子的解释看似合理，可仔细想想却又是漏洞百出，晚上的时候秦百川曾百般出言试探，可终究是一无所获。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一时间，秦百川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秦百川在楚家大宅宴会上的表现只一日便传遍了江陵主城，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道出这普天下父母的心声，一连串的妙对对得临安才子哑口无言，公开拒绝了义王结拜为兄弟的请求，哪一件事都值得百姓议论纷纷。 许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借着秦百川的东风，锦绣山庄在寿宴上被楚老爷子奉若上宾，陆府尹当场称呼大庄主为“侄”，义王更做出了护佑山庄的承诺，一时间将锦绣山庄的名声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第二天天色刚亮，剩余的几百两马车便被人以高价收走，预订马车上画的商贾更是排到了三年期外，洛鸢分明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以席卷的势头涌入了锦绣山庄。除此之外，似乎是为了维护与锦绣山庄的关系，不少老客户纷纷下了订购菊花的订单，洛鸢本想彻底清仓，可瞿大庄主却下达了一个让洛鸢无法理解的命令：滞销菊花不再销售，搭建温室抵御风寒，备用。 洛鸢对瞿大庄主的这个命令百思不解，可秦百川却是知道，瞿溪这是打算将花卉全部储备起来，待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便开始提炼他提出的花卉精油。秦百川早就把制作洗面奶的配方交给了瞿溪，而花卉精油他提出了构想，在实际操作方面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因此，瞿大庄主忙得头晕脑胀，秦百川倒是成了山庄最大的闲人。 “秦先生，这杯酒我敬你。”主城内一处偏僻却很干净的酒馆二楼之内，穿着一身便装的杜波举起手里的酒碗，笑道：“前些日子我带人去拿先生，言语间颇为不敬，请先生见谅！” “杜大哥客气了，站在你的角度，对我这种‘坏人贞洁的登徒子’的确不应有什么好脸色。”秦百川也是端着满满的一碗酒，两人碰了一下，俱都一饮而尽。 “酒品即人品，秦先生本是一介书生，可却没想到还有这般豪情！”杜波爽朗的大笑，竖起了大拇指。 秦百川将嘴角的酒滴舔干净，暗中一笑，这杜波显然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徒，这一句马屁拍得实在是生硬。秦百川心里明白，可嘴上也不点破，笑道：“杜大哥公务繁忙，怎的会有兴致请小弟喝酒？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在楚老爷子的寿宴上见过了先生的风采，有意结交而已。”杜波给秦百川又倒了一碗酒，本想聊聊其他再说正事，但是见秦百川目光深邃，似笑非笑，他皱了皱眉头，索性不再绕弯子：“不瞒秦先生，寿宴之后我通过朋友了解了一些你的过往。” “哦？”秦百川自顾自的又喝了半碗酒，塞了一口牛肉。 “我倒不是要查先生，只是觉得有心好奇而已。”杜波生怕秦百川误会，解释了一句方才继续道：“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着实让杜某震惊！先生在这江陵便如彗星一般崛起，短短几个月便名传江陵，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地步？先生，杜某敬佩，再来一碗！” 秦百川依旧没有拒绝，第二碗酒喝进之后，这才笑道：“杜大哥，秦某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既都是性情中人，有话便不妨直说。” “也好。”杜波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方才压低声音道：“我便只问一句，近来江陵蠢蠢欲动的极乐教，幕后可是由先生操控？” “极乐教？没听说过。”秦百川摇头：“这是什么组织？难不成又是青楼？” “没听说过？”杜波也是怔了怔，狐疑的盯着秦百川看了老半晌，见他似乎真的不知情，杜波又皱眉道：“如果先生不是幕后操控，为何我在江陵两岸的江神庙看到了先生车夫的影子？莫不是……我看错了？” “哪里？江神庙？”秦百川也愣住了。 “是的，江神庙。”见秦百川神色震动，杜波也不再拿捏，解释道：“楚老爷子寿辰过后，我带人微服前往江陵两岸走动，却看到江面上划来三条快船，非商非渔，故而便留了心。一路跟踪之下方才发现，那三条快船上总计有三十七人，男子十人，其余皆为女子，年龄大都应该在三十岁以上。” “百姓进城而已，这难不成有违法纪？”秦百川稍微明白了，他命令猴子要去收集苦行草籽，这项工作需要一些人手，聘请周围的百姓是聘，聘柳媛媛丘山中的百姓也是聘，或许是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才从丘山军请了一些老弱病残过来帮忙。 “法纪倒是没有半丝违背，我只是觉得事情似乎并非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除了先生的车夫之外，我还在那里看到了忠义勾栏的人。先生……你该不会不知道忠义勾栏是丘山军的一个落脚点吧？”杜波试探的问道。 秦百川想了想，也没瞒着，点头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跟丘山军的柳媛媛柳小姐很熟。按照你的说法，那江神庙的人也是我派人去召集，可这跟什么极乐教又有什么关系？” “那一切就全都说得通了。”杜波抚掌而笑，道：“我觉得事情古怪，便派人暗中盯着，却发现那伙人被召集起来的目的却是要为各家各户免费清除房前屋后的杂草，说什么今生愿行千善，来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并自称极乐教。” “嗡！” 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是一刹那便全都明白了，晕哟，这回事情玩大了！他好歹是学过历史，看过电影，历朝历代想要拉起一支队伍，屡试不爽的办法就是利用宗教束缚！当年的太平天国是如此，小说里的天地会是如此，就算现代那些年那闹得沸沸扬扬的什么法什么功也是如此！ 至于极乐教名字的由来……秦百川只觉得脊背发寒，以前看过的一本《佛说阿弥陀经》中曾明确记载，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土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 这就是极乐世界！ 传说那个世界没有三恶道，整个世界全部都是以金银琉璃砗磲玛瑙装饰，美轮美奂，思衣得衣，思食得食，若能往生到那个世界，便不入轮回，每日每夜与诸佛菩萨为伍，迟早会证得无上菩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利用宗教，许以好处再形成精神信仰绝对、绝对是拉队伍最便捷、最快速、最有力的做法，以猴子的思维断难想出这种高明的手段，但五音脑瓜灵活，再由柳媛媛辅助……秦百川闭上眼，蛋碎欲裂。 在这个时代，宗教限制比现代要严格了太多太多，猴子等人这分明是铤而走险！ “秦先生，你怎么了？”见秦百川脸色一变再变，杜波试探的再次开口。 “没怎么。”秦百川深吸口气，目光炯炯有神看着杜波：“杜大哥，你今日请我，可是要将我抓去问罪？” “秦先生，你说得哪里话来？”杜波似看穿了秦百川担忧什么，宽慰的一笑，道：“先朝历代的确有一些人打着宗教的幌子妄图颠覆大颂的江山，可我朝当今圣上却是极度开明，从未限制过任何学说。况且，那极乐教为江陵百姓做事不收分文，这是好事，杜某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抓先生去问罪？” “当真？”杜波说得倒是实在，可秦百川不敢全信。 “杜某可以发誓。”杜波举起三根手指，又道：“看样子杜某猜得没错，秦先生便是极乐教的幕后首脑……先生，杜某便只告诉你一句，一条狗不会引起旁人的恐慌，若是这条狗长成了一条狼，即便狼无伤人意，人也有杀狼心……凡事，须有度。” “多谢。”秦百川郑重的抱拳，这件事他必须要重视，必须要将一切可能惹祸上身的根源扼杀在摇篮当中。 “秦先生，你也不用多想，我是打听到江陵又崛起了一方势力，故而才有一问。你可能不太懂官府对这些势力的态度，若是先生允许，便将我介绍给极乐教的首脑，到时候我帮你约束，总归出不了事。”杜波端起酒碗，竟主动下水。 “杜大哥对我多方关照，秦某人感激不尽。”秦百川又跟他喝了一杯，稍稍放了点心。 “兄弟一场，应该做的。但求日后先生一飞冲天，莫要忘了我便好。”杜波深深地看了秦百川一眼，在他看来，跟这个背后有五龙令的秦先生做好关系，总比在陆府尹那一棵树上吊死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6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杜大哥对我有恩，秦某人还是希望能为杜大哥做些事情。”酒至半酣，秦百川不动声色的主动试探。 “秦先生无须如此谨慎，杜某真的并无他意。”既然已经开了口，杜波索性借着酒劲讲起了他的过往：“杜某本是在安阳沿海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那时候年少轻狂，不服沿海德生公，发生过几次战斗。后来惊动官府，杜某被抓入狱，阴差阳错之下便成了江陵城的捕快。” “陆远行陆府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早就改恶从善，一心想要加入血衣卫为国出力……可惜……”杜波面带苦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秦百川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杜波看着秦百川，道：“实话说，这么多年我鞍前马后为陆大人出力，当年的恩情早就报答完毕……我虽也过而立之年，但还想奔个前程——秦先生你，便是最好的选择。” “我？”秦百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正是！”杜波满脸兴奋的道：“秦先生是大气运之人，短短几个月便名噪江陵，背后锦绣山庄、忠义勾栏、楚家工坊、郡守大人，丘山水军，再加上清风书院，以及……嘿嘿，也难怪你会不把义王放在眼里。” 秦百川听着多少有些糊涂，不过再顺着他的话想想，好像自己还真的很厉害，江陵的官、商、学都跟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秦百川也很很冷静：“杜大哥，我与你说的那些势力都是点头之交，恐怕最终会让你失望。” “点头之交也是交，杜某想去跟人家点头，人家也未必理我。再说，杜某这等粗鄙之人都看出先生不是池中物，更何况那些个手段通天的大能？”杜波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快，不悦的道：“难不成……秦先生是怕杜某成为你的累赘？” “并无此意，有杜大哥照拂才好。”秦百川笑了笑，也不再过多的解释。 “那便好，今日这顿酒喝得痛快！”杜波哈哈一笑，道：“相交不论长短，贵在知心！就为了日后的飞黄腾达，秦先生，干了！” “干！”俩人一连干了三大碗，很有默契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秦先生，你方才说明日便要前往安阳？”杜波也是好酒量，脸色虽然涨红但却没有多少醉意。 “是。”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在忠义勾栏将千金赌坊的大管事得罪的死死，这次去安阳颇有些生死未卜的味道。 “那我便劳烦先生一事。”杜波从脖子上拽下一根挂绳，挂绳上是半块玉佩。那玉佩材质普通，随处可见的地摊货，但杜波摩挲了半晌方才交给秦百川，笑道：“安阳城靠近沿海，往来渔民、走卒极为复杂，况且又不是丘山军地界，先生过去之后万事小心。若是先生得空，可以前往神武镖局，将这块玉佩交给镖局的总把头，告诉他……当年……是我错了。” “神武镖局吗？”秦百川将玉佩拿在手里，想问问杜波跟那神武镖局的总把头到底什么关系，但想了想却没开口。 “不光彩的事情，不提也罢。”杜波喝了一口闷酒，勉强笑道：“先生放心，那总把头跟我是过命的交情，纵然有些误会也是私事。我知道锦绣山庄势力庞大，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若真有危难，可以找他帮忙。” 秦百川点头不语，杜波站起身扔下一块碎银子：“先生，今天这酒喝得痛快，待你从安阳回来，杜某为你接风，告辞！” 看着杜波从酒馆离开，秦百川猛然觉得……自己一再的拒绝官场，可冥冥之中似乎还是跟官场扯上了关系。 “也不知……是福……是祸……”秦百川喃喃自语，目光失神。 虽说杜波亲口答应以后帮忙照看极乐教，但宗教这种东西就好像在刀尖上行走，秦百川哪里能够放心得下？醉醺醺的出了酒馆，随手拦了一辆马车，直奔忠义勾栏。 关于极乐教的事情其实跟秦百川猜测的也没什么两样，那五音是三人当中心眼最多的一个，心里暗中早就有了借助丘山军的地盘拉独立队伍出来的想法，因此，猴子当晚提出秦百川也有这个意思的时候，五音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借助丘山军已有的力量，先集合几十人，一边收集不死草，一边宣扬极乐教。 大颂本就信奉“存心有天知”的古训，极乐教一来宣扬因果轮回说，既多做好事就能往生，对普通民众本来就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二来五音对教众也不苛刻，但凡通过考核加入极乐教，每月还有一两银子可领，自然是得到了百姓的拥护。 秦百川甚至可以预料，一旦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恐怕用不了三两个月，极乐教众就会遍布江陵。五音当面给秦百川展示了他的整个规划，并拿出大颂律法进行一一校对，在确认极乐教的确没有触犯到朝廷的底线之后，他也只能略作嘱咐，任由五音折腾下去。 “先生，你一定要去安阳吗？”忠义勾栏柳媛媛的卧房之内，秦百川与她相对而坐，柳媛媛那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愁，道：“那安阳城是沿海德生公的地盘，而你有开罪了千金赌坊的大管事，此时前往安阳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也不想去，可庄主有令。”秦百川对安阳之行也没多少把握，喝口酒方才道：“仔细想想，我跟那位从未谋面的豆浆李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他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我吧？” “我已修书一封送往安阳，那豆浆李就算不给我几分薄面，可是楚老爷子上义王尚对你抛出了橄榄枝，豆浆李明着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可先生，你想过没有，怕就怕暗中藏有杀机。”柳媛媛也是黑涩会的老祖宗了，显然熟悉这些道道。 “那更不怕，我更擅长玩阴的。”秦百川呵呵一笑，这次前往安阳他还是带着猴子，那家伙的战力自不须多说，更何况他手上还有楚老爷子亲自送的狐狸戒指，悄悄的干掉几个人似乎都不算问题。 “我有时候真羡慕瞿溪，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你为她做这许多事情？”柳媛媛嘟囔着小嘴，不悦的说道。 “她不知道我跟安阳军有过节，况且锦绣山庄人手虽多，能为她分忧的人却是极少。作为她的相公，我总要出一点力。”秦百川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道。 “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也不用编这些谎话哄我。”柳媛媛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我哄你？”秦百川一愣。 “当然了啊！本来我也以为你跟瞿溪真的是夫妻，可寿宴那天一见，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咱们大颂讲究出嫁从夫，哪有娘子坐在主位，相公坐在后面的道理？”婴儿肥的小脸上忽然有种泫然欲泣的模样：“先生，媛媛哪里不如那冷冰冰的瞿庄主？你若愿意便离开锦绣山庄，我将丘山军全部作为陪嫁，送给你可好？” 柳媛媛面色红晕，秦百川迟疑了一下，忽然抬头道：“你离开丘山军，安安心心的在望江楼演你的角色，做一个明星如何？到时候时机成熟，我在江陵买了房，置了业，用八抬大轿请你过门可好？” 秦百川目光炯炯不像是开玩笑，柳媛媛盯着他看了许久，叹气道：“原来……在先生眼里，媛媛始终是一个反贼……” “我没那个意思。”秦百川摇摇头，想起楚老爷子那天在工坊所说，他迟疑的道：“我总觉得江陵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我怕波及到丘山军，对你不利。”具体有什么大事秦百川想不太明白，可是义王莫名其妙的出现以及楚老爷子那番含糊不清的话，总让秦百川有种危机感。 他说得郑重，柳媛媛只是苦笑一声：“我生在丘山，长在丘山，若是没有丘山军，又哪里来得今日的柳媛媛？我知道先生是一番好意，可身份使然，就算是粉身碎骨，媛媛也只能一力承担。” “为了丘山军，为了亡故的岳元帅，值得？”秦百川反问。 “为了锦绣山庄，为了一个瞿溪，你呢，值得吗？”柳媛媛没回答秦百川，问得秦百川哑口无言之后，她这才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算了，明日你便要离开江陵，这践行酒上，我们不要说这么沉重的话题好不好？” “对，喝酒吧。”一碗酒下肚，秦百川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堵，随着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他开始患得患失，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洒脱。 “先生，你此去安阳，若有危难便拿着我给你的丘山令去渔家傲找那里的管事，那里我留下四十七人，真有不测他们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你周全。”临别之际，柳媛媛主动拉过秦百川的大手，眉宇间满是柔情：“望江楼以及话剧的事情有媛媛帮你照看，你放心便好……告诉你，望江楼于下个月二十正式开张，媛媛等你回来听戏。” “嗯，一定。”柳媛媛纵行事怪异，但主动拉自己手这种事也需要极大的勇气，秦百川捏了捏她的小手，转身离开忠义勾栏。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再回江陵的时候，恐怕也要过年了吧……”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秦百川忽的发出一声感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7章 你什么星座 第二天下午时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出锦绣山庄，不疾不徐的从江陵北门出了城，朝着远处缓缓行去。一路无话，待等到日薄西山之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洛鸢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款款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裁剪得体的长裙包裹住她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翘臀，修长的玉腿下方穿着一双绣花小鞋，背后厚厚的披风拖地，替她抵挡着冬日的严寒。 “混蛋秦，赶了一下午的路，下来吃东西。”来到第二辆马车前，洛鸢满脸的疲倦，低低的说道。听到她的声音，秦百川推开车门，睡眼惺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歹咱们也是出差，就吃这些？”两个人在路旁坐下，从洛鸢手里接过一盒精致的糕点，秦百川一脸嫌弃：“有没有牛肉？或者来一壶浊酒也行，喝得晕晕乎乎正好回去睡觉，这样时间过得也快，说不定睁眼就到了安阳。” “还好意思说喝酒？”洛鸢杏眼一横，面色不善：“我问你，这两天庄主放你的假，你每天醉醺醺的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背着瞿溪去勾搭你那些小相好？” “洛管事，你也知道庄主放我的假，我做什么还要通知你吗？”秦百川奇怪的看着洛鸢，似乎自从楚老爷子的寿宴之后，这妞更是有事没事找自己吵架玩。 “自然是不需要通知我，可作为瞿溪的闺蜜，我有权替她管相公！”洛鸢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想想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充分，转移话题道：“这些点心可都是锦绣山庄的厨楼制作，以前我跟瞿溪四外跑的时候，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此一时彼一时，苦日子总会过去。”秦百川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味道固然是不错，可比牛肉却差得远了。 “是啊，苦日子总会过去。”洛鸢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盯着秦百川道：“混蛋秦，庄主是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你指的哪方面？”秦百川故作糊涂。 “还装！”洛鸢有些恼怒，恨恨地咬牙道：“自从你来了锦绣山庄，我觉得我这个大管事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你举办楹联招亲没经过我同意，跟大庄主联合搞了一个传媒公司我也毫不知情，更可气的是……庄主阻断菊花二次销售，这些日子跟孟晓菱忙里忙外，显然是谋划要事，可偏偏我这个大管事被蒙在鼓里！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错？” 秦百川呵呵一笑也没说话，想想也是，以前洛鸢在锦绣山庄可以说是一言九鼎，可自己来了以后这个大管事似乎真有些被冷落的意思。平时在瞿溪面前她可能不敢，在自己面前也只是发发牢骚。 “你……生气啦？”见秦百川半天没言语，洛鸢试探的叫了一句，见秦百川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又急急的转过头去：“小气鬼！” “没生气，我就是在想咱们到了安阳之后，应该从哪里开始着手调查，又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对于安阳的事情秦百川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调查。 “临行的时候我跟庄主做了几种假设。”说起正事，洛鸢也认真起来，道：“陈鹤鸣与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管事并不熟悉，故而可以排除两个人商量好携带锦绣山庄机密逃跑的可能，我和庄主都觉得他们受人胁迫的可能性极大。” 洛鸢看了秦百川一眼，见他无所表示后继续道：“我们的人也了解过，安阳最大的民间势力是沿海德生公，平时我们的分堂按时交纳费用，这几年关系一直都还不错。过去安阳之后，我们先一起去拜访安阳严家，那位严老爷子做的是海上生意，跟官府和德生公关系都不错，有他帮忙事情肯定能弄得个水落石出。” “官府，豆浆李，安阳严家。”秦百川随手拿起一段枯枝，在地上画出了三方势力图，皱眉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三方当中的某一方眼红马车的生意，然后从中作梗？”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吧？”洛鸢回答的也不太肯定，咬了咬嘴唇道：“锦绣山庄的主要势力虽不在安阳，但郡守大人跟瞿溪的父亲可是至交好友，安阳那三方势力真的会因为区区几千两银子跟山庄撕破脸皮？” “撕破脸皮倒不至于，只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凭空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跟他们没关系我却是不信。”秦百川摆了摆手，道：“行了，在这胡乱猜测也没有，早点到了安阳着手调查便是。” “混蛋秦，你等等我。”见秦百川转身上了马车，洛鸢犹豫了一下，快走几步也跟着上来，坐在了秦百川的马车上。 “你干什么？”秦百川哈欠连天的道。 “距离休息的时间还早，咱们一边赶路一边聊天，这枯燥的旅途倒也多了几分乐趣。”洛鸢舒服的靠着车厢，低声说道。 “洛大管事，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聊。”秦百川咧咧嘴，直言不讳的道：“最近你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话还没说上两句便要跟我吵架。秦某人没有找虐的爱好。”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你能本本分分为山庄为瞿溪做事，我又怎么会跟你吵架？”洛鸢自己其实也觉得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百川那副笑嘻嘻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烦：“我问你，你跟孟晓菱就是在这里春宵一度？啧啧，马车里……你们品味还真独特。” 秦百川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却听洛鸢继续问道：“混蛋秦，我问你，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娘子是山庄的庄主，妾室却是山庄的副部长，这件事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传扬出去。到时候你让瞿溪的面子往哪里放？又让孟晓菱如何能在山庄待下去？”洛鸢盯着秦百川，一副不问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的样子。 “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秦百川挠了挠头，孟晓菱知道自己有娘子，她那里几乎不用做什么思想工作，但是想让瞿溪接受自己，接受孟晓菱，似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就打算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洛鸢俏脸上带着恼怒。 “不稀里糊涂的还让我怎样？”秦百川苦笑的摇摇头，目光显得极为深邃：“在瞿溪看来，我跟她成亲本就是一场交易，尤其是孟晓菱出现之后，我跟她之间早就出现了裂痕。或许……不用等到五年，只需山庄进一步稳定，我们就会分道扬镳了吧。” 秦百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感伤，洛鸢怔了怔，本想开口劝他收敛了一下行为，说不定能让瞿溪从心里认可他的存在。可是转念想想，大庄主生性执拗，除非自己愿意改变，否则别人为她做的再多再也未必会领情……从这个角度来说，秦百川其实挺可怜。 洛鸢没有再开口，秦百川也不说话，两个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袍，却打开车门吹拂着冷风。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上新月高悬，空中点点星芒正散发出淡淡的光彩。 “混蛋秦，你在看什么呢？”秦百川抬头看天，沉默了许久之后，洛鸢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天空，看星星。”秦百川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有当文人的命，却得了文人的病。莫非你也想学那些文豪，以星星为题，做一首诗词流传千古？”洛鸢不悦的撅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他跟前他不看，偏去看什么星星。难道对他而言，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孟晓菱么？ “对作诗没兴趣，淫得一手好湿倒是还勉勉强强。”秦百川哈哈一笑，指着天空中的几个星星，道：“展开你的想象力，仔细看看，将那几颗星星连起来，是不是很像狮子？” “狮子？”顺着秦百川的手指看着，洛鸢凝眉看了许久，方才犹豫着点头：“细看之下……似乎……有点像？” “每个人自出生的时候就会得到上天的庇佑，会有一个专门属于你的星座。那狮子就是我的守护神，狮子座。”秦百川笑道：“狮子座的人生性刚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更不愿久居人下……嗯，自有一番王者的风范。” “想要吹牛便明说，编造什么星座不星座的？”洛鸢白了秦百川一眼，又问道：“你这样不知廉耻，真的好吗？” “我没吹牛。没记错的话，狮子座似乎源于古巴比伦……你不用知道那是哪里，大概就是一个跟大颂差不多的国家，那里的人把天空划分成区域，用流畅的线条将星星串联起来，根据模样给它们起了名字……嗯，就好像大颂的十二生肖一般。”秦百川解释清楚之后，最后笑道：“按照我的生辰八字，我就属于狮子座。” “真的吗？”有心指责秦百川说谎，可他说得有理有据又不像是作假，美好的传说让洛鸢也跟着怦然心动，低低的问道：“那我呢？我是什么星座？” “你什么时候生人？”秦百川笑道。 洛鸢脸色当即便是大变，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脑门，连带着她整张小脸都如同火烧。大颂对自己的生辰八字视为超级机密，除非父母长辈或是相公才有权知晓！秦百川竟如此直接，莫非……洛鸢心跳加速，微咬了咬嘴唇。 ******************** 因工作与个人原因，导致我在六、七、八三个月不得不在广东、浙江、吉林、四川等四个省市来回穿梭，工作压力已经极大，其他问题也是毫无预兆的接踵而至，亟待处理，所以这三个月的更新必不会稳定，尽量做到不断更吧。能理解的书友就养着，给我一段时间处理事情，江山拜谢；不理解的就关掉网页，挪出书架，好聚好散。等我稳定下来，将尝试爆更、加更，一来江山的信誉杠杠的，不会轻易食言，二来这本是买断啊，更得越多赚得越多，不用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维码广告 start--> .qrcode { width: 590px; margin: 0 auto; background: #fff; border: 1px solid c; padding: 15px 20px; overflow: hidden; } .qrcode img { float: left; } .qrcode ul { : 120px; font: 14px/1.5 "microsoft yahei"; padding-left: 15px; } .qrcode li { list-style: square; margin-bottom: 5px; } 扫描二维码关注17k小说网官方微信，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啦！ 点击微信右上角+号，选择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wap_17k”关注我们。 回复"大奖+你的qq号"参与活动。10部iphone6，万名qq会员等您来领！i734 第148章 只认部长，不认管事 “不方便说？那就算了。”秦百川也只是因为无聊故而才说了这许多，见洛鸢颇有些心神不宁，他笑着靠在车厢上，不再言语。 “混蛋秦……你……我……我是大颂六年……七月初八……今年……十八岁……”洛鸢见秦百川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复杂，又迟疑了许久，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 秦百川笑了笑，这个时代的什么大颂六年鬼知道对应现代的什么时间，稍微想了想，若是按照现代的历法来算，她的星座倒也不是不能确定：“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嗯，你该有很严重的洁癖，比如看到房间里有一丝灰尘，你可能会把整个房间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洛鸢一下便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知道你的星座啊。”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你是处　女座，哦，处子座。” “混蛋秦，你莫要用言语挑逗于我，我可不是孟晓菱，断不会上你的当！”洛鸢心跳再次加速，涨红了笑脸嗔怒道。秦百川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明白过来，想想也是，这花前月下正是谈情说爱的大好时节，自己张口就是处子，难怪会让人想入非非。 “这回你真误会了。”秦百川也能理解洛鸢的想法，笑道：“你看那里的几颗星星，如果用线条把它们连起来，是不是很像一个安安静静，合十祈祷的女孩儿？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就是处子座的来历。” “鬼才信你。”洛鸢哪里敢抬头，撇嘴说道。 “除了洁癖之外，处子座的人还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平时的个性也算温柔，具备跟别人成为知心好友的条件。可是，处子座的人有时候十分注重细节，经常为了小地方的完美而忽略大局……”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洛鸢一眼，笑道：“有时候过于关注一点，往往会生出更大的烦恼……就比如，瞿溪把事情分派给孟晓菱，你会觉得不舒服……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放开一些，抬头看看，你才会知道星空的绚丽。”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呢！”洛鸢颇有些又羞又恼，原来混蛋秦看出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可明明是想安慰自己，这家伙却不直接说，偏偏编出来美好的星座故事……嗯，不愧是说书人，谎话张嘴便来。 一夜再无闲话，两人各自安歇。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除了休息之外，洛鸢便在秦百川的车厢里缠着他问东问西，离开了锦绣山庄，没有了瞿溪和孟晓菱在场，洛鸢似乎对秦百川的“敌意”少了许多，而论起忽悠秦百川更是个中高手，这两日两个人撇开束缚，感情似乎都已增进了不少。 第三天太阳落山之际，耳畔传来惊涛拍岸的怒吼，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池。那城墙皆由青砖铸就，似经历了无数年代，砖皮都已经剥落，进入城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便是海水的腥气，空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咸味儿。 在前面马车的引路下，穿过安阳城东街右转，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院落占地面积自然无法跟锦绣山庄相提并论，但粗略的扫一眼怎么说也得大几百个平方，与秦百川意识里的那小小的花店截然不同。 “混蛋秦，又怎么了？”见秦百川没有迈步，洛鸢回头催促了一句。 “锦绣山庄一个分堂都有这样的规模，有些出乎意料。”秦百川迈步与洛鸢同行，感慨的说道。 “不过是区区一个安阳而已，咱们在临安城的分堂也未必比这个小多少。”洛鸢神色中颇有些傲然之意：“你以为这些年我跟瞿溪东奔西跑只是游山玩水吗？” “洛管事，小老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秦百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院落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百川抬头看去，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绣山庄管事服装的老者，这老者看样子有五十多岁，满脸的愧色下两个眼眶深陷，显然是睡眠不足。 “林伯，辛苦了。”坦然受了那老者一礼之后，洛鸢也不绕弯子，开口便道：“山庄总部派来的陈鹤鸣和安阳分堂的张管事还没有消息？” “哎。”被称为林伯的老者重重叹口气，没有回答洛鸢的话，侧身道：“洛管事旅途劳顿，小老儿已经命人备了酒宴，咱们边吃边谈，从长计议可好？” “有没有牛肉？没有的话，切三斤牛肉，再准备两壶酒。”反正都已经来到这了，调查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一路上靠着糕点度日的秦百川听到“酒宴”便双眼放光，抢先开口。 “洛管事……这位是……”林伯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悦之色，心道看穿着，这人似乎也是山庄的管事，既是山庄管事就是洛鸢手下，人家都没有开口，又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不仅是林伯这样的想法，跟在他身后的家丁、丫鬟也都纷纷皱眉，显然对秦百川的喧宾夺主极为不满。一众人等正准备看洛鸢训斥秦百川的笑话，可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洛大管事似乎并未生那人的气，而是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秦百川摸了摸鼻子没有开口，洛鸢那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很明显，混蛋秦，你在山庄总部有瞿撑腰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分堂，姐姐的面子可比你大。 “林伯，我来给你介绍。”洛鸢神色倨傲，指着秦百川道：“这位是咱们锦绣山庄总部新晋营销部的部长，秦百川。混蛋秦，这位林伯在山庄已经四十余年，考虑到他年事已高，庄主便让他在这里做一个副管事，辅助张管事料理安阳分堂。” “啊？你就是秦百川、秦部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本来面带不快的林伯在听到秦百川的名字之后倏然就变了颜色，满脸激动的上前两步，一躬到地：“安阳林九钩，见过秦部长！这回好了，有秦部长亲自到来，张管事与陈公子必定安然无恙！” 林伯伯态度恭谨，秦百川有些发愣，洛鸢也是不明所以，除林伯伯之外，其余的那些家丁也是一个个双眼放光，更是让洛鸢百思不得其解，皱眉道：“林伯，你见过混蛋秦？” “额……”林伯看了看洛鸢，又看了看秦百川，尤其是听到洛鸢对秦百川的称呼，在联想到听来的一些事情，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抱拳道：“小老儿哪有那样的福分，这次与秦部长倒是初次见面。” “那你为何……”洛鸢欲言又止。 “洛管事，小老儿虽在安阳，但是与总部也有几个至交好友，平时书信往来，倒也知道一些事情！”林伯看着秦百川，肃然起敬道：“传闻，秦部长参加锦绣山庄的考核便一鸣惊人，随后讨回了山庄数年的债务，更是计谋连出马车上画，楹联……咳咳……” 听到马车上画之后，洛鸢脸色顿时一变，林伯连忙咳嗽了两声不敢再说下去：“秦部长的那些敛财手段，让我安阳分堂众人个个叹为观止，自愧不如！今日秦部长能亲自前来，这不正是整个安阳分堂的荣幸？快快，秦部长，洛管事，里面请，里面请。” 林伯伯毕恭毕敬邀请两个人进入内院，秦百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洛鸢却是嘟起了嘴。这混蛋，人还没到安阳便名声在外，若是再让他嚣张几个月，岂不是锦绣山庄所有分堂只知他秦部长，不认自己这个大管事了吗？ 内院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扫，宽敞明亮，由于海风吹拂的关系，安阳的温度似乎比江陵寒冷几分，因此房中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秦百川和洛鸢脱掉披风，在林伯伯等几个话事人的陪同下，分别落座。 好酒好菜不断的送上，其中多以鱼虾蟹等海鲜为主，当然也没少了秦百川点名要的酱牛肉。林伯热情好客，秦百川更是酒来碗干，因此没多大一会，秦百川便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林伯，陈鹤鸣和张管事莫名消失一事，可有了眉目？”洛鸢却没秦百川那般心大，饭菜刚吃了一半便忍不住第二次开口。 “眉目是有了，可此事恐怕难办。”林伯放下酒杯，详细说道：“月前陈公子拿着庄主手令，让张管事利用关系寻到驿站主事人，他亲自去拜访，经一番洽谈之后，按照每月二两银子的价格，买断了一千辆马车。” “事情谈成之后，陈公子便打算第二天回去复命，当时天色已晚，我们便摆了一桌酒席想为陈公子庆祝。正喝得热闹，门外家丁传令说是陈公子故人来访，他便出去迎接，我等也都没放在心上。”林伯伯脸色不太好看，继续道：“陈公子去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有些失态……现在想想，当时陈公子脸色不太好看。” “后来呢？”洛鸢眯缝了一下眼睛。 “陈公子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在那喝闷酒，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起来的时候便发现陈公子已经离开。”林伯伯满脸的苦涩，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只以为陈公子是不愿惊扰众人，可后来山庄总部飞鸽传书询问陈公子为何迟迟未归，而正巧在那两天张管事也离奇失踪，我们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得到总部命令后，我便急急忙忙报官，还送了许多好处……可始终没得到答复。”林伯伯摇头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49章 严居正 “你可知当晚是谁把陈鹤鸣叫走？张管事失踪之前又有何征兆？”听完林伯伯的叙述，洛鸢追问道 “当晚守门的家丁是外地落难逃到安阳，对本城的人物并不熟悉。只看到叫陈公子那人穿着一身白衫，天气虽然寒冷却也手里拿着白色纸扇，至于长相……他没看清楚，只说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林伯伯舔了舔嘴唇，又说道：“至于张管事，虽刚到不惑之年，但却也注重养生，每天都回去海边散步，可是那天早上他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根本是毫无征兆。” “张管事的事情放在一边先不谈，就说陈鹤鸣的那位故人……嗯，安阳城书生虽多，可也不至于每个人都大冷天拿着折扇乱走吧？只需将事情上报官府，由官府根据描述绘制图像，恐怕找到那人并非难事。”吃了个半饱的秦百川忽然插话。 “秦部长说的极是，小老儿也去官府提出，可官府给出的答复是负责绘影的师傅回祖籍探亲，至今未归。”林伯哼了一声，道：“官府故意推辞，显然是想包庇什么秘密，小老儿又岂能如他的愿？” 林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洛鸢，道：“小老儿带着那家丁走访了诸多画师，最后在距离安阳城三十里外的一处古旧庭院遇到一位老先生，根据家丁的描述，老先生绘制了这张画像，几乎与家丁所见相同。” 洛鸢看着画像沉吟不语，秦百川也凑了过去，画面上是一个白衣书生，这书生显得颇有些富态，长得倒也眉清目秀，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偏要拿着一把折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种傻叉装逼的味道。 “已经调查过这个人的来历了吗？”洛鸢微微松了口气，有了画像就等于有了线索，安阳城虽大但是只要他还在这里，总能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略有眉目，可也有些复杂。”林伯偷眼看了看洛鸢，摇头道：“这书生正是安阳严老爷的侄子，半年前刚刚来到安阳，名居正。” “严居正……这人是什么来头？跟陈鹤鸣有何交往？”洛鸢又抛出了两个问题。 “知道严居正之后，小老儿曾多次拜访严府，可是似我这等身份根本见不到严老爷的面……我从侧面打听到一些，这严居正严公子为人倒也老实，平时打着书生的幌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最喜夜宿青楼……”林伯偷眼看了看洛鸢，见她无所表示，又说道：“前些日子似因在青楼狎妓未付嫖资，被官府抓去审问，气得严老爷将之关在家中，不许他外出一步。” “富二代去青楼不付嫖资，况且又在鹤鸣和张管事消失之后，这事情……似乎太巧合了一些。”秦百川听出林伯话里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那严老爷做的是海运生意，论家财甚至都已超过锦绣山庄，难不成真如你所说，对马车上画这区区几千两银子的生意有兴趣？”看着手里的画像，洛鸢思索了良久，道：“不过话说回来，严老爷就算没有亲自指使，这件事似乎跟他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也罢，今日便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拿着庄主的拜帖去拜访严老爷，到时候我会找机会让你跟严居正见一面，如何？” “你安排。”只要不是面对沿海德生公，秦百川自认还有些把握。 “事情没有彻底水落石出之前，你言谈之间定要保持谨慎，莫要给人以兴师问罪之感。”洛鸢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见大家都已经酒足饭饱，挥手让众人各自散去，回去安歇。 在车上颠簸了三日，总算是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天色刚亮，洛鸢便派人叫醒了秦百川，两个人吃过早饭，便在林伯的引路下前往安阳严府。一路上，洛鸢嘱咐了秦百川许多事情，无非是提醒他此时已不在江陵地界，而那严老爷黑白通杀，让秦百川莫要胡言乱语这些问题。 等到秦百川耳朵听出茧子的时候，一行人总算来到了严府。这位严老爷在安阳名声虽大，但是严府却不如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无非是宅院比普通人家稍微大了一些而已。秦百川等人下来的时候，严府外摆着两个热气腾腾的木盆，穿着蓝色家丁服的家丁正在为周围的乞丐派粥。 “严老爷心地善良，断不会绑架鹤鸣……我看，这事肯定是别有内情。”严府的家丁笑容满面客客气气，再听到周围乞丐对严老爷一片赞誉之声，洛鸢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秦百川也有点拿不准了，心里颇为认同洛鸢的分析，但是却也不排除这严老爷人前良善，背后却是心狠手辣之徒——事实上，电视上都这么演。 “林管事，怎的今日又无事，来找我们闲谈了吗？”林伯常来严府似跟家丁已经打好了关系，只听那管事模样的家丁笑道：“若是闲聊，我们随时都可以奉陪，可林管事想见我家老爷……我却不敢进去通传，林管事也莫要为难于我。” “王老弟，不是我想见严老爷，而是我锦绣山庄总部洛鸢洛管事和秦百川秦部长路过安阳，想跟严老爷打个招呼。”林伯处理这些事极为熟络，将瞿溪的拜帖递给家丁，袖子微微上扬，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便落入了家丁的手里。 “锦绣山庄，洛鸢洛大管事吗？”家丁不动声色的把银子收在袖中，想了想，道：“林管事对兄弟们极好，可碍于严府规矩，我也一直没让老大哥如愿。也好，我拼着老爷责罚，替诸位进去通传，但老爷见或不见，却绝非我能左右。” “多谢老弟，多谢！”林伯暗中松了口气。 “等着吧。”那家丁也不多说，拿着拜帖转身进入院内。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家丁笑容可掬的跑了出来。 “王老弟，情况如何？”林伯已猜到了八、九分，但还是期待的问道。 “幸不辱命！”家丁抱了抱拳，目光掠过林伯看着洛鸢道：“洛管事，我家老爷正在接待自琉球和东瀛的客商，暂时不能亲自接见，让你可以先到客厅奉茶，也可以在严府内随意转转。” “有劳。”洛鸢代表的是锦绣山庄，一言一行都必须十分注意，对家丁淡淡点头，便算是表示了谢意。 那家丁做出“请”的手势，见洛鸢身后还跟着一人，他本有心想要阻止，可见那人衣衫华贵，猜想定是有来头之人，因此话到嘴边却未开口。 在家丁的引路下，一行三人穿过正堂，绕过假山，便来到了一处偏厅。厅堂之内的炉火烧的正旺，檀香袅袅，墙壁上挂着诸多山水画卷，想来那严老爷似乎也是风雅之人。 “洛管事，请慢用。”家丁给洛鸢和秦百川端来香茶，正打算离开之际，洛鸢开口叫住了他。 “这位管家，请问严老爷的侄子严居正严公子可在府中？”到来严府的首要目的便是要找到严居正，因此洛鸢有些耐不住性子。 “哦？”家丁狐疑的看了洛鸢一眼，这些日子锦绣山庄分堂的林管事就经常打听严居正的消息，怎的这从江陵来的洛鸢洛大管事也有这样的毛病？ “听闻严居正严公子精通诗词歌赋，且最喜青楼赋诗，锦绣山庄的这位秦部长偏也有同样的爱好，对严公子极为仰慕，故而想与他多多交流一番。”洛鸢心里早有草稿，撒谎撒得面不红，心不跳。 “这样啊……”家丁顿时恍然大悟，目光奇怪的看着秦百川，暗道，这秦部长倒是仪表堂堂，可终究也是个银枪蜡头啊！还仰慕严公子？哈哈，严公子做得那也叫诗？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估计这秦部长也不是什么好鸟，无非是出身好了一点。 心里充斥着对严公子以及秦百川的鄙视，不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家丁笑道：“实不相瞒，我家严公子前些日子闹出了一些不快，被老爷责罚在房中用功……嗯，此时应该也到了休息时间，若是秦部长有兴趣，不妨从这里出去，转弯便是。” “多谢。”洛鸢浑然想不到会这么简单就知道了严居正的所在，对家丁道谢之后，又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在这里等着，让秦百川去找严居正了解情况。 按照家丁的指引，秦百川绕过偏厅，转过弯便看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透过露开一线的窗户缝向里面看去，一位穿着灰色长衫，头戴黑色高帽，留着短须的教书先生正在摇头晃脑的教授着什么。这位老先生倒是认真，可书房那唯一一张书桌后方，穿着一身白衣，桌上放着白纸扇，略微有些肥胖的少爷睡得正香。 秦百川仔细看了看，那白衣书生倒是跟林伯昨晚给的画像那人有几分相似，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严居正严公子了。秦百川正想着如何进去，却听到书房内传来严公子惊天的呼噜声。 “猪一样的少爷，实在是气煞老夫、气煞老夫！”这个时代读书、教书都是无比神圣的事情，这位严公子却在课堂上鼾声如雷，那老夫子拿起桌面上的戒尺，本想狠狠地抽严公子一巴掌，可戒尺高高扬起，却又不得不悄悄放下：“算了，算了，老夫也不过是想多赚几个银子，这猪一样的少爷能学几分本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老夫子将戒尺扔到一旁，来回走了两步又自言自语：“可我毕竟是教书匠，若是放任他这般，又岂能对得起我的身份？有道是，有教无类……难不成是我教书的方式有误？” 又想了想，老夫子郁闷的道：“可是纵我有千般手段，他却无半分兴趣，又如何能够教会？如若不教，每月拿严老爷的银子我又过意不去……哎！” 看着那老夫子好像人格分裂一般在房中自说自话，秦百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0章 还以为问我爱好呢 “什么人？”老夫子脸色大变，随后急忙摆出一副道貌岸然之色，厉声呵斥。 “对不住，打扰，打扰。”秦百川推门便走了出来，对老夫子客客气气的抱拳。 “阁下是何人？”秦百川穿着不俗，老夫子也不敢小觑，沉声问道。 “在下姓秦，草字百川……是严居正严公子的朋友。”秦百川看了看严居正，随后笑道。 “严公子的朋友？”老夫子对严居正的斑斑劣迹恐怕也是有所耳闻，下意识的便把秦百川也当成了只会在青楼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哼，我不知你是何来历，可既是读书人，就要遵守古训，又岂能流连于烟花之地？” “老夫子教训的是。” 秦百川呵呵一笑，正想要跟老夫子多说几句套套口风，可是那原本熟睡中的严居正严公子却猛然惊醒，惺忪的睡眼尚未张开，便含糊不清的道：“烟花之地？要说这烟花之地，最有趣的便是海风画舫！一魁三婢……啧啧，小桃花的身子又柔又嫩，啧啧，要是没熟人引路，连见都见不到！” “哈？”秦百川当即便睁大了眼睛，这严公子还真尼玛人才啊，这烟花之地比闹钟都管用。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秦百川没什么特别的表示，那老夫子却是气得跳脚，拿起戒尺一下拍在了严居正的桌案上，怒道：“严公子！这里是严府书房，莫要口出污言秽语，辱没先贤！若是你再这般口无遮拦，老夫拼着离开严府，也必定去严老爷那里告你的状！” “啊？啊……”严居正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先是发出一声惊吼，待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声音又彻底落了下去，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严兄别来无恙？”这严居正给人的感觉的确如林伯所说，老实本分，秦百川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咦？你是……”严居正抬头看着秦百川，对方一副极为熟络的模样，可严居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严兄还真是健忘，上次严兄在海风画舫喝醉，偷摸那谁的屁股……嘿嘿……”秦百川信口胡诌，说到一半用眼神扫了扫老夫子，意思是有外人在，不好明说。 “啊？”严居正双眼顿时放出光芒，舔了舔嘴唇，满是兴奋的道：“你说那次啊！嘿嘿，那天我也是酒壮怂人胆，本来想去摸小桃红来着，可不太方便，最后捏了老鸨的屁股！我跟你说哈，别看那老鸨四十岁，正是徐娘半老，那风韵，那手感……咦？说了半天，兄台你怎么称呼来着？” “严兄身份尊贵，记不得兄弟也是正常，我叫秦百川。”秦百川笑道。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青楼买醉，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都称为兄弟，严居正头脑简单也不去想那么多，故作恍然的抱拳，道：“秦兄莫怪，小弟最近书的确读得太多，有些记不起来。” 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这家伙说谎连草稿都不打？书读的太多……哈，春宫图吗？ “还是不对啊……”严居正忽然皱眉道：“我叔父把我关在书房读书，秦兄……你又是怎么进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书房这等圣贤之所，又岂是你等寒暄的地方！”秦百川正准备继续说谎，被晾在一旁老夫子又暴跳如雷。 “夫子，我已苦读两个时辰，此时正是休息时间。”严居正抬头看了看天色，认真地道：“学生这两个时辰接受的知识太多，一时间难以消化……便请夫子给我小半个时辰，深思牢记之后方不辜负夫子教导之恩。” 你……妹……妹……秦百川张大了嘴巴，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脸皮够厚，很厚，非常厚，可此时他忽然觉得……跟严居正严大公子比起来，好像自己还差几个档次？ “不许！今日你若是不拿出一个章程，老夫绝不放你离开！”老夫子似也被勾出了火气。 “夫子莫要动怒，我听从便是。”严居正浑身一哆嗦，他未必怕夫子本人，可若是夫子将情况如实反映给叔父，那可就麻烦了。 严居正虽不成器，可他态度一直都很不错，对自己也算恭敬，老夫子其实暗中也拿了他不少银子，故而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夫子开口道：“严公子，老夫不过是谋口饭吃，并无针对你的意思。我也不求你日后更高中状元，只求你能学得些许本事，算我对严老爷也有个交代。” “是是是，学生谨记。”严居正连连点头。 “也罢，老夫也不为难你……嗯，便出一个诗谜，若是你能答对，老夫不但让你休息，还可以去跟老爷申请，放你半天假可好？”老夫子询问道。 “如此最好不过，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去青……”严居正得意之下几乎顺嘴说出心里的期盼，话到中途连忙改口：“我已经一个月没去踏青了，哦，对踏青。” 秦百川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你妹，这大冬天的踏毛的青？ “少爷想去踏青倒也是好事……安阳冬短，相信很快就会过去，转眼便是清明。”老夫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顺着严居正的话茬，想了想便道：“公子且听，有道是，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夫子，这便是你刚才说的诗谜？”严居正一脸的苦相，让他说青楼窑子没问题，说三天三夜不会重样，说诗词……次奥。 “正是。”老夫子背着手不去看严居正，生怕看他一眼便会将之捏死，望着窗外，声音和蔼的道：“严公子，你仔细的想想，这首诗所说之物十分常见，再联想到清明时节，尤其是沙滩海边……你……懂了吗？” “夫子说的话每一个字我倒是都听得懂，可联系起来……具体怎么回事还需琢磨。”严居正一脸浩然正气，回了老夫子一句，见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急忙有低头小声道：“秦兄，快快，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这首诗蕴含的谜题极难，赶快帮我一把！我知道你肯定也猜不出来，快拿这十两银子去严府的丫鬟，她们肯定知道！你快去，我在这里拖延！” 我……擦…… 秦百川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发愣了，丫的，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猜不出来，还要花银子去找枪手？ “那个……严兄，这诗迷……挺简单啊。”秦百川迟疑的说道。 “哦？你知道？那最好不过了！”严居正双眼放光，舔了舔嘴唇说道：“告诉我，告诉我，事成之后，蒙混过关，下次去海风画舫，小弟请客！” “请客倒是不用……我会问你点事儿……”秦百川咧嘴说道。 “秦兄，此事之后你我便是过命的交情，你所问的也无非是青楼如何找姑娘，如何玩出花样，小弟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将看家的本事都传给你！”严居正有些焦急。 “那，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严居正似乎比普通人都好忽悠，秦百川知道当着老夫子的面也不好问锦绣山庄分堂的事情，只能先帮严公子化解眼前题目：“严兄，你好好想想这题目，夫子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清明时节，海边有风，那东西还有线……” 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秦兄，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严居正根本就不明白秦百川的苦心诱导，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我就不信了，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严居正是死脑瓜骨，真的就不会开窍？ 秦百川撸开了袖子，再次提示：“严兄，不说别人，就说你小时候，清明起风的时候，最喜欢玩什么？”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严居正陷入了沉思，随后双眼发亮，秦百川面带喜色，却听那少爷毫不犹豫的道：“逛　窑　子！” “我擦！”秦百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妈的，逛　窑　子，逛　窑　子，逛你妹的窑　子哟！ “咦？秦兄，你这是怎么了？”严居正诧异的看着秦百川。 “没怎么，有点尿血。”秦百川强忍着怒殴这猪头的冲动，放弃了拯救这弱智儿童：“谜底是风筝，风筝！你想想，风筝飞在空中，儿童抬头看，清明时候刚刚起风，岂不是放风筝的大好时节？后面说的是风筝线断了……明白不？懂了不？” “哦哦，你说风筝啊！提示也不提示的仔细点，我还以为你问我小时候的爱好呢！”严居正恍然大悟。 我他妈是被你彻底干败了。秦百川有些无语。 “夫子，我猜出来了，谜底是风筝！”严居正得到正确答案，抬头朗然道。 老夫子没理会严居正，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秦百川，方才他虽然一直没回头，但是秦百川跟严居正一直在那嘀嘀咕咕，他也能猜出一些端倪。严大少爷什么水平他清清楚楚，恐怕这谜底应该是那个姓秦的帮忙。 心里虽然明白，可老夫子也不点破，含笑道：“严公子果有进步……嗯，既说到了风筝，老夫仿佛看到了那草长莺飞，春雨绵绵的清明……公子不妨便以‘清明’为题，做一首诗，由老夫交给严老爷过目可好？” “这……不太好吧？”严居正一脸的苦相。 “公子若是觉得为难，可以跟这位秦公子商量。”老夫子斜了秦百川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秦百川略微咧嘴，这老夫子将他跟严居正看做同一类人，明着是给严居正出题，实际上似乎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1章 程嫣然 “以清明为题做一首诗词？”听那老夫子出了题目，秦百川脸上顿时是一片为难之色。 严居正严大公子只以为是难住了秦百川，死死拉着他的胳膊，恐惧的说道：“秦兄，秦兄，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啊！这次要是做不出来诗词，夫子一旦禀告我叔父，他会扒了我一层皮啊！何为真兄弟？有道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秦兄，既咱们都有共同爱好，这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难，实在是太难了。”严居正整个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秦百川将眼底的阴谋仔细隐藏起来，故作高深的看了严居正一眼，欲言又止。 “秦兄去那海风画舫可是缺银子？”严居正觉得自己看穿了秦百川的心思，从袖口拽出一张银票，竟是五百两的面额，自桌下塞到秦百川手里，乞求道：“秦兄但有好词好句便偷偷告知于我，这点银子秦兄拿去买酒！不仅如此，若是今日通过夫子考核，他日我邀秦兄一起前往画舫，到时候定要小桃红亲自侍寝！秦兄以为如何？” “这样啊……”秦百川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拿在手里，见严居正满脸期待，他不疾不徐旧事重提的道：“严兄盛意拳拳，说不得我也得帮你一把了……不过，事成之后我有件事想请教严兄，还请不要隐瞒。” “秦兄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大仁大义，救我于危难之中，咱们就是铁打的交情！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严居正义正言辞，显然是把秦百川当成了过命的兄弟。 “那也罢，你且看好。”秦百川嘿嘿一笑，拉过严居正的手掌，用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 “严公子，还要再考虑吗？”老夫子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皱眉催促。 “啊！”严居正被老夫子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不用，不用……嗯，夫子，清明……嗯……清明……嗯，清明时节雨，嗯……纷纷路上行，人……人……欲断魂。” 只听了几句，老夫子脸上便露出失望之色，这首诗不是诗，词不是词的东西说的虽是清明，可毫无意境可言，根本就是生搬硬套。不过……这似乎也符合严居正的水平。 老夫子阴沉着脸不说话，那严居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又道：“借……问……问酒家，何处……何处有牧童？嗯……遥指……杏花……杏花……村！” “好湿，果然是好湿啊！”本来一首挺好的诗词几乎被严居正糟践的如同狗屎一坨，可为了给严居正长脸，秦百川也只能硬着头皮鼓掌。 “哦？这位秦公子莫不是看不起老夫？”面对严居正的时候老夫子要留三分情面，但面对秦百川老夫子却毫不留情：“我说严公子最近怎么学问倒退，原来是结交了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哼哼，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不是老夫贬低于你，这种诗词恐怕街上刚断奶的孩童，撒尿的功夫都能做出三首！” “刷！” 饶是严居正脸皮再厚也涨红了脸，丫的，这老夫子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留啊！扭头一个劲儿的盯着秦百川，那意思很明显，完蛋了，你丫的也不教老子一手好湿，现在被夫子大骂，甭想去逛窑子了！ “老夫子，街上那刚断奶的孩童，真能在撒尿的功夫做出三首？”秦百川也被老夫子打击的有些惭愧，尤其是严居正目光不善，他也只好开口。 “只多不少！”老夫子冷笑一声。 “那只能说……街上的孩童都是天才吧！”秦百川拿起严居正放在桌面上的扇子，展开后淡笑道：“其实……严兄故意跟夫子开了一个玩笑，断句断错了……这首诗正确的读法应该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额……”同样一首诗在秦百川嘴里和他严居正嘴巴里念出来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严大公子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以他的智商根本评判不出好或是不好，只能偷偷看着老夫子。 那老夫子怔了半晌，浑浊的老眼当中竟隐隐有光芒闪烁，扭头看着严居正道：“严公子，这首诗……真的是你所做？” “啊……是啊……可也不是。”严居正咬了咬牙，道：“今年清明的时候我跟秦兄一起外出踏青，我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就弄了这么一首诗出来……后来，我觉得这首诗也上不得台面就不敢跟叔父说，今天夫子执意要求，就只能拿出来献丑了！” “献丑吗？”严公子不懂，可不代表老夫子也不懂，讶然的目光扫了秦百川一眼，淡淡的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将这首诗又念了一遍，老夫子忽然长谈一声：“清明落雨，那些祭拜亡者行人沉浸在悲伤之中……细雨飘落，愁思难熄，欲寻酒买醉，却碰到那牧童指点远处的杏花酒村……” 老夫子深吸口气，抱拳道：“千古清明诗词，无人能出公子之右！公子，老夫甘拜下风，这便去禀告严老爷，以后在公子面前再也不敢自称夫子！” “啊？有没有这么厉害？”老夫子说走就走，严居正被他一番话震惊到了，在后面喊了两声，可老夫子只当是没听到，快步离开。 “完了，完了，秦兄，麻烦了，这回麻烦了！”严居正从座位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紧张地满脸肥肉都在微微颤抖。 “老夫子已经离开，这不是正如了你的愿？”对于老夫子的反应秦百川倒是没什么意外，这首清明诗词本就是流传千古，脍炙人口。 “秦兄，你没听到老夫子要去禀告我叔父啊！”严居正都快哭出了声音，咧嘴道：“我和你之间的这点把戏，忽悠忽悠老夫子也就算了，但我叔父何等精明？岂是我能蒙蔽的了？只怕我叔父会亲自考核，到时候肯定要露出马脚！” “这有何难？”房里已经没有了旁人，秦百川笑了笑，道：“诗词这东西我倒是会一些，随便教你两首，你便说是自己原创，这不就结了？” “秦兄，你……当真如此？”这个时代诗词这东西从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一个人的学识、身份，有些读书人甚至凭一首诗词就能享受到那些青楼女子的崇拜目光，免费过夜都说不定……自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且没有一点交往的秦兄真会如此大度？ “我跟严兄一样实在，最讨厌说谎。”秦百川挑了挑眉。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严居正连连点头。 “况且这些诗词也不是我做的，都是抄来的。”为降低严居正对自己的猜疑与防线，秦百川竭力扮演成跟他一样的二世祖。 “都是抄来的啊？秦兄够坦诚！”严居正双眼顿时放光，舔了舔嘴唇道：“抄袭这种事……秦兄，恕我直言，所抄诗词一定要是孤本，不然哪天被人揭穿会很没面子……” “严兄倒是有经验。”秦百川笑了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这些诗词很多都是从绝世孤本上得来，我看完记下之后便把文集烧了，这普天之下便只有我一个人知晓。” “烧了啊！哎，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如果那孤本还在，我可以高价收购！”严居正连连叹息。 “孤本虽不在，可我都记在脑袋里了。”秦百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见严居正双眼大亮，他又抢先开口道：“严兄，今日我特意过来，是有一事询问。你若如实告诉我，我便再教你一首应付严老爷的考核，你觉得如何？” “秦兄，到底是何事？”秦百川已经开口问了三次，严居正搓了搓手掌，有些急不可耐。 “大概是月中的时候，严兄可曾前往锦绣山庄的安阳分堂，找了一位叫做陈鹤鸣的读书人？”感觉关系做的差不多了，秦百川当即开口。 “月中……锦绣山庄……陈鹤鸣……陈鹤鸣……”严居正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喃喃道：“月中……应该是我还没和人发生冲突之前，那一次……那一次……啊，我想起来了，确有此事，确有此事！” 严居正拍着手掌，凝神问道：“你说的那位陈鹤鸣陈公子可是江陵锦绣山庄总部，营销部的业务员？” “对。”秦百川暗中松口气：“看样子严兄是见过他了？” “见过，是我亲自去找的他！”严居正苦笑道：“秦兄，我也不瞒着你，老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说得还真是没错！我虽来安阳时间不长，可借着家父遗留下来的钱财，再有我叔父的声望，我在这安阳好歹也是名人了吧？可就是这样，我三番五次给海风画舫的花魁递帖子，愣是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到！” 严居正愤愤不平的说道：“可那陈鹤鸣就不同了！他刚来安阳没几天，海风画舫的花魁就托小桃红给我带话，说花魁程嫣然程小姐仰慕陈公子的才华已久，让我约陈公子出来跟她家小姐一见。” “程嫣然，程小姐……她……又是什么来头？”严公子脸皮虽厚但心机却不多，根据他的叙述，秦百川一下就意识到，这问题似乎出在海风画舫的花魁身上，而严居正不过是被人当枪使。 “这位程小姐，那可了不得哟！”严居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脸猥琐的说道：“江陵不是有什么四大美女？秦兄，我跟你说啊，那海风画舫就是程小姐亲自经营，论经商，不弱于锦绣山庄的瞿溪庄主，论小曲儿，不弱于忠义勾栏的柳媛媛，论姿色……怎么说也跟云岚有的一比，论诗词歌赋，纵比不上清风书院的薛夫子，可也相差无几……哎，做妓　女做到程小姐这个份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去尼玛的光宗耀祖，别糟践这个词儿好不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2章 严如玉 秦百川险些被严居正的话搞到喷出老血，正想跟他多打听打听程嫣然的情况，却被人在外推开房门，打断了谈话。进门的正是领秦百川进入严府的家丁，对严居正和秦百川先后抱拳，家丁笑道：“严公子，秦部长，我家老爷有请。” “叔父请我，所为何事？”别看严居正在秦百川跟前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面对家丁这些下人，他展开折扇，脸上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骄傲。 “老夫子已将公子今日所做的诗词呈交给老爷，老爷赞誉有加，特意叫公子过去叙话。”家丁心里再怎么看不起严居正，可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尊重的模样，又解释道：“至于秦部长……他本是跟随锦绣山庄洛鸢管事前来，老爷自也要见他。” “好了，知道了。”严居正摆了摆手，道：“你回报叔父，就说我马上就到。” 家丁鞠躬离开，严居正马上恢复了那副软软囔囔的模样，快步来到秦百川跟前，焦急的道：“完了完了，秦兄，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叔父马上就要见我，这可如何是好？” 秦百川怔了怔，那家丁揭开了自己的身份本以为严居正会警惕的询问，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茬……就这货的智商来说，估计就算被自己卖了，他还得帮着数钱。 不过，对秦百川来说，严居正不在乎自己的来历倒也是好事。从座位上站起身，秦百川拉着严居正离开书房，一边走一边道：“严兄莫要紧张，令叔父这个时候要考教你的学问也是好事。一旦通过，岂不是严兄就能离开严府，带我前去海风画舫找乐子？” “秦兄……我都已说过了，老夫子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叔父那关……”严居正声音忐忑，一脸愁容。 “别怕，只要应时应景做出诗词便算是通过你叔父的考核。”秦百川拍了拍严居正的肩膀。 “秦兄，你固然是好意……可我……可我……”严居正用力捶打着脑袋：“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叔父我这脑子里便一片空白，你教我再多的学问，恐怕我都想不起来。” 丫的，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敢天天去青楼泡妹妹？ 心里将严居正鄙视个半死，但前往海风画舫还需要借助这家伙的力量，秦百川自不会说什么打击他的话。根据严居正的实际情况，秦百川缓缓的引导道：“严兄，我问你……嗯，除了逛　窑　子这等高尚的爱好之外，你还有什么痴迷的爱好？或者说……还有什么让你不管在何时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除了这个爱好之外……”严居正仔细的想了想：“我记得小时候，还喜欢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看他们去逛　窑　子……嗯，其实……也挺过瘾。” “噗！”秦百川恨不能一口唾沫唾在他的脸上。 “要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的事情……咳咳，说起来都丢人，那就是小时候不懂事，跟二狗子一起埋伏在村东头的厕所，偷看谭寡妇尿尿……啧啧……秦兄，我跟你说，那小寡妇真的……”严居正兴致勃勃的还要说下去，可是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看，硬生生的转变了口风：“秦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险些被你气死而已。”秦百川头大如斗，丫的，不知道自己幸运还是不幸，说不幸吧，碰到这么一个脑袋子龌龊思想的少爷倒是很容易能套来口风，好歹能为调查陈鹤鸣失踪一事省下许多力气；说幸运吧，可这家伙三句话不离青楼，窑　子，要多蛋碎有多蛋碎。 “算了算了，那老夫子说得对，有教无类，有教无类。”秦百川连续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一直到快进去客厅的时候方才双眼一亮，拉住严居正的胳膊，靠着墙根道：“严兄，我这有一首诗词，保你过耳不忘！” “秦兄……我，我……”越是靠近客厅，严居正脸色越是发白，连带着双腿都在打颤，显然对学会这首诗词没什么信心。 “站直了，别像个娘们似的。”秦百川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拽起严居正的脖领，哼道：“不怕告诉你，秦某人来自江陵，手下带着十几个徒弟。旁人不说，你可听说过江陵楚家工坊的二少爷？” “略有耳闻，有耳闻……”严居正这种只对女人和青楼有兴趣的富二代，又怎么会知道楚轩，无非是见秦百川态度激烈，勉强回答而已。 “那楚家二少爷在遇到我之前，也只是一个寻花问柳的公子，经我**没几日，一首小曲《精忠报国》便已名震江陵！什么时候你也过去江陵打听打听，看看我是否骗你！”秦百川摆出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精忠报国》？”严居正哑然，急急的道：“可是‘狼烟起，江山北望’？” “正是！”秦百川回答的毫不犹豫，md，除了女人和青楼之外，总算跟这货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太艰辛了。 “我听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拜了什么说书先生为师，江陵读书人都等着看笑话，可没想到那人大放异彩……前些日子《精忠报国》传唱至安阳，据说德生公都派人前去学习……”严居正喃喃道：“昨日我好像听夫子也提到过一嘴，说江陵又传来一首歌颂父母恩情的小曲……咦？秦兄，你该不会就是那位什么楚公子的师傅吧？” 严居正眼里闪烁着震惊，秦百川颇有些飘飘然，傲然点头道：“正是！我跟严兄一见如故，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楚轩所唱的那些小曲，全部都是由我教授！” “哦哦！”严居正连连点头：“可都是秦兄从你所说的那个绝世孤本上抄袭而来？啧啧，秦兄，不瞒你说，现在我对你烧掉的那个绝世孤本越发有兴趣了！” “你妹……”秦百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妈蛋，这严公子分明是把他秦百川当成一类人，欺世盗名之徒啊！ “秦兄，你又怎么了？”严居正奇怪的看着秦百川。 “没怎么……还是先教你一首诗，应付过你叔父的考核再说，再说……”秦百川浑身有种无力的感觉。 严居正摇摇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笨不想浪费秦百川的口水，却听秦百川开口道：“你不是说爱好就是喜欢逛　窑　子么？” “嗯！”严居正重重点头。 “那你闭着眼想象一下，夕阳西下，天地间暮色苍茫，两棵苍劲有力的松柏傲立山崖，天空中云朵飞舞，而你静观美景，面色从容……怎么样，找到感觉了没？”秦百川一步步诱导，最后根据景色念出了两句诗，扭头问道。 “没有……”严居正偷偷看了秦百川一眼，尴尬的道：“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了小桃花，看到她脱衣服……” “对，脱衣服，脱衣服……”秦百川按捺住怒殴这猪头的冲动，继续诱导：“前面那两句是铺垫，你继续想，小桃花脱了衣服……嗯，女人嘛，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玉峰……咳咳，明白了没有？” “我去，秦兄，不愧是花丛高手，你这手湿做得，太有品位，太有生活，太让人激动了！”严居正脸上露出遮挡不住的喜色，鼻子中隐隐有鲜血流出，舔着嘴唇道：“可还有下文？下文？下文是什么？” “下毛的文，你给我记住，前面两句是铺垫，后面是两句是帮你记忆，到时候严老爷考核的时候，你只需改变一个字，就好像这样……这样……”秦百川趴在严居正的耳朵上，低低耳语。 “哦，好，好，很好，非常好！”严居正越听越是高兴，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好啊，好，天生好一个仙人洞！哈哈哈，哈哈哈——” 这俩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的费力，全神贯注之下竟全都没有注意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见严居正脸上带着猥琐笑容，又吟出了什么仙人洞这等不知廉耻的诗句，那女子勃然大怒：“堂哥，你实在太过分了！父亲给你请来夫子专心做学问，你却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在这卖弄淫词艳语！哼，我这就去禀告父亲，看你如何罚你！” 秦百川和严居正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打量说话那女子。这女子看样子也不过是十七、八岁，身穿碎花棉袄，显得干净利落却有款款大方，胸前两座柔软的山峦骄傲耸立，诉说着她的青春靓丽。白皙细腻的皮肤便如牛奶一般光滑，晶莹如玉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盯着严居正和秦百川。 “啊！堂妹，堂妹！你听愚兄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秦兄正在做学问，真的是做学问啊！”看到那女子之后，严居正就好像火烧了屁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我不听，要解释，你跟爹爹去解释！”女子根本不理哭哭啼啼的严居正，扫了一眼秦百川，那女子冷笑一声，绕过他们二人朝客厅走去。 “秦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严居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兄，我教你的是堂堂正正的诗词，你丫的有点骨气行不行？”秦百川踹了他一脚，气得半死。 “哎，秦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堂妹叫严如玉，她……”严居正哭丧着一张脸。 秦百川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她什么她？次奥，她叫严如玉，老子还叫黄金屋呢！刚才教你的诗词，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听仔细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3章 严老爷子 在秦百川百般劝说以及拉拉扯扯之下，严居正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胆子，跟着他来到了客厅门口。随着家丁的通报，客厅大门打开，严居正和秦百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秦百川放眼打量，在客厅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皮肤略有些黢黑，身穿粗布衣衫的老者。这老者身材颇有些消瘦，但是眉宇间闪烁着旺盛的精气神，令人一看之下便不敢小觑。 在这老者的身后站着一位女子，却正是严居正的堂妹，严如玉。在客厅的下首，洛鸢似正在跟严如玉解释着什么，看到秦百川进来，洛鸢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 “叔父，小侄，拜见叔父！”严居正脸色煞白，尤其是客厅这沉闷的气氛让他双腿发软，上前行礼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打颤。 “江陵锦绣山庄营销部，部长秦百川，见过严老爷。”毕竟代表着锦绣山庄，秦百川也不好失了礼数，深深抱拳鞠躬，姿态放得极低。 “阁下便是近日来名动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那位皮肤略黑的老者自就是严府老爷，并未理会严居正，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含笑问道。 “小子不过读过几年书，会说几个故事，在长者面前不敢妄称先生。”安阳不比江陵，况且这次前来是有求严府，秦百川也不敢嚣张。 “《精忠报国》传唱安阳，让楚老顽刮目相看，屈尊以平辈论交；那寿宴之上，秦先生妙联绝对震惊天下，甚至拒绝了义王结拜邀请，若是这样的人物都不能称为‘先生’，大颂还有何人有此资格？”严老爷不动声色，却是将秦百川的过往一一道来。 秦百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管任何时代但凡将生意做大就必须要掌握各方的动向，以严老爷子手眼通天的能力掌握这些事情也实在是小事一桩。秦百川面不改色，可严居正却是脸色大变，睁大眼睛低声道：“秦兄……你真的……这般厉害？” 不等秦百川说话，严老爷子身后的严如玉冷哼一声，道：“爹，江湖传言十有八　九都是假的！你说这姓秦的如何如何，可在我看来他便是只会跟我堂兄一起，说一些淫　诗　艳　语罢了！” “严小姐，我家秦部长行事作风虽有些古怪，但他饱读圣贤之书，断不会那般无耻。这里，或许有什么说不清楚的误会。”洛鸢站起身，行了一个万福道。 “误会？”严如玉对洛鸢没什么好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早就听说锦绣山庄的人个个能言善辩……纵你巧舌如簧，可那淫　诗是我亲耳听到，还能有什么误会？” “既是亲耳听到，严小姐何不吟出来？是淫　诗还是妙词，相信严老爷一听便知。”洛鸢咬了咬牙，以秦百川的为人做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诗词倒没什么意外，他故意将严小姐一军，也只是以进为退，静观事态发展。 严如玉捏了捏小拳头，心里却把洛鸢恨得半死。这锦绣山庄的大管事好没礼貌，那等淫　诗她一个没出门的黄花大闺女如何能够吟得？目光凌厉的盯着严居正，一股怒火全部发泄在他身上：“堂兄！你不好好跟着老夫子学习，偏偏跟无赖学淫　诗，还不跪下给爹爹认错！” 严居正双腿一软就要跪倒，秦百川在后面偷偷的踹了他一脚，轻咳了两声。严居正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堂妹，我与秦兄还有老夫子在书房吟诗作对，探讨学问，你无端泼愚兄脏水作甚？” “泼脏水？你说我泼你脏水？”严如玉只觉得要气炸了肺，厉声道：“好啊！那你做了什么诗，便当中吟出来！” “哎，愚兄发奋苦读，可却被堂妹你如此误解……也好，为了证明愚兄的清白，我也只好再次献丑了。”严居正头皮发麻，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按照秦百川的之前的百般告诫，深吸口气：“清明时节雨……” “不是这首！”一首清明诗刚刚开头便被严如玉打断，小妞盯着严居正，冷哼道：“这首诗方才老夫子已经禀告过……哼，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剽窃来的孤本，故意愚弄我父！” “堂妹，愚兄跟随老夫子一心读书，好不容易做出一首诗，你这般污蔑我作甚？难不成非要愚兄一死以证清白？”严居正脸上的肥肉抖动，噗通一声跪在严老爷的跟前：“叔父，求您为居正做主！” “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严老爷对自己这个侄子也是了解甚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那首清明诗是不是你做，叔父心里早有论断。不过，你也无须担心，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你若认定是你的，便是你的。” 说着，严老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秦百川，笑道：“秦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严老爷，秦某人以信誉担保，那首诗的确是严公子所做。”这严老爷显然是看穿了其中的门道，可是没有揭穿的意思，秦百川顺着话茬给予了肯定。 “秦先生是聪明人。”严老爷对秦百川笑了笑，道：“居正，你也起来回话。” “多谢叔父。”严居正擦了擦眼角，委屈的站了起来。 “老夫这一生立志从商，经数十年的惨淡经营，这才闯下了这片家业。或许洛管事也曾听过，在这南方一代，素有‘工楚海严’的说法，工指的是工坊，说的是楚家的老顽固，而这海运，说得便是老夫。”严老爷子仿佛是自说自话，淡笑道：“只是近些年江陵锦绣山庄崛起，萧家药阁以及临安程家胭脂水粉畅销，老夫跟楚老顽的声望也是一落千丈。” “严老爷，话也不能这么说。”洛鸢摇摇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严家，楚家都是收了爪牙的老虎：“是你们老一辈故意给我们留一线生机，锦绣山庄不敢尊大。” “你这小娃娃倒是会说话。”严老爷子哈哈一笑，继续道：“自你进门开始，跟老夫天南海北的闲聊，始终没有说到正题。老夫虽不关心这些事，但却也能猜到一些——想必洛管事跟秦部长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安阳分堂张管事和营销部陈鹤鸣失踪一事吧？” 洛鸢和秦百川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老头还真是聪明，颇有些当年诸葛亮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三分的感觉。不等他们回话，严如玉却按捺不住性子：“爹，说堂兄不学无术，做那些无耻诗词……你怎么说起这些不相关的废话？” “莫急。”严老爷子摆了摆手，正色道：“洛管事，老夫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驿站马车固然新奇，可老夫却不曾将那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事实上，老夫每年布施的银子也要达到数万两。” “严老爷子，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洛鸢觉得有些惭愧。 “无妨。”老爷子摇头，又道：“话说回来，老夫在安阳这么多年，这地方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更何况，背后有人为了混淆视线，故意将我侄居正拖下水，老夫对整件事还真是略知一二。” “当真？”洛鸢脸上一喜，赶紧又行了一个万福：“既如此，便请老爷子指点迷津！” “慢来，慢来。”严老爷子高深莫测的又摆了摆手，笑道：“洛管事，我且问你，若是老夫想通过锦绣山庄打探楚家工坊，并且想要对楚家不利，你是否愿意帮助老夫？” “这……”洛鸢当即便愣住了，这老爷子绕了一大圈，似乎……是明知道怎么回事，可却不愿意帮锦绣山庄对付安阳的势力吗？ “那要看楚家做出了什么事。”秦百川恰到好处的开口，解决了洛鸢的尴尬：“如果楚家遵守商业道德，一步步蚕食了严家的产业，并无任何触犯道德、律法的行为，即便严家找到锦绣山庄，锦绣山庄非但不会帮忙，反而会趁机在老爷子身上打捞一笔。” “哦？”洛鸢脸色微微一变，严老爷子却是饶有兴趣。 “若是楚家作奸犯科，违背商业道德、律法，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锦绣山庄未必不会助老爷子一臂之力。”秦百川顿了顿，又抬头道：“不过，在此过程当中，锦绣山庄还会趁火打劫，坑老爷子一笔银子。” “若是按照你所说，岂不是不管什么情况，严家都要被坑？”严老爷子忍不住笑道。 “商场，本应追求利益。”秦百川忽然叹口气，咧嘴道：“我好像是挖坑自己跳了进去……现在是锦绣山庄有求严府，老爷子想要打劫便明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部长，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严老爷子笑而不语，严如玉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锦绣山庄虽有些产业，可我严府却还没沦落到需要用这些手段赚银子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秦百川眼里闪过一道奸计得逞的笑容，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如果老爷子真的要打劫，压根不会说这么说废话。心里明白固然是明白，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守财奴模样。 “秦先生，都是明白人，莫要在老夫这里演戏！”严老爷子哈哈一笑，点头道：“楚老顽朋友虽多，但如你这般精明的却是极少！老夫也不兜圈子，你既教了居正诗词，便让居正吟出来，若是妙词，老夫将锦绣山庄作为上宾，给你们指点一条门路；若是淫　诗……哼哼，莫说这严府大门将对你们关闭，说不得，日后安阳再无锦绣！”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4章 三个词儿 别看严老爷子给人的感觉总是笑眯眯的，可他声音这么稍一提高，便自有一番威严。洛鸢心里狂跳，死死地盯着秦百川，让秦百川去找严居正本来是想打探一点消息，可没想到竟扯出这样的事端！这回好，一首诗关系到锦绣山庄的成败，她洛鸢根本输不起！ 跟洛鸢心神不宁截然相反，严如玉好像终于出了口恶气，挑衅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淡然一笑，对严老爷笑了笑，道：“严老爷，严少爷的确是在用功苦读，你们怀疑我也就是了，五次三番这般辱没于他，岂不是令少爷心寒？” “啊！秦兄，莫要乱说，我不敢，不敢，不敢心寒。”严居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吓的尿了裤子。 “秦先生，有话明说。”严老爷似笑非笑。 “也罢，如严老爷所说，若我教授的是淫　诗，别说锦绣山庄退出安阳，就算总部也关门大吉又能如何？”秦百川倒是极为自信：“若我教严公子的不是淫　诗，除了严老爷告知陈鹤鸣失踪的蛛丝马迹之外，念在严公子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的苦处，还请老爷放他几天假，也好带着我游玩一番。” “秦兄……”严居正本来瘫软的身躯忽然一挺，眼里放出了光芒。 “爹，不能答应他！”严如玉插话道：“这人贼眉鼠眼不安好心，分明是想带着堂兄去那种不知廉耻的地方，到时候教坏了堂兄！” “哈？”秦百川当即便笑出了声音，严居正这种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家伙还用自己带？还轮得到他秦百川把他严居正教坏？ “秦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罢了，老夫答应你。”严老爷倒是相对比较开明，见女儿不高兴，严老爷又补充了一句：“如玉，你若是怕居正学坏，便跟他们一起也好。” “我？跟着他们？”严如玉不爽的撅了撅嘴，哼道：“算了，反正是淫　诗一首，到时候跟锦绣山庄一拍两散，也没那么多事情！” “是与不是，一听便知。”秦百川拱了拱手，拉过严居正低声道：“严兄，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是跟我一起出去海风画舫找乐子，还是滚回书房继续读书，全在你一念之间。” “秦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为了自己后面几天的“性”福，严居正也豁出去了，在严老爷和严如玉的注视下，打开折扇，风　骚的摇动了两下，故作平静的道：“叔父，堂妹，你们真的是误会秦兄了。秦兄说的那些无非是为了帮我加深记忆，其实这首诗的意境绝非普通人能够领悟。” “少废话。”严如玉咬牙道。 “哎，堂妹，你叫愚兄如何说你？似你这般暴躁，以后如何能找到婆家？”严居正老气横秋的摇摇头，道：“愚兄来安阳之前，曾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于悬崖看风景，观白云，正是：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咦？”听到前两句，洛鸢暗中松口气，严如玉却咦了一声。第一句说的是时间与景色，第二句讲得依旧是景色，只是后面三个字表达了作者从容的心境。这两句诗用词并不华丽，也不能说引经据典，才华横溢，但这朴实当中却描述了一片美景，跟所谓的淫　诗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见严如玉面色古怪，严老爷微微点头，严居正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涌起，近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天生一个仙人洞……” “住口！”这第三句一出，主观判定这是一首淫　诗的严如玉当即便吼了出来：“这是什么？堂兄，这若不是淫　诗，什么又是！你说啊，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额……”在严如玉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严居正刚刚涌现出的文人气势瞬间湮灭，强行压制住膀胱喷薄的尿意，严居正低头颤声道：“无限风光，在，在……险锋……险峰。” “你！” 伴随着严居正最后一句声音落下，严如玉睁大了美眸，食指指着严居正却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之前在外面他明明听到……什么仙人洞，什么玉锋，分明说的是女人身体……这怎么一字之差，竟扭转了全诗的意境？ “严老爷，这首诗如何？”还好还好，这没骨气的货关键时候总算没给自己丢脸，秦百川底气十足的笑道：“前两句暮色观景，以峭壁松柏明志，乱云飞渡当中严公子处变不惊，表达了淡然豁达的人生态度。至于那后两句，无限风光在险峰，人生也本应如此，勇于攀登罢了。” “你，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严如玉被打击的一点脾气没有：“爹，我在外面听到明明不是这样！他们说的是，无限风光在……在……”只说半句，严如玉便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玉峰”这种字眼她根本说不出口。 “退下。”严老爷子挥了挥手，颇有些感慨，认真的对严居正道：“居正，你说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怪叔父对你太过严厉，可这首诗词却做的可圈可点，叔父心里也甚是宽慰。叔父有功必赏，这便修书一封给你父亲，向他报喜。” “叔父慢来。”进门之后一直被压着的严居正总算找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对秦百川感激的点头一笑，又对严居正抱拳道：“叔父，小侄刚找到读书的乐趣，虽在秦兄的指导下做了一首诗，却不可张扬炫耀。” 严居正倒是还有自知之明，秦百川暗中点头，可是还没等他下巴扬起，却听那严居正死不要脸的道：“日后我必定更加努力，等我题名金榜、面见圣上的时候再于我父亲报喜不迟。” 我擦你妹，你妹，你妹……秦百川的笑容僵固在脸上，只觉得心里，脑袋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飞快奔腾。 “行了，居正，你和如玉下去，我与洛管事，秦部长还有事要谈。”严居正这般不要脸，严老爷子都觉得脸红，挥了挥手道。 “是！”严居正当即抱拳，临走的时候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秦兄，我先去书房用功，晚饭之后我在严府门口等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安阳，小弟做东，带你好好游览一些景色。” “哼！”相比于严居正的热情，严如玉冷哼一声，扭头进入后堂。 “洛管事，秦先生，见笑了。”等他们二人离开，严老爷子笑了笑：“我严家一脉便只剩下居正这一根独苗，平时我兄长对他也宠坏了，这才导致这孩子满嘴的谎话……不过，我们全家对他要求也不高，读几年书，认几个字，不要坏了严家的产业便好。” 秦百川咧嘴一笑，这严老爷子表面上对严居正严厉，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秦先生，我看这小子倒是挺愿意跟你交往，你若空闲便跟他多接触接触，也好替我管教管教。”严老爷子颇有深意的对秦百川点头，话锋一转：“行了，既然知道你二人的来意，老夫也不兜圈子，有话便直说了。” 洛鸢和秦百川同时竖起了耳朵，只听那严老爷子道：“张管事和陈鹤鸣先后失踪，整件事当中居正只是色迷心窍，被人当做枪使，令他做这些的人是青楼妓　女，而这个妓　女也无非是替人传话，并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 “严老爷子，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严老爷子住口不言，洛鸢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难道是……沿海德生公？” “呵呵，德生公做的也是海上生意，航程虽不如老夫远，但他垄断周围码头生意，兼运私盐，几千两银子固然是一块肉，但德生公也犯不着为此去得罪锦绣山庄。”严老爷子淡笑道：“不是老夫，也不是德生公，而是这安阳主城又出现了一方势力。” 严老爷子扫了一眼洛鸢跟秦百川，笑道：“老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其余的并无真凭实据，若说出来反倒是误导了二位。不管二位如何调查，能用得着严府的地方便尽管开口，老夫决不推辞。” 严老爷子站起身，已然有了送客之意：“另外提醒二位一句，整个大颂最近风起云涌，就如那平静的水面下暗中却是激流涌动，两位在安阳地界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最好小心一些。” 对洛鸢来说得到青楼的消息已经算是有所收获了，可秦百川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就在洛鸢也站起身准备告辞之际，秦百川开口道：“老爷子，甭管有真凭实据也好，没有真凭实据也罢，能在德生公和老爷子你眼皮子底下崛起一方势力，你总会知道一些内幕吧？多少透露一点，不然我们就好像无头苍蝇，又要去哪里调查？” “秦先生，你想过没有……此地并非江陵，即便调查出来又能如何？”严老爷子正色道：“瞿庄主鞭长莫及，老夫只是一介商贾，除非你和德生公关系莫逆，否则即便弄清真相也是徒劳。” “总要一试。”严老爷子的这话里已经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秦百川沉吟了一下，猴子跟在身边，这里又有柳媛媛的几十个手下，真发生意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况且，凡事也总不能用暴力去解决，老爷子你说呢？” “也好，那老夫就送你三个词。”严老爷子沉吟了许久，开口道：“德生公，政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严老爷子，您……能否说得清楚一些？”洛鸢听得稀里糊涂，试探开口。 “已经够了。”秦百川对洛鸢打了一个眼色，抱拳笑道：“多谢老爷子提点，秦某人和洛管事这便告辞，什么时候老爷子若去江陵，秦某人做东在江陵两岸的烟花地，必定让老爷子玩个痛快。”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5章 人才哟 洛鸢本来还想跟严老爷子多说几句，拉拉关系，可是秦百川这话一出，洛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告罪之后飞快退去，只恨不能少长两条腿。丫的，严老爷子那等德高望重之辈，你竟然当面说什么带着他去烟花地玩个痛快？ 没大没小，不遵礼法，不守道德……洛鸢心里把秦百川埋怨的半死，而秦百川倒是淡然，不慌不忙抱拳告辞，嚣张的大笑三声，转身离开。 “爹，口无遮拦，污言秽语，这个人真是该死！”秦百川离开后，后堂门帘一挑却是严如玉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怒容的道。 “不是他该死，是这家伙一点亏也不肯吃。”被后生晚辈调笑了一句，严老爷子也颇为尴尬，笑了笑才道：“他是埋怨为父不愿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清楚，故意说那些话拐着弯的打击我……秦百川，秦先生，有趣。” “爹，我真搞不懂，不过是锦绣山庄区区一个部长而已，值得你这么对他？”严如玉撅嘴道：“要我说，你干脆如实告诉他们也就是了！到时候他们是鸡蛋碰石头也好，自己去找死也罢，跟我们都没有半分关系！” “若是我如实告诉他，万一锦绣山庄退出安阳又该如何？”严老爷子老谋深算的一笑，道：“你是女儿家，年龄小，看不出时势变化。安阳涌现出的这股势力来头极大，他们既能对锦绣山庄下手，说不定我与豆浆李都在被打压之列。” “锦绣山庄先行介入，多少也能减轻我们的一些压力，分散那股势力的注意力。况且，秦百川并非善类，将那股势力彻底消灭也说不定。”严老爷子眯缝着眼睛，淡笑说道。 “那个无耻的登徒子，真有这般本事？”严如玉怔了怔，问道。 “本事肯定是有，不然楚老顽也不会将狐狸扳指交给他吧。”严老爷子好似回答严如玉，又好像自言自语，深吸口气：“二十年，二十年了……我与楚兄忍辱负重……呵呵，要变天了……” …… 不说严老爷子自发感慨，却说离开严府之后，洛鸢先是因为秦百川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跟他生了一会儿闷气，随后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因此主动爬上了秦百川的马车，秘密商谈。 “混蛋秦，严老爷子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秦百川懒洋洋的靠着车厢，洛鸢恨得牙根都发痒。 “你觉得呢？”秦百川打了个哈欠。 “我觉得……严老爷子想让我们去见见沿海德生公……至于那句政斗……我有点想不通。”洛鸢沉吟道：“鹤鸣虽是读书人可没有功名在身，张管事更是普普通通的商贾，跟政斗有什么关系？” “严老爷子说的不是鹤鸣和张管事，指的是整个马车上画事件。”秦百川笑道：“瞿溪跟我说说过，江陵马车上画之后，临安皇榜上便发布公告，朝廷收回了马车的买断权，唯独我们先去联系过且签了合约的几个城池被排除在外。” “你的意思是说……朝堂之上有人照顾锦绣山庄，可安阳府衙却阳奉阴违，从中作梗？”洛鸢喃喃道。 “这原本是我的推测之一，可现在看却又不像。”秦百川挠了挠脑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从字面的意思上看，这件事似乎又牵扯到了外族。仔细把事情想想，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下一盘天大的棋，鹤鸣与张管事，或者加上整个锦绣山庄安阳分堂，不过是马前卒，甚至……似乎严府和那个沿海德生公也在被算计之列，或许只是这棋局当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把山庄分堂当棋子，还要牵扯严家跟德生公？”洛鸢睁大了眼睛：“别说安阳城了，就算大颂，谁有这个本事？” “有。”秦百川脑中灵光一闪，竟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子。 “谁？”洛鸢不太相信。 “义王。”秦百川也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说出了两个字。 …… 自严府回到锦绣山庄安阳分堂之后，秦百川与洛鸢仔细的将上午得到的消息进行梳理，最终决定兵分两路，同时行动。由洛鸢带着拜帖前去寻沿海德生公，一来严老爷子已给出明确的建议，二来商贾拜访当地的地下势力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并不显得突兀。 另外一路，秦百川带着猴子一起再去寻严居正，希望能尽可能多的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若有机会最好能借助严居正这条线查查整件事的幕后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混蛋秦，我就只告诉你一句。”晚饭过后，秦百川换了身风　骚的才子衣服正准备离开，洛鸢遣散众人目光犀利的盯着他：“瞿溪虽不在这里，但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跟严居正一起前往海风画舫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洁身自好，不然对不起瞿溪，也对不起我。” “洛大管事，这话你都已经说了十七遍了，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秦百川抓了抓耳朵，在约束自己行为等方面，这洛鸢竟比自己的宝贝大老婆都要烦。看她那副又是气恼又是关切的模样，难道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秦百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去，如果真是那样，洛鸢，再加上孟晓菱……咳咳，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哥不但吃了，而且一吃还是俩？勾引老婆闺蜜……这事儿听起来好像挺邪恶，可为啥觉得内心还有点小澎湃？ “你那是什么眼神？”洛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在乎秦百川的一举一动，一颗芳心加速跳动，洛鸢扭头啐了一句，哼道：“你莫要想多了……我跟你说那些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告诉你……嗯，青楼那种地方不干不净，万一惹上什么病回来，锦绣山庄可没银子给你医治。” “洛大管事，你要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跟我一起？”秦百川对她已经无话可说，无所谓的说道。 “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秦百川态度轻蔑，洛鸢一股火气便冲到了心头，恨恨的道：“算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跟着操这心干什么？爱去就去，晚上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就算了！” 说着，洛鸢也不再停留，拉着长裙跑回分堂。 看着她扭动的小屁股，秦百川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哈哈一笑，爬上了猴子的马车。猴子依旧是那副车夫的打扮，问清楚秦百川要去的地方，甩开马鞭朝着严府急行而去。 等到了严府门口，透过车门的缝隙秦百川一眼就看到下午跟自己约好的严居正正等在那里，这货换上了崭新的雪白棉袍，脚下是耀眼的白色缀紫边的薄底儿快靴，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死肥死肥的脸颊被海风吹得通红，可这货死不要命的展开白纸扇轻轻摇动，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严兄，你真不冷啊？”看到严公子这副骚　包的模样，饶是秦百川认为自己很有语言天赋，可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这货。 “啊，秦兄，秦兄，总算把你等到了！”虽只见过一面，但是有两首诗词教授之恩，严居正显然是把秦百川当成了知己，手脚并用爬上马车，见秦百川盯着自己手里的折扇发笑，严公子老脸罕见的微微一红，讪讪笑道：“习惯，习惯了……哎，秦兄，你有所不知，我这人狗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要是不做做样子，青楼的那些姑娘们又岂愿意多看我一眼？” “严兄说得有理。”秦百川笑出了声音，说句好听的，严大公子这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严兄，你对那位程嫣然小姐了解多少？”天色尚早，俩人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当中，秦百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也不是太多。”本来就是相约一起逛　窑　子，所以秦百川提起青楼花魁的话题倒也不显得突兀，严居正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我也只是听说，那程小姐虽自幼便被卖入青楼做丫鬟，可她天资聪颖，旁人念过一次的诗她便能记住，听过一次的小曲儿便能演唱、弹奏……啧啧，就凭这天赋异禀，程小姐短短几年时间便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后来似乎是得贵人提携，硬生生的使海风画舫易主！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秦百川不动声色，笑道：“严兄，你可曾见过那程小姐？” “哈，我见没见过程小姐？告诉你秦兄，在安阳有句话，叫做‘平生不见程嫣然，嫖尽天下也枉然’！我纵横花丛八年有余，若是没见过程小姐，我还怎么混？”严大公子一脸傲然的说道：“来来来，愚兄给你普及普及这海风画舫的知识……听好啊，海风画舫有一魁三婢，魁指的自然就是程小姐，三婢指的是小桃红、小花红、小柳红……” 严大公子兴起勃勃，吐沫横飞，为秦百川展现了他是如何在花丛当中品味群芳后片叶不沾身的光辉战绩。听到最后，抛开他那些吹牛的废话，秦百川一共总结出了三条信息。 第一，严大公子的确见过程嫣然，不过那是程嫣然在顶楼弹唱，门口还挂着秀帘的情况下，直白讲，严大公子见过程嫣然，可人家对他绝无任何印象；第二，那程小姐交友似乎跟楚轩老爹有的一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朋友极多可却无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也就是说，这安阳第一花魁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第三……也是很关键的一条……严大公子今年刚刚十七岁，他说纵横花丛八年……我勒个擦，这么说的话……这货岂不是九岁就开始　逛　窑　子？尼玛，人才哟！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6章 论装逼，严公子天下第一 “咦？今天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一路上严公子滔滔不绝，直说得口干舌燥，车厢内的温度也是直线上升，推开车门透了口气，见天边一轮夕阳无论如何也不肯落下，严大公子有些不爽的嘟囔。 “时间跟往常一样，只怕是严兄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了吧？”秦百川呵呵一笑，大颂的晚饭吃得相对较早，按照现代的时间来说，现在也才刚刚五点，太阳哪里那么容易下山？ “这也不能怪我啊，被叔父在家里憋了大半个月，早就饥渴难耐了啊啊啊啊！”严公子仰天长叹，随后又自我宽慰的道：“算了，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也不差再等个一时半刻！秦兄，咱们下了马车，一路散步过去可好？” “下车？”说实话，这车厢温暖舒适，秦百川还真懒得下去。 “秦兄，我跟你说啊。”严居正嘿嘿一笑，指着远处的金黄沙滩笑道：“那处沙滩是官府特意规划出来供给安阳民众进行交易的市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吃饱喝足的大姑娘、小媳妇便都从家门里跑了出来……嘿嘿，海边姑娘没那么保守，一旦运气好，碰到人挤人的情况，偷偷的用手捏捏她们的屁股，岂不是占尽了便宜？” “我次奥，高手，果然是高手！”秦百川翻了翻白眼，从现代到古代，秦百川都认为自己够yd，够猥琐了，可是跟严大公子进行了几次比对，秦百川也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嘿嘿，秦兄啊，我还真恨不能跟你早认识几年！”严居正也是一脸得意：“以你那抄来的诗词，再加上我纵横花丛的经验……咱们兄弟二人联手，就算从安阳一直嫖到东瀛，恐怕这天下也难遇敌手！若干年后，说不定举国上下也会流传下咱们的淫雄事迹！” “严兄的志向比我……又高了一筹。”秦百川几乎无言以对，他对老婆闺蜜动了点歪心思都觉得挺刺激，挺爽的了，可没想到这严大公子志向却是更加远大。 “秦兄，快，下来，下来！”不远处人声鼎沸，严居正在车里坐不住了，让猴子停下马车，连拖带拽的把秦百川从车上拽了下来。 秦百川放眼远望，蔚蓝色的海水在海风的吹拂下涌动着滚滚波涛，那波涛后浪推着前浪，层层力道叠加而起，不多时便化成了怒吼，白色的水花凶狠的拍在岸边的礁石之上，飞溅起漫天的水花，落在嘴里自有一番咸咸的味道。 “安阳与江陵虽同属一界，可风景却是不同。江陵的水温柔平静，安阳的海却是惊涛拍岸，各有一番风味。”严居正见秦百川看着海水微微有些失神，竟罕见的说了一番正经话，就在秦百川想发自内心的表扬他两句，却听严居正话锋一转：“嘿嘿，这种区别也体现在女人身上！江陵都是小家碧玉，在床上一个个柔若无骨，仿佛只要咱们多用些力气就能把她们骨头作弄散架！可安阳的女人却是不同，咳咳，一旦到了兴头上，她们会反客为主，要没有我这种龙精虎猛的身子骨，你压根就承受不住！” 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tmd，这货……我勒个擦……三句话不离本行！ “咦？秦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严居正见秦百川呆呆傻傻，关切的道：“莫不是被愚兄方才的话吓到了？哎，咱们兄弟一场，别说我不帮你！”严居正咬了咬牙，露出一副肉疼之色，贴身拿出一粒药丸：“给，这个给你！” “金丹？”秦百川苦笑，不过，在严居正身上出现这种东西，他也不觉得意外。 “金丹？嘿，秦兄，那你可太小看我了！”严居正面带轻蔑，对秦百川解释道：“告诉你，这可是金丹的加强版，全名叫做‘如意如意随我心意超强勇猛啪啪无敌一夜一次一次到天明三日不起床大力金刚永不倒超级至尊金丹’！” 严居正一口气说了一连串长长的名字，秦百川瞬间张大了嘴巴，日哟，以这货的口才不跟自己学相声貌似都可惜了。 “怎么样？是不是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厉害？”严居正擦了擦喷出的口水：“小弟我纵横情场一朵傲然菊花，全凭至尊金丹当得家！我这还有两粒，一人一个！嘿，愚兄把你当亲人，把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够意思吧？” 秦百川浑浑噩噩的接过所谓的xxxxx至尊金丹，还不等说句感谢的话，却看到对面的严居正嘴巴张大，口水横流，喃喃的说了几个字：“我擦，女人！” 在那么一瞬间，秦百川真恨不能一巴掌把这货拍晕。丫的，这到底尼玛哪里跑出来的怪物？他心里后悔的半死，早知道他这副德行，就算打死秦百川也不会把“擦”的用法和含义告诉他啊！ 不过，事已至此，秦百川即便如何恼怒也是无用，只能顺着严居正的目光微微侧过了身子。距离他们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是一个女子，那女子里面是米黄色的对襟棉袄，外面罩着一条鹅黄色的缀花长裙，轻拢慢捻的云鬓下方是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一双清澈眸子中间，琼鼻高挺，红唇娇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淡淡的优雅。 当看清楚那女子面容的时候，秦百川怔了怔，严居正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只以为这是秦百川见到了漂亮姑娘之后的正常反应，他认为自己这个花丛高手有责任、有必要、有义务去帮助自己这个兄弟——或者说，嗯，应该在秦兄面前好好风光一把。 “秦兄，莫要盯着女人看，会被人当作登徒子！来来来，你退后一步，且看愚兄教你如何搭讪。”严居正拉了秦百川一把，秦百川错愕的后退半步，却看到严居正左手背在后面，右手摇动折扇，待那女子走到近前严居正脸上带着陶醉之色，吟道：“暮色苍茫看海涛，乱云飞渡仍从容……好湿，果然是好湿啊……” 严居正用折扇击打手掌似要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可秦百川却果断的再一次睁大了眼睛。暮色苍茫看海涛……擦，偷天换日，严大公子无师自通啊。 果不其然，随着严大公子这两句诗传到耳朵里，为首走来那女子微微停了一下脚步，她身后跟着的一些白衣书生也都是好奇的盯着严居正。严居正很享受别人这副崇拜的目光，装作惊讶的后退一步，文质彬彬对那女子行了一个礼：“小生临海观涛，一时心有所感吟出诗句，倒是唐突了佳人。小生安阳严居正，敢问小姐芳名？” 一番谎话说得滴水不漏，秦百川……真心有些服了，论装逼，严居正天下第一。 按照严居正自己脑海中构建的戏码，那女子听他报出名讳应该急急忙忙回礼，然后说什么“公子高才”之类的话，到时候他严居正顺势邀请，那女子断然不会拒绝，然后再带着她前往一些花销巨大的场所一掷千金，这女子必定倾心于他，搞出一段风流佳话。 严居正心里的剧本非常美好，可现实的走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那女子即将客客气气的开口之际，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秦百川。眉宇间不经意的闪过一道喜色，那女子巧妙的绕过严居正，声音里带着欣喜：“秦先生，你怎的也在这里？”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的。”秦百川笑了笑，道：“薛夫子，你不在清风书院授课，怎么也来到安阳？” “秦先生！”认出秦百川之后，薛诗涵身后一个白衣公子更是大喜过望，避开严居正抱拳道：“工坊一别之后，天兆曾多次去山庄寻找先生，可有人说先生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安阳，天兆以为只是托词，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在这一男一女的带领下，身后的那些人全都跟了过去，弯腰行礼的严居正当时便闹了一个老脸通红。丫的，这尼玛神马情况，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貌似都是秦兄的老熟人？我去，逐年打雁，竟被雁啄瞎了眼！ “咳咳……”他们聊得火热，严居正尴尬的直起身子，干咳了两声，道：“秦兄，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喏，我为你们引荐。”秦百川呵呵一笑，指着严居正道：“这位公子是安阳大户严老爷的侄子，严居正，严公子。” “严老爷……莫非就是经营海运的生意，常年施粥行善的严大善人？”凌天兆沉吟了一下，道。 “我叔父一生的志向便是救济苍生，区区小事也不足挂齿。”严居正摆出一副文人的傲气，淡笑道：“秦兄，这两位是……” “严兄，这位是江陵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这位是她的高徒，凌天兆，凌公子。”秦百川看了严居正一眼：“至于其他人，应该都是清风书院的才子吧。” “啊！清风书院！”严居正只觉得凭空降了一个炸雷，震得他头晕眼花。我去，清风书院，清风书院，江陵赫赫有名的三大书院之一，那薛诗涵更是江陵第一才女哟！丫的，在清风书院面前卖弄诗词，日哟，这是做贼遇到了贼祖宗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7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 “久闻严老爷子富可敌国，可却安心守道，更是信奉儒家学说，方才从严公子那两句诗中便可见一斑。”严老爷不是无名之辈，薛诗涵也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有些怠慢了严公子，故而开口道：“严公子那两句诗词应时应景，倒也算是佳句。不如便做出后面两句，让我等品鉴一番如何？” “啊，啊？啊！这，这，这……”　严居正脸色瞬息万变，秦百川却是暗爽不已，装啊，继续装逼，擦！ “啊，那个，那个……薛夫子，佳句天成，妙手偶得……小生方才一时心有所感，这才脱口而出。现在有薛夫子在场，小生激动莫名，又岂能淫出什么湿来？”事情跟自己预料的方向出现了偏差，严居正虽惊不乱：“若论诗词，严某人又岂是秦兄的对手？不如就让秦兄代劳，诸位以为如何？” 秦百川诧异的看着严居正，说这货聪明吧，有时候又笨的可以，说他笨吧，这时候却透着一股聪明劲。秦百川哪里会知道，严居正这么多年忽悠兼装逼，这种被揭穿的场面见得多了去，如何因势利导早就成为了本能。 偷眼看了看秦百川，严居正还有点不好意思，秦兄啊，为了哥的名声，只好委屈你了！得了，大不了这事儿过去之后，我补偿你几百两银子也就是了！ “严公子说得有道理。”严居正的借口合情合理，薛诗涵点了点头，又轻笑道：“不过，秦先生的高才小女子早已领教，故人在异地相逢本应叙旧，那些诗啊词啊的倒是可以放在一旁。” “呼……薛夫子所言极是。”严居正深以为然的点头，长松口气。 “秦先生，你还尚未告知我，你怎么在安阳，这又是要去哪里？”薛诗涵目光又落在秦百川身上，问完第一句话之后，却不经意的看到了秦百川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的一颗小药丸，好看的眉头顿时皱起。 “锦绣山庄的产业遍布全国，我家庄主让我过来谈生意。”秦百川不动声色的将xxxx至尊金丹收好，笑道：“这不，饭后闲来无事，我跟严公子出来随便走走，逛逛集市。” 严居正暗中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还行还行，这秦兄虽忠厚老实，可也知道变通。 “逛逛集市？”薛诗涵似笑非笑。 “薛夫子，你们又怎会来到安阳？”秦百川没搭理她，事实上自己就算明说去逛　窑　子跟你薛夫子也没一毛钱关系，故意撒了个谎只是不想大家面子上难看。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不等薛诗涵说话，凌天兆便抢先开口道：“大颂一共有三个书院，冀州江山书院，安阳沿海将军府，以及江陵的清风书院。三个书院各有侧重，江山书院重治国之策，将军府重行军打仗，清风书院重传承文化，为历史人物著书立说。” “也正是因为三大书院各有特色，在大颂地位也大致相同，所以三大书院学子谁都不服谁，当今圣上便准许每三年举办一次书院比拼大赛。大赛云集三大书院各路高手，一旦胜出或在大赛上表现惊艳，便有机会破格进入国子监继续攻读甚至越过科举，直接入朝为官。”凌天兆解释的极为详细。 “喏，高考。”秦百川说了两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字眼，抱拳笑道：“既然诸位有要事在身，那秦某人也不打扰。你们抓紧时间回去用功，我与严兄过去转转……咦，严兄，你看那里聚集了一大批人，走，去看看热闹。” “理应如此。”严居正点了点头，跟着秦百川就要迈步。 “秦先生，等一等！”凌天兆有些焦急。 “秦先生，还请留步。”薛诗涵伸手拦住凌天兆，自己却迈步走了过来，笑道：“书院的这些学生每天每夜都在用功，此时大赛在即，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既是故人，小女子生性也喜欢热闹，不如一起如何？” 薛诗涵话说的客气，可眼里却流露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这家伙拿着那黑色的药丸，分明是想去寻花问柳……哼哼，本姑娘又岂能如了你的愿？秦百川，你也别觉得本姑娘多管闲事，说不定待你日后毫无污点的平步青云之时，还要感谢本姑娘今日的阻碍之恩。 “对对，秦大哥，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乐事，若你执意拒绝，岂不是寒了夫子的心？”焦急之下，凌天兆连对秦百川的称呼都变了。 他这话一出，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可薛诗涵却是暗暗生气。凌天兆想要拉拢秦百川的焦急心情她能理解，可你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下分寸，你跟他称兄道弟也就罢了，可什么叫做“寒了夫子的心”？知道的是你凌天兆口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薛诗涵对他有其他心思呢！ 果然，听凌天兆这么一说，严居正双眼微微一亮，一个劲儿的摇头，看向秦百川的目光当中充斥着猥琐的羡慕。 “这样啊……那也好，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薛诗涵开口劝阻，凌天兆执意要求，秦百川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满口答应，一行人朝着海边集市走去。 “秦先生，楚家寿宴之后，小女子又了解了一番你的过往，有一事不解。”薛诗涵跟秦百川走在前面，凌天兆和严居正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刚走了没几步薛诗涵再次开口。 “别说你不了解，有时候我也不太了解我自己，头脑容易发热吧。”秦百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先生所做的那些事看似头脑发热，实则处处都有迹可循，我便只想问，以先生的才华完全可以攀附高枝，扬名天下，即便是封侯拜相似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可你为何要在锦绣山庄？”薛诗涵咬着嘴唇，道：“难道真像你那天所说，瞿大庄主对你有知遇之恩，而你一生的志向只为了赚银子？” “我想请问薛夫子，封侯拜相有什么好？”秦百川笑道。 “这……”秦百川的问题极为简单，可薛诗涵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自古十年寒窗，为的不就是金榜登科吗？要说好处实在多了去，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且不说封侯拜相，就算是七品芝麻官，入有护卫跟随，出则受人敬仰，吃有山珍海味，穿有绫罗绸缎，睡有妻妾成群，若是闲暇时邀三五好友游山玩水，酗酒寻欢，这岂不都是人生快事？”凌天兆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一众学子以及严居正脸上都露出了向往的光芒。 “这样啊……那你看我秦某人，入有车夫跟随保护，在锦绣山庄勉勉强强也算一言九鼎，受人敬仰，在外面即便不受人敬仰，可薛夫子这等大人物也没看轻了我不是？”秦百川淡然的道：“秦某人身上的衣服，价值十几两纹银，算是绫罗了吧？妻妾成群不敢说，可有几个红颜知己却不在话下。至于吃与玩嘛，我想严兄会很乐意花费一些银子请我吃山珍海味，畅饮美酒，笑谈风月。” “我与秦兄意气相投，求之不得。”严居正扬起头，果断说道。 “喏，薛夫子，凌公子，这么说秦某这个普通人跟封侯拜相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秦百川大笑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凌天兆有心想要斥责秦百川说的都是一番歪理，可偏偏又找不出足够的理由。事实上，在现代大官与巨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份是对等的，互相利用，可在大颂这种时代，官员代表着身份，代表着高贵。与其说这是秦百川与凌天兆的争执，不如说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维的碰撞，没有输赢，更无胜负。 “秦先生，你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必被那些儒家夫子斥为歪理学说，甚至有人说你是疯子也说不定。”薛诗涵叹口气。 “疯子……”秦百川忽然想起一首诗，顺嘴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英雄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哈哈，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秦百川的声音的抑扬顿挫，薛诗涵脸色当即便是一呆，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是啊，人生不过就是这么匆匆数十年，何必为了争名逐利、争权夺势把自己弄得心力憔悴？有人笑秦百川是疯子，是傻子，可相比之下，谁的生活过的更加惬意？ “不错，不错，秦兄的才华已经快要赶上我了。”以严居正的水平自是听不出也感受不出这首诗的深意，见周围鸦雀无声，他不放过任何装逼的机会，傲然的点头，神色中颇有赞赏之意。 “哈哈，严兄，论才华秦某人还差得远！”秦百川也不跟严大公子一般见识，主动放低了姿态。 “这倒也是。”严大公子深以为然的点头，趁人不注意感激的看了秦百川一眼。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或许秦大哥你说的对，可佛家说，众生愚昧，不具慧眼，故看不穿这娑婆世界。”凌天兆也知道论口才不是秦百川的对手，苦笑道：“或许我们想法不同，但不得说，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天兆没有别的要求，只请先生他日有空之际，能与天兆彻夜长谈。” “彻夜长谈？可有美女相伴？”话题有些沉重，秦百川开口笑道。 “先生所需，五湖四海任由选取！”凌天兆挺起了胸膛，认真的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8章 我只关心价值几何 秦百川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但凌天兆却口气极大的一口应承，严居正一脸羡慕，那薛诗涵也是微微叹气。随着义王的出现并在寿宴上当众要拉拢秦百川已使得原本就对秦百川有兴趣的凌天兆更是迫不及待，否则也不会答应秦百川这种无理的要求。 “秦先生，天兆，安阳景色与江陵不同，我们何不放下心事，好好领略一番？”只怕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会越说越离谱，薛诗涵唯有将之中断。 “薛夫子所言极是，方才我与秦兄也在说这个问题。”严居正抓住表现自己的机会，指着远处朗声道：“诸位请看，那里海浪翻滚，与天相接，波涛起伏间蕴含吞吐天下的气势，如若驻足凝神便会觉得生命竟是如此的卑微。只可惜，此时夕阳未落，若是到了晚间，那些渔船亮起了航灯，便如万千星光在海面上摇曳，绚丽多姿。” 严居正这番描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由于他一直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才子模样，包括薛诗涵在内也都没有怀疑他真正的本事，唯有秦百川诧异的看着严大公子。 “秦兄，莫要那般盯着我，免得被人看出破绽。”严居正凑到秦百川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再教你一招，日后网罗天下孤本的时候也不要只专注于诗词，有些好句好段也要用心记录，毕竟跟姑娘们在一起言谈举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高，实在是高……”秦百川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秦兄，你看那些姑娘……”一行人走了没多远，严居正用眼神示意前方聚拢在一起的姑娘，对秦百川解释道：“她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画舫上的人，这时候逛一会集市，待华灯初上便回到画舫，嘿嘿……等你什么时候看到星光点点，就是咱们寻欢作乐之时！” “不错。”秦百川也是一笑，大颂的青楼多种多样，有江陵主城的醉花阴，也有江陵两岸的临江小楼，这靠海的安阳直接将生意做到了海上……想想也是，在画舫中寻快活，的确是别有一番味道。 边说边聊间，秦百川等人靠近了那人流密集的场所，秦百川稍微看了看，这一小块地方聚集了足足有上百人，其中一部分是严居正所说的画舫女子，另外一部分似乎都是存了跟严居正一般泡妞心思的读书人。 “薛夫子，秦兄，不知这人群都在看什么……哎，我知道你们好奇心重，也罢，作为东道主也只能不顾身份，为你们闯一条路出来。”前头人群围了一大圈，严居正大义凛然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依次分开众人：“让一让，让一让，本公子的朋友要进去看看！” “秦大哥，你这位朋友倒也够义气。”严居正这番举动在两天在凌天兆看来的确有失读书人的身份，不过他却是为了朋友，因此凌天兆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够义气？”秦百川冷笑一声，凌天兆啊，你小子太单纯啊！没看出来严居正那货是借着分路的由头故意伸手去占那些女子的便宜吗？ 果然，秦百川话音未落，就听到周围娇嗔之声四起。 “哎呀，谁啊这是，碰到姐姐的屁股啦！” “挤什么啊！老娘的肚兜都被你碰掉了！” “哟，这不是严居正，严大公子嘛？想摸姐姐就直说啊，十两银子就行啦！” “严公子，你好久都没去了哦，人家好想你呢！” …… “刷！” 凌天兆脸色瞬间变化，见秦百川含笑的看着自己，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严居正的居心。 “你们，你们莫要诬陷本公子！今日本公子有贵客到访，特意来这里看看热闹！闪开，闪开，莫要惹本公子动怒！”严居正在人群当中晃动手臂，回头间似为了向薛诗涵邀功，竟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人以群分。”薛诗涵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穿了严居正的目的，不知道为何顺嘴便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又暗自后悔，尴尬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本想转身就此离开，可当眼角的余光落在被人群包围的那张桌案上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缩，竟快步走了过去。 薛诗涵都已迈步，凌天兆等人必定跟随，秦百川落后两步，抬头打量。被人群包围的是一位老者，那老者身材不高，花白稀疏的头发用一块粗布棉带缠起，身上穿着的也是常见的粗布衣衫。 穿着虽普通，但老者面色凝重，双目如电，左手按住桌案上的宣纸，干枯的右手稳稳的捏着一把饱满浓墨的狼毫大笔，正饱含激情的笔走龙蛇。在他的勾勒之下，一幅恢弘壮丽的画面便呈现在眼前。 “严兄，安阳跟江陵一样，也有卖画为生的艺人？”秦百川忽然想起，自己的望江楼到目前为止便只有安春桥一个布景师，看这老头作画应该有两下子，不如招募到望江楼给安春桥打下手。 “卖画为生的艺人哪里都有，秦兄若是喜欢这幅画，待会我花二十两银子帮你买下来。”严大公子显然误解了秦百川的意思，不过依旧是财大气粗的道。 “二十两银子，贵了。”秦百川摇摇头。 “秦先生，严公子，莫要喧哗。”秦百川跟严居正一问一答说的热闹，一旁却几乎把薛诗涵气得当场就吐血。这俩人是不是二货，是不是二货？我勒个去，那老者看似貌不惊人，可精通绘画的薛诗涵却一眼就看出，人家在绘画的造诣极深，至少有几十年的功夫！ 这幅画虽还没有彻底完成，但从整个画面的布置，用墨的浓重程度，以及线条的搭配上来分析，这在爱画人的眼里绝对是无价之宝，别说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是两百两，两千两也未必买得到！ 薛诗涵语气虽尽量平和，可就连严居正都听出了一些怒意，秦百川又如何察觉不到？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心理，俩人谁都没有说话，仔细朝着画卷看去。老者这幅画绘制的大气磅礴，主体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众人都以为他绘制的便是这安阳海景，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同。 老者所绘制的海面波澜壮阔，怒浪高卷，一艘艘战舰罗列岸边，战舰上的甲兵强弓硬弩全部张开，遥遥的对着海面上的一座孤岛。在那孤岛之上，站着一位身材瘦小、穿着破烂的老者，跟滚滚怒浪比起来，这老者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面对海潮他却丝毫不惧，左手拿着一卷竹简似正在阅读，可却是回过头遥遥看着战舰的方向，眼中竟流露出浓浓的色彩，震撼人心。 秦百川对古典戏剧、段子了解颇深，可对这国画却也只是一知半解，除了觉得这幅画卷可能有些不同凡响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秦百川不懂，可薛诗涵脸上却是一派凝重之色，目光落在那幅画卷之上竟已有些呆滞，喃喃道：“临江泼墨绘壮丽河山，整服画卷一气呵成，将众多意象连成一体，却并无一丝生涩，此等画功，恐怕没有三十年的参悟断难以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人群中不乏有些懂画之人，纷纷面带尊崇之色，就连严居正也是点头附和：“依我观察，这老者的画功应在三十二年左右，秦兄，你觉得呢？” 以你观察，观察你妹啊！ 秦百川暗笑，严大公子这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秦百川本不想回答，可见严居正一个劲儿打眼色，他笑呵呵的开口：“我没严兄的本事，看不出来这许多……我只是关心若拿去换银子，不知价值几何？” “哎，秦兄，用银子衡量这等精粹，有些暴殄天物。”严居正摇了摇头，神色中毫不掩饰的惋惜。 自薛诗涵开口，他们几个人的声音便不算小，围观人群看到薛诗涵的时候眼里先是闪过惊艳的色彩，听她一番分析更是意识到这女子不是凡人，一个个又面带恭敬之色。后来听到严居正分析的更是到位，竟将老者的画功精确到三十二年，更是哄得不少人诧异，唯有听到秦百川的话后，众人方才面带不屑，那些靠近秦百川的读书人更是微微侧身，显然是不愿与他为伍。 那老者将粗重的大笔放下，低头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佳作，哈哈一笑，道：“老夫近日前来安阳走动，在这集市旁看到有人卖画为生，一时按捺不住便喧宾夺主，希望这幅《惊涛拍岸》没有辱没了诸位的眼睛。” “老先生何出此言？”薛诗涵叹口气，满心敬佩的叹息道：“但从此画上便能看出老先生浸淫此道多年，这普天之下能绘制出如此意境的画卷，恐怕除了老先生之外便只有当今圣上。” 薛诗涵竟将老者与皇帝老儿相提并论，秦百川不懂怎么回事，可安阳这些书生却都清楚。当今圣上一共有三大爱好，第一便是求长生，故而有长寿宫；第二是绘画，尤其擅长花鸟鱼虫；第三却是书法，更是创了瘦金体，自成一家。 “这位小姐能一眼看出此画的关键，想必也是颇有造诣！没错，以我安阳陈有道观之，小姐所言甚是！”人群中一个才子先是高声附和了一句，随后注意力从画卷上直接转移到薛诗涵身上：“听口音小姐不是本地人，敢问家乡何处？可曾婚配？！” “混账！”那自称陈有道的才子话音刚落，严居正小声的骂了一句，哼道：“这种搭讪的手段，哥许多年前就已经不用了！哼哼，换成别的女子定会上钩，可薛夫子……哼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59章 临海而画而诗 严大公子都已看出陈有道的目的，其余的才子又岂能看不出来？前面已经有人始作俑者，读书人几乎全部把目光都落在了薛诗涵身上，一声声问候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没错，小姐一语道破天机，实在是厉害！小生安阳齐家学馆齐双生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可有空闲今日跟我前往画舫当中促膝长谈？” “啊，小姐，在下乃是这安阳大户王家的长子，不知是否有幸能请小姐前去作客？” “安阳罗华申敢问小姐可曾婚配？我虽生活清苦，但胸有大志，小姐前往我的茅庐，一起探讨学问如何？” …… 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再看到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眼里都流露出狼一般的色彩，盯着薛诗涵的上三路看得仔细，秦百川蛋碎的咧嘴。严大公子说得对，江陵和安阳地理位置虽近，可民风的确不同——起码江陵的那些读书人不会这般明晃晃的泡妞。 薛诗涵早就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搭讪，因此倒也不觉得如何，倒是那老者看到众人这副模样后，脸上略有些尴尬，尴尬当中还带着浓浓的失落。想想也是，费心费力作了一幅画，本想跟这些才子好好叙一番话，谈谈理想抱负，可却被那女子抢走了风头，任谁都会不平衡。 老者颇有些心灰意冷，也不等墨汁彻底干涸便收起砚台，准备卷画离开，薛诗涵急走几步：“老先生请留步！这幅画意境深远，能否让小女子多观摩片刻？” “意境深远又有何用？”老爷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咦？老人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正所谓天下知音难觅，知己难逢，这位小姐既能看出你画中深意，你又怎么好拂了她的面子？” “是啊是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画，我们还没看仔细便要收走，这不是吊我们胃口啊？” “老先生，不是我们故意跟你为难，也不是安阳人不懂礼数，只是你不该这般匆匆离去！” “你们不要着急，咱们这里人多势众，他想离开也难！” 薛诗涵第二次开口顿时又惹得围观读书人纷纷附和，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将矛头对准了老者。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在透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冷笑道：“有趣，老夫离开故土二十年，怎的这天下的读书人都转了性子？” “老人家，你何出此言？我们不过是据理力争而已，绝无他意！”首当其冲的一个书生丝毫不惧，大声辩解。 “据理力争？别在这扯淡啦！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啊！你是看那个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故意表现自己呢！”那书生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开口。 “肯定是这样！哼哼，男人最没良心了！前日在我床上的时候他还说我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其他女子在他眼里都是红粉骷髅，这才几天啊，看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才女就双眼放光呢！” “大才女？哼哼，我看未必吧？不过是读过几年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啊，她来这里凑热闹，没准也跟我们一般，都是出来钓凯子的呢！” “有道理，有道理！八成她跟我们一样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可偏偏打扮的好像青春大姑娘，大才女，虚伪！” “你懂个屁，有些男人就喜欢这样人前端庄，人后疯狂的浪蹄子！” ……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事情的发展便有些超出了意料，读书人拦着老者不让走，可那些女子却联合起来，夹枪带棒的对薛诗涵讥讽。秦百川竖起了耳朵，人前端庄，人后疯狂……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绿茶婊？ 薛诗涵在清风书院的地位自不必说，听她无故被人编排，凌天兆以及书院其他才子当即大怒，正准备开口前去理论争辩，那薛诗涵却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息事宁人。 那老者也在注意着薛诗涵的脸色变化，却见大才女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对老者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笑道：“小女子见猎心喜，本想多看一会，揣摩画中精髓，可现在看却是给老先生造成困扰。许是小女子与这幅画无缘，给老先生致歉，就此拜别。” 薛诗涵说完再次行礼，转身走到秦百川跟前正准备跟他一起离开，却听那老者忽然道：“小女娃彬彬有礼，形态从容，若是这普天之下的读书人都跟你一般，这大颂倒也还有救。” 这老头口气极大，一众读书人全都面带不悦，唯有薛诗涵眉宇间闪烁着喜色：“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无德无能，断当不起如此赞誉。” “你自是当得起。”老者似乎看出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指着指着那幅画卷，笑道：“女娃儿你且看，这幅画便是老者在异地他乡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老夫信奉缘法，若是与你这小女娃有缘，这幅画送给你又能如何？” “送给我？”薛诗涵眼里闪过一道异彩，这幅画在秦百川眼里能拿去卖银子，可是在她眼里却是千金不换的宝贝，饶是薛诗涵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淡泊名利，不爱钱财，可此时也禁不住砰然心动：“敢问老先生，如何是有缘？” “我看小女娃你谈吐不凡，想必是饱读诗书之辈，也罢，若是你能根据此画作诗一首，能对了老夫这二十年在外乡的心境，这幅画便赠送给你。”老者从怀里贴身拿出一块小小的印绶，笑道：“不仅如此，老夫还可以亲署名讳。” 老者话音落下，凌天兆以及清风书院的一众学子顿时面带喜色，要说老者提出其他要求恐怕薛夫子想要完成多少会有些难度，可这吟诗作对嘛……嘿，江陵第一大才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旁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唯有薛诗涵和秦百川同时皱眉。 薛诗涵想的是，这老者画卷上绘制的意象极多，而她又从未离开过江陵千里之外，更没有在异地他乡生活，又如何能贴切描述中游子的心境？秦百川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时代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跟文人沾上一点边就要蛋疼的作湿，每天作那么多湿，不怕伤肾？ 心里想着，秦百川就忍不住哼了一声，那老者眼角的余光似捕捉到了秦百川这一抹轻蔑，可也没多说。薛诗涵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作诗倒是不难，可小女子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未必能如老先生的意……恐怕，最终还是与画无缘。” “这么说……小女娃是要放弃？”老者含笑问道。 “总要一试。”薛诗涵实在舍不得那幅画，瞬间在脑海里想了无数个命题，最终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贴切的，开口道：“小女子从未离开过家乡，但却听说过落叶归根的说法，想必老先生漂泊在外，最重的应该是思乡之情吧？” 老者微笑不语。 薛诗涵紧咬朱唇，声音清脆：“海潮甲舰似枪芒，锋芒吞吐断愁肠。若能化身百千亿，化作水滴卫故乡。” “好！” 周围传来惊天的叫好之声，就连秦百川也是微微点头。甭管怎么说，这位薛诗涵薛夫子也在几个呼吸间便能作湿一手，的确不负才女之名。况且，这首诗利用海潮、战舰、枪芒等词组点出了画卷的意向，在蕴含杀伐之气当中还包含了老者思乡、爱乡的情绪，着实应该获得欢呼。 老爷颔首点头，薛诗涵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以为如何？” “江陵第一才女，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女娃，不负才名。”老者深深地看着薛诗涵，淡笑道。 “啊！” 薛诗涵有些发怔，可听老者点出薛诗涵名讳与来历，安阳的那些才子却一个个呆若木鸡，待反应过来之后，再次看向薛诗涵的目光当中充斥了浓浓的尊重，而清风书院的那些学子一个个好像扬眉吐气，就连严居正也是跟着一起挺直了胸膛，享受众人的目光。 清风书院与将军府虽有暗斗，但名义上可都是三大书院之一，而且清风书院侧重文学，在诗词歌赋成风的大颂，清风书院可以说是无数学子心中的圣地，仅次于临安国子监。 “老先生，您又是何人？”这老者一眼认出自己倒是不足为奇，可薛诗涵心里却满是疑惑，大颂的那些名师画家她知道的不少，以老者的水平断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是为何自己就是没听过他？ 思量了半晌，薛诗涵忽然想起了一些线索，隐隐约约的似捕捉到了什么，可还没等清晰的时候那老者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老夫是谁无关紧要，只是……薛女娃，纵你才华横溢，可这首诗只道出了老夫六成心境，做不得数。” 清风书院众人一个个面带失望之色，人群中更是有人要替薛诗涵指责老者，埋怨他故意责难，可那老者却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薛女娃也莫要失望，能道出六分已属不易，如果你知道老夫是谁，知道老夫这些年如何过来，恐怕方能道出十分。” “小女子受教了。”老者虽然没明说，可薛诗涵也知道她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幅画，重重叹口气。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0章 骈体！ “薛夫子，你很喜欢那幅画？”将薛诗涵的表情尽收眼底，秦百川忽然开口。 “你也喜欢？”薛诗涵扭头看着秦百川，这家伙的学问她薛诗涵也摸不透底细，他这么问难道是想参与进来？ “我只喜欢银子。”秦百川笑呵呵的道：“不如我去试试，若是蒙对了拿到了画，转手卖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你……”薛诗涵一口气堵在胸口，这已经不是秦百川第一次用银子衡量那幅画的价值了，薛诗涵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挚爱的宝贝被人涂了牛粪马尿，要多恶心也多恶心。 “不说话，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啊！”秦百川却没有那么深的觉悟，见老者再次动手要卷起画卷，为了五百两银子他果断开口：“我来试试！” 秦百川声音突兀，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前他跟严居正讨论银子的时候读书人对他已经有了印象，此时见他又跳了出来，不少读书人脸上露出轻蔑之态，可是这家伙偏偏跟薛诗涵一路，倒也没人当面指责。 秦百川迈步而出，老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其实这家伙他还真有些印象，方才自己与薛诗涵对话的时候，这人眉宇间带着浓浓的不屑。老者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衣衫华贵，气势不凡，老者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某些大户人家的公子。 “老爷子，你说根据这幅画描述你的心境，不知是只针对薛夫子一人，还是针对今日在场的全部读书人？”秦百川对老者抱了抱拳，挑眉开口。 秦百川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老者只当他跟其他读书人一样，想在薛诗涵面前表现一把，淡笑道：“老夫原本并无将画卷相赠的意思，只是想考教一下薛女娃的功夫。不过，既然你问了，老夫不敢得罪，那便针对在场所有人好了。只不过……” 老者欲言又止，秦百川呵呵一笑，道：“安阳读书人个个性情坦荡，直爽，老爷子有话直说便是。” 想从老者手里忽悠到这幅画卷，作诗虽是第一位，但是取得周围的舆论支持也至关重要，因此，秦百川不动声色的拍了安阳读书人一个马屁。果然，听他说“安阳读书人性情坦荡、直爽”围观的那些人当即面带傲然之色，自以为然的点头。 “呵。”感受到周围那些人的情绪变化，老者挑了挑眼皮，嘴角带着一抹玩味：“那我便明说了，虽然老夫只是一个落魄画师，可我也有傲骨。只因老夫知道那薛女娃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故而才给她一个机会，至于公子你，又是以何身份？” “老爷子，我觉得你这思维不太对，功名、身份、名望跟作诗又有什么关系？薛夫子是清风书院的夫子不假，可归根结底她也只是读书人，既然都是读书人，为何她有资格，我们却没有？”秦百川指了指周围的读书人，顺势开口。 秦百川已先一步取得了围观那些人的好感，此时又隐隐的在地位上将安阳读书人与清风书院的夫子对等起来，当下便有不少人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帮着秦百川说话。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薛夫子是我等敬仰之人，可大家都是读书人，褪去外衣，大家都是一样身份。” “我也觉得是这样，薛夫子才华不可否认，可老先生你是男子，她是女流，性别之差导致她无法体会你的心境也是自然！眼前这位兄弟虽然长得丑了一些，可也未必没有才华！” “老人家，你也别在这里装了好吗？这位兄台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而你充其量只是个画师啊，论身份你还不如人家呢！” …… “公子好本事。”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老者眼里闪过一道惊异，这看似顽浮的公子三言两语之间便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因势利导，这等本事倒也不容小觑。 “没什么本事，只是实话实话而已。”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利用周围的那群傻鸟欺负老头子的意思。可事到如今秦百川也不可能退缩，又催了一句：“老爷子，不知我这个‘读书人’可有资格？” “读书人，读书人……古圣先贤说的没错，世间唯有读书好！”老者颇有些无奈，在后面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是深意的说道。 “老爷子这是考教我的楹联功夫？”秦百川本来也没反应过来，但是见老者迟迟没有下文，这才忽然意识到老者的意思，淡笑一声：“世间唯有读书好，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天下无如吃饭难。” “嗯？”老者脸色瞬间变化，再看秦百川的目光中隐约有了光芒。 “不是作诗么？怎么又弄到楹联上来？”严居正不太明白俩人对话的含义，皱眉道。他所问，其实也正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唯有薛诗涵抬起头看着秦百川的背影，略微有些失神。 这一上一下两联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结合秦百川跟老者之前的言语争锋，其实却是大有深意。那老者说“世间唯有读书好”其实是影射、打击秦百川“读书人”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读书人背后都有大把银子的支持，所以老者的意思是你就是仗着有个好的出身，读过书，所以才有资格根据老夫的画作诗。 秦百川的下联更是霸道，吃饭睡觉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他偏说“天下无如吃饭难”，这里的“吃饭”不是指普通的吃喝，而是指填饱肚子，维持生计。天下什么人整天为吃饱肚子发愁？自然是那些贩夫走卒，底层民众。秦百川这下联不但反击了老者，更是揭露了这个时代穷苦百姓的真实生活，颇有些牵强的忧国忧民的味道。 “天下无如吃饭难……只凭此一句，小哥当有资格。”一直到这个时候，老者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衣衫华贵的公子似并不是自己意识中的不学无术之徒，再想起他可是一直站在薛诗涵的前面，老者更是意识到，那薛女娃貌似也不敢轻视于他。 “多谢老爷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秦百川走到桌案前，低头不语。 方才在远处看得不是很真切，走的近了才发现，那老者身后的小岛上，处处燃烧着狼烟战火，似正是兵连祸结，而那老者好像漠不关心，衣衫打扮虽然破旧，但是他的一双眸子当中神采飞扬，好似游山玩水，又好似去国怀乡，矛盾至极。 联想起老者曾说薛诗涵不知他的来历，故而做不出合适诗词这种话，秦百川也意识到老者似乎有过一段复杂的经历，所以才将这种矛盾的情感表现在画中。 “小哥可曾看出端倪？”秦百川看得认真，老者也颇有些期待。若是这位公子真能说出他内心所思所想，倒也是难得的一个知己。 “老爷子，秦某人也不知老爷子的经历，若只用七言诗恐也难以描述你心境之万一，不如我换个形势，揣摩一番可好？”秦百川自己其实也有些拿不准，因此不敢有半点傲气。 “小哥倒也老实，万法皆缘，随意便可。”老者算是对他放宽了一些要求。 “画中老者便是老爷子本人，海面这座孤岛上战火纷飞，而老爷子却是临海而望，似乎对战事毫不关心，目光虽犀利，可却有一些酣畅淋漓，欢喜莫名的意思。”秦百川试着分析了两句，忽然想起以前曾学过的一首序，信手拈来：“如果我说的是对的，老爷子此时的心境应是：遥襟俯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悲尽兴来，识盈虚之有数。望临安于日下，目故土于云间。”（备注） 秦百川的声音抑扬顿挫，与薛诗涵方才所做的诗词不同，骈体文的用词华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朗朗上口、恢弘壮丽的词汇便如安阳海浪怒涛洪流，自秦百川的口中喷薄而出，他声音连贯，几乎还不给人过多的反应时间，便将所有人都带入了一种极为高深的意境当中。 且不说这词中深意，单这用词便让安阳那些不学无术的书生目瞪口呆，就连薛诗涵也是微微张开了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百川。骈体文这种事她薛诗涵也会，可如秦百川这般一蹴而就，那对她而言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群当中唯有严居正一个劲儿的戳牙花子，秦兄那绝世孤本到底从何得来？有没有这么牛叉？日哟，要是我也习得，岂不是能嚣张好一阵子？ 备注：节选自《滕王阁序》，记得读书的时候特喜欢这文，就用在这里了，略有改动。2015，一连串的事情压的我几乎透不过气，大概六月初的时候，我甚至都有种要疯掉的感觉。最近的更新我挺惭愧，对不住本就不多的书友，可希望你们原谅我，我是真的、真的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今日已启程前往陌生城市，希望一切安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1章 帝师，吕士高 那老者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离开故土二十年，但跟大颂一直互通消息，故土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位人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这倒也不是说老者消息闭塞，只是秦百川崛起时间尚短，而且目前也仅仅局限于江陵，老者不知也是正常。 心里震惊，但老者开口却道：“小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错，那岛上的战火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越打，越闹，我反而开怀！老夫也清楚的记得，战火最猛烈的时候，老夫怀着游玩的心态去了海边，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高兴，可遥望故土，又颇有些世事无常之感。” 一直到听到老者亲口承认，秦百川才算暗中喘口气，还好还好，骈体的流畅表现了自己的才华，稍微篡改的一些内容在刻意理解之下，倒也附和老者的心境。 “可若只是如此，老夫便只能说，小哥最多道出老夫心境的五成，不如薛家女娃。”这老者也是极为较真之人，虽对秦百川刮目相看，可却不准备放水。 “慢来慢来，我还没说完。”前半段已经对了老者的心思，秦百川更是信心大增：“世事无常不假，可老爷子去国怀乡也是真，更可悲的是，身处外地无人理解也是一种痛苦吧？” 用言语诱导老者进入思维定势，秦百川这才深吸口气，接下去道：“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长海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秦百川这四句一出，老者浑身顿时一颤。前面两句勉强算是讲述那小岛上的地形与大颂地形环境不一，让人不自觉的意识到自己始终是个异乡人，最后两句更是直白，茫茫大海难以穿越，大颂还有人记得他吗？在小岛上虽遇到过不少人，可终究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想起二十年的遭遇，老者喟然一叹，叹息过后，眉宇间又扬起一股傲气，正待开口却听那秦百川抢先说道：“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是老爷子既有傲骨，就肯定不会对现实屈服。正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秦百川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读书人全部进凝神细听，随着最后这一句说完，众人俱都有种错觉，那就是秦百川俊朗的声音甚至已将海潮的咆哮硬生生压制下去。 那老者神色一变再变，秦百川倨傲的抬头不语，这首诗或者说骈文虽都是剽窃而来，但想想那“老当益壮”形容老者颇为贴切，再联想起那老者孤身一人漂泊在外，生活虽然困顿，可也未必消磨掉他的志向，秦百川自己都觉得即便无法百分百说出老者心声，这好歹也算拍了重重的马屁。 “老当益壮，穷且益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呆滞了足足有三分钟，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抚掌大笑神态当中竟隐隐有疯癫之态。薛诗涵也是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百川，从他吟出下半阙开始，薛诗涵便知道秦百川又胜了自己一筹。 “老爷子，看来被我蒙对了？”秦百川却是不太关心这些，伸手放在画卷之上，将“五百两银子”按在掌心。 “蒙？若是以秦小哥这等水平也是蒙，那你又将这普天下的读书人置于何地？”毫不掩饰自己对秦百川的赞赏，见秦百川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幅画卷之上，好像生怕自己反悔一般，老者又是一笑：“秦小哥也放心，我吕士高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绝无收回之理！《惊涛拍岸》固是老夫生平少有的得意之作，但秦小哥更是妙人，也算宝剑赠英雄！” 说着，老者毫不犹豫，在印绶上呵了两口气，重重盖了下去。 老者神态慷慨，凌天兆在一旁却是暗笑，这《惊涛拍岸》固是“宝剑”，可只用银子衡量价值的秦百川却算不上“英雄”，那叫做吕士高的老爷子这回亏大了。 脑海里刚刚浮现出吕士高三个字，凌天兆脸色顿时一变，扭头便急道：“夫子……” “噤声！”薛诗涵脸上闪烁着浓浓的震惊，盯着那老者竟隐隐有激动之色，眼圈不知道怎的便是一红，几乎当场便落下泪来。 “初回故土便遇到小哥，苍天也算对老夫不薄。秦小哥，这幅画卷你且收好，能否告诉老夫你的全名？日后待闲暇之际，老夫也好专程前往拜会！”老者冲着秦百川抱拳，诚心诚意的道。 “我姓秦，草字百川。”不慌不忙的将画卷卷起，秦百川客客气气的回道。 “秦百川……喏，可是锦绣山庄的秦部长？”老者双眼一亮，见秦百川微微点头，老者又大笑：“难怪了，难怪会有如此才华！秦小哥，你我是有缘之人，今日天色已晚就此告别，用不了多久便有再见之日！” 老者说完潇洒的一挥袍袖，再无留恋的转身而去，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却见那老者且行且笑，且笑且狂：“飘零异乡客，垂首二十年，闲游催酒远，遥望故土边。志气终尤在，弱冠换霜颜。深藏忠孝剑，誓杀奸中奸！哈哈哈……” 众人原本只以为老者便只会作画，但听他谈笑间便作诗一首，使得众人对他更是刮目相看，纷纷猜测老者来历。薛诗涵和凌天兆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着老者的背影同时行礼，待老者走远之后这才站起了身子。 秦百川拿着自己的战利品走了回来，看到二人的动作不由得发问：“薛夫子，你认识那位老爷子？” 薛诗涵收起脸上那副悲戚之色，并未瞒着秦百川：“如我猜的没错，他是亡父生前的一位好友。” “哦。”秦百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他虽然在江陵生活了快半年的时间，可他对薛诗涵的来历依旧是一无所知，因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秦百川不知道那老者，可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叫出来：“我的天啊！吕士高，吕士高！我想起来了，他是吕士高！” “啊！我也想起来了……吕士高……难不成，难不成……是，是……”有一个才子嘴唇剧烈打颤，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错，帝师，吕士高，吕士高！”当有人重复老者名讳的时候，许多读书人似被唤醒了记忆，说出了那老者的身份。 “帝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仅安阳的那些读书人一个个状若疯狂，就连清风书院的才子们也是一个个面带尊崇之色，秦百川疑惑的道。 “秦大哥……你……连帝师都不知道？”凌天兆怔了怔，这位秦百川在诗词歌赋上总能有出人意料的表现，可为何对名震大颂的那些人物却都不太清楚？ “帝师成名在三十年前，后来大颂战火荼毒，生灵涂炭，秦先生不知也是正常。”薛诗涵看了一眼秦百川手里的画卷，叹气道：“秦先生，咱们边走边谈，我给你说说帝师的事情可好？” “当然。”薛诗涵可是《惊涛拍岸》的买主，秦百川必须要跟。 见秦百川等人转身要走，安阳书生发生了些许的骚动，那幅画可是帝师亲自绘制，若是能够被他们得到手里，不仅可以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周围的官员若是得知也要亲自过来膜拜！ 读书人中不乏有些世家公子，本想过去开口询问秦百川是否要变卖，可是一来他们认为秦百川不会那么傻，二来严居正严公子正跟他亲亲热热的聊聊天，那些世家公子虽然有钱，可也无法跟严居正相比，三来，那秦百川似乎跟清风书院交往甚密，读书人谁也不愿触霉头。 若是被秦百川知道那些读书人的想法他肯定不会离开，必定要在此举办一个小型拍卖会，价高者得。以他的见识，才不管什么帝师不帝师，这俩字虽然牛叉，可是能当银子花？ 秦百川等人走出众人包围圈之后，混迹在围观人群当中一位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鱼叉的壮汉眼里闪出一道精光。微舔了舔嘴唇向前挪动了两步，就在他目光盯住秦百川后脑，手里鱼叉稍稍上扬之际，却看到始终默默跟在秦百川身后的一个车夫打扮的瘦小汉子忽然回头，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壮汉皱了皱眉头，那瘦小汉子比他足足矮了半个头，可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却是让壮汉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里面充满了仇恨，充满了近乎实质的杀意，仿佛只要自己再有一步动作，他就会身首异处一般。壮汉骇然的发现，手里的鱼叉此时重于万斤，他竟无论如何也扔不出去。 “猴子，怎么了？”秦百川回头见猴子右手放在腰间，整个人如警惕的猎豹，他忍不住问道。 “先生，你手里的画卷价值连城，有些宵小动了心思。”猴子笑了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秦百川心里挺看不起那些打家劫舍的，用现代的话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微沉吟了一下，秦百川将画卷收入袖口，嘱咐道：“忍耐，这里不比江陵，谨慎行事。” “嗯。”猴子再次环顾了一圈，似感受到人群中有不少人都不怀好意的盯着秦百川，他又问道：“若是有人不知进退又该如何？” “忍无可忍还何须再忍？”秦百川淡淡一笑，道：“我们来到安阳固然是为了解决分堂的事情，可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小命，那咱们还顾忌那么多作甚？” 猴子咧嘴一笑，不惹事，也不怕事，这才是秦先生。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2章 我想拜入门下 “薛夫子，那帝师究竟是何来历？”一行人走了许久，薛诗涵只是默默低头赶路似沉浸在往事当中，秦百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刚才已耽误了这许多功夫，天色暗淡下来，他希望尽快将画卷出手，然后跟他们分道扬镳。 “数十年前前朝都城开封，一位才子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三岁能文，五岁赋诗，七岁便熟读诸子百家，十岁书写锦绣文章，十三岁一幅《顽童画卷》名震京师，十五岁自国子监走出官列朝廷二品大员，震古烁今。”薛诗涵如数家珍，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不用想也知道说得必定是吕士高。 “这么牛叉？”秦百川也睁大了眼睛，十五岁的孩子便进入中央当干部，这几乎是他根本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时前朝也有许多人存了跟你一样的想法，先皇更是设立三场考验，但年仅十五岁的吕士高便如破竹利剑，通过了层层考验，使得朝堂上下无不叹服。”海风吹起薛诗涵的秀发，她继续道：“吕大人表现出来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智慧与深度，先皇对他赞誉有加，命他为皇子洗马，主要负责教授皇子读书作画。” 秦百川连连点头，做人做到吕士高这个地步，绝对算是牛叉了。 “后来呢，老爷子怎么离开了大颂？”秦百川也来了兴趣。 “后来……”薛诗涵面带悲戚之色，苦笑道：“没几年，吕士高的声名天下皆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银国的与大颂展开争斗，当时覃辉和吕大人都竭力主战，可终究是低估了大银国的战斗力，颂军一败涂地，被人踏破开封，掳走了先皇。” “哼！”听到此处，凌天兆脸色铁青，用力的冷哼了一声。 “大银的铁骑攻破皇宫的时候，本有机会逃走的吕士高跟覃辉一起跪在马前，说他们不可一日无君，求银军将他们也俘虏，带去东北苦寒之地照顾皇上。”薛诗涵笑了笑，道：“那时候覃辉倒也是一腔报国之情……北去之际，在吕士高的奇谋之下，当今圣上逃回大颂继承大统，覃辉与吕士高在黄龙府侍奉先皇三年，后先皇驾崩，他们才先后逃脱牢笼。” 对大颂的这些历史秦百川压根不知情，因此听得极为仔细。 “圣上念他们护主有功，便封覃辉为当朝宰相，顾念与吕士高一起成长起来的情义，圣上更是破格改口，称吕士高为师，此后‘帝师’的名号便流传出去。圣上书画、字体一绝，其实这里面有吕士高很大的教授之劳。” “位极人臣。”秦百川颇有些羡慕，当皇帝他是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个本事，不过什么时候也能混个帝师当当，再拿一块免死金牌四处去各大家族推销锦绣山庄的花卉，咳咳，想想都很厉害。 “的确是位极人臣，可物极必反。”薛诗涵裹紧了披风，道：“覃辉和吕士高也算好友，可自东北苦寒之地回来之后，覃辉一味强调大颂孱弱不可再战，而吕士高则一再要求趁大银国连年征战、兵困马乏之际收复失地，两个人的意见便发生了冲突。圣上尚未做出决定的时候，早已权倾朝野的覃辉大逆不道，瞒着皇帝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岳翔元帅，随后以不须有的罪名将之杀害。” “得到岳翔元帅被抓之后，吕士高第一时间前往营救，可却被覃辉的手下当场捉拿，指责吕士高是大银国的奸细，说他回来只会教圣上舞文弄墨，他覃辉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必杀吕士高。” “这算什么？”秦百川都听得双眼冒火，md，恶人先告状！ “事过境迁，随着前朝的消亡真相才浮出水面，可是在当时，覃辉四处派人煽动谣言，那些不知内幕的百姓全都以为吕士高做了银人的走狗，全国上下一片声讨。当今圣上虽知吕士高的为人，可奈何朝政大权全部落在覃辉之手，圣上竟也是无能为力。”薛诗涵苦涩的一笑，最后道：“再后来……名噪一时的吕士高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被覃辉所杀，也有人说他愧对皇室，自尽而亡。一直到覃辉倒台后十年，朝廷才为吕士高正名，可他早已被大颂的臣民遗忘。” “漂泊二十年，看来吕士高是外出避难。”已不用再问，秦百川便得出了结论。 “是的。”脸色阴沉如水的凌天兆忽然冷笑道：“那时候当今圣上也保不住吕士高，唯有暗中命令血衣龙卫将之带走，一路保护来到安阳，从安阳偷渡前往东瀛。” “东瀛，东瀛！”秦百川一下睁大了眼睛，我次奥，之前在严府的时候他就听守门家丁说过，严老爷在与东瀛和琉球的商人密谈，让他们在外等候，在严府离开的时候，严老爷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指的便是东瀛？ “在海边看到吕帝师之际，我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果然跟我的猜测一致。”严居正在旁边也将这等秘闻听得一清二楚，薛诗涵说完之后，他连连点头附和：“当年吕帝师从安阳偷渡前往东瀛，想必对安阳情感特殊，这才临江而画。” 说起画卷秦百川这才想起自己跟薛诗涵走过来的目的，将什么吕士高，东瀛都抛在一旁，秦百川笑道：“薛夫子，当今圣上书画天下一绝，既是圣上恩师，吕士高的绘画水平岂非更厉害？” “自成一派，举世无双。”薛诗涵认真的道。 “那岂不是说这幅画能卖很多银子？”秦百川双眼一亮，顿时咧嘴道：“完了完了，这次赔了……算了，我话都已经出口，你给我五百两银子，这幅画卖你。” “嗯？”薛诗涵睁大了眼睛，凌天兆也是浑身一颤，我去，秦先生是真傻还是假傻，吕士高的来历都已经解释清楚，你竟然还要卖掉这幅画？ 薛诗涵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眉宇间似有意动，不过最终还是叹气道：“并非我不想要这幅画卷，只是……这等罕见珍宝，我若购买便是对帝师不敬。” “这是什么道理？他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自然也是由我处理。再说，吕老爷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恐怕也不会把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秦百川果断反驳。 薛诗涵抿着嘴唇想了想，秦百川说的似乎有道理，正想开口，凌天兆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声，薛诗涵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你们在商量什么？”薛诗涵和凌天兆神神秘秘，秦百川有些不爽。 “严公子，你跟我一同去那边走走，替我介绍一下安阳夜色可好？”薛诗涵没理秦百川，冲着严居正笑道。 “啊？”美人相邀自是严居正求之不得的事情，逛窑子固然重要可也不差这一会，严大公子打开折扇，点头道：“也好，我也有些诗词上的问题想跟薛夫子交流探讨，请！” 薛诗涵、严居正以及清风书院一众学子纷纷离开，见凌天兆欲言又止，猴子也看出一些端倪：“先生，我去后面查看，若有歹人跟随也好早作准备。” 秦百川点头，待猴子退出二十米开外，他才对凌天兆笑道：“有什么话，说吧。” “秦大哥，这幅画不能卖，也不能留在手里。”秦百川是聪明人，凌天兆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为何？”秦百川扬了扬画卷。 凌天兆犹豫了许久，抬头看着秦百川，眼里忽的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芒，试探的道：“天兆欣赏秦大哥的才华与为人，你既开口询问我自当知无不言，可若想让我说出原因，还请秦大哥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答应你的请求？”秦百川咧嘴道：“虽不知你具体什么来历，不过从你对江陵那些读书人的态度，以及出手阔绰度来看，你至少也是个官二代吧？一个官二代，还用得着求我？” “官二代……这词儿倒是贴切。”凌天兆敷衍了一句，又道：“秦大哥，你的脾气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对了性子，就好像楚轩那种不学无术的书生都能成为你的知心好友，没对性子，即便义王跟你结拜你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以秦大哥的慧眼，恐怕也早已看出，天兆是诚心诚意跟你交往，也是诚心诚意请你帮忙。” “别拍马屁，有话直说，能帮的责无旁贷。”在秦百川看来，无论凌天兆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维持个和谐的人际关系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强。 “我想跟楚轩一样，拜入秦大哥门下。”凌天兆抬头，毫不犹豫。 “啥？跟楚轩一样，拜我为师？”秦百川一下愣住了，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秦大哥，这又是为何？”凌天兆有些恼怒也有些委屈：“难道在你眼里，现在的凌天兆还不如当初那个楚轩？” “那倒不是。”秦百川指着远处那曼妙的人影：“你是薛夫子的徒弟，秦某人再狂妄也还没到敢跟江陵第一才女抢学生的地步。更何况，秦某人才疏学浅，恐误了兄弟的前程。” “秦大哥！” “其余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件事绝对不行。”秦百川目光坚定，凌天兆几乎默认了他是官二代，秦百川一直抗拒的也是跟官场有染，故就算他说破大天，秦百川也不会同意。 细想一下，倘若凌天兆是忠臣的后代，万一遇到了覃辉那样的奸相当政，忠臣倒台，凌天兆跑不了，做师傅的秦百川也跑不了，倘若凌天兆的父亲或爷爷是奸臣，作为师傅的秦百川更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做合适的选择就是当普通朋友行，万万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3章 你去得，我便去得 “秦大哥，这件事就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凌天兆还不死心，道：“薛夫子那边你无须担心，此事我跟她商量过，她也是亲口允许了的。” “没有余地。”凌天兆苦苦哀求，秦百川笑道：“天兆，你跟楚轩不同，我说误了你的前程也并非危言耸听。你想，楚轩当初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他跟我学的也无非是些小曲儿，可你呢？我对大颂的官场一窍不通，实在没什么可以教你。” “秦大哥，你对官场一窍不通并非不能，而是不想，我……”凌天还试图做着努力。 “既然知道是我不想，为什么还要为难我？”秦百川打断他的话，语气缓和了一些：“这样吧，我不收你为徒，但以后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跟我商量，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如何？” “秦大哥如此坚持，我还有何话说？”凌天兆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不过秦大哥，你也记得，天兆性子也是执拗，早晚有一天会让你收我为徒。”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容易劝住了凌天兆，秦百川这才问道：“你说这幅画不能留在手里，也不能卖掉，到底什么意思？” “这幅画是帝师所赠，你若是卖掉便是对帝师的不敬，如你所说帝师未必跟你一般见识，可天下读书人又会怎么看你？我知道秦大哥肯定不会理会旁人目光，可万一有人故意将事态扩大，牵连到锦绣山庄，秦大哥又该如何？况且，似秦大哥这等人物迟早有一日会一飞冲天，最好不要落忍口实。”凌天兆从身上拿出厚厚的一沓银票，双手递给秦百川：“若是秦大哥缺银子，天兆这里还有，但画却不能卖。” “啧啧，官二代，官二代啊！”看着银票上的面额，秦百川一个劲儿的直戳牙花子，他为了赚点银子伤透脑筋，想尽了办法，凌天兆倒好，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千上万两，丫的，这货家里印刷银票的么？ “无功不受禄，收起来吧，秦某人还没到讨饭的地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银子固然诱人可秦百川根本不打算接受。 “是。”这银子秦百川要是拿了凌天兆也只会打心眼的把他当成一个爱财的商贾，可面对这么多银子不动心，就说明秦大哥表面上虽然爱财，可却有自己的底线。 “不能卖，为何又不能留在手里？”秦百川又问。 “安阳民风彪悍，秦大哥又是外地人，你那位车夫也注意到了，方才离开之际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此为其一。”凌天兆脸色无比凝重：“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大哥，吕士高虽是帝师，可离开故土二十年，你又怎知他回来的目的？” “哦？”凌天兆说的委婉，可秦百川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啊，吕士高虽是皇帝的老师，可在东瀛待了二十年，大颂早已不是原来的大颂，那吕士高是否还是当年的吕士高？一旦他如覃辉一般，被异族同化，回到大颂别有用心，秦百川留着他的画不是要惹来大祸？ “吕帝师的人品自是没话说，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凌天兆继续说道：“再有，大哥你不觉得吕士高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吗？前些日子义王出现在了江陵，吕士高出现在了安阳，而且三大书院的比试迫在眉睫，这三者之间真没有必然联系？” “况且，这幅画留在大哥你的手里毫无意义，在你看来它不过价值五百两，那为何不把这五百两送出去，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凌天兆目光炯炯。 “送出去，送到哪里？”凌天兆的分析合情合理，秦百川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秦大哥来安阳做什么事我不知道，可既到安阳，有两方势力必须拜会。严府……似乎秦大哥已经搞定了，那剩下的……”凌天兆笑容高深莫测。 “沿海，德生公！”秦百川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正是！”凌天兆点头笑道：“沿海德生公匪号叫做豆浆李，生平最好美色，其次便是书画。听闻他每次饮酒兴致高昂，在行房事之前必须要在女子前胸、后背泼墨作画……而且此人最喜收藏当世名家字画，若是秦大哥转手送给他，一来做了人情，在安阳有什么事情必都迎刃而解，二来一旦吕士高真有什么变故，也可祸水东引，三来，画已经不在大哥手上，那些想害人夺宝的匪类自然也会散去。” “一箭三雕，你小子不去当宰相都可惜了。”秦百川连连点头。 “大哥你想不到，只因你不了解安阳。”凌天兆倒是谦虚，等全都解释完毕，又道：“反正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秦大哥如何抉择便全在你一念之间……嗯，另外，你真不考虑收我为徒？” “没商量。”秦百川哈哈一笑，招呼猴子过来，将画卷随手扔给他之后，快步走向薛诗涵，绝口不提卖画之事。 “薛夫子，今日能跟你畅谈人生，实在是一大快事！可现在天色已晚，我跟秦兄还有事情要做，就此告辞。”见秦百川过来，跟薛诗涵聊了半天的严居正拱了拱手。 薛诗涵也不多问凌天兆跟秦百川的谈话内容，只是似笑非笑的道：“都已经这么晚了，两位要去哪里？” “啊……这个……这个……”薛诗涵有些刨根问底的意思，严居正张口结舌，总不能在大才女面前明说是逛窑子吧？略一思量，严居正开口道：“我有一位好友邀请我们秉烛夜谈，故而需要前去赴约。” “严公子才华横溢，想必你的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薛诗涵点头道。 “那是自然，自然……”严居正赔笑道。 “小女子虽是女流，也最崇拜的便是大才之人，不如……嗯，小女子冒昧，恳求严公子带着我跟天兆一起去拜访你那位朋友可好？”薛诗涵抿嘴笑道。 “啊……这……不太好吧？我那个朋友脾气古怪，不见生人。” “不见生人没关系，到了地方之后，我通报姓名，他若不见，我便离开。”薛诗涵语气平静。 “薛夫子，我们晚上是准备喝酒……你知道的，男人喝酒之后姿态不堪，恐污了你的眼睛。”严居正额头上有些见了冷汗。 “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女子倒也理解。待你们酒至半酣，我和天兆自行离开就是。” “这，这，这……”　严居正有些蛋碎，为啥这个女人这么难缠？ “严兄，你诗词歌赋虽可震惊世人，可你为人坦荡正直，不会撒谎，这是你最大的缺点。因此，你故意找借口推脱的时候，总会让人抓到破绽。”秦百川在一旁看得好笑，一物降一物，严居正让他秦百川尿血，薛诗涵又让严居正尿血，秦百川自问……他似乎也有本事让薛诗涵尿血。 “还是秦兄了解我，居正从小饱读圣贤之书，撒谎这种事实在是太过让我为难。秦兄，还是你来吧。”秦百川给严居正一个台阶，后者就坡下驴。 “哦？看样子严公子和秦先生不是去访友，而是别有目的？”薛诗涵目光犀利：“秦先生，到底何事不知可否告知？” “当然。”秦百川丝毫没有遮遮掩掩：“我跟严兄准备去逛窑子，薛夫子也要跟着吗？” “你……”薛诗涵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本以为秦百川会碍于脸面不会正面作答，没想到这家伙开口就是逛　窑　子，你就不知道一点廉耻？ “啊，秦兄，你这么说不对，不对！”严居正一个劲儿的拍大腿，这位秦兄还是太年轻，太年轻啊，这种话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他急忙插话道：“薛夫子莫要误会，我跟秦兄是去画舫跟人交流学问，交流学问……” “逛　窑　子也好，交流学问也罢，画舫那种地方不是薛夫子应该去的。”反正跟薛诗涵没什么特殊的关系，秦百川也懒得解释，这时候还是去摸摸程嫣然的底儿才最重要。 “秦先生，你去得，为何我又去不得？”秦百川声音里满满的不耐烦，薛诗涵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傲气，哼道：“你别忘了，吕士高问你身份的时候，你说是读书人，跟我没什么差别。那此时我也可以说，你是读书人，我也是读书人，你去得，我便也去得。” “现学现卖。”这妞没吃错药吧，好好地一个大闺女不回去早点睡觉，偏要跟男人去逛　窑　子？ “随你怎么说，淤泥污秽，但心若莲花便不染尘埃。”薛诗涵似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让清风书院的学子自行回去休息，便只留下了凌天兆。 “秦兄，现在怎么办？”严居正也没了主意，带着大才女一起去逛窑子，这种事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能怎么办？腿长在人家身上，就算我们不带着，他们也可以跟过去。”从心里说，秦百川去窑子也主要是调查程嫣然，因此薛诗涵是否跟随对他的影响倒是不大。 “哎，也只好如此。”严居正也不好再说，轻车熟路的带着秦百川等人找到停靠海边的一艘乌篷船，随手扔了一块碎银子：“船家，海风画舫！” 写道乌篷船三个字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首老歌：“摇起了乌篷船，顺水又顺风。”最近这些章节都是在珠海所写，这个时候我应该已到新的城市，正在适应新工作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4章 海风画舫 夜色笼罩，海风呼啸，小小的乌篷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飘忽朝着海面上一艘灯火通明的海船上行去。离得近了秦百川方才看清，那海船主体结构由巨木打造，船身包着一层一指宽的金属，从吃水度以及三层架构来看，这海船即便不如现代那些中型游轮可也相差无几，容纳两三百人似还不是问题。 乌篷船刚刚靠近，甲板上一个壮汉扬起手里的油灯，放下，再扬起，又放下，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乌篷船的船夫以夜晚摆渡为生，自是熟悉这里面的门道，将船头的油灯熄灭，等了几个呼吸再次亮起。不多时，只见大船顺下来一座木梯，精准的搭在乌篷船上，木梯旁还顺带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绳子，显然是为了保护客人的安危。 木梯不过十阶，严居正熟练踏步而上，薛诗涵似有些惧怕脚下的海浪，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是看到秦百川脸上带着“不敢上就回去”的神色，薛诗涵咬紧了牙关，跟在凌天兆的后头颤颤巍巍的上了大船。 “严公子，好久不见！”严居正是这里的常客，甲板上的这些大汉显然跟他极为熟络，有人当先抱拳赔笑：“严公子今日可是依旧要点选小桃红作陪？” “为迎接科考，本公子自来到安阳之后便闭门不出，你又如何认识我？”严大公子装傻充愣的对大汉打了一个眼色，皱眉道：“至于你说的那个小桃红又是何人？本公子怎的从未听过？” 严大公子这些把戏又岂能瞒得过薛诗涵的眼睛，不过跟他又不是很熟，一众人等也不好开口打断，只能看着他在那惺惺作态。大汉也是聪明人，见严居正身后跟着几张陌生面孔，当即便笑道：“严公子名声在外，小的认识你又有什么奇怪？至于那小桃红是我画舫当中的才女，一直仰慕公子才华。” “才女？”严居正这才顺理成章的点头：“我这些朋友个个都是大有来头之人，最喜诗词歌赋……说不得，今晚就要跟桃红姑娘仔细探讨一番了！快去，二楼靠窗位置找一处地方，莫要耽误了我等的雅兴。” 说着，严居正随手拿出一锭银子，看都不看便扔了出去。 大汉心里暗笑，严公子这人虽然虚伪、愚笨了一些，可每次出手都是大方得很。这银子如果不够用，他会补充，如果还有剩余他也绝不会收回。 “几位贵客，里面请。”大汉估摸着今天又能发笔小财，殷勤地领着几个人走了进去。 作为安阳沿海最为出名的海上红粉场，海风画舫自是非同小可，一楼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大概二十几张四人小桌，趁着夜色前来寻花的落单公子在姑娘的陪伴下饮酒吃菜，时不时伸出魔爪摸一摸姑娘的酥　胸大腿，整个一楼都弥漫着低低的淫　靡之气。 严居正和秦百川倒是还好，这俩人一个人这个时代的超级大嫖　客，一个在现代见多了各种无耻之事，这场景对他们来说算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可凌天兆却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顿时便觉得血气上涌，呼吸急促。 那薛诗涵更是不堪，前来青楼她有些跟秦百川赌气的意思，此时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幕远比她之前心里凭空想象的更加混乱，哪里还敢抬头，俏脸绯红一片，低头咬牙。至于缀在最后的猴子，进来之后便是左右观看，一旦有人敢对秦百川不利，猴子必定会暴起伤人。 好在严居正是这里的“贵客”，那引路大汉也没在一楼过多停留，带着严居正等人上了二楼，给他们找了一处靠窗的座位。这座位周围用厚厚的粉红色围绕遮挡，纵阻隔不了时不时传来的淫　声，但好歹外人看不到他们，薛诗涵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严公子，今儿想吃点什么？”等几个人做好，大汉满脸堆笑的问道。 “第一次来海风画舫，也不知道有什么特色……这样吧，好吃好喝尽管上来，再来一坛三步倒，多少银钱事后我一并结算。”严居正对大汉打了一个眼色，又道：“本公子对你说的才女小桃红颇有兴趣……这样吧，我先在这里陪客，稍后你让小桃红前往书房等我，我与她探讨学问。” 严居正来这里的目的简单粗暴，可是碍于薛诗涵在场又不好公然让小桃红过来作陪，只能走一些弯路。他所谓的“书房”听起来倒是挺高大上，其实这是海风画舫的规矩，书房就是姑娘们的闺房，也是嫖　客散尽子孙的地方。 “小的这就去安排！”大汉满脸会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秦百川等人客客气气抱了抱拳：“几位面生的紧，似不是安阳本地人。不过，五湖四海皆兄弟，有什么吩咐便尽管说来，小人必定让诸位满意而归。” 大汉出去没多久，好酒好菜便被端了上来，严居正正想客气几句让众人动筷子，门帘一挑便觉香气扑鼻，却是三个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这三个女子用裹胸勒住胸口，身穿薄薄的轻纱，露出了雪白的锁骨，这种欲露还藏的姿态最是让人心动。 看到为首那女子之后严居正双眼微微一亮，可却不敢表现出来，故意皱眉道：“海风画舫这是什么规矩？我等正要用餐，你们无故闯进来作甚？” “阁下便是严居正严公子吗？”为首女子心里发笑，方才她听大汉说过，严居正今天要玩清纯，所以她也不敢破坏严公子的形象。事实上，小桃红好歹是婢子，平时客人多了去，哪能天天陪着严居正？十次当中倒是有六次正是她柔奴隶陪着严居正翻云覆雨。明明连对方几根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偏偏还要做出陌生人的姿态，这让柔奴十分不自在。 “正是。”柔奴并未揭穿自己，严居正满意的点点头，沉声道：“你是何人？” “我啊，我……我是桃红小姐的奴啊。桃红小姐仰慕公子才华，可此时却分不开身，只能由我作陪以免公子寂寞啊。”柔奴吃吃一笑，投怀送抱一般坐在了严居正的身旁，她身后那两个女子也是巧笑嫣然，分别在秦百川和凌天兆左右落座。 海风画舫这些女人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先前严居正就说过有什么一魁三婢，花魁卖艺不卖身，遇到那些有钱有势的客人，便由三婢替代，而每一个婢子又带着九个奴，婢子忙不开就由奴代替，其目的就是不流失一个客源。 秦百川虽不知道什么魁、婢、奴，但是常年混迹夜场他也清楚，在夜场高　潮到来之前，总要有些女子出来暖场，也唯有将男人的情绪撩拨起来，夜场才能获得更高收入。 严局正心里一百个愿意将柔奴留下，可顾忌形象又不得不说几句违心的话：“本公子不喜女色，原则上应该赶你们离开……可是我这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想必也想听一听安阳的趣事儿，也罢，你们便留下来吧。” 严居正说得堂而皇之，摆出一副为朋友不惜自损名节的模样，那柔奴偷偷伸手捏了严居正一把，吃吃笑道：“好啊，奴家求之不得呢！” “严兄好意天兆心领了，可我不用，也不习惯。”秦百川没什么表示，对面的凌天兆却是羞红了脸。别看这家伙身份尊贵、生的俊俏，可他父亲对他要求甚严，别说出入青楼了，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碰过。 “看来这位公子是第一次？”凌天兆身旁的那个姑娘锁骨上纹着一朵鲜花，淡然笑道：“公子也不必如此紧张，海风画舫有海风画舫的规矩，若是被客人赶走，主上必定会认为花奴侍奉不周，到时候少不得一番毒打呢。公子就当垂怜小女子可好？况且我在一旁也只是为公子斟酒夹菜，不会有出格的举动。” “这……”花奴说得楚楚可怜，似怕引起凌天兆的不快，特意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这倒是让凌天兆也不好意思执意驱赶。苦笑的咧咧嘴，本想征询一下薛诗涵的意见，可是后者早在三名女奴进来的时候便脸色铁青，目光呆滞，让他根本不知如何发问。 “吃饭而已，心干净，身就干净。”秦百川也想从这些女子身上套点话出来，因此站在了严居正一边。 “对，秦兄说得对，虽处浊世，但心如莲花便可一尘不染！”严居正用薛诗函之前亲口说过的话声援秦百川，举起手里的白玉杯，笑道：“来，严某敬远来的诸位一杯！” 作为东道主的严居正已经举杯，秦百川和凌天兆更是不能拒绝，三个人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在三个女奴各司其事，不断为他们夹菜、倒酒，严居正是来者不拒，没一会儿，幔帐内的氛围倒也算是融洽。 见秦百川跟身旁的女奴聊得眉飞色舞，话题多集中在海风画舫的程嫣然程小姐身上，本来就万般不自在的薛诗涵忽然冷哼一声，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当，插嘴道：“程嫣然小姐集江陵四大美女的优点于一身？哼，如果她真的那般优秀，也就不会培养出似你们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 薛诗涵话一出口，秦百川便知道要惹麻烦，程嫣然不仅是画舫的花魁，更是此间的老板，你当着员工的面说她坏话，这些女奴又岂能善罢甘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5章 李明秀 果然，听到薛诗涵这句话，三个女奴脸色顿时都是一变。海风画舫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给男人寻欢作乐，你一个女人跟着过来干毛线？过来也就过来了，老老实实吃饭得了，没事插什么嘴？挑衅？那柔奴也看出来了，严居正今天一反常态，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有莫大的关联。 有心想要反唇相讥，可画舫规矩是顾客至上，那柔奴只是淡笑一声，道：“我家小姐的事迹安阳广为流传，优秀与否可不单单只是靠贵客你一张嘴巴便能评说。说到底，也只是我们三个奴丢了小姐的脸面而已。只是柔奴不解，自进门之后，柔奴和两位姐妹只是劝酒，与客人说笑，并未有半点逾越之举，这‘不知廉耻’又是从何说起？” “青楼女子，难道还高尚不成？”薛诗涵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占理，可她堂堂大才女总有自己的傲气，绝不对当场认输或者道歉。 “高尚可不敢说，只是混迹江湖谋口饭吃。”柔奴也不动怒，语气却犀利起来：“普天下的青楼恐怕都是一样，既贵客不齿为何要进来？贵客身份尊贵，借柔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若看不下去便让我等离开便是，可又为何要迁怒我家小姐？” “你当我愿意进来？”别看柔奴年龄小，但做这一行每天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多了去，真撇开脸皮辩论起来倒也不弱于人，本就有错在先的薛诗涵只觉得满腔怒火可却都憋在了心里。 柔奴善于察言观色，见薛诗涵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那目光又是恼怒，又是怨恨，分明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柔奴柳眉微皱，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笑道：“奴家明白贵客为何来此……我想说的是，这世间最让人惋惜的便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薛诗涵只觉得一腔血液冲上了脑门，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姑娘今天迫不得已进来是为了监督秦百川，是为了不让他沾染污点，跟什么情不情的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薛诗涵气得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可这里面的缘由又无法更没必要对一个妓　女解释，因此只好闭嘴不言。那柔奴却以为是说中了薛诗涵的心事，笑道：“同为女子，我忠告贵客一句，管出来的男人嘴服，疼出来的男人心服。” “住口！”薛诗涵哪里还忍得住怒气，厉声斥责。下意识的指着幔帐想让这三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滚出去，可今天是严居正做东，她薛诗涵似乎根本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贵客吩咐，柔奴遵命便是。”柔奴显示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严居正倒酒却不再说话。本来挺热闹的气氛，顿时显得古怪。 严居正对秦百川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做个和事老，然后再想办法送走那位大才女，这才对得起今朝的美景良辰。秦百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正想说两句场面缓和气氛，可他尚未开口，便听到对面一处幔帐当中传来一声怒吼。 “巴嘎！” 随着这声怒骂，又是“啪”的一声，似有人摔碎了茶杯。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秦百川当即皱眉，不过见严居正等人都面色如常，秦百川这才想起来，安阳靠海，这里经常有一些东瀛人出入，因此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对东瀛，秦百川没有特别的憎恨，更谈不上厌恶，只是当初在现代做相声演员的时候他拒绝了两次前往日本演出，无关什么历史仇恨、国家荣誉，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而已。虽秦百川也能说一些日本话，可对日本的了解也只限于大和民族、武士道以及苍老师。 二楼的吵闹使得画舫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可包括柔奴等三个女子在内都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事实上，每个月总有一些自东瀛过来的浪人趁着酒醉惹出一些事端，可这天下是大颂的天下，浪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百川不知道这些细节，透过幔帐向外看去，对面隐约有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身穿和服、木屐的男子腰间握着东瀛刀，用不太熟练的颂语怒道：“我漂洋过海来到安阳，只想见程嫣然小姐，你们派出这等货色陪我饮酒，这是对东瀛武士的侮辱！” 那东瀛浪人旁边站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满脸赔笑的对他解释，意思无外乎是说什么程小姐卖艺不卖身，不陪酒，请他原谅之类的话。可是那浪人哪里听得进去，铿锵一声，鬼刀出鞘，一刀斩落了桌脚：“滚！叫程嫣然出来，否则，统统杀掉！” 东瀛浪人喊打喊杀，海风画舫自不能没有动作，只听脚步声动，四个黑衣大汉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秦百川暗笑，这四个大汉应该就是夜场的保镖。 四个大汉尚未走到近前，三楼上忽然有人开口：“大颂乃天朝上邦，区区东瀛不过弹丸之地，也敢在我安阳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话这人口气极大，秦百川侧过身抬头看去，却见三楼凭栏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一身文人打扮的男子。这男子身穿灰色长衫，腰系黑色玉带，袖口用布带缠住手腕，脸上虽带着笑容，可眉宇间却是闪烁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秦百川不认识这男子，可当他看到男子身后站着那位身材高大之人，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缩。后面那男子体型魁梧，脸上带着一条长长的刀疤，却正是秦百川在忠义勾栏有过言语冲突的应天南，江陵千金赌坊的应大管事。 冤家路窄，秦百川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目光再次落到那男子身上，从站位的尊卑上来看，应天南落后一步，那就说明那中年男子才是主子，再想到应天南的身份，他能奉为主子的人就算不是豆浆李，也得是沿海军的首脑人物。 “你是什么人？”东瀛浪人似也看出那男子气势不凡，厉声开口。 “沿海德生，李明秀。”中年男子神色倨傲，毫不避讳的报出了家门。 楼上楼下显然有不少人认识李明秀，纷纷点头抱拳问好，秦百川却是不知，问身旁的陪酒女子道：“李明秀是什么来头？” 在方才的交谈之中，秦百川谈吐风趣，早就让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听他问话便压低了声音：“贵客有所不知，这安阳地界最大的势力就是沿海德生公，这位李明秀是德生公的干儿子，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难怪了。”这结果跟秦百川猜测的也差不多。 “李明秀？没听说过！”李明秀气势迫人，可那东瀛浪人却是不肯服输，明知敌众我寡还是冷笑道：“我看你也是懂得功夫之人，可敢跟我赌上武士的名誉，在此一战！” “东瀛地处蛮夷，不尊教化，便只懂得打打杀杀，难道没听过智胜于力？”李明秀轻蔑的哼道：“以你的身份，还不配让我出手。” “在东瀛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们大颂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不然当年你们皇帝的老师，也不会跑到东瀛避难！”东瀛浪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和胆气，扯着嗓子叫嚣。 李明秀城府极深，面对东瀛浪人的挑衅眼里杀机虽不散可却也不动怒，朗笑道：“颂人只会耍嘴皮子？也好，那我就跟你仔细跟你耍耍，喏，宫本西木，幼年师从梅原敬一，五年前通过鬼雾派考核，成为下忍。鬼雾派与幕府勾结，三年前宫本西木护送幕府凌户独女返乡，途中生了歹念，毒杀同门五人、随行军士十七人，奸　杀侍女三人，囚禁、祸害凌户独女三十二天，被追杀之际更是不念床笫恩泽，前后共一百零三刀，将凌户独女折磨致死！” 李明秀顿了顿，他虽没明说，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指的就是这个东瀛浪人？ “畜生！”听李明秀数落那个叫做宫本西木家伙的罪证，天生懂得怜香惜玉的严居正狠狠咬牙。 “你信口开河！”东瀛浪人脸色一变再变，他虽狂妄也却不是傻子：“宫本西木，我不认识他！” 李明秀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道：“鬼雾派与幕府凌户联手清理败类，东瀛本土再无立足之地，宫本西木驾船出海，先后辗转于各个孤岛，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直到月前，顺着海潮来到了安阳，扮作浪人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敢不敢下来与我光明正大的一战！”东瀛浪人语气依旧是咄咄逼人，可是这咄咄逼人当中却有了色厉内荏的意思。 “你不明白没关系，鬼雾派早在一年前便送来画像，让德生公留意宫本西木是不是在此。”李明秀揉了揉手腕：“那幅画像被我放在床下，若是我拿出来交给安阳的东瀛商会，不知他们会不会留着这个败类？” 东瀛浪人嘴角抽搐，似还想再放点狠话，李明秀又道：“算了，说这些废话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什么宫本西木，东木的，沿海军还不屑为东瀛做事。” 东瀛浪人脸色好看了不少，抬头深深地看了李明秀一眼。 “大颂有一句话，叫以和为贵，程小姐不见生客是规矩，留下银钱，滚吧！”李明秀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东瀛浪人咬了咬牙，他不怕颂人，可他不得不在乎来自同族的追杀。迟疑了许久，东瀛浪人从身上甩出一块银子，怨毒的看了一眼李明秀，纵身一跃下了楼，扬长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6章 小时候是弹棉花的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在李明秀三言两语之下便化解于无形，尤其是李明秀代表着大颂，能如此犀利的打击东瀛浪人的嚣张气焰，海风画舫顿时爆出阵阵叫好之声。二楼那负责处理此事的中年妇人满脸含笑，对李明秀行了一个万福：“幸得李副帮主仗义执言，否则今日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李副帮主请回去稍坐，贱妾马上命人送上美酒，聊表谢意。”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再说，程小姐出手慷慨，每年都资助德生公不少银子，我也理应为画舫出头。”李明秀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道：“今日我忙里偷闲想听程小姐唱曲儿，可无端端被东瀛浪人坏了兴致。也罢，这便告辞。” “李副帮主不留下来与我家小姐浅酌几杯？”中年妇人想要挽留。 “不了，李某还有要事在身。”李明秀冲着楼下抱了抱拳，临走之际道：“对了，近来涌入安阳的东瀛浪人似乎越来越多，有些在海里讨生活的渔民更是受到了莫名的袭击，无一活口……只希望诸位都小心些，遇事可以报我沿海军的名号。” 说着，李明秀再次抱拳，带着应天南从三楼下来，自旁门离开。 “李明秀，这人倒是有些风度。”李明秀处理这些事举止从容，最后那些话甚至还有些为安阳百姓出头的意思，不懂江湖险恶的凌天兆发自内心的自言自语。 “贵客，你真以为沿海军的名号可以随便报得？”凌天兆身旁的花奴闻言叹口气，笑道：“也对，你是读书人，不懂这民间生活的道道。远的且不说，就说我们这海风画舫，三楼留出了两个雅座，主要便是给安阳府尹以及德生公宴请宾客所用，所有的吃喝用度不会收取半分银两。除此之外，据说我家小姐为了打点关系，每年还要给官府和德生公各自送去三千两雪花白银。” “有这等事？”凌天兆脸色当场就是一变。官府与地下势力勾结这等事凌天兆也听说了不少，本以为这是官府本着稳定、平衡的原则迫不得已做出的决定，可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涉及了大额的银子交易，这让凌天兆有些不能接受。 “安阳尽人皆知，只是大家都不说，我还敢骗贵客不成？”花奴吃吃一笑，道。 “既是尽人皆知，别人不敢说，为何你敢？”凌天兆还是不愿相信大颂官府已腐败到这种程度。 “因为这话出她的嘴，入你的耳，酒席间笑谈做不得真。”不等花奴说话，秦百川开口道：“一旦换个场合，比如到了当今圣上面前，她完全可以改口，即便是她承认，恐怕圣上也不会相信青楼女子的话。” “秦贵客聪明。”凌天兆脸色更加阴沉，花奴又笑道：“我们这些女人身份卑微，赔笑卖肉，无耻之极，受尽唾骂也是应该。地下势力虽收了银子，但他们守信重义，我们花银子买平安。最好笑的就是官府，穿着官服，头戴官帽，一个个道貌岸然，收取我们的皮肉钱、血汗钱却毫不手软……” 花奴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却很明显，说起无耻，官府比卖肉的妓女还不如。薛诗涵脸色发白，作为饱读诗书的卫道士，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呵斥花奴的一派胡言，可等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从反驳。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事实便是如此。 幔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是这沉默没持续多久，便听到三楼上琴瑟鼓动，一个个妙龄女子和着音乐走了出来。这些女子穿着水袖薄衫，走到台中时解开衫带，露出雪白的双肩之后，脚步轻踏，腰肢扭动，用她们火热的身躯奉上了一场舞蹈盛宴。 这些女子显然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她们的舞姿跟大颂常见的舞蹈不同，显得更加“真诚”，更加火辣，明亮的灯火闪耀而下，将她们修长的玉腿照射的更加富有光泽，纤毫毕现。她们动作幅度极大，转身间，胸耸颤抖，美臀浑圆，强烈的视觉刺激让画舫中那些学子们血液加速，呼吸沉重。 “我出去透透风。”先是被一个花奴暗中教训了一番，后面又看到了这种香艳的舞蹈，薛诗涵哪里还待得下去，站起身便要走出去。 “夫子，我陪你。”海风画舫对他们来说极为陌生，凌天兆哪里敢让薛诗涵落单，急忙跟了出去。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薛诗涵跟凌天兆一前一后的离开，严居正大喜过望，压抑了好半天的**“腾”的一下便冲上了脑门，搂住身旁柔奴的小蛮腰，一只大手顺着领口塞了进去，在柔奴的小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骚蹄子，折磨死你老子我了！” 严居正的动作简单粗暴，那柔奴却是嘿嘿一笑，反手勾住严居正的脖子：“不是我折磨你，是你自己不敢动手啊……哎，你弄疼人家了。” “弄疼你算什么，老子打算弄死你！”严居正言语粗俗，双眼当中已有血色，似乎若不是因为秦百川还在场，估计都能把柔奴就地正法。 “柔姐姐运气真好，有严公子疼，小妹就可怜了哦。”陪伴凌天兆的花奴不高兴的撅撅嘴：“我身旁这位公子气势不凡，我以为能赚他不少银子呢，现在看全泡汤啦！哎，真搞不懂，来画舫不找乐子，一个劲儿的吃饭有什么意思？” “银子算什么？本公子有的是！”严居正从双峰中抬起头，对秦百川扬了扬下巴，道：“这位秦兄是我的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你和软奴妹妹一起陪陪他，银子本公子有的是！” 听严大公子许诺，花奴惊呼一声，当即便坐在了秦百川的身边，有心想要搂住他的胳膊，可是没摸透这位秦大贵客的脾气，她没有冒然动手。 “秦兄，花奴，软奴同时加入的画舫，一个能摆各种姿势，一个口舌功夫厉害，便宜你了，坐享齐人之福！”严居正面带猥琐，催促道：“赶紧动手，先过过瘾，等会送走他们两个咱们再大战五百回合！” 齐人之福？ 一左一右两个性感美女目光火热，秦百川嘴唇也有些干涩，不过他咧咧嘴，别扯淡了，这个时代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万一感染个什么病毒，他秦百川的小命儿也就交代这儿了。 “咦？秦兄，你怎么还不上手？莫不是你不行？不对啊，我明明给了你一颗至尊金丹啊……哦，我知道了！”严居正恍然大悟，脸上带着得意之色：“恐怕你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动手吧？来来来，你看着我，学学这手法，这里，按这里，揉这里……” “哦，哥哥，你好坏呀……”不说严公子的手法如何，只说那柔奴为了赚银子也不得不配合，短短几个呼吸间，那柔奴脸色通红，紧紧的抱着严公子。 怀里的妙人似乎根本承受不住，严居正更是得意：“秦兄，学会了没有？算了，就算哥倾囊相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也学不到精髓……你也别失望，练成这一手，哥花了整整五年时间。” “不瞒严兄，我第一次，有点紧张……哎，试试吧。”心里打定主意不会越雷池，可严居正得意洋洋，再加上柔奴媚态毕露，秦百川也是心头燥热，话音方才落下，便一把搂过花奴的小蛮腰，轻挑了一下她的耳垂。 严居正有些发愣，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秦兄所采用的力道，神态都恰到好处啊！严居正满意的点点头，秦兄跟自己不愧是臭味相投，哦，不对，只志气相投，全部都有逛窑子的天赋。 严居正还想开口指点，可却看到秦百川双手好像游蛇一般在两个女子身上毫无规律的走动，或捏或按，或摸或揉，动作潇洒而熟练，所停留之处必定让女子面带舒爽，身子发颤。 “秦、秦兄……你，你真的是第一次？”眼看着两个女子软绵绵的倒在秦百川怀里，贝齿咬唇，极力控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严居正有些发蒙。我次奥，眼看着那两个女人“要不行了”，秦兄是怎么做到的？ “惭愧惭愧，小弟幼年家穷，练了一身弹棉花的本事。”秦百川一脸“惭愧”，嘿嘿笑道。 “弹棉花竟还能练出如此手法？说不得愚兄回去之后也要练上一番了。”严居正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懊恼，懊恼的是自己出身太好了，竟从来没接触过那等粗活。 “秦贵客，你若是弹棉花的，妹妹我就是黄花大大闺女了呢。”严居正对秦百川的话深信不疑，可是花奴小妹妹却是不信。低低的在秦百川身旁耳语了一句，花奴含情脉脉：“今晚别回去了，妹妹不收你银子，让我见见你的手段如何？” 秦百川呵呵一笑，大颂的姑娘不太懂情啊爱的，青楼女子更是将爱与性混为一谈，八成是自己把她摸舒服了，这妞动了春心。 秦百川正要开口调笑，却听楼上传来清脆的琵琶声响，只一声，柔奴等人脸色便是一变，急急的道：“我家小姐出来了！” ******** 27日到的杭州，这几天连住的地方都不太稳定，压根就没拿电脑出来过，故更新无法稳定。新到一个单位，事情实在太多，我又不愿让领导挑毛病，所以只能求读者原谅。编辑本来通知本月上架，顾及更新不稳对不起读者，所以暂时取消了上架计划，依旧完全免费阅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7章 相思相见知何日 秦百川、严居正以及海风画舫的大多数客人都是冲着程嫣然而来，听柔奴提醒，一众人等全都抬头看去，三楼粉色幔帐垂落，一位看不清相貌的女子身子如弱柳扶风，抱着琵琶边走边弹，腰肢纤细，臀翘饱满，虽穿着宽松的长裙，可依旧勾勒出一个无限美好的曲线。 程嫣然虽未显露真容，但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更是给人以无限的绝大的遐想空间，甚至包括秦百川在内，都伸长了脖子希望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只听那琵琶婉转，似酝酿到了足够的情绪，程嫣然那飘忽、温柔的声音缓缓传出：“安阳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当年，弱女泛孤舟。怒涛号尽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程嫣然的演唱方式跟当日义王所唱发声俱都相似，只是她嗓音天成，这首词中讲述的又是程嫣然自己当年泛舟海涛之上的往事，倒是比义王的那《凤求凰》更加打动人心。 上半阙毕，琵琶走了一个悠扬的间奏，程嫣然的嗓音再次席卷而至：“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碧海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程嫣然这首小曲在秦百川听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对大颂那些人来说，此曲无论是唱法、声音还是曲中所蕴涵的深意都大大让人折服，一时间，楼上楼下虽无一人开口，但是沸腾的掌声却是表达出了众人心里的敬意。 程嫣然的一首小曲算是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心，那严居正目光呆滞，看着程嫣然将琵琶交给旁边的婢女，她双手放在腿上，对楼下微微鞠躬之际，严大公子感慨莫名：“哎，程小姐的风姿果然是天下无双，若她能看我一眼，跟我说上几句话，就算让我精尽人亡，哦，不对，就算让我为她肝脑涂地我也是心甘情愿。” 严居正口误惹得柔奴等人吃吃娇笑，倒是秦百川挑了挑眼眉：“严兄，有道是事在人为，只要你努努力，说不定也能成为程小姐的入幕之宾。” “秦兄笑我。哎，我都跟你说过了，这程小姐卖艺不卖身，除非是打动她的芳心，否则就算散尽万金，也难以一亲芳泽。”严居正虽爱装逼，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泡不到程嫣然，倒是对秦百川眨眨眼：“秦兄，说不定你有机会。” “我更没机会。”秦百川撇撇嘴，卖艺不卖身，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那程嫣然是不是故意装纯？再者说……虽然距离尚远，那程嫣然的一举一动也都落落大方，可秦百川总觉得看她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却实在说不上来。 “秦兄刚才还劝我事在人为，怎的自己打了退堂鼓？”严居正耸耸肩，笑道：“这回秦兄相信我的话了吧？做妓　女做到程小姐这个份上，就算不是光宗耀祖，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这话秦百川倒是没反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严居正和秦百川正说话，忽听到三楼传来程嫣然小姐的一声叹息，楼下喧嚣瞬间安静下去，只听那程小姐朱唇轻启，声音虽不大可却好似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除夕将至，贱婢又要老了一岁……哎，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程小姐今年正是二九年华，人生大好年龄，又何来这么多感慨？”秦百川旁边的幔帐当中传来一个男人俊朗的声音，只听他高声道：“方才程小姐的曲调之中上阕追昔忆往，下阕又隐含愁苦、相思之意，莫不是感慨还未遇到如意郎君？在下陈淼不才，小姐但有命令，时时恭候！” 陈淼这话说得直白，二楼幔帐当中又出来几人，这些人个个都是才子打扮，衣衫华贵，只听一人抱拳道：“程小姐，小可乃是冀州苏护龙，日前听闻小姐大名，便不远千里赶了过来。不敢说些轻薄话惹小姐不快，但求讨教一些诗词功夫，若是小姐觉得诗词尚可，便只求一见！” 这个苏护龙说话说得漂亮，可用的无非是老一套的诗词泡妞，秦百川虽然不齿，可苏护龙却得到了其他才子的拥护。程嫣然在三楼幔帐中似思考了一会，轻声道：“我大颂诗词歌赋本是流传下来的瑰宝，讲究有感而发，随性而出，若是随随便便哪里都做得诗词，岂不是使瑰宝蒙尘？” “程小姐所言极是，可此地有良辰美景，小姐一曲更是增添赏心悦事，岂不正是作诗时节？”苏护龙哪里管得了那许多，躬身抱拳：“求小姐锤炼苏某远道而来，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必定遗恨终生！” “是啊，程小姐，平时你不答应也就算了，可这位苏公子是外地人，你若是这般谦虚，苏公子回去大肆宣扬，必定有人指责小姐不懂礼数啊。” “这位兄台说得对，江陵有清风书院，在大颂的名望一直都压制安阳。今天这里聚集了不少文人，咱们便不妨也各倾才华，免得旁人小看了咱们！” “对对，听说三大书院的什么比赛即将开启，保不准今天这客人当中就有三大书院的人，咱们也不能丢了安阳的脸面！程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三大书院。”程嫣然喃喃自语了一句，也不知是秦百川的错觉还是怎的，只觉得她话里颇有一点轻蔑之意。还不等秦百川细想，只听那程嫣然又道：“诸位且安静，听贱妾一言。” “妾从小便是贱婢，认为诗词歌赋是高尚而神圣之事，故从不敢轻言开启。不过，今日诸位兴致颇高，贱妾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诸位的请求，便算是为三大书院的比试做个铺垫。”程嫣然声音便好像温柔的江水，让人有种心都酥麻的感觉。 众人眼里都亮起了光芒，做诗词是借口，借机提出彩头占便宜才是真格，有人正想提出彩头，那程嫣然又抢先开口：“诸位心里所想，贱妾全都知晓。也罢，贱妾在此立誓，若有诗词歌赋惊艳者，贱妾今天便破个例，将之请上三楼如何？” “哈哈哈，程小姐果然是深明大义！”众人等得无非就是这么一个承诺，程嫣然既亲口说出自不会反悔，那从冀州而来的苏护龙哪里按捺的住心里的焦躁，铺垫完成之后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程小姐，方才在下说你那下阕当中隐含相思之意？那我便以相思为题可好？” 说着，也不等程嫣然答应，他便站直了胸膛，大声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 这位叫做苏护龙的才子显然不是严居正这种只会“淫一手湿”之徒，声音嘶哑富有磁性，似被自己的诗词打动，他深吸口气，饱含感情继续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牵心肝，莫如当初不相识。” 苏护龙此词一出，周围的才子纷纷点头，那程嫣然才思敏捷，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借秋风落叶，寒鸦难免描述相思之情，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苏公子也是痴情之人。” “程小姐谬赞了，不知苏某可有资格上得三楼？”苏护龙洋洋得意，他在冀州可不是无名之辈，这次也是跟朋友打赌说一定要上了程嫣然的床才赶来安阳，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苏公子远来是客，自古客随主便，若是就此上得三楼，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不等程嫣然回答，一楼遥遥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那人道：“程小姐，在下出身一般，每月省下一些银子来得海风画舫聆听仙音，从不敢造次。因有人不自量力要与小姐晤面，在下只好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放肆！你说谁不自量力？”苏护龙面色一沉，厉声道。 “到底是谁不自量力，马上便会有分晓。”一楼那才子也是狠角，采用的是先抑后扬的迂回泡妞策略，比苏护龙更高一筹：“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　一　夜　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便是你的本事？”苏护龙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的确不过如此，可言简意赅，未必没有可取之处。”那才子信心十足，哼道：“苏公子冀州扬名，在下不过是安阳最普通的一个书生，我出来献丑也是抛砖引玉，让你莫要看轻了安阳人才是。” “说得好！”那才子一再放低了身份，一再强调自己不是为了见程嫣然，在场的安阳读书人显然是没看穿其中的门道，纷纷叫好。 “如这位才子所说，这首诗言简意赅，可的确有可取之处。相思一　夜　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倒也贴切。”程嫣然微微颔首，淡淡的剖析。 程嫣然再次给出了肯定，海风画舫的才子一个个精神大振，正要争先开口，却听三楼传来一声嗤笑：“诸位贵客龙争虎斗，贱婢一时技痒，也想凑个热闹，不知道行也不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8章 剽窃 秦百川扭头看去，却是三楼一处房间之内走出一个看似十六七岁的女子，这女子身穿红衣，艳如桃李，似刚在房中办了什么事，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潮红，衣领的扣子尚未来得及系好。 “小桃红……”看到那女子之后，严居正脸上顿时闪过一道淫　光。小桃红虽衣衫不整，可严居正并没有吃醋的意思，妓　女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严大公子看得开，也想得开。 只是严大公子还有一件事不懂，皱眉开口道：“咦？小桃红今日怎的如此不守规矩？程小姐跟人谈话之际，她怎会出来凑热闹？” “严公子，你还没看出来啊。”柔奴撅嘴道：“我家小姐虽有些名望，可受身份限制，又如何敢去得罪这些客人？要这么说下去，恐怕说到明天也说不完，程小姐不好开口打断，也只有婢子出来显露一点本事啊。” 严公子顿时恍然大悟。 果然如柔奴所说，桃红出现之后，程嫣然呵斥了一句：“桃红，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里没你的事情，还不回去？” “小姐，我只是一时兴起，给我一个机会可好？”小桃红巧笑嫣然：“如果我丢了小姐的面子，大不了就把今晚就把我赏赐给某位才子作为补偿，你意下如何？” “好好好，桃红小姐果然有胆气！这事儿我看行！” “这事儿我看行！” “这事儿我看更行！” “桃红小姐是程小姐的婢女，的确也有此资格！程小姐，给她机会！” “给机会，给机会！” 定力极差的才子们当即山呼海啸，唯有如苏护龙这类奔着程嫣然而来的才子没有发声。程嫣然似沉吟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也好，既是贵客给你求情，你便说吧。” “多谢小姐，多谢贵客！”小桃红笑容可掬的道：“这首诗是我一个姐妹所作，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当年被生活所迫来到了青楼，后来从良嫁给了一位才子，前几年倒也还好，那才子对她宠爱有加，可是后来，才子始乱终弃，休了我那位姐妹。” 海风画舫传来一片骂声，全都是指责那个才子负心薄幸，如果换成了自己会如何如何。小桃红将眼底的不屑隐藏起来，娇笑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我那位姐妹在跟他分别之际，留下了一首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朝南枝。” 一众才子纷纷点头，有了小桃红前面的解说，这几句诗词虽看似没什么文采，但却胜在朴实直白，将分别之时、分别之后的情况娓娓道来，打动人心。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小桃红沉默了一下，脸上带起悲戚之色，低沉的道：“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画舫之内并不都是不学无术之徒，因此，小桃红的声音落下，不少才子便都是摇头叹息，有些情感丰富者甚至流出了泪滴。 “秦兄，这什么意思？”严居正哪里听得出名堂，只是觉得气氛不对，故而发问。“哎。”秦百川也是苦笑，对他而言，这首诗动人程度甚至跟他的《丁香花》不相上下，听严居正问话，秦百川给他解释道：“上半阙说的是两个人要分别，下半阙说的是随着分别日子临近，那位小姐日渐消瘦，但是在她心里却不怪抛弃他的男子，认为他只是被人蒙蔽，故而不愿回家而已。” “后面四句说的是分别之后，那位女子日日思念情郎，在苦苦的等待中逐渐衰老。最动人的是后面两句，即便别后离索，她依旧无怨无悔，只希望最爱的男子不要像抛弃她一样抛弃新欢，要记得多吃饭……”秦百川又叹口气，天下痴情莫过于这等女子了。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与秦百川的情感复杂相比，严居正只是愣了愣，急急忙忙的道：“快快，记下来，记下来，以后我去了别的地方，好拿出去显摆，快快……” 柔奴等人自当从命，秦百川狠狠地白了严居正一眼，程嫣然说的没错，诗词是高尚、神圣之物，严居正这等人还真的是将之玷污了。 “海风画舫，一奴三婢，果然名不虚传。”那位苏护龙面带被打击之色，感慨的道：“婢子都已如此厉害，程小姐岂非更加了得？也罢，我等既是读书人，自应顾及颜面，当知进退。” 苏护龙好似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其余看出门道的才子也是微微摇头，自惭形秽的坐下，小桃红吃吃发笑不说话，程嫣然正准备说两句场面话结束这场无聊的诗词赛，可冷不防有人开口。 “一奴三婢固然名不虚传，可这首词却也不过尔尔。” 这人言语当中带着浓烈的骄傲与自负，顿时惹得安阳众人不快，就连程嫣然也没有说话，用沉默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唯有秦百川听到那人声音之后愣了愣，怎的在安阳又遇到了熟人？ “不过尔尔？哼，何人再次大放厥词，可敢告知名讳？苏护龙愿意讨教功夫！”见程嫣然是没戏了，但苏护龙总要给她留点好印象。 “有何不敢？”说话那人站起了身子，他一身白色书生装，生的倒也俊俏，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傲意，淡淡的道：“说起来，我跟苏兄还是本家，只是在下从小生在江陵，草字木卿。” “苏木卿？咦？可是江陵四大才子，苏木卿苏公子？” “肯定是他！韩石萧苏，江陵四大才子，除了他还能有谁！” “四大才子怎么了？还不是排在最末？” “就是，以他的才华混迹江陵也就算了，跟我们的程小姐比起来天差地别！” 周围议论纷纷，秦百川也觉得有些逗，这个世界太小了，竟在安阳见到了许久许久都没有谋面的苏木卿。其实秦百川并不知道，江陵苏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暗中却也做些漕运生意，不然哪里来的银子支持家族的开销用度？做漕运，贩海盐就离不开安阳沿海，因此苏木卿出入安阳也实属寻常。 “小桃红不过是区区婢子，苏公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也罢，既然苏公子也有兴致，不妨也做一首诗词，若是胜过小桃红，贱妾邀你上来可好？”程嫣然声音依旧柔弱。 “程小姐有命，在下又岂能不从？”苏木卿傲然的笑了笑，道：“只是我也不瞒小姐，类似的诗词我已做过数十首，并非今日原创。” “无妨。”程嫣然倒是大度。 “好，那在下就献丑了。在下在江陵素有才名，不少人也纷纷向我求取诗词，更有甚者，有些不要脸的说书人将我的诗词融入到讲述的评书当中，令我又气又恼，可却抓不住证据。”苏木卿恨恨的咬牙道：“只希望，日后若是有人听说了我的诗词，要记得出处便是。” 苏木卿啰啰嗦嗦解释了一大堆，安阳才子没什么反应，可秦百川却睁大了眼睛，似想到了什么。可仔细再想想……丫的，这个苏木卿不会那么无耻吧？ 很不幸，让秦百川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在安阳读书人的催促下，苏木卿朗声道：“若说相思，便只是一个情字！而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苏木卿这首词一出，安阳才子全都睁大了眼睛，那小桃红也是茫然的看着苏木卿。这首词借物寄情，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虽没有半字相思，却是将相思之意体现的淋漓尽致，而且从用词华丽与寓意上来说，更胜小桃红三分。 尼玛！ 安阳众人一个个呆呆傻傻，秦百川却是一句脏话便骂出了口。妈蛋，苏木卿说那些废话做铺垫的时候，秦百川就猜到了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可他以为满口仁义道德的苏木卿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没想到他还真敢！ 其实想想也真就是那么回事，这个时代信息传递的极慢，就说《神雕侠侣》的影响力当初也只是局限在江陵两岸，后来随着口口先传大半年的功夫也还没有辐射到整个江陵主城，安阳这些人没听过这首词也是正常。 况且苏木卿之前把话说得圆满，即便有人听说过《神雕侠侣》，苏木卿也完全可以指责是说书人剽窃自己的诗词，在大颂，读书人口供的公信度绝对要比臭说书的要强得多的多。 “问世间情为何物……苏公子不愧是江陵四大才子，这一句便道出了人间情爱之真谛，区区相思倒是小气了一些。”程嫣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略微思量一会，程嫣然有些慌乱，倒是小觑了楼下那些客人，她搜肠刮肚，可终究难以作出一首诗词压住苏木卿的风头。 “程小姐，我亦远来，不知可有资格上得三楼？”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苏木卿意气风发。那个臭说书的怎么也想不到，哥拿着他的诗词在这耀武扬威吧？哇哈哈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69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苏木卿满心得意，三楼的程嫣然也是柳眉微敛，诚然，她海风画舫想要在安阳生存就算她再怎么清高也不得不陪一些达官贵人，这苏木卿是江陵人，在安阳虽有些影响力可毕竟受限，程嫣然还没闲到可以随便拿出时间跟他饮酒作诗。可他这首词内蕴深远，若是她当面拒绝岂不是言而无信，落人口实？ “程小姐，莫不是在下不配？”苏木卿等了一会，再次得意洋洋的开口发问。这家伙心里暗自做着一番盘算，他垂涎云岚已久，可是因秦百川的出现导致计划泡汤，后来随着锦绣山庄、忠义勾栏、楚家工坊的介入，苏木卿骇然的发现，那个曾经在他眼里狗屎不如的秦百川竟成长到让他都极为忌惮的地步。 人生这东西最是奇妙，在望江楼苏木卿铩羽而归，可他在这海风画舫却是大出风头。别的姑且不论，就说云岚固也是美女，可毕竟卖过身，程嫣然却是不同。那一首剽窃来的词，换程小姐一面，以后再努努力把她搞上床，不知道那个臭说书的知道后会不会气到尿血。 “不愧是江陵四大才子之一，公子的才华让贱妾仰慕得紧。”程嫣然不得不开口，沉吟了一下道：“贱妾才疏学浅，尚无好句能胜过公子之词。贱妾倒是有意邀请公子上来，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安阳地界饱学之士甚众，想必还不服公子。” “哦？”苏木卿冷笑一声，他也多少也懂得一些心计，程嫣然示弱而且故意提到了安阳学子，分明是想借助旁人的力量追回一局。 程嫣然知道他看出了端倪，不过她也不在意，这本来就不是阴谋，而是彻头彻尾的阳谋，她索性把话说开：“今日大家兴致颇高，不知我安阳地界可有人愿意代替贱妾跟苏公子切磋一番？若是胜了，贱妾愿在三楼闺房设宴，与贵客促膝长谈。” 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安阳众多才子纷纷眼里露出精芒，同样是吃饭，在三楼客堂与闺房这可是有很大的区别。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有谁能进入程小姐的闺房，到时候一旦有人进去，就算什么都没干也足以让人嫉妒。 “程小姐何必多此一举？”安阳众人情绪虽然激动，可等了一会依旧没人开口，那苏木卿冷笑道：“我先前已经说过，这首词是以前所做，已被一些不要脸的说书人编入评书，由此可见这首词必定是经过本公子多次推敲。安阳读书人虽多，恐怕短时间内却无人能够再得佳句。” 苏木卿不动声色，先是自吹自擂的表达了自己牛叉，后面那句却也没有打击安阳人，只说众人不是没有才学只是时间不够，为安阳人留了足够的脸面。 “这个小白脸想必也是早就听说了程小姐的大名，不然也不会早作准备。” “这就叫有备而来啊！这家伙虽然欠抽，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似这等词，只要给我一个时辰，我便能做出三首，个顶个的亮瞎他的狗眼。” “仁兄说得没错，给我一个时辰我也能作出五首。” 顺着苏木卿给的台阶，沉寂了许久的安阳才子互相吹捧，说得面红耳赤还不愿罢手。三楼程嫣然脸色越来越难看，苏木卿一副胜劵在握的模样，幔帐之内的严居正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那个江陵来的苏木卿也不是个好东西！不就是会作首词吗？也敢对程小姐咄咄相逼？” “喏，严兄是想为程小姐出口气？”秦百川也觉得胸口发闷，娘的，拿着老子的诗出来招摇撞骗也就是了，还时时刻刻不忘用臭说书的称呼打击自己，丫的。 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看，严居正打了个哆嗦，咧嘴道：“秦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问我窑子里这一套，愚兄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可要是作湿……哎，这半个月读书太多，脑子涨得疼。” “涨得疼没关系，我帮你捋一捋。”秦百川嘿嘿一笑，意味深长。 又等了足足小半盏茶的功夫，程嫣然见楼下喧嚣如故，可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跟苏木卿比试，她深吸口气，轻哼一声：“看来是贱妾的要求太高了，抑或安阳才子不愿得罪原来的客人……好吧，苏公子便请移步三楼，贱妾亲自伺候。” “早该如此。”苏木卿得意的大笑，在安阳才子羡慕的目光当中作势便要迈步。 “等一等。”苏木卿脚步刚动，就听到二楼幔帐当中传来严居正倨傲的声音：“本公子本是过来寻欢作乐，不打算理会这些事情。可是苏公子咄咄逼人，程小姐言语当中又充斥了无奈之意，没办法，作为安阳人我总不能置身事外。” “阁下是什么人？”事情都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苏木卿沉声问道。 “严、居、正！”幔帐里声音高昂，严大公子大声报出了名讳。 “严居正？”苏木卿怔了怔，严府在安阳的势力他非常清楚，那严老爷子虽不理江湖事，可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他苏木卿一个外来人哪里敢得罪。当下抱拳勉强笑道：“原来是严公子，久仰久仰。” “哟，我当二楼里面是谁呢，原来是严大公子啊！哈哈，大公子，听说你前段时间在这里跟人发生冲突，可是养好了伤？” “兄台，这你可说错啦！咱们严大公子不是被人打，而是这段时间在家用工苦读，准备考取一个状元呢！” “没错没错，以严大公子的才华，若是遇到女人做主考，说不定一个字都不用写，用银子都能把她砸躺下！” “哈哈哈……”楼上楼下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秦百川也几乎笑喷，看来严大公子在这海风画舫名气还不小。 “哼，你们这群窝囊废，都给本公子住口！”楼下起哄那些人平时跟严居正都有些交情，他们公开在秦百川的面前揭自己的老底，严居正面子上挂不住：“程小姐已经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你们还有脸笑本公子？算了，跟你们这群脑袋里装的都是春宫图的家伙没有道理可讲，竖起你们的狗耳，看本公子如何力挽狂澜！” 严居正说得认真，可那些人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纷纷笑得前仰后合，更加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倒是三楼的程嫣然说了句公道话：“不管严公子能否力挽狂澜，单这份勇气便让贱妾感动。可惜，严府老爷规定公子不得擅自踏上三楼，否则无论今日结果如何，贱妾都要当面感谢公子。” 秦百川暗笑，程嫣然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借严居正的举动指责那些才子无人替自己抵挡一把，根本就不是诚心邀请严居正上楼。可那严居正却是大喜过望，在座位上站起身，走到门口抱拳道：“小姐放心，待我战败苏木卿便可以上得三楼，有人挑衅在先，我被动接招在后，就算叔父知道也挑不出毛病。” 严居正的话自又是惹来一阵大笑，你要能战败苏木卿，那安阳的读书人不如都一头撞死算了。程嫣然微摇了摇头，不过却也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便道：“公子既有信心，那便请吧。” “好！”严居正骄傲的环顾了一圈众人，重新回到幔帐内坐下，不多时便听到他的声音在画舫内滚滚飘荡：“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嘎……” 严大公子这一开口，原本打算看他笑话安阳才子顿时发出了好像被人踩到了脖子的声音，那程嫣然也是心里一跳，木然抬头。 虽然严大公子没有讲述词的来历，也没做任何铺垫，但这首词聊聊几语便勾勒出了一幅悲伤的场面：十年生死，音声断绝，便只有一处凄凉的孤坟。过往的一切即便不去思量，也会浮现心头，不能自已。 目光飘忽间，程嫣然似乎看到一位身穿蓑衣，头发花白，满脸风尘的男子在清理坟头的杂草，那坟内掩埋的是他的爱人，可即便他爱人看到此时的自己估计也认不出来了。因为，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才子，已经苍老，再也不复当年。 众人齐齐抬头张望，却听那严居正继续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聊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下阕紧承上阕，有所思，必有所梦，梦到十年前那充满欢乐、安逸的生活，再想想现在的生离死别，言语已经苍白，便唯有泪水滚滚。年年常断，明月短松，哀婉凄凉的相思之意，萦回不绝，令人闻声拭泪而叹。 “不可能，这不可能……”苏木卿目光呆滞，喃喃自语。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剽窃的那首词固然会千古流传，可严居正这一首更是霸道，前者利用大雁描述相思，以物寄情，后一首则是以人入手，给众人展现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0章 昌、娼、唱！ 严居正这一开口便是震慑了众人，按照安阳才子对严居正的了解，这货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这等诗词，可事实就在眼前摆着，任何人都无法反驳。严居正早就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异样，他再次站起身来到幔帐门口，用身子遮挡住众人的视线，不让人看到秦百川之后，这才对苏木卿冷哼道：“苏公子，我这首词你又怎么说？” “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真如此。”不等苏木卿开口，程嫣然便抢先笑道：“也不知严大公子从何处请来了西席，竟然将你**至此……也罢，严大公子便请上来三楼，贱妾亲自作陪。” “这……不太好吧？”严居正脑袋嗡嗡作响，我了个老天爷啊，海风画舫来了太多次，那程嫣然更是他心中朝思暮想、高不可攀的女神，现在一个跟女神畅谈人生理想的机会明晃晃的摆在面前，他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等等！”严居正错愕之间，苏木卿却有些按捺不住：“严公子倒是一番好才华，不过既是比诗斗词，哪有一首定胜负的道理？苏某不才，愿与严公子比试楹联功夫！” “苏公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程嫣然本来就不太在乎苏木卿，见他死缠烂打，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快：“贱妾刚才已经说过，谁能做出相思意境诗词，若得贱妾认可便能上得三楼，又何时说过这是一场比试？” “在座的都是才学之人，严公子这首词震古烁今，别说苏公子只是江陵四大才子之末，就算是江陵清风书院的韩春生复生，恐怕也要甘拜下风。”程嫣然也是得理不让人，冷哼道。 程嫣然语气越来越是急促，苏木卿当即便涨红了一张脸，哪里敢接程嫣然的话茬，颇有些底气不足的争辩道：“程小姐，那清风书院的韩春生已过世多年，自古死者为大，当众评说有欠妥当。” 程嫣然嘴角带着一丝轻蔑，淡淡的道：“说得也是，死者为大不去评说，但我依旧认为，名声在外的清风书院的才子们，也断做不出这等意境的诗词。况且，今天的事说到底也是贱妾和诸位贵客的玩闹，苏公子又岂能做得了主？贱妾听说，‘两火为炎，既然不是盐酱之盐，为何加水便淡’，又应作何解释？” 程嫣然一语双关，首先开口告诉苏木卿这海风画舫是我程嫣然的地盘，我想邀请谁上来谁就上来，跟你苏公子没什么关系。后面是一副对联，以两个火字组成炎热的炎，又利用同音引出盐字，再说加水变淡，暗指苏木卿多管闲（咸）事。另一方面，你苏木卿不是要比楹联功夫吗？来，让我亲自会一会你。 苏木卿脸色瞬息万变，程嫣然这个上联一出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这上联运用了拆字，同音，又蕴含了指责自己的意思，短时间内他苏木卿又如何能够对上？ 苏木卿的沉默换来了安阳众人的冷笑与不屑，在才学方面江陵一直都比安阳出名，今日他苏木卿吃了瘪，也算让他们江陵人见识见识安阳人的本事！ 苏木卿不知所措，那程嫣然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点到即止，也不过多为难，声音温和的道：“苏公子今日花费由我海风画舫承担，此时我打算邀请严公子上楼，然后再为诸位献唱一曲，如何？” 听程小姐还要唱曲，周围看客大声催促：“苏公子，程小姐给你台阶，不要放不下脸面！认真的说，以程小姐的才华就算清风书院那个什么薛夫子也远远不及，输给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就是啊，只可惜程小姐是女儿身，不然一定能位列朝廷一品大员！啧啧，两火为炎，既然不是盐酱之盐，为何加水便淡，这等对联，只怕天上人间没有一人能够对上！” 苏木卿摇头一叹，正打算自认倒霉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却听到二楼楼梯口猛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无非是一个拆字同音用来讽刺旁人的上联而已，这有何难？” “咦？”程嫣然早已重新掌控了场面，一众才子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开口发难。纷纷扭头看去，只见楼梯口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长衫的女子，她身后还站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 安阳这些才子可能都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可刚听到声音秦百川就知道事情大条了，薛诗涵回来了……清风书院在大颂名望极高，拥有无数的崇拜者，可地位越高，明里暗里也总会有人不服，就好像武侠小说中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就总有些人要去找少林寺的麻烦。 刚才在程嫣然与苏木卿的对话中，那位花魁也曾多次拿清风书院作为例子，那些附和的人群中更有人明确说了薛夫子不如程嫣然，都是心高气傲的才女，这俩妞碰到了一起还能不擦出火花？ 苏木卿看到薛诗涵之后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可这货却没有开口。他面对秦百川的时候倒是可以肆无忌惮，但薛诗涵的身份地位远非他可比，贸然开口若是薛诗涵不给回应，更是丢了面子。 程嫣然在楼上遥遥的看着薛诗涵，有女子出现在海风画舫倒极为少见，虽然那女子说话不太客气，但摸不透对方的来历程嫣然也不打算得罪人：“姐姐教训的对，无非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对联，何必跟贱妾一般见识？” “一个上不的台面的对联都要逼得我江陵才子退避三舍，若是程小姐拿出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岂不是这天下再无江陵人的立足之地？”薛诗涵本来就对这个海风画舫恶意多多，再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事情的经过，更是存了挑衅的心思：“小女子读过几年书，就代表江陵人领教程小姐的才华。哼，两火为炎，既然不是盐酱之盐，为何加水便淡，那我也告诉你，两日为昌，既然不是娼　妓之娼，为何加口便唱。” “噗！” 薛诗涵这副下联出口，程嫣然顿时面沉如水，而整个海风画舫不少正在喝酒的读书人全部将酒水喷了出去，老半天都合拢不是嘴巴。秦百川更是一个劲儿的掐大腿，完了完了，薛诗涵这妞积累多大的怨气啊，出口就是伤人！ 抛开周围这复杂的场景来说，薛诗涵这下联对的是妙到巅峰，挑不出一点毛病。同样运用了拆字，同音的手法，更可怕的是，程嫣然再怎么卖艺不卖身，再怎么有名气，可终究是个娼　妓。撕破脸面点破程嫣然的身份不说，薛诗涵更是用一个“唱”字抨击了程嫣然要再唱一曲的说法，用字犀利，言语似刀。 在场的安阳人有心想要为程小姐出头，可发难的偏偏又是一个女子，而且这种女子相斗的场面似乎平时也根本看不到。因此，略微愣了一会儿之后，看客们便都偃旗息鼓，竟看事态发展。 “贱妾被生计所迫经营海风画舫，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亏心事，姐姐为何出言不逊？”心里已经火到了极点，被程嫣然生生压制。 “人有三重罪，杀，盗，淫。海风画舫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做的是淫　乱生意，这还不叫伤天害理？天下谋生的差事多了去，更无须用‘生计’二字以偏概全？”薛诗涵针锋相对：“也少说这些废话，诗词还是楹联，程小姐便继续吧！” 薛诗涵摆明了是要一争高下，而且似乎还关系到江陵与安阳之争，程嫣然眯缝了一下眼睛，也是涌起一团怒意，冷声道：“淫的确是重罪，但‘诵经可消罪，人敬神明可往生’。” “一派胡言！”薛诗涵不屑的撇嘴，挑眉道：“这一联我对不出，不过我也有一个上联，请程小姐鉴赏：诵经可消罪？呵，阎罗难道怕和尚？” 众人听说这女子对不出来神色先是一松，待等她把话说完却又个个沉思。程小姐的上联是为淫在找借口，说人犯了淫　戒之后只要诵经、忏悔就能消灭罪业，发自内心的尊敬神明就能往生。 薛诗涵不是对不出下联，只是认为这上联出的有问题，先是一个疑问句，表示怀疑，随后又用一个疑问句，指的是若是有人纵欲过度而死亡，和尚诵经难不成还能挽回他的性命？ “罪是罪，福是福，两者也不能混为一谈。”程嫣然知道遇到了一个强劲儿的对手，沉吟了一下又道：“海风画舫每年上交官府不菲的银子，这些银子用来修桥铺路，供奉神明，在场人人都有功德。” “你想说什么？”薛诗涵催促了一句。 “我想说，‘钱财可通九霄幽冥，神明护佑万福无穷’。”因为身份的关系处处陷于被动，程嫣然不得不再次寻找借口。 “这一联我还是对不上，但我又想问，钱财可通九霄幽冥？那诸佛菩萨岂非贪官？” “厉害。”安阳众人对薛诗涵已经生出了敬畏心，因此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可秦百川却是忍不住点头，诚心诚意的说出了两字。这一联跟上联一般无二，程嫣然的立意以鬼神为基，可在薛诗涵的攻势之下根本站不住脚。 “阁下何人？”程嫣然平静的脸色涌出一股怒意，眼底竟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机。 ********* 存稿已告罄，来杭州一周了，一个字都没写。哎，尽量保持不断更，尽快恢复更新，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1章 三国评话 薛诗涵也察觉到程嫣然的怒意，可在她看来明明是程嫣然挑衅在先，她薛诗涵被动应战在后，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闻言只是淡然一笑，抬头道：“程小姐若想吃水果，还要问它是从哪棵树上长出来？” “有理。”薛诗涵不愿报出来历，程嫣然也不追问，哼道：“贱妾也看出来了，小姐想必也是江陵人士，此番前来恐怕是要立威。贱妾才疏学浅，便跟你比上一比。” “求之不得。”薛诗涵傲然抬头，静等程嫣然开口。 “贱妾有一联，鹦鹉能言难似凤。”程嫣然略一沉吟便出了一个上联。这一联指的是鹦鹉虽然能学人说话，可它终究比不上凤凰。这一联出的不算难，程嫣然是在指责薛诗涵刚才“以对问对”，暗指她能言善辩。 “牝鸡虽唱不如莺。”薛诗涵几乎想都不想，马上作出了下联。这一联字面的意思同样简单，牝鸡就是母鸡，母鸡就算能发出声音可也不如黄莺。除字面意思之外，上一联程嫣然责她能言善辩，薛诗涵以“牝鸡”代指程嫣然的职业，更加讽刺。 海风画舫的看客全都咧嘴，这场比试刚拉开序幕俩人就都嘴里不饶人，看样子今天是有热闹看了。唯有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哎，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哟！ “姐姐请看——”程嫣然目光一扫，看到龟奴抱着木柴正要往厅内的火炉中添火，一时计上心来，指着木柴道：“此木为柴山山出。” 这一联再次运用了拆字组合的手法，“此木”组合起来是“柴”字，两个山叠加在一起是个“出”字。拆字组合或许不难，难的是程嫣然信手拈来，足见其才思敏捷。 薛诗涵皱了皱眉头，海风画舫的花魁明传安阳也的确不能小看。她稍微沉吟了一下，见炉子中火光跃动，青烟蒸腾，当即便有了想法：“因火成烟夕夕多。” “好啊！”海风画舫的气氛虽有些剑拔弩张，但薛诗涵对出下联之后，还是有人忍不住抚掌叫好。 这下联同样运用拆字组合，难能可贵的是承接上联木柴而来，说木柴“因火”而变成了“烟”，而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家家户户开锅造饭，正是夕夕“多”。 程嫣然目光收缩，碰巧此时海风画舫飘荡至礁石岸边，从三楼的窗户里看到海面上飘荡着一些干枯的树木，程嫣然又开口道：“山石岩前古木枯。” 几轮交锋中薛诗涵始终牢牢占据上风，这回更是想也不想：“白水泉中日月明。” “小姐好本事。”几次试探依旧没有摸清楚薛诗涵的底线，程嫣然面色严肃，沉声道：“安阳住户十有八　九做得是海上生意，那‘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 众人连连颔首，安阳东侧便是深山老林，有些人将木制成炭，运送到海外岛屿换取私盐回来贩卖，炭黑盐白，一出自山中，一取自水中，这一联的意境超出前一联太多。 “程小姐恃才放旷，不把天下读书人放在眼里，那我须让你知道，南才北戏，贵贱分明上下人。”薛诗涵目光犀利，沉声开口。 “咦？这位小姐，你们比试楹联也就是了，为何要把我等也牵扯进去？”薛诗涵这一联开口，便好像在茅坑里扔了一块石头，安阳那些看热闹的才子顿时炸开了锅。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江陵在安阳之南，所谓“南才北戏”也仅限于才华方面，薛诗涵这一联的意思是南方江陵的读书人在学问上是“才子，才学之人”，安阳只是“戏子，贻笑大方而已”，后面那句薛诗涵依旧是用自己跟程嫣然的身份做比较，一副教训的姿态。 “这位小姐，楹联比试本是风雅之事，为何要咄咄相逼？”程嫣然握紧了小拳头，她对自己的才华极为自负，可真就想不到会在自己门口遇到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 “清风书院的学识，能否入你的法眼？”薛诗涵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分，可是没办法，清风书院是大颂仅次于国子监的学府，书院名望不许任何人玷污。 “小姐是清风书院的人？”程嫣然猛然意识到这个女子为何三番五次的挑衅。 “正是！”薛诗涵挺起了胸膛，原本吵吵闹闹的看客也纷纷安静下去，神色中满是震惊。 “难怪，这就难怪了。”程嫣然忽然发出轻笑。 “程小姐，我并无为难你的意思，适才言语当中多多得罪，也请你海涵。”维护书院名声的目的已经达到，薛诗涵不打算再做纠缠，可就在她准备适可而止的时候，程嫣然冷笑开口。 “且慢！清风书院跑到我海风画舫耀武扬威，占了便宜之后就想离开？”程嫣然声音略微有些发冷，似乎对清风书院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那你又想如何？”薛诗涵皱眉，这个程嫣然怎的如此给脸不要？ “简单，你我再比试一轮，三个楹联定胜负。”程嫣然有些孤注一掷的意思：“你若赢了我便当面道歉，但凡日后有清风书院的人到来海风画舫，贱妾跪地相迎。” “你——”薛诗涵心中一跳，跪地相迎，这彩头可不小。 “若是你输，便代表清风书院鞠躬致歉。”在别人看来一个下跪，一个鞠躬看似天差地别，可以薛诗涵那浓浓的骄傲，让她代表清风书院鞠躬道歉简直跟杀了她没什么分别。 薛诗涵刚刚消散的怒意瞬间冲到心口，正要点头答应那程嫣然又开口打断：“刚才所说是海风画舫与清风书院作赌，我还有一个你我二人的私赌。” “说！”薛诗涵脸色阴沉。 “谁若输了，便从在场的众人当中选择一位男子成亲可好？”程嫣然声音不大，可说出的话石破天惊。 “你，你……”薛诗涵浑然想不到程嫣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说法，若是不答应吧只怕弱了清风书院的面子，可若是答应了……万一输了呢？虽然薛诗涵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可婚姻大事又哪里如如此草率？ 倒是海风画舫的那些才子在微微发愣之后，竟爆发出冲天的叫好声。 “好好，好，哈哈，程小姐果然有气魄！” “一个是清风书院的才女，一个是海风画舫的花魁，啧啧，想想都让人心动啊！” “我勒个去，在场选择一个男子成亲，咳咳，大家机会均等啊！” “答应她，答应她！” 反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群情激荡之下，阵阵嘶吼便如海浪一般席卷而来。 “夫子……”薛诗涵脸色铁青，凌天兆在她身后小声道：“犯不着跟一个青楼花魁较劲儿，不如我拿出令牌，教训她一番，此事就此作罢？” “不行。”薛诗涵果断摇头，凌天兆的那枚令牌事关重大，又岂能轻易示人？ “那不然……我去请秦大哥替你？”凌天兆试探的说了一句，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位夫子有惊世之学，可潜意识里又认为她似乎距离秦大哥还有不小的差距，今天这比试要是有秦大哥出手，程嫣然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不说我倒是忘了。”薛诗涵神色一松，低低的道：“我有把握与程嫣然一战，但保险起见，你趁人不注意去幔帐找秦百川，若一旦形势对我不利，便请他出手帮我解决危机。” 薛诗涵交代了一句，可想想自己跟秦百川似乎没什么交情，她又皱眉补充道：“那人天生的商贾思维，没有利益恐怕也未必会出手。你转告他，如果事情真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只要帮了忙，清风书院明年从锦绣山庄订购一批花卉，而我也欠他一个人情。” “夫子放心，人不亲水还亲呢，秦大哥不会袖手旁观。”凌天兆点了点头，悄悄退后了半步。 “怎么，不敢答应？”程嫣然的视线一直落在薛诗涵身上，见她似乎商量出了什么办法，程嫣然再次开口。 “我有何不敢？”将秦百川作为后盾，薛诗涵自信心又增强了不少：“且说如何比试。” “姐姐好胆气，倒是让贱妾刮目相看。”程嫣然嗤笑一声：“很简单，猜铜板正反面，对者有两次出联机会，负者只有一次，听天由命，与人无尤。” “来吧。”薛诗涵干净利落。 程嫣然淡然一笑，为公平起见倒是把抛铜板的机会让给了薛诗涵，薛诗涵也不在乎先后，随便一抛，她猜正面可出现的却是反面，也就是说程嫣然获得了出两个上联的机会。 众人屏气凝神，程嫣然也不矫情：“承让……贱妾久居画舫，专喜说书先生讲一些故事，尤其是对《三国评话》情有独钟。”程嫣然停顿了一会，显然她要出的题目跟《三国评话》有关。 “请。”《三国平话》虽然不是什么正统典籍，但故事恢弘壮阔，薛诗涵也是熟悉其典故。 “《三国评话》当中贱妾最喜智如妖的孔明先生，想他‘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那是何等的忠义，何等的豪情，贱妾佩服的紧。”谈笑间，程嫣然便说出了自己的上联。 海风画舫一众才子纷纷皱眉，《三国评话》不是什么稀罕物，可程嫣然这一联却是将那位孔明先生收服东川、西川、八阵图、六出祁山、七擒孟获、五丈原陨落、三顾茅庐等等典故全部说出，其中更是以孔明一生所做大事为时间跨度，若非熟读《三国评话》恐怕万难对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2章 三教三源流 海风画舫内瞬间静谧一片，这场比试事关她们的终身大事，俩人估计都要拿出真本事了。 二楼幔帐之中，看热闹的严居正连连撇嘴：“《三国评话》那种书籍宣扬的是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偏偏程小姐喜欢。要我说啊，还不如躲在房中多看看春宫图也比这个过瘾。” “严兄说得对。”秦百川也觉得无聊，薛诗涵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人家不就是说了清风书院几句不是，你犯得着这样？那程嫣然也不是好东西，薛诗涵明明都已经要走了，为啥你还要横生事端？ “不过她们这样比试下去也好。”严居正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吟吟的说道：“以薛夫子的才华，恐怕程小姐不是对手。” “咦？”秦百川有些意外：“严兄，程小姐不是你的女神吗？为何你希望薛诗涵赢？” “这还得多谢秦兄啊！”严居正嘿嘿笑道：“方才你教我的那一首‘十年生死两茫茫’早已打动了程小姐的芳心，试问这海风画舫还能有本公子今日的风　骚？嘿嘿，说不定程小姐是仰慕我的才华，所以才提出跟薛夫子比试，故意输给她，然后顺理成章的下嫁给我。” 严居正越说越说激动，脸上的肥肉都泛着光泽，秦百川目光古怪，严居正却很认真的抱拳：“秦兄，这件事若是成了，你居功至伟！到时候我与程小姐洞房花烛之时，必定给你一个天大的红包，如你愿意，也可以收我跟嫣然的婴孩儿为子，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你妹……”秦百川再次被震惊了，丫的，这严居正应该是典型的射手座，八字还没一撇他孩子都想出来了。 秦百川跟严居正闲聊的功夫，薛诗涵经过一番仔细思量已经开口：“碰巧我也喜欢孔明先生，想他出得茅庐之际，‘先取西蜀，后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变金木土圭爻卦，水面偏能用火攻’，实在是令人叹服。” 薛诗涵说出下联，海风画舫看客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程嫣然上一联虽说了孔明先生一生所做大事，可毕竟有所遗漏，而这位鹅黄色长衫女子竟将之全部补齐，孔明先生一生纵横，至此全部呈现在众人眼前。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上联从一到十无序排列，下联则是以东南西北以及金木水火土应对，毫无破绽。 “很好，轮到你了。”程嫣然脸上也带着一抹凝重，这上联是她苦思敏想许久之后而得出，沉吟数月并无合适的下联，没想到却被那女子弹指间对出，这样她也颇感到一些压力。不过这压力无关成亲与否，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学识深不可测而已。 薛诗涵微握了一下拳头，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了锦绣山庄曾看到过的“墨泉”二字，这一联是千古绝对，程嫣然无论如何都猜不出来。可是一来书院夫子若是抄袭他人只恐被人笑话，二来程嫣然虽然可恨，不过这却也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 想到这，薛诗涵果断摒弃了一闪而过的点头，沉声道：“我这上联有个典故。” “愿闻其详。”程嫣然凝神以待。 “一个人即便是做尽坏事、丧尽天良，在他父母眼里始终是自己的孩子，情感至深。”薛诗涵说的是事实，全场并无一人反驳：“三年前，我与书院夫子路过刑场，刑场即将处决一位罪行累累的恶犯，围观百姓一片谩骂之声，唯有恶犯白发苍苍的母亲跪在刑场前，心疼儿子，泪如雨下，可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儿子求情。” “可以理解。”薛诗涵这个典故倒也动人，程嫣然叹口气。 “归来路上，我见湖面莲花开的艳丽，一时心有所感，想出一个上联。”薛诗涵交代清楚这一联的来历，这才开口道：“莲子心中苦。” 这一联只有五个字，但是听完之后，程嫣然便是皱起了眉头。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莲子心是苦的这是一个基本的常识，可这一联却并非看起来那么简单。莲子，莲子，怜子，怜子，这一联的寓意分明是说那老妇人疼惜自己的儿子受罪，她又不能承担，不能解决，心里满是苦楚。 程嫣然在三楼来回走了几步，苦思良久并无良策，正准备开口拖延一点时间，目光不经意看到桌旁果盘，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喜色。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位小姐，我虽不喜清风书院，但却敬佩你的为人。若你不说出典故，恐怕这一联我便是输了。” “清风书院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薛诗涵抬头道。 “莲子心中苦，我便对你‘梨儿腹内酸吧’。”程嫣然笑道。 “妙，实在是妙啊！” 早已琢磨了许久的安阳才子顿时发声，怜子心中苦，“离儿”腹内酸，这下联端的是天衣无缝。 “最后一联，一决胜负。”两幅对联完毕，程嫣然跟薛诗涵不分伯仲，因此这第三联便是关键。 薛诗涵凝神以待，程嫣然也不急开口，画舫的气氛再次压抑下来，凌天兆担心出现意外，趁人不备绕过薛诗涵，快步回到了秦百川的幔帐当中。 “出去！”柔奴等三人依旧在座，凌天兆也管不了是不是不客气，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沉着脸吩咐。 这位公子出手的大方程度竟不弱于严居正，三个女奴面带喜色，不过却把征询的目光看向了严居正。 “只怕本公子今日要由你家小姐亲自侍寝，你们出去吧。”严居正摆了摆手，得意洋洋。 “是。”柔奴笑呵呵的捏了严居正一把，又对凌天兆行礼表示感谢，最后收了银子带着另外两个女子离开，那两个女子走的时候面色还带着潮红，含情脉脉的看了秦百川一眼。 “秦大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凌天兆坐在秦百川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天兆，都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富家公子想泡妞就有大把女子送上门，可我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你敢不敢多给我点时间？”秦百川一脸的苦闷，薛诗涵跟程嫣然斗得不亦乐乎，秦百川在幔帐里面斗“湿”也正在兴头上。 “区区女子而已，秦大哥看上哪家的小姐便告诉我，由我亲自开口，定让你得偿所愿！”凌天兆急急的道。 “口气真大。”秦百川呵呵一笑。 “秦大哥，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凌天兆趴在秦百川的耳边，忧心如焚：“待会若是薛夫子对不上程嫣然的楹联，请秦大哥出手相帮！” “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秦百川睁大了眼睛，咧嘴道：“薛夫子那可是江陵第一才女，她都对不上我就能对得上？况且，她们俩人光明正大的比试，我横插一脚干什么？还不如坐在这里看戏。” “秦大哥，我也相信夫子的才学，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凌天兆握了握拳头：“再说，今天若不是秦大哥带夫子来海风画舫，夫子也不会遇到这事儿，所以你根本脱不了干系。” “我次奥，天兆，你说话敢不敢凭良心？”秦百川蛋碎的道：“什么叫我带她来画舫？明明是你们自己跟来的好吗？” “秦兄说的没错，我可以作证。”严居正深以为然的点头。 “人嘴两张皮，反正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我回到江陵大肆宣扬，你没带也是带了。”凌天兆阴险的道：“那天楚家寿宴上我可察觉到了，瞿大庄主似乎对薛夫子有些敌意，若是她知道你趁外出的机会带着薛夫子来海风画舫……嘿嘿，秦大哥，到时候你要如何解释？” “哈？”秦百川愣愣的看着凌天兆，在他意识里这小伙饱读诗书，应该是个很正直的人啊，怎的耍起无赖跟自己都有得一拼？ “别那么看着我，了解秦大哥的事情多了，本来不会的也都会了。秦大哥，你虽不愿收我为徒，咱们却已有了师徒之实。”能让秦百川露出这副表情，凌天兆觉得很骄傲。 “少扯淡。任由你说破大天，这个忙我帮不了，也没能力。”秦百川摇头：“其实这件事要我说还是怪薛诗涵，程嫣然都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没事儿出什么风头？” “秦大哥，事关清风书院的名声，薛夫子又怎能不开口？换句话说，有人背后数落锦绣山庄的不是，你听到了又该如何？”凌天兆反问。 秦百川这回倒是无话可说，有人要是敢说锦绣山庄或瞿溪的不是，不管对方什么来头，也不管在哪儿，秦百川会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凌天兆正要再次劝说，外面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程嫣然的声音已传了出来：“虽不知姓名，但小姐光明磊落，贱妾也不弄虚作假。这第三联不是我所出，而是当年游玩之际在一处废弃的千年古刹的僧舍当中发现，只有上联并无下联，可谓千古绝对。不知小姐可敢一试？” “事已至此，已无退路。”薛诗涵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 “那你便仔细听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对，程嫣然脸上一片圣洁之色：“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3章 一叶一如来 程嫣然出完上联也不着急让薛诗涵作答，而是款款走到座椅旁落座，轻品香茗。薛诗涵却不如她这般自在，她话音落下之后，薛诗涵便在脑海中仔细思量这上联的意思。 那句“桥跨虎溪”倒是不难，指的应该是某个地理位置，后面两句全部都是用了数字“三”，这也有迹可循，可那三教、三人却让人头疼。三教指的是儒家、道家、释家，三教代表了三种思想，而后面那所说的三人应该是三教的代表。 大颂早期，诗词歌赋并不似现在这般流行，那时候的文人更喜欢信奉某种学说，然后闲着没事就在一起坐而论道，聊天打屁。最让薛诗涵挠头的是，那三人指的是哪三人她根本不知，连题目都搞不清楚，又要如何作答？ 薛诗涵深深吸口气，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不我欺也。她薛诗涵自问读了诗书无数，可没有实地去见识过那千年古刹，也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这上联的传闻，她根本是毫无头绪。 “秦大哥，好像……夫子被难住了。”凌天兆早就竖起了耳朵，听到这上联的时候心跳更是加速，满脸祈求的看着秦百川：“薛夫子说了，只要秦大哥帮忙，清风书院可以订购锦绣山庄的花卉，而且她也欠你一个人情。” “别，可别。”秦百川连连摆手，开神马玩笑啊，大老婆看薛诗涵不顺眼，要是真扯上关系，回到万花小筑还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秦大哥，你就真的这么不讲情面？”其实秦百川看在当初凌天兆给五百两银子让他为岳翔做曲的面子上就已经打算帮薛诗涵一把，可凌天兆显然误会了秦百川的意思，当下一狠心，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避开严居正的目光，咬牙道：“秦大哥，看在我曾替你找过陆远行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可好？” “你小子真有钱，令牌都是金的。”秦百川先是以为凌天兆要拿金子贿赂自己，可听到他后面的话，秦百川脸色大变，一下子明白了：“是你找了陆远行？那你手里的这东西……” 秦百川浑身一颤，离开江陵他跟杜波曾喝过酒，杜波亲口告诉他之所以陆远行格外开恩并不是郡守那些人起到了作用，主要是见到了一枚五龙令。杜波给秦百川说的非常清楚，五龙令，这普天之下只有五个人才有。 “天兆，你是……”将线索前前后后的联系起来，秦百川醒悟，义王，武王是皇上的兄弟，凌天兆这个年龄显然不可能，那就剩下一个可能……这货丫的是皇子？ “秦大哥，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凌天兆将五龙令又收到怀里：“当今是兆颂天下，凌天兆，兆天凌……我是太子天凌。” “我擦！”秦百川当场爆出了一句粗口，就在凌天兆以为秦百川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匆匆忙忙下跪行礼，而他应该故作大度，谦虚扶起他的时候，没想到秦百川竟只说了一句：“你牛逼。” 凌天兆当即苦笑，不过随后又想想，以秦大哥的性格，好像真的不会太把自己这个太子放在心上。再琢磨琢磨，秦百川对自己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般，正说明他是把自己当做了朋友，而不会曲意逢迎。这么一想，凌天兆非但不怒，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已经过去盏茶时间，小姐可否告知下联？”三楼之上，等了许久的程嫣然再次站起身，声音淡然的道：“此联之后结果便出，今日合该贱妾出阁还是小姐出嫁，总要有个结果。” 薛诗涵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她不是输给了程嫣然，而是输给了见识。深吸口气满是期待的看了看幔帐的方向，见那里毫无动静，薛诗涵彻底的心灰意冷。想想也是，这幅上联既然是千古绝对，那秦百川又不是神，怎能对的出来？ 这便是命吧！ 一念至此，薛诗涵万念皆消，目光茫然的看着三楼：“这一联我对——” “这一联如此简单，薛夫子不愿应对，那就由我试试。”就在薛诗涵准备开口认输之际，幔帐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秦百川！”在那一瞬间，薛诗涵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她的嘴唇都在飞速颤抖。 “什么人不知好歹？程小姐正在与人比试诗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横生枝节！”本来安阳众人都在兴奋的等着薛诗涵开口认输呢，没想到竟被人打断，自然个个不爽，开口辱骂。唯有那苏木卿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一时还有些想不起来。 “什么人？江陵人！”毕竟这属于个人的私事，秦百川没有报锦绣山庄，只是摆出来历借以提醒众人他强出头的根源，随后又笑道：“既是比试双方才学，就应该应时应景出联作对，程小姐偏要拿出一个千古绝对，摆明了是欺负人。在下不才，有一幅下联请小姐指教。” 说着，秦百川也不给程嫣然开口的机会，声音俊朗，清脆挺拔：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我便对你‘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吧。” 原本秦百川开口的时候程嫣然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跟严大公子一起来的朋友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当她听到这下联的时候却猛然醒悟，不对，不对，以严居正那等废物肯定吟不出“十年生死两茫茫”这等词句，莫不是……全都是这位神秘人教授？ 程嫣然只感觉自己心跳彭彭加快，那头薛诗涵却是长松了一口气，目光异样的看着幔帐，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薛诗涵跟秦百川已接触过多次，每次秦百川都有出乎意表的表现，他展现出来的才华与本事让她这个大才女也不得不叹服。 上联讲三教，这下联讲述的全部都是佛教的意境，佛家信奉莲花高洁，僧舍开莲与虎溪跨桥无可厚非，至于那一花，指的是菩提花，菩提的意思是觉悟，智慧，意境深远。 佛家有过去、现在、未来之说，这三世合为一世，东南西北四维上下虚空为一界，无论是从对仗还是蕴含的典故、意境上来说，对应“三教三源流”都是绰绰有余。 至于最后那句一叶一如来也并非没有出处，一叶指的是佛教分支禅宗，一如来说的自然就是我佛释迦。 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上下联系，珠联璧合，深远的禅意便如实质，将人带入一种高深的意境当中。 “公子，你这又是何意？”程嫣然勉强开口。 “对对子啊，没别的意思。”秦百川呵呵笑道：“程小姐不是说这一联是千古绝对？那我现在对出来了，你又怎么说？” ***** 本章字少，赶出来聊表歉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4章 代替出战 秦百川声音落下，整个海风画舫顿时哗然，诚然，秦百川的确是横生枝节打断了两位女子激情四射的比试，可他这幅下联却又是少见的稀世之作，又令众人心下叹服，因此指责他多生事端者有之，感慨敬佩之人亦大有人在。 “哼。”三楼程嫣然发出一声冷哼，声音虽不大可却硬是将众人的喧嚣压制下去：“公子避重就轻，蓄意破坏我与那位小姐之间的比试，可是不把我海风画舫放在眼里？” “程小姐此话何意？”有凌天兆的太子五龙令，还有猴子贴身保护，秦百川自是有恃无恐，笑道：“方才程小姐说那是一幅千古绝对，我只是一时按捺不住，有感而发而已。算啦，程小姐若是认为在下破坏了比试，那就再出一联好啦。” 秦百川的回答听着好像合理，可程嫣然几乎被气得一口血喷出去。这样的对联可遇而不可求，你让我再出一联，你当这种千古绝对是菜市场的大白菜？这一时之间，我又要去哪里寻得？ 薛诗涵低头反复思量了一番秦百川的这下联，别看大才女面对程嫣然的时候满脸的倨傲，可再看向秦百川所处幔帐的时候，眼里既是敬佩，又是感激。敬佩的是这秦百川才思敏捷，几次都令她薛诗涵汗颜无地，感激的是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总算是为自己出头。 薛诗涵心里虽松口气，可神态上不敢有半点的松懈，自古画舫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她有清风书院作为后盾，程嫣然也好，哪怕是沿海德生公也罢，都不敢乱来，可秦百川不同。 一念至此，薛诗涵站出身来，点破了他的身份：“程小姐，方才对上你对子的秦百川、秦先生正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其腹中才华惊天动地，薛诗涵也要甘拜下风。由此说来，程小姐不敌秦先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此事就此作罢。” “果然是臭说书的！”苏木卿脑袋嗡的一声，秦百川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那声音耳熟，最终的结果竟跟自己的猜想一般无二，苏木卿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抄袭了他一首词跑到海风画舫装叉，可却被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如果秦百川还是以前的身份那也罢了，苏木卿还能争辩几句，可他何时竟又成了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苏木卿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自己戏耍，哪里还有脸面多待，趁人不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倒是安阳那些读书人听薛诗涵报出名讳，一下子炸了锅。 “我当谁这么厉害，能逼得程小姐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原来是薛诗涵，薛夫子！” “是啊是啊，江陵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怎么了，还不是敌不过咱们的程小姐？”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单从才华上而论，程小姐和薛夫子应该是在伯仲之间。程小姐拿了一副千古绝对为题，就算胜了也不值得夸耀。” “仁兄一番话点醒梦中人，只是不知道那秦百川什么来头，怎么可能身负这般才华，我等却没有听过？” “管他什么来头，本来今天程小姐和薛夫子必有一人要当场出嫁，可现在好了，全都被姓秦的破坏了！” …… “果然是薛夫子。”楼上楼下吵成一片，在薛诗涵报出名号之后程嫣然倒是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只是薛诗涵的话让她很不爽：“比试之前我们说的清楚，公平公正，必须要分个高下。不管那位秦先生是何身份，规则始终不由人肆意破坏，你们这般联合起来，难道是欺我海风画舫无人？” “秦先生在书院地位极高，他怎么做事我也无权干涉。”纵然知道是自己理亏，可这时候薛诗涵也只能强词夺理：“况且秦先生也说了，他只是一时按捺不住技痒而已，若程小姐执意比试，便请继续出题，我接着便是。” “外界传言清风书院的人刚正不阿，可在我看来却全都是巧辞善令之徒。”因秦百川的出现打破了自己已经掌握的主动，程嫣然的语气不算客气：“既然这样，比试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会了账，就此离开，日后海风画舫绝不许你们踏入半步！” 薛诗涵脸色一沉，从心说，如果薛诗涵站在程嫣然的角度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人家并不过分。可薛诗涵如果扭头就走，且不说秦百川会不会答应，就是这事儿传扬出去，也得有人说清风书院在海风画舫碰了钉子，灰溜溜的离开了。她薛诗涵不在乎个人的名声，可牵扯到了书院绝对不能退让半分。 “我若是不走呢？”心里做出决定，薛诗涵沉声道。 “你还要如何？”程嫣然觉得有些烦，江陵的这些读书人还敢不敢要点脸面？非要逼自己把他们赶尽杀绝？ “方才你那一联虽是千古绝对，但若我再思考片刻，必定能说出下联。因此，你我的比试我不算输，你也不算赢。”薛诗涵的借口不算太合适，程嫣然冷哼一声可也无从反驳。 “程小姐你自己也说了，楹联比试就必须要分出一个高下，既如此，不如就让秦先生代替我领教程小姐的功夫如何？”薛诗涵提议道。 “清风书院的夫子数十位，走了一个薛诗涵，又来了一个秦百川，若这样车轮战下去，我又如何能赢？”程嫣然不屑的道：“薛夫子打得一副好算盘。” “程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言语当中对清风书院处处带有敌意，既存了打压书院的心思，又何必理会跟你比试的是薛诗涵还是秦百川？”薛诗涵哼声道：“你也放心，秦先生替我出战，我跟你的赌约依旧作数，若他输了，薛诗涵可以拜你为师，在场的男子由你指定，我心甘情愿出嫁便是！” “哦？”不知道是薛诗涵前面的分析打动了程嫣然还是后者的赌注让她心动，微沉吟了一下，程嫣然没忙着答应，反问道：“秦先生跟你，又是何关系？” 薛诗涵心中一跳，她跟秦百川是什么关系？有关系吗？没关系吗？要说有关系，貌似俩人又没见过几次，要说没关系……为何自己对他竟有着莫大的信心？ “朋友。”薛诗涵故作平静，说出了两个字。 “朋友，真好。”程嫣然的话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可在场的人却都听出了一些端倪。从声音判断，那个秦先生年龄应该不大，从那下联可以推测，秦先生定是大才之人，而才子佳人更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婚配观。由此不难得出，八成那秦百川和薛诗涵两情相悦，故而他才要强行出头。 薛诗涵自也是明白程嫣然话里的深意，刚要反驳却听程嫣然再次开口：“既然薛夫子要求，那贱妾只好答应，不过，这赌注我也要改上一改。” “你说。”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绝非薛诗涵所愿，可此时她也毫无办法。 “此三联由我来出，你的秦先生都对上才算是赢，但除非是我亲自开口认输，否则便以平局论处。” 薛诗涵皱眉，按理说这种比试对下联的那一方都对出来便算是完胜，这程嫣然却偏偏加了一条“亲自开口认输”，其目的显然就是想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薛诗涵咬了咬牙，没有及时作答。 “这次比试本是你们提出，我被动应战在后，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程嫣然淡淡的说道：“况且，‘你的秦先生’若是真有才华，便要让我心服口服，不仅薛夫子面上有光，清风书院更会令人刮目相看。” 程嫣然所说倒也有三分道理，薛诗涵想了想，道：“既是秦先生与程小姐比试，总要听听他怎么说。” “我勒个去，你们总算是把我想起来了啊！”薛诗涵和程嫣然在外面一问一答说的痛快，秦百川在幔帐里憋屈的半死，以他的性格来说，对这种蛋碎的比试根本没有半分兴趣，可因孟晓菱惹得凌天兆让人带着五龙令去找过陆远行，说到底还欠着人家一个人情。 听薛诗涵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秦百川按捺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到了幔帐外面：“薛夫子，程小姐，海风画舫是娱乐场所，来到这里自该笑谈风月，你们这样针锋相对真的好吗？” “秦先生，事关清风书院名望，还请重视。”薛诗涵饱含深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不仅赌上了清风书院，薛诗涵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秦百川，秦先生？”原本程嫣然就对秦百川的名字有些耳熟，可是跟薛诗涵的对峙的时候没注意这茬，等在楼上看清楚秦百川的那身锦绣山庄堂主的装束，她皱了皱眉头，已认出他的身份：“听闻日前楚家工坊楚老爷子寿宴之上，义王要与一位说书出身的秦先生结拜，敢问可是阁下？” 秦百川在江陵那些事传播虽慢，可义王的一举一动必定有许多人关注，因此程嫣然点出这茬秦百川也不觉得意外，倒是安阳那些读书人纷纷睁大了眼睛，似乎想从秦百川身上看出他哪里特别，竟值得义王刮目相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5章 我辈中人 “秦某人出身卑微，义王虽厚爱，可我又怎敢跟他称兄道弟？”秦百川回答的无可挑剔，笑了笑道：“这些都是题外话，不谈也罢。” “秦先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贱妾却感兴趣的紧。”程嫣然忽然冷笑一声：“在楚家寿宴上，秦先生可是一幅‘和尚月落黑山去’气得胡松青当场吐血？” “胡松青……不太记得，好像有这事儿吧？”察觉到程嫣然声音里颇有一丝挑衅，秦百川心里生出一丝警惕。 “胡松青是小人物，先生不记得也是正常。”程嫣然声音平淡，这平淡中带着些许的冷落：“不过，胡松青是贱妾的兄弟，先生将他气到吐血，我这个当姐姐的总要为他做主。” 秦百川咧咧嘴，本来还想说两句老实话将这一页揭过去，送薛诗涵离开也就行了，可没想到程嫣然跟胡松青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程小姐的意思……非要跟我比试一番？” “没错。”程嫣然轻哼道：“我也听过先生的事，有人说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奸商，无利不起早。你便也放心，如果先生能按我的规矩，并让我心服口服，贱妾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如何不让秦先生失望？你若输了就嫁给他？”薛诗涵逮到机会，目的是为了报复程嫣然刚才一口一个“你的秦先生”。 程嫣然脸色一沉，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轻笑道：“能得秦先生垂青，倒也是贱妾的福分。只是，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要脸。”薛诗涵本意就是将她一军，可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这程嫣然竟敢答应，这让她猛然意识到，不管程嫣然多有学问，可始终是个青楼花魁。这种不疼不痒的打击，她自然轻松处理。 “有没有本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既要比试，若秦某人侥幸胜利，还请程小姐回答我几个问题。”本是打算暗中调查这个程嫣然派人去找陈鹤鸣的用意，可身份都已经暴露了，秦百川索性敞开了说。 “贱妾最是崇拜有真才实学之人，若是先生真能让我心服口服，别说回答几个问题，就算将海风画舫都送给先生当做贱妾的嫁妆又能如何？”也不知程嫣然是真的对秦百川有意思还是故意借此打击薛诗涵，说出的话很让人想入非非。 “那行，来吧。”秦百川叹口气，背负着手抬头道。 “先生在楚家寿宴提到了和尚，那我这一联也拿和尚做文章。”连三教三源流这等千古绝对也能对得上，程嫣然自是不敢小看秦百川，因此一开口便是一个极难的上联：“河里荷花，和尚摘去何人戴。” 这一联并未蕴含什么高深的典故，其难度在于“河、荷、和、何”四个同音字的运用，若是拿到外界也必定让许多人废寝忘食的钻研下联。众人纷纷沉吟之际，秦百川目光一扫，却落在了二楼桌案上一张七弦琴上。 这七弦琴后坐着一位女子，在程嫣然出来之前为了保持画舫的气氛，正是那女子一直在吹拉弹唱。大脑飞速运转，在安阳众人都在苦思冥想之际，秦百川忽然笑道：“情凝轻弦，清音弹给青娥听。” 七弦琴上分轻弦、重弦，音准也有浊音与清音之分，秦百川这下联“情、轻、清、青”四个同音字的运用，却正是不差毫厘的对了出来。安阳众人大感意外，方才薛诗涵她对秦百川都要甘拜下风，众人只以为薛诗涵谦虚，可此时又听他一联，众人也似乎全部意识到，薛诗涵似乎并未说谎。 程嫣然却是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事实上能让胡松青吐血的家伙又岂能是等闲之辈？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程嫣然又道：“我这第二联有些来历，却是一位朋友前往江陵做生意的时候，从茶楼酒肆听回来。据说江陵无人能对，我苦思良久也毫无良策，略加改动，便请先生指点。” “说吧。”秦百川咧嘴，如果说江陵还有旁人对出的对联，那恐怕就是上次他在锦绣山庄举办的洛鸢招亲大赛上留下的三幅之一。 “先生且听好，冰冻兵车，兵砸冰，冰碎兵车出。”程嫣然声音温柔，缓缓而出。 果然是这样。 秦百川心里呵呵一笑，薛诗涵却是面带不屑，这个时代抄袭最是可耻，程嫣然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可薛诗涵也不好指责，一来人家开口之前就说的清楚，二来，这对联稍微改动了“冰冻兵船”，也不能说完全抄袭。 薛诗涵看了秦百川一眼，这上联她早已对过，秦百川只要将之拿出，稍微改动，这第二轮比试就又胜了一次。感受到薛诗涵凝重的目光，秦百川回头对她一笑，道：“程小姐，你说熟读《三国评话》，跟薛夫子用孔明先生的一生拿来作对，秦某人附庸风雅，也来试试。” “冰冻兵车，兵砸冰，冰碎兵车出，你觉得‘龙卧隆中，隆兴龙，龙腾隆中升’如何？”秦百川声音俊朗，响亮的回荡在整个画舫。 薛诗涵浑身一颤，这下联可是比她当初的“尼姑泥鞋”更胜了七分，孔明先生自称卧龙先生，住在隆中草庐，可不正是龙卧隆中？第二句是说隆中这个地方似乎有振兴“龙”的魔力，除了卧龙之外，“真龙”也是自隆中冲天而起。这里的真龙，指的自然就是《三国评话》里的玄德。 第二联再出，安阳的才子都已经麻木，竟无一人再开口。程嫣然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笑道：“看来传言非虚，贱妾不得不对先生刮目相看了。我这最后一联也有些来历，说前朝的时候有一位书生前去科考，一路坎坷，一路艰辛，可最终还是错过了科考的日子。书生跪求主考，主考让书生说明原因，书生心下盘算，开口机会难得，不仅要干净利落说出原因，还要展示一番才华。” 程嫣然缓口气，最后道：“思量已毕，那书生便开口说道：‘架一叶孤舟，坐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经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安阳众人纷纷点头，数字在楹联中常被运用，之前薛诗涵和程嫣然也都用之作对儿，可是似程嫣然这般将一到十十个序列全部完美的运用到一起，这其实相当少见。 若是换做平时，这些人肯定要为程嫣然叫好，可秦百川的表现更加惊艳，这一联似乎难不倒他。薛诗涵心里徒然一惊，她也觉得秦百川对出这一联不是什么难事儿，可程嫣然有言在先，只怕秦百川对了出来她也是不服。 众人都在等着秦百川作答之际，却听到后者大笑出来，笑的前仰后合，简直不能自已。 “秦先生，你这是何意？”程嫣然不悦的道。 “骚瑞，骚瑞，程小姐的上联让我想到了以前读书的时候跟兄弟们说得对联，一时情难自已。”秦百川笑够之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天晚上，你我二人，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九九（久久）难分，竟是十分高兴！哈哈哈！哈哈哈！” “噗！” 原本凝神以待的众人听秦百川竟说出了这样一幅下联，几乎全都当场喷出了一口老血，纷纷睁大了眼睛。丫的，这可是海风画舫，你面对的是程嫣然小姐，况且你还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竟然不顾礼义廉耻，当众说这些淫　诗　艳　词？ 薛诗涵也是羞臊的满脸通红，恨得牙根发痒，甚至都有点后悔让秦百川替他出战。唯有严居正大喜过望，在幔帐当中连连点头：“哈哈，好，好，好，秦兄不愧是我辈中人，我辈中人！” 秦百川的行事风格出人意表，程嫣然也是哭笑不得，这人明明是满腹才华的学子，可说起话来竟比那嫖　客还要无耻三分。苦笑的摇摇头，等周围的喧闹安静了几分，她才哼道：“秦先生，贱妾已经说过几次，楹联诗词都是神圣之物，你这般轻视该不会是黔驴技穷，故意哗众取宠了吧？” “这一联我可以对上，但下联无论如何之妙，想必也达不到程小姐的心理预期，到时候程小姐一句‘不服’，我岂不是前功尽弃？结果既然已经注定，那我还不如放肆一回，博大家一笑。”秦百川大笑说道。 “秦先生看得果然透彻。”被秦百川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程嫣然也坦然承认：“这么说，先生可是认输？” “等一等。”秦百川摇头，笑道：“程小姐这一联的用意不是对联本身，可是想考验一番我对楹联中序列数字的运用，是不是这样？” 程嫣然默然无语，只听那秦百川又说道：“以前秦某人游学的时候，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某位才子困苦之际向一位富家小姐求亲，那小姐爱慕他的才华，不顾家人反对跟着他私奔，躲在穷乡僻壤卖酒为生。” “后来那位才子名扬天下，有人愿出千金求字，才子一时风光无两，便动了休妻再娶的心思。”秦百川在二楼来回踱步，仗着说出练就的嘴皮子，描述了一个本应惊天动地，却因男子的始乱终弃也催生波折的爱情故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6章 好福气啊 “后来呢？”安阳众人都扼腕叹惋，程嫣然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海风画舫长大，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男人负心薄幸的事情。 “当时才子在晋城任职，发妻在乡下，他便托人送去了一封书信，信里面只有一行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秦百川环顾全场，停顿了下来。 “秦兄，那才子不是要休妻再娶吗？写了一堆数字又是何意？”严居正听得认真，见秦百川住口不言，忍不住催促道。 “这才子倒也有趣，有心休了发妻却不肯明说。”薛诗涵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正想开口解释清楚这封书信的意思，却听到程嫣然在楼上道：“薛夫子，既是贱妾与秦先生的比试，还请不要多言。” 薛诗涵脸上一红，只听程嫣然开口开口解释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那才子几乎将数字序列全部用上，可唯独少了一个‘亿’，想必他是想告诉发妻，对她已经‘无意’或是‘无义’了吧？” 秦百川点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是一个谜题。 “程小姐所说极是。”秦百川点头，继续道：“那才子的发妻也是异常聪慧，只看一眼便明白过来，当下，那发妻悲从中来，挥笔给才子写了一封回信。” 安阳众人不知道秦百川打得什么算盘，全都竖起了耳朵，只听秦百川声情并茂，利用他的表演张力似为众人呈现出了一个闺中怨妇的苦闷心态：“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知过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字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相思，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在秦百川的渲染下，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对曾海誓山盟的恋爱临别的场面，男子告诉女子，这一去只要三四个月便能回来，可他一去竟是五六年毫无音讯。独守空闺的女子百无聊赖，无心弹琴，写下书信又不知寄向哪里，时常玩弄的九连环都已被她折断。平日里女子会去送别的十里长亭骋目遥望，一颗心全都记挂在远行的爱人身上，郎啊郎，你在哪里？在哪里？ 安阳众人身陷故事当中，不由得为那女子神伤叹息，程嫣然脸色却是剧烈变化，多少猜出了秦百川的一些端倪。如秦百川所说，他能对上自己出的“驾一叶孤舟”这并不算本事，可这一首似诗又似楹联的句子当中却是从一到十，从百到万将数字序列完美的运用，跟她那幅上联相比自有云泥之别。 程嫣然正在思量，秦百川似也被自己的故事感染，又叹气道：“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依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秦百川声音低沉，最后一声感慨便好像音乐的至强音穿梭回荡在海风画舫，又重重的击打在全场男子的心房。这女子一整篇书信当中并无一言阻止那才子休妻的意思，那“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却好像最悲戚的控诉，让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至于胜负，无关紧要。”整个场面的局势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秦百川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并不着急。 整个大厅，整个海风画舫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绝对的静谧当中，其实已无需旁人再说什么，从一到十，从十到百，从百到万，将数字序列运用到这种程度，恐怕这天下也唯有这姓秦的一人。 薛诗涵摇头轻叹，她只觉得以前曾为之骄傲的“江陵第一才女”的称号让她倍觉惭愧，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妙语楹联，这秦百川都强她太多太多。三楼程嫣然的脸色也是瞬息万变，这位秦先生才华横溢，胡松青败在他的手上倒也不冤。 沉默了许久，程嫣然忽然一笑：“秦先生早就料到，若是中规中矩的对出下联，贱妾必定不会心甘，故而才借用一个故事向我安阳众人展示了你腹中才学。先生也请放心，我安阳人行事坦荡，自不会赖账。也罢，这一次，是贱妾输了。” 程嫣然公然认输，安阳众人齐齐站起身，非但没觉得她无能，反而为她鼓掌喝彩。输阵不输人，安阳人本就该这样，若是到了此时程嫣然还要狡辩，恐怕许多安阳人也要看她不起。 “小桃红，你去亲自作陪，待我换过衣衫，让人稍加布置，便请秦先生上楼，拜堂成亲。”程嫣然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可安阳众人却一下反应过来，丫的，这场比试是有赌注的哟！ “程小姐，鄙人以为吟诗作对固然神圣，可双方互不了解，以此便决定终生大事，是否有些草率？” “是啊，程小姐，那位秦先生也说了，如果他赢了，你只需回答他几个问题就行，根本没必要因为赌气闹到这一地步！” “程小姐，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追本溯源，这是你和薛夫子之间的比试，不算分出胜负！” 听程嫣然要跟秦百川拜堂成亲，安阳那些人顿时不干了，程嫣然可是安阳唯一一朵金花，若是被江陵人摘了去，你让他们这些读书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诸位的好意贱妾心领，贱妾虽是女流之辈，可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的道理？”程嫣然声音温柔，竟笑出了声音：“或许这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诸位莫要多言。” “程小姐。”见安阳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秦百川不得不站出来面对：“程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可一来秦某人当不起程小姐厚爱，二来，我已经成亲了。” “你成亲了？”程嫣然顿时愣住了。 “是，不仅成亲了，还纳了妾。”自己那点破事儿在江陵早就闹得满城风雨，秦百川也没什么好隐瞒。 程嫣然脸色瞬息完毕，最后苦笑道：“倒是贱妾贪心了，似秦先生这等才华，若无女子喜欢才是怪事。” 秦百川笑而不语，程嫣然又思量了一番，才道：“秦先生，事出突然，贱妾需要考虑一会儿。桃红，拿咱们海风画舫最好的酒招待秦先生。” “是。”那位叫做小桃红的婢子答应了一声，款款的走下楼来。 “想不到秦兄竟有如此才华，能蒙程小姐垂青！嘿嘿，嘿嘿……”等秦百川回到幔帐落座，严居正冲着他抱了抱拳，意味深长的嘿嘿发笑。他只以为秦百川说的那个故事是从“绝世孤本”上抄来，因此对秦百川没什么敬佩，只是越发对那“绝世孤本”好奇。 “秦先生。”薛诗涵随后进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百川，鲜红的嘴唇动了动，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夫子，大家都这么熟了，不用谢我。”见薛诗涵似有些尴尬，秦百川挥了挥手，道：“在江陵的时候，天兆对我有救护之恩，况且我找程嫣然也的确是有事要问，因此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没想谢你，真说‘谢’，也是你要谢我。”薛诗涵坐在凌天兆的旁边，也不去看秦百川的目光，哼道：“要不是我一时不忿跟程嫣然对峙，你恐怕也没有这样一个收取美人的机会。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媒人呢！按照咱们大颂的习俗，你得给我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咦？”不仅是秦百川有些发愣，凌天兆也是满脸不解的看着薛诗涵。再怎么说秦大哥今天也是帮夫子解决了危机，夫子不感谢也就算了，怎么说起话来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貌似只有严居正看出了一些门道：“哎，人比人气死人，秦兄，好福气，好福气啊秦兄！” “能得我家小姐的放心，秦公子的确是好福气呢。”几个人正心思各异的默默无语，幔帐门帘一挑，却是小桃红带着之前的柔奴、花奴又走了进来。一时间，馨香扑鼻，小桃红坐在严居正的旁边，嘻嘻笑道：“严公子，我奉小姐之命陪秦公子饮酒，怠慢了你可不要见怪啊。” “桃红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跟秦兄肝胆相照，你伺候好他便是伺候好了我。”严居正眼里露出淫光，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捏了一把小桃红的大腿。 “秦公子，这壶酒可是咱们海风画舫自酿的合欢酒，只需一杯，不消一时三刻，便能体会到人间极乐。”小桃红巧笑嫣然给秦百川倒了杯酒，吃吃笑道：“跟你说哦，我家小姐身子清白，晚些时候秦公子可要怜惜她呀！” “哼！”小桃红越说越过分，严居正倒是觉得没什么，可薛诗涵只觉得血气上涌，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身道：“天兆，我们走！秦百川，你，你，你已是成了亲，有了妾室之人，希望你好自为之！” “秦大哥……”薛诗涵怒气冲冲的离开幔帐，凌天兆有些进退两难。秦大哥今天的事儿要传扬出去貌似也是一段风流佳话，为啥这夫子一反常态，发了火呢？ “去吧，那妞八成是大姨妈来了，火气旺。”秦百川冲凌天兆笑了笑，挥手示意他先走。 “秦兄，大姨妈是个什么东西？”秦百川嘴里冒出了新名词，勤奋好学的严大公子凝神问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7章 我是先生的人 废了一番唇舌为严大公子解释了一番大姨妈的意思，当严居正彻底明白过来之后，这货对秦百川秦大兄弟更是刮目相看。连那等污秽之物都说得头头是道，不愧是他严居正认定的至交好友。 小桃红也吃吃的笑道：“秦公子才华过人，出口成章，桃红本以为公子必定整日饱读诗书，迂腐不堪。可这一聊之下才知道，原来秦公子也不是好人呢。” “对，没错。”不等秦百川说话，严居正便抢先点头道：“若不是秦兄跟我兴趣相投，我也不会跟他相交甚深。由此说来，我跟秦兄倒是可以并称为安阳两大风流才子，桃花小姐，你觉得如何？” “噗！” 小桃红白了严居正一眼，旁边花奴为秦百川斟酒的花奴却笑出了声音：“秦贵客文采出众，倒是当得起‘风流才子’这四个字，可严公子你啊……依我看，最多算是下流……” 幔帐中众人同时笑出了声音，严居正装作发怒从座位上跳起来要打花奴，花奴绕着桌子娇声求饶，严居正却是不依，最终，花奴没有逃过严居正的魔掌，被他搂在怀里狠狠地捏了几下屁股，此事方才作罢。 没有了薛诗涵和凌天兆在场，秦百川和严居正也放得开，再加上小桃红殷勤的劝酒，投严居正所好的说些下流段子，时不时给他们占一些便宜，幔帐之内嬉笑一片，总算是有了些寻欢作乐的味道。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三楼下来一位婢子在桃红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小桃红面带潮红，吐气如兰的道：“严公子，秦公子，我家小姐遵守约定，请二位上楼。” “哦，好，好！”调情调的也差不多了，这时候总该做点“正事”，严居正满脸淫光，搓了搓手掌。 “走吧。”虽然秦百川也喝了不少酒，可他神智却也清楚，站起身对猴子打了一个眼色。 “秦公子，你且看这三楼的布局，右手边是我们婢子的暂住之所，左手边就是我家小姐宴请达官贵人的客堂。要是真说起来，秦公子你还是第一位以布衣的身份上得三楼的人呢。”小桃红边走边对秦百川解释，待上了楼梯，这小妞款款大方的搂住严居正的胳膊：“严公子，这些日子桃红想你想念的紧，不如让我跟花奴一起伺候你，红丝带如何？” “红丝带？真的？”严居正双眼一下子睁大：“而且……还是你们两个一起？” “当然是真的啊。”其实小桃红也很无奈，可小姐亲口吩咐她又不能不听，只能露出一副满心期待的表情，将柔软的胸口贴在严公子身上：“我们姐妹还没同时展现过这门功夫呢……要不是怕你身子骨受不了，柔奴妹妹也可以加进来啊！” “受得了，受得了，加进来，加进来！”严居正几乎直接跳起来，他银子虽多，可画舫有画舫的规矩，就算是他平时想跟小桃红做些荒唐事也是极难，可今天倒好，小桃红主动投怀送抱不说，而且还拉上了双奴！ “真受得了？”小桃红媚眼如丝，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那是自然！本少爷有加强版的金丹！”严居正从怀里摸出金丹，直接塞进了嘴里。小桃红吃吃发笑，严居正却是迫不及待的左拥右抱，拉着三个女人轻车熟路走向行乐之所，临走时还不忘对秦百川大喊：“秦兄，我跟这三位妹妹去讨论一些学问，待愚兄掌握精髓之后，必定倾囊相授，让你纵横花丛的手段更上一层楼！” 看着严居正的背影，秦百川摇头失笑，从古到今，严居正也算响当当的奇葩了。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严居正除了好色之外一无是处，但在秦百川看来，这货还蛮可爱。 “秦相公，这边请。”剩下最后一位名叫软奴的婢子，对秦百川微微欠身，领着他走向跟严居正相反的方向，待等到穿过弄堂，软奴站住脚满脸带笑：“秦相公，我家小姐已经沐浴更衣，在里面候着呢。我可跟相公提前说啊，小姐自出道以来未承恩泽，千万悠着点哦。” 之前程嫣然和薛诗涵比试定彩头的时候秦百川听得倒是真切，程嫣然也的确说了要以身相许的话，可秦百川来这里只为套话，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上。 再者说，能在安阳沿海军的地盘上经营海风画舫，程嫣然又岂能没有一点来历？江陵多了一个孟晓菱已经让秦百川焦头烂额，若是再跟程嫣然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知道宝贝大老婆会不会又把自己派到什么地方“出差”。 “这位公子，洞房花烛夜，今天是秦相公和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难道你也要跟着进去？”软奴侧开身让过秦百川，却拦住了一直跟在秦百川后面，如同影子一般的猴子。 区区一个婢子自是拦不住猴子，可搞不清楚秦百川的意图，猴子也没强行过去，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展颜一笑，道：“软奴妹子说得对，我跟程小姐不过是随便聊聊天，你若是跟去的确不妥。” “先生……”猴子皱眉，欲言又止。 秦百川对他摇了摇头，软奴推开房门，带着秦百川进入房间，而猴子则是在距离程嫣然闺房五米左右的位置挺身站好，宛若门神一般。 “秦相公，你这位下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呢。”软奴回手关上房门，轻声笑道。 “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下人。”秦百川纠正了软奴的错误，随意在房间内扫了一眼，便将布局尽收眼底。 海风画舫再怎么庞大可终究也就是一艘游轮，三楼还隔出一些房间提供特殊服务，因此程嫣然的这间闺房倒也不大。用现代的话说，这就是一间大概有六十个平方左右的一室一厅，对面是卧室，秦百川所站的位置就是客厅。 “贱妾有一事不解，请先生回答。”软奴还没等说话，卧室门帘一挑，只觉一股香风扑鼻，却是换过衣衫的程嫣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近距离打量程嫣然的时候，秦百川目光停顿了一下，颇有些惊艳之感。 程嫣然身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三左右，她身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尚带着水渍的秀发高高盘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一张鹅蛋般的小脸上精雕细琢的打着腮红，双唇似刚刚咬过朱砂，娇艳欲滴。一双杏眼如深邃的湖泊，不起半点波澜，虽没有薛诗涵眸子当中闪烁的那种慧光，可却有一种不动如山的安稳之感。 “秦某人有幸上来三楼，本是想让程小姐为我释疑，为何现在却让秦某人回答问题？”程嫣然给秦百川的感觉不错，初次见面，秦百川尽量让气氛保持在一种和谐的氛围当中。 “秦先生这次来海风画舫所为何事，贱妾已知道个大概，况且比试之前就已说的清楚，若是薛夫子胜过贱妾，我便自选一人嫁之。”程嫣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如此说来，在行周公之礼之前，双方总要加深一些了解。” 秦百川皱眉，被逼婚这种事瞿溪做过一次也就算了，秦百川并不想经历第二次。正要开口拒绝，却听程嫣然又道：“若是先生不愿，那只能怪贱妾命苦，日后高盘发髻，做个望门寡也就是了。” “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秦百川心里有些不悦，这妞说话做事太过于稳重，总觉得有点不好对付。 “先生说你那贴身随从，是你的朋友？”初次交锋小胜一筹，程嫣然脸上带着笑意，亲手为秦百川倒了一杯茶，吩咐软奴离开之后，这才问道。 “是。”秦百川点头。 “容贱妾多问一句，那严居正，也是你的朋友？”程嫣然又问。 “第一天认识，他人还算不错。”秦百川回答的含糊其辞，不知道程嫣然到底什么路数，秦百川不想把严居正牵连进来。 “那我就更奇怪了，你的那位随从纵有些武艺，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严居正严公子来安阳的时间虽然不长，可草包之名早已是尽人皆知。”程嫣然认真的看着秦百川：“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放弃跟义王结拜，一步登天的机会，而却甘愿和随从为友，与草包称兄道弟的选择？” “程小姐，秦某人很尊重义王，可交朋友这种事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朋友若是牵扯到了其他的利益，又岂能称作‘朋友’？这种问题以后别再问。”秦百川回答的滴水不漏，也不等程嫣然再次开口，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程小姐是义王的人？” 秦百川之所以这么问是想从她的表情当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进而判断程嫣然背后的势力，可让他失望的是，程嫣然面不改色，竟有些委屈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先生你可真会说笑……估计明天一早，安阳人便都知道我是先生的人，若按你的说法……难不成是想戴帽子吗？” “哦？”秦百川呵呵一笑，曲解意思，移花接木，这妞是高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8章 哇塔西啊咦啊呐塔 “难道贱妾分析的不对吗？”程嫣然见秦百川笑而不语，追问了一句。 “程小姐是聪明人，我不是对手。”这个时代的确有女子因为男人具有才情而不顾一切的以身相许这种事发生，可秦百川有自知之明，似程嫣然这等人绝不在此列。与其互相试探，还不如开诚布公：“秦某人别无他意，只想问程小姐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江陵传言秦先生风流成性，与许多女子都有剪不断的关系，为何到了贱妾这里却这般绝情？”程嫣然看了看自己一身大红色的喜装：“难道贱妾连望江楼的云岚都不如吗？” 秦百川脸色一沉，冷哼道：“程小姐，恕秦某人直言，岚姐虽然曾以身侍客，但那是为求生存迫不得已之举。或许在旁人眼里岚姐坏了清白，败了名节，可在秦某人心里，岚姐无人可以替代。若是你言语之中再有对岚姐的不屑轻蔑之意，那咱们以后再见便是仇人。” 秦百川这回可是真有点怒火，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徐老爹救了自己一命，可望江楼却是他崛起之地，他对云岚也有一种别样的感情，有过暧昧，有过言语调笑，但更多的应该是尊重。云岚对他的那点心思，秦百川也能猜出一些，虽说后来因为锦绣山庄和柳媛媛的出现，跟云岚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秦百川自问到任何时候都可以为云岚冲冠一怒。 程嫣然也没想到一句话竟惹得秦百川变了颜色，脸上有些委屈的苦笑道：“先生，只因云岚跟我出身相同，贱妾才有此一问，实无贬低的意思。话说回来，我与她都是在这红尘中打滚，即便遇到也只有惺惺相惜，谁又能瞧不起谁来？” 程嫣然语气真诚，秦百川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神经质，过于紧张了一些，摇头道：“或许是秦某人想多了，若有过分之处也请程小姐莫要生气。” “贱妾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生气？”程嫣然转忧为喜：“先生对云岚尚且这般，日后先生也不会亏待于我。” “程小姐，我……”秦百川有些蛋碎，都已经明确说了没有娶她的意思，这妞为啥偏要抓着这茬不放？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先生可是通晓佛法？”程嫣然不等秦百川把话说完，打断他道。 “略知一二。”秦百川点头。 “佛法说诸法随缘，若是贱妾与先生有缘，今朝错过，明日也会相遇，若是无缘，就算先生与我海誓山盟，日后还是会离开。不如我们都各退一步，贱妾不求先生今晚一定留宿，先生也不要一再拒绝贱妾，便都只看天意可好？”程嫣然算是提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解决办法，其实这建议也不需秦百川回答，她正色道：“先生想问无非是那日贱妾因何派人去找锦绣山庄的陈鹤鸣，是也不是？” 秦百川点头，心里也颇有些期待，似乎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其实贱妾虽身在画舫，可对安阳的事情也听说了一些，陈鹤鸣与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大管事先后失踪，先生这次恐怕就为此事而来。”程嫣然叹气道：“想必先生也查出来，正是严公子叫走了陈鹤鸣，然后才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程嫣然几句话将秦百川的来意阐述清楚，见秦百川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凝神问道：“先生可是以为是贱妾暗中对陈鹤鸣、张管事不利？” “不会。”秦百川原本还真有这方面的猜测，可当程嫣然亲口说出来，他忽然意识到，如果真的是程嫣然动手绑架陈鹤鸣，且不说她的目的何在，起码她会把事情做得更加隐秘，不会借严居正之手。 “总算先生明察秋毫，若是锦绣山庄的大庄主派一些糊涂人调查贱妾，恐怕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了。”程嫣然似松了口气，道：“贱妾是受人所托。” “谁？”问题的关键来了，秦百川坐直了身子。 “这……”程嫣然脸色有些发白，紧咬着嘴唇沉吟不语。 “不敢说？”程嫣然似乎是极度顾忌背后指使之人，秦百川对整件事的重视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贱妾依托安阳，在茫茫海面上讨生活，的确有诸多顾忌。”程嫣然犹豫了许久，似终于做出了决定，咬牙道：“不过，先生既然能上来三楼，贱妾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敢失信于你。” 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表示，程嫣然低声道：“或许以先生的思维早就该想到，只是不愿去面对罢了……能让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官府又消极怠工，在这安阳除了沿海德生公，还能有谁？” “李德生？”秦百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李德生。”程嫣然眉宇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厌恶，却恰好被亲百川捕捉到：“先生想必也都听说过，沿海德生公外号叫做‘豆浆李’，生平只有两大爱好，一是附庸风雅收集名人书画，流传下来的典籍，二来便最喜美色……贱妾早就不堪其扰。” 秦百川深以为然的点头，若是豆浆李果如传言那般，程嫣然是安阳第一美女，他肯定不会放过：“平生只有两行泪，半为苍生半美人，程小姐国色天香，这倒是不足为奇。” 秦百川笑了笑，起身抱拳道：“时辰已经不早，秦某人告辞。” “咦？”这才刚说了几句话秦百川竟起身要走，程嫣然茫然不解，而秦百川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罕见对程嫣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先生，你这是干什么？”男尊女卑的时代，这种深鞠躬表示了男子对同辈最崇高的敬意，程嫣然不敢托大，急忙起身，条件反射般鞠躬行礼：“先生在楼下的时候曾说要问贱妾几个问题，怎的……” “程小姐已经给了答复，其余的事情倒是无关紧要。”将程嫣然一些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秦百川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先生执意离开，贱妾送送你。”程嫣然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秦百川：“先生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可德生公在安阳势力庞大，你又准备如何应付？” “要么心甘情愿吃个哑巴亏，要么就去找德生公好好谈谈。”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摆出一副事情对他来说颇为棘手的态度。 “贱妾以为事情倒也不难解决，就怕先生不愿意。”秦百川已经走到门口，程嫣然身子一转挡在门前，鲜红的嘴唇吐气如兰，认真的看着秦百川。 “说来听听。”秦百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其实以俩人的身高来说，若是打kiss倒是刚刚好。 “德生公势力再怎么庞大，可也终归见不得人，先生只需派人找到义王，让他下一道王谕，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程嫣然脸上闪烁着光辉。 “也有道理，我要回去仔细考虑考虑。”秦百川再次点头，绕过程嫣然走出房门，在即将跟猴子汇合之际，他忽然站住了脚：“程小姐，我还有两件事想问，希望你能干净利索的给出回答，不要骗我。” 秦百川神色郑重，程嫣然只以为事关重大，用力点头：“先生请问。” “我听说在临安城有一个世代经营胭脂水粉生意的程家，不知程小姐可是那个程家的人？”秦百川问道。 “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却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程嫣然自是不难做出答复。 “第二个问题，我前来海风画舫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老者，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不太明白意思，他让我过来问你。”秦百川煞有介事的说道。 “秦先生太瞧得起贱妾了，连你都不懂，我又如何能懂？”程嫣然含笑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秦某人也不是神仙。”秦百川揉了揉额头，趁着程嫣然想要开口继续说话之际，他发音不太标准，快速说道：“哇塔西啊咦啊呐塔。” 程嫣然浑身顿时一僵，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俏脸发热，一颗芳心都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神情波动，程嫣然轻敛蛾眉，道：“先生，贱妾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帮不到你。” “那就算了，估计是那位老者故意给我出一个难题，让我在程小姐出丑。”秦百川似乎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道：“程小姐，稍后麻烦告诉严兄，就说我有事先走，以后有空再去严府找他玩。” 说着，秦百川带着猴子缓步而行，程嫣然身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收回脚步，吩咐婢子领着秦百川下楼，并安排一艘小船送他们离开。 “小姐，秦相公怎么走了？”软奴端着酒菜从楼下上来，见程嫣然面沉如水，看着秦百川离开的方向，软奴忍不住又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秦百川，秦先生，他真的只是个说书人？”程嫣然带着浓浓的疑惑，似自言自语，也好似询问软奴。 “啊，小姐，你还怀疑咱们的情报系统啊？在安阳周围的这几个城池，就算血衣龙卫的资料也没有我们的详细啊。”软奴吃笑道：“小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秦相公，想要嫁人了吧？” “秦百川，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程嫣然握了握拳头，眼里闪烁着复杂之色。 ***** 一更的日子已经半个月了，再一更下去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俺这个单位好牛叉，做一件事有四个领导拍板，拍得我都蛋碎，这个意见，那个意见，不堪其扰。对工作抱怨颇多，可我要生存却又毫无办法。暂时先以121的方式补点更新，深鞠躬，对不起大家。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79章 一丘之貉 程嫣然虽没有亲自送秦百川下楼，但是秦百川能进入小姐的闺房，那些龟奴、婢子又岂敢怠慢？前倨后恭的送秦百川出了门，专门备好小船一直将他和猴子送到岸边这才离开。 “先生，可是从程嫣然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两个人默默走了许久，猴子压着声音问道。 “陈鹤鸣就算不是程嫣然绑走，也和她脱不开关系。”秦百川冷笑一声：“这妞倒是有意思，不知道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竟要挑起锦绣山庄和豆浆公的争端。” “何以见得？”猴子反问。 “我询问陈鹤鸣去向之际，她考虑了很久，然后含糊其辞的告诉我，安阳的一切事都要找豆浆公。要是没见过严老爷子，没听他亲口说豆浆公看不上那几个银子，可能我也会上当。”秦百川撇撇嘴，程嫣然伪装的倒是很好，可他早有怀疑。 “那这么说……此事确定跟豆浆公无关？”猴子并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 “也不能说无关，豆浆公看不上驿站马车这几个银子，不代表沿海军其他人不会助纣为虐。”海风吹到嘴巴里泛着一股咸咸的味道：“应天南在这里露面，应该是把我对付瞿四老爷的手段原原本本上报，另外锦绣山庄在安阳做事，也要知会德生公一声，看来找个时间一定要去李府。” 若是旁人知道秦百川与应天南之间的矛盾，或许会劝说他不要贸然前往德生公的住处，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差别。可猴子这人脑子简单，反正先生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真有什么危险拼死相救也就是了。 “李德生能在安阳立足，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况且我们跟丘山军往来甚密，就算他给我一个下马威为千金赌坊的事情报仇，却总不会过分。”秦百川边走边自言自语：“让我揪心的是……程嫣然……她一个东瀛人，隐姓埋名经营画舫，绑走陈鹤鸣，究竟是要干什么？” “咦？你说程嫣然是东瀛人？”猴子睁大了眼睛：“这不大可能吧！如果她是东瀛人，那个东瀛浪人怎么会在海风画舫闹事？” “这问题不难回答，程嫣然隐藏的深，那东瀛浪人不知她的来历是一个解释，第二个，说不定程嫣然和东瀛浪人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是为了帮助德生公的那位叫做李明秀的手下做声望。”秦百川不假思索的说道。 “先生，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也不能这么鲁莽的判定她就是东瀛人吧？”猴子没接触过东瀛，谈不好喜恶，只是觉得名震安阳的花魁如果是东瀛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猴子竟然质疑自己的猜测，秦百川笑道：“你听好，哇塔西啊咦啊呐塔。” “先生，你说什么？”猴子有些发愣。 “我说，哇塔西啊咦啊呐塔。”秦百川又重复了一句。 “额……这是什么东西……像有些地方的方言，可又不太像。”猴子挠头，略有些尴尬。 “这是东瀛话，我发音不准。”秦百川笑道。 “啊？先生，你懂东瀛话？”猴子睁大了眼睛，跟了秦百川这么久猴子以为对他的了解已经很深了，可没想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以前跟学着玩得，翻译成大颂话，是‘我爱你’。”秦百川解释了一句，又道：“我在临走的时候对程嫣然说了这句话，如果真不懂东瀛话，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跟你一样，让我再说一遍。而程嫣然却说，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差别吗？”猴子似懂非懂，苦思冥想的问道。 “细微的差别。”秦百川笑了笑，也不过多解释：“其实早在见到程嫣然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古怪，当时我没想明白，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一般大颂女子行礼的时候后退半步，双手放于右腹，双膝微弯，而程嫣然下意识的反应却是双手放在大腿，鞠躬行礼……这正是东瀛女子的最常用的礼仪。” “先生，你跟帝师吕士高一样，也都去过东瀛？”猴子心里不大愿意承认，可秦百川说的有理有据，他挑不出毛病。 “没去过，懒得动。”秦百川张大嘴巴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走，回安阳分堂好好睡一觉，找时间咱们去会会豆浆李。” 一主一仆加快脚步，步履匆匆路过与吕士高碰面的集市，又走了没一会便找到了猴子停放马车的地方。本想上车就走，可走到马车近前却看到，车厢的背风处正站着两个人。 “秦大哥……”这时候可正是冬天，海风凛冽，那俩人早已被吹得瑟瑟发抖。见秦百川和猴子过来，身穿白衫的男子牙齿都在哆嗦，咧开早已僵硬的嘴巴肌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咦？天兆，你跟薛夫子不是早就走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秦百川有些疑惑：“该不会是来雇佣马车的银子都没有吧？” “秦大哥，我，我可被你害惨了。”凌天兆穿得单薄，嘴唇竟有了紫青之色，小声道：“夫子在海风画舫气得半死，出来之后又不肯回去，说要在这里等着你，到时候拿到你跟程小姐成亲的证据，去锦绣山庄孟晓菱那里告状。” 秦百川张大了嘴巴，我靠，薛诗涵这小妞没毛病吧？别说他跟程嫣然没成亲，就算成亲了，上了床，关她鸟事？去孟晓菱那里告状，丫的，这不是无事生非么! “夫子平时处事也不是这样，这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快快，秦大哥，快打开车门，让我进去暖和暖和，骨头都结冰了。”凌天兆搓掌跳脚，催促秦百川打开车门。 “活该，为了青春美，冻死不后悔。”秦百川白了他一眼，凌天兆说话做事虽然稳重，可终归是年轻人，而年轻人为了追求美感冬天都不愿穿厚厚的衣服。 从腰间拿出车厢钥匙，打开之后凌天兆也不等秦百川说话，嗖的一声便跳了进去，秦百川半开车门，对一旁小脸煞白的薛诗涵笑了笑：“薛夫子，一起进来吧。” “秦百川，我有话问你。”薛诗涵披着狐裘，虽然也冻得不轻可总比凌天兆好些。 “有什么话不能上了马车再说？”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天兆跟你的车夫先走，咱们坐这一辆。”碰巧有一辆驿站马车在海边接送来往客人，薛诗涵伸手拦住。 “有自己的车不坐，非要打的，薛夫子啊，银子可不是这么浪费哟。”秦百川有些肉疼，打一次的士起步价就要五个铜板，多浪费啊。 “钱我出。”虽不懂“打的”到底什么意思，但大致也能猜测出来，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车夫，薛诗涵挑眉道：“怎么，敢在程嫣然的闺房谈情说爱，不敢跟我这个夫子上车聊聊？” “我有什么不敢？”才女的思维总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不过秦百川倒也不在乎，似薛诗涵这等才女，别说上车了，上床都没问题。 驿站马车的车厢中部放着一个火炉，外面寒风呼啸，可车厢的温度却不算低，俩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秦百川背靠着车厢的棉布垫，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薛诗涵则是坐在车厢抱着双膝，缓了半天终于是暖和过来。 “秦百川，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见秦百川解开胸前的一颗扣子，伸手挠左肩膀，薛诗涵别过脸去，哼了一声。 “肩膀痒，抓抓也算没形象？读书人的规矩真多。”秦百川哈哈一笑，系好扣子笑道：“薛大才女请我乘车，究竟有何事吩咐？” “我知道学问不如你，你也无须用什么才女这种话讽刺我。”薛诗涵脸上的表情极度不爽，咬了咬牙，道：“洞房花烛夜，我以为你会彻夜不归，没想到这么快……” “打住，打住，薛大夫子，我想我有必要明确告诉你，我找程嫣然也是问了两句话，问完就走了。有些话你不能乱说，万一传扬出去，说我秦某人洞房花烛，那么快……次奥，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秦百川蛋碎不已，次奥，太侮辱了。 “你……”秦百川说得这些话薛诗涵原本不太懂，可大才女饱读诗书，再加上秦百川表情猥琐，她转眼之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如同火烧，急急的啐了一口，薄怒道：“秦百川，我跟你不熟，这些话你去对程嫣然说！” “一回生，两回熟，算上楚家寿宴那次，咱们见过两次，老熟人了。”秦百川哼哼唧唧的说道。 “我本以为你才学过人，当世罕见，可现在才发现，你的脸皮更厚。”似乎是听说秦百川没跟程嫣然洞房，薛诗涵心情竟好了不少，真正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她跟秦百川第二次碰面，可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一丝陌生感：“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以你的性子，竟会放过主动送上门的程嫣然？该不会是……” “薛夫子，让我说多少次，我行，我行，我真行！”秦百川几乎暴跳如雷，把薛诗涵吓了一跳。 其实薛诗涵想表达的是“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可显然秦百川又会错了意。薛诗涵的小脸早已殷红如血，才说了两句话便恨不能逃出马车，愤愤的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 “我见过。” “谁？” “严居正，严大公子。”秦百川咧嘴：“那货之猥琐，生平未见。” “一丘之貉。”薛诗涵咬牙切齿的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0章 逼良为那个 薛诗涵又气又怒，秦百川却是笑出了声音。安阳之行倒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无聊，路上跟洛大管事聊聊天谈谈星座，遇到严大公子这种超猥琐的货逛逛窑子，泡泡花魁，回来的路上再调戏调戏大才女，大夫子，还不用担心被宝贝大老婆抓现行，这生活也挺潇洒。 “秦百川，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两句话？”薛诗涵被秦百川笑的有些发毛，问了一句话又怕秦百川不答应，故作严肃的补充道：“似乎锦绣山庄对你来说颇有意义，我不知道瞿溪为何拒绝了跟清风书院合作的提议，可你既是商贾，就应该知道跟清风书院合作，对锦绣山庄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想说什么？”秦百川笑容平静。 “我想说，你好好跟我说会儿话，回答我几个问题，清风书院的资源随你利用，而我也可以在不违背书院规定的前提下，帮你销售一些花卉。”薛诗涵似生怕秦百川不信，又道：“别以为清风书院那些学子都没有银子，事实上很多人都是来自名门望族，有些人在当地的影响力不比锦绣山庄弱。” “这我信，有什么话，什么问题，尽管说吧。”不得不说，薛诗涵还真是抓到了秦百川的弱点。无论锦绣山庄继续销售花卉也好，还是走美容产品路线也罢，清风书院这块资源还真必须拿下。别说在大颂了，就算现代，大学城也是商家重点争夺的地方。 “你跟程嫣然……” “我不太明白你为何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开口便是程嫣然，秦百川不客气的打断道：“锦绣山庄陈鹤鸣在安阳消失，线索指向程嫣然，我今天跟严居正前往海风画舫本想暗中调查，然后你发生了那档子事儿，我受天兆所托就站了出来。上楼之后跟她随便聊了几句，问出想要的消息就走了。” “真的？”薛诗涵扭头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见他神色如常，莫名其妙的松口气，哼道：“这么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 “知道就好。”秦百川困顿的依靠在车厢。 “最终的结果如何，那位陈公子的消失可是跟程嫣然有关系？”薛诗涵不打算就此放过秦百川。 “或许有，或许没有。我打算选个良辰吉日去拜访安阳德生公，薛夫子有门路没有？”秦百川笑问。 “李德生是江湖草莽，我是书院夫子，能有什么路子？”说起正事，薛诗涵脸上也是一片肃然之色，皱眉道：“我听说那李德生早年时候就是江洋大盗，跟他打交道你最好小心一些。哦，对了，今天在海风画舫我说你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必要的时候你光明正大的拿出来，那李德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怎样。” “喏，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薛诗涵若是不说秦百川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别看这客座西席只是一个虚名，但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收拾一位清风书院的夫子。 薛诗涵这无疑是给秦百川增加了一层保命令牌，秦百川连连点头，笑道：“看不出来，薛夫子考虑问题倒是周到，秦某人谢过了。” “我用不着你谢。”薛诗涵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话里明显有轻视自己的意思，薛诗涵颇有些不爽，好歹本姑娘也是江陵第一才女，这点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 微沉吟了一下，薛诗涵可能是出于帮助秦百川的目的，也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谋略，又道：“纵然你才学通天，可这里是安阳，恐怕就算你有千般本事都难以施展。五龙令固有些用处，可任何皇亲国戚不得以此干涉官府行事，上次天兆已是冒险为之。若是再有一次，恐怕他太子之位不保。” “有这么严重？”秦百川本以为这种皇家令牌像电视里看到那样，走到哪儿都能随便显摆，却没想到还有这等限制。不过想想也是，五龙令也仅仅是代表了他们在皇室当中崇高的地位，若是能干预司法公正甚至调动军队的话，那这个国家也要乱套了。 薛诗涵面色平静，见到秦百川变色她竟觉得很开心。秦百川苦笑一声，道：“薛夫子，我知道你胸有成竹，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你秦先生便如《三国评话》里的孔明先生，智慧如妖，恐怕我这点小手段不入你的法眼。”薛诗涵微微扬起了下巴。 “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当年孔明先生也是错用马谡，才失了街亭啊！”秦百川扶额长谈。 “你才是愚者呢！”薛诗涵恨恨地咬了咬牙，哼道：“我这法子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你需要在安阳城提升自己的名望，结交各方官宦，到时候把你遇到的事情说出来，众人拾柴火焰高，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说得简单，秦某人要是女子脱光了衣服在安阳城内跑上一圈，估计很快就出名了。可我堂堂男儿身，想提升自己的名望哪有那么容易？”秦百川耸肩。 “粗俗！”薛诗涵刚刚平静下来的小脸再次血红一片，这人总是这样，说着说着就提到那等让人羞于启齿之事。 “话粗理不粗，我在江陵拼死拼活过了这么久，也才有了一点点的名气。不过就算放在江陵，要是没有天兆的五龙令，那陆府尹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秦百川颇为苦恼，他就算拥有再多的粉丝，在上层社会那些达官贵人眼里依旧毛都不算。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薛诗涵早就料到了这点，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哦？你说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秦百川将薛诗涵的话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摸到了事情的一些关键。 “算你聪明。”薛诗涵点头，掰着手指头说道：“三天，三天之后就是三大书院交流比赛的日子，到时候你混在清风书院夫子的队伍当中，只要能有所表现，还怕别人不知道你亲百川？” “你让我去参加书院交流大赛？妹儿啊，别扯了。”秦百川连连摆手：“据说书院的那些夫子个个都是大有来头，我这一个在江湖上混饭吃的臭说书人能打着客座的幌子骗骗人也就算了，还让我去他们面前卖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恐怕比赛还没开始，我就得被那些老夫子打击的体无完肤。” “若是放在平时那些夫子顾忌书院颜面，或许要对你进行考核，可今时不同往日。三大书院的比试历来受到大颂各界人士的关注，若不是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恐怕都要前来观看。到时候你只需帮助清风书院夺取一些小小的胜利，那些夫子即便腹内不认可你，但表面却也不会表现出来。”薛诗涵深深的看了秦百川一眼：“要是你能拿出在海风画舫跟程嫣然比试楹联那股劲儿，让老夫子们从心里认可你也并非不能。” “薛夫子，表面上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我怎么觉得好像被人卖了啊？”凭心而论，在安阳毫无人脉背景的前提下能参加这种规模的学术交流会议，对秦百川甚至对整个锦绣山庄来说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可秦百川稍加琢磨便察觉到薛诗涵似乎有点要拉外援的意思。 “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我好心好意帮你理清头绪，怎么又埋怨起我来？”薛诗涵心跳加快，故作平静的道：“莫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事后我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才能给你弄一个参加比试的机会呢。” “这么麻烦……不然就算了。”秦百川摇头道：“陈鹤鸣那小子跟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随他去”。 “你敢！”薛诗涵本以为十拿九稳，可没想到秦百川竟然这么狼心狗肺，稍微遇到点困难就要轻易放弃：“你不去也行，之前答应你的清风书院跟锦绣山庄合作，还有我帮你推广花卉的事情全都就此作罢。在安阳，你要是敢顶着客座西席的名头骗人，我就把你告上官府，哼哼……” “妹儿啊，你这是恐吓，恐吓懂不！”秦百川现在越发确定，这妞帮自己出谋划策是假，拉他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比赛才是真。 其实秦百川并不知道，正因为书院的交流太过重要，所以每一个书院都会准备一些“后手”。清风书院这次虽也有了些许的准备，但每次比赛都是花招跌起，她完全没有把握。而通过几次接触，薛诗涵发现，秦百川这货满身都是邪乎劲儿，似乎任谁都难以在他身上占到便宜，故而才如此坚持。 “恐吓你又怎么了？”被人揭穿了心思，薛诗涵索性放开了，堂堂才女竟有一些泼皮无赖的味道：“你若是不去，我回到江陵就在书院中宣扬，说你跟程嫣然勾结，在海风画舫上欺负我，还要把我逼良为……为……那个，到时候就算你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我擦……”秦百川忽然觉得蛋碎了一地，大才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1章 德生公婉拒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薛诗涵呼吸急促，低头不语。其实换做平时她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也不知道为何，跟秦百川接触了一些时间，他那种简单粗暴的思维竟也影响了她。虽然这些手段上不得台面，甚至很无耻，很不道德，但薛诗涵却觉得……嘿，好像蛮好用的啊！ “等处理完安阳的事情，哥回到江陵找个地方隐居，离你们这些坏人远点，再远点。”秦百川苦恼的摇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坏，太坏了你们，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你真的好意思？” “你若是老实人，母猪恐怕都会上树。”薛诗涵撇撇嘴，其实只要运作得当，这次合作很可能是双方受益，可这家伙偏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答应，我敢不答应？”秦百川笑呵呵的道：“万一你回到清风书院真造那么谣，估计你那些不明是非的追求者非要把我扒皮抽筋不可。恐怕，锦绣山庄都保不住我。” “好端端的提那些无聊的人干什么？都是他们一厢情愿，我又不喜欢。”听到“追求者”三个字，薛诗涵条件反射般的皱眉，说完这话之后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 秦百川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事实上秦百川这人不算太八卦，尤其是才女内心的感情世界也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见他这副样子，薛诗涵忽然觉得心底不知何时涌起的期待瞬间便化成了浓浓的失落，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对了，听说望江楼重新改建，然后准备重新开业？”又行了一会儿，薛诗涵有点受不了这种孤男孤女却又沉默压抑的气氛，开口问道。 “原本应该这个月，可他们说开业的时候要等我回去，年底吧。”秦百川有些感伤，自从那次跟瞿溪稀里糊涂的成亲之后，他对望江楼的关注就少了，算算日子，大概已有一个多月没回去过了。人啊，在获得更好生活条件的时候就容易忘本。 “我很好奇，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茶楼，你能捣鼓出什么名堂来？”薛诗涵凝神道：“江陵流传说望江楼是打算建立一个什么天大演艺娱乐公司，这是你的创意？”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秦百川打了个哈哈：“具体有什么名堂等开业的时候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报我的名字，给你一个贵宾席，八折优惠。” “美得你。”薛诗涵气呼呼瞪了秦百川一眼，他给了一个八折看似有很大的诚意，可难道你丫的不知道，其余商贾就算重金请本才女，本才女也都不会去？自己这个大才女在他面前一点特权都没有，实在太伤自尊了。 “不去算了，以后你会后悔的。”秦百川心里充满了对望江楼发展的美好展望：“你等着看，用不了多久，望江楼就会改变一个地方的娱乐生活方式，那些嗅到商机的歌坊会争相改建……次奥，老子种树，他们乘凉，不行，回头得拿着天兆的五龙令去跟陆远行申请个经营专利。” 这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薛诗涵因听不太懂正想发问，却感觉身子一歪，车厢门打开，驿站车夫满脸堆笑：“公子，小姐，已经到了安阳城，你们是要去哪里？” “哦，到了，那就该分手了。”秦百川早已疲惫不堪，伸了个懒腰道。 “这么快……”薛诗涵却觉得这段路实在太短了，她有好些话都没有问明白。 “已经很晚了，回去早点睡。”秦百川下了马车，出于礼貌嘱咐了一句。 “秦百川，你答应我的事……”薛诗涵急忙喊道。 “放心，秦某人诚实守信，江陵尽人皆知。”秦百川头也不回的道。 “那我三天后让天兆去接你！”薛诗涵跺了跺脚，看着他钻进了猴子的马车。 跟薛诗涵分开之后，猴子策动马车滚滚而动，穿过几条街便回到了安阳分堂。在海风画舫耽误了许多功夫，此时已相当于现代的晚上九点多钟，分堂的人早已睡下。 守门的家丁客客气气的给秦百川开了门，秦百川谢绝了家丁引路的好意，吩咐他们早点回去睡下，一个人拿着吕士高赠送的画卷走向分堂给自己准备厢房。 夜深人静，秦百川脚步放得很轻，待走到厢房门口隐约看见门前一道曼妙的身影，那身影似有些心神不宁，手里拿着一段枯枝来回走动，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混蛋秦去了这么久，暗里说早就该回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会的，那家伙跟猴精一样，谁又能欺负得了他？” 自问自答的说了几句，似乎又不太敢确认自己的推断，那女子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换了一张面孔：“我知道了！可恶的大混蛋，该死的混蛋秦！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肯定是看上了人家的姑娘！！哼，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瞿溪的事情，我非抽死你不可！” 秦百川在一旁听得暗中发笑，有瞿溪那一层关系，他跟洛鸢虽然吵吵闹闹，但感情却一直都很好，尤其是离开江陵之后，没有瞿溪在侧，感觉俩人似乎少了许多顾忌。 晚饭的时候说的清楚，俩人分别行动，洛鸢的这些自言自语看似埋怨秦百川，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关心自己的一种表现方式？ “洛大管事，是哪个混蛋把你气成了这样子啊？要不是我帮你报仇？”秦百川蹑手蹑脚走到洛鸢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冷不丁听人说话洛鸢被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便反应过来，见到秦白之后双眼当中先是闪过一道喜色，马上又恶狠狠的道：“还有哪个混蛋，当然是你这个天杀的混蛋秦！你去画舫风流快活，把我扔在这里吹冷风！你莫要忘了，庄主是派你我二人共同调查此事，你一个人走了算怎么回事？” “洛大管事，你敢不敢不要血口喷人？”秦百川本想打击洛鸢两句，但是见她冻得小脸通红心里又有些不忍，推开门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算要等我也应该在房间里，不冷吗？” “少在这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觉得今晚星空闪烁，出来看看星座，碰巧你这里更适合观察而已，可不是等你。”洛鸢觉得自己的借口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那，现在星座也看完了，总可以进去暖和暖和了吧？”秦百川也想了解了解洛鸢去拜访德生公的情况，含笑邀请。 “你这人行事总是这般颠三倒四，这个时候你跟我共处一室，若是让瞿溪知道了怎么办？万一被人看到传扬出去，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秦百川担心自己冷故而邀请进入房间，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让洛鸢原本满腔的怨气瞬间化为乌有。 “君子不欺暗室，这个道理我懂。”秦百川哪里会在乎那么多顾忌，房间的火炉尚有余光，他随后添了几块木柴进去，不一会炉子当中便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秦百川脱掉鞋子，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 “君子不欺暗室这话没错，可你不是君子，而是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洛鸢咬牙切齿的打击了秦百川一句，横下一条心进的房中，又犹豫了老半天，终于回手把门关上，扭头的时候警告道：“混蛋秦，我关门是担心冷风吹入，你可莫要误会，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妹儿啊，这话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哟。”秦百川咧咧嘴，笑道：“别想太多，赶紧过来烤烤火，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咱再怎么好色，也总不能对我大老婆身边的人下手。” “你……”秦百川把话说的如此直白，饶是洛鸢知道他的性格也有些承受不住，好在房间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秦百川倒也看不到她的窘态。无病**的哼哼了一声，洛鸢道：“说这些话哄我，跟孟晓菱乱来的时候，可曾顾忌过瞿溪的感受？” “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跟薛诗涵已经打了一路的哈哈，秦百川没心思聊这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正色道：“你今天去拜访德生公，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洛鸢满脸失望，摇头道：“我准备了厚礼过去，本想李德生怎样也会见我一面，可是传话的人告诉我，说李德生亲口说的，安阳分堂这些年一直按照规矩上交银子，算给他德生公面子，他跟锦绣山庄一匪一商，实在没必要有过多的交往。” 失望是失望，但洛鸢对李德生的这些话倒是颇有些好感：“李德生还说了，他说安阳沿海军见不得光，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就会对他们加以惩罚，若是收了礼，没准就会将祸水蔓延到锦绣山庄身上。与其这样，不如不见。” “婉拒，言语得体，目光长远，并未仗势欺人，德生公似乎是条汉子。”因为千金赌坊的事情秦百川本能的对沿海军充斥了一些敌意，可洛鸢转达的这几句话却让他意识到，李德生能闯下德生公这样的名号，在安阳拥有一定的威信，根本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2章 深夜是个蛋碎的时间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秦百川沉吟了半晌，开口问道。 “虽然严老爷子明确告诉咱们，陈鹤鸣的事情跟李德生无关，可在安阳地界行事，我们都必须要拜访这里的主人。”洛鸢显然是早有准备，想也不想的道：“况且，李德生把话说得漂亮，可也不排除他早知道事情的经过，故意不帮我们的这个可能。” 秦百川对洛鸢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目光，洛鸢更是信心十足，哼了一声，道：“想就这么将锦绣山庄拒之门外，李德生也太小看我的本事了。我已经打听到，五天之后便是沿海军首脑相聚的日子，到时候安阳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祝贺，严老爷子也不能置身事外。只要我们稍微走动走动，让严老爷子带我们过去也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锦绣山庄和沿海军没什么交情，即便见到了李德生，众目睽睽之下恐怕也没有细谈的机会。”洛鸢的思路倒是没错，可这种黑涩会大哥汇报工作的交流大会，似锦绣山庄的这等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 “这我也想过，可有机会总比没有好。”洛鸢也颇为无奈。 “这幅画给你，选个时间给李德生送去，就说秦百川因为孟晓菱的事情向沿海军请罪。”秦百川将吕士高的那副画递给洛鸢，略有些肉疼的说道。 “你也打听到李德生喜欢这些东西？”画卷只是如拇指粗细的一个卷筒，洛鸢也没打开观看，颇有些疑惑的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 “集市上别人送的。”秦百川说的轻描淡写。 “集市上别人送的？”洛鸢一下子就叫出了声音，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守财奴，花山庄的银子给李德生送礼会让你肉痛，可做咱们这行求得就是一个安稳太平，别说现在鹤鸣下落不明咱们有求于人，就算平时没事这礼也不能太过随意。” “随意？”秦百川登时咧嘴，锦绣山庄每次公关沿海军估计一年下来也就是千八百两银子，可这幅画要是拿出去……啧啧，恐怕锦绣山庄几十年都不用再交“保护费”。 其中内幕秦百川不愿多讲，摇头道：“刚才我说得清楚，这礼是我自己送的，目的是化解跟千金赌坊的那点矛盾。李德生若是收下则说明不愿将矛盾扩大，若是他执意收拾我，我送什么东西都化解不了仇恨。我只是想以此方式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跟礼物的轻重没什么直接关系。” “似乎有些道理……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将你来到安阳的消息传了出去？”事关秦百川的安危，洛鸢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以为这安阳有什么风吹草动会瞒得过李德生？与其被动的等人家找上门，不如坦然一点，多少掌握一些主动。”秦百川打了个哈欠，他甚至可以预见，这幅画扔了出去，千金赌坊有再大的怨气也要吞进肚子。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最近你还是小心些，没事不要离开分堂。”洛鸢犹豫了许久，终于答应下来：“对了，今天你跟严居正去海风画舫，可曾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假消息。”程嫣然身份特殊，没有确凿的证据秦百川也不愿告诉洛鸢太多，免得她担忧，开口道：“我见到了程嫣然，哦，就是让严居正叫走陈鹤鸣的花魁。她说，她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就是李德生。” “果然是假消息。”洛鸢心里本能的对花魁就没什么好感，闻言冷笑道：“若不是严老爷子提前说了，恐怕我们还真会被她误导。她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挑起锦绣山庄和沿海军的冲突，究竟又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程嫣然到底存了心思不好说，等见到李德生当面问问也就清楚了。”忙碌了一天，困顿的秦百川目光已经有些呆滞，当着洛鸢的面脱下鞋袜，哈欠连天的说道：“今天我遇到了薛诗涵，她给我提出建议，说咱们应该立即利用分堂的关系网多拜访安阳的大户，到时候说不定有用处。” “不说我倒是忘了，三大书院的比试大赛今年正在安阳举行，薛诗涵来到这里也不奇怪。”秦百川当面宽衣解带，洛鸢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本想起身告辞可是听到秦百川的话后猛然有了怒意：“哼，混蛋秦，你别告诉我这么晚回来不是在外面办正事，而是跟薛诗涵谈情说爱！” “薛大夫子才名响彻大颂，我倒是想谈情啊，可人家看不上我。”秦百川耸肩一笑。 “哼，无非是出身好而已，她又有什么本事？才女怎么了，要我看跟青楼女子也没什么分别。”洛鸢不屑的讽刺道：“混蛋秦，我可告诉你，那些读过书的女子最善于人前一套，暗地里一套，你可莫要让她骗了，伤了我、哦，我们大庄主的心。” “瞿溪的心估计早就被我伤透了，不差这一回。”可能晚上的时候人本能的会觉得失落、寂寞，因此洛鸢提到瞿溪的时候，想想现在俩人之间目前这种公事公办、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关系，秦百川脸上带着难掩的苦闷。 “你别这样……”秦百川脸上没有任何嬉笑之态，也不知为何，当一个真实的秦百川就这样呈现在面前的时候，洛鸢心里泛着一股酸楚：“其实只要你能收收心，瞿溪还是会跟你走下去。” “要是没有孟晓菱，或许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但是现在似乎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希望渺茫。”秦百川的失落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展颜笑道：“你是瞿溪的闺蜜，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这种话题。” “为什么？”从洛鸢的本心来说，她希望秦百川将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秦百川突然终止这个话题让她有些意外。 “因为当男人跟女人，尤其是对老婆的闺蜜诉说成亲之后不幸的时候，最容易唤起闺蜜的同情心啊！”秦百川摆了摆手：“万一把你也牵扯进来，我跟瞿溪就彻底没戏了。” “混蛋秦，你的脸皮敢不敢再厚一点？”洛鸢脸上如同火烧，尽量保持了平静的语气可一颗芳心还是忍不住狂跳，秦百川不点破她还意识不到，当被他赤果果说出来的时候洛鸢才发现，她心里替瞿溪恼怒秦百川的所作所为，可却也替为山庄呕心沥血的秦百川心疼。 “跟严居正相比，我这脸皮也不算厚。”秦百川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起严居正的猥琐，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人以群分！”洛鸢气鼓鼓的哼了一句，叉腰道：“混蛋秦，我可告诉你，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许抛弃瞿溪，不许抛弃锦绣山庄！” “尽量吧，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要是一直跟瞿溪是这样的状态……”秦百川没有把话说完，但这半截话里已经透露了他也可能离开的意思。 “你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见到了薛诗涵，觉得瞿溪处处不如她？”洛鸢猛然走到秦百川的跟前，杀气腾腾的看着他。 “我只是随便发发感慨，你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再说，就算我离开了瞿溪，离开了锦绣山庄，你要是愿意咱们还能是朋友。”洛鸢反应有点大，秦百川咧嘴道。 “谁稀罕跟你做朋友！”洛鸢压抑住暴怒的情绪，咬着银牙劝阻道：“姓秦的，瞿溪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看似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可心里未必没有压抑着一团火！她之所以因为孟晓菱跟你冷战，是因为你在纳妾之前根本没跟她这个正牌娘子汇报！” “是因为没汇报？”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洛鸢说这种话可有些耐人寻味了，她之前有意无意总是打击孟晓菱，可现在表达的意思却是，下次纳妾的时候只需瞿溪接受即可，哈。 “对，就是因为没汇报！”洛鸢重重的重复了一句，紧抿了一下嘴唇，忽然抬起头，目光凌厉的看着秦百川。 “额……洛大管事，天色很晚了，回去早点睡。”洛鸢的目光固然犀利，可是秦百川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别样的味道。这个时间段人心可是最容易失守，秦百川自知定力极差，趁着没说出过分的话之前，还是赶走她比较好。 “睡睡睡，没心没肺的混蛋！”洛鸢圆整的美眸当中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些事看似朦朦胧胧，其实洛鸢以前也不敢想自己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就好比她拿出最心爱的东西，欲露还藏的想要给秦百川，可原本聪明的家伙却好像傻子一般。 不愿让秦百川看到自己的失态，洛鸢学着瞿溪的样子，微微扬起下巴，骄傲的走出了秦百川的房间。 “深夜，真tm是个蛋碎的时间。”看着洛鸢的背影，秦百川郁闷的摇头。深夜是个很邪恶的时间段，无论在大颂还是现代，夜魔的降临会让男男女女都摘下面具，褪下外衣，说出或做出一些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3章 唯我志气高 调查陈鹤鸣事件的进程遇到了僵局，秦百川自加入锦绣山庄以来难得有休息的机会，在房间门口竖了一块“请勿打扰”的牌子，美美的享受回笼觉。他倒是潇洒自在，可是洛鸢天刚蒙蒙亮便红着眼睛早早的起来，在安阳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用过早饭，便带着秦百川交给她的那幅画再次前往安阳李府。 赶车的车夫轻车熟路，不多时便来到了临海而建的一处的建筑群前方。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安阳李府的选址十分讲究，临海修建了一座大型船坞，便于渔船来回进出，而整个大院呈椭圆形，两侧狭窄，纵深极长，这样一来若是朝廷真有个风吹草动，靠近海岸线最近的人绝对有机会从海面逃生。 洛鸢到达李府的时候正遭逢涨潮，耳畔海风呼啸，洛鸢站在李府门口，看着潮起潮落，一时间不觉有些痴了。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若是能有大海一般宽广的胸怀，还有什么事包容不下？ “吱呀。” 洛鸢正想着，李府的大门开启，里面走出了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这老者略有些肥胖，显得和和气气，看到洛鸢之后面色稍微有些错愕，笑道：“洛女娃，昨天老夫已经跟你说了，德生公不愿牵扯到锦绣山庄，你为何这般执拗？” “李管家，小女洛鸢有礼。”对方虽然只是一个管家身份，但洛鸢早就打探出来，这位李总管当年可是跟李德生的父亲出生入死，是沿海军仅存不多的老资格，说话极有分量。 “洛女娃，海边风大，早早回去吧，不是德生公不愿见，而是不能。”洛鸢小脸被海风吹得通红，李总管颇有些不忍，笑道：“如果洛女娃不嫌弃，跟老夫走走，散散步如何？” “李管家有命，小女子不敢不从。”洛鸢再次行了晚辈礼，面带犹豫的道：“只是小女子这次前来不是为了锦绣山庄的事，而是替人送一份礼物，化解一番矛盾。” “哦？”李管家倒是有些发愣。 “不知李管家可知道锦绣山庄，营销部的部长，秦百川？”洛鸢试探的道。 “秦百川……喏，就是那位夜闯千金赌坊，先是救走一位女子，利用通天手段从官府安然无恙走出，后来又当着众人的面怒骂、威胁，冲千金赌坊大管事摔杯子的秦百川？”李管家虽然年龄大了可是记性倒是不错。 “额……李管家，百川他……”洛鸢心中猛然一跳，怒骂、威胁、摔杯子？秦百川何时做出了这等事来？ “洛女娃莫慌。”李管家笑了笑，道：“那位秦百川年龄不大，本事却不小，义王的面子他都敢拒绝，又怎会把我们这小小的沿海军放在眼里？你回去跟他说，沿海军惹不起秦先生，以后躲着走也就是了。只是奉劝他一句，年轻人不要锋芒太盛。” “老管家，百川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管家嘴里说惹不起，可言语之中可是没有半点“惹不起”的意思，洛鸢慌乱的道：“他早已知道错了，本想上门负荆请罪，可又怕承受不住沿海军的怒火……这不，特意委托我送来一份礼物，求德生公能见他一面，也好诚挚谢罪。” “秦部长倒是好算计，人前出了风头，糟践了沿海军的面子，人后就想这么轻描淡写的……”李管家的话没说完，脸上露出一抹震惊，顿时没了下文。 洛鸢为了表示秦百川的“诚意”，硬着头皮打开了那幅集市上别人送的画卷，她是连看都不敢看，可李管家在第一眼看到那幅画卷下方大红印章上落款的时候，便当场怔住了。 吕士高，吕士高……或许提起这个名字大颂这些年轻的读书人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作为从战乱年代走过来的老一辈，李管家对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终生难忘！ 吕士高文章盖世，书画一绝，单单这两样可以让他扬名天下，但是江湖草莽却不会因此尊重他。而吕士高获得李管家的认同是因为他当年的一个举动，一件事。岳翔元帅被冤死之后，奸相覃辉命朝廷军队剿灭存活在暗处的一股股悍匪，但吕士高却是不许。 江湖传言，大颂皇帝本打算按照覃辉的意思颁布剿匪圣旨的那天，吕士高在朝堂之上抽出藏在靴子中的匕首，一下刺穿了自己的手臂，他说：“山河破碎之际，所谓悍匪尸横遍野，前仆后继，只为少失去方寸土地。朝廷若是想剿灭悍匪，他吕士高愿血溅朝堂，以死进谏！” 皇上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可吕士高的行为却过于激烈，刺目的鲜血让皇上受到了惊吓，覃辉当即便命人把他押入了死牢。后来，吕士高销声匿迹，给江湖草莽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洛女娃……这幅画……你是从何处得来？”睹物思人，李管家声音有些颤抖，生怕海风将画卷吹破，急忙从洛鸢的手里把画抢了过来。 “这……”洛鸢根本不明白为何一幅画会让老管家如此激动，老老实实的道：“这幅画是秦百川交给我让我转赠，至于他从何处得来……嗯，我也不知。” 总觉得将集市上别人送的这种理由说出去不太好，洛鸢撒了个小谎。 “好，好，好，秦小友倒也不像应天南说的那般放肆，这幅画足以证明小友有心了！”李管家冲着洛鸢欢喜一笑，道：“洛女娃，你在这里稍等，老夫立即告知德生公。收了秦小友这份大礼，德生公见不见我不敢说，但老夫可以做主，秦小友跟千金赌坊的事情一笔勾销，锦绣山庄安阳分堂未来十年更无须上交半分银子！” “老管家……”洛鸢也被弄得稀里糊涂，那李总管虽然客气，可昨天她好说歹说他都没有退让半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幅画就让他做出了这么大的改变？难不成……那幅画是秦百川重金买来？ 想了想，洛鸢用力的摇摇头，开神马玩笑，秦百川身上虽有些银子，可不过几十上百两，能让李总管这样的人物动容的画卷，又岂是这点钱能够买来？想不通，洛鸢干脆不去想，安安静静的等着李总管出来。 等了没多久，李总管笑容满面的跨出大门，笑道：“洛女娃，这回你可以安心了。走走走，陪老夫散散步，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老总管，德生公他……”洛鸢跟在李总管后面，小声问道。 “德生公答应三件事，除了老夫应承你的那两件，他还说，无功受禄，心中有愧，待他将那幅画看够，自会邀请洛女娃和秦小友在李府一见。到时候两位如果有事情想问，他也是知无不言。”李总管哈哈一笑。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洛鸢有些不敢相信。 “没办法，谁让秦小友抓住了德生公的痛脚？”李总管显然心情极好：“洛女娃，你可知秦小友与画卷印绶的主人究竟是何关系？” 绕来绕去，问题的关键又落在了那幅来历不明的画卷身上，洛鸢没回答李总管的话，反问道：“老总管，莫不是那幅画卷是什么稀世珍宝？” “喏，或许数百年之后，画卷不毁，倒也算得上稀世珍宝。”李总管也没藏着掖着，笑道：“即便是放在现在，那幅画的价值也不可估量，更何况印绶主人对我们江湖草莽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洛女娃，莫要担心老夫骗你，别说秦小友在千金赌坊弄出了一点小事，即便在李府杀了人，只需那印绶主人一句话，德生公也会将秦小友恭恭敬敬的奉为上宾。” 老管家越说越玄乎，洛鸢的好奇心也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老管家，那印绶的主人到底是何人？” “咦？”老管家疑惑的看了一眼洛鸢，本来他打算从洛鸢嘴里问出点东西，可似乎这小女娃什么都不知道。 “洛鸢不敢隐瞒，昨晚百川将画卷交给我，只说是在集市上别人赠送……”洛鸢偷眼看了看李管家的脸色。 “集市上别人赠送？”李管家显然不相信这么扯淡的说法，可洛鸢再次点头之后，老管家忍不住哈哈大笑：“秦小友行事果然如传言一般，出人意表。难不成在他眼里，帝师吕士高和卖画为生的文人一般无二？” “老管家，你说谁？帝师？吕士高？”洛鸢先是沉默了半晌，随便发出了一连串的反问，最后连带着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认真的看着李管家：“你说的可是数十年前，那位一力主战，曾教授过当今圣上书画的吕士高，吕大人？” “烽火战学士，唯我志气高，除了吕士高之外，大颂还有谁当得起帝师的称号？”李管家确认洛鸢毫不知情后，淡笑道：“看来事先秦小友没跟你商量，洛女娃，这回锦绣山庄送了一份厚厚的礼物，沿海军厚着脸收下，你便是想讨都讨不回了！” “不会，不会。”洛鸢笑得有些勉强，心尖都是一阵阵抽搐，秦百川这货平时对银子看得极重，这回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那等千金不换的宝物也能随随便便送人？ ******** 办公室十几个人同时重度感冒，硬撑着工作。。。今天一更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4章 神武镖局 洛鸢的情绪有些失落，事实上她再怎么深明大义可也终究是个女人，是个商人。商人做事的时候首先遵循的准则必然是利益，若是给沿海军几千乃至上万两银子能摆平陈鹤鸣的事情，保安阳分堂的稳定与安宁，洛鸢觉得这样的买卖双方都不亏。 可现在事情玩大了，只要能将吕士高的画卷带回锦绣山庄，这事儿传扬出去锦绣山庄的声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为此别说舍弃陈鹤鸣了，就算放弃安阳分堂又能如何？越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去想，洛鸢越是觉得这次亏大了，可转念又想想，秦百川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李管家也看出洛鸢的纠结，含笑不语，洛鸢心里叹口气，笑道：“老管家无须多心，只是这件事秦百川并未和我商量，我有些震惊而已。自古名马配烈士，宝剑赠英雄，一幅画卷能让德生公赐见，倒也不亏。” “小娃娃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李管家开怀一笑，道：“德生公既有意化解和秦小友的矛盾，老夫便也不瞒你。自千金赌坊的事情之后，沿海军调查过秦小友的来历，别的且不说，就说秦小友在江陵施展的那些赚银子的手段，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是闻所未闻。” 洛鸢点头，李管家又道：“秦小友古灵精怪，送出礼物又岂能不占点便宜回去？德生公之所以没有开口给予锦绣山庄更多的方便，就是想见见秦小友，若是秦小友真有本事，哈哈……” 李管家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其用意已经是不言而明。 “老管家，秦百川那人有时聪明得紧，有时又愚蠢的要命，行事作风喜怒无常，不尊道德伦理，若是言谈之中冲突了德生公，也请老管家海涵。”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地下势力，在安阳做事洛鸢觉得还是为秦百川求求情比较好。 “洛女娃，我看你这是关心则乱。”李管家今天兴致颇高，笑道：“你说秦小友有时候愚蠢的要命，喜怒无常，但是你且看，在江陵发生的那么多事，秦小友哪次不是安然无恙？这里面固然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秦小友运筹帷幄，运气本就是实力的一种。” 听李管家说自己关心则乱，洛鸢心里猛跳，正想出言反驳，老管家摆了摆手道：“老夫看来，李府之行秦小友根本无需老夫帮助，但若洛女娃执意要求，老夫便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保管让秦小友安然无恙。” 洛鸢口中称谢，躬身行礼，老管家背着手道：“你也莫要感谢老夫，我只保他安全，能否从德生公那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还得看秦小友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管家本来就和蔼可亲，现在因为一幅画的关系更是改变了对秦百川的态度，因此带着洛鸢沿着海岸边走边聊，这一上午竟转眼便过去。中午时分，谢绝了李管家前往李府用膳的邀请，洛鸢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安阳分堂。 她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找秦百川问清楚，可回到分堂之后却被家丁告知，就在半个时辰前，严居正严公子亲自前来拜访，俩人已经乘车出去，不知所往。洛鸢恨得直跺脚，可终究无可奈何。 洛鸢在安阳分堂一个人生闷气，被严居正叫出来四处游玩的秦百川此时也不太好受，因为马车当中并不是只有他和严居正俩人，还有一位“公子”。嗅着满车厢的香粉味，目光掠过那“公子”的胸口，秦百川一个劲儿的直戳牙花子。 严居正啊严居正，你过来找老子玩也就算了，为毛还要带着严如玉？带着严如玉也行，可你这小妞为毛女扮男装？女扮男装也算了，为毛你还要涂那么多的胭脂水粉？ “只听说锦绣山庄花卉生意做得不错，可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大庄主还真舍得花银子，给一个部长也配置了这么好的马车。”秦百川的马车足够宽敞，舒适，而且车厢的花纹都是精心雕琢，严如玉有些羡慕。 “严小姐，你想太多了，这车是朋友送的。”秦百川摇头否定，突然感觉坐在旁边的严居正掐了他一把，冲着他打了个眼色。秦百川马上会意，笑道：“严小姐，我跟严兄打算找个地方吃点饭，自古男女不同席，不如送你先回严府如何？” “我也没吃呢，正好一起。男女不同席倒是真的，可我今天女扮男装，没人看得出来。”严如玉想都不想，摇头拒绝。 “哈，这……不太好吧？”秦百川咧嘴，还好意思说女扮男装呢，擦胭脂水粉哥原谅你，可好歹你把胸前的两团好好裹住啊，这家伙，随着马车的颠簸，这颤得啊，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你想把我甩开，带着堂兄又去那种不知廉耻的地方？”严如玉小脸一怒，哼道：“昨天趁我沐浴的时候，你偷偷的接走了堂哥，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哼，堂哥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虽我没有证据，可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心里有数！” “啊，堂妹，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于我？”严大公子一脸的委屈：“昨天我跟秦兄在一起饮酒斗诗，愚兄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一个知己，故而多喝了几杯，却不是你想的那般！不信，不信你可以问秦兄！” “对，我可以作证。昨晚严大公子的确是饮酒斗湿，我发誓。”秦百川竖起三根手指，这时候的人都相信誓言，报应，秦百川却没这心理障碍，再者，怕此‘湿’非彼‘诗’，秦百川也没撒谎。 “你？”严如玉白了秦百川一眼：“堂哥本来很好的一个人，可都被你带坏了！堂哥，你也莫要狡辩，爹爹顾念你是严家唯一的独苗，有时候惯着你，由着你，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你？” “严小姐，你敢不敢讲点真凭实据？”秦百川几乎要哭了，要是换成别人说自己把谁谁谁带坏了秦百川认了，可严居正……次奥，明显是反过来的好么！ 秦百川还想多说，严居正却一再打着眼色，示意秦百川好男不跟女斗，算了，算了。这种事扯到天上去也说不出个谁是谁非，秦百川索性卖了严如玉一个面子，果断闭嘴。 “秦兄，你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夏天，鱼虾肥美必能让你大快朵颐，现在嘛……只有海汤还算不错。走，愚兄带你去海坊试试味道。”赶不走严如玉，严居正也只好转移话题。 “不吃海鲜，吃那个。”秦百川从窗外看到路边的一个馒头铺，吩咐猴子停下马车。 “秦兄，你莫不是看不起兄弟？”严居正不满的道：“秦兄远道而来，到了安阳便应该由我尽地主之谊，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严居正只招待秦兄吃馒头，非笑掉大牙不可。” “秦某人命贱，吃海鲜拉肚子。严兄若是不习惯，就跟严小姐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猴子将马车停好，秦百川跳了出来，在桌子上放下一小块碎银子：“老板，来十个馒头！” “哦，好，好，客官，请稍等！”安阳不如江陵那般繁华，这馒头铺招待的也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苦工，何时有秦百川这样衣衫华贵的公子拜访？店老板是个身材佝偻的老者，闻言飞快端出了十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盘子里还放着几碟咸菜，一壶滚烫的烧酒。 “客官，小店便只有这些东西，您慢用。若是想吃些其他的，便告诉小老儿，小老儿为您去买。”老板很会做生意，将饭菜放下，收起了银子。 “这就挺好了。”秦百川笑了笑，抓过馒头便咬了一口。这个时代的面粉纯手工磨制，无任何添加剂，嚼在嘴里唇齿之间都弥漫着淡淡的面香，秦百川忍不住点头。 “秦兄……真的……在这里吃饭？”严居正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读书人，可不像秦百川那般洒脱，可以跟贩夫走卒吃同样的食物。 “堂兄，我看你就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人家吃得，你就吃不得？”严如玉倒是不管那么多，坐在秦百川的对面学着他的样子也抓起了一个馒头，可刚吃了几口便觉得口干舌燥，咽不下去。这也难怪，严居正，严如玉都是含着银子出身的，平时吃馒头用的面粉都是精细打磨，又岂能吃得了这种粗粮？ “哎，算了，秦兄执意要求，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严居正老大的不情愿，秦兄也真是个怪人，放着山珍海味不吃，偏要吃这等东西，脑子有坑吗？ 严如玉皱紧眉头，严居正一脸苦相，唯独秦百川吃得不亦乐乎。严居正没那么多心眼想不出什么，可严如玉算是看明白了，那姓秦的分明是想让她这个严大小姐吃点苦头，以报刚才自己讽刺之仇。 “没度量的男人，本小姐岂能让你看扁？”严如玉一念至此，本来一个馒头都已经有些撑了，可她硬着头皮又抓起一个，挑衅似的看着秦百川。 “能吃就吃，吃不了不要浪费。”这回还真是严如玉误会秦百川了，其实他选择在这里吃饭的目的并不是为难谁，而是跟这馒头铺隔着一条街便是一处大宅，大宅的院落内外长满了枯黄的荒草，门庭上甚至还结了几张蜘蛛网，在层层灰尘当中隐约可见四个字，神武镖局。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5章 王神武 “老板，再来壶酒，添点咸菜。”前三个馒头下肚，秦百川浑身也暖和了过来，大声招呼道。 “来了。”秦百川没有一点贵人的架子，店老板也愿意伺候，将酒水放在桌上，搓着手掌赔笑道：“客官，您还真是好食量，周围出苦大力讨生活的劳工一顿最多也就吃两三个馒头而已，您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不是我食量大，而是那些劳工舍不得吃。”秦百川苦笑了一声。 “舍不得吃？”店老板先是一怔，随后猛然明白过来，是啊，那些在海里用血汗刨食的劳工多做多得，谁又舍得放开了肚皮敞开了吃？店老板忽然叹口气，苦笑道：“小老儿本以为客官身份尊贵，必不懂普通百姓的苦，可现在想来，客人却是比小老儿看得还要透彻。” “我跟你一样也是做生意的，你是老板，而我只是一个雇工，所以多少能感受到一些。”秦百川笑了笑，事实上他运用的无非是最简单的客户分析法，可惜这个时代的人不算太懂。 说了几句话，店老板正想告辞，秦百川又道：“老板，左右这个时候你这里没人，不如多说几句。你看那里……”秦百川指着神武镖局破坏的宅院，皱眉道：“那个神武镖局……从规模来看应该不小，现在怎么空无一人？” “听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更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些事也正常。”店老板喟然一叹，道：“在五六年前，神武镖局的确盛极一时，总把头王神武更是一条英雄好汉，这条街上不管谁受了欺负，王总把头都会为我们出头。就算是安阳沿海军，也不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不欺百姓，英雄豪杰。”秦百川听得认真，点头赞许。 “英雄倒是英雄，可也难免会做些糊涂事。”店老板声音里充斥着惋惜，道：“安阳位置特殊，所以神武镖局接的也多是海上的生意，以前就听到传言，说王总把头跟当时盘踞在海上的一伙名为波风贼的江洋大盗首领关系甚好。” “行走江湖，难免要和黑白两道多多走动。”秦百川略微想了想，这波风贼的首领很可能说的就是杜波。 “话是这么说，可坏事儿也就坏在了波风贼身上。”店老板满脸的恨意，哼道：“那年冬天，恰巧岛外的客商需要一批货，而那时候沿海军收到朝廷禁令，不许进行沿海贸易，这可愁坏了德生公。刚刚上任的李明秀就建议，说他们不能出海，但神武镖局不受这个限制。于是，李明秀亲自找到了王神武，传言下了足足有三十万两银子的镖物。” “这镖物可是被波风贼洗劫一空？”自古兄弟反目成仇或为钱财或为女人，再加上杜波说过，当年是他做错了，秦百川不难有这样的猜测。 “那也不是。”店老板否决道：“小老儿也是听说，做不得准，据说当时李明秀让王神武押运的是一批大颂军制的兵器，长弩，似乎还有些奇淫技巧的物件……哦，也有颂律明令禁止的陶瓷、字画。” 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没说话，走私军火、文物这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死罪，至于那些所谓的奇淫技巧，很可能就是一些大颂所用的农具之类，大颂这个朝代在秦百川眼里处处落后，可是在东瀛那些小岛看来，却早已领先一步。 “你说王神武是什么英雄好汉，英雄好汉就可以不顾大颂律法了吗？”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严如玉忍不住插嘴。 “这位小……公子……”店老板也是玲珑人，改变称呼后见这女扮男装的公子脸色不太好看，赔笑道：“英雄好汉也总要吃饭啊，况且接镖的时候王总把头也不知道是这些东西。” “后来呢？”秦百川不关心这些，追问道。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风就泄露了出去，且不说镖物到底是什么，单单三十万两银子的总价都足以让江洋大盗蜂拥而至。咱们大颂的就不说了，周围小岛上的那些浪人也都出动，对神武镖局进行了围剿……王总把头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不知进退，跟人家硬拼，害得瞎了一只眼睛。”店老板似有些心疼：“幸好当时波风贼的首领熟悉海道，硬是将神武镖局连人带货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店老板虽没说完，秦百川却知道的差不多了：“王总把头要安心养伤，无法将镖物送到目的地，就委托波风贼的首领代为前往。可是没想到那首领发现镖物是大颂明令禁止之物后，非但没有遵守约定，反而带着镖物投官？” “公子思维敏捷，小老儿见所未见。”店老板拍了一个马屁，点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哎，实际情况虽跟公子所说有些差别，不过大体也差不多。” 店老板看着神武镖局的旧址，苦涩的道：“王总把头回到安阳之后，按照退了押镖钱，还偿还了双倍的货款，自那之后神武镖局的声望一落千丈，镖师走的走，散得散，大概一年前，王总把头也投靠了沿海军，每日烂醉如泥。” “神武镖局没了，沿海军嫌这地方穷，也不过来接管，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的老街坊也纷纷离开各谋生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店老板指着这条街的尽头：“这两年东瀛涌过来的浪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敢招惹沿海军，就在咱们这耀武扬威。不怕跟客官交个底儿，或许再过几个月，东瀛浪人的势力渗透到这里，小老儿也要搬走了。” 店老板的声音里充斥着对未来前途的茫然，说完之后再也没有任何聊天的兴趣，步履踉跄的回到了店里。秦百川从身上摸出杜波交给他的那半块玉佩，或许在杜波想来，凭王神武的本事应该能在短时间内再次重振神武镖局的名声，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否则杜波也不会让自己来找总把头了。 “前面坐着的，可是秦百川，秦小哥？”吃饱喝足，秦百川正准备起身离开，路旁过来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一个老者的声音俊朗的传了出来。 秦百川回头却看到从车窗探出头的那位老者脸上一喜，随后推开车门，离得老远便冲着秦百川抱拳，哈哈笑道：“这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就与秦小哥偶遇两次，看来咱们这一老一少之间，缘分颇深。” 这老者身穿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衫，肩膀还带着一块补丁，穿着破旧可是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脸上也没有任何谦卑之态。严如玉本能的把老者当成了秦百川的贫贱朋友，正准备扭头不见，却看到严居正慌里慌张的站起身，深深抱拳行礼，一躬倒地：“晚辈严居正，见过吕大人。” “今晨老夫便听说严府严公子和秦小哥昨晚大闹海风画舫，想必便是你了？”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集市上遇到的帝师，吕士高。 “正是晚辈。”严居正激动的嘴唇都在哆嗦，我两个叉哟，对方可是扬名天下，独一无二的帝师啊，以他的身份都要跟自己客客气气说话，以后这安阳谁还敢看不起自己？严居正一下挺起了胸膛，傲然道：“吕大人，晚辈为您引荐……喏，这位秦兄你见过了，而这位——” 严居正心里要多爽有多爽，指着严如玉道：“这位就是舍妹，严如玉……如玉，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吕士高，吕大人。” 在严居正介绍自己的时候严如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严居正，你丫的吃了豹子胆是吧？虽然你是兄长，可“如玉”这两个字又岂是你能随便叫得？严如玉几乎要当场暴怒，可当她听到吕士高吕大人的时候却愣了愣，记得爹爹跟自己也提过这个名字。 “吕大人，哪个吕大人？”严如玉有些不确定。 “混账！”严居正低吼了一声：“当然是帝师，吕士高，吕大人！哎，吕大人，舍妹年幼无知，没见过世面，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吕士高这一生起起落落，严居正借着自己的名头显摆的用意这么明显，他又岂能看不出来？不好配合严居正做戏，吕士高只是淡淡一笑，可那头严如玉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帝师——你真的是——” “小女娃，莫喊莫喊，老夫路过此地，碰巧看到秦小哥在这独酌，故而过来一见。”吕士高挥手制止了严如玉的躁动，后者用力捂住了嘴巴，眼眸深处闪烁着强烈的震惊。 严如玉安静下来之后，吕士高满脸含笑：“秦小哥，你我之间既然有缘，不如找个地方，你我畅谈一番如何？” “吕大人太看得起秦某了。”相比于严居正的故意装逼，严如玉的震惊，秦百川除了稍稍觉得有点意外之外并无其他表示，礼节性的抱了抱拳，笑道：“我们正在吃饭，地方就不用找了，还剩下三个馒头，不如便宜你了。” “哈？”秦百川这话一出，严居正和严如玉同时睁大了眼睛。吕士高，吕士高那是什么样的人啊？恐怕有无数官宦准备山珍海味请人家人家都不去，你秦百川倒好，就请人家吃馒头？吃馒头也就算了，竟还敢用一种施舍的语气？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6章 请吃馒头 严居正蛋碎不已，严如玉也是奶酸的要命，从来就没有见过像秦百川这样的二货！他们看不穿，想不透，其实秦百川这么说也有他的用意。不管吕士高有多大的名声，那都是几十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吕士高是什么人，存了什么心思，秦百川还摸不透。与其说秦百川不把吕士高当“干部”，不如说他想要通过这样的一个举动，试探一下吕士高的反应。 吕士高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大笑道：“老夫早已饥肠辘辘，秦小哥盛情相邀，却之不恭。” 说着，在严居正和严如玉呆呆傻傻的注视下，吕士高坐在秦百川旁边的空位，拿起一个馒头便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连连点头：“好味道，不错，不错。” “馒头还有，吕大人慢点吃。”秦百川笑了笑，暗中责怪自己也是疑心太重。这老爷子能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又怎会在乎吃些什么饭菜？见他神色如常，根本没有半丝作假，秦百川顿时对吕士高更有好感。 “不怕秦小哥笑话，在外的那段时间里，老夫就算做梦也会梦到家里这雪白的馒头！回来之后忙于俗世，倒是没来得及仔细品尝，今日小友算是还了老夫一个心愿。”馒头配咸菜，吕士高吃得喷喷香：“严公子，严小姐，老夫此时不过是平民百姓，你们也应该和秦小哥这般，无须拘束。” “吕大人，家父从小便跟我说过您的一些事情，小女子敬佩不已。不管是您帝师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在您面前断无小女子落座的道理。”严如玉满脸的尊敬，斜着眼看了看秦百川，这家伙还真奇怪，跟堂哥在一起他是那副表情，跟吕大人在一起他依旧是那副模样，难不成真不顾忌对方身份？ “说起来你父亲跟我还有同僚之意，只是当时他看得透彻，急流勇退，而我却一意孤行，这才闹得这般下场。”提起严如玉的父亲，吕士高目光里充满了些许的回忆。 “吕大人，你认识家父？”严如玉有些发愣，只听父亲说过吕士高如何如何，可她也不知道内幕。 “何止是认识！想当年，吕大胆儿，严有财，楚老顽……哈哈，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哎，算起来我们三个人也有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原本我以为能早些回来参加楚老顽的寿宴，可遭遇海潮未能及时返回，估计那老不死的见到我，绝不会轻饶。”吕士高哈哈一笑。 “哦？这么说吕大人跟严老爷，楚老爷都是朋友？”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暗道理说以锦绣山庄安阳分堂和严老爷子这点粗浅的关系，人家没必要帮着自己，更没义务透露任何信息，等吕士高这么一说，秦百川才意识到，那严老爷子看的不是锦绣山庄，可能是因为楚老爷子的关系才行了方便。 “当年我们曾一起战斗过。”吕士高倒也没瞒着他们，笑道：“我胆子大，主张一定要收复失地，和岳翔一起制定过战斗方案，楚老顽那时候还是工部尚书，他研发的连环弩威力巨大，让敌寇吃足了苦头！严有财虽然早已离开朝堂，但是借助海运便利，源源不断的为岳家军补充军士，输送粮草，功不可没。” “我爹爹……还有过这么一段光辉历史。”严如玉握紧了拳头，吕士高说的虽然不多，但这不妨碍严如玉对自己老爹生出的敬佩心。心里虽对老爹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可严如玉也不太好表现出来，笑道：“或许也是吕大人您过奖了，毕竟乱世出英雄，即便我爹爹不去做，也总会有人去做这些事。” “乱世出英雄固然没错，可即便是放在现在，也一样会有英雄。”吕士高笑眯眯的看着秦百川：“秦小哥不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严如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吕士高会对这个请人家吃饭只吃馒头的家伙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吕大人可别笑话我了，秦某人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英雄这词用在我身上简直就是糟蹋了。”秦百川耸肩不接受：“我有自知之明。” “秦小哥也莫要妄自菲薄，今日你是商人，可以说自己满身铜臭，明日外族再次入侵，小友将智谋用于战场，建功立业之后还有什么称呼你当不起？在老夫看来，小友是一位英雄，只是时势未到。”吕士高的笑容有些深奥，其实昨晚他仔细研究过秦百川的那些经商手段，有些地方让他都要叹为观止。而在吕士高看来，经商和行军打仗都需要谋略，秦百川绝对是个让敌人挠头的对手。 “大颂兵强马壮，别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战火再起，有吕大人坐镇，外族也折腾不起风浪。人各有志，我还是本本分分做我的商人就好。”秦百川不接吕士高的话，转移话题道：“吕大人今天怎会过来这里？” “老夫离开故土之际就是从那里登船，返乡之后想看看当年的地方，却没想到早已物是人非。”“吕士高的声音里有种饱经沧桑的之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　骚数百年，如今的大颂繁荣稳定，或许老夫也该放弃当年的志向，安于天命。” 吕士高的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挫败感，秦百川倒是颇能理解这番感受。年轻的时候一心为国为民，可壮志难酬，等再回故土，偏安一隅的大颂上下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斗志，而老头子也年老体衰，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秦百川皱了皱眉头，如果真如吕士高所说，他对这个国家已经彻底失望，那就不会临江作画，更不会在听到“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时候欣喜若狂，而他先前与现在的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似乎有意试探自己？ 秦百川摸不准吕士高的真实想法唯有默然无语，严居正摆出一副“听懂了”的模样跟着摇头叹气，严如玉咬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吕士高似也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了一些，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拿过秦百川喝过的一壶酒，嘴对嘴喝了个底儿朝天之后，笑道：“秦小哥，且不说老夫，我打听到你在江陵联合驿站做了马车的生意，而这次前往江陵也是为了调查山庄人员无故失踪一事，现在可有眉目？” 秦百川淡然一笑，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吕士高数十年前是帝师，现在再回到大颂，他是否还有官职？换句话说，他此时是平头百姓还是继续为皇帝做事？不过此时秦百川倒是确定了，如果吕士高只是平头百姓，又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这许多事情。 “扑朔迷离。”秦百川含糊其辞。 “秦小哥，这件事老夫原本应该帮忙，可近来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无能为力。”吕士高犹豫了一下，道：“不如多给老夫几天时间，待我处理完俗世，再跟小哥一起调查如何？” “吕大人公务繁忙，秦某人又怎敢劳动大驾？”秦百川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况且，若是这等小事秦某人都解决不了，那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锦绣山庄？” “如此说来，倒是老夫杞人忧天了。”秦百川的语气在严如玉听来有些过分，毕竟人家是好心好意的帮忙，你不接受也就算了，怎的说话还这么不中听？可吕士高却是哈哈一笑，显然很赞同秦百川的说法。 “吕大人也不能这么说，事实上你已经帮我一个大忙了。”秦百川也是展颜一笑。 “哦？”吕士高不解。 “吕大人可还记得昨晚的那幅《惊涛拍岸》？我听说安阳沿海军的德生公最喜收藏名家书画，今早命人当做礼物送了过去。” “你……你竟然把吕大人的书画随随便便送人？”秦百川说的轻描淡写，严如玉却是声音变调，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秦百川。天啊，吕士高的书画天下一绝，这家伙将那等高雅之物送给了江湖草莽，怎么想都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你送人也就送人了，为啥还要当着主人的面说出来？ “蛮夷入侵，东瀛蠢动，沿海贼寇为我大颂也出不少力，可事后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老夫心中一直有愧。”吕士高笑了笑，道：“秦小哥这番举动间接的替我表达了对沿海贼寇的谢意，又打通了跟沿海贼寇的关系，似乎还可以免去一场不必要的麻烦，一举三得。” 从秦百川的一个举动当中能看出三个目的，吕士高果然不好糊弄。秦百川正在思量，可吕士高却压抑了声音：“秦小哥，老夫也奉劝你一句，德生公不管有多大的名望，可终究是贼寇匪类，锦绣山庄来历清白，莫要为了一两个人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吕士高不会无的放矢，秦百川顿时警觉。 “秦小哥做事自有分寸，无须老夫多言。”吕士高整了整破旧的衣衫，抱拳笑道：“感谢小哥的盛情款待，老夫就此告辞。” 说着，吕士高舞动长衫，扬长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7章 尤航嘉狂 “这吕大人走的真潇洒，我还没跟他告别呢。”严居正不满的嘟囔了一声，见秦百川似有些失魂落魄，严大公子拍了拍胸脯，道：“昨天我好像听秦兄也说过，这次来安阳主要是为了寻人。不就是那位陈鹤鸣陈公子嘛，愚兄稍后发动朋友帮你找找，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 “严兄好意我心领了，这件事秦某人搞的定。”秦百川果断拒绝，吕士高帮忙肯定立竿见影，但是严居正嘛……只能是越帮越忙。 “也好。”严居正也没坚持，皱眉道：“秦兄饱读诗书，肯定知道吉人自有天相的道理，愚兄见过陈鹤鸣一面，那家伙不是短命相，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 秦百川咧嘴，这货说起话来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抽他的抽动，丫的，还陈鹤鸣不是短命相，你小子难不成是算命先生？心里鄙视严居正，可被他这么一说，秦百川倒还真好受不少，道：“严兄说的是，既吃过了午饭，就麻烦严兄带我再去转转。” “秦兄想去哪里？”严居正有些揪心，严如玉像个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 “再过一些时候应该茶楼酒肆都要开张了吧？我好像听说安阳有一个戏班子，叫渔家傲，不如严兄带我走走？”来安阳之前柳媛媛曾告诉过秦百川，渔家傲就是丘山军在安阳的分堂，只要拿着丘山令过去，那几十号人随时能为他所用。 “渔家傲啊，没什么前途。”等严如玉上了马车之后，严居正苦着脸道：“安阳最出名的戏园子应该是隶属沿海军的春色满园……秦兄，你是不知道啊，春色满园的布置那叫一个豪华，出来进去的女子穿得那叫一个少……啧啧，你是真没去过，要是见识过那场面，保管让你鼻血横流。” “咦？”秦百川倒是疑惑了：“既然春色满园这么出名，昨晚严兄为何不带我去？” “需求不一样啊！哎，实话说了吧，春色满园的姑娘都是沿海军的人，有些还是德生公的侍妾，哪个敢动？平时过去听听戏，过过眼瘾也就算了，真刀实枪的上战场还得是海风画舫。”严居正对安阳这些娱乐产业显然极懂，分析的头头是道：“江湖上有人遇到了什么事儿见不到德生公，就会去春色满园听戏，若是运气好见到了那几个花旦，说不定人家会帮着吹吹枕边风呢，嘿嘿……” “严兄，你为何不早说！”秦百川只觉得双腿发紧，次奥，拜见德生公如果还有这样一条捷径，他早就该去的，现在倒是好，平白送出了《惊涛拍岸》，损失了一大笔银子呢。 “愚兄忘了，忘了……秦兄，你也别黑着一张脸，多少谅解一下愚兄。”严居正没有意识到秦百川是因为画卷不爽，顺着自己的思维解释道：“你想想啊，愚兄两天没有女人就浑身不自在，到昨天为止足足憋了半个月，嘴唇都起泡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当然满脑子都是目的地啊！” “嘴唇起泡……丫的，当你自己是疱疹吗？”秦百川瞪了严居正一眼。 “好了好了，都是男人，别这么点气量。愚兄答应你，摆脱堂妹之后，我带你去春色满园如何？”严居正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放心，在安阳跟着愚兄混，银子不用你花，吃喝玩乐亏不了你。” “就这么说定了。”画卷肯定要不回来了，能从严居正得到点好处弥补下损失也行，秦百川勉强答应了一句，带着严居正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渔家傲坐落在安阳西北一个并不算繁华的勾栏瓦舍之内，往来的行人大多都是在海里讨生活的渔民或者短工，丘山军将分堂安设在这里主要是因为此地人流密集，每天经手的信息量极大，丘山军安排在这里的戏子上午的时候要和渔民一样一边出海打渔，一边掌握安阳的动向，一旦遇到重大机密事宜便会飞鸽传书回江陵总部。 整个下午秦百川、严居正、严如玉三个人在台下看了几乎全部的演出，严居正早在演出开始还不到半个时辰就睡了过去，口水都流的老长，严如玉也是百无聊赖，几次都想离开可又生生压制。 唯有秦百川，趁着旁人都不注意的功夫溜到了后堂，暗中找到渔家傲的领班，亮出了丘山令。丘山令在丘山军中的用处毋庸置疑，渔家傲的领班当即便要召集分堂骨干前来跟秦百川见面，可却被后者拒绝了。 在秦百川想来，丘山军跟沿海军毕竟是两个系统，虽都属于地下势力，可既合作又竞争，尤其是丘山军在沿海军地盘做事，内部很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奸细。与其打着柳媛媛的名头在这里耍耍老大的威风，不如暗中带走两个忠诚、灵活的高手，一来给猴子当个帮手，二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通风报信。 秦百川表达了自己的用意之后，渔家傲领班马上便会意，让秦百川回去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戏后，给他带来了两个看似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左手边那小伙身穿长衫长袍，发束纶巾，左手托着一个鸟笼，似只是一个玩世不恭，寄情于鸟兽的公子。另外一个小伙年龄似乎比他稍微大一些，皮肤黢黑，手臂上的肌肉盘根错节，外面海风呼啸，而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 “秦先生，这两位是咱们丘山分堂的暗线，这几年我们探知的许多消息，都是从他们这里得来。”渔家傲的领班指着拿着鸟笼的那位，道：“他叫尤航，是渔家傲已故余领班之子，为行事方便故改姓尤，平时扮作游手好闲的公子出入闹市；另外一位叫做刘嘉狂，是我十年前收养的义子，在外便扮作打短工的贩夫走卒。” “两位兄弟，秦某人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县官不如现管，秦百川表现得很谦卑。 “秦先生不用客气，你跟小姐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一些。”尤航外表看似有点不靠谱，不过认真起来却无半点嬉笑之态：“且不说秦先生有丘山令，就说望江楼也有丘山军的影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小兄弟说得对，倒是秦某人做作。”秦百川甩头一笑：“今晚若是有空，不如我请两位去海风画舫坐坐？” “哦？”这个时代夜宿青楼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可敢当面说出这等话的人比较还是少数，况且海风画舫名声在外，俩小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岂能没有兴趣？ 唯有渔家傲的领班脸色难看，第一次见面就要带俩孩子去青楼，丫的，怎么有种误人子弟的赶脚？ “秦先生说笑了，自古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那些事还是少做为妙。”穿着短褂的刘嘉狂开口道：“先生也无须担心，既然尤航跟我答应此事，但凡先生有命，万死不辞。” 这位叫做刘嘉狂的小伙话不多，但声音刚毅，给人一种吐口吐沫就是钉的感觉。 “画舫可以改日再去，当务之急还请先生告诉我们这次的任务。”尤航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任务也没什么特别，主要是两件事。”秦百川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我想请两位借用关系打探一下程嫣然的来历，尤其是海风画舫跟哪些东瀛势力往来密切；第二，这两天我可能会去拜访德生公，我平时身边带着护卫，可保险起见，还需要你们二位有一人能暗中保护。” “尤航为了打探消息没少去画舫饮酒，他若过去必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刘嘉狂沉吟了一下，道：“此时正值寒冬季节，画舫隔三差五便需要木柴、炭火送入，我可以找机会混进去。况且，蛰伏、隐藏、通风报信这种事，丘山军中也没人比尤航更加擅长。” 秦百川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渔家傲领班，后者点头后他才笑道：“也好，那就有劳二位。” 尤航和刘嘉狂又拉着秦百川询问了一些关于任务的细节，一直到快晚饭时分三个人这才各自散去。秦百川回到勾栏戏台的时候，严居正刚刚大梦初醒，饥肠辘辘的严大公子咋咋呼呼的拉着秦百川吃了一顿大餐，本想再去“放松放松”，可严如玉寸步不离，严大公子也只好郁闷的跟秦百川分别。 “先生，你警惕些。”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向安阳分堂，猴子轻轻推开车门，压低了声音：“右后方三十米处，有个卖泥人的家伙一直跟着我们……看样子，是个高手。” “哦？”秦百川撩起车帘回头看了看，果然有一位脸色蜡黄的老者举着三根细长的鸟羽，走街串巷的叫卖着泥人。秦百川笑了笑，那三根鸟羽正是他跟尤航约定的暗号，只是看不出这小伙化妆的本事倒是一流：“猴子，你怎么发现的？” “我要保护先生的安危，留意的自然会多一些。”从秦百川轻松的语气当中猴子也猜出了一些端倪，笑道：“离开渔家傲不久，他就跟了出来，我们走他就走，我们停他也会找一个目力所及的地方坐下来休息，这不是监视又是什么？” “喏，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看来这小子跟踪的功夫一般。”秦百川咧咧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8章 樱花也开 秦百川的声音里难掩的带着失望，猴子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先生，也不是你那么说，之所以那家伙这么容易被我发现，里面至少有两点原因。第一，这人很可能是先生请来的帮手，负责暗中保护先生，这样一来站在他的角度没必要隐藏行迹，起码应该让先生知道，他一直就在附近，随时都能助先生一臂之力。” “有道理。”秦百川点头。 “第二，跟我的经历有关系。”猴子神色傲然的道：“我从军的时候担当的一直是斥候的工作，就是负责侦查敌情，打探消息，对这一行轻车熟路。后来加入长寿宫之后，前前后后更是接受了三年多的训练，那家伙本事虽大，可还骗不了我。” “以前就听你们说过长寿宫有属于自己的一支势力，而且似乎极为神秘？”长寿宫这个名字秦百川一点都不陌生，可一直到现在他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的确很神秘，就算一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清楚长寿宫为何会有这样一支势力，也不知这势力背后的幕后首脑是谁。当初我们训练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谁若是发生了半点声音，泄露了身份，第二天就会无故消失。”猴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强笑道：“我跟五音因为都是斥候，平时能分辨出对方，曾有一段时间我跟他悄悄用斥候手语商量，觉得我们想要在这个组织当中更好的生存下来，就必须拉一个骁勇善战的帮手。” “所以你们就找到了武夫？”秦百川呵呵笑道。 “差不多。”猴子也笑道：“那天训练结束后，负责训练我们的将军告诉我们自己选择队友，然后出去执行任务，我和五音一拍即合，又做了武夫一些工作，就被归纳到一个小组。” 虽事情过去没多久，但猴子声音里却带着一股沧桑：“我们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柳小姐，我们被封闭训练了那么久，只以为天都遮不住我们的本事，行事举动上有所大意，这才失手被擒，酿成恶果。” 顿了顿，猴子又改口道：“或许说恶果也不对，若是当时得手，恐怕先生会日日夜夜处心积虑的对付长寿宫，追杀我等，日子没法过了。” 秦百川摇头不语，仔细想想，猴子他们最终选择跟着自己，何尝不是形势所迫？ “先生，猴子对天发誓，对你绝无一丝一毫的恶意。”猴子生怕秦百川心有芥蒂，满嘴苦涩的道：“似长寿宫这等绝情绝义的地方，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军中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就算我家人不是因上次任务失败被杀，可总有下次……这是命。” “是啊，都是命。”秦百川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又问道：“跟你们一起训练，那些任务成功的军士后来又去了哪里？” “上次已经跟先生说过了，可能是你事情太多，忘记了吧。”猴子笑道：“上次长寿宫一共派出六组十八个兄弟，有五人被当场格杀，六人被擒，剩下五人任务成功，回到长寿宫后被逼喝下毒酒，全都死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秦百川松口气，往前坐了坐跟猴子分析道：“按照你的说法，长寿宫是从各大军营中抽调出了一批优秀的军士进行训练，在你们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功夫、精力，任务失败有过激的惩罚倒也能理解，任务成功若是也直接杀死，那长寿宫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 “先生，你的意思是……”猴子似忽然想通了。 “听说过特种部队没有？”秦百川嘴里又冒出了一个新名词儿，不等猴子质疑他又改口道：“就是经过训练的死士……简单说吧，就是选择有能力的军士，用一系列变态的训练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培养他们因为某种信念可以置亲人朋友的生命于不顾的特殊死士。” “哦哦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猴子连连点头，随后挠头道：“先生你的意思就是说其实那些任务成功的人并没有死，所谓被逼喝下毒酒只是让别人误以为他们死了，这样在以后的行动中没人会怀疑到他他们？” “对头。”秦百川点头。 “可那也不对啊……我们打听过，就算成功的那些兄弟，家人也全都被杀了。”猴子咬了咬牙。 “有可能也是烟雾弹故意迷惑旁人，也可能是真的，连自己的父母亲人都可以杀，还有什么事是这些死士做不出来的？或许这支队伍的主脑，需要的也正是这样的人。”秦百川这番猜测是将现代的特种兵和这个时代的死士有机结合，固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理论上却行得通：“猴子，你说……皇帝老儿会不会就是这支队伍的老大？” “何以见得？”猴子有些发怔。 “我也有两点原因，第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像丘山军，沿海军这些江湖草莽也就算了，毕竟天高皇帝远，只要不故意闹事对皇帝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可长寿宫不一样。不是说皇帝老儿经常去长寿宫走动？万一你们这些人中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刺杀皇上，他岂不是几条命都没了？”秦百川反问道：“如果你是皇上，会不会将这样一支不可控的势力放在身边？” “话是这么说，可万一有人背着皇上拉了队伍呢？”猴子问道。 “如果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有人能做到这一步，那皇帝老儿离倒台也不远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听说皇帝有两个兄弟，武王掌控军权，义王在民间享有极高的声望，楚家寿宴那天，义王那首‘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你还没听出意思？”思前想后，秦百川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断，在历史上为了所谓的皇权子杀父兄这种事并不少见：“或许义王也是顾忌长寿宫这支神秘的队伍，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用一些过激的言语试探皇帝老儿的底线。” “第二个原因呢？”秦百川说的有理有据，猴子无从争辩。 “第二，血衣卫于轻舞那个小妞，还有杜波都说过，大颂权力最大、地位最高的一支队伍是血衣龙卫，专门负责保护皇室众人的安全。”秦百川笑道：“这么说，血衣龙卫是皇帝老儿的杀手锏？你觉得，作为保命的底牌，皇帝老儿会将血衣龙卫的全部实力都暴露在台面上，大张旗鼓的从全国各地的血衣卫中去选拔？” “不会。”猴子怔了怔，随后摇了摇头：“我明白了，先生是说血衣卫，血衣龙卫都是当今圣上的障眼法，真正的杀招在长寿宫。” “只是猜测，做不得准。”秦百川心里有些沉重，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么猴子要复仇……岂不还是等于造反？ “先生，我知道你的顾虑，如果事情真的不幸被你言重，那时候五音、武夫还有我会杀上金銮殿跟皇帝老儿拼个两败俱伤，绝不牵连先生丝毫。”猴子双眼射出凛然的杀光：“成了最好，若是败了也没什么，总算能早点下去跟家人团聚。”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俩人边聊边走，前方已经到了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秦百川从马车下来，最后叹息道。 “秦部长，你总算回来了啊！”门口左顾右盼的家丁见秦百川下车，小跑着凑了过来，一脸的如释重负。 “分堂又有人失踪？”秦百川问道。 “那倒不是，不是。”家丁用力摇头：“是洛管事，洛管事半个时辰前下令，说秦部长回来之后，马上……马上……”家丁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小声道：“马上滚去见她。” “哈，这妞大姨妈不是刚走么？怎么还是这么暴躁？”洛鸢跟自己说话从来没客气过，可当着家丁丫鬟的面传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 为秦百川开门的家丁不懂大姨妈跟暴躁有什么关系，赔笑道：“今天中午时分，洛管事从安阳李府回来之后就想找你叙话，可那时候你跟严居正严公子已经出去了，洛管事就颇有些闷闷不乐。下午的时候洛管事安排了一些分堂的工作，感觉也没什么异常，一直到半个时辰前，有人送来了一封拜帖给秦部长，洛管事拆开看过之后脸色便非常难看，才说了那样的话。” “拜帖？什么拜帖？”秦百川有些糊涂：“洛鸢不知道私拆别人的信件犯法？” “至于什么拜帖小的就不知道了，秦部长还是亲自问问洛管事吧。” 说话间，家丁已经将秦百川领到洛鸢的别院，敲了敲门之后，对秦百川抱了抱拳，一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姓秦的，你给我滚进去！”昏黄的油灯下，洛鸢脸色惨白，浑身轻颤，指着秦百川怒道：“瞿溪让你过来调查陈鹤鸣一事，顺便冷静的思考一下跟孟晓菱还有她之间的关系，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洛大管事，杀我也好歹给个理由啊。”秦百川一头雾水，到底因为啥事儿洛鸢被气成了这样？ “理由，我给你理由！”洛鸢将面前一封大红色的拜帖狠狠地扔了出去，秦百川弯腰从地上捡起，却看到上面有三行字。 秦郎百川亲启： 樱花也开，静候君来。 贱妾程氏嫣然。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89章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拜帖上寥寥几个字很容易认得，秦百川看过之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蛋碎，随后却又皱眉凝思，脸上没有半分玩闹之态。 “混蛋秦，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还秦郎百川，恐怕连瞿溪都没有这么叫过，她程嫣然又凭什么？”洛鸢狠狠地一拍桌子：“这件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肯定要替瞿溪罚你！” “妹儿啊，你敢不敢冷静一点？”秦百川坐在洛鸢的下首，笑道：“我秦某人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别人怎么称呼我？就好像你吧，我可以叫你洛鸢，洛管事，妹子，哪怕鸢儿都行，你管得着？” “恶心！”洛鸢作出一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的模样，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甜蜜：“就算你说得是对的，可她明知道‘菊花已开’是你为我量身定做的口号，她这‘樱花也开’是怎么回事？是向我下战书了吗？” 秦百川咧嘴，丫的，当初自己做“菊花已开”营销案的时候洛鸢气得几乎尿血，恨不能满世界的杀了他，这才过去多久啊，什么时候又成了为她“量身定制”？ 女人的想法自古都是千奇百怪，秦百川更没有蠢到没事给自己找麻烦，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分析道：“海风画舫跟锦绣山庄不存在商业竞争，程嫣然跟你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下战书一说。” “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秦百川表情严肃，洛鸢也逐渐冷静下来。 “她是想用‘樱花也开，静候君来’这八个字告诉咱们，她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准备开诚布公的跟我们谈一次。”秦百川敲了敲桌子。 “锦绣山庄树大招风，海风画舫听到一些事情也是正常，可你又从哪里看出她想开诚布公的跟你谈？”洛鸢撇了撇嘴：“我看，程嫣然是个丑八怪，从来没见过男人，这才不惜使出千般手段，想把你留下吧？” “程嫣然若是丑八怪，那这安阳可能就没有美人了哟！”秦百川哈哈一笑，将拜帖贴身收好，起身就走。 “混蛋秦，你要去哪里！”洛鸢急急站起身，怒容满面的呵斥道。 “赴约。”秦百川挥了挥手。 “不许去！你给我回来！”秦百川说走就走，洛鸢只当他色迷心窍，垫着小脚便要追出去。可秦百川脚步更快，在这分堂之内洛鸢又怎好像泼妇一样不顾形象？ 看着秦百川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当中，洛鸢先是气得跺脚，随后两行清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混蛋秦，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更不要跟你说话！” 秦百川又岂能预料不到洛鸢被气得崩溃？可有些事他不敢说，也不能说。让秦百川做出马上赴约决定的并不是因为程嫣然调查过自己，而是“樱花”两个字。昨天秦百川试探出程嫣然是东瀛人，而东瀛以樱花开得最盛，程嫣然这拜帖上就等于隐晦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安阳的情况本来就不十分明朗，现在又牵扯到了来历不明的东瀛势力，秦百川若是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洛鸢，洛鸢担惊受怕不说，万一整件事超出了掌控，知道内幕的洛鸢也必将陷入危险当中。 “先生，现在去哪里？”猴子虽早已睡下，但秦百川若有需要，他也是随叫随到。 “海风画舫。”秦百川爬上马车。 猴子不再多问，催动马车走出安阳分堂，一路朝着海风画舫奔腾而去。待靠近了海风画舫登船之处，昨晚侍奉过严居正严大公子的小桃红已经带人等候多时，见面互相寒暄了几句，秦百川跟猴子登上小船，直奔画舫。 “贱妾空等大半个晚上，本以为先生不会来了呢。”程嫣然的闺房当中，檀香袅袅，颇有些空灵的味道。 秦百川抬头看去，程嫣然坐在床头，身前放着一张瑶琴，整个人艳如桃李，美艳不可方物。与昨天不同的是，昨晚程嫣然穿的是大红的喜装，今天她穿着白色缀花长裙，裙摆拖地，腰间用一根束带勒住，束带后似乎还夹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枕头”。 “大和民族，和服。”也不知道为啥，看到程嫣然这身标准的东瀛装扮之后，秦百川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了苍老师、小泽老师的启蒙教育电影。 “大和民族也好，华夏人也罢，贱妾只想安安稳稳的讨生活，为何你们都要咄咄相逼？”程嫣然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站起身为秦百川倒了杯茶，轻声叹息。 “程小姐这话说得不对，若非有人先对锦绣山庄的人动手，我们又怎会顺藤摸瓜？”秦百川摇了摇头：“锦绣山庄的大活人无故失踪，现在山庄上下人心惶惶，若是不弄个结果出来，恐怕用不了多久山庄就要面临解散的危机。” “锦绣山庄这次只派你和洛管事出来，就凭你们两个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程嫣然似乎试图说服秦百川放弃。 “掀得起要掀，掀不起来也要掀，人总要做些傻事。”秦百川嗅了一下茶香，却没有喝下去。 “贱妾一心一意要跟先生交往，昨晚事情过后，安阳许多人都认为贱妾早已失身于先生，到了这般时候，你还要防备我吗？”秦百川警惕的动作没有瞒过程嫣然，小妞满脸失望的说道。 “外人怎么想怎么说是外人的事，起码我还没有看到程小姐的诚意。”秦百川也直言不讳。 “先生眼里还真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呢。”程嫣然抿嘴一笑，拿过秦百川的那杯茶轻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如先生所料，贱妾是地地道道的东瀛人，晴川嫣然，自幼修习忍术，原本应为幕府效力。” 秦百川没说话，对于幕府，忍术这种东西他不了解，可也不陌生。 “在我五岁那年，与我父政见不同的德阳家族突下杀手，三天三夜屠杀晴川一百七十三口，连家中的婢子、佣人都没有放过。我算是运气好，碰巧那几天跟师傅入山采药，躲过了一劫。” 秦百川呵呵一笑，若是什么德阳家族真的要斩草除根，你运气再好还能躲得掉杀劫？要么是程嫣然隐瞒了什么，要么是她不愿提及那段经历。不过这些对秦百川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得到贵人相助，漂洋过海来到了安阳，那位程姓贵人打造了画舫，由她担任老鸨，而我一边学习画舫经营，一边强迫自己把自己当成大颂人，在空闲的时候还要暗中修炼家中忍术，为自己多一份保障。”程嫣然苦笑了一声。 “外表看着风光的那些人，总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秦百川忽然心有所感，这话却也不是无的放矢，起码瞿溪是这样，程嫣然也是。 “多谢先生理解。”程嫣然扬起头，笑道：“我知道先生不关心这些，只是这些事压在贱妾心底已经太久，就当向你吐吐口水。” 秦百川知道重头戏来了，正襟危坐。 “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那位程姓妇人将海风画舫全部都交给我，她说我的命是她救的，这一辈子都要为她做事。所幸，她让我做的事也不算太难，就是拉拢安阳各方的关系，了解他们的一切动向。”程嫣然看了秦百川一眼：“偶尔东瀛有人过来，我也会暗中照看，避免官府盘查。” “那程妇人什么来头？”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越调查下去牵扯越多，秦百川有些头大。 “我不知道。”程嫣然摇头道：“她会说东瀛话，大颂话，在两地都有熟人，我根本摸不清她的来头。再有，这些年我收集的情报都是每隔七天左右送到安阳的一处破庙神像脚下，她有什么任务也会在那里留下痕迹。哦，还有，每次送去的还有画舫的账簿和银票，去年的时候因为账簿和银票有三十两银子出现了误差，我派去的人莫名其妙的淹死海中。” 秦百川闭上眼不再说话，程嫣然这回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表面上听起来似乎都很有用，但稍微仔细琢磨这些说辞也算合情合理，却很多理由都站不住脚，难不成是真假参半？ “贱妾以性命担保，自来到大颂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事儿，这普天下只有先生一人而已。”程嫣然竖起三根手指，表示自己并未说谎：“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在陈鹤鸣到安阳之前，我收到了一次任务，上面只有四个字，驿站马车。任务的意思是让我了解一下驿站马车的运作模式，我还担心会牵连不必要的人，这才借小桃红的嘴巴，托严居正前去找陈鹤鸣。” “是这样？”秦百川这回倒是意外了，上次走的太匆忙，忘问程嫣然找陈鹤鸣到底何事。 “陈鹤鸣出来之后，小桃红就已经走了，她告诉我地面上给陈鹤鸣留了八个字，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程嫣然缓口气，轻声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先生，贱妾虽是东瀛人，可从未有伤害锦绣山庄的心思。”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0章 与沿海军有关 秦百川对程嫣然的话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可经过一番观察，在说到陈鹤鸣一事的时候，程嫣然从始至终都看着秦百川，目光没有一丝躲闪，看似又不太像是说谎。一时间，秦百川倒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该说的不该说的贱妾都没有半点隐瞒，先生若还有问题，便问吧。”程嫣然想要起身为秦百川斟茶，可又发现秦百川的茶杯连动都没动过，只好又回身坐下。 “果真如你所说，你早就知道整件事情跟那位程姓妇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你又为何故意将我的调查方向引到李德生身上？”秦百川顺嘴问了一句。 “我就知道先生对贱妾存在误会。”程嫣然摇头，道：“我在安阳已生活十四年，自我掌管画舫之后也暗中培养了自己的一批势力，拉拢了不少达官贵人，可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查不出那程姓妇人的来历。” “昨晚我就算如实跟先生说了这许多，你找不到程姓妇人根本无从下手，岂不是浪费时间？”程嫣然义正言辞的解释道：“德生公却是不同，他在安阳只手遮天，有他帮忙岂不是能事半功倍？再说，我也并未引导先生与德生公为敌，仅仅说‘这安阳大大小小的事情瞒不过德生公’，只怕是先生当时对我戒备多多，根本不给贱妾说明情况的机会。” 程嫣然幽怨的看了一眼秦百川，神情当中颇有些不满：“话说回来，那程姓妇人在安阳处理各项事务如鱼得水，黑白两道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卖给她几分薄面，背后又岂能没有庞大势力支持？而在安阳能十几年保证海风画舫风不动，水不摇，除了德生公还能有谁？” 程嫣然似要打消秦百川所有的疑虑，不间断的继续道：“或许在先生想来，驿站马车每年不过赚区区两三千两银子，德生公不放在眼里。若是放在以前，的确，德生公仗义疏财，这点银子可能都不够他求美人一笑的开销。先生你是否又想过，前些年大颂动荡，沿海军经常在海上做些掠夺客商、劫杀贪官的勾当，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可现如今呢？”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秦百川本就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别人说得太明白他就能猜出一点端倪：“现如今，李德生闯下了德生公，义薄云天的名望，自不能再去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这就等于断了暴富的来源。况且，现在大颂内部相对安稳，就算李德生还想重操旧业，恐怕等沿海军的就是朝廷覆灭性的打击。” “再有，德生公交朋友要花银子，泡妹妹要花银子，玩弄古玩字画更是一大笔开销，若加上手下数千等着吃饭的兄弟，其实银子早已捉襟见肘。有些事李德生不好明面去做，就暗中培养了海风画舫，而驿站马车每年两三千两银子的收入虽不多，可也足够沿海军一个月的口粮，是不是这个意思？” “跟先生说话就是痛快，少去了贱妾许多唇舌。”程嫣然抿嘴一笑，道：“贱妾原本也不想跟先生说这么多，只是先生昨晚的一番试探让贱妾胆战心惊，这才让先生过来，专程化解误会。” “程小姐有心了，只要不是故意针对锦绣山庄，秦某人愿意交你这个朋友。”程嫣然透露信息的真实性有待进一步的商榷，不过一番话说开，秦百川也多少改变了一些对她的态度。 “贱妾已为先生穿过喜服，朋友这两个字用得却是轻了。”程嫣然瞥了秦百川一眼：“可惜贱妾此时人在局中，身不由己，若不是怕将祸事牵扯到先生身上，贱妾真想不顾一切的跟着先生。” “千万别。”秦百川摆手道：“江陵人都知道，我家里有母老虎。” “哪有你这般说自家娘子的？”程嫣然笑出了声音：“只怕是你成亲之后，还在外面招蜂引蝶，所以你家娘子才给你脸色吧？你却也不用担心我，若是我执意跟着你，你家娘子要打要罚我都认，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东瀛女子在家庭当中大多都会将姿态放得极低，因此程嫣然能说出这种话秦百川也没觉得意外。如果换成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秦百川肯定要忍不住跟她嘴里花花几句，甚至跟她实际操作一下苍老师电影的现实版。可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身边还有好几个尚未理清楚关系的女子，秦百川不太想再玩暧昧，给自己惹麻烦。 “我不知道先生在锦绣山庄过得开不开心，如果不开心，或者先生累了，不如就让贱妾带着你私奔。”程嫣然等了一会，见秦百川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忽然又道。 “带我私奔？”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没搞错吧？就算私奔也是男人带着女人。” “先生做不出那种事，也只好由贱妾主动。”程嫣然不是大颂女子，虽知道女子应该矜持可却也不太在乎这等束缚人的礼法，很坦然的说道：“安阳风起云涌，各方势力交错云集，早已成了是非之地。窥一斑而见全豹，整个大颂也是山雨欲来之势，作为大颂子民，先生想要独善其身也实在太难。” “与其在大颂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如贱妾带着你前往东瀛，我们找一个偏僻的小岛，种花养鱼，安度余生岂不是更好？”程嫣然甜甜的笑道：“记忆当中，东瀛樱花开放之时，那景色便如诗画一般，先生肯定会喜欢呢。” “樱花之下，抱美人，品美酒的确是一大乐事，可秦某人虽没有大颂情节，可江陵是我的根，我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其实秦百川倒也向往程嫣然描述的生活，可现在诸事缠身，他做不到功成身退：“或许以后我想通了，会找个地方隐居……咦？程小姐，你不是在东瀛还有仇家？” “德阳家族？”程嫣然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意：“多行不义，德阳家族的确风光了几年，可后来家道中落，被幕府逐步疏远，这几年我不断的派人收集德阳后人的下落，以画舫中姑娘的美色作为报酬，借往来于东瀛、安阳两岸的那些海贼出手，陆陆续续已经杀了二十七人。” 眼里的嘲讽、杀机已近乎实质，程嫣然眯缝着眼睛道：“德阳家族宗家还剩下三十几个老弱病残，待我找到机会回一趟东瀛，将他们都抓起来，当着他们的面刨开他们的祖坟，然后再把他们全都杀死，这仇就算报了。” “够狠！”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程嫣然的设想很歹毒，不过东瀛人打东瀛人，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在先生看来，贱妾或许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可若是先生也在五岁的时候被人灭门，十几年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你也就会理解我的做法。”程嫣然平息了老半天，将浑身的戾气散去。 “程小姐的经历让人同情，秦某人没经历过，也不想经历。”该问的都已经问清楚，该说的也都毫无隐瞒，秦百川起身道：“多谢程小姐款待，秦某人先行告辞。” “也好。”程嫣然这回没有挽留，起身送客：“先生，今日我与你说的这些，很多都仅仅只是猜测，若最终结果与此有些差异，却也不是贱妾故意欺瞒。不管怎样，贱妾对先生之心宛如皓月，唯天地可鉴。” 这妞做事滴水不漏，秦百川淡然一笑，点头致谢后离开了海风画舫。一路上，秦百川将程嫣然说的那些东西翻来覆去咀嚼了几遍，经仔细分析对比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似乎程嫣然说的没错，问题最终最终还是落在了沿海军身上。 跟着跑来跑去的猴子本来也有满腹疑惑想要问清楚，但看到秦百川手指有节奏的叩击着车厢，眉头紧锁，他也不敢冒然打扰，稍微放慢了车速，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回到了安阳分堂。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1章 扒鬼皮 也不知水土不服还是压在秦百川心里的事情太多，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他连续去了几趟厕所，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睡。一直到凌晨两点钟才有了点睡意，可没睡多久便又醒来。眼看着天边已经隐约露出了一丝光亮，秦百川索性叠好了被子，吩咐同样早早起来做事的家丁搬来木桶，舒舒服服的泡了大半个时辰的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的吃着丫鬟送来的早餐。 饭毕，前院家丁急急忙忙跑来传话：“秦部长，沿海军贵客到访，点名要见你和洛管事。洛管事那头已有人去通知了，林副总管的意思是让你尽快过去，莫要怠慢了人家。” 沿海军造访锦绣山庄的安阳分堂倒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这么快。秦百川答应了一声，稍微整了整衣襟便跟着家丁走了出去。 前堂大厅之内，主位空着，主客位置上坐着一位容貌俊朗的年轻人，这人秦百川有过一面之缘，正是海风画舫见过的那位李明秀，而安阳分堂的副管事林伯则是坐在主陪的位置上，正满脸堆笑的陪李明秀叙话。 秦百川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巧洛鸢也来到了跟前，昨晚因为跟秦百川闹了一些不愉快，洛鸢今天的脸色不太好，即便跟秦百川擦肩而过也没多看他一眼，更没说一句话。 倒是那李明秀，见洛鸢和秦百川一前一后的进来，还不等林伯代为引荐，便主动起身抱拳，温儒尔雅的道：“这位小姐国色天香，想必就是锦绣山庄大管事，洛鸢洛小姐；而这位兄台气势不凡，眉宇之间更是闪烁着一团傲气，恐怕正是在江陵混得风生水起，在安阳海风画舫一战扬名、赢得程小姐芳心的秦百川，秦部长了吧？” 按照正常的礼节，李明秀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人家先打招呼洛鸢肯定要回礼，可一听到海风画舫，什么赢得了程小姐芳心，洛鸢一股火起，冷漠的看了秦百川一眼，鼻翼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喏？”李明秀在安阳沿海军的地位跟洛鸢在锦绣山庄差不多，平时接人待物自有着不俗的觉察力，察觉到洛鸢神色异样他当时便看明白了几分，也不责备洛鸢失礼，轻描淡写的便转移了话题：“锦绣山庄给德生公送了一份大礼，本来德生公应亲自过来致谢，可又怕给锦绣山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才让在下代劳。” 李明秀礼数周全，抱拳弯腰行礼，林伯在一旁用力的点头，心里暗爽不已。他跟沿海军打过太多次的交道了，似李明秀这等身份他平时连见都见不到，那些小头目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根本都不把锦绣山庄放在眼里。可现在好啦，就算李明秀也得规规矩矩的道歉行礼呢，这洛管事和秦部长果然是好手段。 “德生公肯赐见已是莫大的恩宠，锦绣山庄又岂敢劳他老人家的大驾？”洛鸢从对秦百川愤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落落大方的回礼道：“德生公随便派人传个口讯已是莫大的荣耀，没想到李副帮主亲自到访，却是锦绣山庄怠慢了。” 洛鸢满是歉意，昨晚她睡得不好，早上起来的晚了一些，因此让李明秀足足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衡量，的确有些失礼。 “洛管事可莫要这么说，在等候的这段时间林副管事讲了许多锦绣山庄瞿溪庄主、洛管事、秦部长所做的大事，在下受益匪浅又佩服不已，哪里算得上怠慢？只可惜，在下有事在身，否则定要留在此处，跟几位畅谈一番。”李明秀态度和蔼，一句话拍了许多人的马屁。 李明秀所表现的涵养让人体会到了沿海军副帮主的气度，林伯、洛鸢暗中点头不已，唯有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这家伙的反应能力跟自己几乎不相上下，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可真咬起人来也是最凶、最狠。 李明秀既是奉命过来邀请秦百川和洛鸢前往安阳李府自不会待太久，又说了几句闲话后，李明秀便道明来意，秦百川和洛鸢当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三个人相互礼让的走出了安阳分堂。 门口马路上停靠着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巨型马车，早有沿海军放下台阶邀请洛鸢等人先后上去。原本女子与陌生男子不得同车，可沿海军这等江湖势力没有那么多讲究，而且这马车极为宽敞，李明秀又很有心的在车厢内垂了一条窗帘，他和秦百川坐在车尾，洛鸢则是独自一人坐在车厢前部。 “洛管事，秦部长，这是东瀛盛产的樱花茶，来，还请品鉴一番。”这辆经过特制的马车跑起来也是四平八稳，李明秀拿出三个茶杯分别倒一小杯微粉的香茶，客气的邀请。 秦百川知道樱花的来历喝过之后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可洛鸢却是不知道东瀛还有这种东西，只觉得樱花茶入口醇香，跟锦绣山庄的菊花茶、牡丹花茶味道都不同，有心想要问问这樱花的来历也好移植到锦绣山庄种植，可却没好意思发问。 “洛管事在锦绣山庄多年，以前应该来过安阳，秦部长，你是第一次吧？”男女有别，李明秀不好跟洛鸢多说，含笑看着秦百川。 “来安阳是第一次，见李副帮主却是第二回。”秦百川同样带笑。 “哦？”李明秀胸有成竹，可却不愿点破。 “第一次是在海风画舫，李副帮主三言两语便将闹事的东瀛浪人劝退，那等风采实在是令秦某人佩服。”秦百川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点出了第一次见到李明秀的地点。 “我就知道秦兄会笑话我。”李明秀忽然大笑，连连叹气道：“若说风采，我又如何赶得上秦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秦兄文采惊世，替清风书院薛夫子解除危难；那‘一别之后，两地相思’将数字序列运用到了极致，逼得程嫣然小姐不得不嫁于秦兄……哎，现在这安阳城知道此事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秦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两个大男人探探风月也算乐事，可洛鸢在另一端却是呼吸急促，好你个混蛋秦啊，你丫的背着姐姐把事情玩这么大！瞿溪对薛诗涵什么态度你很清楚，可你还敢跟她纠缠不清？再有，你明明亲口说跟程嫣然没什么关系，逼得人家嫁给你又是怎么回事？ 不行了不行了，洛鸢只觉得自己要疯了，要不是李明秀还在车中，她真想扑上去咬那可恶的家伙一口！家里大老婆如花似玉，小妾温柔如水，还有一朵洛洛大花等你采摘，可你为毛出去偷腥？ “李副帮主，话不能乱说，风言风语害死人。”就算隔着窗帘秦百川都感受到了洛鸢的杀机，苍白无力的辩解道。 “哈哈哈，理解。”李明秀似乎遇到了知己一般，笑道：“我从李府老管家那里也得到了信息，秦兄既能给沿海军送出那样一份大礼，就是看得起德生公，而德生公又是我的义父，以后秦兄在安阳有什么事儿便过来找我，有十分的力气明秀绝不留下一分。” “那我替我家庄主多谢李兄，有李兄照看，锦绣山庄走出安阳，扩展到东瀛也说不定。”秦百川试探性的做了一个假设。 “秦兄不愧是商人，三言两语却始终不离本行。”李明秀笑道：“锦绣山庄的生意我们可以接，不过这里面的回点……” “按照规矩来。”秦百川很大方的摆摆手，利用人家的海运便利，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秦兄果然是快人快语。”李明秀呵呵一笑，道：“安阳本地的商贾借用我们的航道每次我们要在纯利润的基础上五五分成，秦兄既是爽快人我也不好厚着脸皮赚银子，前三年便只抽取两成可好？” 洛鸢深吸口气，觉得李明秀做出了太大的让步，可秦百川却觉得没啥，可能是德生公觉得拿了吕士高老爷子的一幅画心里过意不去，这才通过一些手段补偿锦绣山庄。 “按五成抽，锦绣山庄不能搞特殊，让李副帮主难做。”李明秀让出的利润十分诱人，可秦百川毫不犹豫的拒绝。开玩笑啊，这点好处就想将《惊涛拍岸》给抵消，做梦去吧？ “哈哈，秦兄果然不好糊弄，不好糊弄。”李明秀再次大笑。 洛鸢正暗暗气恼秦百川拒绝人家的善意呢，可听李明秀这么一说她也马上反应过来，似乎……混蛋秦是想在沿海军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李副帮主又说笑了，在江陵别人叫秦某人‘扒鬼皮’，是骂秦某人能从空空的鬼身上刮出三两油水，可我来的时候庄主三令五申，说德生公义薄云天，沿海军公正不阿，决不许在你们身上动心思。”秦百川无奈的摇头，意思是不是自己不想占便宜，而是庄主不允许。 “扒鬼皮？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说话间马车似已经到了地方，李明秀笑吟吟的说道：“秦兄跟洛管事稍加休息，我也很期待秦兄能否在德生公那老色鬼的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 六月份的时候就说了，这俩月要几个省来回跑……嗯，近期筹备去四川……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2章 沿海，德生！ 李明秀说完话便当先下车，洛鸢和秦百川却同时怔了怔。从职务上说，李德生是帮主，李明秀是副帮主，从私人感情上说，李德生是李明秀义父，就算李德生千夫所指，李明秀似乎也不能用“老色鬼”这种词形容他。难道……这对父子感情好到了这种地步？ “李副帮主，这里是……”秦百川没来过李府看不出门道，可洛鸢在下了马车之后便皱眉，这里根本不是李府。 “洛管事放轻松些，这里是群芳堂，临海而建，大多数的时间德生公都是生活在这里，与我的众多义母饮酒作乐。”李明秀领着秦百川、洛鸢二人来到门口，亮出一枚令牌之后，守门的壮丁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秦百川仔细观看了一番，这院落的围墙全都都由厚一米的青石搭建，墙高两米左右，别说这个时代都是冷兵器，即便是放在与枪支、火炮的现代想要打破这些围墙也要花费一翻手脚。 李明秀见秦百川面不改色，他倒有些意外，笑着解释道：“两位莫要多心，这里面生活的都是德生公的亲人，沿海军的骨干，不能不谨慎。” “没多心，德生公想要对付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不用着大费周章。”秦百川十分坦然，这群芳堂所有的建筑都十分精致，整个院落被分割成不同的小区，其中有一部分建筑竟还是跨海而建，足见沿海军的财力。 李明秀带着他们走上临海小桥，穿行了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到了一处人工建立的孤岛之上，这孤岛便只有一间巨大的青石建筑，岛周数十位黑衣人严正以待，手里拿着的俱都是强弓硬弩，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突发情况。 经过盘查之后，直接进入正堂，这正堂装修的古色古香，两侧石壁上挂着字画， 正中间是一张长有两米的石桌，石桌后面是一排排书架，而吕士高手绘的《惊涛拍岸》正悬挂在书架中央，从门口进来便能一眼看到。 此时石桌后面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穿着文人长衫，微微有些谢顶的男子，这男子面方口阔，相貌堂堂，黝黑的皮肤自有一番威严。以中间石桌为中心，两侧各有五张桌子，主客位空着两个座位，还有五六个人分别落座。 见李明秀进来，石桌后面那男子便开口，声如雷震：“洛管事，秦部长，李某人杂事繁多，未能亲自去锦绣山庄分堂拜会，还请莫怪，莫怪。” “德生公，您肯赐见已是给锦绣山庄天大的面子，洛鸢卑微，又岂敢怪罪？”不消多问，这位肯定就是在安阳纵横一方的李大帮主。 “洛管事不会责怪，只怕秦部长却会暗中腹诽。”李德生原本的兴趣也就只在秦百川身上，故而话锋一转，直指秦百川。 洛鸢暗中皱眉，心里略微有些着急可却只能知趣的闭嘴。跟这等大人物打交道必须万分谨慎，表面上李德生这话说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可仔细追究却是大有深意。如果秦百川跟自己一样，回答“不敢”那这只是客套话，显示不出秦百川或者说锦绣山庄的手段，如果秦百川回答自己的确有过“腹诽”，那德生公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洛鸢正在琢磨，却听秦百川已经开口：“德生公所言极是，秦某的确对德生公有过腹诽。” “哦？”德生公脸色一沉，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是将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静静等他的下文。 “不过秦某人腹诽的倒不是德生公迟迟不见，也不是未能亲去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秦百川笑容平静：“而是腹诽德生公实在是有大气运之人，振臂一呼，安阳云集影从，侠义之名播于四海，精通书画，群芳在侧……啧啧，名望，事业，银子，美人……四者得其一于生便足矣，可德生公却全部囊括，你说，该不该让我们这些人腹诽德生公的大气运？” 听完秦百川的话在场的几个人不屑的撇撇嘴，次奥，以为这货要说什么大道理，md，最后还不是拍了马屁？不过，这马屁拍得倒也是有理有据，任谁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洛鸢也是暗中松口气，忘了，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 “坐！”李德生指了指客位。 洛鸢行礼称谢，坐在主客位，因为职务关系，秦百川坐在她的下首。 “沿海军各个堂口的堂主近日将都返回安阳总部，帮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虽多由明秀处理，可老夫总要与他们见上一见。”李德生似自言自语。 “洛鸢醒得，今日前来便只有几个问题，问完便走，绝不多留。”洛鸢姿态放得极低。 “应天南。”李德生没理洛鸢，低低的吼了一声。 “在！”应天南正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听帮主叫了自己的名字，急忙起身。 “秦部长与千金赌坊的事情我已经清楚，那是一场误会，就此了结。”李德生沉声道：“秦部长是我沿海军的好友，以后他若前往千金赌坊，其礼遇与我亲至无二。” “明白。”应天南多少有些憋屈，可秦百川送的礼物对德生公意义重大，他一个打工仔自不会顶风上。 “秦部长，这样你可满意？”李德生看着秦百川笑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秦某人不敢奢望那么多，只是希望江陵的风不要太大，若是把我吹入江中淹死那就麻烦了。”秦百川看似开玩笑，可却隐晦的传达给李德生，当初对应天南发火，你的人威胁我在先。 “秦先生说笑了，之前不知先生手段故而大放厥词，还请先生莫要记在心上。天南在丘山军的地盘上讨饭吃，以后还请先生照拂一二。”李德生没有对付秦百川的意思，应天南不得不卖人情。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德生做事干净利落，又开口道：“洛管事，秦部长，看在看在吕大人《惊涛拍岸》的面上，老夫可以回答你们三个问题或帮你们做三件事，你们一旦考虑清楚便开口吧。” “德生公，洛鸢是女流之辈不应横加参与，这个机会便留给秦部长。”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洛鸢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根本处理不了这件事，当下把心一横全都扔给了秦百川。 “也好，问吧。”李德生抱着双臂，目光逼视秦百川。 “咦？德生公，你搞错了吧？”秦百川露出极为意外的表情，苦笑道：“我前来安阳的时候大庄主吩咐，无论如何要见德生公一面，也让我知道知道这天下英雄的气势和手段。我和洛管事到此也纯粹是想高攀结交德生公，聊聊天，喝喝茶，却没有什么事想要问你，更没有事敢烦你帮忙。” “没有？”别说李德生了，就算洛鸢都愣住了。 陈鹤鸣、分堂张管事失踪这在几大势力当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且这几天洛鸢天天打探消息，李德生又岂能不知道他们的来意？可现在秦百川却说过来见李德生只是“聊聊天，喝喝茶”，这神马情况？ “秦部长，你当德生公是什么人？他日理万机，又哪有空闲跟你聊天喝茶？”坐在李明秀下首一人冷哼道：“若是无事便速速离开，我们还有要事相谈。” “德生公日理万‘鸡’天下尽人皆知，我又怎能没有所耳闻？”秦百川笑得很猥琐：“他当然没空跟我聊天喝茶，可是我用吕大人的画买了他的时间。德生公，你觉得吕大人的画价值几何？若是用来跟你换时辰，你又能跟我聊多久？” “吕大人的画是稀世珍宝，你却拿老夫的时间衡量他老人家画卷的价值，哼哼，从古到今恐怕也只有你一人了。”李德生显然是觉得秦百川玷污了画卷。 “在德生公眼里这幅画是稀世珍宝，可在秦某人这等不懂风雅人的眼中，不如换点有好处的东西实在。实不相瞒，若不是仰慕德生公的为人，这幅画我会拿出去拍卖。”秦百川笑容可掬，让人根本发不出火：“德生公还是明确告诉我，这幅画能换来你几个时辰？” “多少都换得来！”李德生一点脾气都没有，哼道：“要是秦部长愿意，就凭此画你可以在群芳堂住上一年半载，要是能将画卷主人请来，我甚至可以跟你结拜为兄弟！” “吕大人正在安阳，昨天我还跟他一起吃馒头来着。”秦百川挑了挑眉头：“德生公若是有意，下次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可好？” “你请得动？”李德生有些意外，他的情报系统的确调查到了秦百川所说的事情，可他认为吕士高也不过对秦百川有点兴趣而已，可却不是秦百川可以邀请——毕竟身份差距在那摆着呢，就算他李德生也见不到人家。 “吕老爷子似乎也没那么难接触吧？”在秦百川看来吕士高没什么架子，应该可以请到，为啥李德生觉得好像很难？ “算了，即便你有那样的本事，可我始终是江湖匪类，见了吕大人也只会败坏他的名声。”李德生盯着秦百川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力的摇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3章 疯狗撕肉 秦百川还想打着吕士高的名头进一步和李德生套套关系，可后者显然做出了决定，根本不给秦百川开口的机会：“久闻秦部长有一套经商的手段，此番前来群芳堂又只是想跟我喝喝茶，聊聊天，那么老夫正好遇到一件难事，想听听秦部长的意见。” “哦？”秦百川笑道：“有何事还能难得住德生公？” “秦部长莫要说这些虚话，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李某人生平最爱书画美人，这些年若不是帮中兄弟齐心，我也走不到今天。”李德生将桌面上的一张地图交给身后的小厮，由小厮负责悬挂在对面，指着地图道：“秦部长请看……安阳以及周边沿海属于沿海军的范畴，这些年在兄弟们的经营之下，南与丘山军相交，绕过海岸则正是黑虎山的地盘。” 秦百川扫了一眼地图，上面已用毛笔清晰标注出丘山军、黑虎山三大势力范围，单从地图标注的位置上看，丘山军占据的江陵是大颂的经济中心，沿海军占据的则是海运便利，黑虎山坐拥连绵起伏的数十里山林，各有特色。 “自今天夏天开始，朝廷先后颁发诸多法令，禁止民间私船交易，我沿海军的生意本就受到了影响，而我方运送至海外的货物当中，一部分来自江陵，一部分来自黑虎山。”李德生解释了一句，秦百川也跟着点头，江陵盛产农耕器具，黑虎山出产煤炭，这三方勉勉强强算是一条产业链。 “大概是前个月，丘山军的柳媛媛和黑虎山的大当家先后受到不明来历的人物暗杀，唯独我李某人这里稳如泰山。事发之后，我第一时间派人去澄清了误会，丘山军方面倒是还好，可黑虎山却是认定，那些刺客便是由我沿海军所派。”李德生目光阴沉，低低冷哼。 “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挑起双方的矛盾。”李德生所说的那批杀手指的应该就是猴子等人，秦百川很笃定的说道。 “秦部长看得果然透彻。”李德生眯缝了一下眼睛：“可不管是借刀杀人也好，故意挑拨离间也罢，黑虎山自上个月开始便减少了和我方的贸易，到这个月更是完全中断。从这件事所产生的影响来看，背后运作此事之人的目的已经达到。秦部长，你对此事又有何见解？” “我虽没见过黑虎山的大当家，但是能与柳小姐、德生公齐名，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既不是等闲之辈，就应该能看出这其中是有人故意玩猫腻，可如果黑虎山的大当家坚持认为是德生公派出的杀手，那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秦百川分析的很到位：“第一，黑虎山大当家有足够的证据指向沿海军；第二，有更为庞大的势力许给黑虎山更大的好处，所以让他不惜做出跟沿海军撕破脸皮的打算。” “咦？”李德生本就是随便试探试探秦百川，可没想到这家伙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便能将问题剖析的清清楚楚。 “商场如战场，都少不了勾心斗角，碰巧秦某人也喜欢玩一些阴谋诡计。”秦百川谦虚的一笑，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瞒秦部长，年关将至，每年这时候正是海上生意最好的时节，可今年兄弟们却都赋闲在家，如何打破僵局，请秦部长教我。”李德生抱了抱拳。 “德生公早有计较，又何须让我献丑？”秦百川嗤笑一声，随后又摇头道：“不过德生公既然想听，那我便说上一说。” “请。”李德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当务之急是解决沿海军年关前这一个月的出海与收入问题，德生公一方面可以加大一些跟丘山军合作方面的投入，也可以尝试贩运一些以前从未做过的生意，比如说……花卉。”秦百川挑了挑眉毛，又笑道：“另一方面，从黑虎山那里拿不到货源没关系，德生公可以适当提高一些收购价格，从民间聚集木料、炭火，成本固然会增加，但有得赚总比闲着强。再有，黑虎山出产的那些东西不卖给沿海军，那他卖给谁，那些炭火又去了哪里？只要德生公派人多加留意，总能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寻出蛛丝马迹又能如何？做生意本来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谁给的价格更高便跟谁合作，我还能强买强卖不成？”李德生似颇有些无奈，最后又道：“就算我有欺行霸市之心，可那黑虎山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双方开战，丘山军浑水摸鱼，最终导致的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啊……那我没什么好说了。”秦百川耸肩，混黑涩会的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这个李德生似乎有些迂腐。不过再仔细想想，似沿海军，黑虎山这等大势力一举一动都牵扯朝廷的目光，好像也真不能乱来。 “我只想问，如果这件事发生在锦绣山庄，秦部长如何处理？”李德生对秦百川的态度有些不满，有话为毛不说的清清楚楚？ “管他娘的哪个王八蛋，敢让老子过得不自在，揍他丫的。”秦百川翘起了二郎腿，流里流气的说道。 当着德生公的面污言秽语，这可有些犯了忌讳，洛鸢急忙站起身对德生公深深行礼：“德生公，秦部长就是这副性子，口无遮拦，您大人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洛管事无须担心，德生公就是喜欢这种爽快的人物。”李德生没言语，倒是李明秀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洛鸢稍安勿躁，又问秦百川道：“秦兄，黑虎山势大，若是背后再有其他势力支持，说句丧气话，一旦开战，沿海军似乎并无胜算。” “我只是站在锦绣山庄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沿海军对锦绣山庄施压，那我就会告诉庄主，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秦百川傲然抬头：“对锦绣山庄来说，沿海军是庞然大物，是狼，是虎，可秦某人就算只是一条疯狗，也要从虎腿上撕下一块肉来。” “疯狗撕肉，好，上酒！”秦百川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说到了李德生的心坎去了，德生公哈哈大笑，吩咐人送上一坛美酒。李明秀在一旁也是暗笑摇头，眉宇间微不可查的闪过一道得意。 “琉璃盏！”美酒放在桌上，李德生又补充了一句。 “恭喜秦兄。”不多时，家丁拿着一个类似玻璃器皿的杯子放大桌上，李明秀忽又笑道：“唯有德生公亲自邀请的贵客才能进入群芳堂，能让德生公以美酒款待的客人便是德生公敬佩客人，而用得上琉璃盏，就说明德生公交了你这个朋友，肝胆相照。” “荣幸之至。”喝杯酒就能肝胆相照这种事秦百川自不会相信，可李明秀说得认真，应天南等人也是一脸的严肃，他也只好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满满的一杯酒顺着喉咙便灌了下去。 “近日来因黑虎山反水，明秀已多次劝我要去讨个说法，可顾念江湖道义，我始终没有下定决心。”这件事困扰李德生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眉宇间闪烁着战意，李德生冷哼一声：“我最近也听到帮中很多人都在谣传，说我李德生只顾美人，没有了当年的血气。哼，若是放在当年，老子早就带着三千甲士，杀到黑虎山的门口，只是今时今日，我考虑更多的是兄弟们的性命，安危。” “义父大仁大义，帮中兄弟也都明白，只是黑虎山欺人太甚。”李明秀咬咬牙：“我认为秦兄说得对，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否则江湖同道便会认为我沿海军是拔了牙的老虎，若是拖延下去，沿海军威望何在？” 李德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明秀一眼，忽然叹口气：“或许帮中的兄弟们说的也对，我老了，眼里便只有美人……算了，明秀，黑虎山的事情便全部交给你去做，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得令！”李明秀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太久，眼里杀机毕露：“若是不能教训黑虎山，明秀愿意提头来见！” “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当着锦绣山庄两位管事的面，我便当众宣布，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将让出沿海军帮主一职。”李德生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 “德生公，这怎么使得？”李明秀刚要开口，人群中猛然站起一人：“安阳沿海军是李家一手建立，你虽有子嗣，可少爷年龄尚小，而且……哎，他又如何能担起重任？” “逆子不成器，提他作甚？”李德生摆了摆手：“不过，这也不怪他，养不教，父之过，此事不提也罢。待跟黑虎山的事情出了结果，我会将帮主印绶、沿海军信物交给合适的人选。” “德生公……”众人还要再说。 “此事就这么决定，无需多言！”李德生猛地一挥手：“其他人都下去，命令厨房送来菜肴，老夫要与秦部长痛饮一番！” “是。”一众人等急忙起身，依次退了出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4章 李子的李，健康的健 “德生公……”待等到众人都下去之后，秦百川忽然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大条了。自己本来是图一时痛快鼓动沿海军和黑虎山开战，可没想到李德生还真的应承了下来。沿海军打胜了还好，要是败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夫本想平平安安带着兄弟们再走二十年，可军中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给老夫机会。如老夫所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即便没有百川你今天这番鼓动的话，过了年，沿海军与黑虎山也迟早都有一战。”没有外人在场，李德生的语气随意了许多，宛若老朋友一般：“倒是百川你，日后沿海军的生意，还请照顾一二。” “我？”秦百川一愣，这李德生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凭他锦绣山庄一个小小的部长，还能照顾沿海军的生意？沿海军照顾锦绣山庄，多收购一些花卉才对。 本想开口发问，可却看到李德生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秦百川瞬间恍然大悟。沿海军贩卖的物资当中，一部分是来自江陵的奇淫技巧，而江陵擅长这些物件的当然就是楚家……李德生看中的不是秦百川，而是……狐狸银戒。 李德生也没有多说，不一会各式各样的海鲜被一盘盘端上桌子，李德生笑道：“安阳没什么特产，唯有海里的东西还算美味，来，尝一尝。” 洛鸢不太喜欢这些腥腥臭臭的“各类贝壳”，但是秦百川却早就流出了口水，也不用李德生过多客套，熟练的抓过一只螃蟹，三两下扭开后盖，津津有味的吸允着蟹黄。吃海鲜，品美酒也算一大享受，没多久三碗酒下肚，李德生面色微微有些发红，秦百川也是略微出汗。 一边吃李德生一边询问了一些秦百川的过往，洛鸢虽跟秦百川置气，可为了能在李德生面前保持秦百川一个正面的形象，在他问话的时候洛鸢又忍不住为秦百川说几句好话，吹几句牛皮，整个气氛倒也融洽。 在几次追问之下，当得知秦百川用一首“一别之后两地相思”的数字排列逼得程嫣然开口认输，德生公哈哈大笑：“百川啊百川，那程嫣然老子追了三年都没得手，却被你捷足先登！敢跟老子抢女人，你也算是第一个，当罚三大杯！” 秦百川苦笑无语，正准备认罚却听到门外脚步声响，一个稚嫩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娘的，老子听说群芳堂来了一个漂亮姐姐，这才跑回来见见，你们拦着老子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老爷正在里面会客……”守门的家丁满嘴苦涩。 “见客？见个毛客啊！他见客是假，想用酒把漂亮姐姐灌醉，糊弄上床才是真的！”声音的主人是个看似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　脸蛋虽然稚嫩，但这小伙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给老子滚开！别耽误老子英雄救美！” 听到那少年在外面咋咋呼呼，洛鸢心里猛然一跳，这里面就她一个女子，所谓的“漂亮姐姐”说得肯定就是自己了。难道……李德生……真有那样的想法？洛鸢只觉得浑身发寒。 “让他进来！”原本笑容满面的李德生瞬间脸色铁青，咬着牙哼道。 “老子早就叫你们滚开了，滚开！”说话间，门口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这小伙生的倒也英俊，只是皮肤有些黢黑，外面寒风呼啸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进来大堂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洛鸢。 原本清澈的眸子中顿时露出惊艳的色彩，这货屁颠屁颠的跑到洛鸢跟前，行礼道：“这位姐姐，听说你是锦绣山庄的人啊？嘿，敢问芳龄几何，可曾婚配啊？” 洛鸢当即被闹了一个大红脸，以他的年龄给自己当弟弟都嫌小呢，可他眼里的光芒为什么让自己有种浑身发毛，万般不自在的感觉。 “住口！”李德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随后魁梧的身躯一跃而起，直接将小伙子抓到自己的跟前，怒道：“这两位是老子的贵客，你在这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我的亲爹啊，正因为是你的贵客，老子才来见见啊！啧啧，亲爹，你眼光还是这么毒辣……啧啧，这位姐姐，漂亮，非常漂亮，跟程嫣然那小浪蹄子都有得一拼！”少年舔了舔嘴唇。 “混账！”李德生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头上。 “嘿嘿，打我啊，继续打我啊！反正我娘死了之后就没人疼我，你干脆打死我算了！”少年被打得头晕眼花，脸上带着惨然的笑意：“快点，最好直接打死我，这样我就能早点给我娘团聚啦！” “滚！”李德生扬起的巴掌又重重的落了下去，好像斗败了的公鸡。 “滚就滚，要不是为了见见漂亮姐姐，老子还不来呢。”少年不屑的撇撇嘴，扭头间满脸堆笑：“美女姐姐，记住我啊，李子的李，健康的健，以后安阳遇到什么事儿就提我的名字！待会吃完饭别着急走，小哥哥陪你好好说会儿话！” 自称叫做李健的小伙哈哈大笑三声，嚣张的走了出去。洛鸢低头不语，李德生被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唯有秦百川摇头一笑，之前就听李德生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看来他这儿子似乎比严大公子还要牛叉几分。 “洛管事，百川，老夫管教无方，见笑了。”李德生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可以管理沿海军几千号人，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别人尊崇的目光，可却管不好自己的儿子。 “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这幅脾气。”秦百川苦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老子外号叫“豆浆李”，儿子还能好到哪里？ 李德生一连喝下三大碗酒，怅然一笑：“不怪他，要怪就怪我色迷心窍，活活气死了他娘，这些年又缺乏对他的管教，所以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孩子满嘴污言秽语，四处惹是生非，无非是想引起我对他的关注。这小子没学会别的本事，倒是继承了我招蜂引蝶的嗜好……这不，上个月才和严府的严大公子在海风画舫发生了不快，惹得我暗中去严府赔罪……哎。” “既然德生公心里都清楚，为何不能收敛行为，多多关照一下孩子？”洛鸢有些不太舒服，问话的时候没有一丝委婉。 李德生沉默，秦百川接话道：“不是德生公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洛鸢不解其意。 “的确不能。”秦百川摇摇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慨叹。 洛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德生却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展颜一笑：“还是百川看得透彻……呵呵，我说楚老顽为何愿意让楚轩拜你为师，薛诗涵又为何愿意让那个凌天兆跟你交往，原来他们早就看出了你秦百川的本事。” “德生公过奖。”秦百川谦虚的抱拳，其实这里面的事情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清楚。这种地下势力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大家混黑涩会也无非求个出人头地，儿子李健不是那块当老大的材料，而且年龄还小，如果非要把他推到前台，沿海军那些兄弟岂能服气？ 在乱世，大家同仇敌忾为了有个团队向心力，可能还会维护李健的身份，可放在太平盛世，人心浮动，熙熙攘攘全为利往，若是李德生表现出多儿子过多的关爱，手下人心生不忿也就算了，万一有心怀鬼胎之徒暗下杀手那又要如何？与其让儿子时时刻刻都受到威胁，不如由着他的性子，做个快活公子哥也就罢了。 这些话秦百川和李德生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碍于洛鸢在场俩人谁也没有多说，遥遥举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可能是由于李健的关系，接下去的气氛有些沉闷，李德生涨红了脸，起身抱拳道：“洛管事，百川，老夫不胜酒力，这便要回去休息片刻。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群芳堂，就让明秀带你们左右转转，待老夫酒醒之后再与你们闲聊。” 秦百川含笑起身，洛鸢却有些不情不愿。本来到这里就是想请李德生帮忙弄清楚陈鹤鸣一事，不知道秦百川是吃错了什么药，话没说，事儿不办，倒是喝了不少酒？难道沿海军的酒就比锦绣山庄的香？ 洛鸢正气愤不已，得到了命令的李明秀却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冲着秦百川抱拳笑道：“秦兄，走，兄弟带你们四处转转，也讲述讲述沿海军的来历。” “求之不得。”秦百川喝了快两三斤的酒，好在度数不高，虽有醉意可脑子转动却是比以往更加灵活。 李明秀搂着秦百川的肩膀，带着他和洛鸢在群芳堂内一边闲逛一边介绍沿海军的来历，无非是沿海军组建如何如何不易，这些年又取得了哪些成就而已，李明秀说得吐沫横飞，可秦百川对此却是兴趣缺缺。 正走着，忽听到前方人声鼎沸，秦百川抬头看去，却是一处下人住宿的房间之内，一伙人聚在一起正赌得痛快。手拿骰盅摇动正欢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这货不是旁人，正是李德生的独子，李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5章 赌局 看到李健之后洛鸢眉宇间本能的闪过一道厌恶，扭头便要离开，可有些眼尖的家丁发现了李明秀，急忙躬身行礼。这一下倒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纷纷回头。 李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李明秀，脸上带着一丝不爽，阴阳怪气的哼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李副帮主吗？怎么？我趁着空闲的时候在这开一个赌局你也要管？” “沿海军中虽规定不许聚众赌博，可这些年来我何时管过你？”李明秀脸色温和，笑道：“我知道，在你心里看不起我这个捡来的兄长，可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弟弟。现在丘山军在江陵发展迅速，黑虎山物产丰富，地势险峻，唯我沿海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的是随时都能掉脑袋的买卖。我希望你快点长大，为义父尽一份心力，愚兄也会肝脑涂地的辅佐你。” “这些话拿去跟义父说吧，老子不买你的账。”李健厌恶的白了李明秀一眼，当目光落在洛鸢身上的时候，马上又换了一张面孔，笑呵呵的屁颠屁颠跑过来：“哟，这不是漂亮姐姐嘛？有没有兴趣陪小弟弟玩两把？” “没兴趣。”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搭讪，洛鸢满心火气可又不敢发作。 “阿健，不得放肆！”李明秀厉声道：“你在群芳堂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这位是锦绣山庄来的洛管事，连义父都要奉为上宾，以琉璃盏待客，还不赶快道歉！” “老子在这跟漂亮姐姐说话，你没事什么嘴？”李健看向李明秀的时候顿时又是满脸怒火：“别在这跟老子摆兄长的臭架子，压根看不上你！不服气是不是？群芳堂不能动武，来，斗鸡，斗蛐蛐，玩骰子，你选！你若是赢了，老子乖乖磕头道歉，你要是输了给老子滚开，别在这碍眼！” “混账！”李明秀再怎么说也是这沿海军第二号实权人物，当众被李健这么数落面子上如何能挂得住？一声怒骂之下，李明秀作势便要教训李健，可手臂刚刚扬起，却被秦百川抓住了。 “秦兄，你这是干什么？”李明秀面上带怒。 “一个孩子而已，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原本这件事跟秦百川倒也没什么关系，可他看得出来，李明秀也不敢真打到李健身上，秦百川故意站出来无非是给他一个台阶。 “你又是哪根葱？老子沿海军内部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插手？”李明秀感激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可李健非但没有领秦百川的情，反而满是敌意。 “呵，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秦百川笑呵呵的看了李健一眼：“李兄是沿海军的副帮主，自没空陪你玩耍，秦某人闲着无聊，跟你赌两把可好？” “你算什么东西？陪你也想跟老子玩？”李健满脸的不屑：“估计你和以前那些人一样，找我老爹做事被拒，想故意输给我一些银子，然后让我帮你们说好话吧？告诉你，那你可打错主意了，平时多拍拍李明秀的马屁说不定还能有点用！” 娘的，这小犊子说话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啊。 秦百川正准备跟这小子斗斗嘴，冷不防听房间里有人说话：“李小弟，这个人是严居正的朋友，手底下有两把刷子。” 秦百川怔了怔，挑眉看到房间里又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这小伙手里端着一个鸟笼，一脸严肃的说道。秦百川心里偷笑，渔家傲的尤航能混到群芳堂，看样子跟李健似乎也都认识，这让他安心不少。 “严大废物的朋友？我说怎么看他就是一副欠揍的样儿呢！”李健跟尤航关系似非常不错，听到尤航说话冷笑一声，道：“你说这家伙有两下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说着，李健老气横秋的看着秦百川：“小白脸，怎么玩，你划个道道出来！” “都行。”见尤航不动声色的对自己点头，投来一个放心的目光，秦百川更是自在。 “那就别废话，玩骰子，一把定输赢！”李健也是个急性子，嘿嘿笑道：“我要是赢了，你就把旁边的那位漂亮姐姐送到我房间里；我要是输了……娘的，海风画舫除了程嫣然，其余随便你点，怎么样？” “不怎么样。”开口闭口都是女人，这孩子活脱脱的小色鬼。 “看你外表倒像个男人，没想到却是个怂货！不敢赌就滚远点，把那位漂亮姐姐给老子留下！”李健趾高气扬，大声呵斥。 “不是不敢，只是你这个彩头太没意思。我来安阳三天，连续两个晚上都在程嫣然的房中，连海风画舫的花魁我都搞得定，别的女子又如何能引起我的兴趣？”秦百川平静的说道。 秦百川这话一出，洛鸢又几乎气得背过气去。李健提出拿她做赌注本来已经让洛鸢很不爽，秦百川当场拒绝，她满心以为是要为自己出头，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因为“搞定了程嫣然”，对赌注没什么兴趣而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名节！在那么一瞬间，洛鸢心如死灰，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扭头跑了出去。 “娘的，你吹牛都不打草稿？”李健睁大了眼睛，程嫣然那小妞他老爹浪费了几年时间都没得手，丫的你一个刚来三天的外地人能有两个晚上跟程嫣然一起？ “李小弟，他说的是真的……此人不可小觑。”尤航一脸戒备的看着秦百川，低低的补充道。 “哈，看不出这小白脸还有些手段！我就说我爹怎么会请他喝酒，还用得琉璃盏，原来是两个老色鬼碰到一起，惺惺相惜！”得到尤航的确认，李健似一下子来了更大的兴趣：“秦老色鬼，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秦百川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尤航一眼，再次得到他点头确认之后，这才笑道：“你的赌注不变，若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做；要是我赢了……你消消停停跟我去江陵玩一段时间可好？” “这么简单？”李健有些疑惑，他本来就是有些无理取闹，开出的赌注不能说不大，可这家伙满口答应了不说，自己输了就只需跟他去江陵玩一段时间？ 秦百川含笑点头，这个赌注看起来是他吃亏，其实他有自己的打算。看在《惊涛拍岸》的面上李德生的确是提出要帮忙，可从始到终都在试探，没有实质性的举动，这说明锦绣山庄跟人家关系还不到位，站在秦百川的角度来说，这笔买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盈利的迹象。 李健是“赚钱”的契机。 李德生坦陈他有愧于李健，如果秦百川在日后的接触中能让李健做出一些改变，那么必定会获得李德生的好感，进而为锦绣山庄利用沿海军的资源做出铺垫；退一步说，只要李健去了江陵，外人便会认为李德生跟锦绣山庄关系极靠谱，不然也不会让儿子去“拜访”，也多少能为锦绣山庄壮大一些声势。 “看你长得一副精明样，又是做生意的，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秦百川表现的越是大度，李健心里越是没谱，皱眉道：“不过既然你说赌，那就赌了，我有个条件！” “你说。”秦百川开口。 “让他坐庄！”李健指了指尤航。 “哦？”秦百川似笑非笑，在旁人看来李健跟尤航极熟，让他坐庄难免有合伙骗人之嫌，可秦百川心里却是大喜过望，他正准备浪费一番说辞把尤航牵扯进来，没想到这小伙主动提了出来。 “你哦什么哦？你跟李明秀打得火热，谁知道周围有没有你们的人？尤航是我的朋友，有他在，我放心！”明明自己想要作弊，可李健偏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要是不敢赌就给老子滚开，别耽误我去找漂亮姐姐！” “我有什么不敢？拿骰子。”秦百川背负着双手，神色自若。 “有种！”李建双眼一亮，指着骰盅道：“尤航，你来。” “这家伙手段不小，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尤航先是将骰盅拿在手里，站在李健身旁低低的说道。 “他真有那么厉害？”李健偷偷打量秦百川几眼，见尤航点头，或许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李健咬牙道：“反正不亏什么，你尽力就行。” “嗯。”做足功夫之后，尤航将骰盅捧在手中飞快摇动，秦百川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李健却是竖起了耳朵，听得认真。 “彭！” 尤航动作熟练，将骰盅按在桌上，摊开手：“买大买小，买单买双，两位自己决定。” “客随主便，你先来。”秦百川注意到尤航说话的时候竖了一下大拇指，又弹了三下无名指，想来是给李健传递骰子的信号，他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故而把机会让给了李健。 “我先来？我先来恐怕你就没机会了！”李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你可别后悔，老子买大，大单！” “那我没得选，买小，小双。”做戏要做十分，秦百川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用手指轻敲了敲桌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6章 杀手 秦百川的动作细微，表现得不露痕迹偏偏又让李健捕捉到，其用意就是不想让李健在事后怀疑尤航，进而暴露他的身份。尤航也知道配合秦百川，当即脸色便是大变，“为难”的看着李健。 “开！”李健自是捕捉到了这些细节：“老子就不信了，你难不成还真有偷天换日的本事？开！” “开。”周围不少家丁都密切的注视着赌局的动向，尤航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规规矩矩的拿起骰盅：“一，二，三点，小，双。” “你！”李健听出的明明是“二、三、六点，大单”，尤航给出的暗号也是这个意思，可为啥原本的“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变成了“一”？ “秦兄好手段，好本事，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李健满脸的不服气，李明秀却拍了拍手掌，笑道：“秦兄好意想邀请阿健前往江陵，这是他的荣幸，可德生公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实在是诸多不便……这样吧，这场赌注便折合成三千两银子，由我替李健代付。” 李明秀作为兄长阻拦李健跟自己离开倒也是人之常情，秦百川也不勉强，笑道：“李兄说笑了，我只是跟他随便玩玩，哪里有当得了真？” “李明秀，老子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管！老子能玩得起，就输得起！”李明秀如果不说这话李健可能还要跟秦百川耍耍赖，可一听到他开口，李健当时便怒了：“秦老色鬼堂堂正正的赢了老子，老子愿赌服输，不用你在这给我装好人！” “阿健！”李明秀脸色瞬间又是一变。 “不用再说了，老子决定了！”李健根本不给李明秀说话的机会，冲着秦百川嚷嚷道：“老色鬼，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老子先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娘说说话，然后就去找你！放心，老子一言九鼎！” 秦百川心里一紧，李德生说过，这孩子娘亲过世的早，他现在却说跟他娘说说话，想必是要对着灵位或是墓碑拜别吧？秦百川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李健满嘴污言秽语，有时候开口的确不太中听，可想想这孩子的经历，秦百川又有些同情他。 “秦兄，哎……”李健撂下话转身就走，李明秀尴尬的摇摇头，似想说什么最终又改口道：“算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太好多说。秦兄，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待会这件事我禀告德生公，看他如何安排。” “嗯。”秦百川点头答应。 当下李明秀也没有了陪着秦百川继续转悠的心思，命人把他带到一间客房之内，群芳堂内的丫鬟铺好床铺，打来温水，秦百川舒舒服服的洗个脸，躺在床上休息。半睡半醒之间，忽听到有人敲门，秦百川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却看到洛鸢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从昨晚他去赴程嫣然的约会开始，这小妞就臭着一张脸，秦百川想缓和一下二人间的气氛，呵呵笑道：“我还以为李明秀服务周到，给我送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没想到是咱们洛大管事。” “很失望是么？”洛鸢冷冰冰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管事？” “有，当然有。”秦百川让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论关系，你是大庄主的闺蜜，我只是一个随便找来的冒牌货；论职务，你是管事，我是部长，于公于私我都应该顺着大管事的意思，在大管事的关怀与呵护下茁壮成长。” “收起你那些骗人的废话，混蛋秦，我便只问你一句。”洛鸢呼吸有些急促，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费尽周折来找李德生的目的？” “当然记得，从他嘴里想办法问出陈鹤鸣和张管事的下落。”秦百川露出微笑。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不直接开口？”洛鸢哼道：“转弯抹角的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还有心思在这里安睡，你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洛鸢，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等我回去跟你解释。”洛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秦百川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摆正了脸色认真说道。 “我不听，我不想听！我和瞿溪那么相信你，可你又做了些什么！打着搜寻陈鹤鸣的借口，先是去海风画舫嫖花宿柳，然后在群芳堂以我做赌注跟人家赌博，在你眼里，可还有瞿溪，可还有我洛鸢？”孤身在外受了李健的欺负，可秦百川非但没有帮忙，反而有助纣为虐的意思，洛鸢哪里还压抑的住心里的委屈，双眼顿时便红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舒服，可这里是群芳堂，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我有自己的打算。”洛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秦百川有些心疼。 “对，你总有你的道理，总有你的办法，可你也总是嫌我是累赘，什么都不愿告诉我！既然这样，我留在这里，留在安阳还有什么意思？我走！”说着，洛鸢猛然一甩袖子，快步跑了出去。 “洛鸢，你站住！”秦百川根本没预料到洛鸢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飞快迈步追赶可忽然发现，方才下床的时候太过匆忙，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秦百川弯腰穿鞋，等再抬头的时候洛鸢已跑出了几十米，一点点停下来的迹象都没有。 秦百川又气又怒，本想招来两个家丁帮忙拦着洛鸢，可周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好加快脚步飞快追了下去，可刚跑了没到十米，只见大门口人影一闪，却是突兀的出现一个穿着沿海军黑色制服的壮汉，两人都无防备之下，瞬间便撞了个满怀。 秦百川玩嘴巴倒是还行，玩身体素质就是个渣渣，两道身影撞在一起，秦百川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对面那壮汉只是后退了两步。秦百川被摔得七荤八素，那壮汉满脸紧张，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道：“秦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快，帮我拦住那个女子！”秦百川一边按着屁股，一边指着洛鸢离开的方向大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先起来吧。”壮汉仿佛没有听到秦百川的话，伸手想要扶秦百川起来。秦百川先是只以为自己并非沿海军的人吩咐不动这壮汉，可在壮汉弯腰之际，秦百川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壮汉的袖口落到了手中。 “不好！”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便警觉起来，趁着那壮汉尚未发力之际，他也不知是从哪里来得力气，顺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避开壮汉正面之后，身子佝偻着从靴子里摸出自己常用的防身匕首，冲着壮汉的小腿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反应还行，不过力道差太多了。”壮汉嘿嘿一笑，稍微后退了半步，秦百川刺出的匕首便落空，还不等秦百川再做出反应，那壮汉猛然抬脚，只听咔吧一声，秦百川的手腕被生生踢到脱臼，保命的匕首也远远的飞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强忍着剧痛，秦百川左手扶住右臂，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家伙虽穿着沿海军的制服，可基本可以确定绝不会是沿海军的人，因为无论是李德生，李明秀，还是李健也好，想要杀自己断不会在群芳堂下手。 “都说秦先生智慧如妖，依我看不过如此。”壮汉好像看着待宰的羔羊一般盯着秦百川：“你打不过我，逃又逃不掉，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黄泉路上你也别怪我，谁叫你小子得罪那么多人呢？” 这壮汉显然是做多了杀人的勾当，前一秒还在笑呵呵的跟秦百川说话，后一秒还不等秦百川看清楚，手里的匕首便如死神的镰刀，倏然刺向他的脖颈！ 在那一瞬间，秦百川面如死灰，完了！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他秦百川一点点功夫都不会！ 瞳孔当中匕首的锋芒越来清晰，就在秦百川下意识想要抬起手臂挡住匕首的时候，只听耳旁“嗡”的一声，却是一支长大概只有十五厘米左右，如婴儿小手指粗细的箭矢贴着他的耳朵飞过，噗的一声刺入了壮汉的前臂。 壮汉发出一声惨叫，滚烫的鲜血飙射到秦百川脸上，瞬间便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由于受到外力的阻挡，壮汉的匕首也偏移了几分，中箭的同时却也割断了秦百川额前已经蓄长的一缕头发。 秦百川本来不妨由此变故，但死里逃生之际，他也是瞬间做出反应，双眼几乎喷出火焰，左脚撑住地面，右脚借力踹出，不偏不正正好踹在了壮汉的裆部。 那种地方何等脆弱？壮汉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把秦百川恨得半死，可却不敢立即还击，因为在秦百川身后的客房当中，第二支小巧的羽箭已激射而至！ “想跑？”壮汉第一时间弯腰避开羽箭的锋芒想要离开，秦百川恶向胆边生，也顾不上手腕疼痛，如饿狗扑食一般飞快抱住壮汉的双腿，那支羽箭擦着大汉的后脑勺飞过，带走一大片头皮。 “想杀老子，老子杀了你！”秦百川顺手抄起大汉仓促间落在地上的匕首，锋芒倒悬，狠狠地刺向他的臀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7章 化险为夷 “噗！” 壮汉的这把匕首比猴子所用长了至少五寸，秦百川含怒之下，匕首锋芒呼啸着从壮汉的后股刺入，从大腿根窜出。壮汉疼得失声惨叫，喷出的鲜血足足射出两米多远。 “我杀了你！”受到两次重创，壮汉哪里还有逃生的可能，他猛然转过头，索性放弃了逃生的打算，凶神恶煞的伸出手打算在临死之前抓到秦百川做个垫背。 “嗖！” 秦百川心惊肉跳，可就在大汉刚刚扭头之际，秦百川身后射来第三支羽箭，由于壮汉注意力都集中在秦百川身上，这支羽箭急若奔雷，噗的一声刺入了壮汉的喉咙。壮汉身子顿时僵硬，下意识的双手捂住喉咙，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大口大口的血沫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喷溅而出。 “杀，杀！”若不是有人连射三支羽箭，秦百川估计就要挂在这了，此时形势扭转，秦百川怒火中烧，握着滴血的匕首，从地上站起身，瞄准壮汉的眼眶便推送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壮汉左眼眶里混合着血液流出一些透明液体，秦百川似觉得还不过瘾，手腕翻转，硬生生的在壮汉的眼眶里剐出一个窟窿。到现在那壮汉就算有通天之能也对秦百川造不成任何危害，可暗中保护秦百川那人似还不放心，又射出第四支羽箭，凶狠贯入壮汉的脑门。 “彭！” 壮汉就算有九条命也要交代在这，沉重的身体向后倒去，双腿抽动了两下便再无动静，秦百川呆呆傻傻的看着壮汉的尸体，心里没有恐惧，没有后怕，脑海里反反复复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亲手杀了人？ 秦百川脸色惨白一片，有时候他虽然总是叫嚣杀人杀人，可作为现代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生命至上，杀人偿命的思想束缚让他一时之间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秦先生，你没事吧？”身后的房门打开，却是尤航手里拎着一把精巧的连环弩快步走了出来。先是低头查看了一下壮汉，确认其死亡之后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好险。” “你……怎么在这？”秦百川只觉得浑身无力，将匕首扔在地上，开口问道。 “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以后习惯就好了。其实我有些意外，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跪在道边吐了三个时辰，秦先生这等文弱书生的表现却比我还要强呢。”尤航呵呵一笑，将连环弩收好，一边为秦百川接回脱臼的手腕一边笑道：“先生忘了，你去渔家傲找我不就是要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尤航笑道：“早上你们出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那位黑衣保镖虽一直跟在后面，可群芳堂这种地方他无法随意出入，于是我只好利用李健的关系，打入了内部。在赌桌上分开之后，李健自己离开，我怕这里有人暗中对你不利，就找了个借口，来到客房休息。” 尤航解释清楚前因后果，苦笑道：“不得不说，先生很有先见之明，若之前没有做好准备，恐怕今天就危险了。” “大恩不言谢。”秦百川从未如此清楚的领悟这句话的意思，这等时候说“谢谢”根本就是无用。 “先生客气了。”尤航踢了踢壮汉的尸体：“可惜，先生距离他太近，我没敢留下活口，现在死无对证，打探不出他的来历。” 秦百川还没说话，客堂外脚步声乱，却是得到消息的李明秀带着一队黑甲兵冲了过来，只看一眼便大致明白了现场情况。身后黑甲兵也不需命令，飞快将现场包围，李明秀快步走到秦百川的跟前：“秦兄，你可曾受伤？” “小伤。”经尤航调整，手腕虽肿起了一大块但却不是很疼，秦百川勉强笑了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明秀神色间既有愧疚，又有一丝放松，回头厉声道：“今日客堂守卫家丁是谁？” “是……是……我……”群芳堂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家丁早已吓得浑身打颤。 “能进入群芳堂的都是德生公的贵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会在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李明秀脸色残忍，好像随时可以吃人的狮子。 “副帮主息怒，息怒！”家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们今日当值，这个人穿着堂卫的衣服过来，说秦部长不喜欢休息的时候有人伺候，让我们离开百米……我觉得既然是秦部长吩咐，我们就不该……” “秦部长是德生公的贵客没错，可群芳堂内一切人员调动都要有我的手令！连这些规矩都不懂，我要你何用！”李明秀眼里杀机毕露：“给我带下去，剥皮抽筋，熬成灯油！” “副帮主！” “等等！”家丁吓的几乎当场尿了裤子，秦百川也忽然开口。 “秦兄，在下无能，要不是尤公子在此，险些害了秦兄性命！待我先杀了这混账东西，然后再跟秦兄磕头赔罪。”李明秀深深鞠躬。 “不用了，这是一场有蓄谋的刺杀，就算这位兄弟在场，也帮不了什么忙。”秦百川摇摇头，那壮汉应该不是沿海军的人，起码不可能是熟面孔。那壮汉如何混入沿海军？又如何找到秦百川的所在？这里面要是没有内奸接应，打死秦百川都不信，而内奸最大的嫌疑就是这家丁，要这么被李明秀一怒之下杀了，秦百川找谁去弄清楚真相？ 因此，秦百川在说到“有蓄谋的刺杀”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懂了。”李明秀也不是白痴，迟疑了一下便明白了秦百川的意思，哼道：“把他给我带下去，严刑拷打，只需留一口气，务必问出事情的真相！抽调三个小组，给我对群芳堂进行全面彻查，但有发现可疑之人，全都控制起来！” “是！” 李明秀一连下了两道命令，秦百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可想要伸手阻止，却发现根本说不上话。 “秦兄，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今晚之前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李明秀认真的抱拳，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我会立即加派人手保护秦兄安全，若是秦兄不放心，便让尤航公子暂且作陪。” 秦百川心里又是一惊，似乎这李明秀看穿了他跟尤航的关系？ ****** 上海开会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8章 幕后主使 李明秀也是点到即止并不说破，秦百川还想再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争吵之声，却是洛鸢在得知秦百川遇刺之后去而复返，跟守在这里的护卫发生了一点冲突。李明秀挥了挥手，护卫放行之后，洛鸢垫着小脚跑了过来，看到地面上的血迹以及秦百川肿起的手腕之后，洛鸢几乎当场便昏阙过去。 “混蛋秦，我……”洛鸢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满是自责的闭上了嘴巴。在洛鸢想来，要不是自己跟秦百川吵架，他断不会追出来，没追出来可能也不会发生下面的事情。 秦百川对她宽慰的一笑，洛鸢心里百味陈杂，扭头看着李明秀的时候脸上带着冰冷的怒意：“李副帮主，我和秦部长受邀拜访群芳堂，却发生这种事，沿海军若是不给锦绣山庄一个交代，别怪洛鸢学那骂街泼妇，去问德生公讨要说法！” “洛管事稍安勿躁，我这就去调查，日落之前一定有结果。”锦绣山庄虽只是一个商贾势力，但在群芳堂发生被人行刺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沿海军面上也是无光。根本无需洛鸢过多责备，李明秀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之后，便阴沉着一张脸果断离开， 秦百川也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有人敢在群芳堂行刺，不管刺杀的对象是谁，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当事人然要留下配合调查。没一会的功夫，群芳堂增加了近一倍的人手，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混蛋秦，你……还疼吗？”客房之内，洛鸢看着秦百川被包扎起来的手腕，哪里还记得跟他之前的矛盾，眉宇之间闪烁着自责与心疼之色。 “没事儿，都是小伤。”秦百川挑眉一笑：“洛大管事，你还生不生我的气啊？” “我当然生气，简直要被你气死了，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洛鸢的表情颇为复杂，一想到这家伙来了没几天就跟程嫣然、薛诗涵纠缠不清她就火冒三丈：“你这人就是不让人省心，来的时候我三令五申，让你小心行事，可你倒好……哼，要我看，那过来杀你之人便是程嫣然的爱慕者。” “有可能，又不太可能。”凭心而论，洛鸢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程嫣然背后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势力，如果想要以杀掉自己的方式引起锦绣山庄和沿海军的对立这种理由的确成立。 “什么叫有可能又不太可能？我看你就是被程嫣然那种狐媚子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丧失了判断力！”洛鸢咬了咬嘴唇：“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在外面拈花惹草，偏偏又让我知道了，站在瞿溪好朋友的角度，你让我怎么办？” “额，洛大管事，刚才你还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为啥又扯到这个话题上？”说着说着又跑题了，秦百川有些蛋碎。 “哼，还不都是你，要是你老老实实的跟我一起做事，哪里来得这杀身之祸？”洛鸢狠狠地一跺脚，显然认定了整件事就是因程嫣然而起。 “现在都只是你的猜测，还做不得准。如果真的是程嫣然背后下手，我会一把火烧了她的海风画舫。”秦百川冷笑一声，如他对李德生所说，谁想要他秦百川的命，管他什么来头，先撕下他一块肉再说。 秦百川这一发狠，洛鸢倒是好受了不少，只听秦百川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口问李德生关于陈鹤鸣的事情？” “为什么？”洛鸢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跟秦百川吵架这也是一个爆发点。 “因为当时人太多，并不是合适的说话时机。”秦百川叹口气，道：“我跟程嫣然见面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上程嫣然对我表达过这样的意思，沿海军李德生可以不在乎驿站马车带来的些许利润，可你能保证他手下人不暗中动手吗？” “这……”洛鸢稍微有些发愣。 “我们做这样一种假设，如果是德生公手下的几个堂主瞒着德生公做了这事儿，我当场问出，不管制定什么样的计划都会泄露出去，如果陈鹤鸣已经死无对证倒也罢了，万一他还活着，岂不是会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秦百川苦笑道：“我故意说找德生公聊聊天便是试探他的意思，德生公的反应更是耐人寻味，黑虎山断绝了跟沿海军生意上的往来，就足以证明现在沿海军的日子不好过。既然不好过，是不是要想想别的办法‘创收’？” “好像……有点道理，可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洛鸢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的确都是我的猜测，我退一万步来说，我当时若是开口问了，不管李德生给出什么样的答复或做出什么事情，都是看在《惊涛拍岸》的面上跟我们进行的一场公平交易，事后谁也不欠谁的。”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要是只获得这点利益，那吕士高的那幅画咱可是亏大了……” “你准备放长线，钓大鱼，跟李德生保持一个朋友关系，然后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将锦绣山庄的生意扩展到东瀛？”洛鸢也不是傻子，经秦百川稍微点拨，便明白过来。 “我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打通了李德生的关系，让他欠了我们一个人情，总不能就这么轻易还了。”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的直白一点，用《惊涛拍岸》换陈鹤鸣一条小命，我觉得还是亏。” “你……”洛鸢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秦百川：“自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陈鹤鸣又是你的人……我知道你是为锦绣山庄考虑，可我想问你，如果下落不明的是我，你是不是也要这么做？”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捕捉到洛鸢眼角的酸楚，秦百川舔着嘴唇笑道：“要是洛大管事发生了这种事，别说一幅《惊涛拍岸》了，就算让我倾家荡产我也要第一时间得知你的去向。” “说得好听。”洛鸢心情瞬间开朗，白了秦百川一眼：“还倾家荡产呢……恐怕你在锦绣山庄忙一辈子也赚不来一幅《惊涛拍岸》的银子……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又是如何认识吕士高的？” “那老头闲着没事在海边作画，偏巧我路过，然后跟他作了一手湿，老头觉得我才华横溢，就送给我了呗。”秦百川说得轻描淡写，无所谓的道：“当时有些人不怀好意，想要杀人夺宝，我怕给锦绣山庄带来麻烦，就借花献佛，送给了德生公。” “一箭双雕。”洛鸢抿嘴一笑，这家伙虽然有时候把自己能气得半死，但是做起事来倒是绝不含糊，要是早知道这些，她也不用整天胡思乱想了。 “现在都明白了吧？”误会解开，秦百川语气也轻松不少。 “这件事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会去到瞿溪那里告状。”洛鸢认真的撅嘴道。 “随便吧，咱堂堂男子汉，敢作敢当。”秦百川大笑三声，根本不放在心上。 洛鸢还想再说，却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管事，秦部长，群芳堂刺杀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德生公邀请你们过去。” “这么快？”秦百川有些意外，洛鸢也是脸色变了又变，紧张的站起身。 在引路家丁的带领下，秦百川、洛鸢二人来到上午与李德生见面的大厅，周围沿海军的堂主一个个面色凝重分立两侧，李德生坐在桌案后方面沉似水，等秦百川进来抢先开口：“洛管事，秦部长，在群芳堂发生这种事，让二位受惊了，李某人在此赔罪。” “德生公客气了，秦某人只会让别人受‘惊’。”秦百川右手肿胀不便抱拳，微微鞠躬一笑，声音里满是猥琐。 李德生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厉声斥道：“明秀，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秦部长。” “是！”下首的李明秀答应了一声，叹气道：“秦部长，事情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在群芳堂行凶那人来自一个神秘势力，江湖上称为蛇组。” “蛇组。”秦百川对这个组织有些陌生，他并不会知道，当初瞿四老爷带人去杀他中途被武夫、五音、猴子所救的那次，所用的杀手便来自于蛇组。 “是的，这个组织极为神秘，丘山军，沿海军就算黑虎山三方势力都调查不出组织的具体来历。”李明秀摇摇头，继续道：“在杀手身上我们搜到了一块银牌，证明了他的身份……我也没想到，在沿海军竟也有蛇组的眼线。” “什么意思？”洛鸢追问道。 “经过我们的调查，群芳堂内那位客房家丁总管早在三年前便被蛇组买通，这些年一直暗中潜伏。据说蛇组在很早之前便执行过刺杀秦部长的任务，但不知何故失败，但任务一直都没有取消。”李明秀看着秦百川，道：“这次得知秦部长前来安阳，蛇组主动联系了雇主，执行了这次刺杀。杀手所用的手段也很简单，在家丁主管的帮助下混入群芳堂，家丁主管将人支走，给杀手创造机会……” “雇主是谁？”秦百川打断李明秀的话。 “秦部长真要知道？”李明秀目光有些深邃，待秦百川点头之后，李明秀才叹气道：“雇主有两个，你都认识……” “萧雨，瞿四老爷。”秦百川直视李明秀，轻声说道。 ****** 所在企业开年终总结大会，这三天都在外面出差，麻烦。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199章 前往书院 “这怎么可能？”听到这两个人名字的时候，李明秀默然无语，洛鸢却是一下子叫出了声音。她第一反应是认为绝不可能，可话一出口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秦百川、瞿溪、萧雨三个人的关系洛鸢很清楚，如果不是秦百川凭空出现，现在瞿溪会不会嫁入萧府都是未知数。站在萧雨的角度来说，夺妻之恨，足够他买凶杀人。至于瞿四老爷更不用说，孟晓菱一事都足够让他对秦百川恨之入骨。 “洛管事可以不信，沿海军也只有这么大的能力，再多的也帮不上忙了。”李明秀深深鞠躬，满是歉意的说道：“不管怎样，在群芳堂发生这种事都是我们照顾不周，幸好秦部长吉人天相，否则李明秀万死难辞其咎。” 秦百川笑了笑没说什么，洛鸢却是心跳加速，本来在安阳都举步维艰了，现在后方又是杀机涌动，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路要怎么走？秦百川运气好能逃得过一次，可第二次，第三次呢？ 李明秀却是不理会洛鸢怎么想，背负着双手道：“沿海军在这次事件当中纵然有所疏漏，但事情根源也是因秦部长本人而起，无论从任何方面考虑，沿海军都不会选择和蛇组发生冲突，请你们理解。” “应该的。”秦百川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 “不过，为了表示沿海军的歉意，我已征得德生公同意，三天之内必定帮你们打探出陈鹤鸣与张管事的下落，两位觉得如何？”李明秀认真的说道。 洛鸢心里喜忧参半，喜得是经过这次事情他们来到群芳堂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忧的是沿海军明确表达了不跟蛇组作对的意思，那就是说秦百川还有性命之忧。 “除此之外，我还欠着百川你一个人情。”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德生忽然开口，道：“近日沿海军与黑虎山必定有冲突发生，战后若是沿海军屹立不倒，李某人将亲自登门拜访，与锦绣山庄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既然这样，秦某人便多谢了。”秦百川冲着李德生和李明秀分别抱拳，笑道：“已经叨扰了太久，既然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秦某人这便告辞。” 李明秀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德生公，等他点头之后，这才笑道：“秦部长放宽心，三天之内，陈鹤鸣必有结果。此番沿海军招待不周，若是与黑虎山一战之后明秀还能活着，再与秦兄痛饮一番。” 说着，李明秀亲自护送秦百川与洛鸢走出群芳堂，安排高手一路将其护送到安阳分堂这才罢休。 回来的路上，洛鸢有许多话想要跟秦百川说，但是后者靠在车厢上闭目凝神，神色郑重，她嘴唇几次动了动，可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萧雨，瞿四老爷，蛇组，这些事情似一块块巨石，压得洛鸢喘不过气来。 “百川……”回到安阳分堂之后，秦百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回自己的房间，洛鸢遣退旁人，快走了几步。 “怎么了？”秦百川从沉思中回过神。 “李明秀说三天之内帮我们找到陈鹤鸣的下落，沿海军的信用自然没得说，这么想的话，咱们在安阳的事情便已经做完了。”洛鸢咬了咬嘴唇，道：“剩下的就是等待结果，不然你今晚先离开安阳？” “我一个人离开，把你扔在这里？”秦百川摇头笑道：“你说瞿溪要是知道我把她的闺蜜一个人扔在险地，会不会扒我一层皮？” “扒皮总比丢了性命好。”秦百川不愿独自离开让洛鸢多少有些感动，美眸如水的盯着秦百川的脸：“你要是留在这里……我，我有些害怕……” “害怕我被蛇组的人杀掉？”秦百川调笑的道：“你平时不是最讨厌我么？我要是被杀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洛鸢娇躯一颤，就好像有人在她心里狠狠地插了一刀，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对你怎样……你……真的感觉不到？” “跟你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认真。”看着洛鸢泫然欲泣的一张小脸，秦百川心里急跳了两下，这妞真情流露的时候楚楚可怜，简直是要人老命哟。不敢正视洛鸢的目光，秦百川故作轻松的道：“我在明，蛇组在暗，如果他们还要动手，躲到哪里都没用。况且，蛇组这次行动失败，沿海军虽不会大张旗鼓的追究，可是蛇组也不能没有顾忌，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行动，我留在这里反而安全一些。” 洛鸢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秦百川，没有任何表示。 “在群芳堂待了一整天，浑身都不自在，我先回去睡会儿，明天还有事情要做。”秦百川拍了拍洛鸢的肩膀，投去一个让她宽心的目光。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让人看见了不好。”秦百川的动作亲密，洛鸢脸上升起一抹酡红：“你说怎么做便怎么做，瞿溪既然派我们一起出来，要么咱们一起回去，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洛鸢话说到一半，目光无意瞥见秦百川嘴角那丝玩味笑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轻轻啐了一口，急急转过脸去，逃也似的离开了。 一直到洛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秦百川才缓缓收回目光，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脱下鞋袜躺在床上，秦百川将今天群芳堂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里过滤，在感到后怕的同时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越想下去越是烦躁，秦百川索性将这些事都扔在一边，反正李明秀已亲口答应三天之内会给出陈鹤鸣的下落，等到时候弄清楚结果之后，趁早离开安阳也就是了。作为商贾，他秦百川就算有千般本领也难以跟黑涩会或杀手组织抗衡。 当晚，洛鸢和秦百川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再提群芳堂的事情，用过晚饭之后便各自回房睡下。第二天一大早，秦百川刚刚起来，安阳分堂门外便来了一辆马车，一位器宇轩昂的白衣公子递上拜帖，正是凌天兆过来接秦百川前往将军府，以清风书院客座西席的身份参加三大书院的比试。 “秦大哥，三大书院的比试历来是大颂的一大盛事，洛管事跟我们一起过去真的好吗？”秦百川的马车当中，凌天兆试探的问道。本来他今天只是过来接秦百川一个人，可没想到洛鸢竟也跟了出来，这让他有些纠结。 “书院比试不是邀请了很多人观礼吗？锦绣山庄似乎有这个资格。”秦百川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布，有些慵懒的说道。 “秦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凌天兆咧嘴道：“这次是薛夫子亲自邀请的你，而洛管事似乎对薛夫子颇有微词，她们碰到一起……我怕你到时候难做。” “我跟薛夫子清清白白，跟洛鸢也清清白白，有什么难做？”秦百川摆手一笑：“别说这些废话，我问你，知道蛇组不？” “去了江陵之后才知道。”凌天兆眯缝了一下眼睛：“三个月前我曾向我父皇汇报过，这个组织隐藏的极深，多次触犯朝廷的律法……按照我的意思应该将之彻底铲除，可父皇却说，蛇组能发展到现在，背后肯定有朝堂中人的支持，让我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喏，你老爹还没老糊涂。”秦百川淡然一笑，随着对大颂了解的逐步加深，秦百川对皇帝老儿没什么好感，事实上也是，偏信覃辉，逼死岳翔，赶走吕士高，这货还能是什么好皇帝不成？ “额……秦大哥……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句话就是犯下诛九族的大罪？”凌天兆为难的看着秦百川，苦笑道：“算了，我知道你视大颂律法、尊卑如无物，可好歹你说我父皇坏话的时候多少考虑一点我的感受。” “骚瑞，下次注意。”秦百川挠了挠头，丫的，幸好凌天兆这小伙还算懂事，要是换成那些不问青红皂白的保皇党，随意编排皇帝老儿的确会给自己带来想不到的麻烦。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给我介绍介绍，三大书院的比试都包括哪些东西？到现在我还是一头雾水呢。”既然答应了薛诗涵，秦百川总要出一点力气。 “以前书院比试一般持续三天左右，今天上午反正就是大家见见面，随便聊聊天，扩展一下交际，下午的时候比赛应该就正式开始。”凌天兆低低的解释道：“按照以往的规则，主持比试的一般都是当地的府尹，由他出几道题由书院共同作答，再当地还要选出一些考官，根据各个书院的表现进行评分。当然了，要是有的书院表现惊人，呼声最高，那些考官的分数也做不得数。” “作秀啊！”秦百川撇撇嘴，瞬间丧失了许多兴趣。 “作秀是什么意思？”凌天兆有些迷糊，不过见秦百川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继续道：“第一天只是开胃菜，第二天开始就进入相互攻击阶段，由书院轮流出题，题目可以涵盖天文地理、历史军事……反正只要是问题就行，一方出题，双方作答，其中的激烈程度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想象不到？”秦百川嗤笑一声，第一天必答题，第二天抢答题，要真说激烈程度恐怕比《一站到底》都差得远了。 “秦大哥，小心驶得万年船。”见秦百川面带不屑，凌天兆犹豫了一下，小心提醒。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200章 将军府 秦百川不再说话，凌天兆也没敢再言语，马车滴滴答答的出了安阳城，沿着官道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转弯进入一处地势平缓的海滩，骋目望去，在那海滩后面的高山之上，一座座房屋面朝大海，临海而建。山脚下，一艘艘战舰、快艇罗列两岸，一排排顶盔掼甲的军士往来巡逻，自有一番威严的气势。 秦百川和洛鸢先后下来，在凌天兆的带领下，沿着山路拾阶而上，走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一个高大的石门，石门两侧各自立着两个石雕，石雕雕刻的是两位气势不凡的将军，手持长枪，如同门神一般。在这两个“门神”的背后是两根圆柱，上面铁画银钩写着两行大字。 右侧圆柱上是一幅上联，正是：志难挫，鹰击长空万里阔。万里阔：力挽北斗，气壮山河；左侧圆柱便是下联：青山座，壮心上下勇求索。勇求索：披荆斩棘，赴汤蹈火。石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雕刻着四个字：还我河山，在这四个字下方还有三个小字，将军府。 秦百川连连点头，单单这一幅对联就给人以气壮山河之感，能与清风书院齐名，这将军府果然不可小觑。 据凌天兆介绍，今天是三大书院比试的预赛，上午的主题以相互交流为主，其目的是营造“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氛围，因此，将军府内虽聚集了不少人，但大家都以相互打招呼为主，并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百川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将军府内的人群大概分为四类，分别是穿着白色才子装的清风书院，紧身黑色儒装的将军府学子，那些穿着颇带有中国风水墨丹青装的正是江山书院的来客。至于最后一拨，衣着或是整齐，或是华丽，却是来自安阳以及周边的才子、大户。 让秦百川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在人群当中还混杂了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他的意识里，古代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她们这般抛头露面又是什么情况？ 心里想着，秦百川便顺嘴问了出来，凌天兆奇怪的看了秦百川一眼，见他似乎是真不懂才耐着性子解释道：“秦大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没错，可大颂律令，但凡由官府举办的各类活动，未嫁女子都可以参加，若是能在这等盛会上结缘，官府还要给予奖励呢。” 相亲大会？秦百川一下便明白过来，难怪古代女人不愁嫁，原来还有这么一套。 “混蛋秦，能来三大书院观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到时候让人笑话，丢了锦绣山庄也丢了清风书院的面子！”见秦百川目光落在那些女子身上，不时的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洛鸢阴沉着一张脸，咬牙道。 “洛管事，秦大哥风流倜傥，能吸引那些女子的注意也是正常。”凌天兆笑道。 “哼！”凌天兆本意是给秦百川一个台阶，可洛鸢却是冷哼一声，目光里满是怒意。 “有外人在，给我留点面子好不？”洛鸢那副模样分明是吃醋的怨妇，秦百川也不跟她计较：“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花似玉的洛大管事就在我身边，别的女子对我都是浮云。” 洛鸢心里急跳了两下，什么叫有外人在给你点面子？难不成我是你的内人嘛？ “你这人，总是说些好听的哄我，不过你也别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我这几天的气儿还没消呢。”洛鸢白了秦百川一眼，雪白的脖颈上似都升起了一团红晕。 秦百川呵呵一笑没说话，凌天兆却有些双眼发直，秦大哥纳了锦绣山庄营销部副部长为妾，怎么感觉……这洛大管事也是要沦陷的节奏？凌天兆咧咧嘴，算了，别说洛大管事了，就是自家的夫子跟秦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好像魔障了一般？ 凌天兆这想带着秦百川进入将军府，却听到身后脚步急促，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高高传来：“哎呀，秦兄，秦兄，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原本打算派人去接你，没想到在这里又碰面了！” 秦百川等人同时回头，山脚下上来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普通，精神矍铄的老者，这老者非是旁人，正是安阳大善人，严老爷。严老爷右侧，一位身材姣好、穿着紧身红色对襟的女子扶着他的胳膊，正是严老爷的爱女，严如玉；在他左侧却是一位体态稍胖，脸上堆积不少肥肉的严居正，严大公子。 “晚辈洛鸢见过严老爷，多谢您点拨之恩。”洛鸢急忙转过身，对严老爷深深行了一个万福。 “洛女娃客气了，我也听说了，将吕大胆的画卷随随便便送给了德生公，锦绣山庄好大的气魄。”严老爷走到哪里都是笑呵呵的模样，没有一点架子。 “论气魄锦绣山庄又怎能赶得上严老爷子？数十年行善，恐怕捐赠的银两都足够买下吕大人无数画卷了。”秦百川拍了严老爷子不大不小一个马屁，又冲着严居正笑了笑：“严兄，幸会幸会。” “哈哈，秦小友是在商场混的日子久了，从你嘴里听不到一句实话！”严老爷子知道秦百川就是在逢场作戏，不过他也没计较，笑道：“居正，如玉，你们这些小辈混在一起，跟着秦小友好好学学，为夫去找将军府的几个老古董聊聊天。” “爹……”严如玉实在不懂跟秦百川这种货色能学到什么东西，本想开口拒绝，可严老爷推开她的手臂，带着两个家丁飘然而去。 “秦兄，我这也不知道是为何，昨日一整天不见你，心里就不安稳，一看到你，顿觉心花怒放！”严居正眉开眼笑，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 秦百川做出一副恶寒的模样，急忙后退了两步：“严兄，秦某人没有那等嗜好。” “那等嗜好？哪等嗜好？”严居正先是愣了一会，随后马上会意，哈哈大笑道：“我就说，秦兄果然是我辈中人，我辈中人，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哈哈哈，哈哈……” 秦百川也是开怀一笑，严居正这货的确猥琐，的确有的时候很欠抽，可他胖乎乎的模样，又没有半点心机，秦百川倒是觉得这货值得深交，起码不是背后捅刀子之徒。 “一丘之貉！”严如玉见两个人聊得亲亲热热，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严小姐，严公子，相请不如偶遇，那就一起吧。”凌天兆为人也比较随和，加上之前跟严居正有过接触，倒也没有任何隔阂，笑着邀请。 一行人刚刚走进将军府，便听到门口那些三五个聚集在一起的女子发出阵阵的娇笑。论起相貌、气度，凌天兆绝对是众多女子梦中情人的类型，此时他走在前面，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严居正虽长得一般，可这家伙挥金如土在安阳也是出了名，因此也有不少拜金女频频对严居正送出一把把耀眼的“菠菜”，乐得严大公子眉开眼笑。 至于秦百川，穿着虽也华丽可在安阳没什么声望，反倒是被人忽略。让周围女子奇怪的是，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家伙竟走在那个大帅哥和大财主的中间，惹得花痴女满心不爽，尤其是看到凌天兆谦卑的引路前行，周围逐渐有了议论之声。 “且，那个家伙是谁啊，还得俩人一左一右的护着他，以为自己是大哥啊！” “就是，我要是长得他那样，都直接吊死了，还好意思跟清风书院的学子走在一起啊！” “也别那么说，说不定那人真有什么本事呢！我得到内部消息，好像这次清风书院中途请了一个夫子进来，可能就是他！” “哈，他要是清风书院请来的夫子，姐姐我就是观音菩萨呢！” …… 周围议论之声越来越大，严居正脸上得意洋洋，一副志得意满，凌天兆却是眉头紧紧皱起，好不容易请来了秦大哥，要是他因此动怒，那可有些得不偿失。凌天兆目光凌厉的一扫，刚想出言呵斥一众女子，正对面走来一行人，他把话又吞回了肚子。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这女子身穿鹅黄色长衫，背后披着长长的披风，可能是因为海风吹拂的关系，她双颊有些绯红，跟白皙的小脸相得益彰，平添了几分美感，一双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隐约闪烁着一股慧光。 不消多问，这便是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薛夫子。 在薛诗涵身后跟着三个男子，正中间的那个秦百川也认识，清风书院的石朗，石公子，石朗的左手边是一位穿着水墨丹青长衫的男子，头戴纶巾，腰束玉带，气势不凡，右手边则是一位古铜色皮肤，身材壮硕的少年，脸上洋溢着刚强之气。 “夫子。”待薛诗涵走到近前，凌天兆鞠躬抱拳，执弟子之礼。 “薛夫子，咱们又见面了。”严大公子哪里会放过装叉的机会，稳稳当当的站住脚，左手背在后面，右手打开折扇轻摇了两下，以平辈之礼冲着薛诗涵微微点了点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201章 庙小妖风大 严居正这副风骚的姿态惹得拜金花痴女惊叫连连，秦百川急忙后退两步，丫的，这货脑瓜子有坑，装叉也就装叉了，可安阳这温度都快零下了，而且海风吹拂，你丫的摇毛的折扇？ 不仅是秦百川，就连薛诗涵身后跟着的那三个人也是面色古怪的看着严居正，可似乎是碍于初次见面，谁都没好意思笑出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薛诗涵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款款行礼：“严公子，久违了。” “好说，好说。”严大公子端足了架子、赚够了目光之后不紧不慢的道：“薛夫子，我来为你引荐，这位是我的堂妹，安阳严家，严如玉。” “久仰。”薛诗涵冲着严如玉点点头，严如玉还礼之后，薛诗涵总算是摆脱了严居正的纠缠，下巴微微扬起，看着秦百川道：“秦先生，你如约而来，倒是没让小女子失望。” “薛夫子点名要求，秦某人又岂能不到？”薛诗涵跟秦百川说话之际，除了石朗之外，另外两个人都皱了一下眉头，他们显然都知道清风书院临时增加了一位夫子之事，看到秦百川跟他们年龄不相上下，眉宇间俱都闪过一道挑衅。 秦百川看得也很明白，跟薛诗涵打了个招呼之后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以避免不必要的争端。可谁承想，秦百川不动倒是还好，这一动似乎触及了薛诗涵脆弱的自尊：“秦先生，小女子可是那令人生厌的妖魔？” “薛夫子何出此言？”秦百川咧嘴：“夫子国色天香，若你是妖魔，恐怕大颂许多女子都要跳河了。” 薛诗涵身后俩人嘴角同时泛起了不屑的冷笑，这货显然也是靠着一张嘴巴泡妞的登徒子，这拍马屁的招数用在别的女人身上也就罢了，用在薛诗涵身上……哼哼，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等着看秦百川的笑话。 “既然我不是妖魔，为何先生要躲着我？”书院这种地方勉强算得上是她薛诗涵的主场，因此言语间颇有些咄咄相逼之意。 “哦，薛夫子，我虽答应你以客座西席的身份参加书院比试，可再怎么说我也是锦绣山庄的人，我家洛管事在此，在比试没有正式开始之前，我始终要跟在她的后面。”说着，秦百川又退后了一步，将洛鸢推了出去。 “算你有良心。”这次被秦百川当成挡箭牌洛鸢却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小声表扬了秦百川一句，毫不怯场的走了出来，看着薛诗涵道：“薛夫子，异地相逢，少见了。” “的确。”这俩妞各有各的傲气，脸上虽然都带着笑容，言语也颇为客气，可谁都没有抢先行礼。 “百川是我锦绣山庄的人，平时说话做事极有原则，若是冲突到了薛夫子，还请不要见怪。”洛鸢都觉得自己很虚伪，混蛋秦有什么原则来？可为了压制薛夫子一头，也只好睁眼说瞎话。 “洛管事说笑了，秦先生虽是锦绣山庄的人，但我跟他私交甚深，他是什么人我很了解。”洛鸢嘴巴厉害，可薛诗涵敢在海风画舫叫板程嫣然，又岂能怕她，淡笑道：“秦先生坦坦荡荡，小妹佩服得紧，又怎敢责怪？” “私交甚深？”洛鸢心头恼怒，冷笑道：“据我所知，你跟百川仅仅见过几面，这也算得上私交甚深？如果这么说来，你每天面对许多学生，那些人岂不都是你的红颜知己？” 洛鸢的话里已经充满了火药味，严如玉奇怪的看了看洛鸢，又看了看薛诗涵，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何这两个如此优秀的女人会因为秦百川这等货色争吵。 “大颂尊卑有序，学生就是学生，又哪里算得上是我的知己，更别说红颜了。”薛诗涵脸色微微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跟秦先生虽见面的次数不多，可每次都相谈甚欢，要说知己，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懂我。” 洛鸢神情一紧，这薛诗涵果然不能小觑，她堂堂清风书院的夫子竟也敢当众说出这等话来？正要反唇相讥，却看到薛诗涵身后穿着水墨丹青的那男子上前一步，含笑道：“薛夫子，玩笑开得差不多也就是了，这普天之下愿意成为夫子知己的才俊如过江之卿，一个客座西席又如何能入得你的法眼？” 薛诗涵握了握拳头，洛鸢也是满心不爽，她跟洛鸢怎么斗嘴都是女人的事儿，你一个小白脸过来搀和个毛线？再说了，客座西席不入她的法眼，妈蛋，姐姐还不想带着混蛋秦在这受气呢！ “薛夫子，我觉得这位公子说得极是，百川不入你的法眼，那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洛鸢抿嘴一笑，已经看到了胜利了曙光：“不如你们的约定就此作罢，我们马上离开，也别给你们添麻烦。” “小姐请留步。”洛鸢说着转身要走，那穿着水墨丹青衣衫的男子伸手阻止，眼里闪烁着惊艳之色，笑道：“三大书院的公开比试这在大颂来说是一件难得的盛世，此地群英荟萃，小姐既是锦绣山庄的管事，何不多多与人交流，多拉一些订单？” 这货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闪烁着傲意，在他的意识里显然是不把这些商贾放在眼里，说得再邪恶一点，恐怕在他看来，似洛鸢这等女子只要能多给她一些订单，便能随便玩弄。 “锦绣山庄何时缺过订单？告辞。”洛鸢来到这里也的确是存了拉单子的心思，可此时她却是兴趣缺缺。 “洛管事，这位是江山书院石俊石公子，他不知秦先生的本事，故而言语之间有怠慢之处，小女子给你们赔罪。”薛诗涵心头火起，几乎都要跳脚骂街了，本来形势一片大好，你一个江山书院的混蛋出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话没说几句被人抓住了把柄，她薛诗涵要去擦屁股！ “咦？薛夫子，你……”那位叫做石俊的男子有些发怔，在他想来，一个客座的西席能有什么本事？ 薛诗涵理都没理他，倒是清风书院的石朗冷笑一声，自己这个堂兄比他大一岁，平时说话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再仗着家世显赫总不把他这个清风书院的才子放在眼里，今天总算丢面子了吧？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这就是薛夫子教授给学生的手段？”洛鸢掌握主动之后更是得意，沉声说道。 “石俊石公子是江山书院的人，他的一切言论代表的是江山书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况且，我已表达了歉意，洛管事，杀人不过头点地。”薛诗涵强忍着怒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百川，你看呢？”在这一轮的交锋当中完胜薛诗涵，洛鸢也懂得见好就收，笑容可掬的看着秦百川。 “此地人傻钱多，必须要赚。”秦百川对洛鸢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听你的。”洛鸢破天荒的对秦百川嫣然一笑，虽没说话可也没坚持要走。 “多谢。”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因石俊一句话造成了这等尴尬的局面，薛诗涵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 “薛夫子，慢来。”薛诗涵道过歉就要带着秦百川等人往里走，石俊顿觉颜面无光，面色不太好看的拦住去路：“薛夫子，在下所处的江山书院虽距离江陵尚远，但同为三大书院声望却也不差于清风。另外，我在江山书院苦修六年，这次交流会结束便会成为江山书院的夫子。” “你想说什么？”原本碍于书院的关系薛诗涵对他也算和蔼，可发生这档子事没法不让人对他兴趣缺缺。 “我想说的是，在你眼里难道我这位江山书院的准‘先生’还不如清风书院的一位西席先生？”这石俊不太懂得语言技巧，当时便将秦百川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石先生，有件事我想请你先弄清楚。”薛诗涵甚至都懒得废话，憋了一肚子火的凌天兆接口道：“挑明了说，三大书院这次是竞争对手，你什么身份我们清风书院管不着，可你在比试没有开始之前便用言语打击、讽刺甚至不惜赶走清风书院的夫子，究竟存得又是什么心？” “我存得什么心？”石俊尊重薛诗涵，可未必就把凌天兆放在眼里：“按照你的说法，难不成我还是暗中使坏，想要削减清风书院的实力不成？薛夫子说某位‘先生’是她唯一的知己，我是怕这句话传扬出去寒了天下才俊的心，故而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惜啊，有些‘先生’气量狭窄，自愿离开，与我又有何关系？” 石俊每一句“先生”都加重了语气，言辞之间充斥了轻蔑之意，洛鸢轻哼一声就要发作，秦百川伸手拽住了她，冲他摇摇头。 “秦先生，这位石俊石公子是我堂兄，他的来历想必你也知道了。”亲眼见到石俊引起了公愤，石朗忽然笑了一下，站出来道：“这位秦先生在江陵素有声望，不可小觑。” “在江陵素有声望又能如何？当年江陵四大才子之首韩春生，他当年的影响力也仅仅局限在南方而已。咱们读书之人学无止境，可不能因为取得一点点成绩便沾沾自喜。”石俊显然没看出来自己的堂弟是在故意煽风点火，神色倨傲：“正所谓，庙小妖风大，都算不得本事。” “水浅王八多，二逼都是堂哥。”感觉那货似是出了一个上联，秦百川顺嘴说道。 ******* 回到杭州了，加更一章吧。8月3号又要外出，这次外出时间大概5-7天左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202章 拉秦百川下水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混账！你指桑骂槐的说谁？”秦百川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石俊当即便勃然大怒。想想也是，这货在江山书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是极好面子的读书人，又岂能容忍别人用“王八”这等粗俗的语言骂他？ “哈哈，秦兄，说得好，说得好！水浅王八多，**都是堂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这话，正好说出了愚兄的心声啊！”严居正严大公子还算是比较义气，见石俊想要发难，他果断的站在了秦百川身后，可话一出口他便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我次奥，秦兄，你不讲究啊，不讲究啊！从如玉那里来说，我也是她堂哥啊！你一句水浅王八多，岂不是连我也骂了？” 严居正说得严肃认真，那副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的姿态十分滑稽，惹得薛诗涵轻声一笑，洛鸢脸色也是好看了不少。 “休说这些废话，那客座西席，我便只问你一句，你方才在骂谁？”石俊眯缝了一下眼睛，伸出食指指着秦百川，厉声斥道。 “随便说着玩，并无所指。”秦百川只是觉得“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对仗比较工整而已，还真没有辱骂他的意思。此时石俊声音提高了八度，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注意到了这里，里里外外已有不少人围观，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则，秦百川微微欠身，算是表达了歉意。héi yaп 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随便说着玩？”秦百川不想把事情闹大，可石俊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他倒是来了精神：“薛夫子对你推崇备至，想来你也是有大才之人，说话做事肯定必有深意，又岂能是说着玩？” 秦百川果断闭嘴，这货说的话他听不太懂。 “撇开三大书院的身份，我石俊敬佩薛夫子的才学，决不允许有些不学无术之徒在她的身边滥竽充数，影响她光辉的形象！”石俊骄傲的扬起头：“这些年我虽学习的是社稷之论，但是对诗词歌赋也有所涉猎，你既然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对这些总该不陌生！” “又要比试诗词啊？无聊，实在是太无聊了。”秦百川懒得开口，严大公子连连摇头，显然是看出了石俊的用意。 “石先生，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石俊言语之间隐约表达了一些爱慕之意，薛诗涵也不知道为何，似感觉生怕秦百川误会一般，急忙开口。 “薛夫子，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前几年我是学生，你是夫子，我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我刚才说过了，书院比试结束，我便是江山书院堂堂正正的先生，这岂不是天造地设的良缘？”石俊做出一副痴情的模样，恨恨的道：“若是这个客座西席本事胜过我，我也认了，可他明明只是油嘴滑舌之徒，凭什么做你的知己？莫要被他骗了！” “哗！” 听说那个什么客座西席竟是薛夫子亲口承认的知己，周围人群瞬间便炸开了锅，在这个年代，知己总有些特别的味道。一道道目光在秦百川、石俊、薛诗涵三人身上来回流转，显然把这场面当成了是三角恋。 薛诗涵也被闹了一个大红脸，之前说那种话完全是跟洛鸢斗气，现在好了，就好像**被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薛诗涵都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不过，事已至此，薛诗涵退无可退，只能选择面对：“秦先生是我的至交好友，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薛夫子，你这样执迷不悟很危险！”石俊骄傲的扬起头：“我用了六年的时间在江山书院完成从学生到夫子的转变，这在三大书院历史上前所未有！说句托大的话，唯有我的才学，才有资格成为你的知己！” “我次奥，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严居正睁大了眼睛，他忽然发现，论脸皮，论吹牛逼，好像这个石俊比自己还要厉害。 薛诗涵毫不掩饰的厌恶，凌天兆也是满脸不屑，你石俊就算胸有万千之策，可做人做事实在有点脑残，估计读书都读傻了，别说你还不是书院夫子，就算真成了夫子……丫的，这些年追求薛诗涵的夫子还少么？ “石先生的经历在三大书院的历史上的确堪称传奇。”石俊目光灼热，薛诗涵不得不开口：“可学问归学问，才华归才华，所谓知己是无需开口便能明白对方心里所想，那是一种难言的默契，跟学问，才华都没有任何关系，纯碎是一种感觉。” “在下不才，偏巧能理解你的这份心情。”石俊正色点头，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 “哦？”薛诗涵被石俊闹得有些心烦，闻言挑眉一笑，道：“那你便说说，我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很简单。”薛诗涵的表现看在石俊眼里无疑是给了他表露心迹的机会，石大先生笑容满面，环顾了一圈众人方才笑道：“薛夫子心里认为在下过于狂妄，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对你的爱慕表现的如此直白，应该含蓄一点，再含蓄一点，甚至埋怨在下不知进退。” 或许在外人看来石俊跟薛诗涵倒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此石俊这番话说出去之后倒是有一部分人鼓掌附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毕竟这种场合，出现公开求偶神马的事情也不算出格。 “我虽能看明白薛夫子的心事，可夫子却未必懂我。”薛诗涵已经被这货的无知、无耻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偏偏石俊大言不惭的道：“在下故意这般，就是要表现出狂妄，甚至要引起旁人的嫉恨！我也正是想通过这番态度告诉其他对你心怀不轨之徒，为了薛夫子，纵然背负天大的骂名，石某人在所不惜！” 石俊这番话说得也算是坦荡，周围掌声雷动为他喝彩助威，薛诗涵脸色如同火烧，狠狠地咬住银牙，生怕一个按捺不住指着石俊的鼻子破口大骂。倒是洛鸢看到了薛诗涵的尴尬，抿嘴笑道：“薛夫子啊，石俊石先生对你情真意切，要我看也是世间少有。纵然你名声在外，可也终究是个女子，你可别错过机会啊。” “洛管事不愧是商贾精英，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关键。”石俊对洛鸢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一片赞许之色。 “人生得一知己极难，小女子的确不能错过机会。”本来薛诗涵就已经处处被动，洛鸢还在这趁火打劫，一股怒火从心头而起，薛诗涵款款迈步来到秦百川面前，一双美眸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薛诗涵的举动让洛鸢顿生警觉，下意识的道：“你要干什么？” “秦先生，我就只问你一句，前晚我们一起游玩，你对我说得那番话还算数不算？”薛诗涵声音不大，可却恰好让周围的全部听到。 “混蛋秦，你对她说了什么？”薛诗涵的神情中带着幽怨，而且说话含糊其辞，很容易让人引发联想。尤其是洛鸢，她本来就怀疑秦百川跟薛诗涵有一些不纯洁的男女关系，一听之下登时大动肝火。 “薛夫子，你这样算计我不太好吧？”秦百川心里明白，他对薛诗涵说得无非就是他可以帮助清风书院这次比试，可薛诗涵要利用个人影响以及清风书院的一些资源扩展商业渠道，可她用这幅语气质问自己，分明就是想把他牵扯进来，转移旁人的注意力。 “我把秦先生视为知己，耐着风寒在海边等候先生，月落时分跟你乘坐同一辆马车返回安阳……这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薛诗涵断章取义，抛出几个不大不小的炸弹，指着严居正道：“这些事情，严大公子都可以作证。”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纷纷睁大了眼睛，只知道薛诗涵有无数的追求者，有些疯狂的才子为了见她一面不惜熬到天亮，何时听过薛夫子等候别人？再说了，晚上的时候同时乘坐一辆马车……我次奥，这可太耐人寻味了，她跟秦百川到底神马关系？换句话说，他们……发展到了哪一步？ 不过，薛诗涵自说自话做不得数，一众人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严居正身上。严大公子很喜欢这种被人关注、重视的感觉，干咳了两声，嘿嘿笑道：“秦兄啊，虽然咱们是至交好友，可愚兄这人诚实守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喏，没错，薛夫子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下亲眼所见。” “哗！” 原本众人就已经相信了几分，此时得到严居正亲口确认，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喧嚣。洛鸢眼带杀机，面罩寒霜，要不是碍于身在将军府，她真恨不能瞄准秦百川的裆部狠狠踹上两脚。石俊双眼也是瞬间血红，好像发怒的饿狼，随时准备突然发难。 “薛夫子，哥被你害死了。”周围群情激荡，秦百川咧嘴苦笑。 “大家稍安勿躁，我跟秦先生既是知己，自会相互尊重，畅谈国家大事，我以声誉担保，绝无过分举动。”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薛诗涵应付这种场面收放自如，听她站出来澄清，一众人等这才又安静下去。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上架感言，兼抛炸弹。 《首席国士》更新以来，几乎很少发单章跟读者们聊聊天，今天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点时间，说点心里话。 说说这本书。 烽火江山结束的时候我曾说要开新书《魔徒》，当时也的的确确存了快十万的稿子，但因为某些不便明说的原因吧，稿子反反复复修改了不下十遍，始终没能发布。 后来秦帅给出评价，说那本书不像玄幻，反倒是有点历史的影子，然后就建议我写历史穿越。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因为我很清楚历史读者少，属于小众书中的小众，可秦帅跟我说，我的风格适合写这种。 经秦帅劝说，我也就决定尝试着写一本历史穿越试试，于是有了《绝品书生》，后来改名《首席国士》。 从心说，跟秦帅认识好几年了，他对我的把握很准确，首席国士刚开始的时候我写的顺风顺水，节奏虽然缓慢，但自己很容易能找到那种激情四射的感觉，读者虽然不多，可却还能看到两年以前的老读者，那种老友重逢的感觉着实让人欢喜，这么久了，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按照正常的轨迹，一切都是顺利的，可人生无常，命运跟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去年10月10日我前往珠海工作，本来属于“借调”性质，去帮最多三个月的忙，可没想到这一干就是八个月。八个月，我习惯了珠海的工作节奏，也有足够的时间在下班之后搞定每天的更新，可是经不住朋友劝说，没抵住杭州西湖的美景诱惑，更没抗住职业发展历程上更进一步的机会，我再次踏上行程，来到了杭州。 换了工作环境，换了工作节奏，初来杭州我又是忙忙碌碌，每天开会，做事，做事，开会，隔三差五的还经常要到外地出差，高压的工作，陌生的环境彻底打乱了我原本就不清晰的《国士》大纲，也直接导致了更新的缓慢。毫不避讳的说，我来杭州或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我也在考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以上是命运跟我开的第一个玩笑，也是导致七月份更新龟速的重要原因。下面，我要说的第二个玩笑或许对很多老读者来说，是一枚不大不小的炸弹。 嗯，我要结婚了。 结婚了。 我要结婚了。 我自己都觉得挺神奇，不过这是真的。 出了校门以后，几年的时间跑了三四个省，七、八个市，然后……就这么忽然要结婚了，自己觉得突然的同时，也开始反省这几年自己的所做所为，或许，我的确该本本分分的安家了。 跟未婚妻是异地，八月份婚礼的时候要先去她老家，再回我老家，最后还要回工作地，八月份估计有至少半个月奔波在路上。所以……更新依旧保证不了。其实我也挺蛋碎的，老婆要娶，工作要做，书要更……事情的确太多了。 最后，收到编辑通知，8月1日上架，上架这种事大家都懂，就是需要收费阅读咯。充值神马的网上银行，支付宝，财付通都ok，支持正版阅读，支持江山。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作者有话说 editor by jack 2014-09-19 --> #include virtual="/fragment/6/3236.html"i734 第203章 恶犬欺虎，游鱼化龙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我之所以向大家说这些，是因为我相信秦先生才是真正能看透我心思的知己。”薛诗涵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百川，淡淡的道：“现在我问你一个跟石夫子同样的问题，秦先生，你告诉大家，此时我心里在想什么？” “妹儿啊，你没吃错药吧？”秦百川直戳牙花子，这个时代的夫子都闲得蛋疼，什么知己不知己的，大家看对眼了就聊聊天，摸摸手，看不对眼直说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 秦百川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薛诗涵想抨击石俊，可不方便开口，因此用了一招斗转星移+借刀杀人。其实无论秦百川说出了什么话，薛诗涵都可以说，哎呀我的天啊，这就是我心里所想，果然还是秦先生了解我，石俊是个屁啊！次奥。 “真的要说？”秦百川其实也看石俊不爽，既然薛诗涵创造了一个机会，他借力打力。 “说！”还不等薛诗涵说话，已受到了打击的石俊急不可耐的开口：“哼，我也想听听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客座西席有什么高见！” “哦，好，好，既然湿撸子——喏，对不住，俺老家那里的土话都是把‘夫子’说成‘撸子’，湿撸子别介意。”秦百川“诚惶诚恐”的对石俊呵呵一笑，舔了舔嘴唇道：“既然湿撸子非让我说，那我不客气了啊……嗯，薛夫子此时心里想的应该是，应该是，应该是……”亲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一众人等全都竖起了耳朵，石俊烦恼的道：“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 “喏，我觉得薛夫子心里想的应该是……湿撸子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改还不行吗？”秦百川摊开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嘎！” 石俊当时气结，几乎当场便昏阙过去。其余人等先是有些发愣，可稍后一琢磨便彻底明白过来，有些笑点低的书生忍不住捂嘴强忍笑意，心里暗自腹诽，丫的，这哪里来得客座西席，这话说得忒阴损了一些！ 怒火攻心的石俊上前一步，似想要不顾身份的去教训秦百川，可跟他一起的那个古铜色皮肤的小伙一把拉住了他，不动声色的指了指秦百川身后站着的那位瘦小的车夫，冲他摇了摇头。 “普天之下，唯先生一人是诗涵知己！”薛诗涵也没想到秦百川这么阴损，见石俊被气得即将暴走，她心里也觉得痛快，对秦百川微微行礼，轻声说道。 这回好，虽然没有明说，但薛诗涵这表现分明是有力的支持了秦百川，一众人等全都明白过来，得咧，本以为石俊和薛夫子是两情相悦，没想到那家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等着看笑话吧！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石大先生脸色惨白，不敢对薛诗涵发飙，在同伴的提醒下也不敢对秦百川动手，唯有指着鼻子将怒火发泄到洛鸢所代表的锦绣山庄身上：“我早有耳闻，你们锦绣山庄都是女人做主，人前端庄贤淑，人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唯有这样的商贾，才能培养出姓秦的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 “湿撸子，你与薛夫子怎么回事外人不得而知，秦百川也不过是信口猜测，你作为读书人，为何要出口伤人？”洛鸢当时便跳了出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锦绣山庄堂堂正正，所赚的每一分银子都正大光明，哪里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这便去告官，告你一个诽谤之罪！” “洛鸢，我念你是柔弱女子，之前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你也别欺人太甚！”石俊被怒火冲过了头，对谁都满是敌意：“锦绣山庄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为了哄骗银子，你洛鸢命人将画像绘在马车之上，利用姿色哄骗他人，简直是无耻之极！再有，你们的大庄主，据说江陵第一美女什么溪，为了骗萧家的银子，这几年都跟萧雨牵扯不清，恐怕早就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放屁！”洛鸢瞬间便如发狂的母豹。 “洛管事，息怒，息怒。”石俊也是找死，当着秦百川的面讽刺瞿溪，他这个做相公的岂能容忍？不过，在将军府这种地方秦百川也不太好动手打人，浅浅一笑，道：“湿撸子这等人是发育不完全，大脑具有缺陷的弱智，进化不彻底，跟癞蛤蟆相互结合，大便堵住了嘴巴，一张嘴便喷出屎尿，每天智商退化三次，大颂历史上最恶心的垃圾，用来擦屁股都觉得恶心，他的十八代祖宗在阴曹地府都靠着卖肉为生……哎，洛管事，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原本洛鸢还因为他拦着自己不高兴呢，可秦百川这番话一出，洛鸢当场就蒙了。跟秦百川朝夕相处的洛鸢尚且如此，更别说薛诗涵、凌天兆以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了。尼玛，这是骂人吗？ 严如玉也是目瞪口呆，这家伙的嘴巴比想象的还要阴毒，这番话要是被放在自己身上，严如玉估计自己得被活活气死。唯有严居正一个劲儿的摇头：“秦兄之前得到的那部文集果然是稀世珍宝，连这等语言都能组织出来，佩服，佩服。” “宁肯油锅烹，别招秦先生；宁愿过刀山，莫惹秦百川！”唯一不觉得意外的倒是只有猴子一人，眼看着石俊被气得当场翻了白眼，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既然你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说话最好放尊重些，别辱没了斯文！”跟石俊一起的那位古铜色肤色的小伙扶住石俊，一边掐他的人中，一边冷声呵斥：“在将军府容不得任何人撒野，要是秦夫子执迷不悟，别怪将军府湛扬不客气！” “秦先生，这位湛扬公子是原岳翔元帅手下先锋，湛厉将军的儿子，别看他尚年幼，但是在将军府的声望跟韩春生在清风书院差不多，也是天兆想要拉拢的对象，莫要跟他一般见识。”薛诗涵意识到事态有些要超出掌控，急忙低低的对秦百川说了一句。 管他什么湛扬，秦百川从来不放在心上，可薛诗涵既然开口他也不太好不给面子，冲着猴子打了一个眼色。猴子马上会意，开口道：“湛扬公子，事情来龙去脉你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可却有人抢先出口伤人。” “锦绣山庄虽只是一个商贾势力，可却也容不得外人指指点点，我家先生也只是被动的说了几句话而已。”猴子冷笑一声：“我只是个赶车的车夫，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任何规矩，我就只说一句——谁敢威胁我家先生，我杀他全家，杀不了全家，我刨他家祖坟。” “刷！” 三大书院的盛世来来往往的都是读书人，几乎没人会当众说出这种话，可这个外表看似普通的车夫不但放了狠话，而且放得还让人心惊胆战。妈的哟，杀全家，刨祖坟……太狠了。 薛诗涵也是愣住了，那车夫她见过一次，只知道他对秦百川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甚至有些卑躬屈膝，可此时薛诗涵分明感受到，他并没有说谎，如果真有人还要为难秦百川，恐怕他真敢当场杀人！严如玉也有些发蒙，秦百川那货有什么本事，能让一个下人这么护着他？ “喏，不错，有长进。”秦百川也没想到猴子会这么给自己长脸，先是表扬了一句，随后又告诫道：“不过你稍微注意一下，在外面打架闹事是咱们个人行为，别连累了锦绣山庄。” “是，先生教训的是。”猴子的霸气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冲秦百川抱拳行礼之后，散去了爆发出来的杀意，老老实实，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站在了秦百川后面。 “混蛋秦，你说什么呢？”洛鸢诧异的看了一眼猴子，撇嘴道：“什么叫做在外面打架闹事是你们的个人行为？你们惹是生非，锦绣山庄不会管你们，可别人都欺负到了头上，锦绣山庄又怕过谁来？” “还是洛管事这话听着暖心！”秦百川哈哈一笑，道：“你要是总这么挺我，估计我在山庄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都是你自己不知进退。”因为有共同的敌人，洛鸢暂时放弃了对秦百川的那点埋怨，皱眉道：“似乎这将军府不欢迎我们，不然……走吧？” “不许走！”耽误了一小会，从半昏阙状态悠悠转醒的石俊虚弱的跳了出来：“我石俊从小读圣贤书，这些唇齿功夫自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姓秦的，你别得意，恶犬永远欺不得猛虎！” “恶犬欺不得猛虎，可石大先生，你又怎知游鱼不能化龙？”凌天兆早就被石俊搞烦了，忍不住插嘴：“不对不对，秦大哥鱼跃龙门迟早一飞冲天，而你算不得猛虎。” “一个满嘴污言秽语之徒，又岂能有鱼跃龙门的一天？”石俊盯着秦百川，怒道：“也罢，姓秦的，你是清风书院客座西席，我是江山书院未来的夫子，你敢不敢，跟我在这比试一场！” “没兴趣。”秦百川懒得理会这货，跟薛诗涵触碰了一下目光，一行人缓步而动，走到石俊跟前，秦百川笑呵呵的道：“麻烦让一让，哥要去泡妹。”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4章 脑残与脑残粉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石俊不太懂泡妹的意思，但是秦百川想要自己让开一条路，他如何能够答应。神色倨傲的抱着双臂，冷笑道：“你要进来，本先生要出去，凭什么给你让路？” “路太窄，你不让开我怎么过去？”这家伙还存了挑衅的心思，可他表现的越急躁，秦百川越是平和，论起心理素质石俊差着秦百川十万八千里。 “路窄？”石俊脑中灵光一闪，借着刚才自己恶犬的那个话题猝然发难：“真是有趣，唯有小犬无知才嫌路窄！” “我次奥，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站在秦百川右侧的严居正怒道：“湿撸子，我秦兄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丫的还有完没完？跟我秦兄玩楹联，做对子，你也不衡量衡量自己几斤几两？别说你啦，就算薛夫子也不敢跟秦兄玩对子！” “严兄别急，恐怕石先生这是想在书院交流赛开始之前试试清风书院的深浅。”凌天兆再次开口，笑道：“只是石先生似乎忘记了，三大书院各有所长，诗词歌赋嘛……呵，不用秦大哥出手，我来。” 不等石俊有所表示，凌天兆又开口道：“你说秦大哥小犬无知嫌路窄，那我告诉你，秦大哥的志向绝非你能理解，你可知什么叫做‘大鹏展翅恨天低’？” “过分，过分了啊。”这一联太简单了，将秦百川比作冲天而起，扶摇直上的大鹏。秦百川踢了凌天兆一脚，这货堂堂的太子爷，为了拉自己入伙竟这么明晃晃的拍马屁。黑岩阁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事实而已。”秦百川从未因自己暴露了身份而对自己的态度有任何改变，凌天兆心里高兴，笑呵呵说道：“秦大哥，石俊是清风书院石朗的堂兄，看在石朗的面子上，咱们让一让。” 早在秦百川跟石俊发生冲突的时候，石朗就在一旁乐开了花，要不是碍于石俊的面子，石朗都恨不能跳出来大笑三声。妈的，平时在家里你石俊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怎么的，遇到秦百川就没尿了吧？该，活该！ 凌天兆做出退让，其实就是想息事宁人，可石俊根本不领情：“凌天兆，你加入清风书院的时间不长，可我也听人说起过，你小子还算是可造之材！只是我并不知道，原来你也是那种阿谀奉承之徒！大鹏展翅恨天低，哼哼，只怕有人是‘细羽家禽砖后死’！” 石俊嘴巴也挺阴损，凌天兆说秦百川是大鹏，而他却说秦百川是细羽家禽，细羽家禽这玩意指的就是麻雀等鸟类，隐含的意思是秦百川不过就是一只小小的麻雀，恨天低毛的低，小心被人一板砖拍死。 “好联，好联！”凌天兆皱眉，尚未做出反击，却听到秦百川大笑：“细羽家禽砖后死，粗毛野兽石先生！哈哈，妙，实在是妙！” “混账！你，你竟敢三番五次辱骂于我？”石俊双眼喷火，他虽讽刺秦百川在先，可却表达的极为隐晦，这秦百川却是指名道姓！ “辱骂？湿撸子，秦某人好歹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又岂是不知礼仪的凡夫？”秦百川摊开双手：“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哼，你方才所说的话在场的人全都听到，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安阳府尹自会做出论断！”石俊抬起头，总算是抓住了秦百川的把柄，只要去告官，流放他三千里再说！ “秦先生这幅下联十分工整，没有逾越之处。”薛诗涵淡然的开口：“楹联功夫讲求的是对仗，你回头想想，细对粗，羽对毛，家禽对野兽；砖对石，后对先，死对生，正是细羽家禽砖后死，粗毛野兽石先生，妙到巅峰。” “嘶！” 经薛诗涵这么一解释，周围那些云里雾里的看客顿时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无数道目光全都集中在秦百川身上，眼里俱露出了震惊之色。这家伙看似玩世不恭，出口伤人，可没想到谈笑之间还有这般本事！狠狠地骂了石俊不说，还让后者哑巴吃黄连！ “没事了吧？走吧。”石俊的本事比程嫣然可差的太远了，秦百川根本没有任何压力，听从凌天兆的建议踏上小路，绕过石俊前行而去。 “薛夫子……”石俊愣了半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得勇气，可能是爱情力量的盲目刺激，他竟又不顾脸面的跑了过去，跟在薛诗涵的屁股后面。 “狗皮膏药。”有了石俊作为对比，洛鸢忽然觉得秦百川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耻。 秦百川倒是没什么表示，单纯从泡妞的角度来说，这货不管发生什么能厚着脸皮始终不放弃，倒也是个人才。要是能虚心学习一番，在泡妞路上的成就至少不弱于严居正。 “哇哦，你们快看，三大书院的人聚在一起了耶！”将军府内显然是比门外热闹得更多，一簇簇学子、小姐聚集在一起巧笑嫣然，等凌天兆等人进来的时候，更多的目光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哎呀，这是什么情况哦？那个，那个就是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薛夫子吧？” “哎，难怪你都十八了还嫁不出去，都是女子，你看她做什么呀？看她周围的那些才子呀！快，快，咱们过去搭讪！” “我都不认识他们，怎么搭讪？万一我太主动，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荡妇？” “你个小浪蹄子平时的勇气哪里去啦？这个时候退缩啦？不认识没关系，我给你介绍！” “你们看你们看，薛夫子旁边那两位，一个是清风书院的老牌才子，石朗，另外一个是后起之秀，凌天兆！” “清风书院是外人，我父亲不让我嫁到外地！你们看，咱们将军府的湛扬，那气质，那肌肉……那个肯定很厉害！” “那个厉害还能怎样？今年最出风头的是石俊石公子，我都听说啦，他的文章连皇上都看过，准备提拔他做夫子呢！” “这么说……他不用等到科考，就能混个一官半职？呀，要是能搭上这条大船，姐姐以后吃饭不愁啦！” “吃饭算什么，绝对前途无量！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卖弄风姿了。” “咦？你等等我……石公子，石俊，石公子……你好帅哦……” …… 石俊从学生完成到夫子的转变这种经历在秦百川、薛诗涵等人眼里不算什么，可在那些普通女子眼里却无异于神迹，尤其是江山书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皇室治理天下的智囊团，因此有许多妙龄女子竟把石俊当成了要搞定的对象。 石俊这货也是典型的脑残患者，刚才被秦百川欺负的信心全无，此时眼看着自己呼声最高，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才子模样，对周围的粉丝不断挥手。 “天兆，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石俊跟粉丝不断的互动，那些粉丝自是疯狂地涌了过来，秦百川看着都觉得头疼，提出了建议。 “秦大哥，清风书院的位置在东北角，咱们过去见见带队的几个老夫子。”凌天兆也不愿过多参与石俊的这些破事儿，提议道。 秦百川自不会拒绝，一行人原本不准备跟石俊打招呼，可石俊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他们身上，秦百川等人刚走没几米，就听到石俊死不要脸的大声道：“诸位小姐，不要吵，不要吵……我知道你们爱慕石某人的才华，可无奈石某人已心有所属！ “啊？谁这么好运气啊？”一众脑残粉顿时愣住。 石俊对自己造成的效果满意极了，大声道：“容石某先卖个关子……来，哪位小姐带着瑶琴，借我用上一用，我要演词一首，送给我朝思暮想之人！” “用我的，用我的，回头在我的瑶琴上签名！”一个小姐急忙吩咐小厮送去瑶琴。 “不要用她的，用我的，用我的，回头在我衣服上签名！”又一个小姐大声道。 “用我的，用我的……哎呀，石公子，你用人家嘛！”n多小姐嗲声嗲气。 …… “多谢诸位小姐厚爱，可我这首词要送的人却是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薛夫子！”拿到瑶琴之后，石俊也豁出去了，盘膝而坐，指着正要离开的薛诗涵大声说道：“石某人爱慕薛夫子已非一日两日，这首混杂词便是为她所做！” “不自量力的东西。”石俊一句话便将薛诗涵又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这回别说凌天兆了，就算堂弟石朗都看不下去了。连义王亲自弹唱都没打动薛夫子，你丫的又算个神马东西？ 石俊却是不理会那些，神情专注，十指轻弹，悠扬的琴声，浑厚的嗓音透射而出：“相思似海深，往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若是前生未有缘，当身死，结来生。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在场有不少明白人，石俊这首词是将《卜算子》和《清平乐》相互融化创作的新的词风，加上他有意卖弄，琴声哀婉凄凉，极尽相思博取同情之能事，一时间那些脑残粉如醉如痴，就算薛诗涵也得微微点头，从才华上来说，这家伙的确有些本事。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5章 吃软饭的卖花郎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眼看着自己一首小曲儿取得了如此轰动的效果，石俊是忘记了刚才在被秦百川辱骂之后的挫败感，脸上带着浓浓的得意，笑着站起身，抱拳道：“薛夫子在江陵乃至大颂都素有才名，石某也曾有所耳闻，就连义王千岁也是无功而返……由此说来，石某今日的行为倒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石俊摇头叹息了片刻，随后又笑容满面的抬起头：“不过，即便不自量力又能如何？我对薛夫子的一番情意便如这万丈红日，唯天可表！即便他日义王千岁追究起来，石某人就算万箭穿心，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动薛夫子的机会！” 石某人脸上带着一抹刚毅，这番话惹得周围的小姐们不由自主的鼓掌。这个年代的小姐获得信息的途径极少，骨子里本能的对所谓的“生死爱情”充满了向往，向石俊这样能为一个女子不惜得罪权贵，甚至以死相搏的说辞很容易取得她们的好感。 另一方面，这家伙天生也有演员的天赋，这一番真情流露不娇柔，不造作，的确有打动人心的力量。别说那些脑残粉的小姐了，就连不明就里的严如玉也是微微点头，似有意动。 唯有严居正严大公子不屑的啐了口吐沫，压低声音道：“娘的，敢跟义王抢女人？这货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再说了，他是不是瞎子啊，没看出来薛夫子只对秦兄有意思？”héi yaп 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严居正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几个人行进间相隔的间距不算太远，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薛诗涵只觉得心跳加速，俏脸微红，可又不好当面反驳，唯有装作好像没听到一般，沉吟不语。 洛鸢则是瞬间便觉得血气上涌，双眼含怒，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严居正。原本她跟严居正不熟，而且严老爷又有帮助之恩，她不该这般失态，可是听到严居正这番话后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好在严居正这货天生不会考虑这么多厉害关系，察觉到洛鸢的目光之后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脖子，闭嘴不言。 “秦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石俊在台上喋喋不休的说着废话，薛诗涵悄悄后退一步，小声问道。 “你想干什么？”正在恼怒中的洛鸢时刻关注着薛诗涵的一举一动，还不等秦百川开口，她便警觉的质问。 “洛管事，你还怕我吃了他不成？”洛鸢神色里满是戒备，好像自己要非礼秦百川似的，薛诗涵冷笑一声：“秦部长既是锦绣山庄之人，你应该比我了解他。他想做的事无人拦得住，他不想做的事，就算杀了他恐怕他也不会服软。所以，与其你时时刻刻防备我，不如多揣摩揣摩秦先生的意思。” 洛鸢双目圆整，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凭心而论，秦百川就是这副性子，薛诗涵还真没说错。 “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明说了。”洛鸢没有放秦百川离开跟自己单聊一会的意思，薛诗涵也不去勉强，压低了声音道：“秦先生，楚轩既是你的徒弟，他在寿宴上演唱的那首小曲可是出自你的手笔？” “你想怎样？”洛鸢根本不给秦百川说话的机会，接过话题。 “石俊是江山书院的人，在书院比试没有开始之前，就算是我也不好太拂逆他的面子，而秦先生却是不同。他代表着清风书院，可又只是一个客座西席，无须受书院的规矩束缚。”薛诗涵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抬头看着秦百川。 “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就喜欢转弯抹角，到底想让百川做什么，明说！”洛鸢隐隐约约猜到了薛诗涵的用意。 “我想让秦先生上台演唱，再挫一挫石俊的锐气。”薛诗涵道明来意，洛鸢正想反唇相讥，只听薛诗涵又道：“洛管事莫要急着拒绝，你仔细想想，这个石俊不知天高地厚，言语间处处让人生厌也就算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方才当着二位的面讽刺锦绣山庄，讽刺瞿大庄主。” “挑拨离间，你的算盘打得实在太响了一些。”洛鸢嗤笑一声。 “不是挑拨，而是我们有着共同利益。”薛诗涵不动声色的道：“秦先生清风书院客座西席的名头还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了石俊，想必清风书院秦先生必定为人所知，这个名头可比说书先生秦百川强多了吧？” 洛鸢皱眉，薛诗涵这第一板斧就击到了她的痛处。诚然，秦百川再怎么有才华，再怎么有手段，可身份地位卑贱，经常被人拿来当做打击的借口。若是清风书院秦先生这几个字摆出去，恐怕今后无人敢小看于他。 “其次，秦先生再怎么说也是锦绣山庄的人，借此机会面向众人推出锦绣山庄，如果运作得当，其效果恐怕不弱于洛管事的‘菊花已开，静候君来’吧？”薛诗涵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洛鸢，而是盯着秦百川。 秦百川微微点头，薛诗涵说的没错，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吸引注意力，再通过某些切入点引起受众的共鸣，激发其购买欲或对企业的认同感也是营销的常用手段之一。 “只怕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若百川打击了石俊，薛夫子便能摆脱尴尬。甚至若是再遇到石俊这样的人，薛夫子可以拿百川作为挡箭牌，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而你在背后不动如山，是也不是？”洛鸢冷笑着看着薛诗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瞿溪随便拉秦百川结婚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获得利益的同时，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是赚是赔，秦先生自会衡量。”薛诗涵并没有否认。 洛鸢不爽的看着薛诗涵，薛诗涵不再说话，面色平静地等着秦百川做出选择。偏巧这个时候，石俊卖弄完毕，大声开口道：“我已说了这么多，薛夫子到底作何表示，便让我们拭目以待！若是夫子认同在下，便请以曲回应，留下一段佳话。” 周围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薛诗涵身上，薛诗涵早有打算，淡笑道：“石先生词曲风流，小女子本应附庸风雅，可今日秦先生在场，小女子不敢卖弄，以免贻笑大方。” 秦百川这个名字传进耳朵便好像一根刺插了进来，石俊本来就对秦百川满是敌意，闻言冷笑一声：“哦？那位口出污言秽语的秦先生，竟是词曲之上的‘大方之家’？石某人倒是少见了！” 石俊挑衅似的看着秦百川，他心里也承认，这姓秦的有些小聪明，不过“粗毛野兽石先生”这等楹联根本不能登堂入室，充其量也就是钻了空子而已，他根本就不服气。 “石先生久居江山书院，不知秦先生的本事也是正常。”秦百川依旧不言不语，薛诗涵有些恼怒，说话也尖锐了少许：“并非我有意折辱先生，可凭心而论，先生这首曲子固然荡气回肠，可却缺少了许多情感，别说比不过秦先生，就连海风画舫的程嫣然可能也要胜你一筹。” “薛夫子，你这是何意？”石俊勃然变色：“石某人再怎么说也是江山书院鼎鼎有名的人物，你竟将我与青楼女子相比？石某人倒是没什么，可我代表的是江山书院，你这话可是不把江山书院放在眼里了！” 石俊也算是抓住了薛诗涵的痛脚，并且顺势将原本两个人的事情上升到两大书院的高度，薛诗涵面无惧色，冷笑道：“石先生，小女子只是从演奏曲子的技艺上稍做对比分析而得出了结论，又何曾映射过江山书院？石先生这么故意曲解小女子的意思，存得又是什么心？” 薛诗涵针锋相对，石俊也不敢真个跟她撕破脸皮，一张一弛才是泡妞之道：“我对夫子什么心意，在场的人都已看得清楚，难道似夫子这般冰雪聪明之人还看不穿？也罢，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说，我便只问夫子一句，石某人在词曲方面的造诣，真不如江陵的一个吃软饭的卖花郎？” “湿撸子，你说话就说话，装逼就装逼，为什么非要把我牵扯进来？”秦百川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开口，可听到“吃软饭的卖花郎”这个称谓，顿时便忍不住了。 石俊神色倨傲的看着秦百川，心中暗道，废话，因为你的出现薛夫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你身上，对哥不屑一顾，我不针对你又针对谁？薛夫子只是被你蒙蔽了双眼，只要在才华上将你虐的体无完肤，她还不乖乖的投怀送抱。 “百川，莫要被人当做枪使。”洛鸢见秦百川又要出头，小声提醒：“咱们经商的本来就没什么地位，背后也有很多人说我是卖花女呢，不用放在心上。” “卖花女，卖花郎，这么说咱们还是一对儿呢。”秦百川呵呵一笑。 “混蛋，别在这胡说！”秦百川这种轻薄话张嘴就来，洛鸢脑袋嗡的一声，面色通红的怒斥。 “别在这胡说，意思是回到安阳分堂我就可以胡说了吗？”洛鸢又羞又恼的姿态看得秦百川大爽，一时脑海中浮现出很早很早之前的一首旋律，他搓了搓手掌，笑道：“好久没唱了，这首歌，喏，这首小曲送给你。”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6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送给我？”秦百川目光炯炯，洛鸢心跳加速，幸亏是嗓子眼细，不然一颗芳心估计都会从嘴巴当中跳出来。秦百川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子为女子作诗、唱曲都是表达爱意的常用手段……这家伙……是喜欢我吗？ 洛鸢脑海里传来阵阵的眩晕，鲜红的嘴唇动了动，尚未说话便听薛诗涵松口气道：“秦先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诗涵静候先生表现，只怕这一曲唱罢，那些姑娘、小姐要为先生如痴如狂了。” 洛鸢顿时反应过来，这薛诗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这个时候开口点出秦百川要上台演唱是跟她之前的一场“合作”，而并非是送给洛鸢。一时间，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涌上心头，洛鸢恨恨的咬牙：“混蛋秦，不许去！” “为啥？”秦百川古怪的看了看薛诗涵，又看着洛鸢咧嘴道。 “没有为什么！”洛鸢羞愤交加，别过脸根本不看秦百川：“咱们这些商贾本来就低人一等，何必分个你强我弱？我想清楚了，你是臭说书的也好，卖花郎也罢，反正你是混蛋秦，就算哪天你当了大官，你也是混蛋秦！” 洛鸢勇敢的回过头，有些话不便明说，但是她眼里却传达出了这样的意思：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改变对你高看或低看一眼，同样的，你的娘子瞿溪也不会！摆渡一下观>看最>新章>节 “有道理。”秦百川此时的感觉可能就像凌天兆自我揭开身份，而秦百川对他态度没有任何变化时候的感觉一样，真正的朋友就该是这样，无论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们是朋友。 “所以，你决定不去了吗？”洛鸢心怀舒畅，期待的看着秦百川。 “要去。”秦百川摇头。 “你——”洛鸢顿时气结，眼圈一下就红了，感情这家伙摆出一副诚挚的姿态，原来是故意耍自己！洛鸢满腹委屈，不愿让秦百川看到自己眼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泪滴：“去吧，去吧，你去吧！你就是想在那些女人面前出风头，处处留情！回去，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去大庄主那里告你的状！” 洛鸢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秦百川想要开口解释，等了半晌的石俊不知死活的又开口：“姓秦的，话说了一半怎么又没了声音？哼，锦绣山庄在江陵如何耀武扬威我不知道，可这里是安阳，是将军府，是三大书院即将展开龙争虎斗的圣地，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商贾在这放肆！” 石俊也并非是没有心机，起码这番话中将三大书院与锦绣山庄作了对比，明确告诉秦百川你丫的身份根本就不够，在这装毛的装？围观人群中不少都是三大书院的学子，清风书院的人本来对挺反对秦百川临时加入，此时被人当众讥讽，一个个倒是不怪石俊，反而恨秦百川连累了他们。至于其余两大书院更不用说，面带不屑，冷冷的等着看笑话。 “湿撸子，我真不太明白，诗词也好，歌赋也罢，皇帝老子说得，普通百姓也做得，别说我此时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就算以商贾的身份又能如何？”秦百川挑眉问道。 “千古传承下来的规矩，商贾三等贱民，我说的可有错？”石俊带着读书人的骄傲感，眉宇间满是嘲弄。 “贱民……石先生，你吃的粮食，穿的衣服又从何而来？若是没有普天下的贱民劳作，恐怕似你这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徒都会饿死、冻死，从这方面来说，你嘴里的贱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古语云，受人点水之恩，日后当涌泉相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石先生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耍嘴皮子秦百川又怕过谁来，哼道：“江山书院既教授社稷大道，古圣先贤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教训你可还记得？” 石俊双目圆整，秦百川的前半段话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他有一万种说辞打击到他没话说，可后面那句却是引经据典，逼得他哑口无言。古籍中的确说了民为贵这种话，可自古知易行难，哪个读书人会真把那些贱民的命放在心上？ “石先生说自己饱读诗书，高人一等，日后会作出轰轰烈烈的大事……呵，其实在我看来连我家洛大管事都不如。”秦百川声音提高了几分，指着洛鸢道：“恐怕很多人都还不认识，这位，便是锦绣山庄大管事，洛鸢。” 虽出身来历跟秦百川相同，但洛鸢毕竟是美貌女子，秦百川介绍她的时候那些读书人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敌意，反而是纷纷点头，露出了读书人高雅风流之态。洛鸢不知道秦百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有勉强笑笑，不敢说话。 “我不如锦绣山庄区区一个管事？”石俊怒极反笑：“姓秦的，那你便好好说说，若是你说的有理，石某人就此作罢，若是说得无理，咱们安阳府衙见分晓！” “动不动就要去告官，江山书院的读书人就这么一点本事？”跟读书人作对这种事秦百川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丝毫不惧，朗声道：“在你们读书人眼里，秦某人是卖花郎，洛大管事只是卖花女，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洛大管事幼年之际便跟随瞿大庄主走南闯北，当你们被父母搂在怀里溺爱的时候，洛大管事可能跋山涉水，只为求取种植花卉的秘术；当你们在夫子的监督下，在暖暖的房间里苦读的时候，洛大管事顶着风霜，孤身一人远赴深山；当你们跟亲朋友好友相聚一堂，开怀畅饮的时候，洛大管事可能在异地他乡，偷偷地啃着干粮……” “你们或许会说，洛管事天生贱民，就该做这些事情，可你们又可能想过，如果仅仅为求三餐之暖，洛管事完全可以加入高墙，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富贵人家的媳妇，衣食无忧，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秦百川这一连串的话颇有些振聋发聩的意思，洛鸢茫然的看着秦百川，就连薛诗涵也是默默不语。是啊，以洛鸢的美貌，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一跃成为上层社会的人，为何要这般苦着自己？ 全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里面似乎还真有些值得人深思的东西。 “很奇怪吗？想不通吗？那我来告诉你们。”秦百川声音低沉，相声演员的控场能力、情绪渲染能力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因为洛管事答应过瞿大庄主，不管锦绣山庄是穷是富，她都会跟瞿大庄主共同进退，不离不弃，忠于她们的理想，她们的事业；其次，洛管事虽没读过书，但是她深知这样一个道理，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如果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她就是一个不孝的人，为了让父母安度晚年，洛管事必须时刻奔波在路上，这是孝！” “很多人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可洛鸢，洛大管事，在你们眼里的一个卖花女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一步步践行着忠孝！”秦百川猛然提高了声音：“敢问诸位小姐，当你们收到洛管事精心修剪的花卉时，可曾想过上面凝聚着她的血泪与汗水？当你们嗅着花香的时候，可能想过若是没有洛管事的辛勤付出，锦绣山庄的数百雇工都要忍饥挨饿？是啊，洛管事是微不足道的卖花女，可就是这个卖花女用她柔弱的肩膀扛起了锦绣山庄的半壁江山！” “哗！” 随着秦百川情绪的逐渐高昂，周围那些人似乎都被感染，不约而同的开始鼓掌，敬佩的看着洛鸢。薛诗涵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秦百川这家伙……在鼓动人心这方面的确有些本事。 薛诗涵暗中咂舌，洛鸢只觉得脑海空白一片，什么忠孝两难全，搞得自己跟民族英雄似的，敢不敢再扯淡一点？再说了，自己虽是锦绣山庄的大管事，但山庄运转一切正常，就算没有了自己也不会垮掉，更别说什么扛起半壁江山了，跟她刮得上边吗？ 洛鸢感觉自己有些名不副实，可大颂的那些小姐却的的确确肃然起敬。女子自古柔弱，但是在她们心里也不是没有振翅高飞、搏击长空的梦想，她们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似前朝女将梁宏玉一般，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洛管事这一生勤奋为本，处处为山庄考虑，无私奉献，从来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得失，在幕后甘愿做着无名英雄！或许在你们眼里，卖花女没身份，没地位，可她却是锦绣山庄的脊梁！”秦百川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可石先生你呢？满腹经纶，饱读诗书，这些能够当饭吃？能让锦绣山庄所有人衣食无忧的活着？恐怕在锦绣山庄所有人眼里，十个石先生恐怕都不如一个洛鸢来得重要！”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石俊脸色铁青，这个姓秦的太坏了，把对比的范围局限在锦绣山庄，那他的声望当然比不过洛鸢。 “好一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区区秦某不才，平时会**一些湿，唱点小曲，可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根本不能为洛管事分忧！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秦百川捶胸顿足，几乎痛哭流涕。 在外人看来，秦百川这是因为不能为洛管事分忧而表现出痛心疾首的心情，可洛鸢还有薛诗涵都看出来了，丫的，这家伙连续说了三次，分明是映射石俊！ “混账！”石俊也不是傻子，看出秦百川的用意可偏偏不好发作。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7章 青梅竹马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秦百川却是不理会旁人怎么想，微擦了擦眼角，秦百川心里还暗自琢磨，娘的，太久没登台演出了，挤两滴眼泪出来都这么费劲。秦百川再次抬头的时候，一众小姐以及薛诗涵、洛鸢都看到了他红红的双眼以及脸颊上的泪滴。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男人到底对洛管事有多大的敬意才会当众落泪？在那一瞬间，不明就里的小姐们只觉得心神巨震，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洛鸢，洛鸢也有些发蒙……这……混蛋秦……哭了？ “洛管事淡泊名利，不在乎那些虚名，可是作为锦绣山庄的一员，我在乎，我在意！今天石先生当众唱了一首小曲送给薛夫子，那么我，秦百川，代表锦绣山庄所有人，为洛管事献曲，表达我们对她的感激与爱戴！”表现力已经征服了全场，秦百川大步流星来到了瑶琴旁边。 “哼，惺惺作态，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石俊握紧了拳头，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座位。 秦百川脸上带着肃穆，庄重，双手按在瑶琴之上，轻轻拨动，悠扬的旋律滴滴答答响起，看着他神情投入，闭目凝神，在场不少大小姐都紧紧咬住了嘴唇，洛鸢的小脸更是红彤彤的，这家伙故意说这些话，是要讨好自己吗？要是让瞿溪知道了怎么办？哦，对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又要唱什么曲子呢？洛鸢只觉得心乱如麻。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悠扬的曲调持续了半天，可秦百川始终没有开口，众多小姐纷纷抬头，神情中多少带着一些不耐。这感觉就好像……次奥，裤子都脱了，可没有了下文。秦百川心里有些着急，丫的，三天不摸手生，竟弹不出需要的曲调！ “姓秦的，莫不是不会唱小曲，在这里装腔作势？”石俊暗中松口气，嗤笑呵斥。 秦百川没理会石俊的嘲弄，就在好不容易烘托出来的气氛即将散去的时候，熟悉了瑶琴，记起了曲调的秦百川十指连动，忽然加快的旋律，那旋律如同潺潺流水，待涌上高山之际，秦百川富有磁性的声音便如深谷幽兰，轻声回荡。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糊涂，红尘千山万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 当秦百川歌声传出来的时候，不仅是那些小姐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就连薛诗涵、凌天兆、洛鸢等人也是彻底怔住了。这些人当中唯有凌天兆听过秦百川的歌声，至于薛诗涵等人只是听说秦百川如何如何，可却始终没能亲耳聆听。 至于那严如玉更是美眸呆滞，红唇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神情专注的秦百川。在她眼里，秦百川跟堂哥一样，都是嫖花宿柳的**子弟，可没想到他却有这番本事！严居正则是双眼放光：“妈的，秦兄到底是哪里来得绝世孤本？羡慕死老子了！” 对于这首曲子能取得如此震惊的效果，秦百川倒也没什么意外，华健老大的《风雨无阻》历经二三十年经久不衰，当年更是不知道感动了多少现代男女，忽悠忽悠大颂的小娘们自是手到擒来。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首曲子跟秦百川先前讲述洛鸢的经历并不是十分贴切，但是歌词这种东西在每个人眼里都有不同的简介，可以理解为秦百川心疼洛鸢，所以说“怕你忧伤怕你哭”，也可以理解为这首词是洛鸢的心声，给了锦绣山庄她的全部，她无怨无悔等等，反正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第一小段结束，秦百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接了第二段：“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地脚步，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 这第二段跟第一段的旋律一模一样，随着秦百川的歌声，不少精通音律的才子似也找到了感觉，或是跟着轻轻哼唱，或是不由自主的晃动身子，心神都沉浸在乐曲当中。洛鸢更是面红耳赤，混蛋秦真的好可恨，一会把自己气得半死，一会又给自己唱小曲，说什么“爱”……想来十分羞人，可为什么自己心里有种满满的幸福感？ 第二段结束的时候，秦百川刻意拉长了声音，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小曲会在平缓的音乐中结束的时候，却没想到秦百川动作幅度加大，一股浓情音声如海浪一般滚滚而来，肆虐的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众人神情俱都是振奋，找到了感觉的秦百川也开始装逼，右手飞快拨弄琴弦，左手放在心里的胸口：“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磅礴的音调结束，秦百川声音再次嘶吼，将一首柔情似水的情歌，唱得大气磅礴：“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瑶琴的声音渐渐舒缓，最后秦百川十指收拢，长身而起。心里暗中期待的掌声并没有传来，秦百川哑然的环顾四望，却看到那些小姐们一个个神色呆滞的看着秦百川，眼里都冒出了亮晶晶的小星星，有些定力不佳的女子呼吸急促，**起伏，好像恨不能冲上去一把将秦百川扑倒。 “百川……”当秦百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洛鸢整个人都瞬间融化，什么瞿溪，什么薛诗涵，什么程嫣然，她们又都算得了什么？能让秦百川当众演唱小曲的女子，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洛鸢一人而已！ 洛鸢的呼吸同样急促，这个时候哪怕秦百川表露出一点点的意思，她将跟那“不要脸”的孟晓菱一样，不顾廉耻的扑进他的怀里，用自己的火热、干燥的樱唇去表达她早已澎湃的爱意！ 想到自己将要和**荡妇画上等号，洛鸢脑海中轰鸣不已，要是没有遇到秦百川，她恐怕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这种事，可现在……她隐隐觉得兴奋！ 洛鸢已经做好了让自己的人生发生转折的准备，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叫出了秦百川的名字，声音虽然不大，可却好像在干枯的柴房扔进了一颗火星，顷刻便形成了燎原之势。 反应过来的小姐们汹涌沸腾，震耳欲聋的掌声几乎掀翻将军府，一声声娇吼汇聚在一起，竟也有轰荡浩然之势：“秦先生、秦先生、秦先生、耶——” “秦先生，小女子年方二八，是安阳船帮刘老二的幼女，不知先生愿不愿意……” “别在这挡路！还年方二八，你连十四岁都没有好不好？让开让开，秦先生不喜欢弱智少女！” “你才弱智，你们全家都弱智！” “独家消息，独家消息！严居正严公子说啦，秦先生喜欢身材丰满的女子！像程嫣然那样的！” “程嫣然有什么了不起啊！姐姐身材比她好，学问比她高！” “你身材好什么好呀？跟没蒸熟的馒头似的，以后有了秦先生的孩子你都养不活！” “说什么呐！我小怎么了？小有小的好处，说不定秦先生就喜欢青梅竹马的感觉呢！” “青梅竹马？咱们在说身材，跟青梅竹马有什么关系？” 一众小姐本来低低讨论身材好不好的问题，可一个奇葩小姐扯到了青梅竹马上，大家瞬间有些蒙圈了，身材跟青梅竹马有毛关系？ “怎么？都老实了吧？不知道姐姐我话里的含义了吧？哼哼，本小姐天资聪明，也只有我能配得上秦先生！”那小妞得意洋洋的说道。 “妹儿啊，你这话题……太邪恶了。”无论是打击石俊还是树立锦绣山庄威望的目的都已经达到，秦百川穿过人群想要回到洛鸢身边，碰巧听到了那小妞的话。 “啊，秦先生！”那小妞小脸涨得通红，本来应该故作娇羞的退步等着秦百川追上来，可是周围发情的母狼实在太多了，小妞生怕自己错过机会，反正大家都存了搞定秦先生的心思，也没什么丢人了，小妞鼓足了勇气：“我告诉你青梅竹马的意思，你能不能为我唱一首小曲？” “不能。”秦百川摇头。 “为什么？”小妞满是失落。 “因为我知道青梅竹马的意思啊。” “不可能！”小妞惊叫道：“这个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是跟身材有关的！” 小妞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秦百川挠挠头，眨了眨眼睛：“青梅竹马，跟身材有关……难道是可以从小玩到大？” “啊！”小妞惊呼一声，双手捂脸。 “混蛋秦！”洛鸢饱含杀气的声音尖锐的刺入秦百川的耳膜。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8章 老者老者和老者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秦百川浑身哆嗦了一下，回头就看到洛鸢双眼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个混蛋简直都能把人气死，一首小曲让自己从心理到生理都彻彻底底做好了被他搞定的准备，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他跟别的女人嘴里花花！你丫的前面刚对我表达爱意，后面就跟素不相识的小姐说什么“大大小小”的话题，把我洛鸢当成什么？ 秦百川倒是没想那么多，这次站出来唱小曲无非是以洛鸢为切入点，最终的目的还是对锦绣山庄进行品牌营销而已，而此时觉得效果已经达到了既定的目标，他还真不知道洛鸢为啥会这么不爽。 “我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锦绣山庄，所有人都是你成全瞿溪的踏板！”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是从秦百川的表情当中洛鸢读懂了他的意思，洛鸢只觉得天旋地转，握紧拳头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洛鸢，你去哪儿？”压根没想到洛鸢在这种场合之下也会说走就走，秦百川伸手想要阻拦，可无奈周围的小姐太多，指尖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却是稀里糊涂触碰到了那位“青梅竹马”的小姐胸口。 “哎呀，秦先生，你好心急啊！”那位小姐浑身僵硬，不过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双手捂着通红的面颊：“先生，奴家是沿海军旗下，春色满园戏班二班主李满堂之女，李双双，我……等着你过来提亲！”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大颂礼教大方，男女碰碰小手都是巨大的逾越，更别说触摸这种**部位了。自称叫做李双双的女子怕是从心里认定自己已经是秦百川的女人，脸上带着既羞涩又骄傲的复杂神情，垫着小脚快步离开。 “哎？李小姐，你也等等！”秦百川一个头两个大，我次奥，又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招惹了一个女子，要是被瞿溪知道会不会扒了自己一层皮？ “秦先生，你好让人失望啊！不是说喜欢身材好的女子嘛，你看我哪里比她差啊！” “就是啊，‘青梅竹马’固然能给人成就感，但总不如‘坐享其成’来的实在啊！”一个小姐思维转换极快，说出了一句内涵深刻的话。 “不好意思，让让，让让。”眼看着周围女子越来越多，洛鸢早就不见了踪影，秦百川想要冲出人群可却不敢再胡乱动手。 “让一让。”就在秦百川左右为难之际，薛诗涵带着凌天兆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薛诗涵低低的道：“秦先生，天兆想必已经跟你说过，似三大书院齐聚一堂这等盛世也是难得一遇的求偶大会，所以你还是小心一些，莫要给自己惹来麻烦。” “妹儿啊，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本以为薛诗涵是过来帮自己，可没想到她却毫无替自己喝退众小姐的打算。 “不是不救，而是无能。”薛诗涵耸肩，江陵才女，清风书院夫子这些身份对于那些才子有效，对于这些憋了许久的小母狼们却毫无用处。 “秦大哥，清风书院的老夫子们还在前面等我们，你若不去见见似乎有失礼数。”凌天兆也在一旁帮腔，见秦百川皱眉，他急忙补充道：“我知道秦大哥不在乎，可你代表的毕竟是锦绣山庄，若因此失礼，怕那些老夫子会借题发挥。” 锦绣山庄的的确确就是秦百川的短板，他轻叹口气，不再言语。 “秦大哥，你也无须多想，洛管事那么大的人自能找到回安阳分堂的路，至于那个李双双……秦大哥若是有意那便娶回去做个小妾，若是不愿，我悄悄的带着五龙令传个话，她也不会纠缠。”凌天兆怕秦百川心里有疙瘩，悄声解释。 秦百川点点头，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如此。 他们这边莺莺燕燕说得热闹，人群中石俊却是脸色惨白，江山书院的天之骄子，马上要晋级夫子的牛叉人物，今日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一个商贾之家的混账，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当然了，秦百川表现固然精彩，但石俊的脑残粉中却依旧有死忠之徒，稀稀落落几个小姐围着石俊，见他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纷纷出言安慰。 “石公子，姓秦的八成是就是唱小曲的戏子，你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 “姓秦的长得那个德行，连石公子你一根脚趾头都不如，跟这种人生气太不值当了呢！” “是啊，他那首曲子粗俗不堪，论意境哪里赶得上石先生你半分？” “放心，石先生，不管怎样，我们都始终跟你站在一起！” 面对几个小姐的恭维，石俊先是惨笑一声，骨子里那股读书人天生的自豪感与骄傲逐渐涌上心头，将眼里的一丝怨毒压制下去，石俊高声道：“姓秦的，论唱小曲，石某人甘拜下风！但是，你也别得意，书院比试明日开始，在社稷论上，石某再跟你一分高下！” 石俊哪里还有脸面多留片刻，象征性的冲着周围抱了抱拳，跟那位将军府的湛扬一起，快步远离人群。 “石俊只是有些目中无人，他的治国之策倒可圈可点。”经过了一番波折总算摆平了石俊，平静下来的薛诗涵淡淡的对秦百川解释：“据说，在最近的国策当中，石俊提出了不少强兵的建议，跟将军府打得火热，这次恐怕清风书院要被孤立了。” “夫子，湛扬年轻气盛，将石俊纸上谈兵的战略奉为至宝，可他的父亲湛厉将军却绝不会被蒙蔽。到时候只要湛扬幡然醒悟，还是能为我所用。”凌天兆似乎对湛扬有着极大的兴趣，替他争辩道。 “顺其自然。”周围人多眼杂并非谈话之所，薛诗涵对凌天兆摇摇头，笑着邀请秦百川道：“秦先生，走吧，莫要让老夫子们久等。” 此时再追洛鸢肯定也是追不上了，秦百川唯有点头答应，跟在薛诗涵的后面在众多小姐恋恋不舍的目光当中，朝着清风书院的临时驻扎地行去。 秦百川等人走出包围圈后，将军府临山靠海而建的一处可以鸟瞰整个书院的木屋之内，几位俱都年过五十的老者正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家丁快步跑了上来，将秦百川与石俊之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娓娓道来。 站在中间的那位老者面色略微有些苍白，剑眉入鬓，虎目含威，下颚飘着三缕长髯，身穿常见的读书人礼服，头戴高帽，俨然一副老夫子的打扮。这老者脸上看不出喜怒，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全都垂首，大气都不敢喘。 听家丁禀告完毕，为首的这位老者呵呵一笑，点头道：“秦百川总是这般，走到哪里都要闹出一些旁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在江陵的望江楼《神雕侠侣》说得尽人皆知，又什么《丁香花》、《精忠报国》，还有楚老顽的二儿子楚轩演唱的《父亲》……这家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神秘。驿站马车这等敛财手段，也是天凌飞哥传书禀告，令人拍案叫绝。” “这位秦小友却有鬼神莫测的本事。”站在他身后的赫然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衫，肩膀上带着补丁、头发花白的老者，闻言抱拳笑道：“之前我倒是也收到了一点信息，不过却未在意，一直到在海边偶遇，秦小友出口成章，骈文华丽，就算是我也不得不佩服。” “更好笑的是，我将《惊涛拍案》赠送于他，他却只想着去换银子，后来在街边偶遇，只请我吃了几个馒头……”布衣老者摇头一笑：“可也不知道怎的，秦小友这等性格却对了我的性子。” “据我所知，秦小友曾做出‘不负如来不负卿’、‘一叶一如来’等等蕴含深奥佛法的诗句，更是在江陵成立了极乐教，提倡行善往生之举。”布衣老者身旁是一位面带和善笑容的老者，笑道：“这些年我对佛法也有所涉猎，传闻修行到一定境界，便能记忆起前世七生之事，怕是秦小友也是此等逆天之人，不然楹联、诗词、小曲、佛法又岂能手到擒来？” “吕师，严有财，那秦百川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值得你们这么为他说好话？”为首的老者面色微微一变，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草民不敢！”那两位老者自然就是吕士高和严老爷，为首老者虽看似无意，可他们却急忙躬身，不敢抬头。 “几十年的交情，你们还是这般谨小慎微。”为首老者似有些失望，轻叹口气：“高处不胜寒，在我出言试探之际，真想有人能够跟我拍桌子，怒斥于我，让我感受感受那种朋友间的情谊。吕师，当年你血溅朝堂的勇气去了哪里？” “当年少不更事，行事作风过于偏激，草民将此事引为毕生之耻。”吕士高回答的不卑不亢：“时至今日，草民虽年老体衰，但血仍未冷。只是秦小友一事无关江山社稷，无须草民拔剑刺血。” “东瀛三十载，吕大胆倒是圆滑了许多。”为首老者展颜一笑，目光深邃。 ***今日老婆家举办婚礼。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r640 第209章 封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为首老者顿了顿，本以为吕士高会接话下去，可后者和严老爷紧紧闭上嘴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为首老者深吸口气，神色中带着一抹荒凉。 对于他来说，随着岁月的流逝，倒是时常怀念当年的那些日子，也想重新感受一下曾经苦难时期大家同舟共济的感觉，可对于吕士高来说，时间磨平的是他的棱角，也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听说秦百川眼里没有尊卑，或许我该见见他。”为首老者目光炯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秦小友是天纵之才，若能加以善用，或许在他的辅助下能开创大颂又一盛世。”吕士高虽然对秦百川感官不错，可眼前这位老者非同小可，说起正事他不敢带有任何私人感情：“但是草民以为，现在还不是您见他的时候。” “那又为何？”为首老者也是明知故问。 “原因有三。”吕士高思路清楚，道：“第一，秦百川曾多次说过，这一生只求多赚银子，多娶美人，对高官厚禄没有半分兴趣。” “片面之言，权力在手，这天下钱财与美人尽得之。”为首老者显然不以为意。 “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吕士高不好严词反驳，模棱两可的回应了一句，继续道：“第二，秦百川外表看似玩世不恭，但做人做事极为偏激，一个饱读圣贤书的书生却身藏匕首，多次出手伤人，污言秽语更是家常便饭，对于这等人草民没有驾驭之法。”跪求百独壹下黑！岩！閣 “投其所好，或以诚待人。”为首老者又打算吕士高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你说秦百川喜欢银子，美女，那就送给他，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他愿意为国出力。如果银子，美女行不通，那就拿出诚意交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以诚待人需要进一步接触，在没有完全取得他信任之前，您还是不见为妙。”吕士高补充了一句，最后道：“第三，义王对秦百川似乎也是极有兴趣，甚至愿意跟他当众结拜，在没有弄清楚秦百川的态度之前，此事应更加谨慎。”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为首老者低低沉吟了两句，避重就轻的冷笑道：“我这位皇弟在诗词歌赋上的手段强我太多太多，可却败在秦百川的手下……你们说，我该不该对他感兴趣？” “应该。”吕士高并不否认，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都不说，如果秦百川能为朝廷效力，就凭他那些让人叹服的手段，每年为国库增加几万两的银子总该不是问题。吕士高沉吟了一下，道：“驿站马车的事情草民也有所耳闻，朝廷收回马车管理权，唯独留下锦绣山庄已经谈好的几处府衙，可见从那个时候开始，您就有暗中观察秦百川的打算。” “我只是对大颂凭空跳出来这么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感到好奇，并无他意。”为首老者否认：“算了，今日既已经见过，便算是暂且了我一个心愿，撇开这些事姑且不谈，怎么做你有分寸。” “是。”吕士高急忙抱拳。 “三大书院的比试在即，我倒是希望通过这次比试能发掘更多的人才，为朝廷注入新鲜的血液。上个月大银国与大真国大战方休，我猜测双方定是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恐怕两国在春暖花开之际休养生息，待秋后便会有一些动作。”老者似自言自语，又似说给旁人听。 “蛮夷之邦，不足畏惧。”吕士高和严老爷都没有开口，一直守在门口身穿紧身武装，腰悬佩剑，与为首老者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冷声开口。 “大真和大银若只是蛮夷之邦，那大颂又算得什么？莫要忘记，当年前朝国力鼎盛，却依旧被人踏破京师，酿下百年之耻。若非我运气好，中途渡河逃脱，恐怕这天下早就换了姓氏！”为首老者冷哼一声：“天升，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妹妹送往军中，又为何将你三弟送往清风书院，却独独把你留在身旁？” “儿臣不知。”便唤作天升的男子单膝跪地，恭听教诲。 “因你虚长他们几岁，早些年跟随武王南征北战，胜多负少，逐渐生出傲慢之心，将武力当成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为首老者背负着双手，目光犀利的道：“可你根本不曾想过，当年你征讨的不过是大颂境内的一些乌合之众，自是攻无不克，可大真、大银的铁骑……没有见过千军万马的场面，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恐怖。” 老者声音低沉，那男子急忙点头，眼里却闪过一道不屑。 老者扫了他一眼，道：“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大颂早不复当年之辉煌，国不富，兵不强，我又何时睡过一个安稳觉？为父当年将你调回身边，并力排众议，废长立幼，最终目的就是要改变你经年累月衍生的骄纵之心。” 为首老者的话说的不轻不重，点到即止，天升脸上带着受教之色，叩首道：“儿臣知错。论礼贤下士，儿臣不如天兆，论排兵布阵，儿臣不如天心，对大颂的天下，儿臣更无染指之心。” “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抢不来。”为首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天升的敷衍，微皱了下眉头，不愿在继续浪费自己的口水，声音微微提高了三分：“吕士高上前听封。” “草民在！”吕士高浑身一颤，双膝跪倒。 “吕师一生鞠躬尽瘁，为国分忧，奈何当年朕年幼无知，受佞臣蒙蔽，使吕师蒙受不白之冤。不日朕将昭告天下，自省致歉，以表达朕对吕师之愧。”为首老者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沉声道：“着吕士高即日起恢复帝师之称谓辅佐朕治理天下，并授尚方宝剑一口，监管吏部，巡视天下具先斩后奏之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为首老者话音落下之际，吕士高双眼当中的神色逐渐变化，叩头谢恩。 “起来吧。”为首老者摆了摆手，待吕士高起身之后，他又道：“严秣陵，你生性淡薄，不喜官场的明争暗斗，朕也不勉强于你，只希望……你莫要让朕失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为首老者的话说得有些不清不楚，但是严老爷显然是领会了意思，躬身行礼并未下跪。 “吕师，安阳事了之后，你替朕前往江陵，告诉楚老顽，当年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为首老者沉吟了一下，道：“朕本想让他做工部尚书，可念在他年事已高，落足江陵已久，不忍他背井离乡，旅途劳顿，便封他做个工部督造，驻扎江陵。” “老臣替楚兄谢过皇上。”吕士高急忙说道。 “日后工部督造所需任何物料、工匠便让楚老顽自行决定，所需银子便由你亲自从国库当中支取。”从国库支取库银其实极为麻烦，可为首老者似乎对楚老顽颇有些无奈，省略了诸多环节，最后补充道：“吕师，大颂不复前朝之强盛，朕再嘱咐你一句，但若能自给自足，不动用库银方不负朕之所托。” “老臣明白。”吕士高微皱了皱眉，工部采集物料、雇佣工匠、陆行海运哪里不需要银子？皇上这是既想让楚家工坊为自己做事，又不想出银子……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为首老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库银本就不多，每一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吕师方才说过，似乎对锦绣山庄的秦百川印象不错？” “是。”吕士高哆嗦了一下，心里明白了八分。 “天兆似乎跟他走得也是极近，此人来历莫测，恐心怀不轨之心，吕师应为朕分忧。”为首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吕士高，正色说道。 “老臣领旨。”吕士高苦笑，果然如自己的猜测无二，皇上说什么秦百川心怀不轨之心是假，让自己多跟他接近，进一步熟悉他的脾气秉性以便为皇室所用是真。再有，皇上那句为朕分忧是承国库空虚，江陵工部督造自给自足而来，蕴含的意思自然就是要吕士高对秦百川加以合理利用，多搞些银子。 “吕师切记，今日的大颂处于非常时期，只要能多赚银子，都可便宜行事。”皇上补充了一句，挥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朕难得忙里偷闲，明日三大书院的比试便由吕师做主考。” 吕士高等人纷纷行礼，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秦百川……呵。”空荡荡的房间当中，皇上喃喃自语：“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何时复西归……朕又何时能收复失地，一雪前耻？” 沉吟了半晌似乎并无结果，皇上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最后在窗前站定。看着脚下人声鼎沸，远处波涛汹涌，皇上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厉色：“武王，义王，东瀛，江湖宵小，众多匪类……朕要还这兆颂天下朗朗乾坤。”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i640 第300章 老夫子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皇上与吕士高等人这番密探外人自是无从知晓，此时的秦百川则是在薛诗涵的带领下已见到了清风书院的众多夫子。作为临时被拉来的客座西席，秦百川的地位在那些迂腐的夫子眼里略显尴尬，因此这首次碰面并不算十分融洽。 “秦百川，清风书院在大颂的地位何等尊崇也无须老夫多言，为了给你争取到一个客座西席的身份，薛夫子从中做了不少努力。”秦百川站在下首，正对面的副主位上一位略显肥胖的老者正在训话：“若是放在外面老夫也管不到你，可书院是神圣之地，绝不许你任性胡来。” 老者摆出一副说教之态，秦百川嘴角泛着一丝冷笑，正准备出言反驳却听薛诗涵已抢先一步开口：“朱副院士，秦百川行事作风虽略有偏颇，在江陵也饱受争议，但他心中极有主见、分寸，绝非任性胡来之徒。” 薛诗涵话说的缓和，心里却已然有了怒意，她为了拉拢秦百川过来清风书院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从秦百川今日对付石俊的那些手段上也更加能够确定，在书院比试上，他肯定是书院的一大助力。你朱副院士对他不算客气也就算了，为啥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跟秦百川接触了几次薛诗涵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心里没有严明的身份地位之分，如果对了脾气，大街上的贩夫走卒都是他兄弟，如果不对脾气，就算义王的面子他都敢拒绝。你朱天翼朱副院士在清风书院可以横着走，谁见到你都要低头，可在秦百川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 “薛夫子，既知我是副院士，在我训斥客座西席的时候为何还要插嘴？”薛诗涵觉得朱天翼过分，同样的，朱天翼也觉得薛诗涵没给他面子，哼道：“秦百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就算他有些才华可始终出身不正，难登大雅之堂。别的姑且不说，就说方才，堂堂的客座西席出言辱骂石俊，当众宣扬情爱，这成何体统？” “那石俊挑衅在先，秦先生代表书院反击在后，而且博得满堂喝彩，我并不认为他有任何逾越之举。”薛诗涵面色平静：“况且，书院交流会官府鼓励未嫁女子参与，本来就有促成良缘的用意，秦先生也是顺势为之。” 再怎么对朱天翼不爽，可碍于他副院士的身份，薛诗涵也只是点到即止，朱天翼面色微变正要反驳，主位上穿着白色缀金纹长衫的老者沉声道：“行了，秦先生成为书院客座西席是咱们几个老家伙全部同意了的，他初来乍到不懂书院这些规矩，就算有些过分之举也情有可原。朱夫子，薛夫子，书院比试开幕在即，你们理应放下这些嫌隙，一致对外。” 这老者正是清风书院的院士，方子长。传闻这位方子长当年与吕士高同朝为官，吕士高被放逐东瀛之后，他也是心灰意冷，主动辞官。当今圣上几经考虑同意他离开朝廷，可却命他成立清风书院，为朝廷输送栋梁。 换一个说法，清风书院是方子长一生的心血，没有他，或许也就没有清风书院。因此，方院士一开口，无论是年少气盛的薛诗涵也好，还是朱天翼也罢，全都住嘴不言，低头致歉。 “秦先生，你也莫要恼怒。”见秦百川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方院士和蔼的笑道：“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对锦绣山庄，还有瞿大庄主、洛大管事以及秦部长的一些手段都极为佩服，可商贾是商贾，书院是书院，处事准则总有些不同，请秦先生海涵。” 六十几岁的老院子站起身，对秦百川抱拳行礼，原本想找个借口拂袖而去的秦百川反倒是不好意思了。侧身避开老院士行礼的方向，秦百川笑道：“院士言重了，秦某人本就是一匹烈马，待人接物任性而为，朱副院士说的也没错。若是院士以为秦某人会败坏书院的名声，那这客座西席的虚名不要也罢。” “咦？”朱天翼怔了怔，本以为是秦百川利用跟薛诗涵的关系，说破了嘴皮子才让后者为他谋了一个虚名，可此时见他神色自若，对这个名头似并无丝毫留恋，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在朱天翼这等老学究的眼里，纵只是一个虚名，可也比锦绣山庄的什么部长要高贵太多、太多。 “秦先生说笑了，清风书院院训当中便有以诚为本，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答应的事情，在秦先生没有做出损害书院声望的事情之前，又岂能出尔反尔？”方院士摇摇头：“秦先生无须多想。” 秦百川呵呵一笑，老院士说话也挺讲究分寸，意思是能否保住客座西席这个名头，还得看你秦百川个人表现。 “方院士，既然你们都已见过秦先生，我这便带他离开，也好私下里跟他说说书院的规矩，免得闹出什么笑话。”薛诗涵也怕再说下去将事情闹得更加不愉快，找了一个恰当的借口带着秦百川闪人。 “秦先生，对不起。”出来之后，薛诗涵几乎没有半刻犹豫，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满脸的愧疚：“书院的夫子有些迂腐，凡事不太懂得变通……” “我懂，不用解释。”不等薛诗涵把话说完，秦百川挥手打断。 “秦兄，你该不会是和清风书院的夫子们又吵了一架吧？”在门口等着秦百川的严居正插话道：“是不是他们让你不爽了？算了，那些老家伙都有背景，平时看人鼻孔朝天，咱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秦兄，要不要愚兄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严居正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让薛诗涵留住严如玉，他们俩人好找到机会去做点好事儿。 “不用了。”秦百川摇摇头，一个人来到亭子前，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方才那个场景对秦百川多少有些冲击，那些“上等人”对自己尚且是这个态度，那如果换成瞿溪呢？换句话说，这些年瞿溪少不了要跟他们打交道，这其中又得遭受多少冷眼与嘲讽？ “秦百川，你怎么了啊？”薛诗涵等人都跟了过来，可事情因清风书院的夫子而起，她也不好开口安慰。倒是严如玉看到秦百川脸上神情落寞，她有些按捺不住。这家伙跟堂哥在一起做那些事实在让人讨厌，可他偏偏能作对儿，能唱小曲，挺神奇的一个人呢。 “没怎么，想我娘子了。”秦百川摇了摇头。 “你成亲了？”严如玉一下子叫出了声音。 “不仅成了亲，还纳了妾。”薛诗涵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孟晓菱也就算了，跟秦百川算是朝夕相处再加上阴差阳错产生的感情，她能理解，可在江陵这么久还不知道秦百川的娘子到底是哪位。 “哼，既然成了亲就该对人家负责，跑到安阳拈花惹草又算什么？”严如玉白了秦百川一眼，差点被这家伙给蒙骗了，再怎么神奇可也终究是个登徒子。 “秦兄，在我眼里你可是跟我一样，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啊，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为啥偏要做出一副消极之态？”严居正一屁股坐在秦百川的身旁，低声道：“成亲了又怎样？家花没有野花香啊！安啦安啦，不管这天下人怎么看你，愚兄始终跟你站在一起！” “呵。”严居正这货说话还挺暖人心，秦百川大笑道：“严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男子，秦某人算不上。你说得对，成了亲又能怎样？老子逍遥自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去他妈的身份等级，世俗礼法！” 秦百川站起身，嚣张的大笑三声。书院不是神圣的地方么，不是要维持肃静么，老子偏要笑，偏要笑出声音！ 秦百川这一笑不要紧，之前因为《风雨无阻》对秦百川产生浓厚兴趣的小姐们原本一直等候在院外，听到笑声之后，这群小姐顿时沸腾了。因为女子身份卑微的关系，她们就算有一万个胆子都不敢打扰老夫子们的清修，此时一个个伸头伸脑，对着秦百川用力的挥手。 “严兄，泡妞去。”秦百川对着严居正挥挥手，大步流星的冲着小姐们冲了过去。 “秦兄，你可莫要害我！愚兄饱读圣贤之书，又岂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严如玉目光蕴含杀机，严居正先是打了一个哆嗦，随后紧跟着站起身：“堂妹，你先在此稍候，我去把秦兄拽回来！秦兄，等等我，你等等我……” 严如玉伸手想要拉住严居正，可后者早有防备，绕着严如玉离开亭子，急匆匆的去追秦百川。 “混蛋！”看着那些小姐将秦百川捎带着严居正如众星捧月的包围起来，严如玉恨恨的咬牙。 “秦先生，你怎么去了这么啊，我们等得好辛苦啊！”众美环绕，一个距离秦百川最近的小姐兴奋地小脸通红：“刚才我们都打听过啦，有人说你之前在望江楼说书，问世间情为何物，就是你流传出来的呢！秦先生，我，我好佩服你啊！” “佩服也没用，被李双双那个小浪蹄子先得手啦！”又一个小姐显然是过来拆台的：“秦先生，我也听说啦，说你平日里总喜欢说一些下流的笑话，是不是啊？”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i640 第301章 再见义王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这个问题一开口，众多小姐全都惊呼出声，外表装作娇羞无比想要一哄而散，可谁都没有迈步。本来也是这样，在这个时代，男欢女爱是雷池，是禁区，可越是雷池禁区就越是对人充满着无限的诱惑。 “造谣，绝对的造谣。秦某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又岂是那等下作之徒？”秦百川用力摇头，努力想塑造一种高大上的形象。 “咦？秦兄，咱们是读书人，欺骗这些姐姐们可就不对了啊。”小姐们的心思都在秦百川身上，严居正果断跳出来刷存在感：“虽然秦兄是我的至交好友，不过我要揭穿他，彻底揭穿他！诸位姐姐，你们要相信，人前越是表现得有才华，人后也就越是邪恶！来来来，我给姐姐们说一个切切实实发生在秦兄身上的事情！” “我次奥。”眼看着不少小姐的目光真的被严居正吸引过去，秦百川爆了一句粗口。丫的，严居正这货典型的重色轻友，背后捅刀子。 “严公子你快说啊，秦先生到底怎么了啊？” “是啊是啊，秦先生身上发生了什么？跟男女之事有关吗？” “快点，别卖关子啦！反正你说的要是能把我逗笑，秦先生想对我怎样都行？” …… 开始的时候成功吸引到小姐的注意严居正还洋洋得意呢，当听到最后那个小姐的话，严居正几乎一口血喷出去。丫的，什么叫我能把你逗笑，秦先生想对你怎么样都行？丫的，老子是给你们拉皮条的吗？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 不过，事已至此，严居正又不能不说，咬了咬牙道：“姐姐们，你们也都听说了，秦兄以前在江陵说书，每个月只有几十个铜板的收入，穿着破鞋旧衣，连饭都吃不饱，生活万分艰辛。” “好可怜啊……”小姐们一个个露出心疼之色，有些感情丰富的当时就擦了擦眼角。 “是啊，好可怜的。”严居正也是用力摇头，苦笑道：“可怜归可怜，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秦兄总是有一些那方面需要的……” 严居正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挤眉弄眼的说了一句，一众小姐顿时面红耳赤，若是换做平时听到这话肯定会急忙跑开，可今天仗着人多，一个个只是低头不语，满心期待的静等下文。 “那一年，我路过江陵，正好碰到秦兄跟一位仰慕他的青楼女子讨价还价。”严居正煞有介事的说道：“只听那青楼女子说，‘秦先生，我仰慕你是不假，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若是你一文钱不出，我断不可能陪你，更不能坏了青楼规矩。’” “卧槽！”秦百川眉头一下子变黑了。 一众小姐也是面色古怪，按照严居正的说法，秦先生当年是想去嫖霸王娼？这有点太……那个了吧？ “咳咳，秦兄，对不住，对不住。”严居正也怕秦百川发作，一把拉住他的手，利用宽大的袍袖阻挡，塞了一大把银票过去，还冲着秦百川打了个祈求的脸色。 秦百川看的也很清楚，严居正无非是想哗众取宠，以秦百川对他的观感来说，也根本不会跟他计较，更何况严居正还送了银子？秦百川不动声色的低头扫了一眼，每张二百两，足足有tm十几张！ “嘿嘿，诸位姐姐也别多想，天降大任于斯人，总要给他点磨难，这句话用在秦兄身上再合适不过。”安抚好秦百川的情绪，严居正更是大胆，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当时秦兄可能也是迫不及待，就问青楼女子多少银子……咳咳，一次。” “然后呢？”有大胆的小姐催促道。 “其实我觉得那青楼女子很够义气，也是真喜欢秦兄，便说道：‘银钱要根据秦先生选择的地点而定，要是在草地上呢……就收他一个铜板，去家里呢，收两个铜板，要是去客栈，除掉房费之外，收五个就算了。’”严居正讪讪笑道。 “这么便宜啊？果然很有诚意！”一部分小姐说道。 “不是诚意，那女子八成也不是好货吧？”又一部分小姐嘟囔道。 “咦？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听不懂啊？”最后一部分小姐很纯洁。 “嘿，人家的确有诚意啊，秦兄马上从鞋底拿出五个铜板，果断的塞进了青楼女子手里。”严居正眯缝着眼睛嘿嘿道：“五个铜板，那差不多是秦兄三天的饭钱了呢……青楼女子也觉得意外，对秦兄笑道：‘秦先生再怎么落魄，也是具有品味之人，五个铜板，走，客栈去。’” 严居正挺直了身子：“你们猜，秦兄怎么说？” “怎么说？”小姐们异口同声。 “秦兄勃然大怒，一巴掌甩在青楼女子的脸上，怒道：‘品味个屁，草地上，五次！’”严居正模仿的惟妙惟肖，简直是原景重现。 “啊！”严居正声音落下，众多小姐下意识的都退后两步转身捂脸，可没过几秒钟便都回过头齐声嚷嚷。 “哎呀，秦先生怎么能这样啊！草地上……光天化日的，丢死人啦！” “秦先生那时候还真恐怖呢，五次……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是啊是啊，想想都让人激动啊！” “这样也挺好，反正咱们女儿家就那么几年青春，遇到如狼似虎的汉子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 议论声越来越大，秦百川脸色越来越黑，你妹，严居正这货不仅猥琐，还tm是个高级黑，老子再怎么落魄，还能沦落到那种地步？ 秦百川郁闷，严居正也同样郁闷。因为他觉得这种笑话一说出去，小姐们对秦兄的印象肯定会大打折扣，可是……当听说秦百川可以五次的时候，那些小姐非但没有反感，而是如发春的小母狼一般，眼里都露出渴望的光芒，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秦兄……这……什么情况？”明显感觉到小姐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严居正蛋碎的问道。 “滚，老子跟你保持距离。”虽不会真个跟严居正生气，可他明摆着黑自己，秦百川要是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乎也不太合适。因此，他故意板着一张脸，跟严居正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咦，秦兄，你听我解释，听我……”严居正这才发了慌，正想拦住秦百川解释几句，却听到人群外面响起了一个平和的声音。 “我当是谁敢在清风书院夫子们的休息地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故人重逢，这就难怪了。”清风书院门口出现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白衫，脸上带笑，带有儒将之风的男子，待等秦百川看到他的时候，这男子抢先抱拳：“秦兄弟，小王有礼了。” “啊！” 当看到这男子，再听到他给自己的称呼，在场的小姐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也不知道哪个小姐先反应过来跪地行礼，其余小姐纷纷跟随，莺歌燕语便只化成了一句：“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义王……”秦百川身后的严居正几乎当时就被吓尿，连滚带爬的跪下，颤声道：“草民……草民……严居正……义王，千岁，千，千岁……” 秦百川咧嘴，就这么点心理素质，也不知道严居正在泡妞的时候哪里来得底气。严居正在后面拉了拉秦百川的裤脚，示意他赶紧跪下，免得惹义王发怒。 秦百川身子纹丝不动，对义王抱拳深鞠躬回礼，直起身子不卑不亢：“草民秦百川见过义王千岁……上次江陵楚老爷子寿宴之际，草民就说过，身份卑微，断不敢跟义王称兄道弟。” “这倒是本王的疏忽。”义王淡然一笑，道：“我在外面听闻秦先生成为了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大展神威斗败石俊，想来在明日的书院比试上，还能见到先生的风采。” “不敢当。”秦百川心念电转，自己成为夫子是薛诗涵盛情邀请，而义王又对薛诗涵有意思，要是因此被他误会似乎终究有些不利。这倒不是说秦百川怕义王，只是因为一些压根没有的事儿被人当做情敌有点亏，故而秦百川解释道：“秦某人是锦绣山庄的部长，所做一切都是为山庄谋利，并无他意。” “秦先生谨小慎微固然没错，可这话有点看不起小王了。”义王也是聪明绝顶，秦百川微一提点，他便明白过来：“小王跟她虽结不成连理，但她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小王也只会发自内心的支持，并祝福。” 义王也没指名道姓，不过这个“她”指的明显就是薛诗涵。 “受教了。”秦百川再次躬身抱拳，不得不说，义王这个人很有人格魅力，让秦百川都不得不佩服。 “秦先生谦虚了，换成是你，你也会这么做。”义王展颜一笑：“因为，秦先生跟我是一类人……算了，不说这些。”义王摇摇头，这才对周围跪着的小姐们笑道：“小王这次是微服出来，你们就该学学秦先生，书院盛世，用不着行大礼。” “多谢义王。”小姐们齐声答应，纷纷站起的同时用眼睛偷偷打量秦百川，这秦先生真的好厉害哦，满腹经纶，傲视权贵，见到义王不跪不说，义王还不敢怪罪呢。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i640 第302章 洛鸢有难 は防§过§lv 以下为错字 按拼音为准 白渡=bidu 以虾=yixi 嘿=hèi 炎=yan 哥=ge管=guan 砍=kan 醉=zui 信=xin 张=zhang 街=jie　　“秦先生，小王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义王沉吟了一下，又抱拳道。 “不用说，我懂。”秦百川笑了笑，道：“义王是想告诉我，秦某人应该顾忌一下清风书院的脸面，不应距聚集一众小姐在此喧哗，打扰夫子们的清修。” 义王眉毛一挑，第二次跟秦百川接触，他也有些佩服秦百川的觉察力。 “如果义王不至，我不仅要在此喧哗，而且还想有多大动静闹多大动静呢。”秦百川脸上挂着些许的冷笑，很快便收藏起来：“礼法我可以不顾忌，但义王的面子不能不给，也不敢不给。” “小王愧领。”秦百川言语间还是带着对自己的尊重，义王笑道。 “严兄，走吧。”秦百川招了招手，双腿还在发软的严居正连头都不敢抬，屁颠屁颠的跟在秦百川后面。 秦百川离开之后，那些小姐们你看看我，你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冲着义王行了一个万福，低着头垫着小脚追了过去，只剩下十几个小姐美眸里闪烁着星星，不错眼珠的盯着义王。 义王对剩下的这几个女子视而不见，看着秦百川的背影笑道：“秦先生是个神奇的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追随者……松青，你和小王都败在他的手下，或许不冤。” “是。”义王身后的那位书生就是在楚老爷子寿宴上跟秦百川比试的胡松青，自那次之后，这小伙似沉稳了许多，面无表情的点头应承。héi yaп 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凡事都不可操之过急，走吧。”义王收回目光，带着胡松青等人进入院落。 义王的到来在将军府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可却也没人会真的觉得意外。毕竟义王在大颂拥有极高的声望，况且他又代表了皇室，亲自赶来也传递着皇室对书院比试的重视。 而秦百川对这些更是不放在心上，义王存什么心思他不想管，也根本管不着，对他来说，大颂的皇帝是现在的老糊涂虫还是义王都没什么分别，只要不耽误他泡妞赚银子就行。 因此，没有任何负担的秦百川过得极为畅快，跟严居正斗嘴打趣儿，调戏调戏发春的小姐，顺便再做做锦绣山庄的营销，这一整天下来，让秦百川都觉得意外的是，竟当场为锦绣山庄拉来五千多两银子的订单。 手里捏着一沓纸张，上面写满了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订单上明确标注了商户所需要的花卉、送达的时间以及具体的金额，除此之外，聪明无比的安阳众多小姐还清楚的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地址与生辰八字，只要秦百川有意随时都可以托个媒婆上门提亲。 “秦兄，天色已经不早，愚兄这便告辞了。”一小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日暮时分严居正恋恋不舍的冲着秦百川抱拳。 “滚吧，看到你就烦。”秦百川跟严居正也越发熟络，说话也直接了许多。 “哈哈，秦兄看到我烦没关系，愚兄看到你心里欢喜就行。”严居正也不在意，转过身冲着秦百川挥挥手，潇洒的道：“明日就是书院大比，秦兄，明天见。” “秦先生，今天的收获貌似很不错？”秦百川目送严居正等人离开，身后薛诗涵缓缓走来，声音既带着一丝怒意，又带着嘲弄的说道。 “喏，不知道薛夫子指的是哪一方面？”秦百川心情真的很不错，泡了一下午妞不说，还帮助锦绣山庄初步扩展了一些新的客户，以后若是再来安阳做营销肯定会减少许多阻力。 “你心里应该清楚。”薛诗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哼道：“与众多小姐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同时，还不忘为锦绣山庄创造利润，秦先生这副手段着实令人羡慕。” “你这是指责我应该注意一些自己客座西席的身份，不该过于放肆？”秦百川登时便察觉到了薛诗涵的用意，笑道：“不用放在心上，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逢场作戏，好一句逢场作戏。”薛诗涵似微微有些怒意：“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心地纯善，你这般处处留情，撩拨她们的心扉，却又无法给她们一个未来，让人整日整夜惦念……秦先生，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薛诗涵可能表达的意思不太准确，但秦百川明白，这妞是指责自己玩弄别人的感情。或许秦百川的确有些不太光明，可商场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别说玩玩暧昧了，现代女人为了拉订单，主动献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过分就过分吧，薛夫子高高在上，不知道我们这些商贾的苦。”太阳已经落山，中午只是在将军府吃了点馒头，秦百川肚子咕咕叫也有了离开的想法。 “哼。”秦百川根本没有半点觉得愧疚的姿态，薛诗涵冷哼一声：“或许洛鸢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是对的，除了你们大庄主之外，旁人在你眼里无非就是利用的工具。洛鸢是这样，我也同样。” “咦？薛夫子，咱们之前早有约定，我为清风书院壮声势，你回到江陵为锦绣山庄做宣传，这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啊。”秦百川奇怪的看着薛诗涵，这妞脸色一变再变，竟看不穿她心里所想。 “的确。”薛诗涵从牙缝了冒出两个字。 “秦大哥，有你的帖子。”薛诗涵与秦百川之间的气氛略有些尴尬，凌天兆手里拿着一封信笺，快步从外面走来。 “什么帖子？”秦百川不跟薛诗涵纠缠，问道。 “不知道，送信的是一个附近的渔民，他说有个车夫给他十两银子，让他把这封信无论如何要转交给你，不然就有杀身之祸。”凌天兆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那渔民方才在将军府外与人争吵，我碰巧路过便拿了过来。” 凌天兆将信笺递给秦百川，道：“从上面‘秦先生速启’几个字上分析，写信的应该是个女子，而且似乎极为匆忙。” “哦？”秦百川拿过信笺，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张粗糙呈暗黄色的宣纸，纸上用黄色颜料水写着四个潦草的小字：“洛鸢有难，速回。” 看到这几个字之际秦百川先是怔了怔，第一反应是有人跟自己开玩笑，可是仔细再看了看之后，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这字迹虽然潦草，还颇有些故意隐瞒的痕迹，但秦百川还是认出了笔迹的主人！ 程嫣然！ “秦大哥，怎么了？”见秦百川脸色瞬间黯淡，凌天兆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急忙问道。 秦百川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冷静，缓缓的闭上眼，将信纸递给凌天兆，在脑海中认真衡量这信息的真实性。如果这信息是假的，程嫣然为何要传递自己这样的消息，她的用意何在？如果这信息是真的，程嫣然又怎么会知道，想要对洛鸢发难的人又会是谁？ “秦大哥，这……”看完信纸上的内容，凌天兆神色剧变。 “别慌。”薛诗涵本来不打算在与秦百川说话，可是眼角的余光看到信纸上的内容，她果断熄灭了离开的心思，沉吟道：“或许……是个恶作剧也说不定。” “真也好，假也罢，总要回安阳分堂看看。”秦百川将订单胡乱的塞进怀里，快步离开的同时吩咐：“猴子，备车。” “秦先生，虽不排除是恶作剧的可能，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薛诗涵快步跟上，在一旁劝道：“你的这位随从似有武功之人，不如让他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安阳分堂，若有意外也好果断处理，这才能保证洛鸢的安全。” “不用。”秦百川懒得跟薛诗涵废话，冷冷的哼了一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你……”秦百川态度不算友好，薛诗涵颇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她对洛鸢的感官不算好，可这等事情发生之后，她摒弃前嫌为洛鸢着想已属难能可贵，秦百川不认同也就算了，跟谁甩脸色啊？ “夫子，秦大哥……可能另有安排。”夫子脸上满满的怒意，凌天兆急忙宽慰。 “事发突然，他能有什么安排？”薛诗涵咬牙道：“这人是心狠手辣之辈，在他眼里女子不过是利用的工具，亏洛鸢对他一片痴心，最终竟落得这般下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于秦百川的行事作风，凌天兆不好评论，硬着头皮道。 “跟过去！我要亲眼见证秦百川的虚伪与冷漠，然后公开揭穿他，绝不让他继续害人！”薛诗涵咬紧的嘴唇，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我要去处理锦绣山庄的事情，你们跟过来干什么？”秦百川前脚刚上马车，后脚洛鸢跟凌天兆也爬了进来，他不耐烦的说道。 “我怀疑有人为了阻碍你参加书院大比，故意对洛鸢不利分散你的心神。这么说，这件事跟清风书院有关！”洛鸢的理由光明正大。 “随便你。”秦百川看穿了薛诗涵眼里对自己的那份怒意，不过他也不去争辩。事实上，洛鸢在秦百川心里早就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秦百川又岂能不在乎她的安危。 字-符防过-滤 请用汉字输入hei岩ge擺渡壹下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i640 第303章 沿海军传信 不派猴子回去的原因有二，其一，洛鸢离开的时候秦百川就对暗中保护自己的尤航发出了跟踪保护的信号，其二，前思后想，安阳任何势力似乎都没有伤害洛鸢的必要，因此，程嫣然这封信的目的也可能是调虎离山。 若是换做平时，秦百川可能会原原本本的对薛诗涵解释清楚，可现在他没心情，也没那个必要。猴子等三个人都上了马车之后，狠狠的甩动马鞭，车轮滚滚而动，如咆哮的怒龙呼啸的冲向安阳分堂。 这一路上秦百川闭目凝思始终没有开口，薛诗涵低头不语，凌天兆就算有满腹疑惑可也不好开口，只能焦急的等待。车行迅速，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前方安阳主城已经赫然在目，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急行的马车猛然被猴子带住，巨大的惯性让毫无准备的薛诗涵猛地一歪，一头扎进了秦百川的怀里。 “来了。”薛诗涵晶莹如玉的小脸距离自己的嘴唇不过在分寸之间，甚至肩膀都触碰到了她火热饱满的胸口，可秦百川此时根本没有半丝邪念，伸手推开薛诗涵，沉声说了两个字。 “谁来了？”秦百川可以对这件事不在意，但对于薛诗涵这种守身如玉的女子来说，这般亲密的动作还是让她血液流动加速，借着回答秦百川的话化解尴尬：“难道是……调虎离山？”最新章节已上传 “是不是马上就会知道。”凌天兆满脸警惕，伸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 “什么人！”猴子一改在秦百川身后唯唯诺诺的姿态，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厉声问道。 “前面的可是秦百川秦先生？在下是安阳沿海军李副帮主手下亲卫，李安！”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何事？”猴子压抑着嗓音问道。 “呵，秦先生好大的派头。”来人似乎很不爽猴子的这副态度，声音也变得冷漠：“锦绣山庄安阳分堂前些日子三番五次拜访李府，目的是什么不用我多说。昨日李副帮主亲口答应秦先生，必定会将锦绣山庄所托之事查的水落石出。” 李安顿了顿，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邀功：“李副帮主言出必行，秦先生离开之后，他便吩咐全军兄弟彻查此事，兄弟们从昨晚到现在不眠不休，总算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怎么，秦先生不想听？” “你说。”秦百川推开车门，开口道。 “先生。”猴子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生怕有人暗中放箭。 “李副帮主已然查出，绑架贵庄两位管事的是混迹在安阳的东瀛浪人所为，其目的不得而知。”李安淡淡的说了一句。 “人在何处？”秦百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追问道。 “一直在海风画舫甲板下羁押，半个时辰前被人以快船转移，按照行进速度，此时至少离开五十里。”李安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愤怒：“不仅秦先生想不到，就连李副帮主也想不到，程嫣然是东瀛人，这么多年潜伏在大颂，居心叵测。” “他们要被送往何处？”秦百川沉声又问。 “不知。”李安回答的也很直白：“大颂这几年与东瀛浪人互相通商，安阳沿海军是上不得台面的地下势力，如果冒然出手袭击东瀛的快船，甚至有可能引起两国海战，朝廷怪罪下来沿海军也要灰飞烟灭。” “不过，你也放心，我家李副帮主答应的事情自不会失信，他已经暗中派人以打渔的名义封锁了海岸线，那快船今夜之前无法离开。按照我们的估算，他们会在距离安阳四十里左右的黄石岛上休息。”李安最后说道：“话我已经带到，秦先生如何安排给我句准话，我要回去复命。” “快船上有几个人？”秦百川没着急回答。 “东瀛人三个，贵庄两人，再加上东瀛人雇佣的六个水手，一共十一人。”李安回答的干净利索，显然调查的极为清楚。 “那就有劳回去阁下回去告诉李副帮主，麻烦他帮我封锁海岸线，今晚二更十分我会带人上岛。”秦百川抱了抱拳：“事成之后，锦绣山庄必有重谢。” “告辞。”李安象征性的回了一礼，拍马而去。 “走吧。”秦百川关上车门，略有些疲惫的说道。 “程嫣然是东瀛人？”早在李安曝光程嫣然身份的时候薛诗涵就觉得意外，此时终于是忍不住喃喃的道。 “嗯，晴川嫣然。”秦百川点头。 “你早知道？”薛诗涵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就连凌天兆也是倍觉意外。从外貌上来说，东瀛人和大颂人没什么特别的差异，一旦他们学会了大颂语，再注意一些生活细节很难露出破绽。 “是。”秦百川这回倒是没瞒着他们：“上次在海风画舫你和天兆离开之后，我跟程嫣然聊了一会，我发现她言辞之间遮遮掩掩，便借助吕士高的名头以东瀛话问了她一句，她当时的表现让我确认了她的身份。” “秦大哥，你会说东瀛话？”凌天兆睁大了眼睛。 “只会一点点，我最擅长的是英语，其他小语种也懂一点，也能听懂不少地方的白话。”此时的秦百川话比较多。 “吹牛。”薛诗涵当即反驳：“语言与读书不一样，足不出户就能学到天下文章，可学习语言你若不去当地又如何能会？你今年才多大年纪，若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从娘胎里你就开始游历各国？” “信不信随你吧。”秦百川摇头，从薛诗涵的认知上来说，她的推断也没错。 “并非是我不信，只是你实在没有足够的依据。若你真会东瀛话，说出来听听。”薛诗涵也是死钻牛角尖。 “哇塔西啊咦啊呐塔。”秦百川并未拒绝，生涩的说道。 “咦？”若是换成以前薛诗涵可能会指责秦百川信口胡诌，可是到达安阳之后，她跟凌天兆都在路上见过东瀛人，也听到过他们用东瀛话交流。秦百川的发音她判断不出标不标准，但起码语气与音阶一致，薛诗涵怔怔的道：“这……是意思？” 若是秦百川知道薛诗涵的对东瀛语的判断只根据语气和音阶而来肯定会笑出声音，要真这么说，他秦百川会的东瀛话还真不少，比如：“土豆地瓜哪里去挖，一挖一麻袋”。 “我爱你。”秦百川轻声道。 “刷！” 薛诗涵只觉得天上掉下一道炸雷直接劈在了她的头顶，再加上之前猴子“急刹车”的时候她跟秦百川有过肌肤之亲，她竟直接忽略了秦百川说这三个字的前提。一旁凌天兆也是呆若木鸡，我次奥，秦大哥……这是要追求薛夫子的节奏？ 薛诗涵偷偷地看了秦百川一眼，接触的时间固然不长，可秦百川所展现出来的才华已不止一次让她这个堂堂大才女自惭形秽，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要说大才女没有一丢丢的心猿意马也是不可能。 “洛鸢对你情深意重，现在她可能生死未卜，你竟还有心思说这些。”薛诗涵别过头去，心思暗自琢磨，秦百川不错是不错，可女子在他眼里似乎真的只是利用的工具……这样的男人，靠谱吗？ “洛鸢不会有事，我要麻烦了。”秦百川也察觉到薛诗涵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他之所以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跟他们说这么久的话，就是为了要缓和一下关系，也好让他们为自己做点事情。 “你什么意思？”秦百川话说了一半，薛诗涵不解的道。 “我们假设程嫣然背后有一支神秘的势力，他们在大颂有自己的目的，一直做得顺风顺水。而我一来到安阳，阴差阳错之下点破了程嫣然的身份，虽然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她的来历，可程嫣然或者她背后的势力是否会相信？”秦百川扬起下巴：“天兆，要你是程嫣然，你怎么做？” “杀人灭口。”凌天兆反应极快，接下去道：“更何况因为锦绣山庄的事情，沿海军介入了调查，程嫣然是东瀛人这个消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安阳，一旦引起官府的注意，无论程嫣然隐藏身份有什么目的都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由此说，东瀛人这个组织应该对你恨之入骨才对。” “就是这样。”秦百川苦笑道：“今天我一直都在将军府，东瀛人想要下手可能也没有机会，所以才对洛鸢发难。只要我出现，洛鸢也就没事了。” “我还是那句话，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秦百川的分析也算是到位，可薛诗涵始终突不破心里秦百川把女子当工具的那道坎儿：“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你还是先要确保洛鸢的安全，她一个弱女子，要是真被人掳走，可能落得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秦百川脸色终于变化，薛诗涵颇有些扬眉吐气之感，哼道：“这件事还有一些古怪，据我所知你在安阳没有熟人，你手里的那封信又是谁写的？是你暗中勾搭的小相好还是……程嫣然？” 薛诗涵本来想打击秦百川两句，可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惊呼道。i640 第304章 自己的坚持 秦百川沉默，薛诗涵皱眉又道：“按照沿海军的说法，程嫣然跟绑架陈鹤鸣的东瀛人是一路人，那既然是这样，她又为何传信给你？”目光里蕴含着些许的深意，薛诗涵问道：“是她春心荡漾不惜为你以身犯险，还是这其中另有阴谋？” “猴子，回分堂。”秦百川没搭理薛诗涵，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猴子不多说话，停滞的马车再次开动，一路风尘吸张冲进了安阳主城。到了锦绣山庄安阳分堂门口，猴子警惕的查看了一番这才打开车门让秦百川下来，秦百川在门口站了一会，早有家丁从堂内出来热情的问好，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无任何变故。 “洛管事在哪里？”按照之前跟尤航约定好的暗号，秦百川举起手臂晃了晃，可周围并无人答应，他只好开口询问家丁。 “回秦副部长，今日上午时分洛管事怒气冲冲的回到堂内，连午饭都没吃便在房间内休息，小的们不敢打扰。”家丁也是个玲珑人物，含笑回道：“方才晚饭时分小的奉命又亲自去找洛管事，可她房间空无一人，想来要么是出去散心，要么去做其他事情。” “洛鸢不在堂内？”秦百川反问了一句，也不等家丁回答，大步流星走到洛鸢的小院，薛诗涵等人寸步不离紧紧跟随。 如家丁所说，洛鸢的房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脏衣服、鞋子换下来放在门后的竹篓当中，床头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并无丝毫挣扎、打斗之相，更无任何异样，给人的感觉就真好似她出去散步一般。 秦百川挥手制止众人进入房间，他自己则是飞快蹲下身去，目光一寸寸在地面上掠过，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秦大先生，我看果然是虚惊一场。”也不知道为何，秦百川不关心洛鸢薛诗涵觉得他冷血，可此时秦百川蹲在地上找线索，薛诗涵又觉得不舒服，冷哼道：“想来是洛大管事气你在将军府冷落了她，故意模仿程嫣然的笔迹给你去了一封信笺，就是想试探你的反应呢。” 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论正确，薛诗涵环顾了一圈儿，哼道：“洛大管事，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总可以出来了吧？” “洛鸢没那么无聊。”在距离窗户三米左右的地方似发现了什么东西，秦百川随手捡起，在掌心揉捏了几下，目光微微收缩了一下，对凌天兆道：“天兆，借用一下你的五龙令如何？” “秦大哥，这……”凌天兆有些犹豫，从私交上来说，秦大哥都已经开口了，他不得不答应，可于公说，五龙令是皇室身份的象征，岂能这般随随便便暴露于旁人眼前？ “锦绣山庄陈鹤鸣被东瀛浪人绑架，按照沿海军的说法此时被困孤岛，这些消息你也是听到了的。”秦百川知道凌天兆的处境，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按照道理说，我此时应该立即报官，由安阳府尹代为解决。可陈鹤鸣消失不是一天两天，安阳府衙始终没有作为，我怀疑安阳府尹即便没有和东瀛浪人勾结，也采取了默认、纵容的态度。” 薛诗涵微微点头，凌天兆也没说话，秦百川继续说道：“我若是去报官，只怕官府会下一道命令驱散封锁海岸线的沿海军，给东瀛浪人留出足够的时间逃脱。所以，即便报官也不是报安阳，而是北郡。” 秦百川认真的看着凌天兆：“大颂百姓想求官府庇护，苦于没有门路故而秦某人才相求于你，不知天凌太子答应还是不答应？”秦百川声音里并无任何玩笑之意：“秦某人救人心切，天凌太子不给方便，我这便去找义王。” “秦大哥，那个陈鹤鸣在你眼里比你我之间的友谊还要重？”凌天兆颇有些心灰意冷，秦百川说到最后已隐隐表明，你现在帮我咱们还是兄弟，你要不帮，老子就去投靠义王。 “陈鹤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锦绣山庄的坚持。”秦百川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以他目前和凌天兆的交情，后者显然做不到如楚轩那般对自己言听计从。 凌天兆沉吟了许久，忽然笑道：“希望有朝一日，天凌也能成为秦大哥坚持的理由。到底要怎么做，秦大哥，说吧。” 凌天兆答应下来，薛诗涵想要开口制止，可凌天兆却是认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结束以后，秦某人欠你，欠皇室一个人情。”秦百川抱了抱拳，松口气道：“我想让你带着五龙令快马赶到郡守府邸，让郡守派一支队伍过来——多少人无所谓，只要让人知道郡守已经关注到这里的事情便好。” 其实秦百川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安阳局势如何混乱作为上级主管部门的北郡都已经派人下来，这对安阳府尹就是一种威慑。而且有凌天兆和五龙令出马，就算郡守和安阳府尹穿同一条裤子，也不敢肆意胡来。 “明白了。”凌天兆笑了笑，道：“此去北郡有八十里的路程，我若走水路，来去三个时辰足够。秦大哥便在东瀛人驻扎的黄石岛上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凌天兆并不多停留，转身便走。 “猴子，你跑一趟渔家傲，就说今晚二更天的时候咱们要强攻黄石岛，让他们换上黑衣，准时出发。”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五张银票，正是严居正在将军府给予他的贿赂。 将银票交到猴子手里，秦百川飞快的在猴子手上写了两个字，猴子先是愣了愣，见秦百川对他打了一个眼色，马上明白过来，答应道：“是！” 秦百川扬了扬下巴，猴子抱拳答应，快步离去。 “旁人都安排了事情，你呢，你准备做什么？”房间里只剩下秦百川和薛诗涵俩人，见秦百川一屁股坐在洛鸢的床上，薛诗涵沉声问道。 “休息。”秦百川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 “此时距离到二更天还有几个时辰，难道你就在这里等着？”薛诗涵有些不爽他这副懒洋洋的态度。 “不等着我还能做什么？”秦百川呵呵一笑：“陈鹤鸣下落已经知道，即便是去救援也是强攻，你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说书人去冲锋陷阵？” “陈鹤鸣的事情姑且不论，洛鸢呢？你现在连她在哪里，是绑架还是恶作剧都不知道！”薛诗涵微微有些怒意：“起码在这段时间你应该去调查清楚。” “也没必要。”秦百川摇头道：“如果是恶作剧，洛鸢玩够了自然会回来；如果是绑架，匪徒必定有目的，最简单的是索要银子，我留在这里就是等通知。” “你……”秦百川的态度虽然气人，可这话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薛夫子，今天辛苦了，不然你先回去？”秦百川试探的道。 “不可能。”薛诗涵果断拒绝：“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我也还没有当着洛鸢的面揭穿你的负心薄幸，在没有达到这两个目的之前，你别想让我走。” “那随便你吧，隔壁是客房，要是困了你也先去睡，孤男寡女的呆在一个房间，我怕人背后说闲话。”秦百川挑了挑眼角，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 “哼。”薛诗涵真想一口口水吐在他脸上，你跟将军府的那些小姐谈情说爱，讲些猥琐段子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旁人会不会背后说闲话？再说了，此情此景，别人要说也是说她薛诗涵的闲话，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 “跟你一起出入海风画舫，今日又在将军府说你是我的知己，恐怕我的闲话早就被人说尽了。”薛诗涵本想就此离开，可心里却是不甘，索性一屁股坐在秦百川对面：“人正不怕影子斜，我封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也对。”秦百川翻了个身，哈欠连天的道：“那就睡吧，晚上还要起来干事。” 薛诗涵咬咬牙，秦百川所说的“干事”指的是冲到黄石岛，可在这个场合听到这话总让人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薛诗涵还想跟秦百川再说几句，可是后者鼻息均匀，竟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果然是混蛋。”薛诗涵用力的咬牙，这家伙没心没肺的竟真的睡着了，难道自己这个大才女对他就没有一点点的吸引力？在脑海里将秦百川所做过的事情一件件回想，薛诗涵得出了这样的一条结论：这货有手段，有才华，难得一见的奇人，可是在某些方面，这货缺根筋。 气呼呼的在心里把秦百川骂了个狗血淋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忙碌了一整天的薛诗涵也终于有些困顿，见秦百川睡得安稳，她犹豫了许久最后一狠心趴在了桌上，不多时便意识恍惚。 料想中的有人绑架洛鸢进而勒索的桥段并没有出现，秦百川这一觉睡得倒也算是安稳，入夜不多久，安阳更夫敲响了一更天的梆子，一条瘦小的人影从窗户飘进洛鸢的房间，床上的秦百川猛然睁开了双眼。 “先生……”猴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出去说。”秦百川看了看熟睡当中的薛诗涵，轻手轻脚的下床。 *****女方家婚礼已举行完毕，本月18日早离开杭州飞长春老家，23日举办婚礼，27日左右返回杭州，故此期间更新依旧一更。不求订阅，不求贵宾，等更的朋友养肥了再杀吧。 第305章 有奸细 两个人并未走门，而是从窗户先后爬了出去，蹲在墙根下方，侧耳凝神听了许久，确认周围无人之后秦百川才开口道：“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我已去过渔家傲，跟丘山军的人约定今晚二更时分动手。”猴子眼里闪烁着杀机：“渔家傲派去海风画舫的那位刘家栋晚些时候也传来消息，说下午十分确有东瀛浪人从海风画舫带走了两个人，可能就是陈鹤鸣与安阳分堂管事。另外，程嫣然也是不知所踪。” “嗯。”秦百川点头，沿海军李安过来传讯的时候已经说了这些，他让猴子去打探一下消息无非是加以确认。 “我一个时辰前便已经潜行归来，一直藏在房顶。”猴子指了指房檐，冷笑一声道：“我临走之时先生在我掌心写了‘奸细’二字，原本我还以为先生多疑，没想到却是真的。” “哦？”秦百川心里一紧，要不是洛鸢消失的太过于诡异，他还真的始终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其实仔细想想，锦绣山庄对那些家丁、丫鬟来说无非就是混饭吃的场所，谈不到所谓的忠诚，更不会像秦百川这样因瞿溪的关系对山庄有特别的感情。 “潜伏在安阳分堂的奸细有两个，一个就是分堂的副管事，林伯，另一个则是他的亲信，家丁王铎。”猴子眯缝了一下眼睛，道：“凌公子先我一步离开，我出来的时候便看到王铎小子探头探脑，我离开分堂后并未直接前往渔家傲，而是转身折返，看到林管事鬼鬼祟祟的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才各自离开。” 猴子顿了顿，又道：“我从渔家傲回来之后故意露面，王铎先是热情的跟我打招呼，颇有些套我话的味道，我问他先生何在，他说先生在里面休息，而他是怕你有事吩咐，故而始终不敢离开半步。哼，这话说得好听，其实正是在暗中监视先生的一举一动。” “何以见得？”秦百川反问。 “按照先生的思维推断，若是他们真的以为洛管事是出去散散步，为何家丁要在这里候着？况且，那王铎聪明伶俐，先生没找到洛管事，他为了邀功肯定会帮先生跑腿，四处找寻，哪里有时间等你吩咐？”猴子最后道：“虽没有十足的证据，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不错，有进步。”秦百川拍了拍猴子的肩膀。 “跟先生时间久了，耳濡目染总会学到一些。”猴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道：“我方才看到林管事又过来叫走了王铎，怕他们是想在此时有所行动，这才跳进房中，先生，咱们现在……” “扑棱棱……” 猴子话音未落，静谧的夜空当中忽然传来飞禽扇动翅膀的声音，却是一只看不清颜色的鸽子从分堂冲天而起，朝着东北方扑棱而去。 “信鸽传讯！”猴子声音凛然：“先生……” “刚刚好。”秦百川抬头看了看天空，目光中带着一股犀利：“我检查过洛鸢的房间之后才意识到分堂内可能有内奸，我们的所有动作都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所以我才用激将法遣走天兆，让你替我去渔家傲，而自己在房间休息……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传递错误的信号。” 见猴子似懂非懂，秦百川笑了笑：“你想，林管事不知道我们的安排，此时必定以为我还在房中昏睡，传递的信号也必然是说我们准备二更时分动手……咱们现在杀过去，是不是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猴子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可随即皱眉道：“先生，你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去黄石岛？” “不然还能指望谁？连锦绣山庄的分堂都靠不住，我难不成还指望着渔家傲？”秦百川摸了摸手指上的狐狸银戒，哼道：“你也别小看我，秦百川今非昔比，动刀动枪我不是人家一合之将，论用暗器，放倒几个人不是问题。” 猴子还想再说，秦百川却不给他机会，顺着墙根便要溜出大门。 “什么人？”刚走了没几步，猴子忽然低低嘶吼。 秦百川站住脚，只听到身后脚步声动，他苦笑一声，道：“薛夫子，这黑灯瞎火的你跟在我屁股后面，似乎不太合适吧？有什么话可以明天再说，我是已经成了亲，纳了妾的人，这么晚你要是跟我一起出去，我老婆会扒了我的皮。” “你的皮厚，也不差这一次。”薛诗涵从后面追上，气恼的道：“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故意把我哄睡了，原来是想瞒天过海！” “咳，薛夫子，咱们都是有文化的人，说话说得清楚一点，不然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秦百川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小声些。 “别人误会不误会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故意做出这些事，说什么二更时分去黄石岛都是做做样子，其实你是想故意让他们放松警惕，你便可以出其不意！”薛诗涵本就不傻，几句话便道出了秦百川心里所想：“而且你早就猜到，绑架陈鹤鸣和绑架洛鸢的可能是同一拨东瀛人，洛鸢也在黄石岛上，对不对？” “女人太聪明了找不到老公。”秦百川白了薛诗涵一眼：“你也说了，都是猜测而已，我没有真凭实据。” “但是这个猜测很合理。”薛诗涵抢先一步挡在秦百川身前：“不过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不能让你去。” “为毛？”秦百川怔了怔。 “你对黄石岛的了解仅限于沿海军带来的一点点消息，万一有人故意引蛇出洞，在黄石岛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又该怎么办？”薛诗涵道：“那样太危险了，不如等天兆回来一举击破！” “实话讲，天兆只是我用来防备万一的底牌。嗯……换句话说，如果我因此死在了黄石岛上，他好歹能为我报仇。”秦百川摆手笑道：“薛夫子，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秦某人对天兆就已经说过，我有自己的坚持。” “你这人总是狗咬吕洞宾！”秦百川声音坚定，薛诗涵也深知劝阻不了，狠狠咬牙道：“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秦百川有些意外。 “对！”薛诗涵目光同样倔强：“你也别试图劝阻我，我也有我的坚持！再怎么说你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书院大比在即，我决不允许你出任何一点意外。你放心，我才华不如你，在大颂的声望却比你高出许多，他们杀一个秦百川可能无所顾忌，但是杀一个夫子却必须要掂量掂量。” “喏，听起来……好像有道理。”沉默了片刻，秦百川呵呵笑道：“算了，本来我想让猴子把你打晕，扔到房间里，可现在我放弃了这个计划。行，不怕死，跟我走吧。” “秦混蛋，你居然……居然想让人打晕我？？？”薛诗涵一口气差点憋死，这货，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手段或许暴力，可这也是我想保护你的一种方式。”秦百川直言不讳。 薛诗涵心跳徒然加快，哼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你保护？”话音落下，薛诗涵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只觉得这家伙似乎也不是洛鸢说的“把女人当工具”那样。 “最后说一句，跟我去可以，但一定少说话，听我安排。”秦百川苦口婆心的嘱咐道：“发现形势不对，你先走，知道不？”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不用你告诉。”秦百川摆出一副“你不听话老子就不带你去”的臭屁模样，薛诗涵满心不爽。 “走吧。”秦百川挥了挥手，三个人快步来到了门口。 “啊！秦部长，你……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因为薛诗涵的关系耽误了半天，刚才被林管事叫走的家丁王铎趁着这个空当已重新回到了门口，看到秦百川出来之后，他先是有些做贼心虚，随后马上赔笑道：“是不是肚子饿了？要不要小的给您准备宵夜？” “宵夜就不用了，最好给我来一坛清酒……你懂得。”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哦哦哦，我懂，我懂……秦部长好雅兴，嘿嘿。”清酒这东西是逛窑子必备，家丁王铎自不会陌生，搓了搓手掌道：“只是……部长，锦绣山庄禁令严格，这清酒分堂内却是没有……不然，小的这就去帮你买？” “最好不过。”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好咧。”家丁王铎高高兴兴的想要伸手去接，秦百川对猴子打了个眼色，后者瘦小的身躯如闪电一般窜了出去。 “啊！”家丁王铎竟早有防备，轻呵了一声便要抽身而退。 “晚了。”这王铎或许也是练家子，可是跟猴子这种从长寿宫出来的杀手相比始终存在巨大的差距，猴子手里的匕首倒转，卡崩一声敲在了家丁的脖颈，但听到耳旁传来清晰的骨裂之声，王铎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鼻子中流出了猩红的鲜血。 “下手重了点，残了。”猴子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你是故意的。”猴子的动作狠辣干净利落，薛诗涵死死的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音，等猴子说完，薛诗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复杂的看着秦百川：“之前，你就是想这么把我放倒？” “放倒？”秦百川眨了眨眼睛：“妹儿啊，大半夜的敢不敢不要说这么邪恶的话题？” “邪恶？这个话题怎么就邪恶了？”薛诗涵还想跟秦百川争辩，可忽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俏脸顿时有如火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216章 有奸细（下） “啪、啪、啪！” 薛诗涵暗暗着恼之际，院落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内传来清脆的掌声，月光映衬之下，分堂副管事林伯缓缓地走了出来。第一次见到这林老伯的时候他一副恭恭敬敬，和和气气的模样，可今日穿着一身劲装，脸上似带着一股狠辣。 “喏，林管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林管事显然在暗中看到了此地的一切，秦百川也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露面，心里固然震惊，可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平静，含笑问道。 “秦部长，王铎跟我多年，在安阳分堂尽忠职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知为何要下如此重手？”林管事在距离秦百川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住脚，背负着双手神色凌厉。 “哦，你说他啊。”既然做戏，秦百川自然发挥了相声演员的专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来安阳已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是忙忙碌碌，东奔西走没有半刻闲工夫。今天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觉，醒来的时候想去青楼找找乐子，可这家伙拦着不让去，我一时气愤不过，这才让人动手……” 秦百川指了指猴子，怒道：“可是这家伙是山里出来的村夫，下手没轻没重，竟把人打成这样！猴子，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请郎中为这位兄弟诊治？” 猴子咧嘴一笑没有动作，那林管事却是冷哼一声：“出手又快又狠，秦部长的这位手下若只是山野村夫，那大颂可还有武艺高强之人？秦部长，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无用的废话却是没意思了。” “林伯，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林管事有把话挑明白的意思，可秦百川依旧做出一副狐疑的模样。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我便不妨明说了。”林管事扬了扬下巴，道：“陈鹤鸣来到安阳的用意是我泄露出去，也是我将他的行程告诉了旁人，中途将之绑走；安阳分堂的张管事一直都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正是我一并将之收拾了。” “有点意思了。”若是换成旁人在此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指责林管事吃里扒外，可秦百川面不改色，点头一笑。 “似秦部长这等年龄能有如此定力，这普天之下恐怕寥寥无几。”林管事看了秦百川一眼，哼道：“原本我计划周详，必定能在讹到大批银钱之后成为这分堂唯一管事，可你却半路杀了出来。” “我带你去拜会严府，本意是想借严老爷子的嘴巴告诉你安阳形势的复杂，想让你知难而退，我也料定沿海德生公不会见你，你最终要无功而返……呵，可是没想到你竟能请动帝师，而且还在群芳堂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林伯过奖了哟。”秦百川避重就轻，满脸无奈的道：“在群芳堂我是被人刺杀，所以动静大了点……也就是我运气好，运气稍微差一点早就见阎王了。” “都是运气吗？”林管事冷笑：“运气可请不动渔家傲的人……秦部长，若是再装傻充愣可就没意思了。” “不是装傻，我是真不懂啊。”秦百川打了个哈欠：“现在有人告诉我陈鹤鸣就在黄石岛，我猜测洛管事也在……林管事，你作为分堂老一辈的人物，现在能否帮我拿个主意？” “我帮你拿主意？”林管事也闹不清楚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是仇人见面，闹得跟老友重逢似的。 “当然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你说，我是等到二更天，北郡郡守的军士杀过来，然后一起去救陈鹤鸣好呢，还是现在跟你一起悄悄的杀过去？” “北郡郡守？”林管事脸色稍稍一变，不过想想秦百川在山庄的地位，他也就释然了：“看来庄主对秦部长还真是格外关心，连郡守这条人脉都交给了你。秦部长足智多谋，想必心里早有决定，还何须问老夫？” “郡守这人脉可不是瞿溪给的，是我一位朋友的。”秦百川挠头道：“刚才说的两个方案各有利弊，等北郡军士过来固然稳妥，可我怕迟则生变。既然这样，凡事求人不如求己，你现在便跟我一起杀到黄石岛，救出陈鹤鸣以及洛鸢可好？” “你让老夫跟你一起杀去黄石岛？”林管事越发看不透秦百川，从他对付王铎的手段来看，这人绝对不是拖泥带水、心慈手软之辈，现在他林管事都已经自揭身份站了出来，为什么他还敢邀请自己跟他一起做事？就不怕自己背后捅刀子？ 薛诗涵也觉得秦百川的做法有些不可理喻，按照她的思维，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这些事十有八九都是因林管事而起，现在秦百川让猴子打晕林管事，明日一早送去官府才对，啰啰嗦嗦说这个废话作甚？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会功夫的只有猴子一人，我勉强有自保能力，薛夫子却是一个拖油瓶。”秦百川坦然面对林管事的疑问：“林管事在家丁王铎被打晕之后依旧敢站出来，想必也懂功夫吧？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我增加一个帮手，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强。” “秦混蛋，你是在开玩笑吗？”林管事脸色瞬息万变，薛诗涵也终于忍不住，小声道。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会开玩笑？”秦百川晃了晃手腕，表面上是对薛诗涵解释，实际上是说给林管事：“辛辛苦苦在锦绣山庄分堂任劳任怨多年，始终得不到重用，任谁心里都会有些怨气。而但凡有本事之人在有了怨气之后，都会用一些极端的手段做一点出格的事儿，说到底，这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锦绣山庄的晋升制度存在缺陷。” 林管事默然的看着秦百川，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林管事忽然觉得，这位秦部长的确目光犀利，一针见血。 “林伯，家丁王铎被人收买，意图对锦绣山庄不利，现在已经被猴子收拾了。而你作为分堂的副管事，此时难道不应该为山庄出力？”秦百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事成之后，洛管事会将你的功绩上报，区区一个分堂主管事想来不在话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诗涵算是彻底明白了，之所以秦百川始终没有动怒，是因为他存了让王铎顶包，放过林管事的心思。这件事执行下去王铎可能有些冤枉，但是从水至清则无鱼这个层面来说，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他们势单力薄，的确需要团结一切助力。 “我曾听过江陵传言，说秦部长一张利嘴足抵十万雄狮，果然名不虚传。”林管事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道：“可秦部长莫要忘了，老夫并不是那三岁孩童，岂能随随便便上你的当？” “既然听说过我，那你就去打听打听，秦某人说出的话几时又不算数？”秦百川正色道：“选择帮锦绣山庄，还是继续替你背后的主子效力，都在你一念之间。天色已经不早，我要去救人，如何选择，利弊得失，林管事自行衡量。猴子，走吧。” 说完，秦百川不做过多停留迈步就走，猴子眼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幽幽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他眯缝着双眼护卫在秦百川身侧，只要林管事有任何动作，他必定会先一步取了他的脑袋。 林管事目光平静，看都没看一眼秦百川，任由他跟自己擦肩而过。 “秦混蛋，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前往海边的马车之上，薛诗涵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王铎不过是奉命行事，你却把他打到了残废，而林管事算是幕后主使，你就轻易放过了他？” “嗯。”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江陵，江陵府尹，丘山军必定会倾尽全力，根本用不着自己以身犯险。可现在，前方面对什么样的凶险不得而知，秦百川没有心情对薛诗涵解释。 “秦混蛋，你这是什么态度啊？”秦百川的漫不经心显然是触怒了薛诗涵：“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算计好歹跟我说说清楚，这么模棱两可的算怎么回事？” 秦百川瞥了她一眼：“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少说话，你要是做不到……现在我依旧不介意让猴子打晕你，然后把你扔到驿站马车上，送你回江陵。““你……”薛诗涵几乎当场跳起，可是秦百川目光炯炯，她根本没有挣扎、反抗的勇气，嘟嘟囔囔的骂了秦百川几句无奈的抱膝坐在一旁。 车厢里恢复了宁静，出了安阳城，猴子很快便找到了一处船坞。在秦百川拿出了重重的一锭银子之后，被叫醒船夫自是乐不可支，等秦百川三人在船上坐稳之后，小船如离弦羽箭，分波冲着黄石岛激射而去。 “公子，你面生得紧，莫不是沿海军从外地回来的堂主？”划船的船夫为首那人是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秦百川出手阔绰，他自是乐意拍拍马屁。 “你怎么知道？”秦百川顺嘴答应了一句。 “还真的是啊！”船夫哈哈一笑：“那就难怪了。每年这个时候沿海军各地的堂主便都赶回安阳商量大事，今晚李副帮主还有李健李大少爷等人都纷纷出海，看那方向似乎都是前往黄石岛……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一次沿海军是准备在黄石岛举办盛宴？” 第217章 黄石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百川当即便皱眉：“你说……德生公的长公子李健也去了黄石岛？这消息准确不？”说话间，秦百川又递出了一块银子。 “嘿嘿，多谢公子赏赐。”船夫拍马屁为的就是赚几个银子，此时目的达成，自然更是知无不言：“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常年在这摆渡，只要有船只出动，就算看不到人也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物！大概也就是半个时辰前，李大少爷的船从东边驶来，正是黄石岛的方向。” “你跟德生公的长子很熟吗？”秦百川挥手让船夫退下，薛诗涵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不熟。”秦百川摇头。 “那他为什么要去黄石岛？是想帮你救人，还是说他就是凶手？”薛诗涵又问。 “妹儿啊，你真当我是神吗？我要是什么事都能猜到，以后也不用在锦绣山庄讨生活，干脆摆摊算命好了。”秦百川瞥了瞥薛诗涵：“不用胡思乱想，上了岛，一切也就都水落石出了。” “这还差不多。”薛诗涵撅了撅嘴，没跟秦百川计较。 小船行驶的速度极快，不多时在海浪起伏间便看到了黑漆漆的一个小岛，在秦百川将船夫又召唤过来，简单的了解一下小岛的布局之后，命他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礁石旁靠岸。 “抓紧。”礁石陡峭，再加上常年海水冲刷，再上面根本站不住脚，秦百川一只手抓住猴子递过来的绳索，伸出另外一只手准备拉薛诗涵。 “事且从权，你以后莫要声张。”薛诗涵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海风凶猛，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吹走。这等恶劣的条件下，薛诗涵也只能抛开所谓的道德束缚，将雪白的小手递给了秦百川。 薛诗涵的小手柔若无骨，握在手里说不出的舒服，秦百川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丝丝颤抖，稍微用力捏了两下，只捏得薛诗涵面红如血，恨不能一头扎到海里。不过，秦百川也是点到即止，右臂用力，硬生生的将她拉了上来。 “猴子，前面什么情况？”上了黄石岛，秦百川第一时间松开手，沉声问道。 秦百川的手干燥有力，在他松开的一刹那，薛诗涵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听他问话，又急忙收敛心神，侧耳细听。 “先生，按照那船夫的说法，咱们绕过灌木丛，前方便是一处造纸工坊。”猴子波澜不惊的说道：“这个工坊也是沿海军旗下产业，也是这岛上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如果消息全部都是真的，东瀛人应该躲在那里。” “秦混蛋，现在……怎么办？”在没到达黄石岛之前，薛诗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恐惧。 “来都来了，自然要过去看看。”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前途未卜，留在这里，等天亮之后你可以安然返回。” “你少看不起人了，你不怕，我又怕什么？”说话间，猴子已经先一步动作，秦百川紧随其后，薛诗涵咬了咬银牙，飞快从后跟上。 跌跌撞撞的翻过一处灌木丛，前面便出现了一排排的土方，周围黑漆漆一片，唯有中间一处房间跃动着火光。猴子作出噤声的手势，悄悄前行，秦百川则是自然的拉起薛诗涵的小手，偷偷靠近。 在距离火光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借着海风呼啸，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少年的怒吼：“你……他娘的……贱人！亏……这么多年我……爹爹对你那么好，你不要脸……的勾结江陵秦百川……也就算了，还他娘的设计老子！来……杀了老子，我……爹爹必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从音调上听，那少年声音稚嫩，应该不过十五六岁，可这家伙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虽没看到人，但秦百川心脏徒然就是一停。能用这种语气，这种说话方式的，除了德生公的长子李健，还能有谁？而他嘴里说的那个贱人……程嫣然吗？ 秦百川舔了舔嘴唇，本以为这是有人针对锦绣山庄布的一个局，可此时竟把李健都牵扯了进来，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秦百川迟疑间，猴子已经靠近土方，找到残破的墙体用匕首挖开一道缝隙，打着手势让秦百川靠近，借着墙缝飘出的火光，秦百川看清了里面的情况。正对着他们的房门两侧，各自站着一位身材不高，腰跨武士刀的东瀛浪人，神色戒备。 房间中间燃烧着火把，背对着秦百川是一位被捆绑的少年，从背影以及言语中更是可以确定，那便是李健。在李健对面站着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紧身长裙，面覆轻纱的女子，那女子体态妖娆，手握宝剑，既有江湖侠女的草莽之风，又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温婉之感。 “小杂种，嘴巴还挺毒。”李健骂不绝口，站在那女子身后的是一位面容猥琐的男人，上去便甩了李健两个巴掌，等他站起身的时候，秦百川目光微微收缩，这货他和薛诗涵都认识，正是去海风画舫那次，被李明秀三言两语赶走的东瀛浪人，宫本西木。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程嫣然真不是个东西！”薛诗涵眼里泛着寒光，冷声说道。 秦百川不及说话，那养尊处优的李家大少何时又受到过这种待遇，少年脸颊肿起老高，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嘿嘿冷笑：“东瀛狗，有本事现在就杀了老子！一群驴生狗养的杂种，来，打啊，继续打！” “巴嘎！”宫本西木浑然想不到这小子会变本加厉，铿锵一声抽出武士刀便要砍落，一旁程嫣然宝剑横扫，挡住宫本西木的攻势，冲他摇摇头。 “贱人，用不着你在这假慈悲！别让老子活着从这里出去，不然我一定一把火烧了你的海风画舫，去东瀛挖了你家祖坟！”李健根本不领程嫣然的情。 “李公子，让你来这里的另有其人，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请你积一点口德。”相比于宫本西木的暴躁，程嫣然倒算是客气。 “哈，你个小贱人跟秦百川联合陷害老子，老子凭什么积口德？”李健狠狠地吐出一口吐沫。 秦百川皱眉，程嫣然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少他娘的在这给老子装糊涂！”李健勃然大怒：“你让他进入群芳堂，找机会接近我跟我赌博，他赢了之后不要银子不要美女，只是让我跟他去江陵玩玩！这些都是你们的阴谋！今晚要不是收到他黄石岛相聚的传书，老子大半夜的跑出来干什么？就算想他娘的玩你也要去海风画舫！” “秦混蛋……”李健虽脏话连篇，可薛诗涵也听出了一个大概，她神色紧张，茫然的盯着秦百川。 “被人算计了。”秦百川倒是没什么意外，事实上，知道李健在黄石岛的一刻他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巴嘎！”李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辱骂，程嫣然纵没什么表示，宫本西木却是按捺不住，上去又抽了李健两个嘴巴。宫本西木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反身从墙角抓过来一位身穿沿海军帮服的壮汉，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壮汉惨叫一声，跪在李健的跟前，宫本西木双眼放光，腰间长刀倏然出鞘，只听咔嚓一声，却是一刀砍断了壮汉的头颅。猩红散发着热气的鲜血几乎全部喷在了李健的脸上，这小伙再怎么顽劣，可终究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眼看着自己的贴身保镖变成了无头人，黏糊糊的血液蒙住了双眼，他哪里还能保持镇定，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小杂种，程小姐是东瀛商会的副会长，岂容你肆意侮辱？”宫本西木满脸狞笑：“老子手上的人命已经够多，不差你这一条！” “有本事，杀了我。”被鲜血盖住了面颊看不清楚李健的脸色，可是从他颤抖的语气当中可以听出，小伙子被吓得不轻。 “杀你是早晚的事儿，只不过正主还没来罢了。”宫本西木没有说话，土房的破门被人推开，让薛诗涵倍觉不妙的是，来人竟正是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林副管事。 “林君，你怎么来了？”宫本西木显然跟林管事也有交情，看到他之后呵呵一笑：“你的那位秦部长还在睡觉？” “这里是大颂的地盘，我想来就来。”林管事对这位宫本西木不太感冒，从他的语气当中也勉强可以推断，林管事虽跟东瀛人合作，可似乎他对东瀛人也没什么好感，因此语气极为生硬。 “林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觉得我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林君，你自己还是什么好人不成？”宫本西木嘿嘿一笑，从角落先后踹出两人，其中一人长相谦厚，秦百川并不认识，可另外一人身穿锦绣山庄营销堂服装，虽蓬头垢面，但秦百川却一眼认出，正是失踪多日的陈鹤鸣。 “林大哥，这么多年我待你如手足一般，你吃里扒外对付我也就算了，陈鹤鸣又有什么错？你这样行事，对得起锦绣山庄对你的栽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长相谦厚那人看到林管事之后，双眼喷火，厉声呵斥。 *****我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真的，209之后直接蹦到300章……我次奥，丢人丢大了。本月18日我将回长春举办婚礼，要到月末才能回到工作单位。赶到这个时候了，只能顺延一下更新，请大家谅解。等老婆都搞定，再稍微玩玩命，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第218章 露面 “张仁，我最后叫你一声兄弟。”林管事面色阴沉的看着那长相谦厚之人，不消多问，这位便是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正牌管事：“我是土生土长的安阳人，自你过来之后，你摸摸胸脯问问，是不是我手把手教你，是不是我每一次都尽心尽力辅佐？最后呢，最后我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安阳分堂发展的好了，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安阳分堂发展不好，瞿家责备我辅助不利！你再问问自己，这些年我们又得到了多少好处？我堂堂一个分堂管事，外人看着风光无限，可每个月只有五两的俸银，传扬出去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放！”林管事阴鸷的冷笑：“要是没有银子过手也就算了，可偏偏每个月几百两的雪花银，兄弟们却没捞到半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些都是锦绣山庄的银钱，你我都没有资格染指！”张仁大义凛然，厉声反驳。 “没有资格染指？”林管事眼里闪过一道凶光：“远的不说，就说上个月，安阳分堂扣除日常开销，还剩下五百七十三两银子，可前日我向洛鸢打探山庄的情况，她告诉我唯有安阳分堂最差，上个月只上交一百七十三两白银，剩下的三百两，哪里去了？” “你怀疑我？”张仁脸色涨得通红。 “事实俱在，随时可以去对账！”林管事恨恨的道：“我只是没想到，一直在人前表现出奉公守法，一切为山庄着想的张管事原来却是一个最大的蛀虫！这两个月是花卉淡季，你还敢私藏三百两白银，若是放在旺季……啧啧，你这一年至少有五千两银子！” “你若是拿出一部分银子分给兄弟们也就算了，可你偏要装出清高模样！你说，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怒！”林管事一把抓起张仁的衣领，口水都要喷到他脸上。 “苍天可见，张某对瞿家，问心无愧！”张仁扬起头，面无惧色。 “好一个问心无愧，算了，跟你一个将死之人无话可说。”林管事将张仁掼在地上，目光犀利的透过墙缝：“秦部长，在旁边既然都已经听得一清二楚，那就出来好好聊聊。” 林管事这话一出，宫本西木顿生警觉，瘫软在地上的陈鹤鸣则是双眼当中微微放出了期待的光芒，至于程嫣然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显然早就知道秦百川已经到了。 “先生。”土房后面，猴子早已做好了浴血搏杀的准备，整个人便如同出鞘的利剑。 在猴子身后，秦百川捂住薛诗涵的嘴巴，这妞再怎么有才华可始终是弱女子，方才宫本西木斩杀李健保镖的血腥场面吓得她魂飞魄散，若不是秦百川及时抱住了她，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走。”林管事出现的那一刻，秦百川便知道行踪肯定是暴露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倒是坦然。 猴子更是面无惧色，拎着匕首前面领路，秦百川则是扶着薛诗涵走了几步，待她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松开了手。 土房前面是一处破败的院落，院落横七竖八的摆放着许多大缸，大缸旁边挂着一叠叠皱皱巴巴的纸张，跟程嫣然用来给秦百川传书的纸张材质一般无二。 秦百川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土房之内还站着四个身穿黑衣的东瀛浪人，一个个都是目光阴鸷，杀气腾腾，显然跟沿海军李安传达的消息有些不符。 “秦大哥……”在猴子的护卫下，秦百川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这些日子本来抱着必死之心的陈鹤鸣不知是哪里来得力气，悲喜交加的念叨。 “兄弟，对不起了。”秦百川对陈鹤鸣没有多少私人感情，可在锦绣山庄的时候这货鞍前马后为他做了不少事情，见他原本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却沦落如此地步，秦百川瞬间便燃起了杀机。 “秦大哥……”秦百川的目光真挚，脸上带着浓烈的自责之色，陈鹤鸣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废物，真他娘的废物！”陈鹤鸣当前的心态恐怕无人能懂，众人都没有说话，一旁却是传出了李健的怒骂：“堂堂男子汉，脑袋掉了碗大的一个疤，你哭什么哭！娘的，姓秦的，老子被你害惨了！” “害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我。”秦百川扭头看了一眼李健，淡淡的说了一句，轻哼道：“猴子，去把陈鹤鸣带过来。” “是！”对方兵强马壮，看眼前这个形式秦百川三人几乎九死一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可秦百川没理会这些，那猴子更是一根筋，秦百川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便如轻烟一般窜了出去。 “巴嘎！”宫本西木早在猴子进来的时候便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手里尚带着血迹的武士刀横扫，跳出来便要跟猴子拼命。 “退回去。”宫本西木刚刚动作，程嫣然的长剑再次拦住了他。 “哼！”宫本西木似颇为忌惮程嫣然，冷哼一声不敢再动。 “秦部长，话还未说便要带人走，似乎有些不合情理。”林管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商贾常用的弯刀，横在了陈鹤鸣的脖颈上。 “我敬你为锦绣山庄做了不少事，叫你一声管事，我尊你年龄偏大，叫你一声林伯，可你别以为我就真不敢让人杀你。”秦百川眼里杀机爆闪：“用陈鹤鸣的命逼我就范？你打错算盘了！现在你们人多势众，胜劵在握，我们稍有一个不慎便会横尸当场，是也不是？既然这样，连我的命都随时可能没掉，我还会顾忌陈鹤鸣？现在带陈鹤鸣过来，我们还有谈的时间，你若再敢阻拦，在我和猴子被杀之前，无论如何也能要了你的命！” “哦？”林管事表面上似笑非笑，心里却也在盘算。秦百川说的没错，今日他们虽已经是必死之局，但秦百川那位瘦小的手下却绝对不能小看。所谓巷穷狗咬人，若是将他们逼急了，自己也会身处险境。 “猴子！”林管事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做了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犹豫不决，秦百川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 猴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正要冲上去拼命却听程嫣然开口：“林管事，新的命令没有下达之前，秦百川的人不能杀。把人给他们，他们飞不出黄石岛。” “既然晴川小姐发话，老夫不能不从。”程嫣然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台阶，林管事就坡下驴，收回了弯刀。 陈鹤鸣深吸口气，在地上连滚带爬冲出几米，终于跟猴子汇合，猴子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持匕戒备，缓缓的退了回来。 “好兄弟，休息一会。”秦百川从身上摸出之前准备的短刀，割开陈鹤鸣身上的绳索，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大哥……”虽然没有逃出险境，但此时总算是见到了亲人，陈鹤鸣一时悲喜交加，直挺挺的向后晕了过去。 “薛夫子，这人交给你照顾。”秦百川将陈鹤鸣放在地上，带着猴子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程小姐，秦某人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绑架陈鹤鸣的人竟然是你。” 程嫣然目光复杂的看着秦百川，淡淡的开口道：“秦先生，贱妾对你仰慕的紧，你便这般冤枉我？陈、张二人我并非主谋，总之立场不同，这里面存在许多无可奈何。” “这些哄骗孩子的话就别说了，程嫣然，你到底想要怎样？”秦百川只是冷笑，一旁查看过陈鹤鸣鼻息确认他并无大碍的薛诗涵也不知是哪里来得勇气，脸上虽然带着恐惧，但还是厉声斥责。 “奉命行事。”程嫣然对秦百川有愧，可却不惧薛诗涵，扬了扬眉头。 薛诗涵目光喷火，秦百川舔了舔嘴唇，程嫣然的话虽不多，可联系到她之前跟秦百川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也完全可以确定程嫣然不是整件事的主谋。 薛诗涵还要再说，秦百川抢先开口：“绑架陈鹤鸣等人却没有将之杀害，看来你们的目的就是想引起锦绣山庄的重视，进而对锦绣山庄派来调查此事的高层下手；借用我的名头配合其他手段骗来李健，似乎又存了对付沿海军的心思……喏，这么说的话，程嫣然，你背后的主子野心倒是不小。” 程嫣然低头沉默，宫本西木目光冰冷的盯着秦百川，倒是林管事不阴不阳的说了句风凉话：“我就说秦部长足智多谋，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却将事情猜了个大概！别的我不知道，我跟程小姐合作，目的是引来瞿溪，却没想到是你这个替死鬼送上门来！” “林管事，你我之间是锦绣山庄内部的事情，你刚才也有意泄露了张仁贪污山庄银子的事实，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张仁必定会被送官查办，到时候锦绣山庄安阳分堂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秦百川扫了一眼林管事，认真说道。 “我觉得薛夫子那句话说得对，这些哄骗孩子的话就别说了，毫无意义！”林管事不屑的说道。 “秦某人说话，一言九鼎。”秦百川颇有些不耐烦：“我现在也最后给你一个机会，选择站在我这边，我做出的承诺全部兑现；继续助纣为虐，想对锦绣山庄不利，我扒了你一层皮。” 秦百川虽不懂半点武功，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股鬼神难挡的决意，林管事不自觉的浑身一颤，竟无言以对。 第219章 推断 在秦百川看来，锦绣山庄这些事情已经不叫事儿，一个更大的阴谋已经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他并不想卷入这漩涡当中。因此，他也没再搭理林管事，而是把目光落在了程嫣然身上：“程小姐，锦绣山庄无非是大颂一个商贾之家，从未想过更加不愿介入任何势力之争，你们想引诱山庄管事前来，其目的无非是想要银子。” 秦百川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坦然道：“秦某人可以立下一张三万两银子的字据，你放我们离开，回头到了江陵之后，我让人将银子送来。” “秦混蛋，你……”薛诗涵稍稍有些发愣，在她想来秦百川这人偏激，执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退缩，可今天这是怕了？求和？可即便是这样，三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岂是你区区一个部长能够决定？ 当然，秦百川这回也并未说谎，甚至他连三万两银子的出处都已经想好。让瞿溪承担这笔费用肯定是不可能的，可不要忘了，当初救孟晓菱的时候，秦百川手里还捏着瞿四老爷一张十万两银子的欠条。 “锦绣山庄果然富得流油。”程嫣然没什么表示，宫本西木双眼却是一亮。他们绑架陈鹤鸣目的还真的就是为了银子，从这个角度说，目的达成了一半。 “看来你们果然有兴趣。”秦百川心里稍微松口气：“还有第二件事，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我没兴趣知道，可李健是德生公唯一的儿子，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恐怕就算上天入地，德生公也不会饶了你们。既是求财，你们就没必要闹到那个地步。” “听你的意思，还有解决之道？”宫本西木用生硬的大颂语问道。 “我还有银子。”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你们跟沿海军到底有什么仇恨我管不着，可李健到来黄石岛跟我却有脱不开的关系。你们让我带李健走，我再写一张三万两的欠条，这怎么样？” 秦百川张口又是三万两银子，李健神色微微一变，抬头看着秦百川。所谓患难见真情，这家伙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还不算太愉快，可他竟愿意为自己出银子买命？ “娘的，秦百川，你赢了！”见秦百川并无任何玩笑之意，李健哼了一声。 秦百川的提议不能说没有诱惑力，那头宫本西木只是冷笑：“秦部长，你们大颂人诡计多端，你以为我真会信你？” “我们完全可以假意答应，等你写下欠条之后再抓了你们。”程嫣然忽然开口，但却不像是威胁，反而给秦百川提醒。 “出来跑江湖跟经商都是一个道理，信为先。”秦百川背着双手道：“程小姐也说了，能抓我们一次，就能抓我们第二次，那为何不尝试放我们离开？到时候你们收到了银子，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要是收不到，再杀去江陵要我的命也不是难事。你们也放心，今天发生的这些，我就当做了一场梦，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做梦？”宫本西木斜着眼看着秦百川：“东瀛人不像你们大颂人那么迂腐，要么你们乖乖的配合，到时候我带你们去东瀛，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的话，今天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宫本西木似乎已失去了耐性，薛诗涵反倒不再害怕，反而有些孤注一掷的意思：“东瀛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东西，区区弹丸之地也敢冒犯大颂的虎威？我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来，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我们，看我的同族会不会在日后将你们碎尸万段！” “巴嘎！” “薛诗涵，既还知道自己是书院的夫子，说话就放尊重一些！”程嫣然猛然抬头：“东瀛是区区弹丸之地，你一个书院的夫子又算得了什么？别以为清风书院名头响亮，大颂皇室便会为你们如何如何，告诉你，在皇室眼里，整个清风书院也不过是他们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 “你！”薛诗涵脑袋嗡的一声，一直以来她顶着才女的名头处处受人尊重，一直以来在她心里清风书院都是朝廷的左膀右臂，可今日程嫣然最后那一句话却给她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 “诗涵，你跟我过来的时候曾答应过，一切都听我的安排。现在，你先给我闭嘴。”原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更加紧张，秦百川拉住薛诗涵的胳膊，将她挡在身后，抬头道：“程小姐，口舌之利毫无用处，你既然是奉命行事，那便将我方才说的话告诉你的主子。” 稍微沉默了一下，秦百川又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你去告诉他，绑了秦某人，江陵丘山军、血衣卫以及秦某背后的各方势力都会找他的麻烦，得不偿失。还不如稳稳妥妥的拿银子，以后大颂陌路，两不相欠。” 程嫣然再次保持了沉默，宫本西木也不再说话，林管事目光飘忽的盯着秦百川，一时间竟谁都没有开口。偏巧就在这时，土房二楼搭建的一处隔板后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 听到那声音之后，程嫣然等人皱眉，秦百川抬头看了一眼，隔板后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人影。秦百川淡淡一笑：“等了半天，正主终于来了……没错，我知道你是谁。” “那你说说。”隔板后沉默了一会，那声音再次传来：“秦先生，你唬人的功夫的确不赖，可那些小聪明，小手段却骗不了我。所以，你还是实在一点好。” “这里这么多人，你真让我说？”秦百川目光笃定。 “人虽多，可都是哑巴，聋子。”那人又沉默了一下：“但说无妨。” “那我慢慢说。”秦百川呵呵一笑：“你只是一个护卫，贴身保镖。你主子不敢出声，是怕我坐实他的身份。” 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秦百川笃定的道：“可我有足够的理由，认出你的身份。第一，我来到安阳与严居正前往海风画舫寻欢作乐，那位宫本什么木的浪人挑衅闹事，你三言两语将其劝走，惹得叫好声一片，当时我便说，你是在故意制造舆论声势。” “啊！”秦百川第一句话落下，薛诗涵便惊呼一声，那天的场面她也在场，而当时赶走宫本西木的，岂不是，岂不是…… “那时候我仅仅以为你是为了上位，故意营造了那样的一种氛围，可随后我跟程嫣然聊天，无意间发现她是东瀛人。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在安阳这一带你们手眼通天，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海风画舫岂能屹立不倒？再有，海风画舫崛起短短十年，你们又岂能不调查清楚程嫣然的来历？”秦百川竖起的食指：“此其一，那个时候我就在怀疑你们和海风画舫有所勾结，不过因跟锦绣山庄无关，我没深究。” “第二，我在群芳堂见到李健，以及遇刺。”秦百川又竖起了中指：“李健在群芳堂肆意聚众赌博，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加以呵斥，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可你非但没有，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说，还说要辅佐李健上位。若当时李健对你态度恭敬，言听计从，那我会相信你们情同手足，可当时李健对你明明是充斥了敌意，似你这等心高气傲之人，若没有别的图谋，又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 “啊？秦百川，你说他，他是！”李健不知道海风画舫的事情，但秦百川说到群芳堂，他也一下想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继续说。”门板后那人冷哼。 “上面说的不足以坐实你的身份，起码你有一万种理由反驳，可我在群芳堂遇刺又怎么说？”秦百川冷冷的道：“群芳堂内守卫森严，这一点估计已不用我多说，你负责群芳堂的守护工作，若没有你的命令，在我休息之处的那些家丁又岂能随意退去？” “事后你告诉我，蛇组有暗线埋伏在德生公身侧，可我想不懂，蛇组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组织，在德生公身边埋伏人干什么？如果被德生公发现，岂不是给蛇组带来杀身之祸？”秦百川反问道：“杀手都谨小慎微，断不会如此鲁莽。” 秦百川没有把话说完整，事实上在群芳堂遇刺之后，他就和猴子交流过这个问题，这些话都是猴子告诉他。 “还有第三点，原来我不明白，等我看到李健的那一刻，似乎有点想通了。”秦百川有些口干舌燥，叹气说道。 “还有你想不通的事情？” “嗯。”秦百川点头道：“我一直没想通，沿海军讨论跟黑虎山如何处理关系的时候，为何没有避开我，可现在想想……其实德生公是不主张开战，可他在沿海军中说话的分量他也不得不重视。他或许是想传递给我一种信息，让我回到江陵去跟柳媛媛通个话，化解你们双方一触即发的矛盾。” “而对于你来说，传播沿海军与黑虎山势不两立的信息，然后暗中找机会杀掉李健，再稍微伪造一下现场，就会有人认为是黑虎山下的手，到时候你可以顺理成章的征讨黑虎山，威信进一步提升之后，就算德生公也是压你不住。”秦百川深吸口气：“李明秀，李副帮主，我说的，对不对？” 第220章 变故徒起 饶是薛诗涵和李健心里早有准备，可是当秦百川点出幕后那人名字的时候，俩人还是觉得头晕目眩。薛诗涵死死的盯着秦百川的背影，她骇然的发现，不仅是她，几乎所有人都对秦百川的认知有误，这家伙不是小聪明，小手段，而是真正具有大智慧之人。 至于李健，毕竟年龄还小，纵然对秦百川刚才花钱买他性命的行为有些好感，可这个时候却依旧看不破秦百川的可怕之处。待秦百川说出李明秀的名字之后，李健勃然大怒：“狗杂种，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来，有本事给老子站出来，我若皱一下眉头便是乌龟王八蛋！” “秦百川，秦先生。”隔板后方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忽然传出了另外一人的叹息：“外表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细如发，难怪德生公别有用意的让你旁听沿海军的事务。” 伴随着那声音，一条修长的人影从隔板阴暗处走出，这人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背负着双手一步步走下，那等气度旁人根本模仿不来。待等看清楚那人长相的时候，秦百川的一切推断全部被证实。 “李明秀，果然是你个狗杂种！”李健自知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李明秀没理会李健，目光平静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却没看李明秀，而是在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位贴身保镖的时候，原本没有一丝波动的脸色倏然变化。李明秀身后跟着一条壮汉，那壮汉身高八尺，面方口阔，腰间悬挂一个酒葫芦，左眼空洞竟好似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只眼睛。 “秦先生，我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被你一说却是漏洞百出。”秦百川怔了一下便回过神，只听李明秀感慨道：“现在想想，当局者迷，我越是想隐藏，暴露的也就越多，也难怪德生公会对我有所防备。” 秦百川看似无意的从身上摸出半块玉佩，在手里把玩了一番，苦笑道：“我已经说过，锦绣山庄只是商贾，不想陷入势力纷争。” “可你早已身在其中。”李明秀抬头看了看，笑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你派人去请北郡军士，按照时间来算，还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该到了。” “留给你的时间的确不多了。”秦百川眼神深邃：“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林管事如何和你们勾结，程嫣然，宫本西木跟你是什么关系，这些我都没有兴趣知道。六万两银子，让我带走陈鹤鸣，李健。” “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六万两，秦先生好大的气魄。”李明秀含笑道：“洛鸢呢？多少银子？” “无价。”秦百川扬起了头，只说了两个字。 “哦？”李明秀似笑非笑。 “你我都是聪明人，无须在这浪费时间。”秦百川挑眉道：“我千算万算，却始终没有算计到尤航竟也是你的人。人生地不熟，我始终棋差一招。” “咦？”李明秀颇有些讶异。 “这有什么奇怪？”秦百川哼道：“在群芳堂的时候尤航的表现过于夸张，以你的眼光自不会看不出来，可你始终没有说破；我遇刺之时，你让尤航出手救我，是给我一种百分百相信他的错觉。在他获得我全部信任之后，不仅你会掌握我的任何动向，而且还可以随时拿捏我的命脉，这一招够狠。” “你何时发现？”李明秀正色道。 “从将军府回到洛鸢房间之际。”秦百川说道：“如果尤航真心保护，旁人对洛鸢不利的时候，尤航就算阻拦不住也要闹出动静，可洛鸢房间没有任何异样，说明她被带走之际根本没有反抗，更无人保护。” “再有，将军府位于海边，地面上带有诸多沙粒，我仔细查看过，洛鸢生性偏爱干净，在进门之前换下了披风和鞋袜，而我却在房间地上发现了几粒沙子，这说明绑走洛鸢之人很可能也去过将军府。你说，能同时满足这两点的，除了尤航，还能有谁？” 秦百川眼里喷出火光：“恨只恨，我还是大意了！” 听到秦百川丝丝入扣的分析，薛诗涵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这家伙表面表现出一副混不在乎的模样，其实他心里竟早有了论断。这种具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男子岂不正是她薛诗涵多年来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人吗？ 只是……敏锐的捕捉到李明秀眼角的杀意，薛诗涵心里有悲有喜，悲的是，即便秦百川是自己的那个人又能如何，今日恐怕终究是要死在这里；喜的是，似乎跟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也是一件幸事，好歹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秦先生，我若等得你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李明秀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 “我没兴趣。”秦百川摇头：“让我带人离开，若是你能一统安阳，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有生意上的往来，看在利益的前提下，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是敌人。”李明秀也很坦白，摇头道：“秦先生智慧如妖，我不敢和你做朋友。” “李明秀，你敢？”李明秀向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那条壮汉缓缓的从腰间抽出钢刀，薛诗涵厉声道：“秦百川是我清风书院的人，你敢杀他？” “薛夫子，你出现在这里让我很意外。”李明秀看了看薛诗涵，有些无奈：“凭心而论，若是放在平时我不愿跟清风书院作对，更不愿去杀一个夫子。可今天不行。” “我所选择的这条路，成，则安阳尽归于我，败，则尸骨无存。为了活下去，别说你只是清风书院的一个夫子，就算是当今皇帝，我也照杀不误。”李明秀没有半点隐瞒，事实上，他也的确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这是公然谋反！”薛诗涵心神狂震。 “去吧。”李明秀对着秦百川和薛诗涵挥了挥手，宫本西木倒是首先按捺不住，拎着武士刀冲杀出去，猴子更是爆发出冲天战意，一把匕首架开了他的刀锋。 “李帮主都已下令，那林某人助你一臂之力！”李明秀出来之后，林管事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晃动着弯刀对着猴子便砍落下去。 “林管事，你找死吗？！”秦百川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没听薛诗涵的意见，在分堂就杀掉这个老不羞。 “秦先生，双拳难敌四手。”李明秀喃喃的说了一句，他身后的独眼大汉应声而动，钢刀霍霍。 秦百川双眼喷火，一旁冷眼旁观的程嫣然也是缓缓抬头，就在她眼神飘忽不定，似要做出什么重大抉择的时候，没想到徒然发生了变故。原本晃动钢刀要杀向秦百川的那位独眼大汉刀锋倒转，呼啸的刀光回旋而至，直接落在了李明秀的脖子上。 那独眼壮汉一招得手，刀锋向前推送，气沉丹田：“住手！” “巴嘎！”宫本西木跟猴子斗得难解难分，这一声猝不及防的怒吼让他多少分散了一下心神，被猴子一刀划开了胸口的衣服。宫本西木急退间，看到独眼大汉劫持了李明秀，下意识的便骂了一句。 “猴子，杀了他！”秦百川感激的看了一眼独眼大汉，趁着林管事还没有反应过来，果断下达命令。 猴子二话不说，身子诡异的如同幽灵，近身而上缠住了林管事。 猴子的刀法简单粗暴，看似毫无章法，可却总能从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探出锋芒，方才与宫本西木两人联合战他倒是还好，现在宫本西木退开，林管事顿觉压力倍增。 猴子越战越勇，林管事本就年龄偏大，二十几个回合过后，猴子看准机会，一刀刺入了林管事的腰眼，林管事吃痛，反手一刀去削猴子的脑袋，猴子早有防备，探手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匕首，后发先至，直接刺入了林管事的手肘。 林管事手里的弯刀掉落在地，秦百川快步上前，弯腰捡起，眼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恨不能生吞其肉：“我给了你两次机会，可到了最后关头，你还是站在了那边。” “生意人，以利益为准！”猴子的匕首压在林管事的动脉上，林管事不敢轻举妄动：“你我易地而处，恐怕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你放屁。”秦百川啐了一口吐沫，直接喷在林管事脸上。 “秦百川，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自古成王败寇。”生死悬于一线，林管事竟没有任何恐惧：“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离开安阳，终生不再露面。” “我给了你两次机会。”秦百川重复道。 “你敢杀我？”林管事有恃无恐的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有什么错？我在安阳这么多年，手里掌握着不少商家巨贾不愿外传的隐私事，只要我将账簿给你，那些世家都能为你所用！他们每年提供的订单，足够你逍遥快活！” “刷！” 回应林管事的只是秦百川的一道刀光，秦百川虽不是习武之人，但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手里的弯刀依旧扬起一条漂亮的弧度，便好像天边的弯月，直接割开了林管事的喉咙。 伴随着惨叫之声，林管事双手捂着喉咙剧烈抽搐，嘴里的血沫喷溅而出，双眼圆整，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恐慌——他到死都不敢相信，秦百川竟直接下了杀手。 ****返乡。 第221章 我把命给你 说来话长，可是从独眼大汉用钢刀挟持住李明秀，再到猴子战败林管事，秦百川一刀割断他的喉咙不过是短短几十个呼吸间。看着林管事双腿剧烈抽搐，出气多，进气儿少，在场人的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极为复杂。 首先是薛诗涵，她认识的秦百川固然顽劣，口无遮拦，但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似从未生过气，她压根就想不到这家伙竟敢杀人，而且是没有半点犹豫；其次是李健，这家伙生长在沿海军，沾染了一身江湖恶习，平时对只动嘴不敢动手的读书人早就存有鄙视，可秦百川这种狠辣的性格多少颠覆了他的一些固有意识；最后是程嫣然，小妞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男人最忌束手束脚，秦百川杀伐果断，正是成大事之人必有的素质。 至于李明秀和宫本西木脸色只是微微一变，旋即恢复了正常，本来也是，在这场合作当中，林管事的作用无非就是透露一些锦绣山庄内部的信息，便于李明秀和东瀛浪人行事而已，他的使命早就完成了，对于这种吃里扒外之人他们并无丝毫怜悯。 “李帮主，这是怎么回事？”宫本西木盯着挟持李明秀的那位独眼大汉，因投鼠忌器的关系不敢动手，只能低沉着发问。 生死在呼吸之间，可李明秀也并非不是没有经过大风大浪之人，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惊恐，反而是笑出了声音：“有意思，真是有意思。王神武，这几年李某自问对你不薄，今日大事将成，你却突然反水，能否给李某一个解释？” 王神武。 没错，李明秀带来的贴身保镖不是旁人，正是曾经名动安阳神武镖局的总把头，王神武。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独眼大汉王神武神色中也带着一丝愧疚，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王神武走投无路之际，李帮主收留了我，给我一口饭吃，这是恩；但当年我受水贼围困之际，一位兄弟杀入重围将我带走，这也是恩，救命之恩。两者相害，权取其轻，王某不得已而为之。” “饱饭之恩与救命之恩相比，的确不值一提，我理解。”李明秀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指着秦百川道：“这么说，秦先生跟你的救命恩人是故交？” 王神武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秦百川，秦百川恰到好处的开口：“故交谈不上，只是我在来安阳之际，一位朋友托我到神武镖局找到王神武，告诉他，当年是他错了。” 说着，秦百川又拿出了那半块玉佩。 “原来是波风贼。”李明秀对这些江湖恩怨自是如数家珍，知道杜波跟王神武关系不一般，他也没有继续劝说的打算，笑道：“事已至此，我倒是也不妨明说，当年托神武镖局护送镖物的人是我，将消息泄露给水贼的人也是我。这几年我虽对你有恩，也不过是为了弥补愧疚，此时此刻，咱们也该割袍断义，两不相干。” 听李明秀道出当年的主谋，王神武脸色没什么变化，似显然早就知道，只是并没有说破罢了，而秦百川却微微皱眉。李明秀当年算计了王神武，似他这般精明的人又怎么会把王神武当心腹一般看待？既不会把他当做心腹，为何独独只带他一个人护卫？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用再提，我就只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李明秀云淡风轻，问王神武。 “当年王某不接受沿海军的收编，你用计谋陷害于我，这是各为其主，王某技不如人，输了也是应当。”王神武声音平静的解释一句，又道：“王某也并无伤害之意，只请李帮主满足故交之友的要求，放他们离开也就是了。” “哦？”李明秀冷哼。 “这位秦先生已经说了多次，锦绣山庄只是商贾，并不想参与到势力纷争。况且李帮主处心积虑的做这些事，无非就是为了银子，秦先生既已答应送上六万两的雪花银，已表达了足够的诚意。” “我若是不答应呢？”李明秀淡淡的道。 王神武没有再说，只是手臂收缩，锋利的刀刃距离李明秀的脖子又近了一寸，几乎将要割破的他的皮肤。 李明秀忽然大笑：“秦百川行事出人意表，李某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能为我所用，必杀之！王神武，你应该了解我，自我被李德生捡回来，这些年南征北战，二十八次负伤，十七次命悬一线，你当李某真的怕死？收起这些把戏，别说这一切都在李某的算计当中，就算我人头落地，李某也绝不改口！” 李明秀双眼射出一道幽光，王神武面不改色，只是询问的看着秦百川。李明秀也挑衅似的笑了笑：“秦先生，王神武勇武有余，智力不足。杀不杀，下令吧。” “李帮主，我并无跟你争雄之心，何必为难于我？”李明秀自己说一切都在他算计当中，不管别人信不信，秦百川是信了，故而不敢跟他真的撕破脸皮。 “你说过，咱们都是聪明人，说这些废话作甚？你不是不想杀我，只不过洛鸢还在我手里，你投鼠忌器罢了。”李明秀也不废话，拍了三下手掌，只听土房外面脚步声动，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长裙，后背披风，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女子，这女子脸色惨白，看到秦百川的那一刻眉宇间闪烁着焦急，一个劲儿的冲他摇头，示意他先行离开。 “洛鸢……”薛诗涵嘴里喃喃的念叨了两个字，原来秦百川猜的没错，洛鸢果然也在黄石岛。 “秦大哥。”洛鸢身后露出了一个小伙子玩世不恭的小脸，这货正是前几天还救了秦百川一条命的尤航。 秦百川瞳孔收缩了一下，只见尤航竖起一根指头搔了搔头，有些无奈的道：“秦大哥，其实我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可安阳局势复杂，你真不应该来。” “可是我来了。”在秦百川嘴角抽搐了一下，语气颇为生硬。 “秦大哥，林管事为锦绣山庄兢兢业业做了这么多年，可你下手毫不留情……啧啧，我胆子小，你最好不要吓我，不然我手一抖伤害到洛管事就不好了。”尤航似是能体会到秦百川的敌意，手里的匕首微微上挑，呵呵笑道：“不用那么看着我，怪只怪你太相信丘山军了。” 秦百川没说话，尤航继续道：“你想啊，渔家傲本来就是我父亲当家，他被仇人所杀之时，丘山军的柳大小姐又做了什么？要不是李帮主暗中帮忙，恐怕我的杀父之仇至今不能相报。” “尤航，你他娘的是个畜生！你当初虚情假意接近老子，也是李明秀的主意？”看到尤航之后，李健目露凶光，这种被最好的朋友出卖的感觉让他极度不爽，那种恨简直是在煎熬少年的心灵。 “李健啊李健，你真是太笨了。”尤航摇头：“你父亲不让你参与沿海军的事务，就是不想你触及大颂的律法，可你却不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啊……算了，那些事咱们后面再说，秦先生，用洛管事换李帮主，这笔买卖你觉得亏，还是不亏？” “呜呜！” 洛鸢用力的摇头，用她换李明秀看似公平，可一旦李明秀脱离了掌控，只要他一声令下，在场的几个人还是毫无生路。 “秦百川……”洛鸢能看清楚的事情，薛诗涵自然看得更是清楚无比，不得不说，尤航给秦百川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尤航，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秦百川略微沉吟了一下。 “不用说，肯定是我这种卑鄙小人。”尤航笑的很开心。 “你太自以为是了。”秦百川摇摇头：“每个人都年轻过，所谓年少轻狂，年轻的时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却不思悔改，这样的年轻人就好像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要多可恨有多可恨。” “站在你的角度，或许我是错的，可我不这么认为。”尤航也精于事故，冷笑否决：“不用在这拖延时间了，就一句话，换还是不换？” 尤航面目徒然变得狰狞，似秦百川只要再说一句废话，他就要对洛鸢痛下杀手。 “秦先生，你考虑清楚。”王神武也是低沉的提醒了一句，放了李明秀就相当于纵虎归山，黄石岛这牢笼之内，恐怕虎要伤人无人能逃。 洛鸢眼眸里满是自责，要不是她跟秦百川闹别扭一个人离开了将军府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她不敢奢望还能活下去，只希望秦百川能快点跑，离开这是非之地。 程嫣然也是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秦百川，整个土房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当中。 只一瞬，却听秦百川重重叹口气，道：“李明秀，你赢了。” “我从未输过。”秦百川已有了服软的意思，李明秀傲然一笑。 “放了洛鸢，我把命给你。”说着，秦百川缓缓扬起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第222章 混战 秦百川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锋利的匕首抵住脖颈的一刹那，也不知秦百川用力大了一些，还是他有意为之，匕首的锋芒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的凹槽流淌而出，粘稠的鲜血凝结成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呜呜！” 看到秦百川的动作，几乎在一刹那，洛鸢对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那还是秦百川吗？他嬉笑怒骂，玩世不恭，即便跟瞿溪成亲了他依旧在外面拈花惹草，可自己算他什么人，他竟不惜用自己的命换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洛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冲上脑海，她状若疯狂的奋力挣扎，雪白的脖颈高高扬起，凶狠的便要往尤航的匕首上撞去。她的想法简单粗暴，只要自己横尸当场，便能换得秦百川安然无恙！ “秦……百川……”这些人里受到触动最大的是薛诗涵，秦百川这人看似精明，实在却是傻得彻底！如果，如果女人在他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他真的有必要以命相拼？薛诗涵低下头，唯一可惜的是，让秦百川以命换命的女子不是她，而是洛鸢。 程嫣然双眼放光，陈鹤鸣却是面如死灰。当初陈鹤鸣加入锦绣山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追求洛鸢，可他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在这种条件下，他根本没有秦百川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甚至他连站都站不稳！易地而处，洛鸢会喜欢他这种软弱的男人？或者说，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洛鸢？ “聒噪。”洛鸢情绪激动，在没有得到李明秀明确的指令之前，尤航也怕误伤了她，匕首倒转，一下拍在洛鸢的脖颈，小妞双眼翻白，缓缓地摔倒在地。 “这样够不够？”秦百川向前走了两步，因尤航的出现陷入被动的秦百川，通过自残的方式重新掌握了主动：“秦某说话算话，只要你们放这些不相干的人离开，我便由你们处置。若是你执意赶尽杀绝，秦某人拼着鱼死网破，也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李明秀眯缝了一下眼睛，淡笑道：“秦先生三番五次的开口，我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似乎颇有些失礼。也好，船边泊着快船，让你的这些朋友先走……喏，这时候海面风高浪急，能否活着离开就要看他们的运气。” 李明秀话说的不算太明白，但大家也都能听出来，让他们先跑，然后李明秀派人再追。秦百川冷笑一声，李明秀这人也是聪明，如果他全部答应反倒会让秦百川起疑，这般含糊其辞为的就是获得秦百川一点点的信任度。 “尤航。”李明秀对他打了一个眼色。 “明白。”尤航答应了一声，蹲在地上用匕首按住昏阙的洛鸢脖颈，笑道：“秦大哥，你自己过来？” “你敢！”猴子早就双眼血红一片，恨不能撕下尤航的一块肉。 “你退下。”秦百川拔出了匕首，随手扔在地上，一步步走向尤航。 “秦大哥，慢来，慢来，你这位手下势如龙虎，我有点怕。”尤航笑嘻嘻的倒转身子，对宫本西木挥了挥手：“宫本兄，你过来帮我护法。” “哼！”东瀛人的思维都很简单，在宫本西木看来这些人实在太啰嗦了，管他那么多，都杀了再说！不过，在这场合作当中，东瀛浪人也是从属地位，尤航是李明秀的人，他也不敢违抗。 拎着武士刀快步靠近，神色傲然的看着周围。一直到这个时候，尤航才笑道：“秦大哥，有劳你靠近点，再近点。” 秦百川面色阴冷再次靠近，猴子有意想要阻拦，却被秦百川用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瞪了回去。几个呼吸间，秦百川走到了尤航跟前，尤航嘿嘿一笑，反手抓住秦百川的手臂，匕首撩起了阵阵锋芒。 就在众人都以为尤航要威逼秦百川的时候，李明秀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小心！” 喊话出口的同时，表现一直非常平静的李明秀忽然动作，身子如游鱼一般横窜出一米，避开王神武的刀锋之后，飞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猝不及防之下，王神武连退两步，李明秀却是不再理会，身子若离弦羽箭，冲着秦百川激射过去。 “嘿！”李明秀那头刚刚动作，众人还都不解其意，却见尤航原本刺向秦百川脖颈的匕首锋芒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右臂后震，噗的一声，凶狠的刺入宫本西木的心窝。 剧烈的疼痛瞬间麻痹了神经，宫本西木想要叫喊，可浑身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尤航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毫不留情，匕首用力倒转，耳畔传来让人牙酸的刀锋摩擦骨骼的声音，硬生生的在他胸口破开了一个二指宽的血洞。 破碎的心脏从血洞中喷射，尤航一脚踢飞宫本西木，厉声道：“王神武，还等什么，杀！” 说话间，李明秀已靠近秦百川，尤航正要冲杀而去，却看到眼前人影一闪，却是秦百川那个车夫如鬼魅一般窜了出来，手里的匕首便如死神索命的镰刀，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直接撩向李明秀的下阴。 “滚开！”今晚的事态一而再、再而三的超出掌控，李明秀饶是涵养再好也是压抑不住，身子骤然停顿，避开猴子的刀锋之后，一拳砸向他的面部。 对猴子而言，今晚处处受制于人，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李明秀攻势固然狠辣，可他也不是普通军士。李明秀的拳头势若奔雷，猴子不闪不避，匕首上挑，直刺拳心！ “混账！”李明秀怒骂一声，被猴子耽误了两下，想要追杀秦百川显然已是不可能，这货收回拳头果断后退了半步，从腰间倏然抽出一把软剑：“动手！” “彭彭！” 李明秀早有准备，命令下达之后数条壮汉从隔板后方飞快落下，手持钢刀呼啸而至，王神武怒吼一声举刀相迎，尤航则是横着匕首放在身前，保护着秦百川等人步步后退。 “秦大哥，你干什么？”尤航好不容易带着众人退到了墙角，却看到秦百川从身后闪出身，快步而去。 “救人！”秦百川扔下两个字，绕过猴子与李明秀，冲着被捆绑在地的李健飞奔而至。 “杀了秦百川！”李明秀眼角的余光看到秦百川的动作，果断下达命令。 从隔板上跳下来的壮汉顿时调转方向，冲着秦百川掩杀而至，秦百川顺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扔掉的匕首，作势上扬甩出：“看暗器！” 暗器这东西最是可恨，两个壮汉脚步都是一顿，下意识的侧头，可等了一小会却并未听到暗器破空之声，却看到秦百川向前跑了两米，俩人这才知道被骗，抡起钢刀目露凶光。 “看暗器！”秦百川将匕首交在左手，将匕首远远扔出去的同时，右手猛然拨动狐狸银戒上的机括，戒指内侧弹出一个开关，秦百川瞄准右侧的壮汉，将机括飞快的向左拨动。 当初楚老爷子将狐狸银戒交给秦百川的时候便说过，这戒指的开关向左侧拨动射出的是细如牛毛的银针，银针上淬得是软骨散；若是向右，则喷出的是蒙汗药。虽然银针只能发射七次，但秦百川却也顾不得了。 秦百川甩出匕首的力道和准头都差劲的要死，左侧大汉用钢刀震飞了匕首，本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可看到秦百川手指动了动，随后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自己右手边的同伴似在一瞬间便被人卸去了浑身的力气，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这是……”左手边的大汉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趁着大汉停滞的空当，秦百川伸手抱起李健，反身便退。 “你找死！”左侧的壮汉勃然大怒，被一个不懂武功的读书人在眼皮子底下救了人，他感到颜面无光，将衣袖撩起之后，手腕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管筒装置，一支约有食指长短的袖箭激射而出，狠辣迅疾。 “秦大哥，小心！”尤航此时也被两个壮汉缠住，看到这一幕大声提醒。 秦百川咬牙，别说他不懂武功，就算懂，在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的场地也是躲闪不开，好在尤航提醒了一句，秦百川偏移了一下身子，随后便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自左臂上传来，秦百川吃痛，一把便将李健扔在了地上。 “百川！”生死关头，薛诗涵也管不了那许多，跑出来一把搂住秦百川，就连他的手掌触碰到自己的酥胸也顾不得了。 “娘的，秦百川，老子谢谢你！”秦百川冒死救人的举动李健看在眼里，少年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晴川嫣然，你还在等什么！”对方只有三个人，可个个都好像不要命了一般，自己这边竟然久战不下，李明秀焦躁的吼道：“别忘了，东瀛商会的命脉掌握在我手里！” “动手。”程嫣然原本一直注视着秦百川，见他伸手拔出箭矢，连皮带肉拽落血淋淋的一块碎肉之际，她眼里闪过一道凌厉。鲜艳的红唇当中吐出两个字，手里的宝剑倏然出鞘，刷刷两下斩断了李明秀手下两个壮汉的头颅。 第223章 双面间谍 程嫣然这一动作非但没给自己任何帮助，反而替秦百川那头减轻了不少压力，李明秀目呲欲裂，厉声道：“晴川嫣然，你好大的胆子！” “杀！”程嫣然甚至都没搭理李明秀，身子虽然娇小，但是她凌空而起之际，在空中闪转腾挪，手里的长剑便好像化成游龙，狠辣的剑芒瞬间便将李明秀其余几个手下笼罩其中。 程嫣然背后原本还站着四个东瀛浪人，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不知所措。程嫣然一边与几人缠斗，一边回头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那四个东瀛浪人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抽出武士刀，与李明秀的手下战在一处。 随着程嫣然的加入，李明秀原本必胜的局面瞬间出现了倾斜，眼看着程嫣然又斩杀了自己两个手下，李明秀扬天长笑：“好，好，好！晴川嫣然，你胆敢背信弃义，李某迟早要将东瀛商会铲之后快！” 程嫣然对李明秀的话置若罔闻，手里的长剑呼啸纵横，出手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帮主！”先前给秦百川传话的那位李安赫然也在人群当中，这货抽冷一刀逼退猴子，从怀里拿出一只圆筒。这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传讯箭，所谓传讯箭就是在箭头上涂了一层层的白磷，只要释放出去便能划出长长的火光，用来传递某种消息。 李明秀咬了咬牙，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今日在黄石岛上他自己带了足足十八个人，再加上晴川嫣然手下的六个人，对付秦百川以及他的贴身护卫本是绰绰有余，可他压根没有料到变故连起，竟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他手下人数虽众，可是晴川嫣然的五个手下经过特殊训练，尤航、王神武以及秦百川那个护卫也都是身经百战，他这头已有不支之相。他埋伏在海岸线的手下距离黄石岛至少有十五里，即便传讯出去也要盏茶时间能够赶到，可自己这头是否能支持那么久？就算能够支持，可等手下人全部赶到，恐怕秦百川去请的北郡军士也已经赶到，到时候还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要亏本，李明秀也是果断之人：“今日事败，退！” 李安诧异的看了李明秀一眼，以前跟着他做事从来百战百胜，可今日太阳却是从西边出来了。虽觉得有些意外，可李安也不敢违抗李明秀的命令，将传讯箭收好，连连打出几个手势。 李明秀残余的十个手下顿时会意，纷纷舍弃了对手朝着李明秀靠拢，李明秀手里的软剑刺破猴子的面颊，趁着猴子慌乱之际，他身子朝着门口激射而去，十个手下纷纷撩起袖口，一排排的袖箭毫无目标的乱射。 秦百川等人纷纷躲闪，好在李明秀的目的只在阻敌追袭并非杀人，虽然秦百川这些人都闹了个手忙脚乱，但只有王神武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趁着他们躲避的功夫，李安带着手下人跟着李明秀便跑出了土房。 “猴子，穷寇莫追！”猴子身上多处负伤，可是打出了真火的他岂能愿意眼睁睁的看着李明秀就此离开？纵身就要追杀之际，秦百川猛然开口制止。 “先生。”猴子见秦百川目光落在程嫣然身上，也顿时反应过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东瀛浪人。 程嫣然看着手里的宝剑没有说话，她的一个手下上前两步，声音低沉的说了几句，随后剩下的三个武士纷纷扬起武士刀，大有将秦百川斩于刀下之势。 “秦大哥。”尤航见秦百川目光中带着询问，他开口道：“那几个东瀛浪人说，宫本西木死在我手上，必须要杀了我为他报仇。除此之外，他们让程小姐对今天的事做出解释。” “程小姐，我也需要一个解释。”程嫣然本就给秦百川一种迷迷蒙蒙的感觉，现在他更看不透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妞临时反水？如她所说，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秦百川嗤笑一声，一见钟情的把戏恐怕也只会发生在徐秀那种单纯如同白纸的女子身上。 “我想做，便做了，还需要什么解释？”程嫣然没有看秦百川，说话的语气也与在海风画舫不同，没有了那丝柔柔弱弱的模样，显得沉稳而霸道：“晴川嫣然是东瀛人不假，这些年生活在安阳沿海，从未做过半分违乱法纪之事，还请诸位高抬贵手，莫要与我们为难。” “你没有做过违乱法纪之事？”程嫣然的临阵倒戈固然是扭转局面的关键，可薛诗涵对她还是有着本能的抗拒：“既如此，你为何要抓走陈鹤鸣与张管事？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薛夫子，陈、张二人被我抓走可是你亲眼所见？”程嫣然反问了一句。 “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很可能是有人暗中作梗。”秦百川补充道。 “多谢。”程嫣然淡然的答应了一声，继续道：“事到如今你们也都该明白，整件事都是由李明秀暗中指使，我不过是帮凶。我也不瞒着你们，早在李明秀要对付锦绣山庄之际我就得到了消息，并且也曾暗中传话给陈鹤鸣，让他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程嫣然指了指陈鹤鸣，示意自己说的话可以去问陈鹤鸣求证：“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说正主已经跑了，我只是信口雌黄了罢了。可诸位不要忘了，薛诗涵是夫子，秦百川是商贾，尤航，王神武是江湖中人，你们都没有审讯我的资格。” “的确没有。”之前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秦百川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可现在一放松下来肩膀上的血洞便传来剧烈的痛感，失血过多导致他面色苍白，颇有些头晕：“你回去之后，又该如何交代？” 从李明秀呵斥程嫣然的话语以及宫本西木还有那些东瀛浪人对程嫣然的态度中可以判断，程嫣然似乎来自一个叫做东瀛商会的势力，而她充其量算这个势力的高层却并非首脑，秦百川因此才有一问。 “不劳秦先生费心。”程嫣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后宝剑回鞘：“以后再见，说不定我们就是敌人……你们……小心些。”四个东瀛浪人不情不愿的跟着程嫣然走到门口，程嫣然站住脚，回头深深地看了秦百川一眼，扬长而去。 “秦大哥……程小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尤航挠了挠头。 “尤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大势力先后离去，一直到这个时候猴子才算彻底松口气，见尤航站在秦百川身后，猴子晃了晃匕首。在知道是尤航绑走洛鸢的时候，猴子气得半死，可是后面尤航出其不意杀了对方一人，猴子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方才大战之中没空询问，现在他必须要弄个清楚。 “侯大哥，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啊？”尤航歉意的对猴子等人笑笑，随后神色颇有些傲然：“我爹过世之后，还未上位的李明秀便趁机笼络我，许以重利让我背叛丘山军。呵，我爹当年虽然只是岳翔元帅帐下一名普通军士，但他从小便教育我，做人便该如元帅那般精忠报国。今日的岳家军变成了丘山，偏安一隅，可忠诚二字我却不能忘，也不敢忘。” 尤航冷笑一声：“李明秀拉拢我之际，我将他的意图原原本本上报给了丘山军的大当家，大当家听取了柳小姐的意见，让我假意答应李明秀，刺探沿海军的虚实。为了取信李明秀，柳小姐还将渔家傲领班的位子给了旁人，让他误以为我会心生不满，再加上我那时年龄偏幼，李明秀想不到我有那么深的心机。这几年我也的确为沿海军做了一些事，并未露出马脚，也逐步获取了他的信任。” 尤航说得简单，可做双面间谍这种事最是危险，几年如一日而且没有被李明秀发现破绽，足以证明尤航这小伙有些手段。猴子摸了摸脑袋，苦笑道：“先生以前对我说过，人生如戏，全凭演技……你小子让我有种青出于蓝的感觉。” “渔家傲再怎么说也是个戏班，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演技不好也不行啊。”尤航看了秦百川一眼，笑道：“我原本也觉得自己演技够火候，可跟秦大哥一比还差了很多。” 猴子知道秦百川的手段，哈哈一笑没说话，倒是薛诗涵一头雾水：“秦百川怎么演了？” “薛夫子，你是读书人，不懂这些门道。”尤航对薛诗涵解释道：“晚些时候我收到李明秀的传讯，让我带走洛鸢，综合衡量之后，我决定听从他的命令。为了不让洛鸢、秦大哥露出破绽暴露我的身份，我事先谁都没有通知。” “等我在这里出现的时候，故意搔头给秦大哥传递了信号，秦大哥当时便明白过来。当时那种情况，若是换做旁人要么松口气，要么将信将疑，都会露出一点苗头，可秦大哥非但面不改色，反而以死相逼，做戏做足了十分。，让人不得不信。”尤航颇有些感概：“秦大哥，多谢你对我的信任。” 经尤航解释，薛诗涵等人这才明白过来，唯有秦百川虚弱的摇摇头，想要说话却没开口。看到尤航传递约定信号，并非秦百川百分百的相信他，只是……在那种条件下，他根本别无选择。 第224章 要见秦百川 今晚经历的过程惊心动魄，李明秀和程嫣然先后退走，可李明秀手下尚在海中封锁海岸线，众人也不敢冒然离去。薛诗涵撕开衣襟为秦百川包扎伤口，其余几个人则是守在土房的各个入口，凝神以待。 好在，并未过多久，黄石岛上人声鼎沸，却是前去北郡搬救兵的凌天兆带着十艘快船，百名军士准时返回；发现李健无故消失的德生公也是后知后觉，派遣亲卫队长李照耀四下寻找，终于在黄石岛与李健碰面。 剩下的事情便简单了，北郡军士拉开强弓硬弩四下巡视，确保海面安全之后，薛诗涵亲自指挥将秦百川、洛鸢、陈鹤鸣以及张仁四个人抬上担架，由凌天兆亲自护送他们返回锦绣山庄分堂。 因李明秀的关系，秦百川意识到沿海军内部可能即将出现一场风暴，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卷入漩涡当中，在离开的一刻，秦百川跟薛诗涵商量，让她派出一队军士护送李健，以免那个亲卫队长半途对李健不利。 薛诗涵全部照做之后，劳心劳力又身受重伤的秦百川终于不支，倒头便睡；薛诗涵生怕再出变故，跟凌天兆商量之后，便让他率领军士暂时驻守锦绣山庄安阳分堂，她则是跑去安阳府衙，敲响了官鼓。 别的都无须多说，就说李明秀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反派沿海军，绑架德生公的儿子，这两件事就必在安阳引起轩然大波。得到消息的安阳府尹几乎当时便吓得魂飞魄散，三大书院大比召开在即，这种时候发生地下势力内斗，他头上的乌纱不保事小，这些年他跟李明秀往来密切，要是北郡彻查下来，自己掉脑袋都不算大事，十有八九要株连九族！ 放开安阳城即将迎来暴风骤雨不说，锦绣山庄分堂之内也是彻夜难眠。呼啦啦的一群军士带回了洛管事、秦部长以及消失多日的陈鹤鸣、张管事等人，按理说这应该是好事，可这些人要么虚弱，要么带伤，这可忙坏了家丁丫鬟们。又是外出找郎中，又是做饭换衣，一直忙到三更天才算稳定住了场面。 天色微亮之际，陈鹤鸣硬撑着从床上爬起，先后来到秦百川和洛鸢的房间探寻，得知二人都无大碍之后，陈鹤鸣这才长长的松口气。这些日子对陈鹤鸣来说是一段不愿回首的经历，可实际上除了被关在黑屋当中每天只吃一顿饭之外，他并没有受到毒打或伤害，而秦百川却是不同。 想想在黄石岛上，秦百川面无惧色从林管事手里抢回自己，再想想秦百川为救洛鸢不惜以命易命，陈鹤鸣重重叹气。到这一步，无论从才华、智谋还是胆识勇气上，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差了秦百川太多太多。 陈鹤鸣在秦百川房外踱步之际，忙了一晚上的凌天兆也过来探望，陈鹤鸣当即拉着他询问秦百川来到安阳之后的始末。凌天兆也没隐瞒，将秦百川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说秦部长为了自己去严府，访海风，见德生，陈鹤鸣更是唏嘘不已。 回到房间之后，陈鹤鸣没有半点睡意，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秦部长的事迹汇报上去，为他请功。拿定主意之后，陈鹤鸣展开宣纸，挥毫泼墨，添油加醋的描述了秦百川的功劳，最后连用三只信鸽，放回江陵。 陈鹤鸣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他终于抵挡不住阵阵侵袭的疲倦，回到床上安心睡去。而几乎在陈鹤鸣刚刚睡过去的一刹那，安阳城发生三件大事，每一件传出去都足以惊天动地。 第一件，安阳府尹颁布两条命令，首先全城通缉李明秀！在明面上，李明秀是安阳商会副会长，通缉文令上只说李明秀席卷钱财，务必将之缉拿归案。其次，对涌入安阳的东瀛浪人，尤其是东瀛商会进行整顿，但凡没有在户部备案的东瀛人全部捉拿，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官府的两条命令已形成喷潮之态，紧跟着又传来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一夜之间，沿海军在安阳以及周边分堂有近乎一半的产业被人洗劫一空，其中大部分分堂连人带银子全部消失，一小部分分堂横七竖八留下几十具尸体，就连德生公本人也遇到刺杀！ 很罕见的，十几年来始终不愠不火的德生公勃然大怒，公然站出来发布沿海军最高戒严令，责令沿海军各分堂堂主立刻返回总部，并要求江湖上的朋友要么前来助阵，要么遇到李明秀后当场将之格杀！ 这条消息无异于承认了李明秀的公然反叛，安阳百姓似乎都可以预料到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就在安阳城人人自危，有些颇具眼光的百姓已做好搬迁打算的时候，第三条消息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民心。 在安阳将军府准备观摩书院大比的义王站出来发声，责令那些出身草莽的江湖人士未必以国法为重，不要做出过激事端。义王在民间尤其是江湖中素有名望，他的出现无疑是给人心惶惶的老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再加上北郡郡守第二天亲自带领五千军士赶到安阳，百姓总算安稳下来。 “秦百川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安阳城一处并不起眼的民房之内，遥遥的看着义王在众多百姓的跪拜当中逐一安抚，凌天兆的老爹，也就是当朝皇上冷哼一声。 “皇上，我们的暗线早就传出李明秀存有异心的消息，即便是没有秦百川，沿海军动荡也是迟早的事情。”皇上身后跟着那人正是吕士高，帝师虽还是穿着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衫，但官复原职的他身上隐约多出了一份上位者的气息。 “李德生养虎遗患。”皇上眯缝着眼睛说了一句，吕士高低头装作没听到，其实皇上这话只说了半句，后半句应该是：“朕又何尝不是？”不过皇上不说，吕士高也乐得装糊涂。 “这样也好。”没有得到吕士高的回应，皇上似自言自语道：“我听说李明秀是打算借用秦百川的名头绑走李健，如果被他得逞，即便李德生心知肚明，可碍于李明秀在沿海军中的威望，也要问锦绣山庄讨要说法。可锦绣山庄在丘山军的范围，丘山军的柳伯颜年龄虽老，可手里长枪不老，再加上柳媛媛跟秦百川不清不楚，说不定就要爆发一场更大的冲突。” “的确。”吕士高这才出声回应，可并未多说。 “现在冲突是没了，可是安阳动荡，又给了我那位皇弟赚取民心的机会。”皇室嘴角泛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看来我也应该去凑凑热闹，这便让人下达赐你尚方宝剑、官复原职的圣旨……你说，我那位皇弟会作何感想？” “义王千岁会感慨皇恩浩荡，不计前嫌。”吕士高深鞠躬。 “虚伪。”皇上瞥了吕士高一眼，冷哼道：“在你们这里朕已经听不到真话，朕在安阳最多还能待上三天，书院大比结束后，安排时间让我见见秦百川。” “皇上，这似乎不妥……”吕士高当即皱眉，在别人看来皇上召见可能是天大的恩宠，可他知道，自古伴君如伴虎，秦小友可能一句话不慎就要葬送大好年华，那他吕士高岂不是罪人？ “朕意已决！”之前已经被吕士高拒绝了一次，这次皇上有些不耐烦，袍袖一挥，哼道：“朕知道你爱才，怕我一怒之下剁了他，哼，朕虽昏庸，可还没老糊涂。” “老臣不敢！”吕士高浑身一颤，急忙跪倒。 “朕以微服见他，无论他说什么朕就当做戏言，你总该放心了吧？”皇上也挺照顾吕士高情绪，待吕士高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这才疲倦的挥挥手：“时辰已到，去吧，去将军府替朕主持大比，圣旨随后便到。” 安阳城发生这些变故的时候，陈鹤鸣三更天左右放飞的信鸽经历长途跋涉，终于回到江陵。锦绣山庄明文规定，但有信息往来首先要交到赵亚男那里，由她根据事情的轻重程度再决定是否上报大庄主。 由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负责喂养信鸽的家丁原本打算推迟几个时辰再把信息送过去，但是三只信鸽腿上的信环都用朱砂标注了“急”字，家丁也不敢怠慢，飞快的将信笺送给了赵亚男。 瞿溪又在忙忙碌碌当中过了一个上午，赵亚男本来也存了跟家丁一样的心思，待午后再将信息上报，可是看完信笺上的内容，赵亚男哪里还坐得住，快步上楼敲响了瞿溪的房门。 “进来。”秦百川离开的这段日子，瞿溪跟孟晓菱一起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新产品开发的工作，此时她正在跟孟晓菱密谈，被人打断后多少有些不爽。 “庄主。”赵亚男进门之后看了看越来越光鲜亮丽的孟晓菱，欲言又止。 “说。”瞿溪有些不悦。 “是。”赵亚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安阳分堂卷入纷争，秦部长命悬一线。” 第225章 我喜欢你 赵亚男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听在瞿溪和孟晓菱耳朵里却好似惊雷一般，原本对新产品充满信心、踌躇满志的孟晓菱一下子便慌了神，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站起，随后双腿发软又重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刹那之间红晕的小脸便没有了半分血色。 瞿溪也是觉得一股血冲到了脑门，手里的狼毫笔落在桌上，她本能的想要站起身，但马上意识到这是在锦绣山庄，自己作为大庄主绝不能让她们看出任何破绽。偷偷的咬紧了银牙，瞿溪此时倒是有些羡慕孟晓菱，起码她不用遮遮掩掩。 “赵管事……百川……百川……他……怎么样了？”孟晓菱恢复了半晌，颤声开口。 赵亚男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瞿溪，瞿溪不动声色的低下头不愿让她们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冷哼道：“说。” “是。”赵亚男展开第一张信笺，言简意赅的说道：“陈鹤鸣早已完成驿站合作任务，返回途中遭人绑架，关在黑屋之中长达数日之久。洛管事与秦部长赶到安阳之后，先是前往严府探听消息，历经重重磨难，成功获得沿海德生公的召见。” 其实陈鹤鸣洋洋洒洒书写的并非这么简单，只是赵亚男在叙述的时候略去了那些冗长的内容，偷眼看了看孟晓菱的脸色，赵亚男展开第二张信笺，继续道：“秦部长在沿海军群芳堂与德生公以及群匪斗智斗勇，最终以一己之力说服德生公，德生公将之奉为上宾，热情招待。午饭过后，秦部长前往厢房休息，却不幸遇刺。” “啊！”孟晓菱以为秦百川就是因此而命悬一线，不由得失声惊呼。 赵亚男飞快说道：“据说刺客来自一个名为蛇组的神秘组织，杀手与群芳堂的内奸里应外合，将秦部长困在厢房院落，经过一番惨烈搏杀，秦部长吉人天相，在高手的帮助下虽受重伤，但成功脱险。” “还好，还好……”孟晓菱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重新落了回去，瞿溪也是暗中松口气。 “秦部长遇刺事情发生之后，德生公觉得有愧，命沿海军副帮主李明秀三日之内找到陈鹤鸣的下落，秦部长初步完成了拜访沿海军的目的。第二天，由于本次三大书院大比在将军府举行，为扩展锦绣山庄影响力，拉拢更多的客户，秦部长与清风书院夫子薛诗涵达成合作，以清风书院客座西席的身份前往将军府。”赵亚男声音不疾不徐的道：“是日，江山书院第一才子石俊对秦部长百般为难，秦部长以精妙的楹联功夫赢得满堂喝彩，一曲即兴发挥的《风雨无阻》唱得技惊四座，不但提升了锦绣山庄的影响力还当场拉了许多订单。” “百川这人，虽然爱出风头，但总算还有正事呢。”孟晓菱在一旁喃喃说道。 孟晓菱眼前浮现出这样两个场面，她最挚爱的男人身穿白袍，手里提着毛笔挥毫泼墨，一幅幅妙到巅峰的对联使得群雄束手，才子臣服；另一个则是秦百川坐在瑶琴前方，抚琴而歌，周围的看客一个个如醉如痴，不能自拔。 “他有什么正事？”瞿溪看到孟晓菱那满脸的甜蜜便满心烦躁，哼道：“我已明确说过，锦绣山庄不会跟清风书院有任何合作，他居然公然违抗庄主之命！” “庄主……百川那人做事从来都是由着性子……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孟晓菱低低的说道。 “我若是跟他一般见识，恐怕早就被气死了。”瞿溪瞥了孟晓菱一眼，又道：“要我说，什么提升锦绣山庄影响力，拉订单都是他的幌子，其实他的目的就是在书院大比这种盛会上去招蜂引蝶，勾引那些良家少女罢了。” “咦？”这回不仅是孟晓菱，就连赵亚男都颇有些意外，那个冷若冰霜的大庄主什么时候竟也会说出这等话？看她那副表情……怎的跟闺中怨妇有几分神似？ “孟副部长，你跟秦百川刚刚成亲，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瞿溪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小脸上顿时寒霜密布：“这么说来，秦百川在安阳过得很滋润，哪里是命悬一线？” “还没完。”展开第三张信笺，赵亚男面色沉重，道：“在将军府之际，洛管事因身体不适先行回府，晚些时候秦部长收到传讯，说洛鸢被歹人劫持。秦部长在返回分堂的途中遇到沿海军帮众，称已找到陈鹤鸣等人的下落，是被东瀛浪人所绑架，正在黄石岛休憩。” “洛鸢前脚被绑架，后脚沿海军便来传讯，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瞿溪神色一紧。 “秦部长回分堂仔细查看之后，请求一个朋友帮忙前往北郡调集军士，而他本人则是对外宣称，二更时分将前往黄石岛救人。”赵亚男又说道。 “怀疑安阳府尹与地方势力勾结，故而越级上报；故意宣称二更救人，恐怕也只是他的障眼法。”瞿溪浑身爆发出一团冷冰冰的气息：“这是他惯用的手段。” 孟晓菱和赵亚男相互看了一眼，大庄主不愧是大庄主，每天足不出户也会对秦部长有这般深入的了解。 “陈鹤鸣和张仁先后无故消失，这里面必有内鬼，秦百川在安阳人生地不熟，他又要如何救人？”瞿溪倒是没注意到那俩人的眼神交流，独自揣摩道。 “庄主说的是……后经调查，分堂的林管事便是内鬼，秦部长一更时分准备离开分堂之际，受到家丁王铎的阻拦，秦部长命人将之打晕。至于林管事，秦部长念他为山庄做事多年，倒是放了他一条生路。”赵亚男急忙道。 “妇人之仁！”瞿溪猛地一拍桌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以他那般胆大包天的性格，必定会去黄石岛，同行的人还有谁？” “秦部长的车夫，以及清风书院薛诗涵。”听到后者名字的时候，瞿溪脸上寒意明显加深了几分，赵亚男忐忑的继续道：“秦部长也是无人可用……到了黄石岛才骇然的发现，原来有一个更大的阴谋等着他。” 这第三张信笺才是重点，赵亚男将秦百川如何赶到黄石岛，如何发现李健在场，以及李明秀的种种阴谋一一道来，听得瞿溪和孟晓菱二人胆战心惊。尤其是听到秦百川为救洛鸢不惜用匕首刺破脖颈，又被袖箭射中至今昏迷不醒之后，孟晓菱整原本落下去的一颗芳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陈鹤鸣这家伙也够狠，为了突显秦百川在这一次事件中的功劳，信笺末尾并未说秦百川早已脱离了险境，而是用“秦部长尚在昏阙当中，生死未卜”作为结尾，惹得孟晓菱几乎当场昏阙。 “庄主……”孟晓菱泪眼婆娑，呆呆的看着瞿溪。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那人，没那么容易死。”瞿溪目光冰冷，语气中不带有任何感情。虽表面上还是一副清高庄主模样，可瞿溪的内心并不平静，那种复杂的感觉甚至比孟晓菱要强烈得多，猛烈得多。 “庄主，现在要怎么办？”孟晓菱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赵亚男低低的问道。走心说，赵亚男不喜欢秦百川，甚至有些讨厌，可是他在安阳做的这些事却让赵亚男不得不佩服。事实上，即便大庄主亲自过去，最终的结果也未必有秦百川处理的更好。 “等。”瞿溪咬了咬牙，道：“按照信鸽飞行速度推算，这封信笺应该是三更天左右发出，事关秦百川生死，安阳分堂必不敢大意。一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便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瞿溪心里虽然慌乱，可并未丧失最基本的分析能力：“密切关注安阳信鸽，随时来报！另外，想方设法与北郡太守取得联系，若秦百川还活着，就说锦绣山庄愿不惜一切代价，保秦百川！” “明白！”赵亚男做事也是干净利索，得到明确指令后转身便走。 “庄主，百川他……怎么样了……”孟晓菱明知道问不出结果，可还是忍不住说道。 此时在安阳城锦绣山庄分堂之内，洛鸢站在秦百川的床头，看着他熟睡中的面孔，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休息充足的洛鸢今天精神状态极好，一身长裙衬托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明亮的大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百川，眼里流露出的是一股让男人无法抗拒的情愫。 “妹儿啊，这孤男寡女的，这么看着我不太合适吧？”其实早在洛鸢进来的时候秦百川就醒了，可他觉得自己昨晚怎么都有种英雄救美的意思，尤其是洛鸢这妞表情异样，他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故而选择了装睡。可洛鸢站在这竟然不走了，秦百川实在装不下去，这才苦着脸说道。 “混蛋秦。”洛鸢先是有些慌乱，随后鼓足了勇气，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捧起秦百川的大手，万语千言便只化成了一句：“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洛鸢脸红如火，颤抖着闭上眼，抓着秦百川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第226章 先收点利息 掌心传来软绵绵根本握不住的感觉，秦百川咧嘴一笑，即便是放在现代，没有捅破窗户纸的女人也断不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可洛鸢做了。 这倒不是说洛鸢不守妇道，只是跟秦百川认识这么久，见惯了他的神奇之处，也在吵吵闹闹当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再加上他昨晚已命易命，洛鸢心里受到的冲击绝非用语言能够形容。 “不怕吗？”这种旖旎的氛围之下，秦百川却没有往日那种嬉皮笑脸的模样，神色中带着一丝庄重。 “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我还有什么可怕？”秦百川的目光满是温柔，洛鸢原本紧张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抬头道：“你不是说世俗礼法都是狗屁吗？我大胆的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错？如果说怕，我是有些后怕，如果没有昨晚的事情，恐怕我永远不敢迈出这一步。” 洛鸢说得认真，伸手抚摸着秦百川的肩膀，心疼的道：“痛不痛？” “疼。”秦百川咧嘴，射在肩膀上的袖箭入肉三寸，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不痛才是怪事。 “那你以后就小心些，做事不要那么莽撞。”洛鸢偷偷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将他的手从胸口拿开，低头道：“原本我还打算……嗯……嗯……”洛鸢喃喃了半天，声如蚊讷的道：“还打算让你多占一些便宜，可你现在这样……还是算了……” 秦百川有些愕然，洛鸢瞥了他一眼：“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洛管事……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秦百川搔了搔头。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还需要隐藏什么？”洛鸢娇哼了一声，道：“你其实真的就是一个混蛋……你来锦绣山庄的时候，我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你赶走，可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是……是她的相公。” 洛鸢迟疑了许久，或许是碍于大庄主的威严，始终没有说出瞿溪的名字，继续道：“你利用我的画像贩卖花卉，我被气得半死呢，后来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经常会想起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虽然你总是惹我生气，虽然你总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虽然你……是她的相公，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段时间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总想着你。” “可笑吗？”见秦百川嘴角泛着一丝笑意，洛鸢薄怒道。 “不可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她。”男人能让女人放下所有的矜持，这本身就是会让男人觉得骄傲的事情，可秦百川在得意的同时稍微有点蛋碎。甭管怎么说，洛鸢是瞿溪的闺蜜，如果被瞿溪知道之后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想想目前他跟瞿溪还处在冷战当中的关系，秦百川有些头疼。 “要说对不住，我岂不是要更加愧疚？”洛鸢这个时候倒是表现出了与秦百川截然相反的态度：“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历，也不管你是谁的相公，更不在乎你是商贾还是官宦，这次如果不是你跟着我来安阳，恐怕我没什么好下场。我这条命是你的，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让我有勇气去承担所有的唾骂。” 秦百川心跳徒然加速，堂堂洛大管事说起情话来竟具有这样的杀伤力，饶是秦百川自认久经沙场也有些承受不住。那句话说的太对了，女人为爱可以付出一切，男人嘛……算了，不提也罢。 “洛大管事，你刚才说……想让我再占一点便宜？”洛鸢用全部感情凝聚出来生死相许的气氛因秦百川一句话便变了味道。 见秦百川目光邪恶，一只作恶的大手竟覆盖到了自己的小腹，洛鸢轻推了他一下：“别闹了，你还有伤……” “小伤，不影响……”秦百川嗅着洛鸢的发香：“再说，我有伤，你没有……” “啊！”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洛鸢极限当中的极限，现在秦百川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让她……洛鸢双手捂着面颊，下意识的站起身：“你别说了，我……我不会……” “不会我教你。”洛鸢的臀圆润饱满，秦百川的声音多少有些干涩。 “不要……了吧？”洛鸢本想直接拒绝，可是又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似乎在行为上就与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太符合，故而变成了疑问语气。微咬了咬银牙，洛鸢也颇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罢了罢了，如果秦百川执意要求，那就从了他。 洛鸢这副欲拒还迎的姿态让秦百川肝火上升，家里虽有美娇娘，可自成亲后俩人可一直都没有同房；后来倒是跟孟晓菱有了一腿，可还没来得及同房就被扔到了安阳，虽然理智上觉得这时候跟洛鸢来点真刀实枪的把戏有些对不起瞿溪，可死里逃生后所衍生的那种肆意发泄的冲动却牢牢主导了秦百川的思维。 “洛鸢……”秦百川吞了口口水，就在他想要下床把洛鸢推倒之际，却听到门外脚步声响，随后传来啪啪啪三声拍打门环的声音。 “谁！”既期待又害怕的洛鸢如蒙大赦，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让他躺好，轻声道。 “洛管事，我是陈鹤鸣。”门外陈鹤鸣谦谦有礼的说道：“属下本不该打扰两位密谈，可安阳严府严居正严公子求见，说是有要是见秦部长，属下不敢不报。” “安阳严府素有名望，切不可怠慢。”洛鸢暗中松了口气，转身对秦百川的耸肩，嘴角带着狡猾的笑。那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配合你啊，是天公不作美哦。 “就说秦部长重伤未愈，不便外出迎接，让严公子过来吧。”洛鸢替秦百川做出了答复。 陈鹤鸣领命而去，秦百川却郁闷的道：“洛大管事，我怎么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严居正那货……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跟严居正关系极好，多联络联络说不定还能为山庄拉一个大大的订单呢？混蛋秦，从私下里说，我们做出这种事已对不起她，若是再影响到山庄的收入，那我岂不是天大的罪人？”放松下来的洛鸢回到床头：“你也莫要心急，我一颗心都放在你那里，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吃不到嘴里始终不安心啊。”秦百川眯缝着眼睛一笑，还不等洛鸢反应过来，他侧过身用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一把搂住洛鸢纤细的柳腰，直接将她推倒在床。 “你……干什么？”洛鸢本能的想要推开秦百川，可又怕弄疼了他，根本不敢动作。 “收点利息。”秦百川根本不废话，一只手按住洛鸢的下巴，找到合适的角度之后，张嘴便吻住了洛鸢红润的樱唇。 “哦……”洛鸢在锦绣山庄再怎么风风火火可也终究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别说打kiss这么牛叉的事儿了，就连小手都没被人牵过。秦百川的动作简单粗暴，洛鸢脑中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的齿关被他轻易攻克，一条霸道的舌头涌入进来，兴风作浪。 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难怪孟晓菱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要难以自拔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唇传递到全身，秦百川火热的鼻息传进心脾，他那干燥的手掌亦不老实，那种让人既羞涩又渴望的感觉让从未有过这番经历的洛鸢瞬间便迷失在浓烈的欲望当中。 当门外传来第三次拍打门环声音的时候，洛鸢这才从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中回过神，以极大的毅力扭过头，抓住秦百川已伸进肚兜的大手，小声道：“够了，严居正到了。” 秦百川低头看了一眼，洛鸢面靥酡红，鼻息颤动，红润的樱唇显得更加娇艳，一张一合给人无限的诱惑。 “不行，真的不行。”洛鸢用力的摇头，飞快的系好扣子：“你不是说只收利息，再这样下去你都要把我吃了。” “我想杀了严居正。”秦百川一头躺在床上，说实话，来到大颂快一年的时间了，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可被人中途打断。 “急性子。”洛鸢衣服穿戴整齐，哼道：“他能待多久？还能在这里过夜不成？” “那倒是不能。”秦百川双眼一亮。 “那不就是了？再说，现在是白天，家丁丫鬟都知道我在这里，若是时间长了，必然要传出风言风语……哼，你稍微忍耐一番，晚些时候大家都睡了，我再偷偷摸摸的跑过来……”洛鸢越说声音越小，秦百川越听越是激动。 “咦？秦兄，秦兄啊，你还活着没有啊！”洛鸢和秦百川小声嘀咕之际，等的有些焦躁的严居正忍不住开口。 “废话，哥当然活着！”秦百川盖好被子，洛鸢挺直了身子，摆出大管事的姿态拉开了门闩。 “秦兄，你怎么这么久？”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严居正大步走了进来。 “我一向都很久。”跟洛鸢在一起的时候说要杀了严居正，可见到这货，尤其是他那张圆嘟嘟的大脸，所有的怒气便都散去。 “严公子，秦部长重伤未愈，受不得风寒。”洛鸢故作恼怒的哼道：“若是你过来只是为了知道秦部长的死活，那现在便可以离开了。” “啊，洛管事，对不住，对不住。”严居正急忙抱拳：“我是受凌天兆凌公子之托，过来寻秦兄。” “那便说正事。”洛鸢不悦的道：“我去换身衣服，你谈完便自行离开。” 第227章 文武双全 这大冬天的不刮风、不下雨、不出汗，你换哪门子衣服？严居正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躬身行礼送她离开，倒是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笑出了声音。 “秦兄，这位洛大管事今天是怎么了？”严居正摸不着头脑：“前几次见她都是客客气气，今天怎么……” “大姨妈。”秦百川说道。 “哦，又是大姨妈，真是个邪恶的东西。”上次跟秦百川一起出来的时候严居正就多少了解了一些大姨妈的意思，此刻顿时恍然大悟：“哎，不过洛管事这等风风火火、喜怒无常的性子始终要改一改，昨晚愚兄读了一本书，讲述阴阳之道……说的是，男子为阳，女子为阴，若是女子过于强硬展现出阳刚之气，那就是阴阳颠倒。” “深奥。”秦百川点头。 “不不不，一点都不深奥。”严居正逮到展示学问的机会，大声解释道：“就好像洛管事，她就有点阳刚之气，按照书上的说法，这样的女人日后找相公必定是个阴气旺盛、软弱猥琐、卑鄙可耻之徒……哎，我倒是为洛管事可惜了。” “可惜……”秦百川嘴角抽搐，硬生生的将“可惜”后面“尼玛蛋”三个字吞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严居正双眼发亮：“秦兄，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带着车夫还有薛夫子赶到了黄石岛，在李明秀重重包围之下反败为胜？我次奥，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跟愚兄说说，说说！” “你怎么知道？”秦百川皱眉：“难不成，安阳已经传开了？” “严府好歹也是地方豪强好吗？”严居正傲然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昨晚那些事情没多少人知道是你做的，了解内幕的就那么几个人而已。我表妹现在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啊，说你有才华，有勇气，千百年难得一见……难得一见的……” “什么？”严居正欲言又止，秦百川追问道。 “淫……淫才……”严居正干咳了两声，道：“秦兄，你别往心里去，安阳这里地方腔太重，说大颂语不太标准，她想说的应该是人才，人才。” 严居正一边解释一边忍住笑，其实严如玉说的就是淫才，主要是因为秦百川在将军府调戏那些小姐的时候本来就是一副淫荡之相，可他终究是有些才能，严如玉觉得这俩字简直再贴切不过。 秦百川没理严居正，问道：“你说是凌天兆让你过来？干什么？” “哦哦哦，瞧瞧愚兄这脑袋，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严居正拍拍脑门，笑道：“秦兄啊，你今天上午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书院大比正式开幕，将军府人山人海，啧啧，那些丫鬟小姐一个个好像发了春，叫得那叫个动人心魄！” “说正事。”秦百川老脸一黑，这家伙说着说着就跑到了女人身上。 “哦，对，正事，正事。”严居正唾沫横飞的道：“早上的开幕式不用多说，无非就是三大书院的学子个个露面，说一下比试规则罢了。可你知不知道，这一次的大比的主考竟是皇上亲自指派，而且还是咱们的老熟人！” “吕士高？”秦百川笑了笑，看来这老吕再次受到了重用。 “没错！”严居正兴奋地搓了搓手掌：“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吕大人还是风采依旧啊！那派头，那气势……啧啧。” “吕士高充当主考，那义王呢？”秦百川看似随意的问道。 “义王作为皇室中人，自然也要参加啊，不过这次却只是给吕大人打下手。秦兄，别看他是王爷，可论资历，论辈分，论名望都比吕大人差远了！”严居正倒是没想那么多，笑呵呵的道：“那天在将军府你抢了石俊的风头，你那位猴子兄弟又呵斥了湛扬，而你又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江山书院和将军府把这笔账都算在了清风书院的头上，啧啧，这一上午过得惊心动魄哟！” “江山书院侧重江山社稷，将军府讲究行军打仗，如果是比诗词歌赋的话，清风书院不怕他们。”秦百川分析道。 “嘿，还真被你说对了！上午的时候清风书院出题，似乎是为了给另外两大书院留点面子，开始的时候清风书院也没派高手，随着大比逐渐深入，三大书院都拿出了看家本事。”严居正舔了舔嘴唇：“可最终还是清风书院技高一筹，已取了一分。” “下午比什么？”秦百川隐隐的察觉到凌天兆让严居正过来的意思。 “今天都是文斗，下午轮到另外两个书院出题了啊！”严居正擦了擦口水道：“凌天兆凌公子让我过来无非两个目的，首要的是探望秦兄的伤势，其次呢……如果秦兄并无大碍，他想请你过去将军府坐镇。” “意料之中。”秦百川从床上坐起身，挥手道：“有劳严兄回去告诉薛夫子或凌天兆，就说秦某人下午时候准时到。” “行，那我先去，秦兄，下午看你表现！”严居正挤眉弄眼，他所谓的表现肯定指的不是大比，而是在泡妞方面。 “你伤势未愈最忌颠簸，真的要去？”在安阳分堂吃过午饭又换了一层金疮药，刚准备出门的秦百川迎头便遇到了洛鸢。 “之前我就已经答应好的，况且要是没有凌天兆也请不到北郡军士，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得不去。”秦百川身子多少有些虚弱，笑道：“要不要一起？” “当然。”洛鸢几乎连想都不想：“你这人生性便是那般，我若不盯着你，你肯定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猴子，备车……嗯，我与你家先生乘坐一辆便可。” “是。”要说伤势，猴子比秦百川还要严重几分，可是这货血里来，火里去，压根就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敏锐的察觉到洛鸢和秦百川说话的时候神态、语气都有了些变化，猴子呵呵一笑，快步而去。 猴子备好马车，等洛鸢和秦百川上车之后，他关好车门，不疾不徐的驶出了安阳主城。当道路两旁行人渐渐稀少，猴子隐隐约约便听到车厢里面传来刻意压制却压制不住的喘息，隐约还夹杂着洛鸢的娇嗔。 “不要……不要……停下……不要、停下……” “别这样，外面有人呢，被人听到！哎，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 “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待会下了车，我怎么见人？” “你跟孟晓菱就是在这个车厢里睡的吗？我也要，你不许再动手动脚，纯洁点。” …… “人不风流枉年少……秦先生，呵。”猴子小声念叨了一句，眼里既有期待又有茫然。 期待的是，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秦先生的认识的人物越来越多，江陵的姑且不说，这安阳的严府，德生公还有吕士高，义王，这些人或势力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名动一方，对他而言，秦百川发展的越好，影响力越大，猴子报仇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可那一天，还要等多久？ 猴子正思量间，前方出现了一排排的军士正在对往来行人进行盘查。黄石岛的事情发生之后，担心书院大比出现意外，故而才增加了将军府主要出入口的守卫。猴子停下马车，敲了敲车门：“先生，将军府到了，前往正在盘缠。” “哦。”里面传来秦百川不情不愿的哼声，随后沉默了许久，秦百川这才推开了车门。 猴子没忍住偷眼看了看，洛鸢气喘吁吁，一双靓丽的眸子当中媚态毕露，发髻还算整齐，看来秦先生总算有个分寸，并未在车上做出那等事情。 “走吧。”秦百川从车厢当中找到严居正临走之际丢给自己的令牌，吩咐道。 猴子启动马车，因为秦百川有大比令牌，盘查军士也只是简单询问几句，走了个过场之后便放他们离开。又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猴子将马车停放在将军府的马厩，一行三人拾阶而上。 “啊，你们快看！清风书院客座西席秦先生，秦先生来啦！” “咦？你拉着我干什么？不就是客座西席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看那里，石俊公子好帅哦！” “石俊算个什么东西啊？你还不知道吧？石俊辱骂秦先生，说他‘细羽家禽砖后死’，秦先生一句‘粗毛野兽石先生’，把石俊气得几乎吐血！” “这还不算这还不算，秦先生唱了一首《风雨无阻》，我一辈子都没有听过那么动人的小曲啊！” “这些消息都滞后啦！我悄悄的告诉你们哦，秦先生是几辈子都遇不到的武林高手呢！昨晚他一人一刀打得东瀛狗落荒而逃，要不是他啊，德生公的儿子都要没命了呢！” “啊！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李健亲口跟我一个朋友说的哦！我那朋友说啦，秦先生会很多武功呢，什么降龙十八掌，黯然销魂掌……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啊！” “那秦先生岂不是文武双全啊！啊，抢手货，抢手货！” …… 秦百川这一行人刚刚出现，见过秦百川的小姐们便开始在人群中宣扬他的光辉事迹，惹得更多小姐惊呼出声，冲着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挥手。 “混蛋秦，她们叫你呢。”跟在秦百川后面，洛鸢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自己选择的男人到哪里都受欢迎，气的是这家伙把自己的便宜都占尽了，他要是去跟那些小姐勾勾搭搭，她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有洛管事足矣，其他人于我如浮云。”秦百川义正言辞。 “骗人。”洛鸢娇嗔了一句，明知道秦百川故意说谎，可这话听着却很舒服。 第228章 对骂 洛鸢在场，秦百川就算有心可也不太好在刚把人家摸够之后就去泡妹妹，故而摆出清高姿态，一路上倒也目不斜视。到了将军府门口，果然如严居正所说，那些看热闹的丫鬟小姐早就人山人海的堵在那里。 “秦先生。”秦百川背风处站了一会，有一行军士分开人群，却是薛诗涵带着凌天兆远远的迎了出来。 “薛夫子，昨天受惊了。”秦百川主动对薛诗涵抱拳，别说以前这妞跟自己关系如何，单是她昨晚跟自己一起涉险，这一件事就足以让秦百川把她当成朋友。 “要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要不是你运筹帷幄，恐怕我早就丢了性命。”薛诗涵重重一叹，昨晚的事情看似有些运气的成分，可如果换了另外一人，恐怕最终的结果便不是这样：“秦先生，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薛夫子若是想看透百川，不妨离开清风书院来到锦绣山庄供职。”洛鸢为表示对薛诗涵的谢意抢先行了个万福，可起身的时候却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到前面，语气看似柔和实则却充斥挑衅。 “锦绣山庄并非是看透秦先生的最佳之地，以后若有机会，我倒是少不得要拜访望江楼了。”没有了共同的敌人，也不在黄石岛的那种处境之下，薛诗涵也暗中憋着一股劲。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洛鸢还要说话，秦百川摆手。 “听你的。”洛鸢嫣然一笑，挑眉看了一眼薛诗涵之后，退到了秦百川身后。而对面薛诗涵则是脸色难看，从她对秦百川这副态度中，薛诗涵也察觉出了一些苗头。 “天兆，谢谢。”秦百川很认真的抱拳，如果没有凌天兆的五龙令，北郡郡守不会及时赶到，军士不到，恐怕李明秀有足够的时间杀个回马枪。 “秦大哥言重了，以后我还少不得你的指导。”凌天兆摇头，话里有话。 “放心，秦某人一言九鼎。”凌天兆指的是让自己以后为他出谋划策，秦百川自不会食言而肥。 由于下午大比在即，几个人闲聊了一会便朝着将军府内走去，口口相传之下，秦百川战败石俊，《风雨无阻》荡气回肠，以及如何计谋过人、武功盖世等等传说在丫鬟小姐们那里泛起了滔天巨浪，惹得无数美女争相跟随。 “哼。”秦百川等人进入将军府的时候，碰巧穿着一身身水墨丹青服装的江山书院学子也要入场，为首的正是石俊石大先生。昨日他算丢了脸面，今日见到秦百川呼声正高，不爽的发出了一声冷哼：“人模狗样的东西！” 石俊的声音并不大，可海风吹拂之下还是被洛鸢听到，若是换成以前，石大先生没指名道姓，洛鸢可能装聋作哑就过去了。可她连人带心几乎全部给了秦百川，此时哪里容得旁人侮辱心上人？ 面无惧色的上前一步，洛鸢冷道：“石大先生，我家秦部长光明正大，风度翩翩，你说谁人模狗样？难不成跟清风书院齐名的江山书院，堂堂的石大先生就是这点容人之量？” “这里是将军府，你一个商贾又有何资格质问本公子？”石俊本来就是对秦百川满心不服：“再说，我只是看到这人群当中有些欺世盗名之人，故而才感慨了一句，你怎知我就是说的秦部长？” 斜着眼看了秦百川一眼，石俊冷笑道：“莫不是他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才过于敏感？” “你放——” “算了。”洛鸢勃然大怒，几乎要跳着脚指着石俊的鼻子大骂，秦百川手疾，制止了洛鸢之后，冲她摇摇头。 “哼。”洛鸢知道秦百川不愿多生事端，虽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尊重他的意思，并没有再开口。 “石大先生，不管你骂的是谁，可洛管事说的没错。”凌天兆出来打圆场：“都是书院的学子，莫要出言不逊。” “凌天兆，清风书院上午胜了一筹，你就以为自己有教训我的资格？”经上午的比试，三大书院本来就都有些火气，听凌天兆站出来说话，不仅是石俊，就连江山书院其他人也纷纷皱眉。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凌天兆坦然的道：“只是就事论事。” “好啊，那就就事论事。”凌天兆显然引不起石俊的兴趣，冷笑一声旁敲侧击的讽刺道：“三大书院的学生、夫子都是百里挑一，无论是才华、学识、气度、道德都是上上之选，可三大书院之首的清风，却令人失望。” “你把话说清楚。”一直没开口的薛诗涵挑眉道。 “有些人曾是江陵最低贱的说书先生，只是不知道为何成了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薛夫子，这里面难道没有猫腻？”石俊知道自己在薛诗涵眼里的地位一落千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说话更加刻薄尖锐：“我可是听说了，有些人明明已经成亲，却借着职务之便玷污了女下属，强逼着人家做妾！呵，这等道德败坏之人简直就该死一千遍，一万遍！薛夫子，你说是不是？” 秦百川的事情在江陵早就传开了，以石俊的身份地位想要打探这些并不难。薛诗涵咬了咬牙，石俊明明是在故意曲解是非黑白，可当事人不在场，人嘴两张皮，若是争论下去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询问似的看了看秦百川，后者摇了摇头，示意继续前行，没必要起这种冲突。 “薛夫子，请留步啊。”对方的避让并未让石俊收敛，反而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今天这里这么多人作证，也请你回答一番，似这等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又是如何成为客座西席的？” “刷！” 石俊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便陷入了安静。不管秦百川如何成为客座西席，也不管这里面存在什么猫腻，石俊这已不是公然挑刺，而是对秦百川做了直接的人身攻击。 “石俊，你敢再说一遍？”洛鸢只觉得火气直冲脑门，小脸铁青一片。猴子很配合的上前一步，眯缝着双眼看着石俊。 “怎么，被人戳中了痛处，准备杀人灭口？”石俊看到对门走出一队彪形大汉，为首的正是将军府的湛扬，他也瞬间来了胆气：“再说一遍还能怎样，对于这等无耻之徒我能说一千遍，一万遍，有娘生，没娘教，有娘生，没娘教！” 石俊面目狰狞，反正丢人早就丢尽了，现在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名头。 猴子双眼当中闪过一道厉色，右手倏然放在了腰间，秦百川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段日子跟着他起码没有遭到颠沛流离之苦，他如何能由着旁人对秦先生肆意辱骂？别说此时只是在将军府，就算在皇帝老儿的金銮殿，猴子也敢拔刀！ “猴子，石俊石大先生是考验我们骂人的功夫，你何必动怒？”秦百川冲着猴子摇头，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伤了这个欠抽的货，自己和猴子被当场抓住也就算了，搞不好还要连累锦绣山庄。 “先生。”猴子双眼血红。 “你看，有些人天生的头小眼凹，口鼻歪斜，两耳短小，脸上丘陵起伏，一片猝死之相；脑袋大脖子组，腿长小jj短，更难得是天生三个蛋蛋，可谓是骨骼惊奇；再加上酒糟鼻，罗圈腿，在咱们面前站着便好像是哪个乱坟岗爆炸把他崩出来似的，就这德行的活在大颂都是对皇上的不负责。“相声演员的嘴上功夫不用多说，秦百川一口气把话说完，笑道：“人家已经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吓唬他作甚？” “额……”周围众人全都怔住了。 “先生说得对，真不知道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猴子只觉得酣畅淋漓，妈的，跟我家先生比骂人，你小子差得远呢。 “当然有意义啊。”秦百川认真地道：“当我们人生遭遇低谷的时候便看看人家，这种人都活得有声有色，咱们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轰！” 秦百川这话一出，围观人群爆发出整齐的哄笑之声，这秦先生把堂堂读书人贬低的一文不值，听着虽然有些粗鲁，可为啥就那么解气？洛鸢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没错没错，这才是秦百川嘛！ “秦百川，你他娘的骂谁？”石俊几乎被气疯了。 “打人别打脸，骂人别骂娘。”秦百川面色一沉。 “我问你，你他娘的骂谁！”石俊哪里会管那些，咄咄逼人的道。 “骂谁谁心里清楚，我只是觉得好奇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杂种和母驴同房，才能生出那些开口便骂娘的牲口？” “你——” “我？我什么我？你该不会认为我是你爹吧？”秦百川大惊失色的道：“我平时的确有些好色，可对母驴却没什么兴趣。” “我要——” “你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去非礼周围的姐姐们？晕哟，石大先生，你是江山书院的才子好不好，怎能这般没有定力？要我看啊，你还是割掉惹祸的根苗，免得周围的姐姐们害怕。” “啊，秦先生，你好坏啊！”周围小姐惊呼一片。 第229章 如海百川 “混账！我是江山书院的学子，即将成为夫子，你一个臭说书的……” “我一个臭说书的没资格跟你说话，然后又辱骂了读书人，你要把我送去告官，流放三千里？石大先生，你还敢不敢有点创意？哦，还有，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学子，我已是客座夫子，论身份地位比你强多了。”石俊被气得几乎背过气去，秦百川不屑的道：“秦某人不愿跟你计较，故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可你脑瓜子有坑，没事非要过来找骂，怪不得我。” “百川，够了。”眼看着江山书院的学子一个个眼中冒火，薛诗涵拉了拉秦百川的衣袖。 “薛夫子，我家秦部长说的没错，你拉着他干什么？”薛诗涵的举动显然有些超越了洛鸢的心理底线，哼道。 “秦百川，秦百川，我跟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石俊浑身发颤。 “从你骂娘的时候我就没准备再把你当人看。”秦百川袍袖一挥，见江山书院的学子蠢蠢欲动，冷笑道：“怎么，你们都不服气？谁不服气站出来，我这个客座西席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秦百川用在石俊身上的那番话实在太恐怖了，江山书院的学子满心恼怒可却没有人敢做那出头鸟。因此，秦百川话音落下，江山书院的学子全都选择了沉默，让周围看客有一种秦百川一人震慑数十人的感觉。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石俊急怒攻心，双眼当场翻白。 “就这么点本事还敢抛头露面？”秦百川呵呵一笑，待等到湛扬掐石俊人中将他唤醒之后，秦百川边走边道：“有些读书人不读圣贤书，却学着人家满嘴喷粪。正所谓平时吃饭不吃粪，吃到肚里变成粪。吃饭变粪忒麻烦，不如整天光吃粪！哈哈，好湿，又是一手好湿！” “嘎——”刚刚恢复一丝知觉的石俊扬天抽搐，当场吐血。 眼角的余光看到江山书院与将军府的人七手八脚的救助石俊，秦百川更是冷笑，妈的，跟老子比嘴皮子功夫，你算个屁！ “痛快，秦兄，真他娘的痛快！”人群之外，严居正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冲着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痛快倒是痛快了，只怕下午的时候江山书院和将军府更要对清风书院发难。”薛诗涵苦笑，以一敌二，这可是清风书院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百川，以后莫要当众骂人，免得影响你的声望。”洛鸢才不理会清风书院如何，走在秦百川的右边，笑容可掬的提醒道。 不等秦百川回答，只听前面传来一位小姐怯生生的声音：“秦百川，秦先生……我……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秦百川抬头，那小姐看似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明亮的看着秦百川。 “咦？这什么情况？”严居正呆呆的想了一会，忽然拍着脑门道：“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秦百川觉得好笑。 “真理，果然是真理啊！以前读书的时候夫子就说过，艺贵精不贵多，反反复复去读一本书，去做一件事，总有一天能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以前我还不信呢，现在总算信啦！”严居正恍然大悟的道：“就好像秦兄你啊！要是别人骂人，形象肯定一落千丈，可秦兄你骂人骂出了艺术感，非但不影响你的声望，反而能打动小姐们的芳心！” 严居正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哈哈大笑道：“天才，老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对，天才。”秦百川笑了笑，从挡路的小妹妹手里拿过画眉笔，笑道：“签哪里？” “啊！签这里，这里可以吗？”这小姐面色通红，用力的挺起了胸膛。 “不许签！”秦百川只觉得身边传来一股杀气，却是洛鸢杏眼倒立，冷冷的看着那小姐。 “咦？秦先生都答应了，你一个管事凭什么干涉呀？”那小姐显然也知道秦百川与洛鸢的关系，撅嘴道。 “我说不许就不许！”洛鸢怒从心头起，哼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 “这等盛世本来就是找如意郎君的，我只让秦先生签，又不让别的男人签，这还不算自重？”小姐白了洛鸢一眼，哼道：“秦先生，不用理会这等头圆胸小屁股扁扁的女人，你要是在锦绣山庄不开心，就来安阳，我养你！” “你说谁？”只一刹那，洛鸢便好像发怒的母狮子。 秦百川打了个哆嗦，严居正，凌天兆哪怕是猴子都后退了半步，妈的，女人发起火来太可怕了、“你想比赛骂人吗？”小姐叉腰道：“告诉你，我可是学到了秦先生七成的本事，小心我把你骂得和石大先生一样，当场吐血！” “噗！”小姐声音极大，这一声正好传到了第二次苏醒的石俊耳朵里，石俊再次喷出一口老血。 就在洛鸢和那不知名的小姐争执不休之际，将军府猛然传来激荡人心的擂鼓之声，薛诗涵和凌天兆同时面色一紧，最后还是由薛诗涵开口：“秦先生，下午的大比已经开始，我们应马上过去。” “哦，走，走。”两个女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秦百川早就有些头大。 “哼！比赛开始了，我还要看秦先生的表现，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小姐骂的嘴唇有些干涩，此时不得不停战。 “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洛鸢几乎脱口而出，秦百川是姐的男人！ “行了，洛大管事，她还小呢。”秦百川偷偷地拉了一把洛鸢。 “别碰我！”洛鸢一甩袖子，姐姐跟人斗嘴的时候你一言不发，看你不爽呢。 “哟，洛大管事，生气了啊？”秦百川边走便小声调笑。 “生气，我这种头圆胸小，屁股扁扁的女人，哪敢生你秦大先生的气？”洛鸢咬牙道。 “对，你跟我一直很投缘呢。”秦百川忍住笑，趁人不注意跟洛鸢靠近了一些，利用她披风作为遮挡，一把便捏住了她的屁股。洛鸢浑身僵硬，只听秦百川在耳旁道：“胸不小，屁股也不扁，生儿子的命。” “拿开，这么多人看着呢！”洛鸢差点当场崩溃，这货要作死啊！周围这么多人呢，万一被人看到，她还活不活啦？ “那你还生不生气？”秦百川用力捏了两下。 “本来就没生气。”洛鸢低下头，瞪了秦百川一眼。 秦百川哈哈一笑，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臂，他以为没有旁人看到，可是左侧的薛诗涵却是轻叹口气。 一路进入将军府，首先看到昨日用来“相亲”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周围观礼的全部都是安阳以及周边的才子或有名有姓的地方势力，在广场的中间搭建了一个高台，以帆布阻隔海风，在高台的正对面是三杆大旗，正是清风、江山与将军府。 在薛诗涵的带领下，秦百川等人来到清风书院的阵营，阵营前方坐着的赫然就是那一群老夫子，方子长居中，朱天翼坐在他的左侧。薛诗涵对他们行礼，方子长笑了笑，对秦百川点了点头，而朱天翼却冷哼一声，仿若没有看到。 在书院这等地方遭受冷眼已不是一次两次了，秦百川和洛鸢都是撇撇嘴，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在薛诗涵的带领下，秦百川坐在夫子席位的最末尾，洛鸢因为身份关系只能移出方阵，坐在秦百川的左后方。 将军府的鼓声越来越是激荡，方子长和朱天翼还有其他两个书院的院士纷纷上台，三通鼓声之后，高台上又现出两条人影，左手边那位身穿宽大袍袖，紫金之色的蟒龙官袍，赫然正是吕士高；右手边那位身穿白衫，手持宝剑，自有一番王者之气，正是义王千岁。 吕士高和义王出现之后，在场学子以及所有的看客纷纷起身，跪倒便拜。秦百川跟随着人潮也蹲在了地上，遥遥打量了吕士高一眼，这老头官复原职，穿上了蟒龙袍，倒还真别有一番威严。 “诸位请起！”吕士高是奉了圣旨担任主考，因此义王纵然是皇亲国戚也要坐在下手，待众人纷纷起身坐好之后，吕士高中气十足的道：“上午经过一轮比拼，清风书院力挫江山与将军府，先取一分！中午时分当今圣上传来圣谕，称书院大比乃是大颂一大盛事，他国事缠身不能亲来。为表达圣上爱才之心，我与义王商量，但凡有在书院大比中表现优秀者，可破格提拔为官，量才委用！” 听说圣上都关注书院大比，并且传了口谕，一众学子顿时喜上眉梢，恨不能一展所长。吕士高则是将目光落在了秦百川身上，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道：“皇上最后告诫，在场之人务必展现出自己所学，各倾陆海，各洒潘江，他还亲自写了一幅对联，正是：行而不舍若骥千里，纳无所穷如海百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围传来响彻天地的谢恩之声，秦百川却是愣了愣，纳无所穷如海百川，再加上吕士高看自己的那一眼……咦？难道是天兆把自己的事情跟皇上说了？否则这对联当中为何会有自己的名字？ 第230章 谁是凶手？ 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当中，一众夫子、学生纷纷从地上站起，脸上俱都写满了期待之色。见秦百川也学着众人装模作样的拍打膝盖上的泥沙尘土，洛鸢在一旁暗笑，混蛋秦的胆子总是这般大，明明只是蹲在了地上做做样子，还偏表现出这副模样。 待等到将现场的气氛调动起来，吕士高作为主考居中而坐，与旁边的义王千岁低低耳语了一番，老吕这才重新起身，面带微笑：“按照以往书院大比的规矩，上午清风书院选了楹联的题目，下午的时候便要由江山书院、将军府各自选题。不知两大学院，哪个先来？” “我先来！”吕士高这头话音刚落，江山书院便站起一人，却是刚刚被秦百川气得口吐白沫的石俊石大先生。石大先生脸上一副惨白之色，目光里充斥着浓烈的挑衅，满腹怨毒的盯着秦百川。 “喏，义王千岁，你以为如何？”虽是主考具有决定权，但碍于义王在场，吕士高还是象征性的征询道。 “孰先孰后无伤大雅，吕师之意便是我的意思。”义王永远给人一种谦和有礼之态，对吕士高微微点头，笑道：“不过，小王倒是有一点建议。” “哦？”吕士高面带询问，其余人等全都竖起了耳朵。 “圣上传下口谕，说但凡有在书院大比上表现优秀者，可免去科举，破格录用。”义王先是强调了一下皇上的口谕，然后才道：“皇恩浩荡，小王便想提议：全场学子，不论出身、年龄、资历，只需才学惊艳，我与吕师一起推荐其入朝为官，正四品起，不知吕师意下如何？” “这……”吕士高暗中皱了皱眉头，台下听到此话的学子们却是当即便爆发出了喧嚣之声。正四品是什么概念秦百川压根就不知道，可生活在大颂的学子却是心神巨震，十年寒窗，一朝及第，为的不就是个声名显赫？ 可官与官却又不同，即便中榜，除了皇上钦点的前三甲可能有点特权之外，其余学子即便登科大部分还是要被下放到地方，从七品甚至九品芝麻官做起。运气好的可能打拼个十年能混到五品官，运气差的可能在一处穷乡僻壤孤独终老。 唯有官居正四品，才能拥有直接觐见圣上、出入皇宫的机会与权力，换言之，正四品是官场上的分水岭。义王这个提议分明是给众多学子提供了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又如何能不引起轰动？ 台下才子呼吸急促，眼巴巴的看着吕士高，老吕心念电转挑眉一笑：“义王千岁既已发话，老夫又岂能不从？” “好！” 吕士高答应下来，台下众多学子轰然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唯有秦百川咧了咧嘴，若是放在现代，这位义王绝对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团队领导者。且做这样一种假设，若有才子被保举为官，岂能不对义王感恩戴德？若是受到其恩惠的人积累到一定程度……秦百川顿时皱眉，心尖一跳。 “吕师既然答应，小王就期待你们的表现。”义王环顾了一圈，看到秦百川的时候对他微点了点头。 “义王千岁，吕大人，在下有事禀告。”先前跳出来的石俊见缝插针的开口。 “道来。”吕士高应道。 “在下认为，为官者，才学固然是重中之重，但更应具备的应是广博的见闻，若是目光短浅，只知背诵一些诗词歌赋的登徒浪子进入官场，又如何能够为国分忧，为民请命？”石俊声音直冲云霄，大声道：“古语有云，学以致用便是这般道理。” 石俊这番话说得含蓄，可却惹得清风书院人人变色。大比的第一天可是清风书院的主场，这石大先生分明是有指责清风书院那些人只会吟诗作赋，附庸风雅，实则百无一用。 “老夫认同。”清风书院的老大方子长面不改色，捻着胡须笑道：“在书院学习便好像万丈大厦打下的地基，地基不稳，大厦将倾。至于如何学以致用，需要时间的沉淀与不断的历练。” “方院士所言甚是，可今日义王千岁与吕大人想要保举入朝为官，却哪里还有夯实地基的时间？万一被保举之人入了朝堂，办了错事，那人没了身家性命事小，若是连累到义王千岁和吕大人，这个责任谁来负？”本来上午的时候就充满了火药味，因此石俊心存祸心，故意夸大其词，漏洞百出。 “那依照你的意思，又该如何？”方子长没跟一个后生见识，淡笑道。 “在下只是觉得，三大书院各有所长，若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这算不得本事。”石俊拍了拍胸口，吕士高微微点头，不管这家伙到底什么心思，这话总是没有错：“放眼这天下，鹰翔长空，鱼击海底，东升西落，月盈潮涨，总有一定规律可循，而能窥破这大千世界的奥秘者，必定是见多识广，饱学之士。唯有这等奇人异士平步青云，官居四品，方能令我等心服口服。” “老夫听明白了。”石俊在这啰啰嗦嗦的摆出了一大堆道理，吕士高忽然一笑：“石才子的意思便是说今日下午不比诗词歌赋，而应该自主出题，考清风书院学子们的见识，是也不是？” “也可以这么说。”一直等吕士高说出用意，石俊这才傲然点头。 “方老先生，你觉得如何？”吕士高扭头征询方子长的意见。 “但凭吕师做主，清风书院的学子们应不惧任何挑战。”虽说不跟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可方子长还是多少有些不爽。放弃清风书院擅长的诗词歌赋，锦绣文章，而去比什么见识不见识，这有什么意义？ 吕士高还没做出答复，义王千岁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石才子的提议想要改变大比的规矩，听起来似乎并不合理，但本王认为不妨一试。” 众人将目光都聚焦在义王身上，义王叹气道：“三年前，本王游历大银国之际遇到这样一桩怪事：在某处地域之内，有一商主，为富不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忽一日，这商主路遇一位九岁少女，顿生淫欲之心，当众将之强暴致死。” 义王摇了摇头，台下众多书生双眼登时喷火，娘的，九岁少女也下得去手，不愧是蛮夷之地，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更让人肝肠寸断的是，那位少女的母亲被人抓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灰飞烟灭。那母亲双眼泣血，收敛了女儿的尸体之后，第二天午夜时分，身披红衣撞死在商主家门。” 听着义王的叙述，在场学子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大颂境内一直有这样的一个传言，说但凡有身穿红衣自杀冤死之人，死后必定怨气不散，于头七之日返回人世寻仇，折磨得仇人家破人亡，至死方休。当然了，这种事谁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没人愿意去尝试。 “大银国那等塞外蛮夷对这些鬼神之事自是不信，那商主依旧我行我素，恣意淫乐，直至头七。”义王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这听说的故事好像他亲眼所见：“当晚入夜时分，商主便听得有人敲门，五次三番，可推门看时却空空如也，并无半点人影。” “商主这才惊惧莫名，命家丁、丫鬟燃起火把，四处巡视，直至天亮。天亮时，筋疲力尽的众人都以为平安度过之际，却在房间当中看到了商主早已僵硬的尸体，据说他死状极惨，面带恐惧，似在临死之时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义王这个故事不长，也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众多学子异常解恨的吐出口浊气，只听义王又道：“事后，大银官府派人调查，认为商主是惊吓过度，几经查访却毫无所获，便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王爷，请恕在下斗胆。”石俊似为了在义王面前显示自己，抱拳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那商主受冤鬼缠身，自该是这种死法，以人间官府之人力，自不会查到端倪。” “哦？”义王高深莫测的一笑，看着台下道：“诸位以为，那商主是如何死亡？” 众多学子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猜测商主的死法，但是受鬼神思想的束缚，大多数人还是跟石俊的思维达成了统一，认为是冤魂索命。薛诗涵虽不太相信这些事情，可这事儿透着古怪她也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唯有凝神不语，秦百川却是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薛诗涵就坐在秦百川旁边，眼角的余光见他面带不屑，扭头问道。 “没什么。”秦百川笑了笑：“只是觉得义王讲故事的本事不错，要是跟我学几年，以后说书的本事会比我强。” “百川，这等鬼神之事最是难料，莫要这般轻视，免得惹祸上身。”坐在秦百川后面的洛鸢听到二人的对话，压低声音从后面提醒。 “鬼神之事？惹祸上身？妹儿啊，你太单纯了。”秦百川摸了摸鼻子，露出胸有成竹之态，却不愿多说。 *****我觉得好蛋碎。 我被一个做管理的朋友叫来杭州工作，七月份做了一整个月，八月份一直忙着婚礼的事儿，杭州，成都，长春四处飞。然后婚礼的事情好不容易搞定了，回到杭州才知道，我那个做管理的朋友被开除了，我的位置上忽然来了跟我同等职务的二逼。 卧槽，在我压根不知道的前提下，妈蛋，被开除了。 被连累啊被连累，不靠谱啊不靠谱。集团董事长近期过来处理这个事儿，俺静等结果。没存稿了，拿着电脑苦逼的找了一个没人的房间，搞了一章。 第231章 竹篮打水水不空 “你这人总是喜欢吊人胃口。”本以为秦百川会和每次一样，从一些特别的角度解开谜底，可等了半天这货都没有下文，薛诗涵满心不爽，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就愿意别人追着他问。本来不想让这货得逞，可薛诗涵又不信秦百川真能洞悉真相，冷哼道：“我便不信了，只凭义王的只言片语，你还能听出什么不成？” 薛诗涵言语当中颇有些激将的意思，洛鸢在后面挑衅的道：“薛夫子，我家秦部长有什么本事你还没领教？你何曾看到过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他？” 洛鸢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倒是惹得周围几个人都凑过了脑袋，严居正拉了拉秦百川：“秦兄，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知道？” “我也想听听。”严如玉冷不丁的插嘴。 “要是别的故事我不敢说，但这个故事嘛……”秦百川端够了架子，这才不慌不忙的道：“故事里的商主是被武功高强之人杀死，如果再做大胆一点的假设……嗯，义王杀的。” “武林高手？义王？”薛诗涵等人了解秦百川的性子，知道在这等事情上他不会无的放矢，可清风书院旁边的几个夫子却是冷笑，果然是说书先生，处处离不开天马行空的武功和杀戮。 “冤魂索命，这便是诸位的答案？”等了许久没有特别的答案，义王眉宇间那些许的失望当中还带着一抹傲然之色，淡笑道：“不瞒众位，事情发生之后适逢本王路过，听闻那商主的恶行本王怒火中烧，碍于在大银国地界，本王一不可能当众报仇，二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故而采用半夜鬼敲门的手段造成鬼神索命的假象，随后入夜之后潜入商主家中，亲自将其折磨致死！” “啊！” 原本听到秦百川推断的那些人全部失声惊呼，这个答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纷纷扭头诧异的看着秦百川。倒是其余那些人在微微愣神之后，便发出噪杂的议论。 “好，杀得好，义王杀伐果断，嫉恶如仇，实在令人敬仰！”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不愧是义王！” “杀入商主家中，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这天下除了义王千岁还能有谁？” “敲门不见人……义王千岁的轻功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了吗？” “鬼敲门……那又是什么？” …… “百川，你早就知道什么半夜鬼敲门吗？”自己的心上人一句话便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洛鸢只觉得心花怒放，故意放大了一些声音。 “听过一些。”秦百川这回倒是没继续藏着掖着，道：“以前在我家乡，我就听人说过，将黄鳝杀死取血，将其血液染在门板之上，入夜之后蝙蝠便会循着血味撞门，人过去开门的时候，蝙蝠受到惊吓飞走，自然是看不到人影。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本来就心怀鬼胎，故而难免生出其他想法。” 秦百川解释完毕，周围的人尚还是半信半疑，可在博得了满堂喝彩之后，义王也揭开了事实的真相，所说与秦百川几乎相同，众人这才不得不佩服。末了，义王淡淡的道：“这便是半夜鬼敲门……嗯，其实我给你们说这个故事，就是想佐证这样一件事，有时候广闻的见识比渊博的学识重要，若是大银国有人知晓这些，本王又如何能够逍遥法外？故而本王以为，江山书院石才子所说不错，为官者，需窥破这大千世界的奥秘。” 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这个话题上，包括清风书院的方子长方院士在内都再无话说，唯有点头认可。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历练无数，老夫受教了。”义王已摆明了支持石俊，且有理有据就算身为主考的吕士高也无权过多干涉，索性顺水推舟的道：“也罢，那今日老夫做主，便改一改书院大比的规矩。这场文斗之上，便由各位做主，老夫静观一场龙争虎斗！” “那这一轮便由在下出题！”浪费诸多唇舌好不容易得来一个机会，早有准备的石俊自不会放过，挥手让人拿过一个农家常用柳条编织的竹篮，递给吕士高、义王依次查验，道：“敢问义王千岁，吕大人，此竹篮可有异常？” “没有。”义王和吕士高同时摇头。 “有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诸位且看——”石俊志得意满，挥挥手让人拿来一个茶壶，将壶口对准竹篮，缓缓的朝里面注水。这竹篮毕竟是用柳条编织，内有许多孔洞，按道理说清水应该流出，可让人诧异的是，注入竹篮中的水非但没有泄露，反而越积越多，便好像盆碗一类的容器。 没见过稀罕物的大颂才子们全都睁大眼睛，啧啧称奇，石俊面色嚣张，冷哼道：“清风书院的人个个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那在下斗胆，谁能对此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子长心里暗叫不好，薛诗涵也是脸色一沉。这个石俊太可恨了，费尽心思说服义王、吕士高让他们同意改变大比规则，其真正的杀手原来是在这里！竹篮这种东西别说清风书院的学子平时根本连碰都不会碰，就算那些编筐的篾匠都未必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无人说话，那在下再问一句，清风书院，或是将军府的学子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虽摆明了是针对清风书院，但面子上的事儿要做足，故而在挑衅的时候石俊还是带上了将军府。 “石才子见笑了。”坐在义王左手边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大汉，这家伙虎背熊腰，面方口阔，一脸刚毅蛮横之相，冷哼道：“将军府走的是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路子，这等事情我等不知！” 大汉声音响亮，并无任何勉强之感，事实上也是，虽说大颂重文轻武，可是在武将眼里，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才是真男人，这些小事根本无须放在心上。 “潘武师就是这般直来直往的性子，莫要见怪。”将军府的当家人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儒装老者，淡笑道：“不过潘武师所说也是我心里所想，这一轮，将军府认输。” “承让。”石俊客气的抱拳，与将军府的湛扬对视一番，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随即，他将目光看向方子长：“方院士，清风书院又作何表示？” 方子长老脸一红，大比玩的是抢答，谁先答出谁便获胜，这么久没人回答那肯定就是不知道啊！这个时候石俊还在逼问，就好像抽了清风书院一个耳光。方子长目光巡视，清风书院的学子纷纷低头，生怕被院士点名进而丢人现眼。 方子长用满是期冀的目光看向薛诗涵，后者面色凝重，眼神飘忽不定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方子长等了一会，见她始终没有起身，长谈一声，道：“后生可畏……嗯，这道题清风书院认……” “这道题清风书院认为并无奇特之处，我们答出来了！”就在众人都以为方子长要开口认输之际，台下薛诗涵猛然站起，顺着话茬改变了口风。 “啊？”饶是方子长年龄颇大也是心神巨震，满脸欢喜：“薛夫子，你答出来了？” 薛诗涵这一开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清风书院的那些学子更是面带欢喜之色，纷纷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薛诗涵。在他们大多数人的眼里，薛诗涵是他们的夫子，也是他们的女神，能看到薛夫子大展神威的确是人生难得的快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薛诗涵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倍，紧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薛夫子看穿了其中的玄机？”石俊沉声道。 “我不知道。”薛诗涵深吸口气，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指着秦百川道：“但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秦先生说了，他知道！” “哈！” 方子长怔住，清风书院的众多学子怔住，就连秦百川本人也是睁大了眼睛。我次奥，刚才石俊出题的时候秦百川正跟洛鸢在那偷偷的调情，这妞不声不响的竟摆了自己一道啊！ “薛夫子，不得胡闹！”方子长老脸一沉，那秦百川在将军府肆意调戏姑娘的事儿他可是都听说了，本来都打算取消他客座西席的名头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似这等不学无术之徒，还能有这等本事？ “院士，我心里有数。”众目睽睽之下，薛诗涵低头拽了一把秦百川，压低声音道：“秦先生，不要忘了咱们的合作关系！” “妹儿啊，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秦百川拍了拍脑袋，有些头疼。 “连半夜鬼敲门你都知道，这点问题难不住你。”薛诗涵其实心里也没谱，不过相比于让方子长当众认输所带来的挫败感，她觉得由秦百川开口认输更容易接受。 “客座西席？秦先生？”石俊将薛诗涵和秦百川的窃窃私语看在眼里，脸上带着浓浓的恨意，想要冷嘲热讽秦百川几句，可是想到这货嘴巴的阴毒石俊又将怒火压制下去，冷笑道：“秦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书院大比庄重庄严，义王千岁同样在此，你若是敢当众胡言乱语便是诛杀满门的大罪！” “吓唬我啊？”已被推到了前台，秦百川只好开口。 “吓唬不吓唬不是我说的算，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石俊目光炯炯。 第232章 青蛙卵 秦百川让石俊当场出丑的事情在三大书院当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此时俩人骤一对话便有了火药味倒也在情理之中。清风书院的方子长嘴唇动了动，有心想要制止，可事情却是因薛诗涵而挑起他也不太好开口。 “胡闹，实在是胡闹！”方子长下首坐着的那位正是清风书院的副院士，朱天翼。这老头气得胡子翘动，几乎咬牙道：“这个秦百川也不知道给薛夫子灌了什么迷糊汤，竟能说动薛夫子为其说情……哼哼，当初我就持反对态度，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朱天翼虽没指名道姓，但方子长还是不太舒服，毕竟秦百川成为客座西席是他点了头的：“薛夫子年龄虽幼，可也不是毫无分寸之人，想来有她的理由。说不定……秦百川，秦先生能为书院带来转机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朱天翼嘴里答应，可心里却不以为然。那姓秦的就是茶楼酒肆一个臭说书的，就算以前读过几年书，又岂能跟他们这些夫子相提并论？指望他为书院带来转机，开神马国际玩笑？ 朱天翼越想越是愤怒，那头秦百川却已不紧不慢施施然的走到台前，背负双手道：“石大先生，能否将竹篮拿给我一观？” “为何不能？”石俊将竹篮向前送送，可并未交到秦百川手里，秦百川也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仔细观看。但见日光散落下来，穿透竹篮内的清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而众人透过孔隙，也能看到竹篮内的点点水滴。 “你可曾看出端倪？”石俊见秦百川笑而不语，沉声说道。 “差不多。”秦百川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 “就凭你？”石俊根本不相信秦百川看穿自己的手段，哼声中带着不屑。 “石大先生，我觉得你这个竹篮就跟我小时候见过的把戏一般，看不透的百思不解，看得透了，一文不值。”秦百川神态自若的道。 “哦？听秦先生的意思，可是胜券在握？”自石俊拿出这个竹篮之后，吕士高也是想不出其中的玄机，听到秦百川的话后老头双眼一亮。 “想法倒是有，但是否正确还需最后验证。”秦百川对吕士高一笑，道：“大家不妨换一个思路，房屋有孔便会漏雨，百姓常以竹席、松油布覆盖，便能止漏。这个竹篮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有人在竹篮内部铺了一层如竹席、松油布之类的东西，这竹篮如何不能打水？” 秦百川的推断并非没有道理，就好比在竹篮的内部贴一层透明胶，水肯定不会漏出去。可他这有理有据的推论放在这个时代显然是行不通，清风书院副院士朱天翼当即便怒斥道：“秦百川，休要在此地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朱副院士，秦先生学究天人，暂且稍安勿躁。”秦百川抬头看了朱天翼一眼，还不等他反唇相讥，吕士高忽然开口。 “吕……”朱天翼本想趁机呵斥秦百川一番，免得这家伙丢了清风书院的人，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吕士高会开口，而且竟用了“学究天人”这四个字。台下的学子也是顿时哗然，吕士高却不理会这些，对秦百川笑道：“秦先生所说听似有一定的道理，可实则不然。那竹篮缝隙中空，众人亲眼所见，又哪里来得竹席、松油布？” 众人纷纷点头，吕士高催促道：“个中到底有何玄机，不妨请先生明示。” “我方才也说了，想法倒是有，是否正确还须验证。”秦百川从座位的竹椅下方抽出一条如牙签长短的竹条，将尖锐的一头对着竹篮的空隙便插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石俊神色大变。 “破你的难题。”石俊作势想要阻拦，可秦百川更快一步，纤细的竹条似刺破了某种肉眼看不到的阻隔，随着他将竹条抽出，竹篮内的清水汩汩流出。 “这……”石俊呆若木鸡，在场的众人全都相顾变色，竹篮的空隙当中明明什么填充之物都看不到，为何普普通通的竹条却能破开眼前的迷雾？ “大家都看到了吧？”秦百川观察了一番竹条的尖端，随即展示给众人，道：“你们仔细看看，这竹条的尖端沾着一些粘稠之物，咱们的石大先生就是用这东西进行填充其中阻止水流，玩故弄玄虚的把戏。” 众人距离尚远看得不是特别真切，秦百川将竹条递给吕士高，笑道：“吕大人，请亲自查验，这青蛙卵就是我所说的竹席、松油布。” “青蛙卵？”吕士高怔了怔。 “没错，正是青蛙卵。”秦百川拂去手指上沾染的水滴，解释道：“我本以为石大先生用的是浆糊，捅破之后方才认出。青蛙卵随处可见，其色透明，韧性极佳，将青蛙卵涂抹填充至竹篮孔隙，其干涸后便会在竹篮内部形成一层薄薄的膜，肉眼难以分辨，故而形成了竹篮打水水不流的错觉。石大先生，是也不是？” 一直到秦百川有理有据的解释清楚，再加上强有力的事实举证，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清风书院的那些学子一个个好像扬眉吐气，高高的挺起了胸膛，甭管是常任夫子也好，客座西席也罢，秦百川代表的可是他们清风书院！别说那些学子了，就连方子长也是面带错愕，错愕中夹杂着惊喜。 石俊如斗败的公鸡后退半步作出认输之态，反倒是朱天翼不阴不阳的再次开口：“秦百川，你出身卑贱，莫要以为懂得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粗略把戏便志得意满，事实上，但凡清风书院众学子当中有一人捅破空隙，都能得知其中的奥妙。古语云，满招损，谦受益，好生记得。” 秦百川面色一沉，回头看着朱天翼冷眼不语。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吧。”朱天翼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秦百川的出身在那摆着，况且他朱天翼是清风书院的副院士，自然有资格教训客座西席。 “猪副院士，秦某人是什么出身我记得清楚，用不着你在这提醒。”秦百川吐了一口吐沫：“但凡书院众学子中一人捅破空隙，便能得知其中奥妙，那我且问你，在秦某人没有站出来之前，为何没人去捅？” “你好大的胆子！”被客座西席当场质问，朱天翼脸上可挂不住。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秦百川根本懒得理他：“说古时候有一位智者将弟子召集在一起，让他们想办法将一枚鸡蛋不借助外物竖在桌上，众弟子俱都没办法完成。” “其中一人，拿起鸡蛋将之敲碎，完成智者的要求，众多弟子个个不忿，认为如此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做到。”秦百川撇嘴道：“智者告诉那些弟子，在旁人都没想到之际，打破常规那才是真学问；如果已有人做了表率，盲目跟从，不过学舌鹦鹉，粪便一坨。” “放肆！”秦百川指桑骂槐的说自己是粪便，朱天翼老脸涨红，拍案大怒。 “够了！”本来挺好的一个局面竟弄成西席与副院士在这斗嘴，饶是方子长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你们都是清风书院的骨干栋梁，平时理念不同自可起冲突，但今日都给老夫放下，否则莫怪我将你们开除书院！” 方子长压抑住怒气，为秦百川和朱天翼的口舌之争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方院士所言极是。”书院大比上出现一些争吵也并非寻常事，吕士高帮着方子长将事情压了下来，笑道：“秦先生破了石先生的难题，那这一轮便算是清风书院获胜，那将军府又有何难题？” “有！”将军府跳出来的精干小伙正是湛扬，可能是跟石俊有些私交的关系，湛扬跳出来针对的便是秦百川：“吕大人说秦先生学究天人，我也想见识见识！湛扬是习武之人，那些好听的话不会说，秦先生以鸡蛋做了一个比喻，那便也看看我这颗鸡蛋！” 湛扬声音落下，将军府阵营走出一条壮汉，壮汉手里端着一个瓷碗，瓷碗上覆盖红布，待等到众人都看向壮汉的时候湛扬又开口道：“大家都知道天圆地方，物皆有自己的形状，但这颗方形的鸡蛋秦先生又能给出何种解释？” 说话间，湛扬伸手揭开红布，碗里放着的居然真的是一枚方方正正的……鸡蛋。 “这怎么可能！”人群中当时便有人叫出了声音。 “绝对不可能啊！方形的鸡蛋，鸡是怎么生出来的啊？” “不过是颜色像鸡蛋而已，说不定是石刻木雕呢？” “对，假的，绝对是假的。” …… “假的？”湛扬不屑的冷笑：“吕大人，请您过目。” “哦？”吕士高拿过湛扬递过来的竹筷，轻轻将蛋壳敲碎，小心翼翼的将方形鸡蛋拿起，那破洞之中流出的果然是蛋黄、蛋清，与真鸡蛋一般无二。 “这……”吕士高也是睁大了眼睛，思量了一会也找不出头绪，见湛扬不错眼珠的盯着秦百川，他顺势道：“秦先生，鸡生方蛋，你可知其中关键？” 第233章 跟鸡干上了 这第二个题目似乎比第一个还要刁钻古怪，原本想要跃跃欲试的学子好像霜打的茄子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听到吕士高说话，他们又纷纷抬头，狐疑的看着秦百川。难不成……这位客座西席还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这个我真知道。”早在湛扬拿出鸡蛋的时候秦百川就快笑哭了，什么方鸡蛋，方西瓜在现代都可以说满大街的东西，随随便便有个三岁小孩儿都能搞定。 “既如此，那便速速道来，老夫洗耳恭听。”吕士高呵呵一笑，这位秦小友还真神奇呢，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他。 “我不想说，免得事后被人编排，说这都是见不得人的把戏。”秦百川潇洒的挥挥手，在朱天翼几乎杀人的目光当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就对了！清风书院怎么了，朱天翼又算什么东西？百川，咱们不理他！”朱天翼呵斥秦百川的时候洛鸢早就火了，别说秦百川是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就说人家好歹替清风书院解决了难题，你丫的不表扬就是了，凭什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时秦百川公然讽刺朱天翼，她只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舒服。 洛鸢义愤填膺，薛诗涵眉宇间也闪烁着不满之态，索性一屁股坐下，装作沉思的模样。秦百川是她请来的，饱受非议不假，可第一道题秦百川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你朱天翼大院士不是看不起人，有本事嘛，那你自己折腾去吧！ 随着秦百川的表态，原本已酝酿出来的紧张氛围悄然发生了改变，秦百川洋洋自得，事不关己的跟洛鸢小声聊天，逗得后者面红耳赤，薛诗涵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朱天翼在台上面色狰狞，怒目相向……怎么看都有种小孩子在斗气的赶脚。 场面徒然发生这样的变化让吕士高措手不及的同时，也给老吕提供了一个能更加看清秦百川的机会。比赛开始之前说的明白，谁能表现惊艳便有入朝为官，从四品的机会，第一轮答题秦百川算是异军突起，可这样的大好形势之下，秦小友就因为一点点口舌直接放弃，你说这秦小友是傻子还是压根没把从四品放在眼里？ 吕士高苦笑摇头，秦小友若是傻子，恐怕这天下间也没有聪明人了。 “吕大人，这一轮可是我将军府胜了？”吕士高毫不怀疑秦百川能解开其中的秘密，但对秦百川了解不多的湛扬却认为他压根解答不出来，故意针对朱天翼无非是给自己找个台阶而已。 “十息内，无人答题者，将军府，胜！”这等场合吕士高也不可能去催着秦百川回答，公事公办的道：“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等一等。”吕士高的每一个音符都敲在方子长的心里，改变大比规则，清风书院就不再具备任何优势，而明后两天的比试更不是清风书院的强项，如果今天输了，那么清风书院的声望必定会受到影响，方子长颤巍巍的站起身，做出了决定。 “方院士有何话说？”吕士高应声而止。 “秦先生是清风书院近日招募的西席先生，在书院当众便负责教授奇闻异事，由老夫亲自批准。”方子长认真的道：“如果秦先生回答不出，这一轮，清风书院认输。” 方子长说完便重新落座，吕士高却暗中点头。人老成精，吕士高看得清楚，众目睽睽之下，方子长不可能通过劝说、许以重利或者其他说法说服秦百川，只能通过当众承认秦百川身份的手段传递清风书院需要他帮忙的信息，只是不知道秦小友能否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了。 “喏，方院士将重担交付秦某，秦某自当竭尽全力。”吕士高思量未必，秦百川当即长身而起。 “秦先生可是要作答？”吕士高心里暗笑，方才还担心秦小友能否看出这其中的门道呢，其实这家伙比猴都精，知道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既达成了讽刺朱天翼的目的，又不得罪方子长。 “答，为什么不答？”秦百川大笑道：“这等东西最是寻常，可却被人说成是奇物，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姓秦的，据我所知方形鸡蛋这天上地下只此一颗，岂容你在这大放厥词？”湛扬年少气盛，见秦百川又冒了出来，当即便亮出了矛头：“你若是知道便当众说出来，是真是假，自会有人求证！” “将军府啊，将军府，啧啧。”秦百川奋力的摇头，颇有些惋惜的道：“古语说牝鸡司晨，这个成语不知道湛扬小将军是否听过？” “我听没听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湛扬脸色涨红。 “喏，看来是没听过了，听客座西席给你解释解释。”秦百川笑呵呵的道：“牝鸡，指的就是母鸡，司晨，就是打鸣报晓，这原本是公鸡做的事情，却被母鸡抢着做了。其内在的意思就是说有些人不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反而要处处插手，令人生厌。” 湛扬不解其意，闭嘴不语，只听秦百川又道：“据我所知，将军府是三大书院当中唯一以行军打仗作为主要方向的学府，那我可不可以把将军府比喻成随时可以一飞冲天的雄鸡？” “算你有点见识！”湛扬越来越糊涂，下意识的说道。 “是啊，雄鸡报销，旭日东升，将军府那应该是何等的豪情啊！”秦百川仰天长叹，脸上带着羡慕，将军府的学子们也都是挺起胸膛，重文轻武的大颂，这些还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学子还从未享受过文人如此的夸奖，此番自会觉得骄傲。 可是，将军府学子刚刚升起的骄傲还没上升到顶点，却听秦百川阴损的道：“唯一可惜的是，将军府似乎有点不争气……报晓雄鸡却做一些生鸡蛋，而且还要生方鸡蛋的事情……看来以后清风书院教授成语的时候要加一个，就叫‘军府雄鸡，方蛋生崽’可好？” 我去你娘的！ 怪不得要说什么牝鸡司晨，原来更恶毒的话在这等着呢！ 只一瞬间，将军府一众武师、学子全都离座而起，下意识的伸手朝着腰间摸去。妈的，欺负人还怎么欺负？把将军府比喻成雄鸡还行，下毛的蛋下蛋？还加一个新成语，军府雄鸡，方蛋生崽，这他娘的也叫成语？ “肃静！”书院大比除了维持秩序的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佩戴武器，因此场面虽有些骚动却被吕士高一句话压制下去：“到底是雄鸡报晓，旭日东升，还是军府雄鸡，方蛋生崽都应在战场上判断，而不是在此以暴力解决问题，坐下！” “哼！”将军府众人不敢违抗吕士高的命令，不情不愿的坐下，吕士高面色严厉，呵斥道：“秦先生，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份，书院大比，不得造次！” “明白，我只是觉得将士沙场死，马革裹尸还才是军人应有的气节，看到他们拿出鸡蛋在这耀武扬威一时心里不爽而已。”秦百川呵呵干笑：“言归正传，方才将军府的人口口声声说这鸡蛋是鸡所生，敢问是公鸡还是母鸡？” “姓秦的，今天你就跟鸡干上了是吧？”湛扬终于能体会到石俊那种胸口发闷，几乎吐血的感觉了。 “本西席从来不跟鸡干，嫌脏。”秦百川自娱自乐的解释了一句，道：“我换一种问法，这方蛋是哪一只鸡所生？” “鸡就是鸡，哪一只又有什么关系？”湛扬哪里知道秦百川的心机，挑眉说道。 “有关系。”秦百川认真地道：“天降异物，必有所预，而这也是破解问题的关键。” “是我父亲府中母鸡所生！”湛扬被逼的没有办法，反正无关紧要的问题他索性信口雌黄，也怕秦百川玩什么猫腻补充道：“你想见生蛋的母鸡那就打错算盘了！自生了这只方蛋之后，那只鸡，被我杀了！” “杀不杀都没关系，我只想问一句，方蛋真的是府中母鸡所生？”秦百川追问。 “是！”湛扬干净利索。 “方蛋真的是府中母鸡所生？” “是！” “方蛋真的是府中母鸡所生？” “是！”俩人的对话声音越来越大，湛扬回答了三声之后，指着秦百川的鼻子怒道：“姓秦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湛扬暴跳如雷，秦百川云淡风轻，吕士高暗中叹气，湛扬还是太年轻了，三言两语之下便被秦小友挑拨出了怒火，若是上了战场，又岂能留得性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小友倒是给湛扬上了一课。 “你说是母鸡所生，秦某却不这样认为！”铺垫都已经做好，秦百川没有再废话：“据秦某所知，天生万物各有其形，但却也并非没有变化！譬如，有果农在水果将熟之际以黑纸剪字贴于果身，待水果完全成熟之际，果身便会出现黑纸剪字的痕迹，此为吸收太阳光芒不均之故。” 秦百川声音俊朗，也不管这些学子是否能理解上面所叙，继续道：“又比如，西瓜成果之际，以四方形箱子困之，西瓜成熟之际便成方形，此为外力挤压之故。” “哦？”湛扬不明白秦百川为何要说这些，吕士高却是皱眉：“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方蛋不是鸡生，而是人力为之？”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4章 鬼书生 “哦？”湛扬不明白秦百川为何要说这些，吕士高却是皱眉：“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方蛋不是鸡生，而是人力为之？” “就是这个意思！”秦百川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想要方蛋更无何难，只需取新生鸡蛋放于陈醋当中，时时观察，最多三天三夜蛋壳便会被陈醋软化！那时候将鸡蛋拿出，放入准备好的器皿当中，以流动清水洗之，若器皿是方形便得方形之蛋，若是圆形便得圆形之蛋！湛小将军，不知道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秦百川声音落，全场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我勒个去，用陈醋就能制作各种形状的鸡蛋？这……是不是太简单了啊？湛扬神色复杂，有心想要指责秦百川信口雌黄，可他偏说的有理有据，况且这颗鸡蛋如何形成他也并不清楚，因此根本无法反驳。 秦百川倒也没有逼问，将如何制作异形鸡蛋的方法阐述的清清楚楚，最后背负双手，朗声道：“当然，你们也可以说我口说无凭，反正书院大比还有两天，吕大人大可以叫人一试！而现在我要说的是，将军府有人口口声声说鸡蛋是母鸡所生，这便是最大的谎言！” 吕士高目光微微一凝，一直到这时候才知晓秦百川逼问鸡蛋来历的用意，而秦百川也终于亮出了刀锋，冷哼道：“大颂读书人以诚信为本，三大书院的学子更应以此为道德基准，可将军府为了获得大比胜利，竟不惜采用撒谎骗人这等卑劣手段，我便只问一句，这等书院有何资格与我清风相提并论！”：黑閣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哗！” 秦百川这话说完，场内发出震耳欲聋的骇然之声，逼问鸡蛋来历引诱湛扬撒谎，揭开事实真相作出完美反击，这位清风书院客座西席敲击连环，真正的杀招却是在这里，实在是恐怖至极。 一道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秦百川身上，清风书院的学子更是露出扬眉吐气之态，对着将军府的学子投去了不屑的神情，就连年事已高的方子长朱天翼也是惊骇莫名，薛夫子这是哪里请来的妖孽？为何让自己都会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混账！”湛扬年少气盛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上前一步，双眼血红的道：“我的确不知道这鸡蛋是何来历，可这题是我湛扬所出，撒谎骗人也是我一人的行径，跟将军府没有丝毫关系！再说，你的答案也未必准确，若是再敢大放阙词，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又能怎样？秦夫子所说是真是假稍微验证便可知晓，若是你将军府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便要对秦夫子不利，清风书院的人绝不答应！”跳出来说话的正是石朗，在楚家寿宴之际他跟秦百川稍微有一点冲突，可此时身在外地，而且见识了秦百川的诸多本事，石朗觉得有必要在这种场合表明自己的态度。再说了，别看将军府咄咄逼人，在这种情形之，他也料定对方不敢把自己怎样。 石朗在秦百川眼里不算什么人物，可他在清风书院必定还是有些名望，他都站出来支持秦百川了，其他学子又岂能做缩头乌龟？一时间，清风书院的学子纷纷站起，挺直了脊梁：“怎么的？将军府违背古圣先贤的教训在先，秦夫子当众揭穿，你们便恼羞成怒？” “哼，在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之，将军府竟敢威胁清风书院的夫子，实在是胆大妄为！” “清风书院虽都是读书人，不懂得舞枪弄棒，可也不是任人欺凌！想对秦夫子不客气，先过了我这一关！” “无须跟这些武夫啰嗦，咱们就豁出去血染将军府，令其留千古骂名！” …… 眼看着清风书院的学子个个表现出悍不畏死，露出与将军府势不两立之态，洛鸢神色中带着紧张，这个混蛋秦总是这样，没说几句话就要搞出这么大的事端。那将军府高手如云，你就不怕他们背后使坏？ 被尤航绑架以及黄石岛的事情可是给洛鸢留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稍微想了想，她便果断认为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薛诗涵，眼里带着愤怒，狠狠地瞪了一眼薛大才女。 “论挑拨离间，因势利导，秦先生的手段鬼神莫测。”薛诗涵似感受到了洛鸢眼里的敌意，回头轻声道：“洛大管事，你无须为秦先生担心，他这一番话简简单单的便笼络了清风书院那些学子夫子的心，别说将军府不敢对秦先生不利，就算真敢动手，恐怕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最好是这样！”洛鸢其实也能感受到，尤其是清风书院那些学子自发起身保护秦百川，愿意与他共存亡的姿态，让她在担忧秦百川之余又带着莫名的骄傲。天间能做到秦百川这种地步的，又有几人能够？ “宁肯油锅烹，莫惹秦先生。”原本站在后方的猴子不知道何时来到洛鸢身后，淡淡的道：“洛管事放心，想要伤害咱家先生，将军府的这些人还不配。” 洛鸢脸上顿时粉红一片，娇嗔的白了猴子一眼，可内心却是满心甜蜜。猴子说的是“咱家先生”并非“我家先生”，这说明秦百川的贴身跟班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也认可了她的身份呢。 台上，湛扬浑然没想到自己竟会引起清风书院的公愤，如果上了战场，这少年有绝对的把握在半个时辰之内将这些起哄的读书人杀的干干净净，可这是书院大比，湛扬压根没那个胆子。 “湛扬，你回来吧。”场面颇僵持不的时候，将军府那位身穿儒装的院士轻叹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对方子长深鞠一躬。 “刘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方子长心里暗爽不已，但也做足了表面功夫，起身避开。 “方院士，刘某出身草莽，无德无能，见笑了。”刘将军声音平和，脸上没有任何荣辱得失之态，道：“我代表将军府向清风书院以及在场的所有人致歉，也请方院士约束清风众才子，莫要惊扰了王驾。秦先生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湛扬败在他的手上却也不冤，将军府情愿让出一分。” “总算刘将军通晓事理，否则还真让人心寒！” “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将军看得透彻，难怪会主管将军府呢。” “刘将军带兵打仗倒是没问题，可抡起教授学生的本事我看不过尔尔！”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已经认错了，咱们也都宽宏大度一些！” …… 台再次议论纷纷，方子长随手一挥，清风书院的学子齐刷刷的闭嘴，默不作声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听方子长淡笑道：“刘将军承让了，这一分方某愧领。想必刘将军也看到了，清风书院的秦先生是具大本事大智慧之人，行事作风颇有些偏激之处，甚至跟书院的副院士也敢针锋相对，请刘将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方院士这么说可是有些小看刘某了，将军府技不如人，输便是输了，我又岂会暗中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刘将军苦笑的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但凡有本事之人大都行事迥然，刘某醒得。只不过，刘某非常希望在明日的比试上能见识秦先生的风采。” 方子长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秦百川不明白这位刘将军话里的意思，可方子长和吕士高都很清楚。今天大比结束明日便是将军府的主场，上午比排兵布阵，午是真刀实枪的厮杀，到时候秦百川一旦上场，将军府便有了报复的机会。 “既然将军府认输并且退出大比，那这一局便算是清风书院获胜。”清风书院和将军府的矛盾被压制来，吕士高待众人安静去之后再次开口：“若是江山书院再无题目，那老夫便要判定清风书院于大比首日完胜，共积两分。” “等一等！”吕士高话音未落，江山书院内走出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这男子似有些营养不良，脸上带着惨白之色，一双三角眼显得颇为阴鸷。在场的夫子对这位并不陌生，正是在江山书院素有“鬼书生”之称的郑罗。 “郑夫子还有高见？”吕士高回头问道。 “高见不敢当，只是清风书院与江山书院侧重方向虽不同，可都隶属文人，今日若是清风书院完胜，那么后面的比试江山书院将不具任何优势。”这位鬼书生倒也坦荡，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因而，江山书院必定想方设法的加以阻挠。” “凭你？”朱天翼似乎跟这位鬼书生有什么恩怨，眉宇间带着讽刺。 “若是比诗词歌赋，郑某不敢登台献丑，比这些奇闻异物，郑某倒是有七分的把握。”鬼书生并不看朱天翼，对秦百川哼道：“秦先生既是夫子，三番五次欺负我书院的学子，我这位夫子也总要替学生讨回一些颜面。我这一题极为简单，若是秦先生能够答出，江山书院情愿拜服。” *****被开除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其他城市，要租房，要找工作，tmd，烦躁。预计最迟九月十五日稳定来。稳定后加速更新，三更。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5章 一本什么书 鬼书生上来针对的又是秦百川，朱天翼有些纠结：“郑阴鬼，清风书院并非只有秦百川一人，有什么难题便尽管出来，清风书院接着便是。” “清风书院的确并非秦先生一人，可他见闻广博，如果他也答不出来，清风书院必输无疑。”鬼书生不是那种废话之人，说完之后便道：“你们也无须紧张，我今日所拿出的是一本典籍，谁能看懂书上的文字，哪怕说出书名，也算江山书院完败！” “典籍？”朱天翼双眼一亮，他在书院教授的可就是古文字之类，这正是他的强项。原则上书院的院士副院士不能参加大比，可朱天翼自认为自己的学生好歹能学到自己的一些本事，在大比当中出出风头还不是问题。 “吕大人且看。”鬼书生依旧没有理会朱天翼，从宽大的袍袖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足有三指宽厚的书籍，双手递给了吕士高。 “这……”吕士高目光凝重，整本书外面覆了一层黑色的表皮，正面的表皮上是一行带着“x”“s”等奇形怪状符号看似又好像是文字的东西，吕士高当众打开，但见上面的符号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晕脑胀。 “郑夫子，这本书籍是从何处得来？”吕士高毕竟在东瀛漂泊了好多年，知道这天外有天，国外有国，因此倒是能多少猜测到一些这本书的来历。 “七天前郑某早到安阳城，游玩之际于海边救了两位溺水船客，此书由他们赠送。”有湛扬的前车之鉴，鬼书生压根就没说谎的打算：“我所说是真是假，一会请上两位船客便知。” “嗯……”吕士高认真的点点头，再次凝视了一番那黑色的书籍，沉吟道：“据老夫猜测，这书籍应该远来别国……而我大颂目前海运最远通达东瀛，郑夫子拿出这本书，恐怕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 说着，吕士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可后者脸上似乎带着又惊又喜的神色，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吕士高摇头一笑，罢了罢了，秦小友本事纵然通天，可以他的年龄所见所学必定有限，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有些勉为其难了。 吕士高将书籍依次递给书院的院士互相传看，方子长，朱天翼以及将军府的刘将军都面带惊奇之色，显然是在他们的意识当中根本就不曾料想到会有这般书籍以及这样的文字存在。 “秦先生，哦，清风书院的众多夫子们，这本书你们能否认得？”郑罗等了一会，见众人低声议论却始终没人起身，他颇有些不耐烦高声提醒：“若是无人能够回答，那这一轮可就算我江山书院获胜！” “放肆，吕大人才是书院大比的主考，哪里轮得到你郑阴鬼在这做主？”其实清风书院和江山书院的情况也都差不多，如果守不住自己的主场，那么后面的比试就麻烦了。因此，朱天翼不得不开口拖延一些时间：“这本书上的文字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认识，又何须拿出来炫耀？” “是否炫耀无须多言，这一轮比得是见闻，郑某并无任何过错。”鬼书生话虽不多可反击也相当犀利：“我记得猪副院士教授的便是文字，你在大比之上开口，可是知道这本书的名字？大比虽不许副院士参加，但这回郑某可以破例，你若能答出江山书院认输，郑某磕头认错。” “郑阴鬼，你欺人太甚！”鬼书生这番话正说到朱天翼的痛处，一个教授文字的副院士竟看不出门道，以后还怎么让人信服？朱天翼面色涨红，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郑某只是按照规矩出题，并无任何逾越之举，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吕大人自有分晓。”鬼书生点到即止，并不与朱天翼争吵。 “够了。”吕士高打断二人的对话，沉吟道：“天间的学问何其繁多，恐怕即便穷我等一生之力也断不会全部钻研透彻。这本书籍的来历定然非同小可，清风书院败在此处倒也不冤。” 全场的人纷纷点头，江山书院鬼书生的这本书实在是刁钻，清风书院前面两场的比试已经出尽了风头，就算这一轮栽了也是虽败犹荣。 至于清风书院的那些人神色却满是复杂，本以为今天会以完胜的结局收场，可谁承想临时出现了这等变故。方子长长叹口气，薛诗涵也是颇有些茫然，满嘴苦涩：“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 “的确是天意。”久久没有说话的秦百川忽然开口：“薛夫子，清风书院欠我一个人情。” “哦？”薛诗涵神色一变，满腹狐疑的看着秦百川。 “既然清风书院无人能答，那老夫便宣布，今日的比试江山——” “这本书，我知道。”吕士高声音拖长，清风书院的众人全都心存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之际，却忽然听到秦百川高声说了六个字。这六个字便好像天外仙音，将清风学子的心从地狱拉到了天堂。 “秦百川，你，你真知道？”视线毫无例外的再次聚焦到秦百川身上，朱天翼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那种死而复生的感觉顷刻便蔓延至全身，可他却不敢完全相信。 “我知道。”朱天翼浑身都带着身为读书人的骄傲感，开始的时候秦百川的确看这老头子不爽，可随着自己逐步在大比上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朱天翼对他的态度已经改观了一些，秦百川自然没必要跟一个副院士对掐。 “秦小友，你认识这书？”吕士高也是怔住了，甚至不自觉的改变了对秦百川的称呼。 “我不但认识，而且以前跟随恩师修习的时候，还专门从书库中借出来学习了一段时间。”秦百川老老实实的说道。 “秦先生，你怒斥将军府的人说谎，我本以为你是个诚信之人，没想到撒谎却也是不打草稿。”鬼书生冷笑一声，道：“方才我说的也清楚，这本书我是从船客手中得来，恐怕整个大颂乃至大银大真国都仅此一本，你又从哪个书库借来？即便你能借来，这上面的文字你又如何能懂？” “郑夫子，你认为我会在大比的时候故意说谎，落人口实？秦某对天发誓，所说句句属实，如果你想不出其中的根由，只能说明你目光短浅罢了。”这位鬼书生长得虽然丑，不过说话却极有分寸，秦百川至少不讨厌他。 “秦先生既然信誓旦旦，那便说上一说，秦某愿洗耳恭听。”鬼书生背负着双手，三角眼盯着秦百川丝毫不肯放松。 “大家既然想听，那我便好好说说。”秦百川从吕士高手里接过那本黑色的书籍，摩挲了一会，摇头道：“吕大人刚才提点过了，说这本书可能来自别国，那我首先要跟你们明确一点，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大颂一个国家，在安阳沿海之外有东瀛。东瀛所处的那片海域叫太平洋，若是有船能一路行去，则会进入大西洋印度洋，甚至北冰洋，那时候你们会发现，这个世界共分为七个板块，名为七大洲，正是亚非北南南极欧，最小要属大洋洲。” “咦？” 秦百川这回一开口甚至包括吕士高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咦了一声，就连义王也是皱眉，眼里精芒闪烁，盯着秦百川。其他人则是迷糊不已，什么“亚非北南南极欧，最小要属大洋洲”，秦百川说得可是大颂语？ “这就是所谓的七大洲，四大洋，海水汹涌，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是在七大洲的其他地方，存在着跟大颂一样，甚至被大颂还要强大的国家，那里的人皮肤并不是黄色，而是纯黑色，纯白色，他们有金黄的头发，幽兰的眼睛。” “这……”秦百川越说越离谱，不过偏偏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一时间众人全都难以分辨，一个个呆呆傻傻的看着秦百川，俱都有种世界观被颠覆了的感觉。 “七大洲上的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比如说法兰西，喏，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在那里热情似火的法兰西女郎会主动大胆的邀请男人成为他们的入幕之宾；再比如英吉利，那里的工匠会日夜不停的钻研各种工具，方便他们更便捷的探索这个世界。”秦百川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措辞去描述他知道的那些国家。 “蛮夷之邦而已。”鬼书生再怎么说也只是大颂的一个读书人，有些见识始终还是肤浅。 秦百川的描述为众人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在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幻想当中的时候，鬼书生所说的“蛮夷之邦”顿时将大颂这些固步自封自我感觉良好的学子们带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什么法兰西女郎热情似火，其实不就是大颂青楼卖肉的妓女？什么钻研各种工具，还不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淫技巧？跟大颂广博的文化相比，差得太多太多！ “人总是在美梦破灭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的愚昧和浅薄。”在秦百川眼里，大颂高等学府的这些夫子也好，学生也罢都是悲哀的，就好像当年外国列强的枪炮打开清朝的大门，后知后觉的中国这才从梦中苏醒。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6章 女人是男人的肋骨 秦百川因为眼前这本书产生了一些联想，不过没多久他自己都笑出了声音。算了算了，这个大颂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不过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而已，他没有必要为大颂担忧。 用力的甩甩头扔掉乱七八糟的情绪，秦百川找回了自己的感觉，继续道：“不管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至少有些国家在航海事业上已经超越了大颂，否则这本书也不会飘扬过海来到安阳。” “你胡说八道的本事天第一，谁又知道真假？”鬼书生意识的点头，石俊在江山书院的阵营远远的吼道：“有本事便说出这本书的名字，或认出里面的文字内容，顾左右而言其他又算得什么？” “用大颂的话说，这本书里面记载了一些神话故事，包含了海外诸国的政治经济历史人文等信息，书中记录，主宰这方天地宇宙的是一位神灵，这位神灵用了六天的时间创造了天地万物，于是便有了现在人们所见的种种物像，美轮美奂，神将之称为伊甸园。” 秦百川侃侃而谈，为众多愚昧的大颂学子展开了一幅充满了想象力的画卷：“在咱们大颂人类历史的起源当中曾记录，是由女娲创造了人类，可这本书中却说神灵创造出天地万物之后觉得自己欣赏太过于乏味，于是便以自己为原型，捏出了一个泥人，并将灵气吹入他的身体，那泥人便成了跟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黑しし阁 “神灵十分欢喜，并给那活过来的泥人取了个名字，叫亚当，命他守护伊甸园。”秦百川抿嘴笑笑，继续道：“过了一些时日，神灵见亚当心神不宁，双目呆滞，用大神通洞察了亚当的心思，原来他是觉得这世界就他一个人，太孤单了。神灵怜悯他的处境，便趁着亚当睡着的时候抽走他的一条肋骨，并用这条肋骨重新早就了一个女人，让她陪着亚当。这个女人神把她叫做夏娃，在海外诸国的传说中，亚当和夏娃便是人类的远祖。” “一派胡言！”眼看着秦百川又要掌握主动，石俊急忙开口呵斥，不过，秦百川的故事光怪陆离，不少学子都沉浸其中，石俊这声呵斥如泥牛入海，毫无声息。 “这只是一个故事，至于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有人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条肋骨，所以男人有责任有义务去照顾女人，不能让她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这便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有丝毫破损的古训差不多吧。” 秦百川的故事讲完，整个大比的现场陷入了恐怖的静谧当中，且不说秦百川的故事是真是假，起码听起来却是那般的动人。薛诗涵呆呆的看着秦百川，这个外表放荡不羁的家伙，真不知道通晓天的多少学问呢。 见薛诗涵眼神异样的看着秦百川，洛鸢咬了咬嘴唇，声音不大却偏偏让薛诗涵听到：“这个混蛋秦可是说书先生，最会编故事骗人了！如果每女人是男人的肋骨，那神在为混蛋秦造女人的时候岂不是将他的肋骨全部抽空？哼！” “郑夫子，不知我说的对或不对？”秦百川随手翻了几页，找到记录亚当和夏娃故事的那一页，递给鬼书生道。 “我不知道。”鬼书生心里早就翻起了滔天巨浪，原以为自己的学生石俊在他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是有薛诗涵暗中帮忙，但此时真正面对秦百川的时候鬼书生才知道了这家伙的恐怖。 “秦先生，既然你如此肯定，那可否告知这本书的书名？稍后自然有人出来验证。”鬼书生对秦百川客气了不少。 “没错，赶快说出书名！”石俊却不知道鬼书生心里所想，厉声道：“就算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可说不出书名也是毫无用处，这场比试依旧是江山书院获胜！” “郑夫子，你这位学生若是有你一半的涵养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秦百川对鬼书生笑了笑。 “石俊，你住口。”鬼书生深以为然的点头，回头阴声道：“秦先生能读懂其中的故事，又如何能不知道书名？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他蒙的！”石俊只是不服。 “蒙就蒙吧。”鬼书生脸色一变还要呵斥石俊，秦百川却伸手制止，扬起手里的黑色书籍，朗声道：“这本书跟中国的佛经相似，是包括基督教天主教东正教犹太教等宗教的无上典籍，全书过四十六卷，记录了耶稣基督以及其使徒言行和故事，被海外诸国称为《圣经》。” “《圣经》？”在场的人全部失声喃喃，且不说其他，单单这名字就好像很牛叉的样子。 “毫无根据，信口雌黄，不能算！”石俊见吕士高连连点头，豁出去自己的脸皮，大声说道。 “算不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颂若再不发展，恐怕不出十年便要兵连祸结。”秦百川觉得既然自己生活在大颂，哪怕是出于覆巢之没有完卵的心理，也有必要提醒一番，因此将圣经递给吕士高，道：“吕大人，你且仔细看看，从这本《圣经》以及郑夫子的叙说当中可能看出什么门道？” “愿闻其详。”吕士高对秦百川认真的抱了抱拳，态度恭敬。他虽然是帝王之师，但是面对这位神秘莫测的秦小友，他竟不敢有任何的托大。 “那秦某卖弄。”秦百川当仁不让的道：“首先，郑夫子说在安阳沿海救了两位船客，但却故意没有描述船客的相貌特征，如果这本书真的是船客交由郑夫子，那秦某人认为他们应该是白皮肤高鼻梁黄眼睛金发带卷的西洋人……或许他们身穿黑色长袍，胸口挂着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一人。” “你……你怎么知道？”还不等吕士高询问鬼书生，后者的三角眼徒然睁开，一副见鬼的神色。 “看来……秦小友的推断是对了？”吕士高深吸口气。 “他们是西洋人。”秦百川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其次，吕大人你可以想一想，西洋距离这里远隔重洋，这两位西洋人却能到达，这说明他们的船只比大颂的官船更加坚固，是也不是。” “有这个可能。”吕士高脸色一沉，官船坚固，若日后那些海外蛮夷行至大颂，岂不是有可能要发动战争？吕士高一瞬间便明白了秦百川为何会说大颂十年之后可能要兵连祸结。 “最后就是看看这本《圣经》吧，这本书上所用的纸张光滑明亮，可在最后这几页上却沾染了黑漆漆的东西，吕大人不妨闻一闻那这是什么？”秦百川指了指吕士高手里的圣经。 “这是……”吕士高依言翕动了鼻翼，脸色微微变化却带着茫然：“这似乎是硝磺？” “没错，正是硝磺。”秦百川将吕士高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喟然一叹。硝磺就是最早的火药，这说明西洋人的船只上很可能配置了火枪火炮这些东西，可就算以吕士高的学问也断推测不出火器的恐怖，否则他也不会是这种茫然无知的表情。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秦百川觉得自己都已经说的够多了，至于能否引起吕士高或者朝廷的警觉，他已经管不到了。换句话说，就算他想管，也没那个权力。 “啪啪啪！” 吕士高沉吟不语，静谧的场中传来清晰的拍手声，众人抬头却见始终面带微笑不发一言的义王不知何时起身，亲自为秦百川鼓掌：“每次见到秦先生都能给小王不少意外，本王佩服。” “王爷过奖了。”秦百川对义王抱了抱拳，后退半步。 秦百川动作虽小，但义王却是看得清楚，这家伙后退半步看似是对自己尊重，实则想要传达的意思则是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秦先生妙语连珠，可吕大人若是判定清风书院获胜，恐怕江山书院也会不服，毕竟这都是先生的一面之词。”义王表现出了两不相帮的态度，道：“不如这样，就让郑夫子请出两个西洋人，当面验证可好？” “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石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山呼千岁。这局面眼看着秦百川都要获得胜利，可义王千岁为江山书院说了句公道话！ 你秦百川不是能耐吗？就不信你能从西洋人身上得到佐证！得不到佐证你就是毫无根据，没根据就是撒谎！想想秦百川之前借助撒谎为题打击湛扬的那些言语，石俊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义王的提议合情合理，吕士高也不好拒绝，点头道：“也好，郑夫子，有劳请出远客。” “是！”鬼书生抱拳答应，冲着江山书院的几个人挥挥手，那几个人会意快步离去，在场的人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纷纷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的期待着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倒是长得什么鸟样。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7章 哈喽 去不多时，在江山书院学子的带领之，两个身材高大的西洋人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这俩人具有典型的西方人的特征，身材魁梧，鼻梁高挺，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虽然沾满了泥污，但是却被二人打理的整整齐齐，面对如此众多的大颂人，俩人神色俱都平和，没有任何恐惧或尴尬之态。 在这二人刚刚出现之际，几乎全场的人都发出了惊呼，秦百川固然描述了西洋人的长相外貌，但人群中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在少数，但此时亲眼所见之后，这俩人的外貌形态几乎与秦百川描述的一般无二，众人这才信服。 可能是因为久经颠簸来到大颂的原因，这二人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困顿，深邃的目光往台上看了看，见吕士高居中而坐，料想此人必定是大颂的首脑人物，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同时上前，右手依次在左肩右肩额头和胸口点了点，化成了一个十字，然后对吕士高微微鞠躬，嘴里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西洋话。 “无须多礼。”吕士高虽然听不懂西洋话，但从他们的肢体语言当中也能知道这俩人是给自己行礼，吕士高微微扬手示意二人不用客气，然后道：“二位虽是远道而来，但大颂乃礼仪之邦，只要尔等不作奸犯科，大颂的子民将永远待二位如亲人。” 两个西洋人点头鞠躬，其中左手边那人面带焦急之色，看着吕士高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最后的语气用了声调，显然是在询问着什么。注：字符防过滤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这里是安阳，大颂书院在此进行比试，这位郑夫子说这本书是你二人所赠？”吕士高也是稍微有些蛋碎，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阿门！”看到那本圣经之后，两个西洋人发出了两个还算能听懂的音节，随后还是左手边那人开口，又是一连串让人压根听不懂的鸟语。 “现在江山书院和清风书院的比试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这位秦先生说这本书叫做《圣经》，敢问二位是也不是？”吕士高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现在怎么想都有种对牛弹琴的味道。 左手边的那位西洋人又嘀咕了一大串，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吕士高。 “额……这……”吕士高实在说不去，看着郑罗道：“郑夫子，他们在说什么？” “吕大人，在教授学子江山社稷论，对西洋话却是一窍不通。”鬼书生看了一眼朱天翼：“清风书院猪副院士既然教授古文字，想来能与西洋人交流吧？” “郑阴鬼，你莫要在此对老夫冷嘲热讽！老夫教授的乃是大颂文字，却不懂什么西洋话。”朱天翼这回倒是学聪明了，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百川，哼道：“但是清风书院卧虎藏龙，我不懂，不代表别人不懂，秦夫子，你说对吗？” “喏。”其实早在西洋人跟吕士高对话的时候秦百川就已经忍不住发笑，此时停朱天翼问话他意识的答应了一声。 “秦小友，你真的懂西洋话？”吕士高见秦百川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更是生出一种这小子实在深不可测的感觉。想想也是，秦小友连什么《圣经》上的内容都看得懂，说西洋话又有什么难来？ “朱副院士都如此认可秦某，秦某就算不懂也要装懂了。”朱天翼的态度逐步改变，秦百川也表达了友好的态度，笑道：“秦某对西洋话不算精通，但正常的交流不是问题。” “吹吧，小心让人笑掉了大牙！”听秦百川说自己懂西洋话清风书院的众人精神一震，倒是那石俊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出言讽刺。就算你秦百川有千般学问，可大颂从未有过西洋人出现，而以他的年龄更不可能曾前往海外诸国，说自己懂西洋话，不是吹牛又是什么？ “那就请秦小友快快翻译，他们在说什么？”吕士高满心期待。 “喏，刚才他们上台之际，首先按照西方宗教的礼仪对吕大人行礼。”秦百川笑了笑，继续道：“随后他们各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左手边的那位叫做亚伯拉罕，右边的那个叫做朱格古力，他们告诉吕大人，漂洋过海来到大颂主要是想宣扬神之教义，为大颂带来祥和与幸福。” “哦？”吕士高老脸一红，次奥，自己刚才还跟人家讲什么书院大比，压根是驴唇不对马嘴啊。 秦百川没注意到吕士高的尴尬，继续道：“吕大人指着《圣经》问话的时候，他们告诉吕大人，那是他们宗教的经典，只要按照书中的教义修行，死后便能在主的帮助前往天堂。如果用咱们大颂的话说，就是能往生西方极乐，不入地狱轮回。” “多谢秦小友点拨。”吕士高心悦诚服，对秦百川抱拳说道。 “吕大人言重了，秦某可当不起如此大礼。”秦百川后退几步避开吕士高行礼的方向，笑道：“吕大人，既然我已解释清楚，那这一轮便算清风书院获胜了吧？” “郑夫子，你的意见呢？”吕士高问道。 “还不行。”鬼书生摇摇头，道：“我倒并非不信秦先生，可西洋话西洋文字全场无人知晓，以秦先生的思维，杜撰几句对话也并非难事。方才秦先生自己也承认，他可以与西洋人交流，为何不当场演示？” “郑夫子，真有这个必要？”秦百川面色一紧。 “哦？”鬼书生敏锐的捕捉到秦百川的神色变化，心里也颇有些拿捏不准了，从他的神态上来看，难道真的是在信口雌黄？摸不透秦百川的心思，鬼书生索性使用了激将法：“当然有必要，秦先生若真能懂得西洋话，那便仔细问问他们来到大颂的来历，若是对大颂有利，可以将二人送到皇室；若是想对大颂不利，那还不如趁早杀了，以绝后患。秦先生如果拒绝，可是怕了？” 鬼书生一番话说得倒也在理，吕士高等人纷纷点头，洛鸢的心却子提了起来。混蛋秦啊混蛋秦，西洋话连朱天翼都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去逞能？今天风头出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你就不懂得适可而止呢？ “怕我自是不怕，可讲述西洋话要耗费我许多心神，如果郑夫子真要听，那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秦百川笑了笑。 “你说。”鬼书生忽然意识到秦百川好像有什么阴谋。 “若是我能与他们二人交流，那就请将这两个人交给我，再由我交给锦绣山庄进行安置。当然，若是这二人在大颂做出什么违法乱纪之事，锦绣山庄愿意全权负责。”秦百川声音坚决，并没有回旋的余地。 “混蛋秦，这是干什么？”洛鸢当即皱眉，这西洋人长得凶神恶煞，弄到锦绣山庄做什么，放在那里吓唬人吗？洛鸢有心想要站起来问问，可转念想想，涉及到了锦绣山庄，秦百川自不可能胡作非为。 “在秦先生心里，锦绣山庄始终是第一位。”薛诗涵以为秦百川是因为洛鸢的关系所以才对锦绣山庄尽心竭力，不免有些羡慕的看了洛鸢一眼，道：“秦先生对你，真的不错。” “这是何意？”洛鸢不解的问道。 “洛管事当局者迷。”薛诗涵解释道：“你可还记得驿站马车之事？你想，秦先生将这两个西洋人收拢到锦绣山庄，然后绘制其影像放于马车之上，大颂百姓得知锦绣山庄有西洋人存在，必定心生好奇，前往锦绣山庄一睹其容貌。这样一来，锦绣山庄人气暴涨，带动的岂不正是花卉销售？” “啊！”洛鸢这才恍然大悟，当即便惊呼出声。她对薛诗涵不爽是真，可经过人家这一番分析，却是摸清了秦百川的心思，洛鸢自愧不如。不过，听薛诗涵说秦百川做这些是为了自己，洛鸢苦涩一笑，道：“薛夫子想太多了，混蛋秦做这些为的是别人，却不是我。” “哦？”洛鸢脸上写满了醋意，薛诗涵隐约的意识到这件事好像还颇有些复杂。 不过，还不等薛诗涵再说话，台上鬼书生的声音传了过来：“虽不知秦先生要这两个人何用，但你既然开口，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况且，听不懂对方的言语，留在我这里也毫无用处。” “这么说，郑夫子算是答应了？”秦百川心里松口气，这俩人对别人说没什么用，但秦百川却真心需要。 “众目睽睽，吕师作证，郑某岂敢出尔反尔。”鬼书生倒也大度：“但是，秦先生也休想蒙混过关。” “自然。”秦百川看了看两位西洋人，道：“我不用任何姿势引导，只用语言让他们过来，坐，他们若是作出相应的举动便证明秦某懂西洋话，如果他们没有做出相应举动，便算是我撒谎骗人，如何？” “作不得弊，如此最好。”鬼书生再次点头。 “哼，看你如何丢人！”就算秦百川说破大天石俊也不信他会说西洋话，冷哼一声道。其余众人也纷纷伸长了脖子，静等秦百川的表现。 秦百川背负着双手，呵呵一笑，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分，发出的声音却已不是大颂话，而是短促的两个音节：“哈喽！”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8章 过来，坐下。 “哈喽？” 从音节上分辨出发音，一众人等全都不明其意，石俊更是笑出了声音：“哈喽？你是想说‘好喽’吧？如果西洋话都如你这么说，那‘去喽’‘走喽’‘回来喽’岂不都是西洋话？哈哈哈！” 石俊的说法并非不是毫无道理，其他两个书院没什么表示，可江山书院的学子却纷纷点头，毕竟能在此打击到秦百川，为江山书院取得一分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可是，让石俊以及江山书院全场师生都难以接受的是，秦百川这短促的两个音节落，那两个西洋人便好像如遭雷击，僵立当场。由于他们的注意力之前并非放在秦百川身上，此时睁大眼睛四处寻找那说话之人。 “ifyouwanttobesafealive，listentomecarefully。”当那两个西洋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百川再次果断开口。这一次他的语速极快，发音虽与那两个西洋人还是有些不同，但却已有了别样的味道。 “ok！ok！”再次让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两个略微有些焦急的西洋人好像被人打入了一针鸡血，稍微愣了愣之后脸上涌起语言难以描述的狂喜之色，便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咦，秦小友，你说了什么？”见两个西洋人前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吕士高忍不住开口。最//快//更//新//就//在 “我告诉他们，如果想要在这里安全的活着，那么就要仔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秦百川对吕士高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对鬼书生道：“郑夫子，现在我让他们过来，坐。” “秦先生，天纵之才。”鬼书生眼里带着讶然之色，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无须秦百川再做什么，鬼书生已经预料到这局已经输了。 “youcamehere。”秦百川又说了一句。 两个西洋人没那么多想法，听懂了秦百川的话之后，甚至没有半刻犹豫，快步便走到了秦百川的对面。 “sitdown。”秦百川又传出了第二个指令。 “why？”朱格古力冒冒失失的问了一句。 “shutup。”亚伯拉罕摇摇头，拉了朱格古力一把，俩人矮身坐。 “thankyouandyoucanstandup。”秦百川对二人笑了笑，亚伯拉罕也报以友好的微笑，跟朱格古力一同站起。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诡异的场面，在场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别说跟秦百川同龄的那些学子一个个面带崇拜的看着秦百川，就连方子长朱天翼俩老头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震惊当中还参杂着狂喜，薛夫子果然有先见之明，若不是请来了秦百川这个强力的救兵，今天清风书院可就危险了！ 方子长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百川，朱天翼也忍不住悄声道：“院士，这位秦先生在今日表现中必定一鸣惊人，似这等人物清风书院应无论如何将之收在麾！” “嗯。”方子长低低的嗯了一声，用力咬牙。 “吕大人，郑夫子，我已按照要求证实了自己会说西洋话，现在是否还有必要去验证《圣经》的书名？”秦百川对两个西洋人点头表示谢谢他们的配合，转过身含笑问道。 “清风书院能请到秦先生，这一轮江山书院输的不冤。”鬼书生心念电转，忽的又道：“秦先生，你一直再说自己只是清风书院的一个客座西席？如果不介意的话，大比之后可以来我江山书院供职，正牌夫子，不知秦先生意如何？” “郑阴鬼，当着我们的面公然拉拢书院夫子，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鬼书生话音刚落，朱天翼如火烧屁股一般从座位上跳起：“秦先生是清风书院客座西席不假，可院士早就决定，大比之后便要正式任命其为书院夫子！你若再敢大放厥词，休怪老夫骂的你狗血淋头！” “这样啊……那的确可惜了。”鬼书生笑了笑，道：“秦先生，郑某愿赌服输，这两个人是你的了。另外郑某有两件事要说，其一，日后郑某希望还有机会跟先生交流；其二，若是先生在清风书院受气，江山书院随时恭候大驾，若先生前来，郑某愿意让出夫子之席位。” “哼，你不会有那个机会了！”朱天翼恼怒的哼了一声。 “多谢。”秦百川对鬼书生笑笑，这鬼书生长相虽然不咋地，可跟他交流中秦百川发现他并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更不会在书院大比这种场合公开拉拢自己。之所以故意说这番话，或许是察觉到朱天翼等人对秦百川的不善，故而是想借助拉拢的形式帮秦百川稳定他在清风书院的地位。秦百川虽然不在乎这些，但鬼书生的好意却不能不领。 “秦先生，你先带着两个西洋人去，如何安顿便按照你与郑夫子之间的约定，但是老夫须要提醒你一句。”吕士高面色一沉，道：“这两个西洋人老夫交给了你，也交给了锦绣山庄，若是日后他们作奸犯科，别怪老夫拿你们开刀！” “秦某晓得。”平白无故得了两个西洋人，秦百川心里也是喜不自胜，回头又跟两个西洋人叽里呱啦交流了一大堆，只见那两个西洋人连连点头，侧身让过秦百川之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后面。 “百川……”见秦百川带着两个西洋人走了过来，洛鸢有些忐忑。 “喏，不用怕，这俩人刚才已经以主的名义发誓，日后效忠于我。”秦百川安慰了洛鸢一句，又对两个西洋人说了几句。 “missluo……”两个西洋人待等秦百川说完之后又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大堆，那位叫做亚伯拉罕的西洋人伸出手，作势要去抓洛鸢。 “你干什么？”洛鸢被吓了一跳，脸色大变。 “别紧张，别紧张，握手是西方的基本礼节。”这俩西洋人可一直在牵扯着众人的目光，秦百川觉得有些麻烦，指了指旁边让出来的两个空位，让亚伯拉罕和朱格古力坐。 “行了，别怕。”秦百川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笑道：“西方和东方文化差异不同，你也别放在心上。哦，刚才他们还说了，说你长得如花似玉，便好像天上的仙女，他们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然后还说你的相公实在幸福。” “真虚伪，我算什么仙女，瞎说。”有秦百川在身边洛鸢顿时便安稳来，认真的道：“百川，他们以后真的要安排在锦绣山庄？” “当然，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带他们回来干嘛？”秦百川咧嘴笑笑：“不过，他们在锦绣山庄的日子不会长，我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为山庄创造利润……剩的……嗯，我还有其他的用途。” 秦百川有些蛋碎的咧嘴，可不要忘了，在他临走之际猴子等人在柳媛媛的帮助成立了一个极乐教，秦百川可没有管理宗教的经验，白捡了两个传教士岂不是能分担许多工作？再者说，通过跟这两个传教士的交流秦百川也基本掌握，那位叫做亚伯拉罕的家伙可是个人才，秦百川还有其他打算。 “秦先生，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秦百川和洛鸢聊得火热，薛诗涵有些不合时宜的插嘴道：“你在海风画舫显露了东瀛语，今日又说了西洋话……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 “做梦梦到的。”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什么东瀛话，越南话，俄罗斯语我都懂一点点，最擅长的就是西洋话……我这么诚实守信的人还能对你撒谎不成？” 薛诗涵咬了咬嘴唇，或许秦百川说的都是真的，可为啥他这副洋洋自得的态度就是有种让人超级不爽的赶脚？薛诗涵冷哼一声：“秦先生，你若是能谦虚一些，恐怕会更受赞誉。” “我若是转了性子，那还是我吗？”秦百川反问。 “额……”薛诗涵顿时语塞。 “诸位，书院大比进行到现在已逐步接近了尾声，现在老夫便只问一句，将军府，江山书院可还有题目？”虽说将军府江山书院都承认认输，但还必须要要走个过场。 “将军府早已退出，自是认输。”将军府的刘将军含笑道：“还是那句话，我想在明日的大比上见到秦先生的身影，不知道清风书院能否答应？” “刘将军，你这可是对清风书院战书？”朱天翼傲然不惧的道：“我也还是那句话，清风书院并不是只有秦夫子一人，他愿意上就上，不愿意上自还有旁人代替，用不着你操心。” “那真可惜了。”刘将军挑衅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便不再言语。 “江山书院输的也是心服口服，最后也只提醒秦先生一句，江山书院主攻江山社稷，海外诸国也是扩展范畴，秦先生若是在清风书院无用武之地，郑罗的位子永远为你留着。”江山书院开口的依旧是郑罗。 “不可能！”朱天翼咬牙吐出三个字。 “既然将军府江山书院公然认输，那老夫便宣布，书院大比首日的比赛到此结束，清风书院以完胜的战绩得两分，居大比榜首！”吕士高声音高昂，大声宣布。 “好！” 虽然早就预料到必然是这个结果，但是吕士高声音落之后，清风书院的人还是全体起立，欢呼雀跃。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39章 首席先生 “百川！”人群中最兴奋的当属洛鸢，清风书院阵营陷入沸腾之际，洛鸢粉面通红，目光炙热的看着秦百川。 吕士高宣布的是清风书院获胜，可细究起来清风书院的胜利是属于秦百川一个人的胜利！作为商贾，清风书院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当洛鸢亲眼见证连清风书院这等地方都要仰仗秦百川的时候，她心里的兴奋又岂能掩盖得住？要不是碍于在场的人数众多，洛鸢真恨不能投怀送抱！ “秦先生，在清风书院石朗，给先生赔罪！”秦百川还不等说话，石朗快步走了过来，见到秦百川之后双手抱拳单膝跪：“前些日子在楚家寿宴上石朗得罪先生，家兄石俊屡次冒犯先生虎威，石朗恳求先生原谅！” 石朗是抱着求和的心态而来，秦百川早就把跟他之前的那一点点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颇有些装逼的笑道：“石公子言重了，秦某人不过是江陵两岸的臭说书先生，这次也是被薛夫子临时抽调过来，不必如此。” “恳求先生原谅。”石朗脸上带着悔恨之色，急忙举起三根手指：“石朗对天发誓，不管先生是否留在清风书院，石朗愿拜入先生门，终生执弟子之礼，不敢有半点逾越！先生若肯原谅便答应石朗，如不原谅，石朗便长跪不起，直至终老！” “石公子，你这是干什么？”秦百川怔了怔，石朗这副态度倒是让他想起了楚轩之前拜师的场面。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恳请先生成全！”在别人看来石朗有些抬举了秦百川，可这货精明着呢，岂能做那些傻事？经此大比，秦百川的声明已经不再局限于江陵的锦绣山庄，而必定是名震三大书院！ 如果方子长和朱天翼不是傻子的话，决计不会放他离开，这么说，他石朗拜入书院夫子门，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者说，永远不要忘了，义王和吕士高都说了，但凡有表现惊艳者，推举入朝为官！ 虽然大比才进行了一天，可如果连懂得说西洋话的秦先生都不算“表现惊艳”，那谁才算“惊艳”？顺利的话，秦先生入朝为官，他石朗便是继楚轩之后，秦先生的第二位弟子！至于秦先生的日后发展，哈，连吕士高都跟秦先生称兄道弟，以后秦先生的仕途还有什么好担心？ “我虽并非石朗的亲授夫子，但是他这人素有些才华，诗词歌赋锦绣文章都颇有建树。况且，他已完成了清风书院所有的学业，之所以现在还留在清风，是因为正在等待科考，秦先生如果有意，不妨就将之收为徒弟，也好为日后的学脉传承早作打算。”薛诗涵站在秦百川旁边，轻声说道。 “我有什么学脉，收了一个楚轩都已经是误人子弟。”秦百川摇头。 “是不是误人子弟，楚轩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凌天兆在一旁也帮着说话：“秦大哥，石朗本性不坏，又是指天发誓，不管日后如何，他岂能升出二心？我跟薛夫子同时作保，若是石朗敢忤逆秦大哥……” 凌天兆挑了挑眉头，剩的话已经不需要多说，如果石朗敢忤逆秦大哥，他这个当朝太子自然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秦百川笑了笑，对石朗道：“薛夫子和天兆都为你说情，你如果不怕跟着我浪费时间的话，那我便收你。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的徒弟不止楚轩一个，目前在江陵个个茶楼酒肆说书的那些孩子都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 “多谢先生，日后鞍前马后，石朗万死不辞！”石朗才不管那么多，听秦百川答应来，单膝跪改为双膝，恭恭敬敬对秦百川叩头，待秦百川喝过拜师茶，这事便算是定了来。 秦百川本就打算扩展清风书院的业务，现在有了石朗在内部接应似乎不是什么坏事，而石朗如愿以偿跟着秦百川，他自然也是高兴，但要说最高兴的却是凌天兆。别看他这个太子听起来风光，可并无任何实权，秦百川手里拉拢的能人越多，或许也就对自己日后有更大的助力。因此，这番拜师来个个得偿所愿，皆大欢喜。 清风书院的大才子石朗都拜了秦百川为师，其余的那些学子必然要纷纷过来道贺，秦百川好不容易跟周围的学子打完招呼，正准备带着洛鸢离开将军府之际，却听到身后有人道：“秦夫子，快请留步。” 秦百川站住脚，回头之际便见到清风书院的学子躬身行礼：“见过朱副院士！” “免了，免了。”朱天翼脚步甚急，来到秦百川身边抢先抱拳道：“秦夫子，方院士有请。” “方院士……这……不用了吧？”秦百川有些头大，上次在清风书院地盘上那些老夫子可没少给自己白眼，他真不愿再经历那种场面。 “秦先生有所不知。”朱天翼显然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解释道：“清风书院任选夫子，哪怕是客座西席的规矩都十分严格，前次薛夫子以离开清风为手段逼方院士准你加入清风引起了许多夫子对你的不满，所以才是那番态度。” 朱天翼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就他和秦百川俩人能够听到，听说为了让自己加入书院薛诗涵竟以“辞职”威胁，秦百川颇有些好笑。 “今日秦夫子一鸣惊人，足以证实了薛夫子眼光之狠辣独到。”朱天翼笑道：“所以今番方院士请你过去并非责难，而是一边摆酒庆功，一边商讨明日对付将军府的策略。” “我家先生箭伤未愈，酒就不喝了，若是能弄来一颗千年雪莲补补身子倒是真的。”跟秦百川的时间久了，本就是商贾出身的洛鸢也学会了趁火打劫。 朱天翼皱眉，洛鸢无论身份年龄都没有资格跟自己对话，可此时她狐假虎威，朱天翼只能压制怒气，看着秦百川道：“秦夫子箭伤未愈，那更耽误不得！快，快，方院士也是杏林高手快请他查看一番伤势，免得留什么祸患。” 说完，朱天翼也不等秦百川答应，拉着他的手臂便要走出人群。偏巧他拉的正是秦百川受伤的右手，秦百川吃痛，迈步跟随。洛鸢不高兴的撅了撅嘴也快步跟了上去，那两个西洋人更是没有任何犹豫。 “方院士，秦夫子到了。”一直拉着秦百川来到了清风书院暂住的那个小院，朱天翼这才松手。 房中果然如朱天翼所说早已备好了酒席，只不过这些夫子都懂得养生，本着晚餐吃少的原则，桌面上多是一些青菜之类，唯一的一点荤腥便是一条鲜鱼。桌子周围坐着的正是清风书院本次前来的几位夫子，见秦百川过来，纷纷起身，抱拳相见。 “秦夫子，坐。”方子长指了指对面。 “多谢。”秦百川挠头，却并未落座，不为别的，洛鸢等人还在后面呢。 “秦先生行事不拘小节，老夫不仅耳闻也见识到了。”方子长自然知道秦百川的意思，若是放在以前肯定是直接将洛鸢赶出去了，不过今天他可也不敢托大，解释道：“只不过，今日是清风书院的庆功宴，其他人同席于理不合，要是传扬出去更有一些无事生非的小人要编排书院。” “理解。”早就知道这群老家伙的迂腐，秦百川这回倒是大度。 “这样吧，就让洛管事那两位西洋人，还有你的那位兄弟在旁边加一席可好？”方子长也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如此最好。”秦百川对洛鸢打了个眼色，这才笑容满面的落座。 早有人听从方子长的吩咐过来添置席位，待安顿好洛鸢等人，方子长这才示意众人开始吃饭。这顿饭秦百川吃的其实挺郁闷，饭局嘛，本来就该热热闹闹，吆五喝六，可这庆功宴没酒没肉就不说了，连话都不让说——食不言，寝不语嘛！ 好不容易将饭吃完，依然觉得腹内空空的秦百川就准备告辞，可饭后那些夫子倒是活泛起来，拉着秦百川问东问西。最多的几个问题大致集中在秦百川以前读过什么书啊，拜了哪位大德为师以及为什么会懂西洋话等问题，秦百川有问必答，说的口干舌燥。 说到兴奋处，还有人要求秦百川教他们说西洋话，简单学会两个音节之后竟还跟亚伯拉罕朱格古力玩起了现场的情景对话，见对方果然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一个个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夫子笑的前仰后合，喜不自胜。 “长江后浪推前浪，方某空过花甲之年，此时才深刻体会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子长看着众夫子跟西洋人玩得不亦乐乎，颇有些感慨。 “方院士谦虚了，秦某只是碰巧学过两年西洋话而已。”秦百川咧嘴笑道。 “西洋话是碰巧，竹篮打水，方形鸡蛋也是碰巧吗？”方子长目光深邃，笑道：“算了，不管你以前是何来历，今后你便是清风书院首席先生，希望你与薛夫子一起，能带着清风书院走出更加辉煌的明天！” 说着，方子长贴身拿出一块雕刻着清风字样的银色令牌，亲手递给秦百川。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40章 军事演习 这块银色的令牌一出，在场的几个夫子神色都是微微一变，面带恭敬之色全都住嘴不言。薛诗涵见秦百川盯着那令牌没有动手去接的意思，开口解释道：“秦先生，清风书院的夫子也分等级，客座，授业，执令，首席。客座西席便是你现在的职务，平时具有出入书院之权；客座西席通过考核之后便是授业夫子，教授学子；执令夫子更近一步，即便执令夫子依旧是白衣，但在大颂的所享受的待遇与举人等同。在书院当中，除了院士副院士之外，最高等级便是首席。” “放眼清风书院，目前有首席令的夫子不过几人而已，持首席令者，可在大颂任一书院私塾入住休息，可自由出入府衙，见三品官以者立而不跪，其中好处不须我多说，以后先生自会知晓。”薛诗涵简单说了几句，又道：“自清风书院开设至今，所有夫子都是依次提升，像秦先生这样从客座一跃成为首席先生者，恐怕前无古人，后也再无来者。” 经薛诗涵这么一解释，秦百川倒是全部明白过来，这东西虽比不上凌天兆手里的那块五龙令，但是比柳媛媛给他的丘山令用处却大了许多。秦百川笑了笑，抱拳道：“方院士，秦某不过江陵茶楼一说书先生，无德无能，断不敢接受如此大礼。” “哦？”首席令的稀缺程度薛诗涵说得非常到位，这对其他的夫子来说根本就是莫大的恩宠，可没想到秦百川竟摆明了拒绝。héi yāп gê “不是秦某故意做作，而是事出有因。”这块令牌明显可以在以后的某些场合用来装逼，要说秦百川不想要那是假的，可他也知道拿人家的手短，有些话必须说清楚：“相信诸位也都清楚，秦某目前在锦绣山庄供职，拿的是瞿家的薪俸，若是收了这块令牌，岂不是悖逆了我家庄主的栽培之意，要遭天人唾骂？” “秦夫子，老夫有一句说来刺耳。”朱天翼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秦百川的性子，故而没有直接出言反驳。 “朱副院士但说无妨。”这老头有时候也能装逼，不过他的性格是在大颂重文轻武的大背景形成，秦百川也能理解。 “难道在秦夫子心里，清风书院不如锦绣山庄？”朱天翼面带轻蔑之色：“锦绣山庄再怎样不过是商贾之家，秦夫子在那里就好似明珠暗投，实在不智。这块首席令在手，日后秦夫子只须稍加努力，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也并非虚无缥缈，只怕到时候锦绣山庄的庄主见了你也要三拜九叩，其中利害，秦夫子为何糊涂？” “朱副院士所说属实，秦某心里也有数。”秦百川深以为然的点头，又道：“不过，朱副院士可曾知道，当初秦某人走投无路之际，正是锦绣山庄收留于我，给我衣，给我饭，若无锦绣山庄，秦某人恐怕早就饿死，这等恩情秦某不能忘，也不敢忘。二者，秦某一生的志向便是经商，积累财富，游戏人间，而官场束缚，斗角勾心，秦某志不在此。” “人各有志，也的确不能强求，秦先生不背故主倒也是难得的忠诚。”朱天翼还想再说，方子长开口打断，笑道：“秦先生坦坦荡荡，老夫也不转弯抹角，这块首席令送给你，老夫也有自己的打算，说的直白一点是想利用先生。” “哦？”秦百川心里已猜到了方子长的意思，但还是做出一副恭听之态。 “秦先生今日在大比上展露锋芒，想来吕大人义王必定推举先生入朝为官，如果先生以‘西席’身份受此殊荣，这天间的读书人恐怕都要笑我清风书院有眼无珠，不识这天英雄。”方子长呵呵一笑：“给你一个虚名，日后清风书院便可借助先生名望扩大影响，老夫难道还不是在‘利用’先生？” “这块令牌对秦某人来说也有诸多用处，方院士若是这么说，那咱们倒是两得其变。”方子长没有扯什么大道理而是用最简单的平等交易的语气阐述这件事，秦百川顿时觉得可以接受了：“不过，还有一事若不提前说出，秦某不安。” “秦先生请说。”方子长极有耐性。 “秦某行事全凭个人喜怒，在江陵称赞者有之，恶意诋毁者更多。秦某生性便是如此，若拿了这块首席令，老院士想用书院的规矩礼法约束秦某，那秦某宁肯不要，但求自由自在，无愧我心。”秦百川说得文绉绉可意思却是，哥这人脾气不太好，而且又愿意泡妞，说一些猥琐段子，你怕不怕丢清风书院的人？ “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也不难解决。”方子长跟朱天翼低头商量了一会，这才征询的道：“秦先生即便手持首席令日后也无须整天整日在书院供职，只需有大事发生之际，秦先生到场即可。除此之外，秦先生在外行事是打着清风书院的名头，还是锦绣山庄的旗号，便由先生自己决定可好？” “当真？”秦百川怔了怔，老院士的意思是令牌给你就给你了，怎么用你自己看着安排。 “自然。”方子长话说得也很明白：“清风书院求才若渴，老夫也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秦先生是聪明人，什么时候该用首席令为书院争光，什么时候不该用首席令给书院抹黑你自己懂得判断，老夫也信你。退一万步说，即便先生一意孤行，做了错事，一日是书院夫子，便终生是书院夫子，但有骂名，书院跟你一起担了便是。” “甭管这话真假，听着暖心。”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秦百川起身抱拳，当仁不让的拿过首席令：“多谢老院士！” 方子长哈哈一笑，其余众夫子也纷纷起身，似商量好了一般，齐声道：“见过秦首席！” 秦百川咧嘴，端起茶杯笑道：“这块令牌对秦某有些用处，故而舔着脸拿着，可论学问，论教书育人的本事距离诸位相差甚远，你们这么叫倒是让秦某无地自容。秦某以茶代酒，多谢诸位厚爱，也希望众夫子日后多多提携。” 秦百川一饮而尽而且把话说得谦卑，在场的夫子个个点头，眼里满是赞许的目光。就连薛诗涵都有些意外，这家伙平时狂妄到没边，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有时候说话做事还是极有分寸，挺靠谱。 整个场面其乐融融，皆大欢喜，众人又说了一会话，方子长面色严肃，沉声道：“秦先生既已成为首席夫子，有些事便不应该再避讳。也罢，趁着天色尚早，我想请问诸位，明日的大比又该如何应对？” 众人便沉默去，明日比的是排兵布阵，两军对垒，这种打打杀杀的东西历来是清风书院的弱项，每次大比都被将军府打得溃不成军。等了一会无人说话，其中一位脑子灵活的夫子忽然开口：“方院士，今日秦先生的表现咱们都看在眼里，其思维奇特，天马行空，料想其胸口必有良策，不如我们听听他的建议可好？” “陈夫子所言甚是。”那夫子一开口顿时便有人会意，附和道：“况且将军府在秦先生手里吃了大亏，那刘将军点名明日要秦先生应战，如果秦先生不去，反倒是落了咱们书院的名头。” “对，秦先生自己也说，所学甚杂，区区排兵布阵两军对垒应不在话。” 众人把话锋都对准了秦百川，薛诗涵对此也只能苦笑，这些老夫子动笔杆子行，让他们真的上了战场，恐怕都得吓的双股打颤。 “喏，秦先生，你意如何？”方子长心里也略有些悲凉，秦百川见识广博倒是不假，可他又怎懂行军打仗？ “这块首席令果然不好拿啊。”秦百川自嘲的笑了两声，不过他倒是也不拒绝，笑道：“秦某第一次参加书院大比，敢问老院士，明日的比试是何种形式？” “上午依旧是文斗，或是由当今圣上亲自命题或是由吕大人临时出题，题目可能是根据地形排兵布阵，也可能是直接给出某些阵法的名字，由参赛人自由作答。根据以前书院大比的规矩，三大书院最少要派出一人，最多派出五人参与，而这场文斗的结果只是考教基本功夫，能否最终获得大比积分，最终还是要看午的实战。” 毕竟经营书院的多年，方子长对大比的规矩十分明了，替秦百川分析道：“上次书院大比在江山书院举行，这场实战是在丛林山地中进行，而今年大比地点是安阳，如果老夫预料不差，应有海战与陆地战。” “军事演习吗？”秦百川摸了摸额头，忽然便笑出了声音。在现代的时候特种兵系列的电影可没少看，动不动就是什么军事演习，他对此并不陌生：“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演习也好，实战也罢，所用军士从哪里得来？总不能让咱们这些读书人跟着去冲锋陷阵吧？”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41章 不说这些烦心事儿 “秦先生多虑了，所谓将在谋不在勇，除了将军府所出的军士稍微多一些之外，其他两大书院各出十人，依次给予元帅将军先锋之职。”方子长对秦百川解释道：“至于所用军士可能是官府的衙役，也可能是当地的驻军，为防止大比之中有人作弊，每年都是在大比开始之际方才确定。” “胜负规则如何判定？”秦百川又问，在现代军事演习当中因为具有高端的电子设备，可以最大程度的贴近实战，判定胜负，可在大颂这里根本就做不到。 “大比当中所用的兵器大多都是木制，在兵器的锋刃上涂抹了朱砂，只要砍在人身上便会留一道红色的痕迹，由场中负责掠阵的将军当场判定死伤。”方子长将军事演习的规则解释的清清楚楚，这才道：“秦先生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古人有古人的智慧，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判定胜负秦百川也觉得佩服，见方子长面带询问，他主动开口道：“老院士，我要说的是，秦某人没有读过任何兵法战术，对排兵布阵也不是很懂。” “不仅是秦先生，清风书院大多数夫子都是如此，即使有人接触过兵书，也是浅尝辄止，所以在以往的几次大比当中，这一轮比试从未胜过。”方子长轻叹口气，平时他们总是眼高于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可一旦经历了那种两军对垒的场面便有一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觉。好看的小說就在黑=岩=閣 “老院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秦百川摊了摊手掌，笑道：“拿了老院士的首席令，我总不能不为清风书院做事。如果老院士同意，现在派几个人给我，我去准备一些物事，明日由我代表清风书院出战。” “秦先生可有把握战胜江山书院？”老院士的要求也不高，将军府全取两分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清风书院只要比江山书院强一点点，取一分就行了。 “秦某不敢夸海口，只能说尽力而为。”秦百川笑道：“如果老院士不相信，那便让其他人去。” “老夫并无此意。”方院士用力摇头，清风书院目前的这些夫子十人当中倒是有九人参加过这种大比，他们的能耐老院士清楚无比：“清风书院本次前来安阳的夫子全部在此，老夫便当场宣布由秦夫子担任‘元帅’，率人出战，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秦夫子机灵百变，必定能打得江山书院抱头鼠窜！” “正是如此，秦先生在第一日大比当中已绽放光彩，明日一战必定首战告捷！” “哈哈，秦先生代替清风书院出战乃是众望所归，我看咱们应该早日摆酒宴，待秦先生凯旋而归！” 这种战场演练在其他夫子看来根本就是烫手的山芋，扔给秦百川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果秦百川能打出风采，他们跟着脸上有光，若是被人打得抱头鼠窜，主要丢的也是他秦百川的人，他们也可以用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横加指责。 “既如此，那事情便这么定了吧。”几乎全票同意由秦百川出战，方子长也了狠心：“秦先生，老夫要提醒你一句，参加大比的那些士兵都是真正的军士，难免有些骄兵悍将。因此，大比规定，身为元帅可选择两名有官职的护卫，以免发生意外。” “护卫就不用了，我那个瘦小车夫跟着我，我再选一人就行。”秦百川指的是猴子和尤航。 “没问题。”方子长答应的也很痛快：“另外，清风书院本次来到安阳的学子一共二十八位，秦先生想要选谁自己做主便是。” 秦百川出战第二轮的事情就在这三言两语中确定来，一众清风书院的夫子你一言我一语将往年大比上可能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待等到秦百川确认得到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之后，众人这才散去。 “百川，你真的还要替清风书院出战？”在回往锦绣山庄安阳分堂的车厢之内，洛鸢躺在秦百川的怀里，任由他作恶的大手抚摸自己的蛮腰，鲜红的小嘴吐气如兰的问道。 “拿了人家的东西，总不能不去。”清风书院商讨大比事情的时候洛鸢和猴子等人便在外面等候，因此洛鸢并不知道他们都谈了哪些内容。 “拿人家的东西是借口，我看你啊，还是为了薛诗涵吧？”洛鸢先是撅了撅嘴，随后又满是担忧的道：“虽说是大比可战场上动的都是真功夫，尤其是清风与江山书院的那些读书人，武将本来对他们高高在上的态度就不爽，趁此机会正好报仇呢。我可是听说了，每年都有几个人被人打伤，最严重的还落终身残疾呢。” “我也听说了。”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那你还答应？”洛鸢焦急的道：“锦绣山庄虽只是商贾势力，但是咱们吃不愁，穿不愁，何必为了那些虚名要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不然这样，咱们回到分堂之后简单的收拾行礼，连夜离开安阳可好？” “不行。”秦百川果断摇头，开神马玩笑啊，自己不答应也就算了，既然都已经答应却临阵脱逃，以后在江陵也就不用混了。 “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跟性命比起来，那些又有什么重要？”洛鸢一阵阵的气苦：“要我说，你执意帮助清风书院，无非就是想征服薛诗涵……哼，你若是喜欢她，我去帮你说媒，她乐不得的答应呢……喏……” 洛鸢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自己的樱唇被一张火热的大嘴覆盖，那种让人流连忘返的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有再多的怨气都要融化。忽然觉得胸口一凉，洛鸢急忙道：“百川，不要……” “不要也行，那你还挖苦我不？”洛鸢的身材自是没的说，秦百川舒服的哼道。 “我哪里是挖苦你，只是实……”洛鸢刚要开口反驳便觉得秦百川要有进一步的动作，她顿时紧张的道：“不行，这里不行……我……不说了。” “这才对。”洛鸢紧紧的抿着嘴唇不敢出声，秦百川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弃了将洛鸢就地正法的想法，喘口气道：“李明秀仓惶逃窜，去向不知，我们若是今晚回去，万一他来个中途劫杀，岂不是丢了性命？” “啊？”今天为秦百川的表现兴奋地过了头，洛鸢这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那……怎么办？” “最安全的做法就是等大比结束，咱们跟清风书院的人一起回去。再说了，锦绣山庄安阳分堂人心惶惶，你也有必要留在这里几天，稍加处理。”说起这些事秦百川也有些头痛：“按照林管事的说法，安阳分堂每年能赚不少银子，可瞿溪收到的却没多少，那剩余的部分流向了哪里？” “这还用说吗？”说起锦绣山庄的事情，洛鸢便有了发言权：“别看瞿溪是大庄主，但瞿家内部却不是那么好管理。这些银子瞿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都流入了她那些叔叔伯伯腰包当中。” “所以说，蛀虫不除，山庄不富。”秦百川笑道：“这次我能跟清风书院搭上关系，过些日子咱们回到江陵，瞿溪整顿瞿家内部的时候便会多一分助力。” “说到底，还是你家大娘子在你心里的地位重要。”洛鸢喟然一叹，见秦百川作势起身，洛鸢又急忙道：“你别胡来，这次我不是挖苦你，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重要，她同样重要。”秦百川伸出手捏了一把洛鸢的娇臀：“略作惩罚，不为例。” “哼，你也就只会欺负我，有本事你去捏瞿溪试试！”洛鸢不满的哼道。 “捏瞿溪……”秦百川咧嘴：“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哼！”秦百川自己的语气当中都充满了不确定，洛鸢鄙视的哼道。 “我倒是很想问你一句……嗯……你跟我在一起，回去要怎么面对瞿溪？”搞定了老婆的闺蜜，这种事秦百川也没经历过，试探的道：“以你的性格断不会跟孟晓菱一样，难道你要跟她大吵一架，然后离开锦绣山庄？” “我跟瞿溪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你以为你是谁啊，值得我们为你吵架？”洛鸢白了秦百川一眼：“那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额……”秦百川怔住。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瞿溪，回去之后你跟我尽量保持距离，等有机会我去跟瞿溪说明。”洛鸢显然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时候她怎么决定我都由着她是了……哎，都是因为你，闹得我们姐妹说不准就要落得个分道扬镳的场。” 秦百川这倒是无从反驳，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要打要罚，秦百川也只能都认。 “算了，得过且过，不说这些烦心事。”洛鸢摇头将瞿溪的影子祛除脑海，问道：“我看你出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交代了凌天兆许多事情，那是干什么，是为明天的大比做准备？” “嗯，留了点后手。”秦百川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多准备一些东西总无大错。 “先生，洛管事。”两个人还要再说，猴子停住马车，敲了敲车门示意到了安阳分堂。 第二卷何时复西归 第242章 悔罪庙 洛鸢急匆匆的从秦百川怀里起来，整理了半天的衣服可是却扯不平褶皱，来之后安阳分堂的家丁丫鬟出来迎接，见洛大管事面色红晕，秦大部长面带得意，家丁丫鬟俱面带微笑，恭恭敬敬的让俩人进来。 “都怪你，让人看了笑话！”洛鸢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捏了一把秦百川：“若是传到瞿溪耳朵里，看你怎么办！” “做都做了，能怎么办？”秦百川倒是不在乎旁人的目光，让洛鸢稍作休息处理张管事款项流通一事，又吩咐人为一起跟来的亚伯拉罕朱格古力安排房间。 人见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又听到秦大部长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跟他们交流，顿时睁大了眼睛。尤其是看到那两个人高马大的西洋人不断的对秦部长点头哈腰，人们更是惊骇，不愧是秦大部长，不仅洛大管事要看他的脸色，连西洋人也要毕恭毕敬啊。 没理会人们露出的崇拜目光，秦百川带着猴子以及守在安阳分堂的尤航刘家栋二人回房，询问战场上的一些事情。是夜，秦百川和洛鸢各司其职，分别忙乎到了深夜方才睡。 沉迷于军事演习的秦百川并不知道，他灯火通明的商量战术之际，吕士高那头也没闲着。在安阳一处避风的港湾之内，吕士高一身布衣正站在当今圣上的身后低低禀告：“以上便是秦百川今日的表现，老臣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跪求百独壹黑！岩！閣 “竹篮打水，方形鸡蛋，这只能说明他爱好甚广，心细如发罢了，懂得西洋话倒是出乎朕的预料。”皇上面色平和，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以你们对秦百川的描述来看，他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一次表面上是为了清风书院出力，可却明目张胆的将两个西洋人带走，你觉得他用意何在？” “秦百川喜好赚取银子，这两个西洋人恐怕是被他拉去，榨干所有的价值。”吕士高沉吟了方道：“其二，据老臣掌握的消息，丘山军柳媛媛扶持秦百川组建了极乐教，秦百川不善经营，也不排除将这两个传教士塞入极乐教的可能。” “若只是如此，那你也未免太小看秦百川了。”皇上目光深邃，淡淡的道：“他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向你透露十年之内大颂可能兵连祸结的推断，那便是他意识到海外诸国的发展已超越了大颂。他可能是想从这两个西洋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进而捣鼓一些名堂。” 吕士高深以为然的点头，其实以他的智慧不是想不到，可为人臣子的如果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说出来，而且目光看的比皇上还要高，还要远，那这种臣子的寿命估计都不长。 “如果皇上的推断正确，那秦百川倒也有一副忧国忧民的心肠。”吕士高顺着皇上的口风，笑道。 “笑谈。”皇上冷哼一声，道：“安阳距离江陵不过百里之遥，若是真有敌寇从海上入侵，安阳蒙难，其次便是江陵！江陵是秦百川的根，他的家，他的银子，他的女人都在江陵，他如何能让这等事情发生？与其说忧国忧民，不如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 吕士高沉默不语，只听皇上冷哼：“商贾，唯利是图！” 皇上的语气当中颇有些对秦百川的怒意，吕士高轻颤了，却不敢为秦百川说好话，生怕适得其反。 “算了，你也无须多想。”倒是皇上无奈的挥了挥手：“放眼整个大颂，恐怕也只有他懂西洋话，那两个人交给他也是应该。” “大比结束之后，老臣将亲自前往江陵，必定劝秦百川走正道。”吕士高认真的说道。 “如果走了正道，便和这天的读书人一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奇特之处？”皇上反问一句，吕士高顿时语塞。丫的，对秦百川有怒意的人是你，说他奇特的人也是你，自古君心难测，你到底要闹哪样？ “朕与秦百川会面的机会，可曾安排？”皇上也没在这个话题说多说，转而问道。 “今日大比结束，秦百川便被方院士叫走，商量明日实战之事，老臣并未找到机会。”吕士高先解释了一句，随后认真的道：“皇上，我认为此事还应三思。黄石岛一战之后，李明秀动向不明，晴川嫣然凭空消失，江湖草莽涌入安阳，义王又介入其中……现在的安阳表面平静，可暗流涌动，老臣以为皇上应先回京畿，免得出现意外。” “秦百川是否参与明日的比试？”皇上压根没接吕士高的话。 “回皇上，晚些时候方院士已经报上名单，秦百川正在其中。”吕士高还想劝皇上先走，可是见皇上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只好把话又吞回了肚子。 “学识涵盖四方宇宙，见识包含天地人间是良臣最基本的前提，若是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能可称为肱骨之臣；再具有长远的目光，切实可行的法令，将臣民紧紧团结在皇室的周围，这才可称为国之栋梁。”皇上自说自话，道：“朕既授天命之际，国家动荡，民心惶惶，故重文轻武想打造一个太平盛世的虚幻景象。现在朕的任务已经完成，天兆若想延续我大颂江山，务必要有一个国之栋梁在旁鞭策。”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吕士高一眼：“就好像当年的朕，当年的吕大胆。” 吕士高从皇上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暗暗为秦百川捏了一把汗，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憋回了肚子。 这话若是被别人听去，可能会觉得皇上是要让秦百川辅佐太子，这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但吕士高非常清楚，皇室最为残忍，现在觉得秦百川有用，则会不惜一切代价拉拢，但万一有人比秦百川的本事更大呢？那时候的秦百川可能知道太多的皇室机密，被弃之不用的场只有两个，跟自己一样被流放，再一个就是诛杀九族。 “前方是什么地方？”孤舟顺着海浪飘飘荡荡，皇上远远的看到一处小岛上灯火通明，不时还传出梵唱，皱眉问道。 “回皇上，那是悔罪庙。”吕士高顺着皇上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前朝的时候岳翔将军与韩世中将军曾在此抗击银军，在当时安阳沿海军的帮助，是役强杀银军三万余人，流血漂橹。” 吕士高顿了顿，似有什么忌讳，没敢再开口。 “悔罪庙，可是跟覃辉有关？”皇上叹口气，道。 “是。”覃辉当年可是皇上的亲信，因此吕士高不敢多说。 “说吧。”皇上无力的挥挥手，眼神颇有些复杂。 “遵旨。”吕士高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此战之后，岳翔将军率军北上，大破败贼，欲直杀黄龙府之际，覃辉假传圣旨，连十二道金牌召回元帅，使得收复失地功亏一篑。后来，岳翔将军被‘不须有’的罪名杀害，安阳百姓对覃辉恨之入骨，便建了这悔罪庙。” “庙中供奉的是岳元帅的戎装雕像，首跪着四人，正是覃辉与其妻，以及杀害元帅的两个罪魁祸首。”吕士高解释的清清楚楚：“每逢初一十五，安阳百姓便自发前来，对岳元帅忏悔，并祈求元帅英魂不灭，保佑这方土地风调雨顺。” 皇上听后，久久不语。 “皇上，起风了。”沉默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吕士高脚都站麻木之际，小声道。 “覃辉，岳翔……”皇上重重的念叨出这两个早已久远的名字，忽的发出一声轻笑：“朕是九五之尊，这是非功过，便由后人评说罢了！吕师何在？” “老臣在！”吕士高急忙双膝跪倒。 “明日书院大比，为朕选一处僻静之地，朕要亲自观看。”皇上眯缝了眼睛，道：“大比结束之后，让秦百川过来见朕，地点就是在这悔罪庙。” “老臣领旨。”吕士高叩头领旨，大声回应。 …… 江陵锦绣山庄总堂，天色将明之际，在总堂对付了一晚的瞿溪早早起来，梳洗完毕之后便听到了敲门声。紧了紧背后的狐裘，瞿大庄主正襟危坐：“进来。” “庄主。”赵亚男手里拿着一卷信笺：“安阳分堂，洛管事传来了新的消息。” “念。”瞿溪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因为担忧秦百川，已紧张到了极点。 “一，秦部长肩膀中箭，伤势虽重可并无生命危险。”赵亚男干净利落的道。 瞿溪只觉得僵硬的肌肉瞬间便松弛了来：“他们何时回来？” “信中并未提及。”赵亚男继续道：“二，昨日午，秦部长应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之约带伤参加书院大比，表现不俗。” “哼！”瞿溪脸色倏然就是一变，清风书院，薛诗涵，你都已经受了重伤还不忘招惹其他女子吗？那清风书院，那薛诗涵是我明确说过的，莫要与她来往，秦百川啊秦百川，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亏我担心你的死活呢！ “三，洛管事正在处理安阳分堂花卉款项旁落问题，具体回程之日再行通知。”赵亚男言简意赅将信上的内容说完，见瞿溪毫无表示，又道：“庄主，临安程家少主程阳天已到达江陵，今晨也送来的拜帖。” “知道了。”瞿溪挥了挥手示意让赵亚男出去，可等赵亚男刚走到门口，瞿溪忽然又道：“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我近日还有些事情处理，待等到忙完之后，请程大哥到万花小筑一叙。另外，通知洛鸢，安阳分堂花卉款项旁落的问题历来有之，锦绣山庄即将推出新的产品，让她尽快回来。” “是。”赵亚男得到明确指示，推门离开。 “秦百川！”瞿溪眉宇间闪过一道痛苦，咬牙说道。 第243章 演习就是实战 “啊……嚏……”瞿溪咬牙切齿念叨秦百川的时候，远在安阳的秦百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便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秦百川自己还在琢磨，谁，谁对自己这么大的怨气？肯定是说了不少坏话，否则也不会一大早的打喷嚏。 秦百川翻了个身，本想再睡一会儿，可竟再无半点睡意。秦百川爬起来穿好衣服，刚出门便打了个哆嗦，呼啸的北风当中竟夹杂着一些雪花，秦百川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再过些时日便要迎来他在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除夕了吧？ “先生，凌公子来访。”猴子快步来到秦百川的院落，见他穿戴整齐看着天空发呆，猴子也微微一愣。跟随先生已经几个月的光景，还从未见过先生起的这么早。 “这两天收拾收拾，准备回家。”秦百川抠了抠耳朵，叹气道。 “家？”猴子笑了笑，没有接秦百川的话茬：“我是让凌公子过来，还是先生出去？” “让他来吧，顺便吩咐丫鬟送些早点。”秦百川打了一个哈欠。 猴子领命而去，不多时丫鬟端着几盘小菜还有白粥馒头与凌天兆以及稍后赶到的尤航刘家栋等人走进了秦百川的房间。经过几天的相处，相互之间也算熟悉，没那么多礼节随意落座。 héi yāп gê “秦大哥，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就停留在沿海船坞，随时可以搬运上船。”实战大比在即，凌天兆有些忐忑不安，见秦百川吃的痛快，他有些担忧的问道：“可那些东西……真的能派上用场？万一吕大人或义王怪罪来……” “只要获胜，天塌来方院士会一力承担，若是失败，要罚的也是我这个‘元帅’，跟你们没有关系。”秦百川将嘴里的东西吞咽去，又看着尤航道：“尤航，你们准备的如何？” “渔家傲就那么几十号人，随便一通知便准备好了。”尤航苦笑道：“倒是神武大哥让我问一句，这样做真的好吗？” 黄石岛后，王神武再没了去处，尤航趁机提出邀请，王神武索性便暂时留在渔家傲，待过几日再做打算。 “的确有些冒失，可也没什么不好。”秦百川沉吟了，道：“沿海军发生变故，这些日子因义王吕大人以及北郡的介入，德生公才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李健险些丧命，德生公这股火必然要发出来。这么说的话，用不了多久安阳必定发生惊天的变故，趁此机会给渔家傲一个离开安阳的借口，对丘山军也是有利无害。” “嗯。”尤航点了点头，笑道：“我昨晚将你的意思飞鸽传书给了小姐，小姐今晨给了回信，让渔家傲一切听从秦大哥吩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就这么决定，一切按计划行事。”秦百川拍了拍肚皮，起身道：“叫上亚伯拉罕，朱格古力，还有洛鸢，分头行事。” “明白。”得到了秦百川的明确指示之后，尤航和刘家栋先行起身告辞，秦百川带着凌天兆前往船坞查阅昨晚所准备的一些必需品，猴子则是跟洛鸢一起，前往将军府等候。 大颂的许多百姓过久了太平日子，平时也很少见到两军对垒的场面，因此这第二天的比试不仅吸引了读书人，就连周围的许多百姓也早早的赶到，等待着大比的开始。 秦百川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广场上三大书院已经全部入场，跟昨天的布置一般无二，义王和吕士高居中而坐，旁边三大书院的院士作陪，静等时辰。旭日高悬，随着急促的擂鼓声响，将军府笼罩了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诸位！”吕士高抬头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从座位上站起，冲着四外含笑点头，嘈杂的议论声便被压制去：“昨日的一场大比可谓龙争虎斗，扣人心弦，目前清风书院以两分高居书院榜首，将军府江山书院并列第二。大比进入第二天，希望胜者不骄，败者不馁，展现我大颂儿郎之雄风！” “杀杀杀！” 今天的比试正是将军府的强项，昨天被秦百川早就逼出了真火，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吕士高这头声音刚刚落，将军府派出的三十名小将便齐齐举起了手里涂抹了朱砂的木刀，发出震天的高呼。 将军府声势骇人，气势雄壮，方子长和朱天翼皱眉，就连江山书院的那些人脸色也不太好看。整天拿笔写文的书生，跟在海浪中冲杀搏动的武夫比战场打斗，这跟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时间紧迫，老夫多说无益，现在宣布今日大比规则。”吕士高从桌上拿起一卷布帛，展开之后大声宣读：“一，今日大比分战术兵法与实战两个部分，其中战术兵法阐述作为参考，再难以决定胜负之际列入评比范围；二，因清风书院江山书院教授侧重点不在于军事，因此只考验其谋略，每个书院最多派遣十人，将军府可全员参战；三，今日大比共分三个队伍，所用军士皆来自北郡驻军，将军府三百人，其余两大书院三百五十人；四，本次大比在沿海周边几个岛屿进行，抽签决定所处位置……” 吕士高声音高昂，逐条叙说今日大比规则，秦百川听了半晌，其大概的内容跟方子长昨日告诉自己的相差不多，唯一明确的是，这次参与军事演习的北郡的驻军，而且抽签决定所处位置与选择的将领，倒是杜绝了有人暗中作弊的隐患——事实上，将军府胜劵在握，也没有作弊的必要。 “大比规则便是如此，参赛的将士们，是否还有异议？”吕士高将布帛卷起，厉声问道。 “杀杀杀！”回应吕士高依旧是将军府那三十位小将饱含战意的吼声。 “没有。”江山书院派出的是鬼书生，低低的应道。 “我有异议。”将军府那些小家伙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秦百川忽然举起手，笑道。 “说。”吕士高看着秦百川的目光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让他去见皇上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吕大人，我想明确两个问题。”秦百川伸出食指：“今日大比是小孩子过家家点到即止，还是要当做真实的战场去浴血搏杀？” “军队是一个国家威严所在，即便只是比试，也要当做真实的战场！”在这方面义王显然更具有话语权。 “多谢义王。”秦百川对义王抱拳，又道：“第二个问题，既是真实战场，那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若是清风书院出手狠辣，伤了其他两大书院或者北郡的军士，事后是否要追究责任？” “伤我将军府？”这回不等义王说话，将军府的湛扬抢先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湛扬不幸死在秦先生刀，心甘情愿！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本事！” “本王已说过，大比就是战场，一切规矩都按照战场上的来。”义王再次强调了一句，道：“皇室组建将军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众人看，而是希望能为国家真正培养出一支精锐，若是在大比之上都能丢了性命，这样的将军府，这样的军士，要之何用？” 义王面色严峻，高声道：“秦先生既然问了，那本王便给你们提个醒，平日里的演练便是为了驰骋沙场，浴血杀敌，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秦先生但有手段，尽管展现出来便是。” “明确。”秦百川要的就是一个保证，得到答案之后嘿嘿一笑便退了回去。 “战场凶险，不过也请诸位放心，本次三大书院大比参战人数共计千人，但却有两千北郡军士保驾护航，但有任何危险都可及时化解。”吕士高担心义王的这番话给清风江山两个书院造成压力，解释了一句才道：“现在老夫宣布三大书院元帅，将军府，湛扬！” “末将在！”湛扬高喊一声，气势汹汹。 “江山书院，郑罗。” “在。”鬼书生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湛扬，又看了看秦百川，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清风书院，秦百川。” “在呢。”秦百川跨步而出。 “三位元帅上前领取战术兵法试题，并各自作答，写清战斗方案。”吕士高手里捏着三个信封：“率先完成战术兵法试题者，将试卷交给老夫，并抽取北郡军士方阵，自行前往封地整军待命。” “明白。”三大元帅各自答应了一声，按照吕士高点到名字的顺序，依次上台领取试题。 方子长和朱天翼自秦百川上台之后，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清风书院是和往年一样在战斗刚开始之际便全军覆没，还是能坚持过大半个时辰，这一切可全都掌握在秦百川手里了。 “展开试题，作答！”待三个人全部领取了试题之后，吕士高达了指令。 湛扬迫不及待，打开试题之后双眼顿时一亮，跟自己手人商量了一小会，便拿过毛笔奋笔疾书；鬼书生面色严肃，打开试题看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小心翼翼的动笔。 第244章 方案有个屁用 将军府与江山书院已经进入答题的状态，可清风书院秦百川这头却是不慌不忙，展开试卷。依次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比所用的地图，地图上清楚的标注着几个岛屿以及适合混战的开阔海滩。 地图旁边一行行端正的小字描述的十分清楚，本次大比主要考教的是海战，除了配备的三百多军士之外，每个书院还有一艘主舰以及五艘快船，若是某一方能在海面将对手消灭最好，若无法消灭便在海滩上展开最终的决战。 文字的末尾还明确的规定了大比的时间节点，比如上午是笔试，笔试结束后按照抽签顺序各自前往既定岛屿，与早已驻扎在那里的北郡军士会面，战前动员完毕后，午时点兵，自由交战。而笔试的内容也极为简单，就是需要各参赛书院根据地图详细书写自己的战术构想，并在战斗中加以实践。 清风书院的众人聚集在一起看完试卷之后，今日换成了一身戎装的薛诗涵沉吟道：“吕大人将今日大比分为海面与陆地两处战场，其用意倒是好的，可怕就怕将军府与江山书院联合，恐怕我们还没靠岸就要被他们消灭。因此，我倒是觉得，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避其锋芒，尽量延长战斗时间。” “昨日江山书院跟将军府联合是因为在诗词歌赋上斗不过我们，而今天的形式显而易见，江山书院若是去贴将军府，根本就是与虎谋皮。除非他们心甘情愿拿个第二名，否则应该是与我们联合一起战败将军府才是正途。”作为秦百川新收的徒弟，石朗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自己：“秦先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依我看不如让我去江山书院走动走动，拉一个盟友，如何？”跪求百独壹黑！岩！閣 “自由交战，各为其主，这种盟友又有什么可靠？”凌天兆也耐不住寂寞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咱们应该以驻地岛屿周边进行防御，利用礁石作为掩护，尽量拖延到太阳山，其他两个书院若是先行打起来最好，若打不起来我们趁着天黑进行突围，胜算可能更大一些。” 众人你你一言我一语，从不同的出发点阐述自己的战斗方案，秦百川从始至终只是面带微笑，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看着猴子道：“猴子，你觉得呢？” “我是粗人，只知道打打杀杀，这等费脑子的事情还得仰仗先生。”猴子对这些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哼道：“如果先生非要我说，那我便只说一句，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颂人，将军府还有三头六臂不成？别说我们还有三百五十名北郡军士，就算只有猴子一人，我也宁肯冲锋阵前死，不愿龟缩后方跪着生。” 猴子在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却是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决意，无论是薛诗涵凌天兆还是石朗俱都脸色一红，他们虽饱读诗书，但是在这等场合之真的不如赳赳武夫。 “话说的没错，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明知不敌的情况还要去硬碰硬，这是傻逼的做法，老子不干。”秦百川露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笑道：“这等战斗方案就是纸上谈兵，写得再多说得再好，可若是战败了依旧没有什么鸟用。因此，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抽签，先行前往驻地与我方北郡军士会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们觉得呢？” “你是清风书院大比元帅，你决定便好。”意识到秦百川似早就胸有成竹，薛诗涵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那行。”秦百川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在上面依次写了一行大字。 秦百川的毛笔字水平自然是惨不忍睹，见好好的一张试卷被他涂涂抹抹，薛诗涵等人全都是苦笑咧嘴，但是待等到看秦百川写完最后两句话，这一行人顿时觉得呼吸急促，热血沸腾。 秦百川并未理会这些人的情绪变化，也不等毛笔字干涸，拎着试卷高声道：“吕大人，清风书院战斗方案已完成，请求抽签前往驻地！” “哦？”秦百川声音骤一传出，吕士高疑惑的看着他，江山书院将军府的众人也是纷纷抬头，开神马玩笑啊，从吕士高宣布作答开始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将军府的战斗方案刚写了个开口，清风书院竟作答完毕？ 内心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见清风书院的十个人站到台上，将试卷交给了吕士高，其余两大书院的人又不能不信。 “秦先生……这……”吕士高在看到秦百川的字迹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再怎么说这可是三大书院的大比啊，秦小友啊秦小友，你敢不敢端正态度？ “吕大人，你可是认为我这战斗方案不符合要求？”秦百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追问道。 “那倒是没有……”吕士高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叹气道：“只是……秦先生，这试卷老夫审阅完毕之后日后还要交到圣上的手中，若是被他看到清风书院草草了事，万一怪罪来老夫怕你担待不起。” “那可奇怪了，我一没写大逆不道之言，二没有叛国投敌，圣上为何还要怪罪？”秦百川催促道：“吕大人，清风书院战斗方案已然确定，现请求抽签前往战斗驻地！” “哎！”秦百川态度坚决，吕士高也不好多说，挥挥手，身后一个小童端着一个竹筒走了过来，吕士高道：“这竹筒有五个岛屿，既秦先生坚持，那便抽签吧。” “多谢。”秦百川看都没看，随手从里面拿出一个竹简，死死的攥在手里。 “清风书院完成笔试并已抽取驻地竹简！”吕士高高高扬起了手里的试卷，冷哼道：“来人，带清风书院众人前往后堂挑选更换甲胄，秘密前往驻地！其余两个书院继续作答！” “走了。”轻松完成笔试，秦百川身后众人笑道。 “秦小友。”秦百川转身之际，吕士高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今日比试不同昨天，但有任何本事你便尽管使出来。不论比试结果如何，今晚月升之际你一个人去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寻我，老夫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还要避开旁人？”吕士高神神秘秘，秦百川好笑的道：“莫不是吕大人这两天公务繁忙，想让我带你去海风画舫松松筋骨？” “混账。”秦百川说话口无遮拦，竟然连自己的玩笑都开，吕士高低低的咒骂了一句，笑道：“快走吧，晚上见了面你自会知晓。” “告辞。”将老吕弄了个面红耳赤，秦百川嚣张的抱了抱拳，带着清风书院的一行人在方子长朱天翼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目光中前往后堂。 “吕大人，可否将秦百川的战斗方案给本王一观？”秦百川离开之后，义王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问道。 “是。”吕士高苦笑一声，将秦百川的试卷递给义王。 义王只看一眼，便当场笑出了声音。原本在义王看来，秦百川在诗词歌赋上造诣极深，写出的兵法必定是字字珠玑，环环相扣，可让他根本没想到是，上面的字迹丑陋不堪也就罢了，通篇便只有难以辨认的两行字。 第一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方案有个屁用？” 第二行，“清风有我，有我必胜，必胜，必胜！！！” 义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开始发笑的时候还顾忌自己王爷的威严，随后也不知道怎的，竟是越发控制不住，双肩都在剧烈颤抖。 将军府和江山书院看到这一幕心里忐忑不安，方子长和朱天翼也有些坐不住了，试探的道：“义王千岁……秦先生的试卷能否，能否……” “你们看。”义王便看穿了两位老院士的心思，将试卷递给了他们。跟义王几乎一模一样，看完那两行字的时候，两位老院士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本来想笑笑缓解尴尬，可笑容露出来的时候却比哭还要难看。 “这……这……”方子长老脸通红，秦百川啊秦百川，打不打得过姑且不说，好歹你对待大比的态度敢不敢端正一些？方案有个屁用……我次奥，这话要是被皇上看到，你小子有几个脑袋啊啊啊啊！ “义王千岁……秦先生有鬼神莫测之能，说不定他是怕方案泄露，出于谨慎起见才如此放肆……”老院士没脸替秦百川说话，朱天翼这个时候必须顶上去。 “两位老院士无须这般，秦先生什么样的性子本王一直都很清楚。”义王摇了摇头，笑道：“秦先生看似行事鲁莽，实则处心积虑，一切都在其计划之中，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断不会留‘必胜’这样的话语。” “哎，希望如此吧。”两位院士认为义王只是说点客气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秦先生提前离开，也是大有深意。”义王指着另外两大书院的参赛人，笑道：“你们且看……原本将军府那些人露出的是胜劵在握的表情，江山书院的鬼书生也是面色平和，可是自秦先生离开之后，他们摸不清秦先生的方案，难免会产生焦躁心理，清风书院在军心上已抢夺了先机。” “啊？”两位老院士对兵法倒是一窍不通，听义王简单的点拨之后，顿时惊呼出声。 第245章 欧金华 且不说将军府大比现场如何，却说秦百川等人在书童的带领一路来到了后堂，这一路上清风书院参赛众人的心情既热血沸腾又觉得压力倍增，毕竟秦百川留了三个大大的“必胜”，这一战若是输了他们的脸要放在哪里？各怀心事之，整个队伍的气氛略微显得严肃。 书童将一行十人带到一处房门口，里面早就为参加大比的选手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清风书院的这些人都是文弱书生，让他们身披重铠并不现实，因此除了凌天兆和猴子之外，其余人等大多选择了重量略轻且防御不错的竹甲，秦百川最能装逼，选择了轻便的软甲，外面套了一身水蓝色的紧身长袍。 “先生，这身软甲在战场上可以抵御刀枪箭矢，可大比之中所用的都是木剑，软甲不具卸力之功，若是受到攻击会很疼。”等秦百川戴上用来防御脸部的钢盔之后，凌天兆忍不住提醒道。 “我是元帅，若是对方的锋芒已经落在我身上，那这场大比就是胜负已分。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早就举手投降了，穿什么盔甲都是一样。”秦百川笑笑，别说他此时肩膀上还有伤，就算没伤也绝不是将军府那群小子的数合之将。 “无妨。”见凌天兆好似还不放心，穿戴整齐的猴子道：“此次大比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先生周全，断不敢叫旁人伤害先生一根汗毛。”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随着跟秦百川的不断接触，凌天兆多少也看出来这位车夫来历不凡，微点了点头之后也没再说。众人全部穿戴整齐之后，唤过引路书童，由书童带着他们从后门悄然离开，自将军府登船入海。 “元帅，你们是要去哪里？”负责撑船的是一位看似有三十左右的壮硕汉子，待快船离岸之后，那大汉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安阳府衙被临时抽调过来充当船夫的衙役，也是这场大比随行护卫，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阁贵姓？先籍何处？”秦百川坐在船尾，闲唠家常。 “元帅说笑了，小的王三，便是这安阳本地人。”秦百川对他言辞客气，王三有些别扭的说道。 “王大哥既是这安阳本地人，可认识同族的一位叫做神武的好汉？”秦百川竟毫无大战即将到来的觉悟，含笑问道。 “神武镖局的总把头，安阳又有谁能不知道？”王三摸不准秦百川为何要问自己这些废话，索性顺着他道：“若不是王总把头前晚又突然在黄石岛大显神威，击败沿海军叛逆，我等都要以为一代豪杰就此销声匿迹了呢。” “英雄豪杰又岂会那么容易销声匿迹？”秦百川傲然一笑：“我倒是得到消息，帝师吕大人对王神武赞不绝口，似准备在书院大比结束之后亲自找他谈话，似乎大颂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叫什么龙什么血衣卫的……” “血衣龙卫！”王三哪里知道秦百川那么多的小心思，当时便怔住了。前文已经说过，血衣龙卫是这些吃朝廷俸禄的武夫都梦寐以求的机构，因此听到这个名字王三神情振奋，迫不及待的道：“元帅，你的意思说吕大人要亲自推荐王神武加入血衣龙卫？” “大概是吧。”秦百川准确的切中王三的要害，笑道：“毕竟吕大人是皇帝之师，他的话皇上起码会尊重三分。况且，王神武本就是英雄好汉，朝廷又在用人之际，皇上也绝无拒绝的道理……咦？王大哥，我看你也是本事超群之人，为何不去找吕大人好好说说，让他也给你一个机会？” “元帅……”王三面带苦涩，勉强笑道：“小的不过是正十品衙役，除了平日里能见到府尹大人之外，又岂能见到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别说小的不敢生出毛遂自荐的心思，就算有，恐怕也会被吕大人身边的侍卫当场格杀。” “那倒是可惜了。”秦先生认真的看着王三，笑道：“更可惜的是，我与王大哥认识的时间还短，不知道王大哥的本事品性，否则倒是可以向吕大人推荐一番。” “哦？”王三心里顿时一动，可他并非傻逼自不会轻信秦百川的话：“敢问元帅，您是哪个书院的夫子，能否告知名讳？” “清风书院，首席先生。”秦百川从身上拿出方子长赠送的首席先生令牌证明自己的身份：“秦百川。” “啊！”王三顿时惊呼出声，脸上带着一抹喜色，追问道：“可是前晚黄石岛上孤身一人面对李明秀，昨日大比揭开竹篮打水方形鸡蛋且通晓西洋话的秦百川秦先生？” “不才正是在。”秦百川点头。 “难怪了，这就难怪了。”王三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眼珠转了转突然便意识到秦百川为何要跟自己说这许多废话：“小的都听周围的人说了，秦先生自大比之后必定一飞冲天。秦先生请放心，王三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先生周全，日后先生飞黄腾达之际，能记得小的便可。” 在衙门当差的时间长了，王三也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王大哥说话就是痛快，那秦某也就不再转弯抹角了。”说话间快船离开岸边五六里，秦百川亮出手里的竹简：“清风书院这次的驻地是落日岛，王大哥可知道那个地方？” “当然。”王三从腰间拿出一面红色的小旗，对着水手打了几个手势，水手转变航向朝着东北方疾驰而去，王三这才解释道：“落日岛算是安阳周围几个岛屿当中最大的一处，岛上怪石嶙峋，易守难攻。每每日落之际，由于岛上巨石阻碍了视线，安阳百姓便将之称为落日岛。” “那岛上驻守的是北郡哪一支军队？将军姓甚名谁？”这才是秦百川所问的重点。 秦百川这话一出口，身后的薛诗涵凌天兆石朗面色都是微微一变，原本他们还有些郁闷，大战开始在即，秦夫子非但不紧张反而跟一个裁判东拉西扯，这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可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秦百川并非跟他胡扯，而是想通过他先一步了解岛内的情况。 “这……”王三挠了挠头，原则上作为随行军士王三不应该跟参赛人选透露太多信息，可一来秦百川态度和蔼，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二者人家现在是目前最有可能被吕大人和义王保举入朝的热门人选，王三好不容易搭上这条线，自不愿轻易放弃。 狠狠地咬了咬牙，王三横一条心，道：“先生，有些话本不该小人多嘴，可先生既然问了，小人不能不说。” “明白。”秦百川也是认真抱拳。 “这次北郡一共派出了五个队伍，分别驻扎在落日清辉黄五菱仙人坐棋盘等五个小岛之上，被书院抽中的岛屿驻军需要参加大比，没有被书院抽中的驻军则作为随行军士，护卫众人的安全。”王三稍微解释了一句，最后道：“五个队伍如何分配原本小人也不知情，今晨出恭之际偶然听人谈话方才知晓了一些，落日岛上驻扎的应该是北郡左先锋营，仙人坐岛上驻扎的可能是神箭营。” “秦大哥，北郡共分五个营帐，中军营，左右先锋营神箭营以及水候营。”见秦百川默不作声，凌天兆俯身，低低的对秦百川解释道：“中军营由北郡郡守亲自带领，左右先锋营各为护卫，此三营攻防兼备，神箭营负责远程攻击，在海面上杀伤极大，水侯营则是负责打探消息凿船漏底等勾当。” 王三诧异的看了一眼凌天兆，看他的年龄应该是书院的学子，为何对北郡兵力配置如何熟悉？ “这位公子所说不差。”王三继续道：“神箭营与水侯营在这场大比当中或许会占据一些优势，但左右先锋营的战船上配置了十架飞弩，战力也同样不容小觑。只是……” 王三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叹气道：“只是秦先生运气实在不好，我听说左先锋营这次督军的乃是欧金华，此人是左先锋营帐的一员虎将，为人居功自傲，睚眦必报，而且又是左先锋营主将陈落生陈将军的小舅子……只怕秦先生未必能够指挥的动。” “欧金华。”秦百川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笑道：“既是大比，而且又有吕大人的虎符手令，料想那欧将军也不会与我为难。” “但愿如此吧。”王三嘴里答应，心里却是暗叹一声，那欧将军在北郡的名声早就传开了，也只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不知道罢了。不过，他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秦百川如何应付那是他的事情。 “秦先生，前面就是落日岛了。”船行迅速，王三指着眼前出现的一处岛屿，提醒道。 “嗯。”秦百川看都没看那岛屿，对王三挥了挥手，待王三面带疑惑的凑过来之后，秦百川飞快的将一张银票塞到王三手里，压低声音道：“王大哥，能否帮我一个忙？” “秦先生，这……”王三浑身一颤，目光错愕，大颂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高高在上的夫子也会给有求他们这些人，并且塞银子了？ 第246章 下马威 “噤声。”王三似要说什么，秦百川冲他笑笑，摇了摇头。 “秦先生，王三不过是府衙的一个衙役，岂敢得先生这般器重？”王三低头扫了一眼银票，足足一百两，这甚至都是他两年的俸禄。有心想要还给秦百川，可白花花的银子就在那放着，王三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 “这银子不是我的，而是从清风书院流出。”秦百川拍了拍王三的肩膀，道：“王大哥是直爽性子，我也不瞒你，秦某有事相求。” “秦先生请说。”王三咬咬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他懂。 “待会送我上岸之后，王大哥你去岸边帮我接几个人过来……”秦百川压低声音，低低耳语道。 “秦先生，这如何使得？”王三听完之后勃然变色，焦急的道：“书院大比历来公正，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公然作弊？”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也亲自问过义王，他说，战场之上本来就应无所不用其极。”秦百川从腰间再次拿出首席先生令牌，正色道：“我以清风书院首席先生的身份担保，整件事都由我一个人负责，如果你还心有疑虑，我立个契约文书可好？” “这……”王三脑海里嗡嗡作响，秦百川让自己做的公然违背了大比的规则，虽然他说会负责，可以立契约，可一旦上头真的追查起来，违背规则就是违背规则，契约有个鸟用？黑しし阁 有心想要拒绝，可是自己前面已隐晦的表达了心迹，人家又给了银子，王三咋可能张得开嘴？就算将银子还回去，不替秦百川做事，若清风书院这一轮输了，秦百川必然会迁怒自己，他一个小小的衙役能扛得住清风书院的怒火？ “王大哥，我只是征询你的意见，若是不愿就算了。”秦百川也知道王三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的笑道：“那银票拿着给父母家人买点好东西，咱们兄弟还是兄弟，无须多想。” “秦先生！”秦百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三立马就慌了，从始至终，秦百川态度和蔼，目光真挚，要不是遇到了难处，人家堂堂书院首席先生又岂会跟自己称兄道弟？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不帮他一把，以后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这个忙，王三帮了。”王三狠心道。 “王大哥放心，事后若真有人追究，我豁出脸皮去求吕大人，不敢保你一切能加入血衣龙卫，但为你谋个前程还不是问题。”秦百川宽慰的对王三一笑，跟在薛诗涵等人的后面登上落日岛。 王三苦笑一声，似乎从跟秦百川说了第一句话开始，他就进入了一个圈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已难以全身而退。清风书院，首席先生，论脑力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王三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按照秦百川的吩咐划动快船疾驰而去，秦百川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船只，也轻缓口气。其实他也不全是忽悠王三，只要这场战斗胜利，就算自己不保他，清风书院的老夫子们断也不许任何人伤他一根寒毛。 “我原以为你欺骗女子的本事厉害，今天才发现，哄骗男人的本事你也是天第一。”薛诗涵全程旁听了秦百川忽悠王三的全过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真不知道这王三遇到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不是为了书院获胜，你以为我想？”秦百川咧嘴。 “这倒是一个理由。”薛诗涵轻叹口气：“拉拢随行军士，令其为自己做事……若是以前我能想到这种办法，清风书院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清风有我，有我必胜……秦百川，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大才女盯着自己的脸，秦百川没脸没皮的笑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就不能正经点？”薛大才女有些不满秦百川的态度。 “喏，马威来了，我的确该正经点。”看到自落日岛上冲出一队军士，秦百川面色顿时一变。 薛诗涵顺势抬头，看清楚那群军士之后也是皱了皱眉头。不消多问，这些自然就是北郡分配给清风书院的参演军士，按照常理来说，清风书院是这次大比落日岛的领导，那些军士应该整军列阵出来迎接，可是薛诗涵分明看到，那些军士衣冠不整，形态慵懒，肩膀上扛着木枪竹剑，嘴里不时发出嗤笑之声，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如秦百川所说，这哪里是迎接，分明是要给清风书院众人一个马威。 “北郡左先锋营欧将军奉命驻守落日岛，何方宵小胆敢私闯禁地，速速报上名来！”这群军士冲过来之后，如江匪海盗一般将秦百川等人包围起来，为首的是一位看似二十五六岁的参军，鼻孔朝天的吼道。 秦百川面色阴沉，猴子冷笑一声伸手朝着腰间摸去，秦百川拉了他一把，道：“石朗，你去搭话。” “是！”石朗果断答应，迈步走出人群抱拳笑道：“这位将军勿怪，我等是清风书院参加今日大比的人选，因抽签抽中了落日岛，故而上岸。敢问阁可是欧金华，欧将军？” “放肆，我家将军的名讳岂是你等可以提及！”那参军脸色勃然一怒，冷哼道：“我家将军接到北郡郡守命令，今日驻守落日岛，待午后方才整军备战，你们要么速速离开，要么就在此等候，莫要打扰大军休息！” “这……”那位将军态度轻蔑，气场逼人，石朗毕竟只是读书人颇有些招架不住，商量道：“按照书院大比的规矩，只要完成笔试便可以前往驻地，跟驻地将军商量战术……” “大比规矩？”那参军不等石朗把话说完，冷哼道：“我北郡军士吃的是朝廷俸禄，听从的是郡守军令，书院大比有何规矩跟我们没有半分关系！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速速离开，要么在此等候，要是再敢大声喧哗，休怪我等以扰乱军营之罪，将你们统统拿！” “先生，这……”石朗脸色通红一片，秦先生第一次吩咐自己做事他就做成了这样，石朗觉得颜面无光。 “秀才遇见兵。”秦百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对石朗安慰的笑笑，不紧不慢的从人群当中走出，就在众人都以为秦百川要开口之际，可他上上盯着那参军看了许久，却没说话。 “大胆，你看什么看！”秦百川的目光平静而深邃，让人有种摸不透深浅的感觉，那参军耐不住性子，厉声斥责。 “清风书院，大比元帅，秦百川。”秦百川面色平和，从怀里拿出抽签结束之后可以调动落日岛驻军的虎符令箭，高高扬起。 “清风书院，大比元帅，好大的架子啊！”看到虎符令箭之后那参军本能的怔了怔，不过随后便冷笑道：“姓秦的，你给我仔细听好，管你什么书院的夫子也好或者是什么大比元帅也罢，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可以随便耀武扬威的地方！你老老实实，客客气气去求我们的大将军，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配合你们做一场戏，如若不然，哼哼。” 参军冷哼了两声，周围的北郡军士似为了给参军撑场面，纷纷扬起了手里的木枪竹剑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嘶吼。在场除了猴子凌天兆秦百川几人之外，那些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学子纷纷变色，不敢抬头。 “天兆，我从未带过兵，不懂军令军法，能否为我解释一番？”秦百川看着手里的虎符令箭，问道。 “是。”身为太子，凌天兆自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大颂军中分十七禁，五十四斩，其中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令出不从者，斩，聚众滋事者，斩……” “够了。”秦百川打断凌天兆的话，道：“我手持虎符令箭，命眼前这位将军整军列阵，他非但不听反而出言恐吓，是否触犯军法？” “是！”凌天兆眯缝了眼睛，道：“这位将军令出不从聚众滋事，理应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秦百川没有说话，那参军却是嚣张的笑出了声音，大跨步向前走了两步，大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书生，来来来，让本将军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秦百川看着那参军，淡淡的道：“请将军高抬贵手，通报欧将军，令其整军列阵，我有话说。大比结束之后，我将亲自摆宴席，为弟兄们庆功。” “你放屁！”秦百川话里带着商量之意，那参军更是以为秦百川是怕了，怒骂一声道：“姓秦的，你的手出言不逊，你过来对老子行礼道歉，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马威已经够了，不要触犯我的底线。”秦百川第三次举起手里的虎符：“我再问一次，军令如山，你是服还是不服？”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说军令军法？”参军也是怒目相向。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秦百川闭上眼，呵呵一笑：“猴子，动手。” 第247章 当斩 早在那参军第一次呵斥秦百川的时候猴子便憋了一团火气，想想跟秦先生这段日子以來，江陵的陆府尹，临安的义王，以及來头极大的人物，哪一个不是跟先生平辈论交，何时受到过这种窝囊气。刚才碍于秦先生阻止猴子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已得到明确命令，猴子哪里会有半刻迟疑。 “找死。”见对方阵营当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小之人，那参军依旧不相信这群读书人敢做出什么举动。可是，他声音刚刚落下，对面那人身子竟倏然虚幻，再出现时距离自己竟已不足五米。 “高手。”那参军虽有些狂妄，可眼光毕竟毒辣，见猴子动作敏捷，当即便是一怔。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尚不等猴子近身，他手里的木刀猛然横扫，冲着猴子的咽喉便挥了过去。 猴子冷笑一声，瘦小的身子真如猿猴一般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便避开了参军的刀锋，还不等对方收回长刀，他贴着刀锋便凑了过來，干枯的左手如钩一把抓住参军的手腕，右手在腰间一扫，只见阳光的映衬下，猴子手里闪过一道幽光，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噗的一声刺入了参军的手臂。 “滋滋。” 伴随着那参军的一声惨叫，猩红的鲜血喷溅出足有一米多远，别说清风书院那些不知道猴子來历的学子们纷纷变色，就连北郡的那些军士也是顿时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这家伙真tm敢动手。 手臂上的剧痛让那参军意识到对方绝非普通人，奋力从猴子手里挣脱出手臂，那参军正想下令让周围军士过來救援，却沒想到猴子便好像鬼影一般，身子再次晃动却是从他肋下递出了刀锋。 “彭。” 好在猴子有些分寸，将匕首倒转，因此这一下总算沒要了他的命。命虽保住了，但是猴子的爆发力那是何其强大，参军还是明显感觉到肋下传來剧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达五脏六腑，让他的嘴巴瞬间张开，痛的已喘不过气來。 “跪下。”趁着参军身体僵硬之际，猴子一脚踹在了参军的左腿腿骨之上，耳畔清楚的听到咔嚓一声骨裂之声，那参军双眼向上翻白，屈辱的跪在地上之后，硬撑着这才沒有昏阙过去。 “我家先生，有话要说，谁敢动，我便杀了他。”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反应过來的北郡军士顿时露出凶狠之态，就在他们准备冲上來救助参军之际，猴子一把甩开了参军的头盔，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右手刀锋按住参军的喉结，声音冷漠，淡薄生死。 “先生……这……先生……”石朗跟秦百川见过几次面，总以为这位先生才华满腹是跟自己一样的书生才子，可一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拜的这位秦先生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石朗连续几口深呼吸尽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在恐惧之余还多少有些后怕。丫的，幸好当时沒有把秦先生得罪的死死，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的话……若是那个瘦小的车夫上來收拾自己，他有几条小命能够交代。 “百川，适可而止。”秦百川的手段简单爆裂，因之前在黄石岛同生共死的关系，再加上有凌天兆在场，薛诗涵倒是沒几分惧怕，轻声说道。 “颂军若都是这样的素质，这样的军队要之何用。”凌天兆咬咬牙，说起來这些军队都是他兆家的，在自己眼前发生这种事，凌天兆觉得颜面无光。 “姓秦的，你敢伤我，我必然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堂堂一个参军竟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几个书生逼得当场下跪，那参军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目露凶光，厉声呵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秦百川本想教训教训这货就得了，杀鸡儆猴，可千不该万不该这货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放狠话，难道自己长得就那么人畜无害，谁都不怕吗。 “你不敢。”那参军双眼几乎流血，面目狰狞：“老子是大颂北郡有名有姓的参军，驻守北郡，立下汗马功劳。别说你只是书院临时抽调过來的狗屁元帅，就算你是朝廷官员，也无权决定我的生死。” “我是不是狗屁元帅跟你沒什么关系，你只须知道我有虎符令箭，就有调动落日岛上所有将士的资格。”秦百川缓步走到那参军的对面：“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问你什么便回什么，否则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杀你。” 秦百川目光阴鸷，猴子手里的匕首向前一送，真切的杀机毫无保留的传遍了那参军的全身。毕竟是北郡军士，那参军纵然脸色惨白，冷汗滴落，但目光当中依旧充满了挑衅。 “欧金华何在。”秦百川将虎符亮了亮，问道。 “不知道。”那参军用力抬头，想要表现的硬气一些。 秦百川面色阴沉，略显犹豫。自來到大颂之后秦百川手上其实已沾染了不少的血腥，他本來打算无非就是一场军事演习，差不多能过去就得了，可这参军不知死活，如果秦百川不将北郡军士的傲气全都按下去，这轮比试清风书院胜利无望。 “先生，杀不杀。”猴子考虑的很简单，秦百川但有命令，坚决执行就是。 “演习终究是演习，若是真闹出了人命，不好交代。”薛诗涵也气那个参军不懂事理，不过出于大局考虑，她还是不得不开口。 “嗯。”秦百川点点头，单从惩戒的角度來说，猴子做的已经够了。 就在秦百川想要让猴子押着参军上山寻找欧金华之际，那参军做了他一生当中最蠢最蠢的一件事，听薛诗涵劝说，秦百川应声之后，那参军满心以为秦百川是被自己吓到了，忍着疼痛哈哈大笑：“姓秦的，不是要杀老子吗。來，动手。今天你他娘的要是不杀了老子，明天老子一定杀光你全家，让众兄弟祸害你的娘子。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只此一句，原本打算放他一条生路的秦百川眼里徒然喷出一道火焰，薛诗涵站在他旁边，明显察觉到秦百川浑身爆发出一团阴冷至极的气息，那个整天嬉笑怒骂的秦百川好似换了一个人，声音里充斥的是一股让人心胆俱裂的怨毒：“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你敢杀我。”参军沒有意识到秦百川已动了真火，呸的一口吐沫直接吐在了秦百川的脸上。 “杀你，我不敢。”秦百川倒是沒有动怒，伸手擦干脸上恶心的唾液，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百川是在装腔作势之际，秦百川忽然伸手从猴子手里拿过匕首，刷的一下，顺着参军的面颊划过。 “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穿云裂石，那参军右耳血箭喷射，一只鲜红的耳朵落在地上，阴森恐怖。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姓秦的，你不得好死。”强烈的疼痛让参军的意识都有些恍惚，猴子死死的抓住他的头发不让他移动，否则这货甚至会如疯狗一般扑到秦百川身上，撕下他一块肉。 “我不敢杀你，可我敢让你生不如死。”看着那参军如濒死的野兽嗷嗷乱叫，秦百川心里蓦然升起一股变态的快感，趁着参军张嘴怒骂之际，匕首锋芒再起，噗的一声刺入他的口中，随后手腕挑动，半条鲜红的舌头便从参军的嘴里喷了出來。 “啊。” 一声声惊呼从在场每一位目击者的口中传出，我了个天啊，割人家耳朵，绞碎了人家的舌头……如果是敌对国家抓到了参军，用这种酷刑倒也不为过，可这是在大颂，而且仅仅是一场战场比试，那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夫子，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那参军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双目圆整，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痛苦的**着。或许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知道，之前那姓秦的不是吓唬他，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留了面子。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定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姓秦的，你们，你们惹大麻烦了。”眼看着自己的参军只有进的气，沒有出的气，北郡军士想要去看看情况，可是碍于眼前这惨烈的场面，失去的首脑的军士谁都不敢做出头鸟。毕竟……对方是清风书院的夫子，他们若是冲过去为参军报仇，事后一旦吕大人追究下來，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天兆，军中慢待元帅者，何罪。”秦百川看了一眼说话那人，又道。 “慢待主帅者，视为令出不从，据其轻重或杖责四十，或斩立决。”秦百川浑身满是鲜血，凌天兆也不知道怎么的，真恨不能拿过秦百川手里的匕首，在那参军的脖子上狠狠刺上几刀。 “你们都听到了，下不为例。”秦百川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军士，忽又笑道：“自本帅登岛以后，已过去半盏茶的时间，落日岛主将欧金华始终未來参见，可是慢待主帅。” “当斩。”凌天兆低低吼道。 ****** 总一更也不是办法，今天约一发。 ... 第248章 白面阎罗 凌天兆话音落，落日岛上的军士个个都打了一个寒颤，这一个夫子一个学子到底是哪里来得妖孽？一个出手狠辣，比杀手还要阴毒几分，另外一个好像脑瓜子有坑，动不动就斩斩斩的，难道把自己当成了皇上？ 倒是薛诗涵敏锐的察觉到了凌天兆的变化，她心尖忽然一跳，以前她带着凌天兆，主要教授他诗词歌赋，锦绣文章，这太子也表现出了超高的天赋，温儒尔雅，学识过人，为何这才跟秦百川经历了两次事情他就变得如此残暴？薛诗涵可以真切的分辨，凌天兆的声音中不自觉的充斥着对杀戮的兴奋。 凌天兆也感觉到了自己心绪的变化，平日里跟着薛夫子接触更多的是学问，但说到底他也就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而且自古皇权与军权始终存在这样那样的矛盾，见秦百川以一个夫子的身份敢将骄横跋扈的将军蹂躏成这样，凌天兆甚至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燃烧。 本打算过来欺压清风书院那些文弱书生的军士一个个噤若寒蝉，秦百川面色阴沉不发一言之际，猛然听到落日岛上步履匆匆，另一队人马如怒浪一般狂吼而至。为首一人看似三十左右，头戴将盔，身披重甲，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木制长刀，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胆敢伤我左先锋营将士，纳命来！”那将军远远地早就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冲到近前之后也不问青红皂白，舞动木刀便要冲杀而至。 “大胆！”这些人手里虽然都是木制刀枪，但人数众多秦百川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够给人家塞牙缝。千钧一发之际，秦百川依旧面无惧色，猛然上前一步，高高举起虎符令箭：“我奉吕大人之命接管落日岛所有将士，尔等不遵将令，想要谋反不成！” “去你娘的！”为首将军破口大骂：“少在这给老子扣帽子！我乃北郡左先锋营将军，服从的是北郡郡守将令，你的虎符令箭还没有调动本将，责罚将士的资格！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给我拿！” “天兆，到你了。”虎符令箭压他们不住，秦百川后退一步。 “虎符令箭没有调动你们的资格，那这块令牌有没有资格？”凌天兆知道秦百川的意思，上前一步挡在秦百川的身前，背着石朗等人摸出自己的那块五龙令，在为首将军面前倏然晃过。 “这是！”那位原本杀气腾腾的将军顿时怔住。大颂皇帝亲自发布的五龙令或许平民百姓未曾见过，但是官场军中之人又岂能不知？强自按捺住心里的惊骇，那将军声音低沉：“你是什么人，这块令牌又是从何处得来？”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令牌你可认得？”落日岛上人多口杂，凌天兆自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见那将军意识的点头之后，凌天兆自信满满：“认得便好……你也应该知道，本次大比除了吕大人之外，义王也来到了安阳……” 凌天兆把话说的模棱两可，为首那将军果然按照凌天兆设计的圈套钻了进来：“这是义王的那块令牌？” 凌天兆笑而不语，为首将军当即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五龙令这等东西代表了皇权，这令牌又是出于在大颂声望斐然的义王之手，别说他欧金华只是左先锋营将军的小舅子，就算北郡郡守大人也不能不给面子！ “我身后这位是清风书院首席夫子，秦百川，秦先生。”气势上已压制住对方，凌天兆在恰当的时机将秦百川重新推到了前台：“秦先生奉吕大人之命接管落日岛，你的这位参军公然违抗军法，口出不逊，秦先生便小惩大诫，你可有话说？” 欧金华满嘴的苦涩，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灭一灭三大书院的威风，却没想到人家背后竟有义王撑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哟！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参军，欧金华嘴角抽搐了两，人都快死了，这也叫小惩大诫？ 心里虽然颇有微词，但是欧金华也敏锐的意识到，自己这个主将跟那位参军在人家眼里似乎没什么两样，别说那姓秦的有吕大人的命令，就算没有，五龙令在场，除非他欧金华真的想造反，否则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起来。 欧金华虽骄横跋扈，可却也不是傻子，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抱拳道：“北郡左先锋营帐，偏将军欧金华参见清风元帅！属管教不严，参军杨烨冒犯虎威，恳请元帅责罚！” “恳请元帅责罚！”北郡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欧将军都已经跪认错，他们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颔首高呼。 “元帅。”凌天兆后退一步让出了身形，对秦百川抱拳。秦百川满意的点头，一旁的石朗却是面带疑惑与惭愧之色。 疑惑的是凌天兆也不过是普通的学子，为何能轻易的令那些将军折服？惭愧的是，凌天兆入学的时间比自己晚，人家完成秦先生的任务完成的如此出色，相比之自己这个秦先生亲传弟子却弄得一团糟，这让他有种挫败感。 “你跟秦百川在一起时间长了，竟也变得圆滑。”凌天兆退回到薛诗涵身边，大才女瞟了他一眼，轻声哼道。 “夫子……”凌天兆身子微微一颤，强自争辩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或许因势利导是最有效的法子。” “说得好听，根本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薛诗涵不满的哼道。 “元帅！”秦百川走过来之后，欧金华再次抱拳。 “我这个元帅只是狐假虎威，欧将军无须多礼。”秦百川摆出一副“老子有后台”的模样，让欧金华摸不清深浅之后才苦笑道：“至于这位参军……触犯军法也就算了，可他公然辱骂威胁于我，秦某这才一时不忿，行为过分了一些。” “按大颂军令，杨烨此举着实当斩！”参军杨烨的一切举动都是他欧金华示意，可眼前这种时候也只能弃车保帅。站起身后，欧金华冷哼一声：“来人，将杨烨拖去，送他上路！在落日岛上为他立一座坟墓，回到北郡之后善待其家人便是。” “得令！”早有军士上来将杨烨抬走处理。 “元帅，军营便在前方，属斗胆请元帅移步休息。”秦百川等人没有再追究去的意思，欧金华悄然松口气。 “大比在即，休息就免了。”秦百川摆了摆手，道：“劳烦欧将军立即整军点卯，稍后我有几句话要传达给全体将士。” “明白！”欧金华急忙应了一声，对身后的传令兵道：“元帅的命令可曾清楚？” “清楚！”传令兵大声道。 “传我将令，落日岛上所有军士整军点将，拉出战船排列海岸，等候元帅一步命令！”欧金华原本给秦百川等人设置的难关绝非杨烨一个，可是随着人家摧枯拉朽的打击掉己方所有的嚣张气焰，他唯有小心翼翼的配合。 随着命令层层达，便听到落日岛上擂鼓声声，和着滚滚的海涛一起，演奏出一首扣人心弦的激荡乐章，秦百川登上一块岩石上方，左边猴子，右边凌天兆，身后欧金华紧紧护卫，但见脚三百军士成数个方阵，步履整齐，杀气凛然，不愧是一队虎狼之师。 “禀元帅，左先锋营欧金华帐，所有将士整军完毕，请元帅训话！”见秦百川对自己的手露出赞许之色，欧金华这才找回了一点将军的感觉，大声禀告。 秦百川扫了一眼，除了欧金华之外，方站着六个方阵，每个方阵大概五十人左右，其中第三个方阵没有主将，或者说杨烨便是第三方阵的主将却被秦百川干掉，还没来得及任命。 待欧金华声音落，秦百川背负双手傲然而立，当年说相声的时候面对场一两千的观众秦百川尚能游刃有余，更何况这三百人的小场面：“我姓秦，秦百川，清风书院的首席先生。在场的许多人都认为清风书院嘛，不过就是一群只知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除了之乎者也的无病呻吟，根本无法跟你们这些驰骋沙场为这个国家流血流汗的将士相提并论。” “属不敢！”欧金华现在可不敢再托大，急忙应道。 “秦某从不避短。”秦百川摆了摆手：“我想说的是，重文轻武大颂整个风气便是如此，即便秦某人为在场的诸位抱不平，可我势单力薄，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这个元帅，只有这一天的时间，不管你们对清风书院有多少怨言，我希望你们都能暂时放弃嫌隙，齐心协力，助秦某一臂之力！” 秦百川声音徒然一冷：“或许在你们看来，今日大比不过是一场闹剧，但是秦某出发之前，义王已给出明确答复，大比就是实战！既是实战，秦某便要求你们闻鼓冲锋，闻金后退，冲者赏，退者罚，若有不遵本元帅帅令者，格杀勿论！” “杀杀杀！”秦百川收拾杨烨的手段在场不少人可都是亲眼所见，此时眼看着那白面阎罗眼里露出凶光，北郡军士似也受到了感染，高举手里的刀剑，震天山呼。 第249章 采购物资 借助斩杀杨烨的手段，秦百川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正午时分还有近一个时辰左右，秦百川从礁石上来，对欧金华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欧将军，吕大人可曾吩咐落日岛军士午餐如何解决？” 欧金华怔了怔，夫子始终是夫子，将书本上的东西奉为金科玉律，其实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尤其是今天撑死一天的大比时间，中午吃几口干粮也就是了，准备什么粮草？ 想到这，欧金华意识的便认为秦百川不过也是草包，不过态度上却也不敢表露出来，抱拳道：“有劳元帅挂心，左先锋营所有将士已自备干粮清水，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这倒不劳将军挂心。” “民以食为天，吃不好哪里还有力气打仗？”秦百川淡笑一声，道：“传令去，从个个方阵当中选出精明能干之人分别前往安阳，采购饮食酒水，这笔费用便记在将军府的头上。” “这……”欧金华嘴唇动了动，是你秦百川自己说要把大比当做实战，也是你因为杨烨触犯军法将之杀死，可你却要在军中聚众饮酒？难道你不晓得这也是触犯军法，杀头的大罪？ “秦先生，你是想……”欧金华不解其意，但薛诗涵却知道别看秦百川大大咧咧，可断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尤其是见他嘴角带笑，薛诗涵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微点了点头也没多说。，谢谢！ “啊？”见二人神神秘秘，欧金华心中一凛，恍然大悟道：“是了，落日岛军士不仅要出去采购食物，酒水，而且还要嚣张跋扈，表现出不把清风书院，不把秦先生放在眼里的态度……嘿嘿。” 欧金华干笑两声，这姓秦的也不白给，让自己去做这些无非是想给其他书院传递错误信息，认为秦百川无法调动落日岛驻军，进而挑选机会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一计策在兵法里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示敌以弱，瞒天过海。 “去吧，五艘船，我分别派五个人跟随。”秦百川眯缝着眼睛道：“不是我不相信欧将军，只怕你手那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若是将参军杨烨的事情提前泄露出去，恐怕敌人便会对我有诸多防备。” “元帅，这些事末将明白，若是有半点风声走漏，末将提头来见！”欧金华认真的抱拳，表达心迹道：“末将也不瞒元帅，其余四岛上驻扎的分别是中军营右先锋营，神箭营与水侯营，我们虽同属北郡为国效力，但若能在这等比试上胜他们一局，末将面上也是有光。” “喏，那咱们也算是有共同的目标，欧大哥，事后你我二人应找个机会一醉方休呢。”对于这种圆滑的话，秦百川根本无需多想，信手拈来。 “那末将就先谢过秦元帅！”虽然明知道秦百川这话有九分是假的，可这人不同于以往接触过的那些迂腐的夫子，而且背后似又有义王的影子，欧金华乐得跟他化解之前的不快，起码结一段善缘。 “除掉采购的军士之外，殴大哥传令剩余等人在这落日岛上捡取枯枝，越多越好，我有大用。”秦百川呵呵一笑，趁着欧金华去挑选军士之际，他叫过石朗等人，低低的达了命令。 不多时，五艘快船分别载着十个军士以及一名清风书院的学子离岸而去，远远的便可以听到那些军士仿若山中悍匪，骂娘之声不绝于耳，再看那些清风书院的学子则是一个个瘫坐在船尾，好似受气包。 石朗站在船尾，距离安阳海岸不过十里之际，却看到远处涌来数艘快船，快船上顶盔掼甲气势迫人的站着一排排军士，石朗眯缝了眼睛，为首那人正是将军府的湛扬。 湛扬似也看到了石朗，只见他挥了挥手，原本朝着东南航行的快船便改变了方向，冲着石朗等人冲了过来。 “石参谋，是将军府。”石朗这头的军士也看到了对方的动向，低低的说了一句。 “比元帅预计的时间稍微早了点，按计划行事。”临走的时候秦百川对石朗交代了一些事情，石朗可不想再把事情办砸，面色严峻的吩咐了一句。 “委屈石参谋了。”那军士也是玲珑人物，眼看着与将军府的船队距离不足二里，那军士一把推在石朗的胸口，石朗顺势摔倒在地，只听那军士骂骂咧咧的说道：“娘的，清风书院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们在海上卖力气，你倒是在这吹海风逍遥自在？滚去给老子划船，快！” “快，快！”船上几个军士也是大声起哄，声传数里。同样的场面在其他几条船上都有发生，清风书院的学子个个面带不忿之色，可似乎是惧怕这些军士的粗鲁，只能不情不愿的摇动船桨。 “书院大比封锁海域，何人在此喧哗？”湛扬其实早就认出了石朗，可在真正比斗开始之前，他必须要找个合适的借口介入进来。 “啊，湛将军！”石朗好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奋力的站起身露出求救之态。 “滚开！”旁边那军士怒吼一声，吓得石朗浑身一颤，那军士大步来到船头，厉声道：“北郡郡守帐，左先锋营参军鲁阳奉命前往安阳采购午餐物资！看阁的装束，可是将军府的人？” “左先锋营？”湛扬双眼一眯，他没秦百川那么聪明，这一路上尚未打听所用的军士都是些什么人，因此听到鲁阳的话后双眼顿时一亮：“你是说，清风书院抽到的军士是左先锋营？” “正是！”鲁阳“毫无心机”，脸上一副轻蔑之态：“我家欧将军说了，安阳的李明秀实在是可恨，要不是他闹出这许多事来，我北郡军士也不会前往安阳，不前往安阳更不用参加这劳什子的书院大比！若是能跟将军府合作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清风书院！” 鲁阳气急败坏，回头瞪了一眼石朗：“这等书呆子只会风花雪月，懂他娘的行军打仗！” 左先锋营的将士满脸不爽，石朗畏畏缩缩敢怒不敢言，湛扬便笑出了声音。眼前这形势很明白了，清风书院压制不住那些骄兵悍将，人家是故意给清风书院一个马威啊！ “在也听过欧将军的名头，也请鲁将军转告，即便这场大比输了，也是清风书院实力不济，跟欧将军却无半分关系。”湛扬露出对欧金华的遭遇表示同情之色，好意提醒道：“只是……鲁将军，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小将军请讲！”鲁阳大声道。 “清风书院都是一些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之徒，你们纵有怨气也应该节制，否则事后他们去吕大人或是义王那里告你们一状，恐怕欧将军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湛扬摇头提醒。 看着这小将军拙劣的表演，石朗内心只是冷笑，这小伙看似是劝说这些将士节制，实则分明是在勾火呢。果然，鲁阳当即勃然大怒：“他们敢！老子们吃的是大颂俸禄，服从的是北郡郡守的将令，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若敢背后捅刀子，老子打碎他们的门牙！” “这样啊……”湛扬的目的已经达到，挥手让众人让开海路，笑道：“既然鲁将军胸有成竹，那我就不在此多此一举了。书院大比午后正式开始，还请将军快快去采购物资，稍后一绝死战便了。” “也好！”鲁阳大大咧咧的挥手，军士奋力划动船桨，在即将与将军府快船交错的时候，鲁阳又抱拳道：“在明眼人看来，这场大比胜负已定，小将军，左先锋营在落日岛上恭候大驾！” “落日岛吗？”鲁阳主动暴露了清风书院所处位置，湛扬双眼顿时一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快船挺进，沿途又遇到了江山书院的快船，对方并没有让鲁阳把船停，但鲁阳还是骂骂咧咧的数落了石朗一通，然后方才扬长而去。 “夫子，清风书院这回麻烦了！”看到这一幕后，石朗的堂兄石俊显得颇为兴奋：“那姓秦的纵有些本事，可是到了军中也是要看人的脸色！” 江山书院的主帅正是鬼书生，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鲁阳等人离去的方向，沉吟了许久，突然反问了一句：“李明秀反叛沿海军之际，秦百川孤身一人前往黄石岛赴约，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你觉得这等人物会惧怕北郡的偏将军？” “江陵卖唱说书的贱民而已，他算什么人物？”石俊撇撇嘴，道：“秦百川那些事都是口口相传而已，谁亲自见过？有人别有用心，故意夸大其词也说不定！再者说了，那李明秀充其量也就是江湖劫匪，又哪里有北郡水军将军的派头？说不定姓秦的见到那位欧将军就已吓得尿了裤子！” “治国便如棋，唯有心境平和才能冷静出招，似你这般心浮气躁，日后必然要吃大亏。”鬼书生看了石俊一眼，声音里颇有些惋惜。 “夫子教训的对。”石俊嘴里答应，却是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罢了，文武之间的矛盾自古有之，清风书院被轻贱的遭遇说不定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待会上了岛之后小心行事，切莫造次。”鬼书生也吃不准秦百川倒是什么想法，只能低低的吩咐。 第250章 叫你踩死我的小乌龟 清风书院于落日岛上被欺负得连头都太不起来的消息不仅在将军府与江山书院当中流传，早有巡海军士将这一幕汇报到了各个书院以及吕士高义王等人的手里。 听闻军士的描述，场内三大书院的院士表情各不相同，方子长朱天翼二人咬牙切齿，江山书院的老院士则是皱着眉头，显然也是担心江山书院也遭受到同样的待遇，倒是将军府的刘将军面容满面，挑衅的看着方子长。 “吕大人，若是军士所报属实，老夫斗胆，请大人为清风书院做主！”朱天翼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从座位上站起身大声说道：“清风书院为国子监之，大颂第一书院，秦先生作为书院首席夫子，身份尊贵，又岂能受此侮辱？请大人传令落日岛上驻军，将带头辱没夫子之人抓来，当场问罪！” “朱副院士，慢来，慢来。”不等吕士高说话，刘将军含笑起身，道：“昨天大比上你们说的清楚，秦百川似不过是临时请来的客座西席，何时又成了首席先生？” “清风书院的决定，与你何干？”朱天翼冷笑一声，本来他想说“关你鸟事儿”，可碍于身份没好意思开口。 “跟我的确是没什么关系，但今日大比抽签分组各安天命，落日岛上驻军要吃饭，故而派人前来安阳采购，表面上看虽于礼不合，可大比尚未正式开始，似乎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啊？”刘将军咧嘴道：“再者说，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说不定秦夫子本领通天，此时跟欧将军正在喝茶聊天，故意演这么一出戏呢。”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姓刘的，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朱天翼几乎被气炸了肺，一个只懂得战场上打打杀杀的偏将军会和书院夫子喝茶聊天？你妹，俩人尿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有毛好聊的。 “姓刘的，你若是不服气，现在便站出来，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文章曲调，人物列传，随便选出一项，老夫会一会你！”朱天翼低低咆哮。 “哦，老夫一介武夫，不懂这些。”昨天被清风书院打击得一点面子都没有，今天刘将军总算扬眉吐气：“只是想告诉朱老院士，凭这些东西可赢不了今日的比试……喏，若是怕秦百川丢了清风书院的颜面，我看你倒是不如跟方院士商量商量，主动退出也就是了。” “放肆！清风书院的人俱都铮铮傲骨，输也要输的光明正大，又岂能畏手畏脚，中途退出？”朱天翼双目圆整，转而对吕士高又抱拳，道：“吕大人，老夫绝无无理取闹之意，只是那落日岛上都是一群骄兵悍将，如此欺压清风书院，这不公平！请吕大人令，约束参与大比军士，这样一来，就算清风书院最终落败，老夫也是心服口服！” “朱副院士，稍安勿躁。”吕士高心里也是疑惑不定，按照他对秦百川的了解，那小哥虽然整天嘻嘻哈哈看似没心没肺，但实则内心极具傲骨，还真能被一个偏将军压制？不过，如果那偏将军压秦百川不住，四外传来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秦小友的计谋？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吕士高便摇摇头，自己否定了。那些军士一个个性如烈火，脾气暴躁，短时间内能配合秦小友都已算是给他莫大的面子了，还真能替他做这些事？ 见吕士高说了一句话便没了文，朱天翼也豁出老脸，再次重复道：“吕大人，此番大比并非公平比试，清风书院不服！” “战场之上哪里来得公平？”不等吕士高说话，义王面色一沉，哼道：“当年大银国二十万铁骑入侵，我大颂只有区区八万禁军，他们可曾跟我们讲过公平？战场便只是这样，想要公平，那是纸上谈兵，上不得台面，也显不出水平。” “千岁！”朱天翼心里大急。 “够了。”义王挥了挥手，道：“书院大比有书院大比的规矩，若是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事情既已经发生，众位便都请各自回去用膳，午后登船观战，秦百川智谋如妖，能反败为胜也说不定。” “千岁……”朱天翼只觉得满嘴苦涩，心死如灰。秦百川再怎么有智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落日岛的驻军对他百般刁难，他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来？ “算了。”方子长颤巍巍的站起身，带着朱天翼边走边叹气道：“落日岛的驻军做的固然是过分，可即便换一支队伍，秦百川等人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军中崇拜强者，即便是换成是你我亲自上阵，那些出神入死的将军依旧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么多年的大比都是这么过来，你还不能接受？” 朱天翼仰天长叹，本来还指望秦百川能在这一阵上打出清风书院的威风呢，好歹别人给个“虽败犹荣”的评价也好，可这才刚刚开始，清风书院就沦为了三大书院的笑柄，朱天翼这等将面子看得重于生命的老院士如何愿意接受？ 且不说清风书院的头顶上笼罩了一层阴霾，却说将军府高山之上一处适合观海的暗房之内，一身布衣的皇上听完吕士高偷偷摸摸跑过来汇报的情况之后只是冷笑一声，道：“战场之上哪里来得公平？朕的这位皇弟看得倒是极为透彻……可惜那方子长朱天翼对秦百川了解不深，故而才有这诸多说辞。哼，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偏将军都压制不住，这等人又有什么资格称为国之栋梁？” 将军府内众人为秦百川以及清风书院未来的前途担忧之际，落日岛上却是一片喧闹，众多将士七手八脚的搭起了炉灶，一锅锅的鱼汤海鲜以及香喷喷的烤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秦元帅！”岛上军士正在大快朵颐之际，见秦百川带着清风书院的人走了出来，军士们顿时停止了喧闹，纷纷起身。 “我就是过来看看兄弟们，辛苦了。”秦百川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过火堆上烤得金黄的羊腿，洒上一点海盐咬了一大口上去，边吃边道：“来来来，都坐，咱们聊聊天。” “额……”在这些军士的意识中，这些读书人一个个都是迂腐至极，食不言寝不语，这个姓秦的夫子倒是显得另类。 “怎么？觉得跟我不熟，没什么好聊？”这些军士依旧在意他斩杀杨烨的那种雷霆手段，压根不敢落座，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我别的本事没有，要说聊天，跟你们聊三天三夜都聊不完……喏，忘了告诉你们，老子在担任清风书院首席夫子之前，在望江楼说书……神雕侠侣，听过没有？” “听过！”倒是有军士胆子大，道：“北郡往来的商人有人提起过，说《神雕侠侣》是这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评书，听了绝不后悔！似乎里面的主角很厉害，娶了自己的师傅呢！” “对对，你小子有前途。”秦百川点了点头，道：“今天时间不多，神雕侠侣又长，现在要说恐怕是说不完了。来，你们都坐，我给你们说几个段子。” 大颂那些读书人平时有空的时候还能去逛逛青楼，听听戏，可这些当兵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除了平时偷偷赌几把，压根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听秦百川承认自己是说书先生，而且又要说故事，倒是有不少军士都睁大了眼睛。 “这个故事说的是安阳严家，严居正，严公子，这人你们都知道吧？”秦百川环顾了一圈，丫的，上次严居正当面摆了自己一道，老子也要背后说说他的坏话。 “听说过。”军士当中有人道：“据说那严大公子家境富庶，平时没什么爱好，最喜逛窑子呢！” 一众军士全都叹息不止，或许在这个时代很多男人的心里过得就是像严居正那种日子，不用干活，天天把妹。 “对，说得就是那货。”秦百川将嘴里的羊肉咽，拿起不知道谁的水壶喝了个底儿朝天：“说，严居正五岁的时候去一家土窑**，守门龟奴见他年龄小，就让他滚蛋。咱们严大公子财大气粗啊，随手拿出十两银子，告诉龟奴，把你们老鸨找来！” “哈？”秦百川这一开口便是逛窑子，一众军士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人更是大笑道：“五岁就逛窑子？严大公子真乃**转世啊!” “**不**不知道，那龟奴见严大公子出手阔绰，急忙跑过去找来了老鸨。严大公子冷哼一声，道：‘给我找个姑娘，行房！’” “五岁……行房……我去，严大公子真的可以？”一众军士全都哑然。 “老鸨当时也这么想，那才是五岁的小孩儿啊，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岂能负得起责任？老鸨便告诉严大公子，姑娘们都忙着，没空。”秦百川笑容猥琐，道：“老鸨固然是好意，可严大公子不买账，冷冷的扔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那老板见钱眼开，急忙找来一群姑娘让严大公子挑。” “严大公子看了看那些女子，又冷哼道：‘我要一个带花柳病的。’”秦百川改变声调，将严居正的口吻学的惟妙惟肖：“老鸨当时有些发愣，对严居正解释道，说她们是正规青楼，没有那等见不得人的疾病。严大公子不买账，又扔出了五百两的银票，老鸨最终顺从，给他找来一位病入膏肓的花柳女子。” “严大公子干什么？不想活了吗？”一众军士哪里知道秦百川的阴谋，听说花柳病之后，一个个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别急，听我说。”见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秦百川不慌不忙的道：“严大公子跟花柳女一夜**，第二天早上找来龟奴，开口就问：‘她有花柳，现在，我是不是也生了花柳？’龟奴不知道严大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会！” “严公子拍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说，是不是我也得了花柳？’龟奴拿钱的手都在颤抖，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肯定得，肯定得’。严居正咬牙道：‘我回去跟伺候我的丫鬟睡一晚，她是不是也会得花柳？’龟奴学聪明了，‘没错，没错，肯定得，肯定得’；严公子又问：‘那丫鬟跟我父亲睡一晚，我父亲是不是也要得花柳？’龟奴再次点头：‘没错，没错，肯定得，肯定得’；‘我父亲跟我母亲睡一晚，我母亲是不是要得花柳？’龟奴都蒙了：‘没错，没错，肯定得，肯定得’；我母亲跟我家车夫睡一晚，那车夫是不是也要得花柳？’龟奴几乎快哭了：‘没错，没错，肯定得，肯定得’；‘花柳是不治之症，是不是一定要死？’龟奴果断点头：‘一定会，一定会！’” 秦百川语速极快，偏偏又将幼年严居正说话的语气与龟奴回话的语气模仿到了极致，给众人的感觉分明就好像事情发生在眼前，说到最后，只听秦百川话锋一转：“严大公子一直到这个时候才长松口气，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妈的，狗车夫，叫你踩死老子的小乌龟！’” “噗！” 听到最后，但凡嘴里喝着鱼汤的军士几乎将满嘴的东西全都喷了出去，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百川，随后爆发出一团难以抑制的哄笑声。我勒个次奥，这严大公子是不是tmd脑残啊，报复车夫弄死了他的小乌龟，竟用这种办法？ 欧金华原本是北郡将军，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可他竟也没忍住，转过身笑得双肩剧烈颤抖，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娘的，这个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真他妈的是个人才啊！ “秦元帅，还有没有，再说一个，再说一个！”只一个段子便拉近了秦百川和这些军士的距离，虽然人群中有几个跟杨烨关系不错的家伙依旧看秦百川不顺眼，但这不妨碍其他大多数军士已从心理逐步接受他。 “再说一个啊……也行，就说严大公子长大之后，又去青楼，脱掉女子的衣服……”秦百川声情并茂，见那些军士眼里都露出了别样的光芒，他心里暗笑，跟女人聊衣服，八卦，跟男人聊女人，聊上床，从来都是感情快速升温的切入点。 ******来一个四千字的大章。其实嘛，只要时间充足，爆发神马的都不是问题。编辑说，俺这本订阅极差，买断文网站亏，最后如果不行就要强制完本。所以，支持正版，支持江山。 第251章 杀鸡儆猴 秦百川说得段子既流又猥琐，自是惹得周围军士纷纷叫好，跟秦百川过来的薛诗涵在听完“叫你踩死我的小乌龟”这个故事之后，便面红耳赤的起身离开，凌天兆也觉得这种段子有伤风化，迟疑了也跟着薛诗涵悄悄退场。第一次见秦百川展现出猥琐一面的石朗目瞪口呆，想要跟他们一起走，可又顾忌秦百川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留。 “秦大哥要是能改改性子，恐怕会取得更高的成就，夫子这话说得没错。”跟着薛诗涵来到海边，看着远处的碧涛，凌天兆忽然感慨道。 薛诗涵咬了咬嘴唇，这话是她之前对秦百川说的，此时她用秦百川的答复回答了凌天兆：“如果改了性子，那秦百川也就不是秦百川了。” “这倒也是。”凌天兆挠挠头：“人无完人，秦先生也有自己的缺点。” 薛诗涵看了凌天兆一眼，也不知道怎的，她去指责秦百川的时候心里不会有什么不好受，但是凌天兆这么说薛诗涵竟有些不舒服。回头看了一眼秦百川的方向，薛夫子哼道：“这你便误会秦先生了，你以为他愿意说那些羞人的事，哗众取宠吗？” “哦？”凌天兆没能明白。 “来到落日岛便和北郡军士发生了冲突，参军杨烨因他而死，欧金华碍于你拿出的五龙令，故而不敢跟他为难。如此说来，秦百川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且在一定程度上彰显了清风书院的威风。”薛诗涵缓缓的开口道：“可你想过没有，那杨烨在军中又岂能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万一有人暗中使坏，设计杀害我们这区区十个人又该如何？”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他们……应该不敢。”凌天兆说这话的底气不是很足。 “可能他们没胆子杀一个首席先生，也没胆子杀你，杀我，但是杀石朗，杀猴子，让秦百川体会切肤之痛的感觉呢？尤其是这等海战，造成一点‘意外’实在再正常不过，而清风书院也不可能为一个学子去让北郡军士偿命。”薛诗涵叹气道：“即便没有这些可能性，但一位让人只会觉得恐惧的元帅，他对整个队伍的指挥能力远不如一位融入到整个军队当中的元帅。” 凌天兆似懂非懂，薛诗涵最后叹道：“所以我才说，秦百川的哗众取宠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冲淡那些军士对他的恐惧，而加深对他的认同。而他所做的这一切，最终目的无非还是想帮助清风书院取得一场原本根本得不到的胜利。” “秦大哥……”凌天兆嘴唇动了动，再看向秦百川的时候忽然觉得他的身影高大了许多。 “对了，昨日晚些时候秦百川神神秘秘的把你叫走，你们到底准备了哪些东西？”昨日确认秦百川代替清风书院之后，凌天兆便一直跟秦百川混在一起，薛诗涵也不知道他们都做了哪些准备。 凌天兆犹豫了，道：“原本秦大哥让我保密来着，夫子既然问，那我便说了。秦大哥让我准备了一些稻草人，还有桐油，火把之类，全都放在了船坞。” “稻草人？”薛诗涵失笑道：“难不成他还想学孔明先生，来一个草船借箭吗？” 不等凌天兆回答，薛诗涵又自言自语的道：“他让人捡来诸多干柴，又去买来烈酒而不饮，我便想到了他可能打算用火攻。”薛诗涵露出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表情，随后摇头道：“可我想不明白，火攻需借助风势，此时风从西北而来，落日岛又是在东南，若是放火烧得岂不正是自己？况且，这片海域已经被彻底封锁，除了酒水之外，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又如何能运送进来？” “上次秦大哥在海风画舫上与程嫣然以《三国评话》为题，作了对子，这说明秦大哥对评话当中的火烧赤壁并不陌生，按道理说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凌天兆也是摇头，最后道：“算了，秦大哥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既然他是这场大比的元帅，那他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嗯。”薛诗涵淡淡的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午时了……” “咚咚咚！” 落日岛上传来沉闷的鼓响，薛诗涵和凌天兆同时抬头，目光所及，隐约可见一艘高大的战船竖着飘扬的战旗，出现在视线当中。凌天兆和薛诗涵都不陌生，那便是大颂目前海战最强大的战舰，名为龙牙。船高七丈，宽四丈，足以同时容纳两千甲士，船头带有精钢打造宛若象牙一般利器，在海中破风踏浪，可以粉碎阻挡在前的一切障碍。 数十面牛皮大鼓同时响起，沉闷如同狂雷的鼓点回荡在整片海域，同时也敲荡在了众人的心房。伴随着那有力的鼓点，凌天兆也好，薛诗涵也罢，只觉得周身的热血已悄然加速，准备迎接战斗的洗礼。 “报，元帅，大比鼓声已然敲响！”海边一直都有负责巡视的水侯，在听到第一声鼓点的时候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天公不作美，今天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回分解吧！”秦百川这次讲得故事稍微长了一点，正是在男女主角刚刚进入房间激情亲吻之际便突然中断。 “哎，元帅，正在兴头上，怎么能说停就停啊？”一个沉浸其中的军士呼吸急促，双眼通红：“西门大官人不是刚得了什么得意环么？到底如何用法，那女子感觉如何，敢不敢说完了再打仗？” “就是啊，元帅，他们没那么快过来，再说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又一个军士舔着干涩的嘴唇，咕嘟一声吞了口口水：“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春宫图，倒也不知道怎的，总觉得元帅讲的故事，比春宫图还要刺激呢！” “混账！”凭心而论，欧金华听得也是入迷，不过大比鼓声已经敲响，落日岛随时都可能受到将军府或江山书院的攻击，这等时候又岂能儿戏？欧金华一巴掌拍在了第一个要求秦百川继续讲故事那位军士的脑袋上，怒道：“元帅是清风书院的夫子，这场大比对他而言关系重大，若是因此延误战机导致大比失利，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 “哦！”那军士这才猛然醒悟，从地上一跃而起：“他娘的，将军府和江山书院什么时候进攻不好，偏赶在这种时候！元帅，你也放宽心，这场仗咱们左先锋营拼了命也要帮你取胜！” “对！”其余军士也纷纷站起：“元帅不顾首席夫子的身份，跟咱们这些臭当兵在一起同坐同吃不说，还劳心劳力的给咱们说爱听的故事，元帅把咱们当朋友，咱们也总不能不仗义！” “说得对，元帅，这场仗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有什么命令达便是！只不过我们也有请求，那就是战斗胜利之后，把接去的情节给我们说完，就算犒劳我们了！要说这场仗打输了，娘的，兄弟们也没脸见你了！” “好听的故事”再一次发挥了奇异的魔力，这才短短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秦百川便顺利的获得了这群将士的认同。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诸位兄弟多多出力，就算败了，事后秦某人也会专门找个时间，给你们说个痛快。”在众人的簇拥，秦百川站起身，满面春风的在一张张脸上掠过，最后神色倏然一变：“落日岛的儿郎何在？” “在！”恼怒另外两个书院打断了故事，秦百川手的这群军士齐声高呼，同仇敌忾。 “海面鼓声敲响，谁能告诉我接去会发生什么情况？”秦百川面色平静，大声问道。 “书院大比开启！”一众军士再次高呼。 “哦？”秦百川伸手向后，早就得到秦百川授意的猴子左手将拎着的一只活鸡递给秦百川，右手送上了匕首。众人正迷糊之际，却看到秦百川拽着鸡头，手起刀落，一刀便砍断了鸡头。 喷溅出的鸡血直接喷在了秦百川脸上，他随手一扔，无头的公鸡在神经的支配飞快的扇动翅膀，跑出去六七米这才摔倒在地，双腿抽搐。 “谁能告诉我，接去会发生什么？”秦百川舔了舔火热的鸡血。 “书院大比开启！”多数军士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纷纷选择了沉默，但依旧有一小部分军士小声说道。 “噗！” 第二只公鸡被秦百川从胸口刺中一刀，公鸡惨叫着，哀嚎着，声嘶力竭的鸡鸣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凄惨的叫声宛若厉鬼嘶鸣，响彻在众人的心尖。 “我登岛之际便说过，没有书院，没有大比，有的只是实战！”秦百川擦了一把脸，杀气腾腾的道：“战斗没有开始之前，秦某人是你们的兄弟，是你们的朋友，给你们讲故事，说笑话；但是！战斗开始之后，秦某人是你们元帅，是这个军队最高统帅，掌管着你们所有人的生死！” “我知道，在敌人的阵营当中，有你们的亲人，有你们的朋友，你们不忍痛杀手！但是你们都给我记得，今日你能对他们手留情，明日上了战场，那些凶残的敌人是否还会对他们留情？所以，我要你们暴露出所有的凶性！”秦百川声嘶力竭：“或许他们不理解，甚至埋怨你们的残忍，但是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你们今日的全力以赴，就是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日后在战场上生还多了一分保障！” “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接去会发生什么！”秦百川厉声问道。 “杀杀杀！”落日岛军士双眼顿时血红，难掩的杀机顷刻便在岛屿上肆意蔓延。 “杀鸡儆猴吗？”做完战前动员之后，见那些北郡军士气势发生了改变，薛诗涵喃喃道。 第252章 望远镜 薛诗涵跟秦百川接触了几次，知道这家伙虽是读书人，可骨子里却有一股血气，所以对他训话杀鸡调动士气这些手段颇能看出一些门道，但是刚刚跟秦百川认识的欧金华却是怔住。一个在他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能让自己手的那些儿郎爆发出冲天的战意，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尤其是此时他脸上沾满了鸡血，既让人觉得恐怖，又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天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曾准备就绪？”秦百川虎目一扫，厉声问道。 “回元帅，所需物资昨日已准备完毕，上午时分趁着军士外出采购粮草之际，先前送我们上来落日岛的王三王大哥暗中策应，已将物资全部搬送上船！”凌天兆果断站出来，大声回答。 秦百川点点头，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欧金华，淡淡的道：“欧将军，叫你的军士分成三组，每组一百人左右。第一组卸盔甲兵器，携弓箭轻装上船，随我一起迎敌；第二组五十人左右，驱动五条快船沿海面弧形排开，呈包围之势；最后一组一百五十人，在落日岛礁石后方暗中隐蔽，莫要被人发现。” “是！”欧金华展开手里的令旗，左左右右的挥动了几，左先锋营军士应旗而动，飞快准备。 待军士行动之际，秦百川将欧金华凌天兆薛诗涵石朗等人聚在一起，连比划带说的将自己的战斗部署和盘托出，只见四个人脸色全都大变，就连久经沙场的欧金华额头上也是瞬间见了冷汗：“秦夫子，不，秦元帅，这，这怎么可以？”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有什么不可以？”秦百川眼里闪过一道狠辣。 “夫子，要是按照你这般打法，这哪里还是书院大比，分明就是一场海战！”石朗也是心惊肉跳的道：“虽然义王说大比就是实战，可真要这么打去，毕竟会有伤亡，万一义王追究来……” “追究来有秦大哥和我顶着，你要是不敢干，现在退出也来得及！”不等秦百川说话，凌天兆舔了舔嘴唇，兴奋的说道。 凌天兆比任何人都要知道自己的处境，长兄跟武王走得近，自己的姐姐又在军中供职，皇上的三个子嗣当中属他凌天兆实力最为薄弱；虽是太子，可父皇废长立幼，朝中反对之声如潮，他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这才躲到清风书院，一方面躲避是非，一方面拉拢人才收为己用。 薛诗涵的父亲在朝中颇有声望，他这才自降身份，成了薛诗涵的弟子，而在江陵这么久，唯一让他再次产生浓厚兴趣的便是秦百川。秦百川文采风流，敛财的勾当更是做的天衣无缝，此时的他又展现出了杀伐果断的狠辣手段，这等人才岂不是他凌天兆拼命都要拉拢的对象？ 因此，石朗刚说了一些丧气话，凌天兆便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石朗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大声争辩道：“我什么时候说要退出了？凌天兆，你莫要在此含血喷人！我只是客观的提醒夫子，他接纳更好，不接纳也行，只要夫子一句话，我还有什么可怕？” “秦大哥行事算无遗策，还需要你多此一举？”凌天兆瞪了石朗一眼。 “再吵都给我滚蛋。”秦百川脸色一沉：“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什么事秦某人一人承担。丑话我也说在前头，待战斗打响之际，谁敢不按照计划行事，违抗了军令，别怪我让猴子将之当场斩首示众！” 猴子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示意自己并不会手留情。 “末将领命！”欧金华犹豫了，最后狠狠的咬牙，率队先行出发。 “清风书院能否一战扬威，就看你们的了。”秦百川拍了拍石朗凌天兆的肩膀，带着猴子跟在欧金华的后面登船。 “元帅，所有军士已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完毕。”最大的一艘战舰上，已经卸去盔甲穿着一身便装的欧金华有些不自然，等秦百川上来之后抱拳禀告。 “出发！”秦百川大手一挥，果断令。 早已得到欧金华嘱咐的军士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相互间说说笑笑，收起了船锚，拉起了船帆，缓缓的离开了落日岛岸边。战舰驶离岸边三里之后，后面的十艘快船分为两拨，如尾巴一般缀在后面。 战舰之上，耳畔听到对面擂鼓声声，气势雄壮，欧金华等人知道秦百川的计谋故而并不觉得慌乱，倒是欧金华手有偏将军凑了过来，禀告道：“元帅，将军，用兵之道唯勇气耳！对面擂鼓声动，气势骇人，我方是否也需要擂鼓助威？若是气势被人压制去，这仗就难打了！” 秦百川呵呵一笑，甭管这家伙说的对不对，人家能过来提战斗意见就说明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秦百川没有直接予以否决，笑道：“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那偏将军愣了愣，急忙抱拳道：“不敢当，末将许成听候元帅差遣！” “许大哥言重了。”拉近了关系之后，秦百川这才笑道：“许大哥的提议固然是没错，可你不知道的是，清风书院昨日大比上同时得罪了将军府和江山书院，此时另外两大书院很有可能联合起来一起攻打落日岛。你想，对方的兵力双倍于我们，擂鼓硬拼，以一敌二我们有多少胜算？” “末将不同意元帅的说法。”许成眼里露出些许的轻蔑，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哪里懂得这战争的规则？打仗嘛，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狭路相逢勇者胜，似你这般瞻前顾后，哪里有一点点军人的气节？ “许大哥的心思我倒是能猜出一些，可秦某人是个商人，以一敌二的最终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这种赔本的买卖我不干。”秦百川也不对许成过多解释，正色道：“咬人的狗不漏齿，许大哥，传令去，散漫应战，示敌以弱。” “你是元帅，末将领命便是！”秦百川对付参军杨烨的手段历历在目，许成纵然不认同他的做法，可也并不敢忤逆，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回去安排。 “元帅，他们来了。”欧金华指着海面上出现的小黑点，回头见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圆筒状的物件，闭着一只眼正在关注着海面的一举一动，他顿时轻咦了一声。 “有意思。”秦百川将那长筒的一端对着远方瞧了半天，咧嘴道：“还是江山书院的郑罗聪明，没有跟将军府联合，而是跟在后面，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元帅是如何知晓？”欧金华似信非信。 “给，自己看吧。”秦百川将手里的长筒递给欧金华，注视着海面没有多说的意思。 “这是……”欧金华只觉得那圆筒入手甚重，虽不知道到底是用来干嘛的，但是依样画葫芦，学着秦百川闭上一只眼，将长筒窄窄的那头贴在了右眼眶上。只一眼，欧金华便吓得脸色大变，惊呼道：“妖法！这，怎么可能！” 颂人迷信，听欧金华喊出“妖法”两个字的时候，原本各自忙碌的军士齐齐抬头，不解的看了过来。秦百川回过神，道：“欧将军，让你观察敌情，你大呼小叫的搞什么鬼？” “啊！元帅，末将，末将……一时失态，失态。”欧金华声音发颤，颇有些不知所措。 自秦百川上了落日岛，无论他是杀杨烨还是制定狠辣的作战计划，欧金华都认为他是凭背后有五龙令的影子仗势欺人，敢于胡作非为而已，欧金华对他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巴结的意思，可却谈不到真正的敬畏。一直到拿到这看似不起眼的长筒，欧金华才骇然的意识到，似乎这位秦夫子有点鬼神莫测之能。 “怎么样，看清楚情况了没有？”秦百川笑道。 “看，看清楚了……”欧金华吞了口口水，这长筒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单眼观看之，竟能将十里外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吗？ “十里外，将军府十一艘船以战舰居中，左右各五艘快船护航，呈锥形前进，摆明了是要强攻咱们落日岛；将军府后方跟着江山书院，可是他们距离将军府船队足有五里，又呈不规则的落点分布，这样一来，将军府若是击溃江山书院，他们能从左右两侧分一杯羹，若是将军府落败，他们还能与清风书院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喏，我这样分析对不对？”秦百川正色问道。 “元帅之能，鬼神莫测。”欧金华明晃晃的拍了一个马匹，补充道：“只是那江山书院未必存了清风战败将军府的心思，故意保持距离，是想在落日岛战斗结束之后掉头逃跑，保存实力。” “说的有道理。”秦百川点头冷笑：“可惜，鬼书生的算盘打错了。” “元帅，末将知道现在发问不合时宜，可还是忍不住想问。”欧金华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手里这长筒若是落在那些农夫手里可能没什么，但是作为将军常年行军打仗，他可知道这玩意意味着什么。有了它，便能提早一步洞悉敌人的意图，这根本就是百战百胜的神器啊！ “你说这个？”秦百川将长筒重新拿在手里，他自不会把望远镜是从西洋人手里要来的事实原原本本的说出去，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东西是我闲着没事研究的小玩意，叫做望远镜，也可以叫做千里眼。” “望远镜……千里眼……名副其实。”欧金华喃喃道。 “欧将军喜欢？”秦百川抬手晃了晃。 欧金华脸色一红，低头道：“但凡行军打仗之人，恐怕没有不喜欢的吧？” “这样啊……”秦百川高深莫测的一笑，道：“那这样好了，等这场仗结束之后，我回到江陵命人重新打造，然后送给殴将军两个，如何？” “送给我？而且还是……两个？”欧金华双眼顿时睁大。 对于欧金华的反应秦百川丝毫不觉得意外，自古物以稀为贵，说起来都是笑谈，据说在古代的欧洲一面现代最最常见的玻璃镜子竟卖出了天价，更何况望远镜这种行军打仗必备之物？ “对，秦某人但凡答应就一定会做到，只是这东西打造起来费时费力，欧将军要多等一些时间。”秦百川认真的说道。 “末将等得！”欧金华喜出望外，还想再说两句话一表忠心，却看到将军府船行迅速，已到近前。 ******有人说想瞿溪了。。。。很快就回江陵了。主要也是这半个月我颠沛流离，没能更好的构思瞿溪的戏份，对不住。先恢复两更。 第253章 海面遭遇战 清风书院与将军府一字排开，各自抛锚暂停行进，但见将军府的十一艘船只排列整齐，鼓声阵阵，庄严肃穆，反观清风书院这头，为首的是一艘主舰，后面跟着五艘快船，最后五艘则是在距离战舰二里左右的地方停稳，参战军士都穿着布衣，正有说有笑谈天论地，丝毫没有大战即将到来的觉悟。 装载着三大书院其余夫子学生的那艘龙牙战舰之上，各书院的人俱都伸长了脖子，手搭凉棚，密切的注视着海面上的一举一动。海雾迷茫间，虽然看不清楚两军对垒的情况，但将军府的船队神威凛凛，杀气腾腾，那肃杀之气压抑的人几乎难以透气。 “将军府历年来以行军布阵为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场的不少文人对战场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义王主动充当了解说的角色：“你们看……将军府战舰在前，左右五艘快船护卫，若是从空中望去便是没有箭杆的箭矢，若是放在陆地，便应该叫做锋矢阵。” “此种阵法攻防兼备，进可攻，退可守，在战场中颇为常用。”义王脸上带着指点江山的笑容，定睛朝着清风与江山书院的位置分别看了许久，又道：“江山书院摆出的阵法如同盾牌，若是遭到将军府的逆杀，随时都能全身而退，主帅郑罗这番布置应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令江山书院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亲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至于清风书院……”义王皱眉，拉长了声音却没有文。 “清风书院如何，请义王明示！”方子长哪里能看得出这许多门道，见义王欲言又止，老院士有些急不可耐，甚至放低了自己的要求：“王爷，清风书院不敢奢求在今日大比当中有所表现，敢问能否在战斗开启之后坚持两个时辰？” 方子长满心期待，上一次书院大比，清风书院坚持了一个多时辰才被全歼，这一次只要比上一次能坚持的长久一点就算是有了交代。 “难说。”义王眼里闪过一道捉摸不定的神色，沉吟了方道：“清风书院秦先生的布阵着实耐人深究，船只军士分成了两个梯队，从这里看似那些军士都没有穿着盔甲……从上午传回的信息来看，左先锋营的欧金华似不服管教，今日大比或许只是走走过场。” 方子长顿时如坠冰窟，其实眼前的场面他也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还想要发问，只是想从义王那里得到一些不同的看法而已。 “方院士，胜败乃兵家常事，清风书院又不以行伍见长，最终结果如何你都莫要放在心上。”吕士高笑了笑，道：“再者说，那秦百川老夫也有过接触，表面玩世不恭，可骨子里却满是傲气，欧金华纵然在北郡水军当中恃宠而骄，但以他的身份想要让秦百川附耳听命似也并不可能。” 说着，吕士高不着痕迹的看了义王一眼，方子长这才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别说区区一个左先锋营的将军了，就算是义王的面子姓秦的也敢不给。想到这，方子长原本沉寂去的心脏瞬间又活泛起来：“吕大人，按照你这么说……秦夫子是故意示敌以弱？” “现在还不好说。”吕士高目视前方，淡淡的道：“不过，有一点老夫倒是可以肯定，清风书院这次派出秦百川总是无错，说不定他就能折腾出点翻江倒海的事情。” “本王原本也是疑惑，吕大人这么一说我才豁然开朗。”义王忽然笑道：“看来这场大比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恐怕清风书院纵然是败，也不会败的太难看。” 方子长叹口气没有再说，想想也是，将军府这个大强敌就不说了，人家后面还有个等着坐收渔利的江山书院，怎么看清风书院都没有半点胜算。 远处擂鼓声响，众人停止了交谈，吕士高双手也是握拳，低低的道：“开始了，咱们拭目以待吧。” 这头吕士高声音刚落，那边秦百川便听到猛烈的擂鼓声响，随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将军府十一艘战船同时加速，黑压压的被冲了过来。两支船队距离不足二里之际，将军府的十艘快船倏然分开，首排军士张弓搭箭，密集的箭矢便如雨点一般射了过来。 “隐蔽，注意隐蔽！”欧金华对于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船上军士各自顺势卧倒，举起了手里的盾牌进行简单的防护。欧金华拉着秦百川躲在船舷后方，大声道：“元帅，将军府抽到的是水侯营，第一轮箭矢覆盖打击的咱们抬不起头，他们的水侯很可能已悄然入水，目的或是凿穿我们的船底，或是泅渡登船斩杀主将！” “斩首行动？”秦百川冷笑一声，道：“欧将军，你亲自跟我说北郡神箭水侯营虽各有侧重，但你左先锋营也不是吃素的，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左先锋营的手段！” “得令！”欧金华舔了舔嘴唇，趁着将军府第一轮箭矢落，他猛然起身，手里两面令旗上挥舞，主舰上隐蔽的军士当即匍匐前进，数秒过后以船舷为载体，纷纷起身以箭矢迎敌。 秦百川在战舰上看得清楚，左先锋营虽然仓促迎敌，但这些军士显然是久经训练，这一轮羽箭的准头奇高，将军府战舰上十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军士当即中箭，有些人站立不稳，噗通噗通摔落海中。 “很好，隐蔽！”欧金华得意的冷哼一声，炫耀似的看了看秦百川。秦百川苦笑一声，第一轮对射看似左先锋营占据了一些优势，其实确实落入了人家的圈套。第一轮将军府的射击虽然密集，但多数箭矢都是落在了船上，很可能是水侯营故意给欧金华留了几分颜面，可欧金华这一轮射击可是毫不留情，这岂能不激发出对方的杀意？ 果不其然，眼看着护卫左右充当裁判的快船救起了落水的军士，将军府主舰上的将军跟湛扬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随后令旗高举，十一艘战船纵横交错，冲着秦百川的主舰包抄而至。 “嗖嗖嗖！” 将军府改变战术之后，秦百川只觉得头顶上的羽箭更加密集，一支支箭矢几乎全都贴着船舷激射而过，顷刻间主舰上数位动作稍慢的军士便“横尸当场”，骂骂咧咧的主动船。 “他娘的，左轻侯这混蛋欺负老子没带人过来，如果人数均等，老子必能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他！”欧金华一个不慎便被一支箭矢射中了左臂，看着衣服上留的点点朱砂，这货破口大骂。 “主舰后退！”几轮对射过后，两只船队距离越来越近，秦百川甚至都能看清楚对面湛扬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从欧金华手里抢过令旗，达快速后退的命令。 “撤！”欧金华也大吼一声，早有准备的军士当即收锚，数十个水手放弃进攻，打桨后撤。 “想跑？”将军府主舰之上，昨天被秦百川气得半死的湛扬总算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张弓搭箭一箭射翻了清风书院的战旗，对身旁的将军冷哼道：“左将军，传令去，全速开进，务必将清风书院的人全部拿！” “明白。”水侯营的左轻侯左将军看似也就是四十左右，对于这种儿戏的战场他也提不起半分兴趣，笑道：“湛小将军，如果想要获胜也简单，此时水侯营的儿郎们已经到位，令他们登船绑了对方元帅不是更好？” “左将军此言差矣，水侯登船固然能毕其功于一役，可那不是少了许多猫抓老鼠的乐趣？”湛扬眼里流露出阴狠：“昨日那秦百川让我在天人面前丢尽了颜面，今日我就要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有仇必报，正是军人本色。”左轻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手里令旗左右挥舞，十一艘战船便好像离弦之箭，冲着秦百川的主舰追杀而去。 秦百川这头打得热闹，龙牙战舰之上的那些人一个个却都摇头不止，方子长老脸通红，我勒个次奥哦，这尼玛什么情况？吕大人不是说秦夫子会有什么后手吗？为毛这战斗才开始一小会就撑不住了？总体来看，似乎只打出了一轮相对有效的攻击，丫的，就算一头猪也不该把仗打成这样吧？ “院士……失策了……”跟方子长存了一般想法的朱天翼狠狠的咬牙，不情不愿的道。 “吕大人，湛扬如此用兵可有疏漏？”龙牙战舰这些人中最爽的莫过于将军府的刘将军，眼看着清风书院如丧家之犬刘将军得意洋洋的问道。 “利用羽箭攻势打击得对方不敢露头，趁机让水侯入水，中规中矩，时机掌握的也十分到位。”吕士高倒是没想那么多，认真的剖析道：“可湛小将军毕竟是年幼了一些，若是让到位的水侯凿开船底，便能阻止清风书院逃跑，到时候一拥而上可能奏效。” 吕士高说的诚心诚意，刘将军却不以为然，凿船底？开神马玩笑哟，要是真正的战场说不定湛扬会这么做，可这是大比，一艘快船也得几百两银子吧，谁敢去凿？ “吕大人说的没错，湛扬少年心性，恐怕此举是为了报复秦夫子昨日对他的侮辱吧？”心里虽然腹诽，但刘将军却不能表现出来。 “只怕一子错，满盘输。”吕士高尚未说话，义王目光收缩，叹气道：“不对，就算水侯凿船，恐怕也在秦百川的算计之中……今日之战，将军府怕是要败了。” “哦？”刘将军抬了抬眼皮，显然不信。 第254章 奇谋用火攻 刘将军表现出对清风书院的轻蔑不提，却说方子长和朱天翼听义王如此说法俩老头神情俱都是一震，骋目看去，将军府的主舰行进速度极快，秦百川的战舰上令旗连番挥舞，紧随在后由凌天兆率领的五艘小船飞快冲了过来，在海面上一字排开，将秦百川的主舰挡在身后。 “这是干什么？弃车保帅？”朱天翼看清楚形式之后苦笑摇头，道：“就算傻子都能看清楚，想用五艘快船阻拦将军府的主舰，这根本就不可能！” 朱天翼都能看明白更何况将军府的湛扬？小将军志得意满，冷笑一声：“这样就想阻拦我，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左将军，全速前进，给我撞翻那些小船！” “理应如此。”左轻侯也是摇头，清风书院的文人就是文人，用这种战术阻拦主舰无异于饮鸩止渴。 说话间，左轻侯令旗挥舞，主舰便如出海的怒龙一般，眨眼便冲到了小船跟前，小船上站着的正是清风书院的凌天兆，此时的他早就换上了一身水衣，见对方主舰过来，他哪里有半点犹豫，大声道：“海，逃！” “轰！” 将军府的主舰毫无意外的撞翻了小船，船上的那些左先锋营军士纷纷跳海，剩余的四艘船则好像疯了一般，由军士飞快打桨冲向将军府的主舰。湛扬脸上带着轻蔑，主舰奋力前冲，将五艘快船分别冲击的七零八落。最//快//更//新//就//在 “湛小将军，提防有诈！”第五艘船侧翻之际，水侯营的左轻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指着海面上被油纸包裹的稻草人以及漂浮的黄黄桐油，他几乎跳起来：“不好！他们打算放火，放火！” 湛扬脸色一沉，目光巡视，咬牙道：“不可能！姓秦的没那么大的胆子！” “将军府的人听着！”湛扬和左轻侯正拿不定主意，清风书院最后的五艘快船已成包围之势将将军府的战船团团包围，站在船头的赫然是清风书院的石朗，这家伙毕竟是个书生，讲究先礼后兵：“你们已经陷入我家先生的计谋当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请你们竖起白旗，立即投降！” “投降？”湛扬双眼喷火，厉声道：“我就不信了，你们清风书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真敢火烧三军不成！左将军，给我冲！” “最后给你们三秒钟！”石朗知道自己吓不住对方，竖起三根手指，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杀！”回应石朗的，是湛扬毫不留情的一支羽箭！ “湛将军，得罪了！”这一箭不偏不正正好射中了石朗的小腹，按理说他此时也该退出大比，可石朗在坐去的时候猛然挥手：“放火！” “吼吼吼！” 五艘快船上的军士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石朗令之后，数十个彪形大汉从船舱内抱着早就准备好的烈酒，火折子轻轻一扫，幽兰的火光便蒸腾而起：“水侯营的兄弟们，各为其主，小心了！” 代替石朗指挥的那位偏将军高声提醒了一句，随后让人心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数十个燃着火焰的酒坛被抛入海面，幽兰的火苗骤一接触到海面上的桐油便腾的一声，熊熊烈火成燎原之势冲天而起，咆哮的冲着将军府的战舰呼啸奔腾。 “畜生，你真他娘的敢！”有那么一瞬间，湛扬脑海中一片空白，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小将军根本做不出半点反应。海面上的酒水桐油也就算了，毕竟杀伤力有限，可不要忘了，刚刚被将军府撞翻的快船还在其中呢！ 左轻侯只觉得心胆俱裂，他可以对天发誓，自他参军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是书院大比，不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清风书院的夫子太他妈狠了，这么烧去必定会有人死亡，他是侩子手不成？ 左轻侯这头思量未必，清风书院主舰重新开了回来，五艘快船上的军士似得到命令纷纷跳海，朝着主舰游了过去，而每条快船上剩最后一个军士，张开风帆，点燃船板，五艘快船便如同火龙一般，毁天灭地的撞向将军府！ “我擦他娘的，这哪里是大比，清风书院是要杀人，杀人！”左轻侯哪里还顾得上听从湛扬的命令，厉声道：“所有人马上给我退出火场，退，快退！” 左轻侯命令的固然及时，可是海面狂风呼啸，只短短片刻时间这周遭海域便被烈火吞噬，纵然水侯营的水手本领精湛，可在火海中却也不好控制船只走向，一时间，嘶吼声，怒骂声，桅杆破裂声噪杂而起，乱成一团。 “元帅，这次玩的太大了……”清风书院的主舰上，从望远镜里看到那惨烈一幕的欧金华咧嘴，蛋疼欲裂。 “不算大，一般般。”早有充当裁判的军士冲过去救人，秦百川松口气道：“海面上的桐油只有一层，水侯营的军士只要跳进海里就能捡回一条命，最多是受点伤而已。殴大哥，我知道你是怕水侯营的人事后骂你心狠手辣，可你想过没有，今日在大比上我们对他们留情，明天上了战场，谁又会对他们留情？这个时候受点伤，流点血，是为了以后能在战场上更好的活来，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你的苦心。” “希望如此吧。”同样的话秦百川已经说过，可纵然他都是都在理，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火海中逃生，欧金华心里也不好受。 “行了，战斗都已经打响，别考虑那么多！”有些军士被裁判救起退出了大比，可将军府还剩不少人，秦百川大手一挥：“冲过去，把将军府水侯营的人统统干掉！” 欧金华令旗挥舞，主舰上的军士纷纷入海，如蛟龙一般冲着惊慌失措的水侯营杀了过去。那头龙牙战舰上，提心吊胆的方子长爆发出震天的长笑：“好，好，烧得好，烧得好！这个秦百川，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果然是示敌以弱！”朱天翼也恍然大悟：“秦百川做出那些举动都是迷惑人的障眼法，采购什么粮草物资，原来都是为了这场火攻做准备！哈哈，经此一战，我看还有什么人敢说清风书院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朱天翼这话分明指向了刘将军，后者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冷冷的哼道：“方子长，朱天翼！你们惹大麻烦了！今日说到底也不过是书院大比，清风书院放火烧船，残杀军士，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秦百川的手段固然爆裂，但方子长和朱天翼都很清楚，敌强我弱，如果秦百川不剑走偏锋根本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再者说，这都多少年了，在这一**比上清风书院可是第一次打出这样的威风，方子长又如何能不保秦百川？ “如何收场便不用你担心了！”朱天翼傲然的道：“现在想来我才明白秦夫子之前为何询问义王，这次是大比还是实战。义王千岁明确说了，大比就是实战，既然是实战，各种手段便都可以应用，秦夫子没有任何过错，清风书院又何须收场？” “况且，秦夫子这一场仗烧了十几艘战船，或许还会有些伤亡，战后折算成银子，这点抚恤金清风书院就算砸锅卖铁也赔得起！”朱天翼挑衅的冷笑：“倒是你刘将军啊，现在清风书院已经开始清缴将军府的残兵，不想输的太难看，你最好还是主动认输吧！” “朱天翼，你莫要得意！”刘将军怎么可能接受败在清风书院手里的命运，咬牙道：“清风书院纵然占据优势，可始终无法全歼将军府！只要还剩一艘快船，清风书院也不是对手！别忘了，我们还有江山书院作为同盟！” “不到黄河心不死！”朱天翼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话虽说得狠辣，可刘将军说得倒也没错。此时海面火势渐熄，一直在后面坐山观虎斗的江山书院终于开动，十一艘战船军士林立，乘风破浪冲向战场。 “元帅，江山书院过来捡便宜了。”越是使用望远镜欧金华对这个东西就越是爱不释手，不情不愿的将望远镜还给秦百川，他低声禀告。 “意料之中。”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秦百川就做了两种假设，一种是将军府和江山书院形成联合，那自己一把火能把他们都烧掉，一种就是分开进攻，解决起来相对会麻烦一点。 “鸣金收兵，备战。”秦百川面色严肃，他命令达之后，主舰上便传来刺耳的敲锣声，水战斗的左先锋营军士纷纷抽身而退，顺着云梯攀上主舰。 江山书院的战舰到来之际并未直接绞杀清风书院，而是协助裁判船救人灭火，经一番紧锣密鼓的抢救，将军府这头二百多人一个个面带愤恨的退出大比，剩余的几十个人在湛扬与左轻侯的带领乘坐两艘快船，双眼血红的不知所措。 “郑夫子，你是打算乘火打劫？”湛扬便好像受伤的野兽，冲着郑罗低低咆哮。他是将军府的天之骄子，入府之后行军布阵现场操练都是上上之选，可他压根想不到竟会在大比当日遭遇这等惨败。 “湛扬，休得无礼！若是夫子想要乘火打劫，也就不会救你们了！”鬼书生没有说话，他身后的石俊哼了一声，对湛扬打了个眼色。 湛扬咬牙没有说话，鬼书生跟身旁神箭营的将军低低说了几句，江山书院十一艘战船与将军府两艘快船汇合在一起，冲着清风书院唯一的主舰冲了过去。 第255章 救兵 “元帅，他们来了。”清风书院主舰之上，眼看着对方的战舰远远的便停了来，欧金华皱眉道：“将军府与江山书院联合，一共十三艘船，为何不直接冲过来，反而停？” “郑罗是有话想跟我说，以此来表示诚意。”见对面出来两艘快船，秦百川笑了笑：“传令警告。” “是。”欧金华拎起手里的铁皮大喇叭，大声道：“前方的快船即刻停，若是进入清风书院主舰攻击范围，休怪我等对你们不讲情面！” “去你娘的欧金华，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你当了清风书院的走狗，对我们这么狠的手！老子恨不能活吞了你！”右侧那艘快船上站立的赫然就是水侯营的左轻侯，听到欧金华喊话，左将军勃然大怒。 “左轻侯，两军争霸，各为其主，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欧金华心里对左轻侯也觉得愧疚，可现在这种场面显然不是和解的时候，他面色一沉，索性坏人做到底：“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将军府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而今天的经历也算给你们都提了个醒，日后打仗切莫大意！” “你他娘的少在这里给老子装好人！不服气就把左先锋营都拉出来，老子跟你好好练练！”左轻侯被气得不轻，丫的，都是同级别的将军，老子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要不是你们践踏了大比的规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黑しし阁 “战斗还没有结束，左将军稍安勿躁。”郑罗轻声阻止，停快船之后抬头遥遥看着秦百川的方向，扯着嗓子大声道：“秦先生，想不到你还真敢这么做！” “秦某有何不敢？”秦百川反问。 “这倒也是，说到底我们还是低估了秦先生的胆量。”鬼书生喟然一叹，道：“上午时分有人传出话来，说落日岛上都是骄兵悍将，欺负的清风书院抬不起头，那个时候我就怀疑这都是秦先生你的计谋，只是我想不到的是，短短几个时辰你便能收服左先锋营那些人，令我刮目相看。” “郑夫子，你过来就是跟秦某说这些话？”秦百川面色警惕，冷声道：“郑夫子的为人昨日秦某已经领教，若是大比结束，秦某倒是愿意跟郑兄坐来喝喝茶聊聊天，可此时此刻我们是敌人，秦某不敢有丝毫大意。” “姓秦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家夫子喝茶？”石俊指着秦百川斥责。 “石俊，你最好放尊重些！秦先生是清风书院首席夫子，并非客座西席！你若是再敢口出不逊，事后我一纸讼状将你送上公堂，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凌天兆站在秦百川身后，果断反击。 “你……”石俊当时就没了脾气，夫子也是分等级的，他可以看不起一个客座西席，但是如果对首席夫子大呼小叫，这还真有点麻烦。 “一个后生晚辈，秦先生何必跟他一般见识？”鬼书生瞪了石俊一眼，抬头道：“秦先生无须多想，郑某这次过来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仅供参详。” “说。”秦百川吐出一个字。 “清风书院奇谋火攻，这一场比试已占据优势，但是再打去，恐怕贵方再无胜算。”鬼书生指了指身后，示意自己这方加上将军府还有十三艘战船，清风书院必败无疑：“今天的战斗打成这样，想来已经出乎吕大人等人的预料，清风书院已展现出了高超的战斗素养，那还何必非要弄个玉石俱焚？依我看，不如将军府和清风书院都给我一个薄面，三方就此休战如何？” “休战？胜负怎么算？”秦百川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放心，郑某亏不了先生。”秦百川颇有些咄咄逼人，鬼书生也有点怒火，不过很好的压制来：“这一场便算是三大书院平手，至于最终的胜负，便由吕大人根据上午我们三方交出的作战计划决定，秦先生意如何？” “秦先生先别着急答复，最好仔细的考虑。”不等秦百川作答，鬼书生又补充道：“三大书院各有侧重，清风书院今天的表现已足够惊艳，秦先生理应适可而止……” “我没什么好考虑。”不等鬼书生把话说完，秦百川直接开口打断。扯什么蛋啊，还根据作战计划评定胜负，秦百川可不认为自己写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作战计划能胜过将军府。 “听秦先生的口气，非要打去？”鬼书生眉头紧锁，这个秦百川实在是有点不知进退了吧？ “不是我要打去，是你们要战我便战，战斗打到现在，我还怕个什么？”秦百川声音激荡：“三大书院各有侧重不假，清风书院以及左先锋营所有将士便做一回恶人，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们，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轻敌必然会导致惨败！” “姓秦的，你莫要在此猖狂！就算将军府只剩一兵一将，也能取你首级！”湛扬扬起手里的木刀，恨不能冲上去跟秦百川打个痛快。 “那还说个屁啊，欧将军，放箭！”秦百川大声令。 “秦先生！”鬼书生面色大变：“郑某一番好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帅，这……不太合适吧？”别说鬼书生恨秦百川不按常理出牌，就连欧金华也有点不好意思。 “放箭！”秦百川亮出了自己的元帅令，示意你丫的不听话老子就当你违抗军令。 “放箭！”欧金华把心一横，得了，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大不了事后把责任都推到秦百川身上也就是了。 “嗖嗖嗖！” 随着欧金华这一声令，主舰上聚集的上百名军士同时张弓，一支支羽箭拖着长长的尾巴，冲着两艘快船激射而至。如果放在整个战场上来看，一百左右的箭矢不算什么，但是这一百多支箭矢都落在两艘船上，这可热闹了。 抱着过来谈判心思的鬼书生猝不及防，尚不等反应过来，便听到周围惨叫声起，砰砰砰的中箭之声不绝于耳，护卫在侧的裁判船也不敢耽误，愣了愣之后便又四处搜救落水的军士。 “姓秦的诡计多端，和他有什么好谈！”湛扬怒气冲冲，一轮箭雨来自己这头又挂了十几个人，少年将军露出獠牙，冲着鬼书生发泄怒火。 “秦先生一意孤行，别怪郑某人不讲情面！”鬼书生也被打出了真火，妈的，老子过来好心好意跟你谈解决的办法，你丫的不解决也就算了，直接动手就开打，还讲不讲点规则？手里的令旗高高举起，后方等候的十一艘战舰同时开动，分开波浪冲着秦百川的主舰便冲杀过来。 江山书院统领的战舰可都是北郡神箭营的军士，待等到双方靠近，神箭营的军士张开弓箭，其准头可比左先锋营要强了太多，只一轮，便射落左先锋营三十多名军士。 “元帅！”一支箭矢不偏不正直接射中了秦百川的手臂，见他疼得呲牙咧嘴，欧金华急忙拉了他一把。 “没事，旧伤。”秦百川额头上见了冷汗，箭矢虽没有锋芒，可别忘了，他身上还带伤呢。此时秦百川也顾不上这些，舔了舔嘴唇道：“传令去，告诉咱们的人去甲板方，乘坐小船离开；留几个死士，一把火烧了主舰！” “额……”秦百川张嘴就是一把火烧了主舰，虽早就知道他的计划但事到临头欧金华还是觉得头皮发麻：“元帅，不是我违抗军令……只是，咱们的快船都被烧毁，要是再烧了主舰，咱们怎么逃回去？” “服从命令，我早有准备！”对方的船队已经步步逼近，秦百川哪里有空跟欧金华过多解释，弯腰躬身顺着楼梯到甲板，先一步得到命令的凌天兆早就等候在侧，见他们过来之后马上放了甲板。 欧金华放眼打量，随着双方的对射，主舰上不断有军士落水，周围聚集了十几艘裁判船，随着秦百川的出现，周围几艘正在救人的军士忽然停动作，整齐划一的划动双桨冲到了主舰的跟前。为首那艘快船上站着一人，欧金华还真有些印象，分明是安阳府衙的衙役，叫做什么王三来着。 “王三，我们还没有死，不需要救助！”欧金华只以为王三是过来对他们的生死进行判定，因此还不等人家开口，他抢先说道。 欧金华倒是好心，可让他无法接受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王三苦笑，抱拳道：“欧将军误会了，我不是过来救助你们，而是按照秦先生的吩咐，带你们离开主舰。” “什么？”欧金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你带我们离开这里？”欧金华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王三是裁判啊，他怎么可能帮忙？ “没错，就是这样！”事态紧急，王三也不过多解释：“简单说吧，在‘战斗’开始之前，我就已经被秦先生策反了！” “秦大哥，这把火我替你放。”王三与欧金华说话间，另外几艘裁判快船也冲击而至，站在船上的那些人欧金华一个不认识，可却听秦百川笑道：“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估计我就挂了。别废话，快走！” 第256章 将军府，将军府，好似海鲜锅里 秦百川毫不犹豫直接上了快船，欧金华浑浑噩噩的紧随其后，待周围几艘快船带着他们远离主舰之后，江山书院的神箭营也将主舰团团包围。凌天兆作为死士留在了主舰之上，当鬼书生、湛扬嚣张的让他投降之际，凌天兆仰天大笑，命人张开风帆，他则是吹亮火折子，直接扔在了船上。 冲天的大火从清风书院主舰上蒸腾而起，凌天兆在跳船逃生之前还不忘张开风帆，只见那冒火的主舰好似发狂的怒龙，随着波涛翻滚咆哮，冲进了江山书院的阵营。只短短的一瞬间，怒吼声，咒骂声再次乱成了一团，江山书院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圈在顷刻间便被瓦解。 “将军府，将军府，好似海鲜锅里煮；鬼书生，鬼书生，丢了脸面又折兵！”将军府与江山书院各自逃命之际，通向落日岛的海面上传来了整齐的呼喊，抬头望，见裁判船上竟挂上了清风书院的旗帜，再听到什么“海鲜锅里煮，丢了脸面又折兵”的口号，湛扬气得一口血便喷了出去，鬼书生也是老脸通红，几乎背过气去。 “秦百川真乃人才也！”龙牙战舰之上，原本被江山书院包围之后方子长和朱天翼都神情紧张，但是看到秦百川又放了一把火，而且乘坐裁判船离开，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作弊！这是典型的作弊！”一场原本很简单的比试却是变故跌起，刘将军脖颈上血管暴起，大步走到义王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大声道：“义王千岁，清风书院违犯大比规则，为夺取胜利竟不择手段，请义王给予惩罚！” “利用救助船吗？”义王仿佛没有听到刘将军的话，眼里光芒闪烁，自言自语道：“秦百川……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义王千岁！”刘将军心里一沉。 “刘将军，本王只是旁观，大比主考是吕大人。”义王千岁显然是不满刘将军打断了自己看热闹的兴致，冷哼一声又道：“你说清风书院作弊，本王却是没看出来。面对将军府与江山书院两大强敌，清风书院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这有什么错？将军府是三大书院之一，就算是败也要败的坦坦荡荡，现在大比结果还没出来，你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千岁！”刘将军一下就蒙了。 “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这秦夫子果真让人意外。”吕士高低头想了半天，最后摇头道：“强敌环视，秦百川能冷静的分析形势，并提早做出判断，这等战斗思维似也值得将军府仔细学习。你说清风书院作弊，老夫也不认同，是老夫亲自下令，那些护卫军士要保证参赛的军士、学子安全，也却也没明确告诉他们不许参与战斗。” “吕大人，你这么说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刘将军不满的道：“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我将军府是否也可以拉外援？” “当然可以！战场形势变化多端，别说拉那些救护的军士作为外援，你有本事调动整个北郡水军都在情理之中。”义王这次抢先开口：“只可惜，评断人才与庸才的标准，只在于能否提前设想周全，并早作准备。” “多谢义王夸奖。”这回有了义王和吕大人俩人撑腰，方子长和朱天翼全都是喜不自胜，露出胜劵在握的表情对义王躬身行礼。 “实话实说而已。”义王淡然一笑，道：“从这两天大比来看，贵院的秦百川表现惊人，看来我与吕大人承诺的四品官，非他莫属……喏，到时候两位院士可莫要舍不得割爱啊。” 吕士高微微皱眉，方子长抱拳道：“义王千岁说笑了……清风书院的职责便是为国家输送栋梁，老夫又岂能不舍？只是这秦先生特立独行，是去是留还要听他的意思。” “说得也是。”义王颔首，不再多言。 ********************************************************“将军府，将军府，好似海鲜锅里煮；鬼书生，鬼书生，丢了脸面又折兵！”几艘快船之上，一群群军士聚集在一起，呼喊着秦百川临时想出来的口号，见后面的人气到吐血，欧金华蛋碎的咧嘴，恐惧的看了看坐在船尾笑呵呵的秦百川，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道：“元帅……这些人……你都认识？” “当然，不认识人家也不会救我们啊。”秦百川笑道：“刚才那位王三王大哥，你知道，那两位是我的朋友，尤航，刘家栋。” “看他们的身手，应该不是军士或者衙役吧？”欧金华还不太明白。 “我们啊，是戏子。”尤航最喜欢热闹，闻言抢先说道：“秦大哥早在确定参加这次大比的时候就做了几种假设，本来想让我们充当渔民，中途捣乱来着，可他前往落日岛的途中遇到了王大哥，于是便临时跟王大哥商量好，改变了战术。” “早就准备好？”欧金华怔了怔，将今天从遇到秦百川开始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他骇然的发现，似乎一直到现在，整个局面都被他牢牢控制在手里。闭上眼，深吸口气，欧金华对秦百川认真的抱了抱拳：“元帅大才！恐怕你这般手段，就算我北郡元帅手下的第一谋士也比不上！” “殴大哥说笑了，我这不过都是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秦百川倒是难得谦虚一回，笑道：“你们也别觉得我怎样，事实上我就是在做一场赌博，我赌将军府、江山书院的人会被大比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不敢有过分的作为，而我则是把它当成实际的战斗，思维方式不一样，所以最终的结果也不一样。事实上，如果这真的是战斗，大家处于同一思维水平线上，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就是咱们。” 秦百川说的拗口，可稍微一思量，欧金华便明白过来。摇头苦笑道：“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能把这里面的门道看得这么透彻，这军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我倒是想啊，什么时候元帅不做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首席夫子，就来咱们北郡左先锋营，也不辱没先生的才华！” “是啊是啊，秦大哥要是来咱们左先锋营，天天给咱们讲故事，那日子肯定很滋润！”一个军士大笑说道。 “别做梦了！秦先生是书院的首席夫子，怎么可能愿意跟咱们这些大老粗为伍啊！” “秦先生是首席夫子？他娘的，这么多年你们见过哪个夫子心眼有秦大哥这么好使？秦大哥自己也说了，他本来是个说书先生，后来去经商了，首席夫子只是业余爱好！” “对，夫子只是业余爱好，只要你们看得起秦某，日后去了江陵一定去锦绣山庄找我，吃喝嫖赌一条龙，我全包。”秦百川拍了拍胸膛，惹得众多将士轰然叫好，靠岸之后只听秦百川又道：“来，把口号都喊起来，把将军府和江山书院的那些人诱惑上岸，干掉他们！” “将军府，将军府，好似海鲜锅里煮；鬼书生，鬼书生，丢了脸面又折兵！” “将军府，将军府，好似海鲜锅里煮；鬼书生，鬼书生，丢了脸面又折兵！” 一众军士欢欢乐乐，响亮的口号借助呼啸的海风远远的传了出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湛扬披头散发的站在船头，那“海鲜锅里煮”几个字便好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割了他的血肉。小将军脸色铁青一片，率领唯一一艘战船：“杀，跟我杀过去，宰了姓秦的，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将军府参赛的一共三十个人，此时剩下的不过三四个，从未遭遇过如此惨败的少年俱都爆发出了玉石俱焚的决议，咬牙嘶吼。 “夫子，我们，我们怎么办？”落后将军府快船一步的是石俊和郑罗，别看石俊这货整天叫嚣，可他从未经历过这等血与火的场面，脸色煞白一片，颤抖的询问鬼书生。 “该死！”鬼书生咬牙切齿：“秦百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引到落日岛上，他在岛上肯定还布置了后手！我若是过去，必定中了他的圈套，可我要是不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湛扬……已经过去了！”石俊脑袋里记不起任何事，只能是看到什么禀告什么。 鬼书生把心一横：“算了，最后赌一把！将军府剩下一条船，十几个人，就算秦百川还有埋伏，这一轮清风第一，江山书院凭借人数的优势也能力压将军府，排在第二，不丢人！” 鬼书生心里做出决定，双拳握紧，命令随行军士果断加速，一艘被烧断了桅杆的主舰当先冲刺，旁边仅存的六艘快船作为护卫，凶狠的冲向落日岛。 “秦先生，将军府和江山书院的人来了，小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秦百川自燃主舰并未取得将敌人战船全部烧毁的战术效果，见两大书院又联合在一起杀了过来，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 “王大哥肯帮忙已是格外的恩赐，剩下的交给我吧。”秦百川对王三抱拳表示感谢，王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带人先一步离开。 “郑夫子，胜负已分，还要再打吗？”王三离开没多久，鬼书生的船便靠了过来，秦百川命尤航等人张开弓箭，严阵以待。 第257章 火攻、火攻、还是火攻！ “姓秦的，我跟你势不两立！”湛扬低声嘶吼。 秦百川等人已经沿着岸边布置了弧形的箭阵，此时将军府只有一艘快船，最好的办法就是与鬼书生合兵一处，一起进攻。可此时湛扬却是输红了眼睛，见秦百川在岸边耀武扬威，他哪里按捺得住心里的怒意，手里木刀下落：“给我杀，杀，杀！” 早已斗志全无的将军府残余军士相互看了一眼，左右都是个死，倒也不必纠结湛扬的命令是对是错。因此，湛扬声音方才落下，快船上的军士强打精神，摆动双桨冲着岸边冲杀过去。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秦元帅的布置环环相扣，仗打到这个份上已不需再说多余的话，欧金华不等秦百川开口，扬起的右手猛然下落：“放箭！” “刷刷刷！” 从海战中幸存的左先锋营军士一共还有五六十人，再加上尤航带来的渔家傲援兵总计八十人左右，随着欧金华这一声令下，八十支羽箭从四面八方锁定快船，箭如飞蝗，密集落下。 将军府就一艘快船而且又失去了竹盾等防御装备，因此，这一轮箭雨下来便有十几个军士中箭，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欧金华却是没有半点怜悯，第一轮箭矢落下，右臂再次抬起：“放箭！” 两轮箭雨过后，将军府一艘飘摇不定的小船上便只剩下包括湛扬在内的四五个人，欧金华本想再来一轮羽箭彻底把将军府淘汰，可海面上更为密集的羽箭激射而至，却是江山书院从后面终于赶上，把湛扬团团保护在内。 “神箭营的勇士们！”将军府的惨败让鬼书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将湛扬等人救下之后，他果断熄灭了跟秦百川和谈的心思，咬牙做着最后的战前动员：“本次大比所选军士都来自北郡，原本只是一场攻防演练却因为清风书院变成了惨烈的厮杀！清风书院不仁在先，就别怪我等不义！传我命令，登陆作战，务必将清风书院全部拿下！” “杀、杀、杀！”神箭营本应在海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可刚加入战斗就被秦百川放了一把火，此时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怒火，听鬼书生这么稍微一鼓动，全体将士便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势，密密麻麻的羽箭好似不要钱一般对着岸边涌射而至。 在对方强大的攻势面前，左先锋营这头且战且退，待等到退到岸边五十米左右之际，江山书院的神箭营已然登陆。 “郑夫子，你真想赶尽杀绝不成？”随着神箭营的介入，清风书院这头人数不断锐减，秦百川带着剩余的三十几个人以礁石为载体，被射得根本不敢露头。 郑罗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秦夫子，你放火烧我们的时候，可曾顾忌到我们的感受？并非郑某想赶尽杀绝，你们现在挂起白旗，郑某即刻便停止进攻！” “嗖！” 回应鬼书生的是尤航射出的一支羽箭，俊朗的声音从石头后面传来：“挂白旗投降？做梦去吧！” “哼！”早有护卫将羽箭打落，郑罗怒从心头起：“既然这样，那没什么好说的！神箭营的勇士们，扔掉弓箭，近身肉-搏！” 战斗打到现在双方的箭矢都用的差不多了，而且他们躲在石头后面弓箭也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仗着自己这头还有一百多号人，郑罗果断做出了决定。 “杀！”一百多人汇聚一处，将军府的湛扬一马当先，冲着秦百川藏身的地方便冲了过去。书院大比他不能杀了秦百川，但是揍的那家伙半身不遂总该是可以！ “肉-搏？我喜欢。”渔家傲的刘家栋从掩体中现出身影，手里的木刀向前一指：“渔家傲的兄弟们，让这些真正的官军看看我们的手段！跟我杀！” 刘家栋手持木刀一马当先短兵相接之时，一刀砍翻最前方的一个军士，抬起战靴踹飞想要偷袭自己的一人，少年郎年纪虽轻，但本领却步含糊，木刀上下翻飞，转眼间便和几个官军站在一处。 如果说刘家栋走的是刚猛路子，那尤航的战法跟猴子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比猴子少了几分狠辣，多了一分灵动。瘦弱的身子在人群当中穿梭，抽冷便递出一刀，即便难以伤人也要逼得对方仓促防御，为队友制造良好的进攻时机。 “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渔家傲仅存的十几个人跟神箭营战到一处，见他们攻防有度，进退自如，欧金华双眼发直。 “别管什么来头，你们要是再不上，他们就全挂了！”渔家傲这些人战斗力固然可圈可点，可好虎架不住群狼，几个呼吸间便有五人横尸当场，秦百川焦急的催促。 “明白！”欧金华大手一挥：“左先锋营的儿郎们，咱们才是北郡军士，是正儿八经的军人，不能让人看笑话！跟我杀！” “杀！”左先锋营包括欧金华在内也不过剩下十几个人，得到命令之后果断跳出礁石，与渔家傲的人合并一处，艰难的抵御着敌人的攻击。 “元帅，我们赶紧后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派出去十几个人依旧无济于事，欧金华大声催促。 “可惜，大比始终是大比，无聊。”眼前的场面就跟黑涩会斗殴一般，你打我一拳，我砍你一刀，终究是没有秦百川想象的那种血流成河、生死相搏的紧张感。 “元帅！”最近的敌军距离俩人已不足十米，欧金华有些焦躁。 “来得及。”秦百川探出头，大吼道：“郑夫子，我还有最后一手埋伏，你现在承认清风书院获胜，江山书院能保住第二的位置，否则，你们两个书院，全军覆没！” “姓秦的，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了！”石俊跟在队伍后面，眼看着清风书院节节败退，那种即将报仇的感觉让他嘴唇都有些干燥，恨不能仰天长啸。 “好吧，不信就算了。”秦百川大笑：“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神箭营的朋友们，若是在落日岛负伤，别怪秦某人没提醒你们！” “欧大哥，撤。”秦百川放下一句话之后，弯腰便退。 “吼、吼、吼！” 在战场上，主帅临阵脱逃最让人不齿，见秦百川竟掉头就跑，原本还有些顾虑的神箭营军士顿时发出整齐的嘲弄之声，根本都不用鬼书生再次发令，手里的攻势便狠辣了许多。 “夫子，你在此稍后，我带人捉拿秦百川！”鬼书生皱眉不语，石俊却等不及了，带着几个护卫军士，大声道：“湛扬，等等我，咱们一起干掉秦百川！” 鬼书生并未阻拦，看着神箭营拉长了队伍朝着秦百川追击而去，他心里有些兴奋却隐隐有些不安。兴奋的是如果就此干掉秦百川，江山书院将取得有史以来书院大比第一场军事胜利；不安的是，秦百川说还有后手，这……是真是假？ 一时想不清楚其中的关键，鬼书生也只能缀在队伍的末尾跟着前行。落日岛上礁石林立，在一处避风的空地上郑罗第一眼便看到了十几个炉灶，那正是中午时分落日岛左先锋营开火的地方。 “姓秦的，我看你还往哪里跑！”湛扬嘶吼一声，郑罗抬头看去，秦百川、欧金华以及清风书院最后幸存的三个军士已被逼到了礁石脚下，死胡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跑，我说要跑了吗？”秦百川躲在一块巨石后方，谈笑自若。 “啊！”郑罗惊呼一声，眼前的地形便好像一个张开的口袋，秦百川和欧金华站在口袋的底部，而神箭营全部被装进了口袋中央，唯有郑罗这里算是口袋的出口！如果有一支队伍从后面杀来……郑罗不敢在想下去，扭头问身边的作战参谋：“黄参军，清风书院海战之时投入了多少兵力？” “咦？”这个问题直接把参军问住了，每个书院平均分配了三百人，你难道不知道？ “将军府与清风书院第一轮对射，清风书院被压制的根本抬不起头……而且，清风书院的左先锋营都没有穿盔甲，方才混战当中，那些救助船只上面，每五个阵亡军士当中，只有一两名布衣军士！这么说的话……”鬼书生大惊失色：“海战之际根本不是清风书院的全部实力……” “啊！”鬼书生一下全部想通了，大声道：“有埋伏，撤退，撤退！” “郑夫子，来不及了。”郑罗声音刚刚落下，右后方的礁石之上，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衫的女子神情平静，居高临下的看着郑罗。 “薛诗涵！”鬼书生如坠冰窟。 “杀、杀、杀！” 原本颇为安静的落日岛传来整齐了三声呼喊，让江山书院心胆俱裂的一幕出现了，鬼书生后方出现一对顶盔掼甲的军士，人数倒不是很多，五十人左右，只是这五十人手里的弓箭全部张开，锋芒直指鬼书生。除此之外，礁石两侧也不断有人影闪现，手持长弓的军士将矛头锁定神箭营。 如果单单只是没开封的箭矢倒也没什么，抵挡一阵说不定也就过去了，可让郑罗根本没心思反抗的是，那些箭矢头似都浸泡过桐油，幽兰的火焰腾腾燃起，而郑罗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左先锋营之前吃饭之所，地面上满是枯枝碎叶，只须秦百川一声令下，这便又是一场火烧连营的奇谋。 “火攻，火攻，火攻……分兵一半作为诱敌，三场火攻，巧计连环……秦百川，秦百川！”鬼书生饶是心理素质再好，此时洞悉秦百川的全部计谋之后，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 第258章 一刀，够不够？ “将军府与江山书院，完败。”鬼书生仰天长叹之际，远远观战的龙牙战舰也来到了落日岛附近，待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义王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他心里倏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秦百川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真的是说书先生？义王自己都摇头，你见过哪个说书先生能纵横商场游刃有余，在大战之时奇谋连出？说不定这些计谋都是他从说的那些书中得来？义王闭上眼，如果今日是我指挥将军府，最终又是个什么结果？ 义王闭目沉思，吕士高也是唏嘘不已，秦百川从一开始便抢占了先机，与其说今日大比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不如说将军府和江山书院从始至终都是被牵着鼻子走。只要秦百川一声令，火箭射出，两大书院全军覆没，这等结果足以惊爆所有人的蛋蛋。 “人才，果然是人才！”方子长兴奋地双手都在颤抖，大笑道：“还是薛夫子慧眼如炬，能在草莽之中发现秦夫子！秦夫子杀伐果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清风书院有此等夫子，何愁不能为国输送能征善战的栋梁！” “你们倒是看得热闹了，只可惜了我几十艘战船！”龙牙战舰上，一位身穿盔甲，头戴红缨的武将跨步而上，这位将军不是旁人正是北郡水军提督，金明日。 “金元帅，义王千岁亲开金口，明言大比便是实战……”这位金元帅在大颂名号可是极为响亮，朱天翼也不敢小觑。亲手动輸入字母網址：heiyaПge即可觀看新章 “无须多言。”金明日挥了挥手，哼道：“北郡就算再穷，几十艘战船也还是拿得起。这个秦百川能打破常规，连续使用火攻，倒也是个人才。方院士，朱院士，秦百川是锦绣山庄的人，而锦绣山庄的瞿老庄主和我有旧，不如你们忍痛割爱，让秦百川加入我北郡，做我军师可好？” “这……不太合适吧？”朱天翼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合适吗？”金明日笑了笑：“那我就要跟清风书院算算了，姑且算烧毁了二十艘快船，每艘价值一千两，这算来……” “金元帅，你这摆明是打劫好吧？”方子长一个头两个大：“快船最多三百两银子，你……” 金明日傲然不惧，意思很明显，老子就是打劫，你还能怎的？ “军中能得此一人，胜过千军万马，金元帅什么时候也成了商人，做得这一手好买卖？”吕士高知道金明日故意与方子长等人说笑逗趣，先以嘲弄的口吻缓和了气氛，随后又道：“将军府江山书院总计六百人，被清风书院以损失一百五十人左右为代价消灭，算是以弱胜强。金元帅，你是海战的行家，能够剖析原因？” “原因？”金明日哼了一声，道：“在你们这些人看来，秦百川此战胜利或许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但我却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那秦百川绝非寻常人。我已了解过，秦百川所用的桐油，稻草人便是昨晚已准备好了的。” “而且我也不妨明说，秦百川登上落日岛之际，受到左先锋营军士的为难，那混蛋也真他娘的够狠，让自己的护卫当场杀了一人，树立威信！”金明日这话一出，方子长朱天翼以及在场的众人全都打了一个寒颤，秦百川上岛之后便杀了一人？就不怕左先锋营的军士报仇？方子长和朱天翼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这等胆量他们可是没有。 金明日话只说了一半，看了义王一眼，将秦百川命人拿出五龙令的事情掠过，继续道：“你们一直都被蒙蔽了，落日岛上的军士早就被秦百川所用，上午时分你们看到左先锋营的军士辱骂清风书院的学子，嚣张的出来采购物资，都是秦百川的阴谋！他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迷惑你们，二是将桐油酒水稻草人等物偷偷搬运上船。” 一直到金明日揭开谜底，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更让人出乎预料的是，那家伙天生一张利嘴，在坐船前往落日岛的途中，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充当护卫的衙役王三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在王三的帮助，秦百川先前准备的一支人马偷偷混了进来！”金明日吐了口吐沫：“我听说那小子口碑不太好，但单从这场战斗上来看，对整个战场的把握，出手的时机都是恰到好处，就算我亲自指挥，也不可能做的比他更好！要说唯一一点疏漏，就是他应该在海中埋伏几个水侯，待等到将军府江山书院全部登陆之后，来个釜底抽薪更好。” 能让一个拥兵十万的水师提督给出“做的不能比他更好”这样的评价，就凭这一句话，秦百川就足够自傲了。方子长和朱天翼满心欢喜，将军府的刘将军嘴里发苦，勉强道：“金元帅，湛扬的表现又如何？” “客观说，小伙子还不错。”金明日倒是没打击将军府，道：“从水师行军路线的制定，战略战术的应用上看，湛扬并没有什么大错，起码每一个命令都有迹可循，中规中矩。可惜了，他遇到的是秦百川，在遭遇失败之后，少年心性，急怒攻心，当时便乱了方寸。从这个角度说，秦百川是帅才，而湛扬，最多在他手做个参军。” 金明日话音落，一直没说话的义王忽然开口：“金元帅在战斗之后前来评说，多少有点事后孔明的意思。” “义王教训的对，老金是个粗人。”金明日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秦百川的表现的确出乎意料，但湛扬却是受过严厉的训练，在我看来，秦百川便也只能胜这一场，如果同等条件再来一次，胜利的就是湛扬。”义王淡淡的道：“奇谋就胜在一个奇字，用多了未必灵。” 金明日没有说话，吕士高却道：“老夫没有带过兵，不清楚这些门道，但是以老夫对秦百川的了解来看，若是义王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他有两个反应。” “哦？”义王也颇有兴趣。 “第一，秦百川会点头，含笑不语。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是不想陷入麻烦，不愿跟别人争辩。”吕士高笑道。 “有道理。”义王对秦百川也颇为了解，深以为然的点头。 “第二呢？”金明日追问。 “第二啊……”吕士高大笑道：“秦百川天生狂傲，若是让他闹了性子，恐怕会指着义王的鼻子大怒，告诉所有人，他能胜一次，就能胜第二次！” “哈哈！”在场人脑海里全部浮现出秦百川跳脚骂街的场面，众人不由得失笑。凭心而论，吕士高看人看的实在透彻，这种事秦百川真做得出来。 **********************************************************在周围火箭的威胁，鬼书生就算有千般不情愿，也不得不命人竖起了白旗，湛扬却不甘心，带着将军府几个人冲杀过去，却被猴子一人杀的鸡飞狗跳，全部阵亡。 “元帅，清风书院获胜！”收了两大书院的白旗之后，欧金华面带兴奋，大声禀告。 “自家兄弟打架，胜不胜有什么意思？”秦百川面带疲惫，一屁股坐在礁石上，对欧金华打了一个眼色。 欧金华先是微微发愣，随后看到神箭营的那些兄弟一个个面带恼怒的盯着自己，他浑身顿时便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这些当兵的崇尚勇武，如果是在真刀实枪的对战中输了，那是技不如人，可今天，神箭水侯营分明是败在了阴谋诡计之，难免对欧金华有些怨言。 手人送来一份战报，只看一眼，欧金华额头上就见了冷汗，这场大比真正燃烧起来的火焰有两把，有三个倒霉鬼直接葬身火海，剩有七十七人被烧伤，重伤十九人。欧金华心里发颤，这些兄弟可都是死伤在自己手，换个角度想，如果自己的兄弟死在了神箭水侯营手里，他又是什么想法？估计会马上抽刀去跟对方的主将拼命！ 欧金华正思量间，落日岛上过来两队人马，左手边那队为首的赫然是左轻侯，右手边那位是水侯营的将军，陈彪。看到欧金华之后，左轻侯皮笑肉不笑的道：“欧金华，平时你是左先锋营将军的小舅子，我们让着你也就算了，可你这次做的实在过分！” “你手的兄弟是人，难道我手的兄弟就不是人？”陈彪直接从身上抽出匕首，厉声道。 “左兄，陈老弟，我……”欧金华只觉得嗓子里好像塞了猪毛，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两位将军，命令是我的，跟殴大哥无关。”秦百川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从礁石上站起身：“我是大比的主帅，你们有火冲我发。” “冲你发？”左轻侯咬牙冷笑：“堂堂清风书院的大夫子，我们这些臭当兵的没那个本事！” “夫子算个屁。”秦百川啐了一口，道：“今天的海战秦某人做的的确过分，但我就只问你们一句，若秦某人是东瀛人，对安阳发动海战连用火攻，两位将军战败之后还要找谁去讨要说法？” “强词夺理！”陈彪怒道：“东瀛区区弹丸之地，三岛倭奴，也敢冒犯我天朝虎威？” “我强词夺理？哈，东瀛不过是我随口的一个比喻，倘若换成其他敌人，今日的结果就是两位早已葬身海底，还有何力气前来质问于我？”跟这些人真的就是秀才遇见兵，秦百川也不愿多说，从猴子手里抢过匕首，傲然一笑：“如果这件事非要有个人负责，秦某是主帅，责无旁贷！” “噗！” 秦百川话音未落，手里的匕首直接刺入了自己的胸口，殷红的鲜血顿时沾满了衣襟：“一刀，够不够？” 第259章 有人要见你 “啊，元帅！”欧金华浑然想不到秦百川会回手给自己一刀，他大惊失色的同时却又要感动的落泪来。在他看来，秦元帅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他已经获得胜利，剩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而此时他不惜自残，分明是为了帮助自己缓解来自神箭水侯营的压力。 “不够？”秦百川拔出匕首，粘稠的血液顺着匕首尖低落：“再来一刀够不够？” “噗！” 第二刀入肉，秦百川用手捂着伤口，鲜血却从他的手指缝汩汩而出。秦百川似感受不到疼痛，面色不变，大声道：“战场本来就充满了一切可能性，今日秦某所作所为是告诉诸位，以后对敌切莫大意！若是再遇到善用火攻之徒，也足够各位早作打算！这么说来，今日那几个军士的伤亡，是为了明天有更多的兄弟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再来一刀！” 秦百川抽出匕首，朝着同一个位置又插了一刀，继续道：“为了一个书院大比，让北郡兄弟内部起了矛盾，秦某人心里不安，不管你们能否理解，今天所有的命令是我秦百川一个人所，所有的错误也由秦某人一人承担！三刀不够，秦某便流进浑身血液，只希望你们莫要为难欧金华！” “元帅，不可！”秦百川第四次扬起刀锋，欧金华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臂，铁骨铮铮的汉子只觉得血气上涌：“元帅，欧金华现在是彻底服气！命令固然是你，但事情是欧某所做，我愿替元帅承担！”黑しし阁 说着，欧金华从秦百川手里抢过匕首，秦百川大惊失色正要阻止，却见那欧金华手起刀落，噗的一声从大腿刺入，从腿后露出刀尖：“左轻侯，陈彪，这样够不够！够不够！” 剧烈的疼痛让欧金华声音都已经变了腔调，可是他依旧傲然而立，再无半点愧色。 “老欧，你够了！”欧金华从腿上拔出匕首，左轻侯面色一变，大步上前，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臂。 “左兄，够不够？”大腿上鲜血喷溅，欧金华脸色煞白，颤抖着嘴唇问道。 “胡闹！”左轻侯卸欧金华的匕首，哼道：“老子只是他娘的一时气愤不过，你给我赔个礼道个歉也就是了，自家兄弟，用得着玩他妈这么狠？” 左轻侯这话一出，欧金华勉强咧嘴一笑，执拗的看向陈彪。 “看我干什么？”陈彪没好气的道：“以前仗着你姐夫，你作威作福，老子不服你，这次算你狠，老子服气！” 杀人不过头点地，主帅和主将都已自残的方式表达了歉意，这两位将军自不好再过多追究。 “行了，好歹书院大比总算结束，败在秦夫子手，我们心服口服。”左轻侯诧异的看了看秦百川，见他指缝间不断有鲜血冒出，左轻侯皱眉：“来人，给秦夫子和欧将军包扎。” “不用。”欧金华并未拒绝左轻侯的好意，猴子却是上前一步，戒备的看着左轻侯。 “也好。”左轻侯早在海战的时候便注意到了秦百川的这个护卫，上上打量他一眼，点头一笑，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书院大比既然结束，那我们先行回营。”火也发了，气也出了，左轻侯和陈彪再留去也没意思，对秦百川抱拳之后各自离开。 “欧大哥，你怎么样？”欧金华疼的坐在礁石上一动不动，秦百川都跟着蛋碎。 “没事，撑得住，撑得住……咦？”欧金华双眼带着疑惑：“按理说，我身体素质比你好，我中了一刀，你插了三刀，为何你一点事没有？” “欧将军，都不是我说你，一切都在我家先生的计算当中，你没事儿凑什么热闹？”猴子白了欧金华一眼。 “哦？”欧金华一头雾水。 “殴大哥，你还是不了解秦某……嗯，虽然秦某很多时候会做一些傻事，但自残这种事却做不出来……”秦百川拿开手臂，欧金华这才发现，在他左胸口衣服露出三个洞，解开衣服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水囊，水囊里面不断的有鲜血冒出。 “这是……我……”欧金华脑海中天雷滚滚，卧槽，上当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殴大哥。”秦百川愧疚的挠头，道：“我料想时候神箭水侯营会来找麻烦，上午吃饭的时候我就让猴子收集了一些鸡血……喏，刚好派上用场。” “我靠，秦大哥，秦元帅，秦夫子……你要么早点说，要么别告诉我啊！！！”欧金华双眼翻白，我次奥，仗打到最后还被秦百川给算计了一把。 “还是……太年轻。”猴子古怪的吐出一句话。 在秦百川歉意的目光中，欧金华被抬上了担架，临走的时候欧金华还不忘提醒秦百川，什么时候望远镜做好之后千万派人送个信，他亲自到江陵去取。至于左先锋营的那些军士对秦百川也是个个不舍，邀请秦百川有空前往去北郡军营，继续讲述那些好听的故事。 秦百川一一含笑挥手送别，第二天的书院大比总算是告一段落。 清风书院在大比当中异军突起，攻防演练又取了两分，似为了照顾将军府和江山书院的情绪，吕大人根据双方的作战计划，各自给了一分，目前清风书院总分计四分高居榜首，另外两大书院各占一分，并列第二。由此推断，纵然明日清风书院一分不得，也将以总比分最高获得本次大比的第一名。 晚饭时分，方子长亲自邀请秦百川等一众夫子来到一处清幽的饭馆，父子们坐了一桌，薛诗涵凌天兆洛鸢却是坐了另外一桌，整个晚宴处在一种相对轻松的氛围当中，要说唯一有些不高兴的，是洛鸢。 听秦百川又是玩火，又是杀人，洛鸢又心疼又气恼，她自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去跟秦百川理论，将一腔怒火都转移到了薛诗涵身上，她只觉得这个穿着鹅黄色长衫的破夫子，就是她的宿敌。 薛诗涵将秦百川所有计谋全部和盘托出，当听到为了安抚神箭水侯营两队人马的情绪，秦百川竟用早就准备好了鸡血蒙混过关，却连累欧金华自己给了自己一刀，饶是那些老夫子顾忌面子，也忍不住当场便笑出了声音。 “秦夫子，今日之后，夫子的大名将传遍天，来，这杯酒老夫敬你！”老院士方子长今天也坏了规矩，兴致高昂的举起酒杯。 “院士言重了，应该的。”秦百川很低调。 一老一少将两杯酒一饮而尽，朱天翼也笑道：“秦夫子，之前老夫不知道夫子才华，言语当中多有冲突，还请夫子莫要见怪。这杯酒，老夫敬你，也有句话想跟夫子直说。” “但说无妨。”跟这些夫子就是磨叽，每一次举杯总有点名头。 “方院士刚才说了，今日之后，夫子大名将传遍天，若是秦夫子愿意，得吕大人和义王保举，必定能入朝为官。”朱天翼认真的道：“只希望，不管秦夫子走到哪里，莫要忘了你是清风书院的夫子。” “这是自然。”秦百川跟朱天翼碰杯，喝完酒之后笑道：“不怕明说，秦某人之所以尽心尽力帮助清风书院打这场仗，是因为拿了方院士的一块首席令。这场交易在秦某看来公平合理，童叟无欺，谈不上谁吃亏谁占便宜。至于吕大人和义王做出的承诺……呵，秦某人已在各种场合多次表态，我这一生不求声名显赫，但求能留在锦绣山庄，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商贾，于愿足矣。” “哈哈，这么说秦夫子岂不是还会留在清风书院？”人群中有夫子大笑：“秦夫子淡泊名利，这等气节已是我等所不及。来来来，这杯酒便祝愿秦夫子得偿所愿！” “干！”一众夫子纷纷起身。 “夫子……”待等到一众夫子都跟秦百川喝过酒，石朗犹豫了半晌，来到秦百川的跟前，不好意思的道：“夫子，石朗不知夫子手段，在今日大比上口出不逊，请夫子莫要见怪。” “喏。”连番被众人灌了不少，秦百川脑子有些发烧，不过还是强撑着道：“怪倒是不怪，你小子第一次做这种事，胆子小也正常。可是呢，咱也得说清楚，既然愿意跟我相处，那你就拿出点诚意，次让你做什么别拖泥带水，秦某不喜欢瞻前顾后之人。” “夫子教训的是，弟子记住了。”秦百川语气不算重，石朗却闹了一个大红脸，举起酒杯，道：“夫子，若是原谅弟子，便干了这杯。” “干。”秦百川仰头一饮而尽。 石朗这才松口气，神情放松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秦百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凌天兆以及今日参战的学子便排着队，轮流向秦百川敬酒，等这一轮喝完，秦百川有些高了。 “夫子，夫子，秦夫子！”朱天翼喝得也不少，扯着嗓门大喊。 “哦？”秦百川抬起头。 “老院士问你话呐，明天比江山社稷论，你有什么看法？”朱天翼拍着秦百川的肩膀，大笑。 “江山社稷？老子不懂。”秦百川用力的甩甩头。 “哈哈，就知道你不懂，来，喝一杯，喝一杯！”若是换做平时，秦百川爆粗口肯定要受到众人围攻，但是今日众夫子却只把这当成了灌酒的由头。 秦百川是来者不拒，举起酒杯又要喝掉之际，房间脚步声动，却是进来几个壮汉。为首的那位巡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秦百川身上，大汉龙行虎步，来到秦百川跟前：“秦先生，有人要见你。” 第260章 但求无愧 这几个壮汉声势骇人，说完之后也不等秦百川答应，一左一右上来两个人便架着秦百川想要将之拉走。坐在末尾的猴子倏然长身而起，眼里闪烁着精光，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几个壮汉的去路。 “好快的速度。”为首那壮汉看了猴子一眼，丝毫没有因为猴子身份卑微露出任何轻蔑之色。 “谁要见我家先生？”猴子从几个壮汉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因此并不敢轻举妄动。 “以你的身份，不配知道。”壮汉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猴子俩人能听到的语气道：“不用紧张，若我们真有恶意，只需去长寿宫说一句，阁下性命不保。” 猴子脑袋嗡的一声，脸色一变再变，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几位，你们是什么人？”猴子发怔的时候，薛诗涵和洛鸢同时站起，薛诗涵抢先道：“秦先生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岂能被一群来历不明之徒随便带走？” “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清风书院众多夫子面前造次。”壮汉动作虽然粗鲁，但言语还算客气，没有看薛诗涵，而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凌天兆，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一闪即逝。 “随便拿出块令牌就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哼，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你们眼里可还有王法？”这几个壮汉来者不善，洛鸢一时心急难耐，颇有些口不择言。 “说得对！”朱天翼一拍桌子：“你们几个蟊贼是什么来头？我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得？给我滚！” 壮汉皱眉正想开口，凌天兆忽然站起身，认真的道：“朱副院士，薛夫子，洛管事，让秦大哥跟他们走。” “哦？”凌天兆的身份两位院士以及薛诗涵都清楚明了，尤其是薛诗涵方才也注意到那壮汉冲着凌天兆展示了一块令牌，当即便猜出一些端倪。 “不许走！”洛鸢却不知道这些，恨恨的道：“凌天兆，你一口一个秦大哥叫着我家先生，现在却让人这么不明不白把他带走？你究竟是何居心？” “洛管事，我……” “洛管事，让他们走。”凌天兆不太好解释，猴子忽然开口。 “猴子，你……”洛鸢怔了怔，她比谁都清楚秦百川在猴子心里的分量。 “让他们走。”猴子重复了一句，随后抬起头仔细盯着那壮汉，最后道：“这几个人我记住了，要是先生少了一根汗毛，我就算化成灰，变成鬼，也会让他们跟着陪葬。” 猴子的话说得杀气腾腾，洛鸢犹豫了许久，冲着凌天兆冷哼：“要是我家先生有个好歹，清风书院，凌天兆，我冲你们要人！” “主仆情深。”壮汉也没想到带走一个秦百川竟要引发这么多波折，淡然一笑，冲着众人抱拳：“诸位也请安心，若是担心秦先生有意外，便可去找吕大人求证。” “鬼才信你。”洛鸢撇撇嘴，如果是吕大人要见秦百川，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壮汉呵呵一笑，也不做过多解释，等猴子闪身让开之后，他命人架着秦百川下楼，抬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眼看着马车迅速的消失在暗处，薛诗涵趁人不备，小声道：“天兆，他们……是什么人？” 凌天兆咬了咬牙，低低的道：“血衣……龙卫……” “血衣龙卫？”饶是心里早有预料，但薛诗涵还是一惊：“那要见秦百川之人不就是……” “我父皇。”凌天兆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我父皇来了……” 薛诗涵沉默，目光看着迷茫夜色，一颗芳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伴君如伴虎，稍有不甚便是杀头的风险……也不知等待秦百川的，又是什么。 已经昏睡的秦百川自不会知道，被人带下楼后，中途更换了三次马车，确认并无眼线跟踪之后，那几个壮汉才将秦百川放在了从驿站雇佣来的马车之上，一路急行，将其送到了海边。 “秦小友，醒一醒，醒一醒。”晕晕乎乎当中，秦百川只觉得有人在用力摇晃着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却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衣衫，正盯着自己。 “你是……吕大人？你怎么在这？”秦百川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自己正在一艘小船之上，他也愣住：“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当然是老夫请来的啊！”吕士高一个劲儿的咧嘴，从旁边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把这个喝了，有人要见你。” 跟吕士高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对老头还是颇有好感，况且跟他没什么利益冲突，吕老头自不会害自己，秦百川想也不想，拿过醒酒汤喝个痛快，擦了擦嘴巴才道：“谁见我还用的着这么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 “是老夫的一位至交好友。”吕士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笑道：“我那位老友这两天一直在安阳，听我说了一些小哥的事情，对你便有了兴趣，要求老夫无论如何也要安排你们见上一面。这不，他今晚见过你之后便要离开安阳，时间紧迫，老夫也只好为难小哥你了。” “我去，吕大人，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啊。”若是换做清醒之际，秦百川倒是能仔细思量思量，到底是什么人能说服吕士高为之跑腿，可此时他脑袋浑浑噩噩，压根懒得考虑那么多，只是哼道：“哦，你朋友对我有兴趣我就得屁颠屁颠跑过去跟他见面……吕大人，说句过分的，万一哪天你女儿对我有兴趣，你是不是要让我做倒插门女婿？” “胡说！”被一个小辈如此打击，吕士高老脸一红，哼道：“老夫一生漂泊，居无定所，连个娘子都没有，哪里来得女儿？” “你没娘子？”秦百川睁大了眼睛，神神秘秘的凑过去，小声道：“吕大人，你不会是……那个……不行吧？如果是真的，我这里倒是有几个良方……” “混账！”吕士高哭笑不得，好歹自己也是帝师啊，你丫的还敢这般戏弄老夫？吕士高还想再解释两句，可是看到秦百川眼里的笑意，老头一下就明白了，这货一点亏都不肯吃，变着法的戏弄自己，分明是报自己将他强行带走之仇。 “行了，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只有一句嘱咐你。”吕士高不好明言皇帝的身份，只好旁敲侧击的道：“我这位朋友脾气不太好，待会见面之后，你和他交谈之际尽量收敛些性子。” “等等。”秦百川摆手：“他脾气不好，我脾气就好？算了，反正是你朋友，我又不认识，既然大家脾气都不好，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算了。” “不行！”吕士高哼了一声：“老夫已经跟他说好，你临阵脱逃，老夫岂不是要失信于人？” “咦？吕大人，你失不失信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百川奇怪的看着吕士高：“我拿了你一幅画不假，可我也请你吃了馒头啊！除此之外，咱们很熟吗？” “混蛋，想要赚好处明说，不用转弯抹角。”吕士高也不是一般人，一眼便看穿了秦百川的心思：“老夫答应你，这次事情过去之后，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勉勉强强。”秦百川哈哈一笑，吕士高在别人眼里才华横溢高不可攀，可是在他秦百川眼里也就是一个邻家老头，和蔼可亲。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遇到秦百川这种无赖吕士高也只能自认倒霉，生怕秦百川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又生一计：“对了，我似乎听说，你跟沿海军有些来往，还去严府走动，表达过想要通过海运扩展锦绣山庄影响力的意思？” “是又如何？”秦百川倒是不意外，以吕士高的身份想知道什么消息自是手到擒来。 “那你就要认真对待待会要见之人。”吕士高认真的道：“那人这些年不仅跟东瀛往来密切，甚至还经常坐船出海，去寻找海外诸国呢。一旦你跟他处理好了关系，相信锦绣山庄向外扩张的构想便能更近一步。” “真的？”不得不说，吕士高这个提议击中了秦百川的要害。 “老夫还会骗你不成？”吕士高信誓旦旦，皇上想要扩展锦绣山庄的影响力还是什么难事儿？只需一句话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面见的还算有价值。”秦百川揉了揉脑袋，挣扎着走出船舱，任由海风吹拂，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一些：“见面地点在哪里？” “很快就到了。”吕士高也跟着秦百川走了出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孤岛：“悔罪庙。” “悔罪庙……”秦百川认真的想了想，脑海里似乎严居正严大公子提到过这个名字，他皱眉道：“又是纪念岳翔元帅的庙宇？” “嗯。”吕士高点了点头：“奸相覃辉一手酿成了岳翔元帅的千古冤案，百姓敬重元帅忠肝义胆，故而建立了这座庙宇。秦小友，你若是多努力几分，说不定也可以跟岳翔元帅一般，名垂青史。” “得，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可不想中途夭折。”秦百川大笑。 “老夫不是那个意思……”吕士高满脑门黑线，丫的，秦小友的思维跃动太快，他多少有点跟不上。 “我知道。”今晚打击吕老头的话已经不少，秦百川适可而止，在船靠岸之际认真的道：“可是吕大人，人各有志，对我而言，这一生不求名垂青史，但求对得起父母，爱人，朋友，无愧于心便可。 [就 爱中文,92中文，9爱中文！] 第261章 忏悔玉皇经 不求名垂青史，但求无愧于心。 吕士高看着秦百川因醉略有些行走不稳的身形，喟然一叹，他这一生起起落落，对国对家，又何尝不是这般？秦百川或许无心的一句话，让吕士高顿时有种知己难寻之感。 秦百川却是不知道吕士高的想法，离开小船登岸之后，便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连续干呕了几次，终于是吐了出来。用力拍打着有些麻木的脸庞，秦百川暗自思量，丫的，小看大颂的这群老夫子了，都是他娘的酒经沙场之徒。 “秦先生，这边请，我家老爷恭候多时。”吐出去秽物之后，秦百川清醒了不少，顺着岛上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路走了没多久，两条彪形大汉现出身影。 “你家老爷到底什么来头啊？”秦百川仗着酒兴未退，话比较多：“他想见我去安阳锦绣分堂也就是了，为毛让我千里迢迢的跑过来？” “呵。”为首那壮汉笑了笑，道：“从先生饮宴的饭庄到这里不过区区二十里路，况且沿途有马车船只接送，先生莫不是欺我等都是粗人，不知道千里迢迢的意思？” “哟，看样子还读过几年书啊！”秦百川大笑：“那我考考你的智力，说，两位晚上回去跟娘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说一句什么样的话会让你们既愤怒又自豪？”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两个壮汉神色戒备，原本并不想回答秦百川这种无聊的问题，可秦百川在一旁追问不休，右手边壮汉苦恼的道：“这种事我却不知道，这些年一直东奔西走，还没来得及成亲。大哥，你答吧。” 为首那壮汉沉吟了一会，道：“女人自古头发长见识短，我家娘子说过让我既愤怒又自豪的话便是：‘你整日在外忙于公事，名声赫赫，却让我在房中守活寡’。”说出这话的时候为首大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的同伴却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做他们这行，每天都大意不得，虽然人前显赫，但的确是忽略了家庭。 “就这样？”秦百川翻了翻白眼。 “那秦先生还要如何？”为首壮汉争辩道：“忠孝不能两全，男人建功立业本是应当，女子照看家中应更无怨言，我娘子肯定了我的功劳却抱怨夫妻闺中密话，岂不正是既让我自豪又愤怒？” “肤浅，实在太肤浅了。”秦百川摇摇头，丫的，大颂人都太古板了，这么点小事也要拿出来说半天。 “肤浅？那秦先生又怎么说？”为首壮汉颇有些挑衅。 “你家娘子应该说，咳咳，在你所有的朋友当中，唯有你的房中术最厉害！”秦百川哈哈一笑，迈步先行，留两个壮汉面面相觑。 “所有朋友……你最厉害……”第二个壮汉面色古怪，看着那位大哥。 “他娘的……”为首壮汉狠狠啐了一口，咧嘴想笑，可又觉得不合时宜，唯有郁闷的摇头：“这秦先生哪里有个夫子的样子？比咱们这些兵痞还要兵痞！” 第二个壮汉深以为然的点头，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流露出无奈之色，急忙又追上了秦百川。这回俩人都学聪明了，无论秦百川怎么挑逗，他们都死死的闭上嘴，不发一言。 上岛之后又走了快小半个时辰，眼前方才出现一座红瓦庙宇，秦百川借着月光抬头看去，头门是一座二层建筑，建筑两侧雕刻着一人多高的石狮，巍峨庄严，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两个金灿灿的门环，门楣上方则是一块牌匾，黑底金字，悔罪庙。 “秦先生，到了。”两个壮汉冲着暗处打了几个手势，当听到一阵古怪的鸟叫回声之后，俩人这才松口气。为首壮汉推开悔罪庙的大门，道：“我家老爷在里面恭候多时，秦先生，请吧。” “好大的架子哟。”这一路上秦百川走的满头大汗，到了庙宇被海风一吹又觉得遍体生寒，越想越觉得不该来这种地方。不过，来都来了，秦百川还是耐着性子迈步进去。 进入悔罪庙眼前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天井院落，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直通大殿，道路两旁被种上了松柏，虽是寒冬季节，但是松柏青青，别有一番绿意。顺着甬道向前走，一眼便看到正殿大门打开，正对着门口是彩色一丈多高的雕像。雕像那人身穿蟒龙袍，腰悬佩剑，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那雕像上方也悬挂着一块牌匾，却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还我河山。 秦百川叹口气，岳翔生前只是一个元帅，按理说没有资格穿蟒龙袍，皇帝在其死后加封鄂王，所以才有了穿紫金蟒袍，臂覆金甲的资格。秦百川只觉得心脏悄然鼓荡，即便这只是一个虚无的朝代，但每一个朝代都有自己的英雄，就比如说这岳翔。一生尽忠，精忠报国，起码无愧于民族英雄之称号。 来到正殿门口，却看到旁边是两座坟墓，大的那个是岳翔的衣冠冢，衣冠冢前立着一块墓碑，大颂岳鄂王之墓，旁边是岳翔儿子的坟茔。在距离两座坟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雕刻着几个人的跪像，不用问，这必然是害死岳翔元帅的千古罪人，覃辉。 秦百川看了一会，迈步便进入正殿，这庙宇以岳飞的名头建立，其真正的用途却是如基督教一般给人用来忏悔，岳翔元帅雕像左右两侧立着四个面目狰狞的护卫，石柱上悬挂着上两幅对联。 上联是：站着！你背地做些什么？好大胆还来瞒我！ 联：想！俺这里轻饶哪个？快回头莫去害人。 正中间是五个大字：重罪皆忏悔。 前文说过，大颂对宗教的态度虽采取了兼容并蓄的原则，但长寿宫本是道教炼丹的一支，故而道教发展颇为兴盛。因此，这悔罪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道教的传道场。 秦百川进来的时候，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老道正盘膝而坐，在他对面，一个身穿寻常衣衫，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是正襟危坐，正听那老道传法。老道的声音平静无波，口中抑扬顿挫，吐出经文：“长跪忏悔，臣等自从无始劫，无明烦恼覆真心。常行杀盗与淫邪，两舌妄言并绮语。” 秦百川认真听了听，这一句说的是人类常会犯的过错，分别是杀生偷盗与淫邪，此所谓三重罪。后面那句两舌指的是搬弄是非，妄言就是撒谎骗人，绮语从某种意义上说，指的是废话，不着边际之言。在这方面，佛道似有相通之处，要说还有罪恶，那须加一个恶口，就是骂人。 只听那老道继续道：“诽谤大乘真正教，斗乱亲朋离间人。贪嗔痴暗纵三心，喜怒爱恶增七慢。” 秦百川叹口气，后面这句说的是人诽谤正教，正法，离间亲朋好友，被贪嗔痴所蒙蔽了心神，便如明镜蒙尘，始终看不清人生世界宇宙的真相。 “历劫罪根难记忆，多生业垢不能量。皈依上圣大慈悲，发露真心深忏悔。万劫千生诸罪垢，愿从忏悔悉消除。将此身心奉上真，惟愿罪根悉原宥。”老道声音空灵，似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最后这句非常简单，就是说人只要真心忏悔，总能将轮回中的罪恶消除殆尽。这部道教的经典秦百川没有读过，但抛开宗教之见，跟基督教的忏悔，佛教的《八十八佛忏悔文》似大同小异，都是劝人行善。且不说能不能成仙，起码这应该是一本善书。 “老善信，今日有因缘听贫道讲述《玉皇经》的忏悔篇实在令人欣喜，此时客人已至，但希望老善信回去之后能多多诵读，发大善心，消除无量罪业。”老道早就看到秦百川进来，经文讲述完毕便从蒲团上起身，对秦百川稽首，微微一笑便转身进入后堂。 “坐。”老道离开之后，老者连头都没有回，仿佛跟秦百川相识许久一般，开口道。 这老者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好似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如果换成旁人可能当即便会坐回话，可秦百川却笑出了声音：“这位大叔，你好不懂道理。我跟你素不相识，是你想方设法的把我弄到这里，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为毛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姿态？” 老者当时气结，哼道：“你说我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难道不是？”秦百川跳着脚道。 老者沉默，如果换到了朝堂之上，这家伙要是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都不用自己开口，两旁的护卫估计就要把他拿了。可今时今日，撇开自己的身份想一想，似乎秦百川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老者忽然就笑出了声音，这么多年身边都是一些卑躬屈膝曲意迎合之人，秦百川这种无知者无畏的家伙倒是少见，他竟微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老夫的确不该摆出一张臭脸。” “咦？”秦百川也怔了怔，笑道：“不错不错，看来这忏悔没有白修，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宗教中说，众生犯错，只要多修大忏悔便能消除罪业，改变命运。这一章原本打算写一点《八十八佛忏悔文》的内容，以便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忏悔的好处。可考虑来考虑去，首先自己也不太懂，况且文中设定便是道教兴盛，所以才有百川极乐教的发展空间，故而换成了玉皇经。无论道教，佛教忏悔都能得大利益，我倒是不应有分别之心，想跳出六道，不死不灭，修佛；想成仙，修道。 今晚十点，约一发如何？ 第262章 评说陈年往事 秦百川的这副口气玩世不恭，就好像邻家兄弟拍着肩膀跟你说话一般，老者面色变了变，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回头看着秦百川。秦百川也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看清，这老者剑眉朗目，虎目含威，颇有几分迫人的气势。 秦百川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老者，可也不知道为啥，在他的眉宇间总能找到几分熟悉的感觉。秦百川想不通，其实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老者是凌天兆的亲爹，爹与儿子自然会有几分相似。 “好了，悔罪庙是清静之地，这等戏谑之言莫要再提。”老者摆了摆手，道：“你随我来。” 说着，老者也不理会秦百川，迈步当先来到正殿外面，秦百川不情不愿的紧随其后。早有等候在外的壮汉搬过来一把椅子，老者大马金刀的坐，目光在秦百川身上巡视了一番，开口道：“朕……真想不到，吕士高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少年英豪，本来我满心欢喜，却没想到一见之，不过如此。” “大叔，你说话的时候敢不敢不要夹枪带棒的讽刺我？”老者的随从只搬过来一把椅子，秦百川本来都已经够郁闷了，听老者口中带刺儿，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我首先申明，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什么少年豪杰，我以前是个臭说书的，后来是锦绣山庄卖花的，再后来客串了清风书院的夫子，狗屁都不算。”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再有，”老者皱眉还要说话，秦百川却接去道：“我最后最后说一次，是你想法设法把我弄到这里见你一面，你要是再出言试探，我可走了啊！” “脾气倒是不小。”老者冷哼一声，心里却也是凛然。他故意贬低秦百川的确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在老者看来，秦百川再怎么说也是少年心性，保不准就要跳脚骂街。可这货的反应让人出乎预料，先是摆出了自己的经历，从说书先生到首席夫子，这几乎是个传奇经历，起码老者自问自己做不到；随后秦百川也不绕弯子，直接点出老者是在试探他，让人颇有些招架不住。 “本来我是没什么脾气的，可被人欺负的次数多了，也养成了这副臭脾气。”秦百川此时也感觉到了这老者来头不小，起码要比吕士高强一些，不过秦百川向来不把这个朝代的所谓等级观念放在眼里，一边笑嘻嘻的搭话，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对面的看着老者。 “你被人欺负？”老者鼻子里冒出一股寒气：“为何我却听说，从始至终都是你欺负别人？望江楼上，逼得楚轩当场跪拜师；锦绣山庄瞒着洛鸢车身上画；海风画舫令程嫣然不得不嫁于你……呵，远的不说，昨日书院大比使石俊吐血，湛扬蒙羞，今日三把大火烧的两大书院面目全非……秦百川啊秦百川，你也敢说自己被人欺负？是你欺负旁人吧！” “哎，大叔，你只看到了结果，没看到过程吧？”秦百川心里凛然，这老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为毛将自己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故意打了个哈哈：“大比之上，石俊仗势欺人，多次出言辱骂于我，难道还不允许我反击？湛扬更不用说，撒谎骗人，我总要揭穿他吧？今日大比……义王自己说的，大比就是实战，我总要打出清风书院的威风。” “强词夺理。”老者沉默。 “强词夺理也是理，大叔，我是臭说书的，嘴皮子功夫你比不过我。”秦百川眨了眨眼睛，道：“大叔，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挺忙的，你请我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请你过来？”老者被气笑了：“分明你是被我绑来。我想干什么，我说想要杀了你，信不信？” “不信。”秦百川摇头。 “哦？”老者眼里射出杀机，似笑非笑。 “大叔，别装了。”秦百川酒劲儿未消，话比较多：“一，你要是真想杀我，早在来的路上就可以动手了啊；二，我见过吕大人了，他说你是他的一位朋友，你杀了我吕大人哪里如何交代？” “路上不杀你，是我想见你。”老者阴沉着脸：“我是吕士高的朋友不假，但我要杀你也不须他同意。” “第三，要杀我，这地方也不对。”秦百川摇头。 “地方有何不对？”老者疑惑。 “你想啊，岳翔元帅是大功臣，民族英雄，而我是四等贱民，在这杀我，就不怕我的血玷污了这圣洁之地？”秦百川挑眉说道。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这货说的真没错，论嘴皮子功夫自己还真不是对手，老者面色缓和了许多，沉吟了，道：“我听说，你在江陵的时候曾教楚轩唱了一首《精忠报国》，歌颂的便是岳翔元帅？” “是。”这件事江陵尽人皆知，秦百川瞒也瞒不住。 “那我再问你，前朝奸相，覃辉，跟你什么关系？”老者眯缝了眼睛。 “一点关系都没有。”秦百川察觉到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里顿时警惕。 “没关系？”老者撇撇嘴：“我可是听说了，覃辉有一位义子，覃百川。有人曾告诉我，说你就是覃辉的那位义子，为了躲避岳翔旧部的追杀，改成了秦。” “晕哟，我说大叔，看你挺聪明的人，这种话你也信？”秦百川拍了拍脑门，郁闷的道：“如果我是覃辉的干儿子，我想要改头换面躲避追杀，我完全可以姓张，姓李，姓王八蛋，没必要姓秦，还继续叫百川吧？这不是等着别人杀上门来？” “有道理，不过也不排除这是你的障眼法，欲擒故纵。”老者不松口。 “得，这算说不清楚了。”秦百川摊开手：“看你的派头，应该也是当官的吧？秘密机构？特工组织？清除逆贼？算了，随便吧，你要是想冤枉我就把我带走，老天会还我清白。” “你要是想证明你的清白也不难。”老者没接秦百川的话头，指着对面跪在地上的几个雕像，说道：“那里跪着的便是覃辉，听说你文采风流，便给我做一首楹联。根据楹联的内容，老夫自能判断你与覃辉的关系——当然，如果你是覃辉的义子，却做出辱骂亡父的句子，小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又要做楹联啊？”秦百川头痛，这大叔凭借一幅楹联判断自己是不是覃辉的义子？丫的，这也太儿戏了吧？想要考教自己的楹联功夫就明说，何必找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 “你不敢做？”老者声音低沉。 “敢，我有什么不敢？”秦百川耸肩，如果老者以其他内容为题，秦百川可能要想一想，但是以覃辉为题，尤其是在这悔罪庙，他可是张口就来：“人从颂后无名辉，我到庙前愧姓秦……喏，大叔，这幅楹联如何？” “平不平，仄不仄，！”老者黑着一张脸恐吓秦百川，不过却是暗暗心惊。古人有七步成诗饱受推崇，今天秦百川谈笑间便做出楹联，似也不遑多让。更难得的是，人从颂后无名辉，一字未提覃辉的劣行，却通过百姓都不愿以“辉”作为名字体现了覃辉的臭名昭著。 “移花接木来着，难免会生涩。”秦百川也知道这楹联做的不算太完美，不过也没办法，毕竟覃辉和他知道的那个秦桧不是同一个人。 “人从颂后无名辉，我到庙前愧姓秦……这么说来，你跟覃辉没有任何关系？”老者沉吟了，问道。 “当然没有。”察觉到老者厉色收敛，秦百川知道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你似乎对岳翔覃辉那些陈年往事都很熟悉？”老者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一个是大颂堂堂元帅，一个是前朝声名赫赫的宰相，大颂坊间尽人皆知，想不知道都不行吧？”秦百川反问。 “那你告诉我，在你眼里，岳翔是什么样的人，覃辉又是什么样的人？”老者眼里带着追忆之色，喃喃问道。 “在我眼里？”秦百川停顿了半晌，笑道：“大叔，真让我说？” “说。”老者点头，见秦百川迟迟不开口，老者哼了一声：“我多少知道一点你的性子，无商不奸，唯利是图。说吧，若是说到我的心坎儿当中，好处少不了你的。” “大叔万岁。”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老者哼了一声，只听秦百川说道：“大叔啊，今天的话出我嘴，入你耳，千万不要传出去，不然的话，这天人的吐沫都能把我淹死。” 说着，秦百川看了看四周，示意老者让周围的那些壮汉退，免得人多口杂。老者抬头扫了一眼：“说，他们都是聋子，哑巴。” 一众壮汉听到老者的话顿时垂首低头。 “哟，大叔家教真严。”秦百川揶揄了一句，随后盘膝坐好，挺起胸膛道：“那咱们就先说岳翔，诚然，岳翔元帅是抗击外敌侵辱的大英雄，大豪杰，注定名垂青史，万古流芳，不容置疑！事实上，在几百上千年后，岳翔这样忠肝义胆的元帅依旧受人参拜。” “但是！”秦百川话锋一转：“在我看来，多少有点为岳翔元帅不值，说得好听一点叫做愚忠，说得难听点，就是傻。你想啊，当年的岳家军那是何等的威风，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在诛仙阵之际，岳翔元帅明知道可能是奸相覃辉假传圣旨，为何要班师回朝？如果他能顶住压力，挥军继续北上，收复失地的夙愿也就该得偿了吧？” 秦百川说的痛快，老者咬牙，道：“当时岳翔难以分辨圣旨真假，倘若是真的，那么他犯的便是谋反重罪！” 第263章 能臣，了不起。 “我觉得吧，圣旨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岳翔元帅当时就没把问题想清楚。”秦百川不以为然的道：“大颂连年征战，早就剩一个空架子了，即便圣旨是真的还能怎样？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作为堂堂的一国元帅，连这个都不懂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 老者默然。 秦百川似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辱没了岳翔这位民族英雄，摇摇头，又道：“可能不是岳翔没想清楚，只是他明知道那是一个阴谋，可出于忠君爱国的思想，不得不心甘情愿的钻进去。算了，可能也只有似岳翔元帅这样的愚忠之人才能名垂青史，若是我早生几年去掌握岳家军，估计就得遗臭万年了。” 说完，秦百川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岳翔元帅深深鞠躬，抱拳道：“岳元帅，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对你遭到不公正的待遇鸣不平而已，绝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要是你在天有灵，一别跟我一般见识，二保佑我多赚银子，健康生活哟。” 老者看着秦百川在那装腔作势，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叹道：“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蹄满郊畿，风尘恶。” 老者的声音饱含着沧桑，沧桑当中带着国破山河碎的无奈，却有充斥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最\\快\\更\\新\\就\\在 “好湿，想不到大叔还能淫得一手好湿啊！”秦百川抚掌大笑。 “岳翔功震千古，的确不是你这等人可以随意评说。”老者似有些疲倦：“说说覃辉吧。” 老者显然已没什么兴致，放到大颂随便去问一个人，别人给出的答复必然会是：覃辉有什么好说？一个千古大奸贼，我恨不能生吃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能臣，了不起。”秦百川说了五个字。 “什么？”老者本来已经打算闭目养神，但听到秦百川开口后双眼顿时睁开：“朕……我让你评说覃辉！” “是啊，我说的就是覃辉。”秦百川没注意到老者的口误：“能臣，了不起。” “覃辉是能臣？了不起？”老者都被说糊涂了，仔细观察秦百川的脸色，他神情肃穆，却不像故意讽刺。 “的确是能臣。”秦百川淡然一笑，道：“据我所知，覃辉出身贫苦，早年的时候还做过私塾夫子，整天陪着一些孩子玩耍。他不满自己的处境，曾说过，如果能得到三百亩的水田，打死不做孩子王。”（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大概覃辉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进士及第，进了官场，第二年，战乱四起，大银国大举进犯大颂，一腔热血的覃辉竭力主张抗战，即便是割地求和，也只能割一路之地。可当时的皇帝并未采纳，给覃辉升官，让他去跟大银国接触，覃辉勃然大怒，认为皇上的任命违背了自己的报复，三次上奏折请求辞职。” “几次三番之后，覃辉集合三十六个臣子联合上书，但终究是是拗不过皇帝，割地求和。当时的皇帝低估了大银的贪婪，当铁骑踏破京都的时候，皇帝才如梦方醒，见皇上被抓，覃辉跪在银人的马前，请求将他一起带走：君在臣在，无君不臣。”秦百川咧嘴：“覃辉从布衣白身一步步走进官场，为这个国家殚精竭虑，跟随君王一起前往大漠受苦，敢问大叔，他算不算能臣？” “即便算不上能臣，也是一位能人。”老者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人这一生，有功有错。当初的覃辉的确是这般，可这又能说明什么？最终功不抵过，盖棺论定之际，依旧是遗臭万年。” 秦百川并未否决，他说这些话无非是客观的对覃辉的前半生做了一个概括，并非是为覃辉平反。事实上，秦百川没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必要。 气氛沉默了一小会，老者又道：“你刚才说覃辉了不起，又怎么说？” “覃辉了不起主要有三。”秦百川竖起食指：“第一，他明知道杀了岳翔之后会受到当朝甚至后世百姓的唾骂，可他依旧做了。这等胆量，是不是了不起？” “确实了不起。”老者没反驳。 “第二，”秦百川竖起第二根手指：“覃辉跟随前朝皇帝到了大银，北国风光不同于江南，冬天到来之际寒风刺骨，覃辉几乎被冻僵冻死。那时候的覃辉依旧不改报国之心，为了坚强的活去，覃辉让自己的老婆出去陪银人睡觉，换取基本的生活保障……喏，或许在那些有气节的人看来，覃辉放弃了尊严，无耻至极，可覃辉存了留着有用之身为国尽忠的想法，这等辱妻之恨的耻辱天间几人忍得？” “了不起。”老者咬了咬牙。 “民间传说覃辉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罪大恶极……试问，哪一朝，哪一代没有贪官污吏？还有，有人说覃辉是大银国的奸细，为的就是覆灭大颂的江山……可我再问，今日的大颂虽偏安一隅，但覆灭了吗？”秦百川笑道：“这些都无凭无据，不排除有人朝着覃辉身上泼脏水。在我想来，覃辉之前主战，之后求和，或许是看到了大银国兵强马壮继续战去不是救国之道，然后才转为求和吧？” 老者诧异的看着秦百川，只听秦百川又道：“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也有可能覃辉在银国遭受到了巨大的耻辱，导致心理变态，所以才如一条哈巴狗一般摇尾乞怜。” “这些都无关紧要。”老者插话道。 “大叔你要问，那我便继续说覃辉了不起的第三点。”秦百川组织了语言，道：“方才我们说到覃辉假传圣旨，连十二道金牌将岳翔元帅召回京师，然后以不须有的罪名将之杀害，这是覃辉最了不起的地方。” “为何？”要说到重点了，老者也严肃起来。 “我们想想当时的情况，当今皇帝泥马渡江，逃回临安建立大颂，此时国内满目疮痍，百废待兴，叛党作乱，朝已不朝，再加上大颂国土的连年征战，必定导致国库空虚，而岳家军数十万人马粮草又从何处得来？”秦百川抬头：“大叔，如果你是皇帝，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条件，又该如何选择？是拼死一战，还是先稳固内政？” “朕不知！”老者呼吸骤然急促，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真不知道吗？”秦百川颇为纠结：“另一方面，我们再做这样一种假设，似乎那位南渡的皇帝并非太子，也就是说，如果不是银人掠走了前朝的皇子皇孙，还轮不到他做皇帝。从人性自私的角度来说，岳翔要迎接前朝皇帝回京，那南渡的皇帝怎么办？还能否端坐龙椅？” 老者面色铁青一片，秦百川说者无心，但是他却觉得好似脱光了衣服，红果果的将所有的肮脏面展现在了秦百川的面前。 “岳翔看不清楚这些，所以他要执意北伐，而南渡皇帝却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公诸天；覃辉看清楚了这些，所以他执意求和，所以他连十二道金牌召回岳翔，岳翔在接到金牌之后想来来明白南渡皇帝的用心——并非覃辉要杀他，而是南渡皇帝必须要他死！” 秦百川声音低沉，老者却如遭雷击：“够了！” 老者这一发怒，周围壮汉顿时上前一步，一个个杀气腾腾，目光阴鸷的看着秦百川，似秦百川只要敢再说一个字，他们便会冲上去把他乱刃分尸。 “额……”秦百川也被惊得心里一凉，未退的酒劲全都化作冷汗流了出来。我次奥，这回冒失了，丫的，压根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来头，在这堂而皇之的谈政治，这tm不是找死？ 老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平复了好半天这才将心头的怒气压制去：“退。” 壮汉应声，抽身而退，秦百川则是重重的松口气。 “继续说。”老者重新坐，面无表情。 “额……那个……大叔，差不多就行了。”秦百川咧嘴，还说，说个毛啊说，在这孤岛上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万一真被人杀了咋办？ “你是想说，覃辉明知道杀了岳翔，便会替皇位上的老糊涂背上千古骂名，他也义无反顾的做了，这是他了不起之处，是也不是？”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不用秦百川再解释，老者接去道：“皇位上的老糊涂也心知肚明，所以一直重用覃辉，对他贪赃枉法的劣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也不对？” “额……大叔，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反正人都已经挂了，是非功过就留给历史评说。”秦百川揉着太阳穴：“我今天也是活该，忙忙乎乎打了一天的仗，本来在家好好睡觉也就是了，为毛要跑到这里浪费口水？” “你觉得我也是老糊涂，跟我说话是浪费口水？”老者抓住了秦百川的语病。 “没有，绝对没有！”秦百川果断摇头。 “没有就给我说清楚！”老者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在你看来，岳翔，必须要死？” 第264章 解云长之死。 我勒个去哟！ 秦百川都要哭了，刚才你自己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为啥还得要绕回这个话题？这回好，自己如果不回答就是忤逆的这大叔的意思，要是回答……我次奥，说知道脾气不好的大叔会不会再发飙？ 失策，今天的确是失策了！ “说！”老者内心依旧在翻江倒海，因此那位南渡皇帝，皇位上的老糊涂就是他！杀死岳翔，宠信覃辉，当时的确是无奈之举，可这些年，他堂堂的当朝皇帝又何尝不想收复失地，光复他兆颂山河！ “大叔，看过《三国评话》没有？”秦百川忽然问道，老者盯着秦百川，没说话。 “看表情，应该是看过了。嗯，那我问你哟，杀死云长的是谁？”秦百川等了一会，见大叔还是不开口，他只好自问自答：“《三国评话》中记载，云长败走麦城，被吴国潘璋部马忠抓获，归吴后不降被斩，所以在百姓看来，杀云长的是吴国，是仲谋。” “其实呢？云长是被玄德和孔明先生联手杀害。”秦百川顿了顿，又道。 “哦？”大叔终于发声了，《三国评话》他的确看过，吴杀云长是事实，那玄德是云长的结拜兄弟，又岂能是凶手？ 见大叔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秦百川这才发挥了自己作为说书人的实力：“大叔别急，我这么说是有自己的理论依据。仔细想想，云长驻守荆州驻守的好好地，为啥要发动襄樊之战？水淹七军倒是真的，但是云长孤军北上，身后没有任何支援这不是找死？”：黑閣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且不说云长本来就有勇有谋，就说孤军深入是战场大忌，云长看不懂，玄德看不懂，孔明也看不懂？”秦百川连续发问：“事实上大家都看懂了，只是云长必须要死。” “为何？”大叔仔细琢磨了，似乎秦百川说的有点道理，不由得发问。 “原因就得慢慢说了。”秦百川浑身松弛，大大咧咧的摆出说书人的架子，道：“云长这人大叔你应该也了解，没事就喜欢读《春秋》，讲求大义，当年他跟玄德桃园结义，有血性相投的兄弟义气，可最根本的还是要匡扶汉室，名垂青史啊！” “作证这一点也简单，当初云长被孟德抓了，孟德为了拉拢他，借用皇帝的名义疯了他汉寿亭侯，云长应该是很不喜欢孟德的，但是却十分看重这个封号，为啥？因为在云长看来，这是皇帝封的，从今以后，他是汉室的武将。” “后来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给玄德送来了妻子，按理说，云长就不该再说什么汉寿亭侯，这会刺激到大哥玄德，可云长却依旧高调，出征的时候也打着汉寿亭侯的名号，在加上华容道放走孟德，玄德这时候心就凉了半截。”秦百川学的绘声绘色：“哎哟喂，这个二弟靠不住啦！” “果然是大义。”老者竟连连点头，以前看三国评话的时候竟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是啊，类似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后来玄德取了西川，孔明让他称帝，玄德直接拒绝了。为啥？因为这个时候云长在荆州啊，如果称帝，那在云长眼里，自己这个大哥不就成了跟孟德一样的汉贼？孟德手里捏着皇帝，云长很可能投降孟德，转过来征讨自己这个大哥！”秦百川解释道：“所以，玄德只封了一个汉中王。” “可即便这样，云长依旧很不爽。”秦百川擦了擦口水：“大叔，回去你翻看三国评话，汉中王命人去荆州封赏云长，云长当时连座位都没站起，直截了当，甚至冷笑：‘汉中王封我何爵？’来人告诉云长，说封他为五虎上将之首，云长大怒，因为他知道，作为一个王，没有资格封爵，大哥这么做已经跟汉贼没什么两样了。” 老者再次点头，虽说秦百川讲的这些都是推断，但是在皇位上这么久，这些推断是真是假，到底有没有可能发生，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云长的反应玄德肯定是知道的，这回轮到孔明先生难做了。怎么办，干掉云长，以绝后患？那估计玄德的名声比孟德还要臭了；不干掉云长？那玄德还怎么继续开疆拓土，万一云长在后面放了火，这么多年积累来的基业岂不是前功尽弃？”秦百川抛出问题，又道：“其实当时仲谋和孟德也挠头，云长神勇，坐镇荆州，随时都能杀向东吴；而孟德想要扩张，荆州是战略要地，他也不敢冒然跟云长开战，怎么办？” “按照你这般说法，云长一死，岂不是三家心安？”老者被带到故事当中，沉吟道。 “还是大叔聪明！”秦百川拍马的竖起大拇指：“其实云长也蛋碎，跟着玄德吧，那是汉贼，投降孟德吧，更是汉贼，跟着仲谋吧，还是汉贼，自己单干……我次奥，还tm是汉贼！你说可笑不，最想报效朝廷的人，条条道路上都写着汉贼俩字！” “混账，堂堂一代武神，岂容你这般编排！”老者脸色一黑，斥责是斥责，不过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孟德和仲谋都不敢主动发飙，只有暗中最准备，只有孔明先生最坏，让云长作为前将军，打襄阳。打是打，当时玄德手五虎上将另外四个一个都没来帮忙，云长孤军北上。而云长也很清楚，并且做了两手打算，一手是直接干掉孟德，直接听命皇上，一手是大不了战死。反正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汉贼，云长欣然同意。” “后面的事儿不用说了吧？”秦百川有些口渴：“云长到了樊城，水淹七军，威震天，孟德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要迁都。这时候仲谋行动了，吕蒙白衣入荆州，云长腹背受敌。想吧，如果，如果玄德把燕人子龙随便派过来一个，姓吕的还能攻占荆州？别说一个吕蒙了，十个也白扯！” “最后，云长败走麦城，派人去上庸城求救，城主是玄德的干儿子刘封，人家竟然拒绝救援！这更让人看不懂了吧？如果没有玄德或者孔明先生的命令，他敢不救五虎上将之首？”秦百川最后耸肩道：“再接去说，云长死后，玄德称帝，称帝之后玄德为了给天人一个交代，杀了刘封……啧啧，好一个替死鬼啊！” “大叔，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秦百川意味深长的道：“杀云长的不是吴国，而是玄德，或者是孔明先生。怎么样，还哪里有不明白的地方？” “说书先生的一张利嘴，便只会搬弄是非。”老者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问你，岳翔是不是必须要死，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便可，哪里需要这么多废话，借古喻今？” 其实老者听懂了，秦百川说了这么多，一来是通过说书来缓解自己暴怒的情绪，二来他以书中的云长与岳翔相互比较，示意三国各方势力都希望云长死，岳翔的情况也差不太多，必须要死。 “大叔，你想太多了啊，说书是我老本行，可不敢借古喻今。”秦百川嘿嘿发笑，总算把这老头给忽悠过去了。 “你且莫要得意，我还有话问你。”老者正色道。 “还有啊？”秦百川头痛：“大叔，咱们在这都聊了一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天都要亮啦！” “明日你不需参加书院大比，晚一点又有何关系？”老者不理会秦百川，自言自语道：“覃辉死后，这二十年来大颂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朝中武王江湖义王以及分散各地的草莽俱都蠢蠢欲动，北方大银大真大战方休，沿海东瀛作乱，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晕哟，大叔，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敢不敢不要谈政治？”政治如同猛虎，谈不得。 “商贾也是大颂百姓，这天兴亡，匹夫亦有责任。”老者盯着秦百川：“放心说，大胆的说，说得对了，我不仅保你平安无事，甚至保锦绣山庄十年太平！” “额……”锦绣山庄从来都是秦百川的软肋，见老者口气极大，秦百川第一次认真的道：“大叔，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什么官？” “你看呢？”老者不回答。 “按理说，吕大人已经是朝中一品大员了，能跟他平起平坐，甚至地位比他还高的……”秦百川暗自思量。 老者似怕他猜出自己身份后更有顾忌，倒是开口：“老夫在国子监监管，朝廷太傅。” “哦哦，国子监，那很牛叉。”秦百川不太懂太傅是什么官职，但是国子监作为大颂唯一的“大学”，校长肯定也很牛逼就是了。 “国子监是朝中人才枢纽，老夫在朝中门生遍布，保一个小小的锦绣山庄手到擒来。”老者怕秦百川起疑，解释了一句再问：“说吧，你对这天形势有何看法？” “没看法。”秦百川摇头，见老者神色不善，又道：“真没看法，我们这些商贾也顾不了那么多，什么国家大义是当官的该想的事情。我这么说也不是敷衍，如果大叔你非要问，我就只有两句话。” ******明天零点约一发大的。 第265章 首席国士 “哪两句？”老者问道。 “第一句，战胜于朝廷。”秦百川对这些话信手拈来。 “战胜于朝廷？何意？”老者似乎不懂。 “我读小学，喏，私塾的时候学过的一篇文章，大概叫做《战国策》，《邹忌讽齐王纳谏》，说的是当朝者广开言路，但凡有指出朝廷过失之人一律赏赐，第一个月门庭若市，纷纷指出国家目前存在的问题和困难；几个月后，偶尔有进谏者，一年后，就算有人想要获得赏赐，已经无话可说。”秦百川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最后道：“这个朝廷周围的一些国家得知了这样的情况之后，纷纷过来朝贺，不敢再动一兵一将，这就是所谓的战胜于朝廷。” 秦百川毕竟没有过从政的经历，只是把书本上的东西拿来现用。 “广开言路，以免闭塞圣听。”老者倒是用十个字便概括了秦百川的意思，苦笑：“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或许吧。”秦百川也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大话空话，补充道：“当朝者其实可以简单的做一些尝试，比如从某地，某城，某县开始，根据执行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在随时调整战略，等有了失败或成功的经验之后再全国推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去做，总有一天能还这天一个朗朗乾坤。” 注：字符防过滤 heiyaПge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你什么意思？”老者面色一寒：“你是说现在的朝廷昏庸无能？” “晕哟，大叔，你敢不敢不要总挑刺？”别看这大叔年龄不小，思维却是绝对敏捷，一点点小的口误都不放过。 “哼。”大叔异常不爽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寻思了一会才道：“你的这个建议或许也的确可能，拿出一城一地先行探路，做了总比不做要强，即便失败……这种小小的损失朝廷也承受得住。” “这不就结了？”秦百川耸肩，他这个提议是从当初邓爷爷南海边画了一个圈得来，改革试点嘛！ “第二句话是什么？”老者又问。 “第二句嘛……哈，大叔，你方才说了那么多国际形势，哦，就是周围那些国家的动向，可是怕他们向前朝的时候一般，再次大举进犯？”秦百川问道。 “嗯。”老者点头。 “那我这第二句话超简单的！”秦百川挥了挥拳头：“妈的，揍他丫的！” “你……”大叔当场目瞪口呆，从秦百川的第一句话来分析，战胜于朝廷，又出自什么《战国策》，不管可不可行，听起来起码是很高大上，起码证明秦百川是认真的剖析了这个问题。可这第二句……揍他丫的是什么情况？ “我都说过了啊，国家大事我不懂，乱讲。”秦百川先撇清了关系，道：“如果锦绣山庄是一个国家，那我就是朝中大臣了吧？山庄里一部分银子可是我凭借脑力辛辛苦苦赚来的，别管对方是丘山军，沿海军，还是什么黑虎山，平时做关系稍微给点保护费，那行，我认；可是他们要是敢攻打锦绣山庄抢老子银子，我会揍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如果大叔你觉得揍他丫的这句话太粗俗，那我还有一句。”秦百川也不等大叔反应过来，粗鲁的道：“娘的，骑在老子脖子上行，拉-屎不行！” “噗！”秦百川神色庄重肃穆，说出的话却是既流氓又肮脏，老者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咦？大叔，太不容易了啊，你终于笑了！”秦百川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堂堂书院的夫子，却把那等污秽之物挂在嘴边，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叔忽然觉得畅快无比，秦百川这等粗话他可是许多年没有听到，在朝堂之上可能会被人斥责冒犯皇家威严，但是在这地方，却只表现了秦百川的心直口快。 “拉-屎撒尿每个人都会做，有什么不能说？”秦百川是现代人，自没那么多顾忌：“反正，我觉得话粗理不粗。” “对，话粗理不粗！”大叔显然心情大好，竟附和了秦百川一句：“那我问你，若是打不过怎么办？”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啊！锦绣山庄的银子是我赚的，凭什么被人抢走？如果银子肯定保不住，老子就用银子招兵买马，跟匪徒决一死战！就算败了也没啥，大不了老子一把火烧了锦绣山庄，匪徒毛都别想得到一根！”秦百川愤愤的吐了口吐沫：“要是国战那就更好说了，大颂热血儿郎千千万，一年打不过就打两年，两年打不过就打五年八年！愚公移山，一天杀一百贼寇，一年杀多少，十年杀多少？打不过？次奥，打不死这群狗娘养的。” “好，说得好，说得好！”大叔这回更是不加掩饰自己的情绪，竟抚掌大笑：“一天杀一百，杀上十年，老子也想看看这群狗娘养的有多大的本事！” “对呗。”秦百川也笑出了声音，他娘的，总算把大叔逗笑了，太不容易了。 “秦百川，我即将离开安阳，临走之前问你一句，是否愿意跟我回到临安？”大叔面色傲然，摆手道：“书院大比上，吕士高和义王做出承诺，说谁能表现惊艳，保送入朝为四品官！你跟我走，我保你正二品，专职负责《战国策》中拿出一城试点一事！一年后，若是你做得好，我让你加官进爵！你要真有本事，便封你一个王爷！” 我次奥，一步登天？一个国子监的监管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好牛逼哟！ 天上掉这么大的一个馅饼，大叔意识里秦百川早就该领旨谢恩了，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一个劲儿的在那咧嘴，却没开口。大叔这才想起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秦百川，我说话一言九鼎，自不会骗你。” “不不不，我不是怕你骗我，只是……”秦百川认真考虑过之后，摇头：“只是秦某人一生只求多赚点银子，多娶几个老婆，对当官没什么兴趣。” “弱智！”大叔又不高兴了：“只要权势在手，这天银子，女人岂不是主动送上门来？” “大叔，你是高富帅，不懂**丝逆袭的乐趣啊。”大叔总爱生气，秦百川也无奈。 “高富帅？**丝逆袭？”大叔被搞糊涂了。 “啊，意思就是……送上门的固然好，可时间长了就腻歪了，不如自己一步步去做，银子也好，女人也罢，征服的快-感，啧啧……说了你也不懂。”秦百川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 “如果我非要你去呢？”大叔声音发冷。 “大叔啊，你就别吓唬我了，你就算能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啊！到时候就好像徐庶进了曹营，没鸟用。”秦百川咧嘴。 “混账东西，还得到你的人，得不到你的心，老子是强抢民女吗？”吕士高早就打过预防针，说过秦百川不愿入朝为官，因此大叔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大叔也不准备轻易放弃：“什么**丝逆袭，我不懂，给我一个能听得过去的理由。” “理由啊……”秦百川几乎意识的就要把锦绣山庄说出去，可忽然想到，如果这大叔拿着锦绣山庄作为要挟，他又该怎么办？话要出口，秦百川急忙改了口风：“大叔，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嗯，当官嘛，总要做出表率，不能看到哪个女子漂亮就去调戏哪个女子吧？你看看，我现在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有这块令牌，我走到哪里都能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调戏良家妇女也不用担心丢了朝廷的面子，是不是？” “就为了一块破牌子？”大叔恼怒无比：“首席夫子，哼，首席夫子又算得了什么！你跟我走，我便告诉皇上，让他封你一个首席二品大官的称号，到时候你岂不是更加能耀武扬威？” “大叔……无功不受禄……”秦百川蛋碎。 “哈！”大叔几乎要跳脚骂街了：“清风书院的牌子你拿的，朝廷的牌子你却拿不得，跟我说什么无功不受禄？” “大叔，你可别误会啊。”秦百川急忙辩解：“清风书院方院士给了我这块牌子，所以我才帮他打了一场仗，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所以，这块牌子我拿的心安理得，也不用受清风书院约束。” “这样吗？”大叔知道再争辩去也没什么结果。 “老爷，船来了。”大叔和秦百川陷入短暂的沉默，一个壮汉轻手轻脚的过来，小声道。 “知道了。”大叔挥了挥手，跟秦百川吵了这么一小会，大叔觉得有些辛苦：“算了，秦百川，这一场，你赢了。” “多谢大叔开恩呐！”秦百川听到了那壮汉的禀告，知道大叔要走了，心里竟有说不出的开心。 “哼！旁人为了给我传句话，不惜托门路，走关系，你倒好，老子跟你聊了这么半天，你却好像受刑一般。”大叔有种浓浓的挫败感。 秦百川嘿嘿干笑，道：“大叔，早上浪高风急，记得多穿件衣服，我走了先。” “回来！”大叔声音急促：“秦百川，今天你若不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那便是落入了我的手掌心。想逃？” “大叔，你什么意思？”秦百川紧了紧衣服，面带恐惧。 “不用紧张，老子对你没那方面的兴趣。”大叔觉得今天脏话说的都有点多，晚上的时候都白做忏悔了：“我尊重你的理由，可以不让你入朝为官，但广开言路的意见是你提出来，你也别想无事一身轻。” “我决定，大颂第一个广开言路的城池便是江陵，到时候吕士高是钦差，而你就负责给他出谋划策！”大叔本来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派吕士高去江陵呢，正好秦百川就送来了枕头。 “大叔，你不是吧？”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我要说书，要卖花，还要在清风书院参加活动……很忙的！” 大叔直接过滤了秦百川的话，似笑非笑：“你不是喜欢牌子吗？放心，我做事也一向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这件事你在背后出谋划策，为国家谋出路，我便也不会亏待你。” 大叔看着秦百川手里拿着的那块首席夫子令牌，双眼一亮：“回头便跟皇上商量，给你一块首席国士的令牌如何？” “首席国士？”秦百川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夫子令牌，怎么想都觉得……好像首席国士令牌似乎更拉风的样子。 ****三千五，似乎不算大，还在努力，争取约一发更大的。 第266章 日出东方 话谈到这个份上，已经接近了卫生，大叔疲倦的挥挥手，先前接秦百川上来的那位壮汉对秦百川微点了点头。刚见到秦百川的时候还被这货调戏了一番，壮汉原本还颇有微词，可他全程听完秦百川和老爷的对话，心里却不敢再有半点轻视。 “大叔，我走了啊。”秦百川冲着大叔摆手：“对啦，见到皇上一定跟他老人家说清楚，首席国士令牌一定要用纯金打造，一定要拉风啊。” “快走！”大叔胡子翘动。 秦百川嘿嘿一笑迈步离开，那壮汉直咧嘴，皇上赏赐令牌，那是多大的恩宠啊，你还要在这挑材质选款式？敢于跟皇上讨价还价，秦先生估计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秦小友，谈论的如何？”吕士高没得到皇帝的命令只能苦逼的等在岸边，见秦百川安然无恙的回来，老头总算松口气。 “瞎谈。”秦百川打了个哈欠：“吕大人，那大叔到底什么来头啊？说话，派头，好像都很牛逼的样子。他跟我说是国子监的监管，真的？” “大叔？”吕士高满脑门黑线。 “是啊，动不动就愿意生气的大叔，估计是更年期到了吧。”倦意袭来，秦百川连连挥手：“算了，不想了，赶紧送我回去睡觉。” “吕大人，老爷请你过去。”等他们聊完，壮汉才上前一步：“我负责送秦先生。”最//快//更//新//就//在 “嗯。”秦百川可以对老爷的话不在乎，吕大人却是不敢有半点犹豫，又跟秦百川说了几句，便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跑向悔罪庙。 秦百川也不多想，这一天从早上起来就忙忙乎乎，杀人放火都做了，酒喝了，唠嗑又唠了那么久，不困才是怪事。上了乌篷船后，秦百川钻进被子便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却已回到了安阳城内锦绣山庄分堂，让秦百川颇有些意外的是，分堂的灯光依旧亮着，却是洛鸢还未睡，在门口来回踱步，心焦难耐的等待。 “百川！”见秦百川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马车上来，洛鸢垫着小脚便跑了过来，目光一寸寸在他身上扫过：“他们是什么人？有没有危险？受没受伤？” “你说他们？”秦百川指了指壮汉，笑道：“是一位大叔的护卫。” “大叔？”洛鸢明显带着不相信的神色：“你别告诉我，你去了这么久，就是跟大叔在一起棋，而不是去花天酒地？” “这回你真说错了。”秦百川笑道：“跟大叔没棋，就是随便聊聊天，这位大哥可以作证。” “秦夫人，的确如此。”壮汉见俩人态度亲密，抱拳行礼。 “乱说！”洛鸢当即便闹了一个大红脸，她一颗芳心给了秦百川不假，可这事儿必须要保密，不然怎么面对瞿溪？整了整神色，洛鸢故作平静的解释道：“我是锦绣山庄的管事，洛鸢。” “哦，洛管事，在鲁莽。”壮汉这些年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还能没点眼力？微微鞠躬表达了歉意之后，壮汉又道：“秦先生所说不错，这一晚他都是跟我家老爷在一起，纵论国策。” “他？纵论国策？”壮汉的一声秦夫人让洛鸢心里甜蜜，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秦部长除了会耍点手段骗银子，做点诗词哄骗良家少女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哪里能谈国事？撒谎都不会。” “呵呵。”壮汉干笑了两声，洛鸢明着是讽刺秦百川，实际分明就是秀恩爱。壮汉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纯洁的想法，若是这个洛管事对秦百川说，你是你所有朋友当中，房中术最厉害的人……咳咳，秦先生又是什么想法？ 洛鸢正要送客，那壮汉抢先一步，抱拳道：“洛管事，秦先生，临走的时候老爷有话交代。” “大叔说什么？”临走的时候老者的确跟壮汉说了几句话，秦百川问道。 “老爷说，安阳沿海军李明秀叛乱，整件事都透着诡异，而且驿站马车的事情牵扯到了锦绣山庄，他担心秦先生回程路上不安全。”壮汉讲清楚来龙去脉：“老爷交代两件事，第一请两位放心，锦绣山庄已合作的驿站便是锦绣山庄的本事，合作期间内，朝廷不会收回。” “咦？大叔很靠谱，我都把这茬忘了。”秦百川揉了揉脑袋。 “百川……”洛鸢却听出其他的门道：“你说的那位大叔……竟能代表朝廷？那他……什么来头？” “国子监监管？谁知道呢，反正官儿不小。”也不知道秦百川是有意还是无意，始终没有真正去琢磨老者的来头。 “国子监……监管……”洛鸢似乎明白了，秦百川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引起国子监的重视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第二，”等他们窃窃私语完毕，壮汉又道：“老爷还吩咐，安阳沿海军李明秀作乱，黑虎山蠢蠢欲动，整个安阳都是风雨飘摇之势。他建议二位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沿途上将由我护卫两位的安全。” 秦百川眉头舒展，别看那大叔动不动就生气，可这心思够缜密啊！在聊天开始之前就说不会亏待自己，看样子人家是说到做到。 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叔提议倒也是洛鸢的想法，当然了，她想早点离开安阳倒不是因为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事实上就算发生了她也不怕，只要有秦百川的地方她就觉得很安稳。而之所以要快点走，是因为洛鸢实在不想让秦百川跟薛诗涵再见面。 “就你一个人？”秦百川说过李明秀可能贼心不死，继续对锦绣山庄手，听大汉说只有他一个人随行，洛鸢有些不放心。 壮汉察觉到洛鸢的心思，笑道：“在丁三石，将以性命担保，必然将两位安然无恙送回到江陵城内。洛管事无须担忧，别说丁某人懂些武功，就算我跟秦先生一般，都是文弱读书人，这天间也还没谁敢动老爷的人。” 自称丁三石的壮汉眉宇间闪烁出傲然之色，洛鸢登时明白了，人家随行保护安全靠的不是武力，而是身份。不过，这种事洛鸢并未做出决定，而是看向秦百川。 “出来太久了，也的确该走了。”秦百川算了算日子，现在出发的话，还能赶回去参加望江楼的开业盛典呢。想了想，秦百川对丁三石道：“成，那就有劳丁大哥，明天早上我们收拾收拾，然后出发如何？” “听从先生吩咐。”丁三石拱手：“那我先行回去准备，明天见。” 秦百川点头，看着丁三石赶着马车离开，洛鸢还是不放心：“百川……这个丁三石……信得过吗？” “应该可以。”大叔似乎对自己印象不错，他手人当然不可能对自己不利，秦百川因此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不过为了万无一失，秦百川还是提出了保险举措：“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去北郡水军左先锋营找欧金华，让他派出几个军士送我们。李明秀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对北郡军士手吧？” “嗯，听你的。”洛鸢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忽然，柔美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恍惚，轻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呢……这就要……回去了吗？” “嗯，回去。”秦百川认真的点头：“江陵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根。” 看着秦百川深邃的目光，洛鸢觉得自己心脏有些疼痛，在那么一刻，她有些羡慕，甚至嫉妒瞿溪。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将军府人头攒动，依旧是人山人海。 对于那些常年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来说，今天是书院大比的最后一天，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郎君，那么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可就要等好久了。因此，前两天还有些矜持的小姐这回是展现出了千般手段，将军府尚未打开大门，门前便已呈现拥堵之势。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好像女色狼一般，一双双靓丽的眸子中带着浓烈的渴望，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一群小姐似组成了团队，伸长脖子看着山脚。这些小姐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奇怪的是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色服装，手里还拿着方方正正的白纸，白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秦百川！” 秦百川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通过两天的表现，他的大名早就传进了女子们的闺房。试问，一个通晓诗词歌赋，会唱《风雨无阻》，逼得石俊湛扬两大天骄吐血，一场海战打得清风扬威，这样的真汉子猛男人哪个女人不喜？谁家小姐不爱？ 统领这群女子的是一位嗓门极大的女子，用现代的话说，这妞，应该是他妈的拉拉队长。只听那女子高声道：“姐妹们，安静，都给我安静！咱们有言在先，大家都想跟秦先生喜结良缘，但是缘分这东西上天注定！咱们齐心协力引起秦先生的注意，至于他最后选择谁，听天由命，谁都不许背后嚼舌头！清楚了没有？” “清——楚——啦——”拉拉队长显然在这群小姐当中很有威信，获得了响亮的回答。 ****本来说约一发大章，可是忽然想起来，编辑不太同意发太大的……那今天三更可好？ 第267章 唯我不败 “好，来，面我们进行最后一次彩排！注意，口号一定要响亮，动作一定要整齐！”拉拉队长扭腰摆臀：“来，跟我一起喊——” “秦百川，秦百川，在我眼里是座山；” “秦百川，秦百川，我的闺房等你钻；” “秦百川，秦百川，我的衣服为你穿；” “秦百川，秦百川，我们为你叫得欢叫得欢！” …… 卧槽！ 秦百川是没能有幸看到这等惊天动地的场面，但是早早赶来的严居正却是目瞪口呆。我勒个擦，秦兄真尼玛是人才啊，这等让女人为之疯狂的手段，就算他这等超级花丛高手也得甘拜风啊！ “好，表现不错！”拉拉队长清脆的打着节奏：“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口号，再来一次！” “百川百川你最强，骂得石俊无处藏；” “百川百川你最棒，哭爹喊娘是湛扬；” “百川百川你最帅，日出东方你不败；” “百川百川我最爱，快到我的闺房来，闺房来，耶！” …… “噗！” 拉拉队第二个口号一出，别说严大公子接受不了，在场观礼的所有男性几乎全都喷血。做人做到秦百川这种程度，娘的，死都值了啊啊啊啊！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不管啦啦队闹得有多欢，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让这些发春的小姐们失望了，因为……日出东方的秦大百川今天压根就没来。将军府江山书院的人在嘹亮的口号中黑着脸进场，清风书院已经奠定了大比第一的排位，因此一个个面带得色，神情悠然。 今天早上的时候，义王接到飞鸽传书先行离开，因此今日大比的主考便有吕士高一人。老头对将军府外的场面也有些头痛，秦小友啊秦小友，你丫的走到哪里都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又该如何收场？ “吕大人，今日大比是何种规则？”将军府翻盘无望，江山书院却还有争夺第二的实力，因此，进场完毕之后，石俊硬着头皮站起身。能不能为江山书院，为自己挽回点颜面，关键就看今天的江山社稷论了。 “大比规则与往年相同，根据阐述做治国之策，社稷之论。”吕士高展开手里的纸张，想想昨晚皇上的交代，他目光不忍的看了看江山书院众人，叹气道：“这二十年来，大颂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禁军统领拥兵自重，分散各地的江湖草莽蠢蠢欲动，北方大银大真大战方休，沿海东瀛作乱，依尔等之见，又该如何？” 吕士高一字一顿阐述了题目，其实这问题正是昨天皇上问秦百川的，不过是顾及到义王武王的名讳，稍微做了点改动而已。 “懂了，这便是我的用武之地！”石俊在得到题目之后，跟身边几个同窗稍微商量了几句，随后当仁不让的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刷刷刷写俊逸的小字：“夫治国之道，当以兵立，兵强则国强；立兵之道，应……” 石俊在那头奋笔疾书，将军府这头却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海战过后，将军府哪里还有脸面立足？别说湛扬等一干战败的主将直接退出了书院大比，就连刘将军也没到场啊！一个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小伙咬咬牙，硬撑着开始作答。 至于清风书院出场的是石朗，比江山社稷论不如江山书院是肯定的，石朗没有任何思想包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反正已经是胜劵在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很多人看来，今天的大比根本就是一种煎熬，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昏昏欲睡的众夫子学子才被吕士高一声高呼叫醒：“时间到！” “吕大人！”石俊早就迫不及待了，洋洋洒洒写了万言书，神色骄傲的递给了吕士高。 “吕大人……”将军府的小将小心翼翼的将试卷递过去，低头不敢看吕士高的目光。 “大人。”石朗倒是坦然，交上了试卷。 “几位院士，一起参详吧。”吕士高认认真真的看完三人交上来的试卷，莫名其妙的叹口气。 “喏。”方院士自然而然的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道：“将军府这位小将军的试卷最为用心，从官场百姓军队进行阐述，统领全局，可圈可点。只是……呵呵，这位小将军年少气盛，字里行间多是虚妄之言。” 那位小将军脸上一红，不过却也不觉羞耻，本来将军府就不是搞这些的。 “石朗这试卷立意点却是提升大颂全民素养，力求以古圣先贤的教诲驯服蛮夷之邦……嗯，石朗毕竟是我清风书院的学子，字里行间难免带着书生之气，只能算作中等。” “至于石俊嘛——”方院士拉长了声音，明显是送给江山书院一个面子：“用词老道，从强国必须先强军，做好粮草辎重等必要准备入手，明确指出了军队应发展的方向，并以此为突破口，对官场百姓进行整顿，思路清晰，条理清楚，详略得当，倒是难得一见的上上之选。” “算你们清风书院有见识！”石俊洋洋自得，自己这块金子总算是发光了。 “方院士剖析到位，其余人还是否有不同意见？”吕士高环顾一圈，无人发话。 “吕大人，这江山社稷论孰胜孰负，可以宣布了吧？”见有些不耐烦的学子已经站起身准备退场，石俊有些心急，大声催促。 “嗯，宣布。”石俊呼吸急促，江山书院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欢呼的打算，吕士高不忍宣布，可又不能不宣布。闭上眼，吕大人字字诛心：“书院大比，江山社稷论，获胜的是……清风！” “好……啊！” 也合该这石俊倒霉，心跳加快的他根本没想到会有其他变故，又赶上吕士高拉长了声音，他以为宣布的是江山书院，故而提早欢呼出声，当“清风”俩字从吕士高嘴里吐出的的时候，石俊脑袋嗡的一声，当场直挺挺的便摔倒过去。 别说江山书院的人都蒙了，就算清风书院的夫子学子都缓不过来神，方子长老院士都亲口说了石朗不如石俊，为啥获胜的还是清风书院？ “吕大人……您……说错了吧？”老院士咧嘴，三天比试清风书院全部获胜？这种情况老院士不是没想过，但估计只能在梦中出现。 “没错。”吕士高接去的话却让老院士美梦成真：“这一**比，清风书院，获胜！”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从小苦修江山社稷，不可能输给石朗！有阴谋，这里面有阴谋！石朗，你这个畜生，贿赂主考！”悠悠转醒的石俊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冲过去似要与石朗拼命。 “放肆！”吕士高勃然大怒，厉声道：“三大书院在大颂名声鼎盛，可以输了比赛，却不能输了读书人的风度！似你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来人！再有大声喧哗者，给我拉出去，革除学名，永不许科考！” “吕大人！”石俊浑身僵硬，只觉得满嘴苦涩，所有喃喃便只剩一句：“我不服，我不服！” 吕士高怜悯的看着石俊一眼，并未深究他的冒失行为，只是叹道：“石俊，你不是输给了石朗，而是输给了秦百川，秦夫子。” “姓秦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石俊双眼凸起，方子长等人也大感意外。 “昨日，国子监监管大人见过了秦夫子，并以同样的问题发问，秦夫子做了回答。”吕士高也不敢公开皇帝的身份，继续打着国子监监管的名头忽悠。 “秦夫子……如何回答？”方子长心里狂跳，看样子吕士高不会说谎，那这么说……清风书院……完胜吗？ “两句话，九个字。”吕士高深吸口气：“战胜于朝廷，和，揍他丫的！” “哈哈哈！” “这……这算什么？”石俊当场狂笑，方子长也露出蛋碎的表情。 “国子监监管让我转述秦夫子的话。”吕士高知道单凭这九个字根本不能服众，解释道：“战胜于朝廷，指的是广开言路，勤修内政，充实国库，秦夫子做了详细阐述，老夫在场旁听，认为切实可行，并计划上报天听，从江陵入手实施。” 吕士高这话一出，众人这才肃然起敬，国策是国策，是纸上谈兵的东西，交到主管官员那里能不能执行是个未知数。别管秦百川说了什么，但是看目前这形势已经被采纳了，那就说明人家的国策被上级官员认可。 “至于揍他丫的……”吕士高顿了顿，转述了秦百川的原话：“秦夫子说，不管谁敢侵占大颂，我们大颂热血儿郎千千万，一年打不过就打两年，两年打不过就打五年八年！愚公移山，一天杀一百贼寇，一年杀多少，十年杀多少？打不过？次奥，不信打不死这群狗娘养的。” 吕士高作为堂堂的大颂帝师当场说“次奥”这种话让人倍觉古怪，可让人奇怪的是，偏偏这种脏话能让人有种信心倍增的感觉。石俊面如死灰，老院士仰天狂笑：“好，好，大颂热血儿郎千千万，不信打不死这群狗娘养的！” “哈哈哈……”清风书院一众夫子学子全都笑出了声音，大比完胜，清风书院创造了历史。 第268章 涛声依旧 清风书院一众夫子学子沉浸在完胜的喜悦当中，四打探本次大比最大功臣落的时候，秦百川已事了拂衣去，悠然自得的乘坐着马车，行走在返回江陵的官道之上。 前后三辆马车不紧不慢，秦百川乘坐最中间的那辆，被十个军士团团围住，只见秦大夫子清了清嗓子：“兄弟们，来来来，这已经是第三遍，你们打节奏，跟我一起唱……一二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来，大家一起来！”在秦百川的调动之，十个军士意识的跟着打拍子，各式各样的声音传唱着一个曲调：“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轰！” 刚唱了两句，十个军士便哄然大笑，丫的，秦百川可是清风书院堂堂的首席夫子，可他竟将“吻我的嘴”这等词语堂而皇之的演唱出来，简直就是tmd淫才！ 秦百川却是不理会这些：“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因为一天我要远走高飞，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好好好！”十个军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大声道：“秦元帅，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跪求百独壹黑！岩！閣 “你们又不给银子，来毛啊来！”秦百川得意洋洋：“当初哥在望江楼的时候，清风书院的凌天兆给了五百两银子，哥才让徒弟代替唱了一首！丫的，你们这群铁公鸡，一个铜板都不肯花，还想听白曲？” “哈哈！”十个军士情绪高昂：“元帅，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在江陵呼风唤雨，随便来两个电子就能赚到白花花的银子！我们这些臭当兵的有几个钱，你压根看不上啊！” “就是啊！元帅，此地到江陵还有几日的路程，咱总不能闲着没事做啊！”又一个军士满心期待的道：“再唱两个，再唱两个，等我们回了北郡，去给我的小相好唱！” “来一个，来一个！”十个军士拍手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就来一个！”秦百川呵呵一笑，今天一早他亲自去北郡左先锋营的临时营地找欧金华，原本秦百川以为军士外出必定极为麻烦，但欧金华知道了秦百川的顾虑之后，并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派出十个军士，令他们沿途护送秦百川安然返回江陵。 别看十个军士人数不多，但他们出来的时候可都穿着北郡水师军服，无论李明秀也好，哪怕是东瀛浪人也罢，想要对秦百川手总得掂量掂量，跟北郡水师起冲突无疑是对皇权宣战。 在秦百川看来，这十个军士便是他返回江陵的护身符，自不可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在军士们的催促之，秦百川也没拿捏，大笑道：“刚才那首小曲是咱们大老爷们没事唱歌玩的，唱给小相好，显然不合适啊！来，你们都竖起耳朵，我教你们唱一首情歌！” “好，快快！”十个军士伸长了脖子。 秦百川双手齐动，一边打着节奏，一边用深沉的嗓音唱出了抑扬顿挫的歌词：“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 十个军士先是愣了愣，这首歌虽依旧是秦先生所唱，但是无论从曲调内容还是声音上都透着一股温柔，果真如秦先生所说，最适合唱给小相好了。 军士发怔间，秦百川悠扬的歌声又起：“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秦百川跟众多军士在第二辆车上嘻嘻闹闹之际，洛鸢在偷偷打开马车车厢，认真的听着秦百川的曲调，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不说秦百川这人如何不靠谱，这是他唱的这些小曲，《风雨无阻》也好，《涛声依旧》也罢，怎么听都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洛鸢甚至在想，如果她跟秦百川并不认识，骤然听到这美妙的歌声恐怕也要芳心大动呢。 “猴子兄弟，你家这位先生……到底什么来头？”大叔手的那位叫做丁三石的护卫跟猴子同坐在车夫的位置，昨晚旁听了秦百川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今天又听了他两首小曲，丁三石本能的对他产生了好奇。 “你想干什么？”猴子面色一紧，这个丁三石跟昨天带走秦百川的壮汉显然是一路人，而那壮汉可是直接点出了自己出身长寿宫，猴子对他们有本能的戒备。 “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从猴子眼里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机，丁三石笑道：“明说吧，昨晚秦先生见得是我家老爷，老爷对秦先生赞不绝口，而你是秦先生的人。别说长寿宫的事儿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我们还敢动秦先生的人不成？““敢动先生，先问问我的匕首答不答应。”猴子冷笑。 “咱们现在都是为了保护先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丁三石没介意猴子的态度：“我就奇怪了，秦先生发迹之前，真的是望江楼的说书先生？” “这件事尽人皆知，若是不信自可以去打听一番。”丁三石神情当中带着对秦百川的敬佩，猴子态度缓和了一些，道：“不过，你若是因为他的出身小看于他，那你就错了。” “哦？”丁三石疑惑。 “我跟随秦先生的日子已经不短，表面看先生油腔滑调，行事怪异，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先生解决不了的事情……”猴子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非要说有先生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我家主母。” “你家主母？”丁三石睁大了眼睛，在大颂，男尊女卑，如果一个男人搞不定女人那将是一个笑谈。也正是因为女人在大颂毫无地位，所以秦百川的婚姻关系倒是都成了各方势力都忽略的一个问题。 “嗯。”猴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我认识先生的时候，先生就已经成亲了，而且跟主母经常斗嘴，吵架，似几次都气得先生离家出走。” “真的？”丁三石也是天生八卦：“似秦先生这等人想要女人岂不是多了去？他能受得了那种委屈？” “我也跟先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先生告诉我，说低眉顺眼固然不错，当时男人更应该享受征服女人的快感。”猴子苦笑一声，道：“其实先生说的含糊，但从他的一举一动当中我能察觉得到，先生很爱主母，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用情至深吗？”丁三石喃喃道。 猴子皱眉，似乎今天的话有点多了：“丁兄。” “咦？哦，你说。”猴子竟以兄弟相称，丁三石有些意外。 “我劝你一句，你们对先生善意也好，恶意也罢，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去打主母的主意。”猴子认真地道：“主母是先生的逆鳞，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先生若是真发起火来，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以秦先生的性格，说不定真做的出来。”丁三石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后又笑道：“猴子兄弟，咱们打个比方，秦先生真为一个女人动了雷霆之怒……值得吗？” “秦先生做事才不会考虑值不值得，他想做，谁都拦不住，他不想做，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做。”猴子笑了笑：“以前我跟过将军，也带过兵，可真说起来，还是跟先生的这段日子最是逍遥快活。” “你们不会知道，在先生眼里，没有严格的尊卑之分，我本是落难求先生收留，可他依旧把我当成兄弟看待。虽然先生没说，但是我在想，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事儿，或者被人杀了，先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报仇。”猴子看了丁三石一眼：“我对先生也是一样。” 猴子话里隐隐有警告之意，丁三石摇头，苦笑：“别说了……我现在都已经有点羡慕你了。你要是再说秦先生的好，没准我都要背叛老爷，投入秦先生的麾了。” 猴子自不会把丁三石说的话当真，丁三石却回头看了秦百川一眼，心里颇有些纠结。 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丁三石也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一心想着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可真的当自己达到了那个高度，尤其是明里暗里帮着皇室做了许多普通老百姓不可能知道的勾当之后，他却又出现了原本不应该有的迷茫。 丁三石甩甩头，这些事情不能乱想，万一哪天睡熟了说梦话，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去，那等着他的就是灭顶之灾。总之吧，他对老爷无非是八个字，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种上级的关系跟猴子与秦百川那种性命相托的兄弟关系似有着天差地别。 *******马上回去见瞿溪了。 另外，这本书分卷的卷名按照《长歌行》的诗句随便写的，跟内容没啥太大关系。 第269章 有客 临近年关，虽然路途上北风凛冽，但秦百川说故事，讲段子，唱小曲，沿途但凡遇到城镇客栈必定是好酒好菜的招待，因此这一路上队伍的气氛异常火爆。返程的第二天，丁三石实在是按捺不住寂寞，跟北郡军士凑到一起，竖着耳朵听秦百川逗人发笑。 要说队伍中有人颇为郁闷，那应该是洛鸢，来的时候跟秦百川在一辆车上，谈天说地，何等自在？而在安阳捅破了窗户纸，洛鸢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在返程途中被秦百川吃掉的打算……可是，为了调动军士的情绪，秦百川这几天连话都没跟她说几句，洛鸢虽然憋屈，可也无可奈何。 好在，有丁三石和北郡水军两股势力存在，一路风平浪静，倒也值了。 走走停停，自安阳出发的第六个黄昏，距离江陵城不到三十里，原本秦百川顾念这些军士们太过于辛苦，想让众人在外休息一晚，可军士们一路上饱受秦百川的恩惠，顾念他归心似箭，全部都拒绝了。车队加速赶路，当晚华灯初上之际，妖娆的江陵城便赫然在目。 “秦元帅！”北郡水军护送秦百川的为首头目正是在大比当中曾向秦百川提过战斗建议的偏将军许成，在距离江陵城三里左右的地方，许成命人停马车，冲着秦百川抱拳道：“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再往前走便是江陵城，便请元帅及早回家，我等告辞了。”，谢谢！ “许大哥，都到了家门口，不进去坐坐？”秦百川笑道：“大颂江陵风月别具一格，一路上兄弟们辛苦了，给兄弟一个机会，带你们去找找乐子。” “元帅盛情，兄弟们早就领略到了，只是今日我等甲胄在身不便进入。”许成摇头，他穿着盔甲便代表北郡水军，如果随随便便进城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元帅，来日方长，什么时候有空便去北郡找兄弟们。北郡虽并无美人，但是烈酒却是不少，一定要元帅尽兴而归。” “行，许大哥不留，我也不勉强。”秦百川问洛鸢要了几张银票，从马车上跳来递给许成：“许大哥，这些银子好生收着，莫要怠慢了兄弟们。” “元帅，你这是干什么？”许成脸色倏然一变：“我等本来就是有将令在身，护送元帅是分内之事！元帅不嫌我们是粗人，跟我们同吃同住，再给银钱却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许大哥，你误会了。”秦百川笑笑：“这些钱也不全是给你们的，秦某走的匆忙，来不及一一去拜会诸位兄弟的娘子父母，这些钱大家分了，给亲人买一点礼物，算我的一份心意。” “元帅……”许成明知道这不过是秦百川的借口，可一时却不好反驳。 “拿着。”秦百川小声道：“这钱不是我自己腰包的，锦绣山庄给的，不拿白不拿。” “呵。”秦百川的行事作风许成也了解不了，迟疑了，伸手将银票接过，笑道：“元帅好意，许成愧领。我们这些粗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日后元帅若是还有用得着兄弟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违背国家大义，万死不辞！” 秦百川用力点头，跟许成等人一一碰拳之后，目送着十人快步离开，直至消失在夜色当中。银票虽给出了一些，但秦百川却认为花得值，山不转水转，跟这些军士处理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秦先生，我也要走了。”丁三石这些日子跟秦百川混熟了，多少能理解一些猴子为何愿意跟秦百川在一起，为何愿意为他卖命。这跟多少银子没关系，单纯的是一种畅快的感觉。 “怎么？还不走是等着问我要银子？”见丁三石沉默，秦百川开了一句玩笑：“你们家大叔来头甚大，估计你们的俸禄肯定不低，给少了你看不上，给多了我又心疼。既然这样，不如不给。” 秦百川明显是故意缓和气氛，丁三石勉强一笑，道：“相处时间虽短，但秦先生却是让丁某折服。日后丁某若是没有了‘大叔’照拂，沦落江陵之际，还请秦先生给口饭吃。” “丁兄说笑了。”秦百川摇头，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丁三石是大叔的手不假，可就算给他一个府尹他都未必做。 “告辞，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还会再见。”丁三石也是洒脱之人，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之后，大步流星，扭头而去。 “走了，终于都走了。”洛鸢从马车上来，欲言又止。 “秦大哥，我去前面等你。”陈鹤鸣自也是跟着回到了江陵，一路上他早就看出来秦百川跟洛鸢关系不正常，如果换成以前，陈鹤鸣肯定要不舒服，但是黄石岛上洛鸢被威胁，秦百川以命相搏的场面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让他也放弃了追求洛鸢的打算。 陈鹤鸣猴子还有带回来的张管事亚伯拉罕朱格古力先行离开，路上便只剩洛鸢和秦百川两个人。 洛鸢抬头看着秦百川的眼睛，那双透亮的眸子便好像江陵的水，洛鸢恨不能沉浸其中，永不走出。迎着北风擦去脸上的一颗泪珠，洛鸢回过头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你打算去哪里？锦绣山庄，还是万花小筑？” “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哪里。”秦百川有点言不由衷，毕竟在几个关系乱七八糟的女人当中，洛鸢是唯一一个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虽然明知道是假话，但是我听着很开心。”洛鸢展颜一笑：“秦百川，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洛鸢的嘴角泛着苦涩：“我的身份甚至都不如孟晓菱……算了，你回去见正妻，我去锦绣山庄见孟晓菱，帮你开脱。” “委屈你了。”在安阳的时候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秦百川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可是回到江陵感觉马上就变了。 “知道你喜欢我，惦记我，还有什么委屈？两情若是久长时……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洛鸢有些酸溜溜说着，壮着胆子来到秦百川的跟前，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百川，你感觉到了吗？” “嗯……很大，很软，很有弹性。”秦百川笑道。 “没正经。”洛鸢恼怒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我想说的是，我这颗心，为你而跳动。” 秦百川心里一酸，洛鸢甩开他的大手：“的确是很伤感，很不愿意跟你分开，但是……明天见！” 说着，洛鸢扬起头，骄傲自信坚强的跟陈鹤鸣汇合在一起，上了马车之后，不疾不徐的赶往锦绣山庄。 “先生，我们也走吧。”猴子为秦百川放脚蹬，等秦百川上了马车之后，猴子甩开鞭子，马车冲着万花小筑疾驰而去。 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秦百川的心脏竟跃动的越来越快。犹记得，走的时候跟瞿溪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也记得洗面奶和灰脸娃娃已进入了研发阶段，不知道在那万花小筑当中，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在安阳几乎九死一生，见到瞿溪了，又该说点什么呢？ 秦百川心乱如麻。 “先生，到了。”猴子在万花小筑门口停马车，打开车门。 秦百川深吸口气，作势想要敲门，可轻轻一推，门竟是虚掩着。秦百川整了整衣襟，推门进去之后却发现阁楼的灯竟然亮着，听到动静的胡伯脸上带着惊喜之色：“阿巴，阿巴。” “胡伯。”秦百川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跟胡伯打过招呼后，笑道：“瞿溪呢，睡了吗？” “阿巴，阿巴阿巴。”胡伯看了看秦百川，又指了指房间，脸上带着懊恼却好似又带着一股劝说之意。 可惜，秦百川再怎么牛叉也无法从胡伯的肢体语言中判断出所需要的信息，对胡伯点点头，秦百川顺着石板路来到阁楼门口，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香味迎面而来，秦百川顿时皱眉，瞿溪虽也使用胭脂水粉，但是味道却没这么浓烈。他抬头看去，阁楼正对着房门的主位上，瞿溪穿着白色缀着莲花的棉袄，手里捧着一个暖炉，满头的情丝随意的散落在腰间，在记忆里她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今日竟带着些许的恬静，似责怪有人不敲门便走了进来，杏眼里带着些许的恼怒。 待看到进来之人竟是秦百川的时候，瞿溪稍微怔了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秦百川心里一沉，设想了无数种跟瞿溪小别胜新欢的场面，可是第一眼的感觉竟会是这般的陌生与凄凉。 秦百川叹口气，眼神移间却看到瞿溪对面的客位上坐着一人，他瞳孔顿时收缩。客人是一位看似二十二三岁左右的男子，一头长发高高盘起，头上带着一块纶巾，鼻梁高挑，双目有神，坐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单从长相来看，这男子绝对不丑，甚至颇为英俊，可让秦百川不太能接受的是，这男子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棉袄，脸上涂着一层“白粉”，浓香的胭脂气正是从他身上传来。 “瞿妹妹，这人是谁啊，好没礼貌。”秦百川看他的时候，那男子也在看着秦百川。见秦百川脸色难看，一言不发，那男子似极为不爽，声音纤细的怒道。 第270章 汇报工作 这男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秦百川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丫的，这是哪里来得死人妖？“死人妖”三个字刚从脑海里闪烁，秦百川当即便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次奥，瞿溪整天对自己冷冰冰的，对其他男人也是不屑一顾……日！难道这个从天上掉来的大老婆竟有那种嗜好？ 秦百川扫了那货一眼，冷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我奉娘子之命去了安阳一些日子，这才刚返还家中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不说，还问我是谁？” “百川，莫要无礼。”秦百川不回来倒好，一回来压根不问情况就是冷嘲热讽，瞿溪脸色冰冷，对那男子解释道：“程兄莫怪，外人就是这个脾气。” “外人？”秦百川心里越发的不舒服，虽说他明知道“外人”指的就是瞿溪的丈夫，可他恼怒的理解成了字面的意思。妈的，想想也窝火，兴冲冲的回到家里想跟老婆说几句亲热话，却多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换做是谁都会郁闷。 “哟，这位就是萧大少爷说的那位啊……百川……叫什么来着，张百川，还是王百川？”男子不阴不阳的挑眉。 “外人姓秦。”瞿溪脸罩寒霜，似不愿他们发生冲突，抢先道：“百川，这位程兄是大有来头之人，临安程家，前朝元老程九兴的孙子，程阳天。”摆渡观>看最>新章>节 “临安程家？”秦百川思索了，不冷不热的道：“可是那个世代经营胭脂水粉生意的程家？” “总算你还有点见识啊。”程阳天白了秦百川一眼。 “百川，临安程家对胭脂水粉的认知在大颂首屈一指，锦绣山庄恰好要介入这一行当，程家的到来对我们有莫大的帮助，你说话客气一点。”敏锐的察觉到秦百川眉宇间闪过一道阴冷，瞿溪赶在秦百川开口之前正色提醒。 秦百川几乎当场就要咆哮出来，丫的，老子还不客气吗？老子要是真不客气，现在就该动手把这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乱棒打出去！我xx他妈的！ 心里的怒火腾腾窜起，可毕竟刚回万花小筑，秦百川总不能刚一见面就跟瞿溪斗嘴吵架，咬牙将怒火压制去，秦百川呵呵一笑：“程阳天，程兄……名字固然是好名字，不过似乎跟你的气质不符。” “你知道？”程阳天不屑的道：“似骄阳一般如日中天，跟我的气质哪里不符？” “依我看，程兄的气质偏于阴柔，不如叫做程阴地，因地制宜嘛！”秦百川挤眉弄眼的一笑，显然想到了更加不纯洁的东西。 “秦百川，你够了。”瞿溪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冒出了几个字，显然是动了真怒。 “够了就够了，懒得说了。”连日颠簸秦百川早就疲惫不堪，虽有客人在，但他秦百川才是主人，因此，甩句话，他龙行虎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副主位上，居高。 “程兄……”瞿溪咬了咬嘴唇。 “算了，瞿妹妹，愚兄胸怀宽广着呢，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程阳天尖着嗓子道：“况且，你是你，他是他，就算我跟他吵翻了天，也不会影响你和我的感情，更不耽误咱们双方的合作呢。” “感情？你跟我家娘子又有什么感情？”秦百川实在是没忍住，又开口。 “我跟瞿溪在临安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撒尿和泥呢，我们之间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懂？”程阳天脸上带着傲然之色，挑衅道：“我看秦先生器宇不凡，谈吐之间还颇有些书生气，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又在哪里高就啊？” “秦某来历，尽人皆知。”秦百川拍了拍胸膛：“哥以前混茶楼，说书；现在是锦绣山庄，你去随便打听打听，营销部大名鼎鼎的秦部长，说的就是我。” “哟，秦先生让人好生佩服呢。大颂自古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你这怎么颠倒了啊？”程阳天自我感觉良好的道。 “我最后再说一次。”眼看着俩人又要起争执，瞿溪抬起头，眼里射出厉芒：“百川是我的相公，程兄是我的兄长，你们两位对我都有特别的意义。如果你们还要争吵，那便都离开万花小筑。” “都有特别的意义？”打翻了醋坛子的秦百川一股血冲上脑门，他死死的握着拳头，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这才没当场骂娘。老子是你的相公，对你有特别的意义，死人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老子平起平坐？ “哟，瞿妹妹都这么说了，愚兄总不能不兜着不是？这回不说了，真不说了。”程阳天将秦百川的脸色尽收眼底，这一轮似乎是他胜了：“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嗯，这时光过得真快呢，当年咱们在临安的时候，都还穿着开裆裤，玩过家家的游戏，那时候我做相公，你做娘子，那些不争气的奴才给咱们当牛做马……想想都让人忍俊不禁呢。” “哎，只可惜，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一年没到头，你就离开了，倒是让愚兄好生想念哟。”程阳天眼里带着追忆之色，说的话却是让秦百川几乎直接尿血：“后来我听说锦绣山庄发生诸多变故，萧雨萧大公子一直照顾，愚兄这才放心呢。愚兄本以为萧雨会和妹妹终成眷属，可没想到妹妹竟一时糊涂……” “程兄，你的百花胭脂坊是打算在除夕之后开业？”秦百川已到了暴走的边缘，听程阳天越说越不对劲，瞿溪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到正经事儿上来。 “是啊！”程阳天翘着二郎腿，一副上位者的气息：“原本呢，我爷爷的意思是开一个胭脂店，从临安运货过来，但是愚兄听说锦绣山庄的订单一直不是很多，这才力排众议，建立胭脂坊。现在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明天开春之后，必定需要大量的花卉，也是帮瞿妹妹一把。” “小妹的事情倒是让程兄费心了。”瞿溪心里恼怒，从临安运货过来要花费大量的运送成本，而建立工坊是就地取材，你丫的当我不懂生意经吗？ “都是自家兄妹，能帮的便帮一把，有什么费不费心啊。”程阳天挑衅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哼道：“妹妹呀，你放心，这次我们百花胭脂坊完善了整套的胭脂水粉的打磨流程，咱们的师傅已经看过了你拿过来的配方，只要原材料足够，随时都可以为你大批量制作啊。” “你说什么？”本来都已经快要憋出内伤的秦百川听程阳天说完，猛然便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扭头盯着瞿溪：“你把洗面奶和灰脸娃娃的配方交给了他？” 秦百川声音眼里，双眼喷火，瞿溪本想给他递一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可他这副态度直接挑起了瞿溪的怒火。你刚回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想到这，瞿溪压根没有解释的意思，沉声道：“临安程家是研发胭脂水粉的权威，我将配方交给他们，也正是他们的大师傅提出了一些改良意见，才让配方更加完美，这有什么不对？” “你说有什么不对！”秦百川彭的一怕桌子，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洗面奶和灰脸娃娃固然都很粗糙，但是这东西是秦百川亲手制作，在他心里把那东西当成送给瞿溪的礼物，只属于瞿溪一个人。你拿出去分享也就算了，为毛偏偏要分享给死人妖？再者说，被人知道了其中的秘密，锦绣山庄还赚毛的银子？ “秦百川，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从认识到现在，虽然跟秦百川吵过架，但是瞿溪从没见过他暴跳如雷的模样。大庄主一时气不过，厉声道：“我们成亲的时候你亲口答应，要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现在虽是在万花小筑，但我跟程兄谈的是生意上的事情，你一个部长，没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部长？我只是一个部长？没资格？”浑身冒火的秦百川因瞿溪一句话，便好像有一盆冷水迎头喷，让他顷刻间万念俱灰。 “是的！”瞿溪拿出了大庄主的气势和威严：“既是工作，那我便要问了，安阳的事处理的如何？要么现在向我汇报，汇报完毕回去休息；要么现在回去休息，明天向我汇报！” “汇报吗？”秦百川脑子里乱成一团，在外面笑谈风云，淡漠生死的那份豪情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安阳发生的一切想必洛鸢早已飞鸽传书汇报过了，我还有什么好说？” 说完，秦百川看了瞿溪一眼，缓慢有力迈步。 这一眼让瞿溪心里顿时乱了，从他的眼神当中，瞿溪看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漠然之色，那冷漠的目光当中甚至带着一股死灰之色！ “你去哪里？”见秦百川不是上楼休息，而是朝着门口走去，瞿溪大声道。 “你是以庄主的身份问我，还是以娘子的身份？”秦百川站住脚，却没回头。 “有区别吗？”瞿溪道。 “有。”秦百川沉默了许久，当指甲已经抠进肉里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你是庄主，那我要向你汇报，安阳分堂有内奸，林管事被我杀了；陈鹤鸣救回来了，驿站马车如约开展。除此之外，我还发展了一些客户，客户信息在洛鸢手上。从这个角度说，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 瞿溪咬着嘴唇没说话，倒是看热闹的程阳天开口：“哟，看不出来，挺本事啊！” 秦百川这回连跟程阳天斗嘴的心思都没有：“任务汇报完毕，你以庄主的身份问我去哪里，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只是锦绣山庄的部长，我去哪里没必要告诉你知道。你可以知道的是，秦某不学无术，无法胜任锦绣山庄营销部部长的职务。” “你要离开锦绣山庄？”瞿溪只觉得脑中天雷滚滚。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271章 人不风流枉年少 “如果你是以娘子的身份想要了解安阳发生的一切，”秦百川压根连回答她问题的心思都没有，接下去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去了安阳之后，你的相公求爷爷、告奶奶、哗众取宠，先后接触了严府、海风画舫、沿海军等多方势力，落日岛上被人射了一箭，我躲得快，那支箭射中了我的肩膀，稍微慢一点，箭矢射入的便是我的脑袋。” 瞿溪心尖颤抖，秦百川重伤昏迷的事情陈鹤鸣已经禀告过了，但是后面洛鸢传书，说秦百川还能活蹦乱跳的参加书院大比，瞿溪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直到秦百川亲口说出，瞿溪才骇然的意识到，那落日岛上秦百川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九死一生。 秦百川忽然提高了几分声音：“瞿溪，如果你我调换身份，位置，你去安阳，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会在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安阳，因为对我而言，天塌下来都没你重要。” “可是，你没有，这说明你根本不关心我这个相公的死活。” “你错了。”瞿溪黛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我给洛鸢下达了命令，只要你少一根汗毛，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报仇！” “这便是你所谓的关心吗？”秦百川冷笑，继续道：“或许是秦某命不该绝，这才侥幸逃了回来，从安阳城回到江陵的途中，我担心被杀，特意请了北郡水师的军士护送，到了三十里外，思家心切，连夜跑了回来。” 秦百川声音低沉：“我不否认，瞿溪，我想你了。” “程兄还在此地，这些话莫要再说。”秦百川对情感的表达直白，火辣，瞿溪有些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 “让我说吧，不说没机会了。”秦百川惨笑一声：“秦某知道你的性子，原本期望不算高，只希望见到你之后，能看到你脸上的那一丝惊喜，能听到你问我一句：‘你回来了？’可结果呢？在你心里，你的程兄跟我对你都有特别的意义，你拿着我送你的礼物送给程兄……直言不讳的说，我吃醋，委屈。” “你够了。”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男人不顾颜面的说这些话，对瞿溪的震动是巨大的。可是，此情此景，大庄主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的确是够了。”秦百川用力点头，似做出了决定，回头环顾了一圈阁楼，眼里带着告别之意：“瞿庄主，你若是以娘子的身份问我要去哪里，那我告诉你，我走了，离开万花小筑，离开你。” “秦百川，你说什么！”在秦百川说离开锦绣山庄的时候，瞿溪就有些猜中了他的意思，但是等秦百川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脸色瞬间惨白。 “秦某不是圣人，更不迂腐，我能容忍你的脾气，我能拿我的命去为锦绣山庄牟利，不是因为我争名逐利，更不是为了银子，而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希望你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秦百川来到靠窗的书案前，提起毛笔饱蘸浓墨，写完将宣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之后，大笑迈步，伸手推开阁楼大门：“似你这等无情无义的女人，秦某要之何用！” 秦百川跨步出了阁楼，早已浑身颤抖的瞿溪硬撑着快步来到书案前，整张宣纸上便只有秦百川写下歪歪扭扭的一个大字： 休！ 休！ 休！ “秦百川！”瞿溪好像有人用锤子在她脑袋里重重的锤了一下，堂堂的大庄主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被休的一天！ “你走，走！我无情无义，你永远都不要回来！”瞿溪捂着自己的胸口，清晰的听到胸腔里回荡着破碎的声音。 瞿溪的声音不算小，原本还有些不忍的秦百川听到这话之后更是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或许是听到了阁楼的吵闹，已经睡下的胡阿姨披着衣服起身，与秦百川正好迎头碰到，胡阿姨面带喜色：“咦？秦相公，你回来了？是不是要出去找吃的？等等，我马上给你做。” “胡阿姨，谢谢。”秦百川展颜一笑，在这个万花小筑，唯有胡阿姨能给她家的感觉：“我……走了。” “你去哪里？”胡阿姨一心以为秦百川回来得晚没吃东西，作势还要拦着。 秦百川摇头，避开胡阿姨之后，冲着门房道：“猴子，备车！” 猴子此时还没有睡下，跑出来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他并未多问，手脚麻利的备好马车，秦百川钻进车厢之后，猴子甩开鞭子，扬长而去。 “小姐……”看着秦百川离开，搞不清楚状况的胡阿姨走进阁楼：“相公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胡阿姨话没说完便憋了回去，只见小姐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颤抖的手里捏着一张宣纸，大大的休字便好像刺入人心的一把钢刀。 “哎，看来愚兄今天真不该来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哎，瞿妹妹，你还好么？”程阳天看似自责，其实眼里却隐隐有些得意。秦百川？算个什么东西啊，也配做瞿溪的相公？ “是瞿溪无能，让程兄笑话了。”瞿溪茫然的道：“程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便到此为止，过几天我再去麻烦程兄。” “瞿妹妹但有吩咐，托人带个话就行。”瞿溪已有了送客之意，程阳天也的确不太适合继续待下去：“瞿妹妹，不管发生了什么，身子骨是自己的。” 不明情况的胡阿姨送程阳天离开，再转回阁楼的时间却发现瞿溪已经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吧嗒吧嗒落在了地上。胡阿姨眼里闪过心疼之色，蹲下身搂住瞿溪，心疼的道：“小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能解决不是？来，别坐在地上，凉着。” “婆婆……”胡阿姨软语安慰，瞿溪的眼泪更好似决堤的洪水：“秦百川……秦百川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跟他明明只是逢场作戏，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痛……” 用手捂住胸口的瞿溪哪里还有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庄主的模样，收敛的峨眉、扭曲的面容，颤抖的香肩让人心疼欲碎。 “小姐，相公说说而已……”胡婆婆早就猜出了大概，叹气道。 “不是的，不是的……”瞿溪拿起写着“休”字的宣纸：“他从没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过话，从来没对我说过‘秦某’如何如何，他看着我的时候好像陌生人，一个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人……” “小姐，你先起来，听婆婆满满跟你说，好不好？”胡婆婆就像哄着婴孩一般，软语温存的将瞿溪从地上搀起，拉着她回到座位，将暖炉地给她之后又去倒了杯热水，这才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跟相公到底因为什么斗嘴我不知道，可在我想来，相公大老远的从安阳回来，本来应该是兴冲冲的，可是看到程公子在这，恐怕心里不舒服了吧？” “他为什么要不舒服？”胡婆说对了一半，多少平静下来的瞿溪反驳道：“我已是他的娘子，他为什么要计较这些？” “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胡婆婆笑道：“相公在外面跟那些女子纠缠不清的时候，你不也是不高兴？推己及人，相公跟你同一般的心思。” 胡婆婆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瞿溪支离破碎的心脏当中便涌出一团怒火：“我与程阳天，不过是虚与委蛇，想要借助他们在研制胭脂水粉方面的经验而已，他这么做，分明是把我想得跟他一样那般龌龊。” “你也说了，跟程阳天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可这里是万花小筑，是你和相公过日子、生活的地方，相公不回来也就罢了，可他都已经回来了，你为何不早点把程公子送走？”胡婆婆道：“生意上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谈，不差这一时，难道在你心里，程阳天比相公还要重要？” “当然不是！”瞿溪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旋即咬着嘴唇道：“秦百川有千般不对，可我不得不承认，自他加入锦绣山庄之后，为山庄赚了不少银子，山庄的名望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尤其是安阳一事，错综复杂，即便是我亲自过去恐怕处理的也无法比他更好。” “那不就是了？”胡婆婆展颜道：“相公为你，为山庄尽心尽力，你说他贪图个什么？不就是想让你对他笑笑，表扬他两句？小姐啊，婆婆老了，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可我就一直在想，你们这成亲是真也好，假也罢，早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说说，单从身世、相貌以及对你的关怀程度上来看，萧雨萧公子似不比相公差，可你为何单单就选择了相公，这不是命中注定？” “人这一辈子啊，可以与天争，与人斗，可就是别与命斗，没用的。”胡婆婆继续道：“要我说啊，小姐你该改改性子，把相公当成真的相公去对待，男人嘛，都是小孩子，别说秦相公了，就算隔壁的老王跟我多说几句话，我们家的冒失鬼也要跟我发怒啊！” “为什么是我要改性子？”瞿溪满腹委屈：“婆婆，你根本就不知道，跟秦百川成亲的时候，我就在想给他一段时间作为考验，如果他表现好，值得托付终生，那假戏真做也没什么。可你知不知道，他加入锦绣山庄没几天，当着许多人的面搂着孟晓菱，还，还……” 瞿溪愤愤然，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咬牙道：“孟晓菱姑且不说，我派人打听过了，那望江楼的云岚，老徐家的徐秀，还有一个小姑娘王天月，都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也就罢了，他在山庄里跟丫鬟婆子嘴里花花，整天整日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段子，他便是这般的人品，让我怎么接受他？” “人不风流枉年少，哪个男人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胡婆婆倒是能理解秦百川，神神秘秘的对瞿溪笑道：“小姐，别怪老婆子说话过分……嗯，你算算，从你们成亲到现在也有几个月的光景，相公似只进过你一次房间，还是去给你送鸡汤……你寻思吧，夫妻间的那点事你都没有做到，似相公那种龙精虎猛的男人，又岂能没有别的想法？” “婆婆，你说什么呢！”瞿溪面色通红，想起当初跟秦百川成亲之际，自己倒是说过每月可以进行一次夫妻义务的承诺，不由得心跳加快。 “话虽难听，理儿是这个理儿。”胡婆婆却没有收住话头的意思：“这就好比，守着金山不能挖，守着银堆不能花，金山银堆还有什么意义？再者说，别看相公整天嘴里花花，其实他的要求真不高，只要你对他稍微笑笑，态度好点，八成相公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胡婆语重心长的最后道：“其实你跟相公的矛盾，就是在于你没能更好的扮演妻子的角色。咱们大颂女人家什么地位你比我清楚，相公能做到这个地步，恐怕这天下间都无人能够。” “是我……错了吗？”瞿溪喃喃道。 “对错都不要紧，夫妻吗，吵吵闹闹才能过下去。”胡婆见瞿溪心结稍解，抚摸着她的秀发：“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还能怎样？”看到宣纸上的“休”字，瞿溪心头便隐隐刺痛：“秦百川走了，离开了锦绣山庄，离开了万花小筑，离开了……我……就算我认错，只怕也再无机会。” “他离开能去哪？还能逃出江陵不成？”胡婆婆笑道：“锦绣山庄那么多家丁，派出去找，总能把他找到。到时候小姐你亲自过去，跟相公说几句服软的话，他老老实实的回来最好，不回来你就让人把他绑回来，他还能飞了不成？” “服软……绑回来……”瞿溪嘟嘴道：“婆婆，你当我是什么人？” “婆婆没读过什么书，却听过‘让他三尺又何妨’这样的话。”胡婆婆含笑道：“邻里之间都能做到忍让，更何况是夫妻之间？小姐，今晚你和相公都冷静冷静，到底怎么决定，明天再说。” 瞿溪木然的点头，神色复杂。 ********偷偷的来一个四千字的大章。明天，约不约一发呢？ ... 第272章 寻秦记 秦百川上了车之后一言不发，猴子赶着马车一路疾驰，本想问问先生要去哪里，可他也看出先生情绪不佳，不敢冒然开口。按照以前先生跟主母吵架的经验，此时先生最想见的应该是柳媛媛，猴子将车赶到勾栏瓦舍，却发现忠义勾栏的台前挂着休息的牌匾，空无一人。 猴子这才忽然想起，一来望江楼即将重新开业，柳小姐可能正在望江楼跟楚轩等人商量如何演戏；二来，安阳李明秀作乱，黑虎山对沿海军虎视眈眈，柳小姐也可能提前派人出去布防，以免战火烧到江陵。想通了这些，猴子放弃了在忠义勾栏等待的打算，而是掉头冲出江陵城，前往望江楼。 车子走了小半个时辰，刚到江边之际，冷静了许久的秦百川推开车门，让猴子停马车，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跳车来到湖边，用力的洗了两把脸，狠狠地吐口吐沫。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湖水里自己的黑色倒影，秦百川自嘲的冷笑。在安阳那么久的时间里，他也在不断的思考跟瞿溪的关系以及这段婚姻的出路，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回来对瞿溪赔罪的打算，可因为一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竟逼得自己休妻，这是他着实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先生。”猴子从车厢里拿出毛巾递给秦百川，笑道：“我自作主张带着先生来了江陵两岸，先生若是有其他去处这便告诉我。”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家都没了，去哪儿还不一样？”秦百川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放眼望去，却在远处看到一个灯光通明的临江小店。那个位置秦百川记得，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渡口，有两位船夫在那里摆渡为生，只是秦百川这才走了一个多月的光景，那里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小店，远远地看到人来人往，貌似生意还算不错。 “先生可是饿了？”先生今天一不说话二不笑，猴子觉得异常压抑，开口打破沉默。 “有点。”秦百川摸了摸肚子，晚上着急回家，只是随便吃了几口干粮，用现代的时间来说，这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不饿才是怪事。 “那家店似乎是新开张，不如我们过去吃点东西？”猴子知道秦百川心情不好，主动道：“说起来……跟了先生这么久，咱们还没有坐来好好地喝一次。猴子斗胆，邀请先生如何？” “我没事。”知道猴子是惦记自己，秦百川摇摇头，勉强笑道：“现在那里人多，咱们再等一会儿。” 猴子也没多说，陪着秦百川吹了小半个时辰的江风，秦百川这才起身回到车厢，猴子催动马车，不疾不徐的朝着那临江小店走了过去。待等到靠近那临江小店，看清楚店名与招牌之后，秦百川却怔住了。 寻秦记，肉夹馍八文，羊肉泡馍十五文。 “先生，肉夹馍是什么东西？”猴子显然没见过这种新名词，不解的道。 “是北方的一种特色小吃。”秦百川忽的笑了：“我要是没猜错，这个店铺很可能是徐老爹，或者秀儿开的。” “何以见得？”猴子反问。 “因为……我在徐家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肉夹馍羊肉泡馍的做法是我告诉秀儿的。”秦百川摇摇头，在大学读书的时候秦百川寻思着做点小生意缓解经济压力，于是跟一位陕西的同学一起拉着推车做小吃，取得名字便是寻秦记。他曾把自己过去的事儿跟徐秀说过，怕是小妮子一直牢牢记在心里了吧？ 想起徐秀，秦百川莫名的感到一阵心塞，那小妮子对自己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可自从望江楼认识楚轩之后，秦百川连日来忙三火四，每次见到徐秀都说不上几句话，也不知道小妮子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 徐秀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秦百川按捺不住，从车上来朝着寻秦记走去。门口迎客的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小伙，见又来了客人，小伙子口齿伶俐，声音带笑：“两位客官晚上好！咱们寻秦记刚刚开张，消费满三十文钱便能享受八折优惠，两位里面请咧！” 这小伙一开口，秦百川便是笑出了声音，满额打折促销，可不正是他的手段？ 秦百川这一笑倒是引起了小伙的注意，方才他们在暗处小伙没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待盯着秦百川看了一会儿之后，小伙儿这才发出一声惊呼：“哎哟我的老天爷，秦百川，秦大哥！” “喏，你认识我？”小伙面生的紧，秦百川不太敢认。 “咱们江陵两岸的常户，谁不认识秦大哥？”小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秦大哥，我叫张万里，以前跟你的徒弟小一常常在望江楼外面听白书呢！” “你认识小一？”秦百川笑问，那小一正是他让徐老爹找来，教授说书本领的徒弟，因他年龄最大，排名老大。 “是啊！”张万里摇头叹息：“哎，那时候听说秦先生招收徒弟，我就打算跟小一一起报名来着，可是我爹爹说，秦大哥又给吃的，又给穿的，教本事还给银子，天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指不定秦大哥有什么害人的打算，故意给这许多好处，因此他说什么也不让我跟小一一起拜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爹爹是对的。”秦百川倒是不在意，当初组建这个评书社团他就是想简单的赚点银子，后面搭上了锦绣山庄的大船，有了更好的发挥平台，秦百川对这个评书社团也就没那么看重。 “对什么啊！”张万里恨恨的道：“大哥，你看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小一现在凭借一部《倚天屠龙记》已经在江陵两岸闯了不小的名头！按照他们签署的那个契约，小一每个月还能剩十几两银子，十几两啊！小一家里已经换了耕牛，他跟我说，再努努力，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换一个大房子！” 张万里浓浓的羡慕之后便是深深地失落：“而我呐？几个月前无所事事，几个月后还是无所事事！我爹也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不，徐家姐姐这个寻秦记募工，我就赶紧过来了！” 张万里抬头看着秦百川，眼里带着期待：“我倒是不贪图徐家姐姐能给我多少银子，我就寻思好好干，好好表现，有朝一日能见到秦大哥，也好为自己谋个前程！嘿，想不到老天爷真的开眼啦！” “呵。”小伙子的意图昭然若揭，秦百川笑笑没说话，猴子却道：“你小子，拍马屁的本事真不错。” “嘿嘿。”张万里只是嘿嘿傻笑。 “你也不用羡慕小一，人各有命。”张万里机智灵活，懂得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秦百川对小伙子第一印象不错：“这店铺既然是秀儿打着我的名头开的，那我也少不了帮她出谋划策。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帮秀儿分忧，以后寻秦记发展壮大，好处少不了你的。” “多谢秦大哥，看表现！”秦百川能这么说已经出乎张万里的预料，小伙子兴奋的满脸通红，招呼着秦百川往里走：“秦大哥，秀儿姐在后厨忙着，要不要我去叫她？” “不急。”秦百川笑道：“你吩咐后厨给我拿几个白吉馍，再来两碗羊肉汤，顺便带两坛酒，吃完再说。” “明白！”张万里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向后厨。 秦百川跟猴子进来小店，店铺里几个穿着单薄衣衫的汉子喝得正热闹，倒是没人注意到他走了进来，秦百川也不愿再被旁人认出，跟猴子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刚刚坐，秦百川目光便是微微一缩。 在他对面那张桌旁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看似也就是十**的模样，许是因为要到除夕的原因，她身穿一件大红色的棉袄，粉面桃腮，柳眉星眼，低头喝着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鼻尖上都带着些许的汗水。这女子年龄虽然不大，可是满头柔顺的情丝高高盘起，竟是已经成了亲。 “先生……”猴子看到那女子之后苦笑，看来，他想跟先生一醉方休的打算泡汤了。只因……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秦百川的妾室，锦绣山庄营销部的副部长，孟晓菱。 孟晓菱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心无旁骛，目不斜视，自有一番贤惠的气质。 “小姐，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个饭？”秦百川有点想不通孟晓菱为何会在这里，索性压低了声音淡淡开口。 明显看到孟晓菱的眉头皱了皱，随后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一般，继续低头小口喝汤。这种事以前孟晓菱也遇到过，她知道，自己只要开口必定会惹来那群登徒子的纠缠不休……只是，为何对面那登徒子的声音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孟小姐，我家先生离开江陵月余，你连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见孟晓菱毫无反应，猴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吧嗒！” 拿在手里的汤匙掉进了汤碗，孟晓菱呆呆的抬起头，一眼便看到在对面灯光的暗处，一位身穿白衣，头戴青色纶巾的年轻书生正满脸带着坏笑的看着自己，孟晓菱只觉得一颗芳心几乎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那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相公吗？ 第273章 很贱，超级贱 掐了掐大腿确信自己不是做梦之后，孟晓菱急急的从座位上站起，就连打翻了汤碗沾染了一身污秽都已顾不得了。小跑着来到秦百川的跟前，刚一开口，满腔的思念便要化作泪水汹涌而出：“百川……” “孟姐。”孟小姐一副情真意切，秦百川心里忽的有了一种变态的安慰感。丫的，你瞿溪不把老子当回事，可在其他女子心里，老子的位置根本不可取代。 听到秦百川的称呼，孟晓菱脸上一红，其实按照大颂的规矩，妻为夫纲，秦百川完全可以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晓菱，菱儿都行，可他偏偏喜欢叫孟姐。孟晓菱也问过他，秦百川却说，搞定姐姐的感觉……很爽。 “孟小姐，你跟先生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说。”猴子很知趣：“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候先生且慢。”孟晓菱急忙伸手，她知道自己相公的这位随从是大有来头之人：“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你是我家相公过命的兄弟，我们的私房话也不怕被你听了去。” 孟晓菱落落大方顿时让猴子好感大增，可秦百川没发话，他不敢落座。 “孟姐说得对。”秦百川开口：“猴子，你坐下，孟姐，你也坐。” “嗯。”孟晓菱低低答应了一声+ ，跟猴子一左一右坐在了秦百川的两侧。 “百川，洛管事飞鸽传书中说，你在安阳身受重伤，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大碍？”孟晓菱刚一坐下，便焦急的问道。 秦百川暗中叹口气，这才是一个娘子应该有的反应。 “一点小伤，没洛鸢说的那么严重。”秦百川轻描淡写的将这个话题带过，疑惑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晓菱还想多问问安阳的情况，但是见秦百川不愿多说，而且他声音里底气十足，确认他无事之后，孟晓菱也放下心：“秀儿妹妹的小店刚刚开业，我怕她忙不过来，这几日无事之后便从锦绣山庄过来帮忙。”孟晓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本来每天这个时候我和秀儿妹妹在后厨，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便喝完羊汤暖暖身子，可不是我偷懒。” “秀儿妹妹？”秦百川拍了拍脑门，没记错的话，一直到自己离开江陵之前孟晓菱跟徐秀都不认识啊，那她亲亲热热的叫哪门子妹妹？ “嗯。”孟晓菱偷眼看了秦百川一眼，低头道：“自你走后，我想你想念的紧，每天跟大庄主忙完工作，便一个人去望江楼附近走走，想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一来二去，跟秀儿妹妹也就熟了……百川，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秦百川觉得自己很贱，超级贱，家里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想着自己，爱着自己，他压根不懂得珍惜，偏偏要去触瞿溪的霉头，不是犯贱又是什么？ “不会就好。”孟晓菱展颜一笑，道：“秀儿妹妹跟我说了你很多以前的事情，虽然有些事我都道听途说的了解过，但是从秀儿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心潮澎湃呢。只是……”孟晓菱询问的看着秦百川，等他点头之后，孟晓菱方才说道：“只是……百川，我觉得这些日子，你有些冷落秀儿了。” “是吗？”秦百川倒是有些好奇，看孟晓菱的表情分明是知道了徐秀对自己的感情，可作为妾室她应该吃醋才对，可似乎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是吗？”孟晓菱勇敢的抬起头：“你招收了学徒，改组了望江楼，提出了许多构想，可是从那之后你便消失了，当了甩手掌柜。别人倒也还好，秀儿妹妹心思单纯，一颗心全都放在你身上，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见秦百川盯着自己，孟晓菱似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大着胆子道：“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家相公才华横溢，短短几个月间便能闯下一番事业，有女子喜欢又是什么稀奇事来？况且秀儿妹妹天性善良，以后我们若是能在一起，想来她也不会欺负我。” “停，不说这。”秦百川苦笑，听孟晓菱的意思，她这是从心理上接受了徐秀。其实这也不奇怪，首先作为妾室，孟晓菱没有资格、没有权利去干涉秦百川择偶；其次，孟晓菱天性便是如此，如果换成是瞿溪，怕是万万不能；最后，徐秀天真无邪，对秦百川情真意切，怕是孟晓菱也不忍心伤害她。 “嗯，不说了，反正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孟晓菱不愿给秦百川添堵，毫无芥蒂的笑了笑，又问道：“洛管事说你们明天方才可以到达，为何提前回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倒是发生了，不过不是回来之前，而是之后。”肉夹馍和羊肉汤已经上来，秦百川尝了一口，微皱了皱眉，方才接下去道：“临安程家的程阳天来了江陵，这件事你知道不？” “你说百花胭脂坊吗？”孟晓菱点头：“我知道，大庄主将洗面奶和灰脸娃娃的配方交给了他们，似乎最近这几天正在跟他商量合作的事情。” “哦？”秦百川冷笑。 感觉到秦百川神色变化，孟晓菱急忙解释道：“百川，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秦百川没说话，低头吃肉夹馍。徐秀毕竟只是听自己说了做法，但并未真正操作过，因此这肉夹馍味道很一般，嚼在嘴里甚至有些干涩。 孟晓菱解释道：“自你离开江陵之后，大庄主被将洗面奶和灰脸娃娃的事情跟我说了，在楚轩的帮助下，我们还找楚家工坊打造了专门的蒸馏器皿，可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始终存在许多纰漏。” “但凡新生事物总要经过多次改良，这便是你们跟程家合作的理由？”秦百川暗恨。 “不是的。”孟晓菱急急摇头道：“就在咱们的进展处于瓶颈之际，萧雨带着程阳天找上门，想要从锦绣山庄订购大量的花卉。有客户自然不能拒之门外，庄主趁机表达了也想涉足胭脂行业的意思，并且想要利用程家的经验，加快我们的进程。” “你知道的，萧雨一直对大庄主有意思，而程家对大庄主提出的蒸馏法也存了觊觎之心，而大庄主也想得到程家的胭脂配方，就这样，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达成了合作：锦绣山庄拿出蒸馏法并且提供花卉作为原材料，程家则是拿出五种胭脂配方交给锦绣山庄。”孟晓菱不敢有丝毫的遗漏：“至于萧雨，配方中涉及到的药材，便从他的药阁订购。” “我们交出蒸馏法换取程家的配方？”秦百川有些发愣：“那为何瞿溪告诉我，已将咱们的配方交给了程家？” “咦？你见过大庄主了？”孟晓菱也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想，道：“锦绣山庄并无精通胭脂配方之人，大庄主将配方交给程家，是希望对方能给予改良，以便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当然了，咱们洗面奶和灰脸娃娃最大的秘密大庄主只字未提。” “原来……是这样……”秦百川紧紧地闭上嘴，似乎……错怪瞿溪了。 在将配方交给瞿溪的时候秦百川就明说了，所谓的洗面奶还有灰脸娃娃最核心最核心的东西就是那些随处可见的苦行草，其余的中药也好，蜂蜜也罢，都是障眼法。 瞿溪将一份没有了苦行草的配方交给程家，一来程家会自以为掌握了锦绣山庄的核心机密，对锦绣山庄涉足胭脂行业不会设防；二来，程家毕竟是世代经营胭脂水粉生意，他们更懂得该用什么材料，什么比例添加，能极大节省锦绣山庄的人力物力；三来通过交出配方表露自己合作的诚意，锦绣山庄便有机会探查程家的生产线……这么推算下去的话，瞿溪此举一箭三雕。 “呼……”秦百川吐出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见秦百川神情低落，甚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孟晓菱关切的道：“是不是旅途劳顿？要不要……嗯……跟我回去休息？” “我做错了一件事。”孟晓菱脸色微红，欲说还休，可秦百川却没心思欣赏。 “就是你方才说的，回到江陵之后发生的事情吗？”秦百川神色凝重，孟晓菱果断熄灭了心里的旖旎心思。 “嗯。”以孟晓菱跟他的关系，有些事用不着瞒着她：“我回来之后，见到瞿溪了。” “我知道。”孟晓菱点头，这事儿秦百川已经说过了，见他吞吞吐吐，孟晓菱也明白过来：“是不是……大庄主没把话说清楚，你又顶撞她了？” “要是顶撞那么简单就好了。”秦百川用手托着下巴，苦笑道：“我跟大庄主吵了一架，然后……然后……嗯，一怒之下离开了锦绣山庄。” “什么意思？”孟晓菱神色一变。 “意思就是……我被瞿溪解雇了，跟锦绣山庄再无瓜葛。”秦百川耸肩，多少有些失落。 “被解雇了？”孟晓菱忽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孟晓菱对锦绣山庄的感情最深，自秦百川加入之后，锦绣山庄发生了诸多变故，让孟晓菱对锦绣山庄的前景也充满了期待，可此时秦百川突然告诉她，他走了，这样孟晓菱如何能够接受？ “百川……大庄主就是那个性子，话不多总容易让人误解，你何必跟她斗气？”孟晓菱试探的开口：“这段日子我跟大庄主接触的比较多，不然我去跟她说说，让她……” “你可别去。”孟晓菱话未说完，秦百川当场摇头，如果只是工作关系，孟晓菱做个中间人可能倒是还好，可孟晓菱是自己的小妾，她要去了……秦百川咧嘴，估计瞿溪都得把她乱棒打出来，适得其反。 “嗯，不去便不去。”对锦绣山庄感情再深，可秦百川才是孟晓菱最重要的人：“解雇便解雇，明天我去跟大庄主说，也离开锦绣山庄。你，我，再加上秀儿妹妹，哪怕只有这小小的寻秦记，也不至于饿死。” “停，别添乱。”孟晓菱典型的夫唱妇随，秦百川有些头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让我怎么做？”孟晓菱顿觉委屈，眼圈发红。 “让我想想，不急。”秦百川伸手捏了捏孟晓菱的脸蛋儿，道：“这事儿后面再说，我去后厨见见秀儿，让猴子先送你回家。” “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秦百川竟然要赶自己走，孟晓菱脸色煞白：“我保证，你跟秀儿说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有其他想法……我……可以不走吗？” 孟晓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百川，跟韩家决裂之后，这偌大的天下她便只有秦百川一人。不管秦百川怎样，只要能让自己多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不走当然也成，可你不怕待会咱们一起回去秀儿心里不好受吗？”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啊！百川，你说，你是说……”孟晓菱芳心乱跳，脸色通红。 “待会见。”秦百川笑了笑，意味深长。 *****其实我觉得秦百川很无耻啊，搞不定大老婆，跑到小老婆这里找安慰，我次奥，太贱了。说，男性读者当中，你们是不是有人也是这样？又是快四千字的大章，今晚约不约？ 第274章 足够吹牛逼了 秦百川说的如此直白，想到跟秦百川成亲这么久，终于要同榻而眠，孟晓菱哪里还有脸在这里待去，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往外跑，猴子咧咧嘴，站起身跟在后面。 孟晓菱走的太急，几乎一头与人撞上，幸好进门之人动作极快飞速的闪到了一旁，这才避免了闹剧，可孟晓菱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火急火燎的跑掉。毕竟来者是客，孟晓菱冒冒失失，秦百川怕引起客人的不快，便对进门之人开口道：“兄台，内人鲁莽，对不住。” 进门那人原本多少有些怒意，正回头看着孟晓菱，可是听到有人道歉再看清楚秦百川的时候，来人顿时笑出了声音：“听说今晚秦兄回到江陵，我便想着来寻秦记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能遇到。” “喏？”秦百川这才认真打量，忽的笑道：“我当是谁消息如此灵通，原来是杜兄，坐，快请坐。” 来人非是旁人，正是江陵捕快，杜波。 秦百川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抱拳，他跟杜波没有多少交情，在前往安阳之际，杜波给了他一块玉佩，请他帮忙跟王神武道歉，可正是这块玉佩，在黄石岛上也算救了他一命。虽是杜波无心之举，但这等恩情秦百川却不能不记在心里。 “秦兄礼重了。”杜波侧身避开秦百川行礼的方向，随后走到桌前，客气了几句之后俩人方才坐：“在秦兄未回到江陵之际，杜某便收到了安阳衙役朋友传来的消息。”最\\快\\更\\新\\就\\在 猴子今天依旧是滴酒未沾，杜波拍开酒坛泥封，也不更换酒碗，直接给自己满了一碗，笑道：“杜某本以为秦兄只是一介文人，却没想到沿海军群芳堂秦兄单杀蛇组刺客；落日岛上神机百变，打得李明秀落荒而逃；更难能可贵的是，书院大比统领北郡水师，三把奇火烧得江山丧胆将军求饶，杜某佩服。秦兄，这碗酒我敬你。” 捕快衙役消息互通，而且秦百川在安阳做的那些事早就在坊间流传，杜波知道也是正常。秦百川举起酒碗，笑道：“杜兄见笑了，秦某当时几乎吓的尿了裤子，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干！” “哈哈，杜某也想有秦兄的运气，干！”杜波对秦百川的推托之词自然是不信，两个人都心领神会的一笑，一碗酒喝得底儿朝天。 “杜兄，这碗酒我敬你。”刚放酒碗，秦百川便分别给自己和杜波满上，不无惆怅的道：“说起来秦某依旧心有余悸，若不是杜兄的那块玉佩引得王神武王大哥仗义出手，恐怕秦某也没机会跟杜兄再见。这碗酒，秦某致谢。” “秦兄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酒我不能喝。”杜波摇头：“不瞒秦兄，前几日我收到王大哥的飞哥传书，信**有两件事。第一件，王大哥告诉我，当年波风贼背信弃义，王大哥根本就没怪我，这让我倍觉惭愧的同时也欣喜若狂。第二件，王大哥对秦兄你有事相求，让我传个话，故而我才在知道你回到江陵之后，第一时间便寻了过来。” “王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说什么求不求，让秦某无地自容。”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江湖侠士总是这般，他们可以对别人千般好从来不放在心上，也从未要求过别人有任何回报。 “王大哥就是这般性子，否则当年神武之名也不会震动安阳。”杜波也是喟然一叹，道：“王大哥书信中说，安阳出了李明秀这档子事儿，沿海军调兵遣将，他看着心烦，故而不愿在留在安阳，希望前来江陵，秦兄你能给口饭吃。” “王大哥要来江陵？”秦百川心里一喜，王神武可是一位老江湖，若是他能来到江陵对自己可是有着诸多助力。可秦百川也有自己的疑惑：“杜兄，实不相瞒，秦百川目前手虽有一堆烂摊子，可似乎这小庙容不大菩萨。如果王大哥要来江陵，为何不去丘山军？丘山军的柳媛媛跟我颇有交情，如果王大哥同意，秦某去说一声，料想柳媛媛也不会慢待王大哥。” “王大哥早就料到秦兄会这么说，所以才让杜某相求。”杜波笑道：“黄石岛事情之后，王大哥便跟渔家傲的丘山军在一起，期间尤航刘家栋乃至渔家傲的领班都多次提出让王大哥加入丘山军的想法，可都被王大哥拒绝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年少轻狂，得罪了不少仇家，现在是个废人瞎子，过够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日子，就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无人打扰，安安稳稳的过几年清净日子。” 听完这席话，秦百川这才点头，王神武这一生起起落落，看透了这世态炎凉。 “王大哥说的含糊，可我却是知道。”杜波似能体会王神武的心境，道：“王大哥隐姓埋名过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又在江湖上现身，平静的日子便被打破，甚至昔日的仇家也可能找上门。王大哥不是怕，只是双手已不愿再沾染血腥，因此，他不想加入任何势力，可想要过太平日子又不能不接受某一方势力的保护，故而才想到了秦兄。” “杜兄，无须多说。”秦百川摆了摆手，正色道：“有劳杜兄转告王大哥，就说如果他不嫌弃，那便速速赶来江陵，到时候这江陵地界，王大哥看中哪里秦某便把他安顿在哪里。王大哥若是愿意，那便在这江陵再拉起一个神武镖局，若是不愿，秦某养他便是。” “秦兄答应便好，至于王大哥来了之后怎么安排，这是后话。”杜波举起酒碗，感慨的道：“我与王大哥义气相投，却因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本以为今生与王大哥再无相见之日，却没想到秦兄给了一个机会。来，秦兄，这杯酒一起！” “一起！”秦百川也是痛快的举起酒碗，俩人再次一饮而尽。 “杜兄，你既然来此寻我，可是也知道这寻秦记的店主跟我的关系？”或许是因为王神武的关系，秦百川觉得自己跟杜波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吃衙门饭的，知道的总要比旁人多一些，否则便如上次韩秋生一事，踢到铁板上的滋味可不太好受。”杜波自嘲的哈哈一笑，道：“秦兄离开江陵之后，杜某遵守约定帮你照顾极乐教，那日无意经过此地，看到竖起了门面，打探之才知道竟是徐家妹子开的店铺。昨日杜某已经警告过江陵水面的一些浪荡子弟，让他们莫要找寻秦记的麻烦，否则杜某将翻脸无情。” 杜波先提极乐教，又表达自己暗中帮助徐秀，分明是有邀功之意，秦百川心领神会，抱拳道：“杜兄，感谢的话便不多说，杜兄的心意秦某也是心知肚明，以后但有机会，秦某必定全力以赴。” “快人快语，就该这般！”秦百川说话直白，杜波也是畅快。 杜波当年出卖王神武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洗白，能在官场上出人头地，可偏偏他出身不光彩，纵武力超群可始终也得不到提拔，只能憋屈在江陵，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头目。 秦百川因韩秋生一事被抓的时候，杜波知道秦百川背后有五龙令，便起了交好的心思，故而主动请缨帮他照看极乐教。那时候其实杜波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可是随着自己的玉佩在黄石岛起到重要作用，秦百川在书院大比表现惊人，而且吕大人和义王都许诺可推荐表现惊艳者入朝为官，正四品起，杜波猛然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种种因素汇聚之，杜波才在得到秦百川回到江陵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而从目前跟秦百川聊天的内容来看，这次自己真来对了。 “秦兄，干什么去？”跟秦百川又喝了几大碗酒，见秦百川站起身，杜波问道。 “去看看我那苦命的妹子。”许是心情不好的缘故，一坛酒肚秦百川便有轻飘飘的感觉：“杜兄不是外人，跟我一起过去如何？” “理应如此。”杜波会意一笑，秦百川这是想把自己介绍给徐秀，这样一来即便秦百川不在，只要寻秦记有什么事情，徐秀哪怕是派人通知，他杜波也不能坐视不理。 “秦大哥，还想吃什么吩咐便是，哪里用亲自过来？”店铺的客人已经走光，正在收拾桌子的张万里见秦百川过来，急忙笑道。 秦百川忽然一笑，并没有接张万里的话，而是对杜波笑道：“杜兄，这小伙叫张万里，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 秦百川说的没头没尾，张万里不解其意，杜波却马上明白过来，看着张万里道：“不错。张老弟，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欺负徐家妹子，便麻烦你去衙门寻我或在各个档口直接找当班的捕快，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江陵府刑部捕头，杜波！” “啊，杜波，杜大人！”张万里再怎么伶俐可也只是出身贫苦人家，平时见到官府的人都躲着走，虽知道江陵府的捕头名叫杜波，也却从未见过。 况且杜波今日穿着便装，张万里本以为跟秦大哥吃饭喝酒之人只是江湖草莽，却没想到人家竟是江陵府鼎鼎大名的杜波，杜大捕头！而更让张万里惊骇的是，秦大哥只是一个布衣百姓啊，他只随随便便的介绍了自己，那杜波杜大人就得跟自己以兄弟相称？张万里只觉得心里瞬间便涌起了一团傲气，就凭杜波这一声“张老弟”，就足够他回去跟爹娘以及小伙伴们吹牛逼了。 ****还好，总算赶在十点之前约出来一发，俺还是挺努力的吧。 天气变化，貌似有点感冒了……咳咳，大家注意增加衣物，俺再去搞一章，零点更新。 有没有人明天要继续约的？约不约，约不约？ 第275章 忽然发现，好穷啊。 张万里正在呆呆傻傻陷入自己的幻想之际，秦百川和杜波说说笑笑已朝着后厨走去，张万里急忙反应过来，一路赔笑：“秦大哥，杜大哥，里边请——”张万里前头引路，进入后厨的时候正想大声禀告，秦百川摆了摆手，不让他发声。 推开后厨的木门，秦百川首先闻到的是扑鼻的肉香，放眼打量，这后厨不过就是十个平方左右，靠左手边是一排灶台，三口大锅一口煮羊汤，一口卤肉，最后一口里面扔着几个发黄的白吉馍。靠右手边整齐的摆放着案板瓷碗以及洗的干干净净的青菜，正是小吃的加工之地。 案板的旁边一位双肩消瘦，头发随意盘起，挂着围巾的女子正与一个看似厨师模样的人说着话，只听那女子道：“顾师傅，客人普遍反映我们的肉夹馍入口干涩，而且所经营的品种单一，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那顾师傅是一位三十左右的汉子，闻言咧嘴道：“徐掌柜，这肉夹馍在从未听闻，只能是根据你的描述依样画葫芦，口感方面自是难以把握。至于经营菜品单一，依我之见，不如参考其他酒肆，添加一些蒸炒烹炸菜品如何？” 女子用力的摇头：“这肉夹馍与羊肉泡馍是秦大哥亲口所说，我若是改做其他菜品，岂不是违背我开设寻秦记的初衷？若是秦大哥回来看到，只怕也会不高兴的。” “开设饭庄做什么菜品不重要，只要能赚银子便好。”顾师傅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后厨响起了秦百川的声音：“更为难得的是，秀儿能走出家门独自支撑门面，我只会赞赏，又怎会不高兴？” 明显看到那女子浑身僵硬，待她回过头来，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看清楚秦百川就在眼前只会，那女子脸上闪烁狂喜，也再顾不上顾师傅，惊叫着跑了过来：“大哥——” 后厨本来便不是很大，徐秀眨眼间便冲到了秦百川的跟前，想要一头扎进秦百川怀里，可残存的理智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她的动作。目光呆呆的盯着秦百川，眼里噙着豆大的泪珠儿，刚一开口便带着哽咽：“大哥……你……” 几个月的冷落，又加上一个多月的分别，见她清瘦了许多，秦百川有些心疼，自己对这妮子的确太残忍了一些：“秀儿，是不是在心里责怪大哥没来看你？” 徐秀用力的摇头，痴痴的目光落在秦百川脸上，竟连片刻都舍不得离开：“大哥说得哪里话？我知道大哥是做大事的人，平时都已忙得焦头烂额，秀儿一无是处帮不上忙，更不能为大哥分忧，哪里还敢责怪？” “你这丫头，就会挑好听的说。”秦百川却是不理会旁人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徐秀的脑袋，笑道：“怎么，肉夹馍遇到了难处？” “大哥，这些许的小问题，秀儿能够解决。”徐秀眉宇间闪烁着坚决。 秦百川笑笑，迈步走到满是白吉馍的那口大锅前，正打算伸手拿出来两个，却看到旁边饭桌上的盆子里放着几个硬邦邦的馍馍，馍馍旁边是几盆毫无油水的青菜，几双筷子散落桌上。 秦百川目光顿时一缩，皱眉道：“秀儿，你们就吃这些？” “啊！”徐秀好像被人窥见了秘密，急匆匆的跑到桌旁，用身子挡住大哥的目光：“不是的，大哥，不是这……这些……这些……”徐秀本就不会说谎，支吾了几句便说不去，低头不敢看大哥的目光。 “张万里！”其实已不用人多说，秦百川也明白了几分。 “啊，秦大哥……”秦百川声音带怒，张万里吓得浑身哆嗦，偷眼看了看徐秀不敢多说。 “久仰秦先生大名，我说吧。”厨房的顾师傅面带愧色，抱拳道：“这些白吉馍正是前些日子我们制作的废品，这般品相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去给客人，扔了又可惜，便充当了我们的干粮。” 果然是这样！ 秦百川心里蓦然浮现出一抹悲哀，徐秀的这般做法便和现代那些商贩相差无几，卖菜的将卖不出去的烂菜修修剪剪，卖水果的将烂掉的水果拿回家里，好的卖给客人赚取银钱，那些变质的便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秦百川拿起一个白吉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咬一小口，放在嘴里咀嚼便好像木头渣一般。脸色阴沉的将白吉馍扔回盆里：“秀儿，这种东西也能吃？” “大哥……”秦百川罕见的当着自己的面大怒，徐秀哪里敢多说。 “秦先生，老顾多嘴。”秦百川声音极大，徐秀噤若寒蝉，顾师傅苦笑道：“秀儿掌柜天性善良，请我来的时候便跟我把什么事情都说了。似秀儿小姐前些日子打算跟随先生学习说书，也算女承父业。” 顾师傅提起这茬秦百川才想起来，徐秀跟王天月当初的确是一起学习说书来着，怎么又出来捣鼓这寻秦记？ “秀儿掌柜也跟我说过，当初跟着先生以及徐老先生学习，就是不想让你失望，免得被人说是在家吃白饭。”顾师傅叹口气。 “顾师傅，你……”徐秀大急。 “秀儿掌柜，这段日子你的辛苦老顾看在眼里，见不到秦先生也就罢了，既然见到了断无隐瞒之理。”顾师傅摇头：“说书那一行当靠的是唇齿功夫，秀儿掌柜显然不是那块料。恰好这小渡口的两个船夫返回老家，秀儿掌柜便说服徐老先生，将此处盘了来。” “老顾不怕得罪人，那徐老爹却也真是不地道。”顾师傅懊恼的道：“我们都听说了，在秦先生的出谋划策之，现在徐老爹每月至少一二百两银子的收入，女儿想要做一番事情，他支持便是了，可秀儿掌柜三番五次跟徐老爹讨要，最终也才拿出三百两银子！盘这渡口就去了二百多两，修葺房屋，雇佣人工，采购材料，哪里又不需要银钱？秀儿掌柜不肯说，但只怕银子早就捉襟见肘了吧？” “秦大哥，的确是这样……”有人在前面吐了苦水，张万里也壮着胆子道：“寻秦记最开始的时候算上顾师傅还有我，一共有七个人，可是其余五人知道了这些情况便都走了……若不是锦绣山庄的那位孟小姐时常过来帮忙，人多的时候就算有三头六臂只怕都忙不开。” 秦百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杜波旁听了来龙去脉，不无感慨的道：“秦兄，徐家妹子勤俭持家聪颖勤快，你也莫要再责怪于她。” “我哪里是责怪秀儿，而是恨我自己。”老半天秦百川才回过神，想想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秀儿却躲在后厨吃这种猪都嫌弃的粮食，秦百川恨不能狠狠地鄙视自己一把：“秦某自以为能玩转这个世界，可在外九死一生被人冷落鄙视不说，还要连累自己妹子如此糟践自己！恨！” 秦百川抬手将饭盆掀翻，硬邦邦的白吉馍落在地上，翻滚不休。 “大哥，秀儿错了，你别这样……”徐秀脸上带着点点泪珠，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欢喜，自责的是自己一个不慎惹得大哥心情奇差，欢喜的是，大哥勃然大怒却只因为没能照顾好自己，这足以证明她在大哥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哥在外赚银子便都是给你花的，以后不许亏待自己，知道吗？”秦百川收敛了语气，低声劝慰。 “嗯……知道了。”徐秀满心甜蜜的小声道。 “万里，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收拾掉，然后关门打烊，去醉宵楼买来好酒好菜，我替秀儿谢谢你和顾师傅。”秦百川在身上摸了摸，幸好还有坑严居正的几百两银票在手，他看都不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好咧，秦大哥，我这就去办！”张万里少年心性，哪里见过这许多银票，尤其是秦百川那种挥金如土的气势，让少年双眼都在放光。小心翼翼拿起一张银票，急匆匆的便跑了出去。 “秀儿，徐老爹穷怕了，从他手里拿点银子出来的确是千难万难。不过你也别怕，徐老爹不支持你，大哥支持你。”秦百川将剩的银票一股脑的全塞进秀儿的手里：“要做就做一回大的，这些银子尽管用，不够的话……” 秦百川话说了一半忽然便怔住了。 自发迹之后秦百川自以为赚了许多银子，平时吃瞿溪，住瞿溪，时不时坑旁人一点，身上似也从没缺过银子。可是他当准备要放大话的时候才猛然记起，他的那些银子一部分全都交给了徐老爹，投资望江楼；剩的一部分都是为锦绣山庄赚的，瞿溪到目前为止压根就没分给自己——也就是说，拍出去的几百两银票竟是他秦百川全部家当！ 我次奥！ 幸好，秀儿没有看出秦百川的尴尬，将银票捧在胸口：“大哥，你不用多说，秀儿知道的。” “算了，寻秦记怎么做，我自有办法。”秦百川懊恼的避开这个话题：“去给大哥打一盆清水洗手，顾师傅，麻烦你准备一点面粉，我给你们做几个肉夹馍尝尝。” “秦兄要亲自厨？”顾师傅有些发愣，大名鼎鼎的秦先生要动手做肉夹馍？别说顾师傅，就算杜波都有些意外。 ****俺家逗比老婆说，都没人看，你这么激情干毛啊……我次奥，情绪瞬间失落。丫的，有看到这一章的书友留言“哥（或姐）在等更‘，凑十条留言，明天果断再约一发！要是没有……算了，逗比老婆赢了。 第276章 市场定位 秦百川只是笑了笑，环住徐秀的小蛮腰，自她后腰上解开围裙，对着徐秀的耳朵吹了口气：“秀儿，跟着大哥学做肉夹馍好不？” “大哥……”秦百川动作亲密，徐秀哪里能够承受得住，唇中火热的气浪喷薄在秦百川脸上：“只怕秀儿太笨，学不会呢。” “跟着学，多做几次也就会了。”触碰到徐秀青涩的身子，秦百川仿若触电一般。丫的，自古男人多劣根，唯御姐与萝莉不能抗拒，自己明明把徐秀当妹妹的，为啥还有种不太纯洁的想法？ “大哥，你……怎么了？”单纯不代表傻，徐秀感觉到秦百川的神色变化，故意挺了挺胸脯，柔声问道。 “没，没……”竟被小妮子调戏了，秦百川满头大汗，急忙转移话题：“咦？秀儿，你的鞋子怎的都破了？” “有吗？”徐秀低头，看到自己脚的那双红色布鞋不知何时被磨出了一个洞，甚至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袜子。徐秀有些不好意思，将小脚往后挪了挪：“许是这些日子常常走动的缘故，大哥，你别笑我。” “说明咱家秀儿勤劳。”秦百川趁机站起身，捏了捏徐秀的鼻子：“今天先对付穿着，明天找个时间，大哥陪你去买双鞋子。” “啊，大哥，家里还有，不用的。”徐秀脸上带着肉疼之色：“这时候天气转凉，外面的鞋子一双都要大几十个铜板，好浪费呢。”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贵就贵吧，总比冻坏了秀儿的小脚让我心疼好。”秀儿还想拒绝，秦百川脸色一沉：“怎么，大哥送你礼物你也不要？” 秦百川面色稍微一变，秀儿顿时就没了脾气，刚刚升起的一点小心思瞬间灰飞烟灭。 “秦先生，面粉到了。”顾师傅拿着一盆面粉走了进来，很专业的道：“先生，您是要硬面还是柔面？” 秦百川洗干净手之后，在面粉里随便搅动两，大颂的打磨工艺毕竟落后，面粉品相自无法跟现代相比。不过，好在肉夹馍对面粉的要求也不算高，秦百川思量了一会，忽然道：“顾师傅，咱们这里有没有火碱和麦曲？” 顾师傅原本对秦百川要厨还存在些许的轻视，毕竟在他眼里秦百川靠的是嘴皮子功夫，隔行如隔山，他还能真懂厨不成？可秦百川这回开口，顾师傅却是双眼一亮：“秦先生果然是行家……难不成这肉夹馍需要用发面？” 呵。这顾师傅废话还真多。 秦百川点头，火碱和麦曲相互融合能产生二氧化碳，就是最原始的酵母了：“没错，使用火碱和麦曲可以是面团内藏孔隙，增加馍的柔软度，这样一来，干涩的口感岂不是解决了？” “咦，和蒸馒头一般！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怎么没想通？”顾师傅恍然大悟，见秦百川含笑看着自己，顾师傅自觉失态：“先生你且稍后，我这便去和面！” 这顾师傅看似是面点师，专业的事情便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则是走到卤肉的大锅旁边，拿起筷子蘸了点卤汁尝了尝，清淡的如同清水一般。秦百川顿时意识到肉夹馍失败所在，大颂盐巴管制极为严格，而卤肉若是少了盐巴，哪还能有味道？ 弄清楚了关键，秦百川在灶台旁边找了找，拿起装着盐巴的盒子，一股脑的倒进去了大半，看得徐秀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皱眉。盐巴不仅稀缺，而且价格奇高，大哥倒去这许多，加上其他配料以及人工成本，只怕一点赚头都没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做生意，尤其是做小吃生意，味道永远都是第一位。”秦百川看出徐秀的想法，笑道。 “也不是那么说呢。”徐秀撅嘴道：“这几日咱们的客人也不少……” “那是因为寻秦记刚刚开张，许多人就是过来尝尝鲜，如果味道不好，如何能够把他们留住？”秦百川将徐秀准备的配料依次扔进锅中，笑道：“待会我给你写个秘方，去药材铺抓一些中药回来，到时候扔进锅里烹饪，大哥保叫你的客人络绎不绝。” “真的吗？”大哥就是她徐秀的支柱，不管他说什么，徐秀都觉得是对的。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百川自信的一笑，在大颂最主要的调味品就是盐巴，似八角陈皮黄芪茴香等佐料更多的是被当做中药材使用，至于葱姜蒜被列入五辛，许多人都不吃。 “中药卤肉，先生指的可是药食同源吗？”顾师傅端着面盆，听到秦百川的话后不由得肃然起敬：“可……是药三分毒，在食物里添加药材，会不会对人的身体有害？” “大颂人忙忙碌碌，谁又能不受风寒湿热的侵袭？加入药材非但不会有害，还能强身健体，尤其是在冬天。”这时候的人做生意都比较诚信，为客人的健康考虑，故而顾师傅才心有顾忌，可这要是换成现代……秦百川咧嘴，鸦片，瘦肉精，苏丹红，还有什么是不敢用的？ “可是大哥……你想过没有？”徐秀还是忍不住道：“那些药材都是很贵的，这么做去咱们的寻秦记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呢。” 徐秀毕竟是小家子气，见小妮子似乎有心结，秦百川拉过她的手，笑道：“来，坐，听大哥给你说说生意经。” “嗯。”徐秀心里急跳了两，顺从的坐在秦百川身旁。 “都是秦兄智谋如妖，我也学学，以后不做捕快便去开个小饭庄。”杜波早就听说徐家丫头跟秦百川关系不清不楚，本来他还抱着一点怀疑态度，但是见秦百川当众也跟徐秀亲亲密密，当自是深信不疑，主动对徐秀笑道：“徐家妹子，我是秦兄的朋友，坐在这里不介意吧？” “啊……”徐秀听说杜波竟是捕快，第一反应是有些慌乱。 “杜兄是大哥的生死之交，日后大哥要是不在，便去府衙给杜兄带个话。”秦百川带着杜波过来的目的也无非就在于此，冲着杜波抱拳：“杜兄，有劳了。” “秦兄，跟我还用这么客气？”杜波对徐秀点了点头，方才催促道：“快快，秦兄，说说你的生意经，让杜某也长长见识。” 徐秀既然有意要涉足餐饮行业，秦百川自是不能不支持，笑道：“开个饭庄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这里面有许多门道。秀儿，我问你，当初是何想法让你能有勇气跟徐老爹要银子，开设寻秦记？” “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一头热，给大哥添麻烦呢。”徐秀不好意思的道：“以前大哥跟我说过肉夹馍的做法，以及如何如何好吃，秀儿就在想，这东西似并未听说，而且秦大哥在江陵两岸有些名头，那我便打着秦大哥的旗号做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赚几两银子。只是没想到……想的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 “万事开头难，正常的。”秦百川笑道：“其实你所想的这些，便是开设饭庄的第一步，叫做市场定位。” “市场定位，是什么？”顾师傅比旁人都要聪明，一边往灶台里添加木柴，一边拿出一小段炭黑，准备随时记录。 “喏，市场定位包含的东西比较广，秀儿所做的应该是对大颂其他饭庄进行调查，做他们没有的东西，以此为突破口吸引客人。刚才我也说过了，正是因为肉夹馍新颖，所以在开业之初，无论你做出什么东西，都会顾客盈门。” 顾师傅急忙记录来，这看似寻常的东西没想到到了秦百川嘴里竟是一套一套的。 “当然，市场定位还不单单包括这些，还有你做的东西适合什么样的人群，人群的年龄段以及收入水平。就比如说吧，你们做的肉夹馍偏硬，五十岁以上的老者肯定咬不动，所以主要针对的人群应该是青少年。而青少年当中，那些半大孩子并没有赚银子的能力，主要人群应该是至少已成年且有一定收入的男子。” “而从江陵两岸独特的地理位置上来看，这里来来往往一共有三种人，一种是乘船的游客，一种便是晚上寻欢作乐的公子，还有一种就是做苦工的贩夫走卒。你们在想，寻欢作乐的公子出来便是找女人，哪有兴致在这里停留？那些贩夫走卒闻到肉香倒是迈不开步，可他们连吃一文钱的馒头都要再三斟酌，会花几个铜板吃肉夹馍？” “还有一种人……”杜波补充道：“似我这样的公差……” “公差只会吃白食，不提也罢。”秦百川打击了杜波一句，继续道：“从这几点上分析，那么支撑寻秦记发展的便是乘船的游客。游客嘛，来去匆匆，自是没耐心等候，所以用干净的纸张包好肉夹馍，或者用竹筒灌好羊肉汤，让他们带走，便是最好的营销手段。” “有道理，有道理。”顾师傅连连点头，惊奇的道：“我们给游客提供了方便，而能来江陵闲逛的人群，也都不会差那几个铜板，所以即便我们收费稍微高一些也没关系。” “顾师傅一点就透。”秦百川呵呵一笑。 “可是大哥，最近这几日来到寻秦记的都是周围的老街坊呀？”徐秀虽也觉得秦百川说的在理，可她也有疑惑。 “徐老爹的店铺开业，你又是打着大哥的名头，那些老街坊多少总要给点面子不是？”秦百川解释道：“目前游客稀少，是因为天气转凉，又临近年关，大家都躲在家里，谁还出来？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便是寻秦记蒸蒸日上之时。” 第277章 肉夹馍 经秦百川这么一解释，徐秀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只听秦百川继续道：“市场定位不单单包括这些，还包括选址以及对自己的品牌定位。” 秦百川嘴里又冒出了新名词，知道他会继续说去，这回都是谁都没有开口询问。 “你这个地理位置选的不错，江陵主城与江陵两岸的交界，可以同时辐射两地，而且这里又是一个渡口，只要从雇佣的伙计中抽调出两个人充当船夫，想来也能吸引一些人。”秦百川喝了口茶水：“至于品牌定位，承接客户分析而来，顾师傅也说了，那些前来江陵游玩的客人不会在乎银子，那如果店铺破房漏瓦，脏兮兮的一片，他们又如何愿意进入？” “另外，品牌定位还涉及到经营者的一个战略目光的问题，你是打算开一家小店度日，还是真的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如果是后者，那么你就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企业文化，简单说，咱们做寻秦记是为了什么，将这种思想理念深深植入每一个雇工的心里，人心只要齐了，不管日后遇到什么难关，都能够跨过去。” 秦百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徐秀知道大哥的本事不觉得意外，满心幸福的看着大哥，顾师傅忙着记录没时间插话，倒是杜波目瞪口呆，盯着秦百川看了老半天：“哎呀我的天啊，秦兄……开一个饭庄竟还有这么多门道。”黑しし阁 之前的杜波对秦百川多少侧重于五龙令，秦百川在安阳的表现固然惊天地，可他也认为多少有些夸大之嫌，一直到亲耳听到秦百川谈笑间说了这许多话，他才深深的震惊了，也理解为何秦百川能在短短的几个月间便赚了那许多银子。 “纸上谈兵而已，如果真需要做好，需要有专门的企划部。”秦百川又冒出了一个新名词儿，这回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反正店铺已经开了，而且定位相对准确，因此这倒不是亟待解决的味道。现在困扰寻秦记的，应该是能否研发出属于自己的核心技术，就是配方。” “市场定位是决定饭庄是有盈利的关键，而核心技术能决定饭庄的生死。”秦百川正色道：“秀儿，你好好想想，肉夹馍在刚刚冒出头的时候固然新颖，但你能否杜绝旁人模仿？如果人家的肉夹馍做的比我们口感要好，就算没有市场定位，是不是也能抢走你的客源？” “大哥。”徐秀撅嘴道：“点子是你想出来的，他们凭什么模仿？还能不能有点德行？” “跟银子比起来，德行无足轻重。”不等秦百川回答，杜波就已开口。 “杜兄说得没错，况且你能说点子是我想出来，人家也能说点子是别人想出来，这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再说了，就算人家挑明了说模仿咱们，咱们也总不能把人送官吧？”模仿这种东西从古到今都无法杜绝，秦百川不纠结这，顺着思路继续道：“所以说，研发出核心技术才是重中之重。比如我说的添加药材，增加肉香，这种配方只有我们有，而且味道奇特，就算别人也做肉夹馍，可没有我们的味道，纵然让我们有所损失，可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大哥这么说来，回头你给我写出了配方，我要妥善保管不说，而且去买药材的时候也不能在同一家药材铺买。”徐秀也子知道了关键。 “聪明，有女老板的潜质。”秦百川刮了刮秀儿的小鼻子：“这些功夫都做足了，那就剩第三步，叫开发新客户，维护老客户。” 说了大半天，面发的也差不多了，秦百川站起身，从面盆里拧一块面，将其弄成饼状，在锅里倒一点点油，将大饼扔了进去。众人全都默默无语，看着秦百川的动作，待那张饼面筋凝固，表面微黄之际，秦百川便将之取出，放在火炉上来回翻面烘烤。 一边烘烤，秦百川一边继续道：“开发新客户这里面门道可就多了，换一种说法就是叫做营销，锦绣山庄的营销部做的就是这内容。” “我知道。”自从知道秦百川在锦绣山庄供职之后，徐秀就没少留意山庄的动向：“孟姐姐说过的，当初是你将洛鸢的画像绘制在马车之上，惹得不少人纷纷都去锦绣山庄了呢。” “喏，就是这样。”孟晓菱应该说过不少，这也省的自己一个个去解释：“开发新客户简单说，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有咱们寻秦记，以及咱们的特色。比如说，你在寻秦记的旗子桌子店铺上画一个士兵的形象，并将之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接受认同，自会有好奇者前来一探究竟。” “这倒是不难理解，可老客户又该如何维护？”顾师傅听得入神：“先生你也说了，咱们这寻秦记多是游客，只怕都是一锤子买卖呢。” “游客是咱们的主流人群，这是因为咱们寻秦记压根没有名气，名气一旦扩散出去，还怕江陵主城的客人不过来？我已经读书的时候，听过一个挺著名的理论，叫做二八法则。”秦百川捏了捏那个圆圆的大饼，似不太满意，又放回烤炉烘烤：“二八法则，指的是饭庄八成的利润是由二成的客户创造，就是所谓的回头客。” “咱们的东西味道独特，价格合理，客人有什么理由不回头？所以，在饭庄进入轨道之后我们必须重视对老客户的服务，起码做到客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老客户执行一些优惠政策，比如这位客户能带朋友过来，给予八折优惠等等手段，其目的就是增强用户粘度。” 说了大半天，那个白面馍馍终于烘烤完毕，秦百川站起身：“这些事你们有个大概念就行，咱们先把肉夹馍做好，稍后我再跟你们说几种菜式，待等到真正赚到了第一桶金，咱们再将方才说的那些一步步落实。” “对对。”顾师傅连连点头，满是钦佩的道：“我做了八年的厨子，先后也跟过不少掌柜，但是秦先生这番说辞倒是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顾师傅尴尬的笑笑：“不瞒先生，其实我这几天也动了要离开寻秦记的打算，只是碍于契约在身……嘿，现在先生放心，今晚听了你这番话，我对寻秦记充满信心！” “顾师傅不应对我充满信心，而是对‘核心技术’。”说话间，秦百川已用锋利的刀片将大饼从中剖开，从锅里捞出来一块香喷喷的猪肉，肥瘦相间的剁碎，又加入了一大把的青菜，搅拌均匀之后塞到了大饼的夹层，接着拿出小勺朝着夹层里倾倒了一些卤汁，待等到卤汁被大饼吸收，秦百川拿起刀将大饼横竖各切两段，笑道：“来吧，四个人，一人一块，尝尝我的手艺。” “秦兄亲手做的，杜某说什么也要吃上一块。”杜波虽跟秦百川在外面喝过酒，可是并无主食腹，卤肉的时候他就已口水横流，此时更不上所谓的捕快身份，伸手抓起一块肉夹馍便塞到了嘴里。 “唔……”杜波吃的稍微急了一些，馍馍里吸收的卤汁不慎溅了出来，他急忙捂嘴，先是睁开眼睛，随后用手将整块馍馍都塞进了嘴里：“唔……喏……好……” 杜波作为捕头平时利用职务之便自是少不得吃些好的，但是这肉夹馍却是给了他别样的味道。馍馍外层生脆，内层松软，充分吸收了卤汁之后本已是美味，更何况秦百川切碎的卤肉当中放了大量的盐巴，百味之王刺激的杜波舌头上的味蕾全部张开，细碎的肉末混合着青菜的清香，顺着食管直透肺腑。 “厉害，厉害！秦兄，好手段，好手段！”一块肉夹馍被杜波两口便吃完，见顾师傅和徐秀也分别拿起了一块，杜波舔了舔嘴唇，飞快的抓起了最后那块：“秦兄，咱们是兄弟，我可不跟你客气。” 还不等秦百川反应过来，杜波便将肉夹馍直接塞进了嘴里。见堂堂大捕头吃的满嘴流油，秦百川心里自是也有一番成就感。其实也不怪杜波如此失态，这年月盐巴实在难得，而江陵口味又以清淡为主，因此这肉夹馍实在让他胃口大开。 “原来，这便是肉夹馍的味道……”徐秀吃了一小口，小脸上便是闪烁着兴奋之色，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秦百川所指的“核心技术”的含义。 “秦先生……你……以前做过厨子？”别说杜波和徐秀俩人，就算厨师出身的顾师傅也是满脸惊喜，同样的材料，同样的肉品，在他和秦百川手里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味道。 “这我还真做过。”想起大学时候跟着同学推着手推车出去卖肉夹馍，秦百川淡然一笑，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秦兄，没了……”杜波擦了擦嘴边的油水，一脸苦相。 “杜兄别急，秦某再小气可这肉夹馍却能让你吃个够。”秦百川伸手又拿起一块面团，如法炮制一边制作一边道：“秀儿，你这里炉具虽然齐全，可却没有制作肉夹馍的专门工具，稍后大哥按照样子给你绘制一套，你去找楚轩打造。” 徐秀欢欢喜喜的点头答应，大哥真是厉害呢，原本困扰着寻秦记的诸多问题，在他回来之后，三言两语便都解决了。 ***去年十月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福州，珠海，杭州，成都，长春来来回回跑了n多地方，想想那位在福州做肉夹馍的朋友，次奥，忽然想吃了。 第278章 洞房花烛 随着秦百川的回归，原本笼罩在寻秦记头顶上的阴霾烟消云散，不多时张万里买好了酒菜回到后厨，秦百川又做了几个肉夹馍，五个人团团而坐。其实肉夹馍不过是陕西小吃最常见的一种，而陕西小吃可被称为特色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趁着酒劲儿，秦百川将自己知道的凉皮凉粉噪子面等做法一一交代给了顾师傅，便算是为寻秦记增加了诸多品种；除此之外，秦百川粗略的绘制了一个肉夹馍烤炉的样式以及凭借记忆将卤料配方书写了一份，交给徐秀妥善保管。 将这些事情做完，猴子也从外面找了进来，秦百川放开酒量，跟杜波顾师傅俩人推杯换盏，就连张万里也被灌了几碗，一直喝到二更天的时分方才各自散去。 “大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去吗？”当猴子的马车在江陵一处大宅面前停，被送回来的徐秀有些恋恋不舍，抓着大哥的手道：“爹爹这些日子时常念叨你呢，你也不去见见他吗？” 秦百川虽已经醉态，但脑袋里还记着今晚跟孟晓菱的约定，摇头道：“不了，大哥手里还有些事情要做，况且这个时候徐老爹早已睡，冒然打扰他不太合适。” “哦。”徐秀有些黯然神伤，每次大哥都是来去匆匆，她真的希望时间能永远留在这一刻。：黑閣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傻丫头。”秦百川习惯性的捏了捏秀儿的小鼻子，笑道：“快进去吧，回去早些睡，寻秦记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做呢。喏，你跟大哥说的盐巴难弄的事情，大哥记着呢，明天便帮你安排。” “大哥，”说起盐巴的事情徐秀便紧张起来，道：“大颂对盐巴的管制甚为严格，你若是弄不到便也不用勉强，寻秦记固然重要，但是跟大哥的安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知道。”秦百川神情困顿：“回去吧，大哥这几天恐怕是无事可做，少不得往你的寻秦记跑。望江楼即将重新开业，咱们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对了，大哥不是答应你明天陪你买鞋？我忙完过来接你。” “嗯。”徐秀点头，然后看着秦百川道：“大哥……过完这个年，我就十七岁了……记得……你答应我的。” 说着，徐秀嘤咛一声，快步跑回了大宅。 秦百川敲了敲脑袋，他当初答应徐秀的无非是两年之后若徐秀依旧愿意，他便将她迎娶过门的事情，想不到这妮子竟一直挂在心里。秦百川吩咐猴子调转车头，心里一直在暗自思量，秀儿这种单纯的小妹子跟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说自己始终把她当妹妹看待，可有一天她真的嫁给了旁人，自己会不会觉得失落？ “先生。”不知道走了多久，猴子将车停，轻轻敲打车门，却是到了孟晓菱的住所。秦百川从马车上来，孟晓菱这些年虽在锦绣山庄赚了不少银子，但是大部分都交给了韩家，因此这靠近竹林的小院是她临时租住。 “猴子，身上带银子了没有？”秦百川问道。 “银子？”猴子不解，从身上摸出二两碎银子：“就这么多，先生急用？” “不用。”秦百川有些愧疚：“咱们没有家了，孟晓菱这里似没有多余的房间，今晚便只能辛苦你住一晚客栈。” “先生原来说的是这些。”猴子以为秦百川有什么大事，笑道：“当年在长寿宫当差的时候，泥坑粪坛都睡过，还在乎什么？先生只管放心去睡，我便在车厢对付一晚，也免得你有事吩咐找不到人。” 猴子越是这么说秦百川越是觉得愧疚，无论自己怎样，猴子都毫无怨言的跟在后面，即便是有血脉之亲的兄弟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秦百川本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却觉得那样太虚了：“也好，那这样，明天一早我有两件事吩咐你。” “先生请说。”猴子正色道。 秦百川回到车厢从里面拿出一支常备的画眉笔，铺开纸张借着微弱的月光刷刷刷写两张纸条，并未着急将纸条递给猴子，而是淡淡的道：“第一件事，咱们从安阳带回来的两个西洋人暂时便让洛鸢好生安顿，待我抽出时间，再把他们带走。” “嗯。”猴子点头，忽又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再回锦绣山庄？” “回去做什么？热脸去贴瞿溪的冷屁股吗？”秦百川都觉得自己心里颇有些扭曲，这一晚上借酒浇愁，而且又知道了瞿溪跟程阳天不过是普通的商场合作，他早已不似在万花小筑那般恼火。可自己离开万花小筑的时候把话说的挺绝，难道腆着脸回去求瞿溪原谅？不过，气消了之后秦百川也觉得纠结，难道自己跟瞿溪真的就要这么黯然收场？他还颇有些后悔。 见先生眉宇间闪烁着少有的纠结和复杂，猴子心里暗暗好笑，其实先生说到底也是舍不得主母的，只是放不面子吧？ “第二件事，”秦百川的声音再次传来，将纸条分别递给猴子：“看到洛鸢，让她借助锦绣山庄的信鸽，将两张纸条传到安阳锦绣分堂，命人将第一张送到严府，严居正；第二张送到沿海军德生公处。” “明白。”猴子接过纸条也不多问。 秦百川叹口气，没有锦绣山庄站在背后，他秦百川一贫如洗，故而交给严居正的那张纸条上很简单，秦百川直言不讳的说自己需要一些银子度日，请严大公子仗义出手。至于需要多少银子秦百川没说，但是秦百川考虑，凭他跟严居正的交情，好歹也不会低于五百两吧？ 其实秦百川如果需要银子大可以问楚轩柳媛媛岚姐等人开口，恐怕多少银子都能拿到，可一来秦百川抹不开那个面子，二来，自己一旦开口，旁人肯定要问东问西，秦百川懒得解释，也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离开了锦绣山庄。 至于给沿海德生公那条，却是为了徐秀考虑，寻秦记想要保证卤肉的味道就需要大量的盐巴，这个时代的盐巴都是海水提炼，制作成本极高，而盐巴又是老百姓的必需品，军士补充体力的必备之物，所以朝廷限制的一直都很严格，说的直白一点，就算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足够的盐巴。 而沿海军就不一样了，地理环境靠海，煮盐贩卖私盐本就是沿海军银子收入的主要来源。秦百川在信中跟德生公说的也清楚，希望他能帮忙想想办法，哪怕送几袋盐巴过来也好，当然，秦百川也声明会以私盐价格收购。虽说跟德生公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看在黄石岛上自己好歹救李健一命的份上，素有义名的德生公想来也不会坐视不管。 将事情都交代给猴子，秦百川歉意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走进了孟晓菱那处清幽的院落。透过窗户，能看到房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秦百川轻推了推，房门竟然没锁，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秦百川便闻到了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味，站在门口看去，这房子并不是很大，大概六七十个平方，左手边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日常必备之物，右手边则是一张木桌和几条长凳，木桌上放着茶杯茶壶，显然是孟晓菱用来待客所用。 靠窗的位置是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面铜镜，似还有一白一灰两碗粘稠之物，秦百川认得，正是他研发的洗面奶和灰脸娃娃。从这些摆设上来看，孟晓菱生活简单，甚至有些清苦。 在外面并未看到孟晓菱的身影，秦百川往里走了几步，撩起门帘，看到里面的布置当即便是叹息一声。这里面便是孟晓菱的闺房，知道秦百川要来，闺房显然是经过精心的布置，大红色的幔帐，鸳鸯戏水的棉被，雪白墙壁上贴着两个大红的喜字，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白玉杯里倒满了清澈的白酒，本应是一副洞房花烛的气息，可两个大红的蜡烛已燃烧了大半，秦百川才醉醺醺的回来。 孟晓菱身上穿着大红的喜装，头上盖着大红的头盖，许是久等秦百川不来，坐在床头的孟晓菱靠着墙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竟是睡着了。秦百川满嘴苦涩的摇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撞邪了，为毛今天看到的人，遇到的事都让自己觉得对不起众人的浓浓关爱？ “孟姐。”秦百川走到床边，双手轻轻掀起孟晓菱的盖头，却看到孟晓菱显然是经过精心装扮，眉如远黛，朱唇绛点，因熟睡略微有些发红的小脸便好似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迷迷糊糊的孟晓菱睁开眼睛，趁着自己熟睡的时候有人闯进来，孟晓菱第一反应便是吓了一跳，待等到看清楚那近在咫尺的人是秦百川时，登时转惊为喜：“百川，你回来了？” “嗯。”红色，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最能刺激男人**的颜色，而且对秦百川来说，孟晓菱虽没有明媒正娶，可却在这个世界却是他的合法女人，因此，秦百川呼吸变得火热，酒气混合着渴望的火气：“对不起，久等了。” “唔……”孟晓菱还没等说话，便觉得一双手环住自己的脖颈，脸蛋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一张干燥的嘴唇覆盖在了她的樱唇之上。 第279章 你太自我了 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从自己的鼻孔，口腔传递到四肢百骸，孟晓菱几乎一瞬间便散去了浑身的力气，出于女子的羞涩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可这里是她的家，是她为守候秦百川的家，今天又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大喜的日子，良辰美景，孟晓菱又如何能够拒绝？ 秦百川的动作简单粗暴，孟晓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酥了，颤抖的双臂环住秦百川的后背，唇齿交接之间传来她如娇似嗔的喘息：“百川……百川……想你……” 孟晓菱本就温柔若水，她这低低的呢喃对秦百川来说无疑更是猛烈的药剂，将孟晓菱顺势搂在怀里，她高挑的身材，丰盈的嫩肉，紧致的蛮腰，处处都充斥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百川……不行……”秦百川还想要有一步动作，孟晓菱从那种飘飘忽忽的感觉当中回过神。 “孟姐……”秦百川声音干涩，在安阳的时候跟洛鸢缠绵悱恻，可始终没越过那道坎，秦百川早就憋了一团火。回到江陵屁股还没坐热又跟瞿溪大吵，再借着今晚的酒性，秦百川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百川……今天……真不行，我，我，身体，不舒服……”孟晓菱紧咬着嘴唇，欲说还休的看着秦百川。 “不舒服……”秦百川把手塞进孟晓菱的衣服当中，抚摸着她柔顺的肚兜，忽然想起，在寻秦记的时候孟晓菱就说今天不舒服，喝完羊汤暖暖身子……卧槽！秦百川就明白过来，日啊，不是吧？战斗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她那头竟是血流成河？黑しし阁 “百川……你是不是很难过？”见秦百川苦着一张脸，孟晓菱既心疼又后悔：“对不起，百川，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想我已是你的人，可连个仪式都没有，就自作主张布置成了这样……没想到，洞房花烛，我……对不起……” 这世界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期待着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旁人纳妾，就算不摆几十桌酒席热闹热闹，那十几桌，几十人总该有吧？可是秦百川呢，他呢，他又给了孟晓菱什么？从认识到现在，花没送过一束，衣服没买过一件，户部备案的时候他没去，甚至连三五桌酒席都没摆！ 孟晓菱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今天在家里摆这一桌酒席，无非就是想营造一个成亲的氛围而已，可是秦百川又做了什么？在寻秦记喝得醉醺醺，来到这里之后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上去又亲又摸，自己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是自己必须用心去关爱的女人，还是只供他秦百川发泄**，恣意玩弄的妓女？ 秦百川原本满心似火，但孟晓菱只短短的一句话便让秦百川瞬间冷静，心里连声骂着自己不是东西。 “百川，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孟晓菱是大颂夫为妻纲表现作为典型的女子，见秦百川神情瞬间低落，她满脸焦急，犹豫了趴在秦百川的耳边道：“百川，我不方便……你要是……不嫌脏，那就……” “晓菱。”秦百川忽然开口。 “啊？”这回秦百川直接叫了自己的名字，孟晓菱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稀里糊涂的做了我的娘子，后悔吗？”秦百川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孟晓菱从未见过秦百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道：“哪里是稀里糊涂？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被瞿四老爷糟蹋，然后受辱自尽；要不是你，我恐怕还要为韩家做牛做马，至死方休；你不嫌弃我是望门寡，在锦绣山庄用那种霸道的方式宣告我是你的女人……百川，你知道吗？当时我觉得很害羞，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可当我看到旁人那惊讶，羡慕的目光，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么？”秦百川心头一软，他跟孟晓菱的确发生了不少风风雨雨。 “当然。”孟晓菱有些紧张：“是不是……你后悔了？” “更没有，也不知道姓秦的哪辈子积了德，能让你做我娘子。”孟晓菱的性格最适合当老婆，秦百川真心真意。 “没有后悔便好，而且我也告诉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孟晓菱笑的很甜，主动把头靠在秦百川的肩膀，柔柔弱弱：“还有，孟晓菱是你的妾室，可不是娘子。你不是跟营销部的人说你家里有母老虎吗，万一被她听到你叫我娘子，我怕她会跟你吵架呢。” 孟晓菱本是开了个玩笑，却没想到秦百川正色摇头：“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你。” “她知道我？”孟晓菱惊呼了一声，得到秦百川的点头确认之后，孟晓菱忍不住道：“百川……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知道我的？” “哪家的小姐都不重要，休了。”压抑了一个晚上的秦百川终于找到一个人倾诉。 “休了？”孟晓菱从秦百川的肩膀上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大颂，休妻这种事跟成亲几乎同样重要。 “嗯。”秦百川答应了一声，心里也在追究，是不是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孟晓菱再怎么贤妻良母，可女人终究是女人，天生八卦，尤其是对自己素未谋面的情敌，更是充满着好奇。 “说便说。”秦百川怅然的叹气，自不会全部坦白，避重就轻的道：“她不是江陵人，而是临近城镇的一位富家小姐，那天我跟楚轩发生冲突，返家途中她女扮男装购买清酒……” 当，秦百川将自己如何跟瞿溪相识如何成亲以及成亲之后多次斗嘴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出来，天色将亮之际，秦百川苦恼的道：“我从安阳返回江陵之际，抽空回了一趟入赘的家中，她对我不屑一顾，且又把我跟她的一位少年玩伴放到同等地位，我一怒之便留字休妻，回到江陵。” “回到江陵之后，你心里本就满是怒意，所以才又跟大庄主发生口角，然后便也离开锦绣山庄了吗？”孟晓菱顺着秦百川的说辞，将事情前前后后联系到一起，便得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逻辑。她苦笑一声，道：“你的那位‘正宫娘娘’，我听着怎么跟大庄主有的一比？都是那种执拗性子。” “或许不是执拗，而是从未把我放在心上。”秦百川颇有些愤愤不平。 “如果真是从不把你放在心上，她就不会整天想着改变你。”在秦百川的叙说中孟晓菱得知那位正宫娘娘对秦百川要求颇高，宽慰道：“我虽然没见过她，但是能让你如此纠结的女子必定是在这世间少有，而她出身优渥，跟你又是阴差阳错，在并不了解你的前提，难免会有些颐指气使。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应跟她顶嘴吵架，自古事实胜于雄辩，当你做出事业之后，她自然对你刮目相看。” “你觉得我会没有为她做事？”秦百川挑眉。 “还不够的。”虽说不太知道那女子到底是做什么行当，可孟晓菱依旧相信秦百川会成为她的助力：“百川，我有几句话，说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说。”秦百川点头。 “那我说了啊。”孟晓菱含笑道：“百川你有本事，无论是说书经商还是诗词歌赋，甚至在书院大比的海战当中也能逞凶，你从望江楼走出以来，一路顺风顺水，难免会自我膨胀，养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笼统的点出秦百川当前的心态，孟晓菱又将矛头对准了他复杂的情感状态：“平心静气的说，百川，你太自我了，从来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你想想，如果我已嫁给你，可我跟山庄的家丁们纠缠不清，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秦百川脸色一沉。 孟晓菱伸出小手轻抚秦百川的胡茬：“我且随便说说，你便是这般，那么她呢？你说她知道我，想必也知道在锦绣山庄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她听说之后又该作何想法？只怕她人没在江陵，否则定会找过来狠狠抽我两个巴掌。” 秦百川咧嘴，她何止是听说，跟你打kiss的时候瞿溪可不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孟晓菱若是不说这些，秦百川可能还意识不到那个时候的瞿溪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大的怒火。 “我说你太过自我也并非没有根据，你兴冲冲的回到家中，想要得到她的重视并没有错，可你也得清楚，你并非是她的全部，在没有成亲之前，她有自己的事情，而且在外人面前即便她有心，恐怕也不会对你加以颜色。就好像，现在我跟你说的这些，我对你做的这些，在外人面前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孟晓菱主动扬起鲜红的嘴唇，在秦百川的脸上蜻蜓点水：“不过这也不怪你，我是你的妾室，徐秀对你用情至深，还有丘山军的柳小姐，望江楼的云老板，甚至咱们的洛大管事对你都念念不忘，我们这些人深深被你吸引，愿意托付于你，知道你在外打拼不易，所以不约而同的如众星捧月般把你搂在怀里，是我们的忍让养成了你的自我，所以她用平等的身份对你，你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才会做出拂袖而去的举动。” “过于自我了吗？”孟晓菱的话便如潺潺细流，让秦百川本以有了伤痕的心悄然愈合。心情舒畅之际，秦百川忽然翻身而起，将孟晓菱半压在身，坏笑道：“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这时候谈论另外一个女人，你不觉得大煞风景？” ***哦了，看到兄弟们在手机站和电脑站的留言了，有老朋友，有新朋友，谢谢你们！我次奥，一直以为这本书俺一个人在默默奋斗呢，原来还有这么多好朋友支持，痛快！！ 江山的人品杠杠的，说约就约！ 这两天在老丈人家过节，没准备存稿，急急忙忙赶出来两章，这本是买断文，九月份的稿子已经交了，约太多编辑会有意见，因此，今天约一发，30号约两发，先简单的表示谢意！ 到了十月，没有编辑约束，咱们约一发大的！把话放在这，国庆七天更新二十五章，即每天三或四章，开启首席国士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爆发活动！ 俺要是完不成，欢迎来打脸，次奥，努力去了！ 第280章 结为兄妹 秦百川怕大煞风景是假，怕自己吃醋心酸是真，看着秦百川近在咫尺的目光，孟晓菱环住他的脖颈，善解人意的笑道：“说什么煞不煞风景？孟晓菱心里喜欢你，爱着你，就算你有再多的女人，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再者说，她是正宫，成亲又在我之前，即便煞风景也是煞她的风景。” “孟姐，你知不知道，这个时辰，面对你这样的女人，我会把持不住的。”跟孟晓菱敞开心扉之后，秦百川心情大好，看着娇艳欲滴的孟晓菱，消退的邪火腾腾上冲。 “我都说了……今天不方便……你真的想要吗？”都是正常男女，又是新婚之夜，孟晓菱也颇为浑浑噩噩，这个时候秦百川但凡有任何要求，恐怕她都已不会拒绝。 “算了。”秦百川摇头：“现在正是你身子虚弱的时候，若是经我一番摧残，肯定要落下病根。”秦百川以极大的毅力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孟晓菱的娇臀：“起来，合欢酒还没喝呢。” 秦百川竟放过了自己，孟晓菱心里既失落又欢喜，失落的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始终没有真正成为他的人，等下一次又不知道猴年马月；欢喜的是，秦百川能控制住欲望，却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这让孟晓菱喜不自胜。 听话的+ 从床上坐起，将盖头整齐的叠好放在枕边，询问的看着秦百川：“这酒菜都已经冷了，不然我去热热？” “不用，这杯酒喝完就该睡了，天亮之后你还要去山庄呢。”秦百川不忍折腾孟晓菱，拿起酒杯递给孟晓菱。 “百川……”在大颂，喝完合欢酒头发也就该高高盘起，作为人妇，面对自己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孟晓菱心神复杂，眼里隐隐有了泪滴。 “天长地久永不负，只羡鸳鸯不羡仙。”两人的手臂交叉，各自将酒杯放在唇边，秦百川喃喃道。 “相公，我好开心，谢谢你。”孟晓菱精神恍惚，泪珠儿滚滚而落。做了多年的望门寡，这其中经历了多少坎坷磨难，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好了，跟秦百川名正言顺的结为夫妻，这个世界便多了一个她可以时时刻刻都光明正大牵绊的人。 “孟姐……”美酒入腹，眼前娇妻如花似玉，秦百川掀起鸳鸯绣被：“相公为你宽衣……” “嗯。”孟晓菱又是羞涩又是期待，轻点臻首，秦百川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脱掉她的对襟棉袄，一具成熟、火热、饱满的娇躯便如熟透了的水蜜桃，展现在他的眼前。 顺势将孟晓菱搂在怀里，轻卧在床，感受到孟晓菱浑身变得滚烫，秦百川便如困了许久的饿狼，在她的脖子上，身上，留下点点红痕。 天色渐亮。 睁开惺忪睡眼的孟晓菱被人搂在怀里，她尚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美眸中带着惊喜，认真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平日里，他总是面带微笑，说些丢人的段子，可睡着的他面色平和，竟如婴儿一般可爱。 感觉到他的大手熟睡之际还放在自己的胸口，孟晓菱便是羞上心头，明明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可脑子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手段。自己恰逢月事的确没有突破底线，可……想起昨晚在秦百川引诱下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孟晓菱便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这一晚睡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孟晓菱并不想起来，可抬头见窗外已有亮光，她小心翼翼的将秦百川的手拿开，轻轻的亲了亲秦百川的嘴唇，这才轻手轻脚的坐起，一件件将被秦百川脱得赤条条的衣服穿上。 房中有早就准备好的木柴，孟晓菱生起火炉，盥洗完毕又将昨晚的饭菜放到锅中加热，做好这一切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整理妆容。敷上一层层淡淡的胭脂，咬过朱砂，孟晓菱拿起梳子，仔细的打理满头的秀发。 这许多年来孟晓菱便是高盘头发，做妇人打扮，今日她将头发盘起之后，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又拿起一条红色的绸带，在巧手之下者成一朵精致的小花，斜斜的插在了脑后。以前头发高盘，只因自己是望门寡，今日再盘，却是迎来第二春。 “孟姐，一大早便打扮的花枝招展，你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孟晓菱正全神贯注梳妆之际，猛听到秦百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起来了？”孟晓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回头间却看到秦百川浑身一丝不挂坐在床头看着自己，孟晓菱一眼便看到了他的要害，把头扭到一边：“那么大的人了，起床还光着身子，也不怕丢人啊？快点，把衣服穿上，莫要着凉。” “你帮我穿。”秦百川没皮没脸的道。 “那你转过身去。”孟晓菱羞红了脸：“不然我看着心慌。” 秦百川哈哈一笑，顺从的转过身，可是孟晓菱刚刚走到床边，秦百川回手搂住她的小蛮腰，孟晓菱猝不及防，一下便摔倒在秦百川怀里，昨晚那种浑身酥麻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已轻车熟路的孟晓菱轻轻颤抖，回应着相公的激情。 天色更亮，在车厢里休息了一晚的猴子刚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去办秦先生交代的事情，却看到小院当中房门打开，穿戴整齐的孟晓菱急匆匆的便跑了过来。猴子眼尖，一眼便看到孟晓菱面色酡红，容光焕发，待孟晓菱走到跟前，猴子躬身行礼：“恭喜孟小姐得偿所愿，看来我要改口叫夫人了。” “啊！”孟晓菱只顾着低头走路，猴子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急忙道：“侯大哥，百川欺负我，你也在这里笑我……我跟他……没有……没有……”孟晓菱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这种事怎么好开口？况且，似也没必要跟猴子多解释。 猴子的恭喜是诚心诚意，见孟晓菱发窘他也不再多说，笑道：“夫人，这大清早的可是要去锦绣山庄？先生命我去找洛管事，如果不介意，我送你一程。” “嗯。”慌乱过后，孟晓菱落落大方：“如此就麻烦侯大哥……哦，对了，侯大哥，晓菱只是相公的妾室，莫要一口一个夫人，若是被相公那些红颜知己听了去，恐会不快。” 猴子呵呵一笑，孟晓菱心胸宽广，倒是难得。 “侯大哥年长，对晓菱又有救护之恩，不如便叫一声小妹。”孟晓菱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这样以后相公或者其他夫人欺负我，侯大哥总能照顾一二。” “当真？”猴子满门被杀之后，这世界上再无一个亲人，孟晓菱什么样的为人猴子跟随先生看得一清二楚，听她这么说，顿时意有所动。 “小妹见过大哥。”孟晓菱也是聪颖，猴子口风松动，她便深深的行了一个万福。 “小妹快快请起！”猴子也是喜不自胜，作势想要搀扶孟晓菱，可毕竟碍于秦百川的面子，猴子不敢轻举妄动，虚空做出搀起的手势，从脖子上解下红绳，摩挲了一下递给孟晓菱道：“小妹，这块金镶玉乃是我祖上传下，虽不贵重，但对我来说却有特别的意义。今日送给小妹，便算是兄长的见面礼。” “大哥……”孟晓菱本能的想要拒绝，猴子打断她道：“一来你认我做兄长，理应有礼；二来你与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心里高兴，便算我补上的贺礼。我们这些江湖汉子，最鄙视读书人的那些繁文缛节，小妹若是推脱，那便是看不起我这个大哥。” “小妹只是不忍大哥破费，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孟晓菱双手将金镶玉接过，珍而重之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猴子哈哈一笑，为孟晓菱放下脚蹬，待她上了马车，猴子催动鞭子，前往锦绣山庄。 大颂跟现代不同，现代人异性之间哥哥妹妹的相互乱叫，十有八、九是玩感情，搞暧昧，即便是同性之间，表面上称兄道弟，背后也会暗中捅刀子。可大颂不一样，只要是互相认可、意气相投，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孟晓菱并未关闭车门，而是向猴子询问在安阳发生的事情，左右事情都已经过去，猴子有些尴尬的避开了秦百川与洛鸢以及薛诗涵之间发生的事情，将秦百川在安阳如何大展雄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猴子的叙述真实详尽，听到秦百川遇刺，孟晓菱惊呼失声，听到他重伤昏迷，孟晓菱又心疼不已，待等到猴子描述完毕，孟晓菱咬了咬嘴唇：“我说相公为何要离开锦绣山庄……他以命相搏，大庄主却不在第一时间奖赏，换做是谁都会心存怨言。” 猴子附和的点头，只听孟晓菱又道：“大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见孟晓菱欲言又止，跟先生这么长时间，猴子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谋人心思：“你是想问我……主母到底什么身份吧？” “嗯。”孟晓菱点头：“相公跟我说，他的正宫娘娘是附近城池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他的话里并无疏漏之处，可我总觉得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要是简单的话，先生也不会似现在这么难以取舍。 “小妹，大哥并非有意为难，可先生不愿透露，我便更不能多嘴。”猴子摇头，道：“总之，外人看先生阴险狡诈、胡作非为，但先生最是重信守义，不管主母是何来头，他断不会亏待于你。” “嗯，我明白的。”孟晓菱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猴子不肯说也在她预料之中。 第281章 同心同德 昨晚秦百川在外面又是喝酒，又是做肉夹馍，还和孟晓菱风流快活，可瞿溪却是整整一个晚上都未曾合眼。脑海里反反复复回荡着秦百川的话： “去了安阳之后，你的相公求爷爷告奶奶哗众取宠，先后接触了严府海风画舫沿海军等多方势力，落日岛上被人射了一箭，我躲得快，那支箭射中了我的肩膀，稍微慢一点，箭矢射入的便是我的脑袋！” “瞿溪，如果你我调换身份，位置，你去安阳，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知道我会怎么做？我会在得知你受伤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安阳，因为对我而言，天塌来都没你重要。” “秦某不是圣人，更不迂腐，我能容忍你的脾气，我能拿我的命去为锦绣山庄牟利，不是因为我争名逐利，更不是为了银子，而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希望你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似你这等无情无义的女子，秦某要之何用！” 秦百川的话字字诛心，瞿溪心里似天人交战，我错了吗？他是对的吗？可事情发展到现在，秦百川已经走了，错与对真的还重要吗？难道真的要像胡婆说的那般，去求着秦百川回来吗？秦百川离开了万花小筑，此时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去找他的相好？ 整个晚上，瞿溪的心里便好像有一团火焰疯狂燃烧，一直到天色大亮，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在胡婆的强迫之硬着头皮喝了一碗小米粥，急忙忙的赶往锦绣山庄。她需要把自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环境当中，唯有那样，她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跪求百独黑*岩*閣 蜷缩在车厢的被子当中，刚刚眯了一会眼儿的瞿溪便被胡伯吵醒：“阿巴，阿巴阿巴！” 瞿溪打开通风口，胡伯指了指对面，示意瞿溪看过去。瞿溪抬头，马路对面便是锦绣山庄，此时山庄门口稳稳地走来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固然没有自己的豪华，但是车身竟好似全部都是精钢铸就，走起来四平八稳，赶车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瘦小的车夫，不正是秦百川的那个手？ 瞿溪心里急跳，秦百川昨天说要离开山庄……难道……那个混人想清楚了，又回到锦绣山庄了吗？又或者……他是回来搬东西，彻底与锦绣山庄告别？ “阿巴，阿巴。”胡伯似看出瞿溪的纠结，急匆匆吼了两声，指了指马车，又指了指瞿溪，最后将拍了拍胸脯。 瞿溪看得明白，胡伯伯的意思是对于秦百川，你问问自己的心。 “是他休了我，主动权在他手里。”瞿溪咬着嘴唇，沉吟了方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可我跟他成亲的时候，契约文书一应俱全，他想中途违约，也总要拿回契约，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仗势欺人。” 胡伯伯咧嘴一笑，瞿溪不敢看他的目光：“伯伯，追过去，我有话要问秦百川。” 胡伯伯哪里还用瞿溪多说，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坐稳，甩开鞭子迎着猴子的马车加速冲去。胡伯伯注意到猴子的时候，其实以猴子的功夫也看到了胡伯认出了瞿溪的马车，猴子本想绕到后门免得主母跟刚认的小妹碰面，可胡伯车行迅速，片刻便冲到了近前。 猴子咧嘴，只能站立不言，却看到胡伯打开车门，身穿棉袄，后背披风的瞿溪脸若冰霜的走了出来。在车上扫了猴子一眼，瞿溪本来想了几种言辞想要缓和她跟秦百川的关系，可骤一开口，却是变了味道：“秦百川，你昨日告诉我永远离开锦绣山庄，今日又回来干什么？难不成要将那些事公诸于众，破坏我的名声？” “阿巴！”胡伯翻了翻白眼，脸上露出苦笑。小姐啊小姐，你这是想要和解的态度吗？只要是这话一出，原本没有矛盾也要被你闹出矛盾了。 “侯大哥，可是庄主到了？”猴子早在看到对方马车的时候就怕这俩人照面，故而找个借口关上了车门，可瞿溪这一开口，车厢里的孟晓菱应道。 “孟晓菱？”这段时间因为洗面奶和灰脸娃娃的关系，瞿溪一直跟孟晓菱在一起，因此她骤一开口瞿溪便听了出来。本就阴冷的脸上再黑三分，果然不出所料，秦百川离开万花小筑之后便去找了孟晓菱，带着孟晓菱来到锦绣山庄，分明就是示威！ 猴子歉意的对瞿溪笑笑，硬着头皮打开车门，不等孟晓菱开口他便抢先道：“小妹，山庄到了，快些进去。”猴子一边说着，一边对孟晓菱打了个眼色，示意莫要跟瞿溪多言。 孟晓菱也察觉到瞿溪声音里带着怒意，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秦百川跟大庄主在意见上不和起了冲突，宽慰的对猴子点头：“大哥，小妹有分寸。” 猴子怔住，我去，你有啥分寸？那瞿溪是真正的主母，此时她满腔怒火，你现在跟她多说，岂不是自己去触霉头？ 孟晓菱压根理解不了猴子的深意，从车厢上来，对瞿溪欠身行礼：“大庄主。” 瞿溪却是没有理她，往里面看了一眼，见秦百川并不在车厢之内，她脸色刚刚好看了一些，但是再看孟晓菱的装束，发髻高盘，上面还挽了一朵红色的小花，凭借女人的直觉，大庄主猛然便意识到，只怕是自己的猜测全都变成了现实。 瞿溪只觉得胸口似被人插了一把刀，连带着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自孟晓菱跟秦百川公开身份，她就想方设法的将秦百川支到安阳，怕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可人算不如天算，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昨夜跟秦百川过得可曾安乐？”瞿溪银牙都几乎要咬碎，开口便道。 孟晓菱呼吸一滞，以她对瞿溪的了解，堂堂的大庄主怎会说出这种话？孟晓菱呆了老半晌，左右她是秦百川名正言顺的妾室，倒也不觉得害羞，庄主没准这是关心自己呢，她索性大大方方：“我家相公昨晚回到江陵，先是与朋友相聚，醉酒之后回到家中已快天亮，我早早服侍他睡，倒也安稳。” 瞿溪盯着孟晓菱看了好久，凭借以前跟胡婆婆说私房话的经验，这孟晓菱脸上虽然带着春色，但却和以前的气质没什么两样，况且眉毛未散，分明还是处子之身。这么说，秦百川昨天应该是喝酒喝多了，没有惨遭孟晓菱的毒手。 瞿溪心里有了推断，情绪多少缓和了一些，不过看到孟晓菱幸福满满，她依旧不爽：“哼，那个混人在我这里受了委屈，便去借酒浇愁，找你诉苦，这算什么本事？” “庄主，我家相公倒是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为他辩解几分。”秦百川虽然没有明说，但营销部是他的心血，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他肯定会觉得可惜。因此，孟晓菱觉得应该为秦百川说几句话，缓和他和大庄主的矛盾。 “混人都跟你说了？”瞿溪心跳突然加速，难道孟晓菱已经知道自己跟混人的关系了吗？ “嗯。”孟晓菱不疑有他：“我家相公说，他自安阳返回江陵途中曾先行回家见了自己的娘子，跟他娘子发生诸多不快之后才回的锦绣山庄。只怕他是跟娘子斗气，所以才会言语之中顶撞了大庄主。” “是这样？”瞿溪莫名的失落，失落中带着些许的庆幸。失落的是，那个混人始终没有公开自己和他的关系，他到底怕什么？是怕伤害到孟晓菱吗？庆幸的是，也好在他没有公开，否则瞿溪此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孟晓菱。 “是的。”孟晓菱坚持自己的出发点：“大庄主，我家相公……” “孟副部长！”孟晓菱一口一个“我家相公”，瞿溪莫名烦躁：“这里既然是锦绣山庄，那便公事公办，你家相公是何许人也，我却是不知道，不认识！” “是。”瞿溪态度变化，孟晓菱倒没察觉到异常，本来嘛，在山庄就得称呼职务，这倒是她自己被幸福冲昏头了。脸上带着些许愧色，孟晓菱重新抬头道：“大庄主，秦部长顶撞于你固然不对，可究其原因，秦部长是被家庭所累，被他娘子气过了头，这才鲁莽了一些。请大庄主看在秦部长这些日子为山庄兢兢业业的份上，能给他一次机会，将他留在山庄。” “被家庭所累，气过了头？”瞿溪嘴角抽搐，猴子在一旁直接捂脸了，晕哟，我的小妹妹啊，你赶紧走吧，再解释去恐怕越解释越糟，最后非得闹出暴力事件不可。 猴子闭上眼，默默在心里祈祷，祈祷瞿溪千万不要借题发挥，否则的话，对先生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非得让他蛋碎不可。 不知是猴子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瞿溪的忍耐力超强，猴子预想中的画面总算没有出现，只听瞿溪冷冷的道：“留在锦绣山庄，是你的意思，还是混人让你转告？” 有区别吗？ 孟晓菱心里疑惑，她跟秦百川夫妻一体，谁说还不一样呢？ “回大庄主，是我的意思。”孟晓菱认真的补充道：“不过，我跟秦部长同心同德，只要大庄主答应，我去跟他说，想来他也会回转心意。” 去你妹的同心同德吧！ 瞿溪心脏几乎都要爆裂，回手“彭”的一声关上车门：“胡伯，我们走！孟晓菱，你去告诉那个混人，想要留在山庄，让他亲自过来求我！” 看着瞿溪的马车呼啸的冲进山庄，孟晓菱当场呆住，扭头看着猴子道：“大哥……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大庄主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妹儿啊，你没错。”猴子几乎都要崩溃，可还是硬撑着道。 第282章 可考虑过我的处境？ 孟晓菱感觉到猴子说话只说了一半，开口还想多问，猴子却摆了摆手，一路将孟晓菱送到营销部，他则是直接来到了洛鸢在锦绣山庄的房间。猴子刚到门口，那头洛鸢知道瞿溪已经来了山庄，便打算去寻她汇报在安阳的事情，正好与猴子迎头撞见。 “洛管事，我有事找你。”猴子挠挠头。 “是百川让你来的？”洛鸢昨晚回到山庄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今天她精神饱满，干劲十足。见猴子神色当中带着异样，她支走了身后的丫鬟，小声道：“猴子大哥，山庄并非是安阳，你告诉百川，低调一些，莫要被人看出破绽。” 洛鸢所指的当然是怕人看出她和秦百川的关系，猴子苦笑：“洛管事只怕还不知道……先生昨晚见过我家主母了。” “嗯。”洛鸢点头，心里微酸：“小别胜新欢吗？” “要真是那般也就好了。”猴子摇头，直言不讳：“我家先生回到万花小筑，还没跟主母说上几句话便大吵了一架。先生一怒之下辞去了营销部部长之职，而且还……休了主母……” “休了瞿溪？？”洛鸢只觉得凭空想起了一个炸雷，她喜欢上了闺蜜的男人没错，可真说起来，当年瞿溪答应过的，俩人长大了可以共用一个丈夫，洛! 鸢要做的无非就是等待一个时机，跟瞿溪挑明。现在好了，秦百川竟把瞿溪休了！他是哪里来得勇气？ “洛管事，我……” “噤声！”事关重大，洛鸢生怕隔墙有耳，左右看了看，领着猴子来到大厅，严严实实的关好门窗，洛鸢这才道：“到底怎么回事？百川临近江陵之际便魂不守舍，按理说就算瞿溪发脾气，他也不该离开山庄，休了瞿溪啊？” “先生与主母争吵之际，我在门外听得不太真切，只是后来从先生言语当中判断，似主母在万花小筑招待客人，先生一时气愤不过。”猴子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那客人应该大有来头，临安程家。” “程阳天？”山庄准备进军胭脂行当的事情是瞿溪与孟晓菱一手操作，洛鸢并不知道那些内情，只是道：“据我所知，瞿溪幼年的时候曾跟着父亲在临安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似跟程家有些交往。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百川难不成是吃哪门子的飞醋？” “这就不得而知了。”猴子知道的相当有限，见洛鸢陷入沉思，他又道：“洛管事，本来先生让我今早过来有两件事麻烦你，但是现在看，恐怕有三件事了。” “百川怎么说？”洛鸢问。 猴子贴身拿出秦百川写的两张纸条，道：“这两封信先生让洛管事你借用锦绣山庄的飞鸽，传往安阳进修分堂，命令分堂的人送往严府和沿海军，分别交给严居正以及德生公。” “莫不是百川离开锦绣山庄，想要转投严府或李德生？”洛鸢心里顿时有些慌了，安阳一行她算是看清了秦百川的能耐，商贾也好，草莽也罢，甚至是书院，不管哪一方势力，得到秦百川都无异于如虎添翼。 “这倒不是，是先生的私事。”猴子打消了洛鸢的疑惑。 “那就好办了。”秦百川既亲口交代，洛鸢自不会怠慢，远远的喊来家丁，将任务布置下去，她重新走回来看着猴子道：“你方才说还有第三件事，可是跟瞿溪有关？” “嗯。”猴子再次露出蛋碎的表情，咧嘴道：“昨日先生从万花小筑出来后，带着我在江边吹了一个多时辰的海风，随后找了临江的一处酒馆借酒浇愁，却无意间与孟副部长偶遇。” “孟晓菱？”洛鸢眉头皱成了“川”字，孟晓菱跟瞿溪性格迥然，而且是许久未见秦百川，哪能不是干柴烈火？洛鸢心里颇有些不舒服，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家可比自己光明正大的多。 猴子也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解释道：“先生与孟副部长正在闲聊，恰巧碰到府衙的杜波杜捕头……洛管事可能还不知道，在安阳黄石岛上，先生展现的那块玉佩便是杜波给的，杜波跟王神武是生死之交，故而王神武这才出手相救。” 洛鸢沉默，猴子继续道：“说起来先生欠杜波一份人情，便让我送孟副部长先行回去，他与杜波还有其他几个朋友饮酒一直到天亮方休。万花小筑已不能回，我只好送先生去了孟副部长那里，将先生安顿好，便又送孟副部长前来锦绣山庄，却与主母撞了个正着。” “我懂了。”洛鸢咬着嘴唇，道：“怕是瞿溪以为百川又回到了锦绣山庄，却看到孟晓菱跟你一起到来，自然会以为他们昨晚在一起……孟晓菱并不知道瞿溪就是百川的娘子，断不会解释，这样一来瞿溪也不是火上加火，怒上加怒？” “这就是我来找洛管事的目的。”自己编的一套谎话总算蒙混过去，猴子都觉得跟秦百川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学坏了：“孟副部长本想求主母让先生回到山庄，可言语间引起主母不快，主母大怒而去，并放下话，让先生亲自过来求她……” 猴子一个劲儿的摇头：“先生的性子，洛管事比我清楚，他岂能愿意低头？可他如果不低头，似乎也只能离开锦绣山庄，跟主母也再无缓和。” “所以你便过来寻我，想让我做中间人，调和瞿溪、孟晓菱还有百川三个人的关系？”洛鸢发问，等猴子点头后，她深吸口气：“可是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 猴子哑然。 先生跟洛管事在安阳如胶似漆，猴子他可是全都看在了眼里，不出意外的话，洛管事便是继主母、小妹之后，先生的第三个女人，第二个小妾。让小妾去调和正宫与另一小妾的关系，为毛感觉就这么奇怪？ 猴子头疼欲裂，只觉得先生目前的处境充分证明了一句老话，千万别吃窝边草，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我也知道洛管事极度为难，可眼下这情况，你若是不帮忙，只怕事情会更加不好收场。”猴子叹气道：“起码孟副部长已经跟我说了，如果秦先生不在锦绣山庄，她也愿跟随相公，另寻一份谋生的行当。” “当务之急是解决瞿溪和百川之间的问题，孟晓菱不出现还好，越出现便会越乱！”洛鸢觉得烦躁无比，左思右想纠结了好久，咬牙道：“算了，你去告诉孟晓菱，让她做好自己的工作，秦百川这件事交给我，山庄的大管事处理！” 洛鸢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大管事的身份，就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介入。毕竟，从山庄发展考虑，留住人才是必须的。 “明白。”猴子松口气，洛鸢虽也是先生的女人，可好歹还没有暴露出来，有她暗中帮忙调和，总比孟晓菱出面要好得多。 “你等等。”猴子转身离开，洛鸢忽然叫住他：“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百川，你可知他对瞿溪的想法？是真的心灰意冷，还是一时置气？” “这先生倒是没有明说，可我觉得……”猴子说道：“先生若是真的放得下，那他就会亲自来锦绣山庄，不是希望主母原谅，而是要从锦绣山庄拿走原本属于他的银子。可先生非但没有，还让孟副部长继续留在山庄，委托你暂时帮忙料理两个西洋人……你觉得先生这是放下了吗？” “犹豫之中吧。”猴子给出的理由并不是十分充分，洛鸢一时也难以判定。 “先生这几天可能会留在江陵两岸新开的寻秦记，也可能留在孟副部长的家里，洛管事要是有了消息，便派人过去寻找。”猴子交代清楚秦百川可能在的地方，转身离开。 洛鸢在房间呆坐了许久，终于站起身，甭管最终的结果如何，无论是站在瞿溪闺蜜还是山庄大管事的角度，她都必须要跟瞿溪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做出决定后，洛鸢再无任何迟疑，快步走出房间，直奔瞿溪的锦绣堂。 锦绣堂楼下，瞿溪的贴身管事那个面无表情身材如竹竿一般高挑的女子赵亚男拦住洛鸢的去路：“洛管事，大庄主吩咐过，今日上午所有事情全部搁置，任何人来都不见。” 洛鸢心里一凛，瞿溪对锦绣山庄的重视程度自不必说，就说天上下了钉子，恐怕都不能阻止她处理山庄事务，可眼下她竟拒绝跟所有人见面，看来秦百川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极大。 “亚男，我昨日方才从安阳回来，安阳形势错综复杂，尤其是陈鹤鸣、张仁张管事无故消失，涉及到了江湖草莽之间的争斗。现在沿海军李明秀作乱，黑虎山随时可能对沿海军发动战争，安阳分堂若不早作准备，恐怕战火燃起对我们极为不利。”洛鸢解释了几句：“这种事情耽搁不得，帮我去通传。” 赵亚男平时是个死心眼，只要大庄主有话吩咐，她必定是严格执行，但是今早瞿溪吩咐自己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似根本在意气用事。再加上商贾势力最怕跟这些地下势力扯上关系，事关重大，赵亚男犹豫了许久，才点头道：“庄主许是不知道洛管事已经回来，我帮你去问，至于庄主见不见我也没把握。” “多谢。”洛鸢道谢之后，在锦绣堂外耐心等待。 *****想约，没借口。 第283章 乐不思蜀 按理说，去通报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可赵亚男这一去足足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洛鸢等得不耐烦之际，方才见到赵亚男面色既委屈又郁闷的从楼上下来。 “亚男，怎么样？”赵亚男脸色不好，洛鸢也有些紧张。 “庄主让你上楼。”赵亚男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低头不语。跟随庄主有几年的时间了，平时大庄主固然冷漠，可从未真正的发怒，说话做事也是有条不紊，张弛有度，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 赵亚男上楼通传之后，竟被大庄主当做理由愤愤的痛骂了一通！大庄主发怒，那意思可能就是不见洛鸢吧？赵亚男试探的将回绝洛鸢的意思告诉了大庄主，没想到惹得大庄主又发了一通火，最终却是让洛鸢上去！赵亚男只觉得这顿骂领的一点都不值，而她也看出来了，估计大庄主月事来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心浮气躁。 赵亚男不肯说，但是洛鸢也能猜出大概，郑重再次道谢之后，她顺着楼梯上楼，敲响了瞿溪的房门。 “进来。”瞿溪冷漠的声音中带着嘶哑。 “庄……瞿溪，你怎么了？”洛鸢本想公事公办先禀告安阳事务，可是进门之后一眼便看到，瞿溪那双原本冷漠深邃的眸子血红一片，连带着眼皮都肿起老高，显然是刚刚哭过。 “安阳的事情你在飞鸽传书中已详述清楚，还有什么事要当面告知？”瞿溪不愿让好友看到自己的软弱，抬头摆出大庄主的架子，沉声问道。 “那先说公事。”洛鸢对她实在太了解了，她既然要说公事，自己只要多说一句废话，可能都要被当场赶出去：“这次前往安阳锦绣分堂，找寻陈鹤鸣、管事张仁的任务全部完成，但是有两件事亟待解决。” “一，刚才赵亚男可能通传过，便是安阳地下势力作乱，而且锦绣分堂已被牵连其中，请庄主决定是否有继续保留安阳分堂的必要；二，安阳分堂林管事背叛山庄，从他口述的原因中，安阳分堂似存在财政上的疏漏，造成山庄银子白白流失，具体流失多少还未得到详细统计。”恢复了山庄大管事角色的洛鸢，汇报工作也是干净利落。 可能是受到洛鸢工作风格的影响，也可能是刚才冲着赵亚男发泄了一些情绪，瞿溪倒是冷静了不少，眉头紧紧锁死，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临近年关，也不知是不是她瞿溪走霉运，家庭家庭乱得一团糟，锦绣山庄一个好好的分堂又面临巨大的抉择。 “你飞鸽传书中说，李明秀与东瀛浪人勾结，绑走陈鹤鸣是想夺取他身上的驿站合作文书……”瞿溪只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那驿站马车岂不是是秦百川的点子？现在但凡跟秦百川有关的事情她都不想看，不想听，更不想说。 瞿溪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是这么多年的上下级兼好友关系，洛鸢明白她的意思：“黄石岛上我与李明秀见过面，”洛鸢很聪明的没有提秦百川的名字：“本来都已是必死之局，可不曾想东瀛一方首脑晴川嫣然对李明秀猝然发难，也不是所谓何故。在我们离开安阳之际，安阳全城戒严，北郡水师已经全面介入，不过东瀛浪人不知所踪，对李明秀的抓捕已陷入僵局。” 经洛鸢叙述，瞿溪再次缓过劲儿，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你们自安阳离开三日，北郡水师便已经退了。我父故交金明日金统领给我发来传书，除告知左先锋营前途派人保护于你之外，还告诉我，地下势力自古有之，朝廷一直采取默许纵容的态度，这次北郡水师突然介入，也无非是避免李明秀叛乱导致地下势力火拼，进而干扰书院大比，大比结束后他们便退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建议撤掉安阳锦绣分堂。”洛鸢建议道：“李明秀的失败固然是其合作伙伴发生变故，但是也有我锦绣山庄的促成，恼羞成怒的李明秀会不会对安阳分堂下手泄愤，这很难说。” “撤掉？”瞿溪握了握拳头，安阳锦绣分堂除了一栋大宅倒是也没什么固定资产，可是这些年惨淡经营，建立了不少人脉，若是就这么白白扔掉，锦绣山庄每年只怕要少万两银子的收入，这种损失瞿溪承受不起。 “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瞿溪问道。 “若说办法还有两个。”洛鸢迟疑了一下，道。 “说。”洛鸢欲言又止，瞿溪催促道。 “安全起见，可以将安阳分堂临时取消，待等到年后，沿海军叛乱尘埃落定，我们在考虑下一步方案不迟。只是，每年年关之际都是我们收取银钱，扩展客户、增加订单之时，这般做法必会影响山庄收入。而一旦沿海军迟迟弄不出个结果，就等于永久性撤掉了分堂。” “第二个呢？”第一个办法治标不治本，瞿溪显然不太同意。 “第二个办法便是派营销部秦部长再次启程前往安阳。”第一个办法只是抛砖，洛鸢真正的想法却是在这里，不等瞿溪动怒，她抢先道：“这个办法看似将秦部长置于险地，其实不然，首先秦部长的能力有目共睹，他可以打败一次李明秀，必然便可以打败第二次；其次，秦部长于落日岛上救了德生公之子李健一命，想来德生公必不可能放任不管，而且秦部长和严府严居正严公子、丘山军渔家傲戏班一众好汉交好，除非李明秀调集众多高手，否则只能是前往送死；最后，秦部长已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光天化日之下李明秀若是敢对秦部长下手，只怕大颂律法也不会容他。” “够了！”洛鸢所说派遣秦百川再次前往安阳看似是一招险棋，其实综合考虑，倒是最合适的办法，没有之一。可洛鸢刚刚把话说完，瞿溪猛地抬起头：“秦百川，秦百川，难不成没有了秦百川我安阳分堂就要坐以待毙？如果是这样，锦绣山庄养这么多人还有何用！” “额……”洛鸢装作搞不懂瞿溪为何发怒，面带疑惑之色，据理力争道：“庄主，安阳锦绣分堂出了奸细，管事张仁也被我带回了江陵协助处理分堂银子流失问题，就算没有李明秀一事，安阳分堂也是人心惶惶，此时理应派人前往，稳定军心。如果庄主觉得秦部长不合适，那么洛鸢主动请缨，请庄主应允。” 瞿溪抬了抬眼皮，见洛鸢神情凝重，大有一去不复还之态，瞿溪目光呆滞，若有所思。但从安阳锦绣分堂目前的情况来看，将洛鸢派过去亲自坐镇能快速收拢人心不假，可那样一来便是洛鸢深处险境，万一发生意外只怕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位朋友。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瞿溪摆手拒绝了洛鸢的提议：“那李明秀若是想要报仇，派谁去都是一般结果。近期山庄正是用人之际，你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按照之前飞鸽传书中所说，令颍州分堂翁建宁翁管事暂代安阳分堂大管事之职。” “至于安阳锦绣分堂银子流失一事，我都知道。”瞿溪主动继续下一个话题：“不仅是安阳分堂，锦绣山庄在全国的几十个分堂当中，都存在类似的情况。锦绣山庄虽是我父一手创办，但毕竟是瞿家老一辈共同的心血，我父过世之后，瞿府之内有如我四叔之流便千方百计的想偷取银子，供他们肆意玩乐之用。这些情况我一直都知道，只是立足未稳，不敢轻易动手。” 洛鸢没说话，瞿溪继续道：“这件事你且不用放在心上，锦绣山庄目前与临安程家的百花胭脂房还有萧雨达成合作意向，过完这个年，咱们便有新产品问世，一旦经营得当必定能使得山庄更上一个台阶，到时候我会集合瞿家所有元老，彻底的铲除毒瘤！” “与临安程家合作一事我也听说了，以花卉精华以及中药研发胭脂，倒是颇有噱头。”瞿溪说了一些后之后情绪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洛鸢对锦绣山庄与临安程家合作一事做出简单的回应，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担忧的看着大庄主：“瞿溪，你脸色不太好……” 洛鸢这回没有称呼大庄主，而是直呼其名，用意便是在传递这样一种信息：此时的她不是山庄的洛管事，而是你瞿溪的闺中密友。 “有话想问便挑明了说，何必转弯抹角？”瞿溪并不傻，洛鸢汇报的这些事看似都很棘手，但大多数的决定俩人之前飞鸽传书便已经做出，洛鸢没必要再亲自跑过来啰嗦半天。而她之所以违抗自己交代个赵亚男的命令，非要上来见自己一面，必然是听到了秦百川的事情。 跟自己的闺蜜玩心思且被人一眼便看穿，洛鸢觉得稍微有些尴尬，讪讪一笑之后还是强打着精神，道：“我今晨前往营销部找秦部长商量一些事情，可营销部的人却告诉我秦部长昨晚并未回锦绣山庄，我料想便是跟你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瞿溪稍稍缓和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寒意密布：“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那个混人昨晚搂着小妾，早就乐不思蜀了！” 第284章 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瞿溪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懊恼和浓浓的恨意，她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洛鸢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微微有些失落。诚然，她跟瞿溪说过以前要共侍一夫这种话，她原本也就在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瞿溪挑明，但对秦百川这件事上，洛鸢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就是确认瞿溪真的对秦百川没感觉，在达成她的商业目的之后将后者抛弃，她便可以不须再顾忌闺蜜的想法，顺理成章的跟秦百川在一起，这样也免得共侍一夫的尴尬。可此时看瞿溪这副纠结的模样，洛鸢意识到，瞿溪不过是嘴硬而已，或许她期望的生活便是秦百川一心一意，只对她一个人好，只做她一人的相公。 “瞿溪，”洛鸢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准备的诸多说辞都没什么用处，瞿溪既然没赶自己走，她索性把话挑明了说：“方才我见到了秦百川的车夫，跟他稍微聊了几句，他说昨晚秦部长从万花小筑出来之后，便在临江一处酒馆与人饮酒直到天亮，车夫送他到孟晓菱的住处，正赶上孟晓菱从家中出来，便顺路送她过来。那个车夫还算老实，由此可以推断，秦部长未必真做出那等事。” 这些信息瞿溪其实已经从孟晓菱那里听到了一些，此时再听到洛鸢加以补充，瞿溪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不过还是冷 着一张面孔：“做不做那等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哼，既然没做，那孟晓菱发髻高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戴一朵红花，难道还想当新娘子不成？！” 洛鸢心里苦笑，无非因为孟晓菱戴了一朵红花，她便如此纠结不堪，这还哪里有一点点大庄主镇定自若的样子？不过，洛鸢也就是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看着瞿溪道：“瞿溪，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来找我便是给混人当说客，说！”瞿溪冷哼道。 “那我便说了。”被瞿溪挑明了自己的来意，洛鸢更无顾忌，直白的道：“你认为在秦部长心里，喜欢你多一些，还是孟晓菱？” “当然是孟晓菱！”瞿溪银牙都几乎要咬碎：“孟晓菱天生丽质，温婉若水，那混人天生色胚，又岂能不见猎心喜？我又算个什么人来，只怕在混人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若是真没有你的位置，秦百川何必拿命去拼？瞿溪，你不用再自欺欺人了，孟晓菱固然有她的优点，但是在秦百川心里，你是他的发妻，只怕十个孟晓菱也不及你一人。”洛鸢忽然觉得嘴角有些苦涩，十个孟晓菱不如一个瞿溪，那十个洛鸢能否抵得上一个孟晓菱？ “洛鸢，你不用想方设法的为他说好话。说到底，我跟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日子能过得下去便过，过不下去，那便各走各路！”瞿溪声音发寒，纵然洛鸢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她也不能将被休这种事说出来。 说来说去瞿溪还是嘴硬，不肯说一句服软的话，不过从她的态度上洛鸢分明是嗅到了一些转机：“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能说的便是这些。于私来讲，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跟你站在一起。” “但是，”洛鸢话锋一转，语气严厉：“站在锦绣山庄大管事的角度，我却不同意你的做法。营销部自建立以来表现便异常显眼，某些时候秦部长为了赚取银子所用的手段固然卑鄙了一些，但却不可否认，若不是他，锦绣山庄很难走出销售的困境。现在山庄上上下下都对秦部长刮目相看，认为他是山庄的功臣，这个时候你若是将他赶出山庄，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飞鸟尽，良弓藏，这种情绪一旦在山庄蔓延，将会极难料理。” “洛鸢，你别忘了，当初是谁三番五次向我进言，让我赶走混人？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为他这么说话？”瞿溪恨声道。 “此一时彼一时。”洛鸢摇头，秦百川非但没有给她好处，她几乎将自己的人全都搭了进去：“瞿溪庄主，我将想到的便是这些，你也时常跟我们说，锦绣山庄是工作的地方，不要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现在我也把这句话原原本本的送给你。作为山庄的大管事，我认为留下秦部长，对山庄有百利而无一害。” 发自内心的说，瞿溪又何尝不想留下秦百川？可他毫无留恋的走出了万花小筑，明确跟自己说要离开锦绣山庄，瞿溪又要怎么把他留下？难道真如胡婆婆所说，去低三下四的求他吗？瞿溪咬咬牙，这种事，如果她能做到，那她也就不是瞿溪了。 瞿溪一整天心神不宁的做着思想斗争，可秦百川却是在占够了孟晓菱的便宜之后，倒头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本来来日赶路身子就极为困乏，回到江陵先吵架，后饮酒，再跟孟晓菱折腾到天亮，秦百川这一觉竟一直睡到太阳快要落山。 “先生……”见秦百川衣冠不整的从房间里昏恹恹的出来，早就从锦绣山庄回来的猴子直戳牙花子。锦绣山庄的瞿大庄主都要气疯了，先生还能睡到这个时候，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猴子压根理解不了。 “猴子，有吃的没？”醒来之后便觉得饥肠辘辘，秦百川倒是很直接。 “知道先生宿醉未醒，我买来包子，一直候着。”猴子趁着秦百川睡着的时候曾进过房间，知道灶台的位置，掀开锅盖，里面八个大肉包子赫然在目。 “那正好，一人四个。”秦百川也不客气，伸手抓起一个便塞到了嘴里。 “额……先生……”秦百川对昨晚的事情丝毫不提，猴子首先按捺不住：“今晨我去锦绣山庄办你交代的事情，顺路捎了孟小姐一程……嗯，不幸的是，在山庄门口遇到了主母，她以为你在车里……” “她怎么做的？”秦百川并非不在乎，只是刚刚醒来脑子里想不起那许多事情。 “主母拦下车子，言语间颇有些呵斥之意，孟小姐便下车解释……”当下，猴子并无丝毫隐瞒，将孟晓菱如何惹得瞿溪动怒，他又如何去找了洛鸢，希望她从中调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待猴子将事情全部讲述完毕，四个大肉包子已经进了秦百川的肚子，见他漫不经心擦拭着嘴边的油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猴子又试探的道：“先生，从主母表露的情绪来看，她还是很在意你的。主母再如何强势可也毕竟是女流之辈，先生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不如认个错……” “在瞿溪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是我神经过于敏感、小气了一些，处理颇为不当，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经孟晓菱昨晚的一番开导，秦百川虽不似昨晚那般火大，可他依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关：“让我去对瞿溪道歉不难，可这种事能发生一次便能发生两次、三次，难不成每次都让我去低头？如果是这样，那这段婚姻还有存在的意义？” 猴子还想要再说，秦百川摆摆手：“算了，我跟瞿溪都需要时间冷静，如果她想通了，自会出来寻我，若是想不通……”秦百川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他可以忍受瞿溪的坏脾气，可以每天笑脸相迎的对着瞿溪，可秦百川也有自己的底线。 “我让你发往安阳的两封书信可曾发走？”将瞿溪扔在脑后，秦百川又问。 “今晨便已经发了，如果一切顺利，想必两封书信已到了德生公和严大公子手中。”秦百川给他留了几个包子，同样没吃饭的猴子坐下来边吃边道。 秦百川“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盘算，德生公事务繁忙，就算接到信笺未必会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倒是严居正，秦百川问他借了点银子，如果快的话，通过信鸽传递，大概今晚就能收到银票。 左右也是无事，等猴子吃完包子，秦百川便站起身，俩人一同前往徐秀的寻秦记。 “秦大哥，您来啦！”秦百川刚从车上下来，张万里便急忙迎了过来。 “怎么，是不是今天生意不好？”见寻秦记店内并无几个客人，张万里脸上带着愁苦之色，秦百川问道。 “哦，那倒不是，还没到饭口，所以人才少了一些。”张万里勉强笑道：“秦大哥昨天已经指点过了，今天秀儿姐跟顾师傅从早上忙到晚上，从用面、烘烤、卤肉多个方面进行改良，味道已比之前强了不少。” “喏，这是好事，为何闷闷不乐？”张万里情绪不高，秦百川疑惑。 “哎，秦大哥可能还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可不太平，黑虎山与沿海军多次发生冲突，惹得安阳与颍川两地百姓人心惶惶。”张万里一个劲儿的摇头：“原本这些江湖上的事倒不是我一个平头百姓该关心的，可黑虎山为纠集力量，竟让颍川附近的猎户都要前往帮忙。我堂叔家中有一个妹妹，从小便懂些武艺，更是被点名邀请！” “哎，秦大哥，你说黑虎山到底有多无耻？江湖上的争斗，竟要牵连到女人！我堂叔生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六日之前让我妹妹乔装打扮，离开颍川投奔我父。”张万里咧嘴道：“我堂叔这么做就等于打了黑虎山的脸，八成是没了活路。我妹妹一旦到了江陵，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不说，万一黑虎山派人寻了过来，我们老张家岂不是要遭到灭门之祸？” “就这点事？”秦百川嗤笑。 “对于秦大哥来说，这点事儿的确微不足道，可对我们这些人家，天都要塌下了！”秦百川并不能真正理解贫穷老百姓的为难之处，张万里苦涩的道：“今天早上我爹跟我说了，毕竟是堂妹，她没了依靠，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实在不行，待等接到妹妹之后，我们全家便继续南下，寻一处深山老林避难。我本打算跟着寻秦记做一番事业，却出了这档子事儿……哎！” 见张万里目光躲闪，做作的轻叹，秦百川便笑出了声音：“你明知道我与杜波关系不错，又知我与丘山军柳媛媛柳小姐相交莫逆，便想让我帮忙保护你堂妹，对不对？” 张万里脸上一红，却听秦百川又道：“你在寻秦记困顿之际选择留下，那便是秀儿的死忠，秀儿的死忠便是我的兄弟，不管有何难事，秦某人自不会袖手旁观。” “秦大哥……我……我……”秦百川点破张万里那点小心思，张万里支支吾吾，不知要说些什么。 “行了，你小子聪明伶俐，可却用错了地方。这一次就算了，我不追究，但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便跟我明说，若是再耍这些小心思，小心秦某动怒，让你哭得很有节奏。”秦百川虎着脸吓唬了张万里一句，见后者浑身微颤，秦百川这才挥手：“等你堂妹到来江陵之际带她来见我，我帮你安排，去吧！” “哎，好咧！”秦百川亲口答应下来，张万里如释重负，欢天喜地的答应了一句便急匆匆的跑向后厨。 ******九月最后一天，今天肯定是要约的，约几次好呢？ 第285章 加盟经营 秦百川的到来自是让徐秀喜出望外，俩人闲聊了几句，徐秀生怕弄脏秦百川的衣服，拿出一件粗布衣衫帮秦百川换上，然后秦百川便撸起袖子，钻入后厨。不得不说，那顾师傅毕竟以厨子手艺谋生，在弄懂了肉夹馍的做法之后，今日的肉夹馍口感与昨日并不可同日而语。 秦百川一边跟顾师傅交流经验，一边让人买来豆粉，凭借自己的记忆，跟顾师傅沟通了陕西诸如凉皮、粉皮、臊子面等小吃的做法，这些东西都颇为简单，一学就会，没用多久便算是初步解决了寻秦记品种单一的问题。 到了饭口，逐渐有客人上门，孟晓菱自锦绣山庄也找了过来，见秦百川都已经换上衣服充当厨子，孟晓菱哪里顾得上这一天的疲惫，扎上围裙主动充当上菜丫鬟，跟着徐秀忙里忙外。 或许是肉夹馍变得更加松软美味的缘故，待等到客人散去，徐秀稍微算了算，这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竟卖出了快三百个肉夹馍，是平时的两倍左右！除掉肉夹馍之外，羊肉汤今天也达到了三十八碗的新高，再加上秦百川中途推出的面食，营业额竟达到了恐怖的十两银子！ 见徐秀兴奋地小脸通红，秦百川又欣慰又好笑，欣慰的是徐秀总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营生，日后就算没有自己～ 和徐老爹照料，想来也不至于沦落街头；好笑的是，自己堂堂的秦大先生竟窝在一处小店，忙里忙外却只为了十两银子！更尿血的是，这十两银子还不是纯利润，而是营业额！ “大哥，顾师傅已经算好了。”徐秀却不知道大哥这些想法，兴冲冲捧着账本来到秦百川的跟前：“你看，扣除面粉、卤肉还有顾师傅、张万里的工钱，咱们今天赚了足足有二两三钱银子呢！卤肉料咱们配置一次能用好几天呢，也就是说，如果以后每天生意都这么好，那我们就能赚三两银子，这样下去，一个月足足有九十两，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欠我爹爹的钱还清呢！” “一天赚三两银子，不错啊，比我在锦绣山庄的薪俸都要高了呢。”孟晓菱面上带着些许的疲倦之色，真心的替徐秀高兴：“秀儿妹妹，你再加把劲儿，争取一天赚上十两银子，那样用不了多久，你就成小富婆了呢！” “孟姐姐又笑我，这都是大哥的功劳呢。”徐秀腼腆一笑。 “秀儿掌柜，这个……”顾师傅见秀儿情绪高昂不忍泼冷水，可又不能不说：“今日有秦先生、孟小姐还有猴子兄弟在，他们的工钱若是也算进去，恐怕便赚不到这么多。而且……一天便能赚快三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似乎是想都不敢想，不过只怕秦先生还未必放在眼里。” “我知道大哥不会放在眼里，秀儿也没想过可以赚太多钱，便是寻思只要能自给自足，不拖大哥后腿也就行了。”徐秀倒是看得开，甜甜的一笑。 秦百川沉吟了一下，道：“顾师傅所说倒是不假，可寻秦记秦某不参与也就罢了，既然都已经参与若是每天辛辛苦苦只赚三两银子，且不说秦某的面子无处安放，就说看着秀儿这般操劳，我又岂能不心疼？” “大哥——”秦百川这话说得关切，徐秀小脸腾的一下便红了，孟姐姐可是还在这里呢，大哥这么说岂不是让她心里委屈？ “百川说的也是我心里所想。”这回倒是徐秀多心了，孟晓菱非但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认同秦百川的话：“真说起来，无论望江楼还是以前的锦绣山庄营销部，百川虽都是一言九鼎，可产业始终是别人的，而寻秦记不同，是咱们自己的地盘呢。” “孟姐姐……”徐秀脸上更是如同火烧，她跟孟晓菱早就相互接受了，当着外人的面，这一句“咱们的地盘”让她心跳加速，慌乱不已。 “秦先生，莫不是你打算在这里说书，赚取冠名费？”顾师傅皱眉说道：“先生，别怪我这个人多嘴，只是在我看来，先生纵然在江陵两岸有些名声，可这肉夹馍不像大碗茶，一天一文钱大家都出得起，可以天天都来支持，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铺，就算到了游客如梭之际，我估算每日最多能赚十两银子，先生有千般手段，只怕都毫无用武之地。” “顾师傅，你莫要乱说，我大哥最本事了，他说可以便一定可以的！”顾师傅所说都是实情，可徐秀却面带薄怒，大声辩驳。大哥在她心里无人能及，她决不允许有人说大哥的坏话，一点点都不行。 “秀儿掌柜，我没别的意思……”顾师傅也挺不好意思，本来自己一番好心，却变成了这样。 “秀儿，顾师傅所说不差，这个平台太小，的确有束手束脚之感。”为了避免顾师傅尴尬，秦百川开口打断。 “的确如此。”孟晓菱拉着秀儿的手，夫唱妇随的道：“我在营销部的时间不算短，也跟着百川学了不少销售的本事，就说驿站马车吧，对于其他商贾那是销售利器，可咱们这寻秦记店小利薄，总不能花费大价钱去做宣传吧？顾师傅只是客观评说，可并没有讽刺百川的意思呢。” 秦百川和孟晓菱俩人轮流劝说徐秀，顾师傅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哈哈笑道：“秦先生，孟小姐，别说老顾了解秀儿掌柜的为人，就说我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又岂会跟秀儿一争长短？你们莫要再说秀儿掌柜，否则我这张老脸也不知要放在哪里。” “顾师傅说得对，都是为了寻秦记，有争执也正常。”秦百川应了一声，笑道：“顾师傅，按照你以前的经验，一个饭馆想要赚大钱需要怎么做？” “昨晚先生已经分析的头头是道，老顾心里佩服得紧，可不敢乱说。”顾师傅先是谦虚了一句，随后笑道：“不过先生既然问了，老顾就凭借这些年做厨子的经验随便说道说道，对了错了，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秦百川点头，老顾这才继续说道：“先生的市场分析已经说的很到位，老顾便不再重复，而一个饭庄到底能否吸引人，除了选址之外便是厨子，即便同样的材料在不同厨子手里也能产生不同的味道，这一点与先生所说的核心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我看来，山庄想要赚大钱还有三个因素。”顾师傅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便是酒水，能经常去饭庄吃饭的客人要么是富家商贾，要么是吃公家饭的差人，这些人吃喝用度极为讲究，故而酒水是赚银子的一大因素。可惜的是，咱们经营的东西，并不适合饮酒，所以这条路便堵死了。” “第二，吃饭的环境。在大颂前往饭庄的客人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读书人，这些人吃饭讲究山清水秀，供他们吟诗作曲，为了迎合这些客人，主城内不少饭庄都装修的古色古香，挂满了名家字画。哎，咱们寻秦记临江而建，景色倒是可以，可这环境……” 顾师傅没有继续说下去，最后道：“第三便是足够大的空间，当一个饭庄小有名气之后，便会有不少客人慕名而来，如果一个饭庄容纳不下导致这些客人流失，这岂不是可惜？昨晚我便想说了，这寻秦记外表看似是个饭庄，但稍微琢磨琢磨，便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馒头铺。这么说，这第三条路也被堵死。” 徐秀脸色一下便暗淡下来，顾师傅说的句句在理，而且这些问题似乎都难以解决。 “寻秦记定位便是特色，赚银子靠的是菜品，所以酒水这条做不得数；至于第二、第三条顾师傅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就是寻秦记本来就是一个馒头铺。或许这在顾师傅看来是阻碍寻秦记发展，可在秦某看来，这正是寻秦记发展壮大，赚取大钱的契机。”秦百川听完顾师傅的讲述，淡淡开口，徐秀只觉得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哦？愿闻其详。”顾师傅抱拳，他就不信了，天下饭庄都是这般做法，秦先生还有其他点子不成？ “有倒是有，只是寻秦记还并无名气，需要一个绝佳契机。”秦百川认真的道。 “这样啊……”顾师傅显然不信。 “大哥，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否说出来？”徐秀听得有些着急：“你们不说这个话题也就罢了，既然提起却只说了半截，让人心里着急呢。” “喏，秀儿要听，那我便说说。”商业发展战略本不该随便泄露，但是秀儿问了，周围又没有外人，秦百川索性也不隐瞒，含笑看着顾师傅，道：“顾师傅，从你的描述秦某听出来了，你认为饭庄便是应该由客人走进来，是也不是？” “正是。”顾师傅用力点头，秦百川问得似乎是废话，客人不进来你还赚什么赚？ “那如果秦某反其道而行之，让寻秦记主动走出去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秦百川反问了一句，见顾师傅似乎不懂自己的意思，他解释道：“譬如说，我若让楚轩帮着打造十辆推车，雇佣周围的一些贫苦妇人带着火炉、卤肉前往江陵各处繁华之所，每人每天以三十个肉夹馍计，这一天下来能卖多少，一个月下来又能卖多少？” “秦先生说的可是出去摆摊？”顾师傅顿时怔住，在他心里一直将寻秦记定位成了饭庄，压根就没想到出去摆摊这茬。 “主城的人往来江陵浪费时间，我便送上门去，这有何不可？”秦百川以前自己就推车摆过摊，现在说起来自是轻车熟路：“寻秦记与饭庄不同，灵活机动便是最大的优势，你看，饭庄只能局限于一城一地，可我若是在江陵做得好了，便可以派人带着配方前往安阳、颍川等等，到时候有五十辆、一百辆车子同时贩卖，这一天又能赚多少银子？”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顾师傅脸上讶然，心里却是不服。秦百川这分明是投机取巧，若这般做法，那这寻秦记店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不如他顾师傅也出去摆摊好了。 顾师傅的心思断然瞒不过秦百川，他又笑道：“这只是寻秦记初期发展的一种途径，待等到淘到第一桶金，我再开始装修寻秦记作为总部，成立企划部之后，全国四处寻找加盟。” “企划部，加盟……是什么意思？”顾师傅对这个新名词儿有些糊涂。 “企划部就和锦绣山庄的营销部差不多，我会教他们做市场分析，主要用途便是掌握寻秦记的经营手段，便于帮助他人。”秦百川解释道：“加盟的意思就是，喏，比如顾师傅你对肉夹馍抱有乐观态度，认为可以投资赚钱，那便每个月给我三十两银子，我会派企划部的人亲自过去，从市场分析、核心技术以及营销策略、甚至是官府保护等多方面进行协助，保证分店与主店的同步运作，不知道顾师傅有没有兴趣？” “这……这……这样也行？”虽说秦百川都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但顾师傅当时便怔住了。 今日徐秀的寻秦记只卖了晚上这一个多时辰便赚了二两三钱银子，如果自己开店，把握住早上与中午这两个时间段，赚四五两银子这总不是问题吧？这么算，每个月就足足有一百两银子的赚头！秦先生要三十两作为加盟费，看似挺多，可却能共享寻秦记的配方以及秦先生的营销手段，再扣除房租以及人工成本，每个月最少也能赚四五十两银子！顾师傅呼吸有些急促，秦先生看不起这点小钱，可对于他一个厨子来说，这可是莫大的诱惑啊！ 秦百川察觉到顾师傅的情绪变化，只是淡淡一笑，毕竟他的出发点是为徐秀赚钱，顾师傅如何想法他漠不关心：“顾师傅可以加盟，张万里也可以加盟，扣除我企划部那人员成本，秀儿的主店每个月旱涝保收二十五两银子，如果有十个加盟店，三十个加盟店那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年又能赚多少？” 顾师傅目光呆滞已说不出话来，徐秀一脸崇拜的看着大哥，那张万里则是彻底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原来银子还可以这般赚法！倒是孟晓菱和猴子都习惯了先生的异于常人，只是笑笑，毫无表示。 其实秦百川的这种手段就是类似肯德基的遍地开花，在现在早就被用烂了，不过在大颂却是依旧新颖，见无人说话，秦百川又笑道：“随着寻秦记的发展壮大，我们便有足够的银子聘请专业的面食师傅，到时候再想办法加工一点汉堡、鸡肉卷、烤翅之类，形成产业化经营，到时候只怕这小小的寻秦记成就不在今日的锦绣山庄之下！” 顾师傅、张万里急忙抬头看着秦百川，他展现出了一幅美好的画卷，连带着这俩人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跑去成都找工作了，累，没状态。先约一个四千大章，再约要看俺有无战斗力。 第286章 唾面自干 今晚寻秦记小有盈利再加上秦百川首次提出了加盟经营的概念，顾师傅、张万里等人对此极有兴趣，拉着秦百川不让他离开。顾师傅这次小出了点血，让张万里去买来混酒小菜，缠着秦百川问东问西。 秦百川做事自是滴水不漏，先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些加盟店的盈利模式，待等到将顾师傅与张万里的兴致撩拨到极致之后，便住嘴不言。正在兴头上的顾师傅哪里按捺得住，几经追问，秦百川终于开口。 “顾师傅，不是秦某人故意藏私，只是于公来说，你是寻秦记雇佣的厨子，与秀儿签署的契约便只有一年时间，若是全都说出去，顾师傅另起炉灶又该如何？”几大碗酒水下肚，秦百川依旧清醒。 “这……”顾师傅老脸一红，秦百川这话可是正中他的要害，他原本便是这般想法，可没想到被秦百川当面揭穿。 “秦大哥说得对，我们这些雇工只要本本分分做事便好，这些事情是你和秀儿姐才要去操心的。”张万里没顾师傅那么多心思，喝了点酒之后，少年面色酡红：“反正我就一句话，秀儿姐收留我在先，大哥答应帮我保护堂妹在后，张万里这条命就是秦大哥的！那个契约又算得了什么来，如果秦大哥同意，不妨重新签署契约，我卖给寻秦记算了！* ” 张万里少年心性，说话自做不得数，秦百川并未在意，可顾师傅却是不悦：“张小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挤兑老顾对寻秦记三心二意？” “额……顾师傅，我说我的心事，你发什么脾气？”张万里被骂得稀里糊涂。 顾师傅瞪了张万里一眼，沉吟了许久方才说道：“秦先生的顾虑合情合理，倒是显得老顾急功近利了些。这样吧，如果秦先生答应，那便让秀儿掌柜拿出契约，五年内，老顾不要求加薪俸，勤勤恳恳为寻秦记做事，这样如何？” 顾师傅在心里已经盘算过，今年他三十有四，为寻秦记做五年苦工，一来学习秦百川这些手段，了解寻秦记的操作模式，二来再多存一些银子，等到四十岁的时候出去开一个店，好歹能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 “五年之后正是寻秦记发展到鼎盛之时，那时候顾师傅这等元老离开，岂不是可惜？”秦百川心里早有打算，轻笑道：“要我看，不如留下十年。” “十年？”顾师傅声音都有些变调，五年都已经是极限，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这秦先生果然是心狠手辣，一开口便要剥削自己十年，简直跟地主老财没什么两样。 “十年。”一个企业的发展最主要的就是靠着老员工，顾师傅的手艺和人品秦百川也见识过，自然需要留住：“十年当中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期两年，这两年内需要顾师傅兢兢业业，协助寻秦记做好核心技术的研发工作，喏，这是你的老本行。” “第二个阶段为期三年，这三年当中需要你将手艺传给跟寻秦记同样签署十年契约的年轻人，让他们作为你的徒弟，前往各个加盟店做技术指导。第三个阶段为五年，有了前面的五年铺垫，想来这时候的寻秦记已颇有声望，到时候由秀儿出资再开一家分店，到时候由你全权管理，赔了算秀儿的，若是赚了，给你四成的分红。”秦百川最后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保证，到那个时候，秀儿的投资将不下于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顾师傅和张万里同时惊呼。三千两，白白给四成……我去，别说在契约期间寻秦记还给自己开薪俸，就算不开，等于十年赚一千二百两银子，这尼玛简直是天文数字！ “先生……你……说真的？”顾师傅脑袋有些发晕，外面都说秦先生挥金如土，几千两银子随随便便就给了徐老爹，听到传言的时候顾师傅还不信，此时终于是领教了秦百川的大度。 “百川生性放荡不羁，可言而有信，尽人皆知。”看着自己的相公侃侃而谈，孟晓菱心里觉得说不出的富足。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老顾便是一百个不信！不过秦先生将望江楼起死回生，且有信誉作保，老顾便跟着你干了！”老顾扬起头将一坛子酒喝了大半，催促道：“秀儿掌柜，快快拿出契约，重新签订！” “大哥……”徐秀不敢做主。 “我心中有数，去吧。”秦百川宽慰的笑了笑，徐秀这才点头拿出了契约。当下，秦百川口述，孟晓菱执笔，跟顾师傅商量着写了一份契约，双方各自签名，按上手印，这契约便算是生效。 “哈哈，秦先生，秀儿掌柜，从今往后，老顾便是你们的人了！”老顾心里也是高兴，原本以为秦百川只是口头答应，可没想到人家一条条全部都落实到了纸上，甚至有一条明确指出，如果到时候寻秦记不按照约定，十年后，将一次性补给老顾五百两白银。只此一条，便足够打消老顾所有顾虑。 徐秀对这张契约心存疑虑，压力颇大，但秦百川却是异常轻松。他脑子里类似这种快餐经营的产品多了去，只要全部都付诸实践，哪里还有失败的可能？更重要的是，百味之王的盐巴他秦百川有渠道，在味道上早就超出其他竞争对手一筹。 “啊，秦大哥，我……我……”顾师傅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张万里看着眼红：“我没什么手艺，也想……也想签长一点的契约……” “手艺要靠自己去学，契约也要自己争取。”秦百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是我不肯给你一个承诺，只是以你现在的水平，不太容易让我衡量你的价值。”见少年脸上带着疑惑，似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秦百川换了种说法：“就是我不太知道你能否胜任我给你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要给你多少银子。” “秦大哥，银子不重要，只要给我口饭吃就行！”张万里急忙道。 “现在你是孤家寡人，爹娘不用你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不会考虑那么多。可三年，五年之后呢？那时候养家糊口，我若是始终给你现在的薪俸，岂不是你要饿死？”秦百川摇头：“万一以后传扬出去，你爹娘只怕会说我秦某人欺负人。” “说来说去，大哥还是觉得我没用。”张万里有些失落，委屈的都几乎要哭了出来。 “百川……”孟晓菱偷偷地拉了一把秦百川：“这孩子品性不坏，脑子也够灵活，每次我过来嘴巴都很甜，招呼客人也很有一套，不如你好好想想，给孩子一个保障也好。” “秦大哥，求你了。”张万里感激的看了一眼孟晓菱，又祈求的盯着秦百川。这年头不像现代，这个工作干着不顺心爷就滚蛋，懒得鸟你，大颂可做的行业就那么几个，而且师傅不轻易带徒弟，似张万里这等出手，一生唯一的目标可能就是吃饱饭。此时机会就在眼前，少年又岂愿错过？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只是你太年轻，怕你做不到。”秦百川哪里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见张万里这委屈的模样，他心里早就软了几分。 “秦大哥，我现在年轻不假，可我会长大啊！只要你给我时间，我多付出一些辛苦，做的不会比别人差！”张万里一听似有转机，急忙大声说道。 “真的？”秦百川还在犹豫。 “真的！”张万里干净利索。 “那行，那我给你个机会。”秦百川终于点头，见张万里喜出望外，他抢着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只说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大哥，你让我做什么便告诉我，若是达不到要求，张万里也没脸留在寻秦记！”少年斩钉截铁的道。 秦百川本意是想找一个类似云岚那样的ceo，有经验，又阅历，处理各种事情轻车熟路便能让他省了许多心思，可现在寻秦记并无合适的人选，他也只能试着培养张万里。秦百川琢磨了一会，少年呼吸都要停滞，等了许久，秦百川终于发声：“这样吧，在考验期内，我不跟你签署什么契约，一年为限，一年内你若表现良好，到时候我再跟你谈。““秦大哥你说。”张万里握紧了拳头。 “你现在是店小二，在我这里应该称作客服人员，你首先要掌握的就是接待客人时候的各种话术，以及有个别挑剔的客人闹事之时，你的处理手段。”秦百川给少年出了一个不算难题的难题：“我问你，倘若有客人发怒，一口唾沫吐在你脸上，你要如何处理？” “这有何难？”张万里忽然松口气，笑道：“秦大哥，似我这等出身，被人唾弃的次数还少吗？客人吐我，我便擦干吐沫，赔笑道歉也就是了。” “客人吐你，说明是因为某些原因对你发怒，看你不爽，你要是擦干了吐沫，便是拂逆了客人的意思，只能加大他的怒火，让他更加发作。”秦百川摇头：“这不是合适的解决之道。” “额……”秦百川这种解释倒是闻所未闻，包括顾师傅在内都忍不住发问：“那又该如何？” “唾面自干。”秦百川简要的解释：“做客服永远都记得，保持谦卑的心态，站在客人的角度去想问题……你能做到吗？” “秦大哥，这个我真可以。”张万里没有丝毫勉强。 张万里的态度倒是让秦百川怔了怔，在现代，去做服务的人员首先要说服的便是自己心里这一关，可是在大颂，保持谦卑的心态似乎根本就不是什么难题。 “那行，这一条如果你能做到，到时候我就让你做客服主管，以后无论寻秦记开看多少加盟店，所有的店小二我都交给你培训。”秦百川把话说开：“总之，你把这件事做好，展现出你的能力，我会给你一份满意的契约。” “百川，我倒是还有一个想法。”张万里连声道谢，孟晓菱笑道：“反正这些日子我都会到寻秦记帮忙，等忙完了，我便抽出时间教张万里读书识字，再将你跟我们说的那些营销案例灌输给他。若是能潜移默化的为寻秦记培养出一个营销人员，似乎也挺不错，你觉得呢？” 方才孟晓菱为自己说话张万里已是万分感激，此时孟晓菱竟主动揽下了培养自己的众任，少年眼里发红，若不是在场人多，少年都恨不能跪下磕个头，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情。 “只要你不嫌累，我没意见。”孟晓菱肯主动帮忙那再好不错，秦百川笑了笑，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无论是顾师傅也好，张万里也罢，中途虽都有些曲折，但最终的结果却终究是皆大欢喜，众人再次举杯，话题重新回到寻秦记发展的问题上。这回秦百川便再无隐瞒，以肯德基为例，将加盟连锁的经营模式从概念到具体执行，事无巨细，但凡能够想到便全都说出来，直听的众人目瞪口呆，拍案叫绝。 ****又是一个快四千的大章啊。还约不约？ 第287章 羊肉火锅 这顿酒越喝越是热闹，开始的时候主要话题集中在加盟连锁，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全国各地的特色名菜，顾师傅仗着自己是厨子，为秦百川等人描述了几种江陵见不到的菜肴，听得众人也都是神色振奋。而秦百川则更是恐怖，听他嘴里说什么驴打滚、烤包子，担担面、龙抄手，种种菜肴他几乎如数家珍，顾师傅满脸尴尬，这些东西竟有八成以上都是他从为听过。 “卧槽！”这顿酒喝到下半夜，由于天气的关系几个人都有些发冷，徐秀生怕冻坏秦百川，特意去热了羊汤给秦百川端上，可看到那羊汤之后，秦百川拍着桌子便跳了起来。因为酒醉的缘故，秦百川多少有些失态：“他娘的，老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大哥，你怎么了？”秦百川一惊一乍，倒是把徐秀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羊汤放下。 “秀儿，好妹子，你算是提醒大哥了！”秦百川一把搂过徐秀的肩膀，哈哈大笑。 “大哥，到底怎么了啊？”徐秀心里一颤，好在孟姐姐明日还要去锦绣山庄，因此被猴子提前送了回去，不然看到大哥搂着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呢。 “怎么了。这可是好事！”秦百川舔着嘴唇道：“我自来到寻秦记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肉夹馍上，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季节！这时候江风刺骨，肉夹馍刚出锅便会凉掉，因此正是销售的淡季！可这等季节，岂不正是羊肉火锅大行其道之时？” 秦百川兴奋地难以自已，顾师傅又怔住了，他现在可是再也不敢以厨子的身份自居，摆出一副求学之态：“秦先生，那羊肉火锅……又是什么东西？” “比方说，这是一口小锅，我在下方添加一个铁制支架，里面以木炭燃烧加热，在锅里加入羊汤，待等到羊汤煮沸之后，再将早就切好的山药片、海带、萝卜、茄子等菜品加入其中，等煮熟之际，蘸上盐巴、酱料，嘴里不仅有青菜的清香，还有羊肉的味道，端的是人间美味！”秦百川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放在一起煮？”顾师傅皱了皱眉，他学菜品的时候师傅可是明确说过，每一种菜都有自己的味道，而且食物相生相克，可不能乱来。 “没错，就是放在一起！”这种事情没办法多解释，秦百川催促道：“秀儿，去把炭黑拿来，我绘制一个图样，你让楚轩帮忙打造。” 虽不知道羊肉火锅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大哥兴奋莫名，徐秀也跟着高兴：“大哥，你先放开我呀。” 秦百川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还一直搂着徐秀呢。大哥捏了捏徐秀的鼻子：“我的好妹子，幸好你提醒大哥了。快去，待等到羊肉火锅问世，我保证你赚得手软。” “嗯。”徐秀羞涩的点头。 不多时，徐秀将纸笔拿来，秦百川仔细的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利用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画出一件稀奇古怪的器皿。这东西第一眼看过去便好像是一个小型的烟囱，在烟囱的腰部环着一个圆形的小锅，还带着锅盖，在烟囱的下方是一个底座，底座上开了一个口，好像灶坑。 “大哥，这是什么呀？”徐秀哪里见过这种物事，奇怪的道。 “这种东西叫做木炭火锅炉，”秦百川依次解释：“这底座就是灶台，将木炭放在这里，上方这个盆便是锅，在里面注入羊汤之后，由于炭火关系，羊汤不停的沸腾，便叫做火锅。”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顾这回算是开了眼界。”秦百川将木炭火锅炉的原理说的头头是道，顾师傅啧啧称奇。 秦百川在图纸上标注清楚，递给徐秀：“秀儿，明日一早便给楚轩送去，告诉他，选用材料最好以铜为主。” “好。”徐秀乖巧的答应一声，随后又笑道：“认识大哥之后，楚轩便为我们做事，想想，他上辈子真不知道是做了多少孽呢。” “秀儿姐，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张万里早就趴在了桌上，迷迷糊糊的道：“要我说是楚轩走运，能为大哥做事，那是多大的幸运？要不是遇到秦大哥，要不是秦大哥好心收他为徒，楚轩现在还不知道干什么呢！你再看看他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丫鬟小姐偷偷看他呢！” “你要是好好努力，也一定会受人尊重的。”徐秀鼓励的说道。 秦百川没工夫理会他们，拉着顾师傅重新坐下，耐心的给顾师傅说着火锅的做法，顾师傅虽然喝得有点高，但他对新菜品有些本能的渴望，硬撑着抬起头，仔仔细细将秦百川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晚上秦百川徒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直接结果便是导致他回到孟晓菱住所的时候又快到了天亮。孟晓菱临走之际偷偷交给秦百川一把钥匙，在猴子的帮助下，喝得摇摇晃晃的秦百川打开房门，见孟晓菱早已睡下，他这回倒是没有打扰，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将美人搂在怀里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和昨天如出一辙，孟晓菱早早起来，给秦百川做好早餐便由猴子送到了锦绣山庄，而秦百川则又是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猴子早已准备好了大肉包，秦大先生坐在院落中的石凳上，大快朵颐。 “先生……我觉得你即便不回锦绣山庄，也应该去望江楼看看。起码，有事忙起来的时候，你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目标。”先生昨晚在后厨帮忙穿了徐秀准备的粗布衣衫，今晨他也没有换洗，见先生发髻不整，胡子拉碴，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风度，猴子颇有些心酸，先生这是在折磨自己吗？ “寻秦记处于起步阶段，我又想到了羊肉火锅的点子，怎么叫没有目标？”秦百川并未意识到猴子的深意，呵呵一笑。 猴子也不可能明说，只能找个借口劝道：“你若是再这般昼夜颠倒，恐怕银子还没赚到，身子骨却先垮了。” “偶尔一两次，我还撑得住。”秦百川摆了摆手，根本不在意这些。 猴子还想再说，却听到身后马蹄声动，却是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小院的门口。车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细高，身穿白衣，面无表情的女子。这女子四外环顾了一圈，看到秦百川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待等到确定那邋遢男子便是秦百川的时候，她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来。 “秦部长。”身材细高的女子仿若没有看到猴子，直接走到了秦百川的对面。 “哟，这不是赵亚男赵大秘书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秦百川早就认出了对方，轻佻的打了一个招呼。 “秦部长，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秦百川不止一次称呼自己是什么“秘书”，赵亚男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我在山庄负责传递庄主的命令，你可以叫我赵小姐，赵跟从，赵亚男都行。” “哦，行，你说什么都行。”秦百川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水，翘着二郎腿：“赵秘书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找孟副部长？来的不是时候，孟副部长一早就去锦绣山庄了，难道你没见着？” 赵亚男暗恨，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个称呼，可这人还偏偏要说。她板着一张脸，不愿跟秦百川废话：“孟副部长今日在山庄监督胭脂研发，我看到她了。此番过来不是寻她，而是奉庄主的命令，过来找你。” “找我？”在整个锦绣山庄也唯有瞿溪一人能支配赵亚男，因此她过来的时候秦百川便预料到可能是瞿溪的意思。不过，此时他依旧表现出一惊一乍的神态，不阴不阳的道：“喏，赵大秘书可能还不知道，大庄主认为秦某不胜任营销部部长之职，已将我解雇。” 秦百川挑起眉头：“对了，似乎我加入锦绣山庄之后，一次薪俸都没给我，难不成大庄主派你给我送银子？” “银子倒是没有，大庄主让我给你传话。”赵亚男眉宇间闪过一道厌恶，冷哼道：“大庄主说了，锦绣山庄营销部对山庄意义重大，你们在意见上有冲突不假，可这种冲突是建立在互不了解情况的基础上。” “互不了解？我在安阳所做的事情，洛鸢详详细细都已经禀告，还有什么不了解？”秦百川嘟囔道。 “先生！”猴子急忙凑了过来，对秦百川打着眼色。就算猴子只是一个跟班，可他也看得清楚，以瞿溪的性子能让赵亚男过来说这些话，显然已经是表达了道歉的意思，对于秦百川，猴子恨不能只告诉他一句话：“差不多就得了，见好就收吧！” “这些内情是你和大庄主的事情，我却是不知。”赵亚男没接秦百川的话头，继续道：“大庄主亲口告诉我，三天后程家的百花坊正式开张，而你作为锦绣山庄胭脂项目的主要参与者，务必要到场。” “我都已不是锦绣山庄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秦百川依旧抱怨，可是语气已渐渐变得缓和。 “那是你的事情。”赵亚男非常不喜欢秦百川这副态度：“最后大庄主嘱咐，说你跟她是签了契约书的，你想走也得她同意才行。念你在安阳辛苦，这几日便算是放你的假，如果程家百花坊开业，你不亲自到场，到时候她会拿着契约报上官府。” “这么狠？”秦百川表面上带着恐惧，可心里却是知道，瞿溪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传递一个信息，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丫的回到锦绣山庄我会原谅你。 “大庄主只是公事公办而已。”赵亚男对瞿溪便好像徐秀对秦百川，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好，提出半点质疑：“反正大庄主的话我已原原本本的带到，至于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 赵亚男将正事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小圆筒，随手扔给了秦百川：“今天正午时分，从安阳锦绣分堂过来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的是你名字。” “喏，赵大秘书，我这里有上好的茶叶，不坐下来多待一会儿？”秦百川将圆筒接在手里，见赵亚男转身就走，他笑嘻嘻的喊道。赵亚男甚至连头都没回，更没说话，上了马车之后便飞速离开。 “先生，主母都已经派人过来寻你，看样子便是知道错了吧？”赵亚男离开后，猴子赶紧趁热劝说：“要我看，主母说的也没错，过去的就过去了，又何必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其实发自内心的说，说秦百川犯贱也好，说他没皮没脸也罢，这两天离开锦绣山庄，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况且，猴子都看懂了瞿溪的用意，更何况是秦百川？只是……俩人都闹到了这个份上，她瞿溪派个人过来说几句话，秦百川就要屁颠屁颠回去……我次奥，感觉还是好贱，秦百川放不下那个面子。 “先生，先生？”猴子连续叫了几声：“在想什么呢？” 秦百川从发怔当中回过神，不愿让猴子看到自己的心事：“在想严居正严大公子更给我邮来多少银子啊！答应给秀儿买双鞋子，可昨天没银子不得不爽约，感觉挺对不起秀儿。” 秦百川找了个借口将这个话题带过，随手从圆筒当中抽出两张纸条，第一张只有两指宽，一指长，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哎呀卧槽！秦兄啊，江陵不是你的地盘吗？锦绣山庄，清风书院，楚家工坊，到哪里你还弄不到银子，怎么千里迢迢找到了我？卧槽，难道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儿，需要大批银子？” 严居正的字毛毛糙糙，一如他的人：“放心，你跟哥是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事儿我都跟你一肩扛了！飞鸽传书只能带一张银票，你等着，哥马上安排走水路，带着大量银票前往江陵支援！” “哈，严大公子要来江陵？”看到严居正后面那排小字，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来到这个世界秦百川的朋友不算少，可要说真能让秦百川觉得好笑，觉得开心的，那莫过于见到严居正严大公子了。 猴子也扫了一眼那张信纸，笑道：“只怕严大公子说来江陵支援你是假，实际上，黑虎山与沿海军开战，谁胜谁负很难预料，不如说他是避难来了。” “来了最好，带他去江陵两岸转转，保不准还能坑大把银子出来。”秦百川哈哈一笑，打开第二张纸条，赫然是一张白纸黑字，盖着“汇通钱庄，全国通兑”字样的银票，秦百川扫了一眼数额，喏，果然还是严公子大方，这一出手便是给自己拿了最大面额的五千两银票。 *****又是四千大章，九月最后一天，大家开心。 第288章 锦衣坊 老话说得好，要是想跟一个朋友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便是开口借钱。秦百川给严居正飞鸽传书的时候心里也是颇为忐忑，可这严大公子好歹没让他失望，五千两银子，放在哪里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当然，这五千两银子一方面体现了严公子的视钱财如粪土之外，另一方面也不排除安阳动乱，他严居正来到江陵避难寻求秦百川帮助的可能。 总之不管怎么说，手里头有银子，秦百川腰板子就硬，拉着猴子道：“走，去寻秦记接秀儿，我答应给她买双鞋子呢。” “哦，好。”猴子答应了一声，看了看秦百川邋遢的装束，提醒道：“先生，你……不换件衣服？” “换什么换，就这样。”自进入锦绣山庄之后秦百川便衣着光鲜，那是因为瞿溪早在万花小筑的衣柜里给他准备了几十件的衣服，现在跟瞿溪的关系陷入僵局，寻秦记的发展又处处需要银子，秦百川自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钱。 猴子见劝他不动也就不再多说，等秦百川上了马车之后，他整了整头上的棉帽，甩开鞭子朝着寻秦记行了过去。见到徐秀之后，秦百川甚至都不等小妮子拒绝，拉着她便进了车厢。 “大哥……我这双鞋子已经补好了，很暖呢。”秦百川一回来便提出了诸多改组寻秦记的想法，徐秀从早上忙到现在根本没有半刻停歇，听大哥急急忙忙的叫自己出来竟是为了去买鞋子，小妮子觉得他有些本末倒置：“大哥，你听到我说话了没呀？” “当然听到了。”秦百川扫了一眼秀儿的棉鞋，上次见到破洞的地方已经被徐秀绣上了一朵小花，虽然不会漏风，但看着也是扎眼：“如果换成以前，这双鞋倒是可以，可现在秀儿是寻秦记的掌柜，穿着带补丁的鞋子，不怕被人笑话？” “笑就笑了，又没什么。”徐秀显然不在乎这些：“你看，现在店里事情正多着呢，顾师傅和张万里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而且店里面的鞋子都很贵呢，咱们浪费这些钱干嘛？” “秀儿，大哥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次，你不愿意？”秦百川无非是想拿出点时间陪陪徐秀，多少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愧疚，可秀儿说的头头是道，他回答不出，只好虎着一张脸吓唬道。 “啊！大哥，不是的不是的！”徐秀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大哥时间金贵，能陪秀儿，我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哪能不愿意啊？就是觉得……大哥身边的那些女子都太优秀了，如果秀儿还不努力做点事情出来，没准哪天大哥嫌秀儿没用，就不要我了呢……” “傻丫头，大哥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徐秀紧张地搓着小手，秦百川心里顿生怜爱之感：“咱们早有约定，两年以后，若是你没中意的人，且愿意跟着我，那大哥便娶你回家。” “嗯，秀儿等着呢。”徐秀甜甜的一笑，透过车窗见已临近江陵主城，又开口道：“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跟着猴子走就是了。”秦百川漫不经心的说道。 徐秀努努嘴，显然是不满意秦百川的敷衍，可是转念想想，撇开寻秦记不提，自己倒是真的难得跟大哥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马车一路滴滴答答，进了江陵主城后朝着东大道缓行而去，这个方向处于锦绣山庄的斜对面，猴子所行驶的这条街左侧居住的大多是书香门第，右侧则是地主富豪云集，因此，这条路上多高档的茶楼酒肆，在酒肆的尽头是一条弄巷，名为锦衣坊，制作、贩卖价格昂贵的衣衫、鞋子。 “大哥，要在这里买鞋吗？”马车停在锦衣坊的入口，徐秀不肯迈步：“我听人说过，这地方最是祸害人，一双绣花鞋造价不过几十个铜板，可这里却要卖五两银子呢！大哥，咱们还是走吧？” “就这么走了，不怕大哥不高兴？”秦百川脸色一黑，在马车上徐秀发问他没有正面回答，就是怕小妮子心疼钱。 “可是……大哥，这里……”徐秀咬着嘴唇还要拒绝，可是大哥却已经不耐烦的抓住徐秀的小手，大步走进了锦衣坊。在大街上公开拉拉扯扯，这可是一种颇为过分的行为，见周围有人注意到了这里，徐秀紧张地满脸是汗，半推半就，低头跟在秦百川的身后。 “秀儿，放轻松点，这里的东西贵是贵，可看看又不要钱的。”察觉到小妮子兴致不高，秦百川笑道：“咱们多走走多看看，大哥也要买两套衣服。” “给大哥买倒是可以呢。”徐秀顿时转忧为喜，她舍不得在自己身上多花一个铜板，可如果是买给秦百川，徐秀认为多少银子都值得。 做通了徐秀的思想工作，徐秀逐渐变得主动，事实上从古到今，又有哪一个女孩子不喜欢逛街？这沿街两侧多是缝纫店，做好的衣服挂在门口，一件件光彩夺目，花枝招展，徐秀看看这件，又瞅瞅那件，觉得哪一件都是美轮美奂，让人爱不释手。 “秀儿，喜欢这件衣服吗？”一家缝纫店门前，徐秀看到一件白色绣着深蓝色荷花的衣服之后，眼里便放出了星光，秦百川见小妮子伸出手，想要摸摸那衣服，可又不敢动手，不由得微微有些心疼。 “啊……”徐秀见大哥盯着自己，急忙缓过神，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衣服，口是心非的摇头道：“不喜欢。” “不喜欢看了这么久？”秦百川知道这小妮子故意说谎。 “大哥，我真不喜欢。”店铺里已经有伙计迎了过来，徐秀有些着急：“我就是觉得这件衣服绣得花挺好看，这才多看了两眼。大哥，快点走吧，不然待会人家过来，咱们不买，多尴尬呀！” “小姐眼光毒辣，一眼便看穿了这件衣服的不凡之处。”店铺内出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已微微有些白发，满面含笑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脖子上挂着一条尺子，正是这店铺的裁缝，含笑招呼。 “有什么不凡？”这件衣服做工精致，秦百川作势伸出手，想要看看料子。 “咦？慢来，慢来！”秦百川出来的时候穿着的依旧是徐秀给他准备的粗布衣衫，他这副打扮不似贫苦人家的贩夫走卒，可更不像有钱的主，尤其是他发髻散乱，倒是跟乞丐有得一拼。因此，秦百川刚要动手，那裁缝便大惊失色，拦在了秦百川的身前。 “我大哥要看看衣服，你挡着干什么呀？”这裁缝竟拦着大哥，徐秀当时便觉得不舒服。 “这位小姐，这件衣服已经有了归属，这几日便有人过来取，我是怕贵客不小心弄脏，万一这件衣服的主人追究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那小丫头的穿着虽然干净利索，可看着也不像能买得起这种衣服的客户，因此裁缝只是本着不要慢待客人的心思对付徐秀和秦百川：“贵客，这件衣服是采用上好的云锦，由我花费七天时间方才裁剪完成。大样完成之后，快马送去苏州，由姑苏刺绣世家的陈纹理陈老婆婆亲自绣上去，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艺方才全部完成……如果小姐满意这衣服的样式，便让我给你测量尺寸，为你定做一模一样的可好？” “云锦，手工定做，姑苏刺绣……”听完裁缝的描述，徐秀低声的念叨了几句，云锦可以说是大颂最好的布料，据说一尺就要十多两银子，那姑苏刺绣更是全国闻名，这件衣服更是倾注了许多人的心血，造价估计也颇为不菲。 “大哥，咱们走吧？”徐秀拉了拉秦百川的衣角。 “为什么要走？”秦百川笑了笑：“我虽然不懂什么云锦，什么刺绣，但是这件衣服看起来的确不错。” “小姐，咱们这老裁缝铺在锦衣坊也开了快二十年，若是我这里还没你满意的衣服，恐怕这锦衣坊你也不用再看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反正也没什么客人，裁缝索性多浪费一点口水：“来来来，我先给你测量尺寸，到时候按照这衣服的样式选用其他材料，价格倒也不贵。” 老裁缝眼光准确，一眼便看穿了自己是在乎银子，徐秀脸上微微一红，还不等说话，秦百川开口道：“秀儿，我感觉这衣服料子也挺不错，不如咱们各做一套。” “大哥，这衣服适合你，似我这等人，穿着这样的衣服怕是要被人笑话呢。”徐秀心里微微一跳，跟大哥穿同样材质、同样工艺的衣服，那岂不是说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跟大哥关系不一般吗？ “你是寻秦记的大掌柜，以后少不了要抛头露面，要是穿的普普通通，大哥岂不是颜面无光？”秦百川却是不管那些，拉着徐秀跨步进入店里：“裁缝，测量。” “好咧，麻烦小姐将双臂展开，对……”听他们的对话，似乎这小丫头还是什么大掌柜，老裁缝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分别为徐秀和秦百川测量了尺寸。 “两位，衣服想用什么样的布料？”裁缝将两个人的尺寸记录完毕，含笑的解释道：“咱们这里的布料品种繁多，从一两银子到十几两银子不等……” “咦？秀儿，那不是徐老爹吗？他怎么也来了？”老裁缝话还没有说完，秦百川指着锦衣坊对面，惊讶的道。 “我爹爹？在哪里？”徐秀顺着秦百川的手指看去，这裁缝铺的对面过了马路是一处转角，那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影？ “秀儿，真的是徐老爹。”秦百川异常肯定，面带之色：“徐老爹走路摇摇晃晃，似喝了不少酒，你快跟过去看看，这主城车多人多，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 “哦，好。”徐秀哪里知道秦百川的想法，听说自己老爹喝了酒在城里闲逛，她也是着了急，冲出裁缝铺朝着转角跑了过去。 *****昨天约过了，让我补补肾，过两天继续约！ 第289章 步步生莲 心里顾念徐老爹的安危，徐秀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其他，跑到转角处急急忙忙的朝着四外巡视，里面是一条巷子，正是街对面那些店铺的后门，道路上早已不通行人，只有一些裁缝、鞋匠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趁着日头还没有最终落山，赶着手里的活计。徐秀不甘心，在四外又寻找了一圈儿，可是始终都没有发现老爹的踪迹。 闷闷不乐的从转角处回来，见秦百川正在裁缝店的门口等候，徐秀委屈的道：“大哥……秀儿太笨了一些，没有找到爹爹……” “这不怪你。”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我又看到那人了，长得跟徐老爹有几分像而已。” “哦，不是我爹就好。”听秦百川说他看错了，徐秀这才松口气，想想也是呢，爹爹爱财如命，每天都在望江楼外临时搭建的茶馆当中说书赚银子，哪里会有空闲出来？ 秦百川挠头一笑，心神颇有些恍惚的徐秀并未注意到，之前对她们态度只能算是和蔼的裁缝，此时正抄着手，微微鞠躬的站在秦百川后面，甚至连耳朵都已经竖了起来，仿佛不管秦百川有任何吩咐，他都会赴汤蹈火一般。 其实这也不怪裁缝，秦百川将徐秀支走之后，开口便要定做两套云锦、姑苏刺绣的衣服，而; 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拍出了足足五千两的银票，几乎当时就把裁缝吓尿。 在锦衣坊，裁缝倒不是没有见过有钱人，可是那些有钱人哪一个不是衣衫华贵，耀武扬威，可偏偏这位爷穿着破衣！幸好自己聪明，没有从打扮上将客人分为三六九等，否则一旦言语得罪了人家，只怕就要惹麻烦上身了！想到这，裁缝不禁有些后怕，现在的有钱人都他妈怎么了？难道都转了性子，玩神秘，搞低调？ “秀儿，咱们走吧，这位裁缝师傅说了，锦衣坊鞋子最出名的是吴家老店，就在那里。”秦百川指着斜对面一家门脸极大的店铺说道。 徐秀抬头看去，那家老店门口坐着大概有十几个鞋匠，正娴熟的利用手里的工具，纳着层层厚的鞋底儿。秦百川执意要给自己买双鞋子，徐秀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跟着秦百川走了没两步，忽然想起来：“大哥，那件衣服……你定做了没？” “做了。”秦百川说的轻描淡写：“最终听从了老裁缝的意见，选择了一两一尺的布料，两套衣服都下来，总共八两三钱银子。” “八两三钱……”徐秀脸上闪过一道明显的肉痛之色，八两多的银子，寻秦记只怕有两三天都要白做了。徐秀的心疼之色被秦百川看在眼里，他心里暗笑，若是让徐秀知道，这两件衣服足足去了二百多两银子不知道小妮子又是作何想法。 “两位客官，可是要买鞋子？”秦百川和徐秀来到吴家老店门口，看门的是一个年龄跟徐秀差不多了小丫头。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徐秀和秦百川的装束，却是不如老裁缝那般圆滑，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股轻蔑。 “随便看看。”秦百川迈步进入，边走边问：“我听街对面的裁缝说，你们吴家老店很有名气？” “那是自然。”小丫头神色傲然，轻哼道：“吴家老店祖上是在前朝都城开封，专门为朝廷大臣、王公贵族制作官靴，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后来战乱四起，吴家老店便迁移到了江陵。虽不在京城，可吴家老店的手艺却是保留了下来，当今圣上的长公主上个月也才从我们这里定做了几双战靴呢。” “喏，很不错。”秦百川点头，当今圣上的长公主，那应该就是凌天兆的妹妹，早就听说一直混迹军中，是大颂唯一的一位女将军。 “两位客官，你们到底要买什么啊？”店铺里摆放着许多做好的鞋子，见秦百川和徐秀转来转去也没有购买的意思，小丫头有些不耐烦。 “女鞋，保暖，漂亮的。”秦百川说道。 “要求还挺多呢。”小丫头嘟囔嘴巴，这时候已经到了饭口，可她偏偏要陪着这俩人挑鞋，看他们的打扮也不似能买得起，看来白白浪费口水不说，待会过去吃饭只怕都已经凉了呢。 “客官，这双鞋子如何？”小丫头没好气的从桌上拿起一双黄色皮毛小靴，耐着性子给秦百川介绍道：“这双鞋是由狗皮缝制，鞋底是硬板，里面还垫了多层的软布，外表虽然一般，可结实、耐穿、保暖，价格也才五两银子，应该可以吧？” “五两银子？”徐秀握紧了小拳头，冬天的鞋比夏天的贵倒是不假，可眼前这双无非就是一张千层底加保暖的狗皮，这种鞋子如果自己手工缝制，费力倒是费了点，可成本最多二两，他们竟要卖五两，这跟抢劫还有什么两样？ “五两银子？”秦百川也是反问了一句，与徐秀表现不同的是，他冷笑一声：“我家的秀儿妹子可是寻秦记的大掌柜，区区五两银子怎能入她的法眼？有没有贵一点的？” 寻秦记的大掌柜？ 寻秦记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又是哪里开了一家见不得人的小铺子？呵，小铺子也敢自称大掌柜，还想要贵一点的，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小丫头扁扁嘴，有意让他们知难而退：“贵一点的鞋子咱们吴家老店自然也有，这双鞋只怕整个大颂便只有一双，你们确定要看？” “大哥，算了。”徐秀也察觉到那小丫头对他们态度不太友好，小声道。 “秀儿，看看又不要钱。”秦百川宽慰的对徐秀笑笑：“拿出来。” “浪费时间。”小丫头听到了秦百川前面那句话，心里更加笃定这俩人纯粹是过来见世面，开眼界来着，嘟囔了一句之后，不情不愿的从身上摸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双精致的白色小靴。 这双靴子设计的极为精美，高大概十几厘米，刚好能护到脚踝，整双靴子除了有几处做工精致的鞋线之外便没有任何分割口，显然是将把一整块皮质精心裁切而成，再靴子的左右两侧，用白色的细线勾勒出两朵白色莲花，那白色莲花的上方，则是一圈松软的白色绒毛，既能防止寒风从裤腿窜入，又起到了点缀的作用。 有了裁缝铺许看不许摸的经验，秦百川这次倒是没有动手，挑眉道：“给我介绍介绍，这双靴子是何种材质，可有人订走？” “说了也是白说。”小丫头心里越来越不耐烦：“这双鞋子叫步步生莲，是吴家老店大师傅带着十几个工匠缝制出来，现在倒是还没有买主。你们看好啊，这鞋子的皮质选用的可是难得一见的白虎皮，这老虎皮是一位猎户为了救他妻子性命才拿出来贩卖，整个大颂估计就这一块呢！” 小丫头得意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见他没什么表示，只好继续道：“吴家老店将老虎皮买下之后，总共做了六双鞋子，两双被长公主带走，剩下的四双分别被送往吴家老店的分店，这一双便留在这里，作为镇店之宝。吴家老店的手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绝顶皮料配合尖端手艺，这鞋子无论从外观、舒适度、坚固度上都达到了大颂的顶尖水准，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这双鞋子在秦百川看来依旧有些粗燥，但那小丫头说的倒也没错，放在大颂绝对是顶尖水准。 “什么叫听起来很厉害，本来就很厉害好不好？”小丫头将鞋子放回鞋盒，有些不耐烦的挑眉道：“怎么样，该介绍的我都介绍了，你们买不买？” “不是镇店之宝吗？你们也拿出来卖？”这双鞋子漂亮是漂亮，可一听白老虎皮，徐秀就知道价格定然不菲。前晚大哥将身上的银票可都给她了，万一对方开出天价，大哥又买不起，岂不是很尴尬？因此，徐秀不等秦百川开口，抢先问道。 “一看你们就不常来锦衣坊，不知道我家掌柜的理念。”小丫头不屑的道：“我家掌柜的早有吩咐，他说，鞋子就是要穿出去，再贵重的鞋子如果放在店里，只能看，不能穿，如果鞋子有灵，它会不高兴的！” “你家掌柜倒是个人才，只可惜，手下人丢了他的脸面。”都是做生意的，虽没和这个掌柜见过面，但是人家能说出这种话，而且吴家老店传承百年，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 “你什么意思啊？”小丫头听出秦百川话里有话，微微有些怒意。 “没什么意思，这双鞋子我要了。”秦百川自不会真的跟一个小丫头去理论，挥了挥手，道。 “你要了？”小丫头疑惑的看着秦百川：“我们吴家老店从来都是一手钱一手货，你……” “多少银子？”秦百川打断她的话。 “嗬，财大气粗啊……说出来怕是要吓你一跳！”小丫头就不信这个邪，深吸口气：“这六双鞋子在细节上稍微有些诧异，卖给不同的人群价格也不一样，留在江陵这双，掌柜的亲自定价，六百六十六两六钱，寓意便是六六大顺！” “六百两？”听小丫头报出价格，徐秀几乎当场便昏阙过去。 我的天啊，一双鞋子就要六百六十多两？如果把这些银子交给自己去购买材料，亲自缝制，就算全部采用上好的水牛皮，也能做出二百多双鞋子吧？二百多双啊，穿一辈子都穿不完，可它这只是一双鞋的价钱？徐秀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这锦衣坊真不是普通百姓该来的地方。 “秀儿，跟你商量个事儿。”秦百川抱着双臂，道：“这步步生莲大颂只有这一双，我倒是挺喜欢，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脚，大哥把它买下来，合脚便送给你，不合脚便送给孟姐，到时候我再让吴家老店按照你的尺码，重新定做一双漂亮的鞋子，如何？” “啊，大哥，不用的，不用的。”听秦百川分明是要把这双鞋子买下来，徐秀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秀儿穷惯了，这样昂贵的鞋子穿在脚上，只怕会不舒服呢。如果大哥要买，便送给孟姐姐好了……” 秦百川喟然一叹，说起来，自己的心神一直都瞿溪占据，从认识孟晓菱到现在，似乎还从未送过她礼物呢。不过，今天是陪秀儿过来买衣服鞋子，秦百川只能下次再找机会补偿孟晓菱。 “鞋子价格不便宜，不过，跟我的秀儿好妹妹比起来，却是一文不值。再说，银子这种东西，花出去才叫银子，留在手里就是废纸一张，废铜烂铁。”秦百川霸道的一笑，从身上摸出方才老裁缝跑去钱庄为自己兑换出来的银票，拿出一张一千两的拍在桌上：“这双鞋，寻秦记秀儿掌柜要了。” 看着大哥随手便将银票扔了出去，再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徐秀便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小妮子主动搂住大哥的手臂：“大哥……你对我真好……我好想快点长大……” “傻丫头。”秦百川刮了刮秀儿的小鼻子，冲着小丫头挑眉道：“还等什么？” “啊……客官……客官……请稍等，稍等。”早在秦百川拍出银票的时候，小丫头便表情呆滞，她压根就没想到一个如同乞丐一般的男人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甚至都没仔细查看，便将天价的鞋子买了去。六百六十多两，她在这吴家老店每个月也才赚二两银子，六百多两，她要赚到何年何月？ 短暂的震惊过后，小丫头心里便是涌现出一团狂喜，吴家老店有奖励制度，只要每个月达到一定的金额，便有一些抽头！这双鞋子就卖了六百多两，只怕抽头最少都有三十两！三十两！ 小丫头只觉得一颗心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哪里还有之前傲慢的模样？看了看徐秀，这个跟自己年纪相若的女子，她又羡慕又嫉妒的道：“秀儿掌柜，你的心上人真舍得为你花银子呢！要是有人愿意这么对我……”小丫头一不小心便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见秦百川古怪的看着她，小丫头急忙扭过脸去：“客官请稍等。” 说着，小丫头拿着银票急急的跑去结账。 ******四千字章节。 承诺十一爆发二十五章，三号开始，四章，五章，爆不出来你们咬我。 第290章 巧遇 徐秀舍不得银子是真，说不喜欢这双鞋子是假，当吴家老店的小丫头将找回来的银子与那双步步生莲一并交到徐秀手里的时候，秦百川明显感觉到，小妮子无比的满足，紧紧地将鞋子抱在胸口，生怕弄脏一般， 从吴家老店出来，正走到之前定做衣服的店铺，见小妮子抱着鞋子不肯松开，秦百川大大咧咧的拉过裁缝铺的一张凳子，笑道：“秀儿，将你的那双旧鞋子脱下，换上新鞋。” “大哥……”徐秀怔了怔，有些不忍的道：“这双鞋子太贵了，我……我舍不得……一想到六百两银子便被我穿在了脚上，我怕被人抢了去呢。” “我觉得吴家老店的掌柜说的没错，鞋子本来就是要穿的，你这样搂着它，鞋子会不高兴。”秦百川却是不理会这些，如果放在现在，就算秦百川收入还算可以，他也买不起这样天价的鞋子，但是在大颂嘛……可能是银子来的太容易了些，秦百川压根理解不了徐秀心里的那份忐忑。 见秀儿还想拒绝，秦百川没给她机会，拉着秀儿的小手让她坐下，弯腰握住秀儿的小腿，顺着脚跟便将秀儿的棉鞋脱了下来。 “大哥，你……”在鞋子被脱掉的一刹那，秀儿浑身僵硬，如遭雷击。 脚丫是女儿家最隐私的部位之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裸露出来，秀儿有些难以接受。但让秀儿更加接受不了，甚至几乎感动的要哭出来的是，男尊女卑的大颂，笑傲风云的大哥竟亲自给自己脱鞋！若不是自己在大哥心里具有足够高的位置，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顶天立地的大哥弯下笔直的脊梁？ “秀儿，换双鞋子也要哭啊？”秦百川却是不知道秀儿心里的那些想法，秀儿无论是他妹妹也好，以后成为他的女人也罢，自己给她换双鞋子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大哥，你对我真好。”徐秀紧紧地咬着嘴唇：“就算让秀儿现在去死，秀儿也没什么遗憾了。” “扯淡，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说什么死不死？”秦百川不知道这丫头抽哪门子邪风，将旧鞋子脱下来之后，秦百川握住徐秀的小脚，从徐秀手里拿过步步生莲，轻轻一提便穿了进去。 “喏，大小合适，也好看。”将扣子扣好，秦百川捏了捏鞋尖，欢喜的道。 “大哥……”见大哥伸手又脱掉了另一只鞋，徐秀撅嘴道：“好看是好看了，可六百两银子呢……哎，这鞋子跟我那双也没什么两样，还步步生莲呢，大哥亲自给我换的，我也没觉得足下生辉呢。” “哈哈。”徐秀说这话的时候又是生气又是满足，惹得秦百川哈哈大笑，将另一只旧鞋脱下之后，秦百川半蹲在地上，左手拿着秀儿的小脚，右手刚刚把新鞋套到脚面，却听到裁缝铺里传来那个裁缝欢喜的声音：“大小姐，您的这件衣服做好之后刚刚挂出来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呢！您看，那位公子看到之后便赞不绝口，按照同样的款式，一次性定做两套呢！” “是么？”裁缝铺人影一闪，虽太阳已经落下，但是借着落日的余晖还是能够看清，从裁缝铺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这女子白衣胜雪，乌黑的秀发轻拢慢挑精致的盘起，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清冷、高贵的气质。 顺着裁缝的手指看去，那白衣女子一眼便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一位穿着粗布衣衫，头发凌乱，满脸胡茬的男子半蹲在地上，满脸笑容的为一个看似刚刚成年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穿鞋。只看一眼，那白衣女子便当场错愕，对面那女子脸上固然羞涩，但是那股不加掩饰的幸福、满足的笑容更是让白衣女子原本精雕细琢的小脸瞬间扭曲，便仿佛有一把刀，残忍的刺入了她的胸口。 随着那白衣女子的情绪变化，周围的温度甚至都降低了几分，秦百川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下意识的便抬起头，当他看到那白衣女子的时候，面对义王谈笑风生，面对李明秀面不改色的秦百川脸色瞬间大变，随后仿佛时间停滞，他再也无法继续手里的动作。 秦百川的变化自然瞒不过徐秀的眼睛，小妮子不解的回头，当目光落在瞿溪身上，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便弥漫在她的心里，这世界上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和她比起来，人家便好像在寒冬傲然开放的梅花，而自己……恐怕连狗尾巴草都算不上。 眼前这个女人自己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见大哥和她四目相对，分明是早就认识。徐秀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大哥在江陵两岸的朋友她认识的差不多了，大哥在主城的人脉似乎只有锦绣山庄与清风书院。而孟小姐孟姐姐也说过，瞿溪瞿大庄主是江陵四大美女之一，天生便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将这些信息都综合到一起，秀儿几乎可以确认那白衣女子的身份。 没错，就算秦百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锦衣坊这种地方遇到了瞿溪！ 瞿溪！ 秦百川脑子中颇有些空白，平时他随机应变，能说会道，可现在却是一句话都想不起来。诚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的秦百川跟瞿溪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以不在乎瞿溪的任何想法，任何感受，可从内心的情感上来讲，秦百川一怒之下离开万花小筑，又岂能没有存了将瞿溪一军，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心思？ 此时的瞿溪心里的感受只能是比秦百川更加复杂，他蹲着身子弯着腰，竟做一些丫鬟做的事情，而对面那个女子看打扮分明出身贫民，而他本人也脱下了自己为他准备的华贵衣衫，这都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从内到外，彻底的跟锦绣山庄，跟自己断绝关系吗？ 更让瞿溪难以接受的是，座位上的那个女子比自己年轻，相貌也是极为出色，虽穿着平庸，但是她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小家碧玉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单纯不谙世事的眼睛，甚至让瞿溪都不忍去伤害她。瞿溪咬紧银牙，她也曾掌握秦百川的许多信息，如果所有的信息全部正确，那她应该就是徐秀。 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看来看去，可最终谁都没有说话。徐秀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看出大哥似颇为纠结，收回自己的目光之后，悄悄的缩回了小脚，轻轻的将鞋子穿上，然后一双美眸便落在秦百川的脸上，甜蜜，满足。 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女人的直觉都是极为敏锐，从徐秀的眼神里瞿溪看到了徐秀的幸福，而她这种幸福却是对瞿溪最痛苦的煎熬。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人撕成了一片片，那种让人无法言表的痛苦随着血液流向全身，瞿溪恨不能一头晕死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瞿溪在心里咆哮着冲着自己发问，他不过是自己捡回来，一个充当挡箭牌，可有可无的人而已，为什么在万花小筑的时候自己会心碎，为什么再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自己的心底会流血？ 我已经派赵亚男去找你，已经隐晦的表达了不想让你离开的意思，甚至我都已经试图要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愿放下尊严为一个女子穿鞋，却不愿回来见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讨厌么？还是说，我现在想要做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喜欢他么，我不喜欢他么，我在乎他么，我不在乎他么……在他眼里，我竟不如一个贫民家的女子么？瞿溪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她的理智告诉她，秦百川已经把她抛弃，这个时候她应该带着锦绣山庄大庄主的威严，冷漠的离开，可她的行动却是不由自主，缓缓地朝着秦百川和秀儿走了过去。 看到瞿溪过来，秦百川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他轻叹口气，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徐秀也是从椅子上起来，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后。 瞿溪冰冷的目光在秦百川脸上只是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落在了徐秀身上，徐秀也是好奇的抬起头，打量着瞿溪。一个是上位者，冰冷高贵，一个是底层百姓，明亮单纯，这两人站在一起，便代表着女人的两种极端。 瞿溪始终没有开口，秀儿有些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对瞿溪露出一个单纯的微笑，脸上带着些许的羞红，甜甜的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江陵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呢！” 瞿溪怔了怔，徐秀的声音说不上有多好听，但言语当中充斥的真挚却是能让人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瞿溪甚至觉得，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如果自己出口伤人，哪怕是大声呵斥都会觉得不忍。 瞿溪冷冰冰的看了徐秀一眼，扭头将目光又落在秦百川身上：“吴家老店的手艺，这双鞋子比我任何一双都要漂亮。”瞿溪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似乎是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鞋子再漂亮，比不上一张签文，比不上苦行草，比不上安阳落日。”秦百川淡淡的回应。 瞿溪咬了咬嘴唇，她说那话的意思，颇有些指责秦百川跟她成亲这么久，却从未给她买过礼物的意思，而秦百川说的签文便是上次瞿溪情绪不高，秦百川费尽心思给她弄了一张签文缓解她的情绪，苦行草，安阳落日，指的自然就是胭脂行当与安阳的事情。 当着徐秀的面，俩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含糊其辞，可有些事是一起经历过的，就算不明说，双方心里也都有数。瞿溪只觉得心里憋着好多话，存了好多问题想要问秦百川，可却根本不知怎么开口。 “大庄主，我虽然已经不在锦绣山庄了，但我们总算在一起共事过，现在见面也不用像仇人一样吧？”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百川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疼，有点酸，没话找话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秦百川态度轻松，瞿溪一下便有了火气：“锦衣坊汇集了全国各地的衣服，我的衣服鞋子便是都从这里购买，而你曾经所穿的那些，也是我……也是我派人亲手挑选，送到了你的手里。” 说话间，瞿溪情绪有些激动，高耸的胸膛剧烈起伏：“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故意跟踪你吧？那我告诉你，你看到的那件云锦苏绣，是这里的裁缝为我量身定做！我今日心情不佳，便一个人过来取走，我到底哪里有错？” 秦百川暗中握紧了拳头，瞿溪借着那件衣服说事儿，其实暗中指的还是万花小筑，程阳天那个不男不女死人妖的事情。 “你没错，错的是我。”刚一见面，这话还没说上几句就又要爆发争吵，秦百川忽然觉得浑身乏力：“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赵亚男，她也转达了你的意思。” 瞿溪沉默，秦百川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跟锦绣山庄的确是有契约在身，但这不应该成为束缚我的理由，我想要任何事情，若说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愿意去做，如果我不愿意，别说你要把我绑起来送官，就算杀了我，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秦百川，你什么意思？”秦百川的态度依旧强硬，瞿溪也动了真火。 “我的意思是，离开锦绣山庄两天的时间，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起码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更不用看你脸色，我觉得挺开心。”秦百川有些口是心非。 “你看我脸色？你看过我的脸色？”这次吵架明明就是秦百川挑刺在先，现在他竟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瞿溪冷笑：“你觉得开心，只怕是夜夜笙歌，有孟晓菱陪着你吧？也是，孟晓菱温婉若水，总比我这个只会给你看脸色大庄主强一百倍！” “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不劳大庄主费心了。”秦百川也猛然意识到，此时俩人的情绪虽然比在万花小筑的时候有所缓和，可还都在气头上，如果再说下去，非要吵起来不可。他不愿让徐秀听到自己更多的隐秘，拉住徐秀的小手：“大庄主，天色已经不早，我开了一家临江小店，要回去帮忙。” “秦百川，我就问你一句！”秦百川转身想要逃之夭夭，瞿溪低沉的开口：“锦绣山庄，你到底回还是不回？” “大哥，大庄主问你话……”大哥好像变成了聋子，似根本没有听到瞿溪的话一般，徐秀好心的想要提醒，可秦百川却拉了她一把，徐秀紧走几步，跟着秦百川转过弯，避开了瞿溪的视线。 ****新的一天新开始，再来一个四千大章。喏，稍微恢复了一下，这个黄金周，要不要约？ 第291章 相聚 “秀儿，你回头看看，那冷面罗刹跟过来没有？”好不容易躲开了瞿溪的目光，秦百川后背紧紧地贴在墙上，对徐秀说道。 “大哥，你也真是的，锦绣山庄的大庄主冷是冷了点，可哪里像是罗刹？”徐秀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见秦百川面带恐慌之色，安慰道：“大庄主已经走了……大哥，你好像很怕她？” “锦绣山庄上上下下，谁又不怕她？”秦百川心有余悸，今天自己落荒而逃倒不是怕了瞿溪，只是理亏罢了。 “那才不是呢。”徐秀撅嘴道：“刚才你们在那斗嘴，感觉倒不像是因为锦绣山庄的事儿，也不像山庄和部长为了工作争吵，更好像是两口子置气呢！大哥，是不是大庄主喜欢你，而你却喜欢孟姐姐，她因此吃醋所以才挑你毛病啊？” “脑子里想什么呢？你当大哥是银子，谁见了都喜欢？”秦百川捏了捏徐秀的鼻子，缓口气道。 “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听大哥把自己比作银子，秀儿便笑出了声音：“旁人我不知道，反正大哥是秀儿的宝贝，给我多少银子都不换呢！” 啧啧，还是秀儿好，说起这种软绵绵的情话让自己这个滥情种也是招架不住啊。秦百川呵呵一笑，徐秀的纯真倒是冲散了他心里许= 多不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打算带着徐秀多添置一些衣物，可秦百川怕再遇到瞿溪，徐秀又惦记着寻秦记的生意，最终俩人不谋而合，急匆匆的赶回寻秦记。 回来的路上秀儿就一直担心顾师傅和张万里忙不过来，可等回到临江小店方才发现，今日店铺里帮忙的照看生意的跑堂、伙计竟有十几个人之多，原来，得到秦百川已回到江陵的消息后，徐老爹，岚姐，柳小姐，楚轩，安春桥，王天月，武夫，五音以及秦百川收的那些说书徒弟竟全都跑来了寻秦记。寻秦记地方本来就不大，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店铺之内竟显得无比拥挤。 见秦百川从车上下来，众人全都神色振奋，除了徐老爹自恃长辈身份没有出迎之外，其余人等几乎全都全都围拢过来。人群当中，无论是云岚、楚轩，还是武夫、五音，全都是因为遇到秦百川之后，人生境遇便发生了变化，因此，他们对秦百川的感情除了有朋友之谊外，更有一份感激。 “百川，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吧？”待等到众人跟秦百川打过招呼，风情万种云岚便好像邻家大姐姐一般，对秦百川嫣然一笑：“后厨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店里没有位置，我让人在江边摆了一张桌子，让媛媛陪你喝几杯。” “岚姐，为什么是我去陪？”柳媛媛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紧身有致的衣服将她成熟曼妙的身躯包裹在里面，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闪过一道红晕，低低的反问。其实，这么久没见秦百川，而且安阳又发生了那许多事情，柳媛媛早有许多话要问，可寻秦记这里云岚，徐秀，孟晓菱都在，她跟秦百川的关系朦朦胧胧，陪着他吃饭岂不是让人笑话？ “因为这些人当中，就你是百川的知己。上次不是你和我说的吗？百川和娘子吵架，你整整开导他一个晚上呢。”多日来的朝夕相处，云岚和柳媛媛之间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更何况，望江楼再有几天就要开张，你可是咱们的当家花旦，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还不让百川给你说说戏？” “当家花旦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楚轩，春桥呢。”柳媛媛还想拒绝。 “柳小姐，我只是一个布景、配乐师，可不敢跟着掺和。”自加入望江楼以来，秦百川按照当初的约定，将所有布景、配乐的事情全都交给了安春桥，岚姐等人都极好相处，安春桥带着柳媛媛分配给他的十个乐师每天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异常充实，早已不似当初那个沦落江陵靠着卖画为生的书生。 “我倒是有许多话要跟大哥说，不过，来日方才，这种时候我可不当油灯。”秦百川一回来便让楚家工坊打造器皿，楚轩本想跟秦百川汇报一下打造进度，可岚姐分明是给二人制造独处的机会，楚轩哪里会去凑那个热闹：“岚姐，我跟你去招呼客人。” “先生自安阳回来，沿海军与黑虎山现在动向不明，想来柳小姐还有要事询问先生。”安春桥和楚轩故意打趣儿，惹得柳媛媛更加不好意思，倒是五音给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柳媛媛微微点头，五音也笑道：“先生，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待你和柳小姐谈完正事，也该抽时间去咱们的极乐教看看。” 秦百川点了点头，众人全都散去之后，秦百川跟着柳媛媛一前一后来到江边，有人早就送来了酒菜，秦百川和柳媛媛隔着桌子相对而坐。临近年关，江风刺骨，柳媛媛给秦百川满了一杯酒：“先生，你可是真狠心啊，都回到了江陵却不到忠义勾栏坐坐，难道是跟薛夫子相处了几日，便忘了媛媛吗？” 没有外人在场，柳媛媛便恢复了那副倾倒众生的媚态，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秦百川，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了嗔怒。 “柳小姐的渔家傲在安阳多次协助于我，尤航更是救了我的性命，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想起安阳的九死一生，秦百川举起酒杯。 “沿海军李明秀突然作乱，这倒是始料未及。”柳媛媛当即握紧了拳头：“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那般，媛媛便带着丘山军跟随先生一起前往安阳，非要将李明秀抓起来，挫骨扬灰。” 这话要是换成旁人说秦百川可能不信，但是柳媛媛亲口说出，只怕这小妞还真做得出来。好在，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秦百川淡笑一声没接柳媛媛的话头，正色道：“我对江湖这些事不太懂，不过，李明秀叛乱必有内情。” “媛媛也十分疑惑。”说起正事儿，柳媛媛便皱起了眉头：“那李明秀深受德生公养育之恩，这几年德生公甚至将李明秀当做接班人培养，只须再忍耐几年，沿海军便是他李明秀的天下，他似乎没必要更没理由与东瀛人勾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跟李明秀打过几次交道。”秦百川沉思了一下，道：“在别人看来，或许沿海军权势熏天，可我觉得李明秀心高气傲，未必把沿海军大帮主的位置放在眼里。又或者，李明秀跟安阳分堂的林管事同样，也不过是一个稍微高级一点的棋子罢了。” “先生……你的意思是……”柳媛媛本就不是傻子，经秦百川这么一点拨她便明白过来：“在李明秀作乱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能左右的了沿海军副帮主的幕后黑手，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做到？”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不敢妄自揣度。”秦百川摇头，又道：“现在的大颂，尤其是江陵周边暗流涌动，丘山军还是小心为妙。试想，黑虎山与沿海军开战，无论谁胜谁负便打破了三者之间的平衡局面，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做大的那一方势力会回过头吞了丘山军。” “先生所说不差，这两天沿海军和黑虎山都给我送来了帖子，希望丘山军前去助拳呢。”柳媛媛抿嘴笑道：“我也分别回书给他们，一来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不希望他们火拼，二来也明确说了，丘山军底子薄，只能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三来我也隐晦的告知，三方平衡是朝廷最想见到的一种局面，不管哪一方获胜，事后若是想要吃了丘山军，一家独大，只怕便会惹来朝廷的追杀。” 柳媛媛做了多年的黑涩会大姐头，自是能将这些局势看的无比清楚，秦百川的担忧倒是显得多余了。在柳媛媛的询问之下，秦百川只好将在安阳与李德生见过面的事情又说了一次，听说秦百川与应天南化解了之前的冲突，柳媛媛也是长松一口气。 不过，当秦百川提到在群芳堂遇刺的事情之后，柳媛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蛇组在大颂异常神秘，只知道这个势力分为金、银、铜三类杀手，铜牌杀手人数众多，平日里倒是有人在江湖上走动，至于金、银两类杀手，却是来无影去无踪，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杀了蛇组的杀手，日后定要小心一些。” 柳媛媛面带愁苦之色，秦百川也是认真的点头，大颂可不像现代，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通过互联网以及高科技技术便能锁定犯罪分子，在这里，杀手稍微聪明一点，外人根本无法判定他的身份。 “不过，好在薛诗涵也算仗义，给你弄了一个清风书院夫子的名头。这样一来，就算蛇组想要对你下手，也始终要有所顾忌，况且，在我丘山军的地界，谁敢对你不利，也要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媛媛的怒火。”柳媛媛脸上露出一股狠辣之色。 第292章 再遇 柳媛媛固然想跟秦百川多聊一会，可是云岚等人全都在此，她也不可能独霸秦百川。俩人边吃边聊，柳媛媛知道了秦百川在安阳的所见所闻，而秦百川也基本了解到，柳媛媛的丘山军已经早就派出去布防，他也就放下心来。 半个时辰后，酒足饭饱的秦百川跟柳媛媛回到了寻秦记，大家一边招待客人，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过得倒也十分快活。等全都忙完，众人自是不能放过秦百川，楚轩做东命人买来酒菜，小小的寻秦记拼了两张桌子，聚在一起开怀痛饮，算是给秦百川接风。 众人多日未见秦百川，而且又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大家都在，这顿酒喝得自是更加热闹。今晚的话题全部都集中在望江楼再次开业的推广与规划上，秦百川对这些轻车熟路，对众人提出的问题一一进行了解答，一直聊到二更天，众人顾念徐老爹的身子骨，这才纷纷起身告辞，各自退去。 “百川，你真的决定不再回锦绣山庄了吗？”在回去孟晓菱住所的途中，今晚也喝了几杯酒的孟晓菱面色酡红，依偎在秦百川的怀里，任由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臀部作恶，吐气如兰的说道。 “想回，可我说服不了自己。”许是今天说了太多话耗尽了精力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多喝了两杯，想［ 起晚上瞿溪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神，秦百川的心头便蒙上浓浓的失落。 “你知道吗？营销部的人知道你离开了锦绣山庄，大家做什么事儿都没有精神，这才短短两天时间，陈鹤鸣已经去找了六次洛管事，最后一次陈鹤鸣甚至说，如果秦部长不回来，营销部没有了意义，他们留在这里更加多余呢。”孟晓菱看着自己的男人，道：“不仅仅是他们，感觉大庄主这两天情绪也是怪怪的，我从来都没见她发过那么大的火。” “告诉陈鹤鸣，我只是因为私事耽误一些日子，等我想清楚了之后，回还是不回，我会作出明确答复。”陈鹤鸣等人跟着胡闹固然体现了他对秦百川的情谊，可如果任由他继续闹下去，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我带着秀儿去了锦衣坊，在一家裁缝铺……见到大庄主了。” “哦？大庄主怎么说？”孟晓菱精神一震。 “也没说什么，她就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然后问我是否要回锦绣山庄。”秦百川回答的相当笼统：“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跑掉了。” “百川，你在山庄这么久了，也应该知道大庄主的性子。她那人，从来都是执拗，认准了的事情打死都不肯回头，她先是送信给你，然后又当年问你，这说明她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孟晓菱轻笑道：“我可是听秀儿妹子跟我说了，她脚下的那双步步生莲要六百多两银子呢，现在望江楼、寻秦记都是尚未起步，如果没有稳定的进项，万一我，岚姐，柳小姐都问你要鞋子，你拿什么养活这一大家人？” “所以呢？”秦百川含笑。 “所以啊，你应该回锦绣山庄，然后多出几个点子，到时候银子滚滚而来，拿抽头也要拿到你手软呢。”孟晓菱含情脉脉的看着秦百川：“相公，听妾身一句劝，好男不跟女斗，咱们赚的是银子，犯不着跟大庄主闹别扭。” “孟姐，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样很容易让我想入非非？”孟晓菱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压了上来，秦百川心猿意马的道。 “想入非非又如何，我本来就是你的妾室呢。”孟晓菱脸色羞红，趴在秦百川的耳边轻声道：“相公，告诉你哦，我月事已经结束了……” “喏？”秦百川双眼一亮：“那岂不是说……” “嗯。”明显察觉到秦百川声音干涩，孟晓菱眉眼低垂，脸上带着马上要真正初为人妇的期待与兴奋：“马上就要到家了……” 孟晓菱的软语温存便好像猛烈的药剂，虽然还在马车之上，但秦百川哪里按捺得住，翻身便将孟晓菱压在身下，孟晓菱浑想不到秦百川竟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车厢外猴子大哥可是还在呢，孟晓菱紧紧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她那副明明很享受，却要生生压制的表情更是刺激的秦百川火焰中烧。 在秦百川狂乱的攻势下，孟晓菱彻底的眩晕，迷失神智，感觉到那双作恶的大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衣服里，孟晓菱深吸口气，罢了罢了，反正都已经是相公的娘子，如果相公想要，那便在这车厢拿了去吧。 孟晓菱年龄已经不小，况且独守望门寡多年，再有跟秦百川前两晚的温存，此时的她哪里还会拒绝，趴在秦百川耳边轻声道：“相公……我……准备好了……” 只一句，秦百川脑门便开始冒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便要解开孟晓菱的衣衫。可也正是在他刚刚解开孟晓菱腰间绣带之际，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下，猴子声音里带着惶恐：“前面的可是……大庄主？” “嗡！” 猴子的声音并不大，可他和秦百川仅仅是一门之隔，当“大庄主”三个字传到秦百川耳朵里的时候，他浑身瞬间僵硬，手里的动作马上便停了下来。对孟晓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趴在车厢门上凝神细听。 “咚、咚、咚。”猴子轻敲了敲车门，似是提醒秦百川。 “秦百川在不在里面？”猴子所说不假，大庄主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 秦百川心底一沉，孟晓菱也是急忙坐起身，一边穿好被秦百川脱掉的衣服，一边不解的道：“相公，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大庄主怎么会在这？”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秦百川脸上也是一片纠结之色，锦衣坊刚把瞿溪气个半死，她又寻过来做什么？而且从她声音里带着的疲倦上推断，似乎等候的时间已经不短。 “啊，大庄主，你说先生……在，在里面。”猴子反手又敲了敲车门，勉强笑道：“先生在江陵的朋友得知他回来，便跟他在一起喝了许多酒，想来正在熟睡。大庄主……如果没有急事，明早先生醒来之后我告诉他你来过可好？” 秦百川知道猴子这是再给自己争取时间，舔了舔嘴唇之后，帮助孟晓菱在黑暗中将衣服穿着衣服，车厢外只听瞿溪拒绝道：“我与秦部长又是要谈，况且已到家中，他总不可能在车厢里睡一晚。要么你叫他出来，要么我亲自去叫。” “大庄主，这等粗活还是我来吧。”猴子无法，只能从车上下来，敲打着车门：“先生……先生，醒一醒，大庄主来了……” “听到了。”喝了不少酒的秦百川依旧感觉到头皮发麻，有心想要一个人出去，可瞿溪都已经到了家门口，再遮遮掩掩不让孟晓菱跟她碰面，倒是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索性，秦百川答应一声之后，先行从车上下来，然后对里面招了招手，孟晓菱拉着秦百川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若是换做平时，见到大庄主也没什么，可是刚刚在车里险些给了相公，孟晓菱面红耳赤，生硬的叫了一句“大庄主”之后，便低头不敢说话。 虽已是深夜，但清冷的月光散落下来，瞿溪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孟晓菱尚未系好的扣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明知道那混人跟孟晓菱在一起，自己为何还要像着魔一般寻过来？就是想看到眼前这一幕，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折磨自己，最后忘掉秦百川吗？ “相公……”瞿溪叫秦百川出来，等相公出来之后大庄主却是一言不发，孟晓菱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心里一颤：“大庄主……好像哭了……” “可能是天冷，冻出眼泪吧。”秦百川早就注意到，自己那个冷若冰霜的老婆竟流下两行清泪，吧嗒吧嗒落在了地上。秦百川心里重重一叹，他对瞿溪有百般不满，可是看到她的泪水后，秦百川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阿巴，阿巴！”今晚胡伯伯与瞿溪一同前来，早在胡伯伯看到孟晓菱和秦百川一起下来的时候便已经面带怒意，此时又见亲眼看着长大的瞿溪落泪，胡伯伯顿时恼怒，冲着秦百川吼了两声，狠狠地甩动了一下鞭子。 秦百川虽不明白胡伯伯的具体意思，但是想来也是在冲着自己示威。 “胡伯，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从瞿溪的心里说，她不想哭，也不想让秦百川看到自己的懦弱，胡伯发声之后瞿溪傲然的抬起头：“你后退等候。” “阿巴。”胡伯应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百川，依言退后。 “孟姐，我跟大庄主有事要谈，你先进去等我。”秦百川指了指院落。 “嗯。”孟晓菱一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对秦百川轻笑道：“相公，大庄主八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不好？” “嗯。”秦百川点头。 “大庄主，你们聊，我去煮碗姜汤给你们驱驱寒。”孟晓菱冲着瞿溪温柔的一笑，婀娜的进了院落。 第293章 我若死了，你会不会心疼 胡伯和孟晓菱先后离开，猴子也知趣的退到了一旁，这天地间就剩下瞿溪和秦百川两个人。江风嘶吼肆虐，见瞿溪的小脸已经被冻得通红，秦百川轻轻迈步，走到瞿溪对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天快亮了，又黑又冷，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我过来寻你不是希望你原谅我，更不是求着你回锦绣山庄。”瞿溪显然是误会了秦百川的意思：“你不用赶我走，就是有几句话想问清楚，问完我就走。” “问吧。”秦百川咧嘴，瞿溪等了一个晚上便只是要问几个问题，那看来这几个问题都不会简单。 “如果，我是说如果，”瞿溪强调了一句：“如果那天你回到万花小筑，我起身送客，询问你安阳所发生的一切，你还会不会抛弃我，离开锦绣山庄？”也不知怎的，瞿溪没说一个字，就觉得心尖忍不住的在疼。 “或许不会。”秦百川想都没想，给予肯定的答复之后，又苦笑道：“可是瞿溪，你想过没有，我们之间的矛盾很早就存在，就算没有程阳天，说不定我还会因为其他事情争吵，这种事又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 瞿溪咬了咬嘴唇，道：“可是胡婆婆跟我说，她和胡伯年轻的时候也曾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他们也过@ 来了，现在很幸福。” “喏，”瞿溪问的这第二个问题好像孩子一般，看来自己曾经的宝贝大老婆在恋爱方面一片空白：“那是因为胡伯与胡阿姨内心深处都深爱着对方，在气头上的时候可以吵架，甚至可以动手，但是事情都过去之后，内心的情感占据主导，自然也会和好如初。夫妻本来就是冤家，闹不分，打不散的，可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却是，我不断的妥协，退让，可始终得不到你的认可。” 瞿溪心里一阵气苦，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认可你？你这混人看似聪明，实际上就是一个又自私，又虚荣的傻子！难道我认可你还要天天挂在嘴边，说你这好，说你那行，那样你就满足了吗？ 瞿溪神色委屈，秦百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又补充道：“当然，错也不全怪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在旁人眼里瞿溪是锦绣山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庄主，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不分是非黑白，令人讨厌、抛弃的废物！”瞿溪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秦百川，我再问你，你晚上能为徐秀卑躬屈膝的穿鞋，你可曾想过，如果孟晓菱看到那一幕，她是否会心碎？刚才孟晓菱衣冠不整，想来你们在车厢里做了一些不知廉耻的事情，你是否又想过，如果徐秀亲眼看到，她有作何打算？” “你可以告诉我，她们心里喜欢你，爱着你，所以不会心酸，不会恼怒，可我亲眼看到这些，你又是否问过我的感受？”瞿溪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我不过在万花小筑跟程阳天虚与委蛇的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你便勃然大怒，离家而去，那你呢，你呢？前有徐秀，后有孟晓菱，还有云岚，柳媛媛，薛诗涵！你教教我，对于你这个捡来的相公，我要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秦百川被问得当场就怔住，将心比心，虽然他一再认为自己顾忌到了瞿溪的想法，可是当瞿溪当面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秦百川还是不由得一阵阵心虚。换位思考，如果瞿溪在外面跟他一般……秦百川不敢再想下去，只怕他要么杀了瞿溪，要么杀了那些跟瞿溪有关的男子。 “怎么，回答不出吗？”瞿溪惨笑：“你可以告诉我，大颂男尊女卑，男人可以喜欢许多女人，始乱终弃之后只会留下一段风流的传说！而女子便只能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相公，一旦跟男子有了来往，便是下流，便是不堪，便是淫娃荡妇！” “够了！”秦百川被瞿溪问得哑口无言，见瞿溪面带轻蔑，秦百川心头火气，大步走到瞿溪跟前，一把握住她的双肩：“你说的都对，我可以放纵自己在外面乱来，却不许你和别的男人玩暧昧，管你是真的也好，虚与委蛇也罢，我看不惯，也不允许！我心里就只知道一件事，你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娘子，除我之外，不许你再有其他任何男人！” “秦百川，你太自私了！”瞿溪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秦百川双眼血红，她也是丝毫不让。 “对，我自私，我下贱，我tm是乌龟王八蛋！”说着，秦百川用力环住瞿溪的香肩，作势便要冲着瞿溪亲去。 “你闪开！”瞿溪面色惨白一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双臂奋力推开秦百川，脸上铁青一片：“秦百川，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放尊重些！如果你想暴露男人的劣根，便去找孟晓菱，找徐秀，不要用你那张亲过别人的臭嘴碰我！” 秦百川站在原地，双拳紧握，tmd，哪个王八蛋曾经在网上写的，说什么两口子吵架，男人应该别废话而是狠狠的把她推到墙边去吻她，保证能和好如初，丫的，自己照着做了，为毛适得其反？难道是没找到墙边的缘故？再听到瞿溪说的最后那句话，秦百川更是觉得面红耳赤，某男说，别用你亲过其他男人的嘴巴说爱我，恶心。 “秦百川，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两人大眼瞪小雅的互相看了许久，瞿溪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冷漠与平静：“你我当初成亲，本来就是各取所需，我甚至答应过，可以每个月跟你履行一次夫妻义务，也不去理会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有合约在这。” “我想问，想说的是，我可以将这张合约的酬劳翻三倍，但是你能不能暂时断绝和那些女子的来往，真心实意的帮我，帮锦绣山庄走出困境？”瞿溪脸上的神色复杂难明：“甚至，我可以每个月跟你在一起三天。” “酬劳翻三倍，每月跟我睡三天？”瞿溪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这茬秦百川所有的愧疚，所有的亏欠竟瞬间烟消云散，轻笑中带着不屑：“瞿溪，你把自己当成什么？” “这不重要。”瞿溪认真的道：“是的，或许我低三下四的求你，你或许会回到锦绣山庄，会帮我渡过难关，可我做不到。这张合约改动之后，我的确会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可这是在你展现出自身价值之后，我给你同等的待遇，这样我便不需欠你任何人情！” “瞿溪，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秦百川情绪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轻蔑：“我最讨厌你每次思考问题都站在商贾，站在大庄主的角度，最讨厌你以为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赚你的银子，骗你上床！艹，老子是tm的好色，是tm下半身决定上半身，可我还没下贱到用各种手段欺负自己老婆的地步！我也承认，我想脱光你的衣服，扔到我的床上，可前提是建立在你喜欢我，而且自愿的情况下！现在这算什么？你愿意作践自己，秦某不愿意奉陪！” “秦百川，你到底想让我怎样！”瞿溪满腹的委屈一下便涌上了心头，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过于儿戏，过于下贱，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想了整整一晚，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先不管怎样，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把秦百川骗回来再说！可他呢，自己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屑，他的轻蔑！ “我没想让你怎样！”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思维上的差异让秦百川也真的理解不了瞿溪的苦心，他愤愤然的道：“你想让我回锦绣山庄，让我回万花小筑，甚至想让我把脑袋割下去给你当凳子坐，这又有什么难？你只需摆出大庄主的架子，吼我一句：‘王八蛋，疯够了就快点给老娘滚回来’，我就会屁颠屁颠的跟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甚至赴汤蹈火！” “可你呢？你怎么做的？让赵亚男过来传话，跟我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然后自己又亲自跑过来，费尽心思跟我做一场交易，瞿溪，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不算你相公，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商场那一套对付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问问自己的心，摆脱那个狗屁大庄主的身份，用最朴素，最直白，甚至粗鲁肮脏的话要求我，命令我？那样，非但不会降低你在我心里的威望，反而会让我觉得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是个知冷知热，懂得进退，外冷内热的娘子，更加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永远被你排除在心门之外！” “合约，合约，我去tm的狗屁合约吧！” 秦百川满嘴脏话，越说越是愤怒，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之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瞿溪更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言语虽然粗鲁，可听起来似乎却并不是毫无道理。王八蛋，疯够了就快点给老娘滚回来……这便是他心里的想法吗？瞿溪猛然察觉，自己真的不称职，根本读不懂相公的心。 “还傻愣着看着我干什么？天冷，要么跟我进屋烤烤火，要么回万花小筑！”不知道是被自己的气得还是冷的，眼看着瞿溪身子在微微颤抖，秦百川又有些心疼：“我也就是个死贱种，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考虑清楚了，就冲我吼一句，让那个我滚回去；如果考虑不清楚……算了，也都随便你！” 说完，秦百川看都不看瞿溪，扭头便走向孟晓菱的小院。 “秦百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待等到秦百川走到门口，瞿溪又开口。 “没心思回答！”秦百川脚步不停，懒得再跟瞿溪废话。 瞿溪似没有听到秦百川的话，在他走到门口之际，呼啸的江风带着瞿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了过来，轻轻敲打秦百川的耳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心疼？” ******约不约？ 第294章 没敢动手 听到瞿溪的话后，秦百川心尖顿时一颤，他忽然想起，当初瞿溪找到江神庙跟他签署婚约的时候，秦百川是言辞拒绝的，瞿溪几次追问都无法扭转他的心意，做出的便是跳江而死的过激举动。那么稍微展开一下联想，瞿溪今番过来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回到锦绣山庄，回万花小筑，自己再一次拒绝…… “瞿溪！”秦百川哪里还敢耽误，转身便跑了回去，可是院落之外，瞿溪已经上了马车，胡伯甩动鞭子悄然离开。秦百川快跑几步，可瞿溪似已经不愿再见到他，胡伯马车加速，秦百川又如何能够追上？ “胡伯，跟着她，看好她！”秦百川双手放在嘴边，用尽浑身力气大喊，待等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后，他气喘吁吁，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先生……”听到秦百川的吼叫，猴子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展开身形来到秦百川跟前。 “猴子！”秦百川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吩咐道：“这两天你不用陪着我，藏身暗处，寸步不离的跟着瞿溪！她要是出了任何一点点的意外，我拿你是问！” “明白！”秦百川可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吩咐过自己，猴子意识到事态重大，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脱去车夫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黑衣打扮之后，身子便如同一缕青烟，顺着瞿溪的来路便追了下去。 看到猴子跟着过去，秦百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猴子的功夫他心里有数，一旦瞿溪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即便胡伯伯不在，他也能化险为夷。秦百川握紧了拳头，放下心神之后他涌上心头的便是一股恼怒，他今天把话说的非常明白，只要瞿溪以娘子的身份说一句，他马上就会滚回去，可瞿溪倒好，宁肯以死相逼也不愿做出哪怕一点点的改变！ 妈的，真是个犟女人！ “相公，大庄主怎么走了？”久等秦百川不回去，孟晓菱也跟着寻了出来，见秦百川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她急忙跑过去，扶着秦百川站起身。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锦绣山庄谁敢忤逆她的意思？”秦百川恨恨的道。 听秦百川语气不善，似乎有些其他的味道，孟晓菱不及多想，软语安慰道：“山庄的大庄主嘛，要是没有点性子怎么能管理这么大的产业，怎么能和瞿家的那些叔伯较劲？相公，其实大庄主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咱们能在锦绣山庄继续做就做，不能做也好聚好散，犯不着为了赚些银子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秦百川沉默，如果瞿溪只是自己的上司，他才懒得吵架斗嘴。 “相公，回去喝完姜汤，免得着凉。”见秦百川情绪依旧是不高，孟晓菱甜甜的一笑，搂着秦百川的胳膊回到了院落。 房间之内炉火烧得正旺，孟晓菱端过来一碗姜汤待等到吹凉之后，才送到秦百川的嘴边：“相公，小心烫……” 秦百川不忍拒绝孟晓菱的好意，接过汤碗喝了一大口，孟晓菱脸上带着幸福满满的笑容，略有些羞涩的道：“相公，你慢点喝，我去洗个澡……” 孟晓菱说完，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快步走出了屋子。大颂并没有淋浴，所以孟晓菱洗澡的设施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拉了一道布帘，里面是一个大大的浴桶，早在烧水煮姜之际她便提了几桶水进去，褪去浑身的衣衫，孟晓菱缓缓地进入浴桶。 轻轻的擦拭身子，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孟晓菱分明注意到，在自己雪白的娇躯上赫然出现了几个红印，相公真坏呢，下手那么重……不过，被他捏着的时候非但没感觉到疼，反而有种要冲上云端的感觉……在车厢里相公都把自己折磨的要死，待会……孟晓菱心跳倏然加速，整张脸都变得殷红如血。 大颂礼教大防，未婚男女授受不亲是真，可是已婚男女却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甚至有些已婚在夫妻生活当中表现的要比现在女子更加热情奔放，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秦百川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孟晓菱只觉得浑身都在战栗，一颗芳心都已变得酥麻。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轻轻擦干身子，孟晓菱裹着一块棉布便走了出来，那棉布上头只覆盖到胸口，露出她雪白的香肩，下方只覆盖到了大腿根，随着她轻移莲部，给人一种绝美的诱惑。孟晓菱低着头，相公……应该会喜欢自己这样吧？ 心里犹如鹿撞，轻手轻脚的拉开浴帘，料想中相公欢欢喜喜，迫不及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而是借着跳动的灯光她看到秦百川不知道何时脱下了衣服，已经钻进被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相公……”心里蓦然的浮现出一股失落，相公真气人呢，明明自己都去沐浴了，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呀？这么大好的良辰美景之下，他竟然睡着了，简直都要气死个人呢。 孟晓菱轻轻叫了两声，可秦百川始终没有回应，见睡梦中的秦百川眉头紧锁，似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孟晓菱也是喟然一叹。旁人只看到了相公在外如何威武不凡，只看到了相公如何才华横溢，可谁又知道他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谁又能真正的为他分忧？ 想到这些，孟晓菱心里的旖旎顿时散去，拉起被子的一角，心疼的抚摸着秦百川的面颊：“相公，你知道吗，我好爱你，好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没用，帮不到你，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默默的站在你的身后，永远，永远……” 孟晓菱自顾自的说着对秦百川的情话，把头放在他的肩膀，搂着秦百川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待等到孟晓菱心跳平稳，秦百川却是睁开了眼睛，晚上刚跟瞿溪吵了一架，心里烦闷的秦百川又岂能这么轻易便睡去？ 如果瞿溪今晚不找过来，那么他乘着酒劲儿肯定要与孟晓菱尽兴到天亮，可是瞿溪来了，一连串的问了自己许多问题，秦百川回答不出，他只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跟孟晓菱真的发生点事情，一来会让他觉得自己把孟晓菱当成了发泄情绪的工具，二来，他会觉得对不起瞿溪。 怀里美人的一丝不挂，为了讨自己的欢心，她似乎还在浴桶当中加入了少许的玫瑰，玫瑰的清香从自己的鼻孔中进入，秦百川呼吸逐渐加重，理智与欲望交错争锋，这一晚秦百川过得异常辛苦。 相比于秦百川，孟晓菱这一晚倒是无比的安稳，第二天早上孟晓菱起来之后，见秦百川也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相公，昨晚睡得不好吗？” 想动不敢动，想摸不敢摸，要是能睡得好才怪呢。 “孟姐……”秦百川有些尴尬：“连续喝了三天酒，晚上又跟瞿溪吵架，累着了。” “嗯，我明白。”孟晓菱坐在床头，偷偷地看着秦百川：“你这人好坏呢，明明都睡着了，还要拿着我的手……”孟晓菱话说了一半，见秦百川呼吸急促，冲着她扑了过来，她急忙起身，让秦百川扑个空：“相公，现在不行了哦。” 秦百川苦着一张脸，早上本来就是头晕的时候，孟晓菱又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话，岂不是更让她心火上升？ “你看你，这就不高兴啊？”孟晓菱摸了摸秦百川的下巴：“笑一个嘛……相公，不是菱儿不想给，其实我心里也好像猫爪子在挠呢，只是大哥不知道干嘛去了，从昨晚就没见到人，今日我要一个人去锦绣山庄，要是耽误一会儿，时间都来不及啦！ “耽误怎么可能只耽误一会儿？不要怀疑你相公的实力。”秦百川太阳穴都疼。 “是啊是啊，那我就更怕了，万一到时候走不了路，不是得让人笑死啊？”孟晓菱面色红晕的娇笑了一句：“相公，你多睡一会儿，晚上可莫要再喝酒了，今天我快些把事情做完，早点回来陪你。” 捅破了窗户纸的孟晓菱更显女人味，等她离开后，双眼干涩的秦百川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起身洗漱完毕，秦百川暗自思量，锦绣山庄那头有猴子跟着，在没有弄清楚瞿溪真正意图之前，如果冒然回去，说不定又会和瞿溪爆发不必要的争吵。用力的摇摇头，秦百川锁好房门，在街上随便拦了一辆驿站马车，晃晃悠悠的前往寻秦记。 到达寻秦记的时候正是上午时分，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颂人忙忙碌碌，即便是最受欢迎的饭庄此时最多也就是有三两个打尖的客人，可今天寻秦记外却密密麻麻聚集了几十号人。 秦百川心里先是一凛，以为是有人故意过来闹事，可仔细一看，里面倒是有许多望江楼的老茶客，绝非闹事之徒；可这些人全都是站在寻秦记门外往里面张望，又不像是过来吃饭的，让秦百川一头雾水，猜不出门道。 “秦大哥，你总算来了！”人群中张万里看到秦百川之后，小跑着冲了过来，苦笑道：“你快去看看吧，这些街坊邻居跑过来看热闹，推都推不开呢！” “到底怎么回事？”秦百川沉声问道。 “咦？秦大哥，你亲口吩咐的事情，今天怎么忘了？”张万里奇怪的看了一眼秦百川，见他似真想不起来，提醒道：“昨晚你给云老板等人讲安阳书院大比，说结识了两个西洋人……云老板等人好奇，你便让猴子大哥今日将他们送来寻秦记啊！早上猴子大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倒是没看到人，但驿站马车却是将西洋人送了过来呢。”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秦百川用力的拍了拍脑门，这种小事不过是随口一说，秦百川哪里能够记得？ ****看到书评，有人说水，不知所谓，说约我妹……对此，有两点解释，俺水平有限，不能保证每天都写出秦百川如何如何牛叉，如何如何装逼，如何如何让人心神激荡的情节，俺道歉；然后约我妹……我没有妹妹，不太好约。国庆多约几发，是想答谢那些支持我、厚爱我的书友，章节过瘾与否写的人不太清楚，但写的多还是少，是作者的表现出的态度。 今天去医院，心情不太美好。 第295章 寻秦记的西洋人 见秦百川似乎想了起来，张万里咧嘴道：“秦大哥，你真得快点过去看看了，这两个西洋人长得凶神恶煞，秀儿掌柜看了一眼便吓得猫在后厨不敢出来，他们就在门口傻站着，这些街坊邻居哪里见过这么奇形怪状的人，都在这堵着呢！” “万里，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得稍微动动脑子。”秦百川摸了摸张万里的脑袋，道：“不管做任何生意，人气都是最重要的，如何能吸引客人过来是营销的基本点，而如何让这些人实现消费，喏，就是让他们从口袋里掏出银子，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秦百川有意培养张万里，可少年哪里有秦百川这么多的心思，面带茫然之色，听秦百川继续说道：“西洋人难得一见，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赶过来看热闹，这说明我们已经做好了营销的第一步；你稍微开动一下脑筋，将西洋人让进店内，并告诉这些老街坊，就说只要今日在寻秦记消费，不仅能享受八折优惠，还能让西洋人免费端茶倒水，你说这些老街坊会不会有人愿意掏银子？” “应该会吧？”张万里怔住，秦大哥若是不说，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点。从表面上看，只有消费才能进店看西洋人，享受西洋人的服务，似乎有点欺诈的嫌疑，可秦大哥却紧跟了一项优惠，那些老街坊邻居自不会再有怨言。 “即便这些老街坊心疼那几个钱，可是等他们离开后，必定会将今日的所见跟同行去说，一来可以借助他们的嘴巴扩散寻秦记的影响力，二来知道咱们寻秦记有西洋人可参观，相信这一天之内，客人都会络绎不绝。”似锦绣山庄那种大生意也好，似寻秦记这种小饭馆也罢，秦百川所用的营销手段都是大同小异，见少年似懂非懂，秦百川鼓励的道：“算了，你年龄还小，把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好好记住，以后活学活用就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哦，大哥，我明白了！”张万里这才醒悟，秦百川不是在向他炫耀什么，而是诚心诚意的帮助自己提高。 点拨完张万里，秦百川迈步前行，边走边笑道：“喏，鲁老板，少见少见，既然来了寻秦记，为何不去里面坐坐？” “啊，秦先生！”那位鲁老板正是当初秦百川尚未发达之际，送了秦百川两只烧鸭，花名超级牛叉的那位小酒馆的老板，鲁初雪，见秦百川跟他主动打招呼，鲁老板有些赧然：“秦先生见笑了！听说徐家妹子开了一个饭馆，所谓同行是冤家，兄弟我不敢冒然到访，今天听说秦先生这里来了两个西洋人，我还不信呢，这才过来看看，绝无他意！” “鲁老板，同行是冤家固然不错，可你我是兄弟也是真，当初秦某落魄之际，你的那两只烧鸭实在让兄弟大快朵颐。”秦百川笑着邀请：“今日既然来了，秦某总该回请，鲁老板，里面请，今天秦某请你吃肉夹馍，看西洋人表演，如何？” “秦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呢？”同行总是明争暗斗，本以为秦先生看到自己肯定会满心不爽，没想到人家还热情邀请，这让鲁老板多少都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先生，最近听说你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不仅帮锦绣山庄赚了大银子，而且前段时间安阳什么书院大比上，秦先生也是大展雄风，似还成为了书院的夫子……只怕早就忘了我们这些人吧？”秦百川和鲁老板说笑之际，人群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大汉，满嘴苦涩的道。 “哈，陈大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秦百川上前搂住陈大哥的肩膀，笑道：“当初我在望江楼开讲神雕，有许多看客认为我是胡说八道，只有陈大哥始终默默支持，记得那一次还打赏了我五个铜板，秦某始终铭记在心。” “区区五个铜板，只怕秦先生不放在眼里。”陈大哥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五个铜板……呵呵，人家秦先生是在乎那五个铜板的人？ “陈大哥若是再这么说，可是不把秦某当朋友了。”秦百川故意板着脸道：“秦某自认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别说秦某今日依旧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有朝一日秦某真的飞黄腾达，也不敢忘了诸位对秦某的兄弟情义！来来来，大家都赶快里面请，秦某便代替秀儿妹子做主，今日所有菜品全部八折消费，秦某亲自为大家端茶倒水，令西洋人为兄弟们载歌载舞可好？” “秦先生最是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读书人，早我就说过，秦先生在望江楼说书也好，在清风书院任职也罢，秦先生永远都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秦先生！怎么样，我说的时候你们还不信，现在总该相信了吧？”人群中有一位汉子脸上带着傲然之色，大声嚷嚷道：“早就听说肉夹馍味道不错，价格虽贵了一点，但是秦先生的场咱们总不能不捧！走走走，进去，进去！” 在这汉子的怂恿下，一众老街坊老邻居个个面带喜色，纷纷跟秦百川打着招呼，涌入了寻秦记。见秦大哥笑脸迎客，顷刻间寻秦记内便挤满了客人，张万里对秦大哥竖起大拇指，急匆匆的跑向后厨招待客人。 “mr.qin！”秦百川过来的时候两个西洋人便看到了，可是见秦百川亲亲热热的跟那群奇怪的颂人打招呼，俩人都不敢过来打扰，一直等秦百川忙完，亚伯拉罕、朱格古力才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自回到江陵后他就一直很忙，早就把这两个背井离乡的西洋人忘在了脑后。 没关系，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两个西洋人深知自己的处境，整个大颂就只有这位秦先生听得懂自己的话，就算人家把自己忙忘了，他们也得满脸赔笑。 秦百川笑了笑，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旁人听不懂的洋文，意思却是：“今天我这里来了许多朋友，想让你们帮忙照顾，或是表演，或是唱歌怎么样都行，等他们酒足饭饱之后，我请你们吃饭。除此之外，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地方作为传教之用，还会派人教你们颂语，只要你们为我工作，我还会付给你们工钱。” 两个西洋人听到这些话自是喜不自胜，对他们来说不远万里来到大颂，无非就是两件事情要做，第一是尽快融入这个社会，起码要有一份能吃得饱的薪资；第二就是尽快做自己的老本行，让神的教义传播于四海。 秦百川今天说的这些话，相当于解决了他们最迫切希望解决的两个问题，两个西洋人肃穆而立，双手摆出十字交叉的姿势 这两个西洋人说的是，他们愿意听从主的指引，愿意听从秦百川的吩咐，最后是给秦百川一句祝福，希望主与他同在。秦百川能听懂他们的意思，微笑点头便算是过了，但江陵这些贩夫走卒却是不懂，见两个人高马大的西洋人对秦百川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这些人俱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秦先生不愧是秦先生，说那么好听的评书也就罢了，可是连西洋人见到他都不敢造次呢。 秦百川带着两个西洋人走进寻秦记，指了指张万里手里端着的盘子，朱格古力马上会议，含笑跑到张万里的身旁，将盘子拿在手里，按照秦百川的吩咐，放在了客人的桌上。 一众贩夫走卒更是惊奇，花费几个铜板便能让西洋人亲自送来饭菜，这等待遇只怕王公贵族也不曾享有吧？更让人惊奇的是，待等到两个西洋人忙前忙后将所有的饭菜上完，俩人走到寻秦记的正中间，一人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放在嘴边，只见他鼓起腮帮子，便传出了悠扬的旋律。 那旋律与他们平日里听到的不同，甚至和秦先生徒弟楚轩所唱的也不同，可偏偏那旋律却好似带着一股平和的力量，可以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吹奏的西洋人曲调低沉，另外那个西洋人神色肃穆，一大段一大段奇怪的音阶便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听得众人各个惊奇。 “大哥，他们……是在演唱小曲儿吗？”有秦百川在这，徐秀克制住心里对西洋人的恐惧，紧紧地抓着大哥的胳膊，小声道。 “嗯。”秦百川苦笑，他本来是想让这两个西洋人唱首歌让大家乐呵乐呵，可没想到他们一上来便是唱了歌颂神的赞歌，这让秦百川颇有些蛋碎。不过，好在那些客人只是为了看个西洋景，唱什么似乎都无所谓。 “西洋人长得奇怪，就连唱小曲也奇怪呢。”徐秀也是好奇，拉着秦百川道：“你看吧，在我们大颂，小曲儿或是寄托相思，或是表达兴奋，每当唱响的时候演唱者脸上或悲或喜都带着表情，可他们却是一本正经，好像唱个小曲儿也要存有敬畏呢。” “这回你真说对了。”秦百川刮了刮徐秀的小鼻子，道：“他们是基督教徒，哦，就相当于大颂的三清道教，比如道教的弟子唱诵赞美三清祖师的小曲儿的时候，他们也会神色肃穆。” “哦哦哦，大哥懂得真多呢。”徐秀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幸好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否则听我如此编排他们的神，也不知道这两个毛茸茸的西洋人会不会打我呢。” 徐秀天真可爱，秦百川也被逗得一笑，目光落在两个西洋人身上，开始思考应该如何榨干这俩人身上的所有价值。 ****还有。 第296章 PEPPER 有了两个西洋人的加入，随着贩夫走卒的四处宣传，寻秦记这一天倒是和秦百川所料不差，从上午开始，人来人往便一直都没有断过，到了下午的时候，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根本就忙乎不过来，秦百川无奈，亲自上阵不说，还特意派人跑到望江楼，请来几个帮手。而对两个西洋人来说，今天也是具有特殊的意义，虽说语言不通，但是他们深信，神是万能的，今日唱了一天的圣歌，便是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神的种子，只要耐心灌溉，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在忙忙碌碌当中，这一天有转眼即逝，到了晚上徐秀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着今天的营业额，小妮子脸上带着根本掩饰不住的兴奋：“大哥！今天寻秦记创了新高啦，纯利润就有整整十一两八钱银子呢！” “喏，不错，非常不错。”徐秀高兴，秦百川也跟着高兴，鼓励道：“继续努力下去，秀儿掌柜赚大钱的日子就不远了。” “才不是呢，都是大哥的功劳！”徐秀一点都不傻，兴奋过后方才道：“不过，今天是因为大家都来看西洋人，顺带着尝了尝咱们的肉夹馍，等以后大家见怪不怪了，生意就没这么好了呢。” “有秦大哥天天在寻秦记坐镇，生意想不好都难吧？”楚轩大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手里抱着的一个烟囱似的铁锅放在桌上，看着秦百川道：“秦大哥，你要的可是这种东西？” “哦，买噶的！”秦百川还无所表示，两个唱了一天圣歌的西洋人忽然发出惊呼，俩人面带惊奇之色，快步跑到桌边，拿起烟囱锅反反复复看了老半天，随后脸上带着狂喜之色，叽里呱啦的冲着楚轩吼了半天。 “额……”经过这一整天的相处，这两个西洋人长得固然是奇怪，楚轩也知道他们在本质上跟大颂人也没什么区别，比如说，你给他倒杯茶，他会给你鞠躬，然后满是感激的跟你说“三克油”，后来楚轩问过秦百川才知道，那是“谢谢”的意思。 此时见两个西洋人神色振奋，显然是在询问着什么，楚轩有些尴尬，求助的看着秦百川：“大哥……” “哦，这两个西洋人说，这种锅是他们皇室常用的宴客器皿，问你怎么会知道火锅，是不是去过他们的国家。然后还跟你说，他们漂洋过海来到大颂，现在找不到回家的路，问你能不能给点指引。”秦百川帮忙翻译。 “这样啊……”楚轩苦笑，对两个西洋人道：“这你们可问错人了，这个锅是大哥给的图样，我家的大师傅只是稍微改动……”楚轩话说了一半便住嘴不言，丫的，明明语言不通还浪费口水干什么？他抬起手，指了指锅，又指了指秦百川。 “mr.qin？”两个西洋人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秦百川，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叽里呱啦的又是一通鸟语。秦百川对他们点了点头，用相对生硬但却不妨碍的交流的言语回答了他们。 两个西洋人互相看了一眼，流露出又是敬畏又是欢喜的神色，对秦百川鞠躬。 “先生，他们说的又是什么啊？”这个世界上能让柳媛媛惊讶的事情并不多，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大开了眼界。秦先生总是这般，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哦，他们还是说那个锅，问我是不是去过他们的国家。”秦百川再次解释：“我就跟他们说没有，我的西洋语和这个烟囱炉都是做梦梦到的……他们就说，原来神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还说我是神派来的使者，他们愿意跟随我的脚步，拯救受苦受难的人们。” “神使？”柳媛媛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就冲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还真有几分神棍的模样呢。不对，你成立了极乐教，本来就是神棍，名副其实的大神棍。” “百川，我也觉得好奇呢。”岚姐也插话道：“你说这远隔万里重洋的，他们来到这里也就是了，可你根本不可能离开大颂，怎的会懂西洋话，怎的会知道他们皇室用的器皿？” 这个问题其实困扰大家都整整一天了，也有人问过，可是秦百川总是笑而不语，搞得众人心头痒痒。秦百川依旧是哈哈一笑：“我要说做梦梦到的你们肯定不信……事实上呢，以前我漂泊各地，在深山老林当中遇到了我的师傅，这些东西都是他教的。” 秦百川找了一个看似合适其实漏洞百出的借口，众人只以为他不想说，也没有追问。倒是秦百川笑着催促：“既然炉灶都已经送来，那咱们晚上就该吃顿火锅。那个谁，楚轩，你去买兽炭，尽量不要起烟；岚姐，秀儿，你们去买肉买菜……” 在秦百川的吩咐之下，众人分头行动，不一会便准备好了菜品，楚轩带着张万里张量着生火，两个西洋人则是一头钻进厨房，跟着洗菜，切菜，只听两个西洋人不断的吆喝： 不，不是这样，这个要切成片）” “啊？你说什么，没洗干净？已经洗干净了啊！” 青菜被水烫过就没多少了，所以要多切一些）” “什么意思？你是说青菜上有虫？扯淡，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虫子？” 行了，这里交给我们就是了，你们去准备调料）。” “指着案板干什么？你们的意思是已经饿了，想吃肉夹馍？” “哦，买噶的！” …… 见厨房忙成一团，西洋人和朋友们自说自话，根本驴唇不对马嘴，秦百川更是笑出了声音。次奥，自己应该对培训一下他们的西洋话，这样，以后说不定有机会能带着他们去西洋走走，那样的话，自己就会以大航海家的身份载入大颂的史册吧？ 在一片乱糟糟的氛围当中，有秦百川从中调和，好歹一大锅火锅总算是完成了。众人将桌子拼在一起，盯着中间那腾腾冒火的烟囱炉，一个个都面带兴奋之色，锅这种东西竟能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这种事他们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 两个西洋人却是显得超级兴奋，毕竟在异国他乡能吃到家乡菜也的确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因没有刀叉的缘故，俩人待火锅彻底沸腾之后，笨拙的使用筷子夹了几块羊肉，在滚烫的水中浸泡了几分钟后，拿出来蘸了一点黄豆酱，便塞进了嘴里。 “大哥，西洋人都这么野蛮呀？那肉还没熟啊！”徐秀见两个西洋人吃的津津有味，小声说道。 “这般吃法，羊肉就要吃七分熟，来，你们也试试。”秦百川夹起一块羊肉，略微涮了一下便送进了嘴里。虽说大颂的酱料肯定不会有现代那么丰盛，但是油盐酱醋倒也齐全，这纯绿色无污染的羊肉倒也能吃出原汁原味。 众人也是依样画葫芦，纷纷尝试，入口但觉羊肉松软，酱料味道十足，与大锅炖炒出来的东西相比，的确别有一番风味。两个西洋人见众人都露出满足的神色，迫不及待的问道：“how？” 经秦百川的简单提点，楚轩倒也明白，西洋话和大颂话不同，有时候一个简单的音阶便代表了几个字的意思，比如说这个“蒿”，意思就是在问“怎么样”，联合现在的场景，就是问“味道如何”。 楚轩竖起大拇指，干净利落的道：“古德！” 两个西洋人同时大笑。 “额，大哥……‘古德’是‘非常好’的意思，那他们现在说的又是什么？”楚轩这种半吊子西洋话的水平，自是无法跟西洋人实现交流。 “他们的意思是说，你们能喜欢火锅，他们很高兴。”秦百川解释道。 “西洋人真不知道谦虚，明明这火锅就是先生提出来的，他们无非是帮了点小忙，难道是在邀功吗？”火锅的吃饭固然新颖，但是柳媛媛不太喜欢羊肉，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这你可说对了。”秦百川笑道：“咱们大颂是礼仪之邦，讲究凡事谦让，但是西洋却是不同。在他们那里，功劳是谁的，谁就该大胆的站出来，应该有当仁不让的气势。再有，咱们大颂讲究存钱，赚钱，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西洋人就讲究活在当下，甚至愿意花明天的钱，做今天的事……总之，与大颂处处不同就是了。” “百川，现在我严重怀疑你去过西洋，否则就算你师傅教的再全面，怎么能事无巨细的全部面面俱到？”火锅的烘烤下，岚姐小脸通红：“你推三阻四的瞒着我们，是不是怕在西洋有相好的，怕我们知道啊？” “哄！” 众人全都笑出了声音，以大哥那风流的性子，岚姐的猜测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呢。秦百川也觉得好笑，有心将自己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们，可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说出来她们会信？ “哦，买噶的！”众人正盯着秦百川的时候，忽然朱格古力大叫一声，用力拍打了一下脑门 “百川，这家伙一惊一乍的鬼叫什么？”朱格古力把柳媛媛吓了一跳，柳大美女不太开心。 “哦，他说他是个笨蛋，竟然忘了什么东西……”秦百川翻译了一句，众人将目光都落在朱格古力身上，却看到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将小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十几根有食指粗细，一头尖尖一头圆圆的红色蔬菜。 “这是……吃的吗？”从外形上来看，这东西的确像是蔬菜，可徐秀却是从未见过。 “这是……”当看到那红彤彤的蔬菜之后，秦百川目光顿时一缩：“pepper！” ****咳咳咳，俺西洋话也只停留在，蒿和古德的水平上，因此，里面的西洋文全是百度翻译上来的。有西洋话的学霸，不许跳出来嘲笑俺。 今天约五发，明天依旧。 有投票鼓励俺的兄弟尽量来主站吧，不知不觉又他娘的老了一岁，主站有个送生日蛋糕的活动。俺大张旗鼓的拉票似乎挺不要脸，不过……咳咳，那个活动贴出来了，要是一张票没有，貌似……卧槽，好他妈丢人啊！ 第297章 不过是人性 当秦百川叫出那红色蔬菜的名字之后，不仅楚轩等人听不懂，就算两个西洋人也不太明白，亚伯拉罕见秦百川面带惊喜之色，主动给他解释了一大堆，总结起来是这样：“这个东西叫做辣椒吗？天啊，秦先生，你真的是神的使者，竟知道这么多事情！我与朱格古力从国家出来的时候，遇到暴风雨在一座荒岛上休息，那上面长满了这个东西，我们吃完之后觉得浑身冒火，倒是能抵御海上的风寒！原来它的名字叫辣椒，名字十分贴切，只不过秦先生，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哥，你说的可是这蔬菜的名字？什么东西啊这是？”楚轩跟西洋人也混熟了，从他手里拿过一个辣椒，认真的打量。 “秀儿，估计用不了三年，寻秦记就要一飞冲天了。”秦百川摇头苦笑，他来大颂这么久早就了解过了，这里虽然有葱姜蒜这些东西，可是全国都并无辣椒。在他的意识里，在中国历史上，大概到了明朝中后期，辣椒才传入中国，为百姓所接受。 “怎么说？”岚姐毕竟是生意人，知道问题出现在这小小的蔬菜上：“难道这还是什么稀世珍宝不成？” “放在我熟悉的那个地方，这玩意随处可见，但是放在这里……还真tm的是稀世珍宝。”秦百川大笑三声，开饭庄讲究的就是个味道，而辣椒绝对是寻秦记发家致富的关键。从朱格古力手里拿过拿个布包，秦百川把辣椒掰开，将辣椒籽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随手把辣椒扔给楚轩：“楚轩，尝尝味道如何。”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好咧！”在座这么多人，大哥竟把品尝的权利交给自己，这就说明大哥对自己是真好啊！楚轩喜不自胜，见这辣椒也没多少，他想都不想，还不等秦百川阻止，他全部扔进了嘴里。 “你——” “啊，咳咳咳，噗噗噗——”秦百川子就怔住了，那楚轩狠狠的咀嚼了几口之后，原本满是欢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一股股辛辣至极的味道从舌尖直接传递到了五脏六腑，折磨的楚轩感觉整张嘴巴都在往外喷火：“水，水……” “咦？”楚轩不顾形象的跑到水缸旁边，拿起葫芦瓢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水，见他呲牙咧嘴的跳着脚，众人全都不解。唯有秦百川暗笑，从这辣椒的形状上来看，分明是朝天椒的一种，而根据亚伯拉罕的描述，这可是纯野生的东西，空嘴吃野生朝天椒，而且还是一个从未吃过辣椒的大颂人……我次奥，不辣死他才怪！ “大哥……你……”楚轩苦着一张脸回到座位，还以为大哥是对自己好呢，没想到是故意让自己出洋相啊！不过再想想，大哥分明是有阻止的意思……哎，算了算了，都怪自己心急。 “楚轩，这东西不是这么吃的。”秦百川笑着安慰了楚轩一句，将掰碎的辣椒递给顾师傅：“顾师傅，去将辣椒剁碎，小心不要辣到眼睛。” “好。”今日的所见所闻早就让顾师傅对秦百川佩服的五体投地，哪里还敢多说，顾师傅拿着辣椒按照秦百川的吩咐将之剁碎。你说这东西也奇怪，刚开始剁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没过多久，就觉得眼睛不舒服，泪水都流了来。 秦百川把剁碎的辣椒跟黄豆酱搅拌在一起，又拎起了筷子：“来，大家再尝尝味道。” 根本不用秦百川多说，一众人等早就迫不及待，夹着煮熟的肉类蘸了一点酱料，这回菜肴刚一入口，绝大部分人便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这辣椒入口之后感觉舌头上的孔隙都已经张开，一股让人想要形容却形容不出来的火热感顺着喉结流向肚子，顿时让人胃口大开。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得了辣味，尤其是那些女子，一个个吃过之后便吐出了舌头，纷纷寻水。 “好东西，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在场人中除了秦百川之外，最能认清楚辣椒价值的便是顾师傅，蘸了一筷头酱料放在嘴巴里仔细品尝，顾师傅甚至都忍不住仰天大笑。有了这等稀罕之物，如秦先生所说，寻秦记只怕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大哥，这辣椒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徐秀也是好奇的盯着辣椒。 “额……”秦百川挠挠头，辣椒就是辣椒，还能是个什么东西来？不过，没见过稀罕物，他也不怪徐秀会有如此一问，想了想措辞，他这才解释道：“辣椒其实就跟葱姜蒜一样，都是煮饭做菜时候不可或缺的调味品。喏，在咱们大颂百味之王是盐巴，可在我们那里却有天百味辣为先以及天一辣遮百味的说法。至于辣椒的吃法也有很多种，比如可以用来炒肉，比如晾干之后用来榨辣椒油，再比如在这火锅当中加入辣椒以及香料，那就是大颂绝无仅有的香辣火锅。” “先生果然是天上的文曲星凡，这天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经秦百川这么一解释，大家一知半解的都明白过来，柳媛媛托着香腮，眼里一闪一闪都是小星星。 “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秦百川好不容易谦虚了一回，将自己收拢起来的辣椒籽小心翼翼的交给徐秀，道：“明天一早去多买一些花盆，放在房中小心培育……嗯，辣椒的生命力不差，应该都能存活，注意温度和水分，顺利的话，用不了一个月便能开花结果。秀儿，这些辣椒籽都是金疙瘩，你可要仔细照料……如果必要的话，最好请一个种植经验丰富的老农，等到收获第一批辣椒之后，咱们再大规模种植。” “秦先生，我以前在家中干的就是农活，不嫌弃的话这些就交给我！”顾师傅站起身，一脸郑重的毛遂自荐。 “那就最好不过了。”顾师傅有合约的约束，自然跟自己一条心，秦百川点头应了一声，又对柳媛媛道：“媛媛，方便的话就派个人过来跟着，辣椒虽不起眼，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怕有人惦记。等过些时候，王神武会来江陵，到时候我便把这任务交给他。” 柳媛媛早就知道王神武的事情，听到秦百川的话后忍不住抿嘴一笑：“让堂堂神武镖局的总把头给你看着辣椒园，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样也好，王神武已决意退出江湖，有他护着，恐怕就算日后辣椒被百姓接受，也没人敢打它的心思。” 因为有了辣椒的突然出现，这顿火锅登时增色不少，越是吃去，众人对辣椒的神奇魅力越是赞不绝口，尤其是听秦百川又说了许多种辣椒的用处，以及以辣椒为辅料可以做的菜肴，众人更是啧啧称奇。 一顿饭欢欢乐乐又吃到深夜方才罢休，临分别之际，秦百川将楚轩五音武夫以及两个西洋人都留了来。都是自家兄弟，说话也没那么多避讳，秦百川开口道：“五音兄弟，武夫大哥，你们认识我的时间已经不短，这些日子我跟猴子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可却没能跟你们好好聊聊。” “秦先生，我们沦落江湖，你能给口饭吃便已经心满意足了。”武夫为人憨厚，示意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五音是这三个人当中语言表达能力最强的一位：“命运其实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当初要不是失手被柳小姐所擒，要不是先生给我们一条活路，想来现在的我们就算没有死在柳小姐手里，也死在了自己的人手上。当初我们过来跟随先生，一来是想先生跟丘山军有关系，我们好歹能谋条生路，二来柳小姐说先生并非池中物，早晚有一日要飞升化龙，我们存了复仇的心思，便隐忍至今。” 五音顿了顿，认真的看着秦百川：“先生，虽然不长在一起，但是你的那些事迹我们都从猴子还有柳小姐的嘴里听说了，我们三个人也暗中商量过，跟随先生，是我们这一生做过最对的一个选择。这并非我故意恭维先生，只怕楚公子也是一般想法。” “赞同！”楚轩没有任何犹豫，果断点头。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愧疚，尤其是猴子，三番五次救我性命，而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却迟迟都没有眉目。”秦百川有种失信于人的感觉。 “猴子心直口快，一根筋。”五音摇头，笑道：“不客气的说，即便先生今日具有了一些实力，可是跟长寿宫比起来，依旧是九牛一毛。随着对先生的了解逐步加深，我们的心态也在逐步发生改变，以前我们就想着找出长寿宫的真正首脑，将之杀而后快，就算因此而死也是心甘情愿。可现在不同了，先生为我们量身定制了不同的人生，让我们看到了不同的活法……呵呵，要不是家仇在身，我们倒是真愿意像王总镖头那样，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秦先生，五音说的这些我听不大懂。”武夫晃了晃脑袋：“我想的倒是简单，这家仇要报，可这条命也要保留！现在先生的实力还不够，我们可以等，等到先生跺一跺脚整个大颂颤抖三分的时候，报仇还难吗？” 秦百川留他们的意思是想听听他们的抱怨，排遣俩人的负面情绪，可他们竟能想得如此之开，倒是出乎秦百川的预料。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不难理解，随着秦百川在书院大比上的表现逐渐传开，他踏入仕途，或者结交权贵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也唯有进入那个上层社会，才有机会弄清楚长寿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五音他们可以等。 要说让五音等人如此豁达，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时间。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师，它可以抚平一切伤痕，随着与往日的告别，逐渐融入到秦百川这个团队当中，五音等人报仇的心思不可能不被冲淡。这倒不是说五音等人就是那种天生薄幸之徒，连满门被灭的仇恨都能忘掉，只不过这是正常的人性。 第298章 师夷长技以制夷 “不管怎样，你们的事情当初我是答应了的，我现在也是这样承诺，以后但有机会，但有能力，我会将你们的仇人带到你们面前。”秦百川认真的说了一句，五音、武夫抱拳致谢，只听秦百川又道：“今天把你们留下，还有一件事。”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介绍过了，这两个西洋人是传教士，他们宣扬的理念是永生，忏悔，我认为与极乐教目前所做的事情有异曲同工之妙。”秦百川道：“正好，现在这两个人没地方去，你们便将他带到极乐教，所有教务交给他们负责。” “这……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五音有些为难：“西洋话晦涩难懂，这又该如何？” “在许多时候，交流不一定非要靠语言，肢体动作，表情，都能表达出内心的情感。”秦百川对语言的问题倒是抱着乐观态度：“今晚回去之后，我会根据脑海中的词汇，给你们整理出一份对比，到时候你们多看看，跟他们多交流，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正常沟通。” “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五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大哥，那我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给我去做？”楚轩期待的接话道。 “我的确是有事，不过不是交给你，而是要交给楚家工坊，至于［ 你，好好地给我演好戏就行了。”秦百川拍了拍楚轩的肩膀，这家伙跟着自己这么久，早就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变成了可以托付的兄弟：“现在楚家工坊谁当家？楚老爷子？” “大哥，狐狸银戒戴在你手上，还问谁当家，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楚轩指着秦百川手上的戒指笑了笑：“上次寿宴之后，我爹就跟我们郑重的说了，我们楚家还有一处秘密产业，那秘密产业他托付给了你。他说，日后一旦你动用了那东西，便是楚家的话事人，让我们都要听你的呢。” “楚老爷子真这么说？”秦百川有些意外，自己对楚轩再好可也是个外人，楚老爷子再欣赏他，可也只见过一面，咋可能把整个家业都给自己？简直是开玩笑。 “是啊，不过大哥你也别多想。”楚轩倒是看出了秦百川的疑惑，笑道：“我爹说了，守护那秘密产业的几个人都是他的生死之交，而那些东西也有固定的用途，只有那几个老家伙都同意才可以的。至于具体是做什么，我爹没说，我也没问，他只说到时候你见到东西就明白了。” “哦哦，这还差不多。”秦百川这才缓过神，楚老爷子并不是把家业都给了自己，而是似乎将自己作为某种事情发生之后的后手，具体是什么楚轩不可能知道，而他也没兴趣去找楚老爷子问清楚。 “我想知道不是这些，而是你楚家工坊现在是谁当家做主？是楚老爷子，还是那个大师傅？”秦百川又问。 “现在楚家工坊主事的是我大哥，在寿宴上你见过的。”楚轩道。 “楚昂？”秦百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楚轩的那个大哥似乎对自己并不感冒，其实在寿宴上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当然了，他反击的力度也是很大，不仅打击了楚昂，而且还将他的帮手石朗打击的面红耳赤。 “大哥，你是不是还记恨我大哥？”楚轩看出了秦百川的不快，抢先道：“我大哥那人……哎，从小我父亲对他管教的就比较严格，接受的便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教育，也正是因此，他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大哥也是颇为不敬。” “可他现在知道错啦。”楚轩先说了一番大哥的不是，然后有笑道：“在楚家寿宴上，大哥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让他备受震撼，那石朗被大哥逼得哑口无言，甚至大哥面对义王的时候也可以说出‘布衣亦可傲王侯’的诗句，我大哥这下是知道你的本事了呢。” “哦，对了对了，大哥，你还不知道呢，昨晚我不是快天亮才回去吗？我大哥一直都没睡，就在那等着我，我还好奇问他什么事儿来着，他就奇怪的看着我，见我真不知道之后，才对我说，跟他交好的那位石朗从安阳返回了江陵，到了之后第一时间便去了楚家，说是要拜见我这个师兄呢！”楚轩难掩的兴奋，道：“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哥在安阳收了石朗做徒弟，他不正是我的师弟？” “这不，我早上从家里要出去的时候，石朗又去了一趟，当着我大哥的面给我倒茶倒水，认真的拜见了我这个师兄，你没看到我大哥的脸色，那叫个精彩呢！本来石朗要跟我一起来见你，不过清风书院还有事情，他只能先走一步。”楚轩敲打着脑袋：“你看看我这个记性，本来想见到你后便跟你说来着，可是寻秦记的这两个西洋人让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石朗也有个堂哥，叫做石俊，似乎跟石朗关系不太好。”秦百川简要的道：“在安阳书院大比上，那石俊跳出来与我为难，我的确没给他好脸色。我也不知道石朗怎么想，或许觉得跟着我不会吃亏，便当众拜师，我没好意思拒绝。” “那不就是了？”楚轩笑道：“石朗是我大哥的靠山，以前我大哥觉得跟着石朗很有前途，很有面子，可现在他的靠山都已经是大哥你的弟子，他还有什么好嚣张？我大哥还跟我说呢，说有时间见到你之后，替他道个歉……喏，咱们的火锅就是我大哥亲自督促打造的呢。” “那这么说，楚昂不会再跳出来与我为难？”秦百川笑道。 “当然不会！”楚轩撇嘴道：“秦大哥，你真当我大哥是傻子啊？现在还跟你为难，他不是浑身找不自在？” “那行。”秦百川沉吟了一下，这才道：“本来我倒是没别的想法，但是见到这两个西洋人之后，我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你想，西洋人的船只能漂洋过海来到大颂，咱们大颂的船只有没有这个能耐？” “额……这个……似乎没有。”楚轩原本满脸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只看到了西洋人的奇形怪状，且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 “你们都跟我说过，说楚老爷子以前在工部认知，你们楚家工坊代表了大颂最顶尖的技术，可你认为楚家工坊能否打造出一艘坚固的战舰？能否在战舰上配备这个东西？”秦百川在怀里摸了摸，将望远镜递给楚轩。 “这是何物？”楚轩压根没见过，在秦百川的指导下，学会了用法的楚轩顿时大惊失色。这货知道望远镜的用途之后倒是没想过可以用在战场，而是想……丫的，这可是个好东西，以后在望江楼上，他不就可以用望远镜看自己的那些粉丝当中哪一个最漂亮，然后自己把她娶回去了吗？ “楚轩，在大颂人眼里，奇淫技巧是低等行业，但是在我眼里，你们所谓的奇淫技巧，日后便是决定一个民族兴盛的关键。你秦大哥不是那种忧国忧民之徒，我只是在想，世事无常，大颂北有大真、大银虎视眈眈，东南有三岛倭奴作乱，再加上西方列国航海事业如此发达，我担心哪一天他们真打上门来，你我兄弟都没有一个避难之所。”秦百川语重心长。 “大哥，你到底什么意思，说吧。”楚轩意识到秦百川并不是胡言乱语，顿时认真起来。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秦百川勉强一笑，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想学《鹿鼎记》里的韦爵爷，在茫茫海外寻一处孤岛，这就需要用到船只。我跟这两个西洋人交流过，他在这方面颇为精通，所以，我想让这两个西洋人在传教的同时，加入你们的楚家工坊。” “加入楚家工坊？”楚轩舔了舔嘴唇，几乎当场便答应下来。 “对，加入工坊。”秦百川重复了一句，补充道：“你别小看这两个西洋人，真说起来，在某些方面我照人家差远了。那个叫做亚伯拉罕的是个全才，他懂得看天文，懂得医药，你用的这个望远镜就是他和师傅一起发明，他也跟我坦陈，他们乘坐的那艘船只叫做破浪号，他也参与了打造。” “这位朱格古力是个军事家，他自己说，亲眼看到某地的百姓被残暴的军队全部屠杀之后，他便萌生了要制造一种杀伤力极大可以震慑敌人的武器，从那时候，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都在研究这方面的东西。”秦百川话只说了一半，其实朱格古力不仅是在研究，而是已经研制成功了，起码在他们过来的那艘破浪号上就装备了四台“轰隆”。 “我明白了。”楚轩点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把这两个西洋人安顿在工坊，让他们做大师傅？” “大师傅倒是不用，让他们做你楚家大师傅的助手。”秦百川嗓子有些干涩：“就先从这小小的望远镜入手，如果在他们的指点下，楚家能制作出合格的望远镜，那就说明楚家或者说整个大颂被西方落下的不是太多，到时候我们逐步榨干他们的价值，喏，也可以说最大程度的发挥出他们的才华。” 秦百川顿了顿，继续道：“将他们知道的那些东西全部套取出来，对楚家来说能提高你们的工艺水平，对我来说，制造的东西可以拿出去卖钱，退一万步说，哪天整个大颂真的生灵涂炭，我们也可以乘坐船只出海避难，而一旦朱格古力所说的杀伤性武器研制成功，那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极大的幸运。” “大哥，我现在知道爹爹为什么会让你在特定的时候做楚家工坊的主事人了。”楚轩苦笑道：“从一件事情上便看出了这么多门道，只怕当今圣上也没有你考虑的周到长远。” “我这不是看的长远，都是小时候教科书上教的。”秦百川展颜一笑，真论治国能力，他秦百川比皇上肯定差得远，但是从宏观大局的角度来看待一个朝代的兴衰发展，他秦百川有十几年应试教育的经验。呵，应试教育这种东西，他妈的估计也只能在大颂有用。 “很晚了，早点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你家老爷子。”秦百川笑了笑：“如果老爷子要问，就说，师夷长技以制夷。” ****昨天约了五发，今天要不要再约一下？ 第299章 三方合作 秦大哥说的认真，楚轩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秦百川跟两个西洋人也是分别约定，让他们先在楚家工坊任职，一方面将所学传播于大颂，换取他们必要的生活所需，另一方面，秦百川也亲口承诺，可以给他们安排一个传教的场所，待等到双方语言障碍基本解决之后，便将极乐教交给二人打理。当然了，考虑到两个西洋人未必肯出全力的关系，秦百川并未把话说的过于直白，只说想打造一艘坚固的战船，便于他二人以后返回家乡所用，亚伯拉罕和朱格古力千恩万谢，这件事便定了来。 两个西洋人暂且交给楚轩安顿，秦百川分别把他们送走之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返回了孟晓菱的家中。猴子被派去跟着瞿溪，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出现，孟晓菱晚些时候也是派人到寻秦记传话，明日正是百花工坊开业的日子，作为胭脂水粉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瞿大庄主了命令，让孟晓菱今晚必须留在锦绣山庄，明天一早跟她一同前往百花工坊。 孟晓菱不在家中，炉灶里没有丝毫炭火的房间有些阴冷，秦百川裹着被子沉沉一叹。锦绣山庄与百花工坊固然是合作关系，可瞿溪似乎并没有留孟晓菱的必要，她这么做到底是想干什么？是防止孟晓菱跟自己发生关系，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想到目前跟瞿溪这种混乱的情感状态，秦百川越发的心烦意乱，现在回头想想，自己那天发怒的确有点小题大做之嫌，尤其是当得知瞿溪并未将洗面奶最核心的部分泄露给程家，他就是越发的自责，发自内心的说，在跟瞿溪吵吵闹闹当中，他对她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秦百川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他舍不得瞿溪，更放不这段婚姻。最新章节已上传 可话说回来，从理智上来说，俩人现在所爆发出来的矛盾是两个时代人生观价值观的冲突，似根本不可调和，就好像秦百川对瞿溪说的那样，如果双方都不做出改变，即便这次复合了，次还是会出现各种问题。，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在俩人发生冲突之后，瞿溪分别见过了徐秀和孟晓菱，她那颗心估计早就被自己伤得支离破碎了吧？就算他秦百川放低姿态，瞿溪是否还会给他机会？想起瞿溪那执拗的性子，秦百川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女人可是能为了达到目的连命都可以不要，一旦她真的决定了做什么，自己是否还有能耐阻止她？ 在心烦意乱中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几乎一晚未睡的秦百川血红着双眼从床上坐起，胡乱的洗了一把脸，甚至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拦了一辆马车，目标直指锦绣山庄。 一路上，秦百川不断的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虽然自己说了要离开锦绣山庄，可是瞿溪还没有给自己结算“工资”，工资没结，他就还是锦绣山庄的营销部长；既然是营销部的部长，他就有资格出入锦绣山庄！至于见到瞿溪之后，她会怎样的冷嘲热讽这都不重要，反正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被她骂出了祖宗十八代，秦百川也认了！ 秦百川反手“啪啪”给自己两个嘴巴，娘的，不管了，事情再这么发展去很可能就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即便在瞿溪面前丢了面子也没什么，左右是两口子的事儿，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心里打定了主意，秦百川随手扔给车夫一块碎银子，得了赏钱的车夫哪里会有半刻迟疑，恨不能将马鞭甩飞，马车带着滚滚的尘沙嘶吼着冲向锦绣山庄。仔细数数日子，离开锦绣山庄这都快一个月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秦百川心里便涌出一股亲切感。 秦百川从马车上跳，今日的锦绣山庄似与往日不同，门前张灯结彩，似有什么喜事。守门家丁看到从车上来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乞丐，原本正要驱赶，但认出是秦百川之后，便笑嘻嘻的迎了出来。秦百川跟守门家丁一打听，方才知道，锦绣山庄与百花工坊合作，这对山庄来说算一件大事，因此门口方才要布置一番；守门家丁也告诉秦百川，瞿大庄主已经早早的带着洛管事还有孟副部长前往百花工坊庆贺。 瞿溪不在，回到锦绣山庄也就没有了意义，问守门家丁打听清楚百花工坊的所在，秦百川重新上了马车，片刻不停的便寻了过去。车厢之内，秦百川将跟瞿溪之间的事情放空，用营销部部长的思维开始仔细审视百花工坊。 临安程家这次进驻江陵称得上是一个大动作，如果只为赚银子，似乎只需开一家分店，然后仗着程家老字号的品牌稍微做一点宣传就能达到赚钱的目的。可据那位守门的家丁介绍，这次程家不仅在江边建立了工坊，而且还在主城之内买五家店铺准备同时进行销售，初期投入就高达两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从这方面就足以看出，程家所图非小。 秦百川将得到的信息简单的进行了整理，其实用他的思维倒是很好理解，程家这次玩的是产供销一条龙的手段，看样子颇有些不占理江陵甚至大颂南方胭脂市场誓不罢休的意思。 百花工坊的入驻会对花卉药材产生巨大的需求，进而带动锦绣山庄和萧雨药阁的发展，萧雨是什么打算秦百川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可从表面上看，与百花工坊合作似乎是一条光明坦途，可仔细想想却不是那么回事。 一来，锦绣山庄准备进军胭脂市场，并且已经有了胭脂水粉的产品雏形，按理说完全没必要跟百花工坊合作；瞿溪倒是说过，与其合作是想完善自己的配方，借助他们的生产线，可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因为生产线这东西，只要投入一点时间和精力便能建立；二来，既然是合作，那么就要开诚布公，瞿溪不仅保留了苦行草的秘密，甚至还明确告诉自己，与程阳天不过是虚与委蛇，那么瞿溪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三来，这种合作的确能解决花卉滞销的问题，可一旦合作长期进行去，百花工坊就相当于掌握了锦绣山庄的发展命脉，似瞿溪那等精明的人物，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将种种问题都汇聚在一起，秦百川忽然意识到，似乎与百花工坊合作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自己的宝贝大老婆到底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他却想不通，看不破。胡思乱想之际，车夫停马车，笑着对秦百川道：“公子，百花工坊到了。” 秦百川应了一声，随手又扔给车夫一块碎银子，车夫千恩万谢的离开，他则是放眼打量。百花工坊所处位置距离秦百川以前居住的江神庙倒不是很远，这里原本似是一家染布房，不知何时经过改建，朱红色的大门，红砖绿瓦，尤其是门楣上“百花工坊”四个大字更是十分气派。 临安程家在大颂并非无名无姓之辈，况且江陵两大本土企业都参与进来，今日前来百花工坊的客人倒是不少。秦百川在外面驻足观望了一会儿，来来往往的客人当中，有一些在楚老爷子的寿宴上倒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秦百川一不小心走得太靠近了些，门口负责迎客的管家登时不悦。冲着旁边一个家丁打了个眼神，那家丁趾高气扬的冲了过来：“去去去，你是哪里来得贱民？今日百花工坊正式开工，来的都是这江陵府的大人物，你在这贼眉鼠眼的，万一冲突到那些贵人，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去去去，别在这碍眼！” 秦百川依旧穿着徐秀给他找的那件粗布衣衫，胡子没刮头没梳，自然是落魄至极，倒也不怪家丁狗眼看人低。 “兄弟，百花工坊开工是大喜事，火气这么大干什么？”秦百川呵呵一笑，那家丁“哟嗬”一声还要发怒，秦百川上前一步，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子，不着痕迹的塞到家丁手里：“兄弟，回去买点好茶，消消火。” “咦？”将沉甸甸的银子接在手里，家丁有些发怔，丫的，这家伙穿的如此寒酸，这一出手竟是二两银子？家丁意识的将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之后顿时喜上眉梢，转怒为喜的道：“嘿嘿，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公子莫非也是前来观礼的贵客？是否需要小的帮你通传？” “通传倒是不用，在一直很仰慕程家程阳天程公子，兄弟要是能行个方便，放我进去就好。”有了楚家寿宴的经验，秦百川倒是知道，似这等场合必须有请帖方能入场。 “这样啊……”家丁面带为难之色，苦笑道：“不是兄弟不帮忙，可别说我没那么大的权力，就算有……似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小的也不敢造次。” “也是。”秦百川本就没抱着太大的希望，因此倒也没为难那家丁，转身便要离开再想办法。 刚走没几步，一辆刚刚到达百花工坊的马车上忽然来一人，看到秦百川之后先是怔了怔，待等到确认秦百川的身份之后，顿时喜出望外：“前面的可是秦百川，秦先生？” 秦百川扭头，对面那小伙似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身穿裁剪得体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正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秦先生，真的是你！”那小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百川跟前，似要开口寒暄，可脸上却带着些许的尴尬之色，抱拳道：“楚昂少不更事，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遵守中秋承诺，十一头两天4章，昨天5章，今天再来5章就是14章！25章的承诺，必须完成！ 第300章 衣冠不整，不得入内 原本秦百川对楚昂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昨晚楚轩因为安顿两个西洋人的关系，又跟自己解释了不少楚昂的改变，因此秦百川倒是没有板着脸，对楚昂笑道：“楚兄言重了。” 楚昂脸上一红，道：“先生，你是舍弟的夫子，家父又明确说了，日后见到先生应执弟子之礼，先生不计前嫌已经让楚昂受宠若惊，哪里能当得起先生‘楚兄’的称呼？”楚昂连连摆手，又道：“如果先生应允，楚昂便托大称呼一声‘秦大哥’可好？” “只要楚兄不嫌我是个臭说书的出身，秦某倒是愿意跟楚兄结交一番。”秦百川点头一笑。 “秦大哥，你可莫要再拿我开玩笑，否则楚某真要无地自容了。”楚昂尴尬的一笑，心里却很开心：“今晨出来之前，舍弟已将秦大哥昨晚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构想原原本本的禀告了家父，家父年事已高，不愿再操心这些，他老人家责令楚某，凡事听从大哥安排也就是了。” “楚老爷子跟秦某只见过一面，却给了我这许多信任，秦某倒是觉得惭愧。”秦百川这句话是发自肺腑。 “秦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来？”楚昂摇头一笑，道：“家父便是那般性子，只要对了他的脾气，别说是帮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忙，就算要他的性命他都毫不犹豫。再者说，秦大哥是百年不遇的奇人，能从区区两个西洋人身上看得那般长远，楚家哪有不追随之理？”黑しし阁 楚老爷子交游广阔，挥金如土倒是真的，可秦百川并不认为自己稍微展现出来一些价值，便会让楚家鞍前马后的跟着自己，楚昂那后半段话，分明是有拍自己马屁的意思。 比起楚轩来，楚昂圆滑了一些，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坏心，也算可交之徒。秦百川正在思量，楚昂又道：“秦大哥，昨日舍弟领回去的两个西洋人已经安顿完毕，只是语言不通，说起话来闹出不少笑话。” “过两日我抽个时间写一张颂洋常用词汇对照表，到时候麻烦楚大公子请一位私塾先生，教他们就是。”两个西洋人的问题解决了，倒是去了秦百川的一块心病。 “行，这事儿交给楚某，一定给秦大哥办的妥妥当当。”楚昂拍了拍胸脯，随后瞄了一眼秦百川的装束，疑惑的道：“秦大哥，我听舍弟说你似乎离开了锦绣山庄？” “嗯。”秦百川点头。 “锦绣山庄瞿大庄主精明无比，又怎会做出这等蠢事？”楚昂哼了一声，道：“算了，秦大哥，我知道楚家工坊庙小，你未必看得上，故而不敢开口邀请。反正，在这江陵地界，只要楚某能帮得上忙，你尽管开口便是。” “这还真有。”楚昂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秦百川却认真起来：“你来百花工坊可是观礼？” “正是。”楚昂有些不解：“秦大哥可是不喜临安程家？如果是那样的话，楚某这便离开，跟秦大哥找个地方饮酒快活便是。” “慢来，慢来。”楚昂也是急性子，说完便要让人扶秦百川上车，秦百川急忙摆手：“我是想说，你来观礼应该有请帖吧？能不能带我一块进去？” “就这事儿？”楚昂定定的看了秦百川许久，见秦百川面带苦笑，楚昂也子便明白过来，估计秦大哥人虽离开了锦绣山庄，但是心还在那里。想到这，楚昂呵呵一笑：“请帖自然是有，秦大哥，请！” “啊，楚公子，秦先生，这边请，这边请。”早在楚昂跟秦百川聊天的时候，百花工坊的家丁便在一旁将俩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江陵楚家他可是清楚无比，江陵老字号的家族，临安程家在临安倒是有些名望，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楚家本来就是一条藏了爪牙的狂龙？就算程家再怎么牛叉，也不敢不把楚家放在眼里！ 让家丁蛋碎的是，原本他奉命是过来赶走这个穿着破烂的公子，可人家一来出手阔绰，二来连楚家的大公子在他面前也要卑躬屈膝，连连道歉，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家丁心里惊疑不定，硬着头皮在前面引路，待到了门口之际，家丁急忙跑到管事家丁旁边，低低耳语了一番。那管事家丁也是面带疑惑之色，扫了一眼见楚昂落后半步，便如随从一般跟在那落魄之人的身后，他也颇有些拿不定主意。 “江陵楚家工坊，应邀前来观礼。”到了门口，楚昂淡淡的说了一句，早有随行小厮拿出请帖，递交给管事家丁。 “阁可是楚家工坊，楚昂楚大公子？”那管事家丁接过请帖，打开扫了一眼，里面是一张数额不菲的银票，他顿时满脸堆笑：“楚公子大驾光临，想必我家主人也是兴奋非常。来，楚大公子，里面请。” “秦大哥，请。”楚昂没理会那管事家丁，对秦百川笑道。 “楚大公子，这位是……”秦百川刚要迈步，管事家丁却是拦住去路。 “干什么？”管事家丁话还没说完，楚昂厉声呵斥。 管事家丁被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可职责所在却又不能轻易放行，苦着脸道：“楚大公子息怒……今日是百花工坊与锦绣山庄药阁联合盛世，来的都是江陵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位公子纵大有来头，可衣衫……” 管事家丁话只说了一半，意思是秦百川衣冠不整，不得入内，不过他说的比较委婉：“楚大公子，百花工坊筹备当中，事情又多又杂，想来是忘了给这位公子请帖，我看不如这样，请这位公子告知名讳，小的这便去通告我家主人，让我家主人当面道歉，趁此时间楚大公子让他也换身衣服可好？” “百花工坊好大的派头，进去还要换衣服？”楚昂心中气恼，便好像孩子一般伸手撕开自己的袍袖，弯腰从地上抓一把泥沙涂在胸口，傲然抬头道：“现在楚某衣衫也是破烂，是不是也不能进？既然这样，那告诉程阳天，就说百花工坊的门槛高，楚某玩不起便不玩！” 说着，楚昂转身作势邀请：“秦大哥，我们走。” “喏。”秦百川心里发笑，以前不了解，今日才知道这楚昂倒也有趣。 “哎，楚大公子，留步，快请留步。”管事家丁便着了急，快跑几步拦住楚昂的去路，苦着脸道：“楚大公子，我家主人已再三叮嘱，若是楚家工坊有人过来必要以礼相待，若是主人知道楚大公子就此离开，非要扒了小的一层皮不可！” “扒你的皮倒是轻的，以我之见应该挖出你一双狗眼！”楚昂恨这管事家丁在自己在秦大哥面前丢了面子，恶狠狠的说道。 “楚大公子教训得对。”管事家丁更是郁闷，他认为自己都已经把话说的很缓和，很委婉了，可依旧没有料到楚大公子竟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哪里还敢再多废话，管事家丁急忙让开身：“楚大公子，请进，请进。” “秦大哥，你看呢？”楚昂询问的道。 “得饶人处就饶人，况且秦某这身装束，也的确应该被人嫌弃。”秦百川笑了笑，其实站在非常客观的角度评说，程家入驻江陵要给楚家面子，同样的，来了一头猛虎，楚家也要照顾程家的情绪。别说楚昂刚才只是故意发怒演一场戏，就算楚昂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前去拜访。 “秦大哥大人大量，还不赶快滚开？”楚昂瞪了那管事家丁一眼：“哼，有眼无珠的东西，秦大哥想穿绫罗绸缎，只需一句话便会有人送上门去，还容得你在这里编排？” “我的错，我的错。”管事家丁心里叫苦，却不得不赔笑道：“两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我便进去禀告。” 管事家丁再三邀请之，秦百川迈步进去，楚昂则是怒气冲冲的跟在后面。 早在外面的时候秦百川便闻到了阵阵的香气，进来之后更是觉得香味扑鼻，那种味道似和现代的劣质香水有些相似，不过以大颂目前的技术，能将胭脂水粉提纯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不错。 “秦大哥，怎么了？”见秦百川站住脚，楚昂在后面闪身出来，问道。 “楚昂，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看就行。”楚家工坊作为江陵的大户，百花工坊自然在客堂内预留了位置，而秦百川嘛……连请帖都没有，又哪里能有座位？正好院落当中也摆放了不少桌椅，正是给随行的家丁小厮吃饭之用，秦百川自顾自的走到角落一张无人的桌旁坐。 楚昂犹豫了，对管事家丁挥了挥手，跟着来到角落坐在秦百川旁边。还不等秦百川开口，他便抢先说道：“秦大哥，百花工坊开工，我亲自过来道贺便是代表楚家表达的诚意。若是没遇到大哥，那说不得我要与程阳天周旋一番，但是大哥在这，楚昂绝无不陪之理。” “怎么？还怕我被程阳天欺负？”秦百川呵呵一笑。 “哈。”楚昂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清风书院的石朗怎样？江山书院的石俊如何？将军府的湛扬又有几多本事？这些人都在秦大哥手里讨不到好处，更何况一个区区的程阳天？欺负秦大哥，那程阳天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吗？” 第301章 挑拨离间 安阳发生的事情秦百川曾跟楚轩等人喝酒的时候说过，楚昂知道内幕倒也不是神马稀罕事，秦百川淡然一笑，跟楚昂刚刚随便聊了几句，课堂内人影闪动，院落中的家丁、小厮纷纷起身行礼。 秦百川抬头看去，客堂里出來七个人，前三，后四，今天是百花工坊的主场，因此前面三人为首的那位正是在万花小筑见过的程阳天。这货穿着一身粉色的棉袄，似还咬了一点朱砂，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大颂男子为尊，因此在本次合作中占据从属地位的萧雨倒是站在了程阳天的左手边，这家伙依旧是一身水蓝色长袍打扮，背负着双手倒也有一番气势。 在程阳天的右手边，那身材曼妙，穿着雪白色长袍的女子，自然就是秦百川的发妻，瞿溪。不管在何时何地，瞿溪永远都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性子，精雕细琢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便好像是一座冰山，任何人都不得轻易靠近。 在瞿溪的后面，两个同样气势不凡的女子便是洛大管事和孟晓菱，她们今天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打扮，光鲜靓丽，如果放在别处定要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可是在瞿溪面前，再美艳的娇花也要黯然失色。 萧雨后面站着的是在梅庄被秦百川整过的什么教头，叫做马志來着，而站在程阳天身后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这人在百花工坊跟洛鸢在锦绣山庄的地位差不多，姓孙，孙大海。 秦百川正在打量的时候，程阳天已经來到近前，冲着楚昂抱拳，声音嗲嗲的道：“哎哟，楚大公子，前些日子我去楚家工坊拜访，跟大公子缘悭一面，今日可总算见到了啊。” 程阳天用一种让人汗毛倒立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楚昂，眉开眼笑的道：“早就听说楚大公子单名一个‘昂’字，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弟弟心里欢喜得紧啊。” 秦百川明显察觉到楚昂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不过，人家已经迎了出來，楚昂当然也不能托大，硬着头皮站起身，抱拳还礼之后道：“程坊主客气了。楚某出生的时候正赶上家道中落，家父认为不管落到何种田地都应该抬起头來做人，故而给我取名楚昂。后來舍弟出生，楚家已在江陵立足，经人建议，家父便将舍弟取名‘轩儿’，倒是无意间有了‘轩昂’之意。” “哦哦哦，看來果然便是这般，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啊。”程阳天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恭维话，微侧了侧身，分别指着萧雨和瞿溪，笑道：“程某是外地人士，想來几位早就认识吧。” “说來惭愧。”萧雨首先开口，道：“虽都是江陵人士，可所处行业不同，虽久仰楚昂楚大公子大名，可始终沒有机会拜访。正好，今日程兄邀请楚兄大驾光临，萧某少不得要向楚兄学习一番了。” “萧公子过奖。”对于这种客气话楚昂说的也十分顺畅：“楚某早就听说萧公子乃是江陵四大才子之一，一直想要登门求教，可又怕才疏学浅，扰了公子的雅兴。” “楚兄笑我。”萧雨摇摇头：“萧某不学无术，又被家事所累，这些年虚度光阴一无所成。倒是楚兄你，我听闻在清风书院今秋的考试中，楚兄拔得头筹，成为清风书院的学子，着实让萧某羡慕。” “清风书院的学子。”楚昂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轻蔑，以前说自己是清风书院的学子他会觉得很骄傲，很自豪，可现在不同。别说清风书院的学子了，就算那些夫子又能如何。在书院大比上，还不得是秦大哥力挽狂澜吗。要是能学到秦大哥一半的本事，恐怕他楚昂在大颂也能横着走。 “楚大公子，这位……”程阳天趁机插话，指着瞿溪。 “我们见过。”瞿溪对楚昂点了点头，便算是见过。 程阳天微皱了一下眉头，锦绣山庄在江陵有本钱不假，可楚家工坊不比你锦绣山庄差吧。同样是话事人，瞿溪这副态度可显得有些生硬。不过，程阳天认识瞿溪这么久，倒也了解她的性子，笑着打圆场：“楚大公子，瞿庄主外冷内热，接人待物便是这般，你莫要放在心上。” “楚某不敢。”让程阳天颇有些意外的是，楚昂跟萧雨说话的时候身子挺直，用的是一种平等的身份，可等他看到瞿溪之后，却是鞠躬抱拳，行尊敬之礼，声音也是无比郑重：“楚昂见过瞿大庄主。” 瞿溪的冷漠显然并未让楚昂感到尴尬，事实上，从秦百川的言谈当中，楚昂便推测出來，他并非是真的想要离开锦绣山庄。因此，就算看在秦百川的面上，楚昂也不得不放低姿态。 他这副态度别说程阳天不解其意，就算是瞿溪也觉得意外，上次在楚家寿宴的时候这位楚大公子趾高气扬，可沒给自己什么好脸色，怎的这才一个多月沒见，他便转了性子。瞿溪暗中咬了咬银牙，偷眼看了看秦百川，难道这混人收了楚轩为徒之后，又将楚昂收服了吗。他为何能有这样的本事。 瞿溪咬着嘴唇，心里有些复杂。早在出來的时候她便看到了秦百川，说心里话，她沒想到秦百川会來，在这里看到秦百川之后，她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欢喜，这混人把话说得倒是绝情，但他既然能來，就说明他起码放不下锦绣山庄。可看到秦百川这身装束，她又觉得气恼，打扮成这样，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她的人吗。 瞿溪心里闪烁着无数个念头，甚至连楚昂行礼都视而不见，而她身后的孟晓菱和洛鸢和目光却是牢牢的锁定在秦百川身上，有心想要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但现在这种场面，绝不是开口的时机。 瞿溪始终不发一言，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坐等冷场，程阳天大笑道：“既然楚大公子和瞿庄主是熟人，那这些俗礼便免了。來來來，楚大公子，程某准备了上等的女儿红，又从外地请來了戏班子，咱们一同饮酒听戏，实为人生一大乐事。” 程阳天作势要抓楚昂的手往里走，可是楚昂后退一步，避开程阳天的手臂，摇头道：“程坊主的盛情楚某心领了，不过，今日楚某是陪同兄长而來，兄长要坐在外面，楚某不敢违抗。” 说着，楚昂用眼神示意，试图将众人的关注点引导到秦百川身上。 程阳天却是好像并未看到楚昂的目光，瞪大了眼珠子道：“咦。据我所知，楚老爷子似只有两个儿子，楚大公子怎的还会有个兄长。莫不是……那位兄长半路夭折了吗。” 楚昂面色一凛，大颂这种医疗条件导致婴儿夭折极多，故而程阳天所说虽有些过分，但却是一个社会的常态，他不好当场发作。从程阳天的表情中也能看出來他是在故意针对秦大哥，楚昂咬牙道：“我这位兄长乃是异性兄弟，他多福多寿，有龙天善神护佑，就算这普天下的卑劣小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夭折。” 其实早在管事家丁禀告“楚大公子带着一位姓秦的公子來到百花工坊”的时候，程阳天便基本可以坐实秦百川的身份，而他已经走到了桌前，又岂能认不出秦百川。而他故意将秦百川忽略，故意说些指桑骂槐的话诅咒秦百川，无非是想报在万花小筑之仇罢了。 现在从楚昂对秦百川的态度上已经明确，那姓秦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楚家工坊的大公子这般看重，他也无法再继续装聋作哑。楚昂话里带刺，程阳天也不动怒，尖着嗓子赞许道：“哟，看來这位兄长在楚大公子心里的分量还真不轻呢。只是不知道大公子这位兄长是何方神圣啊，能否介绍给我认识。” 楚昂再次后退，站到秦百川的旁边，低声道：“秦大哥。” “咦。”不等秦百川说话，程阳天装作第一眼看到秦百川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的道：“这位便是楚大公子的兄长。我见他面容惊奇，骨骼奇特，似乎……在哪里见过。” 萧雨从程阳天的口中早就得知了秦百川休了瞿溪并且离开锦绣山庄的事情，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揶揄道：“这几个月來咱们江陵可是出现了一位神秘的青年才俊，于望江楼发迹，《神雕侠侣》口口相传，《丁香花》、《精忠报国》更是传唱不休呢。” “啊，我想起來了。”程阳天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这才道：“哟，我当是谁，原來是秦百川、秦部长。” 秦百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程阳天表演，程阳天并不想让秦百川和瞿溪的婚事暴露出來，只听他故意歪曲事实的又道：“咦。不对啊，上次我与秦部长在锦绣山庄碰面，当时秦部长刚从安阳返回，因态度恶劣，瞿庄主当场便把你赶出了锦绣山庄。今番百花工坊似并未邀请秦部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兄，你到现在还看不出來吗。”萧雨接话道：“有些人品性恶劣，仗着有一张天生利嘴，这哄骗人的本事可是绝对的一等一了。瞿庄主能识破这些伎俩，但楚大公子宅心仁厚，却是一时间看不出这许多门道。至于为何出现在这里，想來是被人驱逐之后，又抱上了楚家的粗腿罢了。” “萧雨，你说什么。”楚昂双眼当即喷火。如果换成以前，秦百川跟楚轩交好，他会怀疑秦百川别有用心，但现在，都不说其他，人家堂堂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还用得着抱楚家的大腿。萧雨这么说，分明是挑拨离间來着。 ***** 今天五更送到，俺感觉沒尽兴，明天五更保底，争取六更可好。 第302章 我不认识他 楚昂骤然提高了声音倒是让萧雨有些意外，程阳天顺势站出来打圆场，哈哈笑道：“楚大公子，萧兄，你们都稍安勿躁。甭管怎么说，秦部长是锦绣山庄的人也好，是楚大公子的兄长也罢，百花工坊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我总不能将秦部长赶出去吧？” 程阳天这人虽然讨厌，但这话说得总没有错，萧雨含笑点头，楚昂也是咬牙不语。只听程阳天对瞿溪笑道：“瞿家妹子，既然这次是咱们三方合作，那有些事就要讲得清楚。如果这位秦先生还是锦绣山庄的部长，那么我觉得就必然要请他上堂，商讨咱们的胭脂销售一事；如果他凭楚大公子的私交进来，那我觉得他就没有上堂的资格。瞿家妹子，你觉得呢？” 程阳天反问了一句，萧雨楚昂甚至早已面带不快的孟晓菱和神色复杂的洛鸢都盯着瞿溪，除了楚昂孟晓菱之外，其余人都知道一些内幕，因此，瞿溪这个时候的回答便显得非常关键。 如果瞿溪点头承认了秦百川部长的身份，那么就相当于同意他回到锦绣山庄，既然都同意他回到山庄，那回到万花小筑的日子还会远么？由此说来，秦百川和瞿溪之间的战争便算是有了结束的信号；但是，一旦瞿溪摇头予以否认…… 众人都在等着瞿溪的答复，冷如冰霜的大庄主似乎有些许的不耐烦，转身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迈步朝着客堂行去，飘过来让人冰冷刺骨的五个字：“我不认识他。”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我不认识他！ 瞿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秦百川心脏几乎都翻了个个儿，若不是碍于周围人多眼杂，他真恨不能冲上去抓住瞿溪！他生生死死为锦绣山庄，为她瞿溪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竟换来毫无感情的“我不认识他”？ 秦百川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每当瞿溪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话的时候，那便是意味着她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庄主……”见秦百川呼吸都几乎停顿，孟晓菱心疼相公，刚想要去跟大庄主替相公说情，洛鸢手疾眼快，死死的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过去添乱。 “哟，看样子现在事情清楚了啊。”瞿溪的表现显然让程阳天和萧雨拍手称赞，尤其是看到秦百川眼底深处的失落，俩人更是觉得畅快无比。秦百川？秦相公？秦部长？到头来不过就是一坨狗屎罢了！ 程阳天脸上带笑，不再理会秦百川，而是将重点又转移到楚昂身上：“楚大公子，你都听到了吧？并非是我不愿邀请你这位秦姓兄长，只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这三方合作的事情，我也要尊重瞿庄主的意思。” 楚轩这些日子跟他说了不少秦百川的事情，今天看似他们胜了一筹，但是等秦大哥回过神来，还能有你们的好日子过？楚昂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见程阳天和萧雨面带得意之色，他忽然为这俩人觉得悲哀：“程阳天，目的既已达到，请回吧。” 楚昂语气生硬，程阳天也不以为意，楚家工坊有实力不假，可临安程家也不是吃素的，别说两家做的并非同一行当，就算是，真的争斗起来，谁胜谁负也都还不一定。再说了，商贾唯利是图，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程阳天也不相信楚昂真的会为一个失势的秦百川跟程家大动干戈。 不过，既然没有当面撕破脸皮，程阳天也不会傻傻的去扩大跟楚大公子的矛盾，轻笑一声，道：“楚大公子虽目光如炬，但不是这局中人，不知道这局中险恶。待等到日后有了机会，程某再跟楚大公子细说，化解这些许误会可好？” “没兴趣。”楚昂在心里已经把百花工坊判了死刑，冷冰冰的扔出三个字之后，便低头坐在了秦百川身边。按照他的打算此时应该立即离开，免得在这受这等鸟气，可秦大哥没说走，他不可能自作主张。 “楚大公子稍坐，我马上命人安排酒菜。”程阳天撂一句场面话，跟萧雨互相看了一眼，转身返回。 跟在萧雨后面的马志眯缝着三角眼，待等到萧雨走远，冲着秦百川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娘的，什么东西！” “你骂谁！”憋了一肚子火的楚昂伸手抓向茶杯，可手伸到途中却被秦百川抓住。扭头见秦百川双眼血红一片，显然是在强行压制着怒火，楚昂咬牙道：“秦大哥，你想怎么做便做，楚家工坊跟你站在一起便是！” 秦百川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待等到马志小人得志般的离开后，楚昂还要开口，秦百川长出口气，将自己暴躁的情绪压制去之后，方才道：“我不想做什么，等。” “等？”楚昂怔了怔：“秦大哥，楚轩说你有仇必报，方才姓程的和姓萧的都已经欺负到你头上，这口气你能忍得住？” “我忍不住。”秦百川勉强一笑：“可我现在能做什么？你我二人冲上去骂他们一通，跟他们打一架？且不说打不打得过，这种不痛不痒的报复，有意思吗？” “秦大哥，你的意思是……”楚昂双眼一亮，本来嘛，秦大哥就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现在没有当场报复，肯定是没做好打算，待等到准备充分，只怕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天崩地裂。 “我也没别的意思，从早上出来就没吃东西，现在饿了，等着上菜。”秦百川沉默了许久，淡淡的说了一句。 “等着上菜？”楚昂满脸的错愕，哎哟我的秦大哥啊，人家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要等着吃他们的饭？我次奥，楚昂读书不算多，可饿死还不吃嗟来之食呢！你面对义王时候“布衣亦可傲王侯”的傲骨哪里去了？ 见楚昂满脸错愕，秦百川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要怎样？程阳天出言不逊是真，我日后会找百花工坊的麻烦也不假，可就今天的事情来说，错不在他们。” “额……”经秦百川这么一提点，楚昂顿时明白过来，虽说程阳天是有意过来羞辱秦大哥，但是他把话说的滴水不漏，只要瞿庄主承认大哥的部长身份，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冷嘲热讽。这么想的话……你罪魁祸首岂不是……瞿大庄主？ “秦大哥，我能否问一句不该问的？”楚昂试探的说了一句，随后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秦大哥若是回答，出你嘴，入我耳，这世界上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 “问。”秦百川吐出一个字。 “秦大哥……你……是不是喜欢瞿大庄主？”楚昂声音有点干涩，大颂不像是现代，喜欢谁可以对天人说出来，在大颂这属于超级**的问题，故而楚昂有些紧张。 “是。”如果换成旁人，即便是关系再好的兄弟可能也要扭捏一会儿，可秦百川却毫不犹豫，回答的干净利落。 楚昂张大了嘴巴，见秦百川并不是说谎，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连连叹气：“懂了，现在我全都明白了。当初楚轩跟我说秦大哥你加入锦绣山庄我就觉得奇怪，锦绣山庄固然名气不小，可似秦大哥你这等人又岂能甘愿在那里为奴为仆？尤其是安阳一行，秦大哥九死一生，我还寻思呢，锦绣山庄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做到这一步？现在想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的天啊！”秦百川没说话，楚昂却是一惊一乍的叫出了声音。 “怎么？”秦百川被吓了一跳。 “秦大哥……”楚昂有些结巴：“你喜欢瞿庄主的事情，她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秦百川回答的不是特别肯定，以前他跟瞿溪在一起，七分认真，三分游戏，他也不知道瞿溪是否懂自己的心。 “知道的话……那可麻烦了。”楚昂搓着手掌道：“楚轩曾说，似乎大哥你上次因为锦绣山庄的孟晓菱韩秋生的事情还闹到了官府当中，后来陆府尹做媒，让孟晓菱跟你成亲……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既然喜欢瞿庄主，却又……只怕瞿庄主心里会不舒服吧？” “何止是不舒服，也正是因此她把我派去了安阳，我回来之后便离开了锦绣山庄。”秦百川苦笑，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一直给忽视了，去安阳可不就是再跟孟晓菱成亲之后？ 当时他单方面以为这是瞿溪阻碍孟晓菱而他在一起的小手段，可自己的离开，又何尝不是给了瞿溪一段冷静思考这段虚假婚姻的时间？再加上自己回来之后便是吵架，瞿溪又亲眼看到了自己给徐秀穿鞋，跟孟晓菱在车厢里亲热……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秦百川深爱的一个女人做了同样的事情，他秦百川要么会暴起杀人，要么会对那女子彻底失望。 “大哥……你这事儿有点难办。”秦百川心里纠结，楚昂也是面色凝重。 “何止是难办，简直是非常难办。”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 第303章 投入翻倍 秦百川和楚昂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題之际，那程阳天也算是言而有信，吩咐丫鬟给他们这桌送來了精致的点心和茶水，秦百川将点心扔在嘴里满满咀嚼，楚昂无法，也只好陪着一起吃，味同嚼蜡。 “公子，那姓秦的胃口倒是不错。”百花工坊的客堂之内，马志从窗户的缝隙看到秦百川并未离开，反而再吃着糕点，恨恨地说了一句。今天他马志也算当着秦百川的面出了口恶气，唯一可惜的是，那些糕点是程阳天亲自安排下去，因为有楚昂在的关系，马志沒來得及动手脚，不然的话非尿点尿上去不可。 萧雨却是不在乎这些小细节，自秦百川跟瞿溪成亲之后，锦绣山庄的发展他看在眼里，他也曾多次给瞿溪送去过书信，可总是如泥牛入海，毫无消息。现在好了，瞿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认识秦百川，再加上有程阳天入住江陵，瞿溪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必然要跟他绑在一起。 “瞿家妹子，今天的事儿当哥哥的有些对你不起。”尚未到达吉时，因此他们倒是有一些叙话的时间，将马志等人都赶出屋外，程阳天有些悲天悯人的道：“此处就咱们三人，当哥哥的说话便沒那么多忌讳。哎，妹妹呀，你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下嫁给那姓秦的，” “你说说吧，这么多年有萧兄照顾你，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想着你，你有什么困难便说出來，为何偏要如此作践自己，”程阳天用一种关爱的口吻道：“那姓秦的什么來路我也听说了不少，用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江湖上的坑蒙拐骗，短期内或许能赚到一点银子，可时间长了，名声臭了，不是把你的锦绣山庄都往火坑里带，” “程兄，这件事也不能怪瞿溪。”以瞿溪的性格自不会对这些质疑做出任何的回应，见她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萧雨插嘴道：“若说怪，这事儿跟我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前几个月药阁经营不善，无法保证从锦绣山庄订购足够的花卉，瞿溪烦闷之下外出散心，却被那姓秦的钻了空当……哎，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我就算拼着药阁倒闭，也要帮瞿溪一把。” 萧雨捶胸顿足，瞿溪脸上虽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冷笑。这个时候把话说的好听，中断从锦绣山庄订购花卉，你的目的不就是要逼着我跟你成亲，要不是你，我压根不会借酒浇愁，要不是借酒浇愁我压根不会遇到混人，要沒有遇到混人，我更如何如此的心如刀绞。 萧雨显然不会知道瞿溪内心如此复杂的想法，恨恨的唠叨了几句，最后又道：“不过，总算老天眷顾，瞿溪识破了姓秦的真面目，更沒有什么损失，这样的结果最好。” 萧雨所谓的沒有什么损失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是秦百川沒有从锦绣山庄骗走银子，因为一旦他有银子绝不会穿的那么破烂，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为秦百川被瞿溪抛弃之后，已心死如灰不再注意形象；第二个意思便是，瞿溪并未**给姓秦的，这个更好判断，萧雨是风月老手，从瞿溪走路的姿态，眉毛上便能看出她还是清白之身。 “瞿家妹子，你是什么想法，”程阳天发问道：“自回來之后你就一言不发，难道放不下你的秦部长，” “程兄，萧公子，这是瞿溪的私事，我不想多谈。”瞿溪冷冰冰的回应了一句，随后似觉得这个回答多少有些敷衍，正色道：“你们对瞿溪向來关心，萧公子也明知道我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那日万花小筑秦百川如何离开，程兄更是亲眼所见，试问，如果换成是你们，还有什么放不下，” “对，本來就是这样，”萧雨更是觉得浑身舒坦，舔了舔嘴唇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了，你与秦百川成亲，一小部分原因是形势所迫，一大部分原因是发现他在商业上的天赋，故而才加以利用。咱们都是生意人，我说得便直白了一些，现在百花工坊开工，对花卉的需求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这个时候将他一脚踢开，最是符合利益原则。” 瞿溪沉默，她的沉默看在程阳天和萧雨眼里便是默认。 程阳天笑道：“瞿家妹子，我倒是也不怕告诉你，这天下间唯有女儿与婴孩的银子最好赚，而百花工坊面对的人群正是女性，哥哥跟你约好，以后百花工坊开到哪里，你的锦绣山庄便设到哪里，哥哥保证亏待不了你，” 瞿溪对这个话題依旧表现出了冷漠的态度，沉吟了一下，道：“我想多要一成。” 瞿溪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但在场的三个人心里都明白。 这次三方合作可是下了不少本钱，临安程家建立工坊、购买店铺销售，以及人力成本的投入就高达两万三千多两银子，再加上前期准备的运营资金，一个程家投入就达到了三万两，占十成当中的六成；瞿溪则是拿出了白花花的六千两白银以及约定价值一万两银子的花卉，占合作的两成半；剩下的一成半被萧雨所得。 “多要一成，如何要法，”别看程阳天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热，可真涉及到利益，动辄就是大几千两银子，他不得不问清楚。 瞿溪早就有打算，流畅的说道：“这次程家在江陵设立工坊，程家想要扩展是因，但程兄要所有表现，在家族中展现出足够的能力也是因。程兄，萧公子说咱们都是生意人，那我也把话说的直白一些，百花工坊经营的好，程兄这个家主的位置是板上钉钉，如果经营不好，就算程兄是程老爷子的嫡系长孙，恐怕这家主也落不到你头上。” “锦绣山庄在全国设有不少分堂，每个分堂掌握一定的人脉，我将这些人脉全部交给百花工坊。”将因果交代清楚，瞿溪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了我这些人脉以及整个锦绣山庄的全部力量，若是这样还不能帮助程兄打开市场，快速盈利，那恐怕便只是老天不让程兄成事。” 程阳天双眼微微一亮，当初他跟瞿溪谈了许久，可瞿溪始终撇不开锦绣山庄，仅仅达成了浮于表面的合作。可现在不一样，瞿溪主动开口，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彻底的将锦绣山庄跟百花工坊捆成一团，共同进退，从这个出发点來说，她多要一成无可厚非。 程阳天心里早已是应承下來，可谈生意这种事最怕的就是表露出情绪，现在瞿溪应该比自己着急才对，他多拿捏一会儿瞿溪自会降低要求。想到这，程阳天面带为难之色，叹气道：“瞿家妹妹说的倒也有道理，只是我临安程家的分店也不再少数，凭这一点便要一成似乎……哎，不是当哥哥的小气，现在百花工坊总投入加起來有五万两，妹妹要走一成无非五千两，这倒是沒什么。可百花工坊前景无量，若是我随随便便拿出了一成，只怕家族当中也说不过去。” “程兄，你这么说可不对。”瞿溪有求于人，萧雨自然要站在她这头好好刷刷自己的存在感：“程家的分店做的也是胭脂生意，你若是利用那些渠道，岂不是摆明了跟临安抢生意，借助瞿溪的人脉却是沒有这方面的隐患。瞿溪的能力你比我清楚，她拼尽全力做这件事，这一年少说也能为工坊赚五万两银子吧，到时候她多拿走一成，程兄你又剩下多少，” “萧兄说的倒是沒错，可咱们生意人总不能凭空想象。”程阳天摇头，萧雨的假设的确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合理并不意味着一定成功。 “程兄若还有顾虑，咱们就玩儿一把大的，”萧雨神色振奋，忽然开口。 “这回玩的还不大，”程阳天反问，即便是临安程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投入也算是大手笔了。 “大，但还不够大。”萧雨嗤笑道：“不妨我们将投入再翻一倍如何，” “翻倍，”程阳天吓了一跳，再翻倍的话，程家就要投入六万两银子，六万两，堆积起來都几乎跟小山一般。 “对，翻倍，”萧雨眼里闪过一道狠辣：“瞿溪的意思很明确了，以后跟百花工坊同呼吸，共命运，她一个女子都能有如此眼界，看好胭脂行当，我堂堂药阁的少主又岂能沒有这等眼光，程兄舍不得让出那一成的利润，那在翻倍投入的过程中，程兄便少拿一万两且减少半成如何，” 程阳天低头算算，如果三人总投银子数量达到十万两，他出五万两，占五成五，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只听那萧雨又扭头道：“锦绣山庄银子似乎不足，那我觉得沒必要为难瞿溪，就让瞿溪在明年开春之后，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的花卉作为原材料，然后程兄那半成给你。” 程阳天点头，瞿溪之前连花卉带银子拿出一万六，现在又加一万五，赫然是三万一，占据三成倒也合情合理。虽说从单成的数量上看，瞿溪多花了银子，可不要忘了，那花卉本來就是存在利润空间的。 “至于我嘛，”萧雨拉长了声音：“翻倍投入之后，我提供价值一万两的药材，然后再拿出一万两银子，便只要一成，多出的半成送给瞿溪，程兄觉得如何，” 程阳天愣住，总共拿出两万两银子只要一成，这萧雨脑瓜子是被驴踢了吗，程阳天目光扫动，见萧雨满脸迷恋的盯着瞿溪，他恍然大悟：“呵，萧兄骗我，说什么翻倍投入是假，讨心上人开心才是真，” 瞿溪低头装作沒有听到程阳天的话，萧雨笑道：“程兄，咱们是在谈正事儿，莫要说这些。如果程兄同意，那咱们便现在拿出契约，重新签订，若是不同意那就当我沒说。” “万金博美人一笑，萧兄这等大气魄，大手笔，我又怎会拒绝，”程阳天心里高兴还來不及呢，按照这般算法，他白得了半成不说，还得到了锦绣山庄和药阁的全力支持，这等事傻子才不答应呢。 第304章 消极 三人在房间里将基本的合作条件全部谈好，似他们这等身份自是一口吐沫一个钉，现在便只等着开工仪式上正式签署一份契约就行了。从约定上来看，无疑是各取所取，临安程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江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便将锦绣山庄和药阁收入麾，他难免会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等新的合约起草完毕，三方看过并无问题之后，有家丁进来通报吉时已到，程阳天带着萧雨和瞿溪走出内堂，门外鞭炮声动，前来观礼的客人纷纷起身，抱拳祝贺。 其实百花工坊所谓的开工就跟现代的签约仪式差不太多，现代商家合作可能还有什么剪彩水晶球等活动，而在大颂这些新颖的东西自是全部没有，三方既然是商业合作，那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盈利，因此仪式的第一步是叩拜财神，三人分别上香之后，早有家丁铺开桌子，将最新拟定的契约誊写了三份，由府衙派来的差人作证，各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到这一步，三方的合作就算是彻底的完成，剩的便是三方代表分别讲话，程阳天萧雨都是老手，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赢得满堂喝彩，轮到瞿溪的时候她便只说了一句：“合作便是合作，没什么可说”。 在场人即便不认识瞿溪也都知道这江陵第一美女生性冷漠，因此虽说瞿溪只说了一句话，但还是惹得群情激荡，叫好连连。在一种热闹的氛围之，程阳天请来的戏班子闪亮登场，好酒好菜也连珠炮似的端送上来。黑しし阁 在跟秦百川聊天的过程中，楚昂也打探到，秦百川这次过来就是想打听打听三方合作的具体内容，进而推测临安程家到底有没有欺骗锦绣山庄，可瞿溪压根没给他参与的机会，现在契约已经签署完毕，秦百川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秦大哥，要不要出去走走？”见秦百川兴致不高，一个人喝光了一壶酒，楚昂知他心情不好，试探的道：“三方现在只是初步达成合作，百花工坊投入使用的过程中还有许多事要谈，估计瞿庄主今天未必能有空闲。” “没有也好，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秦百川苦笑。 “秦大哥，我看你关心则乱。”楚昂知道秦百川放不开心事，笑道：“瞿庄主虽是女流之辈，可不要忘了，当初她接手锦绣山庄的时候面对的是何等局面？这才多久啊，还不到十年呢，锦绣山庄便能在江陵屹立不倒。那程阳天萧雨固然都有手段，可只怕也骗不了瞿溪，欺负不了锦绣山庄。” 楚昂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可秦百川就是放心不，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或许今天自己就不该来这儿，什么忙都没帮到，什么事情都没打听到，被瞿溪冷落，被程阳天萧雨打击，这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 楚昂还要再劝，秦百川却大手一挥，站起身道：“走，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江陵转转，找几个妹子冲冲喜。” “额……”楚昂好歹是读书人，听秦百川大声嚷嚷要找妹子“冲冲喜”，楚昂脸上一红，尴尬的笑道：“大哥，这等事情咱还是小声一点……嗯，秦大哥既然有心，楚昂怎么的也要舍命陪君子了。” 秦百川跟楚昂站起身便往外走，出了门正准备上车，一个家丁从后面追了出来，对秦百川抱拳道：“公子可是锦绣山庄的前任秦部长？锦绣山庄的大管事洛鸢让我传话，让秦部长在外稍候。” “洛鸢？”秦百川站住脚，在安阳的时候俩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虽没有突破最后那一道防线，可从关系上来说，她早已是自己的女人。等回到了江陵，尤其是自己跟瞿溪发生了那么多事，倒是忽略了洛鸢的感受。 “是的。”家丁眼底深处似带着一丝轻蔑：“洛管事也并未告知是何事，但是想来秦部长被驱逐山庄之际应没来得及领取薪俸……” “洛管事让你传话，把话带到就可以滚了，你们百花工坊的杂种都这么缺乏教养？”楚昂瞪圆了双眼，他娘的，怎么看秦大哥都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你……”家丁嘴唇动了动，碍于楚昂的身份不敢跟他冲突，恨恨地咬了咬牙，扭头便走。 “算了，跟这种人犯不着生气。”秦百川似是安慰楚昂，又好像宽慰自己，让楚昂将马车赶到江边，俩人打开车门便在车厢内等候。 这一等，竟等了快小半个时辰，秦百川和楚昂都心焦之际，百花工坊门口人影一闪，穿着白色棉袍的洛鸢身材聘婷的婀娜而出，今天她本来就略施粉黛，再加上刚才似喝了点酒的缘故，一张圆润的小脸白里透红，分外诱人。 “百川……”来到秦百川跟前，洛鸢有些不好意思：“等得不耐烦了吧？三方合作，不少商贾都来道贺，瞿溪不喝酒我只能替她抵挡，来晚了。” “秦大哥，不然我先去走走？”楚昂见洛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当便醒悟过来，冲着秦百川道。 “洛鸢，这位是楚轩的哥哥，楚家工坊的主事人，楚昂。”秦百川介绍道。 “在百花工坊的时候已见过楚大公子了。”洛鸢对楚昂微微点头。 “楚昂，锦绣山庄的洛大管事。”秦百川倒是没瞒着楚昂：“洛管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楚……啊？”秦百川说前半句话的时候，楚昂本想客气的打个招呼，但是等秦百川把话全部说完，楚昂当场便愣在那里。见秦百川神色认真，洛鸢双颊飞起一抹绯红，楚昂顿时便确定了事件的真实性。我勒个擦……秦大哥真是人才啊，兔子不吃窝边草，可秦大哥不仅吃了，一吃还是俩！晕哟，就他这么在锦绣山庄胡作非为，那瞿大庄主还能喜欢他？ 楚昂脑子里乱糟糟的替秦百川胡思乱想，那头洛鸢觉得意外之余却隐隐有些许的甜蜜感。秦百川跟楚昂何时认识，关系到了哪一步她不清楚，可从在百花工坊的表现看，楚昂起码算是秦百川的朋友吧？他能大大方方的将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这无疑是对她的一种认可。 有秦百川这一句话，这几天压抑在洛鸢心里那股酸溜溜的醋味便消散了不少，本来嘛，自己抢了闺蜜的相公，而且人家心里有自己，她还不平衡个什么劲儿？想到这，洛鸢展颜一笑：“楚大公子，见笑了。” “啊，啊，不敢，不敢。”楚昂从车厢上跳来，半是玩笑半认真的道：“洛管事既是秦大哥未过门的媳妇儿，按照规矩，我这个当弟弟的应该跪拜才是。来，嫂夫人，快请上车。” 洛鸢抿嘴一笑，百川便是有这样的本事，走到哪里都能似严大公子楚昂这样的朋友。幸好他是锦绣山庄的人，如果成了锦绣山庄的竞争对手，那只怕瞿溪天天都要头疼的要死。 等洛鸢上车之后，楚昂还是知趣的远远走了出去，洛鸢看着秦百川，笑道：“百川，看来跟瞿溪分开对你的打击很大，不然你怎么会穿成这样子跑出来？你闻闻，这要是夏天，你都要发臭了。” “洛大管事，你是跟程阳天和萧雨一样，故意过来取笑我？”秦百川板着一张脸。 “取笑你……我哪敢取笑你？”洛鸢撅嘴道：“你这人真不让人省心，回来便跟瞿溪闹成这样，你可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哎，想去帮你说和说和，可你知道，瞿溪那人洞察力十分敏锐，我要是说得太多只怕就会被她发现咱们的关系……可我要是不说，我又怕你们越吵越僵，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呢。” “让我想想，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是希望我跟瞿溪和好，还是不好？”秦百川问道。 “当然是和好。”洛鸢回答的毫不犹豫，道：“虽然有的时候我会有点小心思，但我觉得你还是要跟瞿溪和好。一方面，如果你跟瞿溪真的分开，就好像现在这样，我觉得你会性情大变，只怕最后变得连我都不再熟悉，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另一方面，瞿溪她那人外表冷漠，可通过这两天的试探，我完全可以确定，她不是真的想让你离开。” “不是真的吗？”秦百川眯缝了眼睛：“如果不是真的，她怎么会在百花工坊说不认识我？如果只有咱们三个人在场，我可以把这话当成气话，可萧雨是她的死忠，她当着他的面说那种话，你想过没有，她到底想给萧雨传递什么样的暗号？” 洛鸢眼里的神色复杂难明，秦百川又叹气道：“现在的锦绣山庄傍上了百花工坊这棵大树，花卉不再愁销路，瞿溪手里有掌握着胭脂的配方，在熟悉了胭脂的流程之后，日后锦绣山庄离开百花工坊，面对的也是一条通天坦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其实我已经想了半天了，似乎对锦绣山庄来说，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你看吧，我就说跟瞿溪分开之后，你会性情大变呢。”洛鸢有些心疼的道：“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有了这种消极的想法，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呢。” “每一次失恋都能让人更加清醒深刻的认识自己。”秦百川浑身泛起一股无力感，他可以玩转商场，可以玩转这个世界，但可笑的是，他玩不了自己的老婆。 洛鸢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似有千言万语，可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沉吟了，洛鸢这才道：“算了，不说这件事，我问你，今天你来百花工坊，是什么目的？” “说这个还有意义？”秦百川觉得无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担心在这三方合作当中，瞿溪一招不慎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嗯，我可以这么跟你说，在他们商谈好的契约上，锦绣山庄连花卉带银子，一共拿出来三万多两，还包括了锦绣山庄所有的销售渠道，销售资源……比如说那驿站马车，只怕过些日子通通要换成百花工坊的宣传。”秦百川双拳紧握，洛鸢也是咬了咬嘴唇：“可以说，瞿溪孤注一掷。” “她疯了吗？”秦百川本不想过问，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疯没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这样去你会疯的。”洛鸢主动抓起秦百川的大手，意味深长的道：“锦绣山庄对瞿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但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我一个大管事对庄主都这么有信心，更何况你这个做相公的？” 洛鸢说的这番话跟楚昂之前安慰自己的大同小异，秦百川显得兴趣缺缺，洛鸢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便跳车来：“奖励你的！百川，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是秦百川啊，秦百川怎么能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洛鸢转身离去的刹那，用力的挥舞了小拳头，似在给秦百川加油鼓劲儿。 ******三千七的章节，俺不偷懒吧？ 第305章 去澡堂 目送洛鸢离开后，楚昂也从远处走了回来，见秦百川原本血红的双眼见见恢复了正常，楚昂笑道：“秦大哥，我以前倒是听过，锦绣山庄的洛大管事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倒是少见她这般女儿本色。我帮你算算，孟小姐，洛管事，云老板，柳小姐，还有徐家妹子……啧啧，秦大哥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楚昂跟秦百川开玩笑：“现在我倒是有些害怕，若是这些人知道我带着大哥去寻女子冲喜，只怕她们会活活剥了我一层皮！” 心情好转了不少的秦百川轻笑一声：“旁人可能不会，但是柳媛媛我可不敢保证。” 柳媛媛的身份在这些人里不是什么秘密，楚昂轻笑道：“柳小姐的本事我可是知道，不过，这段时间柳小姐一来忙于秦大哥给她安排的角色，二来沿海军与黑虎山开战，柳小姐关注的重点未必在秦大哥身上。所以……”楚昂挤眉弄眼：“如果秦大哥不怕其他几位嫂夫人争风吃醋，我带你去醉花阴转转？” 楚昂以为江陵两岸是秦百川发迹的地方，若是去寻欢作乐估计很快就要传扬出去，因此，他选了主城的一个妓院。见楚昂面带得意之色，秦百川心里偷着乐，这家伙可能并不知道，醉花阴根本就是柳媛媛的产业，自己还去追过债来着。若是自{ 己去那里，岂不是正好撞在柳媛媛的枪口？ 没有在这个不纯洁的话题上纠缠下去，秦百川挥了挥手，楚昂跳上马车，车夫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动，只听秦百川又问：“你说沿海军与黑虎山已经开战？” “嗯。”楚昂的消息也算灵通，点头道：“沿海军与黑虎山的矛盾一直都有，似乎黑虎山中断和沿海军的合作，沿海军断了生路，所以才要打仗……咦？秦大哥，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我只知道双方势力近来一直摩擦，却不知道已正式开战。”秦百川摇头，这几天忙着寻秦记，倒是忽略了这事儿。不过，就算没什么好忙的，秦百川也不会关注黑涩会火拼。 “哦，大概三天前吧，就已经打起来了。”楚昂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将听来的消息转述给秦百川：“据说三天前，黑虎山一个小头目在安阳无故失踪，黑虎山便去找德生公要说法，双方话不投机，就在野外打了一仗。其实眼明的人都清楚，黑虎山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这个借口找的倒也巧妙，士兵失踪，然后发动九一八吗？”秦百川呵呵一笑，这个理由让他想起了九一八事变的借口。 想到九一八，秦百川就忽然想起，以前有网友在论坛上发帖子，id叫什么“侵日华军”。这种伟大的构想在现代社会怕是不能实现了，而东瀛人曾参与到要干掉自己的行动当中，秦百川在想，以后要是有机会，要不要组建一支“侵倭颂军”，攻占倭奴本土，早日发展他们的支柱产业。 楚昂对什么九一八一点概念没有，秦百川也压根没办法解释，又问：“双方开战，结果怎么样？” “小摩擦当中各有胜负，但是在安阳野外那一仗，沿海军大败而归。”楚昂回道。 “败了？”秦百川目光微微一缩，他跟黑虎山并无任何接触，但是好歹跟李德生见过一面。这位德生公看似中庸，但是胆识、气度可都是上上之选，再说，当年他可是参加过反抗外族入侵的战争，怎么会败给黑虎山的一群草莽？ 见楚昂点头确认，秦百川更是不解：“黑虎山远道而来，属于劳师以远，在安阳野外开战，沿海军是以逸待劳，再加上安阳府尹不可能跟李德生没有关系，沿海军怎么会败？” “额……”楚昂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根本回答不了秦百川的问题，想了想才道：“秦大哥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这次因李明秀叛乱，沿海军元气大伤，战败也是情理之中吧？当然了，我听说德生公召回了手下全部主力，再有江湖朋友助拳，这一仗是故意示敌以弱也说不定。” “楚昂，在安阳有朋友的话，便帮我一个忙。”秦百川神色凝重，他还指望着以后从李德生那里弄来盐巴呢，要是李德生败了，寻秦记的发展势必要被拖慢脚步：“一旦沿海军有任何动向，都及时传递消息过来，我好早作一些打算。” “这事儿我记在心里，可秦大哥，如果想要了解这些江湖事，柳小姐似乎比我得到的消息更快，更准确。”楚昂提醒道。 “卧槽！”秦百川一拍脑门，他娘的，最近这些事情把自己搞的又累又烦，连最基本的统筹能力也出现了偏差。 “秦大哥，前面就是岔路，咱们要去哪里？”楚昂挑起车厢看了看，问道。 “去澡堂。”秦百川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去处，大颂的澡堂跟现代不同，做的都是干干净净的正经生意。 楚昂自不会有其他意见，低声对车夫吩咐了一声，那车夫便取道向右，朝着江陵最大的一个澡堂缓行而去。楚昂显然是澡堂的老客户，那掌柜的听说楚大公子到访，亲自过来招呼，秦百川舒舒服服的泡过澡之后，在享受专业的师傅按摩之际，浑身倦意袭来，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也难怪，连日来秦百川心里不痛快，又在寻秦记整晚整晚的饮酒，加上昨晚几乎一夜未睡，身心俱疲的秦百川这一觉竟睡到日影西斜。秦百川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刚起来，澡堂掌柜便笑吟吟的跑了过来：“秦先生，你醒了？” “都这般时候了？”秦百川睡得有些头晕。 “是的。”澡堂是按照时辰收费，秦百川待的越久他赚的银子就越多，因此掌柜的笑吟吟的解释：“楚大公子说了，您最近太累了，让您好好休息，我们便都不敢叫您。秦先生，后厨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我让人给您送来？” “嗯。”秦百川摸了摸肚子，待掌柜的回头吩咐下去之后又问：“楚昂呢？” “您睡着之后，楚大公子等了您一个多时辰，可中途楚家工坊派人传话，说有要事等着大公子处理，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掌柜的懂得为楚昂邀功：“秦先生，楚大公子对您还真是够义气，走的时候他亲自去买来衣衫，还请来了江陵最好的剃头师傅，说等您醒来之后帮你拾掇拾掇……哦，您放心，所有的费用楚大公子已经结算过了。” “的确不错。”楚昂虽然离开，但却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面面俱到，秦百川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了没一会儿，酒菜便已经端到了房中，熘肉段，烧鲤鱼，糖醋莲藕，清炒叶苗，再加上一锅热气腾腾的母鸡汤，还有一小壶美酒，荤素搭配。早已饥肠辘辘的秦百川也没客气，如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物打扫得干干净净，让剃头师傅进来，修剪了长发，清理了胡茬，最后换上楚昂准备的长袍鞋袜，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澡堂。 刚出了澡堂的门口，上午跟楚昂一起送秦百川过来的那车夫早就在门口等候，扫了秦百川一眼后，那车夫心里也是暗自感慨，人靠衣装马靠鞍，来的时候这秦先生邋里邋遢，似连自己都不如，可走出去的时候，身穿白袍的秦先生浑身都带着一股书生气，简直令人不敢仰视。 “秦先生，我家公子吩咐我在此恭候。”车夫冲着秦百川抱拳：“请问先生，咱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送我再去一趟百花工坊。”秦百川琢磨了一下，这个时候应该晚饭已经吃完，不管瞿溪有多大的事儿，这时候总要离开百花工坊了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路上碰到，那秦百川说什么也要拦下她的车子，把话当面说清楚。 如果瞿溪早一步离开，那也没啥，只要她回了锦绣山庄，自己厚着脸皮还总有再见的机会；怕就怕……合作的事情没有讨论完，瞿溪今晚留在那里，就算秦百川明知道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萧雨产生任何交集，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在百花工坊留宿……即便是为了工作，那也是他绝不能接受的事情。 车夫答应一声，给秦百川放下脚蹬，甩开马鞭冲出江陵主城，在距离百花工坊两百米左右的时候，秦百川让车夫停下马车，从车上下来之后，笑道：“这位大哥，送到这里就行了。回去的时候替我跟楚大公子致谢，就说他把姓秦的当朋友，以后但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车夫知道楚老爷子看重秦百川，而他又是二公子的夫子，言语间处处尊敬：“如果秦先生需要，不如小的便在此等候可好？” “不用了，今天已经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秦百川摇摇头，迈步朝着百花工坊走去：“走吧。” “是。”车夫又答应了一声：“秦先生请放心，小的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秦百川头也没回，象征性的扬了扬手。 第306章 做了点私事儿 跟车夫分别之后，秦百川避开官道，沿着江边迂回的朝着百花工坊靠近，待等到靠的进了，秦百川在暗处站住了脚。从澡堂出来之后他就一心想要打探瞿溪是去是留的消息，可来到百花工坊他才猛然意识到，目前这种情况，他要以什么身份去拜访？ 只怕自己刚一出现在大门口，即便家丁没有将自己直接驱逐，也要再次面对程阳天的轻蔑鄙视。如果……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从墙外飞身而过，悄悄的溜进去，可眼这情形，显然也是无法达成。 秦百川叹口气，上午的时候百花工坊这里人声鼎沸，喧闹非常，但是到了此时，前来道贺的客人全都散去，百花工坊在夜色中现出一个轮廓，可这轮廓便好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重重的压在了秦百川的胸口。 秦百川在身后随便找了块石头坐，正思考是不是要先去锦绣山庄问问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耳旁清风飘动，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 秦百川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这大半夜的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拍了拍正走神的你，不吓出心脏病才怪。秦百川刚要意识的叫出声音，脑海却分辨出了那声音的主人，硬生生将惊呼压制去，秦百川果断回头，待等到看清楚眼前那身穿黑衣的瘦小男子的时候，他声音里带着毫不遮掩的惊喜：“猴子，你他妈去哪儿了？”最\\快\\更\\新\\就\\在 无计可施的秦百川好像在绝望中看到了救星一般，上去一拳打在了猴子的胸口。 猴子被打得有些发蒙，从认识以来先生似乎都没跟自己爆过粗口，今日这是怎么了？秦百川言语虽然粗鲁，可脸上那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却让猴子觉得异常满足，看来在先生心里，自己绝对有极高地位的。 猴子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还能去哪里？自前晚之后，我便一直暗中跟着瞿庄主，所幸，瞿庄主行踪虽然古怪了一些，可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 “你一直跟着瞿溪？那今天在百花工坊的时候你可是见到我了？在我离开之后，为什么不跟上来跟我说说情况？”秦百川连珠炮的问道：“再有，你说瞿溪行踪古怪是什么意思？” “额……先生，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猴子拉着秦百川坐，低低的道：“那晚我一路跟着主母离开，主母倒是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回了万花小筑。你知道的，主母的那个车夫胡伯以前似是一位杀手，即便现在年龄大了，可我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只能潜伏在万花小筑外的一课树上，密切注视着主母的一举一动。” 秦百川点头，胡伯伯的功夫他可是亲眼看到，猴子小心谨慎总是没有大错：“一直到后半夜，主母房间里的灯就一直亮着，我从窗帘上能看到主母的身影，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二更天的时候，主母推开窗户，同样未睡的胡伯便上了楼。” “因为马上就要跟百花工坊合作，再加上和我斗气，瞿溪没有睡意也是正常。”秦百川凝神分析道：“可胡伯伯是个哑巴，如果瞿溪要商量合作的事情，应该是找洛鸢或孟晓菱，而不是胡伯；如果瞿溪要倾诉吐水，说我的不是，应该找的是胡婆婆，也不是胡伯。” “额……”猴子怔了怔，苦笑道：“还是先生考虑的周全，我却没想那么多。” “然后呢？”秦百川追问。 “胡伯伯进去之后，跟主母待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我从窗户的影子上看见胡伯伯似比比划划询问什么，主母也都一一做了解答，但具体说什么我听不到。”猴子接去道：“后来胡伯伯便回到了房中，我整晚都没有看到他出去，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却看到他从外面回到了万花小筑。” “老人家睡眠少，出去的时候你打瞌睡没看到也说不定。”秦百川没在意这个细节，熬了一个晚上，猴子不是铁人也得有打盹的时候。 猴子轻笑一声，秦先生亲**代，就算困死他也不敢大意，如果胡伯伯真是早起出去，他岂能注意不到？不过，这个细节似跟主母没什么太大关系，猴子也没解释，继续道：“胡伯伯回来没多久，主母便已经起来梳洗打扮，胡伯带着她前往锦绣山庄。让人奇怪的就是，午休之际，主母将赵亚男叫了进去，不多时主母出来，却是穿了赵亚男的衣服，然后头上戴着斗笠，从后门溜了出去。” 秦百川皱了皱眉头，果然如猴子所说，瞿溪的行动有些古怪。 “锦绣山庄的后门早有一辆看似寻常的马车在等候，主母上了马车之后，我一路追了去，那马车最后在城东的一处不起眼的书斋茶馆停。我装作口渴跟过去想要喝杯茶，可却被告知有人将茶馆租，并不开张。我再三打听租用茶馆之人，掌柜的却告诉我，去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操外地口音，他们也不知道那人到底什么来历。” 猴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来我再问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掌柜的说并不相识，只跟我说，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不断有人进出，这些人的构成极为复杂，有书生，有江湖人，也有商人打扮，他也说不清楚。等我还想再问，楼上似有人注意到，我听到脚步声就跑了出去。” 猴子停顿了，分析道：“先生，要我看，要么这只是一个巧合，要么就是有人布了这样的一个局，其用意就是掩护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身份……我觉得主母有很大的嫌疑。”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秦百川挠挠头，猴子还想再说，秦百川忽然开口道：“说不定那个掌柜也是人家早就安排好了的，事后你可是又回到书斋茶馆求证？” “额……这倒是没有。”猴子心里一沉，秦百川若是不说他可能还注意不到，但现在想想，如果真有人要租书斋茶楼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便不换掉掌柜也肯定会约束他的口风，可那掌柜看似推三阻四，可自己问的所有问题，他半推半就岂不是都给了答复？ “先生……不如……我现在回去看看？”猴子觉得脸上发烧。亏自己还敢说是长寿宫斥候出身，连这么大的漏洞都没注意到。 “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再说这只是一个推测，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秦百川摇头：“继续说。” “后面就没什么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主母从书斋茶馆出来，然后回了锦绣山庄。晚些时候程阳天派人过来找主母，主母便和程阳天萧雨一起跟陆远行陆府尹吃了顿饭，早早的回去之后便在锦绣山庄休息，并未回万户小筑。”因为没摸清楚书斋茶馆底细的关系，猴子情绪有些低落：“今天一早主母来了百花工坊，我在暗处藏身观察，再后来便看到了先生，我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先生碰面，可我临时有点私事便出去了一趟，等回来之后却发现先生已经离开了。” “出去办了一点私事儿？”猴子说得含糊其辞，秦百川却是认真起来。猴子全家惨死，在这江陵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除了自己之外就是武夫和五音，而那俩人肯定不会来百花工坊，那么猴子还有什么私事儿？ 猴子低头不敢看秦百川的眼睛，秦百川也没深究：“算了，不想说就算了。” “先生，猴子对你忠心耿耿，绝无其他意思。”猴子也怕秦百川误会，沉吟了解释道：“我在百花工坊上看到一个人，那人不到三十的年龄，面容虽然陌生，但是他的体型像极了我在长寿宫的一位教头。”猴子偷眼打量了秦百川的脸色，愧疚的道：“看到他之后，我便按捺不住心里的想要复仇的冲动，他离开后我便追了过去。” “可是跟他发生了冲突？”猴子这一解释，秦百川更是认真起来。如果猴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三方合作可就有意思了。瞿溪动作行为古怪这事儿放在一边，一旦坐实那个身份，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江陵的一场商业合作，又怎么会引来长寿宫的关注？ “冲突倒是没有，那人的警觉性极高，而且还有同伙掩护，我……跟丢了。”猴子有些懊恼，咬牙道：“不过，从他言谈举行动作行为来看，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确定，那人必是长寿宫的教头无疑！” “长寿宫，长寿宫……”秦百川嘴里喃喃自语，随着长寿宫的出现，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仔细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秦百川正色提醒道：“你是长寿宫的叛逆，不管他们到底为何而来，在咱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劝你还是多压制自己的怒火。否则的话，万一真和长寿宫的人照面，只怕咱们势单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 猴子嘴唇动了动，秦百川又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是真，那人纵不是你的仇人，可作为长寿宫的教头，想来对整件事也能知道一些风声，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理解归理解，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若是真发生冲突，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你猴子身首异处，全家亡魂无所依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先生……”猴子摇摇头，今天的事儿似乎的确有些冲动了，现在自己是秦先生的人，吃的是秦先生的饭，花的是秦先生的银子，做任何事情之前，最起码自己要跟秦先生打个招呼。 “我倒不是责备你，只是在我看来，这种时候你要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能遇到他一次，自然能遇到第二次，第三次，要么不要轻易动手，一旦动手必须要斩草除根。”秦百川眼里闪过一道狠辣。 “猴子记了。”先生说的这些固然有安慰自己的成分，可更多的还是考虑自己的安危，猴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心事全都放在一旁，猴子又面带不解，认真的盯着秦百川，道：“先生，你可是请了蛇组的人，要对程阳天杀手？” “我？请人？蛇组？杀程阳天？”秦百川一连串的质疑：“猴子，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秦百川诧异的看着猴子，猴子也是诧异的盯着秦百川，忽的，猴子叹口气：“我就说，蛇组在群芳堂几乎要了先生的命，先生又怎会请他们帮忙？” “到底怎么回事？”秦百川神色凛然。 “我跟丢那教头之后便返回了百花工坊，那时候先生已经离开，我不知道先生去处，自不会贸然寻常，见主母与程阳天萧雨等人一起跟客人应酬，料想主母不会中途离场，我便去三里外的酒馆买了些吃的东西。”猴子正色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便听到有几个江湖人士在那窃窃私语，说什么‘那位姓秦的主顾动了杀机，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拿了姓程的脑袋之后，咱们就能在蛇组出人头地’。”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秦百川冷笑一声，道：“我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事儿，可在我想来，杀手都应该隐匿行迹，谁又能大张旗鼓的说自己是蛇组的人？再者说，杀手应该也有杀手的规矩，姓秦的，姓程的，哪个杀手又会把姓氏挂在嘴边？”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之处，我跟着过去打听，那些人虽口无遮拦，警觉性却是不低，上船便离开了。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场闹剧，况且主母那里又无人跟着，便急匆匆的赶回了百花工坊。”猴子有些头痛的道：“可是先生……盏茶时间前，我发现在百花工坊靠江的岸边，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物，我想暗中抓一个舌头，问问情况，可又担心这些人真的是先生你找来教训程阳天，故而迟迟不敢动作。在监视他们行动的过程，正巧看到先生从马车上来，我这才寻了过来。先生……那些人不是你请来？” “被人算计了。”猴子将来龙去脉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秦百川缓缓的站起身：“他们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看看。” “先生……”猴子迟疑了，虽说他自信自己的战斗力不差，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要保护秦百川？ “不得不去。”秦百川目光阴冷：“打着我的旗号教训程阳天，程阳天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只怕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走吧，这一趟，不得不去。” “嗯。”猴子也发了狠，咬牙答应。 *********这一章，四千三百字。这个十一又爆更又加码，是不是很happy？？ 第307章 女警都暴力 秦百川打定主意之后，猴子便不再多说，拉着秦百川沿着江边朝百花工坊靠拢。走了没多久，猴子一眼便看到在坡度稍缓一点的岸边停靠着一艘渔船，船上却并无人影，询问了秦百川之后，猴子悄悄解开缆绳，走水路绕开百花工坊前院，朝着工坊后院绕行而去。 猴子轻轻摇桨，秦百川则是眯缝着眼睛仔细打量，这百花工坊分为前后两个部分，今日他去的那个地方，按照现代的建筑物布局来说，属于行政办公区域，接待日常的商业往来；而后面这个部分才是工坊，花卉药材也好，其他配料也罢，都在这里经过层层的加工，变成一盒盒的胭脂水粉，最后发往各地。 从功能性上来说，后面的这个工坊显然是重中之重，因此，这工坊旁边用青色巨石搭建了一个人造假山，假山上还设立了一个类似岗亭的建筑，只需上面站几个人，便能全方位多角度的将工坊东南西北的情况尽收眼底。只是，现在百花工坊并未正式开工，防卫相对松懈而已。 猴子划动渔船靠近假山，自己先行上岸，随后将船桨递给秦百川，小心翼翼的将秦百川拉上来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先生，你在此稍后，我上得山顶，再垂一条绳子来，你小心些。” 秦百川点头，这假山充其量也就是三四层楼那么高，因主要用途是用来观测并非防御，所以坡度较缓，有条绳子的话，上去不难。猴子交代清楚之后，也没做过多的迟疑，瘦小的身子便如同狸猫一般，刷的便飞到了山腰，几步就没了踪影。最//快//更//新//就//在 秦百川在面等了片刻，一条绳索果然顺利的垂了来，秦百川试了试，似乎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什么固定的东西上，绳子极为牢固，而猴子之所以没有回来接自己，恐怕是担心有人发现绳索，将另一头砍断。 思考清楚后，秦百川拉住绳索，作势想要往上攀援，可就在秦百川刚刚上到五米左右，紧贴着山体的一块石头后方忽然闪出一条人影，幽幽的钢刀在月色泛着清冷的光辉，刀刃贴着秦百川的头皮，直接落在了绳索之上。 “哼，秦百川，秦先生，大半夜的鬼鬼祟祟，果然是你！”听口音，礁石后面说话的似是一个女子，秦百川只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在月色的映衬，这女子似乎脱去了外套，里面穿着紧身黑衣，身材曼妙有致，倒也让人想入非非。看这女子能好似壁虎一般贴在山石上，料想必定功夫不差，只是……秦百川想来想去，在他认识的人当中，有会功夫的女人吗？ “怎么？秦大先生贵人多忘事，连我都不记得了吗？”秦百川悬在半空，抬头看着上方不说话，那女子冷声道：“那我提醒你一句，不记得我倒是可以，要是哪一天你敢做出对不起媛媛的事情，信不信我割了你那祸害人的东西，拿去喂狗！” “卧槽！”秦百川子就想起来了，丫的，说话这么暴力，又提起了柳媛媛，那这小妞岂不就是跟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于轻舞于大小姐？这小妞是柳媛媛的闺蜜，在江陵血衣卫当中供职，自从上次秦百川被抓到血衣卫总堂之后，他便去了安阳，倒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也没来得及因为上次的事情说一些感谢。 “想起来了？”于轻舞虽然不喜欢秦百川，但看在柳媛媛的面上也不能真的对他怎样，担心他悬在半空突然掉，于轻舞抓住绳索的一头，待等到秦百川脚踩住一块凸起的石头，这才沉着脸不说话。 “先生！”早在于轻舞刀芒闪过的时候上方一直观察的猴子便知道大事不好，飞身从山顶一跃而，手里的匕首锋芒吞吐，在距离于轻舞不足一米的地方稳住了身形。 “遇到老熟人了，你先上去。”秦百川示意自己绝对安全，猴子看了一眼于轻舞，那日被抓的时候他对这位女血衣卫也有印象，折身返回。 “哼，媛媛对你真是不错。”于轻舞看着猴子的背影，哼道：“这三人的身上就算放在血衣卫当中也是数一数二，他们原本要投靠丘山军，媛媛担心你身边没个人保护，而你又不愿跟丘山军扯上关系，所以才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把他们安排到你身边！” “媛媛对我的确不错。”跟于轻舞距离的近了，便嗅到她诱人的体香，斜着眼打量，平时她穿着红色的公服倒是看不出来，这小妞的身材极为劲爆，该大的地方大，该圆的地方圆，一头乌黑的秀发在江风中轻轻飞舞，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臭流氓，你看什么看？收起那副恶心的眼神，媛媛着了你的魔，我可看不上！再看，再看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于轻舞似感受到秦百川目光的不纯洁，压抑着声音道。 呵，这妞若是放在现代，应该是刑警，以前这些警察他倒是有个朋友，叫做苏琴来着，口头语便是“姐姐一枪崩了你”……擦，难不成当警察的妹子都是这么暴力？ 如果换一个场合，因为于轻舞上次的救助之恩，秦百川倒是不介意跟她聊聊天，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将心思收回，秦百川问道：“于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想问的！”于轻舞盯着秦百川：“这么晚不回去睡觉，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秦百川撒谎从来不眨眼，半真半假：“今天临安程家锦绣山庄萧家药阁正式合作开工，我作为锦绣山庄的营销部长自然要参加，不过是因为来的晚了一些，守门家丁不让我进，我只能从这爬上去。” “少在这跟我废话！”于轻舞显然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你当我是傻子？”于轻舞学着男人的腔调，低声道：“‘那位姓秦的主顾动了杀机，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拿了姓程的脑袋之后，咱们就能在蛇组出人头地’” “你也知道？”秦百川顿时便醒悟过来。 “看来都是真的？”于轻舞目光一寒。 “什么都是真的？”秦百川苦笑：“于大小姐，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那个姓秦的指的是我，我要真想杀程阳天，还会如此大张旗鼓，弄得尽人皆知？” 于轻舞皱了皱眉，今天在江陵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她也听到了有人如此议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秦百川，不过稍微一思量，以秦百川的精明劲儿，都是闷声发大财，自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所以，她才没有张扬，而是一个人前来调查。 “想清楚了吧？”于轻舞不说话，秦百川又继续道：“于大小姐，哦，不对，于大总捕头，这件事分明是有人要嫁祸给我，如果真的被人达成目的，对我来说是千古冤案，对你们来说，却是超级大案！我听猴子说，这回来的人可不少，你快点回去搬救兵，我在这放风。” “住口！”于轻舞被秦百川唠叨的有些心烦：“血衣卫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卖花的插嘴！” “我是卖花的不假，可你是媛媛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眼前明摆着一个立功的机会，我总不能让你失之交臂吧？”秦百川眨了眨眼睛：“快点回去叫人，你们来了我就走，功劳都是你的，我这人，从来都是深藏功与名的。” “跟我混熟了是吧？油腔滑调，信不信我在这摔死你？”于轻舞扬起钢刀，摩擦了几绳索，哼道：“什么功劳不功劳本小姐不放在心上，这事儿原本也属于刑部捕快，本小姐不过是遇上了而已。在没有掌握情况之前，随意调动血衣卫便是假传军令，本小姐才不上你的当！” 说着，于轻舞似做出了决定，将钢刀插回背后的刀鞘，双手拉着绳索便向上攀爬。拦着她扭动的小屁股，秦百川一个劲儿的咧嘴，次奥，这妞的屁股弹性真不错，也不知拍上一把是什么感觉。 于轻舞已先一步动作，秦百川也不能在山腰停留，双手交叉用力，一步步朝着山顶攀行而去。秦百川虽是男子，但毕竟手无缚鸡之力，而于轻舞动作可是不慢，借助山体的力量，几个眨眼间便要蹬上山顶。 “妹儿啊，怎么不上去？”不知为何，于轻舞倏然停了身子，紧紧地贴着山体，随后赶来的秦百川距离她已经不到两米，见小妞迟迟不动作，秦百川开口问道。 “嘘！噤声！”于轻舞脸色大变，低头沉声道。 “为毛？”秦百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嗬，这里果然还有人。”秦百川的声音刚刚落，山顶上便传来一人的轻笑，秦百川仰头，却看到山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子，这男子黑纱覆面，头戴黑巾，只露出两个眼睛。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匕首，蹲身子将匕首落在绳子上：“天赐良机，都老老实实的别动，不然我手一抖，两位可就要落入江中喂鱼了。” 不知道这男子到底什么来头，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现在秦百川唯一担心的便是猴子的安危！猴子既然已在上面，那就说明肯定跟黑衣人碰过面，而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打斗之声，难道这些人武功极高，一个照面就无声无息的把猴子秒杀？ “你们敢伤他，我就让你们所有人偿命，血屠满门！”秦百川惊疑不定之际，猴子的声音满是杀机的传来。 ******十一期间，第二十个章节了啊。今天的第六更。 第308章 二逼妞 听到猴子的声音之后，秦百川这才长松口气，还好还好，虽说目前有些敌我动向不明，但猴子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秦百川并不知道，于轻舞出现之际，猴子担心秦百川的安危转身折返救人，不由得便放松了警惕，等他第二次返回山顶的时候，却发现十几个黑衣人，猴子一出手便干掉了俩人，可还不等继续杀戮，十几张长弓已经将他锁定。 对方来历不明，猴子沉着冷静并没有着急动手，只希望于轻舞也能发现异动，不要将秦百川带上来，以免让他身处险境。猴子的设想倒是没错，于轻舞也的确在即将登顶之际发现气氛不对，可秦百川自己作死，暴露了行踪。 听到猴子的威胁之后，那为首黑衣人嗬嗬阴笑：“狡捷过猴猿，凶狠似豹黐，候先生的本事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你可莫要吓我，我吓破了胆子死不足惜，可我这手一抖，割断了绳子，面的人可就没命了。” “是么？”猴子心里素质自是没得说，仔细数了数，除掉脚了两具尸体，算上为首那位，对面一共十六个人，虽然有十五人箭矢的锋芒都对准了自己，但是这地形本来就不适合弓弩作战，如不是投鼠忌器，猴子倒是有把握杀一个三进三出。 “候先生手段高明，我这两个兄弟必然死不瞑目。哎，算了，都是刀口上舐血，死便死了。”那黑衣人声音有些压抑，也不知他是存了什么心思，勉强笑道：“候先生你也别动怒，据我所知，候先生是江陵某位大人物的死忠，可巧的是，这次我们的组织接受的也是那位大人物的任务，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跪求百独黑*岩*閣 “你是蛇组的人？”猴子声音一寒。 为首那黑衣人不接猴子的话，但说出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我们不敢冒犯侯先生的虎威，但任务在身却有不得不勉强为之。侯先生，我让人送你离开，行出十里后，我放了你面这两个朋友，今晚我们便当做没有见过。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伤害他们一根汗毛。” “人格？”猴子嗤笑一声，杀手要都有人格，那这个天都太平了。 “侯先生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你毫无选择。”为首黑衣人很有底气：“规矩你懂，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除非收到命令，否则不管是谁阻挠任务，我们都会拼个鱼死网破。” 黑衣人顿了顿：“这次情况特殊，我给你们半盏茶的时间考虑。” “姓秦的，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那黑衣人点出了猴子的身份，而且又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显然指的幕后首脑便是脚那个混蛋，于轻舞将矛头又指向了秦百川。 “妹儿啊，你敢不敢用脑子好好想想？”秦百川趁着黑衣人和猴子对话的功夫，双脚踩住山石，将整个身子都贴到了山体上，此处的坡度更是缓和，因此秦百川借助摩擦力倒也没有坠落山体之虞：“你见过哪个主顾被杀手吊在半空，喊打喊杀？” “那不一定。”于轻舞哼道：“那黑衣人起码一句话说得没错，既然接受了任务，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除了上头的命令之外，别说主顾在此，就算亲爹亲娘来了他们也不会住手！况且，从那黑衣人的语气当中，他并不知道绳索方的就是你这位‘大人物’！” 于轻舞的话里明显有揶揄之意，秦百川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舔了舔嘴唇，道：“随你怎么说，本来呢，我听说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碰巧我就在这，就带着猴子过来查看一番。现在好了，既然遇到了你这位血衣卫的大捕头，那我现在报案，整件事跟我没任何关系，犯罪分子就在山顶，是杀是剐于大捕头自己决定。” “你什么意思？”于轻舞面色一变。 “意思还不明白啊。”秦百川挑了挑眉毛，还没到半盏茶时间，便冲着山顶喊道：“猴子，血衣卫的于轻舞于大捕头在这，凭她的名头，只要喊一声‘缴枪不杀’，那群孙子就得束手就擒，咱们不趟这摊浑水，走吧！” “姓秦的，你阴我！”于轻舞几乎气炸了肺，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所谓民不告官不究，此时被秦百川公开了身份，顶上那群亡命之徒必然会任务她是来抓捕他们归案，一个处理不好自己都要命丧于此。 果不其然，听到“血衣卫”三个字后，那黑衣男子声音里都蒙上了一层杀机。 “滚开！”猴子却是不管那些，得到秦百川撤退的命令之后，手里的匕首闪过一道锋芒，惊退敌人之后，猴子纵身而起，便好像跳水运动员一般，瘦小的身子在空中弯曲，打开，直直的落了来。 快要落到秦百川附近，猴子目光收缩，在半空中发力，锋利的匕首夹杂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噗的便插入了山石当中，猴子左脚尖轻点山体，整个人便真如猿猴一般贴在了山体之上：“先生。” “不错，动作优美，能拿个世界冠军。”这等形势之，秦百川依旧有说有笑。 “姓秦的，这次我就算死了，也要回来找你算账！”猴子这一动作不要紧，原本张弓搭箭的黑衣人全都冲到了山边，眼看着他们手里的弓弩便要对准自己，于轻舞气急败坏的冲着秦百川吼了一句，随后抓住绳子的手臂向上耸动，借助脚传来的反作用力，丰满的身子倏然向上激射。 “咦？你回……”秦百川怔住了。 “于捕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逼我！”为首黑衣人似真不愿跟于轻舞发生正面冲突，厉声警告。 于轻舞根本不理会这些，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说这些废话还有意义？现在她最希望的就是赶快冲到山顶，令对方的弓箭失去作战优势！ “我数三个数，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这黑衣人显然不符合冷漠杀手的标准，杀手嘛，本来就该干净利索，可他却显得有些啰嗦，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数数：“一二！” “猴子，上！”趁着黑衣人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于轻舞身上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和秦百川的预料不符，他担心于轻舞的安危，急忙令。 “先生，你小心些。”猴子跟秦百川这么长时间，当然知道先生纯粹的多情种，岂能让女人冲在前面，他当缩头乌龟？因此，秦百川令之后，猴子便如条件反射一般，整个人如离堂的炮弹，第三次冲向山顶。 猴子的轻功可比于轻舞高明了太多，瘦小的身影轻闪两便超越于轻舞，人在半空，手里的匕首划出数道轨迹，竟分别刺向距离山顶最近的三个黑衣人！ “阻敌！”为首黑衣人顿时慌了阵脚，得到命令的同伴弓箭扬起，还没等将箭矢放出，猴子鬼魅的身影已落在地上，顺势做了一个前滚翻避开对方的锁定，匕首由而上，凶残的刺入一个黑衣人的小腿。 “啊！”鲜血喷溅而出的刹那，那黑衣人哪里能忍受得了这般剧痛，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他这一惨叫不要紧，此地虽防卫松懈，但可不代表着没有防卫，正在工坊巡逻的程府家丁终于察觉，有人同样怒吼一声：“什么人！” “任务失败！”为首黑衣人做杀手显然不合格，刚才还说什么不管怎样都要完成任务，可这刚刚被人发现，他便做出了逃跑的决定：“撤！” 其余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受伤的同伴拉起，抽身后退，于轻舞感觉到头顶压力骤减，身子发力正要冲上山顶，只听那为首黑衣人沉声道：“于捕头，得罪了！”话音未落，于轻舞便觉得身子一空，那为首黑衣人似为了阻碍她上去帮助猴子，竟一刀砍断了绳索！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传遍全身，于轻舞在半空中翻转，本能的用脚去踩山体，可仓促之间她又哪里寻得到合适的落脚点？这一脚虽减缓了坠的冲力，但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坠落。 落的瞬间，于轻舞心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恐惧，方黑漆漆的一片，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楚，自己就这么摔去，死倒是不会死，运气好的话落入江水当中大不了摔个头晕眼花，运气不好的话，半路遇到礁石，头破血流都是轻的，搞不好就要摔断几根筋骨。 “傻愣着干什么！抓礁石，减少冲力！”于轻舞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百川的声音急躁的传来。 “不用你管！”不听到秦百川的声音还好，一听到于轻舞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暴露了我的身份，事情又怎会发展到这一步？ “**妞，你以为我想管你？你要是挂了，柳媛媛非跟我要人不可！”于轻舞没好气儿，秦百川还郁闷呢，他让猴子来无非是要打破僵局，暴露于轻舞的身份，意思也是让她做“战略性撤退”使敌人疏于防范，可没想到这妞一根筋，竟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次奥！ “你说谁是**妞？”于轻舞被气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怒气冲冲的怒骂了一句，可却按照秦百川所说，双手在山体上胡乱抓动，希望减少落的冲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敌强我弱还不懂进退，你丫的不是**妞谁是**？”说话间，俩人已越来越近，秦百川恨恨地一咬牙，身子顺势翻滚，正好拦在了于轻舞落的必经之地。 “彭！” 耳畔传来一身闷响，于轻舞只觉得自己好像撞在了软绵绵的东西上，虽还在滑，但速度却慢了太多太多。还不等她多想，便觉得自己面对面被人搂在了怀里，鼻息里传来的是男人火热的呼吸，于轻舞心里一紧，睁开眼看到的是秦百川又急又气的面孔。 “**妞，你想把咱们都害死是不？”抱住于轻舞的时候，小妞乱蹬的小腿踢中了秦百川的裆部，疼得秦百川脑门上都见了冷汗，怒吼间口水都要喷到了秦百川脸上。 “你敢骂我？”有秦百川的半路拦截，好歹自己是安全了，此时被秦百川以一种极为羞人的姿势抱在怀里，又听到他怒吼，于轻舞哪里有感谢他的心思，针锋相对。 “骂你？老子还要打你！”小妞的身材极好，抱在怀里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如果小妞客客气气的也就算了，可她不道谢不说，反而还满脸怒火，秦百川哪里会惯着她的脾气，左手搂住于轻舞的身子，让她的胸口紧紧贴着自己，右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拍在了小妞的高耸的屁股上。 “啊！”只一瞬间，于轻舞脑海中便一片空白，自己那般**的地方竟被这个臭男人玷污了！而且他拍过之后，那只手竟还不离开，在那里捏来捏去，让她浑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妞，知道错了没？”于轻舞又惊又恐的神色让秦百川暗爽不已，丫的，早就说过了，跟哥斗，哥让你哭得很有节奏。 “啊！秦百川，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反应过来的于轻舞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按照常理说，她此时应该抽出钢刀砍断秦百川的脑袋，可不知道为什么，被秦百川轻薄的时候，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却让她有些不忍。早就忘了自己是个会武功的血衣卫大姐大，于轻舞扬起玉拳，狠狠地砸在秦百川胸口。 “**妞，快走！”于轻舞的拳头虽然不大，可力气却是不小，秦百川被砸的几乎透不过起来，听得头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在猴子飞身寻来的瞬间，秦百川用力将于轻舞的身子推了出去。 “先生，这边。”猴子伸手接住于轻舞，中途暗中发力将**妞平稳的送了一程之后，仓促之反手抓住秦百川的裤腰带，飞身而。 “卧槽！猴子，你丫的轻点，轻点！老子刚被踢了一脚！疼，疼！日！”秦百川大呼小叫，猴子却不予理会，百花工坊的人已经冲了出来，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第七更，四千字章节。 算上这章，十一已经更新二十一章，而且不少都是超额完成，俺要是偷奸耍滑的话，至少能多匀两章出来。 十一还有两天，二十五章的承诺必须能够完成。 第309章 两个任务 猴子先后协助于轻舞和秦百川下了山顶，秦百川因为被于轻舞不小心踢中要害的关系，疼得一个劲儿的呲牙咧嘴，于轻舞也受了点轻伤，不过毫无大碍。见秦百川在那跳着脚指着猴子的鼻子大声埋怨，而后者面色平静一句话都不说，于轻舞真都替猴子不值。 “姓秦的，你还要啰嗦多久？”于轻舞忍不住站出来，怒气冲冲的指着秦百川的鼻子怒道：“这人虽是你的手下，也蒙你照顾，可今天要不是他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相救，你早就落到那些黑衣人的手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这个，骂那个！” “于大捕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百川扭头。 “我的意思很简单，人家救你性命你不感谢也就罢了，少在这惹人心烦！”在于轻舞的意识里，猴子可能怕秦百川，但她可是不怕。 “哈，这么说我岂不就是个忘恩负义之徒？”秦百川不屑的撇撇嘴：“刚才有人从山顶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可是拼着重伤相救，你别不信，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 于轻舞顿时哑口无言，方才秦百川那举动对猴子这样的高手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他来说的确是具有极大的危险性。见秦百川委屈的提了提裤子，于轻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哎%　，救人之后被人痛骂，还被狠狠砸了一顿，现在还要遭人数落……这年头好事儿就不能做，白眼狼太多……那个，于大捕头，你说是不是？”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跟你这种人说不清楚！”秦百川挤眉弄眼那模样，一下便让于轻舞想起刚才在他怀里被他又打又捏又摸的情形，于大捕头虽然火爆了一些，可绝对的纯洁少女，每当想起这茬她就要羞愤欲死。 “先生，你要挑逗于捕头可现在也不是时候吧？”秦百川看似跟于轻舞吵架，但是看在猴子眼里根本就是打情骂俏来着，知道先生的风流性子，猴子压低了声音：“你看，程家的人出来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说起正事，秦百川收起了嬉闹之态，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山顶灯光火把全部燃起，程家工坊内浩浩荡荡冲出来一群家丁，手里拿着柴刀、扁担，团团将山顶的黑衣人围住，有些聪明的家丁更是偷偷跑向后门，想要封锁他们的退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再上去。”秦百川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撂下一句话后，手脚并用，抓着光滑的礁石便重新攀了上去，隐身在一处礁石后方，秦百川对他们挥了挥手。 猴子根本无所谓，飞身而上，于轻舞迟疑了一下，这才跟着过去。三人汇合之后，于大捕头沉声道：“我不是要听你的命令，只是现在事实不清楚，你依旧没有排除买凶杀人的嫌疑，所以我必须要跟着你！” “随便。”秦百川示意于轻舞不用讲话，竖起了耳朵听着山顶的动向。 “你们是什么人！”江风吹拂，断断续续的传来了一个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男子声音，几乎不用看人，单这腔调就必是程阳天无疑。 “过路人。”按理说，杀手行踪暴露，而且任务人就在眼前，那黑衣人起码要拼死一搏，可为首的黑衣人非但没有下令，反而有心思回答程阳天的话。 “过路人？”程阳天根本不相信这种鬼话，冷笑道：“这倒是有意思，我临安程家入驻江陵，什么时候我程家的地盘成了坦途大道？速速说出你们的来意，否则的话，便是私闯民宅。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官府容不容你我管不到，可我府里的这些家丁可未必容你！” “临安程家，看模样，阁下便是程家少坊主，程阳天了？”为首黑衣人先是反问，随后狞笑道：“这里家丁的确不少，可我们兄弟想走，你们却是拦我们不住！如果你们敢伤我们一人，等待你们的便是蛇组无尽的报复！” “蛇组？”程阳天声音一变，蛇组这个组织他自然也是知晓，各行各业无孔不入，便好像一条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你一口。他们这些生意人，最不愿跟蛇组打交道。 “算你运气。”黑衣人自报家门之后，冷哼道：“我们有一位姓秦的主顾，出了大价钱让我们摘了你的脑袋，并且提供了你所有的资料。我带人过来之后，却发现这里早有血衣卫的人埋伏，干掉了我两个兄弟。” “姓秦的？”秦百川等人看不到程阳天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许是压力过大，这货先是大笑，随后咬牙道：“没错！就是姓秦的，我早就该想到是他！哼哼，好啊，跟我玩这种手段，他还嫩了些！” “主顾提供的情报有误，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所以主顾交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宣告失败。”为首黑衣人淡定自若。 “你们还有第二个任务？”萧雨的声音在山顶传来：“那姓秦的难不成还想要我萧某人的性命？” “第二个任务，主顾让我转告锦绣山庄瞿庄主一句话，瞿庄主既不在此，就请你们代为转达。”为首黑衣人再次暴露出自己作为杀手的不专业精神，并没有回答萧雨，声音里颇有些嘲弄：“主顾说，瞿庄主要收回自己说的话，改变曾做出的决定！再者，任何人都不得已任何借口接近瞿庄主，否则的话，便是要考虑考虑能否承受他的怒火。” “好大的口气！”萧雨还没说话，他那位叫做马志的教头勃然大怒：“少爷，让我去，找到那姓秦的所在，把他砍成八段！” “住口！”萧雨阴冷的一笑：“我萧雨是生意人，这些打打杀杀的手段却是不会！这位兄弟，我有一位朋友，倒是跟你们蛇组经常打交道，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稍后我去报官可好？”萧雨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意思：“我知道，做你们这行若是跟官府扯上关系那便难做了，事后我给你一笔银子，并安排你远离江陵，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可好？” “嘿嘿，银子是好东西，可事后我有没有命花却不知道。”为首黑衣人显然不信这些客气话。 “萧兄，这件事既然发生在百花工坊，那便交给我处理。”程阳天以为弄清楚了事实的关键，沉声道：“那姓秦的出了多少钱买我的命？不能说是吧？好，不管姓秦的出多少，我出双倍的银子！” “我只是组织最底层的人员，这些事可插不上话。”为首黑衣人显然不为所动：“任务完成一半，我们便能光明正大的收取主顾预付的定金，至于后面的事，两位要是有兴趣，不妨去联系组织。喏，我再重复一次，请瞿庄主收回自己的话，改变自己的决定，另外，谁敢接近她，我那位主顾可不是好惹之人。” 为首黑衣人又将同样的话说了一遍，耳畔便听到衣衫作响，却是那些黑衣人撕开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水衣，有人专门架起了同伴，十几米高的假山，那些黑衣人却毫不犹豫，噗通噗通如一发发炮弹一般落在水中，待等到水花落下，这群人竟已出现在数百米开外。 “追！”黑衣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马志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别追了。”萧雨却是伸手拦住，抱着双臂看着江面，冷道：“蛇组不过是拿钱做事，追不追的上不说，就算追上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不用追，放他们走。”程阳天尖着嗓子道：“那黑衣人说，今晚有血衣卫的人拦着，想来是惊动了官府。让所有人回去睡觉，留下几个人把这里给我打扫的干干净净，若是官府找上门来，决不能让他们看到任何破绽！” “程兄的意思是江湖事，江湖解决，不通过官府？”萧雨问道。 “那是自然！就算官府抓到他能怎样？我可是听说了，他在江陵颇有些实力，说不定进了官府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程阳天声音有些干涩：“姓秦的下手这么黑，我又岂能让他好过？哼哼，用不了几天，姓秦的必定要死无葬身之地！” “这么说来，程兄可是去了我一块心病。”萧雨不无感慨的说道。 “应该的。”程阳天缓口气，得意的道：“在萧兄的说和下，这次百花工坊几乎控制i类锦绣山庄的命脉，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总要为萧兄做些事情！更何况，那姓秦的指着鼻子骂我，这笔账迟早要一并清算！” 萧雨没说话，只听那程阳天又道：“让马教头带人加强防卫，咱们先回去……嘿嘿，我得提前恭喜萧兄了。” “程兄，你我二人几乎命丧于此，还有什么喜事儿？”萧雨不解。 “当然是提前恭喜萧兄与瞿庄主百年好合了！”程阳天笑道：“瞿溪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她做出的决定，又岂能旁人随意更改？若是姓秦的跪地求饶，或许她会顾念一些情分，给他一个机会，但用这种法子，姓秦的无疑是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还有，这次三方合作，锦绣山庄将宝全都压在了咱们身上，姓秦的说要对咱们不利，瞿溪又岂能容忍？咱们先把姓秦的那些话告诉瞿溪，稍后咱们再商量一番，我以性命受到威胁为借口，提出撤资，对合作寄予厚望的瞿庄主总要慌了神吧？”程阳天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这件事是因她锦绣山庄的人导致合作裂痕，她总要拿出诚意弥补，如果运作得当，我配合你演一出戏，说不定就能逼瞿溪就范，成为你的娘子；最不济，让锦绣山庄多出万两银子总是底线！” “额……”程阳天谈笑间便提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欠缺的无非是细节上的完善，萧雨心悦诚服的道：“程兄……这话不太好听……程大哥老谋深算，跟你比起来……姓秦的太嫩，我也太嫩。” “哈哈，萧兄是当局者迷罢了！”程阳天也被自己的计划蛰伏，原本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自己却能因势利导，变成好事，这等本事，天下间还有几人能够具备？ 第310章 千古曲解二逼妞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來越远，头顶假山上的火光也逐渐暗淡下去，将俩人密谋听了个大概的于轻舞啐了一口：“姓秦的，这两个人联合起來欺负一个女人，这等行为比你还要混账。” 黑衣人的行动极为古怪，虽说他们功夫都不错，但从种种不符合杀手规矩的行为上分析，他们即便真的是杀手，这次任务的目的绝不是杀程阳天，而似乎就是要传最后那句话，挑拨“姓秦的”跟程阳天之间的矛盾。 “于大捕头，要说话能不能好好说，骂他们为毛非要把我扯进去。”听到于轻舞的抱怨，秦百川从沉思中回过神：“不就是打了一把屁股吗，用得着这么记仇。” “混账，你找死。”于轻舞只觉得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因秦百川一句话便腾的一下窜起多高，什么叫“不就是打了一把屁股吗”，那地方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打的。你丫的说得太轻松了。 “干什么。又想恩将仇报。”有猴子在这，秦百川自不怕她，努努嘴：“不想被程家的人抓到，现在赶紧走。” “我不走。”于轻舞咬牙。 “不走那就自己留在这吧。”秦百川不理会那么多，趁着程家家丁还沒有找到此处，他跟猴子悄然迈步，走到藏船的地方，秦百川又道：“于大捕头，程阳天和萧雨已经说了，江湖事要用江湖的办法解决，况且整件事情当中他们还是受害人，你去了也是白去。” 于轻舞本想亮出身份，正式调查此事，可经秦百川一提醒，她反倒是迟疑了。秦百川说的沒错，程阳天虽然可恨，不过今天却是有人要杀他，而她也全程听到了双方的对话，就算找程阳天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那么现在问題的关键，就集中在“姓秦的”和“蛇组”身上。 “到底走不走。”于轻舞沉思间，猴子已经转过船头，秦百川倒：“我可是听说了啊，到了晚上江陵会有水鬼出沒，专挑像你这种单身女子下手。啧啧，听说不少女子消失在江中，第二天浑身一丝不挂的浮出來哟……” “混账，江陵最可恨、最好色、最无耻、最卑鄙、最趁人之危、最落井下石便是你这个秦混账，秦水鬼。”于轻舞将自己脑子里能闪现的最恶毒的语言全都用在了秦百川身上，用力握紧了拳头，于轻舞打消了去百花工坊的念头，随后上了渔船。 “姓秦的，你要带我去哪里。”于轻舞上船之后，猴子便划动双桨，离开了百花工坊，见小船行驶的方向并非是岸边，而是朝着江心行去，本來不打算跟秦百川说话的于轻舞还是凑了过來。 “到江心，找水鬼。”秦百川虎着一张脸吓唬道。 “你……”于轻舞扬起了拳头。 “我劝你还是收起打我的心思，猴子在这，你得不了手。而且，在陆地上我怕你，在江中嘛……”秦百川上下打量一番于轻舞：“你现在穿成这样，要是浑身湿透，是不是给我大饱眼福的机会。” “混账，你敢。”于轻舞果断后退一步，还想放两句狠话，可秦百川面无惧色，她忽然想到，现在不是这家伙敢不敢的问題，事实上自己早已被他轻薄了一次：“姓秦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你与蛇组现在有脱不开的关系，我要抓你回去调查。” “都沒人报案，你调查个屁。”秦百川撇嘴，这妞功夫不错，智商倒是不高。 “你别有恃无恐，以为我治不了你。”于轻舞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信不信，我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媛媛，就说你想法设法的欺负我。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于捕头，这个办法不太行。”猴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道：“柳小姐对我家先生一往情深，你若是去告状，以柳小姐的性子说不定非但不会埋怨先生，反而会说服你……” “侯先生。”于轻舞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哼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以为你是好人，可跟着混账的时间长了，性子也变了。” “我算什么好人。”猴子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自不会跟秦百川一样嘴里沒个正经，正色解释道：“于捕头，我家先生带你过來绝无他意，你想想看，那些自称蛇组的黑衣人口口声声说主顾是‘姓秦的’，摆明了是往我家先生身上泼脏水，我家先生遇不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又怎能不调查个水落石出。” “我在山顶之际，杀二人，重伤一人，那些黑衣人并未丢下同伴，可不管他们水性多好，带上三个人始终走不快。”猴子继续道：“先生上船之后本想第一时间便追下去，可一來怕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出什么意外，二來也怕距离太近被人发现，这等磨蹭了一会儿，邀你上船。” “是这样。我不信姓秦的有那样的好心。”于轻舞有些发愣，秦百川嬉皮笑脸，难道真是这般打算。 “当然了，要不是先生授意，我又岂能擅作主张。”猴子深深翕动了一下鼻子，苦笑道：“先生的计划沒有错，可天公不作美，这黑灯瞎火的看不到那些黑衣人潜行的痕迹，我又沒有大狗的那副鼻子，看样子……跟丢了。” “大狗是谁。”于轻舞疑惑。 “**妞，有时候我真怀疑你这个捕头是不是走后门得來的。”秦百川又找到了打击于轻舞的机会：“猴子的出身你清楚，他那个地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而且为了不泄露身份，都使用花名，绰号。比如，猴子，武夫，五音……那这样推算，猴子说的大狗应该是他的一位同僚，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清楚。” “秦混账，我忍你很久了。”于轻舞一下跳到船板上：“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的人身和人格进行双重打击。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血衣卫和府衙捕快不同，捕快侧重破案，他们的确拥有丰富的经验，但血衣卫侧重缉凶，打得都是硬仗。” “硬嘛。”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感觉于大捕头功夫不硬，**妞的身子更是很软……” “秦混账，我杀了你。”于轻舞哪里能受得了秦百川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调戏，从背后抽出绣春刀，翻转刀背，对着秦百川的肩膀便扫了过去。 “卧槽。”于轻舞手下有分寸，猴子见她并未出全力，因此也沒去制止，这一刀轮在秦百川的胳膊上，直接将他打了一个趔趄，所幸一屁股坐在船板：“**妞，算你狠。” “哼。”总算出了口恶气的于轻舞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见秦百川死死闭嘴不再说话，她主动挑衅：“姓秦的，下次跟本小姐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点。我问你，**妞，**妞，你叫的很顺口，到底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秦百川睁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猴子也插嘴：“不过我倒是习惯了，先生嘴里总有些新名词。” “啊，那这个我得给你们解释解释。”秦百川忍住笑，道：“俗话说啦，枪打出头鸟，咱们大颂人又都含蓄，凡事谦让，都不争第一，做第二就行了。所以，这个‘二’是虚怀若谷，表现崇高的人格境界。” “瞎说。”于轻舞不太相信，怎么听都觉得**妞是骂人的话，可秦百川这番解释倒是有点道理。 “不信算了。”秦百川沒理她，继续道：“至于这个逼呢……嘿，你们想啊，逼迫，威逼，只有强者才能逼迫旁人吧。因此，这个逼的意思就是厉害。至于妞嘛，那就不用解释了，就是女子，而起还是漂亮妹子。这么说起來，**妞的意思就是人格很高尚，本领很高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漂亮妹子。” 说到最后，秦百川都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音，能把**妞曲解成这样，这古今中外只怕只有他秦百川能做得到。猴子见先生笑容诡异，怜悯的看了看于轻舞，低头划船。 那于轻舞却是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将信将疑的道：“真的是这样。” “于大捕头，似你这么冰雪聪明，你觉得我蒙骗得了你。万一被你猜穿，我岂不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秦百川有些“害怕”。 “这倒也是。”秦百川故意演戏，于轻舞又岂能分辨出真假，将钢刀收起，哼道：“这么说**妞倒是句赞赏的话，我似乎有点误会你了。不过，姓秦的，你也别以为我看不出那点小心眼。哼，即便你故意说些好听的哄我，可我不是柳媛媛，咱们之间梁子结下了，沒那么容易过去。” 说完，于轻舞坐在一旁不再理会秦百川，秦百川却是睁大了眼睛，我次奥，看意思，小妞竟然对**妞这称呼欣然接受了吗。越想越觉得搞笑，秦百川正要再去调戏调戏**妞，一直注视江面的猴子忽然道：“先生，你快看。” 第311章 严大公子来了 猴子声音严肃，秦百川顿时警觉起來，此时他们行走的方向与望江楼正好相反，如果非要说清楚位置，此地已到了江陵地界的外围，若是越过前面那两座山，前行三十里就已到丘山军的总部。 那些黑衣人离开之际走的便是这个方向，所以秦百川才沿途追了过來，顺着猴子目光的方向看去，自黑漆漆的江面驶过來一艘大船，大船船头之上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方挂着一盏亮灯，借助那亮灯秦百川隐约可见一面旗帜，那旗帜红色金边，上面绣着两个大字，“锦绣”。 “这是……”秦百川皱眉，在很多时候大颂官驿的速度不如水路，因此瞿溪手下有几艘货船，在花卉的销售旺季，游走于各个城市之间。可现在马上要到了年关，锦绣山庄压根就沒有生意，都已经这般时候，这艘货船从何处來，又要去向何处。 “猴子，掌灯，过去看看。”从百花工坊出來已经追了快小半个时辰，可依旧寻不到任何关于那些黑衣人的蛛丝马迹，秦百川索性让猴子燃灯。 猴子依声而动，将油灯点亮，挂在船杆之上，这才迎着锦绣山庄的大船行了过去。对面那艘船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摇曳的灯光，一大一小两艘船各自放慢了速度，在距离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山庄大船上传來一个男子的问话：“锦绣山庄货船出行，不知对面是哪位朋友。” 大船灯光闪亮，听到那人的声音，再看到影像之后，猴子笑了笑：“先生，是陈公子。” “嗯。”秦百川松口气，提高了几分声音：“鹤鸣，这才回到江陵沒几天，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的天啊。”大船船头之上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陈鹤鸣。这家伙跟秦百川一起参加的山庄招募，之前虽然闹过一些不快，但是安阳一行秦百川的救命之恩陈鹤鸣可是不敢忘：“对面的可是秦百川，秦大哥。” 秦百川正要回答，只听大船上一阵骚动，随后有人声音里更是带着惊喜：“哎呀，秦兄在哪里。秦兄，秦兄。快快快，秦兄，哎呀，我勒个擦。” 大船上那人声音极大，说话也语无伦次，旁人或许听不出这个声音，可秦百川一下子就愣住了，尤其是看到船舷上出现了一位衣着光鲜，略有些肥头大耳的公子之后，秦百川当即便笑出了声音：“严兄，安阳之际秦某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告别。” “哎呀我擦，秦兄，真的是你。”让秦百川怎么都沒想到的是，出现在锦绣山庄货船上的不是旁人，竟是严居正严大公子。严大公子永远都是那副骚包的模样，头上一根绣金玉带将头发盘起，大冬天都已经穿着棉袍披着披风了，这货手里还是拿着一把折扇，胖嘟嘟的脸上带着喜悦，使得他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快快快，秦兄，上來，上來。不然愚兄下去。” “你可别下來，这船小，就你那重量，我怕沉船。”秦百川哈哈一笑，让陈鹤鸣放下闸板，他在上去之前低声吩咐：“猴子，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即刻返回百花工坊。” “明白。”猴子点头，主母还在百花工坊谈事情呢，他有必要继续执行保护任务。 “秦兄，我的好秦兄啊，愚兄想你想念得紧啊。”秦百川上得大船之后，严居正一下就给秦百川來了一个熊抱，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觉得，严兄这生平一大爱好便是女子，秦某何德何能，能让严兄如此惦记。”秦百川看得出來，严居正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绝非故意做作。 “生我者，父母，懂我者，秦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愚兄这点小爱好不是跟秦兄正般配。”严居正跟秦百川拥抱的时候便看到了站在秦百川身后那位身材火辣的女子，这货趴在秦百川耳边，低声道：“秦兄，愚兄越來越佩服你了。你这才回來多久啊，就跟这样一位绝色佳丽打得火热。卧槽，这妞的打扮，看着都让人流口水哟。” 严居正的声音并不大，但于轻舞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抬头看了看，见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将秦百川搂在怀里，两个大男人好像女人一般说着悄悄话，那表情，那动作，那眼神，于轻舞几乎当场便吐出來。 “严兄，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挨揍。”秦百川推开严居正，半真半假的道。 “嘿，秦兄，你当我是吓大的啊。”于轻舞虽然背负钢刀，但是以严大公子那等思维，显然是把这当成了秦百川的特殊情趣，想想吧，女子光着身子拿着钢刀做那等事，我次奥，好像很快活的样子。 “我次奥，秦兄，我忘了。”严大公子一惊一乍的道：“來來來，表妹，快，秦兄离开之后你不是还责怪他沒跟你打招呼。來來來，现在见到了秦兄，你怎的还羞涩起來。” “哦。”秦百川朝着船舱看了一眼，里面隐隐约约站着一个身材卓越的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从严大公子的称呼当中也能猜到，必是严如玉无疑。 果然，听到严大公子咋呼之后，船舱内的女子面带潮红的走了出來，这女子身穿一身清秀的衣衫，柳眉杏眼，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显然是从安阳到江陵的途中吃了不少苦。 严如玉恶狠狠地瞪了表哥一眼，其实刚认识秦百川的时候严如玉不太喜欢，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嘴里沒个正经的家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秦百川落日岛上智勇双全，书院大比扬名安阳之后，严如玉的心思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起码，这秦先生不像自己的表哥，虽他二人都是猥琐不堪，但一个是内有才华，一个嘛……次奥，草包都不如。 “小妹见过秦大哥。”严如玉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候凶巴巴的模样，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中规中矩。 “喏，严家妹妹，在安阳之际严老爷子帮了秦某不少，秦某沒能当面道谢，万分愧疚。”秦百川冲着严如玉抱了抱拳、 “秦大哥若是有空，日后希望能大驾光临严府，我爹爹还说呢，连德生公都能请秦大哥饮酒，偏偏他沒这个机会，倒是遗憾。”严如玉轻笑一声，抬头见秦百川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严如玉倒沒失了礼数，笑道：“秦大哥，似乎你在安阳的时候便说过，在江陵早有心仪女子，这位便是吗。”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眼前这女子虽不如柳媛媛身材诱人，但是长相却也清秀端庄，言谈举止更是大家闺秀，于轻舞替自己的好闺蜜有了危机感，挑眉正色道：“我跟他沒有任何关系，倒是有些人死皮赖脸的追我的好朋友很久了。” “是么。”女人天生直觉敏锐，从于轻舞的动作表情以及言语当中听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严如玉轻笑，摇头：“似秦大哥这等举手投足便让天下震惊的人物，又岂会死皮赖脸。怕是这位小姐是故意这般诋毁秦大哥吧。” “秦大哥，秦大哥，叫得可真亲切。”于轻舞更是不爽，秦混账跟媛媛都认识多久了，媛媛始终还叫“先生”呢，这妮子是哪里冒出來了，出來就叫秦大哥，还维护他，太不要脸了吧。 “秦兄，她跟你真沒有关系。”严居正沒有注意到表妹跟于轻舞之间的火药味，双眼发亮道。 “严兄，严家妹妹，我给你们介绍。”秦百川指着于轻舞，笑道：“这位是于轻舞于小姐，江陵府血衣卫的大捕头。轻舞，这位严公子严居正是我的生死之交，那位严如玉严小姐，是他表妹。” “轻舞。”于轻舞只觉得满脑门黑线，她可不会给秦百川面子：“秦混账，我跟你很熟吗。轻舞也是你该叫的。” “额……”于轻舞怒气冲冲，秦百川脸上也是一红，丫的，这妞还真不知道眉眼高低，这等时候顺着自己一点会死吗。 “那我叫你什么。**妞。”秦百川压低声音，道。 “**妞也比轻舞好听。”于轻舞挺起了胸膛。 “啊，于小姐，于小姐，久仰，久仰。”严居正严大公子一把推开秦百川，整了整衣襟之后，走到于轻舞对面，抱拳深深弯腰鞠躬：“于小姐，在下乃安阳严居正，近日造访江陵，这人生地不熟的，实在为难。不才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于小姐何时有空，可否带着我去江陵的风景名胜转转。这样一來，不才兴致所至，说不定能吟出几首**诗佳句，跟小姐一同揣摩。” 卧槽。 看到堂哥又在装逼，严如玉扭过头去，每次跟堂哥出來都这样，怎么都有种觉得丢不起那人的感觉。秦百川也是在心里骂开了，卧槽哟，严大公子用來用去就那么几招，见了美女先要装逼，然后邀请游玩，说什么诗词歌赋，最后用银子把人砸躺下，一点新意都沒有。 ******** 截止这章，二十五章的更新承诺已经完成二十四，晚上肯定还是要更的。 第312章 癞蛤蟆与天鹅 当然了，严公子这等泡妞手段如果遇到了那些花痴小姐，或者有妹子知道严大公子挥金如土的性格，那肯定是一砸一个准儿，可惜了，这位于大捕头显然不会买严大公子的账：“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话果然不错！有些人仗着自己会点诗词，便在江陵四处招摇撞骗，招惹女子！他的朋友也是一个德行！哼，这位肥头大耳的公子，你还是去找别人吧，本小姐对诗词没什么兴趣！” “咦？于小姐，你说有人在江陵招摇撞骗，指的可是秦兄？”换成别的读书人估计于轻舞这番话早就让人无地自容了，可严大公子天生脸皮厚，心态好，顺着于轻舞的话接下去：“哎，不瞒于小姐，秦兄这人虽有些才华，可这性格实在太操蛋了一些！我跟他交朋友，也存了一点为社会做贡献的心思，就是想用的高尚人格以及忠义行为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只不过，这是一项任重道远的任务，咱们急躁不得。” 严大公子这番话一出口，饶是秦百川对他的无耻早有了解，可此时还是睁大了眼睛。真的是我勒个擦了，你为社会做贡献？还高尚人格？我次奥，这话听着为毛就那么让人蛋碎，为毛就有种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被冷落在一旁的陈鹤鸣也是目瞪口呆，甭管怎么说，这 严大公子绝对称得上是人才中的人才！试问，这普天之下谁敢这么糟蹋秦大哥，而后者毫无反应坦然接受？如果换成旁人……就算不被秦大哥折磨得要生要死，至少也要被打击的吐血三升吧？ 于轻舞也是好奇的盯着严居正，她实在想不出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哪里来得这么大勇气，冷哼一声，道：“我跟秦混账不熟，跟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无话好说！你们爱怎样便怎样，不想跟你们说话！” “哎，于小姐，当捕头的总要有些性格，这我理解，可女人不能生气，容易气坏了身子，导致容颜衰老。对了，正好跟我同行的有一位郎中朋友，在安阳十分有名气，明天咱们约个时间，我让他给你开个方子，抓几服药可好？”严大公子信心十足的道：“你放心，所有的开销都算在我身上！” “咦？于小姐，于小姐？”于轻舞彻底被严居正折磨得没脾气，瞪了他一眼之后便一个走到了船边，严居正在后面叫了几声，于轻舞始终当做没听到，最终严大公子也觉得挺无趣，这才对秦百川摇头道：“秦兄，你看看，愚兄这般有诚意，可于小姐似乎不太买账。” “那于小姐脾气算好的。”严如玉咬牙道：“如果换成是我，非要一脚把你踹下这江水喂鱼！” “嘿嘿，嘿嘿，表妹，莫生气，莫生气，出来的时候叔父说了，让你一切事都听我的呢。”严居正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对了。”说也说过了，笑也笑过了，秦百川问了正事儿：“没记错的话，大概四天前我才飞鸽传书求助，就算你们当天出发，又岂能在短短三四天之内便到江陵？” “秦大哥，不瞒你说，”说起正事，严如玉脸上带着一抹担忧：“早在你传书之前，父亲就让我们收拾东西……黑虎山与沿海军开战势在必行，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我们就在去哪里避难的问题上争执的时候，你的飞鸽传书到了，我爹爹便让我们来江陵投奔于你。” “这几天沿海军和黑虎山已经爆发了血战，爹爹几次叮嘱，让我们离得越远越好，就这样，一路上我们人歇船不歇，出发后在海面转江面，三十六个时辰都在赶路，这才赶到江陵。”严如玉重重叹口气，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自古都是这个说法。 秦百川点头，他从安阳回来的时候每天游山玩水，赶路的时间每天还不到三个时辰，因此浪费了许多天，似他们这般赶路法，三十六个时辰，那就是七十二个小时，也的确该到了。 “我们到江陵之后时间有些晚了，在江面被丘山军的船拦住，不让我们进城。后来也是无意之间，堂兄提到了秦大哥，却没想到那当班的，叫做王大力的统领似乎跟秦大哥有旧，将我们接上了岸。我堂兄吵着要见秦大哥，王大力也没拒绝，就派人去锦绣山庄传话……”严如玉低低的解释道。 “秦大哥，庄主、洛管事、孟副部长等人今日都去了百花工坊，我便擅自做主，出来迎接。我出来的时候主城城门已经关闭，我便寻思可以走水路。原本我倒是没资格调动船只，可也合该严公子今晚与秦大哥相见，胡伯正好乘船要出去，我便跟他说明了情况，胡伯便给我一艘船用。”陈鹤鸣接下去道。 “这么晚了，胡伯还要乘船出去？干什么去？”陈鹤鸣提到胡伯伯秦百川才想起来，猴子之前就说过胡伯的一些细节，秦百川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想，瞿溪去百花工坊，胡伯怎么可能不陪？再有，这么晚了，胡伯乘船去哪里？ “额……秦大哥，你知道，胡伯虽只是个车夫，可那是庄主的嫡系，我哪有权利过问？再者说，就算我想问，胡伯又不会说话，也问不出个结果。”陈鹤鸣耸肩。 “这倒也是。”秦百川点头，甭管怎样，能在江陵见到严居正也的确是一件挺让人高兴的事，秦百川笑道：“严兄，你来的正好，这两天江陵望江楼就要开张，而且我又新发明了一些好吃的东西，有空的话就跟我混。” “废话，现在这种情况，不跟你混也不行啊！”严居正舔了舔嘴唇，笑道：“以前秦兄就跟我说过，说你跟丘山军很熟，愚兄只当你吹嘘来着，今天才知道，秦兄却是跟我都是一般诚实！” “对了，两位从安阳而来，严老爷子为何没有跟随？”将严居正的事情了解清楚，秦百川又问。 “多谢秦大哥关心。”一说到这事儿严如玉那见到秦百川之后的喜悦便被冲淡了不少，嘶哑着嗓音道：“我和堂兄都劝过爹爹，可爹爹年龄大了，故土难离，说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安阳，没有海风的腥味，他会不舒服。” 秦百川跟着叹口气，严如玉勉强笑道：“不过，爹爹在安阳这么久，跟府尹的关系也是极为不错，就算沿海军不是黑虎山的对手，怕是黑虎山也不敢轻易动爹爹一根汗毛。爹爹临走之际说的也清楚，短则半月，长则三月，安阳的事情便会有个结果。我们今番出来，便当做游山玩水，若是喜欢这里，便在江陵寻一处地方，积德行善也未尝不可。” “严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剩下的便看严兄还有严家妹妹，如果你们想要长期在江陵定居，秦某倒是可以为你们安排。”秦百川笑道：“我有几个朋友，闲着没事儿弄了一个极乐教，做的便是宣扬教化，劝人行善的勾当。如果严小姐愿意，我明天就让人带你过去……具体要做些什么，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 “既如此，那就有劳秦大哥。”大颂人信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说法，也就是说，严老爷子现在虽然身处漩涡当中，但是他的家人只要肯积德行善，那么便能逢凶化吉。这种事许多现代人不信，但对于大颂人来说，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天地间最重要的法则。 “秦兄，你说什么极乐教我不懂，可既来之，则安之，以你我兄弟的关系，我还怕你不给我安排好？”严居正严大公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避开严如玉，兴奋的道：“在安阳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江陵四大美女，个顶个的水灵！我擦，薛夫子跟你关系不清不楚，我不惦记；那位柳小姐好像跟你有点联系？艹，又没机会了！不对啊，听说望江楼的云岚也是四大美女之一，那岂不正是你的菜？” “秦兄，你这人太不仗义，说好了我来到江陵之后你认识美女给我认识，可我来了倒好，发现四个美女有三个都是你的了！”严居正严大公子一脸苦闷：“算了算了，朋友妻不可欺……好在你还算厚道，没对江陵第一美女下手！嘿嘿，秦兄，你是锦绣山庄部长，我们严府也不是无名之辈，怎么样，给我介绍介绍你的那位大庄主认识认识？” 严居正眼里闪烁着小星星：“我早就多方打探过了，论相貌，四大美女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是论气质，论性格，你那位大庄主绝对是天下间男人都梦寐以求的极品！嘿，你看看我，我这般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等见了你们庄主，她对我一见钟情也说不定！怎么样，秦兄，什么时候回锦绣山庄？” 秦百川愕然，看着严居正缩着脖子，嘴里流出流口水，再想想瞿溪那冷冰冰高傲的模样，秦百川脑海里忽然联想到了癞蛤蟆仰望天鹅的场面。 “严兄，江湖传言不能信。”秦百川不太好意思直接告诉他，那江陵第一美女已经是他的妻子，只能委婉一点：“我们庄主整天板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女人味不说……而且最近我发现……她似乎不喜欢男人，跟临安程家一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来往倒是密切。” “我去，不是吧？她喜欢人妖？”严居正睁大了眼睛，待得到秦百川的确认之后，严大公子脸上写满了失误：“这事儿闹的……我次奥，这不是暴殄天物？” 秦百川耸肩，严大公子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多久：“罢了罢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江陵，总不能入宝山空手回！秦兄，江陵两岸可是最负盛名的烟花地，嘿嘿，嘿嘿……你懂得！放心，就算到了你的地盘，哥知道你手头紧，所有银子都由我开销，如何？” “呵。”秦百川心里偷笑，严居正飞鸽传书告诉自己他要来的时候，秦百川就隐隐有些期待，还寻思怎么坑严大公子点银子呢。没想到，严大公子还真上路，不等自己开口呢，银子便主动的送了出来。这要是不好好坑严大公子一笔，秦百川都觉得对不起他。 ****七天更二十五章承诺到此完成。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冲击三十章！ 今晚十二点之前，再约！ 第313章 混账女人！ 跟严居正聊完，秦百川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已经要亮了，显然不是去寻花问柳的最佳时间。再者，连日来旅途劳顿，严如玉脸上早就露出了倦意，秦百川吩咐陈鹤鸣把船靠岸之后，于轻舞自行离开，而秦百川则是带着陈鹤鸣，亲自为他们了安排了客栈。 安顿好严如玉之后，严大公子精神振奋，非要留秦百川喝几杯，稍微考虑了，反正孟晓菱不在家，他也没地方可去，秦百川倒是没有拒绝。让客栈掌柜又开了一个房间，并临时做了几个小菜，秦百川和严大公子一边饮酒，一边各自说着趣事儿，一直到天亮方才各自回房睡。 第二天中午时分，秦百川从昏睡中醒来，刚刚洗漱完毕，门外便有人敲门。秦百川本以为严居正已经起来，打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猴子。秦百川颇有些诧异：“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昨晚先生和严大公子相遇的时候，陈鹤鸣不是在场吗？我在山庄寻秦记以及孟副部长的住处都找不到先生，就回到山庄找陈鹤鸣问了问。”猴子憨厚一笑：“还是自己的本事不到家，要是在山庄的时候就想起这茬，也不用折腾我跑好几个地方，惹得秀儿妹子以为你又失踪了呢。” “秀儿就是那副性子，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到不行。”客栈小二送来饭菜，秦百川拉着猴子坐，俩人一边吃着，秦百川一边问道：“昨晚百花工坊什么情况？”héi yāп gê “我回去的时候程阳天萧雨二人似乎已经把事情告诉了主母，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反正主母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猴子叹道：“主母在上车之前，我在车底趴着，倒是听到了主母的几句话。” “‘程兄，萧公子，瞿溪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一意孤行之，酿成何种苦果，都须由我一个人品尝。今晚这件事我会仔细调查，如果确实那姓秦的指的便是秦百川，我个人，以及锦绣山庄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猴子学着瞿溪的语气，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场面话，那两个别有用心的混蛋岂能相信？”秦百川哼了一声。 “后来……主母又说了……”猴子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的脸色，迟疑了才道：“主母说，不管任何人，使用任何手段，现在三方合作已成事实，绝无更改的可能。她说……她说……她说……”猴子犹犹豫豫，等秦百川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才吞吞吐吐的道：“她说如果必要，她可以将锦绣山庄目前的土地契约拿出来，交给程阳天保管；甚至……她可以跟萧雨互通生辰八字……签署……签署……” “签署什么？”秦百川将筷子放，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婚……婚约……”猴子不敢隐瞒，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在猴子的预料中，听到这番话后先生肯定要跳着脚掀桌子骂人了，可让他意外的是，秦百川并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肌肉都好似已经僵硬，不言不语，不说不笑，跟猴子熟识的那个秦百川竟好像是两个人。 “先生……”房间里的气氛极为压抑，猴子试探的道：“说不定……这只是主母的缓兵之计？” “合作契约已经在开业仪式上签署，不管程萧二人如何逼迫，契约就是契约，只要瞿溪不改口，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成！”秦百川凶狠的说道：“大颂土地契约便是财富的象征，瞿溪把这个交出去，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是把锦绣山庄的产业全部，至少大部分交给了程阳天，彻彻底底的交了出去！再跟萧雨签署婚约……她的行动跟她所表达的意思一致，哪怕就算死了，也不会再跟我有任何交集！报复，这是明晃晃的报复，这个混账女人！” 秦百川声音极大，脸色扭曲，猴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松口气，对嘛，这才是自己认识的秦先生啊。 “然后，然后呢？”秦百川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化，用拳头敲打着桌子催促。 “后来主母上了车，洛管事多次开口询问，可主母始终都没有说话。在回到万花小筑的路上，胡伯迎了过来，阿巴阿巴冲着主母比划了几句，我既听不懂也怕被胡伯发现，便远遁了出去。”猴子继续道：“今天一早，主母跟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去了锦绣山庄，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吗？主母在跟洛管事他们商量今年要给那些客户送什么东西……我看主母神色正常，况且有胡伯贴身跟随，便先回来了。” 猴子将事情全都报告完毕，擦了擦嘴巴：“先生，我现在是回锦绣山庄继续盯着主母，还是跟你一起？” 秦百川双眼喷火，连喝了三壶茶，这才强迫自己冷静来：“瞿溪问我，她若死了，我会不会心疼……当时我以为因为我离开万花小筑的关系，瞿溪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派你跟着。从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来看，瞿溪显然不是寻生寻死，而是另有打算。” 猴子没说话，这等费脑子的事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 “我虽然不知道瞿溪到底要搞什么把戏，但有两点是肯定的。”秦百川深吸口气：“在你的眼皮子底，瞿溪已经把事儿都干完了，第二……哎，这混账女人这回不惜一切代价，或许也可能是跟我斗气……我次奥他娘的！” 秦百川嘴里发酸，浑身都充斥了一股子无力感。他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看清所有人，能掌握所有人的脉搏，可就是看不透瞿溪，看不透看着跟自己最亲最近的女人。难道……我秦百川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在跟我一刀两断的时候，真的就一点点都不会觉得难受吗？ “秦兄，起来了没有？秦兄！”猴子跟秦百川相对沉默之际，门外传来严居正的大嗓门。 “先生，那我现在……”猴子又问。 “不用去了，再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秦百川摆了摆手，眯缝了眼睛：“这两天严居正过来，好歹我要尽地主之谊，总不能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怠慢了朋友；再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天望江楼就要重新开业，我好歹也要过去看看。” “那主母呢？”猴子担忧的道：“也说不定主母是故意说那些话，等着你回去跟她道歉呢……” “你觉得瞿溪决定了的事，我道歉还有用？”秦百川反问了一句，猴子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秦百川叹气道：“那不就是了？离开万花小筑的时候主动权在我，现在……主动权已经被瞿溪牢牢掌控。” “那先生你难道就这么等着？”猴子有些急了：“万一主母真的跟萧雨……” “她敢！”秦百川双眼子就红了：“她是我秦百川的女人，谁他妈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老子切了他全家的蛋！” 秦百川这回是真的急了，来到大颂以后他一直在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合法公民，虽说连月来杀了几个人，但大部分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也没触犯什么刑法。但是！萧雨也好，程阳天也罢，真的敢碰瞿溪，他秦百川保管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秦兄，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谁是你的女人，谁要动她，你要切了谁的蛋？”严大公子在门外等的不耐烦：“我次奥，好歹你把门打开，我问问清楚啊！这种好事你好歹分享给我，次奥，最爱看热闹了！什么时候天男人的蛋蛋都被你切了，那我岂不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哇哈哈，想到妹子们都求着我宠幸，愚兄这个鸡动，哦，不对，激动……次奥，你开门啊！” 听着严大公子在那啰啰嗦嗦，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猴子站起身帮严居正打开房门：“严公子。” “我次奥！”同样睡了一个上午的严公子此时神采奕奕，看到猴子后怔了怔，随后又咧嘴看着秦百川：“秦兄……我次奥，你跟我说你家大庄主喜欢女人？难不成……这种癖好也会遗传，连带着你也喜欢上了男人？” “滚蛋！”秦百川都被气笑了。 严大公子用词不当，“遗传”指的上上一代传给一代，他跟瞿溪是同辈，就算真的相互影响那也是“传染”，遗传算怎么回事，秦百川是瞿溪儿子吗？再者说，严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屁股，恐惧的看着秦百川。 “哈哈，笑了，笑了，这才对嘛！”其实严大公子也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没脑子，进来看到了秦百川的怒气冲冲，所以才故意说了一个笑话，秦百川笑出来之后，严大公子又恢复了那副欠抽的模样：“秦兄啊，你泡妞比愚兄厉害一点点，但是论生活，愚兄可比你高出一大截！你说吧，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短暂，快活的时光也就是二三十年，这大好的日子不去泡泡妞，摸摸胸，做些快活的勾当，反而在这种鸟地方生闷气，多不值得？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就看看哥，学学哥的人生境界，对你有好处。” “的确有。”秦百川忍住笑，似你这等人都活得开开心心，我又有什么理由郁闷？ ****还约不约？ 第314章 严大公子最能装逼。 在猴子哪里基本了解清楚了瞿溪的情况，反正现在自己拿瞿溪是毫无办法，打定主意静观其变的秦百川倒也没在瞿溪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等严如玉也找过来之后，四个人兵分两路，猴子送严如玉前往极乐教，如果有合适的住所，或租或买，先让他们彻底安顿下来，反正严府财大气粗，也不差那几百上千两银子；另一路就是秦百川和严居正混在一起，四个人先后离开了客栈。 “秦兄，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被秦百川拉到了一辆马车之上，摆脱了严如玉的严居正有些兴奋：“怎么？莫不是江陵的窑子，哦，口误，莫不是江陵的清倌这个时候便开始营业？嘿嘿，大白天呢，愚兄还不太习惯呢。” “我也不习惯。”严居正动不动就说这种话，前几次倒是觉得新鲜，可时间长了，秦百川觉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严兄，咱们偶尔的话题能不能纯洁一点？” “纯洁？难道去清倌这种话题不纯洁？”严居正撇撇嘴，道：“秦兄，我可是记得你亲口说过，最讨厌就是大颂读书人的装腔作势！什么拉屎不叫拉屎，叫出恭，多虚伪？做人嘛，就该本本分分，想什么说什么！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已经深得你的精髓。” “我欠抽！”秦百川翻了翻白眼，次奥，这: 货脑子越来越灵光了，都懂得用自己说过的话反击自己了。不敢跟严居正再讨论下去，秦百川道：“严兄，兄弟我在这有一个小店，望江楼也要开业，这两天咱们就以熟悉江陵为主，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可好？” “可有女人？”严居正双眼顿时一亮，秦百川蛋碎的意识到话题又要回到女人身上的时候，严大公子这回倒是悬崖勒马：“次奥，我还是不问了。你的朋友，要是漂亮一点的女人估计早就被你搞定了，剩下的歪瓜裂枣……次奥，我堂堂严居正，严公子，总不能什么货色都得看在眼里啊！哎，有时候想想啊，跟秦兄交朋友倒是痛快，但是抢起女人来却太让人头痛。” 秦百川斜眼看着他，真不知道是哪个坟坑爆炸把这个色鬼从十八层地狱崩了出来，满脑子的龌龊思想他秦百川大大的自愧不如。还说什么“他严大公子总不能什么货色都看在眼里”……次奥，色鬼托生，给你一头母猪你都得叫好。 日！ 一路上严大公子长吁短叹，秦百川也没理他，出了江陵城后，好不容易来到了寻秦记。此时虽已经过了饭口，但让秦百川颇为意外的是，寻秦记依旧还有几桌客人，正满头大汗的吃着热腾腾的火锅。 “秦大哥，你终于来了！”在门外迎客的张万里看到秦百川几乎小跑着冲了过来，兴奋的拉着秦百川：“秦大哥，你看，你看，到现在还有客人呢！我跟你说啊，昨天咱们才上的火锅，今天就有回头客了！我刚才帮秀儿姐算了算，这一上午就已经卖了十三两银子！” “喏，那还不错。”秦百川点头，别说大颂没有火锅了，就算在火锅泛滥的现代，有些火锅店不还是顾客盈门？现在一上午卖十三两银子，那是寻秦记还没有被人熟知，等到沿海军的盐巴送到，第一批辣椒培育成功，每天一百三十两银子都卖得出。 “秦兄啊，这个店你是老板啊？一上午卖十三两银子就高兴成这样？”有外人在场，甭管男女，严大公子总不会放过装逼的机会：“你看看，这个饭馆如此简陋，为何不做大一些？银子不足？不对啊，上次我不是给了你五千两银子？” 严大公子刚刚开口的时候张万里超级不爽，秦大哥在他心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这胖嘟嘟的肥猪公子操着一口外地口音，竟在这编排秦大哥？还饭馆简陋，丫的，谁不想做好点，可那不得花银子吗？ 张万里本想反唇相讥，但是听严大公子说完后面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不是给了你五千两银子”的时候，张万里便彻底蒙了。再看秦大哥并未反驳，那就证明确确实实有这回事……那……这肥猪公子什么来头？五千两银子……随随便便就给了秦大哥？ 张万里觉得这几乎都是天方夜谭。 “万里，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安阳严府，严居正，严大公子。”严大公子既然要装逼，秦百川自然是满足他的欲望，指着张万里笑道：“严兄，这位是我前不久刚认的一个小兄弟，张万里。小伙子挺不错，以后要是有机会，我打算把他培养成左膀右臂。” “这样啊……”严居正拉长了声音，对秦百川投去了一个“谢秦兄让我装逼”的眼神，随后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上下看了看张万里，点头道：“不错，非常不错，眼珠子里都透着一股精明劲儿！嗯，秦兄，既然是你的小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小老弟？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没点见面礼不是？”严大公子伸手入怀，拿出一个足足十两的大元宝，随手扔给张万里：“小老弟，你家严哥哥小小意思，拿去买茶。” “啊！”张万里下意识的将元宝接在手里，嘴巴顿时张成了“o”字形。我去，这个肥猪公子说话让人尿血，可这出手真大方，实在大方！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足够他们全家人两三个月所用！ “万里。”秦百川哼了一声，十两银子这小子就如此失态，多少有点给自己丢人。 “啊，秦大哥！”张万里顿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银子，恋恋不舍的又递了出去：“秦大哥，你看这……” “你严家哥哥给的，大大方方收了就是。”秦百川虽然觉得丢人，可这时代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他倒是也能理解。 “严大哥，谢谢，我替父母谢谢你。”十两银子对一个家庭实在太重要了，张万里深深鞠躬。 “这都好说，小老弟，好好给我秦兄做事，以后你若是有了功劳，就算秦兄不赏赐，你严家哥哥也会好好鼓励你！”严居正从张万里的态度中找到了超级满足感，拍了拍张万里的肩膀。 “严大哥，”虽说拿了对方的银子，但是张万里也有自己的立场，笑道：“我家秦大哥做事赏罚分明，若我做的好了，他自是会帮助我；若是做不好，就算严大哥给我银子鼓励，我也不敢要。” “喏，不错不错，的确是可造之材。”严居正深以为然的点头。 秦百川静静地看着严居正严大公子把逼装完，这才吩咐道：“万里，去告诉秀儿，就说我有朋友来访，让他准备一桌火锅，给严大公子尝尝鲜。” “秦大哥……”说起正事，张万里这才想起来，咧嘴道：“我现在可以去准备，不过秀儿姐有客人，不能亲自动手。” “秦兄，这位秀儿，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徐家妹子？”严大公子又开口。 “对。”秦百川也疑惑，秀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江陵还有什么客人能比自己重要？ “早就听秦兄说过徐家妹子如何知书达理，愚兄早就想要见见了。”严大公子展开折扇：“万里啊，你替哥哥通传，就说还有什么客人能比本公子重要？” 严大公子这话一出，秦百川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戳啊，刚才他心里也是这般想法，难道他跟严大公子真是心有灵犀？ 秦百川被吓了一跳，在自己眼里严大公子就是个自恋狂，那是不是说，在被人眼里……自己也是严大公子这副德行？秦百川越想越是觉得后怕，记得孟晓菱似乎也说过，在处理瞿溪这件事情上，他表现得就是太过于……自我。 “严大哥自然是贵客，但是那俩人似乎有些来头。”张万里认真的解释道：“秦大哥，是这样的……咱们中午的时候正在招呼客人，江面顺流而下一艘小船，船上一位客人看咱们这热闹，便寻了过来。那客人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火锅，便问那是什么东西。” 张万里口齿清楚的道：“我就跟那位客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火锅的做法，那客人显得极有兴趣，便在一旁等待。咱们的火锅炉交给楚家工坊打造也没几天，现在也就五个火炉再用，因此那客人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吃上。” 张万里指了指寻秦记店内：“客人对火锅赞不绝口，然后就让我叫出老板，说要问问这火锅的做法，秀儿姐就去了，顾师傅也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偷偷的跟我们说，说那两位客人虽都穿着布衣，但是青年那位不敢多说一句话，似是吃朝廷饭的军士，而另外那个老者举止从容，应该是当官的，让我们小心应付。” “当官的？”顾师傅做厨师有些年头，自然是有一些识人的本事，秦百川对他的推断倒也没存质疑的态度。 “秦兄啊，当官的又能如何？在安阳的时候，帝师吕士高岂不是也要跟愚兄在一起吃馒头？”严大公子神色傲然，将秦百川曾经的事迹强行安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道：“走，愚兄陪你进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架子？” “喏，也成。”严居正是故意在吹牛，可秦百川是真心不怕当官的，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进入寻秦记之后，在张万里的指点下，秦百川看到在寻秦记最偏僻的那张桌子上，背对着他坐着一个老者，这老者略有些消瘦，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老者对面是一个壮汉，壮汉低头吃饭，看不清长相。桌子的旁边，秀儿面带笑容，正在陪老者说话。 只听那老者声音里带着诧异，惊奇的道：“按照你这么说，这火锅的吃饭，却是秦百川、秦小友发明的？哈哈，我就说，秦小友总是这般出人意表！” ****这个十一过的有点辛苦……嗯，今天三章可以保证，能不能多约……不太好说。 第315章 国士令牌 骤然听到那声音之后，秦百川颇有些意外，虽然在安阳的时候他曾说过最近会来江陵转转，可也没想过会这么快！严大公子与秦百川也是同一般想法，听到老者开口，他当即便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些许的苦笑。 “老先生，听你的意思，认识我家大哥？”徐秀也是惊奇，这老者来了之后就缠着自己问东问西，却没想到，似乎还是大哥的熟人呢。 “老夫不仅认识秦小友，还和秦小友是忘年之交。”老者并未注意到秦百川等人进来，大笑道：“月前，老夫刚从外地返回大颂，在安阳海边集市作画，当时倒也有不少人旁观，但唯有秦小友读懂了老夫画中的意思。‘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哈哈，秦小友是老夫生平所见前所唯有的妙人！” “我大哥那人最本事呢。”听有人夸奖自己的大哥，徐秀美滋滋的说道。 “秀儿，你可莫要中了吕老先生的圈套。他在这故意说好听的，没准是想待会结账的时候，让你少收几两银子。”秦百川嬉皮笑脸的开口。 “大哥！”徐秀急忙回头，看到秦百川后也不管是否失礼，小跑着的便冲了过来。 “哈哈，难不成在秦小友眼里，老夫就是那等贪便宜的小人？”老先生也回过头，看到秦百川倒是没多少意外，爽朗的大笑。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这老者并非是旁人，正是秦百川在安阳结识的帝师，吕士高，吕大人。之所以称呼他为老先生，是因为看吕士高今天的打扮分明是微服出巡，店里又有几桌客人，秦百川因此才并未点破吕士高的身份。 “秦先生！”坐在吕士高对面的那壮汉从座位上站起身，笑道：“前些日子分开之际，我就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秦兄，没想到这么快便重逢。” “丁兄。”秦百川对那壮汉点头，这人正是悔罪庙那位大叔的手，一路护送自己回到江陵的丁三石。 “来来来，既然秦小友回来，少不得老夫要和你多喝几杯！”见到秦百川后吕士高心里也是高兴，招呼秦百川过来之际，看到在后面的严居正，当即又开口道：“喏？严公子竟也到了江陵？” “吕……吕……大……老，老先生……”严居正额头上隐隐约约的见了冷汗，结结巴巴的道：“安阳……战乱，战乱，叔父让我带着堂妹，投奔秦兄……” 秦百川吕士高都知道严大公子就是这般模样，见到美女滔滔不绝有很多话，但是见到了当官的总有些没底气，浑身不自在，所以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可张万里却是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这严大公子变化也太快了吧？在外面那股子耀武扬威的劲儿哪儿去了？难不成……只是一个草包？ “安阳战乱，咱们都心知肚明，不提也罢。哎，严公子颠沛流离，倒是让老夫心酸，不过也请安心，事情很快便会有个结果。”对于地势力火拼这种事儿吕士高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喟然一叹，勉强笑道：“不说这些烦心事儿，来，秦小友，既是故人重逢，那便坐。” “大哥，老先生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再去准备些菜品，顺便将你的辣椒拿出来，让老先生品鉴品鉴。”徐秀见老者似乎跟秦大哥极为熟稔，再加上秦大哥又带来了一位肥嘟嘟的公子，轻笑一声便跑向后厨。 “老先生，你怎么会来江陵？丁大哥又怎会跟你一起？”秦百川坐之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秦小友贵人多忘事，在安阳的时候老夫便说过，跟江陵的楚老顽固曾是生死之交，回到大颂之后就想前来拜访，可书院大比召开在即，老夫便耽误了一些时间。”吕士高含笑说道：“其次，秦小友在悔罪庙跟我那位朋友交心的时候，不是给了他一句‘战胜于朝廷’的建议？” “哦，不说我倒是忘了，那位大叔挺有才。”秦百川点头：“我说了一大丢，大叔当时仅仅用了几个概括，说什么‘广开言路，以免闭塞圣听’来着。” 吕士高顿时咧嘴，敢把当今圣上称作大叔，而且还活着的人这普天之到目前为止，可仅仅秦小友一人而已。丁三石也是笑出了声音，那天他便是负责护卫，秦百川的表现可是历历在目。 “当时小友给出的建议是拿出一城一地进行试验，成功之后便在全国各地推广……这不，你的那位‘大叔’将你的意思上奏给了皇上，皇上便传令来，让我找到秦小友，便从江陵开始。”吕士高笑道：“老夫不敢违抗圣旨，安阳事情完毕之后便赶往江陵，路上那位大叔又传令丁壮士，让他沿途护卫。” “秦先生，我也是半路收到的命令，要是早知道这样，那天我就不该跟你分开，倒是少了许多乐趣。”丁三石冲着秦百川再次抱拳，笑道：“我跟吕大人汇合之后，便泛舟而来，路过寻秦记闻到火锅的香味便进来打尖，却没想到和秀儿掌柜一聊才知道，这竟是秦先生的产业。” “产业是我徐家妹子的，我只不过是帮忙来着。”秦百川没接这个话头，颇有些期待的道：“那位大叔给皇上上了一个奏折便得到了恩准，说明大叔来头不小嘛！嘿，吕大人，我可是还记得呢，大叔答应说给我弄一块令牌，有没有，有没有？” 秦百川一副猴急的模样，吕士高都笑出了声音，道：“丁壮士稍微说了说，秦小友在悔罪庙的表现听得老夫都是胆战心惊，而你的那位大叔的表现则更是让人意外……说真的，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我还从未见过他那般宽容。”吕士高叹口气，左右环顾，见寻秦记为数不多客人都已经去结账，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吕士高这才贴身拿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黄色绸缎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 吕士高丁三石脸上都露出肃然的神色，吕士高咬了咬牙，轻声道：“秦小友，老夫要说的话极为严肃，且不可大意。嗯……你的那位大叔对你宠爱有加，当天离开安阳之后便留了命令并飞鸽传报皇上恩准，皇上亲自绘制了图样，工部连夜督造，耗时一天一夜打造完成，快马送到了老夫手上，让老夫转交给你。” “就是这块吗？”秦百川早就看到了那黄色绸缎，伸手将绸缎打开，一块黄灿灿的令牌便出现在掌心。这块令牌入手甚重，全部由黄金打造，秦百川随便掂量掂量，至少也有三百多克，就算是放在现代价值都已经不菲了。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缩小版的金龙，金龙占据了整个令牌的八分之一，在金龙尾巴处，是四个小字，赫然是大叔答应的“首席国士”。看过正面，秦百川撇了撇嘴：“吕大人，你说这块令牌是工部打造？” “当然。”吕士高神色肃然，认真点头：“这天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造出这样的一枚令牌，只怕除了工部便只有楚家工坊。” “我看打造这块令牌的人都应该拉出去斩首。”秦百川不爽的道：“你们看，这条金龙明显就是装饰，面这四个字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打造这块令牌的人倒好，把金龙放这么大，首席国士却放这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秦百川满腹抱怨，吕士高和丁三石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好在周围没有旁人，吕士高这才咬牙道：“秦小友，话可不能乱说！老夫刚才便已经说过了，这块令牌是由皇上亲自绘制的图样，工部也是按图打造而已！” “皇上？”秦百川不满的道：“不是说，当今圣上字画都是一绝吗？既然懂得绘画，就知道知道构图时候的主次之分吧？吕大人，是不是你当年给皇上做师傅的时候，忘了教他这些？” “秦小友！”吕士高语气严厉了几分：“你方才说的这些，随便传出去一句便是杀头之罪！不仅是你，锦绣山庄望江楼寻秦记，甚至严府都要受到牵连！皇权不得藐视，你切莫害人害己，误了自己的前程！” “好好好，明白，明白。”吕士高很少见的用这种疾言厉色跟自己说话，秦百川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 “秦小友，收敛些。”吕士高知道秦百川就是这副性子，他也不好多说，沉吟解释道：“这块令牌皇上没跟老夫商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对，当今圣上字画一绝，这种主次颠倒他不是不知道，依老夫看，是有意为之。” “怎讲？”秦百川有些糊涂。 “先说你秦小友，行事作风放荡不羁，在楚家工坊的时候，你连义王的面子也敢驳斥对吧？皇上故意放大了金龙，就是提醒你，做人切莫锋芒太盛，更不可存颠覆皇权的心思！”吕士高正色提醒。 “喏，有道理。”秦百川这回倒是听进去了，认真点头。 “皇上亲口许诺的封号，首席国士，代表是一种身份，一种权利，这种身份和权力屈服与皇权之，皇上此举的用意似也是在提醒你，虽然他给了你这个权力，但是希望你韬光养晦，不要肆意招摇。”吕士高毕竟跟皇上几十年的关系，因此单从一小块令牌上便能看出许多门道。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316章 然并卵 吕士高解释的合情合理，秦百川仔细想了想，苦笑道：“我就说我不适合混迹官场……吕大人要是不说，以我的智商又岂能想到这些，算了算了，我也不该如此挑肥拣瘦，不管好看赖看，字大字小，这块令牌在必要的时候总能有所帮助吧，” “那是自然。”吕士高果断点头：“首席国士令整个大颂便只有一个，你别看上面的字迹虽小，但那是皇上的手书。秦小友，你将这块令牌挂在寻秦记外，整个大颂官吏，文官出轿，武夫下马，任何人都不敢怠慢。” “挺好，那意思就是有了这块令牌在手，就算吕大人是朝廷一品大员，我见了你不需下跪，也不用怕你了，”秦百川又问。 吕士高苦笑：“秦小友，你这是欺负老夫。即便沒有这块令牌，你见到了老夫何时下过跪，又何时惧怕老夫，若是真有那么一次，老夫一定让人记录下來。” 秦百川也是哈哈一笑，在旁人眼里吕士高是这大颂的帝师，位极人臣，但是在他秦百川眼里，吕士高跟那位大叔一样，撇开乱七八糟的身份权势，他们也是普通人。 将正面浏览完毕，秦百川反手将国士令牌翻转过來，令牌的周围雕刻着诸多迷你金龙，背面竖着两排是八个大字，秦百川看完之后几乎差点就要跳脚骂娘了。 那八个大字赫然是： 右起：如朕亲理 左起：都摄五龙 “吕大人，这是什么情况，”与首席国士四个字相比，这八个大字可都是霸气外露，光芒四射，秦百川将令牌拍在桌上，蛋碎的道。 吕士高不知道秦百川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待等到看清楚那八个铁画银钩大字的时候，吕士高目光顿时收缩，心里不由得一凉。见秦百川目光犀利，吕士高吞口口水：“秦小友，一般这令牌上都是‘如朕亲临’，百官下跪，这‘亲理’，老夫倒是未曾见过，是皇上格外厚爱你也说不定。” “靠，吕大人，咱们都是明白人，别用官场那套对付我行吗，”秦百川白了吕士高一眼，急急的道：“秦某就算是个聋子，可也听说过，大颂皇帝迁都临安的时候一共分出五块五龙令。三块给了两位皇子，一个长公主，剩下两块分别给了武王、义王。” “这倒是呢。”吕士高还想含糊过去：“可是，这首席国士令牌却能都摄五龙，看來这令牌的尊贵还在五龙令之上。來來來，秦小友，老夫祝贺你一杯……” “别扯淡了。”秦百川真想一口口水喷在吕士高脸上：“大颂这破地方皇权之上，就算秦某沒经历过，可也在电视上看过，为了皇权，别说师傅朋友，就算亲兄弟也要自相残杀。现在五龙令在五个皇族手中，原本的皇子跟着皇上，长公主在军中，义王在江湖，武王手握兵权，凌天兆则是流放在清风书院。看似天兆可能登基，但秦百川不是傻子，那天兆百般拉拢于我，就是要培养他自己的势力。他为何这么做，那是因为皇上废长立幼，朝廷根本不认同他的身份。他要人沒人，要权沒权，要兵沒兵，真有一天登基了，其余四个皇族又岂能容忍，” 秦百川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吕士高再也掩饰不下去，本想争辩几句，可是秦百川说得句句属实，他压根沒办法反驳。 或许旁人看到这块令牌会觉得皇上太过大意了，怎么能在不了解秦百川的前提下，怎么可能给他这样优厚的待遇，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首席国士只是一个封号，用现代的话说，根本就是然并卵，无非就是能装装逼而已；而给予秦百川的权利也仅仅在都摄五龙上面，还是然并卵。 秦百川将皇上的心思猜中了大半，其实皇上也有一些跟秦百川斗气的意思，他邀请秦百川入朝为官，秦百川竟以“首席夫子”的身份明确拒绝，皇上便想了这么一出。你秦百川想要置身事外，我偏偏要把最麻烦的事情交给你。这跟皇上信不信他沒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算秦百川把事情弄成了一团乱麻，最后皇上只需一句“朕不知道”，就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秦百川身上。 “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沒人知道，或者他支持凌天兆，但是顾忌其余人的情绪，故而不敢做出任何决定，现在他把问題抛给了我。我的吕大人，秦某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这等随随便便都可能掉脑袋的事情，老子不干。”将首席国士令牌扔给吕士高：“麻烦你告诉皇上，秦某本本分分做点小生意就行了，这块令牌爱给谁给谁。” “先生，这话真不能乱说。”吕士高还沒开口，丁三石急忙将那块令牌拿在手里，重新用黄色绸缎包好，双手递给秦百川：“先生，皇上的口谕，这块令牌你要是不拿就是违抗圣旨。” “违抗了圣旨，你们就要抓了秦某人，然后杀了我全家，”秦百川觉得心里长了草，他妈的，这次似乎玩大了，这块烫手的山芋看样子是非接不可。 “秦先生，丁某对你敬佩得紧。”丁三石也很为难，道：“我也不瞒先生，临來之前我也收到了老爷的命令，老爷说……如果你敢出尔反尔，不接这块令牌，他便让我调动兵马，将所有和你有关之人全部抓到京城，立即问斩。” “大叔这么狠，”秦百川浑身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为啥，秦百川觉得大叔不会说谎。 “先生，丁某心里万般不愿，可皇命难违……”丁三石很明显的提点了秦百川一句，可是后者却还是沒在意，丁三石只能又道：“如果先生执意不接，那丁某只好先抓了先生，等把先生送到临安，我自刎谢罪罢了。” 从心说，丁三石觉得挺蛋碎，一边是皇命，一边是他打算交好的秦先生，怎么取舍都不是他本意。或许这便是老话说的，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完成皇命，然后自刎谢罪，也算是对自己也有了交代。 “百川，这令牌是你亲口索要，即便是还，也不是还给我或丁壮士。日后你要是能再见到皇上，便将令牌亲手还给他，何必让我跟丁壮士在此为你担忧，”吕士高这回直呼了秦百川的名字：“这块令牌天下只此一枚，其尊贵又在五龙令之上，如朕亲理更是能做出诸多文章。况且，皇上正当旺年，后面的形势如何发展谁都预料不到，你又何必纠结眼前这些，” “只怕我现在不纠结，以后想要跳出这个圈子就难了。”仔细衡量了许久，秦百川一咬牙，伸手将令牌抓了回來。 “这就对了。”丁三石松口气，吕士高也是腹胀而笑：“有了这块令牌，秦小友虽依旧沒有官职，但如果在正式场合，就算老夫都要行跪拜之礼。” “吕大人要是给我下跪，那不是折损我的阳寿啊，”秦百川挠头，吕士高却是一笑，即便真有那样的场景，他跪拜的也是代表着皇权的令牌，跟你秦百川可是沒有半点关系，只听秦百川又道：“吕大人，我问问啊，我拿着这块令牌，能不能让官府的人帮我做点事，” “秦先生，令牌只能代表身份，官府之人可能未必听从调遣。”丁三石重新坐下，笑道：“不过，丁某好歹是吃官家饭的，手里也有护卫令牌，若是有什么丁某能帮上忙的，不妨明说。” “这样啊，那也行。”秦百川呵呵一笑，道：“临安程家程阳天的那个狗杂种进驻江陵，跟江陵本土的萧雨合伙欺负老子，丁大哥，你能不能把他们抓进大牢，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板子，” “额……”丁三石刚才把话说得挺满，可此时却是面带尴尬：“秦先生，如果那俩人作奸犯科，那丁某暗中倒是能替你教训一番，可要是把他们抓进大牢……需要在掌握足够证据的前提下，由江陵府尹下令抓捕……” “得，这么说，首席国士，真沒什么卵用。”秦百川一下便沒了兴致，将令牌收在身上，头痛的道。 “秦先生，不是令牌无用，而是杀猪不用牛刀。”丁三石对秦百川眨了眨眼睛，示意有吕大人在，有话他不能明说。 秦百川顿时会意，吕士高看到他们的小动作，沉吟道：“秦小友，我听说临安程家、江陵萧家还有锦绣山庄三方达成合作，共同成立百花工坊，这是一件大喜事，却又为何欺负到了你，” “欺负的倒不是我，而是我在锦绣山庄的相好。”秦百川含糊其辞。 “洛管事吗，”丁三石笑了笑，在桌下轻轻的踩了秦百川一脚，示意不用说了，他有数。 “大哥，你们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几个人正说着话，徐秀带着张万里以及半路借口跑去帮忙严大公子从后厨走了出來，将一盘盘新鲜的菜品放到桌上，徐秀笑容可掬的道：“老先生，你尝尝，看看我大哥指点调配的酱料，味道如何，” “秦小友亲自调配，那说不得要尝一尝了。”秀儿这妹子总能很容易的获得旁人的好感，吕士高抓起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早已煮烂的猪肉，沾了一点酱料，送入了口中。 “咦，”那猪肉入口之后，随着不断咀嚼，嘴里竟好像有一团小火焰将舌头的感知全部打开，肉的醇香混合着酱料的味道从舌尖直透肺腑，让原本有些食欲不振的吕士高登时胃口大开。急急忙忙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吕士高在酱料中挑來挑去，夹起一点点红红的东西：“秀儿掌柜，秦小友，这是何物，” “味道不错吧，”秀儿甜甜一笑，满是骄傲的道：“这东西叫做辣椒，是大哥从西洋人手里得來的呢。” “西洋人，辣椒，”吕士高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拍着脑门道：“是了，是了。书院大比上，秦小友跟郑罗比试，提出要将两个西洋人带回江陵。当时老夫还奇怪，似秦小友这等人，请老夫吃饭也不过是几个馒头，又岂能平白让家里多出两个吃白饭的西洋人，哈哈，现在才想明白，那两个西洋人漂洋过海，身上必定有许多奇珍异宝，秦小友竟存了这个打算。高，高，哈哈。” “老先生，我大哥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小气呢。”秀儿撅嘴先是为秦百川说了句公道话，随后才注意到老者说的那番话，奇道：“咦，听老先生的意思，在书院大比上跟我大哥结识，难不成是书院的夫子吗，” 徐秀隐隐有些期待，书院夫子能來寻秦记吃饭，这对她來说可是一件大事呢。 见徐秀天真可爱，吕士高笑而不语，严大公子又找了装逼的机会。方才在后厨的时候严公子已经跟徐秀见过面，他自來熟的开口道：“秀儿妹妹，在帝师吕士高，吕大人面前，书院的夫子又算得了什么，” “嗡。” 严居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秀儿的小脑袋还是一下子就炸了，帝师吕士高回到大颂的事情早就在民间传开了，不仅官复原职担任了书院大比的主考，当今圣上甚至公开发布了悔罪书，向吕士高道歉。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让皇上做出这等改变，吕大人那又得是何等的英雄。 秀儿经历的事情不多，知道吕士高的身份之后愣在当场，张万里那小伙更是不堪，要不是前面有严大公子遮挡，只怕他当场便得下跪叩头。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來，张万里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 以前知道秦大哥厉害，可以在江陵府衙当中毫发无损的进出，甚至捕头杜波也要跟他称兄道弟，可现在再看秦百川坐在吕士高对面，而吕士高一口一个“秦小友”和他兄弟相称，张万里心里那种对秦百川的崇拜之情越发强烈，他甚至都要忍不住仰天大笑。毫无疑问的，加入寻秦记，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最正确的选择。 第317章 老头跑得真快 明显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变化，如果是其他场合，可能吕士高要顾忌身份，可是在这些人面前，他沒必要装清高，更何况吕士高早已看破名利，根本不需要别人用那种尊崇的目光看着自己，对徐秀淡然一笑，吕大人道：“秀儿掌柜，老夫是吕士高不假，可吕士高也是普通老人，跟秦小友比起來更是普通货色，何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吕大人谦虚了。”徐秀还是按照规矩，给吕士高深深行了一礼，低头不敢看大人的目光：“我大哥虽然有本事，但是为国为民，忍辱负重却是差得远了。他这人不求上进，有时候说话又口无遮拦，要是错了，吕大人可莫要跟他见识。” “哈哈，秀儿掌柜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关键，秦小友在安阳之际，那时候知道老夫身份之后，他便从未把老夫放在眼里，老夫依旧拿他沒辙；现在嘛……秦小友吉星高照，就算老夫想要动他也沒那个本事。”吕士高说得含糊其辞，其核心内容指的自然是秦百川的那块首席令，可徐秀不知道内幕，浅浅的点头一笑。 “行了，今天在这沒有吕大人，沒有帝师，只有一个远道而來的客人。”吕士高再次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笑道：“我看你们忙了一中午都沒吃饭，來，要是不嫌弃老夫肮脏，便坐下來陪老夫吃一顿饭，顺便给我讲讲那两个西洋人的故事。” 徐秀偷眼看了看秦百川，等秦百川点头之后，她才大大方方的一笑，坐在了秦百川的旁边，严居正回到自己的位置，张万里迟疑了一下，急急忙忙跑到后厨，不一会拉着满脸错愕的顾师傅出來，俩人胆战心惊的坐在了丁三石那头。对于这俩人來说，生平都很少跟读书人吃饭，能跟吕大人同处一桌，这都不知道祖坟上冒了多少青烟呢。 开始的时候因为吕士高身份的关系其余人都有些放不开，但是随着几杯滚烫的烧酒下肚，再加上秦百川言语之间并无任何尊敬之意，甚至还开玩笑说要帮吕士高介绍个半老徐娘，一众人等开怀大笑，气氛也逐渐热闹起來。对于火锅以及辣椒的來历，众人也都毫无隐瞒，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吕士高透露了不少，听说因言语不通闹出了不少笑话，吕士高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大哥，吕大人真是和蔼呢。”秀儿在众人的怂恿下也喝了一小杯，清秀的脸上带着酡红，她心里满满的装着都是幸福。如果不是遇到秦大哥，她徐秀估计早就嫁为人妇，在家相夫教子了呢，哪里有今天这种生活。 “秀儿，我看你是被吕大人忽悠的找不到北了吧。”秦百川指着满桌子的菜肴和几乎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酱料：“看你的意思似乎是不准备收吕大人银子了，那你知道咱们得亏多少钱。” 众人再次大笑，老吕也有些不好意思，次奥，若是秦小友四处去说，自己吃饭不给钱的名声岂不是要死死的坐实了。严大公子抓到机会，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拍到秀儿的跟前：“秀儿妹子，哥沒带礼物，这张银票便算是吕大人的饭钱，剩下的你自己买点喜欢的物事。” “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严居正拍出的银票面值是一千两，这对徐秀來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可小妮子将银票推了回去，笑道：“我大哥跟吕大人开玩笑呢。他这人就是这般，你们还不知道。”说着，徐秀浅浅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大哥，你也真是的，旁人想要请吕大人都请不到，你倒好，怎么能收别人银子啊。” “秦兄生平两大爱好，便是女人和银子，这有什么奇怪。”严大公子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满脸涨的通红，见徐秀将银票推了回來，严大公子满心不爽：“秀儿妹子。是嫌你严家哥哥不够阔气。这样够不够。”严大公子从怀里拿出一把银票，一股脑的全塞在秀儿的手里。 吕士高、秦百川都知道这家伙富的流油，也愿意拿银子装逼，加上严公子今日有些醉意，谁都沒放在心上。可顾师傅和张万里却是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秦百川的这些朋友都是什么啊。吕士高已经都够吓人了，哪里有來了一个比楚轩还要挥霍的富家子弟。那些银票每一张都是一千两，看那数量这至少是一万两银子，一万两。 晕哟。 “大哥……”秀儿也被吓到了，求助的看着秦百川。 “严兄。”秦百川正色开口，道：“这里是寻秦记，又不是花街柳巷，用不着一掷万金。秀儿，严兄一片心意，你便拿一张，还给徐老爹。” “嗯。”大哥都已经发话，秀儿羞涩的拽起银票的一角，对着严大公子行了一个万福：“秀儿多谢严大哥。” “不谢不谢。”严大公子好爽的一挥手，可还不等有下文，便一头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今天刚到江陵，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香辣火锅，还能跟秦小友促膝长谈，实在人生一大乐事。”吕士高也稍微有点多，起身冲着秦百川抱拳：“秦小友，老夫有皇命在身，便先行离去。不过，秦小友，咱们马上就有再见之日。”吕士高眨了眨眼睛，示意那广开言路的建议是你提出來的，皇上也让你参与，到时候再过來找他。 “吕大人，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肚子饱了就想走吗。”秦百川似笑非笑。 “哦。”这种话秦百川可不是第一次说了，吕士高也不以为意，大笑道：“吕士高虽是帝师，可论银子却比严大公子相差多多。严大公子既已会了钱，老夫又岂能不走。” “吕大人随随便便一幅画就能卖出几十万的银子，在这跟我们哭穷。”秦百川有些耍流氓：“反正一句话，吕大人要是不留点东西下來，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说着，秦百川摸摸胸口，示意自己还有那块蛋碎的首席国士令。 “哈哈，秦小友，想要打劫老夫便明说，何必以索要银子的手段连连逼迫。”吕士高大笑三声。 不等他笑完，秦百川对张万里打了一个眼色：“万里，还不研磨。” “哦哦哦，明白，明白，明白了。”张万里开始也觉得秦大哥太小气了一些，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來，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飞快的下去准备。 “大哥，我知道了。”秀儿也是兴奋地小脸通红：“你是打算让吕大人给我们留下墨宝吗。吕大人在大颂享有盛名，有了他題字在这，只怕各行各业的人物都要前來瞻仰，到时候我们能赚不少银子呢。” “晕哟，秀儿，这种事咱们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來。”秦百川几乎当场吐血，可是却拿徐秀毫无办法。之前在跟顾师傅等人商量发展规划的时候，秦百川就说寻秦记一飞冲天只缺少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必须有足够的噱头，引起旁人的关注。本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秦百川也只能被动等待，可却沒想到吕士高亲自送上门來，他哪里有错过的道理。 “秦大哥，准备好了。”张万里铺好宣纸，回來禀告。 “吕大人，请吧。”秦百川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吕士高在这个时代都相当于中央总理级别，不太可能随随便便便给人留下墨宝，可一來秦百川不太好对付，而且他也放话，若是不留字便不放自己走，吕士高总不能跟秦百川一样无赖；二來，在他心里，秦百川的确是忘年之交，一副画都已经送他，还在乎多写几个字。再说，这火锅味道的确不错。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连皇上都封他做首席国士，自己又端什么架子。 想到这，吕士高在众人的簇拥下來到桌前，提起大笔饱蘸浓墨，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只见吕大人甩开臂膀，宛若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写下一幅对联。 上联：锅中容天地 下联：火上定乾坤 横批：寻秦记 “不错，不错。”秦百川连连点头，吕大人不愧是吕大人，一眨眼的功夫便做了一首藏头练，那“锅中容天地，火上定乾坤”开头俩字不正是“火锅”吗。再有吕大人亲笔写的店名，虽达不到皇上那种让文官下轿，武夫下马的效果，但无论黑白两道的魑魅魍魉总该知道自己背后有吕士高，自不会找秦百川的麻烦。 见秦百川心满意足，吕士高正要抱拳告辞之际，只见丁三石推了秦百川一把，低声道：“秦先生，知道的这是吕大人題的，不知道的呢。” “啊，对对，对。”秦百川一拍脑门，次奥，刚才看的时候就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不正是缺少了一个签名。幸好丁三石提醒。秦百川苦着一张脸：“吕大人，你不厚道。” “哈哈，老夫跟你开个玩笑，哪里不厚道。”吕大人今天兴致极好：“凡事最怕有内奸，算了，來來來，看老夫给你署名。”说着，吕大人提起略细毛笔，在寻秦记下方写下“，，吕士高”。 “还少点东西，我來。”反正也被吕大人揭穿了老底，丁三石倒是放开了，从随身的包裹当中拿出吕士高的大印，重重的扣在了他的名字之上。 “秀儿，仔细收好，莫要被吕大人偷了回去。”秦百川笑道。 “大哥，你又來了，吕大人才不像你呢。”徐秀美滋滋的对着吕大人又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将对联拿到一旁，现在只需等字迹干涸之后，便能拿去装裱，到时候挂在店里招徕客人。 “行了，秦小友，请回吧。”秦百川送吕士高上了小船，老头笑呵呵的道。 “吕大人，慢走，若是在江陵呆的腻味了，想找些半老徐娘，千万來找秦某。”秦百川沒大沒小，沒老沒少的调戏了吕士高一句，吕士高笑骂了一句，吩咐丁三石开船。 “哎呀。”吕士高的船只开动，秦百川一下想起來：“吕大人，吕大人……等等，等等。次奥，后天望江楼开业，你好歹再留一幅字，再留一幅……日，老头跑得真快。” 看着吕士高的小船头也不回的顺流而下，秦百川跳着脚道。 ***** 十一结束，不知国士的兄弟们，这个十一过得快乐不。 承诺二十五章，最后完成了三十章，三十章当中不少章节达到了3500+，俺觉得算是言而有信，沒有辜负兄弟们的厚爱。 接下來的一周，家里有点事情需要跟进，我也小小的休息一下。每天两更绝对保底，至于约不约，约几发就得看实际情况。 第318章 拜访张家 不管秦百川在后面如何大呼小叫，吕士高的船远远的开了出去，秦百川郁闷个够呛之后始终毫无办法，倒是秀儿宽慰道：“大哥，吕大人的真迹能得到一幅都足够旁人羡慕了，望江楼蓄势了这么久，大家都期待着呢，你又何必纠结这些？” 秦百川摇头一笑，秀儿说的倒是在理，可对于秦百川来说，吕士高和大叔合伙阴了自己一把，要是不充分榨干吕大人的所有价值，秦百川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在众人的劝说，秦百川回到寻秦记，严大公子依旧鼾声如雷，秦百川也觉得浑身有些困乏，便在寻秦记和衣而卧。 晚些时候，猴子带着严如玉也寻了过来，整个午他跟严如玉都在极乐教，现在的极乐教有柳媛媛的帮忙，再加上五音的整顿，目前竟也聚集了男男女女百十号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丘山军的亲属，其中有二十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五音打算帮助秦百川培育一些自己的势力，因此这些少年都是由他亲自挑选，亲自调教，平日里负责的也就是些守护任务。 剩的一大部分是妇人，这些妇人负责照顾其余人的饮食起居，偶尔也出去宣扬极乐教的教义，倡导更多人行善，最后一小部分则是年龄偏大的男子，这些男子负责秘密的帮助秦百川种植苦行草，偷偷的运往锦绣山庄。 从极乐教的性质上来说，最开始的时候是柳媛媛扶持，因此柳媛媛出了一些银子，可到了后来，秦百川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幌子四处派人收集苦行草，这就又与锦绣山庄产生了关联，瞿溪为此特意拿出一部分银子。因此，极乐教虽只出不进，但好歹能有口饱饭。请用小写字母输入网址：heiyaпge观看最新最快章节 对于严如玉来说，她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通过某种形式能多做些好事，为爹爹积累阴德，帮他度过眼前的难关，而极乐教妇人又占据多数，一大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无话不谈，倒是获得了严如玉的好感，小妞当即便决定加入极乐教。 据猴子描述，严小姐毕竟跟着爹爹做了这么多年的善事，对于里面门道似乎非常懂，整个午便听严如玉说什么极乐教要走出去，要发动更多的人去帮助穷苦百姓，比如她提出了可以找富商地主募捐，然后为失去父母的孩子办一个抚养院，听得猴子都是一怔一怔。 当猴子把这些事都告诉秦百川的时候，秦百川也有些意外，筹备社会基金，开办孤儿院，这可不正是现代不少公益组织的手段？一来严如玉做的是好事，二来又不用秦百川花费半点银子，因此，他直接点头表示支持。 晚饭的时候，似找到了人生价值的严如玉又再次提出了许多构想，秦百川虽没有办过什么孤儿院，养老院，但看总是看了不少，给严如玉指点出了一些不足以及日后可以发展的方向，严如玉更是干劲十足，嚷嚷着让猴子明日带她在江陵寻一处房子，准备长期发展慈善事业。 晚饭结束后，严如玉缠着秦百川还打算询问一些细节问题，这时候张万里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找到了秦百川：“秦大哥……” “怎么？”刚刚酒足饭饱，秦百川身子有些困乏，伸了个懒腰问道。 “秦大哥……你忘了上次答应我的事情。”张万里抬头看着秦百川，心里特别忐忑，似秦大哥这样的大忙人，还真的会记得自己的事情？ “答应你的事情……”秦百川寻思了，忽然想起来，道：“你说是的家住颍川的堂妹过来江陵，我帮你安排的事儿？” “对。”张万里有些压抑的心情便豁然开朗，想不到秦大哥还真记得！ 秦百川道：“怎么？你妹妹到了？” “昨日便到了……可是秦大哥昨天没来。”张万里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昨晚我回去的时候，我爹爹便说，‘似秦先生那样的人物，对小孩子说的玩笑话根本不能当真’，我忍不住跟他们争辩，可又说不过他们……” “在你爹娘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可在我眼里，咱们是好朋友。”秦百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道：“既然是兄弟，我说过的话又怎会言而无信？来吧，在寻秦记待了这么久，估计你也知道我的这点事儿，我算算，嗯，锦绣山庄，楚家工坊，寻秦记，望江楼，喏，还有媛媛的忠义勾栏，你觉得你妹妹会喜欢待在哪里？” “秦大哥，谢谢你。”张万里脸上顿时扬起了被人认可被人重视的感激之情，急忙道：“昨晚跟我爹爹吵过之后，我和妹妹也聊过了……她说，如果秦大哥仗义援手，已经对我们莫大的恩赐，不管去了什么地方，如果做不好，岂不是丢了秦大哥的面子？想来想去，我妹妹便说，从小她就跟着爹爹进山打猎，倒是有些驱虫赶豹的本事，不如就加入丘山军算了。” “加入丘山军？”秦百川琢磨了，道：“那，如果你妹妹要做一个戏子，我可以当场拍板，但如果是要加入丘山军，我得跟媛媛商量，她点头才行。” “嗯，我跟妹妹也是这么说。”张万里开怀一笑，好像恨不能立刻回到家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妹妹。 秦百川看出了少年的心思，想让人诚心为自己效力，那么就需要展示出自己的诚意，秦百川笑道：“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挺辛苦，现在时间还早，带我去你家接你堂妹。这个时辰媛媛应该在望江楼，咱们再一起过去找她，顺便我也要去望江楼转转。” “秦大哥，你要跟我回家？”少年浑身猛烈一颤，脸上带着根本掩饰不住的狂喜：“这回好了，秦大哥都亲自去了，看我爹爹还有什么话说！秦大哥……你……不忙吗？” 张万里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最后又稍微有些迟疑，秦百川了解少年的心思，摇头道：“再忙也不差这点时间。” 张万里开开心心的答应一声，秦百川则是回头吩咐：“猴子，备车，严大公子，带你去见见妹子可好？” 一听说去见妹子，睡了一个午本就已经极为精神的严大公子浑身更好像是打了针鸡血，双眼流露出狼一般的光芒，舔着嘴唇便凑了过来。秦百川哈哈一笑，对徐秀交代了几句自己的去向，便带着严大公子上车，在张万里的指点，朝着他家中而去。 沿着官道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车子拐进了一条深幽的街道，这里和徐老爹之前住的地方差不多，道路狭窄，两旁房屋破败，仅仅能遮风挡雨罢了。除了这些，街道上还不时传来厕所的恶臭，秦百川小时候是农村长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锦衣玉食的严大公子却是连番作呕，几乎将晚上吃的饭菜全都吐了出去。 “秦大哥，严大哥，对不起……”张万里脸上带着强烈的羞愧之色：“不然你们先去江边等候，我带着妹妹过去找你们？” “来都来了，回去算怎么回事？”第一次为小兄弟做事，秦百川当然不会半途而废，笑道：“严兄身材有些肥胖，多吐些也好，说不定身子瘦来之后，跟妹子翻云覆雨的时候更能如龙似虎。” “呕……秦兄……莫开玩笑……呕……我有如意如意随我心意超强勇猛啪啪无敌一夜一次一次到天明三日不起床大力金刚永不倒超级至尊金丹……就算不减肥，一样火力十足！”原本已经吐到无力的严大公子一说起这种事，便立马神采奕奕。 “严兄威武。”秦百川早就听他说过这种xxxx超级至尊金丹的名字，笑着揶揄了一句，张万里在午的时候也对严大公子的龌龊与无耻有了深刻的认识，因此也没觉得意外。 “秦大哥，那便是我家。”马车又走了一会儿，透过车窗，张万里指着一处墙壁倒塌的院落，不好意思的道：“今春的时候风雨较大，加上房屋年久失修，便把墙壁吹倒了。爹爹舍不得银子一直没有修葺，现在好了，严大哥今天打赏了不少，我再努努力多为家里分担一些，说不定明年能把房子重新修葺呢。” “只要你好好努力，用不了两年秦大哥就保证你，还有你的父母能住进砖瓦房。”秦百川笑着鼓励。 “嗯，我信秦大哥！”张万里用力的点头，待猴子把马车停，张万里从马车上一跃而：“秦大哥，你在这稍等，我去让爹爹起来。”秦百川挥手刚要阻止，少年却已经先跑向院落，扯着嗓子大吼：“爹，娘，起来了！咱们家有贵客来了！爹，娘——” 张万里着急的砰砰砰拍打窗棂，只听房中有人怒斥一声：“小兔崽子，回来就回来，鬼叫个屁！咱们家都是一些穷亲戚，还能有什么贵客！” 张万里当即语塞，用力的握了握拳头，爹爹这话看似是说给自己，可却是说给堂妹。自她昨晚来了之后，张万里爷俩就把房间让出，让妹妹跟娘睡，他俩只能挤在灶房一张木板铺就的床上，爹爹因此有所不满。 “当初徐老爹把我从江边救回去，他也会给我脸色，开始的时候我不太理解，后来熟悉了这个社会之后，我倒是感谢徐老爹了。这年头，大家都吃不饱，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张嘴，任谁都会发愁。”秦百川从车上来，见少年似要跟爹爹争吵，他摸着张万里的头：“你爹爹要养家糊口不容易，有些情绪也实在正常不过。” “秦大哥……”从小到大，自己一旦犯错，惹来的必定是父母的一顿毒打，谁又能真正在乎自己的感受，用一种和颜悦色通俗易懂的言语跟自己说这么多道理？也不知是因为没能让秦大哥享受到礼遇感到惭愧，还是对秦百川充满了感激，少年的眼圈便红了。 秦百川对他点了点头，走到门口，轻轻拍打门板：“张老哥，望江楼臭说书的秦百川不请自来，还请开门一见。” “望江楼？秦先生！”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后便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有人从床板上摔了来。 房间里面脚步声乱，张万里老爹的声音带着急促：“老婆子，快，快起来，小犊子带着秦先生来了！” “秦先生，哪个秦先生？”房中一个中年妇人声音里带着茫然。 “头发长，见识短！你没听秦先生自己说，望江楼，望江楼的秦先生！小犊子所在寻秦记真正的老板！”张老爹的声音里带着急躁：“快点！双双，你也起来，这位秦先生有鬼神莫测的本事，千万不可怠慢！” “啊！原来就是那个秦先生！”中年妇人惊呼了一声，似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焦急的道：“当家的，这么晚了，秦先生过来干什么？是不是咱儿打破了人家贵重的东西，人家找上门了啊！” “我哪知道！”张老爹愤愤的道：“小犊子整天就会惹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大颂人信奉棍棒之出孝子，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秦百川只能苦笑一声，开口道：“张大哥，张大嫂，万里在寻秦记表现很好，我今天过来是听从他的吩咐，过来跟你们商量点事情。慢慢来，不着急。” “嘎……”屋子里顿时沉寂来，张万里则是微微涨红了脸，呼吸急促的看着秦大哥。 第319章 最有本事的人 秦百川似沒有看到张万里的目光，站在门外满脸带笑，竟沒有半点不耐烦的模样。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严居正严大公子下了车后，便死死的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似一刻都不愿在这种地方多待。在那么一瞬间，张万里觉得自己隐隐有点读懂了秦大哥，也颇有些明白了，秦大哥书中所说，士为知己者死的含义。 张万里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间里点燃了昏黄的油灯，随后破旧的木门便推开，里面首先出现的是一条身材魁梧却并不健硕的男子，这男子看似比徐老爹小几岁，眉宇间跟张万里十分相似，想來便是张万里的老爹。 “啊，秦先生，小老儿不知道先生深夜來访，起來的迟了些，先生莫要责怪，”张老爹伸出好像松树皮一样干裂的双手，冲着秦百川抱拳，卑微的鞠躬行礼。 “张老哥，秦某在不恰当的时间，不请自來，要说责怪，也得是张大哥责怪秦某不懂事啊。”秦百川双手扶起张老爹，目光打量了一下张老爹身后持灯的中年妇人，这妇人身上披着满是补丁的褂子，低头不敢看秦百川的目光。 秦百川却主动开口：“这位便是张大嫂吧。方才我听到大嫂在房里说的话，秦某只想说一句，万里这孩子聪明伶俐，自寻秦记开业之初便跟着忙里忙外，任劳任怨，深得秀儿和秦某的欢心。说起來，秦某还要感谢大哥、大嫂，给秦某培养了一个如此得力的助手。” 秦百川说话文绉绉的，张老爹和张大嫂虽听得半懂不懂，但总归能听出秦先生这是在表扬张万里。张大嫂长松口气，自古儿子都是自己的好，听儿子被别人如此表扬，她当然也是自豪无比。 “爹，秦大哥，还有安阳严府的严大哥都來了，你们怎么不让他们进去坐坐啊，”见自己老爹和老妈都不说话，因秦百川的关系，觉得倍儿有面子的张万里忍不住开口提醒。 “哦哦哦，对对对。”张老爹这才反应过來，有些尴尬的侧开身子：“秦先生，小老儿家里贫寒……” “张大哥这么说就谦虚了，当初我寄宿的徐老爹，家中可不比你富裕。”秦百川哪里会在乎这些，迈步进入房中，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黑漆漆的灶台，灶台旁边放着一张木板床，看样子这房屋结构应该和徐老爹家中差不多，秦百川知道里面应该是张大嫂的房间，男女有别，他自不可能进入，而是走到木板床边，自顾自的坐下。 “秦先生，莫急，莫急，你先起來，我帮你擦擦，莫要弄脏了衣服。”张大嫂有些手忙脚乱，秦百川穿着那衣服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她可是非常清楚，哪一件衣服至少要十几两银子，弄脏之后如果秦百川让他们赔偿，他们可赔不起。 “爹，娘，你们不用这样。”张万里进來之后，脸上带着骄傲，道：“我秦大哥虽然是这全天下最有本事的人，可他沒有其他读书人的那些臭毛病，” “小犊子，你住口，”张老爹脸色一变：“秦先生现在是何等身份，何等人物。就你这等出身，也有资格跟秦先生称兄道弟。还不给我滚开，” “张大哥，我管你叫大哥，管万里叫老弟，咱们这是街坊辈儿，各叫各的。”秦百川拉住张老爹，笑道：“万里说我是全天下最有本事的人，这是故意讨我开心，做不得数，不过让大哥大嫂莫要客气倒是沒错。秦某不过是读过两年书，会几个段子，加上江陵两岸众位老哥、老嫂的抬爱，方才赚了一点银子。可从本质上來说，今日的秦百川和当初望江楼臭说书的却沒什么两样。來，大哥，大嫂，都坐下说话。” “秦先生……这……这怎么好意思。”张老爹挠挠头，以前他也去望江楼听过白书，那时候他倒是沒觉得跟秦百川有这么大的差距，但是家境跟自己差不多的老徐因为秦百川的关系早已一飞冲天，他又能如何不惧怕秦百川。 “当家的，你看……咱儿说的好像真对，秦先生沒有那些读书人的毛病呢。”张大嫂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妇人，秦百川从进來开始对他们言语间便处处客气，想來儿子跟着秦百川做事，也不会吃亏呢。 “你少在这啰嗦，还不快点烧水，给秦先生泡茶。”张老爹斥责道。 “张大嫂，不用忙活，秦某还有要事在身，今天过來就是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张万里的家庭为了省点木炭钱，房中并沒有搭建火炉，要烧水就要开锅，秦百川哪里忍心折腾他们，开门见山的道：“万里前些日子便跟我说了，说张家在颍川附近有一房亲戚，因为沿海军与黑虎山战乱的关系，有一位堂妹过來投奔。” “哎，让秦先生见笑了。”张万里的确跟自己说过，说秦大哥会帮忙安排堂妹的去处，但是张老爹如何能够相信。现在秦百川一开口便提到了这事儿，张老爹才有些相信儿子的话，有些惭愧的道。 “那正好。”秦百川笑道：“有亲人自远方而來，这的确是人生一大乐事，可秦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张老爹能否答应。” “秦先生……”张老爹喃喃道。 “秦某这几个月來在江陵折腾了不少事，现在望江楼，寻秦记都急需人手，我听说令侄女心灵手巧，而且还会些武艺，不知道张大哥能否忍痛割爱，让她帮秦某人一些忙。”秦百川笑道：“张大哥也放心，秦某会根据她所具备的价值，每月给予一定的薪俸……嗯，最低不低于一两银子可好。” “秦先生，您这话说得我们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张老爹满脸感激，张大嫂却是忍不住又插嘴。人家秦先生需要用人，只怕随便招呼一声，这江陵两岸的贫苦人家都愿把孩子送过去，还用得着人家过來求。秦先生这么说，无非是给自己夫妇一个台阶罢了。 “爹，娘，你们还怀疑我秦大哥的话啊。”张大哥、张大嫂是感激秦百川给他们面子，可张万里看來，爹娘却是有些迂腐，难道是怕秦大哥不给银子。张万里赌气似的从身上摸出下午严大公子上次的十两银子，重重的塞到爹爹手里：“你们看，下午的时候秦大哥赏给我的，” “这是……这是……十两，”张老爹接到银子之后的反应跟下午张万里的表现倒是差不多，他们这一年到头一个铜板都恨不能掰成两半，十两银子对他们來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秦先生，我……”张老爹本就是庄户人家，哪里会说什么感激的话，手里捧着银子，便觉得双腿发软，身子一矮便要冲秦百川行跪拜大礼。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张老爹的反应看似有些夸张，其实确实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这等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叩拜才能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切的情感。 “张大哥，你若是这样，那可不把秦某人当朋友了。”秦百川急忙起身，用力将张老爹扶起。他也微微有些脸红，那银子是严大公子给的，张万里却是将功劳安在了他秦百川身上。 “爹，我秦大哥真不是那样的人呢，”张万里觉得今日之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必定能一下子提升上去，得意的催促道：“快点叫我堂妹出來，待会秦大哥还要带着她去见朋友呢，” “哦哦，好，好。”若是平时儿子跟自己用这种语气，张老爹非要抽他丫的，但是今天是在不同，张老爹点头应了一声，冲着里屋喊道：“双双，你都听到了吧。快点出來，见过秦先生，” “是。”里屋传來一个女子脆生生的声音，随后门帘一挑，出來一位看似比徐秀大上一两岁的女子。这女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肩膀上打着巴掌大的一块补丁，都已经是深冬时节，可她脚下还穿着一双早磨烂的草鞋，显得极度寒酸。在湖南油灯的映衬下，秦百川见她一张芙蓉小脸，尖尖的下巴，一头秀发随意的散落在脑后，倒也有几分清秀的气质，她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出來之后偷眼打量了秦百川一眼，便低头不敢说话。 “秦先生，这位便是我堂兄的独女，双双。”张老爹先是介绍了一句，扭头又道：“双双，这位便是万里昨晚跟你说过的，咱们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 “秦先生。”双双向前走了两步，对着秦百川深深行礼。 “喏，双双妹子不用客气。”秦百川摆了摆手，笑道：“方才我说的话双双妹子都听到了吧。不知道是否愿意跟着秦某做事。” “我都听到了。”双双抿了抿嘴唇，稍微扬起了一点下巴，用一双质朴的眼神看着秦百川：“双双因避难从颍川來到江陵，为的便是寻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秦先生的事情堂兄都已跟我说过，若是先生肯收留，能给一口饱饭，双双感激不尽。” “喏，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做戏就要做十分，秦百川表现出一种很高兴的状态：“那行，事不宜迟，请双双小姐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具体做什么，还需要看她的意思。” “嗯。”双双转身回到房中，不多时便走了出來，手里多了一个破布包袱：“叔叔，婶子，双双这便跟秦先生去了，你们放心，等双双稳定下來，再來看你们。” 张老爹、张大嫂又是欢喜，又是欣慰，欢喜的是双双走了，家里就少了许多负担，欣慰的是，秦先生亲自安排，料想这丫头也能有个前程，起码温饱不成问題。张老爹和张大嫂又嘱咐了几句话，双双全都答应之后，拿着包裹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后。 “张大哥，张大嫂，”秦百川带着双双走出屋外，正要离去之际站住脚，从身上摸出一块大概三四两重的碎银子，随手扔给张老爹：“这点银子用來将院墙重新垒起，将房屋稍微修葺一番，这是万里的一个小心愿。” “秦先生，这，这还如何使得。”人家已经给了十两，这时候又扔出了一块银子，他们张家这是要转运的节奏。 “如何使不得。万里是寻秦记的人，我帮他完成一个小心愿，他便会更加踏实的为我做事，这是一笔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买卖。”秦百川笑道：“不过，张大哥，我可提醒你，这银子必须用來修葺房屋，如果过几天我再來，见你家中还是这般样子，我可要将万里赶出寻秦记。” “秦先生大恩大德，小老儿记下了。”张老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泪光：“先生大可放心，小老儿一定照办，” “万里，在家陪着父母早点歇息，双双妹子交给我便好，最后如何安排，明天寻秦记我告诉你。”想來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张万里要好好跟父母吹嘘一番，秦百川改变了带他一起去望江楼的主意。 “秦大哥，你小心些……”见猴子给秦百川放下脚蹬，张万里急忙提醒。 秦百川冲他们挥了挥手，待等到严大公子、双双都上了马车之后，猴子甩动马鞭，缓缓离开。 “爹，你看到沒有。”如秦百川所料，他刚走还沒多久，张万里就忍不住炫耀道：“我就说秦大哥把我当兄弟看，你们这回总算信了吧。” “小犊子……”张老爹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我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认识秦大哥……哎，爹，你看秦大哥的那辆马车，是楚家工坊亲自打造，大颂只怕就那一辆，看到刚才给秦大哥放脚蹬的车夫沒。他是一位江湖高手，那几天喝酒的时候，杜波都承认，他不是那车夫的对手，” 张万里越说越兴奋，忽然惊叫一声，随后压低声音：“说到杜波我想起來了，爹，我再跟你说个秘密……前些日子我跟你说，江陵府衙的杜波是秦大哥的兄弟，都要看秦大哥的脸色行事，你们都当我吹牛吧。那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在秦大哥的朋友当中，杜波充其量算是这个，” 张万里竖起小拇指，眼里全是对杜波的不屑，吞着口水道：“那位胖嘟嘟的，沒进门的公子，那是安阳严府的公子，秦大哥写了个字条给他，他马上给了秦大哥五千两银子，今天喝酒的时候，严大公子为讨秦大哥欢心，拿出一万两银子送给秀儿姐，” “一万多两。”张老爹睁大了眼睛，十两银子都已经是巨款了，几千上万两，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一万多两银子就把你们吓到了。”张万里更是得意：“告诉你们一个更劲爆的……咱们大颂当今圣上有一位老师，前些日子咱们也都听说了，圣上亲自写了一篇悔过文，就是向帝师道歉，那位帝师叫做吕士高，吕大人……嘿，吕大人是秦大哥的忘年交，下午我们还坐在一起喝酒了呢，” “这……这……”果然，这个消息一出，张老爹嘴唇都在大哆嗦，有心想要斥责儿子说谎，但知己莫若父，张老爹十分清楚，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胡说。 “所以我说，秦大哥是这个天下最有本事的人，”张万里神采奕奕的说道。 ***** 超级大章。 今天的两更几乎相当约了一发。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320章 愚兄当做莲花 上一章：第319章最有本事的人 且不说张万里如何吐沫横飞的向爹娘讲述秦大哥的能耐，却说秦百川接上双双之后，跟严公子一道前往望江楼。|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严大公子本就是‘色’鬼投胎，再加上这叫做双双的‘女’子穿着打扮虽然寒酸了一点，但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行至半路，严大公子有些耐不住寂寞，嘿嘿笑道：“双双妹子，芳龄几何啊？” “十七。”方才秦百川已经给她引荐过，听到严大公子问话，双双低头说道。 “十七，比哥哥小两岁啊。”严大公子双眼一亮，嘿嘿笑道：“妹子，不用紧张。说起来，你是颍川人，我从安阳来，咱们都是避难来着，在这异地他乡理应互相帮助。” “双双不敢当，只求秦先生能给口饭吃。”双双神‘色’中带着懊恼。 “说到吃，哥哥的肚子倒是有些饿了。”严居正冲着双双抛了一个媚眼：“秦兄这会儿要去望江楼，有事情要做，不如我这个当哥哥的带你出去走走，顺便打打牙祭？放心，银子嘛，哥哥有的。” 严大公子从怀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别有用心的道。 双双低头不语，秦百川忍不住开口：“严兄，你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双双妹子一个人从颍川跑来江陵，家里父母生死未卜，这般时候若是欺负她，那还是人不是？” “秦兄，难不成在你眼里，愚兄就是那等下贱人物？”严大公子颇有些愤恨，哼道：“我就是双双妹子可怜了些，想要帮她一把，绝非有你想的那般龌龊。”秦百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居正，严大公子‘摸’‘摸’了脑袋：“当然了，双双妹子未婚，愚兄也未娶，如果双双妹子同意，愚兄跟她结成连理，倒也是好事一件。” “滚蛋。”秦百川踹了严居正一脚，这货的的确确是‘色’鬼托生，一点点的底线都没有。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似双双这等出身，如果能嫁入严府，就算做一房小妾，似也比现在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要好上许多。只是，严大公子太不靠谱，秦百川自不会把一个小妹妹送入虎口、推入火坑，不然张万里那头也不好‘交’代。 “严大公子的厚爱双双心领了。”秦百川瞪着严居正之际，双双开口道：“只是双双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江陵谋一块立足之地。秦先生，我知道严大公子便是这样的‘性’子，故意跟我说笑来着，莫要因我‘弄’得二位不快。” “喏，这妹子年龄不大，却是知书达理。”有秦百川在这，甭管严大公子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今天肯定是无法得手，他索‘性’大度一笑：“放心吧，我跟秦兄是生死之‘交’，偶尔开开玩笑，过了便过了，谁都不会真的生气。（hua.糖秦兄，你说是不是？” “要是跟你认真，只怕秦某早就已经被气死。”严大公子身上‘毛’病太多，但听人劝，意识到错误能当即改正，这倒是颇为难得。秦百川给了严居正一拳，扭头看着双双，道：“双双，我听万里说，你不愿学戏也不愿从商，而是要加入丘山军？” “嗯。”双双用力的点头，用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秦百川：“双双出身猎户，除了懂一些功夫之外，对唱戏、经商一窍不通。到时候即便加入了那些商贾之家，只怕人家也是看在秦先生面上，我若是做不好，更是给秦先生丢人。” “这倒不怕，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类似的理由张万里已经转述过了，秦百川摆了摆手，道：“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不过我也要提醒你，沿海军与黑虎山已经开战，不管谁胜谁负，到时候胜利的一方自我膨胀，说不定就要对丘山军下手。你是为了远离战‘乱’而来，说不定最后的结果便又是卷入战‘乱’之中，说句难听的，到时候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张万里‘交’代，你又如何对自己父母‘交’代？” “是啊，双双妹子，这打打杀杀也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啊！我堂妹如‘玉’加入了极乐教，她在江陵也是人生地不熟，不然你就去给她做个贴身丫鬟如何？”严居正也参与进来：“你懂功夫，你跟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些，银子方面你不用担心，每月十两可好？” 秦百川白了严居正一眼，这货每次说话都是，到最后说什么也离不开银子。不过，这次秦百川却没反驳他，似乎严居正的提议也‘挺’不错。 “秦先生，严公子对双双的好意，我都明白。”双双脸上带着一抹感‘激’之‘色’，用力的摇头，抬头看着秦百川：“秦先生，万里跟我说您目光长远，智慧如妖……那我想问你，黑虎山原本要抓我们这些猎户上山助拳，我爹把我送走，他此时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知道。”秦百川心里一颤，隐隐的意识到为何双双要这般坚定的加入丘山军。 “不是先生不知道，而是怕伤了我，不好明说。”双双眼眶有些发红，惨笑一声，道：“黑虎山的大当家极为残暴，手下那些小堂主也都是杀人不眨眼，只怕我爹爹现在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黑虎山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他们若是战败倒是还好，一旦获胜之后必定会翻老账，我若是加入寻秦记、锦绣山庄，说不定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秦百川沉默，从这个角度来说，双双之一加入丘山军应该是有些寻求庇护的意思。 “我在丘山军中，黑虎山即便想对我下手，也多少会有些顾忌，这么说，双双在丘山军相对安稳一些。再有，如果如秦先生所说，胜利的一方自我膨胀要吞并丘山军，那如果胜方是黑虎山更好，这样双双就可以亲手为父母报仇。” “双双妹子，我觉得你有些偏‘激’了。咱们的秦先生在血衣卫也有关系，你若求自保，大可以让秦兄找那位身材火爆的血衣卫统领商量商量，黑虎山胆子再大，还敢对付有官职在身的差人不成？”严居正并不认同双双的这些说法：“再者说，报仇也有很多种手段。现在你父母遇害也只是猜测罢了，你可以先来到严府，安安心心的养好身子，等证实了父母的确被黑虎山所害，我大可以出些银子，给你找几个杀手，到时候这仇还不是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双双低下头去，严公子的提议看似可行，实际上根本就是儿戏。黑虎山要是随随便便找几个杀手便能干掉首领，那估计那几个首脑人物早就死上十七、八回了。就算能够以这种手段报了仇，可跟严大公子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帮这么大的忙？要是无所图，打死双双都不信。 秦百川也把严居正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设身处地的琢磨了一下双双的处境，似乎丘山军还真是最合适她的地方。想到这，秦百川也不再过多劝说，道：“从这里到望江楼还有盏茶时间，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严兄虽然说了许多废话，不过有一句我倒是认同。” “咦？”严居正‘精’神顿时一震。 “打打杀杀，似的确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秦百川正‘色’道。 双双几乎毫不犹豫的摇头：“先生，打打杀杀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可丘山军柳媛媛柳小姐却掌管丘山军，这些年沿海德生公不敢打丘山军的主意，黑虎山也不敢冒然跟丘山军作对。” 秦百川哑然，双双生怕秦百川尴尬，又道：“我倒是不敢把自己和柳小姐相提并论，只不过柳小姐用她的身份、地位、能力、本事告诉天下人，有些事，‘女’人可以做，而且未必比男人差。” “你赢了。”有柳媛媛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就算秦百川也是无力反驳，笑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尊重你的选择。待会见到了媛媛，我把你介绍给她。但是媛媛什么想法，到底收不收，这个结果我无法给你保证。” “嗯，我知道。”或许是因为父母生死不知，双双万念俱灰的原因，她的表现极为平静，没有任何的悲伤，也没有任何的喜悦，那模样好像自己把自己定位成任人摆布的棋子，不管落在哪里，她都坦然接受。 “秦兄，这便是江陵最负盛名的笙歌之地？”马车又走了没多远，耳朵里便传来了丝竹弹唱之声，严公子打开车窗，但见江边一栋栋雕镂耸立，江面上一艘艘‘花’船穿梭，严大公子便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要活泛过来。 严大公子脸上流‘露’出一种革命人遇到党的兴奋之‘色’，秦百川让猴子停下马车，笑道：“严兄，你来到江陵之后秦某一直说要陪你转转，可你也看到了，这两天秦某的确繁忙，倒是一直都未践行承诺。” “什么意思？”严大公子搓了搓手掌。 “这江陵两岸便是江陵最繁华之所，严兄不妨下去转转。”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这样啊……”严大公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可又怕破坏自己在双双心中高大的形象：“这不太好吧？秦兄，自古繁华所便是烟‘花’地，愚兄可是熟知道德礼法的读书人，要是出现在此地，岂不是让人笑话？” 啊呸！ 秦百川当时便笑了，双双也是急忙低头，否则的话她会忍不住一口吐沫喷在严大公子脸上。 “严兄此言差矣。”秦百川无奈的摇头：“这是烟‘花’地不假，可出入此地的大多都是江陵的文人墨客，严兄不是最喜欢结‘交’朋友，登高赋诗吗？这良辰美景，的确不应错过。” “这……这……哎！”严大公子显得超级为难，最后苦笑道：“哎，秦兄知道愚兄最爱学习‘交’流，这话算是抓到了我的痛脚。也罢也罢，既然秦兄执意劝说，那愚兄也只好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了！” 严居正‘露’出一副“为了研读更深的学问不惜献身”的‘精’神，从车厢上下来对秦百川和双双抱拳：“秦兄，双双妹子，愚兄去去便回！若是妙手偶得佳句，回头我去望江楼寻你们，还请不吝赐教！” 看着严大公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模样，等秦百川关上车‘门’，双双低头道：“严大公子这人……不如秦先生实在。” “是我不如他。”秦百川摇头，见双双面带不解，秦百川解释道：“严居正不是傻子，他怎能不知道自己说的都是漏‘洞’百出的谎言？可他不在乎，对他来说，只要心里想做的事情，便只需要一个借口，无论这借口合不合理，有了借口，他就敢去做，就能去做，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双双似懂非懂，只听秦百川又道，不知道是安慰双双还是说给他自己听：“严居正猥琐，好‘色’，懦弱，可无论别人怎样对他，他都是这样的一副态度，虽说很多时候都会吃亏，可吃亏却未尝不是一种福气。总之，这种人无忧无虑，活得最是开心自在。”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321章 望江舞台 对于前途迷蒙的双双来说，对严大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是没有半点兴趣，轻轻“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言语，而秦百川既然决定尊重她的选择，当然也不会再次劝说，随便询问了颍川黑虎山的情况，闲聊中，猴子停马车，望江楼到了。 秦百川从车上来，算算日子，自己离开望江楼的时间已经不短，站在外面打量，不仅望江楼的墙面已经过翻新，而且二楼楼层主体两侧似经过扩建，弄出两个足以容纳一百人左右的“耳楼”，门楼两侧挂着一排排的大红灯笼，与红砖绿瓦交映生辉。 “咦？这里是做什么的？”猴子将车赶到一旁，见望江楼后面被隔出了一处院落，还多出了一排足有十几间的平房，猴子冲着秦百川笑道：“先生，好久没过来了，都有些陌生了。” “的确，太久了。”看着眼前这焕然一新的望江楼，秦百川心里有种既满足又失落的感觉。满足的是，他来江陵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许多朋友，这望江楼就承载了许多人的希望以及对他秦百川的信任；失落的是，日子过得忙忙碌碌，他距离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也越来越远。 “秦大哥，是你吗？”秦百川正站在那一排平房面前发愣，院落里有人推门出来，见到秦百川之后先是试探的问了一句，随后声音里满是惊喜的道：“别练了，别练了！快，秦大哥回来了！”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只此一句，秦百川便听到院落当中脚步声乱，十几个人呼啦啦的便冲了出来，秦百川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们噪杂的问候，他觉得自己混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枉此生。 想到这，秦百川一时间情绪激荡，挥手让众人安静去，有感而出：“秦某落难江陵，提出改组望江楼之后便当了甩手掌柜，这段时间大家辛苦，秦某的感谢微不足道，但我还是要对大家说声谢谢。”说着，秦百川弯腰去，深深一躬拜谢，很走心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秦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楚轩正好处在前头，秦百川弯腰鞠躬后，他顿时有些发愣，急忙跳开。 “百川，你是嫌大家不够忙，不够累，来给我们添堵吗？”秦百川弯腰的一刹那，岚姐也不知道怎的，双眼就红了。不仅仅是岚姐，其余的人也忽然觉得，这段时间无论付出多少辛苦，有秦百川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 在场没有外人，秦百川做的那些事大家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别的都不须多说，就说秦百川天生傲骨，似乎他的脊梁未曾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弯，今天他能作出这样的举动，足以证明这些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秦百川自己也是偷偷地擦了擦眼角，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兄弟们厚爱秦某，秦某要是说得太多反倒是作践了咱们的情义。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肚子里的经典故事多如牛毛！望江楼既然走上演艺这条路，秦百川便可以保证，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便会用尽全力把你们包装成这个时代最耀眼的明星！” “好！”一众兄弟高声叫好，倒是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不满：“先生，就只有你的兄弟们厚爱你啊？要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望江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帮着打理，累得我已经瘦了四斤呢！” 柳媛媛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虽江风凌冽，但裹胸还是只遮挡到了胸口，两座成熟饱满的山峰傲然耸立，修长的玉颈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秦百川毫不避讳的将目光落在她的胸口，挑眉笑道：“瘦了四斤？的确很辛苦……不过还好，该瘦的地方没瘦……” 秦百川话说了半截，众人却是急忙都扭过头去，装作没听到秦百川的话。开玩笑，在你秦先生眼里柳媛媛只是一个小女人，可人群中大多数都是她的手，谁敢起哄？ “先生，我能不能把你这话理解成，你想亲自测量一番？”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红晕，被秦百川公然调戏，她不退反进，鲜红的嘴唇几乎都要贴到秦百川脸上：“那也简单，只要先生休了发妻，媛媛岂不是由你摆布？” 俩人距离的实在太近了，嗅着柳媛媛身上特有的女儿香，秦百川当着这么多年的面自是不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他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便看到柳媛媛浑身都是一颤，连耳垂都红了起来。 “先生，你坏死了。”柳媛媛娇嗔的白了秦百川一眼：“你这般羞辱媛媛也就罢了，被旁人看见，岂不是大饱他们的眼福？笨！” 秦百川得意的一笑，说起正事：“媛媛，今天我过来寻你，是有个朋友想要加入丘山军。” “百川，不管有什么事儿，咱们总该进去慢慢说吧？”岚姐心里叹口气，秦白的那些红颜知己当中，就自己的出身不光彩，见到秦百川和柳媛媛亲亲热热，她心里先是有些不舒服，可随后又觉得自己似乎有没有吃醋的资格，勉强开口。 “对对，秦大哥，有什么事进去慢慢说！望江楼明天便要正式开业，我们在此进行最后的彩排，哪里有不足之处，秦大哥也好给我们指导一番！”楚轩握紧了拳头，自寿宴上唱完一首父亲之后，这段日子他可没什么新的作品出来，那些热爱他的粉丝们早就在催促了，楚轩对即将登台表演有着说不出的期待。 “也好。”秦百川不好意思拒绝众人的邀请，侧身指了指双双，双双给柳媛媛行了一礼，柳媛媛微点了点头之后，众人簇拥着秦百川走向院落。 “秦大哥，这个小院还不错吧？”等秦百川进来，楚轩指着身后一排排平房，邀功的道：“这些房屋是由楚家工坊的大师傅亲自提供的图样，工匠们半个月的时间没日没夜的打造，这才有了这等规模！岚姐说了，咱们望江楼处于起步阶段，这里便暂时充当后台和休息之所，待以后赚了钱，便在后面重新盖一栋楼出来！” “以后能不能赚到银子，那就得看你和媛媛的表现了。”秦百川鼓励似的拍了拍楚轩的肩膀，见众人情绪高昂，在小院跟众人闲聊了一会儿，明日准备登台的演员们便按捺不住，纷纷表示要秦百川给出最后的指导意见。 秦百川倒也没拒绝，征得云岚的同意后，众人涌入望江楼，准备进行一次实地彩排。秦百川站在望江楼门口环望，经过楚家工坊改造之后，现在的望江楼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一层靠东边的位置放着两排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酒架子前面是两排柜台，第一排柜台旁边有个火炉，柜台上放着几个茶壶和各种茶叶，第二排柜台上却是放着一些空盘，待等到营业之后，那些盘子里便会装满糕点水果。 在望江楼的正中间，原本通向二楼的楼梯已经被挪到了左右两侧，原本楼梯的位置的正上方多出了一个用四个圆柱固定的高台，高台的两侧的墙壁也被打通，正好形成了在外面可以看到的“耳楼”。 秦百川从楼到楼上的各个角度观测了高台的位置，毫无疑问的，耳楼的位置应该属于贵宾席，如果坐得稍微靠前一点，可以看清楚演员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楼的位置相对较差，需要抬头观看，这属于普通观众席。 让秦百川颇为高兴的是，原本他最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时代没有麦克风，演员台词穿不出去的问题，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楚家工坊负责重新构建望江楼的师傅采用了两种手段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个就是对楼层内部进行了铁板加固，最大限度的清除了屋内不必要之物，这样便使得铁板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里面的音量穿不出去，外面的声音也传不进来，就好像此时，秦百川站在任何一个位置说话，他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的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第二个办法更是逆天，那大师傅在舞台的前后左右放置了足足有十二个喇叭状的大圆筒，圆筒后面接着十二根成人大腿粗细的水管，演员只要开口出声，声音便会通过圆筒的收声作用，迅速的传递出去，完美的解决了秦百川所担心的问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光速远远高于声速，在表演的时候处在方的观众难免会出现先看到演员嘴巴动，然后才听到声音的弊端。不过，这种问题根本就解决不了，秦百川倒也不纠结这一点小小的瑕疵。 除了声音问题，秦百川相对关心的还有一个灯光的问题，毕竟这是近景舞台剧，灯光更是决定演出效果的重要因素。不过……秦百川的担心还是多余了，相比于声音，灯光的问题更好解决。 楚家工坊的大师傅在舞台上方大概一米多一点的地方悬吊了九个灯塔，这九个灯塔上放置的都是如同手臂粗细的蜡烛，蜡烛外面罩着一半是黑色，一半是其他颜色的灯罩，舞台如果需要灯光，便将蜡烛点燃，通过彩色灯罩的投影效应，使得舞台可以焕发出不同的色彩。 秦百川调试了几次，发现灯光竟也能基本满足自己的要求，他更是不得不对楚家工坊的工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要说这灯光稍微有些麻烦的就是，每一个灯塔旁边都必须有个人，根据情节的发展，不断调整角度罢了。 ******明天看情况约一发。有事儿要做。 第322章 收留 秦百川对望江楼的舞台赞不绝口更是极大的鼓舞了众人，各种调试都没有问题之后，但凡参与明日演出的所有人员全部各就各位，伴随着悠扬的音乐，舞台背景的画卷缓缓展开，楚轩、柳媛媛、武夫先后出场，演绎着秦百川对他们讲述，他们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 秦百川作为这舞台剧的“导演”，再加上现代的时候把这部戏的电视剧看了n多遍，在他们演出的时候总能发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时不时的开口提出修正；可双双却早在舞台剧刚开始的时候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令人炫目的舞台效果，强烈的音乐节奏，引人入胜、荒诞离奇的故事情节，双双便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这一场戏因为秦百川要不断点拨的关系，整整演了两个时辰才算结束，早在舞台剧刚开始的时候双双便想要去茅房解决一下内急问题，可直到戏剧结束，她都没有离开座位半步。一直到演员收官，双双还恋恋不舍的盯着舞台，再看向秦百川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奇异的感觉。 “双双，双双？”沉浸在对舞台剧后续情节幻想当中的双双竟有些无法自拔，一直等有人连叫了她几声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身，却看到方才演出的演员都已经各自散去，秦百川声音带着嘶哑：“想什么呢 “对不起，秦先生，我，我看得太入迷了。”双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喏，看得入迷就说明这幕戏有市场。”虽说晚上指出了不少问题，但那是为了让剧目更加完美，有点锦上添花的味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已经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你准备准备，待会到小院第三个房间找我。” “哦，好。”双双脸上血红一片，因为腹中内急的关系，她方才有些心神不宁的挪动了几下脚步，想必是被秦先生看去了自己的窘态。等秦百川离开后，双双急匆匆的跑出望江流，干净利索的解决了内急，又快步跑向小院。 猴子早在门口等候，看到双双后指了指房门，示意让她自己进去。双双小步来到门口，深吸口气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秦百川道。 双双推开房门，见柳媛媛坐在床边，秦百川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她身旁，双双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秦先生，柳小姐。” “嗯。”柳媛媛跟秦百川在一起的时候婴儿肥的小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可是对待陌生人，态度却是不冷不热：“你的事情，我听先生跟我说了。” “柳小姐……今天你跟秦先生都很辛苦，不然你们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再过来听您训话？”柳媛媛作为主演晚上说了不少话，偷眼见她脸上带着疲倦，双双很乖巧的道。 柳媛媛有些好奇的看了双双一眼，看穿着打扮这丫头应该是从山里出来，可从她说话来看，似乎脑子也挺灵活。尤其是那句“你们早点休息”，意思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秦百川的女人。 半天听不到柳媛媛做出回应，双双开始下意识的搓着手掌，严格意义上来说，对方可是跟黑虎山大当家、沿海军德生公齐名的一方豪强，双双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便被扔到江水里喂鱼。 “我倒是想早点跟先生休息，可先生已经成亲了，我这等毫无风韵的半老徐娘，可得不到先生的垂青。”终于，柳媛媛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调笑。 “柳小姐……”双双身子一颤，急忙道：“我堂兄张万里在秦先生麾下寻秦记做事，因他的关系，双双才得秦先生垂青，被带至望江楼得见柳小姐。先生有恩，我对先生尊敬非常，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咦？”柳媛媛轻“咦”了一声，忽的笑道：“小丫头心思倒是灵活。” 柳媛媛看了秦百川一眼，秦百川耸肩不语。柳媛媛说秦百川已经成亲，又说自己是半老徐娘，其实是借着双双的话茬说给秦百川听，可双双显然是担心柳媛媛是怕自己对秦百川有其他想法，所以才着急表明心迹。 “我听先生说，你在来的路上，一句‘柳小姐’也是女流，将先生逼得哑口无言。”柳媛媛正色道：“不过，我却要告诉你，女子跟女子也是不同。我从小被师傅收养，在丘山军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血腥杀戮，见惯了为了目的不惜屠人满门的事情。而你，自小在山中长大，你问问自己，真的能坦然的面对、接受江湖的黑暗？” 双双的小手抖了一下，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带着刚毅：“我父亲以前便跟我说，山中恶狼固然狡猾，但人更胜之，在心智方面我的确需要磨砺，须要柳小姐给我机会；但是血腥杀戮，我捕杀野兽的时候，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和野兽又有什么分别？柳小姐说为达目的不惜屠人满门，猎户为求一餐饱饭或珍贵毛皮，也会按图索骥，甚至对刚刚出生的幼崽也会痛下下手。我不知道能否坦然面对柳小姐所谓的黑暗，但我知道，我要活着就必须去做。” 这是自秦百川见到双双以来，她说过最长，最多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何，秦百川心里竟有种认同的感觉。没有人天生愿意伺候人，没有人天生愿意去求人，可为了活着，人总要强迫自己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 “黑虎山、沿海军、丘山军三方势力当中，黑虎山靠山，沿海军靠海，只有丘山军没有任何依托。”柳媛媛盯着双双，道：“你说你是颍川猎户，那里便是黑虎山地界，若是要加入江湖势力，黑虎山也是首选，为何你舍弃黑虎山，反倒是来了我这里？” 柳媛媛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难不成，这是黑虎山给我玩的一出苦肉计？” “黑虎山大当家的行事风格柳小姐想必有所了解，平日里颍川猎户避之唯恐不及，若无黑虎山与沿海军争斗，令颍川猎户前往助拳一事，我们就算清苦也能勉强温饱，谁又愿意加入黑虎山，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面对柳媛媛的突然责难，双双脸上带着些许的紧张，不过还是干净利落的做出了解释。 “就这些？”柳媛媛神色依旧严厉。 “这些还不够吗？”双双脸上带着浓浓的失落：“我为何来到江陵，为何要加入丘山军，在来的路上秦先生已经分析过。我觉得，如果双双有一点心思不纯洁之处，秦先生也不会将我介绍给柳小姐。” 秦百川微微一笑，抬起头，双双本以为他要开口，等了一会见秦百川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又道：“如果柳小姐认为是我黑虎山的奸细，双双可以跟恳求秦先生，先把我留在望江楼做些杂务，待等到柳小姐相信之后，再收我入丘山军不迟；如果柳小姐认为没这个必要，那便是双双福薄。” 柳媛媛不置可否，又道：“丘山军军令如山，如果有一天我派你去杀掉父母亲人，你又该如何？” 双双咬了咬嘴唇，道：“我会去找到父母下落，将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父母亲人是被人冤枉，我会带他们回来见小姐，请小姐另行决定；如果父母亲人的确有错，我会作出判断，废他们一手一足，带回来求小姐饶他们一命。” “不管对错，我非让你杀呢？”柳媛媛不依不饶。 “双双会替父母领死。”双双握了握拳头。 “说得倒是好听，只怕到时候你会背后给我一刀。”柳媛媛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双双嘴唇动了动，似还要争辩，不过看柳媛媛脸色不太好，她还是选择了闭嘴。 “先生，我要问的都说完了。”柳媛媛脱下鞋子，将小脚放在了秦百川的腿上，笑道：“人是你带来的，留还是不留，做个决定吧？” 秦百川捏住柳媛媛的脚跟，一边轻轻帮她揉捏，一边摇头道：“寻秦记，望江楼，哪怕锦绣山庄、楚家工坊，我都可以做决定，唯独丘山军不行。” “哟，难道在你眼里，媛媛不如秀儿和岚姐也就罢了，难道还比不过瞿溪和楚轩啊？”柳媛媛哼道：“能帮他们做决定，为何不能帮我？” “因为我不懂你们的江湖事儿。”秦百川神色颇为认真。 “这样啊……”柳媛媛倒是没逼他，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一丝诡异，扭头道：“双双。” “柳小姐。”双双果断上前一步，她知道，是去是留，便只在于柳小姐下面的话。 “出去之后传我命令，让人给你准备房间，今晚便睡在这里。”柳媛媛道：“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过去跟丘山军副统领牛远汇合。他跟我从小在丘山军中长大，有他亲自教导，想来你会很快熟悉丘山军这一套。” “柳小姐，你的意思是……”双双顿时喜上眉梢。 “我没有意思。”柳媛媛打断她的话：“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到时候我会让牛远替我对你做出考核，如果你是这块料，以后便跟着我，做我的侍女；如果你不是这块料，那就离我远点，我不想因为你浪费跟先生独处的时间。” “双双明白！”双双脸上露出长松一口气神色，娇小的身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双多谢柳小姐收留之恩！” “要谢还是感谢先生吧。”柳媛媛挥了挥手，示意让双双出去，后者感激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从地上爬起来，退出房间后，把门轻轻关上。 第323章 醉花阴变故 “你就这样把她留下？”双双出去之后，秦百川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人之后，才正色问道。 “有什么问题？”柳媛媛似很享受秦百川给她捏脚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有话说话，手上别停。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上次在车里你给我捏过一次之后，我竟喜欢这种感觉呢。” “靠，妹儿啊，捏脚什么时候都行，现在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秦百川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懊恼：“我打算替秀儿培养两个助手，所以决定帮张万里一个忙。” “你说过了。”柳媛媛撒娇似的把脚塞到秦百川怀里：“边捏边说。” “你赢了。”秦百川将柳媛媛的小脚捧在掌心，又道：“张万里跟我提到双双的时候，我倒是不觉得如何，因战乱而颠沛流离的事情也的确不少见。过来的路上，我也开口试探，双双的回答跟刚才差不多，合情合理。” “那不就得了？”柳媛媛很喜欢看秦百川紧张自己的样子。 “就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所以才有问题。”秦百川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柳媛媛咯咯笑出了声音，等她笑够了秦百川才道：“我不是江湖势力的人，所以忽略了一些东西，一直到方才你恐吓她，说她是黑虎山奸细的时候，我才反》 应过来。” 秦百川盯着柳媛媛，道：“如果是我，很诚心的去找一份很重视的工作，若是受到领导怀疑，我会觉得很委屈，会觉得自己一片诚心被人玷污，要么激动的争辩，要么当场便拂袖而去，压根不会再谈，可双双的反应倒是值得让人捉摸。” “她怎样了？”柳媛媛舒服的靠在床头。 “四点。”秦百川道：“一，你提出问题后，她首先避重就轻，意思指的是黑虎山如何无恶不作，欺压颍川猎户，说法倒是合理，可却存在转移视线之嫌；二，我刚说了，她如果真的是诚心，她至少会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委屈、着急证明自己的神色，可她只是稍微僵硬了一下，声音里并无任何波动，似乎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她早就料到你会问，并且做了充足的准备。” “第三，她看出咱们私交颇深，在解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故意把我扯了进来，这种移花接木的手段我是祖宗，她做得固然隐晦，可骗不了我。”秦百川咧嘴道：“这种话要是我说，我会说‘如果我是黑虎山的内奸，以秦先生的智商，你认为我骗得了他’？” “的确有你的风格呢。”柳媛媛轻笑一声：“不过，谁跟你私交颇深来着？我只是一个被冷落，等待登上正宫娘娘位置的小妾，不知道秦大先生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宠幸臣妾？” 柳媛媛媚态毕露，秦百川却是无心理会这些：“最后一点，双双以退为进，原本她是极力抗拒加入望江楼的，你流露出拒绝的意思之后，她主动提出要留在望江楼，分民是欲擒故纵来着。” “没有了吗？”柳媛媛似有些心不在焉。 “这还不够？”秦百川皱眉：“四点理由虽不能直接认定双双就是黑虎山的奸细，但起码可以证明，她加入丘山军的心思未必有我想的那么纯洁。” “未必纯洁，却也未必龌龊。”柳媛媛轻笑一声，道：“从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起就可以判断，她即便不是黑虎山的人，也和黑虎山有些关系。” “你早知道？”秦百川有些发愣。 “你不是江湖人，闻不到江湖人身上的那股邪味儿。”柳媛媛吃吃一笑，道。 “既然早就看出来了，那你还把她留在丘山军？”柳媛媛说得有些玄，不过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就好像同是相声演员，必然会有一定的职业习惯，只要对方一开口，秦百川自己也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为什么不可以把她留下？”柳媛媛慵懒的说道：“瞿溪身边还有一个洛鸢帮她忙里忙外，可我呢？身边都是一群臭男人，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别管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只要丘山军以诚待人，做的比黑虎山更好一些，双双还有什么理由不死心塌地的为丘山军做事？” “话是这么说，可留着这样的一个人在丘山军，我总觉得不舒服。”秦百川摇头。 “凡事有利就有弊，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柳媛媛显然不太在意这件事，笑道：“倘若有竞争对手为了窃取商业机密，故意安排一个人到望江楼或者锦绣山庄，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是故意装糊涂，最大限度的利用来人，让他创造利润。到时候结果无外乎两个，一是你展现出千般手段，令那人彻底归顺，要么就是榨干他所有价值，如果他不知悔改，你便会将其一脚踢开。从最终的结果上来看，丘山军和商场上的事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那不一样。”秦百川还是摇头：“如果放在我身边，我有把握不管出了任何意外，我都能及时处理妥当，而将这样一枚不知何时引爆的炸弹放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哟，先生，我能理解为你是怕双双伤害我之后，你会心疼吗？”柳媛媛坐起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秦百川。 “就是这个意思。”秦百川倒是没有否认：“不管怎么说，人是我带来的，我要对你负责。” “好感动啊。”柳媛媛用一根食指挑起秦百川的下巴：“来，别愁眉苦脸的，给姐笑一个。” “笑毛的笑，没心情。”秦百川嘴里这么说，可还是对柳媛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真丑。”柳媛媛打击了秦百川一句，又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也太小看我了。纵横商场的那些手段我不如你，可我若是连一个双双都弄不明白，还怎么去管理丘山军那些虎狼之士？自我执掌丘山军以来，想拿走我脑袋的人不在少数，可媛媛不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秦百川叹口气，他还想试图说服柳媛媛，让她改变决定，可秦百川还不等开口，柳媛媛却坚决的道：“先生，丘山军虽不是正规军，但一向以正规军自居，我亲口答应下来，若是随便改口，那还有何威信可言？你放心，我将她送到牛远那里，牛远自会帮我把关。人是你交给我的，我若是真搞不定，你又怎会袖手旁观？不管你在哪里，因双双的关系始终会对我心存挂念，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妮子我更是非留不可呢。” “随便你吧。”自己能说的全都说了，柳媛媛还是如此坚持，秦百川也只能选择尊重。 “行了，双双的事儿就这样，有什么情况我随时通知你。”柳媛媛的心思不在双双身上，换了一副认真的神色，道：“先生，你可还记得醉花阴？” “醉花阴……当然记得。”秦百川笑道：“当初洛鸢想把我赶出山庄，派我去醉花阴催债，当时那个龟奴态度不好，被我打了一顿。” “那是媛媛的产业。”柳媛媛道。 “我知道。”秦百川点头，见柳媛媛欲言又止，他笑道：“怎么？是不是醉花阴客人不多，你想让我给你出些点子？” “不是。”柳媛媛摇了摇头，苦笑道：“醉花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已经关门了。” “为什么？”秦百川有些意外。 “客人酗酒闹事，当场行凶，被醉花阴的人痛打了一顿。”柳媛媛勉强笑道：“这本来是烟花之地最常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放在心里，可那客人身子骨也太虚了一些，竟被我的人活活打死。” “这种事可大可小。”秦百川沉吟了一下，在现代如果打死人那算是大案，可大颂人命如同草芥，多走动一下关系，似乎也不难解决。 “是啊，似我们这些人，又哪会把几条人命放在眼里？”柳媛媛颇有些懊恼，道：“事情发生后，许琼第一时间便调查了那人的住处，差人前去跟死者家人谈判，我们原本打算多赔一些银子也就是了。可没想到，死者的家属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银子不说，还让我的人偿命。” “然后呢？”秦百川问道。 “我们当然不可能同意，死者的家属便将醉花阴告上公堂。其实，这种命案充其量便算是误伤，而且也是客人行凶在先，陆府尹在掌握了证据之后做出判决，让我们赔偿白银一千两，杀人者收押三年。” “算是合理。”秦百川应了一声。 “大颂律法明确规定，似这等情况赔偿五百两也就够了，不过，许琼为了息事宁人，接受了最终的结果。可对方却不依不饶，咬住一万两银子不松口，陆府尹并未同意。”柳媛媛笑道：“事情发生在十几天前，我以为便这么了结了，可没想到前日陆府尹派人过来，将醉花阴当场查封，里里外外搜走了醉花阴的全部款项，大概有三千多两银子。” “有这等事？”秦百川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了。柳媛媛盘踞江陵的时间已经不短，陆远行绝不会轻易的动丘山军的人，况且，他已经做出了公正的审判，又怎会随便更改？ “我也觉得意外，正想去找陆府尹理论，却没想到他乔装打扮，找上门来。”柳媛媛撅嘴道：“他告诉我，那死者原本只是江陵的佃户，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的姐姐三年前嫁给临安国子监的某个夫子做妾。陆府尹判决之后，家属通过飞鸽传书将情况告诉了死者的姐姐，他姐姐也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主管刑部的黄大人，最后由黄大人亲自下了文书，说如果其他场所发生这种事，那判决无误，但丘山军是江湖势力，为祸一方，决不能姑息纵容，令百姓心寒。” “陆府尹接到文书之后也是万分无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查封醉花阴，将搜到的银子都交给了死者家属，暗地里却是放走了我的人，便算是给我们双方都有了交代。” “这算什么交代？”秦百川不屑的冷笑一声：“公事公办倒也还好，他这分明是惧怕刑部的压力，欺负丘山军罢了。” 秦百川一针见血。 第324章 桑拿 秦百川指出了陆远行行为的本质，柳媛媛叹气道：“我们这些人看似风光，其实暗里要防着其他势力痛杀手，明里不仅要做好跟官府的关系，也要随时准备为当局者牺牲一些利益。站在陆远行的角度，在刑部和丘山军之间，换成是我也会选择刑部，而且他事后能亲自找我讲清楚前因后果，也算给丘山军一个台阶，我还能说什么？” “的确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过，这次陆远行觉得愧对丘山军，或许日后会通过其他的事情补偿你们。”自古民不与官斗，不管柳媛媛到底能不能接受，她总不会拉着丘山军去府衙讨说法。秦百川安慰了柳媛媛一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难道是想让我去找吕大人，让他开口将醉花阴夺回来？” “在我看来，吕大人便是你平步青云的阶梯，醉花阴对丘山军来说固然重要，可媛媛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便让你去欠吕大人人情？”柳媛媛用力摇摇头，道：“算了，醉花阴没了就没了，媛媛不纠结这些，现在我担心的是……醉花阴许琼手大概有六十几个人，醉花阴没了，她们能去哪里，又能做什么？” 秦百川马上明白过来，柳媛媛继续道：“我也不怕你笑话，别看丘山军表面风光，可这些年来银子始终吃紧，毫不夸张的说，醉花阴每年赚得银子支撑了半个丘山军的吃喝用度。”摆渡观>看最>新章>节 秦百川苦笑，沿海军靠海，近码头，有海盐，又开展海运生意，银子自是滚滚而来，黑虎山靠近颍川，山里的树木飞禽走兽也是其盈利的资源，倒是丘山军，要资源没资源，要产业没产业，这些年一部分丘山军开荒种地，剩的一部分便由柳媛媛带领，靠唱戏以及做些皮肉生意为生。 本想开口安慰柳媛媛几句，可却在她婴儿肥的小脸上捕捉到一抹因祸得福的得意，秦百川咧嘴道：“你刚才跟我说，要是搞不定双双这件事，那还有什么本事统领丘山军？呐，在我看来，对双双你都有这么大的把握，安顿区区六十几个人应该不难吧？” “本来我还想听听你有什么安排，能否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呢，没想到子就被你看穿了，没劲。”柳媛媛白了秦百川一眼，也不卖关子，轻笑道：“醉花阴刚被查封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慌了，许琼也劝我说再找地方……喏，我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望江楼。” “望江楼？”秦百川露出一副蛋碎之色。 其实早在改组望江楼的时候就有人建议是否要做些皮肉生意，这绝对是一条敛财的大路子，秦百川也不是没有心动，可一来作为现代人他始终认为那种生意肮脏，上不得台面，而且岚姐本就是花魁出身，重新做这行当可能会刺激到她，所以秦百川选择了拒绝，只是没想到今天被柳媛媛翻了出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先别急。”柳媛媛从床上来，给秦百川倒了杯热茶，道：“首先我坚信的是，随着望江楼明日开业，咱们的舞台剧以及夜晚的活动必定会引来无数的客人，望江楼的节目固然精彩，可缺少床笫之戏，始终会让人觉得缺了一些味道。我想到时候其他的青楼要是看到了商机，必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在望江楼抢占客源，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望江楼早晚会弄得乌烟瘴气。” 秦百川点头，当初他就有想过，在望江楼成为娱乐中心后，可以给周围的青楼介绍客人，然后从中抽取一部分利润。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能把这块肥肉给了柳媛媛，倒也是一件好事。 “你打算怎么做？”基本明了柳媛媛的打算之后，秦百川问道。 “不是打算，是我已经做了。”柳媛媛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许久没来望江楼，刚才天色已晚你没注意到……早在建造这些平房的时候，我就让楚家师傅帮忙，在对面也打造了一排排的平房，与望江楼隔江而望。到时候我会调来十艘快船，让醉花阴的女子充当客人调动现场气氛，待等到那些客人燥热难耐，便接到对面……” “好手段！”把话听了一半儿，秦百川忍不住拍手叫好。柳媛媛说把女子充当客人放入望江楼，用现代酒吧管理的话来说，那叫“暖场”，有了这些女子的加入，只怕演出还未开始，现场气氛便会达到一个小小的巅峰。 “先生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嘛？我也是跟你学的呢。”本来以为秦百川会忌讳这些，可从他的表情中没看到反对的意思，柳媛媛放心来，又道：“我琢磨着，望江楼的名气传出去之后，有些客人肯定会早早的过来等候，望江楼显然不是最合适的休息之地，那么便把我那里当做免费招待的场所，我甚至可以让醉花阴的那些姐妹们给客人提供免费的按摩服务，这样一来岂不是能帮助望江楼招揽更多的客人？” “要是能加上洗澡就更好了……”秦百川忍不住哈哈大笑，按照柳媛媛的说法，这简直洗澡按摩特服一条龙的服务，如果真形成特定的客户群，锦绣山庄再推出一点沐浴产品，那不是形成了销售链？秦百川越想越是振奋，这个柳大小姐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沐浴这种事更简单，只需在房间中加几个木桶，就能完美解决呢。”柳媛媛倒是不觉得提供沐浴服务是多妙的办法，只是顾忌秦百川的情绪，勉强答应了一声。 “放个木桶可不行，木桶每家都有，凭什么让客人花银子在你那里洗？”秦百川显然不认同柳媛媛的说法，想到兴奋处从桌上提起毛笔，画了一个封闭式的房间，在房间的外面画了一个类似火炉的东西，抬头道：“洗过蒸气浴没有？” “蒸气浴？那是什么？”先生嘴里又冒出了新名词，柳媛媛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从先生兴奋的表情中便能推断，估计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蒸汽，蒸汽就是咱们烧水的时候，冒出来的那团气啊！”秦百川解释道。 “哦，那我倒是知道，可……那些蒸汽温度极高，怎能用来沐浴？”柳媛媛不懂。 “蒸汽冲出来的那一瞬间温度的确很高，但是我们利用管道将蒸汽都收拢在一个房间，那就成了。”秦百川指着自己画的那些东西，道：“以前我见过一种洗澡的形式，叫做桑拿……嗯，也就是方才我说的蒸气浴。你看，我把这个房间叫做桑拿房，由双层铁皮，中空打造，在里面注水，外面人工加热。” “先生……若是按照你这般说法，这哪里还是什么房子，分明是个火炉……你是想把人在里面煮烂吗？”秦百川的想法的确太天马行空了一些，柳媛媛揶揄道。 “在房间里面建造一层层木栏，将客人与铁皮隔开，在放置一排排的木凳供客人坐着休息，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秦百川把笔一扔，道：“你说的倒也对，桑拿就是将人放在火炉当中，通过蒸汽增强人体内的血液循环，加快新陈代谢，这样体内的脏东西便会通过毛孔排泄出去，洗完桑拿之后会让人觉得浑身轻松，而且还有美容延缓衰老的功效。” “真的吗？”秦百川说的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而且对于女人，尤其是醉花阴那些吃青春饭的女人来说，衰老便是她们的克星，若是这桑拿浴真能解决解决一些这个问题，那倒是好事了。 “大概的图样就在这，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让楚家工坊的人帮忙打造，亲自实验也就是了。”无论自己怎么解释，语言始终是抽象的东西，让柳媛媛相信的最好办法，就是亲自尝试。因此，秦百川没在建造桑拿房的话题上浪费太多口水，又道：“之所以我说沐浴这种事大意不得，是因为这是你打开客人口袋的第一步。的确，有很多人来江陵两岸存着寻花问柳的心思，这种需求极强的客户，根本不需要你费那么多心思，可有人仅仅是为了前来望江楼看戏，或者是贪图你提供的免费按摩服务呢，这部分客人你要是不想办法开发开发，岂不是浪费？” “开发这些客人的关键，就是沐浴！穿着衣服的时候他们会极力控制，可脱了衣服之后，尤其是在桑拿房中，燥热会降低他们的心理防线，你再派遣一袭穿着轻纱，半遮半露的女子去给他们按摩，趁机提出卖身需求，又有几个男人能控制住喷薄而出的荷尔蒙？”秦百川口水横飞，甚至不能自己给自己一个赞赏，妈的，老子真他娘的天才！ “额……先生……”柳媛媛兴奋到酡红的小脸上带着一抹愕然，风情万种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外面都说先生‘扒鬼皮’，本来我觉得还有些糟蹋你，现在看嘛……嘿嘿。” “我去，妹儿啊，说话敢不敢讲点良心？”表扬没得到反而被柳媛媛打击了一句，秦百川敲打着脑袋道：“哥费尽心思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是为了帮你赚银子好不好？” “好好好，我知道先生对媛媛最好……”柳媛媛站在秦百川的对面，轻轻的踢了秦百川的小腿，秦百川意识的低头之际，柳媛媛身子如风，鲜红的小嘴在秦百川的脸上叭了：“这总可以了吧？” “喏，勉勉强强。”秦百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意犹未尽。 第325章 身子骨吃不消 从秦百川描述的桑拿当中发现他对这一套似乎颇为精通，丘山军正是要走出一条别开生面的道路敛财之际，柳媛媛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拦着秦百川坐到自己的床上，缠着他询问生意经。 别说秦百川跟柳媛媛关系匪浅，即便俩人素不相识，秦百川也抵挡不住柳媛媛这等温柔攻势，当下秦百川也不隐瞒，将但凡自己知道的、听过的、听说的桑拿场所所能提供的服务，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听秦百川说什么足浴、针灸、穴位按摩柳媛媛已经有了恍然大悟的迹象，在她想来，原本中医之道跟她不会有半点联系，可在秦百川的点拨之下竟实现了完美的结合，着实令她又惊喜又意外。还不仅如此，秦百川说到最后嘴里变得不正经起来，又讲了什么胸推、油推、冰火、双飞……我次奥，种种做法就算让她这位真正的青楼幕后老板也是新奇不已。 秦百川的那些说法虽然让人面红耳赤，但真要是稍微琢磨起来，醉花阴虽然没了，可只要能在望江楼这头站住脚，醉花阴的原班人马甚至可以在短时间内赚下大批财富！想到困扰自己多年的丘山军经费问题在这里有了突破口，柳媛媛也这才意识到，原本最寻常不过的一次闲聊，竟不小心挖掘出了秦百川脑子里的金山 “媛媛……”天色已经快亮了，嘴巴压根没停下来过的秦百川声音带着嘶哑，眼里也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欲望。想想秦百川也足够辛苦，跟柳媛媛说那些东西，他脑海里肯定要出现相应的画面，这就等于靠幻想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小电影”，秦百川又如何能不满是渴望？ “你想干什么？”柳媛媛一把将秦百川的脑袋推向一头：“看吧看吧，说那些事情如数家珍，连每一个细节都说得那般到位……哼哼，秦大先生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没有花柳病。” “咱是正经人好么？”秦百川有点郁闷：“都是听说的，我可从来没干过。” “谁信呢。”见秦百川又凑了过来，柳媛媛歪着头看着秦百川：“算了，都过去的事我也不想追究……嗯，还没回答我呢，你想干什么？” “你懂得。”秦百川心跳有些加快。 “我懂吗？”柳媛媛褪下自己的衣衫，本来她的抹胸就束缚到胸口一带，脱掉外套之后两条圆润的香肩也露了出来。柳媛媛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是火辣直接：“你是不是想脱掉我的衣服，让我挨个做你说的那些羞人动作？” “额……”秦百川老脸一红，擦，自己在大颂注定是个妖孽，可这柳媛媛也不知是哪里冒出的妖女，似偏为治他而来。秦百川自问，在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子当中，绝不会有人像柳媛媛这般开放。 “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柳媛媛吃吃一笑，玉手在香肩上轻轻擦拭：“这有什么害羞的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打算在船上就把我推倒？现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也不怕。”秦百川正视着柳媛媛，犹豫着要不要有下一步的动作。 “媛媛迟早都是你的人，想脱我的衣服不难，回答我两个问题。”柳媛媛竖起两个手指头。 “你说。”秦百川咬牙。 “第一，要是有人欺负媛媛，而我又毫无办法，你会怎么做？”柳媛媛扬起头，笑道。 “谁敢欺负你，我要了他的命！”秦百川回答的毫不犹豫。 “回答的这么快，根本就是骗我呢。”柳大妖女哼了一声：“不过……哎，你是我命中的魔障，命知道你是骗人的，我还忍不住要相信呢。那，第一个问题算你过关了，还有第二个。” “嗯。”秦百川呼吸有些急促，此时柳媛媛动向不明，他不太好冒然下手。 “我可先说好啊，这第二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回答了就不许说谎，不回答就要再回答我下一个问题。”柳媛媛道。 “你真啰嗦。”秦百川催促道。 “女人都啰嗦，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柳媛媛眼里闪过一道狡猾：“你听好了啊，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你跟我说你成亲了，我一直好奇，你的娘子究竟是谁？” “我娘子？”秦百川原本浑身燥热热情似火，可当柳媛媛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吗？”柳媛媛注意到秦百川的态度变化，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不满：“我柳媛媛再怎么说也是丘山军的首领呢……哎，本来想做你妻子，可你说你成亲了，我寻思那就做个小妾吧，可孟晓菱又捷足先登……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我跟孟晓菱还清白着呢。”秦百川嘀咕了一句。 “呀，那正好啊，那我现在已做好一切准备，只要你告诉我你娘子是谁，你想让我怎样，我便怎样啊！”柳媛媛坐直了身子，距离秦百川不到一寸，在他耳边低低耳语。 “我娘子……”脑海里浮现出瞿溪身穿白裙以及那张冰冷如冰的面孔，秦百川尝试了几次，可始终都没有勇气说出她的名字。微咬了咬牙，秦百川吐了口气：“你赢了，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不回答啊。”柳媛媛眼里带着一抹早在意料之中，却隐隐有些失望的神色，不过都很好的被她隐藏在眼底，吃吃笑道：“那你就要按照规定，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了哦。” 秦百川已经无话可说，只听柳媛媛又道：“如果，如果就是你那位娘子欺负我，你也要杀了她吗？” “我次奥，这算tm什么问题？”秦百川一下要暴走了，日！ “不算问题吗……”柳媛媛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向后挪动，双臂抱着双膝，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 “得得得，我算是看出来了，柳大小姐，咱别演戏了行吗？”柳媛媛楚楚可怜，要是旁人看到肯定以为这妞是被吓到了，可秦百川却蛋碎欲裂，这妞装的还挺像。 “你凶什么凶，人家本来就是被吓到了嘛！”柳媛媛还想多调戏秦百川一会儿，但是见他表情失落，也不好再过分下去，轻笑道：“行了，跟你开个玩笑，用得着这么认真？” “能不认真吗？一头是我又爱又恨的妻子，一头是知我懂我的知己，你刚才那问题就好像问我，你和我妈同时掉进水里，我会先救谁……”秦百川苦着一张脸道：“你跟她对我来说都同等重要，我回答不了。” “媛媛会水，不用你救。”柳媛媛主动凑到秦百川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呢喃道：“先生，你知不知道，在媛媛眼里你是个特别神奇的人，你知我懂我，我对你也是又爱又恨呢。” 柳媛媛的怀抱酥软、温暖，秦百川顿时有一种浑身都舒缓下来的感觉，只听柳媛媛又道：“媛媛以前曾邀请过你加入丘山军，你说不想卷入江湖这个漩涡，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今日要了媛媛，以后丘山军的麻烦，不也是你的麻烦？” “早就卷进来了。”秦百川摇头。 “不一样的。”柳媛媛似想跟秦百川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笑道：“先生，其实在媛媛心里，根本不计较是妻还是妾，按理说媛媛是个孤儿，想跟了你便应该跟了你，可师傅对我有养育之恩，这等事情媛媛始终要通禀他一声。” “应该的。”秦百川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看这天色，岚姐她们马上就要起来了，你若是想要媛媛，那便抱着我上床。”柳媛媛面色通红，指了指床铺：“不过，等到年关过后，你须要跟我回一趟丘山，当着师傅的面补办一场婚礼。” 聊了整整一个晚上，柳媛媛终于是明确的表达了态度，回头见柳媛媛面色羞红，婴儿肥的小脸上似隐隐带着一些紧张，秦百川忽的笑了，轻摇了摇头。 “不愿意吗？”柳媛媛有些意外，方才秦百川那模样好像饿极了的凶狼，现在自己这块大肥肉都送到他的嘴里，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拒绝？ “不是不愿意……只是……”柳媛媛无意之下让自己想起了瞿溪，就和那天晚上跟孟晓菱一样，秦百川觉得这种时候发生那种事，心里特不舒服。不过，真实的想法自然不能告诉柳媛媛，他笑道：“你都说了，岚姐她们要起来了……而我战斗力一向持久，要是她们无意间闯进来，那岂不是很尴尬？” “你……”柳媛媛再怎么开放可始终也是未经人事，听秦百川说什么他很持久，柳媛媛的小脸上忍不住发烫，哼道：“我看你不是怕尴尬，是怕岚姐那个小浪蹄子也忍不住加入进来，玩什么双飞……你怕身子骨吃不消吧？” “这都被你看穿了？”秦百川哈哈一笑站起身，反手将柳媛媛抱在怀里，抚摸她的后背，认真的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被秦百川搂在怀里，柳媛媛身子先是微微僵硬，随后主动展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腰：“是因为你不敢告诉我你娘子的名字，觉得愧疚吗？” “嗯。”秦百川点头。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柳媛媛把头埋在秦百川的胸口，动情的道：“是我要谢谢你……这许多年来，我就想着能有一个肩膀让我依靠，可以让我不用那么辛苦，一个人去承担那么多。现在，我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先生，媛媛好喜欢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喜欢就好，睡吧。”柳媛媛声音里带着困顿，秦百川抱着柳媛媛回到床上，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等年关过后，找个时间我跟你回丘山，见见你那位师傅。” “嗯。”柳媛媛小脸上扬起幸福的光晕，在秦百川怀里满足的睡去。 第326章 培训姑娘们 睡梦中的柳媛媛脸上还带着笑容，等她睡熟之后，秦百川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床上，在那婴儿肥的小脸上轻轻一吻，悄悄的出了柳媛媛的房间。岚姐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就在柳媛媛的隔壁，回到房间之后，秦百川躺着休息了一小会儿，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柳媛媛临睡去之前对他的触动极大，回过头来想想自己跟柳媛媛认识之后，大概都是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去找她，对她诉说自己的苦闷，可自己似乎从未听到过柳媛媛内心的声音。她也想找个肩膀依靠，她也不愿那么辛苦……秦百川蓦然觉得无比愧疚。 以前住在万花小筑的时候他感觉不到，可这几天跟身边的女人在一起久了，洛鸢、孟晓菱，岚姐、徐秀、柳媛媛，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在默默的为自己付出？而他秦百川呢，到底又回馈了她们什么？在那么一刻，秦百川觉得自己好像禽兽。 心里乱糟糟的好像长了草，一夜没有合眼的秦百川从床上翻身而起，用冷水洗过脸后，喊来了猴子、安春桥以及柳媛媛手下的干将，王大力。命猴子前往楚家工坊去请楚昂，令王大力立即集合醉花阴所有的清倌人，而他则是跟安春桥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坐船来到了江对面——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替柳媛媛做点什么。 ( 船至江心，借着东升的旭日秦百川果然看到，在江对面，也就是正对着望江楼背面的位置果然多出了一排排的简易平房，在平房后面是一处地基，似打算兴建一栋新楼。 秦百川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早就得到通知的许琼带着手下人早已恭候在那里，秦百川扫了一眼，许琼身后的那些女子脸上俱都带着疲倦之色，她们平日里昼夜颠倒，今天这么早起来难免会有些没精打采。 “秦先生。”王大力让秦百川先进入院落，指着许琼笑道：“这位是醉花阴的掌柜，许琼，平日里她对我们颇为照顾，我们叫她许姐。” “见过面了。”秦百川对许琼笑笑，在她身后看到了被自己痛打的那位龟奴小六子的身影，秦百川笑道：“小六子，上次打你的伤好了没有？” 小六子微微一愣，他就躲着不想让秦百川看到自己呢，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有些蛋碎的咧开嘴，小六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六儿，秦先生跟你说笑呢。”在知道小姐和秦百川的关系后，尤其是望江楼与小姐也有合作，许姐对秦百川的那点不爽早就抛到了云外，对秦百川笑道：“秦先生，上回小六子不懂事，该教训你也教训了。看在小姐的面上，咱谁都别记仇。” “不打不相识，过去的就过去了，秦某当面赔罪。”既然以前都是误会，秦百川自不可能再翻旧账，对许姐和小六子分别深深行礼，待等到小六子受宠若惊连说“不敢”之后，秦百川才挺起了身子，道：“今日正是望江楼开业，只怕下午便陆续有人过来，因此秦某时间不多。” “我今天不请自来，是因为媛媛昨晚跟我说了醉花阴的事情，于公，醉花阴的查封直接影响到了丘山军的银子来源，于私，媛媛是秦某生平少有的红颜知己，所以，我不请自来，目的就是帮助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价值。”见周围那些女子都有些似懂非懂，秦百川索性把话挑明白：“简单说，就是让你们尽快赚到银子，甚至超越鼎盛时期的醉花阴。” “秦先生，你是来安慰我们的吧？”许琼身后站着一位身材卓越的女子，从她所处的位置来看，估计也是醉花阴的管事级别，只听她声音里带着懊恼，道：“五年前我们便租用了醉花阴，五年来姐妹们辛辛苦苦，这才形成了一点点的规模……青楼行当便是这样，人走茶凉，你真当那些跟姐妹们在床上海誓山盟的客人，会追到这里吗？” “人走茶凉是不假，可走了老客人，总有新客人。媛媛之所以会把醉花阴的大本营搬到这里，你们总该了解她的用意吧？”秦百川自信满满的道：“毫不夸张的说，望江楼正式营业之后，这里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江陵两岸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没有之一。只要咱们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相信顾客盈门是迟早的事情。” “听我家小姐说过，当初的望江楼、锦绣山庄都因为先生使用了一点点小手段，便在短短的时间内盈利数千两，莫不是先生对我醉花阴的重新崛起也有良策？”许琼有些期待的问道。 “良策我倒是有，可需要许姐，以及诸位姐妹的配合。”秦百川欲言又止，颇有些卖关子的意思。 “秦先生，”许姐苦笑一声，道：“或许先生不知道，这醉花阴中十人当中倒是有九人受过小姐或是丘山军的恩惠，现在醉花阴没了，如果小姐一狠心将我们解散，或许年纪轻的能去其他地方重操旧业，可那些人老珠黄，又无一技之长的姐妹们，又该去哪里讨生活？” “年纪轻的也不愿走。”许晴身后的那个女子又开口，道：“天下的青楼便都是那般，在丘山军，遇到什么事儿还有丘山军为我们出头，换了其他地方，只怕是被人打死、饿死、病死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的确。”许琼点了点头，重新看着秦百川道：“相比于小姐，我们更希望醉花阴能够快些振作，所以，秦先生若有什么主意便明说吧，只要不是要了姐妹们的命，我们都会做到。” “要命倒是不至于，可需要你们做出改变。”许琼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百川也没再卖关子，道：“愿意听从秦某意思的人留下，如果不愿意，或者不相信醉花阴能站起来的姐妹，我替媛媛做主，每人给十两银子，你们自谋生路。” 许琼苦笑一声，秦百川等了许久，见竟无一个女子迈步离开，他也展颜一笑：“秦某感谢你们相信媛媛，也恭喜你们获得了赚银子的机会。许姐，麻烦你帮我做出几项统计，将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上的姐妹分出一拨，将年龄在二十到二十四岁、且通晓音律、舞蹈的分出一拨，如果二十五岁以上的姐妹有通晓音律舞蹈的，姑且放在第二拨，剩下的，是第三拨。” “秦先生稍等。”虽说不明白秦百川为何要将姑娘们分出三波，但是许琼也不多问，回头沉声说了几句，那些姑娘一个个似都提不起精神，慵懒的站成了三排。 秦百川的目光分别在她们身上扫动，指着第二排，通晓音律、舞蹈的那些女子，秦百川对带过来安春桥吩咐：“春桥，这些人交给你，你把他们带到望江楼，按照我吃饭时候吩咐你的方式教导。” “没问题，”安春桥生怕秦百川不放心似的，解释道：“早在你刚离开江陵的时候，柳小姐便抽调了一批戏子按照你的意思教她们跳舞，她们都是丘山军的人，又有音律和舞蹈功底，相信很快能有大用。” “今晚就用。”秦百川催促道：“去吧，不用跳得像咱们那些人一样专业，把意思跳出来就行。” “明白。”安春桥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带着一拨女子离开。 “许姐，麻烦你将剩下的两拨人带去不同的两个房间，我分别过去给她们做培训。”安春桥离开后，秦百川也没耽误：“顺便，如果可以的话，再请一位治疗跌打扭伤、舒筋活血的郎中过来，我有大用。” “马上安排。”许琼果断答应，催促着面带疑惑的姑娘们分别进了房间。 其实秦百川将醉花阴的女子分成三拨各有目的，首先，做青楼这一行，由于昼夜颠倒，每天都损耗阴精，所以女人容易显老，二十五岁正是一个分水岭。二十五岁以上，客人少得可怜，秦百川便打算让她们专心投入到按摩行业；那些会音律舞蹈的，客人也逐渐稀少，秦百川便让她们去望江楼，一边做暖场，一边拉客；至于那些妙龄女子，她们正是青楼的主力，秦百川自然有其他安排。 许琼见姑娘们安顿完毕，秦百川首先进去的是高龄组，进去之后秦百川并未直接培训，而是跟她们聊了小半个时辰的家常，秦百川风趣幽默，而且又没有表露出对她们的鄙夷，以他的本事自然会获得高龄组的好感。 一直等到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之后，秦百川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当场为一个女子洗脚，将他能想到的按摩手段，比如打脚背，捏脚心，拍打全身，刮痧、拔火罐等等东西全部用上，折腾的那女子大汗淋漓，好不舒服。 随着秦百川说日后这里要建立一个洗浴中心，高龄组不需再出去做皮肉生意，只凭借按摩便能赚到银子的时候，高龄组女性彻底激动了。对她们来说，人老珠黄就意味着没有了价值，现在秦百川给了一个不须一再降低身价就能谋生，就能赚取银子的机会，谁又能拒绝得了？ 高龄组情绪高昂，秦百川又把洗浴中心所常用的那些手段尽量说了一遍，待等到许琼请的郎中过来，秦百川便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了他。反正按摩这东西，根本就按不坏，只要她们能认准几个穴位，多练几次也就行了。 安顿好了高龄组，秦百川又来到了适龄组，这些女子是醉花阴的主力，年龄都在十五到十九岁之间，秦百川进去的时候由于等了半天，这些女子都有些不耐烦，秦百川的做法依旧是先跟她们聊天。当然了，这次聊天的内容并非家常，而是让人忍俊不禁的黄色小段子。 别看这些女子年龄小，但从事这一行当，又有什么没见过？听秦百川把那些床笫之事说得让人喷饭，一众女子积蓄的怨气一扫而空。秦百川这时候才抓准时机，对她们又进行了秘密的一轮培训……培训的内容……嗯，秦百川没说，那些女子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面色酡红，怎么问也不开口，因此成了一段悬案。 另一方面，楚昂在得到秦百川的通知之后，也早早的跑了过来，秦百川将昨晚跟柳媛媛说过，建立桑拿房的想法跟楚昂详细说了说，楚昂又叫来了楚家工坊的大师傅，三人经过仔细讨论，反复印证，最终将图纸确定下来。 ****晚上约一发。 第327章 贵客，云儿要怎么做 整整一个上午，秦百川便在培训与修正桑拿房的图纸中匆忙度过，中午的时候柳媛媛亲自为秦百川送来的饭菜，陪他吃完之后，柳媛媛回去望江楼准备晚些时候开业的事情，而秦百川本打算偷空眯缝眼睛，可这时候严大公子却找了过来。 “哎，秦兄，你不仗义，不仗义啊！”严大公子一脸的倒霉之色，咧嘴道：“昨晚跟愚兄分开的时候，你不是说在望江楼等我？可等我过去的时候，望江楼早就关门了！害得愚兄在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 “是这样？”秦百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严居正，昨晚他秦百川可是一夜没睡，要是严大公子真找过来，岂能看不到亮着的灯光？ “当然了，愚兄坦坦荡荡，答应了你的事情，又岂能食言而肥？”严大公子拍打着胸膛：“昨天分开之后，我便去江陵两岸寻找灵感，不得不说，江陵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愚兄昨晚遇到几位才子，聊得十分尽兴！因此忘了时间，回去的时候估计秦兄早就睡了，因此倒也怪不得你。” “那正好，严兄一晚没睡，我也睁着眼睛到天亮，咱们找个地方，睡会儿是真。”秦百川哈欠连天。 “秦兄……”严居正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用手捂着屁股。 “滚蛋。”严居正又来这套，秦百川笑骂了一句。亲手动輸入字母網址：heiyaПge即可觀看新章 严居正哈哈大笑，正惊动了那位原本站在许琼身后，名叫楚楚的姑娘。因秦百川对她们做了一上午培训的关系，楚楚跟他也熟络起来，见严居正故意逗秦百川，她也凑过来道：“秦先生啊，你有这样的癖好？” “我有毛的癖好，这家伙没事儿找抽。”秦百川笑道。 “咦？这位姐姐天生丽质，眉宇间闪烁着如空谷幽兰般的气质，看来定是有故事之人。”这位楚楚涂抹了胭脂水粉之后也是一位丽人，严大公子便如嗅到了臭味的色狗，乖乖的凑了上去：“不知道姐姐可有时间？不如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可好？” 严大公子这种标准的嫖客扮相自是瞒不过楚楚的眼睛，她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只听秦百川道：“该怎么办怎么办，我跟他不熟。” “哦。”楚楚巧笑嫣然的看着严大公子：“公子想听我的故事？” “当然！”严大公子可并不知道楚楚的身份，只以为又是秦百川的什么妹妹来着，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那也好，正好那许多事压在妹妹心头，烦躁着呢。”楚楚忍住笑：“不过，妹妹也有个毛病，要是说自己的故事只喜欢在房间里，在柔软的大床上，而且……还需要银子哦。” 其实楚楚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先入为主的严大公子却压根没分辨出来，心里还寻思这女子还真上道，嘿！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严大公子挤眉弄眼：“咦？我就说和妹妹有缘嘛！哥哥也喜欢在床上听故事，至于银子嘛……”严大公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够不够？” “喏，严大公子好大的气魄啊。”楚楚有些发怔，本来她就寻思寻寻严大公子的开心，可没想到这家伙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奇葩，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她偷眼看了看秦百川，见后者点头之后，她才将银票拿在手里：“严公子有心了，不如我再叫几个妹妹，一起跟严大公子乐呵乐呵？” “咦？你什么意思？”严居正先是有点意识到不对，可随后却满心欢喜：“你的意思是……你还有同胞胎的姐妹？嘿嘿，那好，那好，叫来叫来，让哥哥好好听听你们的故事！” “好啊，严大公子请稍等。”收了银子总不能不做事，楚楚呵呵一笑，又看着秦百川，道：“秦先生，今天你也累了一上午，到了午睡时间，要不要跟严大公子一同进去，检验检验你培训的成果？” “检验？”秦百川双眼一亮，次奥，说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真没享受过这种服务呢。 “是啊。今天你交给姐妹们那么多手段，只怕姐妹们后半辈子都用不完，我们也要好好感谢你啊。”楚楚笑道：“放心，小姐这时候忙着呢，姐妹们嘴巴也紧，小姐要是问，就说先生给我们做二次培训就行了。” 严大公子听得浑身冒火，秦百川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在柳媛媛眼皮子底跟她手调**，丫的，为毛听起来那么刺激？这货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也是，你们只是理论上掌握了手法和技巧，的确需要进行二次培训……嗯，告诉待会过来的姐妹，思想要纯洁哦。” “那肯定，我们的思想跟先生一样纯洁呢。”楚楚几乎要笑出声音，做培训的时候你丫的各种姿势，各种技巧，各种道具说得头头是道，新颖奇特，很多东西她们这些做这行的都没听过，你还敢说自己纯洁？ 纯洁的秦百川在楚楚纯洁的邀，带着同样纯洁的严居正来到最后一个房间，进门之后楚楚出去安排，严大公子颇有些兴奋：“秦兄，我到现在才发现啊，不愧是烟花之地，住在这里的平民女子都是这般开放！愚兄喜欢，我实在太喜欢这里了！” “喜欢的话，不妨待会多给点银子。”房间里有两张大床，中间用一个布帘子隔开，看来是姑娘们的休息之所，也是有客人上门之后的服务之地。秦百川没那么多规矩，翻身躺在床上，脑海中传来阵阵倦意。 “秦兄啊，愚兄这么多年来纵横花丛，还从未跟朋友一起做过这种事啊！”严大公子躺倒另一张床上，隔着布帘说道：“嘿，这样也好，待会见到了愚兄的实力，你也不用太过自卑，毕竟愚兄是千锤百炼之人……咦，这是什么？” 秦百川被他一惊一乍吼得直接睁开了眼睛，见严居正手里拿着一个圆柱物品在发愣，秦百川哼道：“严兄不是说九岁开始便纵横花丛吗？连这东西都不认识。” “我认识倒是认识，可这东西一般都出现在青楼房中，那些女人用来取悦客人所用，怎的会出现在一个平民女子房里？”严大公子也并非真的是傻子，略一思量便从床上窜了起来：“我勒个擦，秦兄，咱们上当了！刚才那个楚楚，那个楚楚……” “楚楚本来就是醉花阴的花魁，严大公子现在知道了啊？”严居正正在鬼叫之际，门外楚楚推开门，带着两个女子走了进来。见严居正一脸的蛋碎之色，楚楚从怀里拿出那张银票：“严公子若是觉得这银子花的不值当，那我还给你？”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涌上严居正的心头，丫的，以为自己风流倜傥虎躯一震就让良家女子以身相许了呢，白tm激动一场：“楚楚小姐，严某拿出去的银子从不会收回，只是……心里有些落差，对，落差……” “严公子请放心，这几个姐妹可都是秦先生亲自调教，必然能弥补你心里的落差。”楚楚娇笑两声，冲着身后三个女子挥挥手，示意她们去伺候严公子。三个女子用幽怨的目光看了看秦百川，其实发自内心说，她们想要伺候秦百川，可人家又是小姐的心上人，有贼心也没贼胆儿，只好闷闷不乐的走向严居正。 “秦先生，这三位昨晚返回家中，一直到吃过午饭才回来，没听到你的培训，不如你再给她们培训一番？”楚楚对秦百川笑道。 秦百川困得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勉强抬了抬眼皮，等看到正中间那个女子之后，秦百川只觉得面熟，那女子也是怔了怔，许久之后才喃喃开口：“贵客，想不到在这里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卧槽！” 秦百川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这女子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秦百川马上想起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头。 当初瞿四老爷要潜规则孟晓菱，秦百川看出孟晓菱神色不对，跟着她一路到了千金赌坊。进了赌坊之后因为找不到孟晓菱的踪影，他便和猴子一起，连威胁带利诱的将一个口口声声管他叫“贵客”的女子带到了茅房旁边，得到信息之后，秦百川怕她泄露自己的行踪，还给她喂了几颗苦行草籽，骗她说是毒药…… “啊，那个，那个……”连哄带骗的欺负一个小姑娘，这事儿好像不太光彩，秦百川咧嘴道：“怎么样，现在身体还不错吧？” 秦百川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说的是上次骗她的事情。 “嗯，的确还不错。”这位叫做云儿的小妹妹也觉得人生挺奇妙，笑道：“上次那七日断肠散折磨得我几次都想自尽，后来竟奇迹般的活了来……不仅活了来，而且我觉得腰不疼，气不喘，上楼也有劲儿了，这么说还要感谢贵客呢。” “喏，那就好，那就好。”秦百川打了个哈哈。 “看来先生跟云儿是老熟人？”楚楚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也没细问，笑道：“那也好，云儿，今天先生可是教了不少本事，你好好跟着先生多学点，事后我让你做姐妹们的教头也说不定。” “嗯。”云儿笑着点头，走到了秦百川的身边。秦先生是大有来头之人，虽然上次把自己吓得半死，可终究也没出什么事儿，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愧疚。这样也好，让楚楚觉得自己跟秦百川有关系，以后在醉花阴的日子想来也不会那么清苦。 想到这，云儿含笑道：“贵客，云儿要怎么做？” 第328章 瞿溪来了 云儿声音里显然带着别样的味道，秦百川哈哈一笑，道：“你先给我揉揉，我看看你手艺如何。” “咦？贵客不是将醉花阴的姐妹分成三拨吗？从年龄上来说，云儿应该是适龄组，贵客要教导的，应该不是按摩呀？”云儿呵呵笑道。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跟这位贵客打过交道，这次他让做什么便做了，收不收银子都没关系，以后有了这层关系，她便算是有了靠山。 “话是这么说，可我想先看看你的手艺。适龄组嘛，是醉花阴的骨干力量，舞蹈和按摩都得会。”秦百川翻身趴在床上：“来，试试。” “行，那云儿就不客气了哦。”云儿脱下鞋子，翻身骑在秦百川的屁股上，一双纤纤玉手捏着秦百川的肩膀。这小妞以前在千金赌坊迎客，身子倒是比那些纯粹的姑娘强上不少，这双小手也有力量，捏得秦百川浑身舒服。 “在千金赌坊做得好好地，什么时候去了醉花阴？”秦百川这倒是第一次被女人骑在身下，他觉得这个姿势别扭，可这招偏偏又是他传授给高龄组的，为克制心猿意马，只能找话闲聊。 “还不是因为贵客啊！”云儿的小屁股有意无意的摩擦着秦百川，笑道：“在千金赌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的大管事总要调？ 查啊！贵客去赌坊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无论我怎么矢口否认，最终都没逃脱被揪出来的下场。” “后来呢？”秦百川觉得有些愧疚。 “我们赌坊的大管事大发雷霆，要把我扔到院落中喂狗，倒是我的好姐妹劝说了好一番，又说我中了毒，这才逃过一劫。”云儿想起当天的事情难免还心有余悸：“后来似乎大管事是调查出了贵客的身份背景，我听姐妹们说贵客跟丘山军有关……” “你们的大管事叫应天南。”秦百川接话道：“事情发生之后，他去找丘山军要人，正好那天我去找柳媛媛，跟他遇到了。”秦百川笑道：“当初你们应管事耀武扬威，我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而碍于丘山军的面子，他也没敢为难我。再后来，我去了安阳，沿海军的德生公亲自开口，那件事过去便过去了。” “是啊，贵客威风凛凛，应管事倒是不敢为难你了，回去之后，把气儿都撒在了我身上，把我一顿毒打呢。”云儿伸出手臂，送到秦百川的眼前：“你看，这道鞭痕到现在还能看清楚呢。” “对不起。”秦百川惭愧的叹口气，对云儿来说，自己的出现无疑是一场飞来横祸。 “贵客可别这么说，事实上我们这些做贱婢的，总会因为各种理由挨打，都习惯了。”云儿勉强一笑，道：“打我一通出了气之后，大管事要把我卖到青楼……我也不瞒贵客，在赌场那种地方，云儿早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了，那时候就想，只要能活下去，哪里还不是一样？” “可能也是因为贵客的关系，丘山军的柳小姐一直关注着千金赌坊的动向，不知道怎的，处理这件事的王大力，王大哥便知道了我，然后出银子将我买下，送到了醉花阴。”云儿最后笑道：“说起来……到了醉花阴之后，我刚刚接受不到十天的教导，还没来得及接客呢，醉花阴便被官府查封，我跟着许姐来到了这里。” “来了也行，丘山军不是千金赌坊，也不用整天担心挨打。”这妞的经历也挺苦逼，秦百川笑道：“以后在醉花阴规规矩矩做事，只要你诚心诚意的为醉花阴赚银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可以去找柳小姐，或者托人告诉我。” 云儿跟秦百川说这么多，为得可不就是这句话，她娇笑两声，道：“贵客，这话我可记在心里了哦……” “放心，秦某言出必行。”对秦百川来说，稍微扶持一个小妹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云儿轻笑一声，身子缓缓下移，一双手顺着秦百川的肩膀滑动到他腰眼的位置，一边揉捏，一边道：“贵客，我在千金赌坊的时候听姐妹们说过……嗯，说那些赌徒有时候坐久了或者站久了，腰便会疼，必须用手扶着出去，而且腰眼会发凉，这种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肯定不行……可是贵客你呢……一上午都没停下脚，现在后腰位置热的发烫，说明你很厉害。” “有这种说法？”秦百川倒是不知道这事情。 “当然了啊。”云儿似得到鼓励一般，伸手捏了捏秦百川的大腿：“你看吧，贵客，你的大腿紧绷，硬邦邦的，这也说明你身子不虚啊……我见过很多烂赌鬼，赌完了便去青楼，为了增加一点持久时间，他们会不停的做深蹲动作呢。” “这个我知道，以前我也做过，可是没坚持下去。”秦百川笑道。 云儿还想要顺着秦百川的话再说，可是布帘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严大公子和另外三个姐妹在做什么勾当，只是听到他们的喘息逐渐变得浓烈，严大公子便好像发情的公猪，不停地哼哼唧唧。 秦百川在心里默默的盘算时间，大概两分钟左右，便听到严大公子呼吸停顿了几秒钟后，长长的松了口气。秦百川在心里对严居正竖起了中指，我次奥，严大公子二十左右的年龄，办起事儿来竟只有两分钟的战斗力？操，瘾大技术差。 “贵客，你那位朋友真虚呢。”云儿轻轻的俯下身子，趴在秦百川的耳边道：“不如你让他知道知道男人该有的实力？” “算了，我还不如他呢。”秦百川摇头，云儿这妹子不丑，可说起来俩人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秦百川再怎么饥渴也不能什么人都乱来。 “真不用吗？”秦百川因为困顿，进而使得双眼有些迷离，云儿显然是误解了秦百川的意思，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咚、咚、咚。” 秦百川还没等说话，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云儿坐直身子，大门被人一把推开，楚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秦先生，锦绣山庄大庄主就在门外，说是要见你！” “谁？你说谁？”秦百川以为自己听错了。 “锦绣山庄的大庄主，一位姓瞿的小姐啊！”楚楚焦急的道：“错不了，你的那位车夫，猴子跟在她身后，许姐正拦着呢，不过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啊！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秦百川这头还没炸庙呢，隔壁严居正却是声音里带着焦急，又气又恼的道：“本公子这次前来江陵，有一个心愿便是用银子，哦，不对，用才华、本事以及德行彻底征服锦绣山庄的庄主，若是被她发现我在这里，她对我的第一印象岂不是一落千丈？秦兄！这回我被你害惨了！” “惨你妹！”秦百川也顾不上其他，作势便要坐起身子，那云儿倒也知趣，从秦百川身上下来，眼里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看来，锦绣山庄的庄主来了又怎样，这位可以在丘山军呼风唤雨的秦先生为什么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你们都出去！”秦百川的确是有些急了，虽说自己跟瞿溪生气，瞿溪后面做出的很多事情自己都不太能看明白存了什么意图，但现在秦百川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矛盾一而再、再而三的激化。现在他已经丧失了对瞿溪的主动权，要是眼前这场面被瞿溪看到，秦百川觉得……估计再也不会有缓和的余地了。 “都出去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秦百川催促了一句之后，见屋子里的人都没有动，他有点动了火气。 “秦兄，别催，别催，我，穿衣服，穿衣服……”严大公子都要哭了：“你快点，你快点先出去！估计你们庄主是过来找你，见到你之后便不会再进来，这样就看不到愚兄如此窘态！秦兄，你身先士卒，时候愚兄肯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穿个屁，滚出去穿！”在那么一瞬间，秦百川真有种拉开布帘，把严居正的猪头打成大猪头的冲动，妈蛋，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行也敢暗恋瞿溪？次奥！ “来不及了！”严大公子不知道秦百川为何动怒，但是得到秦百川的指令之后，他还是飞快提着裤子就要往外跑，堵在门口的楚楚却是狠狠咬牙：“人到门外了。” “你们都回来，坐好，我出去！”屋内的景象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瞿溪看到的，虽说自己百般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瞿溪，可秦百川已经别无选择。 “我的天啊，秦兄，你平时不是挺镇定自若吗？现在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严大公子声音焦躁：“愚兄本来的意思就是让你出去！快去快去，一定要拦住瞿庄主！” 秦百川哪里有心思听严居正在这啰嗦，他大跨步冲向屋外，可刚刚到了门口，伸手想要把房门推开之际，一直在门口望风的楚楚转过去身子，声音里强自镇定，故作惊奇的道：“许姐，醉花阴培训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这命令是你亲自下得，为何又带客人过来？” “瞿庄主，这位是醉花阴的楚楚管事。”许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按理说不吃锦绣山庄的饭，她没必要对瞿溪客客气气，可这位锦绣山庄大庄主的气场实在太强，而且连侯先生也要跟在她的后面，再加上她是秦先生的顶头上司，而秦先生又是小姐的心上人，种种因素汇聚在一起，许琼不得不放低姿态：“不然请庄主移步，先去喝杯茶如何？” “猴子，你去。”门外，瞿溪好像根本就没听到许琼的话，冷冰冰的口中吐出毫无生气的四个字。 第329章 真要玩这么绝？ 这些人中最蛋疼的应该还是猴子，早上听从秦百川的命令去楚家工坊招来了楚昂之后，他上午的时候又去了一趟极乐教，帮助干劲十足的严如玉找了一处房子，反正严家财大气粗，严如玉直接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买了来。安顿好她之后，猴子便回到望江楼帮忙。 刚刚午睡了没多久，孟晓菱便找到了望江楼，叫他出去。猴子本以为妹妹是有什么事儿不愿旁人听到，可出去就看到了主母。主母跟先生的事情猴子全都看在眼里，别说秦百川本人，就算猴子对她都是又敬又怕，主母压根也没废话，直接就让自己带着她去找先生，猴子哪里敢推诿，只好带着她寻了过来。 听瞿溪让自己去请先生出来，猴子心里是万般不愿，从许姐以及楚楚的反应上来看，猴子便预料到先生只怕在屋子里又再做一些让主母心寒的事情。猴子稍微犹豫的空当，瞿溪可根本没有耐性，迈步越过楚楚，便要冲入房间。 秦百川在门缝里早就将门外的情况看了个大概，挥手让房间里的几个女子退后，他抢先一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瞿溪就站在距离门槛一米左右的位置，原本已经作势要推门的手在看到秦百川之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瞿溪今天穿着一身淡素色棉袄，身后雪白的狐裘披风，江风吹动，披风上那软绵绵的绒毛都在轻轻跳跃，她那张晶莹如玉的小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尖尖的巴微微上扬，冰冷的眸子中带着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的漠然之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秦百川，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要彻底凝固。最新章节已上传 秦百川自己也说不清再次看到瞿溪之后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反正，不管何时何地出现，瞿溪身上总带着那股让人不敢亵渎的寒意。 秦百川不说话，瞿溪心里也是百味陈杂，自你不问青红皂白的摔门离开，事后我本想跟你缓和，可你却跟徐秀孟晓菱在外面风流快活，这时候见到我，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吗？ 瞿溪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应该朝秦百川的身后看去，可眼睛却好像不听使唤一般，非要往里面瞟一眼。就这一眼，瞿溪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头顿时涌起无边的火焰，房间里面六个妙龄女子好奇的看着门口，屋子里又飘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不用想都知道秦百川在里面做了什么好事！ “瞿庄主，秦部长，不然找个地方坐来，你们慢慢聊？”察觉到俩人之间气氛不对，许姐勉强开口笑道。 瞿溪目不斜视，盯着秦百川的脸孔：“秦百川主动要求离开锦绣山庄，现在已不是什么秦部长。我今天过来寻他，也并无其他意思，一来清算锦绣山庄欠他的薪俸，二来秦百川离开之后，我亲自执掌营销部，因此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当面问清楚。” 不得不说，瞿溪找的这个借口还是十分高明的，在大颂主动申请离职的雇工不会太多，而在大多数人眼里，某个雇工离职必然是同行业给了更高的待遇，或者是掌握了什么机密。由此来说，瞿溪重视这件事，亲自过来找寻秦百川倒也合情合理。 “既是锦绣山庄内部的事情，那我们这些外人的确不应该在此打扰。”许琼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这赞同当中还是有些许的意外，早就听说为了锦绣山庄秦百川在安阳的时候出生入死，这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 瞿溪其实这次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秦百川知错能改，她会说服自己让秦百川暂时回到锦绣山庄，毕竟秦百川的本事在那摆着……可从眼的情形来看，这第一手准备做得是多余了，没有了自己，没有了锦绣山庄，秦大先生似乎过得比以往更加精彩。 抬头看了一眼秦百川，瞿溪也不说话，扭头便往外走，再继续留在这里，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当场便吐出来。秦百川摇摇头，不愿让人怀疑他跟瞿溪的真实关系，勉强笑道：“我做了点对不起锦绣山庄的事情，大庄主这是过来兴师问罪了。” “江陵第一美女的气势，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瞿溪走出院落之后，许琼也好像长长的松口气，见秦百川眉头紧锁，她宽慰道：“秦先生，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惹得瞿庄主动了这么大的干戈，但我看她也并非是真想把你赶走。如果你愿意留，便服个软，认个错，将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去便是了。” 显然许琼这是认为秦百川背着瞿溪拿了什么不应该拿的好处，楚楚也附和道：“是啊，秦先生，就凭你交我们的那些本事，想赚多少银子赚不到啊？没必要贪图这蝇头小利。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没错，离开就离开了，不然整天面对瞿庄主那张冷冰冰的脸，谁都受不了呢。” “秦某心里有数。”打消了她们的顾虑之后，秦百川平静了心思，快步追了出去。 出了醉花阴的大门，瞿溪沿着江岸一直前行，秦百川落后半步跟着她，瞿溪始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秦百川明明肚子里有很多话要问，可这种时候却偏偏开不了口。 走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瞿溪顺着江岸一转，最终在一块密集的礁石群旁站住了脚。秦百川心里登时就是一凉，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继续往前走，没多远便是江神庙，也就是说，当自己第二次遇到瞿溪，被瞿溪逼婚的地方，就是这里。 秦百川心里瞬间明白，瞿溪这回似乎是铁了心，她跟自己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难不成也要再这里结束吗？看着瞿溪面色平静，似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再引发她的情感波动之后，秦百川顿时有些慌了。 “瞿溪……不要……”瞿溪吹了好久的江风，在她回过头面对秦百川的刹那，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然，秦百川所有对瞿溪的不满，便只化成了“不要”二字。 “我考虑了很久。”瞿溪似没有听到秦百川的话，古井无波的声音里带着第一次见到秦百川时候的陌生，也带着大庄主的威严，不容置疑：“这些日子，你为锦绣山庄做了许多，从我内心来说，你的离开对我个人，对山庄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那我不走……”秦百川心里一动，刚刚觉得有了点希望，可瞿溪接去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秦先生腹内藏有乾坤，我这个大庄主不太懂得用人之道，又胡搅蛮缠，不分主次轻重，更加不懂得关心安慰秦先生，使得先生在锦绣山庄的日子里倍受委屈，瞿溪在此给你道歉。”说着，瞿溪脸上竟扬起一个非常非常少见的笑容，对着秦百川深深行了一个万福。 秦百川脑中嗡嗡作响，反常，反常，今天的瞿溪简直反常到让他根本就无法接受！ “原本我还想勉强先生留，但是我前后三次看到，先生在离开锦绣山庄之后，日子过得无比快活。我也反思过，或许人各有志，秦先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说过，这一生不求上进，但只求顺意而为。既如此，与其勉强先生留在锦绣山庄，不如我便成人之美，这样一来，以后再见说不定还是朋友。”瞿溪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刀子一般刺入了她的心脏，她的心应该已经痛得无法呼吸，可奇怪的是，偏偏自己就没有那种疼痛的感觉，是已经麻木了吗？ “瞿溪，你疯了，你是个疯子！”原本就缺少睡眠的秦百川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双眼都蒙上了一层血红之色。 “我要不是疯子，又怎会逼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成亲？”瞿溪竟然还是在笑着，只是她的笑容让秦百川觉得痛彻心扉：“当初若不相识，便不会有后面这些事，说起来，罪魁祸首是我，我理应再给秦先生道歉。” “你闭嘴！”秦百川双拳紧握，他恨不能冲上去狠狠甩瞿溪两个嘴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可是……造成现在这种的局面的，却不是瞿溪，而是他秦百川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去打瞿溪？ “嗯，公事还没说完，说完再说私事儿。”瞿溪低头，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张契约，递给秦百川：“你加入锦绣山庄后，从未领取过任何薪俸，我已经让人将你对山庄做出的贡献进行了评估，按照山庄的奖励原则，你应得三千七百八十三两二钱，银票以及你签署的契约都在这里。” “瞿溪，你真的要玩这么绝？”一向镇定自若的秦百川觉得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秦先生说离开锦绣山庄在先，我接受在后，无非履行正常的手续而已。”秦百川没有伸手去拿契约和银票的意思，瞿溪也不勉强：“也好，秦先生不拿没有关系，我回到锦绣山庄之后，将这些都交给孟晓菱，或送到徐秀手上。” “好，行，你真好，你真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秦百川不敢对瞿溪手，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那石头被秦百川踢得向前滚动，而秦百川也是嗷得一声，捂着脚趾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妈的，脚疼。 可是，脚疼依旧没有心疼。 ****读者请说：操，又瞎jb虐…… 第330章 你是老子的 看着秦百川捂着脚在地上几乎要打滚，再看他脸上那又急又怒又疼又气的表情，瞿溪想笑，可嘴角上的那丝笑意还不等全都绽放，她心里又有如刀割，想要痛快的哭出声音。 “公事说完了。”等秦百川安静来，瞿溪又开口道：“百川，说说私事儿吧。” 秦百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想站起身扭头就走，不再给瞿溪折磨自己的机会，可是脚丫子疼的站都站不起来，他又不能像个女人一样捂着耳朵不听，也不能像狗一样远远的爬开。 “想想人生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山庄花卉滞销，我为了让萧雨死心，将错就错的跟你成了稀里糊涂的夫妻。阴差阳错，你又去了锦绣山庄……发自内心的说，我九岁掌管锦绣，十年来自认为见过商场上各式各样的手段，可是你的种种作为，向我展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天空。”瞿溪双眼有些茫然：“我从未想过，银子原来还有那许多赚法。” “让我回到山庄，我还有很多你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秦百川抓住机会。 瞿溪定定的看着秦百川好久，忽然笑了：“百川，你我都不是三岁孩童，说出的每一句话，便应该考虑到所产生的后果。当然，你的性格或许可以不当真，但我是认真的。” “瞿溪！”秦百川要发狂了。最//快//更//新//就//在 “私事儿还没说完。”瞿溪不许秦百川继续开口，她又道：“胡婆婆说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劝我说，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忍让，甚至告诉我，让我请你回去，如果你不同意，我便绑你走……或许胡婆婆说的都是对的，可我做不出那种事。百川，你说我不像一个真正的娘子，不会对你知冷知热，万花小筑也从未给过你家的感觉……那我也想问，在锦绣山庄当众亲吻孟晓菱的时候，你可能考虑过你娘子的感受？” 秦百川一咬牙，这件事他早就意识到给瞿溪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打击，现在被她当面问出来，秦百川怎么回答？还能说什么？ “胡婆婆还跟我说，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似乎我们每一次吵架，你都觉得我不可理喻，摔门而去的时候告诉我，去找你的小相好。本来我心里有一点点的期冀，希望你是骗我的。”瞿溪惨笑道：“可我太天真了，徐秀，孟晓菱，还有刚刚你房间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我这个娘子给不了你的东西，她们都能给呢。” “瞿溪！”秦百川便好像发怒的恶狼一般，伸出三根手指，咬着牙道：“老子可以tmd对天发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姓秦的跟她们都是清清白白，从未破过她们任何人的身子！孟晓菱是我的合法妾室，可那天在院外看到了你，老子整个晚上根本没有动她！” “你这是恼羞成怒，还是想告诉我你是如此伟大？”秦百川这副模样让瞿溪只是觉得轻蔑：“你没有破她们的身，觉得为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其他的，你敢说自己少做一样了吗？我跟程阳天不过说了些小时候的事情，你呢，你又是什么反应？如果你做的那些事换成是我，我告诉你，我tmd只是被他们摸了摸小手，脱了衣服，你又作何感想！胡婆婆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将心比心！” 秦百川只觉得自己真的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堂堂的大庄主竟会跟他一样，爆tmd这样的话！秦百川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无从反驳的时候，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发泄情绪：“什么都是胡婆婆告诉你，听胡婆婆说，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去你的胡婆婆，老子不想听！” “不想听就算了。”瞿溪眼里也是带着血红的光芒，咬着牙道：“秦百川，你说我这个娘子不合格，那我现在也告诉你，你这个相公也从未合格过！你说我姓瞿的不关心你，可你从来都不知道，如果你在安阳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拼着这份家业不要，也要为你报仇！报了仇，瞿溪为你披麻戴孝，终生不嫁；报不了仇，瞿溪就去一起陪你，我这条命是你救得，那时候还给你便是！” 瞿溪的声音刺破秦百川的耳膜，如响鼓一般敲在了秦百川的心上，秦百川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男人如果爱一个，或者想去追一个女人，他会甜言蜜语，他会让自己的爱从嘴巴上流淌出去，而女人，尤其是瞿溪这种冷漠内向性格的女人，她们的爱，只会放在心里！ “我错了，我错了……”想通了其中关键的秦百川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忍不住大笑出声。一直以来，瞿溪对他冷漠，甚至不关心他的生死，可到了这一刻，他知道，潜移默化间，瞿溪心里有他，真的有。 “笑吧，这段荒唐的婚姻到此为止，你也的确该笑。”瞿溪却是不知道秦百川心里的想法，走到他的跟前，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张契约，居高的看着秦百川：“这张契约，是在江神庙你亲自签署，我按照上面的约定，将会一次性给你八千两银子的酬劳。把你身上的那张契约，还有婚书一并交还给我，从今以后，咱们两清。” “两清？”秦百川止住笑。 “你还有别的条件？”瞿溪皱眉，事已至此，她觉得挺对得起秦百川了，不想再生事端。 “我当然有！”秦百川咬着牙道：“当初我混迹江陵两岸，日子过得的确快活，可你稀里糊涂冒出来，稀里糊涂的拉着我去成了亲，现在又想稀里糊涂的把我一脚踢开，你做梦去吧！” “秦百川，你少在这颠倒是非，血口喷人！”瞿溪从身上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大大的“休”字让人肝胆俱裂：“不管发生过什么，我从未想过解除婚约，是你写了休书！” “休书？”解开心结的秦百川彻底的暴露了无赖的品质：“无非就是一个‘休’字而已，能代表什么？你拿着婚书去江陵府尹申诉，到时候我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再说，我写那个‘休’字，意思并非是休妻，而是最近你忙着跟程阳天萧雨合作，我这个做相公的担心你的身体，让你好好休息而已！这便是物证！” “秦百川，你，你……”从见到秦百川一直牢牢掌握主动权的瞿溪只感觉自己以雷霆万钧之力打出的几拳在最后这一刻全部被秦百川化解！ “我什么我？大颂律法似乎有规定，只有相公休妻，没有娘子休相公的吧？我不仅可以跟你这么说，就算到了公堂之上我也敢这么说，谁要是敢在这个字上做文章，我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秦百川睁大了眼睛：“瞿溪！我也最后最后很严肃的告诉你，跟你成亲的时候我就说过，在我这，没有假成亲，我会让你爱上我，跟我做一对真夫妻！说句不客气的，秦百川不是阿猫阿狗，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 “秦百川，你tmd混蛋！”瞿溪好像骂人骂上瘾了，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遏制不住，悲愤欲绝的道：“你说得好，说得对，瞿溪也不是阿猫阿狗，不是你想要就要，想甩就甩！你不拿婚书，咱们公堂见！” “站住！”瞿溪扔一句话便要走，秦百川大喊一声。 瞿溪哪里会听他的话，脚加快脚步，可刚走没两步，便觉得脚人拽住，心惊的猛回头，却看到秦百川好像泼皮似的抓住了她的脚脖。瞿溪大惊失色：“松开！” “松开我就是你孙子！”秦百川也真急了，走的时候匆忙，婚书神马的在万花小筑呢，如果瞿溪回去翻自己的房间，到时候她真拿着婚书上了公堂，秦百川可就真真的一点戏都没有。 “你信不信我现在大喊，到时候引来衙门的人，我告你凌辱女子，等待你的便是杀头之罪？”瞿溪狠狠地踹了秦百川两脚，可是秦百川这货打定了主意，愣是不吭一声。 “娘子要跟我离婚，我抱着腿不让走怎么了？”秦百川哪里管她那些，哼道：“衙门的来了也没关系，咱们是夫妻，算不得凌辱！大不了这样传扬出去，有人说我秦百川不像男人，这无所谓，我不在乎。” “我在乎！”瞿溪浑然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又急又怒：“秦百川，我够了，我真的是受够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这几天我就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般，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可能！”瞿溪表露出真实情感之后，秦百川虎吼一声：“放你一条生路干什么？没有了婚书，你便为了你的狗屁山庄，嫁给萧雨？别做梦了！”秦百川霸道的道：“你也听好，你一天是我秦百川的女人，就一辈子都是！这天，除了我姓秦的，就算皇帝老子都别想碰你一根手指头！” “秦……啊！”方才是秦百川要被瞿溪气疯了，现在听到秦百川这些无赖话，瞿溪也几乎要疯了，她还想开口反驳，可脚传来一股大力，却是秦百川不管不顾的抱住她的双腿，让她站立不稳，身子直挺挺的向摔倒。 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就在瞿溪以为自己要被摔个七荤八素的时候，趴在地上的混人向前窜了，瞿溪一屁股便摔在了他的身上。还不等反应过来，瞿溪便觉得屁股那混人猛然翻身，两条手臂环住自己的肩膀，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她竟被混人翻转过来，压在了身！ “你是老子的！”秦百川双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一张臭烘烘的大嘴对着她的樱唇便亲了过来。 ****次奥，小样的，还整不了你了呢！ 第331章 六罪公子 所有的变故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瞿溪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惊骇，嘴巴意识的张开之后，便觉得呼吸一滞，随后便觉得自己的樱唇被完整覆盖，一条火热的舌头好似恶龙出海，残暴的窜入了她的口腔。 瞿溪浑身顷刻僵硬，对方如火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他巴上的胡茬刺得自己娇嫩的小脸有些疼，一股男子的气浪便如涌潮一般，顺着自己的鼻孔，口腔，冲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瞿溪满脸愕然，秦百川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古到今，他似乎从未在这种情形之，这么认真的去亲吻过一个人。瞿溪的嘴唇便和她的人一般，有些微微的凉意，可仔细品尝之却又异常柔软，她口中的芳香沾染到自己的舌头上，秦百川觉得天上的玉液琼浆也不过如此。 “你是老子的……”在那晕晕乎乎的时刻当中，秦百川从心底涌出极强的占有欲，这种**是他对孟晓菱柳媛媛都不曾有过，吻到动情处，秦百川右手开始移，准确而温柔的摸到了瞿溪的胸口。 就在感受到掌心传来柔软感觉的刹那，瞿溪檀口中发出一声轻哼，而秦百川却好像如遭雷击！他好早之前便设想了无数种现在的场面，可是自己真正做到的时候，秦百川却又觉得竟是那般的不真实！！ 最\\快\\更\\新\\就\\在 秦百川微微怔住，心潮澎湃的还想进一步动作，认真的去体会瞿溪温度的时候，却觉得舌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当时便惨叫出声。嘴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看到瞿溪樱唇上沾染了自己的血迹，秦百川脸当时就绿了：“我是你相公，咬我的时候能不能轻点！” “滚开，你滚开！”瞿溪茫然的看着秦百川，好像一直到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从浑浑噩噩中缓过神，瞿溪扬起拳头用力的朝着秦百川的胸膛打去，秦百川不闪不避，任由她发泄。 “你滚开，滚开……”瞿溪能有多大的力气，打了没一会手上的频率便慢了来，清冷的泪珠从她眼眶滚滚而落，本来自己已决定跟秦百川一刀两断，可是这混人竟然如此贱，无赖似的把自己抱倒，还夺走了自己保留至今的初吻，她哪里能够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打够了没有？”瞿溪的手臂垂落去，看着她脸上挂着泪痕，秦百川心疼的将眼泪擦去：“没打够的话，晚上回到万花小筑，我跪在搓衣板上，你拿藤条打我屁股好不好？” 瞿溪心如死灰，不言不语。 “宝贝大老婆，我觉得胡婆婆说的没错啊，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过去就过去了，好不好？”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让胡婆婆滚蛋，其实她老人家也是好心，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么说也不行啊？老婆啊，我求求你，我是混蛋，我不要脸，我是阿猫阿狗，以后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宝贝大老婆，亲亲大老婆，最爱的小溪溪……你要是还生气，我学狗叫好不好？”“汪汪……汪汪……”（卧槽，我为毛觉得好恶心，日。）瞿溪虽然闭着眼不愿搭理秦百川，可他就在耳边絮叨，说得这些话又如何能传不到自己的耳朵当中？瞿溪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立，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生怕让这货再说去又指不定说出什么更恶心的话来，瞿溪猛然睁开了眼睛：“松开手。” “嘿，宝贝大老婆，你终于说话了啊。”秦百川的的确确是个禽兽，一点男子的尊严都没有，腆着脸笑道：“我不敢松，松了手你万一跑掉了怎么办？” 瞿溪哼了一声，你要是真的这么在乎我，就不会说离开锦绣山庄，休了我的话！心里虽然烦躁，但瞿溪可不敢再去刺激秦百川，咬牙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挺有意思的啊。”女神被自己搂在怀里，感受着女神柔软的娇躯，秦百川眨了眨眼睛：“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就是这场面，虽然地方有点不对，不过感觉挺幸福的。” 瞿溪子便气结，果然，果然，这家伙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瞿溪心里一惊，靠近江神庙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这家伙现在兽性大发，万一……瞿溪不敢想去。 “宝贝大老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敢不敢原谅我？”秦百川却不知道瞿溪心里的想法，笑呵呵的又道。 “你以为这样我便能回心转意？”瞿溪沉声道：“胡搅蛮缠，无赖本性，只会让我讨厌你！” “我原本就是一个无赖，你第一天知道？”秦百川挑眉，认真的看着瞿溪，道：“瞿溪，我最后再说一次，你也仔细听好，你是我秦百川的女人，这天间除了姓秦的，皇帝老儿如果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拼了性命也要覆灭他的万里江山！更别说其他一些狗杂种！” 瞿溪皱眉，只听秦百川又道：“你也别再有想把我一脚踢开的心思，假结婚的契约被我撕了，婚书被我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官府都不会同意你休了我！你也应该知道，姓秦的有一张利嘴，你敢离开我，我便召集自己的徒弟，让他们去全国的茶楼酒肆，说一说锦绣山庄瞿大庄主，如何玩弄秦某人的感情，如何给我生来三个孩子之后，便抛夫弃子的故事，嘿嘿！” “秦百川，你tmd混蛋！”瞿溪估计是真骂人骂习惯了，或者说，对秦百川这种无赖的行径，除了骂人她找不到其它发泄情绪的方法。瞿大庄主便好像发狂的母豹，抓过秦百川的手臂，狠狠地在上面留了两排小牙印。 秦百川疼得直倒抽凉气，可这货愣是没躲，等瞿溪松开嘴巴，看到自己胳膊上已经出现了血迹，这货将胳膊送到嘴里，伸出舌头将血迹舔的一干二净，轻浮的道：“真香。” “恶心！”瞿溪干呕了几，几乎要吐出来。 “恶心便恶心吧，我天生贱种。”反正都已经豁出老脸不要了，秦百川倒是无所谓，叹气道：“瞿溪，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很累，很疼。” “你最好搞清楚，我们不是吵架，而是……”瞿溪欲言又止，这货说他会出去大肆败坏自己的名声，瞿溪丝毫不怀疑，还有什么是这家伙做不出来的？ “聪明。”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你是想把我逼死。”瞿溪咬紧了银牙。 “为了锦绣山庄，我相信你可以做出一切牺牲，为了姓秦的一个混人，你不会的。”秦百川笑道：“如果你还敢像以前那样，说跳江就跳江，那我先去一把火烧了锦绣山庄，然后自杀去陪你。” “哼。”瞿溪压根就不信：“只怕我要死了，你再无顾忌之后，整天跟你的小相好花天酒地，那才是你想要的日子。”瞿溪握紧了小拳头：“你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为了你一个混人，搭上我的命，的确不值。” “那不就是了？”秦百川终于是松了口气，轻声道：“好老婆，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这里真的很疼。”秦百川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你先让我起来，地上凉。”瞿溪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你先说我们不吵架。”秦百川将手伸到瞿溪的后背，环住她道。 “拿开你的脏手！”瞿溪大惊失色：“若是还想跟我说话，就让我起来，否则的话，你休想再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 “好好好，起来，起来。”瞿溪的性子从来是说一不二，秦百川心里虽不情愿，可也只能抬起了身子，瞿溪刚刚站起，就觉得双腿又是一紧，却是死不要脸的秦百川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我让你起来了，可是怕你跑了。”秦百川把脸贴在瞿溪的小腿上，轻轻的蹭啊蹭，好像意识到错误之后讨人欢心的小动物。 “你觉得这样，真的有意思？”面对无赖，纵然浑身有千钧之力也不知从何处发出，只能耐着性子道：“秦百川，你亲口说过的，你说我们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就算不是因为程阳天，也会因为别的事情拌嘴，吵架……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吵架的次数还少吗？” “以前不少，以后不会了。”秦百川道。 “不可能的。”瞿溪摇头，目光里带着让人无法读懂的深邃：“有时候觉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那些手段我不懂，也没见过，我的手段你没见过，就算见了你似乎也只会不屑。像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勉强生活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 “瞿大庄主，你好像忘了一件事。”秦百川也意识到，想跟瞿溪彻底的冰释前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就做不到，如果自己继续无赖去，可能只会适得其反。那么他现在应该转变思路，采取迂回战术：“我们成亲的时候是有契约的，咱们是假成亲，这总对吧？现在你是想单方面解除合约，我不同意。所以，我的诉求也简单，让我回万花小筑，至于以后你见不见我，如何对我，这些我不在乎。” “你的意思是回到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互不干涉？”经秦百川这么一提醒，瞿溪心尖猛然一颤，是啊，她跟秦百川本来就都是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啊！ 自己当初的目的不就是找个相公拒绝萧雨，发现秦百川的才华之后好好加以利用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变成了现在这样，而她竟从来都没有察觉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假的的时候，还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为什么？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秦百川是觉得，改变瞿溪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只要先能回到万花小筑，能参与到锦绣山庄的这些事情，他还有大把的机会。 “你觉得，时光能够倒流吗？”瞿溪想了半天，问道。 “不能。”秦百川回答的也干脆：“可现在这种情况，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大不了咱们就都老死在这。你答应我之后，便算是给咱们双方一个缓冲期，冷静来之后，事情总会有个结果。” “我现在就很冷静。”瞿溪道。 “可是我不冷静啊！”秦百川嘿嘿笑道：“你真不怕我去茶楼酒肆说咱们的故事？” “秦百川，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无耻，最无赖，最流氓，最可恨，最不要脸，最该死的一个人！”饶是大庄主自认为在商场上有千般手段，可面对秦百川也真的毫无办法，一点点都没有。 “荣幸之至。”瞿溪口风已经隐隐有了缓和之意，秦百川笑道：“在我的评书当中，有一位嫉恶如仇嗜酒如命挥金如土视友如己出刀如飞视死如归的六如公子，我能得到宝贝大老婆最无耻，最无赖，最流氓，最可恨，最不要脸，最该死的好评，勉勉强强，以后我可以叫‘六最公子’，你觉得如何？” “六罪公子，我觉得挺好。”瞿溪从牙缝里冒出几个字。 第332章 面子我给，钱你出 瞿溪话里有话，秦百川又岂能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他可压根不放在心上，嘿嘿笑道：“最也好，罪也罢，老婆给的称呼，我肯定要顶在头顶上啊。瞿溪，你看看，咱们这不是也能和谐相处吗？” “秦百川，这次你赢了。”瞿溪抬头看着江面，落日的余晖散落来，整条江上都泛着粼粼金光，美不胜收：“以后能否和谐相处，还要看你的表现。我也告诉你，这次我算不到你有这般龌龊的手段，一次如果你再要休了我，我定会想出克制你这等无耻手段的办法。” “不会不会，这么好的宝贝大老婆，我怎么舍得休呢？那个休字，真的就是让你好好休息，把山庄的事儿都交给我，用不着那么劳累啊！”秦百川嘿嘿干笑道：“我知道，你就跟圣斗士一样，同样的招式用两遍就不灵了。不过，宝贝大老婆你也放心，次再把你惹毛了，我还有其他手段。” “你说什么？”瞿溪有种错觉，虽明确说了是假成亲，回到以前，这现在分明是真真假假，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我说，再惹你生气我就是乌龟王八蛋。”秦百川急忙改口。 “记住，这是你说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虽说跟自己预料中的有所偏差，可在瞿溪内心深处，似乎这样的结果更加能让她接受：“起来吧，我都已经答应你，自不会像你那般，出尔反尔。”注：字符防过滤 heiyaПge 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明白，明白……”秦百川苦着一张脸：“不是不想起，刚才踢石头，好像脚趾……骨折了。” 瞿溪低头看着秦百川，秦百川眼里满是期冀，希望瞿溪能过来扶他一把，可惜的是，瞿溪只是扫了一眼，点头道：“那你更应该放开我，我去叫人。” “算了，算了，我自己叫……”秦百川扯着嗓子回头大吼：“猴子！次奥，在一旁看了半天了吧？给老子滚出来！” 瞿溪被吓了一跳，猴子难道刚才就一直在旁边看着？那岂不是看到自己被秦百川按到地上的场景？周身血液子沸腾了，瞿溪要多恼火有多恼火，这等事随随便便让人看去，她以后要怎么见人？ “嘿嘿，嘿嘿……”本以为秦百川只是随便吆喝，可没想到，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一块礁石后方，猴子那瘦小的身影一个起落便飞到了跟前，有些尴尬的咧嘴，猴子抱拳道：“先生，主母，恭喜二位言归于好……” “滚粗，我跟瞿大庄主只是聊了一点锦绣山庄的事儿，明白不”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 “明白，明白。”猴子知道先生这是为了避免让瞿溪觉得被人偷窥了**，顺着话茬，将焦点引到了秦百川身上：“望江楼那头陆陆续续已经有了客人，我赶过来叫先生回去……正好看到瞿庄主要走，先生没耍赖，也没抱着庄主的大腿，更没低三四的哀求，我都没看到，没看到。” 秦百川脸色发绿，装作愤恨气恼，暗地里却是对猴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果然，瞿溪也松口气，看来猴子是在自己已经站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才过来，看到的都是秦百川丢人的场面，对她瞿大庄主的威名无损。 “我听说过了，望江楼有你的投入。”瞿大庄主开口道：“前日我也在路上接到了一种叫做‘传单’的东西，上面说望江楼连续三天免费，这想来也是你的手段。” “瞿庄主就是瞿庄主，什么都瞒不过你。”秦百川果断拍了一个马屁。 “想来这几日望江楼过来的客人不少，主意是你提的，做事便不能半途而废。这三天你便在望江楼小住，第四天后再去锦绣山庄，回万花小筑。”瞿溪道。 “额……宝贝大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秦百川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发问的时候，可猴子打探来的消息他可是犹言在耳。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瞿溪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百川：“怎么，莫不是上次在孟晓菱的住处跟你见过之后，你派人盯着我了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秦百川吓得一哆嗦，自己这个大老婆心思缜密，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那便好。”瞿溪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道：“胡婆婆对我说……” “又是胡婆婆……”秦百川要蛋碎了。 “胡婆婆对我说，夫妻间，最重要的是信任。”瞿溪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对，对，信任，必须要信任！”将猴子探听来的消息放在一边，秦百川也打定主意，萧雨要真敢动瞿溪，他秦百川就带着猴子五音武夫，实在不行再借用丘山军一些人，血洗萧家满门就是了。 “瞿庄主……我能不能，求你件事？”秦百川试探的道。 “说。”瞿溪吐出了一个字。 “那个……望江楼今晚重新开业，能不能赏光过去看看？”秦百川搓着手掌道。 “哦？”其实早在听说望江楼改组的时候瞿溪就好奇秦百川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改变它的现状，此时秦百川提出邀请，她倒是颇有些心动，不过如果那么简单就答应，瞿大庄主可太没面子了：“你就不怕你的那些小相好看到我，事后找你的麻烦？” “不会的，不会的，我跟她们都纯洁，很纯洁。”秦百川追问道：“瞿大庄主，看样子是要给个面子？” “面子可以给，贺礼钱，你出。”瞿溪认真的道。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只要瞿大庄主能去，别说我出点贺礼钱，要命我都给！”秦百川偷偷的松口气，其实他邀请瞿溪前去望江楼，哪里是出于什么好意，根本就是怕瞿溪回到万花小筑突然反悔，去他房间把婚书翻出来！ 当瞿溪答应前往望江楼观礼再好不过，秦百川命令猴子护着瞿溪先去与孟晓菱汇合，猴子返回来接秦百川的时候，按照他的吩咐从丘山军带来一个车夫，随后秦百川在那车夫的陪同返回望江楼，而猴子则是一个人飞身前往万花小筑。 秦百川回到望江楼的时候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忙忙碌碌的众人见秦百川一瘸一拐的从车上来，自然呼啦啦的一拥而上，嘘寒问暖。柳媛媛早在许琼那里知道了秦百川被瞿溪叫走的消息，见他却受了伤回来，眉宇间多少闪烁着一点怒意。 秦百川只是稍微解释了几句，说在锦绣山庄的时候跟大庄主发生了一些误会，刚才双方已经把话挑明，误会消除也就算了。至于脚伤，无非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扭到了而已。柳媛媛自是不那么好糊弄，可秦百川已一口咬定，而且望江楼事情繁多，柳媛媛也不好过多追究。 正好，今日由醉花阴请来的郎中还未离去，秦百川便在众人的搀扶再次过江，请郎中查看并无大碍之后，一来初步解决了跟瞿溪的矛盾，他心里宽慰，二来这都已经二十个时辰没睡觉，他躺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秦百川被人摇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猴子早就从万花小筑去而复返，当把婚书拿在手里，秦百川彻底的心安了。据猴子禀告，望江楼已经上来了许多客人，作为众人的主心骨，秦百川自然是要到场。 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猴子的帮助重新梳洗打扮，又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秦百川这才架着猴子买来的一副拐杖，再次前往望江楼。华灯初上，望江楼上的大红灯笼全部亮起，屋檐角落还挂满了绸带，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息。 秦百川从船上来，首先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望江楼门口，那三排穿着统一时装的妙龄女子。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青楼女子衣衫半解，要站在外面或阳台上喊客人，可望江楼站着的这些女子却穿着才女装，手里都拿着折扇，脸上竟还戴着面具。 秦百川双眼一亮，忍不住对迎上来的许姐笑道：“许姐不愧是青楼老手，一窍通，百窍通，如果让那些女子穿着暴露，一来降低了咱们望江楼的档次，二来，那些风月老手早就出现了审美疲劳。这种形式不错，才女装，戴面具，形成视觉冲击的同时，还能激发男人的好奇心，不错不错，比秦某还要厉害。” “秦先生太谦虚了。”许琼笑的也十分开心，这些女子有一大半都是她醉花阴的人，这望江楼还没开业呢，便有一些路过的书生才子过来搭讪，如果按照秦先生的计谋运作去，何愁银子不来？不过，许琼可不贪功，笑道：“这点子是秦先生你的那位故交，云儿姑娘提出来的。她以前在千金赌坊的时候便做的迎客，根据秦先生的对我们点拨，稍微改动了一些而已。” “云儿？”秦百川愣了愣，笑道：“那小丫头脑子倒也灵活，许姐稍微提携，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一大助力。” “明白。”许琼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先生，小姐吩咐过，说先生醒来的时候必定饥渴难耐，她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酒菜，你要不要过去吃一点？” “不用了，来了这么多街坊邻居捧场，我总要过去打个招呼。”秦百川指了指望江楼门口，带着猴子，拄着拐杖便走了过去。 那里早就聚集了一大群闲着没事的贩夫走卒，这些人肯定是没什么消费能力，不过，人群当中许多都是秦百川当初的看客，做人嘛，始终不能忘本。 见秦百川首先去招待的不是已经进入望江楼的才子，而是冲着那些贩夫走卒行了过去，许琼其实颇有些意外。外界传言秦先生如何唯利是图，其实只怕是对人家的误解，即便是发展到了今日，秦先生待那些贱民，依旧亲如兄弟。 第333章 素纤纤 秦百川走过去的时候，接着说大红灯笼的灯光，人群中自是有人认出他来，有站在前面的人大声笑道：“秦先生，又是寻秦记，又是望江楼的，你现在可是忙得紧啊！” “秦先生再怎么忙，可也没忘了咱们兄弟们不是！看吧，望江楼里已经去了许多客人，可秦先生还是第一时间来见咱们兄弟！” “秦先生，我看你现在发展的风生水起，名产业还缺人不啊？我家有个姑娘，今年刚满十六岁，秦先生要是不嫌弃，便随便给她一条生路！” “哈哈哈，老张啊，我看你是想让丫头跟着秦先生，然后你好攀上高枝吧！” 老张脸上一红，大笑道：“嘿，说起来老家伙我就是这个想法！可是，秦先生眼光高，只怕看不上，哈哈哈！” 这些老街坊老邻居热情不减，秦百川跟他们在一起用不着勾心斗角，也觉得痛快，大笑道：“既然都是自家兄弟，望江演艺公司重新开张，大家为何不进去坐？” “这……”人群中多少有些沉默，倒是那位混迹在人群中的鲁初雪鲁掌柜不好意思的道：“在秦先生发迹之前，望江楼比小店强，可也强不多少，但是看眼前这架势，早已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里面去的都是一些读书人，我们这些人还是不去给秦先生丢脸了吧？”黑しし阁 “鲁掌柜，认识秦某这么久，我何曾在乎过脸面？”秦百川大笑道：“鲁掌柜也别哄我，秦某人心里明白，按照大颂的规矩，开业便要送礼，你们若是送的轻了，怕秦某人看不上，送的重了，又舍不得，是也不是？” “咳咳……”鲁掌柜干咳了两声，不少人也是纷纷低头，鲁掌柜勉强笑道：“先生，既然都这么熟了，何必把话说的这般明白？” “为什么不说？秦某人跟你们相处，看重的便是这份兄弟情义，望江演艺公司承载着秦某的希望，对我来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不愿进门道喜，实在让秦某心寒！”秦百川提高了几分声音：“但凡自认为是我秦百川的朋友，那便两手空空的进去，二楼贵宾席秦某安排不了，只要你们不嫌地上脏，凉，一楼随便坐！” “秦先生威武！”秦百川把话说的这么明白，贩夫走卒自是振奋，高声呼喊。 “威武个屁，还得老子亲自过来邀请，你们好大的架子！”秦百川怒骂了一句，贩夫走卒非但不觉得反感，反而都大笑出声，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秦先生！ “望江演艺公司毕竟是岚姐花费了重金，秦某别的主也做不了，那就立一个承诺，即日起到正月结束，大家可以在午的时候免费过来听书，免费喝茶！”为了做口碑，秦百川拿出了一些好处：“不仅如此，晚上我们演出的舞台剧，将于每月月末免费对你们开放，不需要花一个铜板，便能看整晚的演出！” “好，好，好！”贩夫走卒连声大叫，秦先生实在太够意思了，现在正是农闲时节，不用愁没地方打发时间了！ “老规矩，秦某也有要求，那就是——”秦百川拉长了声音。 “宣传口碑！”贩夫走卒们心有灵犀，随后又是一起爆发出冲天大笑，秦先生就是这样，每次都拿出很多好处，而索要的回报都是如此简单呢——当然了，也只有这些不懂口碑销售的贩夫走卒才会这样想。 “那还说个屁啊，赶紧的，往里走，往里走。”秦百川咋咋呼呼的招呼到。 将贩夫走卒招呼进去之后，秦百川在猴子的陪同从后门来到了候场区，柳媛媛等人在平房那里化妆打扮，因此这候场区倒是清净。秦百川站在楼上仔细打量，这还没到正式演出的时间内，目前足足能容纳三百人的望江楼，却已经挤满了三分之二。 当然了，那些贩夫走卒便占去了一半，剩的客人成分也都极为复杂，有醉花阴的老客户，有看在丘山军面子上来的商贾，有常年混迹在江陵两岸的公子哥，也有的可能纯粹是冲着免费过来看热闹的书生，也有路过江陵，做短暂停留出来找乐子的人群，总之各行各业，极为复杂。 “贵客到！”门口柳媛媛的一些伶俐的手充当着本次开业盛典的司仪，有头有脸的客人到来之际，他们便扯着嗓子高喊：“江陵府衙刑部捕头，杜波杜大人前来祝贺，祝望江演艺公司开门红啊！” 这些小伙正直青年，一个个底气十足，当声音传进来的时候，望江楼顿时肃然。望江楼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茶楼兼戏台，而杜波是官儿，代表的可是官府，他能亲自前来道喜，就说明跟云岚的关系不浅，以后要是有动望江楼心思的宵小之徒，必然要敬而远之。 “杜兄能来，秦某人顿觉蓬荜生辉。”在司仪的陪同，杜波带着一个身穿大红袍，看似只有二十岁不到的清秀女子上来，秦百川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哈，这话要是别人说，杜某必然点头应之，可从秦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觉得不对味儿？”杜波挑了挑眉毛，吕士高吕大人来到江陵，亲自为寻秦记写对联的事儿他可是知道，杜波再怎样也不敢在秦百川面前充大。见秦百川拄着拐杖，杜波诧异道：“秦兄，前些日子还好好地，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脚。”秦百川笑道。 “哈哈，我还以为秦兄是又看中了哪家姑娘，跑去追的时候被狗撵了吧？”杜波大笑揶揄秦百川，秦百川也是大笑，跟杜波熟悉之后，这家伙也挺有趣。俩人正在大笑之际，跟在杜波身后的那位红袍女子冷哼一声，那意思很明显，男人都是一般德行。 秦百川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那红衣女子，这妞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身材发育的极为成熟，虽不如柳媛媛那般丰满，但是比孟晓菱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站在那里便有如弱柳扶风，从她进来的时候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杜大哥，这位小姐是谁？”那女子今天穿的特别喜庆，颇有些前来道贺的意思，可她的神态却好像有点不情愿。 “瞧瞧我这记性，来来来，秦兄，我为你引荐！”也不知杜波有意还是无意，本来他亲自来道贺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上楼跟秦百川寒暄更是故意放大了声音，再加上望江楼都是回音构造，因此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他的道：“江陵府衙陆远行陆府尹听闻望江楼，喏，现在应该叫做望江演艺公司重新开张，他官职在身不变亲自前来，特意差遣江陵官倌素纤纤小姐，亲自为秦兄坐镇！” “哗！官倌人，了不得，了不得！秦先生的面子大到连江陵府尹也要派人过来的地步了吗？” “素纤纤素小姐，我知道她！琴棋书画，江陵一绝！虽然年龄还小，但是江陵一旦有重要客人来访，必定会请素纤纤小姐出场！” “我去，望江楼这得有多硬的后台？捕头亲来，府尹道喜，还要让官倌亲自控场，只怕江陵许多老牌家族都没有这样的面子！” …… 秦百川不太知道官倌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周围传来的议论声中也能听出一个大概。直白一点来说，这妞应该也就是个卖唱的，只不过运气好，在官府里谋了个一官半职，专门接待官场人物。嗯，说点不好听的，或许这妞是个官场援交女也说不定？ “原来是素纤纤小姐，秦某久仰大名。”甭管她到底是干嘛的，人家能来，秦百川自然要客气。 秦百川一脸的尊敬，那素纤纤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直接把脸扭到了一旁，对杜波道：“府尹既吩咐我过来，我自会做完这一场，只是杜捕头，莫要让一些闲杂人等打扰于我。” 那素纤纤说了一句，便看都不看秦百川，侧身让过之后，轻移莲步去巡视望江楼的舞台。 “秦兄，对不住。”杜波脸上带着尴尬，压低了声音道：“这位素小姐秦兄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在官府中名头可不小。方才面也有人说了，但凡有贵客到访，陆府尹必然要点素纤纤作陪……嗯，据小道消息，这位素小姐可能是陆府尹的一位侄女。” “杜大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怕我见她漂亮，上其手吗？”秦百川挤眉弄眼的道。 “那我倒是不怕……只是提醒秦兄，官倌虽没有正式的品阶，但也是官府中人，尤其是素小姐，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这次陆府尹让她过来道喜，她可能会觉得不太舒服。”杜波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有官倌出阵，必然可以提升望江演艺公司的声望，如她哪里表现的不周，秦兄看在陆大人一片好心的份上，也莫要责怪。” “杜大哥说这话可就见外了，秦某看到漂亮妹子只会厚着脸皮凑上去，哪里会见怪？”秦百川心里对素纤纤的确没有太好的观感，不过他绝不会当着杜波的面表现出来，凑近了笑道：“杜大哥，与望江楼隔江而望的便是醉花阴……醉花阴的事情你也知道吧？怎么样，待会完事儿之后要不要去放松放松？” “秦兄啊，你可莫要害我！”百姓可以明目张胆去青楼，当官的只能偷偷摸摸，杜波被秦百川闹了一个大红脸，轻声道：“今天我代表府衙前来，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等哪天无事，秦兄要是有心，我换上便装，哈哈……” 杜波越说越猥琐，秦百川也忍不住笑出声音，天乌鸦一般黑，用在男人身上最合适不过。不同的是……嗯，有的男人有色心没色胆，有的人则是色胆包天罢了。 第334章 贵客到、到！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之际，身后脚步声动，却是已经在平房化完妆穿上新衣的岚姐走了出来。看到岚姐的那一刻，杜波目光微微收缩，秦百川则是直接流出了口水。 平常或许岚姐因为出身的关系，穿的都是一些布料相对好一点的长裙，棉袍，可今日是望江楼重新开业的盛世，也是她孤注一掷的赌博，因此岚姐撇开那些曾经的过往，在箱底拿出了以前做花魁时候的盛装。 她身披一件月白衣，肩膀上披着一条披肩，里面穿着的是一件乳白色带着红色条纹的内衬，罗裙上绣着许多看似没有规则，实际上又不显凌乱的金银线条，整件衣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完美的突显出来，纤细的柳腰盈盈不足一握，酥胸高挺，脖颈修长，那双如琉璃一般的眼睛当中闪烁着惊喜之色，朱唇上轻咬了点点朱砂，一头秀发被一根紫玉簪挽起，配合上她脸上那温柔的笑意，恍惚倾城。 “楼那么多客人，你这样盯着我看，岂不是让人笑话？”从自己出来之后，秦百川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岚姐心里既娇羞，又有些得意。以前在望江楼的时候这小子有时候会占自己一点便宜，可随着柳媛媛等人的出现，岚姐有种被他冷落的感觉。可今天不一样，岚姐从秦百川的眼神当中读出了惊艳。 “笑话就笑话吧，岚姐，你真赞！”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认识的女人多了，秦百川都差点忘了，云岚当年可也是名动一方的人物。黑しし阁 “云老板不愧是江陵四大美女之一，风采犹胜当年。”杜波也发出感慨，云岚称霸江陵两岸时候的风光他见过，可这都已经过去几年了，云岚身上没有了那股女人的青涩，反而多出了一股成熟的味道，让杜波也是由衷赞叹。 “杜捕头说笑了，江陵四大美女，就属云岚一事无成，相貌最差。”云岚倒是没有存什么跟旁人一较高的心思，淡然一笑，道：“杜捕头里面请，稍后云岚见过客人之后，当和百川亲自作陪。” “云老板今日贵客只怕太多，杜波小小的一个捕头，哪里敢让你作陪？”杜波摇头笑道：“随便给我一个位置，能收留我便可！我可是听说了，今晚这场戏是由江陵第三美女，柳媛媛柳小姐亲自主演，能一晚上见到江陵四大美女当中的两位，杜某早就不虚此行！” 杜波爽朗大笑，云岚也是不由得莞尔，倒是那素纤纤在看到云岚出来之后，女人的天性使然，拿着自己跟云岚对比了一番。她忽然发现，论相貌，论气度，论身材，似乎那云岚都不输给自己。素纤纤别过头去，不输给自己还能怎样？始终只是一个青楼的老板罢了。 素纤纤正在思量之际，门外又是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喊：“安阳严府，严如玉严小姐严居正严公子前来道喜，封赏贺礼白银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祝望江楼开门大红，财源广进呐！” “哗！” 听到喊声之后，望江楼内的客人便沸腾了，如果说杜波的到来让这些客人惊骇于望江楼的官府背景，那这严府的到来则是让他们彻底震惊了。我次奥，安阳严府是什么来头，md，上来就封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白银，这他妈是道喜么，分明是送钱来的！ 在一片噪杂的议论声中，今天特意也是穿了盛装的严如玉迈步进来，严大公子依旧是那副骚包模样，大冬天的拿着个折扇纳凉，俩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的走了上来，那严如玉在寻秦记的时候早就跟云岚见过，抢先开口道：“岚姐，严如玉不请自来，你不会见怪吧？” “严家妹妹……你……这……”岚姐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仔细算算，当初说改组望江楼的时候，云岚拿出了不少银子，几乎是倾家荡产，可前前后后全都加起来，也就是五千多两银子，这回好，望江楼一个重新开张，就收了快九千两，本钱回来了不说，还略有结余！ 严如玉虽然不像严大公子那般浪费，但是九千两银子她也能够舍得，事实上严老爷子生怕自己的女儿在江陵受苦，出来的时候塞给她二十万两的银票，普通人挥霍一辈子都花不完。见岚姐那又惊又喜的神色，严如玉也颇为满意自己取得的效果，浅浅的笑道：“岚姐，如玉是投奔江陵而来，以后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谋生，又岂能少得了岚姐平日里的照顾？这贺礼岚姐先行收，日后如玉但有所求，岚姐可不能不帮忙啊。” “严小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云岚苦笑一声，这妹子也太会说话了，你们严家，你们严老爷虽在安阳，可是以他的人脉可不比自己广了太多太多，再怎么求助，你也求不到我云岚身上吧？ 心里是这么想，云岚当然也不可能说出去，见严如玉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岚姐会意：“严小姐一片盛情，云岚绝无不收之礼。这样吧，以后严小姐有事便尽管说，云岚解决不了的，便去帮你找百川。” “那就更好了。”严如玉目的达成，巧笑嫣然的拉着云岚的胳膊：“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岚姐跟严如玉说些女儿话，严居正却是鬼鬼祟祟的凑到了秦百川的跟前：“秦兄，今天午……” “算了，午的事儿也不怪你，过去了。”秦百川知道，严居正指的是瞿溪那件事。 “咦？秦兄，我又没有犯错，为何说不怪我？”严居正不解。 “你没犯错？”秦百川恨不能揪着这货的耳朵告诉他，日，就是你在里面乱来，搞得乌烟瘴气，导致瞿溪误会以为是自己做的好事呢！ “要不是你，瞿庄主怎么会找上门来？她若是不找上门，怎么会弄得愚兄手足无措，提前缴械？”严居正不满的说道。 “哈，严兄，你敢不敢尊重一点事实？”秦百川异常鄙夷：“明明是瞿溪到来之前，你就……” “不是，分明是之后！”严居正涨红了脸，趁人不注意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直接塞到秦百川手里：“秦兄，缴械是之前还是之后？” “这个……”秦百川扫了一眼，艹，五百两！ “之前还是之后？”严居正又塞了一张。 “我想想啊……”秦百川挑眉。 “之前还是之后！”严居正大声道，递过去第三张银票。 “必须是之后！”这货三次出手足足扔出来两千两，他本来脑子里就缺根筋，秦百川本来就不可能真的跟他生气，况且看在银子面上，更是转怒为喜：“这件事我可以作证，咱们在房间里的时候，面对三个美女的轮番轰炸，大公子你金枪百战而不倒，三个女子跪地求饶，要不是有人过来找我吓得大公子心神失守，恐怕那三个女子早已不了床了。” 严大公子顿时面带喜色，深以为然的点头：“哎，秦兄，愚兄就这么一点厉害之处，全被你说出去了……算了算了，既然你想说，那便尽情的去宣扬吧，也好让江陵的姐妹们知道知道我严大公子的厉害。” 卧槽！ 秦百川心里对严大公子连续的竖起了中指，你妹的，估计那些青楼女子最喜欢赚你的银子了，从脱裤子到穿衣服，三分钟搞定，牛叉！ “贵客到！”秦百川正在跟严居正瞎扯，门外又是连声的呼喊：“江陵楚家工坊，楚老爷子携长子楚昂前来道喜，老爷子亲酿杏花醇二十坛，祝望江楼蒸蒸日上，酒香熏人呐！” 楚家在江陵也是有名有姓的家族，楚老爷子的朋友更是涵盖三教九流，喊话声传来的时候，望江楼内的众人再次肃然，不少宾客可是坐不住了，纷纷跑到了门口去迎接。当楚老爷子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人群便涌了上去，纷纷朝着楚老爷子抱拳打招呼。 云岚在二楼看得真切，眼里带着强烈的震撼，低声道：“百川……楚老爷子是长辈，在江陵动一动脚，地面都要颤抖三分……他竟然亲自过来道喜……这场面太大了。” “岚姐，咱们一起去。”楚老爷子能亲自到场，秦百川多少也有些意外。 “秦小友，这腿是怎么了？”看到秦百川被人搀扶着艰难的往走，楼梯口的楚老爷子面色一变，向上挥手道：“回去回去，有什么话等老夫上去再说。” “楚老爷子，对不住。”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 “哈，你是楚轩的夫子，是老夫的兄弟，兄弟之间还说这些废话？你也莫要觉得奇怪，今天这出戏是楚轩登台，我这个当爹的绝无不来之礼！”楚老爷子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挑眉道：“我听说在安阳，你见过了严老爷子，还有吕大胆……哈哈，不错不错！” “老爷子，这我还真得给你介绍。”秦百川侧开身，指着严如玉和严大公子：“这位严如玉严小姐，是严老爷子的女儿；那位严居正严公子，是老爷子的亲侄。” “你是如玉吗？”楚老爷子看到严如玉之后，神色当中带着些许的激动，大步过去抓起严如玉的手臂，上上看了许久，忍不住笑道：“能见到故交之女，大快人心！哈哈，如玉啊，当年我跟你爹爹离开朝堂的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现在没想到长成大姑娘了啊！” “楚伯伯，家父也经常念叨你呢。”严如玉对楚老爷子似乎也不认生，想起父亲之后，神色里多少带着一抹黯然：“我离开安阳的时候，家父便说了，要是在江陵遇到什么难事儿，就来找楚伯伯呢……我到江陵没多久，一直没有安顿妥当，倒是没来得及去伯伯家拜访。” “这些狗屁倒灶的俗礼就算了。”楚老爷子不屑的一挥手，道：“你来江陵的第二天我便知道，听说你跟秦小友等人混在一起，老头子放心，就没过来找你！如玉，就把江陵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找楚昂，楚昂解决不了就找百川！百川要是解决不了……哈哈，那我也无能为力！” “老爷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楚老爷子当众说这种话，分明是把自己当成垫脚石，抬高秦百川呢。 “楚伯伯，我知道的。”严如玉笑道：“刚才岚姐也答应我，以后找秦大哥呢。” “哎呀，小妮子，秦大哥，秦大哥，你叫的还真亲切啊！”楚老爷子典型的为老不尊，看着严如玉笑道：“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我们分开的时候，他亲口说的，以后要有再见之日，就把你嫁给楚昂？” “啊？”严如玉当场便闹了一个大红脸。 楚昂也子就蒙了，在身后小声道：“爹，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儿？” “混账！”楚老爷子回头怒喝：“你老子我想帮你找个媳妇儿，现在媳妇儿都上门了你不要，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儿子？你们兄弟，以后给老子多学学百川，看看人家，江陵四大美女搞定了俩，再看看你们，不成器的东西！” 楚老爷子这一通怒骂，闹得全场的人除了严居正之外，几乎全闹了一个大红脸。我次奥，这老爷子还真不按照常理出牌，有大庭广众之这么揭人老底儿的吗？ “爹，我知错了。”楚昂被骂得连声苦笑，道：“那没办法，谁让秦大哥有那个本事，要说怪也得怪你，没给我生出秦大哥那张利嘴。” “次奥！”楚老爷子学着秦百川的发音说出俩字，旋即有大笑：“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小辈的在一起，我就不在这里惹人烦！那个谁，云儿小娃，给我准备一个房间，借着你的地方，看着儿子的戏，再招呼几个朋友喝酒，快哉快哉！” “老爷子，您这边请。”这老爷子一出场便是风尘吸张，云岚急忙让路。 ***四千字章。 第335章 望江赋 “秦大哥，严小姐，咳咳……”楚昂等老爹离开后，不好意思的冲着他们抱拳：“我爹就是这脾气……哎，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幸好不是真的。”严如玉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额……严小姐，我爹开玩笑是真，可你这话好歹等我走了再说吧？”楚昂有些蛋碎，严如玉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话不妥，冲着楚昂吐了吐舌头。 “楚兄啊，我觉得咱们应该去那边。”严居正指了指已经游走在望江楼，戴着面具开始暖床的那些女子，道：“你想啊，秦兄平时又抠门，又小气，这来来往往的女子自都看他不上，可今日不同啊，这是望江楼，是人家的主场，来的客人都是冲他来，咱们必须要做配角。” 楚昂怔住，次奥，就你那德行不做配角做什么？丫的，你要是做了主角，绝对是某本春宫图里的男主角。再者说了，你为了抬高自己，这么侮辱秦大哥，真的好吗？ 严居正显然意识到不到自己的错误，得意的道：“配角做得有什么意思？我看楚兄你跟我一样，也都是一表人才，不如咱们就楼去，跟那些姐姐们探讨人生理想，诗词歌赋可好？若是能淫湿出来，也挺不错……” 严大公子挤眉弄眼，楚昂有点不太明白这自来熟的意思，秦百川忽然插嘴：“严兄，午的时候不是刚淫得一手好湿，这时候你还过去，不要命了？”最新章节已上传 “秦兄，你还是不懂哥。”严大公子见楚昂好像没什么兴趣，他一个人迈步楼，走之前在秦百川耳边道：“日淫好湿三百手，不枉人生走一回！” “你……妹……”秦百川觉得自己心好累，就你那德行还要淫三百手……我次奥，早晚你得变成躺尸三摆手。 严居正刚走到楼，越来越临近吉时，望江楼的上座率也快接近饱和状态之际，门外又传来连声高呼： “贵客到！江陵，锦绣山庄大庄主瞿溪携大管事洛鸢营销部部长孟晓菱前来道贺，送洗面奶二十瓶灰脸娃娃面膜三十盒封贺仪三千七百八十三两二钱，祝望江楼的女子们青春永驻呐！” 声声通传落之后，众人纷纷扭头，待等到看清楚门口进来的三个女子之后，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这倒不是说瞿溪比官府杜波的身份高，也不是说瞿溪的名头比楚老爷子更强，只因为能来望江楼等着看戏的几乎全部都是男子，而作为江陵第一美女，瞿溪几乎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见两个同样艳丽的美女一左一右，陪着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若广寒仙女的瞿溪走进来，她那身上特有冰冷气质便牢牢攫住了众人的心。望江楼的这些客人当中，不乏有情场老手，也不少风月高手，只是瞿溪给人的是不近人情的冷漠，一直等她缓缓的上楼，也并无一人敢上前搭讪。 “这位……便是江陵第一美女……瞿溪吗？”严如玉看到瞿溪的时候，眼里带着愕然。 “瞿溪……”由杜波带来的那位素纤纤小姐也喃喃自语。当严如玉上来的时候，她也曾做过对比，认为这个女子长相倒是可以，可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富家小姐罢了，等看到瞿溪的时候，她心思却是一片空白。没错，瞿溪其实也只不过是个商贾，可为何在她面前，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优越感？ “秦大哥，你的心上人来了。”楚昂早就见过瞿溪，虽然今天这位大庄主依旧让自己觉得惊艳，但知道秦大哥喜欢瞿溪，他不可能再有别的心思。 “瞿庄主……”瞿溪上了二楼，云岚刚刚安顿好楚老爷子，看到瞿溪之后，她也是完全呆滞。倒还是洛鸢激灵，冲着云岚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道：“想来阁便是云岚云老板？锦绣山庄前来道喜，送上秦部长亲自研发的洗面奶和灰脸娃娃，礼物倒是轻了。” “瞿庄主，洛管事，你们要是这么说，可真让云岚无地自容了。”自瞿溪上来二楼之后便眉眼低垂，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云岚听洛鸢说得客气，有些惭愧的迎了上来。什么洗面奶，灰脸娃娃云岚不清楚，可秦百川研发的东西又岂能是凡品？这还不算呐，望江楼跟锦绣山庄可从来没有来往啊，人家带了礼物，还送了银子！只是严府八千八百八是取彩头，这三千七百八十三两二钱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云岚不及多想，迎到跟前之后，本想跟瞿溪寒暄几句，可人家压根没有开口的意思，云岚只好对洛鸢说话，可言语之间又不得不带上瞿溪：“瞿庄主，洛管事……你们能来云岚都已经受宠若惊了，况且这贺礼这般重，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锦绣山庄的厚爱。” “云老板这么说客气了。”洛鸢心里有些烦闷，难怪秦百川要对望江楼投入这么大的精力了，望江楼这位云老板就连她洛鸢看到了都心动，何况那个色魔？心里对秦百川腹诽，洛鸢却笑道：“秦百川是锦绣山庄的部长，可同样也是望江楼的老板之一，这么说来，锦绣山庄理应恭贺。” “银子是秦百川的。”从打进门到现在始终没说话的瞿溪只说了让人莫名其妙的七个字，然后便朝着云岚的身后看去。 “瞿庄主，恰好预留了位子，这边请，请。”这位大庄主似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物，云岚也不敢怠慢，侧身让瞿溪先行。 瞿溪带着洛鸢和孟晓菱刚走了几步，门口人声鼎沸，负责通传的那些小伙子们一个个兴致高昂，嘶吼的声音呼啸而来：“贵客到！江陵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携书生凌天兆凌公子石朗石公子前来道贺，送挂红石碑一座，撰写碑文一幅，祝愿望江演艺公司广纳才学之士，文风斐然呐！” 听到喊话之声严如玉秦百川以及楚昂都没觉得意外，毕竟在安阳秦百川为清风书院出头大比，这些事他们都清楚，严如玉甚至就在一旁看着了，要是清风书院不来才是怪事。 当事人虽都清楚，可来祝贺的客人却都不清楚具体的内情，清风书院在大颂是什么地位自不必说，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青楼开业竟会惹得清风书院也要过来送礼。尤其是听说是薛夫子亲自过来，那些读书人纷纷起身，垂首恭候。 云岚也是有些发愣，秦百川倒是说了一些书院大比的事情，但云岚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压根就没想到人家清风书院真会过来。瞿溪是贵客，薛诗涵也不能怠慢，岚姐有些奶疼了，瞿溪不能不送，薛诗涵又不能不迎，她真恨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 “云老板，薛诗涵是清风夫子，去迎无妨。”瞿溪对秦百川毫无办法是真，但是在这种属于商业活动上，她还是懂得轻重。 “对不起，对不起，事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客人。瞿庄主，前面便是预留的雅间，您请自便。”清风书院能亲自到场，这就意味着将望江楼的档次提升了一级，岚姐满脸的愧疚对瞿溪道歉。 瞿溪低低的“嗯”了一声，却也不迈步走向雅间，而是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似乎是在专门等着薛诗涵。 云岚也顾不上那许多，步履匆匆的回转，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位身穿鹅黄色棉袄，眼里闪烁着慧光的女子走了进来。在这女子身后，左边是凌天兆凌公子，这人以前是望江楼的常客，云岚自是认得；至于她右手边那位，虽没见过面，但是从通报中也能知道，那便是素有清风书院无冕才子之称的石朗，石公子。 那穿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自然就是薛诗涵，进门之后她倒是没有着急上楼，指挥着身后跟着的四个小厮，将一座挂着红绸带的石碑在门口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放，有不少好事的才子纷纷看去，念出了声音：“望江赋：日月新更，文风布暖，奇星朗照，江陵焕然。于是丘山望江并合提升，江滨崛起望江戏苑。” “环望青山右拥，碧波水宽北绕，一楼一台一中心，隆盛通九州；俯仰之间，感造化钟灵，叹先生之光，惟愿望江传颂风美德，道义先鞭，跨越向前，以兴盛大颂文化为己任，此乃文人嘱托，百姓召唤，圣上期待！” “千里之行，始于足，驹光逝水，奄忽华年。要自尊自强，琢玉成器，使世纪星月，倍加璀璨！” 这望江赋篇幅虽然不长，但却涵盖了极多的内容，首段说的是望江楼重新建立的因由，其中的“奇星”采用了“七星”的同音，隐含指的是秦百川，意思是自秦百川出现之后，这望江楼焕发了勃勃生机，并且希望将这生机蔓延到整个江陵。 第二段主要阐述的是望江楼的景色，或许是因为清风书院无人实地观测过，因此简略的一笔带过，承接而来的便是作者站在清风书院的角度，感慨秦先生有这样的手段，希望望江楼能与传统意义上的青楼有所区别，能多做一些传播文风的事情。 最后一段勉强算是赋的作者对望江楼提出的美好期待，就是希望不管如何，望江楼都能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为整个行业做出表率。在大颂，赋的用词相对华丽，朗朗上口，一众读书人念出声音之后，即便那些听不懂的贩夫走卒也忍不住击掌赞叹。 当众人都在揣度这首望江赋到底是何人所做的时候，有眼尖的人发现，落款处并无署名，只有一个清风书院的大印，在大印的最方写着苍劲的两行小字。 第一行：清风书院全体恭贺望江崛起！ 第二行：院士，方子长！ 我勒个擦！ 第336章 选择立场 当看到最面写着的“方子长”三个小字，一众读书人顿时全都肃然起敬。薛诗涵在江陵固然有些名气，可再怎么有名气她不过是清风书院的一个夫子，不过是江陵第一才女，可方子长意味着什么？他完完全全可以代表清风书院，完完全全可以代表江陵，甚至整个大颂的主流文化！ 望江楼重新开业，方子长这块丰碑的到来，充分说明这并非是薛诗涵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在他的倡导，清风书院共同做出的决定！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子长毕竟是文坛的老前辈，跟陆远行一般打算，都不太可能屈尊亲自前来道贺，但是这座丰碑跟素纤纤一样，充分的表明了清风书院对望江楼的态度！ 岚姐脸上又惊又喜，做了许多年的青楼行当，她自是无比清楚，青楼文风向来是吸引书生到来的一个手段，而方子长这一举动分明是向所有人宣告，望江楼的文风，他方子长认可，整个清风书院也认可！ 再看向那座丰碑的时候，岚姐忽然意识到，清风书院这次前来道贺虽然一个铜板都没出，但那座丰碑立在那里，便是日后望江楼的摇钱树！哪怕就是为了瞻仰方子长的真迹，想来那些书生学子也是趋之若鹜！ 见薛诗涵带着凌天兆石朗沿着阶梯上来，人家送了这么大的一份贺礼，云岚哪敢耽误，急忙从楼上来，笑容可掬的拉着薛诗涵的手走上高台。抢先对薛诗涵行了一礼，云岚眉宇间闪烁着敬畏：“久闻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的大名，想不到今日竟会大驾光临，云岚感谢再三。”最\\快\\更\\新\\就\\在 随着一个个平时都没什么交往的人物出现，云岚只恨自己读书太少，客气话都说到重复。 “云老板客气了。”薛诗涵显然也是知道云岚的名头，淡然笑道：“早就听说岚姐色艺双绝，小妹一直都想来拜会，可始终没有机会。今日能得见岚姐，小妹也算偿了一个心愿。” 云岚惭愧得连连摇头，对凌天兆行礼：“凌公子多日不来望江楼，今日一来便送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云岚先行谢过。” “岚姐，你可别这么说。”凌天兆不好意思的挠头道：“这石碑是薛夫子提议，方院士许可众人商议之后才确定来，我不过是顺路跟着跑跑腿，可不敢邀功。”凌天兆对秦百川笑了笑：“其实我都没好意思说，要是被秦大哥知道我过来只是存了免费看戏剧的心思，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呢。” 云岚知道这些人都是看秦百川的面子，微微一笑也不接凌天兆的话茬，冲着石朗也行了一个万福，岚姐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清风书院久负盛名的石朗石公子，云岚有礼了。” “云老板，不行不行，这可不行！”石朗本来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听他们寒暄呢，浑然没想到云岚会突然对自己行礼。如果换成以前，青楼老板对他这个大才子见礼倒是没什么，可眼前……丫的，他早就了解过了，这位云老板似跟自己的师傅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师娘！他一个小小的弟子，还敢让岚姐行礼？ 秦百川并未说石朗已经拜师的事情，因此石朗那惊恐的表现看在云岚眼里多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岚姐也不尴尬，自嘲的开着玩笑道：“莫不是云岚相貌丑陋，惊吓到石公子了吗？” “我的老天爷爷啊，岚姐，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得从这里跳去了。”石朗都快哭了，以前他很享受那些青楼女子对自己的恭维，可现在岚姐的每一句话都恨不能让他吐血。这般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显得多余，石朗索性咬咬牙，大步走到秦百川跟前，噗通一声便单膝跪了去，咧嘴道：“弟子石朗见过夫子！夫子，云老板她……” 石朗没有把话说去，但目光里闪烁的却是：岚姐她自己要对我行礼，我可不敢有别的意思。 因为江陵四大才女的关系，石朗的名头的确不算太大，但是作为清风书院近年来风头正劲儿的人物，在场人中总会有人知道他。见堂堂的石大公子当场对秦百川跪，又口称夫子，一些读书人顿时便愣在当场。而那些贩夫走卒，他们虽不知道石朗到底有多牛逼，可眼看着清风书院的夫子都得给秦先生行跪拜之礼，一众人等大声叫好。 “百川……这……”岚姐也有些蒙圈了。 “岚姐可能还不知道。”楚昂跟石朗是至交好友，偷眼看了看秦百川，见后者点头之后，他才道：“在安阳书院大比上，秦大哥已经当众收石朗为徒……嗯，现在石朗正是舍弟的师弟，哈哈。” 楚昂言语中有着说不出的得意，他是刚刚进入清风书院没多久，之前跟石朗相处的时候，他也处于从属地位。可自石朗从安阳回来，拜入秦百川的门，俩人的身份地位便颠倒了过来。 “百川的徒弟？”云岚大感之外，看来秦百川在书院大比上的表现绝非他所描述的一般波澜不惊。 “云老板，这回你总该知道了吧？”石朗从地上站起身，苦笑道：“我是夫子的徒弟，属于晚辈；而云老板是夫子的好友，我又岂能当得起你如此大礼？”说着，石朗深鞠躬：“晚辈石朗，见过云老板。” 楚昂对着石朗的屁股拍了一巴掌，笑道：“石兄，我们都是因为秦大哥才能成为知心朋友，岚姐为人热情好客，你莫要在此惺惺作态，让人笑话。” 石朗也觉得自己太过虚伪了一点，哈哈大笑起身便主动站在了秦百川的身旁。凌天兆凑过来询问秦百川的伤势，秦百川刚刚回答完毕，身后脚步声响，却是瞿溪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缓步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如鹤立鸡群般的站在那里，原来是瞿庄主，小妹有礼。”瞿大庄主刚一过来，包括秦百川在内所有人都住口不言，见瞿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薛诗涵主动开口。 其实从身份上来说，薛诗涵完全没有必要抢先行礼，而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秦百川帮了清风书院一个大忙，而他又是锦绣山庄的人，薛诗涵不想秦百川的面子上过不去。 “清风书院的夫子从来自恃清高，薛夫子来到望江楼，不觉得自降了身份？”瞿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声音里便带着一抹冰冷的杀机。她原本对薛诗涵便不太感冒，再加上听洛鸢添油加醋的汇报过，说秦百川正是被薛诗涵所迷惑，所以才去了书院大比，大比当中连番放火，险象环生，她怎能对薛诗涵能有好感？ 薛诗涵虽不知道瞿溪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但是早就听说洛鸢跟瞿溪关系不一般，在安阳的时候洛鸢就对自己不爽，想来她的这位瞿家姐姐是为妹妹出头罢了。瞿溪在旁人眼里高不可攀，可她薛诗涵也并非没有傲气，闻言不动声色：“瞿庄主此言何意？诗涵是清风书院的夫子不假，可从未自恃清高，如果诗涵哪一句话庄主反感，那也是整个大颂的风气地位使然，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嘶……”秦百川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岚姐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薛诗涵话说得很委婉，可大家都不是傻子，尤其是薛诗涵最后那句“大颂风气使然”，分明是告诉瞿溪，在大颂，我清风书院的夫子地位就是比你高，你看我不爽也没招啊！ “薛夫子，你说这话又是何意？”薛诗涵竟然讽刺瞿溪，洛鸢只觉得脑门腾腾蹿火，冷声道：“大颂文风鼎盛倒是真，薛夫子身份尊崇也不假，可你不要忘了，在安阳书院大比，正是你苦求锦绣山庄的秦百川秦部长出马，这才力挽狂澜，帮清风书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完胜！现在好了，清风书院名利双收，你却在这里跟我家庄主说什么大颂风气，地位使然，难道清风书院的夫子都是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事风格？” 如果说瞿溪和薛诗涵之间的对话还处在相互试探的阶段，那么洛鸢这回是直接把话挑明了。从洛鸢的角度说，她不觉得自己过分，秦百川是锦绣山庄的营销部长，更是瞿溪的老公，这就相当于你薛诗涵借用了秦百川，回头还要打击人家老婆，简直要把人气死。 薛诗涵不知道瞿溪和秦百川的关系，自然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挑眉一笑，道：“洛管事不说我倒是忘了，秦先生是锦绣山庄的部长没错，可他在参加书院大比之前已是清风书院的客座西席，大比当中更是获得方院士破格提升，成为了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首席夫子使书院扬威，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又怎么能说恩将仇报？” 秦百川成为清风书院首席夫子这等事在江陵只有几个人知道，听薛诗涵竟当众说了出来，望江楼内，无论是贩夫走卒也好，读书人也罢，俱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洛鸢也被反击的哑口无言，可薛诗涵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又道：“方才瞿庄主说，我来望江楼会不会觉得自降身份，那我现在也可以回答，连堂堂的首席夫子都能在这，我又为何不能？洛管事说清风书院的夫子都是恩将仇报，这些夫子当中，又是否包含秦夫子？” 卧槽！ 薛诗涵这几句话可是太过于犀利了一些，秦百川只觉得满脑门黑线：“薛夫子，你们聊天就聊天，敢不敢不要扯上我？”薛诗涵住口不言，秦百川冷哼道：“锦绣山庄清风书院都是看在秦某的面子上前来道贺，我和岚姐也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可双方若是再说这些无聊的废话，别怪秦某起身送客。” “秦百川，你说什么？”洛鸢厉声质问。秦百川啊秦百川，你丫的太混蛋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这搞折中主义，不明确自己的立场？ 瞿溪也是面色不善，只听秦百川又道：“薛夫子，我也不妨明说，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我可以不要，但锦绣山庄营销部的部长我却不能不当。” 秦百川这话一出，薛诗涵当场就变了脸色，她知道锦绣山庄对秦百川十分重要，可却没想到能重要到这种程度！瞿溪有意无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脸色好看了不少，洛鸢则是嘟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至于听到秦百川明确表态的那些客人，却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锦绣山庄再怎么厉害，可终究是商贾，商贾固然能赚来银子，可无法让人敬佩，在整个社会大环境都追求写出锦绣文章，流传百世的大颂，那些读书人显然理解不了秦百川的做法。 第337章 大老婆要做湿 秦百川的表态固然能让瞿溪、洛鸢觉得心怀舒畅，但是不知道秦百川和瞿溪关系的薛诗涵却是有些接受不了。她薛诗涵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是江陵堂堂的大才女，又有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驳了面子？况且，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不是瞿溪首先发难，不是洛鸢咄咄相逼，她又怎会冒然反击？ “我早就知道，在你心里，清风书院什么都算不上。”薛诗涵凄凉的一笑，临来的时候方院士还让自己找机会说服秦百川，让他离开锦绣山庄，前往清风书院供职，现在看，根本就没有开口的必要。 “薛夫子，”秦百川也觉得颇为愧疚，怎么看都有种锦绣山庄联合起来欺负薛诗涵的意思，见她脸上带着委屈，眼泪都几乎要流了出来，秦百川只好又开口道：“锦绣山庄，清风书院，如果单从这两大势力上来说，锦绣山庄的确比清风书院重要。可从私交上说，你们都是秦某的朋友，因此我不想看到你们在这斗嘴，毫无意义。” “是啊，我听来听去算是听明白了，整件事错就错在百川。”岚姐也含笑着打圆场：“咱们大颂的男子讲究忠心耿耿，可他倒好，从我望江楼走出，却成为了锦绣山庄的部长，然后又从锦绣山庄走出，成为了清风书院的夫子，这等朝秦暮楚之徒最{是卑劣，咱们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岚姐拉起薛诗涵的手，作势也想要去拉瞿溪，可是后者面罩寒霜，岚姐没敢轻易动作怕惹人家反感，又笑道：“如果这家伙没什么本事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有些奇思妙想，鼓动人心的本事又是天下一流，哼哼……这人有百般不是，可对朋友还算义气，相信不管是锦绣山庄也好，清风书院也罢，有事找他，他肯定是责无旁贷。” 岚姐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薛诗涵轻点了点头，一直沉默的瞿溪却是开口：“他本来就是锦绣山庄的人，为山庄做事是他的本分。” 周围听到这话的男人同时露出蛋碎的表情，女子则是不由得阵阵奶酸，瞿溪啊瞿溪，亏你还是山庄的大庄主，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秦百川都已经明确表态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再次挑起事端？ 就连凌天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瞿大庄主，话是这么说，可到现在为止，秦夫子也是清风书院的人。” “只要不损害锦绣山庄利益，秦百川是不是清风书院的人跟我又有何关系？”瞿溪既然开口，不达目的自然不会收手：“我只问薛夫子一句，在你眼里，大颂文风鼎盛，是不是谁的诗词做得好，便要高人一等？” “薛夫子……”秦百川见薛诗涵脸上又扬起一团战意，急忙开口。 “秦部长。”瞿溪打断他道：“现在是女儿家说些私房话，你一个男子要听便站在一旁安静听着，要么就离开这里。”瞿溪正视薛诗涵：“我现在不是什么庄主，仅仅是代表大颂普通女子向薛家妹妹发问。” 秦百川真恨不能双手捂脸，我勒个擦啊啊啊啊，瞿溪今天是抽了哪门子邪风？薛诗涵今天又吃错了什么药？为毛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就在这磨磨唧唧没完没了？他真想转身离开，可压根不敢！日，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瞿家姐姐既然问了，那我以大颂普通女子回答你。”女人的心机永远比男人深，明明都恨不能扑上去咬对方一口，嘴里却姐姐妹妹叫得亲热，只听薛诗涵道：“诗词优劣，代表着一个人学识的多少，大颂臣民分为四等，而学识正是判断身份地位的一个标准。诗涵不敢说这样的制度有多合理，但制度就是制度，是朝廷颁发而下，绝非是我一人信口开河。” “你只须回答‘是’或‘不是’即可。”瞿溪似没什么耐性听薛诗涵解释，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一抹傲然，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挑衅：“薛家妹子这般说法倒是没错，可有无聊之人曾评过江陵四大美女。我想问的是，既然薛家妹子认为才华高于我，为何你没排在首位？” “瞿家姐姐也说了，这是无聊之人排列而出，我却怎知他们以什么作为依据进行排序？”薛诗涵火往上撞，冷哼道：“瞿家姐姐深居简出，盛气凌人，想来那些排序之人不敢冒犯姐姐的威严，这才给了个第一吧？如果单一才学作为衡量标准，诗涵倒是有排在首位的信心！” 我次奥！ 秦百川身子一哆嗦，石朗，严居正，凌天兆也是个个咧嘴，对于什么江陵四大美女的说法，瞿溪觉得无聊，薛诗涵也说过不在乎，但是从现在她们纠结的话题来看，晕哟，分明是在争第一啊。 无聊，简直太tm无聊。 不过，无聊是无聊了，为毛觉得有点心神激荡的感觉？ “看样子薛家妹妹心里是颇有怨言。”瞿溪并未动怒，甚至连一点表情也没有：“瞿溪九岁投身商贾，这些年虽过得忙碌，却也读过一些书。不如薛家妹妹拿出点本事，若能让我击节而叹，我便把这第一美女的头衔让给你可好？” “我想要的东西只会自己争取，不需别人相让。”薛诗涵挺起胸膛：“什么第一美女这等虚名对我毫无用处，瞿家姐姐喜欢便留着吧！不过，既然姐姐想要考教我的功夫，妹妹也不敢不从。” “请。”薛诗涵话里夹枪带棒，瞿溪直接将之忽略。 “那姐姐便请听好！”薛诗涵压根也预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尤其是秦百川说出那种话，只怕以后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更是要一落千丈。念及此处，薛诗涵觉得有些话若是此时不让秦百川知道，只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薛诗涵狠狠地咬紧了银牙，深深地看了一眼秦百川之后，沉声道：“我这一首蝶恋花，说得便是我的心境，至于好坏，请瞿家姐姐、洛管事去评判罢了。”特意提醒了一番之后，薛诗涵的声音带着哀婉，如涓涓细流，流淌而出：“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薛诗涵刚一开口，在场的人对诗词可都是颇有了解，一个个下意识的看着秦百川，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这一句，薛诗涵基本就是平铺直叙，现在已到了末冬，天气转暖，微风破开薄冰，柳树睁开了眼睛，梅花好似涂抹了腮红，虽还是冬天，但已感觉到了春意，而她薛诗涵薛夫子也有种春心动荡的感觉。 “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薛诗涵一时间似心有所感，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而周围的人则是瞬间沉默。 女子便只是女子，纵然是鼓足了勇气，可是有些话她还是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太过明显。这几句的意思是，她心里有喜欢的人，可那人要么不知道自己喜欢他，要么是已有了爱人，反正不在她身边，使得她想要跟爱人饮酒论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孤芳自赏。 后面说的是，一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流下眼泪，泪水弄脏了她脸上的胭脂水粉，一副楚楚可怜的思春词女的形象顷刻便呈现出来。这还不够，她精心缝制了一件漂亮的一副，试穿的时候心思却全不在衣服上，即便衣服再漂亮，可没人看又有什么意义？她心情烦闷的靠在枕头上，就算枕头把她心爱的发钗弄坏了，她也不觉得心疼。 如果说第一句还是平铺直叙，那么这几句则是将薛诗涵内心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出来。虽然到现在从未提到过秦百川哪怕一个字，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目光分明落在了秦百川身上。 “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翦灯花弄。”薛诗涵低下头，轻轻的补上了最后两句。 最后这两句更加简单，她孤单的愁绪实在太浓了，实在是太过于思念一个人，这样的精神状态之下，还能有什么好梦，还能睡得着吗？唯有在夜深人静当中，手里拨弄着灯花儿，孤苦伶仃的想着他。 众人全都跟着叹息了一声，薛诗涵的诗词功底自不必说，这一首蝶恋花更是描述出了她的心境，众人又岂能不深深感慨？薛诗涵深吸口气，对她来说，能走出这一步需要极大的勇气，或许日后这首词传了出去，她薛诗涵会成为江陵人的笑柄，不过，她完全不在乎了。 再看锦绣山庄这头，薛诗涵向秦百川“放电”的所有细节都被三人看在眼里，孟晓菱天生就是那淡然的性子，到来之后一颗心便都在自己相公身上，压根不理会她们说什么，做什么，可洛鸢却几乎忍受不住，要当场指着薛诗涵的鼻子骂人了。在安阳的时候就觉得这薛夫子对秦百川心思不纯，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了！不是清风书院的夫子吗？大庭广众之下表达思春，丫的，你还敢要点脸不要？ 相比于洛鸢的暴躁，瞿溪从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甚至她连看都没看秦百川一眼，待薛诗涵声音落下，她开口道：“薛家妹妹果然才华横溢，这首蝶恋花让我听着也是心疼。” “瞿家姐姐也会心疼吗？”薛诗涵不愿让瞿溪看到自己的软弱，语气不算太好。 薛诗涵这话分明是说自己太冷，没有心，不会疼，瞿溪原本不想回答她这个无聊的问题，可最终还是开口：“会疼，但现在却有些麻木。” 秦百川咧嘴，日，这话绝逼说给自己听得。 “那倒是奇了。”薛诗涵不懂她的意思，嗤笑道：“瞿家姐姐，看样子吉时已经快到，小妹按照要求已经做词一首，姐姐要如何评判，便请说吧！”薛诗涵也做好了打算，自己的心意都已经表达出去，瞿溪如果继续冷嘲热讽，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借口离开也就是了。 “薛家妹妹诗词一绝，听得我也是一时技痒，妹妹便听我这一首可好？”瞿溪扬起头。 “哦？”薛诗涵怔了怔。 “秦大哥，瞿庄主……也会做诗？”楚昂也有些发蒙。 别说楚昂了，就算秦百川也是睁大了眼睛，大老婆要做湿？我次奥，奇闻。 *****今天去医院，折腾。 第338章 四美齐聚，登楼而诗（上） 众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在他们的意识里，瞿大庄主经商是没得说，别说这些同龄人了，就算那些老一辈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可自瞿溪在江陵扬名以来，似乎从来没听过她也会做诗啊？ 众人目光聚集在瞿溪身上，只见瞿溪敛眉沉吟，冷目扬起，从窗口看到外面隐约起了江雾，绵绵江水东流而去，漫天的星光在江中摇曳，瞿大庄主似心有所感，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她独有的孤傲：“天接云涛连江雾，星河欲转帆舞。仿佛梦魂往帝所，闻听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瞿大庄主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众人俱都露出惊骇之色。这上半阙开篇点出的是望江楼或者说江水的景色，水天相接，江雾连绵而起，江水的星光飘动，便好像盛日里千帆飞舞，随浪沉浮。 这等美景让瞿溪的意识出现了恍惚，便好像做梦一般，她的魂魄来到了天帝的玉皇殿，只听玉皇主动发问，问她要归向何处。联想到瞿溪的身份，再加上现实里的情形，瞿溪借玉皇的嘴巴隐晦的叙述了两个选择，归何处可以简单理解成做什么，是经商，还是学文。 别说旁人都没想到瞿溪竟有如此才华可以出口成章，就算秦百川也是茫然，他竟根本不知道大老婆还有这样的本事。 瞿溪却是不理会众人的神色，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五湖去！”：黑閣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好！”瞿溪这头声音落，真切体会到这词当中意境的石朗凌天兆忍不住齐声叫好，可声音方落，两个人便觉得这般做法似乎有些对不住薛诗涵，因此急忙闭紧了嘴巴，不敢抬头。 薛诗涵则是呆呆的盯着瞿溪看了许久，见瞿溪神色恍惚，脸上带着对往事的追忆以及选择上的无奈，薛诗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小看了瞿溪，不仅小看了瞿溪，而且她还意识到，这瞿大庄主并非只在商场上有所造诣，在诗词歌赋上更加不能轻视。 这首词的半阙承接上文而来，上文玉皇问话，瞿溪回答说，这人生路途漫长，而我已经到了这般年纪，还能做什么选择？即便学作诗，也不会再有妙句被人称道。算了，那长空九万里，大鹏冲天飞正高，愿那风千万别停，将我这一艘孤舟吹到五湖吧！这里的五湖是一个地名，传闻前朝有一位名叫范蠡的大臣，功成名就之后辞官归隐，跟心爱的美女西施泛舟五湖。后来，范蠡成为了天首富，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陶朱公。而瞿溪说，借着大鹏引动的狂风将她吹到五湖，意思便是寻找生财之道，继续做她的大庄主。 薛诗涵长叹一声，她觉得在这一次跟瞿溪的交锋中，她败了，在气势上败了，在学问上也是一败涂地。堂堂清风书院的夫子拿得起放得，薛诗涵深吸口气，对瞿溪行了一礼：“瞿庄主身负诗才，诗涵受教了。” 秦百川心里一松，从薛诗涵和瞿溪所做这两首词的意境上来说，一个是怨妇词，一个也多少蕴含了幽怨的味道，应该难分伯仲。可瞿溪表达的意思更为强烈一点，那玉皇问话，让她做出选择，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去学诗读书，享受旁人崇拜的目光？可她是锦绣山庄的庄主，锦绣山庄承载着她的希望，而她又要为山庄所有人的温饱负责，万般无奈，她还是要放弃对美文的追求，做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薛夫子，”瞿溪目光低垂，淡淡的道：“大颂商贾身份卑贱，这是不争的意识，瞿溪今天当众献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想告诉薛夫子，等人说不定也有上等才，只是人生际遇无常，身不由己罢了。” 瞿溪这话一出，薛诗涵更是惭愧，在场的秦百川等人以及全程看到两个美女争锋那些读书人却顿时哗然，瞿溪用她的实际行动给清风书院的夫子上了一课，只怕日后，江陵四大美女，瞿溪将从各个方面，牢牢锁定第一美女的位置！ “岚姐，”眼看着自己的夫子面色绯红不知如何回答，凌天兆灵机一动，移花接木的化解双方的矛盾：“大庄主说等人也有上等才，不如趁此机会岚姐也作诗一首，供我们欣赏如何？” “我？”岚姐连连摆手，一个是江陵最负盛名的大庄主，一个是清风书院风头强劲的大夫子，她可不想掺和进去：“这些诗词都是大颂文化之瑰宝，似我这等身份还是莫要附庸风雅，以免被人嘲笑自不量力。” “岚姐这么说不对。”凌天兆却是不依不饶，道：“江陵美女有四，今日第一第二位在此登楼作词，又岂能少得了你这位望江楼的老板？” “是啊是啊，岚姐姐，江陵四大美女我在安阳都听说了呢！”严如玉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兴奋：“今天三大美女齐聚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岚姐若是不展现些才华，岂不是浪费这大好的光阴？” “云老板，今日又不是诗词争锋，又何必顾忌那些？”石朗跑到桌案旁边铺开宣纸，笑道：“我将瞿庄主薛夫子的诗词都记录来，若是岚姐也能作诗一首，到时候悬挂在望江楼，说不定又能引来江陵才子观望呢。” “这……”石朗说者无心，可云岚却是犹豫了，江陵四大美女这等称号她们每个人都不在乎，可碰到一起的机会也的确少之又之，如果将她们的诗词都留，说不定还真是吸引人的利器。云岚颇有些心动了，甭管咋说，她也是个以赚银子为最终目的的商贾。 “既然这样，那云岚便献丑吧。”云岚苦笑一声，寻思了一会开口道：“瞿庄主，这望江楼的门面不如锦绣山庄，但是这许多年来正是这一栋小楼维持了云岚的生计；薛夫子，云岚也绝无其他意思，这首诗哪里对了，错了，也请薛夫子海涵。” 岚姐虽然跟秦百川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但她这人性子温和，知书达理，今天又是她的主场，因此瞿溪和薛诗涵都没有将锋芒对着她，俩人同时微微点头，示意云岚可以继续。 “这些年，许多词牌都已经忘却，嗯……来一首《高山流水》吧。”云岚脸上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朱唇轻启，气若幽兰：“碧波怒吼引长风，过林皋晓日玲珑。楼外绿阴深，凭栏指点偏东。江陵水，一线如虹。清凉极，满谷幽禽啼啸，冷雾溟濛。任海天寥阔，飞跃此身中。” 凌天兆其实说的没错，作为四大美女之一，当年的云岚可是名震两岸的花魁，在诗词功夫上又岂能一般？她这首《高山流水》的上半阙极为纯粹，讲述的便是站在望江楼上观景之事。 一开口，就以“碧波怒吼引长风”为引领，隐含的是站在望江楼上可以看到江水的雄浑气势，在江对面，有群山环抱，林木茂盛，若是早上，更可以透过林间掩映，看到东升的旭日，那种玲珑的美感让人动容。 “楼外绿阴深，凭栏指点偏东。”这一句说的也是望江楼的位置，楼外景色宜人，依靠着栏杆看向的正是东方，大颂人颇为迷信，讲究地理风水，而面朝东对应的正是紫气东来，这句话也隐含了岚姐对望江楼前景的期待。 接去的几句，岚姐将视角拉远，说整条江水便如贯日长虹一般壮丽，现在这等冬日，江水冰冷刺骨，对面山谷里有飞禽低吟，猛兽啼啸，江水上泛起了江雾，似的眼前整片都是溟濛之色。最后一句，云岚抒发了自己的展望，任海天辽阔，她便只想留在这里。 岚姐的诗词颇有气势，所采用的意象光怪陆离，秦百川暗中缓口气，还好还好，随着岚姐的介入，总算将原本争锋相对的场面转变为了一场诗词学术上的探讨。 上半阙说完，岚姐顿了顿，继续道：“云容。看白云苍狗，无心者变化虚空。 细草络危岩，岩花秀媚日承红。望江楼，志凌霄汉，列岫如童。待何年归去，谈笑各争雄。” 岚姐一首《高山流水》吟诵完毕，薛诗涵再次一叹，或许瞿大庄主是对的，等人也有上等才，之所以她们不愿时时展露，或许真的只是生计所迫，不得已而去经商。 “妙，妙，遍数近些年来写景诗当中，岚姐《高山流水》当列前三！”凌天兆果断的竖起了大拇指。 “凌公子言重了，莫要玷污了大家的耳朵便好。”岚姐脸上带笑，谦虚的道。 “云容，看白云苍狗，无心者，变化虚空。”瞿溪喃喃几句，发问道：“云老板，这便是你的人生境界？” 岚姐轻点了点头，这一句说的是云岚站在望江楼上看着天边的云彩组成各种形成，因为白云无心，所以变化莫测，大开大合，自开自合，展现的是一种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恰好是云岚内心的真实写照。 至于那“细草络危岩，岩花秀媚日承红。望江楼，志凌霄汉，列岫如童”，却又是回到了写景的主题，对面山谷有细草攀援，山上的花朵因为日照呈现出一派红色。望江楼虽然不高，但是岚姐依旧有一种气冲霄汉的感觉，看对面的山峰也好像童子一般对着望江楼参拜。 之所以说云岚这首词做的纯粹，就是因为她用篇幅从现实想象当中描述了望江楼的美感，也表达了她审美愉悦达到了巅峰的感情，同时也寄托了她对望江楼的爱与期望。最后那句“待何年归去，谈笑各争雄”指的是日后老去，死亡，希望望江楼能留一段关于众人的传说，虽微微有些凄凉，不过并不影响整首诗词的意境。 岚姐一首诗词完毕，笼罩在瞿溪和薛诗涵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缓和了不少，秦百川正准备让瞿溪薛诗涵等人全都各就各位，准备开启望江演艺公司开业盛典的时候，楼脚步声动，一行人却是从后门直接上得二楼，人未到，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瞿庄主，薛夫子，岚姐，江陵三大美女在此登楼赋诗，少了我这个排名第三的柳媛媛，你们便不觉得无聊吗？” 第339章 四美齐聚，登楼而诗（下） 那女子声音传来，秦百川便好像吃了黄莲一般，完了完了，岚姐也好，薛诗涵也罢，他完全可以拍着胸脯子说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柳媛媛不行啊！一个连他都要感到头痛的狐媚子，一旦跟瞿溪争执起来，秦百川八成连从楼上跳下去的心思都得有。在楚老爷子的寿宴上，瞿溪就明确警告过，说柳媛媛来历不明，不许秦百川跟她接触！ 秦百川心里画魂，可是听到柳媛媛声音之后，楼上楼下不少客人也是热情高涨，毕竟柳媛媛在江陵主城唱了许多年的戏，今天过来望江楼捧场人中，有不少都是她从主城邀请过来，此时柳媛媛出场又如何能够不让人兴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后面楼梯走上了一行人，那里灯光昏暗看不清众人装束，其余人在上了二楼之后便转身进入了舞台后方的候场区，候场区有一块帷幕阻拦，看不清状况，倒是柳媛媛身材聘婷的走了过来。 由于里面穿了演出服装，或许柳媛媛不愿过早的将舞台形象暴露出来，因此在身外披了一个宽敞戴帽子的斗篷，脸上也覆盖轻纱，让人看不清相貌。不过，柳媛媛遮挡的再严实，可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依旧露在外面，见她娇弱的身子缓步而至，楼上楼下柳媛媛的粉丝用力拍手：“柳小姐、柳小姐、柳小姐< ！” 柳媛媛冲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款款的走到云岚身旁，众人的目光一路跟着她，当她站稳脚步的时候，望江楼诡异的陷入了寂静。瞿溪白衣白裙，面若寒霜，美艳不可方物；薛诗涵而是鹅黄色夫子装，慧光闪烁，遗世独立；岚姐一身月白衣精美华服，雍容大度，仪态万千；柳媛媛火热的身躯被完全包裹，那双眼睛却是充斥着似水的柔情。 江陵四大美女，各有千秋，各有特色，一众看客全都张开嘴巴，睁大了眼睛，四美齐聚，这八成是许多年来都遇不到的盛世。 “瞿庄主，薛夫子，忠义勾栏柳媛媛，有礼了。”柳媛媛微微行了一礼，笑道：“以前知道这四大美女，两位排在我前面，媛媛心里还多少有些不忿，现在看，瞿大庄主和薛夫子都是才艺双绝，实在了不起呢。” “媛媛，再有盏茶时间演出就开始了，你这时候出来干什么？”柳媛媛的出现让岚姐也有些意外，跟秦百川同样存了生怕她再次挑起事端的心思，岚姐抢先道：“作为主演，你的才艺自也不能小觑……先回去准备，吉时马上就到了。” “还有盏茶时间，不急。”柳媛媛哪里肯听云岚的劝告，挑眉道：“我在下面听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三大美女在望江楼都作了诗词，媛媛一时技痒，给我一个机会，让瞿庄主、薛夫子还有岚姐亲自品鉴可好？” “简直是最好不过！”早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石朗便将三人吟唱的诗词全部记录，他又铺开一张宣纸，大笑道：“若是柳小姐能作诗一首，那这便齐全了，简直能成为千古流传的佳话！” “秦先生，你觉得呢？”柳媛媛目光顾盼，还是落在了秦百川身上。 “做吧做吧！”秦百川脑袋都疼，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四个女人聚集在一起，他简直就跟置身火海一般。 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冷冰冰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扭头看向别处。薛诗涵心里则是有些郁闷，一个瞿溪跳出来技惊四座，一个云岚写景诗可圈可点，现在又出来一个柳媛媛？瞿溪出身大户，算了，肯定接触过诗词；岚姐更不用说，你一个江湖势力的女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薛诗涵心里颇有微词，但是有瞿溪的教训在先，她这回可不敢冒然开口，只听柳媛媛笑道：“秦先生都说了，那媛媛当仁不让了啊。刚才有人将三位的诗词都跟我说了，薛夫子幽怨哀婉，瞿夫子心有大志，岚姐从容淡然，三位虽各有侧重，但都是以望江楼为引说的都是心境，那媛媛自然也不能例外。” 柳媛媛吃吃一笑，忽的开口道：“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柳媛媛诗词刚一出口，凌天兆便是抬头，石朗也是停下了手里的毛笔，有些意外的看着柳媛媛。瞿溪、薛诗涵也好，岚姐也罢，她们毕竟都是女流，女流所做诗词纵然大气可也逃不出婉约之象，可柳媛媛却不同，这一句说的是站在望江楼上看着西北的浮云，随后倏然引发的联想，直言驾驭万里长空需要长剑。开头两句，寥寥十几个字，便给人一种气吞山河之感。 后面三句指的是，有人说望江楼这个地方位置极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抬头能看到流转在斗牛星宿之间的光芒。这三句借用了流传在大颂的一些典故，说的是在前朝的时候，有大官见斗牛星间有紫气，便询问铸剑师，铸剑师告诉他，那是宝剑的精华，长达于天，于是这官员令人挖掘，得到双剑。柳媛媛在这里借用斗牛的典故，用意跟岚姐差不多，都是希望望江楼有紫气护佑罢了。 上半阙的后面几句，柳媛媛也在说望江楼以及周遭的景色，可意境却完全变了味道，仔细想想，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全都是清寒、凄凉的意象，柳媛媛更是以“我觉”作为引领，给人一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再往后，犀，指的应该是火把，等她点燃火把去一探究竟，却害怕风雷震怒，鱼龙凶残。与岚姐观景的心境截然相反，柳媛媛似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危机，这其实也不怪，她毕竟是丘山军的首领，朝廷说合法，她便能生存，如果朝廷说不合法，丘山军随时可能覆灭。一个怒，一个惨本身便有柳媛媛的深意，在承接上文的“怕”字，从静止的意境到惊心动魄，言语当中跃动的全都是虎虎生气。 “山高江涌对起，过望江，欲飞还敛。廉颇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柳媛媛不理会旁人的错愕，将词的下半阙做完，含笑道：“诸位，我这首《水龙吟》如何？” 一众人等全部沉默，“这首词的开篇，虽是借用观景，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有一位神将从天外归来，手里长剑斩天断日，气势恢宏。斗牛星芒，风雷震怒，鱼龙嘶吼，在柳小姐的口中寒芒四射，凛凛逼人……我想这与柳小姐的出身有关。”此时的薛诗涵从心而外的彻底屈服了，那让她一直觉得荣耀的清风书院夫子的名头，便好像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下半阙，柳小姐说山高江涌，一来指的是望江楼的位置，但恐怕说得也是望江楼日后必定一飞冲天。丘山军原本的志向便是收复失地，可到了望江楼，你却不知不觉收敛了锋芒，是不是这样？”薛诗涵看着柳媛媛，柳媛媛轻咦了一声，这薛诗涵果然也不能小看，解析一首信口拈来的诗词却能自然联想到这些。 “柳小姐对这些年的经历似乎觉得累了，便和前朝时候的廉颇老将军一般，还不如老老实实守在望江楼，坐在凉席上品茶，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朝代的兴旺，历史的更迭，便只在望江楼上观景的时候想想罢了。”薛诗涵将这首词的下半阙解释的十分透彻：“最后一句，或许柳小姐也所有展望，希望有人也能卸下负担，将小船在夕阳下系上缆绳，意思是邀请柳小姐一同泛舟吗？” 柳媛媛含笑着看着薛诗涵不说话，凌天兆却是苦笑，道：“在四位的口中，拥有望江楼的江陵，它能呈现出江边的柔情软黛，千帆竞起，也能展露长剑刺天，壮志凌云的豪迈，四位为这江陵做了生动的写照，这四首词，必定流传千古。” “江陵女子都是这般才华，让我们这些自称才子的读书人情何以堪？四位倾国倾城，分属不同行业，凌某便代表这天下的男子，表达敬意吧。”说着，凌天兆对着四大美女躬身行礼，其余人以为凌天兆不过是客气，可薛诗涵、秦百川都知道，凌天兆，堂堂的当朝太子，这一躬的意义绝非寻常。 “成了！”石朗将柳媛媛的诗词誊写纸上，兴奋地搓了搓手掌：“秦大哥，今天大家难得这么开心，不如你也做一首？” “我做毛的做？”秦百川鼻子一歪：“今天是望江楼重新开业，不是在这卖弄文采，次奥，你们都敢不敢做点正经事儿？” “大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感觉秦百川话里有些怒意，楚昂笑道：“你看，江陵四大美女难得聚在一起，而且这四位都是你的朋友，她们都做了，你若是不做，岂不是少了几分乐趣？” “百川的学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诗词，不做也罢。”还是岚姐善解人意，替秦百川解围。 “今番的诗词表达了四位女子心里不同的心声，其实……秦大哥，我对你现在的心境也颇为好奇呢。”凌天兆一直知道薛诗涵和洛鸢不对付，自己的夫子已算是把话挑明了，凌天兆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推一下波，助一下澜。 “凌公子，你这是话里有话啊？”许久都没开口的洛鸢听出凌天兆的意思，哼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秦部长会当众和诗一首，成就一段良缘吧？我劝你啊，还是收了月老的心思，免得惹火上身。” 被洛鸢戳中了心思，凌天兆脸上有些发烫，争辩道：“洛管事，话也不是这么说。秦大哥我们都很清楚，从望江楼出来之后，一路上遭受不少人唾弃，可秦大哥无往不利，今日望江楼重新开张，他岂能没有感想？不是恭维秦大哥，似他这样的人物天下少有，只怕秦大哥稍微点头，便有无数女子愿意和他成为良缘吧？” 其实早在柳媛媛做完诗词的时候，瞿溪便准备回去了，她今天发声的目的无非是教训一下薛诗涵，并非真的要争什么名副其实的江陵第一美女。可听凌天兆说什么有女子愿意跟秦百川结成良缘，她心里还是老大的不爽。 “秦部长，我也想听听你心里的想法。”瞿溪站住脚，忽然开口。 “石朗！”秦百川一下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盯着石朗。丫的，都是你个混蛋乱tm提议，这不是让哥找死吗？瞿溪，柳媛媛这俩人他都得罪不起，岚姐温柔如水，他也不想伤害到她，至于薛诗涵，今天吃的委屈已经够多了，若是自己做什么诗词再打击到她，岂不是让人家更心寒？要知道，在他的日后发展计划当中，清风书院可是一个重要的场所！ “额……秦大哥……”感觉到秦大哥似乎真的有些发怒，石朗打了一个哆嗦。 “是我想听，跟石公子有什么关系？”瞿溪抬头：“若是有火，大可以冲我发。” 柳媛媛、薛诗涵、岚姐，甚至包括孟晓菱、严如玉在内，都是奇怪的看着瞿溪，大庄主从一出场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亲近，异常冷漠，怎么跟秦百川讲话的时候却有种让人觉得异常的味道？有火冲我发……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奇怪，可为啥就觉得不正常？ “行行行，你是大庄主，你想听我就做好了！”刚刚挽回了一些跟瞿溪的关系，秦百川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用力的咬咬牙，根本懒得思量，秦百川怒道：“天兆说，我自望江楼走出去，一路被人唾弃……嗯，好，那你们听着。” “我，秦百川，横刀立马，纵横奔腾如虎狼烽举。老魔小丑，不堪一击，胜之不武！”秦百川声音高昂，可凌天兆等人却全都是苦笑。秦大哥这哪里是做什么诗词，分明是故意骂人来着。 不过，仔细想想，秦百川将他比喻成一个将军，一路上唾弃他的人在他眼里根本不堪一击……嗯，虽说有点吹牛逼之嫌，不过事实却也的确是这样。 “什么狗屁的王霸雄图，封王拜相，尽是虚妄！”秦百川这一句回应的是旁人说他以后平步青云，入朝为官，秦百川给出了明确答复，日，哥看不上那些！收敛了一下心神，秦百川又道：“念枉求美眷，良缘安在？次奥，枯井底，污泥处！” ****四千字章节。 第340章 就是个主持人 眼看着秦百川在那里粗口连篇，原本是高雅的诗词盛会，竟几乎被他变成了骂人大赛，孟晓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孟晓菱作为秦百川的妾身，她只觉得有些好笑罢了，可无论薛诗涵、柳媛媛、岚姐还是瞿溪、洛鸢脸色都是倏然变化。 莫要忘了秦百川被逼做词的前提，是凌天兆借着薛诗涵表达心迹为引，扯出了“良缘”话头，不仅是薛诗涵满心期待，其实柳媛媛、岚姐、洛鸢又有哪一个不希望得到秦百川的亲口承认？哪怕是隐晦一点也好，她们也会主动联想到自己身上，可秦百川恼怒之下，直接说了一句“良缘在枯井底、污泥处”，这岂不是将她们都骂了？ 一众女子心里着恼，可见秦百川面色不善，她们全都别过头去，心有灵犀的谁都没开口。其实站在秦百川的角度也不怪他生气，明明是望江楼开业的大喜日子，随着她们的出现完全就变了味道。秦百川诗词里说的不客气，可她们都觉得自己跟秦百川的关系相对隐蔽，也不会被人翻出来说事，因此倒是难得的有了一次默契。 “横刀立马，纵横奔腾如虎狼烽举，老魔小丑，不堪一击，胜之不武。王霸雄图，封王拜相，尽是虚妄！念枉求美眷，良缘安在？枯井底，污泥处！”这回的事情是凌天兆挑起，吃了一个大@ 瘪之后，凌天兆也只能硬着头皮：“秦大哥这首词上半阙霸气外露，又蕴含了淡薄名利之心……” “天兆，我觉得你以后要少跟严大公子接触。”秦百川打断他，忽然道。 “为何？”凌天兆本来就觉得自己有点解释不下去，顺势打住话头。 “因为我家堂兄满嘴花花，信口雌黄，你都跟他学坏了。”严如玉忍住笑，插嘴道：“秦大哥这本就是随口嬉怒之言，又哪里是什么诗词？若是按照你这般解释，岂不是秦大哥随便说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了吗？” “啊……”凌天兆面色通红，根本不敢接话茬：“那个……那个……秦大哥，是不是，吉时已经到了？” “总算你还记得一点正经事！”秦百川虎着一张脸：“媛媛回去准备，瞿庄主和薛夫子各自进入雅间，岚姐，你去安排。我也就说这一次，你们都是秦某的朋友，在这等场合，你们就算是装，也要把舞台剧看完再走！” 秦百川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一阴沉着脸，原本打算离开的薛诗涵顷刻便没了脾气，瞿溪虽然有些不满秦百川的态度，可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不能公开，秦百川将自己一视同仁，无非是障眼法罢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在岚姐热情的招呼下，瞿溪和薛诗涵前往雅间，柳媛媛幽怨的看了秦百川一眼之后，也悄然回到了候场区，四大美女同场亮相的局面总算是告一段落。 “秦大哥，江陵四大美女齐聚，你人缘真不错呢。”严如玉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开口笑道。 “怎么，你也打算看我笑话？”秦百川余怒未消。 “我可不敢呢。”严如玉眼里闪烁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试探的道：“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看在八千多两银子的份上，秦百川也不能不答。 “似乎……你挺顾忌瞿庄主？”严如玉瞳孔收缩，不放过秦百川任何一个表情。 “顾忌？”秦百川没想到严如玉竟会问这样的问题，耸肩道：“她是锦绣山庄的大庄主，而我是营销部长，顾忌谈不到，在外面总要给她一些面子。” “我看没那么简单呢。”严如玉轻笑一声：“那位孟晓菱是你的妾室，洛鸢似乎……嘿嘿，秦大哥，莫不是你想将锦绣山庄大小通吃，以后成为锦绣山庄的主人？” “扯淡。”秦百川心虚的挥挥手：“锦绣山庄有些实力不假，可瞿庄主把山庄管理的如同铁通一般。我在安阳拿了一点点的好处，瞿庄主都要把我赶出去，我还敢对山庄有其他心思？再者说，要是真缺银子，我也只会对严府下手！” 严如玉脸上一红，低低的撂下句：“秦大哥，你现在都已经这般复杂，还要四处招惹女子吗？”说完，严如玉低头小跑着冲向了自己的雅间。 秦百川看得目瞪口呆，我次奥，这妞误会了吧？他说缺银子会对严府下手，指的明明是坑严居正严大公子啊！联想到小妞发起的话头，秦百川又蛋碎的挠挠头，好像自己这话说得真有点不清不楚。 秦百川正在苦笑，候场区人影一闪，却是穿着大红袍，清秀艳丽的素纤纤，素小姐缓步而出。方才四大美女出现的时候，素纤纤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惊叹于四大美女的相貌与才学的同时，也多少察觉到了一些，似乎这四大美女同时在望江楼现身，跟这个姓秦的多少有些关系。 心里对这个姓秦的产生了一些好奇，可是见四大美女离开后，他就转头去调戏那位严府的严姑娘，这让素纤纤顿时不齿。男人都是这般虚伪，在有才学的女子面前装作正经，可以骂喜欢自己的女子都在“枯井底，污泥处”，等四周没人了，便暴露了好色的本性。 “素小姐可是找我有事？”秦百川也看到了素纤纤，见这妞目光不善的看着自己，秦百川还一头雾水呢。 “你是这次开业仪式上的控场人，不找你找谁？”素纤纤没给秦百川什么好脸色，哼道：“你放心，我对你的为人虽然不敢苟同，但临行之前接了陆府尹的命令，我会遵守最基本的道德。我过来也不是跟你闲聊，只是告诉你，吉时已到。” “素小姐这张嘴巴不太饶人啊。”秦百川觉得自己今天肯定是撞邪了，薛诗涵抽风不说，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妞，竟然话里带刺的讽刺自己。我次奥，官倌怎么了，还不就是陪人睡，谋前程的援交女吗？就你也敢跟老子装叉。 “是，我的嘴巴的确不太饶人，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素纤纤挺起胸膛，面无惧色。 “这么说，秦某这是要感谢素小姐看得起了？”秦百川笑的有些阴冷，如果不是杜波带来，只怕他早就把这妞一脚踹到楼下了：“那秦某也提醒素小姐，直言不讳是很好，可最好还是在充分了解一个人之后。” “我没兴趣。”素纤纤显然不认为秦百川有什么本事能教导自己，冷笑道：“我再问一句，吉时已到，望江楼，是开，还是不开？” “开，当然开。”秦百川懒得搭理这自以为是的小妞，冲着楼下道：“兄弟们，吉时已到，拉红绸，放炮！” “吉时已到，拉红绸，放炮！”客人都已经来了差不多，楼下负责迎客的小伙子们早就准备好，随着秦百川大手一挥，几个小伙子同时用力，原本被悬挂在二楼的红色绸带飘舞落下，将整个望江楼映衬的无比喜庆。 这些红绸颇有说法，每一条都长三丈三尺三寸，三在数列中难以除尽，因此这普通的红绸也叫“长红”，图的就是一个彩头。长红落下之后，门外早就准备好了火折子的小伙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远远地传了出去。 待等到鞭炮声落下，那位叫做素纤纤的女子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款款的走上二楼的舞台，冲着四面八方微微鞠躬之后，她的声音宛若夜莺轻啼，在环形回音的构造下，清晰传到了望江楼的每一处角落。 “新月如眉，夜阑如水，喜气满堂。看酒窝浅浅，露华生润，江雾袅袅，望江飘香。江陵官府清倌人素纤纤，拙口难吐锦绣文章，深深一拜，愿江陵父老乡亲身体健康，福禄绵长！”说着，素纤纤又是深深鞠躬，惹得望江楼众多客人轰然喝彩。 “秦大哥，陆府尹对你还真不错。”素纤纤在官府当中有些名望，楚昂也知道这人，见她言辞优雅，善于调动全场气氛，他忍不住赞叹。 “次奥。”秦百川却是爆了一句粗口，道：“官倌，我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喏，这不就是个主持人？” “在秦大哥眼里的确不算什么，不过她跟陆远行有些亲戚，不少官宦子弟都想通过她搭上陆远行这条线儿呢。”楚昂对这些内幕了解的自然是比较多：“好像我听说，北郡州牧大人的儿子，对她情有独钟呢。” “随她去，跟咱们没一个铜板的关系。”秦百川压根没放在心上，这妞漂亮倒是真的，可自己身边漂亮妹子还少吗？ 楚昂和秦百川聊天的功夫，素纤纤介绍完自己，又继续开口：“曾经几度沧桑，看人生，屈指数十载，回头看，风尘染鬓霜，纵绮梦拾笔，能裁丽句，银河化墨，笔架青山，但半世艰辛，辛苦为谁忙？莫不如，值良夜，赏美景，听戏剧，畅怀人生，醉又何妨？” 不管秦百川对这个素纤纤到底什么看法，不过官倌就是官倌，这些说辞可是比丘山军那些只会报幕的小厮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当然了，素纤纤也不是一味的咬文嚼字，对在座的读书人展现出了自己的语言能力之后，又用贩夫走卒的语言插科打诨，将现场的气氛维持在一个热闹的氛围当中。 第341章 超级厚礼 虽然事先没有跟素纤纤沟通，但是作为官倌，素纤纤显然对这些门道都很懂，知道找准兴奋点提高望江楼的声望，依次介绍了本次前来望江楼祝贺的重量级来宾，每一次介绍都必定引起现场的欢呼，等她折腾了盏茶时间之后，终于到了岚姐发言的时间。 今天这场面对岚姐来说可是相当隆重了，看着楼上楼近三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岚姐一时间感慨万千。想想这一路走来，从一个不光彩的花魁，成功转型做了茶楼的老板，现在又迈出了事业发展当中极为重要的一步，岚姐又如何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说着说着，岚姐的声音便有些哽咽，素纤纤皱了皱眉头，现场的气氛她好不容易调动起来，若是这个云老板当众哭了出来，那她的一番心血可就白费了。素纤纤有些不爽，就这样一个动不动就流泪的女子，怎么可能撑起望江楼？ 心里虽然对岚姐的表现不满，可作为主持人，出了事故就要顶上，她不慌不忙从候场区重新出来，素纤纤笑道：“云老板一生坎坷，今番苦尽甘来，落的也是感动的泪水。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自重新建立之后，望江楼已转变了传统的青楼经营模式，在这里，大家可以享受到平民般的听书服务，也可以在夜间前来观看别出心裁的戏剧，若是玩得累了，隔江的醉花阴，将是大家的放松之所……”注：字符防过滤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岚姐擦了擦眼角，对素纤纤感激的一笑，那素纤纤又道：“在到场的贵客当中，大家想必也都感受到了云老板在江陵举足轻重的地位，其他的我倒是不敢说，我上台之前，杜波杜捕头可是再三嘱咐，只要望江楼奉公守法，那么胆敢在此闹事者，就是找他杜波的不痛快……我甚至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年之内，望江楼将是整个江陵最为安逸的寻欢之所！” 素纤纤毕竟是上台救场，因此准备的不充分，说话也并不是十分精彩，可却戳到了不少人的痛处。那些出来寻欢作乐的风月老手，最怕的不是花银子，也不是姑娘多难搞，就怕有江湖势力闹事！杜波敢做出这样的保证，那还怕个鸟蛋？ 客座席位一众客人再次发出叫好之声，素纤纤正想开启望江楼准备的庆祝节目，却听到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一条大汉忽然发出大笑：“杜波是官府中人，当众做出这种程度却是不该。不过台上那位小姐说的倒也没错，望江楼跟丘山军合作，再有我亲自坐镇，未来几年之内，的确应该是整个江陵最为安逸之所！” 来人的声音极为洪亮，便打乱了正常的现场秩序，素纤纤脸上难看，这人说话不算客气，可从语气当中判断又似乎是友非敌，难道望江楼的朋友都是这般不懂礼貌？ 云岚也有些意外，仔细盯着门口那大汉看了看，这人看样子三十多岁，身穿普通的粗布衣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站在那里便如同高山一般，着实有一番男子的威武之气。只是……这男子右眼眶带着一条刀疤，右眼禁闭，看似便只有一只眼睛。 “王大哥！”云岚不认识这人，可是秦百川看清楚之后却是当场便叫了出来。来者不是旁人，竟正是在安阳黄石岛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王神武。前些日子杜波便说王神武会赶来江陵，想不到却是在这般时候。 “王大哥！”杜波也急急匆匆的从雅间里出来，看到王神武那一刻，杜波便觉得心里百味陈杂，这一生跟王神武对对错错，纠缠不清，此刻在望江楼相见，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之感。 “秦先生，杜老弟，我今天前来先办公事，公事办完咱们再相聚！”王神武冲着秦百川和杜波摆了摆手，大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楼冲着舞台抱拳：“方才在听了半天，想来小姐便是望江楼云岚云老板？” “小女子正是云岚。”听秦百川和杜波都称呼来人为王大哥，云岚知道他们必有交情，当即还礼。 “云老板，在出身草莽，不懂这些世俗规矩，若是有唐突之处，请云老板见谅，也请诸位海涵。”王神武冲着四外抱了抱拳，等获得众人许可之后，他才朗声道：“在安阳神武镖局，王神武，此番过来江陵是投奔秦先生！” “神武镖局，王神武！”王神武的影响力虽只局限于安阳，但是常年在外走镖，江陵也是常来地之一，客人当中有人顿时想起这个名字，大声道：“王总把头，七年前我父亲曾在贵镖局走了一趟镖，你可还记得？” “这位兄弟还记得王某，受宠若惊了。”王神武冲着说话那人点头表示感谢，又笑道：“闲话先不说，安阳有人知道望江楼二次开业，且托王某顺路送一些礼物，还请云老板收。” 说着，王神武朝着后面挥了挥手，望江楼的大门被推开，四条壮汉抬着一座一人高的人形雕像走了进来，那雕像全身都被红色绸缎盖住，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眼看着四个彪形大汉都有些吃力，显然那东西不轻。 “王大哥，小女子在安阳似乎并无朋友……”云岚也是觉得奇怪，安阳的朋友她也就刚认识了严府的人，而且人家已经送了大礼，还有什么朋友？ “王某受人之托，具体细节云老板怕是要问秦先生。”王神武声音高昂，挥手让人扯开绸缎：“云老板，诸位贵客，请看！” “刷！” 四个壮汉将雕像放，为首那人一伸手扯开上面的绸缎，一时间，众人只觉得金光耀眼，纷纷惊呼： “我的天啊！这是谁啊，竟有这么大的手笔！”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云岚要是有这样的朋友，还辛辛苦苦赚什么钱！” “不可置信！安阳严府出手都已经够阔绰了，这位又是谁啊！” “是啊，难道安阳这么多的有钱人吗？” …… “这……这……”别说一众客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云岚也几乎当场晕倒，我勒个去，开神马玩笑啊，那绸缎包裹的，赫然是一尊金身云长雕像！在大红灯光的衬托，那云长雕像上金光灿灿，令人几乎当场窒息！ “云老板不是江湖中人，便由王某解释。”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王神武身上，只听他又道：“三国评话口口流传，云长忠肝义胆，代表着义气，历来被我们江湖中人所推崇；另外，云长过世之后，天帝将之奉为武财神，请一尊到家中必定能金甲映日，驱邪祛秽！” “王大哥……云岚虽然孤陋寡闻，但这些我倒是知道。”云岚勉强笑道：“只是……这一份礼物实在……实在贵重了些……请问送礼到底是何人？云岚当亲自致谢。”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不仅是云岚，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位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见王神武抱拳，道：“云老板，王某奉安阳沿海德生公之命，代他前来望江楼道贺！德生公有话嘱咐，祝望江楼响彻寰宇，与沿海军义气长存！” “轰！” 当王神武曝出送礼之人，望江楼的客人齐声爆发出了吼声，更是全都面带惊诧之色，茫然的看着云岚。丘山，黑虎，沿海同为大颂南方的三大势力，可丘山军是岳翔兵败之后，亲卫柳化生退隐组建，黑虎山嘛……压根就是一群流氓土匪，唯有沿海军不同，那李德生当年可是亲自参加过对抗蛮夷的战争！因此，这三大势力当中，属德生公在这一带名声最盛，而且是真正的义薄云天，经久不衰！ 丘山军的柳小姐跟云岚年龄差不多，俩人有共同的利益达成合作是情理之中，可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沿海德生公绝对没有跟望江楼合作的可能！别说合作了，在许多人看来，只怕似望江楼这等地方，德生公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那现在问题来了，德生公人虽然没来，但是却送来了足以惊爆所有人蛋蛋的厚礼，并且希望望江楼与沿海军义气长存！我次奥，云岚才多大的年龄，凭什么能得到德生公如此看重，并且平辈论交？ “百川，怎么办？”王神武说出德生公，云岚也彻底不淡定了，顾不上旁人的目光，她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岚姐，既然德生公一片好意，那便收吧。”其实不仅云岚发蒙，秦百川自己也是糊涂，他在安阳的时候救了李健一命，德生公这是在表达谢意吗？众人都盯着呢，秦百川也不可能让王神武在楼傻站着，笑道：“王大哥，酒水已经准备好，便请上得楼来。另外那几个兄弟，麻烦将德生公的贺礼抬上二楼，以供客人观仰。” “公事完毕，今日定要跟秦兄杜老弟一醉方休。”当众送出贺礼，王神武似了却一件心事，大笑着上了二楼。而他身后跟着的那几条壮汉，小心翼翼的抬着云长金身雕像，一步步拾阶而上，最后在秦百川的指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 第342章 这章的内容好狗血 “王大哥，按照你书信当中的行程，似乎比严府的人还要先出发，而严公子等人早就到了，为何你却等到了这般时候？”二楼雅间之内，王神武居中而坐，杜波坐在他右手边，给王神武倒满酒，问道。 “严公子昼夜不停赶路，自然会快上一些。”王神武看着杜波，独眼当中也满是感慨，当年过命的交情，因为一点点小误会，这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可现在说话却并无任何生疏之感：“在距离江陵还有百里左右的时候，德生公派人追上，托我送这一份厚礼，这东西上了船之后，每日行程也被耽搁不少。不过还好，总算赶上了，没有辜负德生公嘱托。” “王大哥，德生公为何要送这一份大礼？”秦百川心里就算有推断，可得不到确认，他依旧疑惑。 “我也觉得奇怪，可路途只是有人通传，没机会当面问德生公。那传话之人说，德生公此举一来是感谢在黄石岛上你对李健的救护之恩，二来，他说是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说不定还要请你帮忙。”王神武知道的也不多。 “德生公是沿海军的首领，我又有什么忙能帮得上他？”秦百川摇头，德生公沉稳如山，处理事情能从多方面仔细衡量考虑，似这等人他秦百川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临来的时候传话人便是这么说。”王神武忽然压低了声音：“不仅仅是一尊金身雕像，秦先生不是还向德生公提出已市价收购海盐吗？传话的人告诉我，自收到你飞鸽传书之日，德生公便已经派人准备了三船海盐！只是现在与黑虎山乱斗，朝廷盯得紧，没那么快！若是按照传话之人的说法，大概再有三五天，三船海盐便会送到江陵，而且全部都是送你，分文不取！” “全都送我？”秦百川更是发蒙了，三船海盐相比于金身雕像，或许没什么大不了，可贩卖海盐这是杀头的大罪，德生公能答应他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还分文不取？我次奥，他秦百川什么时候跟德生公有了这样的交情？ “秦兄，德生公做事自有分寸，你也不须多想。”见秦百川脸上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杜波开口劝慰了一句，随后又苦着脸道：“王大哥……我好像还是府衙的捕头，你当着我的面说贩卖海盐这种大案，真的好吗？” “哈哈！”王神武上去给了杜波一拳：“你小子，如果是以前的波风贼，那我可不敢说！但就因为你是捕头，你是我王神武的兄弟，所以我没什么好瞒着你！怎么，要不要把大哥绑去领赏？” 杜波脸上大囧，咧嘴道：“再出卖一次大哥？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今天秦兄说了，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可以不要，锦绣山庄的营销部长不能不当；杜某借花献佛，府衙的捕头可以不做，王大哥的弟弟却不能不当！” “你小子，知错能改！”王神武又是大笑，大笑过后，沉声一叹：“兄弟，大哥从来没怪过你……” “大哥，干！”杜波觉得心里畅快无比，这些年的阴霾全部驱散，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他举起大碗，沉声道。 三人各自举杯，一饮而尽，杜波又道：“大哥，方才你说以后就留在望江楼？” “咦？你不是说秦先生都给我安排好？”王神武笑道：“望江楼风景不错，而且有免费的书听，还有戏剧看，要是再有免费的酒水，我有什么理由不留下？” “只怕委屈了王大哥。”王神武主动要求留在望江楼倒是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本打算让他去种辣椒呢。 “秦先生，你知道我的事情，说这些客气话可就没意思了。”王神武举起大碗，又道：“这件事我就当你答应了，来，喝了这杯！” 秦百川不好拒绝，喝完之后王神武挥手道：“秦先生，我跟杜波十几年的恩怨，现在有许多话要说，而望江楼开业，你去忙吧！咱们以后来日方长，不差这一会。” “既如此，秦某先走。”王神武一片好意，秦百川站起身，抱拳之后拄着拐杖离开。 “百川……”秦百川从房间出来，云岚早就在外面等候，看到秦百川之后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跟德生公毫无交情，人家却送了一件厚重到不能再厚重的大礼，云岚终究有些忐忑。 “没什么，我在安阳的时候救过德生公亲生儿子的命，他送来的谢礼。”德生公出手大方充满了疑点，但是这些都是秦百川的事儿，他不愿岚姐跟着操心。 “原来是这样……”云岚心里安定了不少，苦笑道：“德生公行事也出人意表，哪有送礼送财神的？岂不是将财运都送了出去？我方才查看过，那金身雕像内部中空，可从重量上看，至少能兑换二三十万两银子……早知道这样我们还不如提前开业，到时候拿着这雕像就跑呢。” 秦百川忍不住一笑，岚姐竟也有可爱的一面：“我们想要银子，还用得着别人施舍吗？这金身雕像先放在这里充门面，以后我要是看到了德生公，说不定还要还给人家。” “嗯。”有了这金身雕像坐镇，更是展现了望江楼的实力，虽有些狐假虎威之嫌，但云岚还是按捺不住兴奋。这时候，舞台上重新掌握了主动权的素纤纤开口道：“好了，今晚我要说的便是这么多，下面就有请望江演艺公司的戏子登场，为大家呈现精彩的剧目。” 素纤纤深深鞠躬，两旁负责舞台布景的小厮急忙拉动帷幕，暂时阻隔看客的视线，见望江楼的戏子们依次登台，安春桥坐在架子鼓的后面，楚轩怀抱吉他，五音隐身台后，云岚心跳加速，低声道：“百川……要开始了……” “是啊，要开始了。”秦百川脸上露出笑容，接下去的内容可都是他秦百川秦大先生的手笔。 “加油！”见柳媛媛已经站在了台上，秦百川冲着众人用力挥手。 “铮、铮，叮叮叮……” 随着舞台帷幕缓缓拉开，望江楼回音构造下响起了悠扬的乐器之声，这声音开始的时候只是琴声，可逐渐的，笙，箫，瑟，笛，编钟等等乐器轻声呼和，再加上楚轩的吉他，安春桥的架子鼓，一股让人新奇的小调悠扬的回荡在楼内。 这小调听起来非常奇怪，利用的大多是常见的乐器，可演奏的曲调却和在其他青楼听到的不同，那悠扬的旋律似具有打动人心的能力，从这个角度说，倒是跟秦百川的《丁香花》、楚轩的《精忠报国》、《父亲》有异曲同工之妙。观众也有人聪明，料想这必定又是秦先生的大作。 在清新悠扬的旋律当中，舞台的帷幕彻底拉开，众人这才看清，舞台上站着两排男女，第一排十三个女子，第二排十三个男子，这些人全都是忠义勾栏的主力，只是今天他们穿着统一的时装，正随着音乐左右摆动身子。 站在她们前面的是两个人，左手边的楚轩穿着宽敞的斗篷，怀里抱着一件乐器，有人认得那便是楚轩的标志，吉他；右手边柳媛媛同样穿着斗篷，只是此时去掉了面纱，那张婴儿肥的小脸杏眼桃腮，涂抹了胭脂之后显得妩媚至极。 悠扬的旋律轻轻转急，似进入了一个临界点，楚轩怀抱吉他，弹奏出美妙的和声之后，冲着柳媛媛点了点头。柳媛媛婴儿肥的脸上带笑，轻轻上前一步，动听的声音仿佛天籁，在楼内响起：“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气息改变情味不变，茶香飘满情谊——” 柳媛媛故意拉长了声音，待她声音低垂，楚轩果断上前一步，放下吉他之后，双臂由内向外展开：“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 柳媛媛对他一笑，手臂扬起，冲着众多观众挥手：“不管远近都是客人请不用拘礼，相约好了在一起，我们欢迎你。” 乐曲声再次重复，楚轩投入的拨弄吉他，低沉的音乐逐渐转浓，楚轩引吭高歌：“我家种着万年青，开放每段传奇，为传统的土壤播种，为你留下回忆；” 柳媛媛和楚轩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男子的声音低沉，女子的声音尖锐，和在一起竟成了无法用语言描述去音质的完美和音：“陌生熟悉都是客人请不用客气，第几次来没关系，有太多话题——” 俩人和音落下，伴随着音乐强烈的节奏，楚轩长啸一声，身后两排男女同时发声，嘹亮的嗓音，喷薄的嘶吼，美妙的和声便如长江喷疼，激流激流汹涌： “望江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望江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 “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望江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 “好，好，好，我了个艹！”第一段完成之后，伴随着悠扬的间奏，望江楼的客人纷纷起身，忍不住大声叫好。果然没错，果然又是秦先生的手笔，这普天之下，除了秦先生，谁还有这种本事？ 也不怪群情激荡，大颂青楼那些小曲呆板至极，很多都是诸如《蝶恋花》、《水龙吟》的东西普通百姓根本就听不懂，而秦百川所做的这些小曲，曲调动听就不说了，关键是这玩意雅俗共赏！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照样能无障碍学习！这人群中虽然有些人早就听过《丁香花》之流，可是近三十个人同台，男女合唱，这种表演形式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观众们的反应自然就是演员的动力，眼看着牛刀小试便引起了轰动，楚轩和柳媛媛面带喜色，身后那二十六个人更是脸上带着骄傲，他们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戏子，现在也有了享受欢呼的机会！ 间奏过后，楚轩表现更加自然，身子随着节奏尽情摇摆，声音里似带着魔力：“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怀容纳天地，岁月绽放青春笑容，迎接这个日期；” 柳媛媛回身跟几个女子拉住手臂，围了一个圈圈，女子们和声唱道：“天大地大都是朋友请不用客气，画意诗情带笑意，只为等待你。” 这回不用楚轩给动作，那些男子一窝蜂的冲到楚轩跟前，男子们高昂的歌声几乎要冲冲破房顶：“望江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在配角男女的推搡下，楚轩和柳媛媛从舞台两侧被推到了舞台中间，两人扬起手掌，带着所有人一起，再次发出让人精神振奋的男女和声： “望江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 “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望江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首曲子到此应戛然而止的时候，却没想到楚轩好像发疯一般，手里的吉他越拨弄越快，他后面的安春桥好像遭雷劈了一样，架子鼓被敲得咚咚作响，一阵更加汹涌急促的音乐奔腾而出： “望江欢迎你，像音乐感动你，让我们都加油去超越自己；” “望江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到了最后，台上的所有戏子都带着强烈的兴奋，二十几个人聚拢在一起，冲着楼上楼上的客人竖起大拇指：“望江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有勇气就会有，奇迹——”楚轩更是混账，彻底投入之后，他扬起脖子，冲天高呼，飙出了一个直达人心的高音！ ****这章内容好他妈狗血，这么老的歌我竟然想起来了。 前些天一直约三发，这三天缓一缓，两发先搞着。 第343章 故事梗概 随着楚轩高音落，两旁拉帷幕的小厮急忙又将舞台遮挡，观众们虽然看不到舞台上的戏子，但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经久不衰的掌声足以证明他们对这种表演形式的热烈追捧！毫不夸张的说，望江楼的这次演出，从古到今几乎从来都没有过，他们有幸来到望江楼的客人，见证的不仅仅是表演形式的转变，更是词曲文化的一种颠覆性创新！ 站在外面的楚昂听到老爹一个劲儿的在那叫唤，为自己的弟弟喝彩，这家伙多少有些心酸，咧嘴道：“我这个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小曲儿都唱完了，还狼哭鬼号的喊什么喊？吓死人了。” “哈？”对于这种让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歌曲能取得这样的效果，秦百川也是非常满意，听楚昂抱怨他忍不住回头。 “秦大哥，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楚昂有些不好意思，咧嘴道：“好吧好吧，我这个当哥哥羡慕弟弟，我次奥！” “没听里面说的吗？加油干，有梦想就会有奇迹！”秦百川鼓励道。 “秦大哥你唬我。”楚昂低声道：“明明是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卧槽，记错了。”秦百川有些尴尬。 一首《望江欢迎你》完毕之后，观众群情激荡，雅间当中的那些贵客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原本王神武跟杜波正在说一些陈年往事，当听完整首歌之后，王神武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又是秦先生的手段？亲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除了他，谁还能将晦涩的诗词变得如此朗朗上口？”杜波跟着发笑：“其实秦兄这人挺有意思，有本事，有才华，愿意交朋友，可脾气也挺臭。” “有本事的人脾气都臭。”王神武不以为然，笑道：“这回好了，要是望江楼天天能看到这样的节目，那我半辈子过得也不会闷。” 杜波轻笑一声，王大哥能喜欢这里，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在杜波的隔壁，薛诗涵和凌天兆也是相顾沉默，良久之后，凌天兆方才叹气：“平日里大家都说秦大哥有鬼神莫测之能，其实我自己也说过……说的时候觉得秦大哥总有些言过其实，可每次看到秦大哥的这些新鲜的东西，我却总觉得把他看低了。” “天兆，你有没有发现……”薛诗涵受到的震撼不比凌天兆小，轻声道。 “发现什么？”薛诗涵欲言又止，凌天兆回头问道。 “无论是他演唱的《丁香花》《精忠报国》还是这首《望江欢迎你》，似乎都是一蹴而就……你想，他整日忙忙碌碌，断不会把自己关在房里苦思冥想，而且曲这种东西比诗词更为复杂，他是怎么做到的？”薛诗涵满腹疑惑的道。 “这个……说不定秦大哥天纵之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思考吧？”凌天兆也没个合理的答案。 “不可能的。”薛诗涵摇头：“我有种错觉，就好像这些东西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只要他需要，便能在第一时间冒出来。” “哦？”凌天兆显然不太相信薛诗涵这个推断，笑道：“夫子是想佐证，秦大哥有鬼神莫测之能吗？” “没有。”薛诗涵觉得跟凌天兆找不到话题了：“总之这人奇怪得紧……上次，吕大人把他叫走，去见的应该是你父皇吧？” “大概是的。”凌天兆点头，道：“我听工部的人说，父皇飞鸽传圣旨，让工部连夜打造了一块令牌交给秦先生……至于令牌上是什么内容，无论我怎么问，工部的人都不敢说。” “以后总会知道。”薛诗涵沉默了，道：“从今天望江楼前来道贺的客人中来看，秦百川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楚家，严府，丘山，沿海，能将这些人联合起来，只怕他早已走进其他皇亲国戚的视线。” “嗯。”凌天兆眯缝了眼睛：“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兵强马壮，如果敢跟我抢秦大哥，那我这个太子也总不能永远收敛着爪牙。” 薛诗涵没有应声，皇室争斗本来就是如此，原本她想让秦百川帮着凌天兆，是想让自己抽身出来，可她现在心里充斥着另外一个声音，就是已不太愿意秦百川和凌天兆走得太近。 薛诗涵这个雅间之内的话题比较沉重，在她隔壁，锦绣山庄的雅间气氛也不见得有多和谐。最没心没肺的还是属孟晓菱，望江楼是她相公的产业，一首歌曲便惹得众人喝彩，她自然也是替相公高兴。 只是，瞿大庄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洛鸢在桌踢了孟晓菱一脚，故意板着脸道：“秦百川实在太过分了……有这样的小曲儿不在锦绣山庄演唱，却搬到了望江楼，哼哼……” “洛管事，话不能这么说呀。”孟晓菱根本不知道洛鸢踢她的意思，为秦百川开脱道：“百川是从望江楼走出去的，而且望江楼开业，这首小曲很合适呢。要是拿去锦绣山庄……难道咱们也要重新开业一次？” “谁说一定要开业才能唱这样的小曲儿？”洛鸢递给孟晓菱一个眼色，道：“你听听那小曲当中的内容，说的是欢迎各路朋友，咱们锦绣山庄打开门做生意，同样需要好么？” “可是……” “做什么小曲儿，给谁做，是他的自由。”瞿溪觉得这一左一右两个人在这争吵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不过，既然他依旧愿意留在山庄做部长，那么望江楼有的，我锦绣山庄自然不能缺少。洛鸢，回头看到秦百川，你便告诉他，跟望江楼同样的小曲让他写出五首，教所有的雇工传唱！” “额……”洛鸢苦笑不已，八成瞿溪这是吃醋了，故意使小性子呢。 孟晓菱也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吐舌头，大庄主这是要折磨相公啊，这种妙到巅峰的小曲儿能写出一首都要费多少脑力，写出五首……啧啧，可怜的相公。 各个雅间之内话题各不相同，同样的，候场区的素纤纤在完整的观赏过楚轩等人的表演之后，更是陷入了极度的震惊。楚轩和安春桥所用的那两种乐器她不曾见过，这种表演形式她也未听过，甚至压根没想过原来小曲竟有这般唱法！ 其实，早在楚轩在寿宴上演唱《父亲》的时候，陆远行回去便当着她的面好生夸奖了一番，可毕竟没有身临其境，况且历来官府的小曲最能代表时代的主流，因此素纤纤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认为市井上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可是现在呢，一首《望江欢迎你》将她的心神完全吸引，如果拿到官府中去，她的唱法必定走出江陵，直透皇宫也说不定！ 素纤纤等柳媛媛来之后，犹豫了好久，最终咬牙凑过去：“柳小姐，这首《望江欢迎你》可是由你赋词谱曲？”素纤纤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她是官倌，柳媛媛是市井戏子，不过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孔老夫子还不耻问呢。 柳媛媛看了她一眼，这妞对秦百川态度冷漠的事情早有人偷偷的告诉于她，同样是看在陆府尹的面上，柳媛媛不好将之直接驱逐，淡笑道：“我哪有那个本事？” “不是你？”素纤纤有些意外：“柳小姐在江陵曲艺一绝，如果不是你，那还有何人？难道是楚公子？还是……望江楼卧虎藏龙吗？” “这倒是奇了，只怕这首曲子的作者整个江陵人都能猜出，偏偏素小姐不知道？”柳媛媛替秦百川抱不平，哼道：“我知道了，素小姐平日里身在官府，倒是少在市井走动……嗯，那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丁香花》《精忠报国》《父亲》，还有刚才你听到的，都是秦先生的力作。” “那个姓秦的？”对于江陵许多人来说都能猜到的事情在素纤纤这里却好像是个天大的奇闻：“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素小姐，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柳媛媛有些恼怒，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不快：“秦先生的事情江陵两岸尽人皆知，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底细，可总该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清风书院的方院士为何要送来一块丰碑？或许他在你眼里不值一提，登徒浪子，可在清风书院，他是首席夫子。” “这……”素纤纤觉得脸上涌起了一团血色，薛诗涵过来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意外，不过薛诗涵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跟秦百川说话，她们在作诗的时候薛诗涵表现虽然异样，可素纤纤根本没往秦百川身上联想，甚至以为清风书院到来完全是知道了陆远行派自己过来之后，他们做得跟风举动！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一直是在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素小姐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请帮忙做窜词，真正的演出开始了。”见素纤纤神色错愕，柳媛媛心里解气。 “哦，好，好。”素纤纤接过柳媛媛递给她的一张纸，调整情绪之后，逐行逐句看了看纸上的字迹，虽字数不多，只有寥寥一百字，但是这简要的一百字却在她眼前展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梗概，让她对故事的剧情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第344章 千年等一回 将故事梗概看完之后，毕竟是专业的官倌，素纤纤稍微想了想，用异常哀伤的语调轻声道：“苦海难度，红尘难铭，生死匆忙，成败难算，落幕皆空。走过四季，越过沧桑，穿越千年的轮回，为的只是还前世的一场恩怨。我本是山中一条修炼千年的白蛇，今番再入红尘，便是想在命运之海，追逐岁月的脚步，偿还那千年的夙愿。” 哀伤的句子将望江楼的气氛带入一种空灵的状态，那素纤纤再次开口：“一千七百年前，一条无忧无虑的白蛇被捕蛇人所抓，一个小牧童用山中之梨救下白蛇一命，那修行千年的白蛇，含泪饮尽千年的孤独和相思，千百次的轮回之后，她从遥远的时空踏月而来，以期寻觅那遗落在人间的最后一滴泪。”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生，一场举世震惊的人妖之恋，一场妖与神的殊死搏斗，我原本只想找回那滴爱的泪珠，只想用那隔世的痴情，褪去被世俗嫁接的妖媚……”素纤纤深吸口气：“请大家欣赏，望江演艺公司最新力作，那穿越千年的爱恋，白蛇传！” 素纤纤的讲述声情并茂，又说到了什么人妖之恋，望江楼的客人全都竖起耳朵，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舞台。伴随着乐师们悠扬的音乐，舞台的幔帐缓缓拉开，天花板上方两个小厮转动卷= 轴，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缓缓的垂落。 待等到充当背景的山水画接触到舞台的一刹那，原本悠扬的旋律忽然转急，安春桥敲动着架子鼓，浓重的鼓点好像敲打在人的心房，整个望江楼都充斥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作为主要制音人的五音双手放在嘴巴上，只见他腮帮子鼓起，望江楼上便传来“咔咔”两声沉重的闷雷。 “小白，我看你这回往哪里跑！”雷声落下，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舞台上，他身穿破烂衣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酒葫芦旁边还挂着几条蛇的尸体，这人非是旁人，正是武夫。似追逐了许久，武夫大口大口的喘息，一边歇息一边做着旁白：“老夫是这山中的捕蛇人，山中有一条白蛇作乱，只要把它抓住，剥皮抽筋拿去换银子，老夫的日子就好过啦！” 武夫哈哈大笑，摘下酒葫芦想要喝几口，可是倒了几下却发现葫芦里已经点滴无存，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就在这时，一条白蛇忽得从他身后窜出，冲着黑暗处便冲了过去。秦百川在一旁看得真切，那“白蛇”其实就是用白布做成，蛇嘴和蛇尾都挂着绳子，双方有小厮配合，便能造成那白蛇飞窜之景，虽然有点假，不过能达到这种水平已经不错。 “小白，还想跑！”白蛇的动作虽然快，但是捕蛇老人更快，酒葫芦精准无比的砸在蛇身，武夫飞快跑过去，一把捏着蛇的七寸将其提了起来。 “哈哈哈哈，找了你好久，今天总算落在了我的手掌心！”武夫仰天大笑，待等到他笑声渐衰落，他那一侧的灯光忽然暗去，却是负责灯光的小厮将灯笼扭转，暂时将他隐藏，舞台另一侧灯光悄然亮起，楚轩身穿带着补丁的衣服，从舞台缓步而出，他手里拿着一个竹篮，走到台上也做旁白。 “我本是这山中的小牧童，今天过来山中采些果子回去孝敬母亲。咦？这山中景色美好，不如吹奏一曲，娱山乐水……”说着，楚轩将竹篮放下，从腰间摸出横插的牧笛，放在嘴边便吹出了一段悠扬的旋律。 这旋律极为轻快，笛声入耳，让人有种忍不住要跟着一起摇晃身子的冲动，由此可知，想来这又是秦先生的手段。 楚轩边走边吹，武夫那头的灯光再次亮起，楚轩此时也已经踱步到了武夫跟前，武夫嘿嘿笑道：“小白，我先取了你的蛇胆，哈哈……” “咦？”楚轩脸色大变：“老伯，这条小蛇如此可怜，你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它可怜？我才可怜好不好！”武夫一脸苦相：“我为了抓它，跑了大半个山，浑身都湿透了，连酒水都已经喝光，嗓子冒烟啦！” “老伯，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还是放了它吧？”楚轩声音里带着苦苦哀求，急忙回去捡起自己的竹篮，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白梨，递给武夫，道：“老伯，你不是口渴吗？来，吃个梨子……” 武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有意动，楚轩将大白梨塞到他的手里：“拿着吧！” 武夫有些不好意思，将梨子拿在手里的同时，他惊呼一声，将白蛇甩了出去，装作被蛇咬了一口，一边吸允伤口，一边面带怒意：“你看你，蛇也跑了，也被咬了一口！” “老伯，你不要生气，我给你吹笛子吧？”楚轩松口气，将笛子放到嘴边，随着他笛声响起，望江楼的乐师同时演奏配乐，舞台周围，先前演唱《望江欢迎你》那些戏子再次发声，用完美的和声轻唱道：“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如果是放在现代，不管在何种演出场合，只要这曲调一出，绝对会引起现场所有观众的疯狂，因为有些东西太经典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依旧会传唱不衰。可惜，大颂的客人并不知道这“千年等一回”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小调悠扬而已。 “好甜啊！”武夫显然是不懂什么音律，吃了一口梨子之后，循着舞台便追了下去：“小白，你跑不了，跑不了的！” 这种舞台剧在秦百川看来相当粗糙，可大颂人却还没见过这等舞台对话剧的形式，尤其是那小白蛇命悬一线，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它被捕蛇老人杀死。见武夫一直跑到了台下，望江楼的客人长长的松口气。 “彭！” 武夫下台没多久，在小白蛇消失的位置忽然冒出了一团白烟，灯光柔和的洒在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脸上覆轻纱，身穿白色长裙，灯光摇曳，旁人却是看不清她的长相。不须多说，这女子自然就是柳媛媛，她出场后依旧做了旁白，心有余悸的道：“我是山中已修炼多年的白蛇，今天贪玩出来，险些命丧此地。嗯……救命恩人就在那里……” 做完旁白之色，柳媛媛柔声道：“小牧童，小牧童……” “咦？谁叫我？”楚轩面带惊讶，四外看了一圈，方才将目光落到柳媛媛身上，他疑惑的道：“你叫我？” “小牧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柳媛媛感激的道。 “救命之恩？没那种事啊，你认错人了吧？”楚轩一头雾水。 “哎，笨蛋，她就是你刚才救的小白蛇啊！”看客中有人见楚轩这么“傻”，忍不住提醒。 楚轩根本不理，对柳媛媛又道：“你姓什么，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我姓白，白素贞。”柳媛媛摇头：“我自己回去，你快走吧。小牧童，你记着，我会报答你的恩情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柳媛媛说完之后，灯光缓缓暗掉，楚轩也不放在心上，拿起牧笛，轻轻吹奏，乐师们也敲响乐器，那些和音演员也纷纷站起，再次给予了美妙的和音：“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 和声落下之后，舞台后方，传来了柳媛媛让人心神震颤的歌声：“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只为这一句，啊哈断肠也无怨……” 作为忠义勾栏的当家花旦，江陵最为出名的戏子，柳媛媛的唱功只在楚轩之上，虽只有短短的四句歌词，但是她却用声音将一个娇柔、痴情的女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柳媛媛的带动下，旋律逐渐转向激荡，二十几个和音戏子也纷纷开口：“雨心碎，风流泪；梦缠绵，情悠远呐……西湖的水，我的泪，我情愿和你化作一团火焰，啊~啊~啊~~~” 动人的旋律达到高潮之际，楚轩低沉的声音也加了进来：“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千、年、等、一、回——” 在曲子的最末尾，楚轩和演唱《望江欢迎你》时候一般，和着柳媛媛的低音，狂飙出了一个气息绵长的高音！整个望江楼掌声雷动，这首小调那打动人心的力量还在《望江欢迎你》之上，再加上有前面情节铺垫，如何能不让看客为之疯狂？ 在旋律渐消之后，舞台后方的背景墙后，垂下了一条大大的绸带，绸带上方只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一千七百年后！ 安春桥敲动架子鼓，因千年等一回变得柔和的现场气氛，再次被紧张的鼓点驱动，让人的心神全部集中，五音也配合发生，滚滚雷电之声不绝于耳，二楼掌控灯光的小厮也是忙得焦头烂额，通过舞台灯光的明暗来营销气氛。 在灯光掩映中，一条粗壮的白蛇若隐若现，随着五音嘴里爆出咔的一声炸开，白蛇身上燃起一团白雾，遮挡观众的视线，等白雾散尽，那些观众骇然的发现，一位身穿白衣，额前长发盘起的绝色佳丽，缓缓站起了身子。 当灯光聚焦在柳媛媛身上，那些观众一个个惊呼不已，就算秦百川也是瞪大了眼睛。作为现代人，新白娘子传奇中赵女神的古装扮相那是超级经典，无可超越的，柳媛媛无论怎样都演不出她那种气质。可让人惊喜的是，柳媛媛天生媚态，而蛇本来又具备魅惑的感觉，因此，柳媛媛演艺的白素贞少了赵女神的圣洁，多出了积分蛇的妖冶。 毕竟是舞台剧，有很多情节受到现实条件制约无法搬到舞台上，因此，在观音点化这个桥段上，秦百川并未设置演员，而是让人在舞台上放了一尊观音相，柳媛媛跪在地上叩拜，望江楼内弥漫着秦百川熟悉的小调，只听柳媛媛开口唱道：“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啊~~~啊~~~啊~~~~”和音演员再次给出了和音，这次的和音极度轻柔，给人一种很舒服，跟空灵的感觉。 柳媛媛接下去道：“一心向道无杂念，皈依三宝弃红尘，望求菩萨来点化，度我素贞出凡尘，嗨呀嗨嗨呦，嗨呀嗨嗨呦~~~~度呀度我素贞出凡尘~~~” 柳媛媛的歌声落下，望江楼的观众早已麻木，脸上早已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这个小曲别说跟大颂的不同，就算跟秦先生之前的那些也不同！婉转轻柔，朗朗上口，听上一次八成就能学会！ 楚昂也是陷入浓浓的震惊当中：“大哥……这是……” “黄梅小调！”黄梅小调当中隐隐有这个时代戏剧的影子，还能完美结合现代的流行音乐，在大颂白蛇传这幕戏剧上，要说秦百川最得意的，便是这黄梅小调！因此，秦百川的声音里也闪烁着兴奋。 楚昂还想多问，而舞台上声音再起，他也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情节，朝着舞台看去。观音大士虽然没有现身，但是舞台后方早有人根据白素贞的问题回了柳媛媛的话，告诉她尘缘未了，不能飞升。白素贞这才想起，一千七百年前的救命之恩，最后观音大士点出天机：“有缘千里来相会，须往西湖高处寻。” 第345章 大家一起来 在柳媛媛手全体人员的配合，一幕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虽说舞台道具都很粗燥，但以身相许本来就是大颂人最愿接受的报恩形式，何况新奇的人妖之恋？再加上这舞台剧中，也有新奇的小曲儿穿插，自是将观众深深吸引。 随着剧情逐步发展，由王天月扮演的小青也潇洒出场，小青这个角色也是白娘子传奇的灵魂之一，原本将角色交给王天月秦百川有些不放心，可是这小妮子最为刻苦，而且她的性格古灵精怪，有些孩子气，嘴巴也不饶人，跟小青这一形象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契合。 楚轩扮演的必然是许仙许汉文，他书虽然读的不好，可毕竟也是书生，再加上这段时间柳媛媛的教授，楚轩将许汉文的这一角色演绎的倒是可圈可点。至于其他配角，多是忠义勾栏的原班人马，本来就有舞台功底，因此整场舞台剧中虽还是有很多纰漏，不过却不影响整体的观感。 其实早在秦百川打算将白娘子传奇搬到大颂舞台上的时候便跟柳媛媛做了一些商讨，整部舞台剧共分二十八幕，每一幕都有自己的主题，大概包括的也就是断桥相会游湖借伞充军发配以及后面的端午现形水漫金山等等经典的情景。 站在秦百川的角度，今天这一幕柳媛媛等人都已经发挥出了极高的水平，寻找恩人时候白素贞的妖冶与羞涩，小青的急躁和顽劣，许仙的呆萌和痴傻，都表现的十分完美，尤其是王天月今天的表现十分出彩，惹得不少观众轰然叫好。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在所有台前幕后的人员的倾情奉献之，从现代大概五点左右到七点多，整整一个多时辰的演出过程当中，全场竟无一人中途起身前往茅房，当画面最终定格的时候，正好是断桥相会完毕。 当所有的演员站在一起，冲着台上台行礼致谢的时候，原本处于极度安静当中的望江楼却子炸开了锅：“别别别，别着急关上幔帐啊！白素贞刚刚跟许仙相遇，后面怎么样了啊？” “是啊是啊，刚刚到了关键时候，怎么能说停就停啊？现在时间还早呢，接去，接去！” “是不是要打赏银子？哎，今天望江楼虽然是免费，但这么好看的舞台剧，如果白白观赏，那实在过意不去！云老板，你说要打赏多少银子才能继续，大家凑凑也就是了！” “云老板，你出来露个面吧！我的天啊，我这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许仙也是好命，有一个法力通天的娘子，他们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啊！” “云老板，云老板……” 望江楼乱糟糟的闹成一团，有些情绪激动的客人竟冲上高台，推走了准备关闭帷幕的小厮，更有甚者还从身上摸出了银子，冲着舞台便扔过去，一时间望江楼秩序大乱。 出现这样的场面别说岚姐没预料到，秦百川没想到，甚至连柳媛媛做了这么多年的戏子，她自己都从来没见过观众会用这些方法逼戏子演戏！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柳媛媛甚至都打算让丘山军人凭武力去阻止骚动了，幸好，雅间门帘一挑，杜波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厉声道：“安静！” 杜波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底气十足，厉声呵斥之后，将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起：“在乃江陵府衙刑部捕头杜波，若是有人再敢不遵守秩序，聚众滋事，休怪杜某将你们拉到衙门去问罪！” “杜捕头，我们这哪里是闹事？”刑部捕头多少有些威压，人群稍微安静了一小会，便有人跳出来质疑：“望江演艺公司的《白娘子传奇》虽只上演一幕，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当中最好看最精彩的一幕！我们没胆子闹事，就是希望云老板能体谅我们的心情，再加演一个时辰，多少银子云老板开口就是！” “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杜波阴沉着一张脸，待众人情绪缓和了几分，杜波开口道：“我请你们也看看清楚，望江楼就这么大地方，若是扰乱秩序，必定会有人员伤亡，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杜波环顾一圈，道：“杜某虽是刑部捕头，但今天作为看客，我跟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什么时候开演，演什么内容，都应该由望江演艺公司的人决定，哪有像你们这样逼人演出？” “杜捕头，我们这不是心急吗？”有人高声道：“云老板，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 “云老板，云老板！”有杜波在场，看客们不敢再肆意闹事，但却整齐的高喊着云岚的名字。 看客群情高涨，岚姐就算想躲也躲不开，况且，观众对白娘子传奇的认可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跟秦百川简单的商量之后，岚姐面带笑容，款款走上舞台，冲着看客连连行礼。 “岚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楼贩夫走卒当中有人开口：“这么多礼节干什么，你要是今晚能让人把故事都演完，我们跪给你磕头都行！” “陈大哥说笑了。”说话那人是望江楼的老主顾，岚姐无奈的一笑，道：“首先，云岚感谢大家能够喜欢这幕戏剧，在此我也告诉大家，白娘子传奇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由秦先生亲自构建，一共分为二十八幕……” 岚姐侃侃而谈，听她嘴里说什么水漫金山，镇压雷锋状元祭塔，虽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听这些名字就很牛叉，超级牛叉！ 岚姐笑道：“你们看，这二十八幕戏剧，每一幕都至少一个多时辰，别说有些内容我们还没排练，就算排练完毕，也不可能在这一夜之间全都演完呀？再者说，今天的演出楚公子柳小姐，王天月又唱又跳，早就疲惫不堪，大家难不成想要累坏他们？” “二十八幕？也好也好，名字听起来荡气回肠，看来以后不愁没有事情做了！” “的确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哎，云老板，不如你让秦先生出来，让他给我们说上几个时辰的书，这样也行啊！” “听书倒是能快些将故事听完，可那样一来眼睛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哎，云老板，我知道你心疼他们，但总要多少理解我们的心情啊！” …… 众人要求不休，岚姐也颇为无奈，这时候雅间之内传来楚老爷子的声音：“我看大家要求的没错，谁叫你们望江楼闹出这么精彩的戏剧？老夫觉得，甭管楚轩累不累，就算累死都没关系，戏剧还要继续！” “哈哈！” 楚老爷子这一开口，楚轩在舞台上脸色尴尬，众多看客却是笑出了声音。这回好，有老爹发话了，楚轩你还敢藏着掖着？岚姐也是满脸无奈，这楚老爷子行事风格比秦百川还要奇特，这天哪有父亲要累死自己儿子的？ 只听楚老爷子又道：“楚轩倒是死不足惜，可是柳小姐，王天月，以及在场忙忙碌碌的人员，这些人要是累坏了身子，老夫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这样吧，老夫建议，望江楼再加盏茶时间的小戏，算是对看客的答谢；而看客们也不要强人所难，今天看不完就明天看，明天看不完就天天看！要是子全都看完了，那还有个屁的意思！” “楚老爷子说得对，加一点，加一点！”楚老爷子在江陵威望不低，而且所说合情合理，看客们只好再退一步。 岚姐没有着急答应，跑到后面跟秦百川低声商量了一小会儿，岚姐重新出现在台前，笑道：“楚老爷子亲自令，列为看官苦苦要求，若是再不答应，云岚岂不是看不出个眉眼高低？” “这才对嘛！”看客人欢喜的道。 “方才我和秦先生商量了一番，决定将一幕游湖借伞，白娘子和许仙同船共渡里面用到的一首小曲，由楚轩和柳小姐现场演唱……”岚姐声音提高了几分：“秦先生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望江演艺公司就是冲着打造江陵第一娱乐中心去的，戏剧结束之后还有更加精彩的节目，请大家拭目以待！” 甭管怎么说，岚姐始终是做出了让步，看客们的情绪逐渐缓和来。其实对于楚轩这些人来说，今天的演出的确是很辛苦，非常辛苦，但是一个多月的排练能取得这样的效果，他们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带着强烈的兴奋。 岚姐台之后，一众戏子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舞台上又垂了一道背景墙，画面上是一望无际的湖水，湖面上飘着一艘乌篷船，隐约可见乌篷船上站着三个人，正是白娘子，许仙，还有小青。 楚轩准备好之后，冲着安春桥打了一个手势，安春桥敲动架子鼓，其余的乐师也各自行动，一段节奏感极强的小曲儿过后，楚轩从舞台的左侧走出，声音里带着粗犷：“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楚轩声音落，柳媛媛柔和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有缘千里来相会~~~” 楚轩果断接了去，低沉的声音与柳媛媛形成鲜明的对比：“无缘对面手难牵~~~~” 柳媛媛双手捏着兰花指，冲着楚轩嫣然一笑：“十年修得同船渡~~~” 楚轩含笑抱拳：“百年修得共枕眠~~~~” 俩人相视一笑，同声唱道：“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一首渡情作为千年等一回的搭配乐曲，在现代也是传唱不休，不过，虽说楚轩和柳媛媛的表现不错，但是眼看着唱了一小段之后他们便朝着舞台后方走去，看客们顿时又出现了暴走的情绪。 不过，这回还没等他们将情绪爆发出来，安春桥大吼一声，所有的乐师好像疯了一般，就算安春桥自己也状若疯狂，摇头晃脑的用力敲打着架子鼓。鼓声中带着强烈的撞击感，让看客的心脏都加速跳动，而偏偏在这时，舞台上原本和音的那些男男女女呼啦啦冲到了台上，那些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薄如蝉翼的睡衣，手脚并用，和着节奏扭动身体，她们动作幅度极大，腰肢臀部全都荡漾，连带着胸口都在颤抖，看得男性几乎连鼻血都喷了出来。 不仅是在舞台上，经过了一天培训的醉花阴那些有舞蹈基础的女子同样换上了暴露的衣服，脸上戴着面具，混迹在人群当中。当强烈的音乐冲击过来的时候，这些女子同样开始有节奏的跳动。望江楼所有布景灯光飞快闪烁，让人的双眼在明暗中不断交错，在这样的一种氛围内，有音乐的听觉刺激，有美女的视觉冲击，男性不躁动才是怪事。 “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来！”混乱中，秦百川大吼了一句，舞台上那些专业的女子尽情的扭动身躯，从她们的嘴里发出了让人无法抗拒的邀请：“哎咿哎咿呀，大家一起来，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 十三个女子冲到舞台边，一边蹦蹦跳跳，一边伸平双臂，双手向内勾动，动感十足的要求：“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不要把那真心当成游戏猜；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为我们明天的辉煌去喝彩；” 别说在从未见过这样表演形式的大颂了，就算在现代夜场，只怕也是没多少男人能受得住如此明晃晃的勾引，无论书生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开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放肆的扭腰动臀这是极为伤风败俗之事，可一来想想，望江楼从本质上来说本来就是个青楼啊，二来，那些女子个个疯狂，尤其是一楼戴着面具那些，直接到座位上去拉人一起跳！ 有人半推半就的站起身，笨拙的跟着那些女子一起扭动，反正有人带头，而且那些女子竟然主动拉起了男人的手臂，在那搔首弄姿，在座看客再也按捺不住，在音乐的冲击疯狂扭动身子，大声嚎叫：“不要再犹豫，不要再无奈，青春的脚步，永远朝前迈；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抬起头，挥挥手，掌声响起来~~~~” ***今天都是四千章节。 嗯，这两章可以改名，叫老歌回顾。 第346章 第一销金窟！ 望江楼喧嚣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凌晨方才散去，筋疲力尽的看客个个带着满足的神情，恋恋不舍的离开。事后，忙活了一晚上的安春桥等人也几乎累到吐血，不过，眼看着第一场演出便取得了这样的轰动，众人个个神情振奋，在秦百川多次要求之，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江陵市井街道，各行各业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啧啧，昨天你们是没看到那场面！杜波在江陵挺有名气了吧？他亲自到场恭贺，而且还请来了素纤纤小姐！你听听，素纤纤，那可是官府的清倌人，望江楼压根都没邀请，她还不是屁颠屁颠凑了过去？” “邀请没邀请你知道啊？说不定望江楼给了陆府尹银子，他们故意演出戏，目的就是抬高望江楼的声望呢！”一个同样做青楼生意的老板听外人大家都在讨论望江楼，有些不爽的道。 “钱掌柜，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一个显然很知道内幕的人道：“你以为陆府尹是江陵的父母官，在这就能一手遮天了吗？你知不知道吕士高吕大人呢？” “吕士高谁不知道啊，堂堂帝师啊！”钱掌柜嗤笑道：“怎么？我就不信了，一个青楼开业，他能亲自到场？” “亲自到场却没有，可他在寻秦记亲笔留了墨宝！”那人大声道：“这江陵谁不知道？秦先生从望江楼走出，徐老爹是他救命恩人，那寻秦记就是秦先生的产业！你说得对，吕大人顾忌身份不会亲自到场，但是寻秦记的墨宝足以证明他跟秦先相交莫逆！一旦望江楼有什么风吹草动，吕大人岂能袖手旁观？”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是啊是啊，我看素纤纤到场，不是望江楼求陆府尹，是陆府尹主动送上门去！秦先生现在可了不得啊，抛开陆府尹不说，安阳严府，严府知道吧？一出手就是八千八百多两银子，秦先生非常不屑，吓得那严大公子一个劲儿的道歉！” “我也听说了，我也听说了！安阳沿海军德生公派人上门，送了一尊纯金的武财神！我勒个去，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金子！” “那有什么，不过说明有些人脉罢了！”那钱掌柜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要说青楼，还得是咱家的，江陵老字号！咱培养出来的四个花魁，琴棋书画，正对风月场的胃口！” “你还敢说琴棋书画啊？”又一个有幸看到望江楼开业的家伙凑了过来：“你是真没看到那场面，清风书院，清风书院方子长方院士亲自作赋，送去了丰碑！不仅如此，江陵四大美女齐聚，各自做了一首诗词！你那四个花魁再厉害，敢跟四大美女叫板？” “这怎么可能！”钱掌柜有点不淡定了。 “有什么不可能？望江楼的各个节目出自秦先生的手笔，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 “是啊，白娘子传奇……我次奥，穿越千年的人妖之恋，又演戏，又唱小曲，不然你今晚亲自去看看，保证惊爆你的蛋蛋！” “钱掌柜，咱们是老关系了，我好心提醒你，别觉得你做青楼做了几年便目中无人，现在我敢说，秦先生是做青楼的祖宗！”有人兴奋的道：“昨晚最后，所有女子出来，尽情欢唱，载歌载舞，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十二个时辰不到，望江楼开业的场面便在江陵彻底的传开了，没办法，官倌助阵，安阳重礼，清风丰碑，四美齐聚，再加上白娘子传奇，我们大家一起来，任何一个话题便足够众人津津乐道。 在口口相传力量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望江楼，接去的几天时间里，望江楼每天都爆满，前两天望江楼继续执行免费政策，聚集大几百号人倒是情理之中，可从第四天开始，望江楼采取了卖号入场的商业手段，每天过来排队买号的客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呈越来越多之势！ 望江楼的号源主要是针对晚上，毕竟午都是说书项目，岚姐还是按照望江楼以往贩茶的模式，到了晚上则是将号源分为高中低三档，根据所提供的服务不同，号源最低一两银子，普通五两银子，高档的十两银子起，每晚还设置了三个豪华号源，没有底线，采取竞价模式，价高者得！ 这一举措推出之后，风月书生才子都无所谓，反正哪一次去青楼最低消费还不得二三两银子？这么算的话，望江楼也不贵呢。至于那些贩夫走卒全都望洋兴叹了，以他们的收入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费。不过，消费不起可也能过来凑凑热闹，在外面看看总可以吧？ 当然了，贩夫走卒当中也有聪明人，仗着和岚姐都是老熟人，他们从岚姐手里拿到了九折的号源！然后每到夜幕降临，便看到那些穿着破烂的贩夫走卒裹紧衣服，大摇大摆的来到书生才子跟前：“公子，要号不？望江楼内部得到的号源，绝对是好位置！我好不容易买到，因为老婆要生孩子，没空看！转给你，多给我三成就行！” “兄弟，没号吧？别排了，望江楼的号源都已经排到正月以后了！我跟你说，今天可是白娘子断桥相会最后一场，要是错过今天，以后你想看都看不到！我也不吭你，二楼好位置，六两银子！” 当秦百川知道这一情况之后，惊得他蛋蛋都要碎掉，我次奥，黄牛啊！秦百川意外倒是意外，可种种迹象全部表明，望江楼正以势如破竹之势飞快崛起！ 原本秦百川打算每天都演绎新的剧情，可一来整部剧都没有排练完毕，演员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二来望江楼最多能容纳三百左右的客人，如果每天都换新，客人看戏剧必然会出现没头没尾的情况。因此秦百川决定，每一幕戏剧原则上连演三天，至于第四天是否上演，需要看客提前预约，如果上座率能达到六成，那么望江楼会将那一幕戏剧再次演艺。 为了最大限度的满足各类客人的需要，秦百川还连续做了许多改变，比如，有客人今天看完戏剧，一幕如果是在五天之后，那么就需要客人提前预约，一旦预约，便一定会留号源，一来方便客人，二来也能提前把客人口袋里的银子收入；再比如，如果江陵有大户人家想要看望江楼演出，但是不便亲自前来，那么望江楼可以将舞台搬到客人所需要的任何地方，当然了，外演仅仅局限于江陵，而且派出的团队也是根据客人给多少银子才能决定。你想让普通戏子过去，随便给个一百两就行了，如果要原班人马，对不起，只能是午，而且至少八百两银子起。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着望江楼客人的源源不绝，再加上现场热舞的轰炸，醉花阴原本的六十几个姑娘竟然不够用了！前天晚上甚至有客人因为争抢不到姑娘大打出手！许姐无奈之，亲自跑回了主城，本想动用各种关系从别的青楼挖一些人过来，可没想到，当得知许琼有意向聘人，得到消息的各大青楼姑娘根本不用劝说，主动贴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是当红的花魁！ 一般青楼这行业成名之后没人愿意走，毕竟是建立的客源和名望，可这些姑娘不在乎醉花阴给多少银子，甚至连没有足够的房间也没关系，主动要求挤一挤，这让许琼第一反应是有些发蒙。不过随后她也想通了，混青楼就要有个靠谱的老板……云岚可能没什么，当时丘山军，沿海军，杜波，陆远行，清风书院，还有传得沸沸扬扬的吕士高，这tm后台够不够硬？ 许琼一狠心，给出了行业之内合适的价码，反正甭管你是丫鬟也好，花魁也罢，都是这个价，愿意来你就来，来了之后如果你真有实力，醉花阴就有你发展的地方，至于以后能赚多少银子，看你价值罢了！饶是条件让许琼自己都觉得有些苛刻，可去主城一趟，她竟带回来七十九个姑娘，醉花阴短短几天的时间规模扩展翻倍！ 其实子请了这么多人过来许琼还是有些心虚的，她不敢自己去找秦百川，而是把话传给了小姐，在小姐的要求，连续三天，秦百川对醉花阴所有的姑娘再次进行的培训。这回许琼算是知道坊间为什么会说秦百川是“做青楼的祖宗”了，房中术那些花花手段不说，单说跳舞，他请来西洋人亲自演示，利用竹竿，利用凳子指点姑娘们做出各种撩人的姿势，还有什么时装秀，情趣装，露底裤……我次奥，这些手段别说见，听tm都没听过！ 说书，戏剧，酒吧，热舞，以及醉花阴的色情产业几大重拳组合出击，再由秦百川亲自运作，短短几天时间，望江楼在江陵所有青楼，甚至各行各业当中名声大震！甚至有人说，在江陵，你可以不知道百花工坊，可以不知道锦绣山庄，但是你绝不能不知道望江演艺公司！那是整个江陵，甚至整个大颂最热闹最狂野最激情的销金窟！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第七天头上，也就是年关的前一天，晚上岚姐看着账目在那一直傻笑，柳媛媛舒服的躺在床上，用小脚有没的踢着秦百川。今晚的演出还没开始姑且不算，在过去的六天当中，前三天免费，可现在算算，刨去所有的费用之后，望江楼三天纯利润竟然达到了两千多两，说成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要知道，这里面还没有算上醉花阴，醉花阴这几天收取的嫖资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用岚姐的话说，这哪里是赚银子，银子分明是自己找上门来！ 当然，秦百川也做出了预算，望江楼因为刚开业，形式新颖所以才形成了火爆的势头，可望江楼客容量毕竟有限，待等到最多三个月，客人量便会减少，每天能维持在五百两左右就不错了。秦百川目光长远，当即便提出要么重新找地方扩建望江楼，要么去其他临近的城市选址，将望江楼做大做强，到时候全国连锁，每天日进万金才是正经！ 对于秦百川的说法，岚姐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一天收入五百两银子，一个月来是多少，一年来是多少，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秦百川也是无奈，由于思维高度的不同，岚姐不懂快鱼吃慢鱼的商业原则，不过想想……除了望江楼，大颂也没什么快鱼，望江楼扩张的事情倒也不急于一时。 夜幕缓缓的降临，柳媛媛今晚要准备第三场新的剧目，因此早早的出去忙乎，岚姐也跟着去打点日常事务，秦百川刚刚吃完晚饭，猴子敲门进来：“先生，主母派人传话……让你回锦绣山庄。” “终于让我回去了吗？”秦百川眼里有些复杂，虽说跟瞿溪表面上和好了，但是瞿溪明确说了，这些天让他就留在望江楼，什么时候回去她会另行通知。连等了六天都毫无音讯，秦百川甚至都以为瞿溪忘了这档子事儿。 反正望江楼一切已经进入了正规，他扶持上马之后也不可能天天都跟着，因此，对猴子点头之后，他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出望江楼。 第347章 操蛋掌柜 “瞿溪有沒有说找我干什么。.”前往锦绣山庄的马车之上，秦百川有一搭沒一搭的说道。 “主母派家丁换了便装前來，那家丁找到我传了话便离开了。”瞿溪找秦百川干什么这种事猴子肯定不会知道，但是见先生发问，他推测道：“我觉得应该跟百花工坊有关。” “怎么说。”秦百川皱眉。 “这些日子先生忙着望江楼，我抽空去打探了一番。”锦绣山庄和百花工坊那天各种事情上还存在诸多疑点，猴子这几天多次探查百花工坊，因此知道一些端倪：“首先是百花工坊的杀手，那些自称蛇组的人故意混淆视听，主母说这件事交给她处理，可始终沒有个结果，程阳天似乎有些沉不住气，正四处调兵遣将。” “他要干掉我。”秦百川不太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过有人暗中出阴招，他可不会被动挨打。 “大概是有这个想法。”猴子笑道：“我无意间偷听到程阳天和百花工坊胭脂大师傅孙大海的谈话，按照孙大海的意思，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生既然用蛇组对付他们，他们便利用蛇组杀你。不过，程阳天拒绝了。” “为何。”秦百川沒跟程阳天交过手，对他的手段不太了解。 “那程阳天说，利用蛇组固然痛快，但临安程家刚刚进驻江陵，而且先生在这地方的势力着实不容小觑，蛇组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破绽，将祸水引到百花工坊身上，不仅是他，就连临安程家也要费一翻手脚。”猴子笑道：“估计是先生在望江楼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害怕吧。” “如果真是害怕，他就应该主动求和。”秦百川撇撇嘴，道：“不用蛇组，难道从家族中调人了吗。” “还是先生聪明。”猴子呵呵一笑，道：“百花工坊在大颂屹立这么多年，家族中早就培养了一些死士，这些人对程家的忠诚度自不必说，一旦失手被擒，也甭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算算时间，那些死士应该这一两天就到了，我已经跟王大力打过招呼，这次那些死士要找的是先生，所以望江楼、寻秦记丘山军都已布置了眼线，发现行迹可疑之人只怕还沒到身边，就被人干掉了。” 猴子笑着指了指身后，道：“先生可能沒注意，咱们前后还有几个兄弟，那些人跟你都认识，为首的是尤航和刘家栋。” “喏。他们也來了江陵。”秦百川欢喜的道。 “望江楼缺人手，安阳又战火纷飞，柳小姐早就把他们召回來了。”猴子摆了摆手，笑道：“先生，话題有点扯远了。嗯，可能主母也得知程阳天要对你不利，所以想叫你回去商量对策吧。” 秦百川沒说话，猴子继续道：“我之所以猜测跟百花工坊有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嗯，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次跟百花工坊的合作，主母似乎将整个锦绣山庄都赔上去了。八成，前段时间你们闹矛盾，这是主母的无奈之举，现在矛盾缓和，主母想听听你的意见吧。” “缓和个屁，还在冷战当中。”秦百川摸了摸脑袋，望江楼开业那天，热舞刚刚起來，瞿溪便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作为大颂古典女子，瞿溪对这些肮脏的交易极为排斥，必然会有些不满；在这，秦百川在望江楼可是展现了千般手段，望江楼风头甚至隐隐有盖过锦绣山庄之势，自己为锦绣山庄都沒出这么大的力气，宝贝大老婆心里能平衡吗。 “以先生的能耐，缓和也是早晚的事儿。”猴子似乎是想到了秦百川那天对付瞿溪的某些不光明的手段，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次奥，猴子，以后我要是组建了势力，第一条就是制定保密条例。日，那天的事儿不许说出去，知道不。”秦百川呲牙咧嘴，休字不是休妻，而是让你休息……这是他觉得最牛逼的一句话。 “明白，明白。”猴子连连答应，停下马车道：“先生，锦绣山庄到了。” 猴子放下脚蹬，秦百川从马上跳下來，还沒等进入山庄，便看到瞿溪脸上的带着疲倦之色，左手边跟着赵亚男，右手边跟着洛鸢，孟晓菱却不知去处。看到秦百川之后，瞿溪脸上沒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连基本的寒暄问候都沒有，直接开口：“跟着我的马车。” “去哪里。”瞿大庄主撂下一句话回身便走，秦百川满腹疑惑，如果是回万花小筑呢，洛鸢知道他们的关系这倒是无所谓，可赵亚男并不知道啊。 瞿溪站住脚，看了秦百川一眼：“去哪里，你的猴子先生不知道。” “什么意思。”秦百川愣了愣，今天自己的宝贝大老婆神神秘秘的很不正常啊。 “你想不出。”瞿溪脸上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很快便被冰冷凝固：“想不出便不要想，跟我走就是了。秦大部长在望江楼忙了许多日，我这做庄主的要犒劳属下，请你喝杯茶总是应该的。” “喝茶。”看着瞿溪上了马车，秦百川更是不解，宝贝大老婆吃错药了吧。自己为望江楼做事，凭什么她锦绣山庄要犒劳自己。嗯，这话得反过來听。 瞿溪的马车已经先行走动，秦百川钻到车厢里，跟着瞿溪走了一路，最终还是想不透，问猴子道：“你说，在什么情况下，瞿溪会请我喝茶。” “主母不是说了，犒劳你吗。”每次看到秦百川在瞿溪面前吃瘪，猴子也不知道为毛总想笑。这天下间不存在什么无敌，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犒劳毛线，她不冲我发脾气都算好了……”秦百川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道：“猴子，我让你暗中跟踪娶妻，你说她换上了赵亚男的衣服，然后去了一个什么茶馆……” “书斋茶馆。”猴子浑身一颤，急忙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咧嘴道：“先生……这的确是去书斋茶馆的必经之路……这么说，方才主母故意提到了我，难道说……她知道我暗中跟踪的事情。” 秦百川沒说话，猴子摇头道：“不可能。我在长寿宫学的便是斥候的本事，在进入茶楼之前我已经仔细观察过，周围若是有探马，绝对逃不出我的眼睛。我也乔装打扮，除非熟识之人，否则更不会有人能够认出我來。” 猴子的本事秦百川的确知道，可他叹口气：“你说这我倒信，不过……在进入茶楼前你沒发现异样，可进入茶楼之后你跟掌柜的聊天，打探了消息；你的确是伪装了，沒人能够认出你，可如果瞿溪就在楼上看着呢。” “这……”秦百川的推断虽然沒什么事实依据，但却是最合情合理，猴子咬了咬牙，脸上带着羞红之色，道：“先生，若是按照这般说法，那主母岂不是早就知道我跟着她，所以早就做了准备。” “或许她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你是，在你离开之后才确定了身份。”秦百川摇摇头，苦笑道：“如果瞿溪是无心的倒好，一切都是错打错着，如果这些都是她的设计……”秦百川忽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是有意还是无心，马上就能知道了。”说话间，瞿溪的马车已经在前面停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闹市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楼，书斋。 猴子停下马车之后，瞿溪带着洛鸢已经先行上楼，赵亚男站在前面等他们，赵亚男身后站着一个掌柜，两个伙计，猴子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眼睛一下便红了。沒错，那天就是他们接待自己，这么说的话……这三个人早就认识瞿溪，自己过來打探消息分明是被人真的当成猴子耍了。 “久闻秦部长大名，今日终能得见，万分荣幸。”书斋茶楼的掌柜是一个四十多快五十的男子，这男子个子不高，圆脸，小眼睛，外表给人的感觉市侩圆滑，典型的生意人。 “听过我的名字。这么说，你也是瞿庄主的手下。”在路上的推断被证实了，秦百川心里有些不舒服。跟瞿溪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了，他也基本掌握了瞿溪所有的产业，可这个书斋茶楼，瞿溪从未跟自己说过。 “秦部长，我姓曹，草字先耽，都是为庄主做事，若是哪里有得罪之处，还请部长莫要见怪。”这位曹掌柜看了猴子一眼，颇有些歉意。 “曹仙丹。”秦百川显然沒弄清楚曹掌柜名字的正确写法，因猴子被戏弄的关系，秦百川对他沒什么好感，冷笑道：“这是个好名字，要是把中间的‘仙’字去掉，那更厉害。” “叫曹耽吗。”曹掌柜知道秦部长对自己有意见，反正曹先耽这名字也是假的，他索性放低姿态，冲着秦百川谄媚一笑：“行，秦部长已开金口，那我以后便叫曹耽，不知秦部长这回可是满意。”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秦百川大笑：“那以后我就叫你操蛋掌柜。” “随部长高兴。”操蛋掌柜无所谓的道。 “哼。”猴子轻哼一声，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其实从整件事來说，操蛋掌柜是奉命行事，猴子也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 只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这位操蛋掌柜在暗，猴子在明，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暴露了身份，其实跟人家操蛋掌柜并沒什么关系。猴子刚才动怒只是因面子上挂不住，人家操蛋掌柜名字不咋地，可是却以和为贵，能主动道歉，这已经十分难得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幕后主使便是瞿溪，猴子还能怎样。 赵亚男见双方打过招呼，这才道：“曹掌柜，泡庄主最喜欢的茉莉花茶，送到书斋。”对操蛋掌柜吩咐了一句，赵亚男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百川：“秦部长，你也请吧。” 第348章 进了蛇窝 秦百川饶是自认为计谋百出，可他到现在依旧弄不清楚瞿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跟着赵亚男一路上楼，一直等赵亚男扭动二楼一个灯座，墙壁上开了一道门之后，秦百川这才看清，原来这书斋茶楼另有玄机。 进入墙壁后的密室，秦百川抬头打量，这密室不是很大，三十几个平方，对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茶几，两侧全都是书架，书架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两侧还摆放着一些花盆，香炉里燃烧着袅袅檀香，给人一种清幽之感。 秦百川进来的时候，瞿溪坐在茶几后的主位上，洛鸢站在他旁边，见秦百川满脸的错愕，洛鸢挥了挥手：“秦部长，在那站着干什么？过来坐。”洛鸢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显然是因为瞿溪在场，她不可能多说。 “一个小小的茶楼别有洞天，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秦百川心里多少有些怅然，走到茶几旁，一屁股坐了去。 “这里是我父亲留，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地方。”瞿溪没有看秦百川，轻声道：“莫说是你，整个瞿府上知道这处产业的人不过五指之数。其实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父亲过世之后，这里是我的书房，也是我思念父亲之际唯一的净土。” “行，反正咱们瞿大庄主做事心里自有主张，作为区区的小部长，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还是少问。”秦百川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亲小說書名+黑*岩*閣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秦部长，大庄主做事的确自有分寸，出发点也是为了锦绣山庄，你说话客气些。”洛鸢瞥了秦百川一眼，秦百川回到锦绣山庄的事情她听瞿溪说了，虽然不知道具体过程如何坎坷，但想也知道秦百川肯定做了巨大的努力。现在俩人的关系处于恢复期，洛鸢不想看到因为秦百川口无遮拦再造成俩人分崩离析的场面。 “你在安阳付出了许多，这些我都知道。”瞿溪沉吟了，反正这里就只有她们三个人，她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无论是作为山庄的庄主，还是作为你名义上的娘子，我都应该对你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 瞿溪对秦百川微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接去又道：“从安阳返回江陵之后，你和我，还有锦绣山庄出现了一些误会，我几次想要跟你澄清，可始终没能达成所愿。或许，这便是天意弄人。” “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怎么都觉得宝贝大老婆今天语气里有些不对劲儿，秦百川叹息一声，也没在乎洛鸢的感受，认真地道：“瞿溪，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吵架？” 瞿溪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冷冷的道：“你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你我之间演的这场戏，本来就是为了山庄的发展需要。现在，目的基本都已经达成，以后锦绣山庄在江陵也将稳稳的站住脚，我们为什么还要吵架？” “你什么意思？”秦百川越听越是心惊，瞿溪从始到终态度都是冷漠，冷漠中带着一些平和，言语之间给人的感觉似乎跟秦百川关系拉近了不少，可实际上，秦百川真切的感受到瞿溪那发自心底对自己的疏远：“演戏？我跟你演什么戏？” “为了让事态发展更加真实，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说起来这是我的错。”瞿溪没有直接回答秦百川的疑惑，而是破天荒的道歉，她越是这样，秦百川越是觉得心里不安，只听瞿溪又道：“我本来以为秦部长绝顶聪明，必然能看出一些破绽，可现在看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算了，虽然你没能及时洞悉我的意图，不过阴差阳错之你也帮了我不小的忙。” 瞿溪把话说了一半，秦百川甚至都要拍桌子骂人了：“瞿溪，你自言自语的想说什么？到底演什么戏，我帮了你什么忙，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咚咚咚！” 瞿溪尚未说话之际，密室传来敲门声，洛鸢拉动绳索，大门打开之后却是操蛋掌柜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笑道：“庄主，洛管事，秦部长，来，尝一尝，这是今年秋天我亲自晾的茉莉花。” “很香。”瞿溪轻嗅了，冷冰冰的脸上略有缓和之色，对操蛋掌柜的道：“事情处理的如何？” “庄主，放心吧。”操蛋掌柜目光扫了一眼秦百川，瞿溪微微点头之后，操蛋掌柜才笑道：“这次事关重大，咱们蛇组可是不敢怠慢，由哑王蛇亲自带人去做事，想来不会留什么尾巴。” “你说什么？”操蛋掌柜的声音不大，可是听在秦百川却好像炸雷一般，他眼睛就红了，面目狰狞的冲到操蛋掌柜身旁，一把抓起他的脖领：“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秦百川好像择人而噬的猛虎，操蛋掌柜却面不改色，任由秦百川抓着自己的衣领，脸上带着生意人那和气生财的笑容，笑道：“秦部长，在门口的时候我便说过了，咱们都是为了庄主做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别tm跟我扯淡！”秦百川钢牙都几乎咬碎，吐沫星子喷溅到了操蛋掌柜的脸上：“你说蛇组？你们怎么会是蛇组的人？” “放开他！”操蛋掌柜还没说话，瞿溪不容置疑的声音阴冷的传来：“这里是我的书房没错，可在江湖上，这里还是人人自危的蛇窝！既然是蛇窝，蛇组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奇怪？” 饶是秦百川一再觉得瞿溪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瞒着自己，可他真的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是蛇组的总部！缓缓的将手臂松开，秦百川脸上铁青一片：“这么说，在大颂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蛇组，竟是锦绣山庄的产业？” “商贾想要在大颂生存，必须通吃黑白两道，你觉得有什么意外？”瞿溪冲着操蛋掌柜摆摆手，后者讪讪一笑，退出去后关好房门。 “我差点死在蛇组手上，你说我觉不觉得意外？”秦百川终于按捺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万花小筑外，瞿四老爷带着蛇组杀手，要不是猴子等人赶到，老子要死一次；安阳群芳堂，蛇组杀手猝然发难，要不是丘山军渔家傲的朋友在，老子还要死一次！前些天，百花工坊出现一些黑衣人，这次他们没想让我的命，却想栽赃嫁祸，如果被他们得逞，老子还要再死一次！三次，整整三次，我tm竟然差点死在自己老婆手里，你说，你说，我应不应该觉得意外！” “你又想跟我吵架？”瞿溪嘴唇动了动，本想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吵架？我的老天爷爷，瞿大庄主，你可别吓唬我。”秦百川拍着胸脯道：“你是大庄主，我怎么敢跟你吵架？你还是我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娘子，我怎么敢跟你吵架？我就是觉得可笑，实在太他妈可笑了！我这人自以为是，总以为能看穿所有人的阴谋，可却被自己的老婆玩弄于股掌之上，几次三番都差点没命！瞿溪，我也想问你一句，要是哪天我突然死了，你会不会心疼？” 这句话原本是那天晚上瞿溪问他的，现在他原原本本送还给瞿溪，心里有说不出的疼，但是却有种变态的快感。瞿溪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波动，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情我掌控不到。” “信，我怎么能不信啊！”秦百川嗤笑道：“现在我几乎可以发自内心的相信，在你眼里只有锦绣山庄，为了锦绣山庄你可以牺牲一切！” “的确。”瞿溪心头涌起一团怒火，今天叫秦百川过来她就是想把事情都说清楚，可就秦百川这副态度，她实在没有继续解释的必要，明明是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但她还是点头。 “你——”秦百川又气又怒，只要瞿溪稍微服点软，他觉得自己就算有千般怒气也会被压制去，可没想到这混账女人竟然点头承认！为了锦绣山庄可以牺牲一切，这一切当中当然包括自己的假相公！ “百川，你冷静点。”眼看着刚刚缓和一些关系的俩人再一次有了破裂的迹象，洛鸢急忙拉住秦百川的衣袖，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蛇组还是瞿老庄主在世的时候建立，咱们老庄主虽是商贾，但做人却是最有义气，曾受过他恩惠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瞿老庄主便从这些人了选出了十二人，成立了蛇组。” “后来蛇组发展壮大，甚至遍布在各个行业，然后咱们的瞿大庄主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杀人了吗？”秦百川握紧了拳头，蛇组的事情他可是听说了不少，言语中带着讽刺。 “你闭嘴，听我说！”洛鸢恼怒的呵斥了秦百川一句，继续道：“瞿老庄主成立蛇组的本意并不是刺探消息，更不是杀人，只是出于自保！也请你好好想想，商贾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靠谁能靠得住？丘山军，还是沿海军？” 秦百川不说话，洛鸢继续道：“另一方面，那时候老庄主就想把位置传给瞿溪，而瞿家早已有人觊觎庄主之位，蛇组便是老庄主留给瞿溪的最后一道防线！成立蛇组固然是秘密行事，可天没有不透风的墙，蛇组在做了几件事之后，终于还是被人盯上。那时候瞿老庄主已病入膏肓，可脑子却不糊涂，在蛇组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又集合了一批生死之交，命他们前往大颂各地作案，打得都是蛇组的幌子！” “老庄主就是利用这种移花接木围魏救赵的手段，成功转移了江陵府衙血衣卫的视线，就这样，蛇组的事情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朝廷都开始重视此事，可老庄主的那些生死之交谁都没有退缩，反而大肆在全国开分堂，招募杀手，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朝廷介入，这些人或是战死，或是自杀，无一活口!!”说起这些往事，洛鸢似乎感受到了当年追随老庄主那些人的悲壮之举，声音里都透着苍凉。 “你的意思是……”听完前因后果，秦百川隐约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 “就是你想的那样，真正的蛇组牢牢掌握在瞿溪手里，几十年来便只有十二个人，而江湖上那些打着蛇组名头四处行凶的杀手，原本就是当年老庄主留的障眼法！这也正是为何江湖上传言蛇组神秘的原因，因为无论抓到了那一拨，最后官府都会发现，那根本就是假的！”洛鸢解释清楚，质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吧？瞿四老爷请来的蛇组也好，群芳堂的蛇组杀手也罢，那些都不是蛇组，而是一群冒名顶替之徒！” “我……懂了……”怒气平息了的秦百川有些尴尬，洛鸢也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秦百川摸摸脑袋，冲着瞿溪咧嘴苦笑：“大庄主……我……又错怪你了。” “你没错。那些杀手冒名顶替，可起因也在我父。”瞿溪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况且，百花工坊的那些乌合之众当中，有蛇组的人。真正的，蛇组。” “你说啥？”秦百川觉得今天好像坐了过山车，一会儿上，一会儿。 第349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秦百川彻底震惊了，如果说前两次遇到的杀手只不过是阴差阳错被人借用了蛇组的名头，那在百花工坊这次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秦百川将猴子当初汇报给自己的情况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的疑惑竟全部解开了。 首先，猴子汇报过，在孟晓菱院外跟自己分开之后，瞿溪回到万花小筑冷静了好久，最终不是找胡婆婆诉说心事，而是请胡伯伯上楼，而胡伯伯在悄无声息之下，第二天从外面回房。秦百川当时只认为是猴子看错了，压根就没去多想，现在却解释的通了。 猴子并没有看错，瞿溪找他也有原因，秦百川清楚的记得，当初在万花小筑外，瞿四老爷带人杀过来的时候，胡伯伯含怒出手，他那鞭子里面隐藏的便是一把黑色的细剑！虽说不懂武功，但秦百川却还不是武盲，战场以长矛、钢刀为主，主要因为这类兵器沉重，够刚猛，有气势；江湖上的侠客和女子以剑为主，主要因为剑轻，而且剑隐含君子之道，更符合所谓侠客、侠女的身份；而细剑，尤其是黑色细剑，便和猴子手里的匕首一样，只为杀人而存在。再有，操蛋掌柜刚才说，什么哑王蛇亲自带人去做事，如果秦百川料想没错，这个哑王蛇指的就是胡伯伯，否则，那寸步不离的胡伯又岂能没有护卫在瞿溪身边？？ 按照猴子叙说的时间顺序，只怕这时候瞿溪还没有发现他在暗中跟踪，随后瞿溪去了锦绣山庄，又来了书斋茶楼，瞿溪未必是防备猴子，可能是害怕有人跟踪罢了。但是发现跟踪之人竟是猴子之后，猴子回到百花工坊中途出去吃饭之际，便听到有人议论说“姓秦的要杀姓程的”。 想想吧，不管是多不专业的杀手组织，总不能将任务满大街去说，闹得尽人皆知吧？从这个时候起，猴子就已经陷入了瞿溪布置的圈套，再后来，和于轻舞在百花工坊后山相遇，那为首黑衣人种种让人不解的举动，只怕都是瞿溪有意为之。 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在知道了瞿溪就是蛇组首领之后全都有了眉目，可现在新的问题便出现了，瞿溪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似乎有点转移旁人视线的嫌疑，她到底想干什么？秦百川抬头看着自己的宝贝大老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小看她了。如果不是瞿溪主动揭开了真相，他秦百川就算想破脑袋也决计不会想到这些。 感受到秦百川目光当中的不解，瞿溪轻品了一口香茗：“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故意栽赃于你？”秦百川没说话，瞿溪也没看他：“其实你早该想到的。” “我想不到，而且我觉得……”秦百川很走心的道：“我觉得现在的你让我觉得陌生，恐惧。” “这些年我便是这么过来，只是你从未认真审视。”瞿溪咬了咬嘴唇，秦百川深吸口气，瞿溪九岁掌管锦绣山庄，平时虽不显山不漏水，但她怎么可能没有手段？只不过秦百川一直以来都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将这时代的人放在心上罢了。或许那句话说的没错，女人是本书，你得慢慢读，慢慢品，才能知道书的内容，才能品尝到真正的味道。 “你今天让我过来，想告诉我的应该不仅仅是这些。”瞿溪为何让蛇组栽赃自己的事情还没说清楚，秦百川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去思考，直接开口询问。 “锦绣山庄、萧家药阁、百花工坊三方合作，合作的具体内容你知道吧？”瞿溪端着茶杯仔细端详，声音里带着让秦百川觉得心寒的疏远。 “知道的不多。”秦百川道：“大概锦绣山庄这次投入了不少银子。” “其实具体的合作内容三方经过多次洽谈。”瞿溪放下茶杯，道：“你回到江陵那天，我和程阳天谈论的是初步合作，锦绣山庄以底价为百花工坊提供花卉，盈利后占两成的分红。本来我是想，这样的合作最多半年，半年时间足够锦绣山庄掌握百花工坊的胭脂制作流程，建立健全自己的胭脂团队，到时候加上你的独门配方，再由你去运作，半年后，锦绣山庄的洗面奶、灰脸娃娃，将呈现出席卷胭脂市场之势。” 秦百川无话可说，只听瞿溪又道：“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当着程阳天的面告诉我你离开锦绣山庄，也写了……”瞿溪话只说了一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重复：“撇开私下的关系，进入胭脂行当是你提出来的，你也是最合适的运作人选……虽然我心里还有备选方案，但我不想冒险，还想稳扎稳打。所以，我让赵亚男去找你，想让你回锦绣山庄，然后在锦衣坊、孟晓菱的住处也跟你碰面，但是你态度坚决，我没有能力说动你，而且三方合作举行在即，我也没有等你的时间。” 瞿溪越说秦百川越觉得愧疚，在自己大老婆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这个相公非但没有给予任何帮助，反而去给她添乱，也难怪瞿溪不愿原谅自己。 “从孟晓菱那里回来之后，我考虑了很久，最终只能启动备选方案。第二天三方合作启动，你虽然去了百花工坊，但我的命令已经下达，就算我知道你有了悔改之意，可也不能中断计划，所以我说，不认识你。”瞿溪心神也颇为复杂，每一次想到那些事她心里都会很疼：“说远了。嗯，合作那天回到客堂，萧雨、程阳天我们做了一些改动，重新加大了投入，这一次百花工坊投入白银五万两，占五成五，锦绣山庄连银子带花卉投入三万一，占三成，萧雨亏了一些，总投两万，占一成半。” “十万两银子的大买卖。”即便秦百川对这个时代的银子没什么概念，可十万两银子已不是个小数目。 “这只是初期投入，这两天随着百花工坊的运转，三方又投入了大批的银子，目前至少达到了十五万两。而且，这次三方合作不能单单从银子上来看，这里面还有许多银子无法衡量的东西。”洛鸢插嘴道：“比如，百花工坊派出了程家最核心的胭脂团队，完善了一整条胭脂制作、销售链条，锦绣山庄和萧家药阁投入大批花卉、药材资源，以及所有的销售渠道……可以说，瞿溪将整个山庄都押了进去，一旦百花工坊失败，江陵可能再无锦绣。” 洛鸢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锦绣山庄做的花魁生意是有周期的，花卉生长期间，这时候全部都是投入，唯有花卉长成才到了收银子的阶段。可现在，所有的花卉都几乎以成本价供应百花工坊，锦绣山庄从哪里得到进项？ 秦百川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大老婆的意图，问道：“你把这些全都告诉我，是想让我知道这次锦绣山庄孤注一掷的决心，然后让我放下对程阳天的成见，好好为三方做事？” 秦百川觉得自己这个推测无比正确，可瞿溪竟嗤笑一声：“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会吗？” 秦百川摇头：“不会。”见大老婆露出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神色，秦百川又道：“银子固然是好东西，可对我来说，活得开心才更重要。” “这样的决定便是我的备选方案，在备选方案当中我已经把你的因素排除在外。”瞿溪毫不留情的道：“就你这样的性格，你觉得我还敢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明白了。”大概自从进来这个书斋茶楼，秦百川就从未掌握过任何主动，也没猜对瞿溪任何一个计划，他向后倚靠座椅，挑眉道：“锦绣山庄是你的命根子，我也不相信你会把山庄的命脉全都押在百花工坊身上。” 瞿溪没有说话，秦百川也没发问，密室的气氛沉默下来。待等到茉莉花茶都已经凉透之后，门口传来敲门声，操蛋掌柜脸上总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对瞿溪抱拳道：“庄主，客人到了。” “让他进来吧。”瞿溪对操蛋掌柜吩咐了一句，然后看着秦百川：“你说的没错，锦绣山庄是我的命根子，我不会交到其他人手里。萧雨来了，他能为你解开所有的谜团。” “终于要揭秘了，等得我心神不宁……”秦百川先是松口气，随后一下便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你说谁要来？萧雨？他来这里做什么？” 操蛋掌柜离开的时候门没关，秦百川声音刚刚落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人爽朗的笑声：“这出戏瞿庄主虽是主演，可若是没有萧某这个配角，她也是孤掌难鸣。因此，秦部长，你说我怎么能不来？” 秦百川当即回头，萧雨穿着标志着的湖蓝色长衫，他身后，那个教头马志阴鸷的看了秦百川一眼，便在门口站住了脚。萧雨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秦百川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两种味道的光芒，一种是胜利，一种是嘲讽。 “被一些私事缠住了脚，久等了。”萧雨对瞿溪抱拳，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听起来特别糟心的温柔。 “无妨，我也是刚到。”瞿溪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或许是许多年都没有笑过，她这丝笑意显得有些僵硬。 不知道怎的，瞿溪这丝笑容看到秦百川眼里，心里就好像有一根针扎了进去。他妈的，自己的宝贝大老婆对自己都没有笑过，竟对别的男人笑？而且萧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爱，若是换成以前，瞿溪至少会皱眉，可她竟然接受，接受，接受了！ 秦百川心里有一种大骂“卧槽尼玛”的冲动，萧雨含笑看了他一眼，道：“秦部长在这场戏当中受了不少委屈，来，快请坐下。” “这里是锦绣山庄的产业，还轮不到你做主。”秦百川双拳紧握，没有弄清楚事实之前，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锦绣山庄的产业吗？”萧雨反问一句却没有下文，但是脸上那神情分明便是……很快就要成为萧家的产业。 “瞿溪，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百川阴沉着一张脸。 “萧公子，你说吧。”瞿溪心思似根本不在秦百川身上，甚至连回答秦百川问题的兴趣都没有。 “秦大部长在商场上有万般手段，一个半死不活的望江楼都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弄得风生水起，而且还有本事写出白娘子传奇那样的戏剧，还看不穿这点小小手段？”萧雨明褒实贬，得意的挑眉道：“非常简单啊，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况且我对瞿溪一往情深，无非是联合起来坑程阳天点银子罢了。” 秦百川克制住怒气，萧雨继续道：“其实，早在秦大部长还没有离开江陵之际，我便得知临安程家要进驻江陵的消息，于是去锦绣山庄找瞿溪商量……” 经萧雨这么一提醒，秦百川马上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大概是自己跟孟晓菱刚刚出现绯闻那会儿，猴子便看到萧雨去了锦绣山庄。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认为自己让瞿溪不舒服，瞿溪也是借用萧雨让自己吃醋来着……现在想，自己他妈就是一个傻子，瞿溪会那么无聊吗？ “程家做了多年的胭脂生意不假，可一个临安富户进入江陵，就想成为这个地方首屈一指的家族，你不觉得程阳天太异想天开了吗？我去找瞿庄主询问她的意思，正好锦绣山庄也准备涉足胭脂行当，便跟我一拍即合。” 萧雨笑道：“所以，程阳天到来之后，我和瞿溪都是虚与委蛇的跟他接触，逐步瓦解他的戒心……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始终差最后一步。事情的转机便发生在秦部长回来以后，哈哈，程阳天知道你离开锦绣山庄，而且也打探到现在锦绣山庄外围销售全都由你负责，你离开之后，锦绣山庄便要陷入一段时间的困境，他顺理成章的便相信瞿溪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百花工坊，而在有我从中推波助澜，嘿嘿，嘿嘿……” 萧雨笑声里带着寒意，秦百川只觉得自己浑身毛骨悚然，心尖都在发寒。 第350章 步步惊心 看到秦百川的神色极其不自然，萧雨难免会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秦百川自从发迹以來，以一种流星般的速度飞快崛起。几个月前，萧雨认为会像捏死一个蚂蚁一般捏死秦百川，为了不引起瞿溪的反感，他沒有采用极端的手段。可他发展的速度太快了，短短几个月，尤其是看望江楼开业的架势，萧雨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秦百川已经成长到一个庞然大物，他根本就奈何不了。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彗星终究是彗星，只能绚烂那一瞬间，他做错了一个决定，使得瞿溪在走投无路之下倒向了自己，随着他们的商业目的逐渐暴露，秦百川必定要被疏远在这个圈子之外。也就是说，或许，今日的秦百川依旧会名震江陵，甚至他真的能打造出一个新的商业家族，可在情场上，他一败涂地，根本沒有翻盘的机会。 “以后新的百花工坊扩大发展，其实还需要跟秦部长合作。”萧雨又开口道：“所以，无论是瞿溪也好，萧某也罢，都愿意跟秦部长永远是朋友。來，明天便是除夕，萧某以茶代酒，先敬秦部长一杯如何，” “我跟你，沒有成为朋友的可能。”萧雨竟用一种主人的口吻跟自己说话，秦百川心里怒到极点，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杀机。 “秦部长，萧公子是我的朋友。”瞿溪不合时宜的说道。 “无妨，秦部长便是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我明白。”萧雨得意的道：“想來，秦部长是认为萧某并未在三方合作中发挥更大的价值，所以心存不满吧，”根本不等秦百川说话，萧雨主动暴露道：“若是仅仅推波助澜，那的确不需要萧某，可让程阳天灰溜溜的滚出江陵，又岂是那么简单，萧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买通程阳天身边的人，百花工坊在江陵的五个门面，也被萧某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将程阳天排除在外……秦部长，你怎么看，” “我沒有看法。”事到如今，秦百川真的沒什么好说，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个昏天暗地才是正经。 “也怪萧某沒有说明白……嘿嘿，既然都不是外人，萧某也沒什么好隐瞒……嗯，不知道百花工坊的孙大海，秦部长可还记得，”萧雨生怕秦百川想不起那人，道：“那天在百花工坊，秦部长见过的。” 秦百川强自镇定的拿起茶杯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水，萧雨嗤笑道：“程阳天只知道孙大海是他们临安程家的大师傅，却不知道他许多年前便是萧某的手下。我知道孙大海的弱点，他是母亲一手抚养成人，这其中多少心酸想都想得到，所以孙大海极为孝顺，到了现在仍未娶妻。” “孙老母沒有别的爱好，便专喜欢收集古老的物什。萧某给了孙大海大把银子不说，更是通过层层关系，弄來了一件数百年前皇室专用的香炉，有老人家从中说和，那孙大海如何能够不为我所用，” 萧雨神色傲然：“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所有选址孙大海都会亲自到场，程阳天跟房主签署协议之际，孙大海在旁研磨，却不知道那些墨汁全部由我萧家托人秘制，名字签署之后，用不了几天便会褪色，直至毫无痕迹。事后，孙大海拿着协议再去找房主，便用瞒天过海之际，让程阳天购置的产业全都落在了萧某的嘴里。” “够狠。”秦百川咬咬牙，无字笔这种事秦百川不陌生，也不觉得意外。 “这仅仅是第一步而已。”萧雨得意的继续道：“在签署协议的时候，萧某为了坚定程阳天的心神，故意提出这次三方做的是长远事业，任何一方都不得做出违背诚信、坑害百姓之事，若有人违犯合约且被官府追究下來，那便要白身退出合作。” “所以，你依旧是利用孙大海的关系，改动了配方吗，”秦百川听得心惊肉跳，凡事最怕出现内鬼，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内鬼，有他们在暗中坏事，就算主管有千般手段都是防不胜防。 “沒错。”秦百川本來就脑瓜灵活，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总该被他猜出一些端倪：“孙大海在后续的配方当中，加入了水银和砒霜，嘿嘿……朱砂纸上加入砒霜，有女子咬合之际，那砒霜便会沾染到嘴巴之上……你说，我将孙大海送出來的配方和样品交到陆府尹那里，再有契约作证，陆府尹会怎么做，” 秦百川再次咬牙，萧雨说起來无比简单，但是这件事执行起來肯定是惊心动魄。如果放在临安，程家手眼通天，倒是能从官府那里将事情压制下來，可江陵……一个萧家跟官府已经有关系，再加上锦绣山庄，只怕程阳天这次连翻身的机会都沒有。 “秦部长，现在觉得我这计划如何，可还有疏漏，”萧雨笑道。 “这办法很直接，很简单，很粗暴，不过，却很实用。”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程阳天这次定然要血本无归，听萧雨问话，秦百川冷笑一声：“商场的确是步步阴谋，秦某这次也领教了。” 秦百川觉得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來，缓缓的站起身，秦百川认真的看着瞿溪。闭上眼，道：“瞿溪，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能让萧雨做到这种程度，你付出的代价，只怕超出秦某的想象。” “我已将为何这么做的缘由都已经告诉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瞿溪沒有抬头。 “的确，都是秦某咎由自取，我活该。”秦百川笑得很凄凉，转身的一刻提醒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秦某始终要提醒你一句。穷巷追狗，巷穷狗咬人，那程阳天敢來江陵就必定有所依仗，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哈哈哈，方才我问秦部长这计划是否还有漏洞，秦部长避而不答，现在总算说出了顾虑。”不等瞿溪说话，萧雨大笑，声音里带着赞赏：“不错。商场上的手段便是这般见不得光，程阳天在得知我和瞿溪设计他之后，必定狠心报复。据萧某所知，程家私下里培养了许多死士，他们若是寻上门來，我和瞿溪日夜都不得安宁。” “原本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題，可随着秦部长的出现，一切的问題都迎刃而解。”萧雨故意刺激秦百川，道：“也不知道秦部长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百花工坊被瞿溪冷落之后，秦部长竟让蛇组的人去找程阳天，而且放下狠话，谁敢惹上瞿溪，你便要他的脑袋。” “啧啧，若是换成以前这在程阳天听來只怕是一句笑谈，可望江楼开业，秦部长神威凛凛，吓得程阳天几乎尿了裤子。这些日子，程阳天四处飞鸽传书，从各地调來死士近四十人。据我所知，程家的死士一共不过五六十人，这一趟竟然出动了八成，可见程阳天还是很重视秦部长。” 萧雨放声笑道：“程家的死士可以在别的地方耀武扬威，可在江陵，有我萧雨的教练团，有丘山军，还有蛇组，他们能翻起什么滔天巨浪，不妨告诉秦部长，萧某进门之前已得到线报，三十八个死士，三十三人死，四人伤，一人逃遁。这战绩，在秦部长看來又算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简直是他妈的太好了。”秦百川脑袋里嗡嗡作响，撇开萧雨那些讽刺自己的话，瞿溪让蛇组的人栽赃陷害自己，用意是要引起程阳天的警觉，只怕瞿溪答应出现在望江楼，无非也是给望江楼壮壮声势，让程阳天主动去脑补，就算秦百川离开锦绣山庄，她瞿溪也不敢跟他撕破脸皮，而望江楼开业的盛景更是让程阳天顾忌，他才不得不大规模的调兵遣将。 秦百川不会知道，程阳天也不会知道，这一切却正好落入了瞿溪的算计当中，她这般做法，无非就是想将程家的死士尽可能的吸引到江陵，然后集合各方力量，一网打尽，一劳永逸。狠，狠，简直太他妈狠了。 “你去哪里，”秦百川觉得自己好像跳梁小丑，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去找我的小相好。”秦百川从嘴里冒出几个字。 “你等等。”瞿溪声音里沒有任何波动，道：“不出意外，明天一早程阳天便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官府必然要出面，为了增加锦绣山庄的胜率，我想请你出面。” “请我出面，”秦百川自嘲的大笑：“瞿庄主算无遗策，还请我干什么，” “你跟官府、江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吕大人也在江陵府衙，你若到场，会给陆远行形成压力，促使计划更加顺利的完成。”瞿溪公事公办的道：“作为锦绣山庄的部长，你也必须到场。” 瞿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秦百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瞿溪，你给老子把语气放尊重些。姓秦的的确是他妈的下贱，可老子是他妈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可以随便利用的工具。去他妈的锦绣山庄，去他妈的百花工坊，去他妈的萧家药阁。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老子过老子的独木桥。” 秦百川猛然回头，双眼里充斥的血丝让他显得杀气腾腾：“老子就说这一次，从今往后跟锦绣山庄一刀两断。你们他妈的谁敢惹老子，别怪我把你们碎尸万段，刨了你们祖坟。” “你站住。”秦百川放下狠话之后，瞿溪拍案而起：“秦百川，你要离开锦绣山庄，” “是，我就是要离开，怎么样，怎么样，”秦百川觉得老天就是在玩他，前几天刚耍赖挽回了瞿溪，现在他又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不过也难怪，被老婆连续摆了几个道道，换成是谁，谁都受不了：“我到现在才发现，跟你们比起來，秦某简直就是他妈的小孩子。我玩不起，不玩了行不行，瞿溪，你记着，老子要是再回锦绣山庄，我他妈就是你儿子，是你孙子，重孙子。” “要走也行。”瞿溪面色冷漠，古井无波：“把当初签署的契约，留下。” “我留你妹，”秦百川冲着瞿溪竖起了中指，拉开密室房门之后，负责警戒的操蛋掌柜含笑迎了出來，秦百川一口吐沫狠狠地吐在他脸上：“都他妈给老子滚开，” “庄主……”操蛋掌柜的确有唾面自干的本事，被秦百川的怒火连累，他竟无半点委屈之色，对瞿溪询问的道。 “让他走。”看着秦百川的背影，瞿溪依旧沒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操蛋掌柜点头答应，等他关上门口，瞿溪才漠然的道：“假的就是假的……” “瞿溪……你沒事吧，”萧雨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沒事。”瞿溪僵硬的一笑，道：“只是，婚书还在他手中，若是拿不到……” “无妨。”萧雨成竹在胸的摆了摆手，笑道：“我在來的时候问过陆府尹……当然，我沒说是你，只说是我一个朋友，为了某些不便明说的原因签约了婚约，并且在户部备案，陆府尹说，只要有证明假成亲的契约在，那么如果主动方坚持，那么这段婚约便是无效。” 瞿溪沒有说话，萧雨笑道：“这么说的话，只要你我签署了婚约，他的那一份也就废了……” “可是他背后有吕士高的影子。”瞿溪迟疑道。 “那又如何，”萧雨耸肩：“吕大人总不会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吧，再说，即便吕大人找上门，他还能抢男霸女不成，” “嗯……”瞿溪低低的嗯了一声，似犹豫了一番，从怀里拿出两张纸，轻放到了桌面。 “瞿溪，”作为锦绣山庄的大管事，目睹了瞿溪跟秦百川争吵的全过程，洛鸢内心十分纠结。在整个事情当中，秦百川很无辜，很可怜，可瞿溪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锦绣山庄，她不可能过多的评判谁对谁错。可现在瞿溪从怀里拿出的两张纸上，标头“婚书”两个大字让洛鸢几乎当场昏阙。 “出去。”瞿溪沒抬头，声音里带着无法抗拒的决然。 “瞿溪，你这是在玩火**，”洛鸢一张俏脸早已变得铁青。 “洛管事，萧某又不是火，她怎会**，”萧雨觉得这个洛管事有些多余，戒备的看了一眼婚书之后，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对马志笑道：“马教头，我跟瞿庄主有私事要谈，将洛管事请出去……嗯，顺便帮我研磨……” “明白，”马志嘿嘿阴笑，一步步走向洛鸢。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351章 有仇必报的性格 cpa300_4();“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里，”猴子的马车已经绕着江陵转了一个多时辰，听秦百川说完事情的经过，猴子满心郁闷，却真的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安慰秦百川。其实先生挺不容易，为了跟主母和好连男人的尊严都不顾，主母这回做的的确过分。 “不知道。”秦百川怅然若失，锦绣山庄，或者说瞿溪对他來说有些特别的意义，就算他能利用望江楼打造出一个嗷嗷叫的商业帝国，可那种成就感依旧比不上他帮助锦绣山庄取得哪怕一点点的成就。 先生都沒有了主见，猴子更是犯了难，可以去的地方的确不少，可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人，似乎都抚平不了先生内心的烦闷。赶着马车又走了好半天，猴子还是忍不住提议道：“先生……德生公送的那三船海盐早就到了，我听说加入大量盐巴之后，肉夹馍、清汤火锅的口感都提升了不少，连带着最近酒水也有起色……不如咱们去寻秦记，你再指点指点那个顾师傅，” “对于目前的寻秦记來说，我能想到的就那么多。”秦百川显得兴趣缺缺：“在辣椒沒有成熟之前，只能靠盐巴留住客人。明年三月左右，第一批辣椒下來，倒是还有做营销的空间，但是想让寻秦记大幅盈利，估计要半年的时间。” “这也是呢。”猴子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太恰当：“有吕大人的亲笔題字坐镇，想來寻秦记的发展也会顺风顺水，先生也不能整天都在望江楼，否则秀儿那丫头也不好快速成长。” “对。”秦百川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那不然……回孟副部长那里看看，”猴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有件事一直都沒跟你说，我和孟副部长已经结成了兄妹，从她那说，你还是我妹夫來着。” “妹夫就妹夫吧，我现在是孙子。”秦百川毫无兴趣：“孟晓菱不知道我这些乱遭的事儿，如果我都跟她说了，她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徒增烦恼罢了。” “这也是……”猴子又提议道：“不如去极乐教看看，我听说，那两个西洋人上午在楚家工坊，下午的时候便去极乐教，跟那些大嫂们混得还不错，而且能吐出几个字儿了。” “沒兴趣……”秦百川想都不想。 “那不然就得去血衣卫了……先生，你发现了沒有，在百花工坊后山搞了那么一出出來，似乎于小姐都已经不敢见你了啊，”猴子八卦的道：“你想啊，她跟柳小姐是什么关系，望江楼开业的时候，连杜波都來了，可是于小姐愣是沒到场，” “行了，收起你的好心，听着烦。”猴子一反常态的在这磨磨唧唧，秦百川一点领情的心思都沒有：“去望江楼。” “走着，”猴子呵呵一笑，反正对他來说去哪里都一样，别像个孤魂野鬼在路上游荡就行。 秦百川出來的时候望江楼演出已经开始，在书斋茶楼耽误了大半天，又绕着江陵逛了一个多时辰，回到望江楼的时候，白娘子传奇的演出已经结束，连热舞都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秦百川从车上下來，迎头正碰到有几个醉醺醺的客人从里面出來，见到秦百川之后一位四十左右的掌柜便大声道：“秦先生，厉害，厉害，果然是tm青楼场的祖宗，我做了一辈子青楼，压根就沒服过谁，现在服气，” 秦百川对这人沒什么印象，猴子在旁边道：“这是主城妙女坊的钱掌柜，前几天许琼从他那里拽了不少姑娘过來……” “喏。”这位钱掌柜喝得似乎有点多，如果换成平时秦百川可能会客气几句，可今天他心情不太美好：“不服气也沒关系，钱掌柜要是看我不爽，大可以揍我一顿。” “哈哈哈，秦先生快人快语，钱某喜欢，”这位钱掌柜在酒精的刺激下根本察觉不到秦百川的挑衅之意，走过來仿佛老熟人一般搂着秦百川的肩膀：“秦兄弟，要是沒來望江楼，他妈的，你从老子手里抢姑娘，抢老子客人，老子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 “现在也可以打。”秦百川觉得现在有人揍他一顿，或者他揍别人一顿都能舒服不少。 “现在打，哈，你当我喝酒喝多了，是tm傻子吗，”钱掌柜口齿不清，大笑道：“啧啧，白娘子传奇看得老子跟着叫好，你让那些姑娘跳舞……老子他妈的从沒想过还可以那样，要不是今天银子沒带够，老子真想把那个戴面具的小浪妞给推了，妈妈的，太刺激了，” “你就想跟我说这些废话，”秦百川觉得沒劲。 “当然不是，”钱掌柜晃晃悠悠的一摆手，大声道：“早就听说望江楼厉害，大前天请了西洋人上台，做什么特约嘉宾，老子不信啊，今天特意过來开开眼界，來了才知道，西洋人算个鸟蛋，你竟请來官倌亲自上台，秦兄弟，你吃肉，我们不眼馋，好歹给兄弟我留口汤啊，” “官倌，”秦百川皱眉：“我沒请，也沒那本事。” “谦虚、谦虚，把产业做成现在这样还是这么他妈的谦虚，”钱掌柜醉态毕露，指着秦百川的鼻子道：“姓钱的就喜欢谦虚的人，秦兄弟，你有清风书院，沿海军，丘山军，官府撑腰，老子肯定是弄不过你，咱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你让柳小姐她们去我那演出，赚了钱咱们对半分，好不好，好不好，” “商演的事情需要提前跟岚姐预约，按照望江楼的规矩就行。”跟这姓钱的是打不起來了，秦百川甩开他的手臂，迈步往里面走。 “秦兄弟，秦兄弟，你吃肉，好歹给我们留口汤，留口汤啊……”钱掌柜在后面絮絮叨叨的道。 “秦先生，你回來了，”走到望江楼的后门，一个穿着宽松长袍，头发锃亮的大汉正在那休息，看到秦百川之后站起了身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秦百川笑道。 “前面沒多少戏份，就是露个脸。”大汉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法力无边，海裂山崩，我觉得自己倒是有点极乐教徒的味道。” 秦百川也跟着发笑，这大汉不是旁人，正是武夫。当初在商量法海这个演员的时候，本來想给王大力，毕竟他是专业的戏子出身，可这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甚至都沒有理发一说，听说要剃光头，王大力本能的抗拒。倒是武夫，反正沒什么亲人，他倒是以无所谓的态度承担了这个重任。 “法海这个角色是白娘子传奇当中一个核心人物，以后还有发挥的余地。”秦百川拍了拍武夫的肩膀，笑道：“等到你真正发挥的时候，下了台或者外出都小心点，免得被人砸鸡蛋。” 武夫只以为秦百川随口说说，哈哈一笑沒放在心上，可让武夫沒想到的是，随着白娘子的蹿红，秦百川一语成畿，扔鸡蛋算什么，甚至有些热血的看客拎着刀冲到望江楼要砍了这坏人因缘的贼和尚。 想起在前门钱掌柜跟自己说的那番话，秦百川问道：“听说今晚望江楼有官倌参演，莫不是岚姐或是柳小姐又请了那个素纤纤，” “方才岚姐在下台之际还问我來着，说那位叫做沈碧君的女子是不是先生安排。”武夫诧异的看着秦百川，见后者似一头雾水的模样，武夫又道：“看样子先生也不知情……嗯，今晚的剧目刚刚开始沒多久，一位自称官倌的沈碧君沈小姐便找上门，说是看看咱们别出心裁的剧目，因为沒有预约到座位，可以登台演出为望江楼助阵。” “沈碧君……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秦百川仔细的想了许久，忽然明白过來，这个沈碧君大概是以前看过某部电视剧的女主角罢了，在大颂，他显然不认识什么沈小姐。 “也难怪先生会耳熟，咱们望江楼的客人当中倒是有人认识她，据说她在礼部供职。”武夫解释道：“我听客人的议论，大概意思是素纤纤有陆府尹撑腰，一般只有达官贵人造访的时候，她才会出场，而这位沈碧君出身一般，只能在官府祭祀或者礼部的一些大型活动之际才能露面。” “这么说沒人邀请，她是主动过來望江楼偷师來着，”秦百川道。 “沒人邀请是真，至于是否偷师……”武夫犹豫了一下，道：“先生，沈小姐现在正和岚姐、柳小姐叙话，你若是不喜，我将她送走，” “那不用，真偷师也好，假偷师也罢，这种事防不胜防，再者说，也正是说明白娘子传奇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一种形式，能吸引到官倌前來学习，稍加炒作也能成为吸引人的噱头。”秦百川很客观的分析了一句，又冷笑道：“只是不知道这沈碧君做人怎么样，如果是孺子可教，那我倒是能指点她一番，也省得那叫素纤纤的小妞目中无人。” 秦百川说完便推门进去，武夫在后面咧嘴苦笑，素纤纤之前对秦百川的态度不友善他也听说了，当时秦先生表现得似乎沒放在心上，可现在嘛……先生这人很小气，有仇必报，只是手段不同罢了。 第352章 老实人 刚进入望江楼，耳朵里便传来简陋的摇滚乐超强的节奏声，秦百川捂着耳朵上了二楼，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以及七天的演出，这些乐师配合的越发默契，尤其是安春桥，当初的一个落魄画家，此时似乎在摇滚乐中刷到了存在感，他把架子鼓搬到舞台上，头发披散开，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好像触电了一般。 其实说心里话，安春桥再怎么有打击乐的天赋，可他设备水平有限，他跟酒吧的dj相差的太远了，可好在物以稀为贵，尤其是现场当中还有那些穿着暴露的女子跟着尽情扭腰摆臀，因此现场的气氛依旧火爆，尖叫连连。 秦百川呵呵一笑，安春桥目前掌握的这个节奏固然能吸引到不少客人，可人都是喜新厌旧，等哪天空了，要再教安春桥一些曲子，那些女子的舞蹈也要重新编排，这样才能将存了抄袭之心的同行远远地摔在后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培养他们自主开发舞曲与热舞的能力，这样一来，他就能放心的松开手。 秦百川在楼梯口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似乎是感受到他注视自己的目光，安春桥抬起头，看到秦百川之后，这货站起身，扬起手里的鼓槌，指向秦百川。安春桥本来便是这场中控场人的存在，看到他的动作之后，那些热舞女郎跺脚拍手，目( 光齐齐看向秦百川，发出热情的尖叫。 秦百川对他们摆摆手，又竖起了大拇指，示意他看到了大家的表演，也给他们加油助威。许是因为节奏的关系安春桥整个大脑都处在兴奋状态，身子又节奏的摆动，指了指秦百川，又指了指舞台。 秦百川怔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安春桥点头，热舞女郎更是面带兴奋，发出尖叫之后，冲着秦百川摆手：“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不要把那真心当成游戏猜；哎咿哎咿呀，我们大家一起来，为我们明天的辉煌去喝彩~~~~” 秦百川苦笑，甭说了，安春桥这是想让自己上台表演一段。秦百川正在犹豫之际，场中有不少看客也注意到了热舞女郎的动作，除了那些搂着醉花阴暖场女疯狂扭动身躯的看客，有不少人也是举起了手臂，一边乱跳一边喊：“秦先生、秦先生、秦先生！” 众人群情激荡，如果换做平时秦百川不一定会上去，可是今天在瞿溪那生了不少气，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没有发泄出去，再加上他也不想拂了众人的面子，微迟疑了一下之后，秦百川从候场区拿起一边扇子，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将扇子插在脖颈后，和着音乐上了舞台。 那些热舞女郎倒也配合，等秦百川上来之后，她们便自发围成了一个半圆，将秦百川围在中间，当灯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百川好像又重新回到了现代的舞台，虽不是演绎相声，但他依旧有种兴奋的感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从沉睡中苏醒，秦百川手脚齐动，和着节拍尽情的舒展着身体。 这摇滚乐是秦百川指点下谱曲而成，女郎们的热舞也是秦百川的创意，虽说第一次上台，但秦百川的表现又岂能平庸？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飞速俯身，傲然抬头，既充满了爆炸式的美感，迅捷、凌厉却显得从容不迫。 “秦先生、秦先生、秦先生、啊~~~~~~~”其实秦百川跳的是以前学过的一段街舞，虽说已经忘得差不多，但是街舞本来就是充满着朝气与活力，那快速流畅的舞步跟安春桥打击出来的音符完美结合，给人一种极富冲击力的视觉震撼。观众们全都停下，跟着热舞女郎一起为秦百川打节拍，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将人的耳膜都要震碎。 气氛的突然达到高潮惊动了望江楼雅间之内的岚姐以及早已退场的戏子，这些人好像约好了一般，纷纷走出屋外，定睛朝着舞台上看去。只见秦百川展开双臂似尽情翱翔，脚下走出一种醉酒又近乎停滞的步伐，身子前倾，像要摔倒，却又完美的腾挪，惹得观众阵阵惊呼。一把最普通的扇子在秦百川手里被舞出了花样，如妙笔，如琴弦，转，甩，开，合，拧，圆，曲，动作干净利落便好像行云流水，又仿若龙飞凤舞，即便是不经意的动作也绝不失任何法度，应着每一个鼓声。 别说那些懂得舞蹈的女子被秦百川新颖的舞步吸引，就算是不懂舞蹈之人的心神都已被秦百川深深吸引，一场力量与协调，狂野结合柔美的舞蹈跳完，秦百川身子缓缓微下，便好像燕子伏巢，伴随着鼓声惊蛰，秦百川脚下舞步加快，如鹊鸟夜惊一般，退出舞台。 “先生，真够劲儿！”猴子从候场区拿来一块毛巾，小跑着来到秦百川身边。 “老了。”秦百川大口大口穿着粗气，这段舞蹈最多也就是十五分钟，换成以前秦百川最多面色微，现在不行了，满头大汗不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百川！”秦百川正在擦拭着汗水，岚姐眉宇当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带着柳媛媛以及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白衣女子过来。 “先生，这样的舞蹈你从未在媛媛面前跳过，却免费展示给了客人，这不是你性格啊。”柳媛媛刚卸了妆，一头青丝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我的性格就是……该得的一分不少，不该得的分文不要。”一段街舞后，秦百川心情通畅了不少：“现在我都被人叫扒鬼皮，要是一段乱七八糟的舞蹈还要额外收费，还不知道外人要怎么糟践我呢。你们懂得，我很在乎名声。” “是啊，秦大先生很在乎名声，江陵流传那些‘纯洁’段子，也不是你传出去的呢。”柳媛媛吃吃一笑，秦百川在望江楼以及锦绣山庄等地说了太多的成人段子，现在都几乎成为坊间流行的口头禅，因此柳媛媛颇有些揶揄之意。 秦百川挑眉一笑也不跟她计较，只听岚姐身后那白衣女子开口：“秦先生这段舞有即兴的成分，不过，从整个表演的流畅度上来看，先生的功底只怕是不浅。” “哦？”秦百川抬头看了一眼，这女子虽然也穿着白衣，但是和瞿溪给人的感觉不同，瞿溪那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她身材高挑，双手放于小腹，有点像现代的空姐，很难让人有厌恶之感。 “一般来说，舞蹈是用自己的身体语言抒发内心的情感或展现乐曲的内容，在江陵两岸，基本都是女子跳舞，和着词曲的优雅，女子用她们的身体形态展现柔美，所谓：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白衣女子显然很懂舞蹈当中的门道，声音优雅，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楚。 “而秦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段舞我虽是中途才看到，但是秦先生将男子的爆发力、女子的阴柔力完美结合，让人看不清你的具体用意，每一个动作好像蕴含了雷霆万钧之力，本以为要喷薄而出，可你却能做到随心所欲，含而不吐，尤其是那一把折扇，在你手里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又似刀芒吞吐碎山河，着实让人大开眼界。”那女子说的诚心诚意，对秦百川微微行礼。 “打住，打住吧，再说下去秦某只怕要钻到地缝里了。”说实在话，女人的表扬，尤其是美女的表扬可不常有，尤其是这大美女说得头头是道，秦百川难免会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可是见岚姐偷笑，柳媛媛撇嘴，秦百川脸上有些挂不住，要真说跳舞，岚姐和媛媛才是高手。 “秦先生自谦了。”那女子没有注意到秦百川的窘态，指着舞台道：“秦先生的确是奇人，原本乐曲、舞姿本有定律，可先生天纵之才，竟硬生生的将之改变，形成了新的形态。先生所用的乐曲摒弃了悠扬抒情、清丽婉转，而是用强弱不同的打击奏法引导人心跳加快，让人情难自禁，随后改变女子舞蹈的衣衫华丽、优雅的姿态，而是尽情释放出女子内心深处的狂野，实在让人耳目一新，只是……” “只是什么？”这女子说话很中听，秦百川问道。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道：“先生请碧君我直言……只是先生在创造乐曲、舞蹈的时候以盈利为主，目的是勾起这些看客心里的阴暗，所以这些舞蹈侧重于半遮半掩的展示女子的身姿，让看客联想到房中之事，有些……有些……” “下流是吧？”秦百川替她说了出来。 “先生莫要见怪。”白衣女子再次一笑，冲着秦百川行礼。 “赚钱本来就是目的，你说的没错。”秦百川大度的一挥手，道：“你自己也说过，舞蹈是抒发情感所用，又要和什么词曲契合，这才是舞的本质。而阴暗、猥琐、甚至下流，难道不是人性？你说望江楼这舞动不堪入目，可这样的舞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岂不是能让人内心的阴暗释放出去？人心少一分阴暗，社会就多一分美好。” “噗！”柳媛媛忍不住就笑出了声音，她太了解秦百川了，这货明摆着就在这忽悠小姑娘，别人不知道，难道柳媛媛还不知道你啊？明明你就是为了赚银子，偏要说的这么高尚，好像望江楼是涤污洗秽的圣殿似的。 “先生说的似乎有道理，却又好像没道理……我无法反驳。”白衣女子显然是个老实人，压根不懂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 第353章 麻烦上门了 秦百川干笑两声，还要再说点猥琐话题，云岚却是拉住那白衣女子的手，道：“沈小姐，百川便是愿意这般信口胡说，你别理他。百川，这位是礼部官倌沈碧君沈小姐，这次专程为你而来。” “为我？”这沈碧君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说什么事儿都一本正经，秦百川挑眉一笑：“不知沈小姐是为我的人而来，还是色？” 沈碧君脸上一红，岚姐狠狠瞪他一般：“百川！沈小姐是客人，你收敛些！” “为人还是为色，有区别吗？”柳媛媛幽怨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先生，媛媛还在这里呢，你这般调笑沈小姐，不怕媛媛吃醋吗？” 沈碧君脸上带着讶然之色，大颂女子的感情讲究含而不露，怒而不放，这位现实中的柳小姐跟舞台上的白娘子倒是差不多，都敢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沈小姐，百川和媛媛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岚姐一个头两个大，勉强笑道：“这里吵闹，不如咱们回到雅间，有什么事儿你再跟百川商量可好？” “嗯。”沈碧君轻点臻首，岚姐带着众人回到雅间。 当初在构建望江楼的时候，楚家工坊的大师傅便经过了充分考虑，别看外面鼓声震天，但这雅间却用厚< 重的石板加厚，外面设置了回音钢板，因此虽不能说彻底将声音隔绝，但正常聊天却是无碍。 “百川，你回来的晚并不知道，今天沈小姐在白娘子结束之后亲自登台，不仅表演了节目而且还为咱们望江楼说了许多赞扬话……”岚姐话只说了一半，意思是让秦百川决定是否给一些润口费。 “岚姐说笑了，望江楼本来就是有许多亮点，我不过是照实而说，不算赞扬话。”不等秦百川开口，沈碧君摇头，道：“况且，今天过来能得到岚姐、柳小姐热情招待，碧君已受宠若惊，更何况又见到了秦先生？” 沈碧君的话里虽有些故意恭维的意思，但她面色真诚，说的便是心里话：“岚姐刚才也说了，其实我这次来望江楼是有个不情之请。” “只要不是想做先生的妾室，但说无妨。”柳媛媛在某些方面跟秦百川一样，就喜欢欺负老实人，见沈碧君连耳垂都已经泛起了红晕，她说不出的开心。 “媛媛！”岚姐恼怒的瞪了柳媛媛一眼，拉着沈碧君的小手道：“沈小姐，有什么姐姐能帮上忙的尽管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沈碧君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又给人以知书达理的感觉，岚姐倒是很喜欢跟她交往。 沈碧君低下头，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忸怩了半天这才开口道：“我……我想……我想……嗯，我想拜秦先生，或者柳小姐为师……如果必要的话，加入望江楼也行。” “拜我为师？”沈碧君的要求让秦百川觉得意外。 “那可不行啊。”柳媛媛打着哈哈说道：“虽说师徒名分很重，可先生这人最喜欢弄一些师徒恋的花花故事，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徒弟在，我怎么能放心啊。” “柳小姐。”沈碧君一张俏脸都快要变成了紫红之色，她咬咬牙，摇头道：“我只是想跟这秦先生或者你，多一些本事，别说我不敢有那些心思，就算有，碧君蒲柳之姿，也不入先生的法眼。” “媛媛，说正经的。”岚姐这回是真有些不高兴了，开玩笑是开玩笑，总得有个度。 “正经的啊……”柳媛媛嗤笑一声，有话也不好明说，旁敲侧击的道：“那还是让先生收徒吧，我虽然会唱点戏，可没本事教一个官倌。” 说完，柳媛媛打了一个哈欠，手指挑起秦百川的下巴：“愣小子，今晚给姐暖床不？” “不给！”秦百川满脑门黑线：“哥是正经淫！” “嘿，姐就喜欢你装纯的样子！”柳媛媛吃吃的大笑，岚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将俩人推出雅间：“滚蛋，看到你们就烦。” 秦百川和柳媛媛都是大笑，目送着“奸夫淫妇”先后下楼，岚姐怒气不减：“这俩人你情我愿，可偏偏不成亲，沈小姐，你别见怪。” “不会，是我给岚姐添麻烦了。”沈碧君站起身，来拜师没个结果，她多少有些失落。 “甭管他们。”岚姐以为沈碧君生了秦百川的气，哼道：“他们收不收你，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是这望江楼的老板，只要你不嫌弃咱们这辱没了你，我就可以做主把你留下！” “真的可以吗？”沈碧君忽然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当然！”岚姐大包大揽的道：“你要是愿意，姐的隔壁还空着一个房间呢！” “那……岚姐，我可以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晚一点过来吗？”沈碧君有点迫不及待。 “没问题！”岚姐当即点头，带着沈碧君出了雅间，吩咐车夫载着沈碧君回去。 送走沈碧君之后，岚姐来到望江楼后面的平方，敲了敲柳媛媛的房门，进来之后一眼便看到，柳媛媛舒舒服服趴在床头，秦百川仿佛小厮一般正在给她揉捏肩膀。 “你们两个在房间里恩恩爱爱也就算了，以后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岚姐恼怒的哼道。 “望江楼本来就是这样，我们也没过分啊。”柳媛媛哼哼道：“岚姐，百川捏得很舒服，让人有种投怀送抱的冲动，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我没你那恶俗的爱好。”跟柳媛媛相处的时间久了，岚姐也深知这妞的魔性，哪里会跟她一般见识。 “那个沈碧君走了？”秦百川打断二人的斗嘴。 “回去收拾东西，待会过来。”岚姐自顾自的坐在桌前，沉吟了一下，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甭管咱们望江楼有多大的名气，可市井终究是市井，官倌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拜你们为师，更不会放弃官倌前程，加入望江楼。想来，沈碧君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来望江楼避难。” “既然你都清楚，那还把她留下？”柳媛媛含笑道：“那沈碧君我看着都喜欢，更何况给我捏肩膀的大色魔？岚姐啊，咱们的竞争对手已经够多了，你敢不敢不要引狼入室？” “说话真难听。”岚姐哼了一声，道：“官倌看似风光，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素纤纤那样的后台，依我看，沈碧君的确有避难之嫌。至于我把她留下，一来我觉得那姑娘实在，不像某些人，天天就会说些话儿气我。” 岚姐朝着柳媛媛看了一眼，又道：“再者说，这段时间总感觉望江楼的人手不够，百川整天跑里跑外，也压根没时间指点戏子，老天给咱们送来一个官倌，为什么不留下？一个姑娘家，就算能惹出麻烦还能怎样？我就不信了，你们一个丘山军的大当家，一个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有人还敢翻了望江楼的天不成？” “霸气！”秦百川和柳媛媛同时看着岚姐，最后竖起了大拇指。 “滚蛋。”岚姐又好气又好笑，道：“人我是收下了，就住在我隔壁，麻烦不麻烦的那不是我操心的事。反正呢……我答应沈碧君收她进望江楼，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我肯定要出面啊。就算有仇家找上门，哎，算了，大不了跟她一起被扔到江里喂鱼呗……” “晕哟，岚姐，我觉得以后还是少跟媛媛在一起吧，都跟她学坏了。”岚姐阴阳怪气，秦百川咧嘴苦笑。 见他俩都露出无奈之态，岚姐脸上带着笑意，扭头出去的一刻哼道：“小样儿，还整不了你们了。” 秦百川和柳媛媛相视无言，他们之所以一起离开望江楼，是因为那看似老实的沈碧君没有说实话，其实以秦百川、柳媛媛对她的观感，虽然彼此都不熟悉，但是你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到望江楼的真实目的，这俩人都不会袖手旁观。岚姐起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丘山军的大当家，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在这江陵又怕得谁来？ 不过，别管怎么说，岚姐执意留下沈碧君，他们也不可能把人再赶出去，当天望江楼散场之际，在车夫的带领下，沈碧君回到了望江楼，住到了岚姐隔壁。秦百川几乎帮柳媛媛按摩一整晚，柳媛媛美美的睡过去，秦百川却是累得腰酸背疼。不过，在按摩的过程中便宜少不了，秦百川挤到柳媛媛的床上，破天荒的度过了纯洁的一晚。 “小姐！”第二天天色刚亮，门外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柳媛媛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有人从外面推开房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便是怔在当场。小姐跟秦先生同床而卧，俩人虽都穿着衣服，可秦先生似乎不太老实，双腿夹着柳媛媛，不安分的大手还覆盖在了小姐某处高耸的位置。 “一大早的，鬼叫什么劲儿？”柳媛媛从睡梦中惊醒，见来人是王大力，她心里微微一沉，不过她跟秦百川的事情丘山军尽人皆知，她也不觉得羞涩，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同时将秦百川的大手甩到一边。 “额……小姐……”王大力不敢抬头，低声禀告道：“昨晚岚姐收留了那位官倌，现在门外有人神色不善的找她……” “你说沈碧君啊……她的事岚姐亲自安排，你去找岚姐。”柳媛媛翻了一个身，看着睡得香扑扑的秦百川，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岚姐……岚姐说咱们太辛苦，早上起来之后她亲自去买菜，今天要给我们改善改善生活……”王大力羡慕的看了看秦先生。 “这样啊……”柳媛媛不情不愿的道：“找沈碧君的，是什么人？” “是一位老者，自称是她叔父……不过言语不太客气。”王大力试探的道：“现在人被我们拦在门口，不然……把他赶走？” “我就说留下沈碧君会有麻烦，可岚姐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柳媛媛伸了个懒腰，道：“算了，让人带着去见沈碧君……”柳媛媛一脚踹醒秦百川，柔声道：“先生，麻烦上门了，我要补觉，你去看看。” 第354章 死就死了 柳媛媛这一脚踹的不轻，可秦百川在睡梦当中，又哪里能感觉到疼痛？从地上昏呼呼的爬起来，他还郁闷，次奥，怎么睡着睡着跑到地上来了？柳媛媛也不给秦百川说话的机会，冲着王大力挥挥手，王大力蛋疼的架起秦百川的胳膊便往外走。 “次奥，王大力，你丫的扛着我干什么？”被王大力连拖带拽来到望江楼，秦百川这才清醒了一些：“难道你们丘山军都有强抢民男的癖好？” “秦先生，我胆子再大也不敢抢你啊！”王大力咧嘴，道：“天色已经亮了，你留宿在小姐房中，我倒是亲眼看到你跟小姐清清白白，可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始终好说不好听。尤其是牛远，你知道的，他从小就喜欢小姐，万一传到他耳朵……” 秦百川挣脱王大力的手臂，牛远喜欢柳媛媛，而且那货对自己也是一直心存敌意，秦百川心里也明白。不过，他却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那你有话就好好说，大不了我回自己房间睡……次奥，这才几点，凌晨四点有木有？” “额……先生，你不能走，不能走！”王大力拉住秦百川的手臂，硬把他拖到了二楼：“岚姐收留了一位沈小姐，她叔父找上门了，你看——”王大力伸手一指，望江楼正门打开，有丘山军的带来了一位老者。 “亲戚探访找岚姐，关我毛事！”秦百川再次甩开王大力的手臂，王大力挡在楼梯口不让他去，秦百川反手推开岚姐的房门，见屋子当中并无一人，他反正没有什么礼教大防的概念，关好房门之后一头扎在了岚姐的床上。最//快//更//新//就//在 本想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可这种感觉大家都有，明明困得要死，可一上了床就变得精神无比，更何况岚姐的床上弥漫着女人特有的体香，让秦百川觉得心里痒痒。正昏沉沉的犹豫着要不要脱掉衣服好好睡，却听到隔壁传来怒吼：“好你个作孽的！放着好好的官倌不做，竟然跑到这里做一个妓女！混账东西，还不给老子跪！” “叔父，你，你怎么找到了这里？”隔壁传来沈碧君颤抖的询问，她好像还说了一些什么，可由于房间隔音效果不错，秦百川听得不是特别清楚。 “小贱人，你说我怎么在这里！哼，施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答应也就算了，竟然跑到了这里，你是想害死老子？老子辛辛苦苦的养了你十八年，可你倒好，恩将仇报的东西！”那老者的声音秦百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这货，几乎是吼出来的。 “叔父，我求求你，这里是望江楼……”沈碧君苦苦哀求。 “望江楼怎么了？说到底做的都是见不得光，鱼肉百姓的一群杂种，老子不怕！”那叔父疾声厉色：“小贱人，我就只问你一句，跟我回去还是不回！” 秦百川睁开了眼睛，沈碧君为什么来望江楼，这件事他本身没什么兴趣，可是他这个叔父可有些倚老卖老，什么叫望江楼做的生意见不得光，什么叫鱼肉百姓，谁tm又是杂种？ 秦百川翻身从床上坐起，可能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床身震颤，一件物事“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秦百川意识的低头看去，见那物件竟是一个圆柱形木棍，上面雕刻着……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这…… “我……擦……”秦百川真的有些发愣，这种东西在现代叫女用私房用品，在大颂一般女子出嫁之际，父母不太好明说洞房之事，便把这东西放在装嫁妆的箱子底，也叫压箱底儿的宝贝……只是……岚姐为何把这东西藏在了枕头底？ 女人如果未经人事也就罢了，一旦发生过那事儿，体会过那种滋味，肯定在某些时候控制不住心里的渴望。想想人前端庄的岚姐，竟有这样隐秘的经历……若是被大颂其他男子知道，可能会说岚姐骨子里都透着风骚，可秦百川弯腰将木棍拿在手里，他只有种凄凉的感觉。岚姐的日子，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这木棍只怕是岚姐最大的隐秘，略微有些失神的秦百川压根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门已被人一把推开，岚姐正恼怒的吩咐：“不管他是什么人，给我赶出望江楼！让沈小姐一个人待一会儿，等他们都平静了再说！” “什么东西！”岚姐跨步回到房间，关上门的一刻嘴里还在嘀咕。岚姐似余怒未平，转过身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她首先是被吓得“啊”了一声，随后看到秦百川手里拿着的那个木棍，她整个人便如同遭遇雷击，瞬间僵硬。 秦百川抬头看了看岚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棍，咧嘴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沉默了几秒钟后，岚姐饱满的胸口高高凸起，又缓缓垂落，脸上早已红如鲜血，腿上都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她尽量不失风度，走到秦百川面前，将宝贝拿在手里，低头看了半晌，终于开口：“没见过吗？看得这么认真？” “岚姐，我……”秦百川想要解释，可发现其实根本没啥好说，只能苦笑道：“有人过来找沈碧君，我被王大力生拉硬拽过来，就寻思找个地方睡觉……” “不用说。”岚姐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百川，款款的坐在他身边：“就那么点事儿，没什么见不得人呢……姐有的时候会想男人，很想……” 凌晨四五点钟，隐秘的女子闺房，有女子当面说想男人了……这些东西都组合起来，秦百川当即便觉得血气上涌。不敢看云岚的目光，秦百川安慰道：“岚姐，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 “男人？”岚姐笑声中有些凄惨：“还嫌我看到的负心薄幸不够多吗？望江楼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的男人不少，哪一个又是值得托付终生之徒？我若是清白女子也就罢了，谁会真心实意对我这样的荡妇？” “也不能那么说，其实只要相爱，会有人不在乎你出身的。”秦百川轻声道。 “那你呢？”或许岚姐跟柳媛媛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或许是她真的想男人了，更或许是因为刚刚生了一肚子气，总之不管怎样，在这样一种旖旎氛围的刺激，岚姐将那个木棍扔在一旁，展开双臂紧紧抱着秦百川，连自己傲然的胸口被挤压变形也顾不得了：“百川……” “岚姐……”秦百川有些意外，也有些吃惊。很久以前，第一次看到云岚的时候，他的确有种惊艳的感觉，可随着他一步步发展，身边出现的女子越来越多，虽说能感觉到岚姐对自己那朦朦胧胧的爱意，可俩人始终都没有哪怕一点点的逾越之举。 秦百川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种温热的感觉，或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跟秦百川独处的机会，也或许是这么多年苦守寒窗，更或许是心酸自己的坎坷经历，岚姐趴在秦百川的后背上，呜呜哭出了声音。 “哭吧，哭出来心里会好过些。”女人的眼泪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瓦解男人的武器，感受到岚姐温柔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秦百川忽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 “百川……你知道，我晚上放纵的时候，心里面想的是谁吗？”岚姐哭够了，声音里带着嘶哑，扳过秦百川的身子。 “不好说。”岚姐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情少妇的味道，秦百川干涩的道：“我要是说是我，对了还好，要是不对那很丢人。” 岚姐咬咬嘴唇，也没说到底是谁，只是看着秦百川：“姐想男人了，百川，你帮帮我好吗？” 秦百川原本不太清楚的脑子更是如炸开了一般，此情此景，只有傻子才不明白“帮”的意思。岚姐这个“帮”字说的极为巧妙，无关喜欢或不喜欢，无关责任与逃避，只是想让秦百川“帮”她一把，事后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岚姐……”秦百川犹豫了，作为现代人，孟晓菱洛鸢那些女子固然让他心动，让他觉得刺激，可无法避免的是，在要进行这最后一步的时候，由于女子羞涩，最终展现出来的表情都是这样的表情：“不是我想，是你要求，我不得不满足你”。虽然如果秦百川愿意，最终都会得手，可始终是缺少那种双方同需，鱼水欢爱的乐趣。 可岚姐不一样，她是需求方，展现出来的是她需要秦百川，这必然会让秦百川在心里有种难掩的满足感。秦百川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太确定岚姐的真实意图，她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窥破了她的秘密，她一时间的情难自已？ “百川……”已经不等秦百川再多思量，早年久经风月的岚姐颤抖着一只小手，解开秦百川的束带，顺着他的腰间便摸了过去。岚姐毕竟是岚姐，做起这些事情直接了当，简单粗暴。 “死就死了。”那只小手进来的刹那，毛孔紧缩的感觉让秦百川瞬间排除了所有的顾虑和杂念，翻身将岚姐推到在床，撩起岚姐的长裙，粗鲁的抚摸上岚姐大腿的时候，他感觉到那里传来的温热。 第355章 一样的感觉 这是一场毫无准备毫无预兆的战斗，甚至连衣服都没脱干净，便已经短兵相接。对于云岚来说，这本应是她占据主导的战斗，可战斗一开始，她便完完全全失去了主动，平日里看似懒洋洋的秦百川，首先对她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冲锋战，打得她溃不成军，娇喘连连之后，又变成了一场坚硬的持久战，她便好像初生的幼苗，有些承担不起雨露恩泽。 而对秦百川来说，则是另一番感觉，端庄大方的岚姐没有任何羞涩，或许是怕人听到，她红唇张开，喘息浓重，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尤其是在大战的过程中，曾有人敲门过来找她，秦百川非但没停，反而故意使坏，折磨得岚姐几乎都要疯掉。 疾风骤雨过后，细雨滋润，等跨入云端之际，俩人都恍如梦境，竟是那般不真实。岚姐紧紧的抱着秦百川，恨不能把他融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而秦百川抚摸着岚姐光滑如玉的肌肤，脑子里挥之不去，反反复复却是这样一个念头：原来，大颂女人和现代妹子是一样的感觉。 “天大亮了。”岚姐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干枯了多年的鲜花被雨水浸润，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眼底的恋恋不舍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拿开秦百川的大手，翻过身去：“姐用完了，你走吧。” “额，岚姐……你这有点太不给面子了吧？”秦百川苦着一张脸，其实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岚姐是故意做作？无非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儿，岚姐不想让他背负任何负担，故意赶他走而已。，谢谢！ “本来就是帮我一个忙，帮完了还不走，打算在这里过夜吗？”岚姐不敢回头，生怕看到秦百川之后便会投到他的怀里。 “岚姐……” “别废话，烦！”岚姐一狠心，拽开了秦百川身上的被子，全都裹了起来。 “哦，好。”岚姐执意用“帮忙”解释这段荒唐事儿，也算是给以后俩人相见各自留了空间，秦百川心领神会，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借着岚姐房间里的水开始洗漱。 那盆水自己早上用过洗脸的，秦百川不嫌自己脏，这说明他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因秦百川起床后岚姐心里充斥的空虚，被这一个小细节所产生的幸福填满，她很想起来帮秦百川穿好衣服，像最细心的妻子去装扮自己的相公。可是，她不能。 “出去的时候小心些，旁人若问，就说我没在房中。”想想刚才的事儿岚姐还是有些后怕，嘱咐道：“你嘴巴严实点，莫要对旁人乱说。” “明白。”虽然岚姐浑身都被包裹，但是想到被子里那火热柔软的娇躯，秦百川就遏制不知心里的骚动，走到门口，回头嘿嘿笑道：“岚姐，次需要帮忙找我，随叫随到。以小半个时辰为界，达到了，收你五十两，达不到，半价。” “滚蛋！”岚姐都被气笑了，坐起身一个枕头便扔了过来。丫的，还按照时辰收费，你当自己是干什么的？秦百川灵活闪身，便出了岚姐的房间。 反手关上门之后，秦百川吧嗒吧嗒嘴，将岚姐的味道深深回味一遍之后，悄悄打量一番，还好还好，岚姐毕竟是望江楼的老板，平时没有特殊事情，二楼根本就没人。 正准备偷偷楼，岚姐旁边的房门被人推开，沈碧君双眼红红的走了出来。见秦百川站在岚姐门口，她怔了怔，方才就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可精神恍惚之她没去分辨，难道…… “沈小姐，早啊。”现在的秦百川心情大好，主动打着招呼。 “秦先生，您早。”虽然精神不太好，可沈碧君却没有失了礼数，对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道：“今晨我叔父找了过来，给岚姐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岚姐在里面吗？我想跟她谈谈……不然我还是离开吧。” “岚姐啊，不在，不在。”秦百川摆了摆手，道：“她要是在里面，我还敢钻进去睡觉？” “那我明明……”沈碧君一根筋，便要将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出来。 “那是我，我睡着的时候爱说梦话。”秦百川打断她，转移话题道：“我晕晕乎乎的听到似乎隔壁有人吵架？难不成那便是你叔父？” 沈碧君迟疑了，点头道：“没错……秦先生，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又没犯错，为什么让我原谅？”秦百川故作疑惑的道。 “我昨天说拜你和柳小姐为师，以及加入望江楼，其实动机不纯。”沈碧君脸上带着浓浓的愧疚：“我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忙，或者，求你们保护。” “喏，好像有些复杂啊。”秦百川摸了摸肚子，笑道：“走，出去找个地方吃点馒头，慢慢说。” 秦百川从来都是火急火燎，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时间，说完便往楼走，沈碧君也是有求于人，顾不上那些世俗的眼光，快步跟在秦百川后面。了楼之后，秦百川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猴子的身影，不知道这货又干嘛去了。 反正江陵两岸吃的东西不少，秦百川也放弃了乘车的心思，带着沈碧君沿着江边步行。走了三百多米，见原本热热闹闹的早餐店今天到了这般时候都没有开门，秦百川嘟囔着“撞邪”。 “秦先生贵人事忙。”沈碧君听到秦百川的嘟囔，主动解释道：“在大颂，欠租负债的贩夫走卒必须在除夕之前清还所有的债务，过年便好像过关一样，所以叫做年关。今天是年关的最后一天，该还的债务都还了，难得轻松一天，故而他们都睡得晚了些。” “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天要过年了。”秦百川摸了摸脑袋，就说为毛岚姐早上要亲自出去买菜，过年了哟。 “是啊，不管愿不愿意，年始终要过；就好像……不管开心还是不开心，总要活着一样。”沈碧君大概是第一次单独跟男子出来散步，始终落后秦百川半步，声音里带着一些拘谨。 “妹儿啊，年纪轻轻的，别这么多感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铺，秦百川带着沈碧君走过去，一屁股坐：“老板，来六个馒头，六个包子，两碗小米粥！” “啊！秦先生！”这馒头铺的老板竟是秦百川粉丝，看到秦百川之后小跑着一路过来，先是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沈碧君，这才嘿嘿笑道：“秦先生，年关也起得这么早？” “那必须，秦某勤劳肯干，江陵尽人皆知的事情！”秦百川死不要脸的说道。 “那是那是，秦先生不仅勤劳肯干，而且为人正派，又有才华，要是哪个女子跟了你啊，那就是享不尽的清福哟！”老板挤眉弄眼，显然是想帮着秦百川在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面前树立高大的形象。 “得，别扯淡了，拍马屁银子也不会多给！”秦百川笑骂了一句：“快点拿馒头！” “好咧！”老板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亲自送来了包子馒头，还赠送了几碟小菜。 沈碧君心里烦躁其实没什么胃口，可是秦百川相邀她又不能不吃，左手优雅的抓起一个馒头，右手展开放在自己的嘴巴，借助手背遮挡秦百川的视线，小口慢嚼。这女子天生有种气质，坐在破旧的馒头铺，吃着最普通的馒头，可她那动作感觉就好像在吃西餐一般。 与沈碧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百川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嘴里塞得满满的，还大呼小叫的跟老板打屁儿：“老板，这小菜里没放盐啊，来来，加点盐，别那么小气！我次奥，老板，你这是肉包子啊？一点肉丁都没看到！” “秦先生……”当亲眼看到秦百川的吐沫星子飞落到自己的豆浆当中，沈碧君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试探的开口道：“秦先生……食不言寝不语，而且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我觉得你似乎可以吃慢一点，你觉得呢？” 沈碧君说话很讲究方式技巧，给你提出了意见，还不会让你觉得尴尬。秦百川将嘴里的馒头就着豆浆喝：“沈小姐，如果秦某本性是个浪荡子，在你面前却装得文雅高尚，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 “这……”沈碧君本来是发问，没想到秦百川没有回答不说，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稍微想了想，沈碧君才道：“恕我直言，如果真如先生所说，只怕是别有用心。” 其实秦百川想要的答案是，那还用说啊？分明就是想给我留好印象，然后跟我上床嘛！当然了，沈碧君不可能回答的这么直白，这不痛不痒的回话已经表明她懂秦百川的意思。 “那不就是了？”秦百川拍拍胸脯，道：“我在朋友面前什么样，在你面前便是什么样，可能沈小姐不喜欢，甚至会引起你的反感。不过，秦某从不活在别人的目光之中，这也正是真实的秦百川。” “从不活在别人的目光当中……”沈碧君若有所思，忽然笑道：“秦先生大情大性，想什么便做什么，的确比有些读书人要坦荡得多……我现在似乎能多少明白岚姐，柳小姐为何那么相信你。” “对呗，所以说嘛，做人还是真实一点好，不然被人拆除了，岂不是很丢人？”秦百川又抓起一个馒头，学着沈碧君方才对自己发问的语气：“你觉得呢？” 第356章 无以题之。 沈碧君心里一颤，秦先生这话说得看似没什么，其实是大有深意，似乎早就看穿了自己昨晚要拜师的意图，借这个话题再次给自己提醒。沈碧君也不是富有心机之人，面色愧疚，低头道：“秦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能把你这种性子的人逼得去自作聪明，八成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岚姐也是因为看穿了这点，所以才想帮你一把。”秦百川擦了擦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吧，如果不太麻烦，算了，不收你银子，如果麻烦大到没边……我可先说好，要么我帮不到，一旦帮了，银子可得你出。” 秦百川说得一本正经，沈碧君却有些发蒙。作为礼部名声仅次于素纤纤的官倌，明着暗着喜欢她，表达心迹的公子哥可不少，沈碧君不愿去麻烦别人，可总有些人主动愿意为自己做事，别说银子了，似乎好像能帮到她就是天大喜事儿似的。这位秦先生虽不会喜欢她，可跟一个弱女子谈事张口闭口就是银子，她可从未遇到过。 “应该不用麻烦秦先生……”沈碧君想了想，道：“其实……在老百姓的眼里，官倌似乎比寻常戏子高人一等，可在这局中人都清楚，官倌与那些清倌人无非面对的看客不一样，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素纤纤素小姐有府尹的* 这层关系，官场中人总要给府尹几分面子，可我，以及大多数姐妹都跟素小姐不同。有些姐妹为了一步登天，做了违心的事，也有些姐妹心思坚定，可最终还是难逃罪手。” “明白了。”秦百川点头。 “很不幸，碧君或许招摇了一些，也被人缠上。”沈碧君低头，脸上带着愁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百川安慰道：“我觉得，沈小姐可以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如果追求你那人是真心实意对你好，而你觉得他可以托付终生，不如试着跟他相处。毕竟，官场之中也不都是坏人。” “要是先生说的那般倒好了，天赐良缘，我当然不会拒绝。只可惜……”沈碧君满嘴苦涩：“那人是一位大官的子弟，他招惹的并非是我一人，还有素小姐……现在礼部都在盛传，说我一直被素小姐压制，心存不忿，故而在明知道他喜欢素小姐的前提下，还主动送上门……简直是……不知廉耻……” “喏，那可有意思了。”秦百川想了想：“喜欢素小姐……我好像有点印象，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好像是北郡州牧的儿子？” 沈碧君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经过，这才悄然松口气，摇头道：“秦先生，是谁并不重要……嗯，我有些受不了礼部的流言蜚语，这才告假，做了两手打算。如果在我离开礼部这段时间，事情都过去了最好，我再回礼部；如果那人始终纠缠，我便在茶楼酒肆卖唱，好歹也能维持个生计。” “所以，你便来到望江楼了吗？”秦百川笑道。 本以为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沈碧君摇头，道：“我虽然听说了望江楼的大名，可始终觉得青楼不太适合我……于是，我就在主城的一家茶楼呆了几日。据说那家茶楼跟礼部有些关系，我便以为，真有什么事儿老板也会帮忙……可没想到，前日那公子哥带人找上门，不知道亮出了一块什么令牌，那老板打躬作揖，便将我赶了出去。” 沈碧君脸上带着心有余悸之色，继续道：“本来我以为这次在劫难逃，可也算天无绝人之路吧，在座的客人当中有一位壮士，拦着那公子哥说了几句话。那公子哥开始的时候语气很是强硬，可那壮士不知道什么来头，给他看了一块令牌，他语气虽然还是不太好，可却有所缓和。” “令牌吗？我也有。”秦百川呵呵一笑，大颂的令牌就好像员工胸卡，挂出来就能看出职务高低。 “最终也不知道那壮士都说了什么，缠着我的公子哥似乎心有不甘，不过还是将我放了。我对那位壮士表示感谢，他却告诉我，他无非是看不过眼这才帮了一个小忙，在江陵若是还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那就非望江楼莫属。”沈碧君苦笑道：“我心惊胆战的回去之后，便决定前往望江楼，又生怕你们不收我，所以才自作聪明的撒了谎。” “你说的那个壮士叫什么名字？”秦百川追问。 “我问了，可是他没说。”沈碧君有些不好意思：“那壮士话不多，一板一眼，似乎是奉命行事。” “那就奇怪了，谁给我设计了一个火坑？”秦百川自言自语，这件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值得怀疑之处，可如果沈碧君说的都是真的，追求她，或者说想要上她的可是北郡州牧的儿子，而让沈碧君来望江楼避难，岂不是要引发望江楼和北郡州牧的矛盾？ “先生……对不起……”沈碧君虽想不到秦百川这么多，但听他说什么火坑，让她心里还是觉得万分愧疚。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秦百川摇头，不管那壮士到底是什么来头，沈碧君落难是真，而且即便真有人要对望江楼使绊子，她也不是罪魁祸首，秦百川当然不会牵连到她：“这事儿现在一头雾水，我也不敢说能不能帮上忙。” “我知道的，只要秦先生，岚姐能原谅我撒谎，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沈碧君急忙道：“况且，那公子哥没有亲自找上门，而是让我叔父过来，似乎也是不敢冒犯先生的虎威呢。” “不太可能。”秦百川摇头，道：“这件事涉及到了北郡，我回头找北郡的朋友问问，看看那州牧到底什么来头，如果他们能从中说和最好。” “先生，真的可以吗？”沈碧君面带惊喜，不可置信的道。 “无非是飞鸽传书问一问，这有什么？”秦百川说话留有余地的道：“不过，我只是帮着问问，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件事儿，我心里没底。总之呢，这段时间你在望江楼呆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不管怎样，先生的恩德碧君铭记在心。”沈碧君站起身，对秦百川深深行礼。 “你先别急着谢我。”秦百川呵呵笑道：“刚才说了，看麻烦大小收银子。” “先生……”沈碧君苦笑，道：“秦先生出手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就算把碧君卖了，只怕也给不起银子。” “你给得起。”秦百川眨眨眼。 “先生……”沈碧君心里狂跳，晕死，秦先生这是何意？难道他跟那公子哥存了同样的心思？ “别紧张，秦某还没那么无耻。”秦百川本来就是故意做出这副姿态，见沈碧君上当，他笑道：“这件事处理起来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彻底解决，你回礼部，继续做你的官倌；第二种，喏，秦某人没本事摆平北郡州牧，但是你可以留在望江楼。” 摸不透秦百川的想法，沈碧君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若是第二种呢，到时候跟你签个契约，你就是望江楼的人，我没本事去北郡撒野，可别说北郡一个公子，就算北郡州牧亲自过来，我也敢不给他面子。”秦百川摸了摸首席国士令牌，这东西就是他妈的权威。 “我懂了。”沈碧君这才明白：“先生的意思说，我留在望江楼，就必然要为望江楼做事，赚的银子便是对秦先生的报答吗？” “聪明。”秦百川竖起大拇指，笑道：“除了白娘子传奇之外，秦某肚子里还有很多戏剧，到时候给你安排哥主演，想来你的名头也不会弱于媛媛。当然了，我会按时给你发薪俸，而且不会少于礼部。” 有了秦百川这样的一个承诺，就算事情发展到最坏，她也不用担心被公子哥掳走，这是一件好事。可，此时沈碧君的心态，应该就和六七十年代国企员工下岗差不多，总有些不太愿意放弃官倌的身份，因此她又问道：“如果……是第一种呢？” “第一种就有点麻烦了。”秦百川展颜笑道：“问题全部解决，你回到礼部之后，我有三个事儿要你帮忙。第一呢，如果有姐妹不想在礼部做，你便推荐到望江楼，我正是用人之际；第二呢，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会输送一些人，请你教头，教她们表演技巧——放心，我会给银子的。” “不用，能为秦先生分担一些事情，碧君也觉得心安。”这两件事再简单不过，沈碧君没有拒绝，可还是有些忐忑的道：“第三呢？” “第三嘛……嗯，我希望你在望江楼的这段时间里，能好好长点本事，回到礼部之后帮我压制素纤纤一头。”秦百川诡异的一笑，丫的，素纤纤，你不是看不起哥嘛，好歹恶心恶心你。 沈碧君提心吊胆了半天，没想到秦百川最后提出的竟会是这样的要求，沈碧君有些不敢相信：“秦先生，你说真的？” “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秦百川耸肩。 “那……”沈碧君并没有满口答应：“我尽量。” “行，你肯努力，我再稍微帮点忙，就不信素纤纤那小妞还敢嚣张。”秦百川哈哈大笑的道。 第357章 我便是那么肤浅吗 吃过馒头回到望江楼，岚姐已经起床，经过秦百川的滋润，岚姐越发的光彩照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风韵少妇的味道，让秦百川连吞口水，食指大动。不过，岚姐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像秦百川真的是简单帮了她一个小忙，过去便过去了，这让秦百川颇为郁闷。 在岚姐的询问之下，秦百川将沈碧君来到望江楼避难的缘由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而他既然亲口答应，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当下秦百川口述，岚姐执笔，给北郡水师的欧金华写了一封信，拖他帮忙打探一下情况。 当信笺写好，秦百川歪歪扭扭签上名字之后，他却有点犯了难。江陵距离北郡路程不算远，可对于百姓这种普通的信笺，驿站不可能使用八百里加急，更重要的是，现在年关将近，驿站压根不接受普通的信笺传递！ “百川，就算驿站正常收信，来来回回也要十天左右。碧君这次告假最多能休息到初三，初三过后，各地衙门大小官吏会有不少人前往江陵府拜访，那时候礼部正是用人之际，碧君怎么办？”岚姐也有些头疼：“那时候碧君要是一直在望江楼等着，礼部大人肯定不高兴，说不定就把碧君扫地出门；可你这头没有个结果，碧君回到礼部，那公子哥未必会放过她！” [ “没办法，我考虑不周。”秦百川咧嘴，他到目前为止基本接受了大颂的生活，可通讯不便实在是麻烦事儿。他甚至在想，等忙完这段，必须要在通讯这做做文章。 “什么叫没办法？”秦百川面带无奈之色，岚姐却不高兴的道：“如果你真有心想要帮忙，这两地传递信息最快的手段便是信鸽！” “我当然知道。”秦百川耸肩：“可咱们望江楼没有信鸽，丘山军倒是有，可是渔家傲已经撤回来了，严大公子倒是带着两只信鸽，可最多也就只能飞到严府啊！到时候严府还不是要派人去北郡？路上要浪费时间不说，现在安阳处处战火，万一那送信之人中途遭遇不幸，人死了事小，最终还不是把事情给耽误？” “我看你根本就是推脱。”岚姐白了秦百川一眼，道：“我们的信鸽的确没这本事，可我似乎听说啊……你们锦绣山庄瞿大庄主的信鸽不仅可以直飞北郡，而且收信人看到是锦绣山庄的信鸽，第一时间便会将信笺交给北郡郡守……” “额……”秦百川终于明白为何岚姐那般笃定，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秦先生……你是锦绣山庄的部长，难道没有调动信鸽的权利吗？”沈碧君满心期待，见秦百川面带难色，开口询问。 “飞往北郡的信鸽专人照看，必须有庄主的手令……”秦百川颇有些无语，换成以前自己厚着脸皮去问瞿溪拿个签字，借用一下倒也没什么，可现在吗……跟瞿溪再次陷入前途未卜的境地，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碧君，别听他瞎说。”岚姐根本不知道秦百川和瞿溪关系已经弄僵，拉着沈碧君的手道：“秦大部长在锦绣山庄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连我这小小的望江楼开业，瞿大庄主都要给秦大部长面子，更何况借用信鸽这种小事？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待着。” “嗯。”沈碧君低低的答应了一声，又偷眼看了看秦百川，见他终于轻点了点头，沈碧君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今天起来的有点早，跟岚姐、沈碧君做完这些事也才不过旭日东升，秦百川从望江楼下来，丘山军的戏子们早就起床，热热闹闹的写楹联，贴福字，一片喜洋洋的气息。 秦百川的楹联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见他从楼上下来，不少人纷纷招呼秦百川请他写几个对联助助兴，可秦百川摇摇头，压根没那心思。在沈碧君那里把话都说出去了，可刚刚将担子揽到自己身上，就要面对一个似乎不太好解决的难题。 秦百川在望江楼门口思考了良久，最后轻叹口气。被瞿溪连番利用，这件事的确让自己足够恼火，甚至已经践踏了他心里的底线。可退一步来说，婚姻是假的，瞿溪又是锦绣山庄的庄主，她真的有错？ “先生，我到处找你。”秦百川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锦绣山庄找瞿溪帮忙，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你找我，早上我还找你呢。”除非自己亲口交代任务，否则平时猴子对自己是寸步不离，秦百川问道：“说，天刚亮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是不是这几天跟醉花阴的姑娘勾搭出感情了，昨晚去痛快了一场？” 听说先生早上寻自己，猴子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听他话里带着调笑并非要问清楚自己到底去了哪里，猴子悄然松口气，道：“先生，你当我是严大公子？” 秦百川顿时笑出了声音，这几天严如玉忙着在极乐教行善，没空搭理他，严大公子便好像困龙出水，尤其是热舞开展以来，严大公子夜夜笙歌，俨然已经成为醉花阴的第一贵客。 “先生平时起的没那么早，我在江边练拳来着。”猴子眯缝了一下眼睛，见先生似乎并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他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要跟秦百川汇报，可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练拳？”秦百川察觉到猴子神色异样：“我看未必吧？” “真的是去练拳了。”猴子不敢看秦百川的目光，笑道：“练功这回事先生可能不太明白，三天不练手生。” 猴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告诉自己，秦百川也没追问，轻松的道：“练功我是不明白，可三天不摸手生的道理却还是懂的。走吧。” “走？先生，去哪里？”猴子急忙快步跟上。 “去锦绣山庄，找瞿溪。”秦百川上了马车，低低的吩咐。 “找主母？”猴子双眼忽然蒙上了一层如释重负的神色，殷勤的给秦百川关上车门，嘱咐秦百川坐好，扬鞭纵马。 其实以猴子的本事肌肉早就形成了记忆，只需偶尔加强一下运动，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便可，哪里还需要和初学者那般练拳？之所以猴子没说实话，是因为……天色将亮之际，猴子起来解手顺便给马匹添加草料之际，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 猴子下意识的以为是有杀手，正要抽刀争斗，那人影对他摆了摆手，又飞快的离开。猴子稍微犹豫了一下，仗着艺高人胆大，他也没通知其他人，跟着那人影便追了下去。 猴子因为身材的关系，轻功自是一绝，几次追上前面的灰袍人想问个究竟，可那灰袍人始终不开口，只是打着手势让他跟着自己。就这样，一直追到了主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山林，猴子才见到了正主……让他压根没想到的是，引他过来的是经过乔装的胡伯，而他眼前出现那人，竟是主母，瞿溪！ 也不用猴子开口，瞿溪一共做了两件事。第一，自己对付百花工坊当中利用了秦百川和猴子，瞿溪主动开口道歉；这些事猴子早就在秦百川嘴里知道的清清楚楚，原本猴子的确是愤愤不平，可连先生那么聪明的人都被算计了，而且对方又是主母，他还能说什么？第二，瞿溪提出要求，让猴子天色大亮之际，无论如何要把秦百川带到江陵府衙。 对于这件事猴子有着本能的抗拒，主母利用先生也就算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跟萧雨搅在一起啊！而且猴子大概也知道主母的用意，因为先生跟吕大人有关系，主母分明还是想利用他对陆远行施压啊！猴子觉得主母实在过分了一些，委婉的表示了拒绝，可瞿溪一句话让他顿时没了脾气：“难道在你和秦百川看来，我就是那么肤浅吗？” 瞿溪说完这句话，带着胡伯悄然离开，留下猴子一个人在这蛋疼不已。主母用这种手段把自己找来，意思肯定是不希望惊动先生，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如果听了主母的话，那岂不是背叛了先生？如果自己回去跟先生如实坦白，只怕先生臭脾气上来，压根不会去见主母，万一耽误了主母的大事怎么办？ 猴子左右为难，返回望江楼的途中也没有使用轻功，边走边思量，最终也没拿定个主意。可似乎这老天不愿意让猴子为难，在他犹豫要不要跟先生说实话之际，先生竟然主动提出回锦绣山庄去找主母，这如何能不让猴子喜出望外？ 猴子心里高兴，马车赶得也足够轻快，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冲进了江陵主城，秦百川无意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拍打着车门道：“猴子，这好像不是去锦绣山庄的路吧？” “先生去锦绣山庄不是为了见主母吗？”猴子反问了一句，再次甩动马鞭：“我做事你放心，待会保管让你看到主母！” “咦？”猴子本来就不太善于隐藏心迹，这话顿时让秦百川找到了破绽：“听你的意思，见过瞿溪，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猴子哪里还敢开口，低头催动马车，朝着江陵府衙冲了过去。 第358章 坊主，大事不好了！ 且不说秦百川在猴子的欺骗下前往江陵府衙，却说江边百花工坊，今天一大早上起来，由于到了年关，程阳天梳洗打扮过后，穿上了一身大红色的棉袍。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不太喜欢这种太过鲜艳的红色，跟血液似的，多吓人？他更喜欢穿的是粉色，配上他程家顶级的胭脂水粉，那才叫个光鲜亮丽。 对着铜镜孤芳自赏了一会儿，程阳天迈步走出房间，在百花工坊来回巡视。随着三方合作最终的尘埃落定，他程家不仅占了大便宜，而且萧家药阁、锦绣山庄都成了自己的附属，也就是说，只要百花工坊正式开工，那么就能成为江陵首屈一指的强大势力！ 程阳天微微有些激动，平日里自己的那些堂兄堂弟个个觉得自己有些阴柔，不太愿意跟自己接触，可他挥手间便能取得这样的成果，他甚至可以预见，用不了多久，百花工坊的生产能力、成本都必将超过家族，试问那些青年，谁又有这么大魄力，这么大的本事，以后谁还敢背后议论自己？ 一想到自己回到临安将享受整个家族的膜拜，程阳天便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花儿一般绽放。前些天，自己的爷爷飞鸽传书，告诫自己似乎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让他小心有诈，程阳天经过反复考虑，现在契约都已经签署，上面有三! 个人亲笔签名，还能有什么疏漏？ “坊主！”百花工坊的工人们也早早地起来，那大红的福字儿让程阳天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巡视一圈之后，程阳天尖着嗓子道：“孙师傅呢？怎么没看到他？” “回坊主，大师傅昨晚便回去了，说是母亲快到江陵了，他去迎接。”百花工坊的家丁管事急忙应道：“如果坊主有事吩咐，不如我命人把他找回来？” “不用了。”程阳天摆了摆手，道：“孙师傅年轻的时候曾在江陵谋生，想来对这里也有感情。这样也好，将母亲接来江陵同住，他心里少了一分牵挂，便能更加踏实的为百花工坊做事。” “坊主英明。”那家丁管事也是马屁精，急忙说道。 “哦，对了。”程阳天吩咐道：“你放下手里的活儿，去多买一些礼物。这次锦绣山庄、萧家药阁虽然并入咱们程家，可我程阳天总不能亏待了他们不是？快去准备，待会我亲自去拜访。” “准备也是白准备，只怕用不了多久，萧公子、瞿庄主就要登门了。”家丁管事嘿嘿一笑。 家丁管事这话说得程阳天无比舒服，他佯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快去快回，若是慢了耽误了我的大事，今年除夕的商银你便别想领了！” “是是是，坊主，我马上去办。”家丁管事诚惶诚恐，心里却是偷着乐，飞快的跑出了工坊。 程阳天又在工坊转悠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缓步回到了正堂，坐在那舒适、宽大的座椅上，嘴角上的笑容便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只要等到明年开春，现在空荡荡的客堂上便会坐满江陵的商贾，而他就应该好像是当今天子，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享受膜拜。 就在程阳天沉浸在自己构建的商业帝国当中，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事家丁的声音里带着惊慌：“坊主，不好了，坊主！” “慌什么！”程阳天有些不快，真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家丁，若是以后他们还是这般不沉稳，岂不是丢了他程阳天的面子？ “坊主！”管事家丁大步跑了进来。 “怎么？礼物已经选好？”程阳天见管事家丁两手空空，更是不高兴。 “坊主，我去采购礼物之际，听到主城不少人都在议论，说我们百花工坊为了赚银子昧良心，在胭脂水粉当中添加水银、砒霜，骂我们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管事家丁声音颤抖：“而且，这件事似乎闹到了江陵府！” 程阳天目光猛然收缩，但还是镇定自若，冷笑道：“闹到官府又如何？程家打开门做生意，堂堂正正，有什么可怕？哼，百花工坊要扬名江陵，八成这是有人看着眼红，在坊间故意制造流言吧？别忘了，望江楼那个姓秦的，一向看我不爽。” “可是……坊主，我……我……”管事家丁欲言又止。 “别吞吞吐吐，有话说，有屁赶紧放！”见管事家丁这副窝囊样，程阳天便满心怒火。 “是！”管事家丁吓得一哆嗦：“我还听说……有人将咱们百花工坊的配方、样品都已经送到了江陵府，据说，在咱们的朱砂纸上浸了猪油，然后拿去喂狗……那狗舔了几口，没多久便口吐白沫，中毒身亡。我觉得……咱们好像，被人……陷害了……” “下三滥的手段！”程阳天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说坊间的流言蜚语最多影响百花工坊的销售，那么在官府的检验当中出现问题，那么很有可能直接导致百花工坊被关闭！ 程阳天有些心慌，起身道：“还傻愣着干什么？马上备车，我要亲自去见江陵府尹，立刻，马上！” “明白！”管事家丁被吓得屁滚尿流，飞也似地跑出了客堂。 程阳天双拳紧握，一脚踢飞了客堂的桌子，阴笑道：“姓秦的，跟我来这套！”程阳天眼里都喷出了火光，姓秦的竟用这种手段，待等到家族中死士到位，便拼一个鱼死网破是了！ 程阳天心里发了狠，这几天随着望江楼的发展壮大，程阳天也在考虑是否要和秦百川缓和一下关系，但现在没必要了！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以命相搏，输的人连命都没了，还顾及毛线的身份背景！ “坊主，不好了，出事了！”程阳天又气又怒之际，门外有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住口！”程阳天几乎一下吐血：“今天是除夕，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都给我稳着点！程家的天，塌不了！” “坊主，按照你之前的吩咐，我今早带着拉着咱们的首批样品前往主城内的五个门面，可五个门面的管事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将我们拒之门外！”那家丁一口气说道。 “门面是程家的，他们不过是聘请的掌柜，有什么资格拒绝？”程阳天胸口发赌，这批样品是孙大海日夜监工，制作出来后本打算陈列在五个门面当中，作为展示、试用，若是有客人喜欢，便可以接受预定。这本是程阳天的一手得意之作，可却没想到竟会受到阻碍！ “我也是这么呵斥，可五个掌柜都告诉我，门面是萧雨从户主手里买下，跟咱们程家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还说，坊主只负责生产环节，如何销售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家丁大声道。 “我去他娘的！”程阳天抓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程阳天虽然有点变态，可他不是傻子，将两个家丁汇报的情况联系在一起，他忽然意识到，这次被人算计了，主谋似乎不是姓秦的！ 不是姓秦的，那又是谁？ 萧雨？ 程阳天冷笑，一个小小的药阁，凭他一个人，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还能有谁！？ 程阳天眼珠子一下便凸出来了，姓秦的不是主谋，萧雨又没胆子，那便剩下最后一个人！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色彩，程阳天不敢再想下去，当年在临安，那个跟自己过家家的女孩儿，那个被相公休了冷面女子，那个指望依靠百花工坊的庄主，竟以如此狠辣的手段，向他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程阳天双手紧握，骨节都被捏得格格作响，他狠狠地咬下嘴唇上的一块皮肉，利用钻心的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将门面的契约拿来！另外，给我马上联系家族，问问派出来的死士何在！” “是！”那家丁答应一声飞快朝着后堂跑去，他前脚刚刚离开，那管事家丁又面带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 “若是你敢说大事不好，我割了你的舌头！”从管事家丁脸上便看出了一些端倪，程阳天尖叫着道。 “坊主……我们刚接到了家族的一封密报……”管事家丁满头大汗，将一封信笺双手递了过去。 程阳天一把抓过，打开信笺只扫了一眼，原本紫青的脸色瞬间惨白，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瞿溪……你够狠，你狠！” 在书斋茶楼的时候萧雨便说过，这次程家派来的死士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而将这封信送来的，便是那侥幸逃脱，或者说是蛇组故意放过的死士。 他在信中告诉程阳天，家族这次一共派来三十多个死士，可尚未等到汇合一处，便被人各个击破，现在被只剩下他一个人，悄悄躲着不敢露面。作为死士，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这次明显是遭人暗算，他一方面放出飞鸽通报家族，一方面提醒程阳天小心行事。 “庄主，契约拿来了。”跑向后堂的家丁捧出了一个木箱，程阳天茫然的将之打开，当他看到那原本跟门面户主清楚写下了各种约定的契约竟变成了白纸一张，他竟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只是淡淡一笑：“无字墨……噗！” 连番的打击让程阳天所有的设想，所有的展望全部轰然倒塌，他吐出一口鲜血，软绵绵的摔了下去。 第359章 驱虎吞狼 程阳天被一个个爆炸性的消息折磨得当场吐血，生死不知的时候，秦百川早已被猴子“劫持”到了江陵府衙。早有差人等候，等秦百川下来之后，差人告知陆府尹正在看锦绣山庄对百花工坊的状纸，让秦百川在偏厅等候。 偏厅之内，瞿溪带着洛鸢正在品茶，见秦百川进来，洛鸢倒也知趣，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之后，退出偏厅，在外等候。秦百川抬头看了一眼，瞿溪还是以往的那身装束，白衣冷面，坐在那里便如冰雕，没有任何表情。 “瞿庄主费这么大力气把我请到这里，究竟有何吩咐？”心里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站在锦绣山庄大庄主的角度，瞿溪的做法虽然过分，但并没有错，自己不应该再心存愤懑，可看到瞿溪的时候，秦百川说话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我把百花工坊在配方当中添加水银、砒霜的事情上报给了官府，陆府尹亲自用狗做了实验。”瞿溪没头没脑的说道。 “这次之后，程阳天估计都要跳江，死一条狗又算得了什么？”秦百川嗤笑道。 “的确不算什么。”瞿溪抬头看着秦百川：“我知道，此时在你看来，我心如蛇蝎，阴狠毒辣，可我不在乎。今日我不对百花工坊下手，他日百花工坊发展壮大，! 江陵便不会再有锦绣山庄。” “瞿溪，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恨的是什么？”秦百川面色古怪的看着大庄主：“我得承认，你的这些手段虽然我听说了不少，可当这些东西赤裸裸的呈现在我眼前，我还是觉得意外。不过，这不是我愤恨的理由。我恨的是，就算你想玩这么大，这么狠，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 “即便是利用我，你跟我知会一声，作为你的相公，不管你所做的是对，是错，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做你坚实的后盾。你若赢了，我便在暗处看着你指点江山，你若输了，我便陪着你东山再起。可你呢？是不是觉得只有瞒过了我，才能瞒得住程阳天和萧雨？” “我去找过你。”秦百川的声音里分不出是恼怒还是怨恨，瞿溪冷冰冰的说道。 “是啊，你找过我，甚至问我，你若死了，我会不会心疼……当时你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蛇组抵挡不住程家死士，你就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秦百川盯着她：“瞿溪，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那你呢？”瞿溪反问了一句，秦百川当即怔住，只听瞿溪道：“我其实一直不太愿意承认，其实我跟你是同一类人，只是平日来展现出来的形象不一。” “你赢了。”秦百川忽然笑了，道：“亏我还吃程阳天的醋，原来从他到了江陵那天起，便成了你嘴里的肥肉。” “我不是狼，对肉没兴趣。”瞿溪皱眉：“我跟程阳天私交不错，但这次，各为其主。” “行，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再说什么都没用。”秦百川用力摇摇头，认真的看着瞿溪：“在书斋茶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次让萧雨帮你这么大的一个忙，你付出的代价一定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想说什么？”瞿溪低头。 “我想问，在我到锦绣山庄之前，萧雨便有办法掌控锦绣山庄的命脉，你这次虽然赶走了程阳天，却跟萧雨走在一起，分明是赶走了猛虎却招来了一头狼。”秦百川歪着头道：“难道萧雨比你的相公还要值得信任？或者说，你今天叫我过来，是要取消我这个相公的身份？” 不知道为毛，说出这话的时候，秦百川有些心疼。 “你在乎吗？”瞿溪问道。 “我当然在乎。”秦百川低头寻思了好久，忽的轻笑道：“上次吵架之后，孟晓菱对我说，说我这个人太自我，当时我不以为然。可我现在发现，其实我一直都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所有的事情都非我不可，所有人都需要我，靠着我，而我一直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管在何时何地，我都把自己当成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秦百川自嘲的笑出了声音：“可你呢，你这次用实际行动给了我一巴掌，你告诉我，就算没有秦百川，你瞿大庄主一样可以玩的程阳天团团转，一样可以为锦绣山庄聚敛大把的银子，说真的，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几乎再也刷不出自己的存在感。可我又不得不佩服你，这些日子望江楼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等百花工坊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恐怕关于锦绣山庄的话题会彻底将望江楼压制。” 瞿溪抬起头，从认识秦百川到现在，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些服软的话。 秦百川心里的确有种失落的感觉，在寻秦记，望江楼，哪怕是楚家工坊、清风书院，吕大人，甚至那位来历不明的大叔都忍着他，让着他，由着他，秦百川早就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可瞿溪这一次让他看清楚了现实。人啊，还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地球没了谁还不转？ “这是你的心里话？”瞿溪目光通明，虽然她做事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看法，可能得到秦百川的赞许，瞿大庄主心里还是有些喜悦。 “比真金白银都要真。”秦百川摊开手：“在书斋茶楼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次事情之后，除了萧雨，没人能阻碍锦绣山庄的发展，而我也失去了存在的必要。说吧，把我弄来江陵府衙，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若是说想要跟你解除婚约，你会不会答应？”瞿溪咬了咬嘴唇，问道。 “别做梦了，不可能。” “为何？”秦百川回答的毫不犹豫，这倒是让瞿溪有些意外：“你不是说再回锦绣山庄你就是……就是……” “我没说回锦绣山庄，大庄主不要混为一谈。”秦百川摆手，道：“我忽然发现，我们之间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锦绣山庄而起。我去锦绣山庄，是因为娘子让我有个稳定的营生，别给她丢脸；等我发现自己的娘子就是锦绣山庄的庄主，就存了辅佐的心思；现在又发现原来娘子手段比我高明，那我为什么还要回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秦百川的逻辑简直有些不可理喻，可沉下心来想想……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这样纠缠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瞿溪看着秦百川：“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这段婚姻，已经因为我的利用和欺骗，产生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大庄主，你又错了。”秦百川摇头：“婚姻有裂痕没关系，因为之前的婚姻都是假的，抛弃了都不可惜，何况裂痕？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次我被你利用欺骗，但何尝不是给了我一个重新审视自己以及看待你的机会？” “既然都是假的，为何不把婚约还我？”瞿溪哼道：“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漏洞百出吗？” “假婚约肯定要还，不过是在真成亲之后。”秦百川歪着头看着瞿溪：“瞿溪，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 秦百川目光犀利，瞿溪果断选择闭嘴，只听那家伙道：“我想回万花小筑，在只属于你和我的空间内，把你按在墙上，狠狠地亲你。我真想仔细尝尝一个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女强人，她作为娘子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 “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瞿溪早就料到不是什么好话：“胡伯一直跟在我身边，你敢轻举妄动，他不会饶了你。” “你有胡伯，我有猴子，不知道是哑王蛇的细剑厉害，还是猴子的匕首更胜一筹。”该说的几乎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虽说现在已找不回当初跟瞿溪在一起时候的那份感觉，甚至眼前的这个瞿溪让秦百川都感觉到陌生，不过，秦百川根本不在乎，因为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瞿溪。 “到除夕了，忙完就早点回去，顺便帮我把这封信送往北郡。”秦百川总算还有正事儿，将身上的信笺递给瞿溪。瞿溪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并未多问。 “百川，”秦百川转身想要离开，瞿溪开口叫住了他：“你觉得这次三方合作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尾？” “我看不透。”秦百川回答的倒也老实：“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程家要灰溜溜的滚出江陵。” “萧家呢？”瞿溪又问。 “萧家可能会作为锦绣山庄的伙伴，长期发展……不过，我以后不在锦绣山庄，你要小心萧雨的手段。”秦百川声音变得阴冷：“你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如果你跟萧雨只是商业合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对你还是贼心不死……秦某会一把火烧了药阁。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我自信有这个实力。” “我今天让你过来，有两件事，第一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这婚约是否还有保留下去的必要。”说话间，秦百川已经走到了门口，瞿溪淡淡的开口：“现在看，失败了。” “第二呢？” “第二是想请你再看一出戏，你这么走了不觉得可惜吗？” “看戏？看什么戏？”秦百川疑惑的道。 “你跟我说，赶走程阳天跟萧雨走在一起，就好像是赶了虎，招了狼。”瞿溪迎着秦百川的目光，眼神清澈，声音却带着寒意：“可你忘了，兵法当中有一招，叫做驱虎吞狼。” “你什么意思？”秦百川心里急跳了两下，几乎当场便吼了出来：“你联合萧雨把程阳天赶出江陵，回手便要对萧雨挥下屠刀？” 瞿溪沉默。 第360章 驱虎吞狼（2） 瞿溪眉眼低垂一言不发，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沉默便是默认。秦百川倒抽了一口凉气之余，也终于反应过来……是了，是了，锦绣山庄是瞿溪的命根子，她不会交给百花工坊，又怎能白白送到萧雨的口中？再者说，如果想要靠着萧雨，当初的瞿溪就不会采取跟自己成亲这种极端手段！ 秦百川舔了舔因意外有些发干的嘴唇，在书斋茶楼瞿溪对萧雨的态度曾把他气得半死，那时候的瞿溪分明不是在对秦百川坦白，而是再一次利用他的反应，坚定萧雨的心神，进而达到她干掉萧雨的目的！秦百川怔怔的盯着瞿溪，他骇然的发现，这个女人的手段远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他最终还是小看她了！ “看够了吗？”秦百川盯着瞿溪足足看了盏茶时间，饶是大庄子性子再冷漠，也有点受不了他火辣辣的目光。 “漂亮。”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也不知道是说瞿溪长得漂亮，还是这一手驱虎吞狼玩的漂亮：“瞿大庄主，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萧雨联合起来对付程阳天，萧雨不是傻子，必然对你早有防范……” “这就是我叫你来府衙的目的。”门外传来脚步声，瞿溪道：“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秦百川耸肩，宝贝大老婆给了自己这么[多意外，秦百川哪里还有离开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偏厅房门被人推开，门口人影闪动，为首的赫然是身穿官服却未戴官帽的陆远行，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萧雨、马志、胡伯伯，以及程阳天手下的孙大海。陆远行曾认瞿溪作为侄女，可现在这种场合显然不便以私交称呼，因此，他进来之后对瞿溪一笑：“瞿庄主。” “陆大人。”瞿溪也不敢托大，起身对陆远行行礼。 陆远行点了点头，原本肃穆的脸色在见到秦百川之后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抢先对秦百川抱拳，行礼笑道：“本府公务在身，未能及时迎接秦先生的大驾，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瞿溪皱眉，萧雨面色古怪，马志和孙大海也都有些疑惑，这姓秦的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江陵的后起之秀罢了，而陆远行作为江陵府尹，和秦百川做好关系无非是能多捞一点银子罢了，他没必要以堂堂府尹的身份对秦百川行礼吧？ “陆大人客气了，草民担待不起。”秦百川随意的一笑，避开了身子。 “我听纤纤说过，望江楼重新开业，秦先生的手段技惊四座。可由于官职在身，本府不能亲自到场，实在是憾事。”陆远行无奈的摇摇头，似对秦百川满是愧疚，甚至压根没去理会旁人那诡异的目光。他们不清楚，陆远行可是知道，这次皇上亲自颁发圣谕，责令江陵府广开言路，汲取民间建议先富一城一地，更是派出吕大人作为钦差来到江陵，还秘令秦百川参与监督，他又岂能不放低自己的姿态？ 当然了，这些事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可能当众宣说。跟秦百川寒暄过后，陆远行站直了身子，拿出官威道：“秦先生，本府有些公务处理，僭越了。” “陆大人请。”秦百川指了指主位。 “请。”陆远行大步上台，冲着秦百川摆了摆手，等秦百川坐下他才落座，又冲着瞿溪等人道：“你们也都坐下，本府有话要问。” “是。”虽说不知道陆远行为何会对秦百川这般恭敬，但瞿溪等人也没去想太多，毕竟千谋万算，最终还是要看陆远行如何判决。 “瞿庄主，萧公子，你们的状纸我已经看过，我询问过污点证人孙大海的口供。”陆远行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厚厚的一叠纸，放在桌上，众人都在等着陆远行的下文，可陆远行却是住口不言，眼里带着已经洞悉一切的光芒。 等了半晌，见瞿溪面无表情，萧雨脸上虽有些躁动可始终不开口，陆远行这才叹口气，道：“看来二位这是执意要将程家赶出江陵。”陆远行心中凛然，当时程家进入江陵的时候，萧雨曾给他递过银票，让他一路放行，他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看，商场跟官场一样，杀人俱都不见血。 “陆大人这么说不对，并非是我们要将程家赶出江陵，只是他们理亏罢了。”即便是面对江陵的父母官，瞿溪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甚至根本没有开口的意思，萧雨忍不住道：“我们的契约上签得明明白白，这次三方联合事关重大，是想打造百年企业，可程家却暗地里使用这种手段……那砒霜固然可以为朱砂增色，可这等行径根本就是草菅人命，萧家又如何与程家为伍？” 陆府尹轻叹口气，那程阳天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那孙大海在自己询问的时候对答如流，显然是早有准备，若说他不是内鬼，打死陆远行都不信。不过，这种商场纠纷不能动用大型，即便再审问下去也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再加上这件事里面还有秦百川的影子，陆远行不敢深挖。 “如果你们执意按照契约行事，那我也无话可说。”陆远行将契约翻看了一遍，随手交给身后的衙役，正色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要求，本府马上便可以将程阳天抓来当场对质。” 瞿溪和萧雨都没说话，只听那陆远行又道：“只是……本府从个人的角度来说，不建议这么做。不管程阳天行事如何卑劣，他毕竟是程九兴的后人，子孙上堂，这件事传到临安之后，程九兴必然颜面无光。” 大颂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这话只是忽悠忽悠老百姓罢了，别说刑不上士大夫，就算子孙过了堂，对这个官宦家族来说都是巨大的耻辱。这些退下来的老臣哪一个在朝廷当中能没有几个亲朋好友？事情真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别说锦绣山庄、药阁弄巧成拙，就算他陆远行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以陆府尹的意思，这件事又该如何处理？”瞿溪沉声道。 “从本府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上来看，如果你们两方执意要求，不给程家改过自新的机会，本府秉公查办，那程阳天便会给逐出江陵，甚至本府可以下达禁令，十年之内，程家不得在江陵有任何商业举动。” 秦百川偷着咧咧嘴，程阳天上辈子肯定是作孽了，被瞿溪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损兵折将不说，连带着程家十年之内都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就和现代剥夺政治权利一般。 “最终的审理结果便是这般，但本府建议，你们三方当事人最好碰一次面，如果最终的意见无法形成统一，本府再介入不迟。”陆远行建议道。 秦百川点了点头，民事诉讼大概也都是这样，先是庭外调解，大家都满意的话那就撤销诉讼，如果有任何一方不满意，开庭审理不迟。或许陆远行也有自己的私人打算，如果不用过堂便能解决问题，事后程家还要找陆远行的麻烦，他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大人。”偏厅无人说话之际，门外有人禀告。众人抬头，却看到捕头杜波穿着一身便装走了进来，对秦百川点了点头，公务在身杜波并未跟他说话，而是对陆远行抱拳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我已去过百花工坊，程坊主应该已在路上。” 偏厅众人都是微不可查的皱眉，显然陆远行以私下身份去请程阳天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是在江陵府衙，而且证据确凿，那程阳天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今天是除夕，本府不想将今年的案子推到明年，所以便自作了主张。”陆远行站起身，道：“诸位在此等候程坊主，凡事都可以心平气和的慢慢谈，本府不在这里碍眼，便等候诸位最后的决定。” 说着，陆远行冲着众人抱了抱拳，单独邀请秦百川去一旁喝茶叙话，被秦百川婉言拒绝之后，陆远行也不强求，带着杜波以及一干衙役离开了偏厅。 “公子……”陆府尹离开后，心怀鬼胎的孙大海表情复杂，忐忑的开口道。 “怎么？后悔了？”萧雨握紧了拳头。 “做都做了，后悔还有何用？”孙大海咬牙道：“毕竟我在程家这么多年，老坊主、少坊主对我都不错，这种时候见到他……” “你跟程阳天不过是主仆，我和他算是朋友，瞿庄主跟他更是发小，你觉得无颜见他，我和瞿庄主又该如何？”萧雨冷笑一声。 “萧兄说的没错，朋友永远都是朋友，发小也同样是发小。”萧雨声音方落，门外便传来程阳天那特有的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纤细声音。秦百川抬起头，程阳天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装束，脸色虽有些苍白，但却带着笑意，身后管事家丁手里提着两个礼盒，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第361章 驱虎吞狼（3） 有陆府尹提前知会，程阳天能自由来到偏厅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可奇就奇在程阳天的表情。现在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此时的程阳天竟还像老朋友一般冲着瞿溪和萧雨先后抱拳，这让秦百川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娘娘腔。其实秦百川并不知道内情，在百花工坊都已经被气得吐血，程阳天哪里能有那种淡看得失的气度？ 之所以他此时有这番表现，是因为早有被杀的死士发现情况不对，提前将情况汇报到了临安程家，程家接到消息之后异常重视，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管事星夜兼程赶到了江陵。这位管事赶到百花工坊之际，正是程阳天昏阙苏醒之时，待等到听完程阳天的叙述，那管事便预料到，这次只怕是回天乏术。 跟程阳天仔细商量了一番，这次事件如果仅仅是锦绣山庄还好说，可萧家也参与进来，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程家实在没有反败为胜的把握。如果跟另外两个家族斗下去，必然要投入大批的人力、物力，不说最终结果如何，可不断的加大投入，显然与商贾经营原则不符。 最终，那管事告诉程阳天，损失了十几万两银子没关系，虽有些肉痛，但还无法彻底让程家一蹶不振。况且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亲身经历了商场的黑暗与残杀，相信?　日后再处理这些事他会更加成熟稳重。在管事的授意下，程阳天也只能求一个念头通达，既然败，那就败得坦然一点，也不辱没程家的家风。 “瞿家妹子，萧兄，本来程某今早起来，命人去采购贺礼打算登门拜谢，可两位却给我来了这么一招，这可让程某措手不及啊。”程阳天尖尖的笑着，道：“不过，这样也好，我还发愁要送两位什么贺礼呢，这段时间两位为了程某可是大费心机，我特意买了些安神补脑的药材，略表寸心吧。” 程阳天挥挥手，那管事家丁将礼盒分别送到萧雨和瞿溪面前，马志和洛鸢分别接过，只听那程阳天又看着秦百川道：“咦？秦部长也在这？这倒是程某预料未及，他日若是有机会，程某定会补上一份。” “不用了。”秦百川摇头，之前他对这死人妖的确是满腔愤怒，可现在想想，这货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可怜虫。 “哈哈，秦部长，程阳天这次虽然落难，不过区区一份贺礼倒是还拿得起！”程阳天眯缝了一下眼睛：“让我想想，我想想啊……秦部长第一次见我之际，当时的大动干戈不像是作假，而以秦先生的智慧，要杀程某也不会弄得尽人皆知……那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出自瞿家妹妹的手笔，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程阳天这话虽然是对着秦百川说的，可用意明明是指向瞿溪，秦百川笑了笑：“程坊主没误会，就算没有这些事情，秦某也不会让百花工坊好过。” “痛快，痛快，秦部长快人快语，这种明枪固然让人觉得恐惧，可总不如暗箭让人痛苦。”程阳天哈哈大笑，扭头看着瞿溪道：“瞿家妹子，你这一招玩得可太狠了一些。你若喜欢百花工坊便跟我开口，我送给你便是，现在好了，程家胭脂里面加入砒霜，只怕程家全国各地的产业都要受到影响。” “危机也是聚集百姓目光的噱头，只要程家稍加引导，必然可以逢凶化吉。”瞿溪很冷静的说道：“况且，程家损失的无非是一点银子，只要雇工、生产线还在，不至于伤筋动骨。” “瞿家妹子说得对。”程阳天根本没有反驳，又笑道：“商场如战场，妹子的手段固然精彩，可问题还是出现在百花工坊身上，如果工坊上下如铁桶一般，妹子还能从哪里下手？所以，错不在你，我过来也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府尹以私人身份请我过来，给我脸我总不能不要，而我也想告诉两位按照契约，程某会主动退出合作，即刻离开江陵！另外，所有的雇工以及早已建立的生产线都留给你们——” “哦？”程阳天大度的有些不像话，的确，这次被人算计了，可程阳天在认输之际完全可以带走程家的团队，破坏掉生产线，留给锦绣山庄一个空壳子，必然会阻碍他们的发展，可他没有这么做。 “这有什么意外？”程阳天头也没回，指着孙大海：“似这等吃力扒外之徒，程某要之何用！” 孙大海脸上通红一片，程阳天冷笑道：“我也要叫这许多人知道，程某只要还没死，便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到了那时候，亲自将人踩在脚下岂不是更爽？” 程阳天的言语和态度表现的极为嚣张，可没人跳出来讽刺他，甚至连秦百川也只是老老实实的坐着，无话可说。程阳天从怀里拿出契约全都拍在桌上，然后单单冲着秦百川抱拳：“秦部长，后会有期。” 秦百川站起身，程阳天又是一通放肆的长笑，带着管事家丁潇洒的走出偏厅。在那么一刻，秦百川甚至都有点不忍，死人妖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上，让他也是由衷的佩服。 “程兄好像有点变了性子。”萧雨也颇为感慨。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以后再遇到他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瞿溪咬了咬嘴唇，程阳天的背影让她有些心酸，可没办法，她是锦绣山庄的大庄主，打不死人便要被人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扫清了障碍，总是喜事一件。”萧雨将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瞿溪，你是不是要跟秦部长摊牌？” “的确。”瞿溪目光冰冷的看着秦百川，洛鸢也是抬头，不知道大庄主这回又要说出什么噎人的话。 “秦部长，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铁了心不回锦绣山庄？”瞿溪开口，萧雨微微皱眉。 “不回。”虽说不知道瞿溪到底要怎么对付萧雨，但是看到萧雨脸上那满心期待之色，秦百川也为他悲哀。 “既然你心意已决，不回也罢。”瞿溪并没有勉强，沉吟了一下，道：“我以百花工坊出资人的身份，命你作为坊主独自运作百花工坊，孟晓菱作为副坊主，你意下如何？” “喏，”秦百川怔了怔，压根没想到瞿溪竟有这样的安排：“升官了吗？” “瞿溪，你开什么玩笑？”萧雨心尖一跳：“我们不是已经说好，程阳天离开之后，萧家负责百花工坊，锦绣山庄负责销售？你把姓秦的安排到百花工坊又是何意？” 别说萧雨震惊，就算孙大海和洛鸢不知道其中内幕，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怔住了。 瞿溪抬起头，看着萧雨道：“萧公子，有些事真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前几年，萧家药阁瞒天过海，暗中掌握了锦绣山庄的固有客户，并利用各种手段将他们控制在手里，进而掌控锦绣山庄的花卉销售……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可我不是傻子。” 瞿溪旧事重提，萧雨神色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说了，商场便是这样……嗯，现在不是皆大欢喜吗？程阳天已经走了，在书斋茶楼你跟我也签署了……” “我跟你签署了什么？”瞿溪冷笑，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萧公子，在书斋茶楼，你跟我说不懂胭脂水粉的生产和经营，除了每年按照约定输送大量的药材作为原材料，享受一成半的分红之外，其余所有权利都无条件交给锦绣山庄运作，当时我还拒绝来着，可萧公子不依不饶，逼我签下契约，难道你忘记了吗？” “瞿溪，话不能乱说！”萧雨只觉得脑海里天雷滚滚，这瞿溪说得根本就是在捏造事实，可她有恃无恐，萧雨根本不敢相信，也不敢往下去想。 “对于一个处心积虑要掌控锦绣山庄的人，若是具体的事实，我会乱说？”瞿溪目光中带着阴冷，其实如果程阳天和萧雨放在一起比较，她显然是更厌恶后者。 “这里是江陵府衙，凡事都要讲证据！”萧雨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他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漓，甚至隐隐已经预料到，他似乎即将步程阳天的后尘！ “公子，平日里你脾气虽然暴躁，有些喜怒无常，可我总觉得你是个人物，怎么，现在敢做不敢当了吗？”萧雨神魂剧颤之际，冷不防身后传来马志阴仄仄的声音：“马志生平最看不起你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你要讲证据，那马志便是人证，这契约便是物证！” “嗡！” “马志，你他妈的背叛老子！”萧雨脑子瞬间就炸开了，血红着双眼瞪着得意洋洋的马志，似想要冲过去把他生生撕裂，可是想到马志的身手，他又不得不压制怒气。 “公子，我只是看不顺眼，实话实说，这算什么背叛？”马志干笑两声，挺起了胸口。 “这是……”萧雨脸色铁青，气得三魂出窍，秦百川看着得意洋洋的马志也是惊爆了蛋蛋。我次奥……若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瞿溪的布置，那秦百川可真就是傻子了。很简单，萧雨搞定了孙大海，导致程阳天灰溜溜滚出江陵，瞿溪则是买通马志，等待萧雨的便是和程阳天一般的下场！ 我次奥！ 秦百川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妈的，自己这个大老婆真tm够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折磨得程阳天和萧雨一点脾气都没有！至于在书斋茶楼萧雨和瞿溪到底签署了什么，秦百川没兴趣知道，孙大海能利用无字墨篡改契约内容，那无字墨本来就出自萧家，马志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作为干掉程阳天的主谋之一，萧雨震怒归震怒，但秦百川转瞬能想清楚的问题，他当然更不在话下。他想的甚至比秦百川更加深远，前些年锦绣山庄虽名声在外，可却在他的控制下苟延残喘，瞿溪在外界传言如何精干，可萧雨却不以为然，甚至在秦百川出现之前，他压根没对她有足够的重视！ 现在眼前的事实真切的证明，瞿溪不仅仅是外表看起来冷漠，做起事情更是斩草除根，绝对不留下任何祸患！最让萧雨不能接受的是，在对付程阳天的计划当中，瞿溪只是暗中指使，一切都是他萧雨在做！一旦陷害程家的阴谋提前败露，那么瞿溪完全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也就是说，整个三方合作，从一开始，瞿溪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现在，她更是笑到最后，站在江陵顶峰的胜者！ “马志，你是在找死！”萧雨喉头一甜，他强行将鲜血吞下，咬牙道。 “公子，我这有份状纸，准备待会交到陆府尹那里。”马志阴笑道：“虽说百花工坊胭脂加毒是真，可这上面我可以说了，骗取程家那五个门面可是你指使我去做的……我不太懂大颂律令，不过，这份状纸交到府尹那里，关你个三年五载总是要的吧？” “你也别那么看着我，我胆子小，也怕死，所以将状纸送上去之后我就远远地离开江陵，想杀我你也找不到啊。”马志挑眉笑道：“另外，这么多年的主仆，公子，我也劝你别动那些心思。你想想吧，这些年欺男霸女，你暗地里糟蹋多少姑娘，杀了多少人？这些事儿我都有数，而且将我知道都记录了下来……啧啧，足足有十几张纸！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保准这些纸会出现在府尹的公堂上，到时候可就不是坐三五年牢那么简单了。” “驱虎吞狼，瞿溪，好一手驱虎吞狼之计！”程阳天的下场在先，马志的威胁在后，萧雨嘴角流出鲜血，可他并没有当场发作——事实上，发作也没用。 此时可是在江陵府衙，说不定有人暗中监听，若是自己承认一切都是她指使，那事情必然要横生波折，因此瞿溪淡淡的道：“马教头说的这些事我并不知情，我仅仅希望萧公子能按照约定，以后每年给百花工坊输送足量的药材。当然，我也会按照契约，到了年底将一成半的分红给你。” “你不知情？好，好一个不知情！”萧雨状若疯狂的仰天大笑，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可不笑还能怎样？笑够了之后，萧雨才咬牙道：“你赢了，你们全家都赢了！可笑我处心积虑的算计程兄，最终却落得跟他同样的下场！” 从怀里拿出自己视若珍宝的所谓“婚约”，看到上面的文字不知道何时被人替换成了“转让契约”，萧雨将契约揉成一团，随手扔给瞿溪：“萧某认输，我输就输在对你一片痴心！似你这等心如蛇蝎的女人，又怎么会有感情！程兄大度，萧某也会按照契约行事！不过瞿溪，你也记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今日程兄、萧某遭遇，必然是你明日的结局！” “告辞！”萧雨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控制不住已多次上涌到口中的鲜血，猛地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偏厅。 看着他跟程阳天几乎一般落寞的背影，秦百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的望江楼掀起一浪高潮，而随着程、萧两家败退，属于锦绣山庄的时代也逐步到来。 从他们的身上，秦百川似乎也看到了人生，兴衰交替，新旧更迭，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宿命。 *****这章四千五，今天两更吧。 这本书已达到买断约定字数，到底能写多少字，能写出多少故事我也不太敢保证，尽力而为。 第362章 为瞿溪，请令牌 萧雨离开后，孙大海茫然无措，他是萧雨的人，可他还是百花工坊的大师傅，他不知道该跟着萧雨离开，还是继续留在此地；马志则是干笑着将状纸塞回怀里，萧雨知趣，将他的那份契约已经甩了出来，那就没有把他告上府衙的必要。 “你们先出去。”程阳天萧雨相继告负，甚至可以说锦绣山庄不费吹灰之力便开启了新的赢利点，甚至可以一跃成为江陵首屈一指的大产业，可瞿溪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洛鸢看了看瞿溪，又看了看秦百川，知道这俩人是有话要说，而三方合作既然已有官府介入，现在结果已经出来，她自然要去跟府尹禀明情况。心里虽然不大喜欢孙大海马志这俩人，可他们却都是整个三方合作中关键的环节，洛鸢对他们俩人点点头，带着他们离开偏厅。 瞿溪缓缓的坐在座位上，双手捧着还有些温热的茶杯，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秦百川则是诧异的看着瞿溪，从书斋茶楼开始，自己的这个大老婆就不断给他制造意外，不断的让他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还不是后悔没有跟我解除婚约？”瞿溪抬起头，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寒意。 “不后悔。”秦百川喘口气：“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从我的内心来说，我不愿意做这些事；可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能不做。”瞿溪重复了一遍萧雨的话：“或许他是对的，我没有感情，心如蛇蝎。”摆渡观>看最>新章>节 瞿溪情绪低落，秦百川勉强笑道：“不过是资本积累过程中的一场腥风血雨，这和有没有感情，是否心如蛇蝎没有关系。自古成王败寇，好歹你还给萧雨一成半的分红，留了一线生机。如果换成是你败了，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胜。” 瞿溪咬咬嘴唇没说话，秦百川又道：“在我面前也别说什么心如蛇蝎，为了赚银子，我教望江楼醉花阴的那些女子搔首弄姿，教她们如何展示身体魅力，如何将男人身上的银子掏空……说心毒，我比你强不了多少。你是快刀乱麻，而我是小刀割肉，比你还残忍。” “你无须安慰我，事情既然是瞿溪做的，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没关系，我一力承担罢了。”瞿溪深吸口气，即便她心里也会觉得程阳天萧雨可怜，即便知道自己足够狠辣，可她依旧无怨无悔，只希望真有报应的话，不要连累到其他人便好。 秦百川还想再安慰她几句，只听瞿溪又道：“这几日胡婆婆便在我耳边念叨，说你离开家已经多日，不知道除夕会不会回去……” 瞿溪话没说完，秦百川却笑道：“除夕不回去我去哪里？况且，我现在可是百花工坊的ceo，过了年工坊如何运作还要请董事长指示呢。” 瞿溪没听过什么ceo董事长，可大概也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将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撇到一边，瞿溪忽然想起一事，道：“刚才陆府尹进门的时候，言谈举止对你都极为客气，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或许……因为我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吧。”秦百川装作认真的想了想。 “首席夫子能让陆府尹尊敬，可他却不须那般低三四。”瞿溪显然不信：“你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不想说，是我真不知道。”首席国士这块牌子涉及到五龙之争，这种事瞿溪知道的越少越好。 俩人正说着话，门外敲门声响，瞿溪应了一声之后，已换上了便装的陆远行走了进来。陆远行孤身一人，见到瞿溪后便抱拳：“瞿侄女，好一番手段，程萧两家黯然退场，想来这江陵以后便是侄女的天。” “陆叔父，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陆远行虽然以个人身份说出这些话，但瞿溪始终有所戒备。 “别说你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些事情心知肚明也就罢了，没必要说得太直白。他淡笑道：“秦先生，瞿侄女都难得来一次府衙，今天正好是年关，我已吩咐人准备午饭，不如你们便陪我聊聊天可好？” “陆叔父好意，瞿溪心领了。”瞿溪摇摇头，道：“三方合作发生了这许多意外，我还要赶着回去重新制定计划，便不在此叨扰。” “这样啊……”陆远行迟疑了，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 “秦坊主，你便留在这里陪陆叔父好好叙话，晚些时候回到我们约定的地方也就是了。”瞿溪明白陆远行的意思，开口吩咐。 “好。”秦百川点头，他心里明白，马志孙大海还需要安顿，百花工坊的那些雇工也需要打理，瞿溪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再者说，这妞好像情绪不高，或许也需要独自冷静一会。 瞿溪告罪离开，陆远行对秦百川笑道：“秦先生，这边请，有个朋友想见你。” 秦百川点头，跟着陆远行出了偏厅，一直来到府衙后花园的一间古朴房间门口，便听到有人笑道：“秦小友的本事层出不穷，瞿庄主的手段更是雷厉风行，锦绣山庄能人辈出，着实让老夫意外。” 在这江陵府衙当中秦百川还能有什么朋友？听到那声音，回头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花园中散步，秦百川笑道：“锦绣山庄无非是按照契约行事，又哪里有什么手段？吕大人该不会是想太多了吧？” 吕士高哈哈一笑，道：“秦小友，你我是忘年之交，说话还用得着这般顾忌？程九兴当年跟老夫同殿为官，以他的为人处世，就算要了他的命，断也不会违背本心，他的后人又岂会在胭脂当中添加砒霜？” “程九兴是程九兴，他不会违背本心又能怎样？这能说明程阳天不会做那种事？”秦百川皱眉：“如果吕大人是想看在程九兴的面子上为难锦绣山庄，那彻底调查便是。若是锦绣山庄的确有猫腻，要打要杀秦某都替庄主承担；如果最终调查不出个结果，吕大人，就算到了皇帝老子面前，秦某也敢告你的御状。” 秦百川言语之间已经有了火药味，陆远行微微一凛，吕大人在大颂那是何等身份，这秦先生还真敢说啊。可让他更奇怪的是，吕大人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道：“秦小友这话里有话啊……如果锦绣山庄有猫腻，你便替庄主承担？” “瞿溪是我娘子，有人诬陷她，我这个相公不出头还能指望谁？”秦百川挺起胸膛，认真的说道。 “哈哈哈，我就说，原来秦小友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吕士高哈哈一笑，得意地道：“据我所知，秦小友在外虽说过已经成亲，可从未泄露过到底何人才是你的娘子！老夫随便问了一句，秦小友便明确告知，足以证明小友对老夫极为坦诚。” “吕大人，都是出来嫖的，说这些场面话就没意思了。”秦百川言语粗俗，惹得陆远行再次苦笑。 秦百川早已成亲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这种是人家的私事儿，陆远行压根就没想过要去调查秦百川的妻子到底是谁。一直到吕大人来到江陵，无意间提起这件事，吕大人似乎极有兴趣，命江陵户部连夜彻查，这才知道了让人震惊的消息。 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陆远行有些蛋碎，当初处理韩秋生诬告秦百川一事，由于五龙令的出现，他想要跟锦绣山庄，尤其是秦百川结交，这才做主在秦百川不在场的前提，为他和孟晓菱户部备案。记得当时不知道秦百川的生辰八字，还是瞿溪报了出来……现在想想，当着人家娘子的面给他纳妾，自己这个媒人做得真够缺德。 “秦小友，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吕士高将秦百川请进房间，三个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吕士高正色道：“三方合作……” “吕大人。”吕士高始终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秦百川早就不耐烦，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首席国士令牌，随手拍在桌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远行不知道这首席国士令牌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吕大人可说过皇上钦赐了一块令牌给秦百川，似比五龙令还要尊贵，此时这令牌一出，陆远行吓得屁滚尿流，当场跪地山呼万岁。 吕士高也是一个劲儿咧嘴，虽没有跪但语气颇为忐忑：“秦小友，你这是何意？” “陆大人跟我说，是有个朋友想要见我，所以我才过来。”陆远行好歹是江陵府尹，秦百川可不敢因为自己有一块令牌就随便装叉，双手将陆远行扶起来，重新落座才继续道：“如果吕大人想摆出身份跟秦某说什么三方合作，那我就试试这块令牌能不能让吕大人闭嘴。” 陆远行打了一个哆嗦，似这等贵重的令牌除非有什么正经大事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可这位秦先生好像不懂这些，请出令牌仅仅是为了锦绣山庄，让吕大人闭嘴？ 吕士高脸上也带着不尴不尬的神色，点头道：“老夫明白小友的意思，看来锦绣山庄，瞿大庄主是秦小友的一块逆鳞。” “吕大人，对不起。”秦百川将令牌收起，苦笑道：“我那娘子身世凄苦，我这个相公也从未尽到责任，所以，我不能看到任何人伤害她，谁都不行。” “老夫省得。”吕士高点头，又笑道：“可秦小友误会老夫了，三方合作尘埃落定，况且不管有哪些黑幕，最终都是百花工坊萧家药阁内部出了乱子，追究去也毫无意义。老夫之所以多次提起此事，完全是以个人的身份想提醒你和你家娘子，那程九兴有仇必报，尤其喜欢以毒攻毒，只怕日后你们要小心些。” “是这样吗？”吕士高挑明自己没有追究去的意思，凭他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交情，他当然不会骗自己。生怕自己刚才言语激烈让吕士高对锦绣山庄或者瞿溪心存芥蒂，为了消除隐患，也为了大老婆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秦百川离开座位，撩起长袍，对吕士高双膝跪地，一头磕在了地上：“秦某无知，但求吕大人原谅。” “秦小友，你这是干什么？”饶是吕士高经历过许多风浪，看到秦百川这一幕举动彻底便怔住了。想想秦小友是什么样的人？见了当今圣上也是立而不跪，在他心里似乎也从未在乎过自己这个帝师的身份，可今天为了区区一个民间势力，为了自己的娘子，他竟双膝跪，当场叩头？这传扬出去都几乎是奇闻了。 第363章 喜当爹 不仅吕士高发愣，陆远行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就沒听过男人会为自己的娘子下跪。因此，秦百川这一跪，对他们的冲击力还是相当巨大的，两个宦海浮沉多年的官员都是喟然一叹，有这样的相公，瞿溪真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不得不说，吕士高方才的确是有点不高兴，毕竟是堂堂的当朝一品，又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秦百川至少要留他几分面子。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尤其是秦百川已行出这样的大礼，他那点别扭早就烟消云散。起身扶起秦百川，吕大人也有些感慨：“秦小友，你一直都说此生志不在为官，只羡慕几多红颜……老夫以为你是玩笑之语，今日总算是信了。” “吕大人，秦某也是无法。”秦百川站起，笑道：“在秦某看來，堂堂男儿如果连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那还谈什么志向。”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秦小友总能作出不一样的解释。”吕士高哈哈一笑，给秦百川倒杯酒，道：“算了，可能是老夫身份使然，使得秦小友神经过于紧张了一些。來，咱们把这杯酒喝了，三方合作的话題到此为止，谁也不许提，不许说。” “秦某给两位大人赔罪。”秦百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之下将杯底儿朝下。 吕士高和陆远行都呵呵一笑，将杯中酒喝下，又闲聊了一会儿，气氛逐渐变得轻松愉快之后，秦百川忽然想起沈碧君交代的事情，拱手道：“吕大人，陆大人，秦某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小友请说。”吕士高轻抿了一口小酒，点头道。 “我似乎听说江陵近來出现了一位人物，好像是什么北郡州牧的儿子。”秦百川当然不可能明说，笑道：“听说这位公子为人率真耿直，更是做得一手好湿，秦某心里佩服的紧，可始终缘悭一面。” “哦。”吕士高眯缝了一下眼睛，他倒是很少听秦百川这么夸人，要么这位北郡州牧的儿子的确有惊世之才，惹得秦小友惺惺相惜，要么这话里就别有意味。 陆远行心里一沉，见吕士高询问似的看着自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秦先生所问的应该是周光耀周公子吧。” “这位周公子什么來头。似乎北郡州牧不姓周吧。”吕士高想了想，道。 “吕大人，秦先生，北郡州牧大人膝下共有三个孩子，长子、长女为其妻所出，这周公子对外宣称是他收养。”陆远行解释道：“据说北郡州牧大人踏入仕途十年，因朝廷动荡，他始终不得施展抱负，只能偏安一隅，做当阳县令，连老婆都未讨得一房。后來当今圣上定都临安，新朝初建，各地官员紧缺，他这才获得提升……嗯，吕大人可能也知道，当时奸相覃辉网罗天下官员，州牧大人恰好也在其中。” 陆远行偷眼看着吕士高的脸色，吕大人听他说起陈年往事，淡笑道：“都过去了。我与覃辉争斗半生，我漂洋过海远到东瀛，他跪在岳元帅面前夜夜忏悔，说不清谁胜谁负。” 陆远行不敢接吕士高的话茬，继续道：“剩下的我也是听说而來，酒席间笑谈，也做不得数。北郡州牧大人加入覃辉阵营之后，正好当时有覃辉手下有一位掌握兵权的老将，这老将家门不幸，独女跟他手下的将军未婚先孕，而那将军又战死沙场……老将左右为难之际，据说还是覃辉出了主意，从自己的党羽之中选出一人，将女儿嫁掉便是。” “估计选的便是北郡州牧吧。”秦百川呵呵一笑，又是一宗说不清楚的喜当爹。 “正是。”陆远行继续道：“那老将似乎也经过多方甄选，北郡州牧大人年过三十未娶，而且刚刚加入覃辉阵营，即便日后覃辉倒台，想來祸事也不会牵连到他。所以，老将便暗中找到了州牧大人，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三天后这对新人便已成婚。” “成婚六个月之后，娘子产下以麟儿，州牧大人好似转运一般，短短半年时间，州牧大人连连升迁，那时候朝中满是反对奸相之声，老将许是预感到祸事将近，力排众议，将夫婿、女儿调往北郡，担任北郡州牧一职。后來覃辉事发，州牧大人也多次前往临安，可最终皇恩浩荡，并未追究其罪责。”陆远行举起杯，润了润喉咙。 “覃辉的是非功过留给后人去评说，但是在用人方面，老夫承认略输他一筹。”吕士高冲着南方抱了抱拳，道：“当今圣上识人的本事也是天下少有，想來那北郡郡守也是可堪大用之才。” “吕大人所言极是，这十几年來，北郡州牧大人事必躬亲，纵小有疏漏，但从未犯过任何大错。”陆远行也颇为感慨，笑过之后才又道：“有点扯远了……嗯，说这些坊间传言，无非是想告诉吕大人和先生，平白无故做了人家的爹爹，州牧大人前些年暗地里可沒少受人耻笑，而他的娘子跟他成亲之后，恶习不改，跟府内的衙役勾搭成双……州牧大人顾念夫妻情分可以岳父的提携之恩，始终忍气吞声……” 陆远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等秦百川和吕大人都露出“了解”的表情之色，这才说到正題：“來到北郡三年之后，州牧大人便领回了一个孩子，便是这位周光耀周公子，对外宣称是自己收养，可他对这位周公子可是宠到沒边，渐渐的，便有人说这周公子才是州牧大人亲生……从名字上便能看出一些端倪，光耀，或许州牧大人希望他光宗耀祖，莫要承受像他父亲这样的耻辱。” “我当是什么人，不过又是仰仗父母余恩的官宦子弟罢了。”吕士高言语中带着一些轻蔑，一來大颂最讲究血脉出身，这周光耀显然不大光明；二來，吕士高是从穷苦书生一步步爬起來，当然也经历过官宦子弟欺人太甚的事情，因此对这个周光耀沒什么好感。 “秦小友，你好端端的问起此人却是为何。”吕士高一下便意识到，秦百川在江陵两岸有些名气，可绝不会跟北郡州牧有任何关联，他问起此人更不能是无意为之。 “只是随便问问，我听说这位周公子似乎是來到了江陵，故而想要结交一番。”吕士高虽然已察觉到了不对，但秦百川还不敢挑明。 “哦。”吕大人将目光又落在了陆远行身上，却看到后者额头微微见了冷汗，吕士高有些不快：“陆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大人，卑职……卑职……”陆远行结结巴巴。 “说，”吕大人拿出官威，只此一句陆远行便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跪在地上叩头之后才道：“吕大人，数年前，北郡州牧大人从送來一封私信，私信当中告诉卑职，他有一位亲戚是举人之身，让卑职酌情在江陵府中安顿一个职务。卑职，卑职……” “你就利用职务之便，沒有上报吏部，便私自让人冒名顶替。”吕士高勃然大怒，猛然拍桌：“陆远行，你好大的胆子，” “吕大人，卑职也是无奈……”陆远行声音里都几乎带了哭腔，祈求的道：“当年的私信州牧大人让卑职看完烧毁，我都秘密保存，随时可拿出來供大人查看，” “说下去，”吕士高阴沉着一张脸，其实久居官场，这些事他岂能不知，岂能不懂。之所以做出这副姿态，无非就是因为秦百川在场。 “是。”陆远行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继续道：“州牧大人的亲戚袁修刚來到江陵之后，正好礼部官吏因酗酒误了大事，便免去俸禄，我便让他暂管礼部。这些年，袁修刚倒也兢兢业业，并未犯下任何过错，卑职便沒有及时上报朝廷。” “袁修刚与周光耀又是什么关系。”吕士高脸色再次阴沉，他问的本來是周光耀，无故又扯出了一个袁修刚。 “回吕大人，原本卑职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前年周公子到访江陵，卑职听他管袁修刚叫做舅父……”陆远行急忙回道。 “那就难怪了。”吕士高冷哼一声，周光耀是州牧的私生子，而这个袁修刚是周光耀的舅舅，做姐夫的州牧大人这是给小舅子安排了一个官儿。 “秦小友，依你看，这件事应如何处理。”问清楚了情况之后，吕士高含笑看着秦百川，见他摆手似想要推脱，吕士高正色道：“秦小友莫要忘了，圣上赐你那块首席国士令牌可不仅仅是让你拿出來吓唬老夫，而是以江陵一城一地进行试验，清明吏治，充盈国库，强兵强民，哪一样小友都推脱不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事司空见惯，吕大人心里早有论断还何必问我。”秦百川摇头：“秦某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若是牵连到陆大人跟着受罚，那秦某岂不是罪人。” 吕士高点点头，只听秦百川又道：“似乎我听说，那位周公子对陆大人的侄女还是外甥女，颇有些兴趣。” “吕大人，”虽然是秦百川问话，但陆远行回得必然是吕士高：“那周公子已经成年且并未娶妻，礼部素纤纤与我有些渊源，可也并未嫁人，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可于情于理不便插手。” “周公子与素小姐能成就一段良缘，秦某肯定要送上一份大礼。”秦百川最后笑道：“只是麻烦陆大人转告袁修刚，或者转告周光耀，我家岚姐有个妹妹也在礼部，请他们高抬贵手。” 一直到这儿，吕士高这才明白过來，秦小友似乎是为自己的朋友出头來着。吕大人点头道：“陆大人，水至清则无鱼，本官这些年不在朝堂，以前的那些事便既往不咎，若是再犯，本官决不轻饶，” “是，多谢吕大人开恩，”陆远行终于长松口气，袁修刚冒名礼部官吏这种事可大可小，一旦吕大人发飙，自己丢了乌纱帽都是正常。不过，好在沒什么大事。 等陆远行站起之后，吕大人又道：“秦小友方才说的你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陆远行胆战心惊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面色有些为难：“卑职稍后便马上警告袁修刚、周光耀，可是……大颂律法并不反对纳妾……这件事卑职也不好强制。” “只要陆大人把话带到便可，剩下的秦某酌情处理。”经陆远行这么一提醒，秦百川忽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难办。 ******* 小啰嗦几句。 很多读者都知道，我原本不是写历史的，这本书也是随心所欲，想到哪里写哪里，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前几个章节，其实我觉得写的挺好，毕竟一直在说瞿庄主如何如何厉害，可一百万字都沒有具体的事情佐证她如何牛叉，就安排了一出吞并的商业戏份，沒想到会引起读者这么多的反感。为啥呢。 我也知道把瞿溪写的有点过了，甚至抢了秦百川的一些风头，可想想秦百川的身份，相声演员，他似乎根本不会懂商场那些残忍的内幕。瞿溪所做的这些事情，一方面是秦百川撂挑子，她不得已为之，另一方面，早早的存了驱虎吞狼的心思，再有无字墨这种bug，本來就是必胜之局，这也算给主角戴绿帽。 看过江山美人的读者应该都知道，主角忘情忘爱被人陷害入狱，当时我也招來了一片骂声，那场面比现在火爆太多了，一直等江山美人完本，读者才明白我为何那样安排。算了，说这些压根沒用，在17写了两年书，俺早平静了。读者的选择也简单，要么和那些老读者一样，默默看着，毕竟只是小说而已，要么跟某位读者说的，书架再无江山的书也就是了。 第365章 招商引资，加重赋税 说了这大半天，秦百川喝酒润喉，吕士高和陆远行全都沉吟不语。粗言上书这个问题没什么难度，切实可行，限制官员个人财产倒是存在一些问题，毕竟将官员财产拿到明面上来说根本就不太现实。不过……吕士高眼珠转了转，这件事放在暗中进行就决无大碍。 这次他带来了血衣龙卫的丁三石，完全可以让丁三石暂时接管江陵的血衣卫，让他们扮演密探的角色，反正就是江陵这一城一地，完全可以让他们全面的整理各级官员的资料，掌握充足的证据之后，再暗中给他们达密令，打着血衣龙卫的旗号，那便容易多了。 吕士高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桌旁将秦百川在整顿吏治方面的两大建议飞快的记在纸上，重新回到座位之后秦百川碰杯，笑道：“秦小友所说我记了，稍后我会跟陆远行多加商量，然后写一封奏折上报给皇上。秦小友若想知道事情进展，随时可以前来府衙询问。” “不必了。”秦百川摇头，开神马玩笑，他哪里有那个闲心和时间？ “秦老弟殚精竭虑整顿官吏，却不愿跟进邀功，不愧国士之封号。”陆远行冲着秦百川抱拳，这话也不知是发自内心还是故意叫苦讽刺。 “陆大哥这是心存不满啊。”秦百川听出了些许的弦外之音，笑道：“这倒是我考虑不周之处……嗯，老吕，除了封赏之外，似乎还可以在官府当中引入一些锦绣山庄常用的抽成制度。”摆渡观>看最>新章>节 “抽成？”吕士高和陆远行都不太明白。 “对，就是从某种程度上，将官场商业化，给有能力的官员一个光明正大的贪污机会。”秦百川道：“随便说个例子……嗯，比如说江水泛滥，每年都要损坏良田万亩，造成经济损失十万两银子，朝廷不愿或无钱修建堤坝。这时候便全权交给陆大哥，由他通过招标的手段去进行募资，修建堤坝，堤坝建成之后保证一方安宁，陆大哥总能有些名气了吧？” “秦老弟说的轻巧，修建堤坝只怕动辄要数万两银子，况且又毫无好处，哪个商贾愿意做这等事？”陆远行只当秦百川故意开玩笑：“你太高看哥哥了，我在江陵可未必有你的影响力。” “陆大哥，招商引资，为的自然是盈利。”秦百川用筷子蘸酒水，解释道：“按照我打得比方来说，假设堤坝建成五万两，万亩良田十万银子，平均算来每亩就是十两银子吧？我再假设，朝廷不出一文钱，给陆大哥十年的经营权，那行了，对每亩良田征收一两银子的税收，这一年就收入了一万两吧？五年之后商贾回本了吧？剩五年算是陆大哥和商贾势力收入，到时候怎么分配随便你们，这是不是既赚了银子，又有了名气？” “这个办法好！”秦百川几乎将招商引资这些事全都说的一清二楚，吕士高忍不住抚掌叫好：“一来不用朝廷出银子，二来官员先做事，后分成，三来每年增加一点点租金，佃户也不会有逆反情绪，四来，在这五年或十年的过程中，官员必定小心翼翼，切切实实为百姓做事，一箭四雕，妙，妙，简直是妙到巅峰！” 吕士高火急火燎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爬到桌案旁边刷刷记录，秦百川最后道：“不知道陆大哥现在可曾满意？其实呢，五年十年这些只是摆在明面上，在招标，哦，就是你找商贾的过程中，从材料到人工，以及好处费都少不了，这些看不见的银子都会把你喂饱。” 经秦百川详详细细的一解释，陆远行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做了这么多年江陵府尹，他自然一点就透知道该怎么手，该从何处捞银子。让他觉得蛋碎的是，这秦百川明明不是官场中人，却有这种行之有效的敛财手段……难怪皇上只给了一个身份不给他权利呢……万一这家伙掌握了实权，只怕用不了几年就得成为天第一大贪官。 “秦小友之前还谦虚，说自己不懂吏治，粗言上书，财产公开，招商引资，这三条建议哪一条拿出去都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吕士高大笑着跟秦百川连喝三杯酒，得意的道：“有了秦小友这三条计划，老夫便效仿古人，来一个南门立木，千金买马骨，定要一举改变江陵官场陋习！” 秦百川含笑点头，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都是现代被人用烂的手段，反正怎么操作都是吕大人的事情，他操不起这心。 “秦小友，”吕士高好像发现了宝藏一般，自然要掏空秦百川所有值钱的东西：“皇上一共给了三个任务，你说的这些都是整顿吏治，充实国库，强军强民又该如何解决？” “老吕，你不是玩我吧？”秦百川敲打着吕士高写好的那张纸：“这招商引资不就是充实国库？保证老百姓的收成，他们有钱了不就是强民？” “秦小友莫要欺负老夫多喝了几杯，便用这些话哄我。”吕士高不依不饶的道：“招商引资是为朝廷省银子，可按照你举的例子，朝廷要收银子要十年！这十年怎么过？总不能让满朝文武都去喝西北风吧？” “我早就说了，整顿也好，改革也罢，不仅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吕士高拉着自己不放，秦百川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有些多嘴了。他现在讨论的这个话题相当于变法，商鞅变法也好，王安石变法也罢，哪一个得到善终了？唯有现代执政党的变法，建立在强有力的政权以及强大的军事作为后盾的前提，才算是有些成就。 “推脱也是无用，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秦小友的本事？”吕士高挑了挑眉头：“对秦小友了解的越深，这无赖的本事老夫也学到了一些，反正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这离开。” “吕大人，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秦百川苦笑，陆远行急忙低头，堂堂帝师竟耍无赖，这要是传出去大颂可要炸锅了。 “在开始之前老夫便说了，这里没有什么大人，有的只是老头儿。”吕士高挤眉弄眼的道：“反正你是把老夫的兴趣都已经勾起来了，没那么简单放过你。咦，对了，听说秦小友年后便要成为百花工坊的坊主？如果我说动吕大人亲自过去百花工坊转转，顺便再写两个字，那程九兴总要给吕大人几分薄面吧？” “卧槽……”秦百川当即便爆了粗口，这吕大人现学现卖的本事还真不错，明明是许给自己好处，然后让自己帮他继续做事啊。不过，稍微想想，程阳天回到家族，指不定程九兴会有什么大动作，吕士高要是到了百花工坊，的确相当于增加了一张护身符啊。 “秦小友，如何充盈国库？”吕士高自信胜劵在握。 “老吕，你这是逼我啊！”秦百川苦着一张脸。 “这么说，秦小友果真有良策？”吕士高本来有诈他的意思，没想到好像真能诈出来东西，他也倍觉意外。 “良策谈不上，倒是要给自己挖个坑。”秦百川犹豫了：“不过，咱们可得说好，我说出办法充盈国库，吕大人也不能哄我，必须要去百花工坊。” “放心，我跟吕大人关系好着呢。”吕士高眉头抖动，笑道。 “我可以作证。”陆远行见秦百川还是沉吟，在旁边补充道。 “算了算了，吕大人一幅字画应该也能卖不少银子，好歹能弥补损失。”秦百川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开口：“敢问老吕，陆大哥，国库的库银一般从何处得来？” “赋税！”俩人不约而同的道。 “赋税又是从何而来？”秦百川又问。 “前些年赋税繁重，百姓水深火热。”吕士高离开大颂时间太久，不太知道具体细则，可陆远行却是清楚。尤其是当今圣上刚刚即位，那时候不仅朝廷要开销用度，还要赔偿大真大银无数白银，哪一年收租都要逼死不少人家。不过，这种情况现在已经好转，大真大银出现摩擦之后，朝廷开支便少了许多，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赋税方面也做出了改革。 陆远行沉吟了，道：“大颂律法规定，凡军民之家，嫁娶丧祭时节送礼物，染练自织布帛及买已税之物，或船只车辆载运自己货物，并农用之器各处小民挑担蔬菜各处溪河小民货卖杂鱼民间家园池塘采用杂果非兴贩者，及民间常用竹木蒲草器物并常用杂物铜锡器物日用食物，俱免税。” “除了这些，但凡有店铺，无论大小，都要统一征税，无非是根据行业盈利不同，赋税各有轻重罢了。”陆远行想了想，道：“真要说起来，田地是大头，商贾其次，私塾最末。” “秦小友可是要加重赋税？”吕士高多少有些失落，征税是充实国库最直接的手段，可这样一来，百姓怨声载道，跟他的治国理念完全不符。 “赋税要加，可秦某也没那么缺德。”秦百川沉吟了，道：“只加商贾，尤其是程家，锦绣山庄，望江楼这种。” “哦？”吕士高和陆远行这可有些意外了，按秦百川的意思，他岂不是要额外拿出银子交给朝廷？吃错药了吗？ 第366章 招商引资，加重赋税（2） 见吕士高和陆远行都面带疑惑，秦百川叹气道：“老吕，陆大哥，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随着当今圣上政权的逐步稳定，大颂固然还是以农业为本，但似临安程家锦绣山庄这等产业在聚敛银钱方面，早已不输给那些家有良田的地主。” 吕士高和陆远行都微微点头，秦百川又道：“据我了解，以前因为战争赔款的关系，对地主征收的赋税最多的时候高达五分之二，可以说，地主阶层为大颂政权的稳固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后来随着圣上的励精图治，国家境况好转，朝廷主动降低赋税，从原来的五分之二降低到了十分之一，而对商贾所征税收比例大概为十四分之一到十五分之一之间。从税收比例上便可以看出，朝廷是为了稳定地主阶层的主导地位，也便于实施身份等级政策，所以才没把商贾这块大肥肉吞进肚子。” 值得一提的是，现代社会的企业心思复杂，许多在财务上都存在明暗两本账目，一本是实际收支，一本是拿去应付工商，以求少缴税的糊涂账。而在大颂，税收是一种光荣的行为，捐税越多自然是为朝廷做出的贡献越大，地位高，话语权也越多，很多时候在某城某地，捐税最多的地主往往都是最大的豪强。 地主阶层是大颂统治力量的基础，所以这些地主阶层决不允许商贾捐税多出自己，如果那样的话，商贾岂不是威胁到了地主阶级的统治地位？换言之，现代的企业是不想缴税，大颂商贾是缴税都没门路，只好暗地里多给地方官塞银子。héiyāпgê一章节已更新 “秦小友想说什么还是明说吧。”联系到前面秦百川所说对程家锦绣山庄都加收重税，吕士高似乎意识到了秦百川充盈国库的办法。可那样一来，商贾地位提升，地主阶层岂不是要闹翻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担忧什么。”这个问题对谁来说都是无比的棘手，秦百川只能试探的道：“我看不如这样，老吕你和陆大哥商量，甚至上报朝廷都没关系，重新明确大颂各个阶层的社会地位，以及身份能享受到的权利和义务。各项细则制定完成后，再开始对大型商贾征收重税，概括来说，就是让商贾拿出的税收可以跟地主一致，对于一些暴利行业甚至还可以更狠一些，但在行使各项权利的时候，话语权只有地主的七成便可。” “小友的意思是说，在加重税收的提前，略微提高商贾的地位，但却不冲击那些富户地主？”吕士高总结了一句，等秦百川点头，吕大人苦笑道：“小友的办法倒是既为朝廷增加税收，又不至于引起等级矛盾……可秦小友，所谓的权利和义务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对于追求利益的商贾来说，这根本毫无意义，他们又岂能心甘情愿的拿出银子来？” “看不到没关系，商贾要权利，那就给他们好了。”秦百川将酒杯放到一旁，在桌子上比比划划：“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江陵府可以成立一个工商部门……嗯，就把它说成工部。每一个商贾成立，都要在工部缴纳一定的抵押金，抵押金最少十两银子起，多不设上限。比如说，锦绣山庄抵押金为万两银子，那对工部来说就是顶级客户。” “咱们在商言商，做商贾最怕的几个问题无非就是运送货物中途被截，或有人故意拖延货款，再者就是商业欺诈。总之，一旦在工部进行了备案不管商贾遇到了任何问题，官府就要无条件受理，比如说对抵押金十两银子的店铺，官府五十日内给出处理结果，对于锦绣山庄这种顶级客户，五日内必须将事情处理完毕。”秦百川挑眉道：“就是说，官府就是各商贾势力的后盾。” 吕士高和陆远行都微微点头，秦百川说的那几个问题任何一个商贾势力都必然存在，事实上陆远行的灰色收入很大一部分也正是来源于此。秦百川这般做法就是将原本见不得人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摆到桌面上，对于地方官来说以后可能少一些收入，但的确能有效的将银子统一汇聚到国库。 “这里面还存在许多细节上的问题，比如财不露白，商贾未必愿意交抵押金，这就需要老吕你多费一点脑子，在不过分损害地主利益的前提，最大限度的明确商贾的各项权利。甚至可以官商合作，成立一个具有官方性质的商会，根据所出抵押金的多少，设立会长副会长，以商治商，既节省了官府的人力成本，又调动了商贾的积极性，何乐而不为？” “再有，抵押金并非是商贾上交给朝廷，只是作为在官府获得经商许可以及维护商贾合法权益的一种凭证。比如说，临安程家欠锦绣山庄一笔款项，程家推脱不还，工部便从抵押金当中支出一部分，还给锦绣山庄。将这些抵押金聚拢到一起之后，江陵府完全可以以官府的名义成立钱庄，进行借贷业务。有官府这种金字招牌作为担保，恐怕光是利钱都会数不胜数吧？” 一直听秦百川说到这里，吕士高紧锁的眉头才稍稍展开，必须承认的是，秦小友的这些办法操作起来固然有些难度，但一旦成功运作，大颂国库的银子将源源不断。吕士高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预见，是因为秦小友分明是把官府也当成了商贾去经营，官府虽然不出售具体的食物，但卖得就是一个保障服务！ “这样一来，商贾交的赋税已经成为国库的一大收入，另外朝廷甚至可以从地主问佃户收取赋税的手段上学习一番，但凡在商贾势力卖命的雇工，在收入达到一定程度，可以主动交个人所得税，再由官府开具税票。只要有了税票，遇到无量商贾私自克扣薪俸，雇工就可以拿着税票击鼓告状，不管有无状纸，工部必须要受理，解决不了再上报府尹决断。” 秦百川也是越说越来劲儿：“若是这些都能成功推行去，不妨再将工作做得细致一些，比如明确规定个人每年需要上交多少银子，交满十五年，等到四十五岁退休之后便能每月在工部领取退休金……还有医疗保险，意外保险……等等，总之随着不断积累经验，这方面可做的文章便多了。” 听他嘴里的新名词儿越来越多，吕士高忙着记录，陆远行苦笑道：“秦老弟年纪轻轻，可却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我次奥，忘了个大事！”秦百川一拍脑门，急急的道：“老吕，充盈国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拓展海外贸易！估计这在江陵不太好执行，若是放在安阳就没问题！咱们大幅鼓励民间手工业，把那些手工制品以及大颂的特产销售到东瀛……原本一文钱的东西咱们卖十文，我次奥，赚东瀛人的钱，想想都大快人心啊！” “秦小友，你慢点说，慢点说。”吕士高手忙脚乱的将秦百川的计策全部记录个遍，摇头道：“拓展东瀛市场倒是生财之道，可老夫的权力目前便只集中在江陵……嗯，若是以后小友再去安阳，想去捞东瀛的银子，老夫倒是能给一些支持。” “那就算了。这些也差不多了，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秦百川嗓子冒烟的道。 “秦小友，仔细想想，可还有遗漏？”吕士高将自己记录的东西呈献给秦百川，紧张的问道。 秦百川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沉吟了才道：“其实在这些构象当中，我最怕的就是冲击到地主阶层的利益，到时候好心反倒是办了坏事。” “剜肉固然痛，可周身已生脓疮，不得不挖。”吕士高认真的道：“国能独立，民能富强，纵然有百般险阻老夫也撑得！” “那接来你可就辛苦了。”看着吕士高那花白的头发，秦百川有种颇为心疼的感觉。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老头子还是孤身一人为国家为百姓不断的前行探索，这份情怀倒是让秦百川汗颜。 “时间已经不早，这般时候家家户户都应在准备年夜饭，秦小友抓紧时间，对皇上所托的强兵强民还有何建议，不如一并说出来吧？”吕士高将写好的几张纸珍而重之的揣在怀里，又道。 “如果能肃清吏治，国库充盈，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只要给足的赏银，吃饱了饭，无论兵也好，民也罢，谁想夺走他们的幸福生活，他们就会红着眼去跟敌人拼命。”今天说得已经太多了，秦百川脑子有些疼。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前面秦小友都已给出了详细建议，若是对此不发一言，我也不好对圣上交代。”吕士高摇头。 “那就先说强民。”秦百川有些感慨，道：“其实老百姓最容易满足，国家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行。这好处可以是提升一点点的地位，也可以是稍微给那么一点点银子。” 吕士高再次摇头，道理都懂，可具体要如何执行？ “老吕，当朝工部都是什么来头，或者说，什么出身？”秦百川没头没脑的问道。 “工部吗？”吕士高等秦百川点头，他才道：“一般来说，但凡朝廷当中的各个部门，排除做工的杂役武夫宫女，一般的官吏也要是举人出身。工部平时负责的大多都是一些奇淫技巧，六部当中最次，所以条件相对宽泛，那些科考落榜的读书人若是愿意，也有机会进入工部。” “参加过科考……那即便没有功名在身，也至少需要上过私塾或者是书院才可以？”秦百川反问了一句，在大颂参加各类考试必须有私塾或者书院的推荐信，相当于现在的准考证，也是证明读书人身份的一种形式。 “对。”吕士高点头，道：“工部地位虽不高，但奇淫技巧也有精密的东西，若是没读过书，除非有数十年的经验，否则毫无用处。”见秦百川点头，吕士高问道：“难不成小友的强民之策，和工部有关？” 第367章 强兵之策 “有一点关系，不算大。”秦百川点头道：“你说工部地位最差，可我却认为工部才是一个朝廷发展的关键。别的都不说，安阳书院大比，那两个西洋人所乘的大船，应该属于工部的任务吧？” “由司海监绘图，工部打造。”吕士高应道。 “我想请问，如果秦某从未读过书，但从小耳濡目染在奇淫技巧的某一方面颇有奇思妙想，若是在官场中不无熟人，毛遂自荐能否加入工部？” “不能。”吕士高摇头，秦百川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如果这个假设是真的，那工部岂不是少了一个人才？少一个秦某没什么，如果李某、张某、王某都精通奇淫技巧，工部却全都弃之不用，岂不是浪费许多人才？”秦百川笑道：“倘若工部每年也举办一场科举，但凡有手艺或有新发明可以促进生产力发展，便破格利用，我想一来为朝廷招募了人才，二来给所谓的低等贱民提升地位的机会，三来也不至于让民间的一些工艺没了传承，岂不是一举多得的美事？” “工部举办科举？”吕士高有些意外。 “如果可以，不仅要举办科举，还可以开设工坊学堂，鼓励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去学一门手艺，既能养家糊口，又能为国效力，还能在某{ 种程度上消除社会不稳定因素，这有何不可？”秦百川正色道。 “可是这样一来……耕田的人越来越少，小友嘴里的地主阶层岂不是人人自危？再者说，招募这许多工匠，朝廷开支岂不是又多了一笔俸禄？”吕士高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老头胆识是有，可有点死脑瓜骨，秦百川只要耐心的解释道：“大颂以农耕为主，农忙时节在家耕田，农闲出来学手艺，两者本来就没什么冲突。即便工部举行了科举，最终吸纳多少人，这数量始终掌握在朝廷手里，还能引起什么大乱子不成？” “至于你担心的工人增多，朝廷多了一笔俸禄更是无稽之谈……工部应该是务实性的部门，完全可以当做一个产业来运作。”秦百川笑道：“你想吧，江陵一个楚家工坊便能赚下许多银子，更何况是朝廷的工部？无非是转变一下思想，把工部做出来只供应朝廷的东西推向整个大颂，不但能解决许多百姓就业问题，还能为国库充盈发一份光，秦某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 “工部面向社会？”吕士高挠挠头，为何秦小友这些点子都切实可行、简单无比，可他就压根没想到呢？ 在他的意识里，工部就应该为朝廷负责，甚至连打造的椅子都不该流入民间，否则便是对朝廷权威的一种削弱。可这问题也好解决啊，朝廷的椅子选材、做工可以更加精致，拿出去卖的采用普通材料不就行了？ “我听来听去，总算有些懂了。”陆远行在旁边插嘴道：“秦老弟的每一个建议都离不开商业运作，颇有些全民皆商的味道。” “全民皆商，陆大哥这个比喻用的恰当。”秦百川也笑出了声音：“反正在我的理解，所谓强民，不过是民尽其用罢了。将人都团结起来，由朝廷注资，采取商贾经营手段，当积累到一定程度，大颂只怕要富得流油了。” “全民皆商，民尽其用。”吕士高笑道：“若是按照小友这么说，岂不是其他行当，比如厨子，渔夫，甚至耕田佃户都可以一并举行科考？到时候集合这些人的智慧，摒弃糟粕，取其精华，全为朝廷所用？” “吕大人一点就透，秦某佩服。”说了这许多话，秦百川自觉有些缺氧，起身道：“我要说的大概便是这么多，剩下的两位去劳心。吕大人，你可莫要忘了答应秦某的，年后定要去百花工坊作客。” “放心，老夫说出的话又岂能反悔？”吕士高还有挽留秦百川之意，可今天的确是耗费了他不少心神，见他面带疲倦，吕士高也没好意思开口：“秦小友说的这些，老夫会连夜整理，一项一项全都落到实处。只是……在强兵方面小友还无一言留下。” “不是秦某藏私，实在是不懂。”秦百川上面说的那些在现在都有迹可循，他无非是稍加改造，现想现卖，对于军队这方面……他稍微能懂一点无非就是特种兵，以及特种作战，可血衣龙卫就是一支特战队伍，那他还有什么好说？ “小友不懂没关系，老夫便将问题问得细致一些。”吕士高一直送秦百川来到江陵府的后门，趁着陆远行通知猴子到后门接秦百川的功夫，吕士高眯缝着眼睛：“大真、大银已经休战，明年秋后，大颂与蛮夷似必有一战。现在除掉正常驻防的颂军之外，皇上手里还有二十万兵马可以调动。” 吕士高压低了声音：“这二十万兵马听起来不少，可真正打起仗，根本抵挡不了半月。自安阳大比之后，皇上便决定扩充颂军，随时准备跟蛮夷决死一战！现在的问题是，满打满算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之内，如何能够招募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兵马？” “招募三十万？”秦百川一下睁大了眼睛，招募兵马可不像是集合老百姓，谁来都是来，抛开要有充足的军饷不说，招募的军士至少年富力强吧，而且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吧？否则一群乌合之众，上了战场必然是个死。 “三十万。”吕士高咬咬牙：“自前朝到现在，这可以说是皇室最大规模的一次举动，也表达了当今圣上宁肯战死也不愿历史重演的决心。” “有决心是好，可也不能不顾眼前的实际吧？”秦百川深吸口气。 “小友在悔罪庙不是和你那位大叔说，打他娘的就行了，今年打不过明年打，明年打不过年年打。你那位大叔将这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下了这样的决心。”吕士高抬头道：“诏书年后便会下达各级官府，秦小友与其在这跟老夫争论这些，不妨考虑如何完成圣上的吩咐吧。” 陆远行已经带着猴子走了过来，让猴子在一旁等候，秦百川道：“一年之内想要拉起一支能征善战的三十万大军，根本是痴人说梦，吕大人非要赶鸭子上架，那我也就两点建议。” “除了正常募兵之外，老夫也想到了一个法子，秦小友快快说来，看看是否与老夫不谋而合？”军中之事不能随便泄露给文官，吕士高支开陆远行，压低声音道。 “第一个法子只有两个字……前一个是‘招’。”秦百川也小声道。 “果然！”吕士高双眼一亮：“后一个字便是‘安’！” “是啊。”俩人想到了一块，秦百川笑道：“前朝兵败之后，吕大人力排众议留下了江湖草莽势力，想必就是在不增加朝廷开支的前提下，保留一股股的军事力量，等需要用时，再将他们拉回朝廷吧？” “秦小友何必揭穿老夫？”吕士高脸上一红，他这等做法颇有些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脚将人踢开，有利用价值再把这些人拉回朝堂的意思。 秦百川揉着脑袋想了想，招安江湖草莽的确是快速募兵的最佳途径，丘山军，沿海军，黑虎山，这三方势力加起来能战斗的人员估计至少四五万，而且平日里都不曾松懈训练，回到正规军之后，很快便能形成战斗力。 “主意倒是不错，可当年朝廷卸磨杀驴的做法必然已让人心寒，此番招安恐怕也不是一帆风顺。”秦百川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也正是老夫揪心的问题。”吕士高也极为无奈，不过却没在这话题上多说，又问：“秦小友说有两个办法，第二个又是什么？” “将工部科举、招安结合到一起就是第二个办法。”秦百川摆了摆手，让猴子过来。 “秦小友，你的意思是让民间势力出资，自行招募兵马，到时候拉到演武场进行比试，如果战斗力尚可，便让出资人在军中谋个正式的军职？”吕士高大喜过望，秦小友的这些理论在商场、官场、军中竟实现了完美的互通，简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猴子放下脚蹬，秦百川又道：“我好像还听说了，临安程家私下养了不少死士……其他的地主土豪、商贾家族这类人估计也不少，若是吕大人强制下一道命令，自然能够随意征用。” “等一等！”秦百川上了马车，吕士高快步从后面追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百川：“秦小友说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势力？只要老夫下一道命令便能全部征调？” “难不成还有什么困难？”秦百川靠着车厢上：“别说你吕大人有这个号召力，就算从你的官职上来说，也没人敢违抗吧？” “既然秦小友这么说了……”吕士高眼里闪烁着阴谋的光芒：“那我倚老卖老，问你要一支上万人的部从，秦小友能否答应？” “卧槽！”秦百川一下便惊叫出声：“老吕，你阴我！” “没有没有，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秦小友分明自己说，但凡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势力，眼看着国难当头，似秦小友这般少年才俊，总要为国尽一份力吧？”吕士高脸上说不出的得意，摆明了老子就是阴你，你能怎么着？ “老吕，你可真不讲究啊！为了你在江陵那点破事儿，我今天可是没少给自己挖坑。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诱我跳入坑中，你还往我脑袋上埋土？”秦百川冲着吕士高竖起了中指：“和秦某有关的所有商贾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你这命令秦某接不了，也不想接！猴子，速速闪人！” “是！”猴子收起脚蹬，甩开马鞭。 “老夫的命令你不接，大颂外军都统，狄武陵狄老元帅的命令你也敢不接？”看着秦百川仓皇离去，吕士高嘿嘿笑道。 第368章 胡婆妙计，欲定婚姻。 且不说吕士高在秦百川离开后如何为国事忙碌，却说秦百川上车之后，吩咐猴子一路朝着万花小筑缓行而去。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忙碌了一年的人们难得放松，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上大红的福字，原本热闹的主城街道更是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不知谁家的顽童，拿着鞭炮相互追逐取乐，处处都带着喜庆祥和的味道。 当站在万花小筑门口，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秦百川心里颇有些感慨。似乎从这里离开也不过半月之久，但他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竟有种故地重游的复杂情感。 猴子从身上摸出侧门的钥匙，秦百川伸手阻止了他，轻轻叩打着门环。没多久，万花小筑传来脚步声，朱红色的大门打开，秦百川便看到了穿着红色棉袄，一脸喜色的胡婆。 看到秦百川之后，胡婆婆先是怔了怔，随后好像秦百川从未离开过一般，笑着招呼道：“秦相公，你回来了？” “胡阿姨。”秦百川对胡婆婆灿然一笑，道：“这才几天没见，阿姨越来越年轻了。” “还是咱们家相公嘴甜。”胡婆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多少有些羞涩，道：“说起来这都是相公的功劳呢！小姐前些日子给我一些胭脂水粉，叫什么洗面奶、灰脸娃娃，本来我这人老%　珠黄，还用什么胭脂？小姐说，那是相公亲手研制，老婆子就用了几次，没想到真有神奇的效果呢！”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秦百川也不觉得意外，胡婆婆拉着秦百川的手：“秦相公，进来说话。嗯，我正在准备年夜饭，去买了相公最爱吃的牛肉和烧鸭，还准备了两壶酒，相公还觉得缺什么便告诉我，我这便准备。” “有酒有肉就足够了，今晚正好能和胡伯喝几杯。”万花小筑弥漫着浓郁的肉香，秦百川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别看吕士高位极人臣，可他在生活上却是十分简朴，中午除了酒水还算可以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山中小菜，秦百川压根就没吃饱。 “秦相公可是饿了？”听到秦百川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两声。胡婆婆笑道：“不然相公稍等，我去给你准备些下酒菜。” “不用麻烦……胡阿姨，瞿溪呢，她还没回来？”在外面没看到瞿溪的马车，房间内也没有她的影子，秦百川问道。 “小姐估计还在忙着吧。”胡婆婆终是给秦百川端来了一盘切好的卤牛肉，放在桌上叹气道：“每年这个时候，小姐总要准备许多礼物，那些小客户便派人过去，有些大客户她都要亲自到场。今年又多出了百花工坊的事情，想来小姐更是分身乏术。” “分身乏术也得休息啊，这大过年谁不在家？”秦百川摇头，宝贝大老婆工作起来就不要命，没有休息，没有假期，这点他早就深有体会。 “话是这么说，可那么大一堆烂摊子，小姐身边又没个得力助手，她也是无法。”胡婆婆又拿出一壶酒，给秦百川倒了一杯，有些支支吾吾的道：“秦相公……老婆子有几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胡阿姨，百川是您的后生晚辈，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尽管开口。”对这位胡婆婆，秦百川是发自心底的尊敬：“只要您说了，我以后一定改。” “那老婆子就说了啊。”胡婆婆坐在秦百川对面，叹气道：“你跟小姐成亲的日子不算短，我私下里也打听了一些，相公为了锦绣山庄又是出谋划策，又是不惜以身犯险，实在是让老婆子心中欢喜。可是秦相公，你有手段，有本事，小姐她也不是吃干饭的呀？” “她非但不是吃干饭的，在商场上，我不如她。”秦百川不得不佩服。 “那不就结了？记得老婆子早就跟你说过，自小姐支撑起锦绣山庄，这么多年江陵内外对小姐有心思的人多了去，小姐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物中间，从来都没有吃过亏。那程阳天就算是临安大户，肯定也占不到小姐便宜呀！”胡婆婆不无埋怨的道：“可秦相公你倒好，回来江陵无非就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你不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一些，伤了小姐吗？” “觉得。”秦百川满脸的愧疚。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相公错了，小姐天生便是那副冷漠性格，有时候的确让人恼火，而相公爱之深，责之切，倒也是情理之中。”胡婆婆笑着宽慰道：“我就是想啊，相公在以后的日子中，可以多给小姐一些信任。小姐虽是商贾，但烈女不侍二夫，她都已经是你的娘子了，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胡阿姨……”秦百川咬了咬嘴唇：“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其实，我跟瞿溪不过是契约夫妻……或许三年五年之后，锦绣山庄站稳脚跟，我就要离开了。” “这我早就知道啊。”胡婆婆压根没觉得意外：“从你第一天来到万花小筑，我就知道你跟小姐必有内情。”胡婆婆似笑非笑：“所以，就是因为这个，相公才不相信小姐？” “有点影响吧。”秦百川点头。 胡婆婆终于还是笑出了声音：“相公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挺聪明个人，怎么再这件事上犯糊涂？婚约就是婚约，那是有天地作证的，只要报了生辰八字，那你们便是被月老牵了红线，还分什么真假？” 秦百川低头不语，胡婆婆又诡异的笑道：“相公，都这么久了，你似乎只进去过小姐的房间一次？” “额……胡阿姨，你……什么意思？”秦百川吞了口口水。 “都别怪老婆子我嘲笑你……秦相公，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胡婆婆颇有些鄙夷的道：“你跟小姐是合法夫妻啊，既然合法为何不快些圆了房？你不止一次劝小姐注意休息啊，不要那么操劳，小姐哪里会放在心上？你若是圆了房，小姐肚子里有了孩子，就算不看你的面上，小姐也总得顾及孩子吧？” 秦百川脸上顿时如同火烧，他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定位成大色狼了，可是大色狼却因为这事儿被人鄙视，实在有些丢不起那个人啊。胡婆婆说话足够直接，秦百川咧咧嘴，道：“阿姨，不是我不敢……只是我觉得……即便是圆房，也得在瞿溪从心理上接受我之后……” “你看看，你看看，主次颠倒了吧？”胡婆婆脸上也带着些许的红晕，道：“当初我嫁给死老头子的时候，心里也是百般不愿呢，就算成亲那天，心里还别别扭扭，可当天晚上圆了房之后……哎，反正就在那么一个晚上，我感觉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老东西……从那之后，所有的别扭都变成了心甘情愿呢。” 秦百川低头咧嘴，在大颂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阿姨为了让他跟瞿溪和谐相处，竟然谈起了房中之事，这让他有些蛋碎。 胡婆婆毕竟是一番好心，见秦百川低头好像似懂非懂，胡婆婆索性把话说得更开：“相公，老婆子再问一句，你跟那个孟晓菱，可曾圆房？” “没有。”胡婆婆这话太直接了，秦百川心惊肉跳，果断说道。 “没有？”胡婆婆有些怀疑。 “真没有。”秦百川竖起三根手指。 胡婆婆诧异的看着秦百川一眼，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点头道：“没事没事，相公必是心里想的太多，有些力不从心……” “噗！”秦百川喷出一口酒。 “不过，这也没什么，回头胡婆婆给你炖一点滋补汤。”胡婆婆拿起抹布擦干水渍，神神秘秘的道：“秦相公，老婆子这年龄做你的娘都绰绰有余，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听婆婆说啊，这小两口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你跟小姐圆了房，以后再有什么矛盾，你便在房中解决，婆婆保证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和和美美，绝对少了这许多烦心事儿。” “我……尽量，尽量……”遇到胡婆婆这种猛烈的战士，秦百川竟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尽量可不行，这事儿要快刀斩乱麻。”胡婆婆握了握拳头，为了帮助秦百川甚至不惜爆出了巨大的内幕：“这法子一使一个准儿，别说你们火力正旺的年轻人，就是现在，死老鬼惹我生气之后，也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啊……他一个老东西都那样，你还怕个什么劲儿？” “阿姨，我有点头晕。”说话间秦百川喝了几杯酒，他装作不胜酒力，抚着额头说道。得，这事儿真不能再聊下去了，否则胡婆婆只怕将胡伯伯的老底儿全都揭开。 “对对，年轻人这时候应该少喝点酒。”胡婆婆双眼一亮，起身道：“相公，趁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回房间休息。今天一定要养足精神，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和小姐准备一点酒，到时候成就你们的好事。” “胡阿姨，不用不用，真不用。”秦百川急忙摇头，丫的，为啥胡婆婆给自己一种妓院老鸨的感觉？ “秦相公，办法是老婆子出的，小姐事后无非跟我大闹一场。老婆子是为她好，以后她总能理解。”胡婆婆似下定了决定，认真的说道。 ****每到二十号，稿子就要上交，编辑会有限制，这两天不敢约，月末最后一天，偷偷约一发。 第369章 主母失踪 胡婆婆的妙计或许没错，从古到今似乎也的确是解决夫妻多数矛盾最常用的手段，床头吵架床尾和固然没错，可前提是你tm得有床啊！或许胡婆婆觉得在发生那事儿之后瞿溪得乖乖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可秦百川压根不那么想，他甚至都没有那个胆子。 逃也似的从楼下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虽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是胡婆婆每天打扫，整个房间依旧是窗明几亮。秦百川脱掉衣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舒舒服服的回到了床上。 今天起来的便很早，跟岚姐在房间里经历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大战，在府衙见识了瞿溪惊心动魄的手段，又跟吕士高、陆远行费了大半天的口水，浑身都带着倦意的秦百川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待等到睁开双眼已过了晚饭时间，站在楼上远远望去，整个江陵主城都灯火通明，时不时有隐隐的鞭炮声传到耳鼓。秦百川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清气爽的从卧房走出。 在他想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再忙，瞿溪也总该回到万花小筑，可阁楼上下空荡荡的并无一人，秦百川一直来到院落，才看到胡婆心神不宁的在院中踱步。 “胡阿姨，瞿溪还没有回来？”秦百川四外环视，依旧没有看到瞿溪的马｀｀车，胡伯伯也不见踪影，他开口问道。 “啊！秦相公，你起来了？”被秦百川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胡婆婆平复了一下心神，打开朱红色的大门向外看了一眼，这才不无担忧的道：“今天是除夕，按道理说小姐早就应该回来才是。可我一直等到这般时候，小姐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胡婆婆对秦百川勉强一笑：“秦相公，我放心不下小姐，你又睡得香甜，便擅自做主让你的车夫去锦绣山庄找找。若是有逾越的地方，你莫要跟老婆子置气。” “胡阿姨言重了，那个猴子是我的生死兄弟，但有事情吩咐便是。”秦百川心里微微有些发凉，瞿溪就算是再怎么样的工作狂，这时候也不可能不回来。况且，在府衙的时候俩人都已经说好，晚上百花工坊还有许多事情要谈。 “阿姨，你什么时候派猴子出去？”秦百川走到门口，见万花小筑外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人员马车经过，他平复了一下心神，皱眉问道。 “晚饭之前。”胡婆婆算了算时间：“到现在大概有半个时辰了，那位猴子是驱车前往，锦绣山庄到咱们这就这么十几里的路程，不管小姐到底再做什么，他总该回来报个平安啊。” “说不定在锦绣山庄没有找到瞿溪，他又去了百花工坊吧？”秦百川试着做出了一个合理的推测，拉着胡婆婆在门口坐下，笑道：“阿姨，有胡伯伯在瞿溪身边，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咱们在这耐心等候便是。” “嗯。”胡婆婆也毫无办法，低低的嗯了一声便抱怨道：“掰着手指算算，死老鬼再有几年就要花甲，年轻力壮的时候他本事倒是不错，可近几年年老力衰，我多次跟他提起过，让他给小姐换个护卫，可他说什么也不听！等死老鬼回来，这次不管他有百般借口，我便只是不依，必须让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退下来！” “换成旁人保护瞿溪，只怕胡伯不放心吧。”秦百川顺嘴应了一声。 这一老一少又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甚至有些人家已经放响了年夜饭的鞭炮，万花小筑的官道外这才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胡婆婆大喜过望，说了句“回来了”之后便跑出门外，秦百川却是脸色发青，缓缓地走了出去。 从山脚上来便只有这一条官道，来人是冲着万花小筑必然无疑，可马车跑动起来跟骏马疾驰所产生的马蹄节奏必然不同，从声音上判断，来人是骑马并非驱车。借着万花小筑外的灯光，秦百川看到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如利箭一般疾驰而至，在距离胡婆婆不到三米之际，马上骑士猛然带住缰绳，骏马前蹄抬起发出嘹亮的嘶鸣，而骑士身子纹丝不动，足见骑士娴熟。 还不等骏马前蹄落地，一条瘦小的人影便如轻烟一般，身子从胡婆婆头顶掠过，一下便站在了秦百川的跟前：“先生……” 那骑士不是旁人，正是被胡婆婆派出去的猴子，见他神色慌乱，似有急事要说，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猴子果断闭嘴。胡婆婆从后面追上来：“侯先生，可曾看到了我家小姐？” 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秦百川一眼，等他略微扬了扬下巴之后，猴子才长喘口气，笑道：“胡婆莫要担忧，主母正在百花工坊处理事务。” “在百花工坊吗？”秦百川之前便说了这样的推断，胡婆婆信以为真，放下心的同时有些恼怒：“小姐也真是的，秦相公已经回来这么久，她就算有再多的事情也应该回来看看，好歹今天也是除夕啊，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做？” “我也是这么劝主母……可婆婆，你知道的，我人轻言微，主母根本听不进去。”猴子附和道。 “岂有此理！”秦百川面带怒意：“大过年的不回来团聚，瞿溪这是想要翻天不成？胡阿姨，你关好大门在家里等候，我这便去百花工坊将瞿溪抓回来！” 说着，秦百川步履匆匆，抓住马缰之后翻身便要上马。这货平时几乎没有任何运动，又岂会骑马？猴子一把托住他的屁股，将他送上马背之后也翻身而上：“婆婆，我带先生过去。” “哦，好，好，你们小心些。”猴子拨转马头纵马便走，胡婆婆看着满地的尘沙心里颇有些奇怪，这侯先生是车夫，走的时候驱车，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却是骑马？ “猴子，瞿溪呢？”将万花小筑远远抛在身后，顾不上颠簸的马背撞击的自己几乎蛋碎，秦百川咬牙问道。胡婆婆都能看出异常，秦百川又怎能想不到？之所以在门口说了几句废话，是因为秦百川意识到似乎情况不太妙，不想让胡婆婆跟着担惊受怕罢了。 “先生，出事儿了。”猴子一边纵马飞奔，一边贴着秦百川的耳朵道：“主母失踪！” “说具体点！”心里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 “晚些时候我按照胡婆婆的吩咐先去了锦绣山庄，被人告知自江陵府衙回去之后，主母回到山庄召集了一批人手，将百花工坊已经完全归属锦绣山庄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便将这批人送到百花工坊。” 秦百川心里烦躁，但好歹还能做出判断，蚕食百花工坊是瞿溪的秘密计划，现在目的达成，虽说程阳天把人都留下，但瞿溪必然还要用自己的人手，因此先回锦绣山庄十分合理。 “我随后赶到百花工坊，据说主母带人过去的时候曾受到工坊中人的抵抗，但是主母身边有胡伯伯，而且又将薪俸提升了三成，那些家丁、雇工便再无怨言，主母在百花工坊做出了一些安排，日影西斜之际又发了一笔赏银，然后便跟着胡伯离开。”猴子又说道。 “离开后去了哪里？”秦百川对这些毫不关心，百花工坊的那些人原本是程家招募，现在程阳天滚蛋，连孙大海都叛变，更何况那些工人？无非是多给一点银子，安抚他们的情绪罢了。 “不知所踪！”猴子又禀告道：“按照那些雇工所说的时间，主母应该早就到了万花小筑才是！去的路上我便已经多加留意，并未看到主母的马车，料想主母未回，便赶往书斋茶楼询问那个操蛋掌柜，他也说并未看到主母。我们俱都意识到事情不对，操蛋掌柜集合人手前去搜寻，借我一匹马赶回来报信。” “操蛋掌柜派出了人手？”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 “是的。”猴子知秦百川心里所想，道：“那个操蛋掌柜上回的确是骗我们不浅，但是这次得到消息之后他没有半点耽误，从他的部署上来看，并非事先得到了主母的命令。我再三询问操蛋掌柜，他告诉我除了书斋茶楼，主母在江陵再无任何势力，锦绣山庄、百花工坊、万花小筑都没有人的话，主母能去的地方便只有瞿家老宅！” “瞿家老宅。”秦百川吞了口口水，锦绣山庄是瞿溪的父亲一手创办，这些年瞿家内部斗争激烈，那瞿四老爷恨不能杀瞿溪而后快，无缘无故的瞿溪似乎不可能过去。不过，今天是年关，也不排除瞿溪去拜祭父母的可能……可即便去了瞿家老宅，这个时候也总该回来了吧？ “先生，前方岔路，我们去哪里？”猴子缓缓放慢了马速。 秦百川心里翻腾，瞿溪失踪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虽说瞿家老宅猴子并未去调查，但秦百川觉得在那里找到瞿溪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这几个地方都找不到瞿溪，那只怕就剩下最坏的一种可能性——瞿溪给程家、萧家玩了这么一手，两家人岂能不怀恨在心？ “猴子，分开行动。”秦百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瞿溪身边有胡伯伯保护，程萧两家即便有所动作也不可能轻易得手。秦百川也相信，蛇组肯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那么要找瞿溪，必须先从蛇组下手。 猴子带住马匹，秦百川依次吩咐：“你先去望江楼找媛媛，让她派出一些人大范围查访，如果可以的话，让媛媛去跟血衣卫的二逼妞知会一声。” 目前找到瞿溪才是关键，至于会不会让人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反倒是不重要：“让媛媛帮忙之后，你带着武夫、五音、王神武等人去瞿家老宅，找操蛋掌柜了解情况。瞿溪自己有事去做便好，可我怀疑这里面有人搞鬼，所以动作必须要快，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到百花工坊找我。” “先生，你要去百花工坊？”猴子当即便摇头：“如果有人搞鬼，那必是程、萧二人无疑，百花工坊情况不明，你一个人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秦百川冷笑一声：“如果真是他们二人，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羊！” 秦百川不理猴子的劝阻，将他从马背上顶下去之后，他双腿夹着马腹，骏马吃痛，猛地便向前一跃，几乎将秦百川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在，秦百川虽没学过骑术，但是幼年在农村之际倒也放养过驴马，死死的抓着马鞍调整了一下身体，他整个人都几乎趴在马背上，双手抱着马脖子，以极不雅的姿势冲着百花工坊冲了过去。 猴子用力的咬牙，先生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快，尽快赶到望江楼，尽快找到柳媛媛，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先生！一念至此，猴子紧了紧长衫，瘦小的身子凌空而起，激射而去。 第370章 百花密道 猴子担忧秦百川的安危，秦百川本人却不太放在心上，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程萧二人所为目前还并不确定，即便是，秦百川也未必能在百花工坊遇到他们，就算遇到，在整个合作当中都是瞿溪的主意，秦百川有跟他们虚与委蛇的借口。而他之所以一定要到百花工坊，是因为那是瞿溪最后出现的地方，他必须要掌握第一手的信息。 胯骏马风驰电掣，折腾的秦百川腹中翻滚，几次都要吐了出来，他管不了那许多，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任由大腿屁股高高颠起，再重重落。经过一番颠簸，百花工坊赫然在目，就在秦百川准备带住马匹，工坊门前忽然鞭炮齐鸣，骏马受惊飞窜，便将秦百川甩了马背。 这摔得秦百川七荤八素，在地上翻了几个圈，右侧额头不慎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猩红的鲜血顺着额角便漫过了右眼，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恐怖。因为骏马受惊，百花工坊那头也响起了阵阵惊呼，见有人摔马背，一群人便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啊，秦部长！”借着工坊外的大红灯笼看到秦百川，有家丁当场便把他认了出来。 秦百川抬起头，这人他一点都不陌生，正是锦绣山庄负责营销部传话的家丁。他的名字秦百川不知道，只是在秦百川进入山庄之后，他跟着秦百川学了不少段子，整天乐乐呵呵，时常学着秦百川跟丫鬟打情骂俏，因此便得了一个“春风里”的绰号。最新章节已上传 “秦部长，你，你怎么来了？”家丁春风里可知道秦百川在锦绣山庄的威风，平时连洛管事都要给几分面子，见秦百川额角上鲜血长流，他急忙吩咐：“快，快去给秦部长拿棉花止血！黄德子，你快去主城，给秦部长请郎中，快点！” “不用。”在百花工坊有锦绣山庄的人，这总算是一件好事，秦百川虽心急如焚，可眼看着百花工坊外头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不想打草惊蛇，故作平静：“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咦？”春风里奇怪的看了看秦百川，在记忆当中秦部长脑子绝对灵活，怎的今天问话没头没脑？这大过年的，还能发生什么事儿？ “秦坊主！”春风里愣神的功夫，一个家丁越众而出。这货秦百川也不陌生，前些日子他来百花工坊，由于穿着破烂，有人过来撵他，便是眼前这人。这家丁便是春风里口中的黄德子，对秦百川赔笑道：“坊主，今天是锦绣山庄接管百花工坊的大日子，而且又是年关，庄主特意拨了一些银子，给我们改善伙食。这不，工坊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们生怕闹得太晚，故而便聚在一起准备放了鞭炮，早早的吃了年夜饭便去休息罢了。” 秦百川点头，黄德子再次一笑，人生这种东西真说不好，前些天自己还撵人家来着，没想到锦绣山庄接管百花工坊的第一天，庄主便命令去，锦绣山庄原营销部部长秦百川将担任百花工坊坊主一职，以后这可就是他顶头上司啊。 “秦部长，哦，不对，现在也应该改口叫做秦坊主了。”春风里显然不满黄德子跟秦百川打招呼，抢功劳，瞪了一眼后者之后他抢着凑了过来：“午的时候庄主将事情都说了……嘿嘿，庄主对坊主厚爱有加，担心百花工坊这些雇工你用着不顺手，便将营销部全都挪了过来。可惜了，不知道坊主今晚便会过来，陈公子，林公子等人都回去了，不然咱们大家倒是能凑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 “热闹就不必了，今晚我过来是有事吩咐。”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的银票：“耽误了大家吃年夜饭，这点银子稍后平均分配，算是秦某给大家的红利。” 看清楚银票上的面额，春风里当即喜出望外，黄德子也是面带喜色，今日留守在百花工坊里里外外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人，秦坊主一出手就给了二百两的银票，平均算来每个人就能得到十两银子！别说区区一顿年夜饭了，就算三天不吃不喝也值得啊！ “坊主有事儿吩咐便是，这么客气干什么？”仗着跟秦百川脸熟，春风里嘿嘿一笑：“坊主好意，我代兄弟们先行谢过。” 春风里本就是锦绣山庄的人，再有银子奖励自会踏踏实实做事，秦百川让他附耳过来，低低的吩咐了几句。一庄之主突然消失这种事很容易引起雇工的恐慌，因此秦百川在达命令之际注意了措辞，春风里自不会想那么多，指着几个家丁将命令传达去。 得令的家丁撒开退便朝着主城跑了回去，春风里又对秦百川道：“秦坊主，我已告诉他们先行回锦绣山庄，若是看到庄主便及时回报。今天是除夕，庄主这个时候还留在山庄的可能性不大。我按照坊主吩咐，也命人去找洛管事，万花小筑是咱们的禁地，唯有洛管事才能前去。” “那就行了。”秦百川没指望能从这些家丁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非让他们跑跑腿有什么事情自己第一时间能够知道罢了。早有家丁将秦百川受惊的骏马抓了回来，一众人等邀请秦百川去工坊里面先包扎伤口，秦百川摇头，道：“不瞒你们，秦某这么晚过来是得到密报，说有人在这百花工坊埋藏了炸药，准备子时引爆。” “秦坊主，此话当真？”一众家丁全都骇然失色，在大颂火药可是严格管制之物，除非有重大节日或者类似开业的正当需要，官府才会出售一些，但即便如此，这些年来也发生过不少火药伤人事件，因此大颂百姓会火药有着本能的恐惧。 “我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至于真假还等待验证。”秦百川回答的模棱两可：“传令去，在百花工坊的所有人都停手里的活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彻查一遍，若有什么蛛丝马迹第一时间禀告。” “明白！”火药可是事关重大，春风里答应了一声随后又冷笑道：“如果真有火药，八成就是程阳天所为！这个狗崽子，经商存了害人心思，被大庄主揭穿之后还想用这种手段……哼哼，莫要被我再遇到了他，否则必定活活剥他的一层皮！” “行了，赶紧去吧。”秦百川摆了摆手，彻查百花工坊与寻找瞿溪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他是程阳天，掳走瞿溪之后必然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隐藏，放眼整个江陵，这百花工坊实在是最合适不过。 “黄德子，将你手的人都给我跳出来，你们在百花工坊待的时间长，想来也更加熟悉。你的人带着我的一起，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春风里做事显然也有分寸：“我可事先说好，有知道什么隐情的最好马上说出来，说不定秦坊主大发慈悲放了你们一条生路！如果你们还敢嘴硬，护着程家……哼，别说秦坊主有千般手段，就算我们这些锦绣山庄的家丁也决计不会放过你们！马上行动！” 百花工坊所有家丁全部应声而动，按照瞿溪之前分配来各自归属的区域，开始进行仔细排查。秦百川没去理会这些，在百花工坊外来回踱步，不时张望着来路，等着猴子的消息。 在忧心如焚当中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江陵主城鞭炮齐鸣，显然已经是到了年夜饭的时间，秦百川正在心里责骂猴子效率低之际，黄德子鬼鬼祟祟的从百花工坊出来：“秦坊主。” “有事？”秦百川脸色不太好。 “坊主，百花工坊里里外外几乎都已搜查完毕，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黄德子好像邀功一般，压低声音道：“只是，原本程阳天的房间还没有搜查……秦坊主，以前程阳天在的时候，他的房间便不许任何人进入，以小的看来，里面必有机关。” “哦？”秦百川眯缝了眼睛，在大颂几乎所有大户人家的主卧当中都有隐蔽的储钱柜或者是暗阁，这本来没什么意外，只是秦百川心思不在这，将这个细节直接忽视。心里暗中寻思了一番，秦百川点头：“走，带我去看看。” “秦坊主，这边请。”黄德子殷勤的在前面带路，其实早在秦百川搜查的时候他就想过来禀告，可是春风里把自己看的太紧了，一直等他去茅房之际，这才有了单独禀告的机会。其实黄德子想法很简单，为这个新上任的坊主多做点事，好歹日子的日子会好过些。 秦百川自是能看出黄德子这点小心思，因此，待迎头遇到春风里，见他阴狠的盯着黄德子，秦百川忍不住为黄德子说了一句话：“行了，小春子，你是百花工坊的家丁总管，小德子以后作为你的副手。秦某人你了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德子若有二心，秦某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如果他勤勤恳恳为秦某做事，我也不想看到你们明争暗斗。” “春总管，以后多多照顾。”黄德子双眼顿时光亮，他在百花工坊这些家丁群里还是戴罪之身，秦坊主一句话便给了他一个副总管的职务，他自是高兴无比，对春风里赔笑道。 “坊主，小的明白。”被秦百川当场点破了心事，春风里有些忐忑，不过好歹秦坊主承认了自己家丁总管的身份，春风里也不敢跟黄德子计较，替秦百川吩咐道：“黄德子，你都听清楚了吧？还不快去打开房门？” “是！”黄德子从春风里手中接过钥匙，打开房门之后带着家丁一拥而入。没多久，黄德子声音便从房里传来：“秦坊主，这里有条密道！” “密道？”秦百川迈步进了原本程阳天的房间。 大颂有阴阳两气之说，到了晚上任何地方释放出来的都是阴气，而人释放出去的乃是阳气，如果房间过大就代表阴气过剩，久居伤身。因此即便是程阳天这样的富户，卧室也不过十个平方而已，一眼便可以看遍。 秦百川扫了一眼，正对门是一张靠墙的四方桌子，桌子上方原本悬挂着一幅山水画，此时山水画被取了来，后面果然是一个暗阁，程阳天用来存在一些贵重物品。现在暗阁空空，想来里面的东西早已被他拿走。 数个家丁都围在程阳天的床边，床铺上的被褥放在一旁，秦百川走过去才看清，木制的床板被掀开之后，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四方洞口，时不时有凉气从地冲腾而出。 “秦坊主，我去看看！”为了彻底改变自己在秦百川心里的形象，黄德子自告奋勇。 “带上匕首，小心些。”程阳天床边放着匕首，秦百川随手扔给黄德子，黄德子认真的点头，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向钻去。秦百川稍微犹豫了，也不跟众人招呼，从靴子里掏出自己的匕首，紧随其后。 “坊主！”春风里不妨秦百川如此胆大，急忙叫了一声。 “你们在上面守着，若是猴子过来，带他来这见我。”秦百川冲着上头吩咐了一句，拍了拍黄德子肩膀：“走吧，有什么事儿咱们兄弟一起担着。” “是！”黄德子声音有些颤抖，凭心而论，他们这些家丁人不就是主子的炮灰吗？有什么危险事儿都得冲在前头，为的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可秦坊主和程阳天不同，这密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他能跟自己一个人一同犯险，以兄弟相称……在那么一瞬间，黄德子瞬间放与锦绣山庄所有的隔阂，有这样的主子，还怕个什么来？ 黄德子用力咬牙，左手拿着火折子，右手用匕首在前面探路。这密道虽暗不见天日，但似乎是在哪里设立了通风孔，倒是不影响呼吸。俩人摸索着前进速度当然不快，大概小半盏茶的时间，原本低矮密道豁然开朗，通道右侧，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 “坊主，这里有火把！”黄德子借着火折子的光亮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待等到秦百川点头之后，这才点起了火把上的松油。 第371章 假山底，有水牢。 松油碰火，哔哔啵啵的燃烧起来，随着火光渐亮，黄德子满脸戒备的挡在秦百川的身前，而秦百川则是仔细打量。他所处的这个位置高足有两米五左右，周围已不是泥土，而全都是岩石结构。脚下一条路继续前通，不知通向何处，右手边石门挂着一串锁链，看样子里面似是类似柳媛媛忠义勾栏内的石牢。 “小德子，把门打开。”秦百川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明白。”小德子示意秦百川靠着墙壁，他左手拽着铁链，用力推门。这石门看似沉重，但底部却是安装机关，里面纵然有千钧之力都难以打开，外面则稍微用力，机关转动，石门发出吱呀呀的轻响，被黄德子一人推开。 “坊主……这里面……似乎是一个水牢……”等了半晌里面没什么动静，黄德子取下火把，探查了一遍禀告道。秦百川往里面看了一眼，这牢房好像是个低洼的蓄水池，上面以石栏覆盖，的确是水牢。 秦百川没说话，黄德子咬牙道：“坊主，我们早就听说了……在程家谋生务必要小心仔细，一旦犯了无可弥补的大错，必然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想来，这里便是姓程的日后杀人抛尸之所。” “把死人放在自己的床底下，程阳天就不怕晚上做噩梦？”秦百川也。 认同黄德子的说法，不过说完他才想起，他们在暗道中摸索前行，纵然走的不快可至少也走出几百米，显然早就远离了程阳天的卧室。 “这里是……”秦百川摸了摸石壁，恍然大悟：“工坊后山！” “工坊后山？”黄德子顿了顿，随后也点头道：“没错，正是工坊后山！这后山乃是姓程的来了之后亲自督工，原来掩盖的便是这样的秘密！” “只怕也不是水牢那么简单。”秦百川笑了笑，道：“这条通道的尽头应该连接着江水，程阳天早在后山外的一棵树下准备了不起眼的渔船，看样子也是逃生之用。” 秦百川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天自己来百花工坊摸情况，便是在岸边发现了一艘渔船，原本以为是附近的渔民留下，可现在他却是想通了。不得不说，程阳天那个人妖虽让人生厌，可做事倒也周全。 “坊主，不然我们出去看看？”黄德子等了一会儿，试探的道。 “不用了，看也是这样。”秦百川摇头，道：“明天找几个人过来，将这密道重新修葺，水牢就不用了，若是能改造成一个冰窖，冬天的时候存储一些冰块，夏天拿出来，想来一定很爽。” “改造冰窖……”夏日吃冰这对大颂的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奢侈，黄德子试探的道：“坊主，改倒是可以……但冰窖的花费怎么说也要上千两银子……” “该花的银子无须省。”秦百川从身上摸出两张银票，递给黄德子：“上去之后，你跟小春子商量着做，这冰窖建好之后说不定我有大用。” “小的明白！”秦百川递过来的两张银票个个都是一千两，这才刚刚当上了家丁副主管，坊主便给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黄德子甚至都要感激涕零了。 秦百川其实有自己的打算，这个时代冰是不是稀罕物他不太在意，可以后百花工坊洗面奶、面膜肯定是主打，在炎炎夏日若是能加一些冰块作为辅料，让面膜贴上去的时候有种冰冰凉凉的感觉，想来那些富家小姐也不会多在乎加点银子。 这些事情秦百川自不会对黄德子解释，见密道当中并无异常，俩人正准备往回走之际，通道的尽头忽然传来轻响。那声音极为诡异，听在人耳朵里顿觉头皮发麻，心里也说不出的烦躁，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挠着石板一般。 “什么人！”秦百川皱眉，黄德子晃动着匕首，厉声道。 “吱、吱、吱！”回应黄德子的是更加心烦的抓挠声。 “过去看看。”秦百川心里一惊，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黄德子咬牙点头，手里拿着火把为秦百川打头阵，秦百川则是快步跟在后面，循着声音便追了过去。越往前走地面越是潮湿，秦百川终于注意到，这假山本就建在江面之上，江水灌溉进来连通了水牢，假山底部被掏空，隐没在江水当中是一个巨大的水洞，想来从这里便可以直接进入江中。 黄德子举着火把的手哆嗦了一下，秦百川定睛看去，在那通道之上竟凭空多出一人，这人浑身上下都被捆绑了足有拇指粗细的绳索，他浑身湿淋淋，不像是主动跑来这里，倒好像被人扔入江中，被江水冲进来似的。 头上的发簪被江水打落，满头长发散落在脸上，肩上，一时间灯光恍惚，竟看不清他的相貌。这人身子僵硬，强提着一口气靠墙站直身子，被缚的双手触碰石壁，用尽所有力气死命的抓挠。 “你是何人？”在陌生的地上通道，碰到一个披头散发、半死不活的家伙，黄德子声音里带着恐惧。 “阿……阿……巴……”许是为了回答黄德子，那人嘴巴打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嘴里冒出三个音阶。这人的声音不大，发出的音阶也极为古怪，可是待听到这声音之后，秦百川便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顾黄德子阻拦，他抢过火把飞快冲到那人影跟前，待等到将他的长发从脸上撩起，秦百川终于惊呼出声：“胡伯！” 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在秦百川的意识里，胡伯伯年龄虽然不小，可却有着年轻人都没有的精气神，平时跟在瞿溪后面一言不发，但上次万花小筑门口，胡伯抽出黑剑独自抗衡几个黑衣杀手的场面可是历历在目。可眼前这老者脸色苍白，牙关几乎扣死，分明只剩下了半条命！ “胡伯，胡伯，我是百川，秦百川！”压根就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胡伯，秦百川抱着他的身子，让他缓缓躺在地上，几下挑开绑着胡伯的粗绳，秦百川迫不及待的道：“胡伯，你怎么会在这里？瞿溪，瞿溪呢？” “阿……”胡伯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阶。 “我问，你点头或是摇头！”眼看着胡伯有昏阙的征兆，秦百川也顾不上那许多：“瞿溪可是被人绑走？” 胡伯闭上眼，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轻轻点头。 “果然！”秦百川心里顿时翻了个跟头，咬牙道：“知不知道是谁？程阳天，萧雨？” 胡伯抬头，微摇了摇头，抬起右手似想要比划什么，看那意思分明是确认瞿溪被绑走，但对方是什么人他没弄清楚来历。 “瞿溪身边不是有人保护？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秦百川心头恼火，可现在不是责备胡伯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到瞿溪是在哪里？回万花小筑或是锦绣山庄的路上？胡伯，你说话，说话啊！” 让秦百川又急又怒的是，刚问到关键时刻，胡伯尚来不及做出回答，双眼一翻，直挺挺的晕了过去。秦百川将胡伯放平，用力的掐着他的人中，几番尝试无果，这时候后方脚步声动，一条人影鬼魅一般飘了过来，黄德子被吓了一跳，只见那人影把秦百川拉起，低头查看了一番，恨声道：“先生，胡伯早已脱力，左胸中了一剑，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来人自是前去望江楼寻人的猴子，他身后跟着三个人正是五音、武夫以及王神武。在猴子的提醒下，秦百川方才注意到，胡伯左胸有一道两指多宽的伤口，似被江水冲刷之故，皮肉外翻却无鲜血流出。 “小德子，马上去找郎中！”再怎么心急，胡伯命悬一线秦百川不能不救，小德子得到命令飞快往回跑，秦百川甚至连跟众人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王大哥，麻烦你将胡伯原路送回百花工坊，然后便在百花工坊守着，要是有人敢过来找麻烦，格杀勿论！” “行。”王神武其实跟秦百川还不算太熟，不过眼下这情况紧急，他也不怪秦百川语气急促，答应一声上前抱起胡伯伯，猫着腰脚下发力，飞快返回。 “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秦百川脸色难看，接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五音忍不住问道。 “有话待会再说，跟我走。”秦百川将衣服包好，噗通一声便跳入了水中。猴子、五音、武夫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紧了紧衣服跟在秦百川身后，纷纷入水。 这水槽并不是多深，秦百川将衣服高举，在靠近边缘之际，将脑袋沉入水中仔细观看。如他所料，这假山有近四分之三的部分落在岸边，剩下的四分之一涉入江中，江边河滩被下挖了数米，假山底座周围被打了承重木桩，防止假山倾斜、倒塌。 秦百川深吸口气潜入水中，穿过假山预留的山洞，从江面上露出了脑袋。刚喘了口气，便听到身后猴子诧异的道：“原来这密道直接通向工坊后山！先生，你看，那里就是停船之所！” “瞿溪被人抓了。”秦百川面色阴沉：“猴子，你去把船划过来。” “明白！”猴子应了一声，一口气游到岸边，随后展开身法冲向那艘渔船。 *****喏，推荐阿画妹子的网游类小说，《颤抖吧npc》，有空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据说阅读之后发评论，可以获得阿画mm的私房照，咳咳。 第372章 盛世赌街，李明秀 不多时，猴子已划着渔船去而复返，五音、武夫都是翻身而上，又将秦百川从江水里捞了进来。这般季节就算穿着棉袄都觉得江风刺骨，更何况泡了一下江水？五音、武夫、猴子倒是还好，毕竟有功夫在身，秦百川却差了太多，浑身都在打着冷颤。 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穿上，武夫也将衣服披在了他的肩膀，秦百川趴在船边看着水流动向，指着与百花工坊相反的方向，道：“猴子，往那边走！” “我来。”论灵活，猴子在三人当中当属最快，可论体力，武夫第一无疑。从猴子手里接过船桨，武夫甩开臂膀，一叶孤舟便在江水中飞窜。 五音脑子比另外两人灵活，站在秦百川的身旁，低声道：“先生，我见方才的密道之中散落着绳子，胡伯又身中一剑，可是被人扔在江中，阴差阳错被江水卷入了密道。” “有可能。”担惊受怕一整晚的秦百川总算有了一个商量的人：“我沿着江水的流向追过去，能否找到胡伯被抛江之地？” 五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希望是有，不过没那么简单。” 秦百川不言，五音分析道：“从胡伯身上的伤口来看，被抛入江中至少也是半个时辰甚至更早，我们走与水流相反的方向？ 固然没错，可排除江水变化不说，就说这半个时辰，那抛尸人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走都不得而知，又去哪里追？” “你有更好的办法？”五音说的这些秦百川又如何不知，他沉声反问。 “没有。”五音摇头，道：“从目前所掌握的各种信息来看，这是唯一的线索。咱们沿途追下，将胡伯落水的时辰设定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船速尽量与江水顺流冲刷速度一般，如此便能找到胡伯落水的大致位置。到了地方之后，咱们再扩大搜索范围，说不定在穷山恶水当中能发现端倪。” 秦百川点头，对五音竖起了大拇指。 “我只是将先生的打算说出来罢了。”秦百川有嘉许的意思，五音淡然摆手：“猴子前来望江楼报信，我们一同去过瞿家老宅，中途还遭遇了几个杀手……若不是猴子讲述，我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蛇组竟是主母的势力。” “蛇组有什么动向？”瞿溪下落不明，胡伯现在生死不知，蛇组上下估计也要乱成一团。 “蛇组跟我们一起来的百花工坊。”五音解释道：“似乎蛇组中人还不知道主母和先生的关系，我邀请他们一起跟先生见面再商量对策，可是被他们拒绝了。” “先生，蛇组当中也有高手。”猴子在一旁解释道：“那个操蛋掌柜到达百花工坊后，得知这是主母最后出现的地方，他便在地上仔细分辨了车辙，在我们下密道的时候，他们应该也已经出发。” “这样也好，两组同时行动，也不至于都走到死胡同。”蛇组没跟自己搅和在一起，那便是多了一分希望，秦百川叹口气，忽又问道：“是否通知媛媛帮着搜寻？” “先生有所不知。”猴子没说话，五音接口道：“柳小姐下午的时候接到师傅的信笺，已经赶回丘山。” “媛媛不在江陵？”秦百川心里一沉。 “嗯。”五音应道：“柳小姐虽是首领，但丘山军真正的话语人是她的师傅，柳化生柳老前辈，柳老前辈对柳小姐有养育之恩，所以每年临近年关，柳小姐都会早早回去。今年望江楼重新开业，柳小姐倒是打算年后再说，可柳老爷子来信，柳小姐也不好忤逆。” “那现在丘山军谁做主？王大力？”秦百川皱眉，可却毫无办法。 “王大力跟着柳小姐一起走的，她离开这几天，由牛远暂时代管丘山军内外事务。”五音道：“我们在丘山军的时间不短，那牛远似乎跟先生有些矛盾……因此，猴子要请丘山军的人帮忙，被我拦下。” 说着，五音看了秦百川一眼，道：“先生，虽临近年关，丘山军内外防御松懈，可现在沿海军和黑虎山征战不休，丘山军不可能放松警惕，而主母在江陵地界无故消失，丘山军竟没有半点消息……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你是说……”秦百川眼里倏然闪过一道厉芒。 “我只是觉得奇怪……牛远是今天中午从江陵边界返回，柳小姐在他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收到了柳老爷子的信，从时间上说，大概柳小姐抵达丘山，主母便悄然失踪，是不是都太巧合了一些？”五音也不敢确信，故而采用的是反问语气。 “或许的确只是巧合。”五音说得合情合理，秦百川也有所警觉，不过仔细想想却又不太可能。自己跟柳媛媛关系一日胜似一日，牛远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可他不知道瞿溪是自己的老婆，通过绑架她来警告自己的推论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五音，你觉得最有可能掳走瞿溪，打伤胡伯的是什么人？”将丘山军牛远放在一边，秦百川又问。 “主母在商场上这么久，明里暗里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再加上主母天生丽质，出于其他动机也大有人在，不太好确认。”五音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过，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整件事跟程阳天、萧雨没有必然的关系。” “何以见得？”见秦百川点头，一旁想不太明白的猴子开口道：“主母在这次三方合作当中得了巨大的好处，程、萧二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胡伯又出现在百花工坊，说不定这正是程阳天的手段。” “来的路上你跟我说过，主母这次用了斩草除根的手段，将程家死士斩杀殆尽，萧家总教头也成了主母的人，这一日之内，你让程阳天、萧雨去哪里弄能打伤胡伯的高手？”五音摇头道：“真说起来，他们被主母耍的团团转不假，心里想要杀主母也是真，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比谁都要害怕主母出事。这俩人都知道先生跟主母的关系，这时候主母出了意外，先生必定要迁怒于他们。如果是正常商业竞争，他们有胆子叫板，可玩这些江湖手段，你觉得两个商贾得有多大的胆子，公然跟丘山军、沿海军对抗？”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不过我想不出，除了他们谁还会对主母下手，动机又是什么？”猴子不解的问道。 “是谁我不知道，不过动机应该不出三个。”五音竖起三根手指：“一为钱财，二为美色，三来……只怕还是和先生有关。” “如果排除程阳天和萧雨二人，还有两人最是可疑。”有道是人多力量大，有了五音的这番分析，秦百川便觉得萦绕在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消散，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是谁？”五音和猴子同时问道。 “我现在不确定，过去看看再说。”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阴沉的道：“如果不是，猴子你连夜赶往丘山军，让媛媛速回江陵。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瞿溪找出来，将掳走她那人剥皮抽筋！” 秦百川声音带着难掩的寒意，五音笑了笑，猴子却是默默的为掳走瞿溪之人祈福。先生露出这副表情，要么别让先生抓住，否则的话，下场一定比千刀万剐还要惨。 “武夫，绕过眼前这座山，顺流转右。”秦百川辨认了一下方向，果断吩咐道。 “好。”武夫答应了一声，左手快速摇动，小船向右转向，他抬头看了一眼，道：“先生，前面那座山距离主城没多远，而且山势平缓，里面还有人家居住，贼人似不会将主母藏到那里。” “这座山没地方藏人，可是山后呢？”到了江水分叉处，秦百川仔细观察了江水的流向，这水流便好像一个“y”字，两条支流再次汇聚，水势变得更加汹涌，而最终的流向，分明就是百花工坊。 “先生，山后那里不就是……”猴子怔住：“你怀疑还是他们做的手脚？” “不然呢？”秦百川反问：“大颂虽大，可跟我和瞿溪有仇的不过就那么两三个人，排除程、萧，能在丘山军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猴子跟着秦百川做事，他们心知肚明因此说得模棱两可，可武夫和五音却是面带疑惑，想要询问清楚，可秦先生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他们谁都不好开口。 待等到渔船靠岸，秦百川从船上下来，顺着山间小路向上走去，猴子前方探路，武夫殿后，五音跟秦百川并肩前行。这座山并不高，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已经到达了山顶。 站在山顶向下看去，山脚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这街道直通江陵主城。大颂除夕有守年之说，这一晚若是不关灯明年必定兴旺发达，因此，这街道两旁的商铺俱都挂着大红灯笼，形形色色的百姓各自聚集到一处，鼎沸的喧嚣声从山脚下清晰传到了山顶。 “这里是……”待等看清楚山脚下的情况，五音皱眉：“盛世赌街？” “盛世赌街？”武夫从后面赶了上来，秦百川的那些事情他们在猴子嘴里也知道的清清楚楚，见秦百川带他们来到盛世赌街，武夫沉吟道：“先生，你认为是瞿家的四老爷联合千金赌坊的应天南掳走了小姐？” “没可能吗？”秦百川顺着山路向下走。 “当然没这个可能！”武夫性子比较直爽，道：“江湖中人一言九鼎，不管有多大的仇恨，过去了便过去了。我听猴子说，安阳群芳堂，德生公亲自化解了你和应天南的矛盾，他怎么会从背后捅刀子？” “应天南不会，你能保证李明秀也不会？”五音显然比武夫预见的更加长远，颇有些敬佩秦百川在杂乱的情况之下找出最合理的一种可能性，他冷笑道：“换句话说，如果应天南是李明秀的人呢？” “这……我倒是没想过。”武夫一时间瞠目结舌，先生和五音的脑子太可怕了，他压根就理解不了：“李明秀叛乱之后，德生公对整个安阳都进行了封锁，况且江陵有丘山军……他怎么可能混得进来？” “李明秀在安阳那么多年，官府岂能没有他的亲信？要混出安阳实在再简单不过，只要穿上官服，德生公明知道李明秀混在人群中，他有怎么敢对官府拔刀？混入江陵更不难，这段时间媛媛忙着望江楼，防卫的事情全都交给了牛远……呵，牛远那人我不太了解，不过丘山军历年来都勉勉强强收支平衡，李明秀拿出几千两银子买条路，牛远不会不答应吧？”秦百川舔了舔嘴唇：“牛远和李明秀早就串通，所以瞿溪莫名失踪，牛远才不管不问。呵，有点意思。” “额……还是先生厉害。”武夫对秦百川竖起大拇指，咧嘴道：“听说德生公为找李明秀几乎将安阳都翻了过来，如果真如先生所说，李明秀躲在江陵还真是一招妙棋！” “妙是妙，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打瞿溪的主意！”秦百川阴冷一笑，在心里已经为李明秀判了死刑。 “不对啊！”武夫拍着脑门道：“先生，李明秀应该不知道你和主母的关系，如果跟你有仇他派人过来找你麻烦也就是了，为何掳走了主母？” “在安阳自己的地盘上李明秀都奈何不了先生，初来乍到，他还敢冒然对先生下手？掳走主母再简单不过，李明秀这次从沿海军卷走的银子固然不少，可跑路的过程中开销必然也大。”五音补充道：“主母是尽人皆知的小富婆，若是再有瞿四老爷提供消息，不抓主母抓谁？选在这么个时机下手，显然是想把官府的注意力都引到程、萧两家身上……不得不说，如果李明秀真是幕后主使，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是不是李明秀，马上就能知道。”边说边走来到山脚，千金赌坊的招牌已经赫然在目，秦百川压低了声音道。 *****喏，推荐阿画妹子的网游类小说，《颤抖吧npc》，有空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据说阅读之后发评论，可以获得阿画mm的私房照，咳咳。 第373章 一明一暗，探查赌坊 几个人跟着秦百川站住脚，五音紧了紧衣服，观察了一下地形，道：“先生，咱们纵然有了推断，可李明秀到底在不在里面还是未知数。以我之见，咱们不妨一明一暗相互配合。” “怎么个配合法，”五音在长寿宫显然是执行过类似的任务，因此稍微观测一下地形便有了作战建议，秦百川挑眉问道。 “你看，这千金赌坊地方不小，可所有建筑排列有序，越过赌坊与那些行乐之所，如果主母被绑來这里，必定在赌坊的最后面。猴子來过千金赌坊，他带着我从侧墙进去，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五音说道：“你不懂武功，从暗中摸入显然行不通，与其在这干等着，不如大摇大摆进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都有任务，我呢，”武夫瓮声瓮气的道。 “你轻功不如我和猴子，先去隔壁买一坛子酒，喝一些，洒在身上一些，然后再进入千金赌坊，暗中保护先生。”五音从怀里拿出几两碎银子，递给武夫：“进去之后不管发生了何事，最多三盏茶的时间，便找借口出來在这碰面。” 几个人都是点头，五音目光里闪烁着凌厉之色：“咱们哥几个第一次跟先生行动，废话不多说，千金赌坊就算是龙潭虎**，咱们也要闯上一闯，行动。” 五音的确有些领导气质，做出决定之后便表现出了杀伐果断的气度，声音落下后，他顺着山脚的树荫弯腰穿梭，猴子对秦百川打了一个“万事小心”的眼色，紧紧跟在五音的后面。 “咱们也走。”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作势便要塞到武夫手里。 “先生，用不着。”武夫知道秦百川的意思，摆手笑道：“就我这外形，一看就是做苦工的命，身上有几个碎银子已是意外之财，出手若是阔绰，反倒惹人起疑。” “也好。”秦百川也不勉强，将银票揣回怀里，心里还暗自琢磨，从严居正那忽悠來五千两银子，这才多久的时间，连花费带随意打赏，再扔给黄德子两千两修建冰库，身上就剩下这最后一张千两银票。 将靴子中的匕首仔细的插在腰间，秦百川冲着武夫点了点头，迈步朝着千金赌坊走了过去。对这普天下的人來说，唯有两件事能激发出人的本性，一个是**，一个便是赌。而两者相比，赌似乎是更胜一筹，起码在这大过年呢青楼不会有什么客人，可赌场却依旧是爆满。 从时辰上來说，现在年关已经算是过了，全无压力的赌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呼小叫的赌得热闹。为了给武夫一点乔装打扮的时间，秦百川遇到赌局便装作满是兴奋的随意看看，待等到身后武夫拎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出现，他这才冲着千金赌坊走了过去。 “贵客新年吉祥。”千金赌坊门口，几个体态妖娆的美女冲着秦百川齐齐行了一个万福，久久都不站起身，秦百川挑眉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小把碎银子，交到为首那女子的手上：“诸位妹子辛苦了，來的匆忙沒准备红纸，这点银子便算是新年利市。” “多谢贵客厚爱。”一众女子这才喜笑颜开的站起身，秦百川给的碎银子怎么说也得十几两，别看赌坊人來人往，可是赌徒有一个铜板也要扔在赌桌上，像秦百川这样的贵客其实真心不多。 “咦，贵客，我见你有些面熟啊……”为首女子将银子分给其他人，再回头时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美眸倏然睁大，后退一步急急的道：“莫非阁下就是锦绣山庄的秦百川，秦部长，” “你认得我，”本來就沒打算隐瞒身份，秦百川坦然的道。 “何止是认得，大当家的亲自吩咐过呢。”为首那女子又冲着秦百川行了一个万福，满脸堆笑道：“上次秦部长來到赌坊，跟我便是有个照面呢……似乎秦部长跟大当家的闹出了一点不快，云儿也因此被赶走了呢。” 为首女子偷眼见秦百川脸上并无不快之色，马上又笑道：“不过，前些日子大当家的回來之后便吩咐，已经跟锦绣山庄的秦部长化干戈为玉帛，还再三嘱咐，若是秦部长过來赌坊，便要给予最高的礼遇呢。” “那你替我谢谢应管事。”秦百川摆了摆手，道：“不过我得纠正你，我从安阳回來之后，便离开了锦绣山庄，也不再是什么秦部长，闲散人一个。” “秦先生还真谦虚，这盛世赌坊虽不在主城，可这人來人往的我们也听说了望江楼开业的场面……啧啧，清风书院，沿海军，江陵捕头、官倌……秦先生的威风早就传开了呢。”为首女子款款走到秦百川跟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若是先生不嫌弃，今晚便由我伺候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你不怕秦某把你带到茅房，”秦百川似笑非笑。 “这……”为首女子当即便是一愣，应天南审问云儿的时候她可在场，听云儿亲口说了，那秦百川就是将她带到茅房之后才威逼利诱。 “哈哈，就这么点胆子也敢说今晚伺候我，”秦百川大笑迈步：“去通知应天南，就说秦某过來给他送银子，问他敢不敢出來赌两把。” “哦，好，我马上去。”为首女子轻咬了咬红唇，跟着秦百川进入赌坊后，急匆匆的跑向后院。 那女子离开之后，秦百川便一个人在赌坊瞎转，不一会武夫装作醉汉摇摇晃晃的进來，他心里更是安定，将身上的碎银子全都搜罗出來，随意的扔在了桌上。不知道是秦百川运气太好，还是那些坐庄的认出了秦百川的身份，总之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原來的碎银子竟变成了整整的一锭。 将银子拿在手里把玩，秦百川正考虑这次要买大还是买小的时候，身后传來爽朗的大笑，秦百川回头，一眼便看到应天南穿着大红色的喜装，带着那个通报女子，大步走了过來。 距离秦百川还有三米左右，应天南便抱拳，大笑道：“我就说今天眼皮一直跳，料定必有喜事到來，沒想到竟是秦先生大驾光临。” “应管事客气了。”秦百川象征性的抱了抱拳：“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左右齐跳便是破财免灾，不知道应管事是哪只眼睛在跳，” 秦百川的话里多少带着一点挑衅的意思，如果应天南回答左眼跳，那么便是说秦百川给他送银子來了，有点不太厚道，如果说右眼或左右齐跳，这大过年的又不太吉利。好歹在赌坊混了这么多年，应天南随机应变的本事也是一流：“秦先生真会说笑，应某心眼跳动，不知先生看到了沒有，哈哈，安阳一别之后，我便总想着跟秦先生好好喝几杯，今天总算逮到了机会。” “只怕应管事知道秦某來意之后，便沒心思请我喝酒了。”秦百川将那锭银子随意扔到了桌上。 “好，买定离手。來來來，一一二点，小。”庄主高呼一声，将秦百川那锭银子送回來的同时又赔了一锭：“贵客大吉大利，请您拿好。” “喏，运气不错。”秦百川点头一笑。 “应某其实也看出來了，秦先生平时诸事繁杂，若是无事我便算是烧香请也请不來呢。”应天南面不改色，作势邀请道：“秦先生这边请，这里人多喧闹，有什么事咱们到后面去说。” “不去，若到了后面，秦某怕是死无全尸。”大颂人对除夕说些诅咒的话有着深深的顾忌，可秦百川沒那么多迷信想法。 “秦先生这话是何意，德生公亲自下了命令，应某还敢为难先生不成，”秦百川和他的对话已经吸引了一些赌徒的目光，应天南脸色有些不好看。 “德生公下了命令还能如何，这千金赌坊天高皇帝远，德生公想管也管不到。”既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秦百川索性把声音放大：“应管事，秦某这次來不是找你，而是想借你的嘴巴传个话。” 应天南皱眉，只见秦百川深吸口气：“沿海军副帮主，李明秀何在，滚出來见老子。” “哗。” 秦百川这一喊不要紧，但凡千金赌坊的熟客都知道应天南是沿海军的管事，当然也少不了知道一些沿海军的事情。李明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德生公的儿子都差点死在他手上，据说德生公翻江倒海的寻找李明秀，甚至放出话，谁敢私藏李明秀，跟他德生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现在听那个小伙喊话，赌徒们一下便炸开锅了，开神马玩笑，李明秀如果藏身在千金赌坊，那便是犯了德生公的忌讳。运气好的话，德生公一怒之下毁了千金赌坊，运气不好，德生公怀疑他们跟李明秀私通，那必然要遭遇一场飞來横祸。 应天南脸色更是瞬间大变，又惊又恐的道：“秦先生，兄弟哪里有得罪的地方，你便明说，我给你赔不是就是了。只是，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若传到德生公耳朵里，应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百川装作成竹在胸，嗤笑道：“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秦某会跑到千金赌坊乱说，” “秦先生。”赌场一双双目光都落在了应天南身上，这位大管事狠狠地一咬牙，声音徒然变得凌厉：“应某先有德生公命令，后知秦先生是仗义之人，这才愿意真心交往。若是秦先生看不起在下，那便就此离开，若是还要含血喷人，休怪应某不客气。” “不客气，你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不成，”秦百川丝毫不惧。 “那倒是不敢。”应天南也早有打算：“我只好将先生拿下，一起前往安阳面见德生公。” ********** 喏，推荐阿画妹子的网游类小说，《颤抖吧npc》，有空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据说阅读之后发评论，可以获得阿画mm的私房照，咳咳。 第374章 十六把小 随着应天南声音落，赌场内有不少便装护卫，从各个方向站了出来，人群中的武夫目光一凛，没有得到先生的明确指令，他也没有妄自动作。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几步，找个合适的位置，若是有人猝起发难，他也能及时救援。 周围那些赌徒似怕连累到自己，纷纷后退，倒是让出了一小圈的无人地带，应天南阴沉着一张脸，本以为那挑衅的小白脸会疾言厉色的叫板，可没想到的是，那秦先生忽然大笑，上前两步搂住应天南的肩膀，笑道：“应兄，我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 跟应天南开玩笑？ 应天南弄不懂秦百川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怔在当场，而那些赌徒则是发出了不屑的嘘声，次奥，本以为今晚有热闹可看，没想到这小子是个绣花枕头，压根没个鸟用，纯粹的哗众取宠罢了。 应天南斜着眼看着秦百川，从牙缝里冒出两个字：“玩笑？” “当然！”秦百川毫不犹豫，跟应天南勾肩搭背的道：“坊间有人传言，说应大哥你早就是李明秀的人，现在德生公四处找不到他，便是你把她藏在千金赌坊，秦某人不信，这才过来试探一番。” “原来如此？”应天南用一种疑问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可见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应天南也不好再追究，恨声道：“这种江湖传言害死人，秦先生还是莫要上当。” “说得也是。”秦百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听说应管事当初投靠沿海军的时候还是一文不名，但应大哥天生忠肝义胆，为沿海军做了不少事情，德生公这才一手将应大哥提拔起来。看看，这才几年的光景，应大哥便来到江陵独当一面，更是成为沿海军的支柱，小弟佩服不已。” 秦百川根本是信口胡说，不过这种拍马言论本来就是万金油，应天南点了点头，神色舒缓了一些：“秦先生过奖了。忠肝义胆应某不敢当，但德生公的确对我有知遇之恩，因此，德生公的敌人便是应某的敌人。” “应大哥所言极是，这回秦某便放心了。”秦百川泰然自若的一笑，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千金赌坊，今天似乎手气不错，不如应大哥陪我玩两把？” 秦百川表现出一副对赌局很有兴趣的模样，应天南心里也开始摇摆，这姓秦的到底是过来闹事，还是真的只是试探一番，确保这千金赌坊的安全性？应天南吃不准秦百川的真实目的，笑道：“秦先生若是有此雅兴，应某岂能不从？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咱们去雅间对赌可好？” 秦百川摇头，去雅间就离开了武夫的视线，他不可能冒这种险：“应大哥你知道的，秦某生平最喜欢热闹，雅间固然清净，可却少了几分大呼小叫的乐趣。那些复杂的赌术我也不懂，不如咱们就在这张台上，单比大小？” “也行。”应天南也不勉强，走到秦百川身侧，解释道：“秦兄，我可事先声明，应某虽是千金赌坊的管事，可也得按照赌坊的规矩来。这张台面是你我二人的对赌，你押多少应某跟着便是，只是每局结束要给庄家百分之一的抽头。” “应该的。”秦百川将手里把玩的两锭银子扔在桌上，推到了小字那里：“这一轮，我买小。” “秦兄先手为强，我只能选大。”应天南挥了挥手，早有赌坊的人送来一小盘足有上千两的银子，放在了应天南旁边的桌案。 “买定离手！”应天南同样放了两锭银子，那庄家高喝一声，双手捧着骰盅有节奏的摇动，嘴里一边吆喝着一些赌场用语，一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应天南。待察觉到应天南眉毛动了动，那庄家便得到了暗示，骰盅落在桌面，一把掀开：“二二二点小，豹子三番呐！” “哗！” 周围尚未散去的赌徒顿时忘记了刚才应天南和秦百川之间的些许不快，爆发出整齐的惊呼声后便满脸羡慕的盯着秦百川。出现豹子的概率微乎其微，这一局的赌注是二十两，秦百川一把就赢了六十两！ “喏，看样子我今天运气实在不错。”应天南将银子推了过来，秦百川看都没看：“押小。” “那我继续买大。”应天南又从盘中拿出六锭银子，放在秦百川对面。 “买定离手！”庄家大声吆喝了一句，待等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庄家放骰盅，掀开那一刻还不等庄家报数，周围便又是一阵喧嚣，这一轮虽不是豹子，但一二一点，还是小！ 应天南郁闷的摇头，将输掉的银子推给秦百川，又从盘中拿起两锭重五十两的银子，直接放在了大字上：“我就不信了，还能连续三把小不成？我买大！” “一百两可能不太够，我这里有一百四十两。”秦百川指了指自己的银子堆儿。 “秦先生说的是。”应天南又拿出四锭银子重十两的银子扔了上去。 “买定离手……二二三点，小哇！”庄家心里已经有些慌乱，连续三把小的事情的确出现过，不过概率实在太低了。若是大管事还让继续去，傻子都得看出里面有鬼了。 “秦先生好运气，不过我骗不信邪！”应天南装作愤怒，挽起袖子之后将盘中大半银子全都推到大字处：“再来！” “奉陪。”秦百川心里如明镜，不管这应天南出于什么目的要把银子输给自己，反正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买定离手，一四二点，还是小！”庄家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是落了来。 应天南面色阴沉的没说话，将银子推给秦百川之后，把盘子直接放在了大字上。应天南虽然装的很巧妙，但在场的赌徒当中也并非没有人聪明人，早就从中看出了端倪。 在一声声的惊呼中，庄家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连续开了十二把小！秦百川面前的银子越堆越高，而应天南上千两的银盘足足输掉了四个！当开出第九把小的时候，赌徒们便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从这张桌前散去，各自忙活着自己的赌局。 早在第四盘银子输光之际，应天南便有了退缩之意，当开出第十四把小看着第五盘已经为数不多的银子，应天南苦笑道：“秦先生的运气是应某生平前所未见，也难怪在短时间内江陵声名鹊起。算了，便和先生赌这最后一把！” “还买小。”秦百川将几百两银子推到小字上，心里暗暗警惕，以前在现代就知道黄赌毒之说，黄这种事是人的天性，如果真能断去淫念那几乎都可以立地成佛了，毒品更不用说，只要染上就毁了一辈子。 那时候他从来不赌，也不知道赌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并列三毒，可现在他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明知道这是应天南做的局，而且瞿溪到现在还没有落，可他的心神还是被小小的骰盅深深吸引。骰盅上摇晃，骰子现出点数的那一刻，心潮跌宕，那种起起落落的感觉竟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第十六把，毫无意外的还是小。 应天南将银子全都推给秦百川，两手空空的站起身：“秦先生，今天我看也差不多了……哎，我虽然是这千金赌坊的大管事，但一年来无非就是五六百两银子的收入，从今往后的十年之内，我怕是没办法拿到半文薪俸。” 五千两的银票拿在手里没什么感觉，但是换成银子堆在一处，那绝对是一笔巨额财富。秦百川只觉得这钱来的太容易了些，跟五音等人的约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他倒也不急：“应大哥，已经连开十六把小，就这么放弃岂不是没了翻本的机会？” “翻本？”应天南呵呵一笑，摇头道：“秦先生果然是新手……让赌徒深陷泥潭，欲罢不能的便是翻本二字。人生本来就有输有赢，今天应某在赌局上输给了先生，心服口服，断不敢说什么翻本。” “应大哥不想翻本，可秦某觉得还没尽兴。”秦百川双眼血红，典型的赢红眼模样：“左右应大哥也是要为德生公白白做事，十年和二十年还有什么区别？不如咱们再赌这最后一把，便以五千两银子做赌。” “秦先生这是要赶尽杀绝？”应天南脸色终于变了，秦百川来千金赌坊的动机不明，他故意输银子无非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将秦百川送走再说，可他倒好，分明是贪得无厌。 “这就奇怪了，应大哥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输不起吗？”秦百川目光里也带着一丝阴冷，别人看来他是不知进退，贪得无厌，秦百川却有自己的打算。一来他必须缠住应天南便于五音等人行事，二来若不是心里有鬼，应天南凭什么输银子给他？这五千两分明是应天南的底线，秦百川就是想看看，打破他的底线之后，应天南还有什么手段。 “秦先生这么说可是伤了应某。”应天南暗中握紧了拳头。 “赌不赌，一句话。”秦百川将五千两银子都堆在了小字上，目光凛然。 “秦先生，别怪我没提醒你，似你这般赌法，就算有万贯家财都要输尽。”应天南沉声道。 “应大哥是怕我没银子？”秦百川挑眉一笑，道：“锦绣山庄大庄主瞿溪今日吩咐，命我担任百花工坊的坊主，并给我三成抽头。这五千两银子若是不够，秦某再拿出一成当做赌本可好？” 应天南不说话，盯着秦百川看了好半天，一个小厮从人群中挤进来，低低在应天南耳边说了几句。应天南沉思了，挥手让小厮退去，颇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秦先生的提议太过惊人，可据我所知百花工坊现在已全部划入锦绣山庄，瞿庄主再怎么轻财，也不会将三成给予先生。应某还有事情，秦先生请便。” “百花工坊应大哥看不上，望江楼呢？”秦百川似笑非笑的说道。 “望江楼？”应天南站住脚，上打量了一眼秦百川：“先生舍得拿出来赌？” *********喏，推荐阿画妹子的网游类小说，《颤抖吧npc》，有空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据说阅读之后发评论，可以获得阿画mm的私房照，咳咳。 第375章 未赌已输 应天南认真的盯着秦百川，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你觉得我舍不舍得？” “好！”应天南似做出了什么决定，重新返回赌桌：“既然先生几次三番的要求，若是应某一再拒绝，不能让先生尽兴，那我倒是小气了一些。先生拿望江楼作赌，应某便以千金赌坊接招，先生以为如何？” “如此最好。”秦百川嘴角泛起一丝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指了指堆积如山的银子：“来，扣除庄家所得，帮我换成银票。” “请稍等。”那庄家询问似的看了看应天南，后者点头，他熟练地将银子聚拢到一起，点过数目之后笑道：“秦先生，扣除庄家所得，还剩五千一百一十三两。” “千两银票三张，小数额若干，剩下的十三两零头……故意输给哥这么多银子，算是给你的彩头。”秦百川摆了摆手。 “千金赌坊历来公正，是先生的运气好。”庄家勉强一笑，将银子交给自己的副手，留下零头冲秦百川抱拳：“多谢先生厚赏。” 秦百川没说话，应天南也不开口，待等到那副手换取银票交到秦百川手里，秦百川查看无误之后，忽然笑道：“本来愁银子花费的太快，应大哥这便帮我补上了。” “愿赌服输而已。”／ 应天南饶有兴致的看着秦百川：“以望江楼和千金赌坊作为赌注，似乎是这些日子江陵最大的一场豪赌……秦先生初涉赌坊便有这样的魄力，应某实在佩服。” “是么？”秦百川抱着双臂，静静的看着应天南。 双方拿出千金赌坊和望江楼作为赌注的消息在赌坊当中顷刻便传了出去，先前觉得这场赌博应天南故意放水的赌徒也从四外围了过来。应天南说得没错，这场豪赌的确是许久都不曾见过。可以说，这样的赌注都要搭上双方的身家性命。 “秦先生想定什么规矩？是白纸黑字写在之上，还是请几个人做旁证？”应天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言语当中还是透露出了急不可耐之意。 “规矩？没什么规矩。”秦百川轻笑出声，微摇摇头。 “秦先生这是何意？”应天南嗅出矛头不对，皱眉道：“久闻秦先生一言九鼎，难不成是怕输不起？” “秦某一言九鼎是真，可我只是询问拿出望江楼作赌，你接还是不接，却没说一定要和你赌啊。”秦百川展颜大笑，道：“听过秦某名字的江陵人只怕都知道，秦某是唯利是图的商贾，望江楼更是我的命根子，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我怎么可能把它作为赌注？再者说，今天已赚了五千两银子，秦某早已心满意足。” 围观的赌徒再次哗然，秦百川的出尔反尔使得人群中反应各不相同，有人说秦百川卑鄙无耻，也有人说他这是急流勇退，诋毁者有之，赞同者更多。秦百川却是不理会杂七杂八的议论，颇有些嘲弄的看着应天南，跟自己玩心机，这家伙还差一些火候。 “这么说，秦先生是决意不赌了？”应天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 “应管事，”秦百川换了一个称呼，拿出的也是敌对态度：“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已经输了，赌不赌还有什么意义？” “一派胡言！”应天南冷笑：“赌局尚未开始，应某输在哪里？” “输就输在你急功近利，被秦先生发现了破绽。”秦百川还没有回答，赌坊后面走来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这公子头戴冲天冠，身穿一袭紫色长袄，双手背负在后面，既有读书人的文雅气质，也有淡定自若的大将之风。 “陈公子，你……”看到那人之后，应天南脸色终于大变。 那华服公子瞪了一眼应天南，冲着秦百川拱手抱拳：“秦先生，在下程行云，是这千金赌坊的投资人之一。” “哦？”秦百川看了一眼这华服公子，“陈”和“程”在发音上本来就不太容易区分，再加上应天南是安阳人，说话本就不分前后鼻音，因此秦百川倒是未听出端倪。 “秦先生莫觉得意外，在下前些年做盐运生意，少不得要和德生公打交道。后来也是因缘际会，程某便拿出了一些银子，跟德生公一起成立了这赌坊。”程行云说得合情合理，可秦百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秦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妨跟我前去后院，我介绍两位朋友给你认识。”程行云脸上带笑，让人很容易生出亲切之感。 “跟你不太熟，为什么要去后院？”秦百川心里戒备。 “秦先生跟我不熟没关系，我堂弟程阳天似乎跟先生有旧？”秦百川态度不算太好，程行云却依旧含笑说道。 “你是程阳天的堂兄？”秦百川有些摸不准了。 “正是。”程行云点头，笑道：“舍弟居心不良，为求利益破坏了这商场的规矩，已被贵庄的瞿大庄主赶出江陵，实在是咎由自取。” 说着，程行云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早些年的时候，我在临安跟瞿大庄主有过一面之缘，得知我来到江陵后，瞿大庄主不惜屈尊拜会……” “你说什么？”秦百川心头猛然一跳，tmd，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种？深挖他话里的意思，瞿溪怎么可能是过来拜会，她无故失踪，分明是跟这杂种有关！ 程行云却是不理会秦百川，自顾自的说道：“我跟瞿大庄主也明说了，舍弟人都没有做好，还做什么生意？就算瞿庄主不赶走他，我也要亲自动手……怎么样，秦先生可有跟我详谈的意思？” 秦百川暗中咬牙，只见程行云在人群中找了找，目光落在武夫身上，忽笑道：“那位兄弟似是秦先生的朋友？不如一起过来？” “你们早知道？”程行云一下便点破了武夫的身份，秦百川心里暗叫不好。 “秦先生，我们这些做赌坊的，必须要小心谨慎呢。”程行云侧开身子，道：“况且秦先生在江陵名声斐然，我们自是应该更加重视。先生，还是请吧，你还有两位朋友已在后院用茶。” “先生！”话说到这个份上，武夫再也忍不住，原本装着因醉摇晃的身子瞬间绷直，几步便跨到了秦百川身后，血红着双眼盯着程行云。这货说的真假姑且不论，他能明确指出秦百川还有“两位”朋友，就说明猴子和五音很可能暴露了身份，或失手被擒！ “武夫，既然程兄相邀，咱们断无不去的道理。”这程行云虽总是面带笑容，可说出的这些话却全都是狠刀子，秦百川心里翻江倒海，但现在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武夫还想要再说，秦百川瞪了他一眼，现在已不是他秦百川想不想去，就算是走，走得了吗？ “秦先生深明大义，这边请。”程行云露出一副跟秦百川极为熟稔的表情，在前面当先带路。 从千金赌坊的旁门进去便到了后院，对面可就是上次威胁云儿的茅房，秦百川这回算是故地重游，可上次是完完全全掌握着主动，这回他心里也没谱。出来之后，没有了赌徒的喧嚣耳朵根子便恢复了清净，只听那程行云边走边道：“应管事，你可知秦先生为何说不须赌博，你便输了？” “请公子明示。”应天南在这程行云面前便好像孩子一般，十分恭敬。 “秦先生来到赌坊之际便让明秀滚出去见他，说明秦先生早就认定你跟明秀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程行云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当时做得还算不错，秦先生也拿不定主意，故而临时改变了口风。随后，秦先生提出跟你赌大小，其目的应该是将你牢牢拴住，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前面，进而为他暗中行动的两个朋友创造更多的机会。” 程行云声音不大，可是每一句听在秦百川心里都是一寒，这程行云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好像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难不成……五音……出卖了自己？ “接下来，你做得也十分不错，知道惹不起秦先生，便不惜损害一些千金赌坊公正的声誉，让那庄家连开十六把小，送先生一大笔银子。”程行云话音一冷：“千不该万不该，本公子已经明确下令让你回到后院从长计议，可你却公然违抗！似你这等只顾眼前便宜的废物，又岂能不吃大亏？” “公子，我不明白。”应天南被程行云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回头想想，锦绣山庄的瞿庄主过来找我谈话，秦先生显然不知道这事儿，他来到千金赌坊开口便是要见明秀，说明秦先生早就有所怀疑！咱们那点小手段骗骗官府也就是了，可又岂能瞒得过秦先生的法眼？”程行云竟拍了秦百川一个马屁：“想必秦先生已经预料到，明秀现在最缺银子，江陵这些商贾当中，唯有瞿家最不团结，再有程家对瞿庄主怀恨在心，所以明秀才会从瞿庄主身上下手，目的无非就是夺回百花工坊。” 程行云分析了一遍，又恨声道：“就是因为这些，秦先生才提出拿出百花工坊一成做赌，而你知道瞿庄主将百花工坊都还给了我，自不会拿着我的东西跟秦先生赌。秦先生再次提出以望江楼作赌，就是想确定心里的这些推测，可你呢？你知道望江楼是个销金窟，所以便擅自做主，跟秦先生赌一把！从你的态度中，秦先生心里所有的推测便都有了着落，你说说，是不是未曾开赌便已经输了？” 程行云说得有理有据，应天南一双眼睛都几乎凸了起来，他以为自己经营千金赌坊的时间不短，这些阴谋手段上已小有造诣，可现在他骇然的发现，自己比不过程公子倒也罢了，竟还陷入了秦百川的算计当中！ “秦先生，这等手下蠢笨如猪，将千金赌坊交给他我实在是放心不过。”程行云自己说得痛快，压根就没看秦百川早已黑下来的脸色，笑道：“如果秦先生不嫌弃，以后来我这千金赌坊供职可好？” “不好。”秦百川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何？”程行云也不觉得意外，笑道：“这里面有许多误会，待会我们互相解释清楚也就是了。秦先生，商贾嘛，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秦某不敢。”秦百川嗤笑道：“有你这样的老板，秦某生怕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你数银子。” “哦？”程行云轻笑出声：“能得秦先生如此赞誉，程某万分荣幸。先生，这边请。” 第376章 谭教头 秦百川抬头看了看，这栋楼正是春晓楼，上次来到千金赌坊，他和猴子就是在这里将孟晓菱带走。程行云将地点选在这里，不知是否有嘲弄自己的意思。程行云注意到秦百川目光阴鸷，笑道：“秦先生只来过千金赌坊一次，若去别的地方我怕先生不习惯。” “哪里都一样。”对方似乎早已算无遗策，秦百川冷笑一声：“程兄，今天最好让秦某死在这里。” 秦百川话说了一半，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丫的，你要是让老子活着出去，以后必然会千倍、百倍讨回来！不管你程行云是什么来头，有什么本事，单掳走瞿溪这一条，就足够让你死千次！ “秦先生对我误会不浅。”程行云显然是不知道秦百川和瞿溪的关系，更不会意识到他和秦百川之间已是化解不开的仇恨，含笑在前面当先带路，秦百川暗中咬咬牙，现在这里可就只有他，武夫，程行云，应天南四个人，如果让武夫突然发难，也不知会不会将这俩货全都打晕。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自来到大颂，眼前的程行云似是他遇到最强劲的对手，没有之一。似他这般谨慎之人，断不会让自己轻易得手，现在敌我动向俱都不明，冒然发难只怕是适得其反。 一路来到三楼，程行云轻笑道：“想来这一路上先生心思颇为复杂，程某要祝贺先生，并未做出过激的举动。否则，程某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瞿庄主以及先生的朋友可都没命了。” 程行云诚意十足，推开主卧房门，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秦百川朝着里面只看一眼，眼球上便弥漫了猩红了血色。主卧之内是一张四四方方的茶桌，茶桌上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正在泡茶，这人秦百川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竟然真的是李明秀！ 在李明秀的后面是一处幔帐，幔帐极为轻薄，透过幔帐便可以看到里面的床铺，床铺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人，这俩人身上虽并没有绳索，可是站在那里却如泥塑木雕，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 看到秦百川进来，那俩人目光在带着又急又愧的神色，可偏偏不能开口。毫无疑问的，这俩人便是暗中前来千金赌坊探查的五音和猴子，在他们身后是六个面覆黑巾的男子，有俩人手里拿着匕首暗中抵在五音和猴子的腰眼。 见五音、猴子被人如此挟持，武夫脖子上的血管骤然暴起，秦百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正在泡茶的李明秀站起身，冲着秦百川抱拳，仿佛老朋友一般：“秦先生，少见了。” “不如不见。”安阳的黄石岛上，秦百川几乎都要死在这货的手里，现在仇人见面，李明秀能装的像没事儿人一样，可他秦百川不能。 “秦先生，在安阳的时候各有所图，先生几乎丧命，明秀也惶惶如同丧家之犬，真算起来谁都不曾占了半分便宜。”李明秀很低调，更不动怒，脸上带着绝对的诚意。 “谁都不曾占了便宜？”虽说敌强我弱，但气势上却不能输，秦百川冷笑：“的确谁都没有占便宜，可黄石岛上秦某身受重伤，这笔账我迟早还要和你算清楚。” “明秀，不得无礼！”程行云面带不快：“还不快给先生赔礼？” “是。”李明秀毕恭毕敬的弯腰：“秦先生，明秀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秦百川冷眼相向，心里却对程行云的来历更是狐疑，甭管怎么说，李明秀是个人才，否则也不会在德生公手下混到副帮的位子。但话说回来，李明秀连德生公都能反叛，这个程行云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秦先生，既然是故友重逢，那不妨坐下来，咱们慢慢聊。”程行云走到主位上落座，含笑邀请。 “秦某没有和敌人喝茶的习惯。”秦百川抱着双臂，镇静的看着程行云：“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请秦某上来是要杀要剐，还是别有目的，现在明说，我不喜欢转弯抹角。” “秦先生快人快语，确实是爽快之人。”程行云不慌不忙的道：“不过，程某也同样生性执拗，这茶秦先生若是不喝，那便是看不起在下。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身后那几个护卫都是粗鄙之人，万一暗中对瞿庄主做出什么事来，在下可就是罪人了。” “你敢！”秦百川火气上涌，却不得不生生压制。 “在秦先生的虎威之下，我不太敢。”程行云笑容可掬的道：“先生如此兴师动众来到千金赌坊，无非就是要打探瞿庄主的去向。那我不妨明说，瞿庄主就在千金赌坊作客，先生若是能给几分薄面，那便坐下来好好商量；如果先生一意孤行，程某也不为难。” 程行云指了指大门：“门就在那里，先生随时可以离开，但想要带走瞿庄主和你的这三位朋友，却是不能。我知道秦先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在心里早就恨不能将程某千刀万剐，可现在你做不到。” “你赢了。”秦百川心里发狠，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他都恨不能上去挠这货两把。 “这才对嘛，有话坐下来好好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秦百川迫于无奈落座之后，程行云好似胜了一筹，轻笑道：“先生请尝一尝，这茶叶明秀费了好大力气得来，乃是进贡给当今圣上的一品铁观音。” 看着茶杯中那通透的琥珀色液体，秦百川稍微犹豫了一下，心里暗中思量，现在自己的性命就捏在对方手里，如果真要杀自己，犯不着在茶水里下毒。一念至此，秦百川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但觉入口甘甜，唇齿留香。 “味道如何？”程行云也品了一口，笑问。 “不错。”眼下这形势根本无法和对方硬碰硬，秦百川决定采取迂回战术：“铁观音是茶中精品，因茶叶形似观音脸如重铁而得名，清香荡气，入口有兰花香气，七泡之后尚有余香，对人体有诸多好处。” “秦先生果然是风雅之人。”程行云竖起大拇指，将桌面上一个未开封的木盒推向秦百川：“第一次跟先生见面，程某并无准备，先生又是腰缠万贯之人，寻常的礼物想来也不放在眼里。这盒铁观音便算是见面礼，权且当做千里鹅毛。” “无功不受禄。”秦百川扫了一眼茶叶，正色道：“程公子，秦某虽不知道你的来头，可能让应天南、李明秀俯首帖耳，只怕区区一个程家还没有这等实力。” “秦先生说的没错。”程行云点头：“说起来，我父亲是爷爷程九兴的旁支，从小便不受爷爷待见。前朝战乱之际，我父亲为求生计，只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来二去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望。” “只怕不是有些名望那么简单吧？”秦百川装作随意的问道。 “秦先生无须试探。”程行云摆手一笑，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算先生不问，程某也会如实说出。我父亲在江湖当中名望的确不高，一方面，当时我爷爷在朝中为官，子嗣是江湖匪类必然要遭受满门抄斩的重罚，所以他一直低调行事；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就好像秦先生宁肯把扬名的机会白白给了楚轩，自己却不愿抛头露面是一个道理。” “这么说，令尊手里有不少产业？”秦百川心中凛然，这就好像现代什么福布斯榜，上榜的富豪被外界吹嘘的神乎其神，其实那些看不上福布斯的隐形富豪才最是可怕。 “先父不是商贾，严格意义上说，似千金赌坊这种注资的产业倒是有几处，不过却没什么大作为。”程行云很谦虚，摇头之后又道：“如果说先父的过人之处，那便应该是结朋好友这方面。秦先生知道楚老爷子交游广阔，也知道德生公义薄云天，说句不客气的，先父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更胜，他的朋友上至三公九卿，下至江湖匪类，几乎遍布整个大颂。” 程行云淡然的道：“随着当今圣上定都临安，整顿江山社稷之后，先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加上他生性重义轻财，每年的支出都在二十万两银子以上，这短短几年的功夫，先夫更是不富当年之风光，先生自也不会听说过他。” 秦百川没说话，心里在暗暗揣度程行云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每年支出二十万两银子，几年就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再加上正常的开销……能维持这庞大负荷的家族，在大颂岂能没有一点声息？ “厉害。”程行云说完之后，秦百川假模假样的竖起了大拇指。 “秦先生可是有所怀疑？”程行云自然也是看出秦百川不是真心夸赞，看了看他身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武夫，又笑道：“不管我怎么说都只是一面之词……嗯，秦先生，在你让人潜入千金赌坊之际，可曾想过他们会失手？” “没有。”秦百川这次回答的很干脆，五音、猴子、武夫可都是长寿宫出来的战士，上回行刺柳媛媛要不是她提前得到消息做了防范，而且又损失了一些人手，根本就抓他们不住。柳媛媛都万分棘手，别说手里只有李明秀一颗棋子的程行云了。 “那秦先生可曾想过他们失手的原因？”程行云又问。 “没有。”秦百川想过是这三人当中出了内奸，可这种念头根本不靠谱，他也不可能当着五音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推测。 “不得不说，秦先生毕竟有超人之才，否则也不会这三人也不会舍命相随。”程行云先是赞扬了一句，旋即笑道：“可惜了，对旁人来说抓这三个人的确并非易事，可对程某来说却是不难。” 程行云指着幔帐之内为首的黑衣人，道：“摘下黑巾。” 为首那黑衣人身材极为健硕，听到程行云的命令之后也不说话，一把便扯下了黑巾，露出一张面方口阔的大脸。秦百川认真的想了想，他绝对是没见过这人，可武夫却是脸色大变，声音里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谭教头？” 第377章 无字契约 武夫原本满是愤怒脸上在黑衣人揭开黑巾的一刻便泛起了无力之色，不仅是武夫，五音和猴子也是面色骤变，那模样好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当事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太能接受。 房间陷入了片刻宁静，秦百川眯缝了一下双眼，纵然他没见过这个谭教头，但是也多少猜测了一些。记得猴子在百花工坊盯着瞿溪的时候，中途曾突然离开，他跟秦百川也说过，那人他似曾相识，很可能是长寿宫的教头，只不过在跟踪的过程当中把人跟丢了，无法证实他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百川把目光重新落在程行云身上，再次质疑道。如果他的推断全都正确，那程行云的来历就太可疑了，不管他爹也好，程行云本人也罢，那长寿宫可是专为皇室炼丹之所，一个江湖草莽有什么资格在长寿宫调动人手？ “秦先生太健忘了，程某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能是什么人？”程行云给秦百川满了一杯新茶，笑道：“有的地方教头很多，眼前这位专职教授伪装、刺杀、夜袭等探马技巧，实际应该是探教头……算了，姑且还是称为谭教头吧。” “这回秦先生总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这些人都出自同一个地方，而谭教头教过你这三位朋友名师出高徒固然没错，可有些时候，姜还是老的辣。故而，这二位失手被擒也是意料之中。”程行云不疾不徐的说道。 “掳而不宣，擒而不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明说吧。”随着谭教头亮明身份，秦百川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惹上了一个根本无法撼动的势力，索性不再兜圈子。 “程某跟先生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洽谈一份合作。”程行云所做所说的一切无非是向秦百川展示他背后恐怖的实力，现在火候已到，的确应该说些正事儿。 “秦某只不过是江陵小民，怕是没有跟你们合作的资格。”秦百川不动声色。 “等秦先生听完合作内容再做决定不迟。”程行云先后指了指李明秀和谭教头：“不瞒先生，这些人早年时候都受过先父的恩惠，别说我让他们做点事情，就算要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会自行割下，送到程某的手中。” “跟你要说的合作内容有关系？”秦百川有些不耐烦：“若是想告诉秦某，你在大颂有手眼通天、翻云覆雨的本事，那大可不必说这些废话，秦某已经见识。” “程某可没有示威之意，只是想告诉先生，似这样的高手程某手里还有不少，这些人便和你那三位朋友一般，跟着你我无非是想成就一番事业，或是达成心中所愿。”程行云说得很坦诚：“只是程某生性懒散，闲云野鹤惯了，他们跟着我只会误了前程。所以，程某想将这些人都交给先生。” “交给我？”秦百川冷笑。 “没错。”程行云好似考虑成熟了一般，点头道：“秦先生从一无所有到名动江陵只是区区数月之事，日后有了这些人辅佐做事，相信再有数月，先生之名将轰传大颂，而对这些人说，可以实现心中抱负，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若说不同意呢？”秦百川反问道。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秦百川的反应并未出乎程行云的预料。 “两个。”秦百川回答的干脆：“第一，秦某宁为鸡头不为牛后，充当傀儡的事情更是不屑；第二，五音、猴子、武夫这三人在你眼里是下人，是你可以随意让他们把头割下来送给你的玩物，可在秦某心里，他们是我的朋友，亲人。秦某贪生怕死，不懂什么叫义气，只知道谁为难了他们，秦某就算拼了命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跟着秦百川的时间已经不算短，甚至猴子自己也都跟丁三石说过秦百川对他们亲如手足，但心里明白是心里明白，亲耳听到秦百川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五音、猴子也好，武夫也罢，便只觉得血气上涌。一个连武功都不懂，一个外人看来唯利是图的商贾，在这种生死未名的情况之下，竟能公然维护他们，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好，说得好，今天秦先生不负兄弟，他日必也不会负我。”程行云抚掌而笑，道：“先生的理由对错暂且不说，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就已经仔细考虑，似秦先生这等人不甘做旁人傀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凭你秦百川的手段，就算明秀、谭教头有其他心思，你还收拾不了他们？呵，秦先生只站在当前处境上考虑，如果能再往前看看，须要知道，将这些人交给你，我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既然知道是风险，为什么还要做？”秦百川沉吟了一下，这程行云固然如同迷雾，可这话总没说错。甭管什么样的人，只要离开了眼下这环境，秦百川便有机会，有办法将他们调教的服服帖帖。 “原因我已说过，我以诚待先生，先生自也不会负我。”程行云张开五指，看着他那只白皙的左手：“我跟先生的合作也很简单，这些人全都交给你，所有的官场、江湖资源也为你所用，以前的仇恨全部揭过，商场上，先生但有什么手段便让他们施展，所得利润，你我五五分成。” 程行云的提议着实让秦百川不解，也不等他开口询问，程行云便解释道：“我已经说过，先父每年便要至少二十万两的白银，就算是金山也要被搬空。不仅明秀缺银子，我更缺银子，我出人出力，秦先生出谋划策，不管秦先生做何种决定我一概不过问，不知秦先生意下如何？” “我是否有权说‘不’？”秦百川问道。 “从心说，你没有。”程行云笑道：“我将秦先生请到这里，并且说了这许多隐秘，你觉得我存了什么心思？若是成功，皆大欢喜的事情，如果秦先生不同意，程某可不愿多出你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只能送先生一程。” 程行云的态度也很坚决，不同意，便杀！ 神情里带着庄重，程行云接下去道：“秦先生是聪明人，程某自问也不是傻子，况且话已说的这般明白，我实在想不出秦先生有什么理由拒绝。”说着，程行云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在秦百川的面前：“只须秦先生在此签了字，程某便说到做到，放了你这三个过命兄弟，近日之内便将程某手下所有可堪大用的人物名单、信物通通交给你。” “白纸一张，我签什么签？”秦百川借题发挥。 “契约这种事，写什么内容还有什么打紧？舍弟阳天倒是写了满满的一张文书，最终结果如何？”程行云敲了敲桌面，点了一句之后又道：“程某算是江湖中人，江湖人一言九鼎，这无字契约只是我拿捏先生的一个把柄。若是先生日后反水，我便在白纸上写满大逆不道之言，托人送去皇宫内院，其后果不须我多说；若是先生本本分分为程某，为自己做事，这便是废纸一张。” 秦百川暗中咬牙，这货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他将心里的打算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可秦百川偏没有任何言语反驳。眼下这种情况秦百川几乎从未遇到，这看似单薄的白纸实际上事关重大，秦百川执意不签，那甭说了，程行云必然会立下杀手；可如果签了，他和猴子等人固然能有一线生机，可程行云来路不明，秦百川就等于是稀里糊涂的被人控制，以后说不定就惹来一身麻烦。 “秦先生，还有何疑惑之处？”秦百川心念百转做不出决定，程行云也不着急，含笑问道：“尽管说出来，无论有什么要求，程某必定满足。哦，程某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来秦先生很感兴趣。” 秦百川抬头，只听程行云道：“锦绣山庄瞿大庄主玩了一手好计，虽说我对程家没什么好感，但血脉至亲，看自己的弟弟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当哥哥的总要有些作为。本想问瞿庄主要回百花工坊，瞿庄主却说百花工坊已经交给了他的相公，想要百花工坊须征得她相公的同意。” “本来我以为这只是瞿庄主的缓兵之计，可她信誓旦旦，说完这句之后便不再多说，程某心里起疑，派人去户部打探，可百般查看无果。程某都以为是上了瞿庄主的当，无意间得知葵丑年六月初三所有的婚配信息都被收走，程某这才察觉到异常，又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牺牲了一颗安插在江陵府衙的棋子，这才知道，原来瞿大庄主竟是秦先生的美娇娘。”程行云眉宇间带着羡慕：“秦先生坐享齐人之福，在下万分佩服。” “查询这些隐秘着实浪费了一些时间，一直到你那两位兄弟摸进来的时候，我才得到了确切的回报。”程行云笑道：“强烈的震惊之后，我便忽然改了主意，一个百花工坊固然价值不菲，可跟秦先生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我公开露面，请秦先生上得楼来。” “你想说什么？”程行云连长寿宫人都能调动，查出他和瞿溪的关系自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说的是，秦先生如果在这上面签了字，除了我上面所说的之外，秦先生尽可以大摇大摆的带走瞿庄主，这天下的银子赚不完，我也保证，日后无论锦绣山庄也好，百花工坊也罢，决计风平浪静。”程行云声音徒然一沉：“可如果秦先生再不答应，辣手摧花这种事程某也做得出。” “那你就死定了。”秦百川阴仄仄的威胁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瞿溪在你手里？” “程某像是撒谎之人？”程行云笑出了声音。 秦百川没有反应，程行云说出了太多的隐秘，如果瞿溪不在他手里，他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底气。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不在秦百川的掌控当中，可现在基本确定瞿溪至少还是安全的，总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我要见瞿溪。”秦百川犹豫之后，咬牙说道。 “秦先生，规矩你应该懂，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你谁也见不到……”程行云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偏巧在这时，幔帐中的黑衣人似乎因久久没有言语，嗓子干涩的发出了一声轻咳，秦百川没注意到，程行云却当即住口不言。 “我不懂什么规矩不规矩，倘若见不到瞿溪，这无字契约我不签。”秦百川缓缓的站起身，目光坚决。 “秦先生……你这真的是为难我……”程行云表面虽然万分为难，心里却悄悄松口气，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沉吟了许久这才点头：“瞿庄主就在千金赌坊休息，秦先生要见可以，但是这三个人必须留下。” 秦百川皱眉，程行云又道：“秦先生也请放心，除了行动受限之外，程某会对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起码在得到先生明确答复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先生，你去见主母。”五音和猴子都不能开口，武夫主动将双臂背在后面，示意自己已经放弃全部抵抗：“我们三个人的性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此时更不能成为先生的累赘。见到主母之后，先生尽管想办法离开，待你们安全之后，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们三人也会为先生报今日受辱之仇！” 武夫这话说完，五音几乎在心里要把他骂死，他娘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先生去见主母，可能就是存了暗中把她带走的心思，你表达自己的诚心没错，可不该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啊！ 五音虽然气得半死，可真追究起来，武夫说不说都没有意义，似程行云这等人，又怎么会不做好一切准备？秦百川更是被武夫的坦诚直爽逗得一笑，拍了拍武夫的肩膀：“好好听程公子安排，在我没回来之前别做傻事。你们能狠心抛弃秦某慨然赴死，秦某却还舍不得你们——你们若是死了，我望江楼少了一个主演，还有一个配乐师，这样的损失秦某承受不起。” 第378章 一报还一报 明确告诉武夫等人稍安勿躁之后，程行云便做出了安排，让李明秀带着秦百川离开，令谭教头、应天南带人押着武夫等人下去，秦百川不会武功，有李明秀一人足够，武夫等人战力虽然不错，可有谭教头亲自坐镇，自是不怕他们掀起什么风浪。 众人都离开之后，房间便只剩下程行云以及两个护卫，在秦百川面前表现的深不可测的程行云忽然站起身，朝着左手边的护卫深深鞠躬：“主上。” “嗯。”那护卫正是先前轻咳之人，对程行云点头道：“做得不错。” “都是主上吩咐，陈行羽不敢贪功。”这位程行云又报出了一个名字：“只是……主上，我不太明白，若是查不出瞿溪是他娘子也就罢了，现既已经查实，为何还要提供如此宽泛的条件？似对付其他人那般，直接以妻儿进行威胁，岂不是更容易为我所用？” “因为秦百川不是其他人。”黑衣护卫轻笑一声，道：“非常人便要以非常手段。” “我明白，主上是想彻底将他收为己用。”程行云或者说陈行羽点头，道：“可此人身上俱是桀骜之气，只怕没那么容易收服。若是他见过瞿溪之后，还是不肯签署这张无字契约又该如何？” “他是聪明人，会签。”（）黑衣护卫十分肯定，笑道：“至于他到底是诚心与否，这都不重要，来日方长，在合适的时候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也是……反正有无字契约在手，还有瞿溪……也不怕他不听话。”程行云点头道。 “无字契约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你用它作为要挟怎样都行，但一旦秦百川签署契约之后，以后断不可对锦绣山庄、百花工坊以及瞿溪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黑衣护卫正色道：“这便是秦百川的逆鳞，一旦触碰，拼着玉石俱焚秦百川也会让你好看。” “是，属下明白。”主上对秦百川青睐有加，程行云眼里难免有些妒意。 这黑衣主上显然是精通人心之辈，程行云掩饰的再好，也被他察觉出来，淡笑道：“你也莫要觉得不舒服，陈兵两岸，决胜于须臾之间，秦百川不如你，可商场纵横，聚敛银钱，你不如他。若是运用得当，他日你们一前一后，一外一内，将为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若是你们不和，我胸中的千秋基业都要毁于一旦。” “主上，属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程行云双膝跪地，叩头说道。 “起来吧。”黑衣主上摆了摆手，道：“人尽其才历来是我的宗旨，对于秦百川，一张一弛方是用人之道，所以我才让他先见瞿溪。天色已经不早，你们忙了一个晚上，这便去吃个年夜饭，等明日一早再叫他过来便是。” “是！”程行云站起身，低头答应。 “另外，安阳战乱造成的影响极大，这几天抓紧时间把尾巴收了，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黑衣主上似有些困顿，不等程行云再次答应，随意摆了摆手，程行云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间。 这头黑衣主上跟程行云计议已定，那头秦百川在李明秀的带领下，穿过两处长廊，推开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带着秦百川走了进去。秦百川抬头看去，他所处的位置三面俱都是平房，利用平房的外墙建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套院，从外面看去便好像是三个房子相连，压根不会有人想到这里竟别有洞天。 “秦先生，瞿庄主就在里面。”李明秀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淡淡的道：“你自己进去，程公子若是没有吩咐，我不会轻易进去打扰，先生大可以放心。不过，我也提醒一句，这千金赌坊内外都有眼线，我更是会守在门口，秦先生不要生出其他心思，以免大家难做。” “李明秀，我要是有机会，第一个会杀了你。”秦百川声音发狠，最恨这种狗腿子。 “安阳事败，我活到现在已是多余。”李明秀根本不在意秦百川的威胁，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替秦百川关上了小门。 秦百川顺着唯一的一条小路直接走到了院落房间门口，伸手在墙壁上仔细摸了摸，这房间从外面看好似木制结构，可将上面的漆彩刮掉之后，里面露出的分明是大青石，原本他还想着一把火烧了千金赌坊，可现在看似乎是没戏。 轻叹口气，秦百川敲了敲房门，里面并无任何声响，他伸手一推，院落的石门有些沉重，他费了一些力气才推开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缝。他也终于知道为何这门上连锁都没上，别说千金赌坊院内院外都是眼线，就算一个人都没有，以女子的力气想要推开房门也是不能——当然，二逼妞于轻舞那样的习武之人除外。 这里其实就算千金赌坊的石牢，可与普通的石牢又有所不同，房间里灯光摇曳，桌椅板凳生活所需的用品一应俱全，对面还有一张雕刻精美的石床，除了不能自由出入之外，倒更像是居家之所。 在房间的书桌后面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她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借着灯光正看得认真，便仿若在自家的庭院一般，脸上除了带着些许的疲倦之外，竟看不出任何阶下囚的意思。她早就听到有人推门，不过却始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容，冷漠，淡定，仿佛将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 “瞿溪……”她倒是能保持镇定了，可秦百川在看到那张如冰雪雕刻小脸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压制不住的颤抖。那女子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还不等她开口说话，秦百川便小跑着冲了过来，心里有许多话想问，可当瞿溪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不起。”冰冷如山的瞿大庄主开口便是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百川有些意外，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宝贝大老婆从来都不会轻易说出这三个字。 “我答应跟你一起回去吃年夜饭，可惜没做到。”瞿溪的声音里根本没有任何波动，情绪似乎也十分不错，盯着秦百川看了一小会儿：“还有……程阳天的堂兄把我抓来，想要回百花工坊……我又一次利用了你，对他说百花工坊已经给了我的相公，他想要须征得你的同意……” “没关系，我不在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此时俩人都陷入牢笼生死不知，心里在乎的那些事情似也不像原来那么重要。 “我当时在想，千金赌坊是德生公的产业，而德生公在望江楼开业的时候能送去一尊金财神，想来跟你关系不错，这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不过，我没有说你的名字……” 瞿溪似想要解释再次利用秦百川是无奈之举，秦百川却用力摇头，道：“不用说，我是你的相公，在那等情急之下能想到我，这不是利用，而是依靠。我……现在说这种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我很开心。” “你这人真奇怪。”瞿溪看着莫名其妙笑出声音的秦百川，皱眉道：“在万花小筑我跟程阳天说几句话你便气得要死要活，说我没感情；现在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主动跟你道歉，你又说很开心……用你自己的话说，你脑袋有坑吗？” “没有，绝对没有。”秦百川更是开怀，在这种地方他竟第一次感受到了瞿溪的人情味。可现在终究不是说闲话，拉感情的时候，秦百川坐在瞿溪的对面，认真地道：“瞿溪，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了这里，那叫做程行云的，又跟你说了什么？” 瞿溪将手里的书籍放在一边，虽然她一个人在这里能保持淡然，可这份淡然多少都有些外强中干，现在有秦百川在身侧，多少也有了安全感。听他问话，瞿溪道：“自江陵府衙离开之后，我去了锦绣山庄，担心你在百花工坊没有熟人可用，便将营销部整个带到了百花工坊，管事家丁也带了过去。” “这些我都知道，就说从百花工坊离开之后。”秦百川打断她的话。 “忙完锦绣山庄和百花工坊的事情，我收到密报，程阳天离开了江陵，而萧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萧雨也瞒不住，中午的时候收拾东西也返回乡下老家，跟他爹爹商量对策。程、萧二人都没有任何反击的布置，加上书斋茶楼那些人最近忙得不轻，我便决定让他们回去准备过除夕。”瞿溪说道：“做好安排之后，我便让胡伯备车，返回万花小筑。” 说到这，瞿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我见天色尚早，路过主城之际忽然想起，我在锦衣坊还有一件衣服，而你似乎也在那里定做了一套，便准备顺路取回……”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哼道：“你别多想，大颂过除夕有穿新衣之说，我怕你穿着旧衣不吉利，这才动了这等心思。” “真的？”瞿溪脸上带着些许的慌乱之色，秦百川越看越是觉得欢喜，其实……不管嘴里说的如何绝情，瞿溪真的在一点点的做出改变。 “当然是真的。”瞿溪果断的给予了肯定，又道：“到了锦衣坊，只有一个学徒，我便在店铺等候，由他去叫裁缝师傅。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裁缝师傅过来将衣服给我，我出来后只看到马车停在门口，胡伯不知去向。” “我以为胡伯是内急，暂时离开，便自己回到车厢等候。”瞿溪声音里有了些许的波动：“没多久，马车便走动起来，我开始倒是没觉得什么，可那人的呼吸声跟胡伯不同，我便打开车门……车门刚打开，鼻子里传来一阵异香，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之后就出现在了这里，见到了你说的那个程行云。” 秦百川嘴唇动了动，看来对方是分开行动，瞿溪还不知道胡伯已命悬一线。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瞿溪，瞿溪又道：“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就说是程阳天的堂哥，问我要回百花工坊，我也就拿你做了挡箭牌。” “瞿溪，你不怕吗？”换成别的女子被人绑架，估计至少也要吓得花容失色，口齿不清，可瞿溪却全然没有那些反应。 “怕？为什么要怕，反正已不是第一次。”瞿溪忽然叹口气：“我用这等手段夺了程、萧两家的银子，这便算是作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许我用那等手段，就不许人家还击了吗？这样也好，一报还一报，以后再见程阳天，我也没什么愧疚。” “不许再见那个死太监。”秦百川黑着一张脸道。 第379章 做一件相公该做的事情 这等时候秦百川的言语当中还有醋意，瞿溪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程阳天这次虽然败了，可是却出人意料的大度，同是商贾中人，以后自是还有再见的机会。话说回来，我可以不见程阳天，你呢，你可以不见柳媛媛，薛诗涵，云岚等等吗？” 瞿溪目光敏锐，尤其是说到“等等”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秦百川顿时语塞，瞿溪这问题实在太犀利了，犀利到他根本无法回答。是啊，你作为相公可以要求娘子不见你讨厌之人，那你娘子自也有权利要求你。 “算了，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秦百川的语塞便是最好的回答，瞿溪眼里闪过一道失望，重打精神：“我是被人掳来，你呢？莫不是他们找到了你，也把你抓来此地？” “凭他们想抓我还嫩了点。”秦百川早已被人抓住了死门，可如果跟瞿溪说了实话，她帮不上一点忙，反而还会陷入危险当中。索性，秦百川故作轻描淡写的道：“我在万花小筑等到晚上，你还没有回来，猴子在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没有看到你，我就知道发生了意外。经过分析之后，猜想可能跟程家有关，于是便再次去了百花工坊。在那里遇到了胡伯，根据他的提示，带人找到了这里。” “你见到了胡伯？”瞿溪颇有。 些紧张：“后来我仔细想过，胡伯应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还好吗？” “你说的没错。”胡伯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秦百川没骗瞿溪：“身上中了一剑，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请了郎中，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听说胡伯受伤，瞿溪好看的眉头顿时竖了起来，虽然她一句话没说，但是秦百川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显然自己的大老婆已动了真怒。 “瞿溪，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交给我处理吧？”秦百川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欺负成这样，可他却没有反击的良策，只能咬牙道：“胡伯年龄虽然大了，可毕竟有功夫在身，想来不会有性命之虞。待会从这里离开之后，你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瞿溪恼怒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哼道：“胡伯这些年以下人自居，可他对我有着莫大的恩情，我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了父亲。他被人算计生死不知，我岂能袖手旁观？程行云单单要索回百花工坊也就罢了，好生跟我洽谈，说不定我还他一些，可他敢伤害胡伯，我便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秦百川还想再说，瞿溪却有些偏激的冷笑：“你也莫要再劝我，那程行云口口声声说是程阳天的堂兄，其实我早就猜出没那么简单！不管他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便是！” “拼拼拼，什么事儿都让老婆去拼，那你要我这个相公还有个屁用！”秦百川没来由的一阵恼怒：“我知道，你瞿大庄主了不起，瞒着我有一批神出鬼没的杀手，可你别忘了，你只是江陵普普通通的商贾！如果你的报复只局限于商场，行，我同意，我也愿意看你把程行云虐得鬼哭狼嚎，可你这态度分明是要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丘山军？沿海军？还是某个黑恶势力的大姐大？” “这你管不着。”瞿溪声音变得极度阴冷，显然秦百川这副态度让她也是不爽。 “我是你相公，凭什么管不着？”秦百川恨声道：“这件事我说交给我处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放着好好的商贾不做，反而利用蛇组去报仇，就算胡伯在这，他也绝不会同意！” 秦百川又是拍桌子又是跳脚，瞿溪倒是有些怔住了，他其实很少干涉自己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何会这般坚决。还不等开口，只听秦百川又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现在胡伯是生是死还没有定论，如果他还活着，这件事就此揭过；如果胡伯不幸……那时候你还坚持，我再和你仔细商量……现在别争论这些，隔墙有耳。” “嗯。”瞿溪轻点了点头，且不说秦百川所言到底有没有道理，她之所以愤怒是因为心里潜意识的告诉自己胡伯已经被奸人所害，情绪难免会有些激动。可平静下来想想，自己强取豪夺百花工坊在前，人家报复在后，只要胡伯能保住一条命，这事儿算两清。 “这才是一个娘子该有的态度。”瞿溪的态度让秦百川心里多少有些欢喜，正想嘴里花花两句，继续缓和一下跟大老婆的关系，可话未出口，秦百川的笑容顿时便僵固在脸上。 现在已经确认瞿溪就在程行云手里，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自己不签那张契约，他们都会死在这里，他秦百川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瞿溪呢，他能不在乎吗？离开这里便只有一条选择，那就是乖乖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后老老实实的做程行云的走狗。 可即便是这样做，也只能获得暂时的安全，那程行云究竟存了什么心思压根没人知道，他秦百川也不绝不可能甘心受到这样的威胁，以后时机成熟，两者之间势必会有一战！程行云今天胜了一局，可秦百川不怕他，怕就怕……以后双方撕破脸皮，程行云哪怕在那张无字契约上写一句“皇上是乌龟王八蛋”送入宫中，皇上必然要诛他的九族！ 秦百川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如果皇上真那么昏庸，大不了联合手下兄弟，反他娘的就是了，这瞿溪作为他的娘子，断然也脱不开关系！一旦情况到了那一步，秦百川要面对的还是今日的选择，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瞿溪呢，瞿溪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秦百川已经做出了开口说话的姿势，瞿溪等了半天抬头见他僵在当场，忍不住问道。 “没想什么。”秦百川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歉意与爱怜，缓缓的闭上眼睛，几乎将钢牙都要咬碎，再次睁眼的时候，目光里多出了一份决绝。 “莫不是刚才我的话又打击到了你脆弱的心灵？”瞿溪认真地道：“你还是在怪我，怪我当初在得知你生死未名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而胡伯遭遇同样的情况，我却被怒火冲昏了头对吗？” 瞿溪找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理由，淡淡的道：“不一样的……我不骗你，为了胡伯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报仇，报得了最好，报不了我也不会心里有愧；换成是你，我或许会为你报仇，也或许不会，不过最终的结果都一样……我要么为你披麻戴孝终生不嫁，要么……跟你一起去也就是了。反正，你这人整天整日便只会气我，死了之后就没那么多烦心事儿。” “瞎说，小小的年龄，说什么死不死？我家的瞿大庄主，一定是长命百岁。”秦百川心里微微有些疼，类似的话瞿溪曾跟自己说过，可那时候他心里对瞿溪有气，压根没放在心上。此时真真切切感受到她言语中的温柔，秦百川有种说不出来的痛。 “长命百岁有什么好？”瞿溪哼了一声：“胡婆婆说过，人这一辈子活得开心最重要，开开心心的，哪怕只活一天也不虚此生。以前我对这话嗤之以鼻，可在被关在这里，静等裁决的时候再将这话拿出来品味，却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瞿溪似许久没跟人说过心里话，继续道：“我这一辈子，大概只做了九年的人，从出生到九岁，有父亲的呵护，我过得的确快乐……只是那时候太小，许多事已经忘记了。自我执掌锦绣山庄之后，这每年每日，既要为山庄的发展犯愁，也要想着去平衡瞿家内部的关系，却不曾有过半点快乐。” 瞿溪语气极为平静，可她越是平静，秦百川心里越是难受。瞿溪脸上忽然扬起一抹柔情，看着秦百川道：“百川，你知道这许多年来，让我最开心的是哪一件事？” “嫁给我当娘子吗？”秦百川勉强笑道。 “气都要被气死，哪里还会开心？”瞿溪白了秦百川一眼：“最开心的是被四叔气到昏阙，第二天你给我送来鸡汤，并跟我猜谜。没事儿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想，什么三番两次，前功（公）尽弃……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呢。” 说着，瞿溪似有些忍不住，红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只此一个动作，秦百川的心神便被牢牢的勾住，这一笑，便好像冰川化为春雨，涓涓滋润心田。 “瞿溪，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秦百川握紧了拳头。 “你说。”瞿溪淡然的道。 “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保持这份乐观，好不好？”秦百川声音温柔。 “这我如何给你保证？”瞿溪摇头：“山庄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你又处处不让我省心，怎么开心的起来？” “山庄的事情，还有瞿家内部我帮你一并整顿，一定给你一个山不动，水不摇的基业。”秦百川深吸口气，心里那种痛感蔓延到了每一个细胞：“至于我……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永远都不会……” “你什么意思？”瞿溪察觉到秦百川语气中的些许异常，缓缓地站起身。她不是徐秀那种单纯的女子，不会天真的以为秦百川会跟外面那些狐媚子纷纷断绝关系进而讨自己的欢心，他这么说定是别有用意。 “没别的意思。”现在还不是为了防止瞿溪被牵扯进来，秦百川必须跟她一刀两断的时候，秦百川淡笑道：“好好休息一会，马上咱们就离开了。” “你去哪里？”秦百川说完扭头便朝外走，瞿溪急忙开口。 “听话，好好休息。”秦百川连头都没回，压抑着嗓音，道：“我去做你相公该做的事情。” “百川……”瞿溪嘴唇动了动还要再说，可是秦百川大步流星，直接走出了房间。 ****截止今天，距离上次交稿日一共26天，共更新32万，俺没偷懒吧。 下个月事情不少，保底更新二十万吧。 第380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秦百川从囚禁瞿溪的房间出来，心里既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便再无任何迟疑，快步来到院外。外面李明秀背负着双手安然等候，看到秦百川之后他还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出来了？” “带我去见程行云。”秦百川懒得跟他废话。 “这边请。”李明秀当先在前面带路，这回他并未去之前的春晓楼，而是带着秦百川来到一处幽静的别院，待守门的黑衣护卫通报过后，李明秀跟秦百川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我原本在想，此地相逢，先生跟瞿庄主必然有很多话说，还特意吩咐外人不许打扰，没想到秦先生倒是干脆。”一晚未睡，程行云脸上带着些许的倦意，不过态度依旧是很友好，仿佛老朋友。 “别说这些废话，你可想好要拉拢秦某为你做事？”秦百川一屁股坐在程行云对面，大大咧咧。 “秦先生不觉得现在还问这种话有些多余吗？”程行云并不动怒：“我知道先生的想法，你是想告诉我，今天你没得选择，不得不屈服，以后若是有机会，还会反咬程某一口？” “知道就好。”秦百川咬牙。 “程某也说过了，跟秦先生合作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可能会有巨大的收益，也可能会有巨大的损失人生本来便是一场赌博，程某早有准备。”程行云表现出十分自信：“因为事先不知道瞿庄主和先生的关系，所以才使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为打消先生的怒气，我可以为整件事负全责，相信随着先生对程某了解的逐步加深，这些误会都会烟消云散。”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想让秦某为你做事，还有三个条件。”秦百川竖起三根手指。 “你说。”对于秦百川的多事程行云并没有什么意外，如果他痛痛快快的答应，那说不定里面才有鬼。 “第一，今日形势所迫，秦某可以跟你们合作，你是程家人也好，另有来头也罢，这些秦某丝毫不关心。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虽然经常灵光闪现会有一些想法，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让我白手起家重新开设几处产业却是不能。”秦百川正色道。 “这是自然。”程行云点头：“只要秦先生答应，我便会整合手中资源，到时候一并交给先生。” “说到你手里的资源，我还要提醒一句。”秦百川又道：“在商言商，这天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秦某只能尽力而为。再有，你所派来的人如果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会让他们马上滚蛋，一旦涉及到任何政治纷争，秦某也绝不参与。” “没问题。”程行云点头：“程某也会仔细甄选，秦先生大可以放心。” “第二，秦某不问你的来历，无字契约我也可以签，但你须时刻记得，这只是秦某以私人身份跟你合作，日后无论合作是成是败，都不许牵扯到其他人。”秦百川声音逐渐变得阴沉：“这些人指的都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 “我明白。”程行云点头：“前面我就说过了，这次是诚心诚意跟秦先生精诚协作，就算你不说，我也早有打算。秦先生大可放心，江陵之内，一切与你有关之人都是程某的朋友，哪怕是先生日后反水，只要他们不参与，程某也可以网开一面。” “这种空口白话没有任何约束力，不过我也把话放在这，一旦你对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最好一并把秦某也杀了，否则我这辈子也不须再赚什么银子，跟你耗到底便是。”秦百川眼里精光爆闪。 “程某可不想被先生日夜惦记。”程行云无所谓的一笑，黑衣主上早就做出的明确指示，他回答的没有半分虚假。 “第三，”秦百川声音变得低沉。 “秦先生请说。”程行云将白纸放在桌上，等了许久没下文，开口问道。 “我要他的命。”原本程行云以为这第三个条件必然极度苛刻，可是见秦百川甚至食指，直接指向了李明秀，程行云有些意外。 “没听见？我再说一次，”秦百川面孔有些狰狞：“我要李明秀的命。” “这……秦先生……”程行云心里有些纠结，在整个组织当中，李明秀的地位不如他，而且安阳事败又给主上制造了不少麻烦，的确该杀。可李明秀跟着主上时间不短，文韬武略俱是上上之选，也正因主上惜才，所以才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将他隐藏在千金赌坊。 “怎么？刚见我的时候你不是说，要他们的脑袋，他们都会亲自割下，双手送到你的面前？”秦百川声音里带着嘲笑：“不小心牛皮吹爆了吧？” “秦先生，明秀跟随我多年，即便要杀他，也总该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程行云面色凝重。 “凭着黄石岛上，我被李明秀折腾的半死，这理由还不够？”秦百川冷笑道：“想来你也听说过秦某的为人，对我有恩，十倍报之，于我有仇，百倍还之！此人不死，秦某日日夜夜不得安生，还怎么为你做事？” “秦先生，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程行云揉了揉额头，这件事已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他哪里敢做出决定。 “程公子，”站在一旁的李明秀忽然开口，道：“秦先生说的没错，他和我之间早就是化解不开的仇恨，而且秦先生跟德生公关系匪浅，杀明秀一来能替他出口恶气，二来能送德生公一份厚礼，实乃势在必行之举。” 李明秀的笑声当中有种英雄末路的感觉：“只可惜，公子在安阳苦心经营了数年，最终因我判断错误，导致满盘皆输，我早就该以死谢罪。我也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若是明秀一死能换来秦先生踏踏实实做事，明秀也算将功补过。” “明秀，稍安勿躁。”程行云直视秦百川：“秦先生，这件事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有。”秦百川声音波澜不惊：“取消合作，杀了我，或放我们离开。”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程行云站起身在房间来回踱步，抬头见天色放亮，终于叹口气道：“秦先生，你和明秀先去吃早餐，这件事我要仔细考虑。” 秦百川无所表示的站起身，李明秀一副淡漠生死的态度，为秦百川拉开了房门。出来之后秦百川始终一言不发，这个除夕对旁人来说是欢庆之日，可对秦百川来说，就再晦气不过。饶是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没打牙，面对香喷喷的糕点，秦百川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与秦百川截然相反的是，李明秀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华丽干净的衣服，满头长发也是梳理的一丝不乱，腰间挂着自己最喜爱的玉佩，坐在秦百川对面将一块块糕点送入口中，颇有种想要做饱死鬼的意味。待等到将两盘糕点全都吃完，李明秀擦了擦嘴：“秦先生，如果想要亲自下手，送我上路的时候麻烦快一些。” “放心，用不着你多加提醒。”秦百川满脸的怨毒之色。 “秦先生，程公子让你们过去。”待吃过早点之后，应天南轻敲了敲房门，看向李明秀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李明秀好似没有注意到应天南的目光，带着秦百川来到程行云之前面见他们的地方，三个人俱都沉默不语。良久，程行云敲了敲桌面：“秦先生，签字吧。” “第三个条件，你可是答应？”秦百川开口问道。 程行云没说话，又等了一小会，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才道：“进来吧。” 房门被人推开，三条人影鱼贯进入，却正是五音、猴子、武夫三人，见到秦百川之后三人脸上带着又惊又喜又惭愧的复杂神色，齐声道：“先生……” “早上给你们的茶水当中，放有去功散，短时间内你们无法使用内力，此时便和普通人一样，切莫轻举妄动。”见三个人似有暴起的动向，程行云面色难看：“你们家先生已经答应跟我合作，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便是，稍后解药便会送到你们手里。” 程行云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子，随手扔给了秦百川，秦百川打开看了一眼，三颗药丸，应该就是去功散的解药。程行云不理秦百川，自顾自的倒杯茶，又从怀里拿出一点白色粉末，放入茶水当中，对李明秀道：“明秀，将这杯茶喝了，两个时辰内，你也无法使用内力。” “是。”李明秀惨笑一声，心里知道主上为了得到秦百川的帮助可能会牺牲掉自己，他也的的确确做好了一切打算，可当事情真实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种悲凉之感。可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只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秦先生，这回你满意了吧？”程行云好像一下子便散去了浑身的气势，疲惫的道：“在这张白纸上写下名字，按上手印，你便可以带着瞿溪以及你的三个朋友离开……明秀跟我时间不短，我也把他交给你，秦先生如何处理我不想知道。” “你真的舍得？”秦百川脸上的怨毒散去，问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秀会谅解我。”程行云不敢看李明秀，压抑着声音道。 “我会给他找一个风景极佳，明明秀秀的地方。”三个条件程行云尽数答应，秦百川提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五指沾染朱砂，重重的按在了白纸之上。 “走吧，秦先生，我会让人联系你。”程行云无力的挥挥手，低头说道。 “秦先生，请。”秦百川迈步转身，门口又闪出三条人影，左右那俩人秦百川颇为陌生，但为首那人却正是那位谭教头。 “好，很好，非常好。”秦百川大笑出声，即便是自己签了无字契约，程行云对他依旧是不放心，看这形势，是打算让这三个人贴身监视自己。 第381章 杀李明秀 对于自己身边多出这三个人，秦百川心里又是忌惮又是愤恨，可签了无字契约之后，他就是程行云的手下，对于这三个“贴身护卫”当然没有拒绝的资格。走出门外之后，那谭教头第一次开口，瓮声瓮气：“秦先生留步，属下有几句话说。” “别，你们都是大哥，都是牛逼人，有事儿直接吩咐，秦某可要不起你们这样的属下。”秦百川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嘲讽，谭教头没什么表情，五音等人却是面色大惭，就因为他们无能所以才将先生置于这样的境地。 谭教头认真地道：“先生今日输了一招，心里难免会有怨气，谭某能理解，但这种话先生也请莫要再说。若是传到主上耳朵里，属下乱了尊卑，被主上责罚倒是小事，可先生不融入这个圈子，主上便还有手段等着你。” “行，你说得对。”秦百川阴冷的一笑，指着李明秀道：“谭教头是吧？秦某不吓唬你，他今天的下场就是你明天的归宿。” “先生要谭某的性命，只一句话便够了。”长寿宫的教头岂能在乎这点小小的威胁，谭教头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变化，道：“不管先生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无字契约已经签署，那我们便同时为主上做事。主上对秦先生期望甚高，将我们派来一是为保护先生的？ 安全，二是为防止先生冲动之下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说完了？”秦百川不耐烦的道。 “还有最后一事。”谭教头又道：“此时瞿庄主已经在院外等候，若现在我们一同出去，瞿庄主必然会识破我们的身份，日后不利先生行事。依我看，不如先生先送瞿庄主回去，我们在城外等着你便是。” “用不着。”秦百川现在最不愿意见的就是瞿溪，在敌人面前更不能表现出自己对瞿溪的重视度，冷笑道：“那个女人曾救过我一命，我这人天生不愿欠人家的恩情，这次便全还了她！猴子，你送瞿溪回万花小筑，报个平安。” “先生，那你……”猴子已吞下秦百川递过来的解药，感觉到丹田之内已经热流涌动，他眼里弥漫着杀机。 “去吧。”秦百川冲他摇摇头：“我找个地方解决跟李明秀的私人恩怨，有五音、武夫，还有谭教头，别说已经吃了去功散，就算有武功在身，李明秀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先生，那你小心。”猴子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秦百川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只好咬牙答应。 “谭教头，去准备一辆马车。”秦百川抱着双臂，有免费跑腿的人不用白不用：“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哪里适合杀人抛尸，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先生稍等。”对于秦百川的命令谭教头执行的更是痛快，不多时便准备了两辆马车。秦百川顺着千金赌坊的后门出来，上了第一辆马车，武夫、五音紧随其后，谭教头亲自充当车夫，第二辆马车是由谭教头的两个手下看管，一个押着李明秀进入车厢，另一个担任车夫。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天色将亮之际，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千金赌坊的后门，沿着山路悄然行去。秦百川三人各怀心事坐在车厢当中，安安稳稳走了一会，五音终于是按捺不住，叹气道：“先生，对不住……” “出生入死的兄弟，说这些干什么。”秦百川挥手打住他的话头。如果换成是其他江湖势力，相信五音等人必然能杀个三进三出，可面对谭教头，他们三个只能是有心无力。这倒不是说谭教头就一定比五音等人高明多少，自程行云抓住瞿溪之际，千金赌坊便已经布防，有心算无心，五音等人栽了也是正常。 “先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武夫压抑着声音道：“那姓程的给的解药是真的，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功力，不如就在这解决掉这三人，然后杀个回马枪，宰了那孙子！” “武夫，你别添乱！”五音皱眉，道：“别说我们杀不杀得了姓程的，就算能把他杀掉，也做不到斩草除根，到时候他们组织反扑，别说我们活不了，主母也要陷入危险当中！”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的受这份鸟气？”武夫愤怒的道。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出来千金赌坊，秦百川倒是彻底平静了：“你们也无须多想，这次他们最先冲着百花工坊而来，在得知我和瞿溪的关系后，又转变了方向，为的就是让秦某帮他们赚银子。” 秦百川支棱着脑袋，自顾自说道：“这么说的话，短时间内他们还要指望我做事，我没有性命之忧，瞿溪也不会有麻烦。行了，整件事跟你们都毫无关系，瞿溪能安然无恙，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一会处理了李明秀，你们便回到望江楼，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先生，你能吞了这口恶气？”武夫见秦百川做出了决定，有些不情愿。 “不吞也得吞，现在把柄在人家手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秦百川阴冷的一笑：“你们回去之后都给我按捺住性子，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某的为人你们都清楚。” “清楚是清楚，可这次实在是窝囊！”武夫恨声道。 “先生……”五音试探的开口，等秦百川抬头，他才道：“现在说这些有点事后诸葛的味道，可随着锦绣山庄、望江楼等等产业的不断发展，就算这次惹不上程行云，下次也要惹上张行云，李行云。连主母手里都有那么一支势力，先生，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百川点头，五音是说自己身边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平日里丘山军倒是能够依靠，可是柳媛媛一走，他便借不上半分力气。这要是自己手里有十几个像猴子、五音这样的人物，今天也不会一败涂地。 “五音说话总是不清不楚，可这次我听懂了。”武夫也插嘴道：“你是说先生应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这些事先生一直在做，可你也得知道，极乐教虽然聚集了一些人，但那叫什么？那叫乌合之众，连人都没杀过，还怎么能为先生分忧？不说程行云直接从长寿宫调来了人手，就算主母手下那支队伍，也风吹雨打的经过十多年的磨砺，这短时间内先生又如何能聚集出人手？” “聚集不出来也要做，现在根本没得选。”五音正色道：“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以后若是跟着先生做事，一举一动都定然会引人注目，不管先生有什么锦囊妙计，最终很可能还没有执行就要夭折。所以，想方设法，秘密拉一支队伍是重中之重！” “我都说了，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俩人声音虽低，但是秦百川也听得心烦，哼道：“当日你们为何跟着秦某，心里都有数吧？站在你们的角度，其实应该感谢程行云，他能调动长寿宫人，说明跟长寿宫的首脑有些关系吧？换成以前，长寿宫是皇室势力，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嘛……” 秦百川阴冷的道：“长寿宫欺负到老子头上，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如何反击，如何报复也便被我提到日程上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在望江楼好好给老子赚钱，待等到积蓄足够的力量，我带着你们杀了程行云，踏平长寿宫！” 秦百川言语固然粗俗，但五音和武夫也听出来，他话里多少有些宽慰他们心神的意思，俩人相互看了一眼，最终都是狠狠咬牙，谁都没说话。 “秦先生，你看这地方如何？”三人陷入沉默当中，谭教头停下马车，敲了敲车门问道。 五音询问似的看了一眼秦百川，等他点头之后，这才推开车门，扶着秦百川下来马车。放眼四望，此地距离江陵主城已有二十里，正是一处荒山，平时人迹罕至，的确是一处再好不过的杀人抛尸之所。 “这里风景不错。”秦百川满意的点点头，等谭教头的手下押着李明秀下来，他挑衅的道：“李明秀，你觉得怎样？” 在车厢当中李明秀已经被五花大绑，听秦百川问话，他抬头仔细看了看，点头道：“不错。” “那就行。”秦百川挥了挥手：“走，带到山腰，我去给他亲自找块合适的墓地。” “先生。”秦百川下令之后，李明秀迈步而动，谭教头却叫住了秦百川。 “还有什么事儿？”秦百川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 “实不相瞒，”谭教头抱拳道：“我跟李堂主认识时间不算短，他得罪先生不得不死，这是罪有应得，可谭某跟他有朋友之义，这等场合不参加也罢。” “谭教头何时有了良心？这倒让人意外。”谭教头的借口看似合理，实则不然，长寿宫的人哪一个不是死人堆了滚三回，杀同伴这种事对正常人来说下不了手，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不过稍微难受一点罢了。 武夫出言调笑，谭教头却是没做理会，静静地等着秦百川的答复。 第382章 杀李明秀（2） “你们不去？”秦百川环顾了谭教头三人，等他们再次摇头，秦百川这才笑道：“不去也行，将你们的兵器给他们。” 言毕，指了指五音和武夫。 谭教头心里倏然一惊，本不想交出兵器，可秦百川目光深邃，似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又不敢开口拒绝。犹豫间，只听秦百川又道：“怎么？不是说以后给我做手？第一条命令就敢不听？” “先生，属绝无此意。”谭教头摇头：“只是在武者眼里，兵器便和身家性命一般重要……” “不是说要你们脑袋都会主动割来，那还在乎什么身家性命？”五音嗤笑一声：“谭教头，在长寿宫的时候，你似乎经常对我们强调的一句便是，服从！绝对服从！” “好。”谭教头暗中咬牙，从身上摸出一把黑漆漆的匕首扔给五音，其余二人也是拿出匕首，递给秦百川和武夫。 “武夫，你跟谭教头也是老熟人了，在这陪他们聊聊天。”长寿宫的匕首入手甚重，秦百川拎在手里掂量了半天，忽然开口。 “先生……”那李明秀虽服用了去功散而且又五花大绑，但武夫依旧担心他会突然发难对先生不利。 “无妨，你就在这仔细看着，不许让谭教头等三人离开你的视线。”秦百川挥手制止武夫面的话，目光阴冷的道：“谭教头，不管你暗中做了什么打算，今日秦某必杀李明秀！”跪求百独黑*岩*閣 “属只是程公子的命令，不敢有任何想法。”谭教头勉强一笑，微摇了摇头。 “不敢？”秦百川对五音打了一个眼色，五音将手里的匕首抵在李明秀的喉结上，只听秦百川笑道：“你们的程公子算无遗策，可也不要把秦某当成傻子！从千金赌坊出来，你们故意安排两辆马车，无非就是让李明秀离开我的视线，暗中再把解药给他。到了地方，你们故意不跟秦某前往，便是想给李明秀逃走的机会，你们若是在场必然要出手阻拦，到时候李明秀插翅难飞，终究是死路一条，你们若是不出手，又怕秦某去程公子那里告你们一状，是也不是？” “先生，我等绝无此意。”谭教头心里惊慌，可脸上还是做出镇定之色，用力摇头。 “到底什么想法你们心里有数，这区区一根麻绳束缚不住李明秀，再加上五音如何？”秦百川眼里杀机四射：“武夫，在这里给我看好谭教头，他们但有任何动作，格杀勿论！今天就算天王老子在这，李明秀，必死！” “走！”五音只当先生心里恼怒，要拿李明秀泄愤，手里的匕首翻转，敲在李明秀的脖颈上，怒声催促。 李明秀也不说话，只是对谭教头等人微微点头算是告别，便在五音的控制，缓步钻入了茂林当中。五音拎着匕首紧随其后，秦百川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谭教头看着三人的背影，目光闪烁，低头不语。 有秦百川前面的提点，生怕李明秀功力已完全恢复的五音不敢有任何大意，这一路上便好像亮出獠牙的猛兽，只要李明秀有一点轻举妄动他便会扑上去咬开他的喉咙。不知是没有机会还是秦百川猜错了，李明秀始终面色淡然，顺从的来到半山腰。 “先生。”五音寻了一处地方，面色狰狞的询问秦百川，只需先生一点头，他便会割李明秀的脑袋。或许是感受到匕首上传来的杀机，李明秀面色微微有些涨红，不管平时再怎么不看重性命，但是到生死关头情绪上难免会有一些波动。 “五音，仔细看看，周围是否有眼线？”秦百川靠着一棵树木，颇有些喘息。 “是。”五音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舔着嘴唇道：“先生，并未发现异常，现在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没有便好。”秦百川等气息恢复平静之后，淡淡的开口道：“五音，刺李明秀肩膀一刀，无须太深，让他的鲜血喷到你的身上便可。” “只刺一刀？而且还是在肩膀上？”五音有些疑惑，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李明秀也是皱眉，想要回头看着秦百川，可五音的匕首就在脖颈上，他不敢转身。 “是。”秦百川认真的点头：“黄石岛上，我受伤的部位就在肩膀，你这一刀去，我跟李明秀的恩怨也就两清了。” 五音嘴唇动了动，似还想劝说秦先生，但见他面色决然，五音也不敢多说，嘴里嘟囔一句“便宜他了”，手上锋芒爆闪，噗得一声刺入李明秀的肩膀。同样未弄清楚情况的李明秀不闪不避，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鲜血喷溅，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帮他解开绳子。”秦百川又了一道命令，五音一刀挑断他的绳索，抽身退回到秦百川身边。 李明秀缓缓回头，怔怔的看着秦百川，他实在想不出在人前表现得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秦百川为何要放他一条生路。 “还愣着干什么？”秦百川嗤笑一声：“秦某对你的仇已经报了，德生公还要不要找你的麻烦，秦某管不到，也没那个能力。走吧。” “我需要一个解释。”李明秀心里有点不太平衡，其实秦百川猜得没有错，程公子给自己吃了药是真，可在来到这里的路上，谭教头的确命人将解药给了他。从表面上看，程公子对他还算有情有义，起码给了他一线生机，可如果秦百川在千金赌坊直接杀掉他，或者就让五音贴身看护，他还是无法逃出升天。本以为今日决计是必死之局，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秦百川竟没有取他性命。 “我刚才解释了还不够清楚？你让秦某肩膀受伤，我便刺你肩膀一刀，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秦百川斜着眼哼道。 “想想当日黄石岛的局势，这等报仇的手段倒是轻了。”李明秀目光平静的看着秦百川：“明秀也素知先生是一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商贾，到底有何目的，便不妨明说。” “我不杀你就是别有目的？”秦百川挑眉道。 “在我看来，的确如此。”李明秀丝毫没有退让：“先生对我有活命之恩，想知道什么便尽管问，但凡能说的，我自当知无不言。” “李明秀，你少在这给我扯淡，你这条命本来就是我要来，对你哪里有什么活命之恩？另外，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了，秦某在你身上没什么想要知道。”秦百川冷哼一声：“若非要说一个放你的理由，那就是你不过是人家手里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从你的身上我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以后，对你不过有一丝怜悯罢了。” “就这么简单？”李明秀还是不信。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秦百川撇嘴道：“你反叛德生公我就觉得奇怪，你只要再安安稳稳的过几年，便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沿海军的完全话语人，可你偏偏选择了叛乱，当时我就在想，这必然是有一个更强大的势力，给了你德生公甚至沿海军都给不了的好处，所以你才不惜以身犯险。” 李明秀咬了咬嘴唇没说话，秦百川又道：“在安阳的时候我便有种预感，好像陷入了某种圈套当中，当见到你，见到程行云，再见到那个谭教头之后，秦某原本心里的疑惑几乎全解，你背后到底是何人才操控，答案似乎也是呼之欲出了。” 李明秀将信将疑的看着秦百川：“先生也猜到，在整个势力当中，明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所以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可有可无倒也不对，只不过跟秦某的价值比起来，你差了一些。”秦百川将问题看得透彻，转身道：“总之，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从此刻开始，秦某跟你再无仇恨。你是回千金赌坊程公子的身边，或者就此退隐江湖，这些跟秦某也再无关系，我只提醒你一句。” 秦百川声音徒然提高了几分：“今天我能放你，他日我便还能再抓你。你若还敢跟秦某为难，到时候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秦百川也不再理会李明秀，顺着来路缓缓去，五音在鞋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眯眼道：“先生是想造成已经把你杀你的假象，这现场如何伪造你应该清楚。” 即便到现在，李明秀也不敢相信秦百川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听五音嘱咐，他意识的点了点头，五音也没有停留，展开身法便追了上去。 “先生……”小心翼翼的来到秦百川身侧，五音觉得有些可惜：“李明秀是那姓程的一条臂膀，为何不将他杀了？” “你怎么也这么啰嗦？”秦百川摇头道：“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杀一个李明秀不难，可却不会让姓程的，或者说让他背后的那个大人物伤筋动骨。我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报仇，一旦报仇就必须斩草除根！” “可是……李明秀若是返回千金赌坊……岂不是凭空还了他一大助力？”五音还是不太能接受。 “他不会回去。”秦百川摇头，道：“在安阳的时候我跟李明秀打过几次交道，虽是替人做事，但他心高气傲，未必愿意轻易屈服。那程行云如果真的是幕后首脑也就罢了，可他明显也不过是一个傀儡，若是没有这档子事儿李明秀为了前程倒是能配合他，可眼瞅着这次连命都要搭上，李明秀至少能看清许多事。要么心灰意冷就此隐退，要么隐藏起来伺机而动，总之，他是不会回程行云身边了。” “话是这么说，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五音还是摇头。 “天压根也就没十拿九稳的事儿，真有那个万一，就算秦某看错了人。”秦百川不再多说，加快了脚步。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掩映了茂林当中，已进行了止血处理的李明秀蹲在树梢上，略微有些失神。方才秦百川那番话他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自己的耳朵里，让他觉得悲哀的是，能懂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人，不是主上，也不是势力当中任何一人，而是自己曾想要杀死的敌人。 李明秀双拳紧握，在树梢上藏好身形，调整呼吸让他和整个环境融合成一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383章 无计可施 且不说李明秀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却说从山上来，秦百川一眼便看见武夫与谭教头等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秦百川没多说什么，见五音身上满是血迹，谭教头不动声色的暗中叹口气，看样子李明秀还是难逃毒手。 在秦百川的授意之，两辆马车缓缓的朝着主城行去，今天是大年初一，主城之内热热闹闹，锣鼓喧天，穿着大红喜装的百姓相互道喜，处处都洋溢着祥和的气氛，秦百川原本最喜欢热闹，可今天却没有任何凑热闹的心思。谭教头三个人，就好像在他心里插了根刺，吃吃不掉，拔又拔不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让谭教头在上次楚昂带他来的澡堂子门口停，秦百川带着武夫五音从车上来，痛痛快快的洗去一身晦气，秦百川便吩咐他们先回望江楼。二人对秦百川自是放心不，可秦百川有无字契约在身，目前跟谭教头便是一路人，因此经秦百川一番劝说之后，俩人也能闷闷不乐先行离开。 秦百川让澡堂掌柜打扫了一个舒服的房间，浑身无力的躺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虽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但是秦百川哪里来得睡意？谭教头，程行云，以及幕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都莫名的煎熬着他的心肺。他本来就是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性子，现在那张无字契约就好像给他套上了一副看不见的枷锁。：嘿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在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对付程行云的办法，可最终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别说自己实力不济，就算他能调动丘山军一举包围千金赌坊，甚至能将程行云杀之而后快，只要无法将幕后指使之人连根拔起，不仅他本人，就算瞿溪岚姐等一干人等都要处于巨大的危险当中。 所有急功近利的办法都是徒劳，秦百川在床上翻来覆去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沉沉的睡去。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脑海里一会儿是瞿溪被人砍了脑袋，一会是望江楼被付之一炬，等醒来的时候秦百川脑袋疼得简直都要裂开。 “先生。”猴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间当中，见秦百川坐起身不停地揉着脑袋，他捧着一杯茶给秦百川端了过来。 “送瞿溪回去了？”秦百川品口茶，随意问道。 “嗯。”猴子情绪也不高，点头道：“我先送主母回的万花小筑，然后又去书斋茶楼通知了操蛋掌柜，蛇组的人已将胡伯接回，并且在万花小筑内外布置了人手，应不会再有意外。” “胡伯怎么样？”秦百川沉吟了，如果胡伯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知道以瞿溪那执拗的性子，会不会跟千金赌坊来一次鱼死网破。 “万幸的是那一剑偏离心脏只有三寸，胡伯虽年事已高，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出身，现在服了药，应该能捡回一条命。”猴子老老实实的禀告道：“不过，这种伤就算痊愈，胡伯日后只怕也不能动武。”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对这样的结果秦百川还是比较满意的，心里依旧担心瞿溪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又问：“瞿溪回去之后，可曾说过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得知胡伯并无生命之忧的时候，主母神色便好看了许多。蛇组倒是有人提议去千金赌坊找程行云算账，可最终都被主母压了来。”猴子说道：“主母单独把我叫去房间，问你为何没跟她一起回万花小筑，我随便扯谎……嗯，主母最后说，等你什么时候忙完了，回一趟万花小筑。她同意你的话，不再过问这件事。” “还好，这混账女人总算听了一回话。”秦百川悄悄松口气。 “先生……”猴子试探的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之后，主母似乎并不再像以前那样……” “以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秦百川不解。 “额……这……”猴子尴尬的挠挠头，道：“以前提起先生的时候，主母会冠以‘混人’的称呼，可今天我听得真真切切，主母称呼的是……我家相公。” “真的？”秦百川顿时喜上眉梢，不知从何时起，让瞿溪真心实意的称呼自己一声相公便是他的短期目标，现在居然从猴子嘴里听到了这么一件事，如何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可是……这欢喜没持续多久，秦百川便面带忧色：“可惜，晚了。” “为何？”猴子原本也是替先生高兴，可他面上的笑容没持续多久，猴子有些不明白。 “很简单，我越是在乎瞿溪，程行云便越是有把握控制我。”秦百川心里有些疼，道：“不管瞿溪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看法，我能做的便是疏远她，她离我越远，也就越安全。最起码，哪天我惹了杀身之祸，她也不会因为是我的娘子而被牵连。” “先生……猴子无用。”一说到这事儿，猴子心里也是有如火焰翻腾，双膝微软，猴子惭愧的跪在地上。 “给老子滚起来。”秦百川面色一沉：“我再说最后一次，这次程行云是冲我而来，跟你们没有一文钱关系，你们若是非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那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看到你就烦！” “先生……”猴子满脸的愧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这不还没被玩死？”秦百川挥了挥手，将身上的银票抽出一张递给猴子：“去清算账目，再给老子买一件衣服，然后准备马车。” “是。”猴子双手接过银票，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去而复返。 秦百川焕然一新的从澡堂子出来已经到了午，猴子扶着他上了马车，谭教头等人则好像跟班一样，始终缀在马车后面。待等到出了主城，秦百川有意戏弄他们，叫猴子加快车速，马车在路上纵横如飞，可不管马车跑得多快，那三人距离车尾始终是五米左右的距离，根本就甩不开。 “你们几个，上来。”遇到这种强大的高手，秦百川心里只能是无力，让猴子放慢车速，他推开车门冲着谭教头等人喊道。 “是。”谭教头答应了几人，秦百川只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三个人如棉絮一般落入车厢内，一前二后，或许因为车厢高度的关系，三人俱都是单膝跪地，右手成拳按在车板上。 “我心里恨不能把你们剁碎了去喂狗，可我眼秦某没那个本事。”秦百川开门见山的道：“我已经仔细考虑过，并无任何办法摆脱当前的困境，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你们合作。” “先生若有命令，尽管吩咐。”马车颠簸不已，可三个人依旧稳稳当当的跪在那里。 “命令自然是有，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咱们能够暂时友好相处。”秦百川指着另外两个人：“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先生，这二人跟猴子一样，出自长寿宫。”谭教头回道：“长寿宫人无名无姓，便只有代号。”谭教头指着左手边的大鼻子，道：“他天生嗅觉敏锐，以前充当的是追踪的角色，绰号叫做大狗。” 谭教头指着另外那个三角眼，道：“他小时候脑袋受过撞击，导致眼球歪斜，可因祸得福，夜间能比常人看得更远，因此有夜眼之称，并且能够水中视物。” “大狗，夜眼，不错，都是有本领之人。”秦百川赞许的点了点头，在心里劝了自己一番，他才开口，道：“冤有头，债有主，将秦某置于这般境地的是你们的主子，从道理上来说，我不该对你们有任何怒气。” 谭教头大狗夜眼不知道秦百川要说什么，纷纷低头。 “我不知道你们的主子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心甘情愿的卖命？能否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见识？”秦百川装作不经意的道。 “先生，但凡能够回答的，我等自是知无不言，可有些事情我们不敢说不能说，也请先生莫要为难。”谭教头摇头。 “行，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这三个人警觉性都偏高，在秦百川的理解当中，他们在这个时代相当于特务，很难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不过，一时的受挫倒也磨灭不了秦百川想要收服他们的心，毕竟，想要掌握对方的一切情况，这三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切入点。 秦百川换了一个话题：“程公子在临别之际跟我说，会将手里的一些资源陆续交到我手里，更是给我了一年赚取二十万两银子的任务，我想了解了解，这些资源都包括哪些？” “先生，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程公子如何安排，我们确实不知。”谭教头再次摇头：“但程公子既然说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先生便能一清二楚。” “得，一问三不知，看来我以后不如把你们当哑巴算了。”秦百川多少有些恼火。 “先生，不是我等故意隐瞒，这件事的确是不知情。”谭教头也有些无奈，想了想才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主上十分重视先生，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会陆续派出几个人保护先生的安全。” “保护是假，一旦发现形势不对，干掉我才是真吧？”秦百川嗤笑一声，摆手道：“算了，我刚才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怪不着你们。秦某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敌人恨我恨得牙根发痒，朋友对我确如亲生手足，可以为秦某生，为秦某死，当然，我对朋友也是一样。” “昨日已经领教。”谭教头点头，猴子等人对秦百川跟他们对主上的感情完全不一样，一个是朋友之间的生死之交，一个建立在身份地位上的绝对服从。 “秦某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自今往后，秦某会把你们当成兄弟看待。至于你们，日后是助秦某一臂之力，还是背后捅秦某一刀，便都看你们的良心。”秦百川拍了拍胸膛，又道：“以后见了我的朋友，你们便说是猴子的朋友，过来江陵投奔于我，莫要被任何人看出破绽……都清楚了没有？” “明白！”三个人齐齐点头应声。 ***** 不知为何，说是移动阅读基地抢先发布，今天这章更新晚了。 第384章 心里有什么便看见什么 “先生，百花工坊到了。”秦百川正在对三个人训话，马车缓缓停下，猴子轻声吩咐。 “走吧。”秦百川冲着谭教头挥挥手，三人飞身下来，那谭教头主动伸出手，扶着秦百川下来。秦百川没觉得有什么，倒是猴子登时怒目而视，伺候先生本来是他的工作，现在竟被人抢了去。 “猴子，我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注意到猴子的表情，秦百川站住脚正色问道。 “听到了。”猴子咬了咬牙：“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可心里不舒服。” “应该的。”谭教头倒是没放在心上，主动退后了一步。 “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如果猴子等人始终是这副敌对的态度，那他想要收服谭教头等人便多了一分阻碍，秦百川决定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在前朝有一位叫做苏东坡的诗人，还有一位叫做佛印的和尚，两人都精通佛法。” “一日，两人比试禅定功夫，一坐便是数个时辰，那佛印本来就是和尚，因此没有任何急躁之态，可苏东坡坐得久了，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待二人出定，苏东坡便问佛印：‘此时在你眼里，我像什么’？” “佛印面带慈祥，告诉东坡，你在我眼里像一尊佛。东坡又问，那你可知你在我眼里｀｀像什么？佛印不知，东坡大笑，说，你在我眼里像一坨屎。”秦百川笑道：“这二人是至交好友，平日便是互相取笑为乐，佛印微微一笑没有作答，东坡便觉得获胜，大笑回家。” “到了家中，苏东坡的小妹见他得意洋洋，便问了前因后果，等苏东坡说完，小妹取笑说，哥哥，亏你还是佛子，这一遭就是输给了佛印。东坡不解，明明他口头上占了上风，为何输了？小妹便告诉他，佛就是心，心里有什么，展现在眼前的便是什么。那佛印说东坡是佛，分明是心里有佛光照万物，而苏东坡说佛印是一坨屎，心里便是污秽不堪。”秦百川浪费了好大的一通口水。 “先生，我明白了。”猴子再怎么愚笨，可是这故事浅显易懂，他点头道：“心里有什么眼前便呈现什么，先生的意思是说我心里把谭教头当仇人，眼前的便是仇人，若是我能把他当做兄弟，那便是朋友。” “没错。”秦百川满意的点头：“猴子，你记住，人最关键的便是这颗心。你的心胸若是宽广，便能衍生这宇宙万物，日月星辰在你眼里不过尘埃；可你始终关注一点，就算一滴海水也能把你的心淹死。谭大哥不是我们的仇人，目前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咱们把心敞开，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们不负谭大哥，谭大哥就算日后负了我们，想来也要日日夜夜受内心的煎熬。” “是。”猴子忽然便笑出了声音，先生说起这些事情本来就头头是道，而且今番又是引经据典，猴子心头困顿登时解开，冲着谭教头躬身行礼：“谭教头，长寿宫教导之恩猴子铭记在心。” 谭教头诧异的看着猴子做出的改变，他能感受得到，猴子这态度并不是作假，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同秦百川。换个角度来说，如果主上站在秦百川的位置，必然是一番呵斥，自己固然也会行礼道歉，可绝不会像猴子这般心甘情愿。 “侯兄弟，日后多多照顾。”谭教头抱了抱拳，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有种感觉，跟主上比，在人格魅力方面，这位秦先生似更容易让人诚心拜服。 “啊，秦坊主！”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得到消息的春风里、黄德子等人齐齐的迎了出来，昨晚又是年关又忙乎胡伯到凌晨，虽此时已是下午，但这些人脸上依旧带着疲倦之色。 “大家都辛苦了。”秦百川冲着众人点头，指着谭教头道：“来，介绍给你们认识，这位谭大哥是我的朋友，以后便充当咱们百花工坊的教头一职，日后若是有宵小之辈前来闹事，全权交给谭教头处理。” “原来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谭教头，我家坊主可是多次提起过您，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春风里当即抱拳，其余家丁也是纷纷附和。 谭教头忙着抱拳回应，心里却是暗笑，这些家丁倒也圆滑，秦先生明明跟他只是刚刚认识，这些人偏要说什么多次提起过，根本就是忽悠人来着。心里固然是这么想，但是谭教头也从那些家丁的态度中感受到，就因为秦百川这一句话，家丁便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彻彻底底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这是对秦百川充满了绝对的信任。 “秦坊主，上午的时候胡伯已被大庄主派人接走。”跟谭教头寒暄过后，春风里又凑到秦百川跟前，笑道：“大庄主还吩咐了，若是秦坊主什么时候回来，务必去给她传个话。” “那你派人过去。”秦百川不太想在这种时候跟瞿溪见面，甚至都不愿在谭教头等人面前提起瞿溪，可自己回来百花工坊也总要给大庄主报个平安。想了想，秦百川这才吩咐道：“你派人回报大庄主，就说秦某既然接手了百花工坊的事情，那今日便要开始布置任务，让她莫要打扰我，待什么时候我忙完再去锦绣山庄见她。” “是！”春风里吐了吐舌头，秦坊主就是秦坊主，竟让大庄主莫要打扰……啧啧，这口气，这魄力，比洛大管事都厉害多了。 春风里正要领命派人而去，秦百川又叫住了他：“等等！再派出一批人手，分别去通知营销部陈鹤鸣等人，就说秦某在这等他们。娘的，营销部成立已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听听他们的有没有好一些的营销建议。” “是，小的马上去办！”春风里详细记录，回头冲黄德子吩咐道：“小德子，咱们分头去办！对了，坊主不是交代你挖一个冰窖？快点，给老子动起来！” 十几个家丁领命而动，秦百川这才迈步带着谭教头等人进入百花工坊。程阳天来的时候将百花工坊布置的整整齐齐，走的时候也没带走一件物事，只有正堂上大大的“程”字换成了“秦”，这让秦百川颇为满意。 秦百川也没在正堂落座，在春风里的引路下，他跟谭教头等人又在百花工坊转了一圈，秦百川要熟悉工坊的整个运作流程，春风里也要告知谭教头哪里是守护的重点。秦百川的想法也简单，这谭教头既是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小半个时辰将百花工坊转了一个遍，一行人回到正堂，春风里命人上茶，秦百川品了一口，对谭教头道：“谭大哥，你都看清楚了吧？百花工坊可以说是一条生产线，我们在这里制作胭脂水粉，然后交给主城内的五个门面，形成产供销一条龙服务。” “商场上的这些事谭某不懂，但先生也请放心，若是日后百花工坊丢了一颗木钉，谭某也会拿命抵罪。”谭教头冲着秦百川抱拳，他这也不是什么大话，让长寿宫的教头看家护院，有些大材小用。 “商场上的事情不懂可以学，以后谭大哥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在别的城池开几个分店，都交给谭大哥管理。”秦百川摆手一笑，道：“这些便是秦某以后的工作，我可是毫无隐瞒……喏，不知道谭大哥平时都做什么？” “秦先生……”谭教头苦笑一声，秦先生这分明又是在套他的话。 “怎么？这也问不得？”秦百川装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倒也不是问不得……只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听命行事，没有命令便负责训练，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谭教头摇头说道。 “说起训练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秦百川一拍脑门，道：“几个月前，秦某一时兴起，弄了一个极乐教。平日里主要以劝人行善为主，也吸纳了一些游手好闲的少年……谭教头何时有空，帮我指点一番可好？” “这自然是没问题。”秦百川的这个建议倒是对了谭教头的心思，主上要做的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需要的便是人手。他当下点头道：“如果先生同意，待等到出了正月，便将那些少年都叫来百花工坊。我还有几个朋友也可能会过来江陵，到时候一起训练罢了。” 秦百川却是摇头：“出正月那又要一个月后，猴子，你现在去望江楼找五音、武夫，将我给你说的故事转告他们，然后再去极乐教，明日一早便把人手给我全拉过来。” “先生……这有些太快了吧？”谭教头颇有些郁闷：“咱们大颂有正月不做工，做工不吉之说，故而我才将时间定在二月初。” “这倒也是。”秦百川对猴子笑道：“去传令，就说正月出来算是节假日加班，给三倍的薪俸。谁不愿意来也不勉强，但凡来的便是秦某日后的‘亲兵’。” 猴子点头答应，正要离开之际，便听到门外脚步声动，十数个穿着书生装的才子以及几个女子从门外涌入，为首一人大笑道：“秦大哥，我可听到了啊！正月做工，三倍薪俸，而且还是亲兵！” 秦百川抬头，进来这些人正是自己组建的营销部班底，说话那人正是陈鹤鸣，在他旁边，孟晓菱以及那个最愿意跟自己嘴里花花的黄小姐也都跟来，秦百川数了数人头，营销部的人竟到齐了。 第385章 洗洗更健康 这些人中对秦百川最是拜服的便是陈鹤鸣，毕竟秦大哥对他有救命之恩，自秦百川回到江陵便离开了锦绣山庄，陈鹤鸣想好好感谢一番都没机会。今日再见到秦大哥，他百感交集，正要冲过去跟秦百川好好说会儿话，冷不防黄小姐拉住了他的衣袖。 “陈公子，你见了秦部长，哦，不对，现在要叫秦坊主了啊。”黄小姐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继续道：“你见了秦坊主便好像见到老情人似的，你让咱们的孟副坊主情何以堪啊？” 陈鹤鸣果断站住脚，这才猛然想起来，孟晓菱是秦百川的妾，关系比自己近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呢。他讪讪一笑，后退一步，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听说秦大哥除夕夜也忙着工坊的事情，倒是冷落了咱们的副坊主呢。” 在众人的调笑和怂恿，孟晓菱羞红着一张脸来到秦百川跟前。昨日她去过望江楼，本来打算跟秦百川一起吃年夜饭，可一群人等了整个晚上都没看到秦百川的影子。 本来孟晓菱以为秦百川回去陪着娘子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今早才知道原来百花工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顿时所有的失落便化成了浓浓的担忧，要不是锦绣山庄有事走不开，她只怕是要在工坊一直等到秦百川回来了。 “百川……”见秦百川安然无恙，孟晓菱心里百感交集，低低呢喃了一句，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跪求百独潶*眼*歌 孟晓菱小脸上泫然欲泣，看得秦百川都有些心疼，这妮子也是苦命，跟自己睡了几个晚上，愣是纯洁的一塌糊涂。有心跟她说几句情话，可猛然意识到谭教头等人可在旁边呢，他故意板着一张脸：“在百花工坊，孟副坊主，注意身份。” “嗯。”孟晓菱丝毫不觉得异样，只以为秦百川不愿意在公事上牵扯私人关系，落人闲话，当即展颜一笑：“秦坊主，营销部所有人都已到齐，请问有何吩咐？” “谭大哥，你看我这营销部如何？”秦百川指了指一排器宇轩昂的读书人，笑道。 “兵强马壮。”谭教头是一介武夫，能想到的便只是这样的成语。 “谭大哥过奖。”秦百川故意询问，只是为了让营销部的众人能注意到此时还有陌生人在，说话都收敛一点，目的达成他也不再多说，吩咐道：“行了，都坐，今天叫你们过来的确有事商量。” “是！”陈鹤鸣俨然已经成为这些人的首领，吩咐人各自搬来了凳子，齐刷刷的做成三排。 谭教头在一旁看得清楚，先前便已经说过，大颂正月不做工，更何况是大年初一？被临时叫来按理说这些人应该都有些抱怨，可他奇就奇在这里。这些人脸上俱都带着笑容，别说抱怨了，连一点点的勉强之色都没有，甚至好像秦百川叫他们过来简直是莫大荣幸是的，让谭教头怎么都想不透。 “想来大庄主的命令你们都已经知道了，秦某再强调一次，即日起，我便是百花工坊的坊主，负责胭脂水粉的制造与销售所有事宜。”秦百川强调了一句，正色道：“让你们过来便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孟副坊主，你负责会议记录，若是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便都记录来，日后按销售情况给予抽头。” “给抽头啊，那我可得好好说说呢！”黄小姐平日里跟秦百川关系就不错，现在就算对方成为了坊主，黄小姐也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待等到孟晓菱准备好笔墨纸砚，她开口道：“秦坊主，你当部长的时候就给我们说过，营销嘛，万变不离其宗！咱们完全可以采用锦绣山庄已经运作成功的模式……这次在马车上绘制孟副坊主的画像，再打出洗面奶的广告语不就行了？嗯，我想想啊……广告语用‘洗洗更健康’我觉得不错啊！” 噗！ 秦百川一口水便喷了出去。 这黄小姐简直就尼玛的人才，无师自通啊！不过……洗洗更健康这么牛叉的广告语用在洗面奶上，怎么想都有点别扭。 “哎呀，秦坊主，我知道我冰雪聪明，可你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黄小姐撅嘴道：“幸好你喷的力度差了点，否则人家就又要被你糟蹋了。” “哈，黄小姐，你这话说得，难不成以前被秦大哥糟蹋过啊？” “她倒是想被糟蹋，可是没机会啊！” “机会虽然没有，可梦里指不定糟蹋秦大哥多少回了啊！” “滚蛋，本姑娘愿意被秦坊主糟蹋，气死你们这帮小白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本姑娘甜着呢！” “哈哈哈……” 营销部这些人都是跟秦百川一起走过来，平日里有秦百川的“表率作用”，说起话来必然是毫无顾忌，大家也以相互取笑为乐，甚至连孟晓菱都不觉得如何。可谭教头眼珠子发直，嘴巴也是张开，丫的，活了这么久，愣是没听过读书人嘴里花花的说这等事情……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商贾之地，更好像是进了窑子？不对……次奥，窑子都没这气氛。 秦百川满脑门黑线，次奥，一群挺好的小伙子，愣是被自己带坏了：“严肃点，老子正在开会呢，都给老子严肃点！黄小姐这个建议虽然有点抄袭，不过营销本来就是换汤不换药，可以先行记录，日后再商量执行细节。” “都听到了吧？”黄小姐得意的挑眉：“秦坊主还是向着我的，还知道‘日后’再商量细节，比你们强多了。” 卧槽！ 秦百川被这个胆大泼辣的黄小姐调戏的哭笑不得，众人也都是爆发出一团大笑，笑够了陈鹤鸣才接话道：“秦大哥，我觉得胭脂水粉主要面向女子，不妨我们做出一点试用装，找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去推销，这样应该可以更快打开知名度。” “知名度倒是不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进行一个品牌包装。洗面奶灰脸娃娃这些名字固然都通俗易懂，可少了一些内涵，我怕卖不出价格。不如咱们从诗词当中选出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将产品分为几个档次，针对高中低端市场进行投放，岂不是更好？” “除了上面他们说的那些，我觉得还可以派人前往茶楼酒肆，青楼妓院，去做口碑营销，在人流密集场所进行宣传。对了，秦大哥不是有几个徒弟，望江楼又是人气鼎盛吗？我看那里就是一个不错的宣传平台！” …… 有黄小姐前面打样，营销部众人都进入了状态，你一言我一语，顷刻间便争先恐后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几十条营销策略。秦百川对这些营销手段都不陌生，可谭教头却听得一愣一愣，什么品牌包装，高中低端市场，宣传平台……他们说的都是大颂话？为毛以前都没听说过这样的词汇？ 不仅谭教头目瞪口呆，就算随后赶来的孙大海也是一个劲儿的直戳牙花子，做胭脂行当这么多年，营销部的这些办法他却从未想到过。值得一叙的是，自锦绣山庄吞并了程萧两家之后，马志那等人拿了数量不菲的银子悄然离开，孙大海却是留了来。他本来就是胭脂师傅，这次得罪了程家，只怕去哪个胭脂工坊都不再有立足之地，再加上江陵有锦绣山庄庇护，他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所以便听从瞿溪的安排，给秦百川当助手。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都说得口干舌燥，，孟晓菱足足誊写了五张白纸，全都交到秦百川那里。营销这种事情，点子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还是执行，秦百川拿出几条跟众人又讨论了半晌，最终确认执行以几条。 首先，孙大海在技术上完全可以保证分型分类，本次百花工坊将推出三种产品，简单来说便是洗面奶面膜和用于洗浴的沐浴沫，三种产品将根据人群定位的不同又至少分出三种类型，制定不同的价格。这方面孙大海是专业人士，定出的价格也比较合理，但是出于对产品自信的关系，秦百川最后又将价格提高了三成。 其次，产品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便是线上营销，目前锦绣山庄可以利用的媒体资源便只有为数不多的驿站马车以及茶楼酒肆的一些空白广告板。秦百川的办法很老套，以孟晓菱作为推广代言人，请画师画像，以鼻子为分界，左边脸画一点雀斑之类的瑕疵，右边脸便绘制的光滑如玉，进而形成对比。广告语方面，秦百川最终尊重了黄小姐的创意，洗洗更健康。 最后，也就是最复杂的便是线营销部分，由陈鹤鸣带着试用装，去做现场的营销。口碑营销方面秦百川给予了极大的配合，允许陈鹤鸣利用他的徒弟以及望江楼进行推广，当然了，广告费用该给还是要给。 在讨论的最末尾，秦百川也一改以往甩手掌柜的作风，亲自做出承诺，这次他也参与到线营销，想办法将百花工坊的产品打入清风书院。作为大颂四大书院之一，清风书院目前为止可还没有任何商贾能与之合作，一旦秦坊主合作成功，这对品牌来说必然又是一次提升，因此这个建议获得了所有人的全票通过。 第386章 以淤泥代替之 等众人将所有的细节都商定完毕，竟已过了晚饭时间，秦百川本打算吩咐春风里安排人做饭，可陈鹤鸣等人却坚决不同意，非要说江陵两岸出了一家肉夹馍火锅店，必须要宰秦百川一顿。 反正瞿溪在百花工坊预留了不少银子作为运营资金，秦百川也不小气，让孟晓菱前往寻秦记取来火锅用具，又吩咐春风里去购买各类菜品，众人全都上去帮忙，来一场热热闹闹的大锅饭。 看着百花工坊上下一片和谐，谭教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跟着主上“做大事”，现在竟有点忽略普通人的快乐？谭教头正若有所思之际，孙大海悄悄的来到秦百川的身边：“秦坊主。” “喏，孙师傅有话要说？”孙大海这人在秦百川心里虽不咋地，但用人当用人以长，秦百川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看法。 “嗯。”孙大海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谭教头一眼。 “先生，若是不便，我这就离开。”谭教头虽是过来监视秦百川，可主要任务是看他有没有破坏约定，今日他们讨论的都是百花工坊如何发展，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他索性大方一些。 “事无不可对人言，既是秦某的兄弟，也没什么好瞒着。”秦百川拒绝了这个提议，显得坦坦荡荡：“孙师傅，有话直说不妨。” “是。”孙大海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询问，等秦百川做出指示便道：“方才在讨论中，坊主最后下令，明日开始众人便去着手准备……嗯，坊主，我认为这太急了些，有些不妥。” “不妥在哪里？”秦百川问道。 “坊主用于推广的手段俱都是鬼神莫测，相信一经运作必然会在江陵引起巨大的反响，各方都会送来订单……可坊主不要忘了，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咱们仓库当中虽堆积了萧家的一些药材，可花卉却是没有。”孙大海有些尴尬，道：“仓库倒还有一点胭脂成品的库存，可那些样品里面……” 孙大海没有再说下去，不过秦百川却已经懂了，那些样品里面自然含有水银和砒霜。等秦百川点头，表示明白了孙大海的顾虑之后，他才继续道：“坊主，按照以往的经验，每年三月份才是胭脂大量供应的时候，我是怕现在坊主便投入人力物力，必然会浪费大把的银子，况且等到三月份，这热乎劲儿过了，也会影响咱们的胭脂销售。” 秦百川微微点头，这孙大海刚刚换了主人，提出一些建议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站在孙大海以及大颂胭脂生产技术上来看，他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如果换成以前，秦百川倒也不急，可现在不同了，他必须要尽快将百花工坊推上轨道，然后好好跟程行云玩一把。 “坊主，这都是孙某浅薄之见，坊主最终如何决定，孙某服从便是。”说完自己的建议，孙大海又鞠躬抱拳，在程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师傅，他对“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的古训自是深信不疑。 “孙师傅，你是内行人，秦某便只问一句。”秦百川直接问到了重点：“花卉在胭脂配方当中所占比例如何，又能起到多少效果？” “坊主，效果不太好评估。”说起自己的专业，孙大海顿时有了底气：“花卉在胭脂配方到底占据多少比例也是随造价而定，一般来说，要占据三成。以前程家的胭脂当中固然也增加花卉，不过俱都是研磨成粉，跟坊主提出的以蒸馏法提取草木精华的概念完全不同。毕竟坊主是刚刚运作胭脂行当，过大的海口我也不敢夸，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我们用蒸馏法提炼出的草木精华，对花卉有着大量的需求，可在效果上绝对胜程家一筹。” 秦百川没有说话，孙大海从身上拿出一个本本，上面记录着所有的库存，他翻看了半晌，又禀告道：“坊主，程家在百花工坊打下了基础，萧家后面也运来了不少药材，可季节原因，大庄主提供的只有一些晒干的花卉。如果按照正常的比例，我们的花卉最多能制成优劣不等的上千盒胭脂，若是按坊主所说，这段时间给予三倍的薪俸……那平均算下来每一盒胭脂的造价就要高达二两银子，绝非普通人家能够买得起。” 孙大概有些为难的咧嘴，按照之前秦坊主的意思，现在百花工坊在江陵的口碑不太好，因此现阶段首要任务就是降低造价，让更多人的从尝试到接受，待具有一定名气之后，在将客户进行分类。可现在问题麻烦了，二两银子还仅仅只是造价，就这寻常人家都已经消费不起。 “谭大哥，这件事你怎么看？”秦百川似真不把谭教头当外人，诚心请教。 “先生，这……”谭教头本来还想说什么自己不懂商场上的事情，可秦百川目光深邃，似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只能咬牙道：“果如孙师傅所言，想要降低造价就只能从工匠薪俸入手。” 孙大海点头，秦百川却是摇头：“那些工匠出来谋生便是想多赚几个银子，我又不是吸血鬼，又岂能为了多赚点银子亏待他们？” 秦百川停顿了半晌，似笑非笑的看着谭教头。谭教头也马上明白过来，秦百川故意多此一举的开口询问，分明是想告诉他，秦百川对待工匠尚且能做到仁义，更何况对他们？ “愿闻先生高见。”谭教头抱了抱拳。 “谭大哥说的没错，克扣工匠的薪俸的确是降低造价的一个办法，不过秦某于心不忍。”秦百川强调了一句，这才慢悠悠的道：“既然工匠的薪俸动不得，那便从原材料入手。” “从原材料入手？”孙大海皱眉道：“先生可是要减少药材、花卉的投入？那样一来，数量固然能够多一些，可分量不足，难免有偷工减料之嫌。” 秦百川高深莫测的一笑，他的胭脂构想当中最核心的便是苦行草，其余的药材也好，花卉也罢，无非是锦上添花罢了。他挥手让孙大海附耳过来，低低的说了几句，只见孙大海脸色大面，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惊恐：“坊主，这……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秦百川反问。 “坊主，胭脂水粉都直接用在身体表面，若是在胭脂当中加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岂不是坑害百姓？”孙大海虽出卖了程阳天，但从本质上说他也就是个技术性的工匠，对研发的产品必须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坊主，请恕我直言，你说的这些东西固然能降低造价，可一旦出了意外，官府追究下来，百花工坊只怕要关门了！” 孙大海面色急躁，语气都跟着提高几分，谭教头不知道秦百川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有心想要打听打听，可这玩意似乎涉及到商业机密，他也不好开口。 “谭教头，你帮着劝劝坊主。”秦百川笑而不语，那孙大海满心以为谭教头跟秦百川私交不错，见劝说不动坊主，便求助谭教头。 “且慢……”谭教头急忙摆手，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 “谭大哥不是外人，说吧。”秦百川显得十分大度：“不过说了也是白说，谭大哥会支持我的做法。” 等秦百川同意，孙大海这才开口：“谭教头，坊主方才跟我说，只需将所有的原材料减半，这样数量便会增加一倍，至于分量方面，他说可以挖掘这江底的污泥，或者寻找一些低洼泥泞之处，采集一些野草、树叶将之碾碎，进行填充。我以为，坊主此法固然能达到降低造价的目的，可却万分不可取！” “这样啊……”谭教头颇有些纠结，秦百川这等做法便真的是无商不奸，可从他的角度来说，既没有劝说秦百川的资格，也没有必要，只能试探的道：“秦先生，这似乎有些欺骗之嫌？” “欺骗？”秦百川不以为意的一笑，他这个办法来源于现代的那些江湖游医。 据传，当初改革开放之际，有些地方的乡村农民穿上白大褂充当医生，这头接到了病人了解症状之后，那头他们找一个借口离开，回去翻看医书，然后再做出诊断。至于所开的药材更是离谱，在山中采集一些树皮、树叶，充当药材贩卖，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就是这样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谭大哥是江湖中人，可知道野兽受伤之后又该如何？”秦百川依次看了看孙大海，又看了看谭教头，不等他们开口自问自答道：“轻伤，野兽便用吐沫舔伤口，若是重伤，它们便会寻一处沼泽将身子全都浸泡其中。那些污泥经年深日久的积累，泥土当中都蕴含药力……如此说来，秦某取江中污泥又有何不可？” “这……”谭教头和孙大海顿时语塞，秦百川说得信誓旦旦，他们竟无从反驳。 秦百川语气缓和下来：“在胭脂当中加入淤泥，秦某可以保证效果会好上一倍，这也是瞿庄主敢涉足胭脂行当最大的依仗。这便是人家常说的，不知道的千金不换，知道的一文不值。” “坊主，你说真的？”孙大海还是不太相信：“难不成，瞿庄主已经自行试验过？” “真与假很容易甄别，孙师傅，按照秦某的意思去做，生产出第一批胭脂，可以让工坊的家丁、丫鬟先行试用，若是有效果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再推广如何？”秦百川含笑道：“这是百花工坊最大的秘密，目前也只有瞿庄主，你，我，孟副坊主以及谭大哥知道，他日一旦泄露出去……” 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他提起污泥这茬是故意抛出了一枚烟雾弹，但是听在孙大海和谭教头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两种效果。孙大海认为，坊主把百花工坊最大的机密都告诉了自己，那便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而谭教头却是在想，将机密泄露给自己，若是自己宣扬出去，哪怕传到主上耳朵，秦百川也要借题发挥。 两个人虽各怀心事，但都冲着秦百川用力点头，示意绝不会泄露半句。 第387章 左，左，右，右，GO！ 针对以污泥树叶代替药材一事，秦百川跟孙大海又商谈了一些细节，待等到将孙大海的疑虑全部打消，陈鹤鸣等人也传过话来，却是晚餐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孟副坊主更是能干，去一趟寻秦记不仅将火锅炉都搬来，更是将大师傅以及寻秦记的秀儿掌柜都请了过来。 秦百川倒是能理解孟晓菱的做法，毕竟除夕在大颂来说是最盛大的一个节日，年夜饭自己都没跟徐秀一起吃，孟晓菱这是找个机会让自己补偿徐秀。徐秀见到秦百川，尤其是听说秦百川已经掌管了整个百花工坊，她自然是开心无比。 换成以前，若是见了这许多人徐秀肯定要手足无措，可这些日子以来，尤其是吕士高吕大人亲笔题词之后，寻秦记生意一直不错，秀儿多少也得到了一些历练，起码面对这些陌生人的时候不会再连话都说不清楚。至于百花工坊的这群人得知秀儿就是秦百川的妹妹，再加上秀儿本来就乖巧，大家对她更是呵护有加。 百花工坊里里外外加起来几十号人，在院中摆数张桌子，这顿饭吃得倒也是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席间，在众人的强烈要求，秦百川自是再次充当了主角，一个个惹人捧腹的段子从他嘴里蹦出来，听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听着秦先生嘴里让人喷饭的荤段子，再亲身感受到现场的气氛，谭教头大狗夜眼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诚然，这秦百川跟主上比起来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要能力没能力，可他却比主上有亲和力，他们今天比以往都开心的多，快乐的多。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猴子，备车。”这顿火锅从晚上的五点多一直吃到了半点，喝了不少酒的秦百川面色微红，挥手让众人散去之后，又对赶回来的猴子吩咐道。 “先生，这么晚了还去哪里？”猴子难得放纵一次，今日也喝了一些酒，喷着酒气问道。 “去望江楼。”秦百川对猴子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 “好。”猴子答应一声便去准备马车，秦百川命人送秀儿回寻秦记，他则是对谭教头招手：“你们初来乍到，明日便要正式工作，今晚我带你们去走走。” “是。”谭教头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跟着秦百川爬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开动，秦百川似有些不胜酒力，靠着车厢便迷迷瞪瞪的睡了一会儿，待等到睁开眼，望江楼已经到了。猴子停马车，谭教头扶秦百川来，只听他笑道：“谭大哥，今天其实时间有点不对。” “谭某不明白先生的意思。”秦百川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谭教头不解。 “我说看戏的时间不对。”秦百川打了一个饱嗝，解释道：“望江楼正在演绎白娘子传奇，扮演白娘子的便是丘山军的柳媛媛，柳小姐。” “这倒是听说过。”谭教头来到江陵的时间已经不短，点头道：“外界将这戏剧传得神乎其神，可谭某始终无缘亲自观看。” “是啊，本来我就是想让你看看，可媛媛回到丘山跟义父团聚，你们今天还是看不到——所以秦某才说时间不对啊。”秦百川似颇有些遗憾：“不过这倒也不可惜，白娘子虽看不到，但是望江楼的节目一样精彩。” 说着，秦百川便带着谭教头三人走进了望江楼。先前说过，大颂有正月不做工之说，可那是指的正常行当以及衣食无忧的人家，似望江楼这种特殊行当却是不在此列。 正月里闲人多，这也正是望江楼这样的娱乐场所赚银子的大好时机，因此，刚刚进入望江楼，秦百川等人的耳朵里便传来震耳欲聋的锣鼓之声。戏剧虽然暂停，但望江楼的气氛却依旧热闹，喷香的酒气，昏暗的灯光，再加上身穿轻纱的女子在音乐的配合尽情的扭动着身体，进来的那么一瞬间，似谭教头这等意志坚定之人都有种心神失守的感觉，恨不能马上融入到这热闹的氛围当中。 “既是出来放松，谭大哥便不须拘束，来吧。”秦百川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这回也不用旁人邀请，他带着谭教头上了二楼，也不等谭教头答应，他便硬生生的把他拉到了舞台之上。 舞台上突然多出几个人自是引起了那些热舞女郎的注意，不过看到是秦百川之后，她们脸上俱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自发的发出了尖叫。这些领舞女郎在这里便是聚集目光的所在，听她们尖叫，楼上楼的客人更是发出如潮的嘶吼。 秦百川双手由内而外打开，猛然一挥，望江楼的乐师注意到他的动作，齐刷刷的停了手里的动作。沉浸在架子鼓强烈节奏中的安春桥也看到了秦百川，他手里的鼓槌连续敲打鼓面，发出七声闷响。 秦百川双臂展开，左右脚连连动作，同样回应了七声。安春桥顿时会意，冲着秦百川扬起鼓槌，对乐师又连续打出了几个手势，在他的带动，望江楼再次响起了轰鸣的打击乐。与方才的不同，这次的节奏简单了许多，不过力道却是极强。 音乐再次响起的那一刻，秦百川便好像触电一般，身子有节奏的律动，每次站到舞台之上，他浑身的细胞便好像活泛起来，什么程行云，什么谭教头，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和着那动感十足的音乐，秦百川左右脚连动，嘴里发出让人根本不解的音阶：“leftleftrightrightgo！go　turn　around，go！go！go！” 秦百川发出音阶没人能够听懂，但就算再不懂音律之人都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正好跟节奏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在加上身体的协调性动作，让人顿时眼前一亮。秦百川的动作其实也不多，便好像兔子一般在那蹦蹦跳跳，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待等到第一段旋律落，秦百川反手抓住了谭教头，冲着众人大声道：“大家跟我一起学，好么？” “好！”虽不常在望江楼露面，但秦百川做出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轰动，因此在这里他拥有绝对的人气。他声音落，便好像明星演唱会现场一般，台上台的粉丝都近乎疯狂。 “跟我一起来！”音乐再次响起，安春桥故意放慢了节奏，秦百川冲着谭教头竖起大拇指，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学，左右脚轻轻点地：“左左右右，跳！转，转，转，跳跳跳！” 不管秦百川再怎么放慢节奏，可这舞步对大颂人来说还是说不出的诡异，因此，前两个动作做完，有些因喝过酒身体协调性不好的客人便直接跳摔了跟头，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顿时招来了一片笑声。 “再来，左，左，右，右，跳！转，转，转，跟上节奏，跳，跳，跳！”秦百川便好像着魔了一般，不断的带着众人重复一个动作，待等到犯错的人越来越少，他将双手搭在谭教头的肩膀上，让谭教头搭着领舞女的香肩，在舞台上尽情的欢跳。 环境历来是影响人的重要因素，谭教头前半身在长寿宫供职，每天接受的便是充满了杀戮的任务，养成了不苟言笑，甚至有些阴沉的性格。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特别不自然，那滋味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可随着音乐不断撞击耳膜，现场欢呼声直达心底，再加上秦百川不断地教授，渐渐适应了舞步的谭教头竟有些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在秦百川的引领，望江楼上上三百多人全都双手搭着肩膀，好像僵尸一般疯狂跳动，时不时还传来开怀的大笑。秦百川的控场能力自是毋庸置疑，今天他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得望江楼始终笼罩在热闹的氛围当中。 一直到了子时，人群还没有散去的意思，筋疲力尽的秦百川却是撑不住了，带着谭教头三人从楼上来，在众人恋恋不舍的欢呼声中，走出了楼外。 “先生，不去见云老板吗？”别说谭教头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欢快当中，就算是猴子也难得这么放纵一回，脸上闪烁着兴奋之色，询问道。 “不用了。”秦百川爬上马车，见大狗还有些不太愿意走，秦百川笑道：“以后你们跟着秦某做事，来望江楼的机会还多着，上来吧。” “是。”大狗急忙回头，小心翼翼的答应。 先生既然要回，猴子也不多问，等他们都上了马车之后，他便甩开了鞭子。车厢之内，谭教头神色有些复杂，冲着秦百川心悦诚服的抱拳：“先生，谢谢。” “谢？”秦百川故作不知。 “是的。”谭教头回答的老老实实：“不瞒先生，今天许是这么多年我们过得最开心的一天，在长寿宫，我们从不知道还有这般活法。” “你们要是脱离那个主上，秦某保证让你们夜夜笙歌。”秦百川有意无意的说道。 “秦先生说笑了　。”谭教头用力摇头：“我只当秦先生是开玩笑，这句话便不向主上禀告，也请先生莫要再说。” “秦先生……”大狗也开口道：“主上的势力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一旦背叛，只怕笙歌还没体会到，就要好好感受刀斧加身的感觉。” “这话秦某可以对你们说，禀告与否你们自己决定。”秦百川正色道：“其实你们主上到底是谁，我心里已有猜测，只不过没有证据不敢证实而已。你们也记住秦某今天说的这句话，他不惹我，就算他把大颂翻过来秦某也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不同，我和他势不两立。” “秦先生自说自话，我们权当没听到。”谭教头低头，不再看秦百川。 “不说这些，”秦百川也揭过这个话题，道：“你们是否知道，今天我为何要请你们吃火锅，还要请你们来望江楼？” “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谭教头重新抬头，在他想来，或许秦百川想通过这些手段拉拢他们？ 心里正想着，却被秦百川一语道破：“你们不用以为我是想通过这点好处拉拢你们，如果那样，你们也太看轻了秦某。我做这些，首先是因为你们的情报非常强大，我想瞒着也根本瞒不住，不如索性大方一点；其次，我也是想通过这些告诉你们，我那些朋友现在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以后也不会知道，你们，或者你们家主子想要动他们，秦某也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属明白。”谭教头当即抱拳，认真的答应。 第388章 扩军 秦百川说完便住口不言，谭教头等人嘴里没问，心里却也都清楚，秦百川做这些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他通过这些行动向自己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是真的在尝试着把他们当成朋友一般相处。固然能明白秦百川的深意，可谭教头却只能摇头，不管秦百川怎么做，如大狗所说，他们无法背叛主上，或者说，这点筹码根本就不够。或许用一句话形容再合适不过，相见恨晚吧。 车厢当即便陷入了沉默当中。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但秦坊主没有回来，家丁大管事春风里无论如何也都不敢睡。在门口迎到秦百川之后，春风里便马上安排，秦百川自然是要住进原本属于程阳天的主卧，百花工坊最不缺少住房，将猴子等人也都安顿好之后，春风里这才回房睡。 第二天蒙蒙亮之际，刚睡了没多久的春风里便爬了起来，挨个房间叫醒家丁工匠，昨日坊主可是吩咐了，从今天开始百花工坊便要正式开工，薪俸是平时的三倍呢！有了银子的刺激，勉强算是休息了一天的家丁工匠也没多少怨言，在孙大海的安排，各自走向了工作岗位。 秦百川向来是有睡懒觉的习惯，再加上昨晚跳了一个多时辰的兔子舞，浑身腰酸背疼，一直到日上三竿这才晕乎乎的起床。睁眼发了好大一会儿呆，他这才从床上坐起，推开了房门。柏渡亿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先生。”房门打开之后，门外站着的几个人同时抱拳，秦百川闭着一只眼看去，却是猴子五音武夫都到齐了，他们站在第一排，谭教头等人已换上了百花工坊的衣服，站在第二排。 “能和谐相处，不错，不错。”从表面上看，六个人俱都面色平静，不似昨天那般剑拔弩张，秦百川满意的点头。 “先生说的故事，猴子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了。”五音轻笑一声，道：“昨天在望江楼我们也看到了，还是先生高明……在有些人看来或许是派人来监视先生，可却也给我们送来了免费的教头。” 经五音这么一提醒，秦百川才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好像吩咐猴子去望江楼传令，让五音将极乐教招募的那些散兵游勇都带来。心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你们一大早在这等着，可是将人手都带了过来？” 一大早？ 五音等人心里暗笑，先生的一大早却正是别人的中午。不过，这种小事也没所谓，他点头道：“昨日得到猴子传话，我便去极乐教传了命，早上的时候集合了人手，目前正在百花工坊外等先生吩咐。” “等我。”早有家丁打来清水，秦百川洗漱完毕，这才带着六个人走出工坊，边走边问：“这次一共带来了多少人？” “两百人。”五音回道。 “才两百人？”秦百川眉头紧锁，他那没有公开的对手势力庞大，区区两百人只怕毫无用处。 “先生是嫌少了吗？”秦百川郁闷，五音还觉得郁闷呢，当初秦百川一句话说要拉一支队伍，他便在望江楼排练之余四处去拉拢人手。可秦百川交代完这件事之后，极乐教他压根一次都没去，这两百人还是他东拼西凑弄过来的。 “确实少了。”秦百川颇有些不悦：“极乐教成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怎么只有这么点人？” “先生，看来你是真忘了。”五音没办法，只好提醒道：“原因有三，一来我们是打着极乐教的名头，招募的人手的目的主要是行善……这件事先生可还记得？” 五音把话说得含糊不清，秦百川点头表示明白，当初成立极乐教一方面是自己想拉一支队伍玩玩，也给猴子等人吃一颗定心丸，但最主要的方面是让这些人暗中去种植研磨苦行草。 “那就是了。”五音接去道：“当初先生有言在先，我们不敢耽误了先生的正事儿，也不敢大肆招募，以免引起各方的注意；二来，先生，截止到严小姐到来，极乐教勉勉强强能够维持自给自足，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养一大群人；三来，官府有明确的禁令，任何人家家丁护卫人手不得超过一百二十人，因杜波的关系，这两百人已是极限。” “喏，看来都是我的错。”秦百川这才意识到似乎是误会五音了，有些自责的说道。 “倒也说不上先生错了，只是目前这两百人已是极限。”五音哪里敢责怪秦百川，解释清楚就算了。 “人到用时方恨少。”秦百川叹息了一句，又看着谭教头道：“谭教头，你觉得我要是想打败你的主上，多少人才够？” “额……”谭教头被问得一愣，秦先生倒是说了以诚相待，可这尼玛也太诚实了。 “怎么，又不好说啊？”秦百川觉得挺无趣。 “多多益善。”谭教头当即回道。 “这么说，你的想法跟我一样，这区区两百人根本不够你主上塞牙缝呢。”秦百川挠了挠脑袋：“看来……至少要翻十倍才够。” “十倍？那就是两千人。”五音瞄了秦百川一眼，看来先生这回是真准备血本，先生说话都不避讳谭教头，五音更无顾忌：“先生，多多益善固然没错，可你想过没有，养两千军士，这一年要花多少银子？” “多少？”来到大颂之后秦百川大钱没有小钱不断，对银子整体来说还真没什么概念。 “我没带过兵，具体多少也难以给出准确的数字。但是先生你想想，这些人吃要银子，穿要银子，武器盔甲还要银子，每月还要给军饷，死亡还要给安家费……的确不太好算。”五音有些心塞的道。 秦百川没说话，自己在心里自行盘算，若是放在现代公司，养两千人应该是什么概念？简单算算，先说吃饭，一人每天伙食费按照最低十块钱算，两千人一天就要吃掉两万块，一个月要吃多少？再说工资，每月每人五百不高吧，两千人……那又是多少？ 秦百川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总觉得国家动不动几十个亿，上百个亿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其实真正算起来，我次奥，金山都不够搬。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竟有点佩服执政党了，能让国家十几亿人吃得饱，穿得暖，的确有一套。 “先生，在想什么？”见秦百川怅然若失的停脚步，五音问道。 “我现在忽然很佩服媛媛，还有瞿溪。”秦百川咧嘴，瞿溪锦绣山庄总有几百口人，每天她都忙忙乎乎，柳媛媛更是恐怖，丘山军连老带小至少有上万人……难怪她总是缺银子。 “先生，其实军中这些事，也不能像五音说的那么算。”谭教头见秦百川为难，主动开口道：“咱们大颂的驻军也分时节，除了常备军之外，很多军士都属于屯田军，一边种田，一边训练，基本也能实现自给自足。现在并无展示，丧葬费支出很少，至于武器盔甲也不过是一次性投入罢了。” “常备军，屯田军这些我都不懂，可我知道，我要是想养两千军士，就等于从我身上割肉放血……”秦百川有些头大，这支队伍不拉，他便没有依仗，可拉一支区区两千人的队伍所需的银子都是天文数字，秦百川去哪里弄这一大笔钱？ “谭教头，我和程公子的口头协议你可知道？”秦百川动了动心思，开口问道。 “知道一些。”谭教头回道。 “他跟我说好，除夕之后便将人手和资源全都交给我，所得利润可以五五分成。喏，带起一支队伍应该是我和程公子共同的愿望，那一同出资可好？”秦百川嘿嘿发笑，现在他越来越是明确，程公子想利用他，那他便也利用程公子，现在完全可以朝着双方共同的目的努力，最终较量的时候鹿死谁手，就得看谁技高一筹。 “秦先生……主上不会同意。”对于秦百川这种想法，谭教头只能表示苦笑。这支队伍你拉起来是要对付主上，主上不直接灭了你的想法都算格外开恩了，还能跟你一起出银子？再者说，如果主上的银子真的多到可以这么随便花，那他也无须隐忍这么多年了。 “你又没问，怎知他不会同意？”秦百川挑眉道。 秦百川似有些不依不饶，谭教头只能另找借口：“如果秦先生坚持，我可以询问主上……可先生，五音方才也说了，大颂私军人数有限制，若是真如先生所说，招募两千人，只怕还未开始训练便会被冠以谋反之罪，彻底消灭。” “这一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朝中有人好办事，我回头跟吕士高打个招呼便可。”早就从吕士高得到内幕，皇上准备鼓励民间扩军，谭教头所担忧的事情根本不叫事儿。而他也正想找个机会跟吕士高谈谈当前的处境，扩军一事正好给他一个合适的借口。 “秦先生执意要求，我晚些时候联系主上。”谭教头倒也没再次劝阻，提醒道：“只是……这件事既然要惊动主上，就希望在没有得到主上明确命令之前，先生不要自作主张。” “没问题！”秦百川抚掌一笑，谭教头这信息只要传递出去，就意味着他跟那位主上的明争暗斗缓缓拉开了序幕。 第389章 连乌合之众都不算 扩充自己手里的军备实力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里面还涉及到方方面面的细节，秦百川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将自己的意思跟谭教头表达清楚之后，一行七人加快脚步，出来百花工坊沿着江边走了大概三里左右，这才在一处平缓的江滩上看到了五音说的那两百人。 说实话，没有看到这两百人的时候，秦百川脑海里浮现的是整整齐齐的队列，心里想的是一种人不动杀气已成的肃穆，可当他亲眼看到所谓的队伍，眼里难掩的失望之色。 这些所谓的军士很多都是刚刚成年的半大孩子，为首那几个年龄颇大，可看样子怎么的也不超过二十岁，大多数则不过十六七岁而已，在大颂来说虽已成年，可跟秦百川设想当中的魁梧大汉根本不是一回事。再者，这些孩子显然营养不良，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哪里能叫做军队，倒好像是tmd丐帮。 唯一唯一让秦百川能稍微感到欣慰的是，这些孩子当中有不少人出身丘山军，身上稍微带点武功的底子，另一部分来自穷苦人家，从小做惯了粗活重活，虽然瘦小，可身体倒也结实。 五音等人过来之后，那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都站起身子，可大部分则依旧是松松垮垮的坐在地上，今天天不亮便被叫来了这里，三倍的薪俸可让他们着实开心了一把，可枯坐了几个时辰都没人过来，他们的激情被消磨殆尽，脸上难掩的困顿之色。 “都起来！”明显看到秦百川脸上的不快，五音也觉得没面子，厉声呵斥：“在极乐教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们，主将至，立整军！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样子！” “五音大哥，也怪不着他们。”为首的一个少年也觉得羞愧，争辩道：“早上大家赶来都没吃饭……” “没吃饭，没吃饭便是理由？”五音瞪眼道：“若是上了战场，敌人会不会因为你们没吃饭而心慈手软？别在这废话，整军！” “这又不是战场。”少年嘀咕了一句，回身道：“快点！你们没听到五音大哥的命令是吧？都站起来，整军！” 两百号人怨声载道，在秦百川想来一个很简单的站队列竟然耗费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完成，而且队伍歪歪扭扭，七零八落，别说跟三军仪仗队相比了，就算跟高中运动会上的队列都差着一截。 “五音，这就是你给老子带出来的队伍？”站好队列之后那些孩子都是少年心性，依旧抱怨不止，秦百川脸色越来越黑。 “先生……”五音脸上发红发烫，第一次见秦百川面前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秦百川一张脸阴沉的可怕，武夫小声道：“其实这也不怪五音……这段时间我们主要忙着望江楼，去极乐教的时间其实不算多……五音着重训练的也就是那些领头的，有不少人都是刚刚加入极乐教，还有些是临时抽调过来……” “我要的是队伍，不是借口。”秦百川恨声道。 “秦先生，”谭教头甚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道：“站在我的角度上说，五音能力固然出众，可军队与军队还有不同。我们在‘宫里头’强调的是个人能力以及小团队作战，似这等军威军仪倒不是主要侧重的方面。” “是啊，秦先生，你也别怪他了。”大狗也在旁边说道：“自古最难带的便是军士，我在常备军待过，这些少年算好得了，有些莽夫加入行伍三个月，走路还左右脚不分，那才叫气人。” “两位的好意五音心领，说到底，是我无能。”谭教头越是为他说好话，五音越是觉得郁闷。 秦百川认真思量了一番，似乎这事儿也的确怪不着武夫，现代义务教育普及程度不错，就算读个小学、初中，起码能读书识字，起码能分清左右，可这个时代大多都是文盲，素质低得不是一点半点，的确是他要求太高了一些。 “五音，对不住，我对这支队伍充满了太高的期望，情绪难免偏激。”想通了问题的关键，秦百川冲着五音抱拳，诚心道歉。 “先生，你这么说五音更无地自容了。”五音侧开身，不敢受秦百川的大礼。 谭教头双眼又是一亮，他总是不自觉的将秦百川跟主上放在一起比较，试问，同样的事发生在主上身上，明知道自己错了，主上也不会道歉，反而会大声呵斥，最多事后说几句不疼不痒的宽慰话。可这秦百川不同，意识到错误便当面道歉，如果换成自己是五音，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也要烟消云散了。 秦百川走到队列跟前，目光在这些少年脸上一寸寸的掠过，这些人的目光当中有的充满了好奇，有的充满了疑问，有的人似乎认识他，脸上带着些许的兴奋，有的见他衣衫华贵，本能的表现出了对读书人的厌恶，总之各种表情都有，就是没有敬畏。 “自我介绍一下，”秦百川面带北郡左先锋营的时候都能侃侃而谈，更何况在在这些半大孩子面前，他神色自然，背负着双手道：“我姓秦，草字百川。在这江陵有人叫我秦先生，也有人叫我秦部长，秦坊主，还有人叫我臭说书的。” “你就是秦百川、秦先生？”听到秦百川报出家门，两百个孩子这才有一大半反应过来，为首的那几个年龄偏大的少年顿时惊呼。 “怎么？猜不到？”秦百川不太满意他们的反应，你们都是猪吗？明明在百花工坊，明明五音跟在自己后面，你们还不知道老子是谁？ 其实这倒是秦百川误解这些孩子了，瞿溪夺走百花工坊也无非是这几天的事情，只有锦绣山庄以及当事人知晓，这些孩子都是社会的底层民众，他们如何能够知道？况且五音传令也没说是秦百川亲自吩咐，他们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又如何能够认出？ “教主！”为首那几个孩子不太明白秦百川为何有些不高兴，不过弄清楚了秦百川的身份之后，他们哪里还敢托大，急忙单膝跪地，双掌合十见礼。极乐教毕竟打着宗教的幌子，他们这行礼的姿态既有大颂传统的跪拜，也有宗教的形态，无比怪异。 “参见教主！”领头的都已经跪下，身后那些孩子也是纷纷行礼，动作杂乱无章，看着都觉得蛋碎。 “教主？”秦百川冷哼一声，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可宗教总得有宗教的样子，他也只能接受：“觉主就觉主吧，反正我这人也喜欢睡觉。”秦百川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队伍，沉声道：“本觉主第一次跟你们见面，首先宣布一条规定，从即刻开始，这跪拜之礼便都废掉。” “废掉……”五音从后面过来，低声道：“先生，平日你不在乎身份地位倒是不妨，可军中若是没有等级约束，先生的威严便会被践踏……还请三思。” “我说废掉跪拜之礼，又没说不行礼。”男人心里或多或少都存在点将军梦，此时有了机会，秦百川又怎能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造一支劲旅？他抬起头，高声道：“你们都给我起来，跟着我学习极乐教的行礼方式！” 少年军又是乱糟糟的从地上爬起，五音呵斥了几声之后，才将众人的声音压制下去，待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秦百川这才并拢双腿，右手曲臂，四手平伸，拇指弯曲，干净利落的将手掌搭在右眉角，敬了一个现代军礼。 “都看清楚了没有？”秦百川微微侧身，保证少年军能从各个角度看清他的动作，一边展示还一边给他们讲述了动作要领，那些少年军有样学样，只听秦百川又道：“今晚回去之后，我会制定详细的军职，从列兵开始，尉官，校官，将官，层层递进，最高级当然是我这个觉主，也叫指挥官，司令员！你们都给我记住，以后下级见到上级要主动行礼，上级还礼且手臂落下之后，你们才能收回手臂！都清楚了没有！” 秦百川喊得激情四射，可那些少年别别扭扭的行军礼，竟没有一人答复，多少让秦百川有些下不来台。倒是那为首的少年开口道：“秦教主，五音大哥教我们的礼节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改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因为老子tmd喜欢！以后觉主训话，只要回答是或不是，记住了没有！”秦百川声音徒然提高了七分，将那为首少年吓了一跳，畏畏缩缩的后退半步，不敢搭话。 他这副态度更是直接把秦百川气尿了，就这种素质，还指望他们上阵杀敌，为自己出力？他娘的，滚回去撒尿和泥吧！心里郁闷归郁闷，可如果就这么放弃组建军队的打算也并非是秦百川的性格，重病须下猛药，对这群连乌合之众都不算的少年郎，若是再和风细雨的用这种无关痛痒的语气跟他们说话，只怕自己还真建立不了威严。 “猴子，五音，你们过来。”秦百川冲着他们摆了摆手，将俩人叫来之后低低的吩咐了几句，猴子和五音会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少年军，急匆匆的跑回百花工坊。 第390章 猪肉和银子 谭教头不知道秦百川到底吩咐了什么事，五音和猴子离开之后，见秦百川面色难看，他主动凑到近前：“秦先生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些少年参加的原本就不是常备军，再加上对军中法令尚无概念，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先生起来尚未吃饭，此时又临近中午，不如就先回工坊休息。将这些人交给谭某，我会竭尽全力帮先生训练一支虎狼之师。” “就凭他们还虎狼之师，吃屎还差不多。”秦百川心中恼怒，愤愤的哼了一句，寒声道：“谭大哥，秦某已让人去做出安排，稍后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给我记清楚，以后就按照秦某的意思严格执行。如果任何细节出现差错，我会直接去找程公子，告你一个渎职之罪！” “属下明白！”秦百川拿出的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谭教头不敢多说。 少年军团练了一会五花八门的军礼，见秦百川一言不发无人约束，他们便又开始捣乱，或是抱怨肚子饿，或是嬉笑打闹，两百多人又是乱成了一团。这回秦百川只是静静的观看，甚至连个屁都没放。 等了足足快小半个时辰，百花工坊方向呼啦啦的冲出了一大群人，猴子和五音领头，身后跟着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在他们中间共有三辆马车。这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 显得颇为眨眼，走过来之后顿时吸引了一众少年的目光。 “先生，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五音对秦百川抱拳吩咐。 “就在这，开炉灶！”秦百川指了指脚下的地面。 “是！”五音领命，冲着家丁挥了挥手，一众少年甚至谭教头都不解其意，却看到十几个家丁从第一辆马车上拿下铁铲青砖，在地上挖了四个大坑，在大坑周围码放砖石，最后又从车厢里拿出四口大锅，直接放在炉灶上面。 十几个家丁分别行动，有人堆柴引火，有人去江中打来清水，还有人在江岸上摆下了几张桌子。一个家丁扎着围裙，指挥着众家丁打开第二辆马车，当抬出里面的东西，那些少年顿时惊呼：“猪肉，还有活鱼！” 没错，那第二辆马车之上装着的正是六片从中间被一分为二的猪肉，还有一盆盆鲜活的江鱼，以及各类素菜。在现代猪肉不是什么稀罕物，可在大颂，尤其是对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也只有除夕的时候能吃到几块肥肉，此时见外白内红的猪肉摆在眼前，有些不争气的当时便流了口水。 “秦教主，可是要犒赏我们？”为首那少年满心欢喜，听书的时候就知道，一旦打了胜仗，就有犒赏三军之说，看来自己今天表现不错，彻底征服了秦教主。 秦百川没理他，看着家丁将猪肉切成一块块，分别被扔到三口大锅当中，熊熊的火焰疯舔着锅底，不一会便传出了让人垂涎的肉香。别说这些少年起得早都没吃饭，就算秦百川自己闻到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坊主，尝尝味道。”有家丁利用剩下的那口大锅飞快的给秦百川做了一碗肥肉相间的红烧肉，送到了他的跟前。秦百川也的确是个混蛋，似根本没看到那些少年干巴巴的眼神，拿过小碗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刻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甚至让油水都从嘴里流了出来：“喏，味道不错，加点盐。” 秦百川将红烧肉递给家丁回锅，好似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那些少年眼馋的模样，他嗬嗬一笑：“怎么样，你们想不想吃肉？” “想！”这回少年们倒是打起了精神，整齐的说道。 “想吃肉是好事，可你们至少要给我一个请你们吃肉的理由。”有家丁搬来凳子，秦百川稳稳当当的坐下，接过家丁又送回来的红烧肉，边吃边道：“怎么？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可以说的仔细一些。” 秦百川再次让自己的嘴角流油，不冷不热的道：“你们都是极乐教的教众，极乐教供你们吃饱穿暖，每月还给你们薪俸，我这个觉主似乎没有请你们吃肉的必要。如果你们真想吃，便给我一个理由，要么是这段时间你们为极乐教做出了什么突出的贡献，要么你们有什么办法帮助极乐教发展壮大……总之，只要有正当理由，鸡鸭鱼肉，管够。” 听秦百川说完，谭教头等人心里既觉得好笑，又不得不佩服。秦先生这般做法分明就有些儿戏，怎么看都有种报复那些少年的味道，可他也必须要承认，对这些少年来说，当前阶段猪肉的确有着莫大的诱惑。 “先生，我也饿了。”五音见那些少年呆呆傻傻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主动站出来道：“我吃肉的理由是，自跟随先生以来，出生入死也好，身为戏子也罢，但凡先生有任何命令，五音赴汤蹈火，不敢皱一下眉头，唯先生之命是从！” “喏，这个理由很充分，吃肉去吧。”秦百川很配合，家丁果断递过来一碗肉，五音也是当着少年们的面大快朵颐。 “秦教主，我……”有五音前面做了表率，为首那个少年顿时醒悟，向前走了两步要行跪拜之礼，忽然想起教主已经将礼节废除了，他僵硬的行了一个新的军礼。 “军礼还算标准，但以后要干净利落，记住了没有？”秦百川赞许的点头。 “是！”这为首的少年隐约有些明白了教主的意思，挺起胸膛，大声道。 “说说吧，你有什么理由？”秦百川颇有些欣慰，不怕这些少年都是二货，就怕又二又不听管教，现在找到了法子治他们总是好事。 “回秦教主……” “等等，我忽然又想起来，以后我问话的时候要喊报告，有多大声喊多大声。”秦百川打断他。 “是！”为首少年稍疑惑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报告！” “说！”秦百川终于是找到了一点感觉。 “我吃肉的理由是，自加入极乐教以来，按时完成五音大哥交代的各项任务，协助处理教中琐事，上个月有江陵地痞流氓欺负教中兄弟，是我带人讨回了公道！”为首这少年脑子也不算笨，观察了一下秦百川的脸色，又道：“今后，我会以五音大哥作为榜样，但凡教主有任何吩咐，赴汤蹈火，绝不皱眉，唯教主之命是从！” “喏，小伙子挺上路子。”秦百川满意的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首少年刚要说话，忽然又提高了声音：“报告！教主，我叫田威，家中排行老四，也叫田小四！” “田威，田小四，”秦百川点头：“你这两个理由相对还算充分，但我之前就说过，在极乐教我供你们吃喝用度，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因此，第一个理由不充分。第二，五音不仅是说出那样的话，更是做了出来，前日我们在一起便几乎丧命。而你呢，说得不过是大话而已。” 田小四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可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能低声道：“是……” 秦百川走到田小四的对面，故意语气严厉的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五音跟我说过，你们都是极乐教的精英，都是真正的男子汉，都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皱眉的真英雄！我相信五音，所以才让他把你们带到了这里。你们都给我记住，秦某要的是一支让天下颤抖的虎狼之师，而你们作为秦某手下的军人，就要有自己的气节，被人批评教训要敢于接受，犯了错要敢于面对勇于承担，不然你们跟那些秦某看不起的草包读书人又有什么区别？” 秦百川这番话说得极为高明，看似是批评他们，实际上却是把他们的位置提得比读书人还要高，别说这些少年忍不住心旌动荡，就算谭教头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报告！”田小四瞬间便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大声道。 “说！”秦百川哼道。 “教主说得对，田小四没有吃肉的资格！”田小四挺起胸膛：“但我会继续努力，绝不辜负教主厚望！” “把你今天说的话记住。”秦百川拍了拍田小四的脸蛋：“秦某的为人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只要你们能吃苦，敢担当，别说天天喝酒吃肉了，秦某都可以保证让你们天天去望江楼，夜夜笙歌。” “是！”受到莫大鼓励的田小四果断又回了一句。 “行了，田小四没有吃肉的资格，你们呢？”秦百川将还剩下半碗肉的小碗依次在那些少年面前飘过，惹得他们直吞口水却没人再敢说话。本来嘛，他们能有什么突出贡献？连队长都没资格，他们就更别提了。 “看来你们总算都有点自知之明了。”秦百川将众少年的胃口吊起，又道：“我问你们一句，到底想不想吃肉？喏，回答的时候记得按流程。” “报告！”田小四抢先道：“想！” 一众少年郎这才明白什么是流程，整齐的道：“报告！想！” “那我再问，你们想不想从我这里多赚点银子，拿回去孝敬爹娘？”秦百川冲着家丁摆了摆手，守着第三辆马车的家丁顿时会意，四个人抬着两个箱子下来，掀开箱盖，白花花的银子堆积的便和小山一般。 在秦百川交代五音和猴子做事的时候，他便将原本身上剩的一千多两加上在千金赌坊赢得五千多两银子尽数拿出，全都换成了一两一两的碎银子，单个数额虽不大，可堆积起来却也有震慑力。 “报告！”白花花的银子晃人眼球，少年军团呼吸都有些急促：“想！” 第391章 孩子们进了地狱 浪费大把的时间去准备这些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些少年凝聚起来，秦百川满意的点头，道：“你们也不用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们，事实上，这里的猪肉也好，满地的银子也罢，都是我拿出来准备赏赐给你们的。不过，这支队伍秦某非常重视，绝不养一群废物，所以到底能不能连吃带拿，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毅力。” 田小四嘴唇动了动，似想要开口发问，但是想起秦百川之前的训斥，当又闭上了嘴巴。秦百川背负着双手在队列前来回踱步，边走边道：“这次召集你们过来的目的，五音想来都已经跟你们说了，没错，秦百川是想成立一支大颂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队伍。我不是军中之人，可我要把你们训练成比正式的军人还要凶狠还要勇猛敢打敢拼令行禁止的猛虎恶狼。” “这次我是了血本，不仅要你们的人，还要你们的命！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成立队伍不是儿戏，日后迟早有上得战场的一天，到时候你们会断手断脚，会被人用刀插入肺腑，将你们的心肝肺挑得七零八碎！” 秦百川声音逐步严厉：“为了避免你们日后能在战场上留一条命，这段日子秦某会安排人对你们进行严格的训练，甚至对你们进行非人一般的虐待，淬炼你们的身体，磨砺你们的意志！能忍受来便是秦某的朋友，兄弟，我吃肉，绝不会让你们喝汤！忍不了，秦某也绝不勉强，总之一句话，我要的这支队伍，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当有一天，我带着你们站在大颂军旅的巅峰，便要让所有人闻风丧胆，成就你们的威名赫赫！”树如網址：heiyaпge关看嘴心章节 秦百川这番话说得动人心魄，什么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十二个字当中充斥了满腔的豪情！少年军团呼吸急促，甚至连五音都有些诧异的看着秦百川，只以为先生是商贾，却没想到对军中这些提升士气的口号竟也能够信手拈来。 秦百川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他在现代的时候特种兵的电视多了去，什么“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中国女兵，永不言败”啊，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最牛叉的是那个口号，最后一个女人留给我！最后一个女人留给我！听听，多霸气。次奥，搞错了，是如果需要，如果必要，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日。 眼看着自己的思想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秦百川跟五音交代了一句，然后来到队列的正前方，五音高声道：“敬——礼——” 五音拉长了声音，挺起身子对秦百川敬礼，那些少年后知后觉，马上跟着五音敬礼，虽然依旧是稀稀拉拉，不过态度总算端正了许多。秦百川还礼，五音又吼了一句“礼毕”，他们这才将手臂放。 “现在你们告诉我，秦某召集你们过来，要一支什么样的队伍？”秦百川又问。 “报告！”田小四大喊一声，两百少年郎同时开口：“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必胜！必胜！” “很好。”少年军团总算有了点气势，秦百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展颜笑道：“行了，我要说的便只是这些，面就是考验你们毅力的时候。”指了指身后煮沸的三口大锅：“想要吃肉很简单，举起你们的右手敬礼，挺胸抬头，一动不动的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纹丝未动者，就算是通过了考核，一碗肉，两碗白米饭，留来接受训练；坚持不到一个时辰，秦某也不亏待你们，五块肉，一碗饭，吃完之后给老子滚蛋。” “都听清楚没有？”秦百川交代完最后一句话扭头走向谭教头，五音来到队列跟前，厉声问道。 “清楚！”似田小四这些大一点的孩子回答的毫不犹豫，但队列当中也有些人觉得秦百川这是故意为难他们，回答的有气无力。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敬——礼——”五音喊得很有节奏，拖长声音之后他行了一个军礼，田小四等人紧随其后，一刹那，时间便好似凝固。 五音目光坚定，他行礼之后手臂并未放，而是主动选择跟他们一起接受一个时辰的痛苦折磨。他不会说先生那么漂亮的话，为了打动这些少年，他只能选择以身作则，连他都要服从先生的命令，你们这些少年还有什么资格不去服从？他能一动不动的坚持一个时辰，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秦先生……谭某十二岁加入行伍，似你这等整军的手段却是从未见过。”在一旁完整的看完秦百川表现，谭教头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疑惑的道：“难不成先生以前曾做过参军？” “没做过。”秦百川摇头：“正因为我不是军旅中人，所以才有一些非常手段。这些事，谭大哥想要报告便尽数报告主上，现在我要跟你商量这些少年的训练科目，以及军法军规。” “愿闻先生高见。”谭教头可不敢因为自己出身军中就小看了秦百川，吩咐大狗展开纸笔，随时记录。 “第一，这支队伍总得有个名字。”秦百川低头沉吟，这支队伍成立的目的是要自保，叫做自卫军貌似蛮贴切，可是自卫军难免会惹人遐想，自　慰……次奥，坚决不能要。 “先生，起个名字很难吗？”等了一会儿秦百川没说话，谭教头建议道：“或是以地区名，或是以姓氏名是常用的方法。比如，江陵军，秦府军，先生的好友柳小姐便采用地区，称丘山军，当年岳翔元帅的部便是岳家军。” “算了，叫极乐军吧。”秦百川稍微琢磨了，对于他来说取一个牛叉的名字并非难事，可名字越牛叉势必越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有谭教头跟在身边，他都已经暴露在人的眼线之，没必要为了好听惹来更多人的关注。 再有，这支军队人手太少，日后打着宗教的幌子招募人手以及利用宗教信仰对军士进行约束，也是一条绝佳的途径。历史上大多数的起义，便都是利用宗教进行愚民，比如什么五斗米教，比如太平天国。 “也行，简单易懂，便于接受。”谭教头点头应道：“一支军队是否具有威名也并非是名字决定，只要打出自己的威风，就算叫做阿猫阿狗也一样受人尊重。” “名字有了，然后便是军规军法。”秦百川又道：“颂军的军法我多少知道一些，有十七禁令八十四斩，规定的倒是面面俱到，可却极为繁琐，只怕他们也记不住。这样吧，我就规定五条，十个字。” 秦百川认真的道：“忠诚服从团结守法保密，就这十个字，具体细则你们可以自由制定，到时候整理一份交给我便可。” 这点小事对谭教头来说非常简单，秦百川也没有过多的嘱咐，看着少年军团中已有人耐不住性子被监管的猴子等人踢出了队伍，他又道：“训练科目是重中之重，谭教头，你们以前都有哪些项目？” “秦先生有所不知，根据兵种的不同，训练项目的侧重点也就不同，总体上说，大颂分步兵骑兵水军三种，步兵当中又分为护卫军破敌军决死军等等，名号功用各有不同。”谭教头说道：“如果说各个兵种必须训练的项目大致有四个，体力，弓弩，刺杀，阵法。” 经谭教头这么一提点，秦百川更是意识到想要拉起一支攻防兼备的队伍，也只有在国家机器的强力支持才能够打造完成，凭他一己之力，就算有翻江倒海的本事也无法面面俱到。 或许，是自己把事情设想的太简单了。 “算了，你尽快给主上传递消息，问问他要不要跟秦某一起拉队伍，如果他同意就尽快拨银子，派人手。”　秦百川无奈的摇摇头，道：“现在咱们是要银子没银子，要盔甲没盔甲……现实条件所限，这段时间的训练就集中在体能上。” “我多少能看出先生的一点用意。”谭教头指了指那些敬礼的少年：“先生是想通过如此枯燥的动作，既考验他们的体能，还可以锻炼他们的忍受力强化意志力，进而使得整个队伍令行禁止，培养出军人的气势，实在是一举多得。” 谭教头的佩服是由衷的，大颂军队有明确的法令，有人不听话直接便可以拉出去斩了，所以很快便能形成气势，可秦百川却不能随便杀人，故而用了这样一种虽有些浪费时间，但却极为简单实用的办法。 谭教头能看出门道秦百川也不觉得奇怪，点头道：“你们也都记，在这一个月当中，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睡觉吃饭的时间加起来不能超过三个时辰。除了敬礼之外，你们还要教授他们这些东西……” 如何将少年军带出精气神儿是现在的当务之急，秦百川也不去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将但凡自己能够想到的训练方法以及口令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秦百川还担心谭教头可能无法理解一些抽象的东西，更是身体力行做出了基本动作。 听着秦先生嘴里说什么“齐步走向右看齐正步走”等等新鲜的词语，谭教头双眼越来越亮，相比于大颂军队，这些口号更加简单易懂，执行起来也是极为方便。 除此之外，秦百川提出的训练方法，让他都觉得苛刻，比如说从明日开始，这些少年腿上要绑十斤的沙袋，背五十斤的石块至少跑十里，以后逐渐增加重量，还要在没腰的江水中练习什么站军姿，进行简单的格斗，还要在夜间不时的进行突击训练……凡此种种，听得谭教头都直冒凉气，看着秦百川在那比比划划，他心里忽然为那些少年感到忧伤，就按照他这般练法，这些孩子根本就是进了地狱。 第392章 忙得像条狗 秦百川脑子里的那些东西虽然不少，可是太杂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有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也要说个痛快，他是痛快了，可一旁忙坏了记录的大狗。当秦百川再也说不下去的时候，大狗拿着整整八张纸的训练科目，交给秦百川过目，秦百川又进行了几次休整，添加了一些简单的指挥动作，这份训练计划的初稿便算是完成。 他们这头忙忙乎乎时间过得很快，另外一头却是苦了那些少年，虽已经过了除夕，但天气并未转暖，这些孩子穿着都极为单薄，在江风的吹拂下，一个个冻得小脸铁青，瑟瑟发抖，就连猴子、武夫都有些看不下去，可却不敢跟秦百川开口。大颂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别说这些孩子了，就算五音也是浑身酸麻。 好歹将这一个时辰熬过，颇有些出乎秦百川预料的是，他低估了这些孩子的忍耐力。原本他以为如此非人的折磨至少将剔除三分之一，甚至半数以上的人，可最终一个时辰下来，仅有三十二个人主动放弃，被猴子毫不留情的踢了出去。有十一人当场晕倒，这类人不能说意志不坚，只能说体力不济，还有继续训练的价值，秦百川破例将他们留下。 在秦百川看来，这样的淘汰率很低，可在谭教头等人看来，近六分之一的淘汰率，就, 算大颂正规军都没有这么高。当然了，毕竟是第一次训练，猴子等人也适当的放了点水，如果真以秦百川一动不动的命令去要求，这些少年只怕没有一个能留下。 训练完毕，秦百川让他们列队走动了片刻，喝了些清水，然后便下达了吃肉的命令。这些少年拼死拼活等得就是这一刻，当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白米饭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双眼当中甚至都闪烁着绿光，根本等不及发放筷子，一个个用手抓着食物，狼吞虎咽。 秦百川有些提醒一下让这些少年切莫暴饮暴食，可见他们那副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三头又肥又壮的家猪，两袋百斤以上的白米，还有一捆捆的蔬菜，几盆活鱼，很快便进了他们的肚子。秦百川静静地站在一旁，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风卷残云，也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养活这一群人是如何的不容易。 等他们全都吃完之后，秦百川给了他们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半个时辰之后再次将集合人手，开始了下午的训练。上午的时候或许少年们还有着诸多抱怨，可这训练虽然辛苦，但伙食可绝对没得说，因此，少年们的精神头比上午也强了许多，在秦百川的指点下，跟着谭教头练习报数，向右看齐，齐步走等等。 第一天的训练一直持续到接近子时，看着那些少年满是疲倦的脸，甚至有些人在训练结束后直接睡在了江边，秦百川内心多少有些自责。为了他的一己之私，便要将这些原本无忧无虑的少年折磨得半死，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命令家丁将那些睡着的孩子轻手轻脚的抬上马车，各自送回去休息，安顿好一切之后，秦百川才僵硬的走向百花工坊。他虽没有参加训练，但是这一整天下来又是训话又是喊口号，还要随时演示动作，他累得也不轻，甚至都晒黑了许多。 “不知道今晚回去之后，这些孩子的父母看到他们的样子，会不会骂我。”秦百川声音有些嘶哑，愧疚的自言自语。 “慈不掌兵。”五音在旁边说道：“先生也说了，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这是为他们好，相信他们的父母也能够理解。” “可要不是因为我，他们或许根本不会参加什么军队，也就不用受这样的苦。”秦百川摇头，道：“五音，明天一早你便挨家挨户的去拜访这些孩子的父母，当面跟他们沟通清楚，如果他们愿意让孩子受这份罪，就给他们签了契约，父母孩子三人都要按上手印，如果父母不同意……那就算了。” “如果父母不同意，孩子又坚持，那该如何？”五音问道：“毕竟，能天天吃肉还有银子拿，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那你就便宜行事，将这些人列入待定，可以继续跟着训练，不合格的直接踢出，合格的话那便再去跟他父母沟通，如果孩子还是坚持，那就签。”秦百川舔了舔发白的嘴唇：“还有，这里距离他们的住处有些距离，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自明天开始，便在极乐教附近选址。谭教头，麻烦你明天跟五音一起去极乐教，这件事便交给你负责，建立一个军营，该添置什么训练器械便添置。” “武夫，明天你要多走几个菜市场，他们训练的这段时间不会轻松，每顿都要供应鸡鸭鱼肉，千万不能断了。如果可以的话，在极乐教抽调出一些人手，专门开设一个农场，养猪养鸭，但凡能吃的肉食动物，全都可以。”秦百川连珠炮的说道。 “先生……”猴子听得直咧嘴，道：“先生，你这么做固然是仁至义尽，可你也说了，咱们的银子……” “银子不够我想办法。”秦百川看了一眼谭教头：“如果主上不支持银子，那我只好豁出脸，问瞿溪拿，找岚姐要，再没办法我就去借高利贷。总之，秦某想做的事情，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一行人全部沉默，自认识秦百川以来，猴子等人还从未见过他用这种全力以赴的态度去做一件事。虽说只是训练的第一天，但有了秦百川的明确表态，他们似乎看到了这些少年“战之必胜”的未来。 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秦百川忙得便好像是一条疲于奔命的狗，百花工坊的生产线已经全面开动，他要吩咐人手挖掘江底污泥，要派亲信借着采集树叶的机会将苦行草偷偷地运送进来，还要跟营销部的人商量营销计划，跟进营销进度，又要跑极乐教监督日常训练，不时的做出修正，那些少年每天睡觉吃饭还有三个时辰，可秦百川几乎夜夜无眠，短短的几天时间，愣是瘦了七、八斤。 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眼看着百花工坊进入正轨，少年军团也初具规模，一个是空白的商贾产业，一个是毫无根基的队伍，在秦百川看来这就好像他的两个孩子，看着孩子茁壮成长，秦百川心里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在秦百川忙得钻头不顾腚的这段时间，瞿溪曾派洛鸢来到百花工坊传话，可洛鸢都没有见到秦百川，留下话也没能得到秦百川的回复，大庄主甚至亲自过来一趟，可听说秦坊主一晚没合眼，刚刚睡下，她又不忍心打扰，又悄悄的离开。 其实站在秦百川的角度，他现在不知道要不要见瞿溪，见了还能说什么？解决了萧程两家的麻烦，他们的婚姻也就进了一个岔路口，秦百川也好，瞿溪也罢，都有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好好相处的心思，可因程行云的关系，秦百川不敢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能先选择避让，等时机合适，跟瞿溪谈一次再说。 唯一让秦百川觉得开心的是，胡伯福大命大，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痕，可昏迷了七日之后，终于是苏醒了过来。连秦百川都忙成这样，更别说五音等人了，秦先生想一出是一出，他们手忙脚乱不说，连谭教头都被呼来喝去，甚至都没有半点闲暇。 秦百川这头忙得脚打后脑勺，一只信鸽自百花工坊飞出，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悄然落在了临安城外一个不起眼的茶楼之内。那店主自信鸽腿上取下信笺，急匆匆的便进了城，将信笺交给了一个行脚的挑夫。那挑夫趁着走街串巷之际，借着卖头绳的机会，又将信笺交给了一个青楼女子，几经转手，这信笺最终出现在了青楼的密室当中。 “主上，江陵传来消息。”拿着这信笺的正是程行云，他躬身而立，对一个背对着他的华服男子说道。 “我已告诉谭教头，若无紧急事情不要轻易联系，我们才回到临安他便飞鸽传书，难道是有大事发生？”主上凝神看着面前的一副画卷，并未回头。 “主上，”程行云将信笺展开，扫了一眼之后禀告道：“是秦百川催促，让他联系主上。” “哦？”华服男子饶有兴趣。 “谭教头信中说，秦百川突然奇想，想利用主上五五分成的承诺共同注资，让谭教头以及我们派去的人帮他成立一支劲旅。秦百川说的很明白，他和主上一起努力，以后若是能够长期合作，那是共赢，若是与主上之间必有一战，到时候便各凭本事去争夺这支队伍的指挥权。”程行云最后道：“这次总共需要五十万两，他和主上一人承担一半。” “我就说秦百川这人很有意思，果然如此。”华服男子忽然笑出了声音：“我想利用他赚银子，他便想利用我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说是合作共赢，无非是给自己增加筹码罢了。” “谭教头信中说，秦百川的队伍已经建立，并且建立健全了训练科目，奖赏制度，经这些天的考核，目前还有一百二十一人。”程行云将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主上，这才短短几天时间秦百川便动了反叛的心思……要不要让谭教头将队伍解散，再给秦百川一番警告？” “警告？为何要警告？”华府男子淡笑道：“原本我便告诉谭教头，可以的话便怂恿秦百川去拉一支队伍，他这么做不是正和我心意？” “可是……被人怂恿和自行建立，队伍固然还是队伍，但出发点和目的都不同，我怕养虎遗患。”程行云提醒道。 “秦百川是迫于无奈，知道瞒不过我所以才利用谭教头去训练，你想，用我的人训练出来的军士，会反过头来对付我？秦百川倒是有些拉拢人心的本事，可当我们站在对立面，各自摆出身份，你觉得那些军士会听他的命令，还是臣服于我？”华服男子话语里带着强大的自信。 “主上之名遍覆大颂，秦百川如何能够跟主上相提并论？”程行云很老实。 “那不就得了。”华服男子摇头一笑：“拉队伍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秦百川有天大的能量，苦于没有银子支持，他能拉起多少人？八千？一万？就算他有三万人的队伍，跟我最大的对手比起来依旧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程行云叹口气：“主上与秦百川相互利用，风险与机遇并存。” “就是这个道理。”华服男子点头：“你去给谭教头回信，就说拉队伍是他自己的事，我的人义务帮忙已经够意思了。要银子我没有，想要我的命，随时欢迎他秦百川来取。” “是。”程行云抱拳答应。 “另外，告诉秦百川……”华服男子掐着手指算了算，道：“最迟出了正月，咱们为他准备的资源便能送到。你跟他说，那处资源如果操作得当，每年赚五十万两都不是问题，我只要二十万。” “是。”程行云心里偷笑，主上这话说得有水分，那处资源虽是块肥缺，可朝廷管制严格，每年撑死能赚二十万就不错了。 第393章 丁三石造访 除夕后农历十三早上，谭教头早早的起来，拍打着秦百川的房门。秦百川这快半个月的时间并未偷懒，正在房间吃着早餐。看到谭教头之后，他开口便问：“可是主上已经给了答复？” “正是。”谭教头站在首，尴尬的道：“主上说了，先生想拉队伍他管不着，我们是先生的手也随先生调度，只是……主上在信中明确告诉先生，要银子他没有，想要他的命……随时欢迎先生去取。” “我倒是想要他的命，可我总得先找到人吧？”主上的拒绝其实也在秦百川的预料之内，要不是因为缺银子，他会宁肯牺牲李明秀，也要将自己留住？之所以多次要求谭教头传讯，无非是故作姿态罢了。 “主上这封回信便是断了先生的念想……”谭教头试探的道：“这半个月当中我们的银子开销极大，幸好每天都不断地有人被淘汰出去，否则先生拿出的数千两银子只怕早就用光了。可即便是这样，银子方面依旧捉襟见肘……” “我知道，银子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秦百川烦躁的挥挥手，这才一百多人银子就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若是想要扩军，他秦百川就必须再想一个生财之道。 “秦坊主。”秦百川闷闷不乐之际，门外有人叩门，却是百花工坊的家丁总管春风里。 “又来要银子？”秦百川挑了挑眉头，在孙大海的督促之，百花工坊已经制作出了第一批试用装，由于添加了苦行草的缘故，即便偷工减料那些产品的效果却依旧不错，在营销部的运作，近日在江陵城内也颇受青睐。只不过……随着生产线的开动，百花工坊的银子也不太充裕。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这回不是。”春风里也知道自家银子不充裕，笑了笑之后才道：“门外有客人来访，自称姓丁，是吕……” “丁大哥来了？”春风里话未说完，秦百川便站起身，神情中满是兴奋，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吐在了桌上，颇有些周公吐哺的味道。见他这副模样，春风里也只好住口不言。 “快快快，丁大哥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秦百川慌慌张张，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坊主，这边。”春风里在前面引路，看着秦百川慌乱的身影，谭教头瞳孔微微收缩。这秦先生别看是一介商贾，但平时做事向来冷静沉着，何时会出现这般模样？谭教头心里起疑，迈步跟上，监视秦百川是他的主要任务，秦百川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不允许避开自己的视线。 在春风里的带领，秦百川来到了正堂，一眼便看到吕大人的贴身护卫丁三石正在那里喝茶。看到他之后，秦百川暗中松口气，许是吕大人不愿泄露他身份的关系，丁三石并未穿着公服，而是一身江湖劲装，外面套着一件灰色长衫。 秦百川过来之际，丁三石也看到了他，起身抱拳正要寒暄，却冷不防秦百川一步过来，展开双臂抱着丁三石，大笑道：“丁大哥，你总算来了，让兄弟我等了好久啊！” 丁三石微微有些错愕，秦百川身子向后，用自己的后脑勺遮挡住谭教头的视线，以免他捕捉到丁三石表情上露出的破绽，随后又握住丁三石的双手，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满是兴奋地道：“虽说我知道丁大哥言出必行，可却没想到这大正月的大哥也会赶来江陵！怎么样，这次来百花工坊，可是履行当日与我的承诺？” 秦百川对丁三石眨了眨眼，之所以加上后面这句，是因为春风里在禀告的时候提到了“吕”，他知道丁三石是奉吕大人之命前来，可却不能让谭教头看出端倪。 丁三石来历非同一般，秦百川这些异样的举动只是让他诧异了，眼角的余光看到他身后多了一张陌生的面孔，他顿时会意，顺着秦百川的话道：“秦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既跟你做了约定，我又如何能够爽约？倒是今番前来未能准备周全，没有给秦兄弟带来见面礼，倒是愚兄的不是。” “哈哈哈！”秦百川对丁三石竖起了大拇指，拉着他坐，道：“丁大哥能来这里我已经是格外高兴，还说什么见面礼不见面礼？对了，丁大哥，伯母她老人家身子可好？” 丁三石面色一黯，神情中满是忧伤之色：“劳秦兄弟挂念，自上次跟秦兄弟一别，家母一个月后便已经过世……愚兄在家为母守孝一年，待孝期一满便赶来江陵见你，也正是因此家母之事耽搁了。” “伯母已经过世？”丁三石在做戏，秦百川更是个中高手，脸上带着又是意外，又是感伤的神情：“丁大哥，节哀顺变。” “无妨。”丁三石展颜一笑，道：“秦兄弟也知道，家母久病在身，就此离去也是免除她的痛苦。” “说得对，丁大哥能想得开便好。”秦百川连连点头：“丁大哥这次来到江陵，有什么打算？可有落脚之地？” 丁三石稍微沉默了，摇头道：“这天大地大便只剩我一个人，能有什么打算？这次过来跟秦兄弟兑现承诺，我便闲云野鹤，周游天罢了。” “丁大哥倒是有闲情逸致，可我却是不许。”秦百川挑眉一笑，道：“小弟这一年多在江陵站稳了脚跟，丁大哥何必就此留，帮兄弟我做事？我知道丁大哥在江湖上还有些朋友，兄弟正是用人之际，丁大哥可否叫些兄弟过来？” “这……”丁三石这回有些摸不清头脑了，他的兄弟自然都是秦百川那位大叔身边的人，他哪里有资格调动？ “丁大哥莫要为难，都怪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烦心事，见到丁大哥便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没头没尾。”秦百川自责的拍了拍大腿，扭头见谭教头站在一旁，他好似忽然想起来一般，道：“来来来，丁大哥，我给你们介绍。” 秦百川指着谭教头，笑道：“小弟最近闲来无事，想拉一支队伍玩玩，喏，这位谭大哥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教头。谭大哥，这位是我昔年的故交好友，丁三石，丁大哥。” “谭师傅，久仰，久仰。”丁三石知道问题可能就出现在这姓谭的身上，起身抱拳暗中打量。 “丁兄客气了，既是先生的好友，理应谭某先行见过。”摸不清对方的来路，谭教头也很客气，同样也在暗中观察丁三石的一举一动。 “你们二位都是江湖中人，想来也有许多话题，日后定当多多亲近。”秦百川心中也颇有些忐忑，在他想来，这俩人一位是长寿宫的教头，另一个则是神秘大叔的贴身护卫，从某种意义上说似乎可能是同行，也不知道谁会更高一筹。 “先生所言极是，我见丁兄也是面善得紧。”谭教头点了点头，借着秦百川的话头开始暗中盘问：“丁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脸上都带着愁苦之色，但眉宇间却闪烁着傲气……不知道可是曾在军中当差？” 秦百川心中一凛，这谭教头的目光的确是毒辣了一些，也不知道丁三石会如何应对。只见那丁三石面色大变，颇有些心虚的道：“谭教头说笑了，丁某不过是一落魄的江湖人，哪里会在军中当差？” “不在军中？”谭教头更是确认心里的想法：“丁兄既是先生的好友，我又是先生的死忠，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若是丁兄执意隐瞒身份，那出于先生的安危考虑，我不得不怀疑丁兄另有所图。” “住口！”谭教头这话说得挺高明，拿着秦百川做借口，秦百川当即变色：“谭教头，丁大哥是我的生死之交，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先生，”谭教头平时可以让着秦百川，可现在却是不能：“先生曾多次教导，说这天唯有人心难测，看样子先生跟丁兄分开的时间不短，小心一点总无大错。况且，先生请谭某过来便是保护周全，职责所在，谭某只好僭越了。” 谭教头这番话若是听在外人耳朵里那肯定是尽职尽责的一种体现，可丁三石前面有秦百川的小动作，便意识到秦百川这是被人监视，甚至软禁了。见秦百川还要发怒，丁三石伸手拉住了他。 “秦兄弟……”脸上带着懊恼之色，叹气道：“你请来的这位谭教头目光如炬，即便愚兄如此隐藏，还是被看出了破绽，看来，他的来历也是非同小可。” “丁大哥……”秦百川嘴唇动了动。 “无妨。”丁三石忽然笑了一声，目光里有种示意让秦百川相信自己的味道，对谭教头点头，道：“谭教头说的没错，丁某的确出身军中。” “哦？”坐实了心里的推测，谭教头暗中戒备：“不知丁兄是隶属哪位将军手？想来在军中的职务不低？”谭教头神色认真，隐含的意思是你小子别想糊弄我。 第394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秦兄弟，当年你也问过愚兄的出身，我跟你说不过是山中猎户……不是愚兄有意骗你，只是我这出身实在不光彩。”丁三石做戏做足了十分，苦笑道：“既然谭教头是你的死忠，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愚兄十三岁从军，五年内从一个小小的步卒成为边塞护**都统，二十岁受征调回京，于忠勇军供职，担任巡城守备。” “忠勇军？”秦百川对大颂的这个军那个军不了解，谭教头声音却是有些变调：“可是当朝武王麾，十万忠勇军？” “正是。”丁三石傲然点头，道：“丁某原是北方人，青蒙一代，出生之际战火纷飞，前朝败退，有些百姓运气好随着皇上南迁，丁某父亲被铁骑践踏而死，先母无奈之，只能留守青蒙。丁某亲眼目睹父亲死亡惨状，十三岁征得母亲同意后，便潜入颂境，加入护**。我看谭教头也是有大本领之人，丁某所说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丁三石说完这些因果，秦百川颇有些诧异于他的随机应变能力，第一反应是认为丁三石跟自己一样，擅长胡说八道。可仔细想想却又不能，他想必也是看出了谭教头的出身，自然不可能去作假……那这么说，这丁三石真的可能曾是武王手！ “既出身忠勇军，为何你会认识先生，又为何来到此地？”谭教头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一半，又追口问道。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谭教头可知当年临安民变？”丁三石似知道他必有此一问。 “知道一点。”谭教头点头道：“当年岳翔元帅被覃辉所杀，岳元帅的手将覃辉恨至极点，可碍于元帅的遗命谁都不敢做出逾越之举。覃辉还不放心，数年之内大肆斩杀岳元帅的部将，使得百姓怨气冲天。” 丁三石点头，接口道：“岳元帅帐虎将牛高留有一子，被元帅亲卫偷偷收养，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覃辉便要杀之后快。那亲卫情急之奋起反击，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临安百姓知道此事之后，便拿起扁担锄头，冲入临安城请命，这便是临安民变。” 听他们说起这些陈年往事，秦百川睁大了眼珠子：“后来如何？那亲卫可是……来了江陵？”他大胆的做出了一个推断。 丁三石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大概是的，那亲卫名唤柳化生，牛高将军的儿子名唤牛远，据说他们是流落到江陵，落草为寇。本来朝廷要出兵剿灭，当朝的一品大员，吕士高吕大人朝堂刺血，这才留他们一线生机。” “果然！”秦百川暗暗握紧了拳头，柳媛媛的师傅便是柳化生，那牛远竟是牛高的后人，这的的确确让他有些意外。当然了，在某种意义上，秦百川将大颂的牛高跟南宋的牛皋不自觉的画上了等号，所以才有些震惊。其实，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名字相近罢了。 “扯远了。”丁三石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来，道：“临安民变之际，作为忠勇军我们承担的便是主城防卫任务，那天正好是我当差。看着老百姓一个个痛哭流涕，当场拜祭岳元帅，求我们放岳家军一条生路。我心里万分不忍去向主将朱万安请命，却被他以触犯军法为由，痛打五十大板……我当时年少气盛，从军也是存了护国安民的心思，既然主将是非不分，我不愿助纣为虐，等伤养好之后便跟一些人逃出忠勇军。” 说到这，丁三石才叹气道：“我偷偷地回到青蒙，侍奉母亲，一直到她病逝。真说起来，我是当朝逃兵，若是被人知道身份必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所以这些年一直隐瞒身份，不敢妄言。” 丁三石勉强一笑，道：“谭教头，这些便是我的过往，如果你怀疑丁某，都无须亲自动手，各州各府你只需去书一封，听到忠勇逃兵的信息，那些州府俱都会倾巢而出，抓住丁某去向武王邀功。” 丁三石能将这些事说的清清楚楚，而且前后连贯并无任何疏漏之处，从这两点上便足以证明他这番话的真实性。谭教头摇头：“我多此一问无非是担心丁兄对秦先生不利罢了，至于你是不是忠勇军的逃兵，谭某并无任何兴趣。” “丁大哥，你放心，谭教头也是言出必行之人。”秦百川恰当的开口。 “我还有最后几个疑问。”谭教头心里还有几个疑点，索性全都问了出来：“既是忠勇逃兵，先生又如何跟你遇到？你们之间又做了什么约定？先生怎会让你来江陵百花工坊寻他？而且，我看你似乎并没有旅途劳顿之色。” “谭教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秦百川沉着一张脸，若是被谭教头这么一直问去，丁三石必然要穿帮，他接话道：“要查户口，老子可以告诉你！早些年的时候我出生在开封书香门第，父母死于战乱之中，我跟一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整天便只知道嫖一些土窑暗娼，也学会了嘴里花花的许多段子！娘的，这段不光彩的经历老子就不愿提及，偏偏你要问！” 秦百川装作怒气冲冲的道：“我跟丁大哥相遇纯属偶然，简单说，老子去嫖了一次霸王娼，被人满世界的追杀，我四处逃窜，最后被丁大哥所救。丁大哥打退了那些贼人，并且将我安顿来，那些日子全赖他的照顾。丁大哥，你还记得对我说过什么？” 秦百川问了一句，丁三石意识的接口道：“说过什么？” “你告诉我，男人穷不可怕，不管到任何时候都要挺直腰板做人，人活着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秦百川恨恨地咬牙道：“就是这句话，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开始思考自己以后的活法。丁大哥，要不是你，只怕就没有今天的秦百川。” “原来是这句。”丁三石附和道：“记得当时我见你虽满嘴脏话，可却是饱读之士，还劝你去考取一个功名来着，可你说，你天生志不在为官。又过了几天，你便告诉我，你想要去经商，便学那陶朱公，做富甲一方的商贾。我劝你不住，尤其是你得知江陵乃是大颂最繁华之所，便执意要来这里谋生。” 丁三石胡诌的这段话基本就解答了谭教头提出的两个问题，他似颇有些感慨，继续道：“临别之际你告诉我，说你决定洗心革面，此番前去江陵必要做出一番事业，还约我一定要前来江陵寻你。这才短短的一年时间，想不到秦兄弟你竟闯了如此家业，愚兄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 丁三石满意的点点头：“至于谭教头所问，为何我没有旅途劳顿之色，是因为我五日前便到了江陵，休息了三日开始打听秦兄弟的消息，然后便听到了你的诸多传闻。愚兄心里欢喜，昨日便想过来，可又想到你今时今日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愚兄也不敢冒昧，今日沐浴而冠，这才前来与兄弟见面。” “丁大哥，你若是这么说，秦某真就无地自容了。”秦百川站起身冲着丁三石鞠躬行礼，对他挑了挑眉头，又对谭教头道：“谭大哥，你还有何疑问？” “谭某造次，恳请先生丁兄原谅。”几番试探并未察觉到异样，事后只需随便调查一番便能知道这丁三石所说是真是假，谭教头收起了戒备，抱拳致歉。 “谭教头言重了。”丁三石摇头，又对秦百川道：“秦兄弟，你身边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朋友，愚兄这也便放心了。今日愚兄既已践行当日诺言，便是不负兄弟所托，这便离开了。” “丁大哥，你我还没有开怀痛饮，怎能就此离开？”秦百川抓着丁三石的手，诚心诚意的挽留道：“况且伯母已经过世，丁大哥左右无处可去，不如就依兄弟之前所言，留在百花工坊帮忙可好？” “秦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丁三石面带为难之色，抱拳想要告辞：“你知道愚兄，天生慵懒散漫，而且又是逃兵之身，若是跟你走得太近，只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灾难。” “凭你我的交情，说这些干什么？”秦百川大度的一挥手，他心里明白，丁三石吃的是皇粮，在没有吕士高明确命令自不可能答应自己任何事，他现在作势欲走也无非是想及早回去跟吕士高汇报情况。 可多年好友见一面边走，秦百川担心会引起谭教头的怀疑，故而拉着他的胳膊：“丁大哥，是否留在百花工坊你回去再思量一番，今日既然来了，若不喝个酩酊大醉，你休想离开！” 秦百川一边不依不饶，一边让人准备酒菜，担心猴子等人突然进来点破丁三石的身份，秦百川等酒菜上来之后将所有人都赶出后院，只留春风里带着两个家丁伺候，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之后，跟丁三石谭教头三人相对而坐，举杯畅饮。 这酒宴的目的便是彻底打消谭教头的疑虑，因此主要话题就围绕在别后经历上，丁三石借口孝顺母亲无话可说，秦百川却是滔滔不绝，将他如何来到江陵，如何在望江楼发迹，事无巨细但凡能够想到的，便痛痛快快说了一个遍，丁三石半真半假的连连称赞，谭教头当然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这顿酒一直喝到晌午十分，眼看着秦白双眼发直，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丁三石这才起身告辞，秦百川还是不许，谭教头吩咐春风里扶着他回房休息，他还一再嘱咐，务必要将丁三石留。在秦百川回房躺之际，丁三石见他眯缝了眼睛，还对自己挑了挑眉头，他这才明白过来，秦百川纵然喝得有点高，可分明是装醉，他心里不由得感慨，人生如戏，靠的便是演技。 第395章 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似是为了将这戏份演的更加‘精’彩，趁着丁三石和谭教头不注意，秦百川将手指塞进了嗓子眼，一阵干呕之后，他侧身便是狂吐。.访问:. 。这一下谭教头更是相信秦百川喝得已经超量，吩咐丫鬟家丁打来清水给他漱口，清理房间秽物，忙了好一通，秦百川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下。 房间安静下来之后，秦百川的确是晕晕乎乎的睡了一会儿，可他心里有事情睡得并不安稳，还不到小半个时辰，便用力的睁开了眼睛。脑子被涨得生疼，喉咙当中便好像有一团火在跳动，他轻手轻脚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坊主，你醒了？”‘门’外‘春’风里抄手站在那里，秦百川悄无声息的出现倒是把他吓了一跳reads;。见秦坊主双眼血红，‘春’风里急忙闪身进来，给秦百川倒了杯茶：“坊主，这茶刚泡没多久，还温着。” “嗯。”秦百川咕嘟咕嘟将茶水一饮而尽，戒备的道：“谭教头去了哪里？” “坊主睡着之后，丁侠士便要离开，谭教头说代替坊主出去送他，然后再去极乐教巡视一番便回来守着坊主。”‘春’风里笑道：“坊主虽‘交’代不许丁侠士离开，可他执意要走，谭教头又说要送，我们也不好拦着。” 秦百川心里微微一沉，谭教头送丁三石是假，无非是想查石的落脚处。如果丁三石说的都是真的，那无论是客栈也好，民宅也罢，必定都有行礼，若是到了地方没些，那谭教头便会拆穿他的身份，甚至杀人灭口也说不定。 心念至此，秦百川便觉得有些烦闷，可是回过头来想想，这次跟丁三石接触，他的应变能力绝对不差，谭教头固然高明，可或许丁三石也不是没有摆脱他的办法。现在只希望能在不引起谭教头疑心的情况下，让丁三石见到吕大人，再商量对策。 “咚咚咚！” 秦百川正在思量之际，‘门’外传来声响，却是他派去守着后院大‘门’的一个家丁面带为难之‘色’的站在那里。‘春’风里当即便是一怒：“不是已经吩咐过你们，今天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许进入后院一步，你们都是聋子？” “坊主，‘春’管事……”那家丁被吓得一哆嗦，道：“一个时辰前，瞿庄主和洛管事便来到了百‘花’工坊，我们按照坊主的吩咐不许她们进来，开始的时候她们倒也同意，只是现在……” “瞿庄主和洛管事都来了？”‘春’风里也被吓了一跳，秦百川虽是这一坊之主，可终究还是要听命大庄主，敢拦着大庄主不让进来，这个小家丁难道是不想活啦？ “是，她们就在‘门’口等候。（ ”这家丁也觉得委屈，左边不敢违抗坊主命令，右边又不敢阻拦大庄主，方才在‘门’口洛管事已经发了脾气，只怕自己在坊主手下当差，领三倍薪俸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秦坊主，你…”‘春’风里也没了主意，他在锦绣山庄的时间最长，可知道大庄主和洛管事的脾气，一个‘弄’不好，连他都要丢了饭碗。 “这什么这？”秦百川他的心思，不耐烦的一挥手，指着那个小家丁道：“你做得不错，小‘春’子，回头去账房支十两银子，赏给他和同伴。” “啊？秦坊主……”那本以为要滚出百‘花’工坊的小家丁当时便愣住了，拦住了大庄主非但没有被赶走，反而坊主还要打赏银子？ “有什么好意外？”秦百川哼了一声，道：“在百‘花’工坊这一亩三分地上，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我不想见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给我放进来。你把事情做得很好，秦某不赏赐你赏赐谁？” “多谢坊主厚爱，多谢坊主厚爱！”小家丁一‘激’动连眼泪都快夺眶而出，能遇到这样开明的坊主，简直就是他的福气。 “真想谢我，以后就把这种风气给我坚持下去。”秦百川摆了摆手，道：“去，让小‘春’子带着你去领银子，让瞿庄主和洛管事都进来，然后再去给我守着‘门’。守‘门’规矩……呵，你懂得。” “我懂，我懂。”小家丁连连点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给坊主放进来！” “聪明。”秦百川竖起大拇指：“滚吧。” “好咧！”小家丁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春’风里咧咧嘴也跟在后面，自古不管身在何职，端人家的饭碗就要随时听人家的招呼，可这秦坊主牛叉，大庄主来了他不去见，还得大庄主亲自过来……次奥，怎么就那么牛叉？ 秦百川给自己又倒了杯茶，喝过之后便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没影便听到洛鸢不爽的嘟嘟囔囔：“好你个‘混’蛋秦啊，这才来了百‘花’工坊几天，你就敢让人拦着我们？说，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被我——和瞿溪抓个现行？” 说话间，洛鸢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叉着腰盯着秦百川。她和瞿溪很早便赶了过来，听家丁说秦百川有重要客人来访，她们就一直在耐心等待，可等了大半天竟个江湖打扮的人满身酒气的出去，这如何能让洛鸢不气？更气人的是，她们想要来找秦百川，家丁却以坊主正在休息为由，直接拒绝！连说带骂磨了小半个时辰的嘴皮子，那家丁才过来通报，简直要把洛鸢气炸了肺reads;！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秦百川用手‘揉’着太阳‘穴’没搭理洛鸢，洛鸢更是气愤不已，由于没有外人在场，她拉着瞿溪道：“瞿溪，你锦绣山庄明确规定，做工的时间不许饮酒，可他明知故犯！我这个管事管不了秦百川，你这个大庄主还不说他几句？” 瞿溪依旧是那身白‘色’装束，裙摆上的荷‘花’微妙圣洁，听洛鸢在这抱怨，她淡淡的道：“锦绣山庄不许饮酒，这里是百‘花’工坊。那家丁在自家‘门’口拦着我们固然让人着恼，可却也没错。” “嗬！”洛鸢诧异的溪，大概从除夕瞿溪无故消失之后，再见到她的时候，洛鸢就明显感觉到在对待秦百川的态度上，瞿溪出现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变化。见瞿溪面‘色’淡然，并没有责备秦百川的意思，她顿时泄气：“算啦算啦，反正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是你们家的，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操’什么心啊！” “洛鸢，”瞿溪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 “怎么？”洛鸢抬头。 “自安阳回来之后，我觉得你有些变化。”瞿溪话虽说的不明白，可是目光如炬，惹得洛鸢顿时心虚不已。 “瞿溪，我想太多了吧！”短暂的慌‘乱’过后，洛鸢扬起了下巴：“你们夫妻不好意思当面对话，反倒是拿着我寻开心？算了，我可不在这碍眼，你们聊，我去外面等着。” 说着，洛鸢逃也似的退出的房间，从外面将‘门’关好，她靠在‘门’板上，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瞿溪这人冰冰，可心细如发，饶是洛鸢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估计还是被她破绽。 “在黄石岛上你救下了洛鸢，想来现在她心里已有了你的影子。”秦百川没有开口的意思，瞿溪走到桌旁，坐在了秦百川的对面。 “心里有我的‘女’人还少吗？”秦百川心里有些复杂，他不是不想见瞿溪，也不是想跟瞿溪吵架，只是瞿溪的身份太敏感了。现在两人越是疏远，瞿溪相对会更加安全，而他做起事来也不会投鼠忌器。因此，秦百川这话说得有些生硬。 “的确是不少。”瞿溪出奇的没有任何反应，淡淡的道：“这就好比种下一颗种子，可以出苗，可以成长，甚至可以开‘花’，但是若是被人中途折断，便永生永世都不会结果。” “这是什么意思？”秦百川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他心脏狂跳，如果瞿溪是别有深意，那她所谓的种子指的不就是自己外面那些‘女’人？可以开‘花’，被人折断，无法结果……秦百川吞了口口水，宝贝大老婆这是要对她们下手？想想瞿溪对付程萧两家的手段，秦百川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什么意思，随便说着玩。”瞿溪‘唇’角动了动，似有些笑意。 “说着玩？”秦百川睁大了眼睛，似这种话以前他做梦都没想过会从瞿溪嘴里冒出来。 “有什么不对？”瞿溪的那一点点温柔只持续了片刻便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没什么。”秦百川摇摇头，纵然心里很欢喜溪的变化，可他却不能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面‘色’难：“瞿庄主今天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或者，真和洛管事所说，是要抓我的‘奸’？” “要抓你的‘奸’我去得也是望江楼后的醉‘花’‘阴’，而不是百‘花’工坊。”瞿溪哼了一声，道：“我这次来是有公事……百川，我问你，是不是在千金赌坊的时候，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事？” “既是公事，就请叫我坊主。”秦百川咬牙冷哼。 瞿溪百川一眼，她也感受到了秦百川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主动找茬似要跟自己吵架？如果秦百川以为这就能欺负主她瞿溪，那就大错特错了，瞿庄主冷哼一声：“凭什么？” “凭什么？”秦百川继续挑衅：“就凭你跟我说过，只有在万‘花’小筑我才是你的相公，现在在百‘花’工坊，我是你的下属，坊主。” “既然知道是我的下属，百川，秦百川，姓秦的，秦‘混’人，我想叫什么便叫什么。”瞿溪傲然抬头：“你不服气，或者想要跟我吵架的话，随时奉陪。” “你……”溪好像小‘女’儿家的模样，秦百川眼珠子几乎都掉了出来，从牙缝里冒出三个字：“你赢了。” 第396章 六万五千两 秦百川主动认输，瞿溪脸上带着获胜之‘色’：“百川，在千金赌坊你跟我说，去做一件相公该做的事情，我便觉得你是话里有话。 [ 超多好]-79-那程行云不管是什么来历，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夺走百‘花’工坊，可你离开之后，他却把我放了出来，这本身就已经很可疑。” “我的嘴巴有多厉害你清楚，我把他说服了。”秦百川道。 “你去忽悠忽悠那些无知的‘女’子我倒是信，可程行云那等人物你却未必能说得动，况且他大费周章的将我掳走，若是没有得到足够的利益，又岂能将我放掉？”瞿溪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继续道：“程行云姑且不提，这些日子你的举动也极为不正常。从千金赌坊回来之后，大正月的你便以三倍薪俸作为条件，责令百‘花’工坊开工，似你这么懒惰之人，什么时候又这般勤快？” “还有，我过来了几次，听百‘花’工坊的家丁说，你又请来了三个教头，以极乐教作为据点，开始训练一些少年，而且要求极为苛刻严格，还说什么你要的是一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劲旅……”瞿溪面带忧‘色’：“你一个商贾，又要跟谁开战？我不得不去多想，那程行云或许来头甚大，甚至让你有了危机感，所以要用这支队伍去抗衡，对不对？” “瞿庄主，我觉得你去锻炼锻炼口才，然后便可以去望江楼讲故事说书了reads;。”秦百川暗暗心惊，不过脸上却做出不屑之‘色’：“我就奇了怪了，你哪里来得这么多想法？” “如果我错了，你给我一个理由。”瞿溪不为所动。 “理由？要理由还不简单？”秦百川暗中沉‘吟’了一番，道：“那程行云对百‘花’工坊的确是存了诸多的心思，我找过去之后说了许多话他都不听，最终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把他吓住，他自然要乖乖的把你放掉。” “弥天大谎？”秦百川一脸认真之‘色’，瞿溪皱眉道：“程行云心机颇深，既是谎言又岂能没有疏漏之处？” “他心机深，我也不弱。”秦百川正‘色’道：“你可能不太清楚，上次你见到的徐秀在江陵边开了一家小店，寻秦记，当朝帝师吕士高无意间路过，因为在安阳的时候我们见过面，他便给我写了几个字，挂在寻秦记。” “不用得意，我知道。”瞿溪寒着脸道。 “那不就得了？我告诉程行云，你是我的娘子，而我背后还有吕大人的影子，让他们不要欺人太甚。 [小说]”秦百川也知道这些话唬‘弄’瞿溪不住，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块金牌：“更关键的是，上次楚家寿宴之后，为了以后能吓唬人，我让楚老爷子给我打了一块牌子。” 瞿溪疑‘惑’的将秦百川递过来的金牌接在手里，只觉得入手甚重，竟全部都是真金打造。在牌子的正面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金龙下方四个小字“首席国士”，背面则是八个大字：“都摄五龙，如朕亲理”。 “百川，你闯祸了。”金牌之后，瞿溪心里几乎都翻了个个儿，不过她从来都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漠‘性’格，心里虽是焦急，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打造出这样的东西，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一旦泄‘露’出去，不仅是你，就连楚老爷子都要被株连九族。” “真作假时真亦假，假到真处假亦真，我当时只是觉得好玩便打造了一面，我拿出来扔在程行云面前的时候，他也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不敢跟我赌reads;。”秦百川淡笑一声：“就算以后回了临安，他亲自去跟皇上印证，再回来找我的时候我矢口否认，他拿我还有什么办法？” “你这是在玩火。”瞿溪低低的呵斥。 “富贵险中求，你对付萧程二人的时候不也是步步惊险？甭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秦百川伸出手准备拿回金牌。 “放下！”瞿溪抢先一步，直接把金牌抓在了手里：“这块金牌，送给我。” “送给你？”秦百川有些失声。 “有什么不可以？”瞿溪咬了咬牙，道：“秦百川，你不要忘了，当初成亲的时候你从未给过我任何像样的聘礼，这块金牌做工‘精’致，楚家难得的‘精’品，便算你补偿给我。” “瞿溪，你开什么玩笑？”秦百川几乎跳了起来，这块金牌可是烫手的山芋，以后如果真见到了皇上他直接还回去就是了，如果被瞿溪拿去，万一暴‘露’出去那甚至都有可能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秦坊主，你觉得我锦绣山庄的大庄主会跟你开玩笑？”瞿溪换了一个称呼。 “瞿溪，你……”秦百川顿时语塞，从瞿溪的眉宇间他能读懂她的真正意图，秦百川拿着金牌宁愿冒着犯下欺君之罪的风险救助于她，那她瞿溪又岂能置身事外？虽说金牌不管在谁手里都免不了要株连九族，可到时候一旦官府追查下来，她便说金牌是自己打造，秦百川不过是奉命行事，说不定还能给他一线生机。因此，瞿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金牌还给秦百川。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你若是敢忤逆大庄主的意思，我这便将你告上官府，说你以下犯上。”瞿溪不理会秦百川呆呆傻傻的态度，将金牌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又道：“不用那么，这块金牌事关重大，我会妥善保存。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拿出来。” 秦百川哑口无言，有心想要去抢回来，可终究是不敢动手。只听瞿溪又道：“纵然你这些说辞情合理，但我还是满心疑‘惑’……算了，我若是再问下去，你便会告诉我，对程行云撒谎之后你怕他绽再来找麻烦，所以回来便要招募军队，是不是？” “一剑杀了我吧reads;。”秦百川无力的长叹。 “百‘花’工坊立足未稳，我怎么会杀了你这个功臣？”瞿溪白了秦百川一眼，道：“程行云的事情姑且不提，这次我过来找你，还有三件事。” “你说。”秦百川已不想说话。 “前几次来的时候我询问过孙大海，陈鹤鸣，知道了你的方案……嗯，若是这般运作下去，百‘花’工坊将迎来一个巅峰，你还记得上次我生病之际，你送给我的‘心‘药’’吗？” “记得。”秦百川挠挠头，上次瞿溪被瞿四老爷惹得直接晕倒，他让人去观音庙‘弄’了一个上上签。 “‘春’来‘花’发映锦绣，万物车前进宝财；跃过禹‘门’三级‘浪’，恰如平地一声雷。”瞿溪轻声将签文读诵出来，有些信服的道：“这上上签说得还‘挺’准，待等到‘春’暖‘花’开，锦绣山庄，百‘花’工坊便都稳定了局面。我想告诉你，今年秋天菊‘花’谢后，我打算根据实际发展情况，去临安。” “去临安？”秦百川有些意外：“锦绣山庄的‘花’卉以后百‘花’工坊完全可以自产自销，大费周章的去临安干什么？” “就是因为锦绣山庄的‘花’卉可能实现自产自销，所以我觉得以后百‘花’工坊是我们前进的主要方向。从现在开始到秋后算是我们学习胭脂制作积累销售经验的时间，去临安的目的也很简单。”瞿溪眼里闪过一道凌厉：“彻底挫败程家。” “额……瞿大庄主，你这是要赶尽杀绝的节奏吗？”秦百川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商场竞争本来就是如此，程阳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表面上故作大度，心里又岂能不把我恨得半死？那程行云既然打着程家的招牌主动出招，那我就摆出姿态，跟程家决一死战也就是了。”瞿溪有种捭阖的大将风度：“再说，这一山不容二虎，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只要我们多加准备，纵然程家立足甚深，我们也有胜算。” “折腾吧。”秦百川耸肩，瞿溪的话听起来的确有几分道理。 “那我便当你是同意了。”瞿溪美眸当中闪过一道欢喜的神‘色’，伸手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第一件厚厚的一个小布包，她轻轻放在桌上，推给秦百川：“我打听过，百‘花’工坊要银子，你的什么极乐教也要银子，这里有六万五千两，给你reads;。” “给我？”秦百川心神猛地一颤，满脸不可置信的溪。虽说锦绣山庄是这江陵城的大户，可去掉吃喝用度每年也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结余，而且这些银子还要固定‘交’给瞿家老宅一部分，这六万五千两即便不是瞿溪的全部积蓄，可也绝对占据一大部分数额。 “怎么，嫌少吗？”见秦百川不去拿银票，瞿溪有些不太高兴：“并非是我小气，只是山庄自菊‘花’销售之后一直都是只出不进，要支付薪俸，还要为明年准备‘花’种‘肥’料，我本想给你十万两，可又不能不留出一些银子作为不时之需。你若觉得少，我最多再补给你五千两。” “不是嫌少，是太多了。”秦百川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自古钱财都是惹祸的根苗，可以随随便便让‘女’人背叛男人，可以轻易的让兄弟反目，这六万五千两银子在这个时代，甚至都可以随随便便买下千条人命。 “不是嫌少就好。”瞿溪脸‘色’好些：“跟你为我，为锦绣山庄所做的一切，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嗯，或许这话你不爱听，正如你所说，不应该用银子去衡量你。” “瞿溪……百‘花’工坊需要银子是没错，可五千两已经绰绰有余，剩下的……我会拿去补贴极乐教。”秦百川有些尴尬的道：“用你的钱，做我的事，我觉得……不太舒服。” “你跟我还有婚约在，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还要分什么你我？”瞿溪脸上隐约升腾起一丝红晕，不过很快便消散下去：“再说了，你不是还给了我一块金牌？” “哪里是我给的，分明是你抢走的好么？”秦百川有点蛋碎。 “那我不管。”瞿溪哼了一声：“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当成是借的，以后有钱了便加倍还我，没钱便算了。” “谢谢。”秦百川咬了咬牙，他现在的确太需要银子了，虽然有点当小白脸被包养的感觉，可权且当做是借的。 秦百川将银票收在怀中，瞿溪抿了抿嘴‘唇’，将第二件物事递给秦百川：“还有这个。” 第397章 商盟盟主 “这是……”秦百川打开外面的布包，里面似是有如食指粗细的半截枯木树枝，树枝上以粗劣的刀工雕刻着一条蛇，这蛇只有蛇头和前半段蛇身，秦百川目光收缩：“蛇组……信物？” “信物也谈不上，我父亲当年成立蛇组的时候，随便捡了一截树枝，歪歪扭扭雕刻了一条蛇，然后从中间一分为二。 [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我这里的是前半段，代表着蛇头，有了它可以掌控整个组织，后半段在胡伯手中，就好像是军中的虎符，凑在一起便对整个蛇组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reads;。”瞿溪深吸口气，道：“我跟胡伯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将蛇组完完全全的‘交’给你。” “我不要。”秦百川用力的摇头，他训练极乐军固然是防范主上，可最终目的还是保护瞿溪以及一切可能被伤害的人，瞿溪把她最后一张底牌都‘交’给了自己，她的安全谁来保障？ “秦坊主，你没有拒绝的资格。”瞿溪拿出大庄主的姿态。 “没资格也要拒绝。”秦百川不爽的道。 “要吵架吗？”瞿溪抬头，目光冰冷的道。 “刚拿了你银子，不太好意思。”秦百川挠头道：“只是，蛇组事关重大，我不能要。” “就是因为事关重大，在你手里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所以我才把人‘交’给你。”瞿溪也认真地道：“原因有三，这次蛇组的行动当**派出七人，联合萧家杀了许多人，早就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你跟杜‘波’，血衣卫，甚至吕大人都有‘私’‘交’，你若出面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保证蛇组以及我的安全。” “这点事用不着我，只要你瞿大庄主拿出一些银子便能摆平。”秦百川摇头，这只是瞿溪的一个借口。 “银子给你用，你只要是去做正事，而不是拿着我的银子去讨好你的那些‘女’子，给你多少我都不心疼；若是拿去给那些人，一个铜板我都要难受半天。”瞿溪白了秦百川一眼：“你以为我赚点银子很容易吗？” 见瞿溪这副小‘女’人的姿态，秦百川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音：“，堂堂的瞿大庄主还是个守财奴。” 瞿溪没理他，又道：“程行云的出现让你如此重视，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有蛇组帮你做事我多少也会心安一些。不然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我怕你又留下一个休字，然后离家出走。” “‘挺’好……”秦百川咧咧嘴：“更高明的是，有蛇组跟着我，以后我要是遇到难处便不用去找丘山军，还能减少跟媛媛见面的机会，而且蛇组是你的人，就算你‘交’出了蛇令，我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第一时间传到你的耳朵里reads;。（ 广告）” “媛媛？叫得真甜。”瞿溪冷笑一声：“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那么说。” “对，都是我说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百川‘揉’了‘揉’还在胀痛的脑袋，摇头道：“你的理由都很充分，可我还是不能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程行云卷土重来，故技重施。”瞿溪将局面牢牢控制在手里：“可你要知道，就算胡伯在我身边，我一样被掳走，我总不能天天躲在万‘花’小筑，更不能每次出去都带十几个护卫吧？即便这么做，那程行云在暗处，还是有机会把我掳走。” “如你所说，有蛇组在，起码我能安心一些。”秦百川说道。 “我的安全问题你就不用‘操’心了，托你的福，我已经找到了更强大的护卫。”瞿溪瞥了瞥秦百川，自信满满。 “哦？”秦百川隐约的捕捉到了什么，可不敢确认。 “还不知道。”瞿溪声音平静的道：“这些天你忙着百‘花’工坊，而我要挨家挨户的拜年，农历初七那天我去了江陵府衙……我见到了吕士高，吕大人。” “那老头都跟你说了什么？”秦百川认真起来，那天酒后他可是跟吕士高说了不少废话，其中有些建议就是针对商贾。 “刚开始我觉得奇怪，堂堂的帝师为何要见我这个民‘女’？吕大人十分热情，见面便点破了你我的关系，并且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什么青年才俊惊世之人，反正都是那些让人觉得‘肉’麻的话。”瞿溪打击了秦百川一句，免得他得意忘形。 秦百川呵呵干笑，瞿溪接下去道：“寒暄过后，吕大人便以平辈之礼跟我聊天，问了我一些问题，大概就是想要增加商贾的赋税，成立一个由官府作保的商盟，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还问我有没有兴趣担任商盟的盟主，以后但凡有商业纠纷，全权‘交’给我带人处理。” “卧槽，老吕这太‘阴’险了吧！”秦百川顿时张大了嘴巴，丫的，这个老吕说的这些东西分明是将自己的建议稍加改动罢了。组建官府商盟本来就是‘摸’索着前进，之所以让瞿溪担任盟主，瞿溪能力与影响力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这个点子是秦百川提出来的，自己的老婆担任盟主，以后商盟遇到难处，他秦百川压根没办法坐视不理啊！ “我也觉得吕大人很‘阴’险，不过他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意思。”瞿溪颇有些暗中讽刺秦百川的味道：“我想想也是，撇开那些权力和义务，便处处都是要银子，分明是把官府当成商贾来运作……这也的确是你的风格。” “那你……答应了？”秦百川张口结舌的道。 “吕大人固然是坑银子没错，可给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我本想跟你商量，可来了几次都没找到人，那我今天上午便去江陵府签了商盟契约，并且‘交’了三万两银子的保证金。”瞿溪咬着红‘唇’，显然是三万两的银子让她心疼。 “三万两？”秦百川惊叫出声：“这老吕也***太黑了吧！” 见秦百川蛋疼‘欲’裂，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何，瞿溪只是觉得好笑：“办法是你出的，这便是报应吧？” 秦百川翻了翻白眼，瞿溪也不再打击他，道：“三万两银子固然是不少，可却物超所值。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日后锦绣山庄的赋税便从这三万两银子里面扣除，就相当于我一次‘性’‘交’了三年左右的赋税，这便不算亏。而且这三万两银子只是官府代为保管，我若是想要退出商盟，扣除赋税之后剩下多少，官府都会如数奉还。” “那也亏啊。”秦百川道：“这些银子在你手里，说不定还能再开几个分店，多赚一些银子呢！这下倒好，你一下子拿出九万五千两……啧啧，锦绣山庄都快被你搬空了吧？ “吕大人这也没瞒着我，还告诉我，你提出这个建议目的是聚拢银子，然后去开设钱庄，银子赚银子，利滚利。你也别埋怨吕大人，说到底都是你的错。”瞿溪晃了晃小拳头：“最打动我的其实也不是方才说的那些，而是最后一件事……” 瞿溪的眼睛不知道怎的一下子便红了，抬起头百川，声音似乎都有些微微发颤：“百川，我问你，那日你留在江陵府，是不是为了我给吕大人下跪？” 秦百川怔在当场，溪眼里已经噙着泪水，他倒是明白瞿溪为何转变这么多reads;。在大颂男子的尊严绝对不容践踏，更何况他秦百川面对义王的时候都是布衣傲王侯，没有丝毫的惧‘色’。可自己为了保护瞿溪，心甘情愿的下跪，这件事对瞿溪的冲击力或许比他去卖命来得更加直接，更加惨烈。 “没有的事儿，那天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跤。”秦百川违心的说道。 “你骗我。”瞿溪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下，她扭过头去不让秦百川己的窘态：“吕大人跟我说的很清楚，他早就我的手段，跟你提及三方合作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程家的手段，可你以为他要对我不利，甚至不惜当场跟他翻脸，又怕吕大人对我有下跪道歉，祈求原谅……百川，真的，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愿意默默为我做这些，当听吕大人说完，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甚至都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 没记错的话，这是瞿溪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真情流‘露’，秦百川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值了。他悄悄地擦了擦眼角，此时的秦百川真的很想很想把瞿溪搂在怀里，他甚至觉得现在去搂着瞿溪，她可能都不会拒绝，可主上的影子便好像心里扎着一根刺，让他根本不敢对她表‘露’出挚爱的情感。 “你想太多了，换成别的‘女’人我也会这么做。”说这句话的时候，秦百川有些心疼。 “或许。”秦百川这话大煞风景，可瞿溪却好像没有放在心上：“可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为别人做过这些？我说过，种子可以发芽，可以成长，可以开‘花’，但不会结果。” 秦百川嘴‘唇’动了动，越来越觉得瞿溪似乎要对自己的那些‘女’人采取一些手段，可还不等他询问，瞿溪回过头，道：“不说这些，因你的关系，吕大人对我格外照顾，我成为商盟盟主并且‘交’了三万两银子之后，不仅有了官府作为后盾，吕大人还告诉我，他近日将解散血衣卫，由血衣卫于轻舞，于小姐贴身护卫我的周全，当然，银子还须我出。” “谁？二‘逼’妞？”秦百川一下睁大了眼睛。 “你们很熟？”瞿溪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不熟不熟，上次抓我审我的时候见过一面。”秦百川连连摆手，如果有于轻舞贴身保护瞿溪，不说她功夫多高，起码有血衣卫的名头，程行云只要是不想造反，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当然了，如果能在于轻舞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瞿溪，那另当别论。 “等等，你说……吕大人要解散血衣卫？”秦百川注意到这个细节：“为什么？” “吕大人没说，你自己去问他好了。”瞿溪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说了这么多，无非要表达一个意思，有商盟盟主的名头，有官府中人保护，在江陵我不会再有什么‘乱’子。于小姐是官，蛇组是匪，若是我不小心将蛇组的消息透‘露’出去，于小姐必然会抓我回去，所以，蛇组‘交’给你是最佳的选择。” “行了，今天的信息量太大，我得好好消化消化。”秦百川闭上眼，声音里带着疲倦：“这块蛇令我先留着，后面我有更好的办法再跟你说。” “好。”瞿溪款款的站起身，低声道：“百川，今日你回不回万‘花’小筑？” “暂时似乎不能。”秦百川心里狂跳，总觉得自己如果答应回去，似乎会跟瞿溪发生一些特别的变化，可他刻意压制住情绪，推脱道：“你也，事情实在太多，我这几天便准备将工坊的胭脂推销出去。” “嗯。”瞿溪点头表示理解，走到‘门’口又站住了脚：“再过两天便是元宵节，不管多忙，元宵节那天要‘抽’出时间，我带你去瞿家老宅拜祭父母。” “拜祭父母……”秦百川吞了吞口水，瞿溪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明说，但秦百川感觉得到，她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她尝试着做出改变，甚至尝试着去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娘子。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人接你。”瞿溪脸上有些发烫，扔下一句话后，便匆匆离开。 两个人在房间内说话声音都不算大，守在‘门’口的洛鸢又没有去偷听，自是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见大庄主行‘色’匆匆，脸上带着少有的红晕，红晕当中似乎还带着一抹幸福的‘色’彩，洛大管事心里既为他们能和好感到高兴，却也为自己不尴不尬的身份感到茫然。 走进房间当中，洛鸢本想跟他也说几句话，见秦百川趴在桌上似有些困顿，她又不好开口，用一种幽怨的目光深深的眼秦百川，将手里已经握出汗水的一张小小的信笺放在他的跟前，转身跟上大庄主，离开了后院。 第398章 秦某有仇必报 秦百川本以为这封信是洛鸢写给自己的情书，毕竟在大庄主面前，洛鸢所有的情感都要压抑在心里。 （.. ）( )。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可当展开信笺之后，秦百川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这封信传自于北郡，落款是欧金华，他‘揉’了‘揉’太阳‘穴’，最近事情太忙了，年前答应沈碧君要帮她搞定北郡州牧大人‘私’生子的事儿，竟完全被耽误下来。 这封信纸展开之后也仅仅只有巴掌大小，饶是欧金华一再缩小了字迹，可告知的内容也不是很多，所幸的是，在江陵府衙陆远行的嘴里也知道了一些对方的来历，两相印证，所得的信息倒也齐全。 欧金华的信中大致提到了三点，首先便着重提到那周光耀很可能是北郡州牧大人的‘私’生子，而他的舅父袁修刚则正是掌管江陵礼部；秦百川去信的时候并未说明到底跟周光耀有什么过节，故而欧金华也没表达从中调和之意，而且即便是他有心，可北郡郡守属于军，州牧是政，他也是无权干涉，只是告诉秦百川，那周光耀不过是‘浪’‘荡’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其中以赌为最。最后一点则是跟周光耀无关，却是欧金华询问秦百川答应他的望远镜制作的进展如何。 秦百川闭目凝神，那天是因为跟岚姐发生了一点‘激’情碰撞，正巧被沈碧君撞见，秦百川便想着为她做点事免得她四处宣扬，也存了但有机会便好好挖掘一下沈碧君价值的机会，这才满口答应下来。 现在事情却有点棘手，如果这个周光耀是北郡州牧远房亲戚，自己托欧金华走动走动或许能及时制止，可他偏偏是州牧的‘私’生子，自己参与进去话说的轻了，人家可能直接当你放屁，话若是说的重了，势必要得罪州牧大人。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秦百川就怕了什么州牧，只是为了一个沈碧君，有必要树一位封疆大吏作为敌人？可现在若是跟沈碧君明说自己帮不上忙，似乎面子上又有些挂不住，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坊主，坊主？”秦百川正在糟心，‘门’外传来‘春’风里的低声询问，秦百川应了一声，‘春’风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对秦百川赔笑道：“坊主，大庄主亲口吩咐，说你今天饮酒过量，让我给你准备一碗醒酒汤。” 瞿溪亲自吩咐？ 秦百川心里泛起一丝暖流，今日瞿溪过来的种种举动让秦百川心里也是泛起了巨大的涟漪，目光落在那醒酒汤上，倒是想起了当日自己给她熬‘鸡’汤的情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坊主，我说句不该说的reads;。”‘春’风里却是不知道秦百川的想法，笑道：“我到锦绣山庄也有六年了，这六年来许多人都和我一样，吃庄主的，穿庄主的，大伙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把庄主当成衣食父母。平时她有什么吩咐，大家伙都恨不能豁出命去做，可我却还从未见过大庄主对谁如此上心呢。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咱们秦坊主有能耐，为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才能得到庄主的厚爱。” “少在这拍马屁，我问你，百‘花’工坊在银子方面，还有多大的银子缺口？”秦百川吹凉了醒酒汤，边喝边问。 “昨天坊主已目，目前咱们这百‘花’工坊里里外外加起来，大概还短五千两银子。因做工时间不足月，坊主答应的三倍薪俸倒是可以稍稍延后，目前最紧的是咱们的胭脂大都呈凝胶状，打造的那些木盒里面要涂一层松油防止渗漏，因此造价都不低。”‘春’风里低声禀告道：“当然了，这还只是百‘花’工坊的银子缺口，咱们在主城还有五个‘门’面，现在可都空着呢，若是招募一些人手打开‘门’做生意，再加以布置，只怕没一千多两银子下不来。” “这些都是必要的投入，不得不‘花’。”秦百川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厚厚的一叠银票，稍微沉‘吟’了一下，其实若是按照‘春’风里的禀告，有一万两银子就足够撑过目前的难关，可这银子都是瞿溪的，把她的钱全都扔进极乐教，秦百川心里总觉得别扭。 秦百川核对过银票的面额，轻轻的一小叠拍在桌上：“拿出一万五千两充入百‘花’工坊的账面，这回应该足够了吧？” “足够，足够。”‘春’风里被吓了一跳，大庄主对秦部长可真是信得没边啊，百‘花’工坊这头刚银子刚出现短缺，大庄主就拿出来一笔巨款。 秦百川掂量了一下，道：“回头等那些外出做事的人全都回来，替我传下命令，一，传令陈鹤鸣担任营销部部长之职，日后百‘花’工坊的营销事务全权处理，待无法决断之际再与我商量，二，即日起卸掉孟晓菱副坊主之职务，不再参与锦绣山庄百‘花’工坊的任何事务。” “额……坊主……孟副坊主兢兢业业，你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下？”秦百川是坊主，营销部部长一直空着，近来也是由陈鹤鸣管理因此对于秦百川的第一个命令‘春’风里不觉得意外，可让孟晓菱直接卸任，他有些白。不说她跟坊主的‘私’人关系，就于公来说，孟晓菱整天忙里忙外没有半点清闲，大家对她也是万分信服啊。 “就按我说的做，回头有机会我跟孟副部长解释。”秦百川面‘色’一沉，敲了敲桌面，‘春’风里不敢再说，拿起一万五千两的银票便要离开，这时候秦百川又开口叫住了他：“等等，你现在亲自前往主城一个名为书斋的茶楼，那里有一位姓曹的掌柜，把他给我叫来。” “是，小的马上就去。”‘春’风里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秦百川这么安排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喝完醒酒汤脑子更加清醒之后，他来到前院随便唤来一个丫鬟，问她要了一只画眉笔，展开宣纸，直接写下：即日起任命原书斋茶楼掌柜曹丹担任百‘花’工坊副坊主之职，具有一切处置调度权。虽说秦百川跟这个‘操’蛋掌柜不是太熟，可他是瞿溪的亲信，而且又有功夫在身，自己不在的时候由他掌控工坊，秦百川也觉得安心。 写完这张命令之后，秦百川又想了想，因为近日来大家各忙各的，平日里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便全都写在了信笺当中。秦百川做出的安排也是极为简单，孟晓菱卸任不卸俸，‘交’接清楚百‘花’工坊的各项事务之后，秦百川主要‘交’代了她两件事。 第一，苦行草秘密种植这事儿孟晓菱事先便是知道的，在拉起极乐教之后，秦百川又命人烧山开荒，又圈起了一大片的农场，准备日后种植作物或放养牲畜，秦百川临时决定日后将辣椒的种植也放在农场，作为秦百川手下几个产业的联合后勤基地，它便是显得尤为重要，所以，他将全部的管理权‘交’给孟晓菱，并且准备从淘汰的少年军中成立第二梯队，日夜守护。 第二件事承接第一件事而来，秦百川从瞿溪留下的银票当中又点出三万两，一部分用于农场的扩建，另一部分则是让孟晓菱拿着去找徐秀。寻秦记虽有吕大人的亲笔题词，能以此作为噱头招徕不少客人，可地方太小容纳的客流量十分有限。秦百川给出一大笔银子的用意十分明确，就是锦绣山庄以资金的行事入股寻秦记。 具体的股份分配上，秦百川也是颇动了一番脑筋，对他来说锦绣山庄寻秦记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需要分那么清楚，可银子是瞿溪的，火锅辣椒是秀儿的，他不想厚此薄彼。 思考了许久，秦百川决定在入股寻秦记的时候，锦绣山庄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帮助徐秀扩建目前的店面，徐秀拥有这家主店的全部股份；然后孟晓菱在主城或建或买，再添置一个店铺，作为寻秦记的主城分店reads;。这个分店由锦绣山庄出全资，秀儿算技术入股，锦绣山庄占七，秀儿占三。 秦百川涂涂改改，将一张信纸‘弄’得‘乱’七八糟，他回过头仔细遍，进行了简单的修改之后，又耐心的抄了一遍，自认再无遗漏便装进信封，写上了孟晓菱亲启的字样。做完这一切腰酸背疼的秦百川伸了个懒腰，‘门’外有人喊道：“先生。” “进来。”听出是谭教头的声音，可秦百川却也没收拾桌子，事实上这些事避不避谭教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们能调查出瞿溪跟自己的关系，孟晓菱和徐秀当然更是不在话下。 “先生在忙什么？”谭教头进来之后便百川桌面凌‘乱’，下意识的问道。 “写了一道命令，为百‘花’工坊重新‘弄’了一个副坊主，‘交’代孟晓菱去管理农场，你要不要”秦百川将命令和第一份草稿往前推了推，很坦然的说道。 “不用了，我信得过先生。”谭教头在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之后，含笑说道。 “要是真信得过我，你连问都不会问。”秦百川将命令和信笺放在一起，将那团废纸随意扔掉，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醒来的时候家丁告诉我，说你送丁大哥离开？怎么样，可些蛛丝马迹？那丁三石可是我请来杀你们的高手？” “秦先生莫怪，属下职责所在，不敢大意。”谭教头稍微有点愧疚：“通过晚些时候的接触，基本可以确认那丁兄并无任何异常，待等到我托人验证一下他今日所说真伪，便不再多加过问。” “谭大哥，我的确是想跟你们好好‘交’个朋友，可有些时候你们的做事方法实在让我反感。”秦百川眸子中倏然就是一亮，挑眉笑道：“秦某有仇必报，今天你让我不爽，我给你们也找点麻烦可好？” “先生说笑了。”谭教头尴尬的道：“若是先生不开心，要打要罚谭某都认。” “说笑？这么严肃的事情我会跟你说笑？”秦百川脸上绽放出诡异的笑容：“咱们去极乐教转转，然后我带你去做点好事儿。” 谭教头咧咧嘴，不知道秦百川在耍什么‘阴’谋。 第399章 祸水东引 秦百川也不多说，带着谭教头走出房间。书斋茶楼在主城当中并不起眼，春风里未必能轻易找到，因此到现在还没看到人影，秦百川叫过来黄德子，将一张任命书和信笺都交给他，吩咐了几句之后，便由谭教头赶着马车，直奔极乐教。 经过小半个月的训练，少年军团由原来的二百人锐减到现在的一百一十人，近乎一半的淘汰率让众人俱都是咂舌不已，秦百川明确要求，贵精不贵多，哪怕是将所有人全部淘汰，也不许降低训练标准。 有明确的命令约束，还有好吃好喝供应，这些少年日子虽然苦了一些，但是十几天的训练却是多少练出了他们的一些精气神，起码在这次秦百川到来的时候，正在江水里站军姿的少年军团得到命令后，整齐有序的跑到江岸上列队，齐刷刷的敬起了军礼。 这些日子少年军团都晒黑了许多，结实了不少，按照惯例秦百川又做出一番训话，一方面给予嘉奖做出前程似锦的许诺以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训练科目难度不断加大，给这些少年形成压力免得他们情绪松懈。 由于少年军团的成立，秦百川身边的人员也稍微发生了一点变动，就好像今天，赶车的是谭教头，猴子现在则是代表秦百川，和五音大狗等人一起督促这些少年的训练。秦百川将瞿溪交给他的三万两银票全都塞到了猴子手里，一部分作为这些已招募的少年吃喝用度，另外一部分则是让猴子面向江陵，甚至是整个大颂专门招募年龄在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子，务必要扩大极乐军的规模。柏渡亿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等安排好这一切天色已经暗淡来，在极乐教跟众人吃过晚饭，少年军团继续晚上的训练科目，秦百川则是招呼谭教头，前往江陵主城。路上秦百川并未关闭车门，谭教头随口说道：“先生，瞿庄主对你真是不错，这便拿出了三万两银子。” “不是她给的，是我拿着百花工坊的抽头借的。”秦百川正色凝神：“你要记住，也可以告诉主上，千金赌坊之后，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行为，瞿溪什么都不知道。”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谭教头倒是笑了，道：“这话我其实都已经说过好多次，可你始终是不信……其实主上对你的确是有爱才之心，当日在千金赌坊有人甚至建议，只要抓住瞿庄主不怕你不听话，主上勃然大怒。明确的告诉我们，只要先生签了那张无字契约，任何人都不得再动瞿庄主一根寒毛，主上说，那是你的逆鳞。”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秦百川忽然有些感慨：“这句话形容你家主上再合适不过。” “先生说的似乎不对……主上是七尺男儿，并非佳人，而且……他不过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虽说成王败寇，可在胜负没有出来之前，谁是王，谁是贼还很难说。”谭教头认真地道。 “这也是，如果换一个场合，再合适的时机遇到，说不定我跟他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毕竟，能让李明秀程行云这样的人物都甘心臣服，必然有过人之处。”秦百川突兀的道：“对了，程行云在这个势力当中扮演什么角色？” “陈公子……”谭教头意识的便要开口，可猛然醒悟惊得满头大汗，吞着口水道：“先生诈我……程行云不就是我家主上？平日里我们叫主上习惯了，突然听到他的名讳有些不适应。” “嘴硬。”秦百川嗤笑一声：“程行云在势力当中地位极高，可他不是真的主上。上一次见到程行云，不管我如何试探，他都处之泰然，颇有一些儒将的风度，我大胆的假设，他要么是你们这个势力的军师，要么就是主将。你们主上拉拢我的目的也昭然若揭，让我帮着赚银子……这样我跟程行云，一内一外，相得益彰。” “我不知道先生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可程公子的确是我的主上，至于他背后是否还有他人，那不是我能够知道。”谭教头心里骇然，哪里还敢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急忙道：“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找个私塾去写一封拜帖。”主城已经赫然在目，秦百川呵呵笑道：“我带你去见见礼部官吏，袁修刚，袁大人。” “去礼部？”谭教头最大的担忧便是秦百川跟官府中人来往，因为一旦秦百川对官府泄露出他们的身份，官府介入调查，他们必然要退去。虽说秦百川会顾忌瞿溪的安危未必能做出那样的举动，可他也是不得不防。 “怎么，你不敢？”秦百川哼道：“收起那些小心思，我跟你家主上的事情会自己解决，否则的话我直接冲到江陵府衙，去找吕士高岂不是更好？” “先生教训的是。”谭教头想了想，礼部这种地方说穿了就是供官员取乐消遣之地而已，虽有官职，可要兵没兵，要权没权，还能成什么大气？反正只要跟在秦百川身边，他真有什么阴谋及时破坏也就是了。 想到这，谭教头不再多问，带着秦百川进了主城，找了一位私塾先生，秦百川口述，私塾先生代笔写了一封正式的拜帖之后，又打听清楚袁修刚府邸所在，谭教头便找了过去。 马车滴滴答答的一路前行，最终城东一处僻静的大院门口停了来，秦百川坐在车上抬头看，袁府两个大字显得有些狰狞。他撇撇嘴，心里对这个礼部官吏颇有些不屑。 大颂官员需注意身份，虽不得私自到普通青楼**，但却可以在礼部听听戏，看看舞蹈，若是喜欢哪个女子，征得同意要么直接带走，要么睡后给点银子就算了，用秦百川的话说的简单粗暴一点，这压根就是朝廷提供给官员的妓院。 在那私塾先生写拜帖之际，秦百川就简单的打听过袁修刚以及礼部的情况，江陵礼部共有官倌人一百多位，为了丰富江陵公人官差衙役等等人物的业余文化生活，几乎每天这里都有戏剧演出，虽到这听戏不需花银子，可戏剧陈旧老套，吃官府饭的差人宁肯花银子去勾栏瓦舍，也不来这种地方。 据那个私塾先生介绍，这礼部官吏其实不算肥缺，但却绝对是一个色缺，传闻那袁修刚自从上任以来，几年的时间里祸害的官倌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八。偶尔那袁修刚也会拉拉红线，私里收点银子，将手的官倌半卖半送的推出去，还能壮大自己的人脉。 当然了，袁修刚这种行为早就惹得礼部上骂声一片，可那些女子官倌敢怒不敢言，甭管怎么说，官倌好歹是官府人，身份地位绝非普通戏子可比，有些官倌为了这身份，不得不屈服；再者有些女子利欲熏心，指望通过袁修刚另攀高枝，自然要给他一点甜头，剩几个宁死不屈的，要么背后有强大背景，要么就真死了。 “先生，我去叩门。”谭教头倒是很主动，扶着秦百川从马车上来，主动请缨。 “谁啊？”等了好半晌，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一把拉开，一位青衣小帽的家丁有些不爽的道。这个时候正常人家是已经吃过了晚饭，不过似这些伺候人的家丁必然要等主子吃饱喝足才能去吃饭，正在吃饭被人打断，家丁语气不太好。 谭教头目光徒然就是一缩，这些年他跟主上做事从来都是风尘吸张，倒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小的家丁呵斥。谭教头沉着脸将要发作，秦百川上前一步，将他推到一旁，含笑抱拳：“这位兄弟，有礼了。” “你是哪位？”秦百川衣衫华贵，平日里都是一些官家或富家的公子哥专为求亲而来，这家丁倒也不敢得罪。 “在姓秦，奉我家主上之命，特来求见袁修刚，袁大人。”秦百川从怀里拿出拜帖，顺手拈了一块碎银子，一并交到家丁手里。 “你家主上是何许人？说出来我好去通传。”秦百川出手大方，那家丁更是坐实了心里的推断，将银子收在怀里问道。 “我家主上身份非同一般，不敢随意泄露。”秦百川指了指拜帖，道：“帖子里面已将来意写的清楚，麻烦兄弟交给袁大人便可。” “那你们等着。”似秦百川这样玩神秘的客人也不少，家丁不再为难，转身跑向内院。 “一个礼部官吏的看门狗都这般嚣张！”谭教头怒冲冲的哼了一声，随后疑惑的看着秦百川道：“先生，明明是你自己要来这里，怎的跟他又说是奉了主上的命令？” “说着玩。”秦百川呵呵一笑，他午的时候便跟谭教头说，他是有仇必报的性格，谭教头让他不爽，那他就要做点“好事儿”。原本秦百川发愁如何解决沈碧君的难题，以他的身份不好跟州牧大人作对，可若是打着程行云的幌子，玩一招祸水东引岂不是很有乐趣？ 想着想着，秦百川便笑出了声音，谭教头这些人如他眼中钉肉中刺倒是没错，可却也能成为他坑人害人的工具。谭教头听他笑的诡异，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可一时根本想不通关键。 第400章 哎呀我的天啊 俩人在门外等了一会，那家丁重新开门，作势邀请道：“你们请吧，我家大人在内院恭候。” “有劳了。”秦百川背负着双手走进袁府，一边装作欣赏周围的景色，一边问道：“我听说贵府最近来了一位周光耀周公子，除了诗词歌赋文采风流之外，似最喜赌术？” 家丁点头一笑，道：“周公子是我家大人的外甥，也是半个主人，他最喜结交豪杰之士，至于聚在一起玩几把，也是小赌怡情罢了。公子，你既然能知道我家公子的名讳，想来也不是寻常人……怎么样，是否有兴趣跟我家公子结识一番，顺便赌上两手？” 家丁语气中颇有些撺掇之意，这段日子有一些江陵富家公子为了玩几个官倌故意结交周公子，输给他不少银子，猜想秦百川可能也是送上门的大肥羊，他暗中舔了舔嘴唇。若是这家伙也故意输给公子，说不定公子一高兴还能打赏自己一点。 “兴趣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周公子可在府中？”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如果那货在这，他准备见一面，谈的好皆大欢喜，谈不好就打着程行云的名头，让谭教头揍他一顿。 “这可真不巧。”家丁摇头，道：“今天下午时分，江陵四大才子之一的苏木卿苏公子前来拜访，我家公子手机看小说哪家强? 手机阅读网跟他一起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如果阁下想结交我家公子，不如留下口讯，明日再约时间？” “你家公子跟谁出去？苏木卿，苏公子？”秦百川睁大了眼睛，安阳海风画舫之上，苏木卿偷了自己的诗词耀武扬威，事后便再没看到人影，没想到又在这听到了他的名字。 “正是。”家丁傲然的点头，苏木卿可是江陵四大才子之一，有他的名头衬托，自家公子的影响力自然是也水涨船高。 “难得，难得。”秦百川抚掌大笑：“说起来，我跟苏兄倒也好久没见，十分挂念。” “咦？阁下跟苏公子也是好友？”家丁有些意外。 “没错。”秦百川用力的点头，装作急不可耐的道：“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今晚若是还有时间，我打算去找他们好好聚聚。” “这苏公子倒是没说。”家丁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百川一眼：“不过，想来能去的便是那几个地方。” “说得没错。”秦百川顿时明白过来：“跟至交好友一起，去青楼饮酒作诗，众美人陪伴，这可是人生一大乐事！” “阁下猜对了一半。”家丁眨眨眼，笑道：“饮酒作诗，少不得去江陵两岸的风月地，可这般时候酒足饭饱，该做的湿也做了，想来我家公子应去了盛世赌街。” “没错，没错，盛世赌街，千金赌坊！”秦百川更是开心，正琢磨怎么让袁修刚、周光耀这俩混蛋跟程行云的势力杠上呢，没想到那周光耀竟可能自己找了去！ “阁下里面请。”家丁带着秦百川穿过内院，来到袁修刚的书房，轻叩了叩门，低声道。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男子沉重的声音。 秦百川推门而入，稍微打量了一番，这书房大概五六十个平方，两排书架摆满了书，正对门的是一张长条桌，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一位看似年约四十左右，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椅子后方，他双臂展开按住桌边，喘息微微有些浓重。 “阁下便是袁修刚，袁大人？”秦百川冲着男子抱了抱拳，寒暄道：“幸会幸会。” “别说废话！”家丁禀告说这姓秦的是传话之人，袁修刚将手里的拜帖随意扔在桌上，信奉漆彩完好，看样子是并未拆封：“本大人最不喜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情！什么来历，看上了哪个婊子，能出多少银子，直说。” 丫的，这货说话太tm粗鲁了！ “袁大人误会了，我这次来不是求亲，而是……” “不是求亲？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袁修刚握紧了拳头，不耐烦的道：“给我滚！” 卧槽！ 秦百川嘴角上扬，他娘的，江陵府的府尹陆远行都给跟老子客客气气，这货竟一点面子都不给？秦百川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报出名号的原因，当下按捺住怒气，含笑道：“冒昧到访的确唐突……嗯，袁大人，在下是望江楼的出资人，秦百川，这次奉我家主上程行云之命，来说说周光耀周公子的事情。” “望江楼？”袁修刚坐直了身体，将双手拿下桌案，放到了腿上。 “这不是关键，秦某这次造访，是奉了程行云，程公子的命令。”秦百川再次强调了一句，笑道：“我家主上虽远在朝堂，可是却也听说了，周光耀周公子似乎对礼部沈碧君沈小姐有些兴趣？我家主上让我传个话，那沈碧君是他的表妹，请周公子高抬贵手，免得以后断送了前程。” “你就是那个弄了什么白娘子传奇，还有一些淫声浪曲聚敛银钱的秦百川？”袁修刚似乎在压制着什么，声音不太正常。 “雕虫小技，见笑了。”秦百川总算找到了一点暗爽的感觉，人的名，树的影，知道老子跟你们府尹的关系了吧？ “秦先生最近在江陵风头正劲儿，望江楼开业，清风书院，沿海军都先后送来了重礼，而且还听说好像有什么极乐军，每天白米猪肉？”袁修刚哼哼道。 “坊间传言，都做不得真。”秦百川摆手，道：“袁大人也别误会，算上这次秦某已经说了三次，是奉我家主上程行云程公子之命前来，却不是我本人的意思。” 秦百川心里有些郁闷，这袁修刚似乎只对自己感兴趣，压根不提程行云啊！不过，他刚想到这，原本态度似乎有些尊敬的袁修刚不屑的冷笑一声：“什么他娘的程行云，老子没听说过！既然你不过是来传话，那老子也不为难你，马上给我滚，有他娘的多远给老子滚多远！别以为沈碧君躲进了望江楼就没事了，三天之内，让她给我滚回礼部，不然的话，老子就会会这个程行云是哪路神仙！” “卧槽，有种！”这货嘴里的脏话竟比自己还多，达到了勾火目的的秦百川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笑道：“我倒是很仰慕袁大人的为人，奈何我家主上不认同。这样，这件事秦某不过是传话人，袁大人要想跟我家主上过过招，那位就是我家主上的跟班。” 秦百川回手指了指站在院中的谭教头，挑眉道：“姓谭……” “滚！”袁修刚怒吼一声，秦百川都被吓了一跳，急忙便退了出去。 “啊！”门口的家丁急忙关好房门，袁修刚浑身剧烈哆嗦，喘息也是越来越急促，几秒钟后，他长长的吐出口气，撩起挡在身前的桌布，嘿嘿干笑：“小浪蹄子，你口舌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只怕秦百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在桌子底下竟藏着一个身穿单衣，温婉如玉的官倌，这妞满脸的媚态，含糊不清的说道：“不是我厉害，而是有人在旁边听着，感觉更刺激了一些啊。” “嘿，你个小浪蹄子还挺懂。”袁修刚拍了拍她的脸蛋。 “要是不懂这些，怎么能伺候好你啊！”那官倌趴在袁修刚的大腿上，一边玩弄一边正色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那个秦百川这些日子被传得风言风语，神乎其神，有人说他大半年之前一文不名，靠着自己的力量在这江陵打下了半壁江山……” “这种鬼话你也信？在大颂，背后没有人挺着，谁能扬名立万？老子当年在家的时候就是一个杀猪的，现在怎么样？有我姐夫支持，想玩谁玩谁！”袁修刚得意的说道。 “是啊，他刚才自己也说了，背后的主子是什么程行云，程公子。哈，原来大名鼎鼎的秦百川不过是人家的一条走狗呢。”那官倌得意的道：“这可是一个大新闻。” “秦百川是不是走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是条母狗！”刚才紧张之下固然刺激，可袁修刚觉得还没尽兴。 “还来啊……我的天啊，我迟早被你折腾死啊。”那官倌装作既恐惧有期待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撩起长袍里面竟是真空！ “折腾死你也是活该！”袁修刚面目狰狞：“娘的，老子今晚吃多了，现在是不‘吐’不快！” “晕哟，我的亲哥哥，你这成语用的比最风流的才子还要风流！”官倌心里不爽，这家伙书都没读过会说他娘的成语？自己这清白的身子早就被他糟蹋个尽了，可你丫的糟蹋就糟蹋了，每次都是老娘刚刚燃起战火，你那头就他妈缴械投降了。敢不敢有一次能坚持到五十个数以上？ “嘿，小浪蹄子，我就喜欢你的坦率！”袁修刚不知道官倌腹诽，粗暴的撕开她的衣服，哼哼唧唧的说道：“江陵府尹下了命令，说是咱们礼部要跟勾栏瓦舍结合，以后尽可能的也要走向民间，赚老百姓的银子！老子刚才琢磨了一下，那姓秦的不是过来气老子？娘的，老子明天就下令，从官倌选人，将他的《神雕侠侣》搬上舞台，到时候看我不把他气死！” “啊，你厉害，你好厉害，我不行了……”伺候这袁大色魔时间久了，官倌很了解他的性子，越是放得开这货越是兴奋，压根不用自己提好处，他会主动给。 “小浪蹄子，老子骨头都被你叫酥了！”果然如官倌所料，袁修刚血脉喷张，气喘如牛：“你他娘的放心，《神雕侠侣》里面的女主演就交给你！他娘的，姓秦的能捧出白娘子，老子就能搞定小龙女！用不了几天，你个小浪蹄子就能名震江陵！” “哎呀我的天啊，哎呀我的天啊，哎呀我的天啊，哎呀我的天啊……”官倌双眼顿时放光，她跟袁修刚厮混，也无非就是要个名利，此时机会出现在眼前，她唯一能抒发内心情感的也就只有这六个字。 第401章 牌九 不说袁修刚和这官倌在书房当中这次能否大战超过五十回合，却说秦百川被家丁送出来，谭教头扶着他上了马车，刚走没多远便忍不住问道：“先生，我刚才在院落当中隐约好像听到，你跟袁修刚说是主上派你过来？” “是啊，怎么了？”秦百川挑了挑眉头：“来的路上你也说，咱们都是为主上做事，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 “没，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谭教头并不知道那周光耀就是北郡州牧的私生子，只以为秦百川为了礼部的某个姑娘跟袁修刚结怨，问一句便算了。事实上，区区一个地方的礼部，别说主上了，就算他都没放在眼里。 谭教头不再问话，秦百川却是暗中在心里琢磨，今天他过来就是想亮明身份，如果能说服袁修刚，通过他传话到周光耀，能解决沈碧君的难处最好，如果袁修刚不给面子，那就挑拨他和谭教头之间的矛盾，现在看显然是后者。 “谭教头，去千金赌坊走走。”秦百川吩咐了一句。 “好。”谭教头拨转马头，朝着千金赌坊行了过去，在袁修刚的府邸当中，他把秦百川和家丁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都听在了耳朵里，知道他这是要去找周光耀的麻烦。 马车在千金赌坊的门口停，此时月上中天正是豪赌时节，千金赌坊里面人声鼎沸，大呼小叫之声强烈的撞击着自己的耳膜。今番与前两次不同，从身份上来说，秦百川现在可比应天南还要高一等，得到谭教头的事先通知后，应天南快步迎了出来。跪求百独潶*眼*歌 “秦先生，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应天南的言语中多出了一些客气的味道，在沿海军的时候李明秀是他的直系上峰，为了秦百川主上连李明秀都能牺牲，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管事。 “闲着没事过来转转。”秦百川跟着应天南进入赌坊，他并未在一楼停留，而是迈步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一处旁人目光不易看到的角落，秦百川居高的打量，搜寻了一圈并未看到苏木卿和周光耀的身影。 “秦先生可是在找那位北郡来的周光耀，周公子？”应天南事先跟谭教头通过气儿，见秦百川似在找人，主动问道。 “他不在这儿？”秦百川问道。 “盛世赌街当中属咱们千金赌坊名头最大，周光耀虽来自北郡，可好赌之人必然要光顾咱们这。”应天南含笑道：“先生所有不知，这里是寻常人拼手气的地方，似周公子那样的贵客，跟几个朋友在雅间对赌。” “哦？”秦百川沉吟不语。 “秦先生莫不是想跟那周公子玩两手？”应天南又道。 “跟他玩不如跟你玩。”秦百川意味深长的说道。 “秦先生说笑了。”应天南耸肩，道：“如果先生缺银子，便给程公子去一封书信，只要得到他的命令，秦先生想从这里拿多少银子，应某绝不皱眉头。” “问程行云要银子？你可别逗了，我前两日刚刚让谭教头飞鸽传书，他回话倒是干脆，要银子没有，要命让我去取。”秦百川摇头。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应天南做出一副帮不上忙的表情，又解释道：“如果先生想从中周光耀那里赢点银子过来，那我看……还是算了。周公子虽好赌如命，但每天便只有千两银子左右的输赢，这对别人来说倒是不少，可先生未必放在眼里。” 秦百川稍微思量了一番，今天他已经给袁修刚传了话，在袁修刚没有做出新的举动之前，他若是去教训周光耀似有点仗势欺人之嫌，再说他对赌术并不精通，没有准备周全之前，他没傻到主动去给周光耀送银子。 “应管事，我忽然想起来百花工坊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便回去了。”秦百川决定先不跟周光耀见面，道：“如果可以的话，有件事想请管事帮忙。” “秦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只要不违背主上训诫，应某自是万死不辞。”应天南抱拳道。 “上次赌点子比大小，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两天我想和周光耀比两把，就让上次那个庄家坐庄，如何？”秦百川琢磨了一番，在赌桌上以沈碧君做赌注，赢了周光耀似也是一条解决问题的途径。 “这……恐怕不行。”应天南有些为难的摇头，道：“千金赌坊打开门做生意，自是客人说玩什么我们就给准备什么……那周光耀周公子最喜便是推牌九，每次来到千金赌坊也是关起来门跟几个朋友对赌，只怕难做手脚。” “牌九啊……”秦百川有些头大，牌九那东西他倒是听说过，可现代人聚在一起多数是斗地主打麻将，倒是很少玩牌九，起码他是一窍不通。 “如果先生真想赌倒也简单，不如今晚留在千金赌坊，由我亲自教授如何？”应天南见秦百川脸上带着纠结之色，试探提议道。 “谭教头，你会推牌九不？”秦百川对留在千金赌坊没什么兴趣。 “会是会，不如应管事精通。”谭教头回道。 “跟周光耀赌用不着精通，会就行。”秦百川摆了摆手，道：“应管事，给我准备两副牌九，我回去跟谭教头好好练习一番。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希望随时能跟周光耀赌一把。” “这好办。”应天南抱拳：“先生什么时候想赌，派人通知一声，最多一个时辰我便会通知到周公子。他这人嗜赌如命，况且来主动找他的人都故意输银子给他，绝无不应之理。” 应天南回头吩咐去，不多时便有赌坊丫鬟捧出了两副牌九，谭教头接过之后，他们便离开了千金赌坊。回百花工坊的路上，秦百川打开牌九盒子，将里面的骨牌全都倒了出来。这牌九背呈黑色，里面是纵横交错的点数，看得秦百川有些头大。 “先生，牌九其实很简单，最早是由骰子演变而来，只要两两相加就行。”谭教头看秦百川迷惑不解，自顾自的解释道：“相比于骰子，牌九稍微复杂一些，但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掌握。牌九共三十二章，其中有十张牌成对儿，其余落单，就是所谓的文物牌，一般说对牌大于单牌……你看，你手里拿着的这张牌，红六点，黑六点，便是所谓的天牌，两张天牌凑到一起便是双天，除非对方有至尊宝，否则便能通杀。” “至尊宝又是什么东西？”秦百川对这个名词儿不陌生，似乎至尊宝是牌九中最大的一副牌，当年星爷的电影《大话西游》就给主角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暗含深意。 “皇上猴王对，丁三配二四便是至尊宝。”谭教头笑了笑，道：“牌九牌九，若无对牌两两相加九便是最大，零便是最小，先生自己找找，看看能不能拼出一副绝对。” “丁三……二四……”秦百川在牌堆了挑了半天，分别拿出一个三点和一个六点，递给谭教头：“至尊宝？” “我就说先生肯定一学便会。”谭教头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三点这张牌是单数，一个红点两个黑点，所以叫做丁三也叫小猴，后面这张两个黑点四个红点一共六点，叫做二四也叫大猴，两张牌相加便是九点，便是所谓的皇上猴王对。这两张是武牌，也是单牌，各自为战的话可能没什么大用，但是配到一起就无往不利。” “大概有点明白了。”秦百川揉了揉脑袋，推牌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跟百家乐有异曲同工之妙。 “牌九里的说法还蛮多，比如天牌，底牌，人牌，和牌，取得是天地人和之意，还有什么长三，板凳斧头，红头十，高脚七，铜锤六……”谭教头如数家珍的说出了一些牌九上的专业术语，又笑道：“这些先生日后玩的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牌九赌法又有大小之分，大牌九每人四张，两两配对儿分前后两组，同赢同败分胜负；小牌九简单，就两张牌，一把定胜负。” “记不记得住这些没意思，我问你，有对儿捉对儿，点数越多牌越大，没对儿凑数，尾数越大牌越大，是不是这个道理？”秦百川基本摸清了牌九判定胜负的方法。 “对，就是这样。”谭教头笑道。 “我若是想要出老千，又该怎么做？”秦百川又问。 “出老千……”谭教头苦笑一声，一般的赌徒刚接触赌博的时候都是被玩法所吸引，甚至都不太在乎输赢，唯有输到一定程度意识到赌博是要花银子之后，他们才会去想这些歪门邪道。谭教头摇头道：“出老千这种事需熟知规则之后，会利用手法，或利用伙伴配合才能做到。先生若是想出老千，只怕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这样啊……”谭教头说的也是事实，周光耀不跟庄家一起玩，秦百川又刚接触这玩意，所以这边算是断了他想要出老千赢周光耀的念想。不过，谭教头声音刚刚落，秦百川双眼忽然一亮：“我不会出老千没关系，有人出就行了。” 见秦百川笑出了声音，谭教头猜不透他心里所想只能保持沉默。 第402章 要么陪睡，要么充军 心里似乎有了对策，秦百川拿着牌九一张张辨认也不跟谭教头多说，俩人出了江陵主城，回到了百花工坊。天色虽然已经不早，但百花工坊的众人却都未睡下，秦百川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院中摆了几张桌子，却是众人正在饮宴。 “秦大哥。”见到秦百川过来，正对门主位右手边的椅子上，已经微醉的陈鹤鸣起身抱拳，大声招呼。 “秦坊主。”主位左手边坐着一位满脸笑容穿着一身掌柜服的男子，也紧跟起身，赔笑说道。 “你们这是趁秦某不在，又去寻秦记打劫了吗？”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秦百川呵呵一笑。 “相公，瞧你说的。”坐在主位上的却正是孟晓菱，她款款的站起身，笑道：“你今日不是留下书信，让我卸任百花工坊副坊主之职，任命曹掌柜代替我，陈鹤鸣担任营销部部长吗？我想着从明天开始便要离开百花工坊，故而请大家吃一顿散伙饭……” “秦大哥……”陈鹤鸣挠了挠头，道：“你因为私下关系将孟姐赶出百花工坊，我们开始的时候都觉得不太舒服，可孟姐说你是有别的安排，而且曹掌柜也说了，日后有不懂之处还需孟姐协助，我们便也只能听从命令。这顿饭就算是大家给孟姐送行，今天孟姐最大，所以便坐了主位。” “喏，这样的安排挺好。”陈鹤鸣侧身让开，秦百川便拉着孟晓菱的小手，依旧让她做了主位，而他则是在一旁作陪：“你们不用不舒服，晓菱被我安排去做什么，你们都清楚吧？” 陈鹤鸣等人都摇头，孟晓菱笑道：“你倒是跟我交代清楚了，可又没说可以告诉旁人，故而我还瞒着他们呢。” “没什么好隐瞒。”谭教头反正都知道，秦百川大大方方的道：“最近我一时兴起弄了个极乐军，你们都知道吧？” “你不提我还不想说呢！”黄小姐就坐在秦百川的对面，哼哼道：“以前在锦绣山庄的时候，我们走到哪里都说是秦先生的人，山庄上下对我们都好生羡慕。现在好啦，极乐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山庄的人见到我们就说，哎呀，那极乐军才是亲爹养的，我们现在成了没爹的孩子了。” “黄小姐，你丫的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都要跪下来管秦大哥叫爹？”营销部的林朗轩不爽的哼了一声，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别听他们胡咧咧，就是为了解决你们日后的伙食问题，所以我才让晓菱去极乐教，组织人手放火烧山，开垦荒地，成立一片大大的农场。到时候等作物成熟，猪肥鸭壮，还不是进了你们的肚子？”秦百川展颜笑道：“开垦农场要花费许多银子，我信不过旁人，这才交给晓菱。” 指了指身边的操蛋掌柜，秦百川轻描淡写的笑道：“大家只知道我从望江楼走出，却不知道刚来江陵之际，我曾在书斋茶楼待过一段时间，现在的不少想法都是从曹掌柜这里学来。” 经秦百川这么一解释，众人更是接受孟晓菱的离开，林朗轩冲着秦百川抱拳道：“秦大哥无须多说，曹掌柜虽是新来，但既然是大哥亲自点的将，咱们营销部的人绝不会起内讧。” 操蛋掌柜也是玲珑人，知道自己蛇组的身份不便公开，端起酒杯起身对秦百川笑道：“承蒙秦坊主错爱，这杯酒我便敬坊主和大家，希望诸位日后多多照顾。曹某虽并未涉足胭脂行当，但是这么多年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定会在坊主的领导下，鞠躬尽瘁。” “干！”秦百川举起酒杯，跟众人一饮而尽。 原本这顿酒他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但秦百川回来之后气氛又瞬间热闹起来，众人说说笑笑，一直忙乎到深夜这才散去。秦百川回房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没提继续练习牌九的事情，谭教头也没有主动过问，而百花工坊毕竟是大庄主的地盘，孟晓菱就算有心想要跟秦百川同床共枕也不好玷污了这地方，只能嘱咐秦百川好生休息之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在家丁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百花工坊。 对于孟晓菱来说，这一次离开，只怕再回工坊就是客人了。心里有些失落之余，却也隐隐有些兴奋，秦百川交给她两个比较重大的任务，充分说明她信任自己，以后没有锦绣山庄，没有大庄主的约束，说不定和秦百川的日子会更加幸福，快乐。 困扰秦百川最大的银子问题因为瞿溪的到来基本上解决了，秦百川借着醉意终于是睡了一个安稳觉。许是最近养成习惯的缘故，第二天一大早，秦百川便早早的从床上起来，在百花工坊内外巡视生产业务。百花工坊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库房当中已经堆积了不少产品，秦百川打算再铺垫几天，由营销部进行预热之后，主城五个门面同时开业，正式打响除夕之后的第一炮。 在生产线上忙乎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吃完午饭小睡了一会儿，正打算带着谭教头去极乐教再走一趟，督促一下猴子等人募兵事务之际，春风里脚步飞快的从门口跑了进来：“坊主，望江楼的云老板亲自过来，说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岚姐，这可是稀客。”秦百川稍有些意外，自己成为百花工坊坊主的事情没瞒着她们，只是秦百川实在想不出，岚姐怎么会到百花工坊来寻他。难道是……秦百川有些心猿意马，又是找自己帮忙吗？ “岚姐似乎情绪不太好，有些恼怒之色。”春风里小声禀告道：“坊主若是不见，我让她回去？” “见，为什么不见？”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也可能是岚姐这样的少妇对他有着无比的诱惑，秦百川熄灭了前往极乐教的心思，挥手道：“让岚姐进来。” “是。”春风里应声而去，秦百川骚骚的一笑，脱下鞋子翻身躺在了床上。 “云老板，我家坊主就在里面。”到了门口，春风里敲了敲门，低声道。 “多谢。”云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春风里笑笑便急忙离开，云岚伸手推开房门，一眼便看到秦百川侧身躺在床上，用手支撑着脑袋，正在那挤眉弄眼。见到他这副样子，似岚姐这等人又怎么能领悟不到他的用意？想想那一早的翻云覆雨，岚姐面带潮红之色，可现在却不是想那么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 “我以为你整天忙着工坊和极乐教，没空去望江楼呢，可没想到这天都要塌了，你却在这里睡大觉！”云岚气呼呼的走到秦百川的跟前，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还不赶紧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儿躺着说不也一样？”秦百川拍了拍床板。 “滚蛋，满脑子龌龊思想。”若是换成平时别说秦百川没有这么明晃晃的调笑了，哪怕他露出一点点苗头，岚姐估计都难以拒绝，只是今天却真不行：“我问你，你是不是去找过袁修刚了？” “你怎么知道？”岚姐一开口秦百川便意识到，八成是袁修刚给出了答复。 “人家都已经派人找上了望江楼，你说我怎么知道？”岚姐恼怒的道：“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要没本事处理你就别出头，既然出头了非但没把事情料理清楚不说，还弄得更糟！” “意料之中的事儿，不怕。”秦百川设想过袁修刚不会轻易的听从，倒是不觉得多少意外：“你也别着急，我的确是找过他，本来我想他如果乖乖听话最好，不听话我还有后手等着他呢。” “真的？”见秦百川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岚姐疑惑的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坐这说。”秦百川往里面挪了挪。 “早知道你这样，那天不如不让你帮忙了。”岚姐不是百花工坊的人，对瞿溪也没有什么心理阴影，见秦百川眼里带着浓烈的渴望，她哼了一声，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床边。 “就是想让你过来坐坐，想什么呢。”秦百川笑道：“说吧，袁修刚到底给了什么答复？” “什么什么答复？”岚姐扭头哼了一声，道：“袁修刚今天上午派人过来，我跟沈碧君出去逛街并未见到，吃完午饭那人又来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沈碧君别以为躲在望江楼，抱着程公子的大腿就觉得万事大吉了，要么明天赶回礼部侍奉周公子，要么就滚去北郡军中供职。” “去北郡军中？”秦百川挑了挑眉头。 “是啊，袁修刚这个杀千刀的，这招也太狠了些！”岚姐愤愤不平的道：“这些日子碧君跟我说了许多礼部的内幕，有时候她们的日子过得连咱们这些老百姓都不如。去军中……哼哼，你若是以为去军中也可以唱戏跳舞那可就错了，而是去充当军妓！” “理解。”秦百川点头：“沈碧君什么意思？主动离开礼部了吧？” “一听说去军中，碧君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又怎么能答应？她当时便说要离开礼部，可那袁修刚早有准备，拿出了一卷文书，就是当初加入官倌所签署的契约，那契约上有一条，身为官倌要服从调令，离开礼部需礼部主管官吏签字画押同意，擅自离开便是违抗政令，要杀头的！”岚姐恶狠狠地咬牙道。 第40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那就是想走都走不了？”秦百川挠挠头，官倌若是放在现代也是公务猿，公务猿本来就有许多要求，在大颂这种时代有这样的约束也是情理之中。 ( 小说)。 更新好快。 “是啊！碧君自己也说，当初成为官倌的时候，这契约是必签的东西，她们不知道礼部内幕，只以为这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很少有人会内容，所以才闹得现在这般，进退两难。” “这招的确有点狠。”秦百川也有些恼怒，袁修刚压根没给选择，要么陪睡，要去当妓。 “我跟碧君也商量了许久，现在实在没别的法子，不然……咱们偷偷地把碧君送走？”岚姐目光闪烁的道。 “人在望江楼没的，到时候袁修刚可不要找你的麻烦？”秦百川反问。 “哟，我没，你秦先生什么时候也怕麻烦了？”岚姐不高兴的道：“我可是听说了，为了锦绣山庄，为了一个瞿大庄主，在楚家寿宴上你连义王都不怕啊reads;！还有，为了清风书院的薛夫子，你不是在大比当中又是杀人又连番放火？怎么，现在怕麻烦了？” 秦百川傻笑不说话，岚姐更是恼怒：“我算知道了，她们都是你自己人，我们这些‘外人’想要求你帮忙，那比登天还难呢！” “咱们是外人？”秦百川邪邪的笑道，去抓岚姐的小手。 “别动手动脚，烦着呢！”岚姐下意识的甩开手臂，可又觉得有些不忍，郁闷的道：“我现在没那心思……百川，你给我句准话，这事儿你还能不能处理？” “这事儿不接也就算了，既然都接了，不能处理也要处理啊。”秦百川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起身道：“走。” “去哪里？”岚姐不解的道。 “去望江楼找沈碧君，跟她说几句话。”秦百川说道：“知道她真实的想法，我才能作出合理的安排。” “总算你还有点正事儿，姐没白疼你。”秦百川脸上再无任何邪恶之‘色’，岚姐捏了捏他的脸蛋儿，笑道：“这种小事儿不用劳你秦先生的大驾，碧君跟我一起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喏，那正好。”秦百川冲外面吼了一句：“来人！” “先生。”岚姐过来的时候谭教头便守在了‘门’外，暗中听到他们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谭教头也不往心里去。 “去前面请沈碧君沈小姐过来。”秦百川对谭教头吩咐道：“另外，你去一趟千金赌坊，跟应管事说，就说我今晚约那个周光耀见面，让他给我安排安排。” “是！”谭教头早就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并无任何犹豫的退了出去。 “没，现在还真有几分大坊主的威风呢。”岚姐扭头百川，刚才他冲着下人吩咐的时候底气十足，跟平日比起来少了几分顽劣，多出了一份霸道。 “人前总要装装样子。”秦百川穿好鞋子从‘床’上下来，坐在了桌前。 “百川，还要跟你说件事……”趁着等沈碧君的功夫，岚姐又道：“媛媛自除夕当日离开望江楼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已经派人去了几封书信，第一次媛媛倒是回了，说待几日，可现在却一点回信儿都没有reads;。（ 广告）” “媛媛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秦百川问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问过王大力，他说往年媛媛就在丘山住七天左右。”岚姐说道：“你都已经超了好多天了。” “望江楼现在的客流量如何，准备什么时候再次开演白娘子？”秦百川又问。 “具体客流量没统计过，反正每天都是爆满。”岚姐不无担忧的道：“媛媛走的时候我就跟她商量过，现在白娘子正在热头上，能尽快开演就不要耽误，可到现在已经停了半个月了。你那天过去教了一个像兔子一样的舞蹈，倒是重新调动了一些热情，可如果媛媛再不回来……我怕必然要流失一些客源。” “黑虎山跟沿海军一直在打仗，想来媛媛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吧。”秦百川觉得有些烦闷，当时选柳媛媛做主角的时候只考虑了她的相貌和舞台经验，忽略了她的身份。万一这以后丘山军也打了仗，只怕她更是没空理会望江楼。 “王大力也这么跟我说，可我们等得起，客人不愿等啊。”岚姐苦笑道：“你去我的房间询问我何时开演的信笺已经堆起一摞了。” “不等也没办法……大颂不是有规矩么，正月不做工。”秦百川忽然想起来，似乎某天跟柳媛媛在‘床’上聊天的时候，柳媛媛曾邀请过他去丘山见师傅来着，他想了想，道：“这样吧，等过了元宵节，再等两天，如果媛媛还没回来，我去一趟丘山。” “嗯。”岚姐点了点头，有秦百川亲自前去，这事儿也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秦先生，岚姐。”秦百川和云岚这头说完话，沈碧君已经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秦百川应道。 沈碧君从外面推开房‘门’，只打量了一眼，她便是急忙低下头去。岚姐以为这是秦百川的卧房所以沈碧君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道：“碧君，这里没有外人，不须顾忌reads;。” “是。”沈碧君依旧低着头，脸上越来越红。 “岚姐，沈小姐因为这里有外人，而是……”秦百川指了指‘床’铺。 “啊！”顺着秦百川的手指岚姐当时便惊呼出来，怒冲冲的道：“‘混’蛋，你找死吗？” 秦百川嘿嘿一笑，原来他刚才起来的时候并未叠被子，岚姐忙着跟他说柳媛媛的事情也没注意到这细节，此时沈碧君进来床’铺凌‘乱’，必然是要多想。这就是所谓的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碧君，不是你的想的那样，我跟他没什么，真没什么……”岚姐慌慌张张的解释道：“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我也跟你说过，这家伙眼里没什么世俗礼法，你……” “岚姐，我知道的。”沈碧君天生一副善解人意老老实实的‘性’格，平时对这种事都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现在前途未卜，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忌这些？ “百川，这回被你害死了。”岚姐暗中咬了咬牙，道：“碧君，现在不说这些，百川有话问你，你们先聊。”说着，岚姐走到‘床’边，弯腰为秦百川叠被。 “沈小姐，有点对不住你了。”秦百川主动开口道：“昨晚我去找过了袁修刚，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秦先生你无须自责，是沈碧君命该如此。”沈碧君勉强一笑，造成这种结果她的确很烦，很苦恼，可她却不怪秦百川。本来嘛，是自己求着人家帮忙的，人家也说了未必能够解决。只是，多少有点后悔，如果自己忍辱留在礼部，可能还有跟周光耀周旋的机会，现在却是一点点的办法都没有。 沈碧君轻叹口气，即便跟周光耀周旋，自己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还能周旋到哪一步？最终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这样罢了，沈碧君真的是认命了，她轻抬起头：“秦先生，这件事你已经尽力了，碧君便也再无其他要求。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 “你说。”秦百川点头。 “今天上午的时候……嗯，以前礼部的一个姐妹找到了我。”沈碧君有些赧然的低头道：“不怕你笑话，平日里我在礼部有些名声，甚至可以跟素纤纤素小姐媲美……素小姐在礼部有府尹大人作为后盾，旁人不敢说她的闲话，可却不少人在暗地里嚼我的舌头reads;。” “有才之人，必遭人妒。”这种事秦百川很懂。 “今天这位姐妹知道我的处境后，其实是跟我示威来着，在她的言语当中我似乎听说袁修刚袁大人准备将《神雕侠侣》编为戏剧，到时候由她作为主演……”沈碧君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其实那个姐妹还说了，昨天秦百川去找袁修刚的时候她就在场，外面传言秦百川如何如何厉害，可不过是条走狗之类。这些话会伤秦百川的自尊，所以她选择了闭嘴。 沈碧君老实倒是真的，可她不是傻子，有些事儿分明白。就说这个姐妹吧，虽也有一些才华，可更多地时候是把心思用在了讨好袁修刚身上，平日里沈碧君‘挺’不喜欢她，当然了，她也不服沈碧君。如果事情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沈碧君完全可以预料到，日后留在礼部，她过得必定是冷嘲热讽，受人捉‘弄’的苦日子。 “袁修刚要组织人手去演《神雕侠侣》？”秦百川意外之余冷笑一声：“这是非要跟秦某对着干？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倒是有些想法。” “秦先生的《神雕侠侣》‘荡’气回肠，想来以此为噱头也能招来不少人吧。”沈碧君低低的附和道。 “沈小姐，不妨明确告诉你，昨日我不过去试探袁修刚，本着先礼后兵的打算。”秦百川正‘色’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如果没有袁修刚周光耀等人的威胁，你是愿意留在礼部，还是加入望江楼？” “这……”沈碧君心里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忧。喜的是听秦先生的意思这件事还有转机，忧的是……礼部再怎样也是隶属官府，能享受到官府的一些优渥待遇，她可能不在乎这些，可还有父母在堂，她不想老人跟着自己‘操’心，所以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留在礼部。只是，秦先生为了自己的事情要劳心劳力，这意思分明是想让自己留在望江楼，她怕拒绝之后让秦百川心里难受。 “百川，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岚姐为秦百川叠好了被子，走过来道：“望江楼再好又岂能跟礼部相比？如果你有办法解决，当然让碧君留在礼部最好，如果你没那能耐，望江楼只能是最后的退路，不得已为之。” “你也是这么想？”秦百川自然也是沈碧君的心事，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可惜。他刚才甚至再考虑，若是能将沈碧君挖过来或是接替柳媛媛，或是再‘弄’一些戏剧都是不错的选择reads;。 “秦先生，对不住。”沈碧君对秦百川深深行了一个万福：“碧君此时便好像水中浮萍，先生若能仗义援手，但有要求碧君照做便是。” 沈碧君也极为聪明，没正面给出答复，把一切决断权都‘交’给了秦百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百川也不好勉强沈碧君，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区区一个袁修刚还掀不起风‘浪’。准备准备，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再回到礼部，想着法的压制素纤纤一头。” “秦先生，你这是……”见秦百川脸上流‘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沈碧君心尖有些发寒。 这段时间在望江楼呆着，她逐渐知道了丘山军，沿海军，也知道了秦百川的关系网错综复杂，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之势，手下的猴子等人更是亡命之徒……这秦先生不会恼羞成怒，要去杀了袁修刚吧？ 想到杀人，沈碧君便彻底慌了神儿，忐忑的道：“秦先生，如果实在为难便算了，如果真惹下什么祸事，碧君死不足惜，可连累到先生碧君永生永世都会不得安宁。” 沈碧君说的是真心话，经常听到江湖上动不动打打杀杀，还‘乱’刃分尸之类的，她沈碧君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官倌，哪里敢接受这些？若是秦百川真的杀了人，万一那袁修刚化成厉鬼怎么办？沈碧君开始胡思‘乱’想。 “有什么好为难的，无非多走一趟罢了。”秦百川沈碧君心里所想，笑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找袁修刚解决不了问题，我直接去找周光耀也就罢了。怎么样，沈小姐，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我吗？”沈碧君浑身一哆嗦，说心里话，她不愿意也不敢直接面对周光耀，可秦先生主动开口邀请，她似乎真没有拒绝的道理。小拳头握得紧紧，沈碧君用力的点头：“先生去哪里，碧君跟着便是。” “这才对嘛，你是人，周光耀也是人，怕他干什么？”秦百川展颜一笑，道：“先在我这里随便转转，待等吃过晚饭，我带你去见周光耀。” “但凭先生吩咐。”沈碧君已横下一条心，就算是龙潭虎‘穴’，这一趟她也走定了 第404章 公平竞争 营销部的人早就建议说望江楼是人流密集之所，最适合做宣传推广，秦百川前段时间忙着各种事情，倒是忘了跟岚姐打招呼。 [ 超多好]。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岚姐难得过来一次，秦百川抓住机会带着她们在百‘花’工坊又转了一圈，还吩咐家丁拿出产品亲自给岚姐实验。自古‘女’子爱美，更何况是岚姐这样的‘女’人？用过洗面‘奶’之后，但觉得皮肤当时便细腻了不少，岚姐啧啧称奇，沈碧君也面带异彩。 当下以此为契机，秦百川跟岚姐便商量了在望江楼上挂百‘花’工坊的横幅，以及在舞台剧热舞当中穿‘插’口播的宣传方式。似望江楼这种牛叉的客流量，如果放在现代肯定要收取不少银子，有前面秦百川说书之际收取“冠名费”的案例，岚姐虽知道可以趁此机会问百‘花’工坊要银子，可却始终都没开口。倒是秦百川主动提出，每个月给望江楼一百两银子，不是作为广告费，纯粹的意思意思罢了。 除此之外，秦百川还跟岚姐说了几种帮忙销售胭脂的办法，比如让她回去发动醉‘花’‘阴’的那些‘女’子帮忙，反正自己的产品都是明码标价，在不耽误自己正常的工作之余，任何人都可以进行代理，只要将胭脂推销出去，他会给予一定的‘抽’头。林林总总，秦百川所用的都是现代全民皆兵的直销方式，岚姐虽然不太懂，可秦百川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等忙完这些，天‘色’已逐渐暗淡下来，前去传令的谭教头也早就回来，秦百川吩咐后厨准备了酒菜，便在百‘花’工坊宴请岚姐。等吃过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秦百川先是将岚姐送回望江楼，然后便带着沈碧君前往千金赌坊。 跟秦百川乘坐同一辆马车，沈碧君十分拘束，缩在车厢一角不言不语，为了避嫌秦百川压根就没关车‘门’，见灌入的冷风吹得沈碧君有些发抖，他笑道：“沈小姐，车厢里有被子，冷的话可以披上。” “多谢秦先生挂念，我不冷。”这车厢一进来便全是秦百川身上的男子气息，沈碧君本来就已经害羞的心跳加快，还哪里敢披秦百川的被子？ 秦百川也不勉强，笑道：“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方才听车夫大哥禀告过，”沈碧君低低的回道：“秦先生似乎约了周光耀在千金赌坊见面？” “对，想跟他赌两把。”秦百川也没瞒着沈碧君：“我想跟你说的是，对付非常人就要用非常的手段，如果待会秦某或是言语或是行为有唐突之处，请沈小姐能够演戏配合，秦某自有打算。” “我明白。”秦百川不说这些还好，越说沈碧君觉得越是忐忑，也听岚姐跟她抱怨过，说秦百川这人最喜欢招蜂引蝶，现在惹上的‘女’子没有二十也有十二三个，可他还不知道收敛。难不成……沈碧君呼吸悄然急促，这秦先生执意带自己来，难不成还有别的目的？ “先生，千金赌坊到了。”沈碧君心神不宁，谭教头这一开口，让她从胡思‘乱’想当中回到了现实。 “嗯。”秦百川点头，在谭教头的搀扶下从车厢当***来，沈碧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对于沈碧君来说，她从未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见那些赌徒血红着眼睛大呼小叫，她有种本能的厌恶和恐惧。他们才刚从马车上下来，赌坊里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快步而出，周围人纷纷对他打招呼，可他理都不理，一路来到秦百川跟前，抢先抱拳道：“秦先生。” “周光耀来了没？”秦百川冲着应天南点头，问道。 “秦先生亲自吩咐的事情，我又怎敢怠慢？”应天南笑道：“只是不知道……秦先生昨晚牌九学的如何？” “跟谭教头一直比划到了天亮，应该差不多。”秦百川自信的点头，谭教头却是咧嘴，昨天明明就是在车上说了一会儿，回去之后便是喝酒，哪里有比划到天亮？ “那就好，那我就期待先生好好煞一煞周光耀的锐气，来，先生，这边请。”应天南笑着在前面引路，秦百川迈步跟上，沈碧君却是心惊不已，这秦先生还真是一位奇人，在望江楼有这样的威慑力倒也罢了毕竟那是他的产业，可连千金赌坊的大管事也要卑躬屈膝，这可让人震惊了。 应天南带着秦百川等人穿过前堂，在后院转了两个小弯，便在一处名为白云苍狗的幽静小楼停下。出于客气，应天南命守‘门’的小厮上去通传，趁着等候的功夫，应天南道：“秦先生，这次周公子带来两个人，可能都是你的老熟人。” “一个是苏木卿，我昨天知道他们‘混’在一起。”秦百川说道。 “正是。”应天南知道的显然比秦百川更为详细，道：“自先生崛起之后，这苏木卿便很少去江陵两岸，这不，听说周光耀跟北郡州牧有些关系，他便想搭上这条线，最近他输给周光耀不少银子，似是想让周光耀回到北郡之后为他说几句好话，把他调到北郡做个文书。” “走了也好，不然烦。”秦百川顺嘴应了一声，问道：“还有一个是谁？是敌是友？” “是敌是友不好说，还得先生自己决定。”应天南指了指东北角，笑道：“秦先生之前来过千金赌坊，可知那栋楼是什么地方？” “‘春’晓楼。”这种时候应天南不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想必另外一人跟‘春’晓楼有关，他皱眉道：“难道是程公子？” “先生说笑了，程公子早已离开了江陵。”应天南不好继续卖关子，笑道：“是瞿家四老爷的儿子，瞿之术，先生没有见过？” “喏，倒是把这个瞿四老爷给忘了，他还欠我银子呢。”想到当初‘逼’瞿四老爷欠了十万两银子的欠条，秦百川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开心。当时写这个欠条纯粹闲着玩，拿捏他的把柄罢了，现在自己正缺银子呢，去把这十万两要回来肯定能解决很大的问题。 “先生有所不知，”应天南苦笑道：“自从出了上次那档子事儿的，瞿家父子便都不再光顾千金赌坊……或许也是察觉到先生不断发展壮大，瞿四老爷想找个比府尹更加稳妥的靠山，这才也要搭周光耀这条线。他和苏木卿一拍即合，先生你可得小心了。” “怕什么，我今天也是过来输银子的。”秦百川眯眼笑道。 应天南还要再说，那通传的小厮去而复返，对应天南抱拳道：“应管事，周公子让你们上去。” 应天南点头，带着秦百川等人迈步上楼，这小楼分为三层，一楼是会客之所，二楼是休息之用，三楼便是赌桌。跟随着应天南上来之后，秦百川稍微打量了一番，正中间坐着一位衣衫靓丽，有十七八岁的男子，这男子长得倒也不丑，只是一双狭长的三角眼里面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淫’光，让人有种厌烦之感；在这人的左手边坐着一位穿着白衣的书生，他百川之后有些尴尬，不敢和秦百川对视；剩下最后那位，年龄跟中间男子相差无异，面‘色’发青，双眼暗淡无光，一是沉‘迷’酒‘色’之徒reads;。 “周公子，秦先生到了。”周光耀怎么说也是千金赌坊的客户，应天南虽知道秦百川可能要对付他，可在没有爆发矛盾之前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秦先生？”周光耀眯缝了一下狭长的三角眼，当身后站着的沈碧君，他‘阴’仄仄的笑出了声音：“怎么，秦百川，你是想替这个小‘荡’‘妇’出头？” 沈碧君脸上顿时殷红如血，她虽没读过许多书，但是这些年来始终谨慎生活，秉承着传统的‘女’子古训，平日根本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可现在倒好，被人当众称为小‘荡’‘妇’她还偏偏敢怒不敢言。 “出头谈不上，只是想跟周兄公平竞争罢了。”周光耀对面还剩一个座位，显然是为了秦百川所留，秦百川也不客气，迈步坐下。沈碧君听到这话后心里狂跳，如果不是秦百川事先嘱咐过，恐怕她真的要把秦百川跟周光耀列为一路人。 “公平竞争？”周光耀却是不了解秦百川的为人，斜着眼许久，忽然轻笑了一声：“本公子有什么来头相信这圈儿里人多少都知道一些，我说秦先生为何明知本公子身份还敢收留这个小‘荡’‘妇’，原来是想近水楼台。” “周公子，沈小姐有名有姓，你所用的这个称呼秦某不喜。”即便沈碧君站在身后，秦百川都从她的呼吸中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剧烈‘波’动，故而沉声哼道。 “哦？秦先生倒是懂得怜香惜‘玉’。”周光耀不屑的一笑，在他想来，这个秦百川可能也是和瞿之术苏木卿同了一般心思，过来就是给自己送银子的，再加上秦百川的背景也不能小觑，他倒是没有忤逆：“秦先生既然开口，这面子我总不能不给。只是我想知道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公平竞争法儿？” “很简单。”秦百川食指很有节奏的叩击着桌面：“我知道周公子喜欢玩牌九，那咱们就以千两银子做赌本，在座四个人，不管谁先输完赌局便算是结束，你我之前谁的银子多，谁就是胜者。” “你确定？”早在秦百川没来的时候苏木卿瞿之术都跟自己说过秦百川诡计多端，让他小心一点，可是听完这赌约，他几乎都要笑出声音。比最后谁的银子多？你丫的不是傻么？那瞿之术苏木卿肯定要主动输银子给自己，除非你秦百川是赌中之王，否则根本没有半分的可能‘性’！ 第405章 有情郎与无价宝 “秦某说出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就好像当日，我说让苏公子灰溜溜的跑出望江楼，苏公子就一定要那么做。”秦百川挑衅的看着苏木卿：“苏公子，你说对不对？” “秦先生，以前的事情便都过去了，还请不要咄咄相逼。”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苏木卿闹了个大红脸，可他现在没胆子跟秦百川针锋相对，咬牙道：“今日我是陪着周公子前来，也请你自重。” “我这人其实真不太自重，不过我觉得吧……我就算再怎么恶心猥琐，也不会拿着别人评书里的诗词去外面卖弄风骚啊。”秦百川意有所指。 “姓秦的，你够了！”苏木卿咬着牙不说话，瞿之术只当苏木卿被秦百川收拾怕了，哼了一声，道：“你我第一次见面，想来你还不认识我！听好了，瞿家老宅，瞿之术，瞿溪的堂弟！哼，论身份，你以前是锦绣山庄的部长，现在也不过是百花工坊的坊主，还是要受我瞿家管束！嘴巴放干净一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噗！” 瞿之术本想摆出自己的来历吓唬吓唬秦百川，可没想到他这头话音未落，秦百川抓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全都泼在了他的脸上。 “你……”瞿之术冷不防有这种变故，有些懵了。 [ “瞿之术，你tm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对付这种被酒色掏空身子之徒，秦百川都不用谭教头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心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别在这跟老子大呼小叫，论身份，老子为锦绣山庄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们所花销的一切都带着老子的血汗！回去撒泡尿好好照照，凭你也敢在我这耀武扬威？你爹瞿老四如何？那两根手指怎么断的，他没告诉你？” 秦百川用力一贯，直接将瞿之术摔在地上，身后谭教头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目光阴鸷的看着瞿之术，似乎只要他再敢说一句废话，便会要了他的小命一般。 “你，你……”秦百川近来声名鹊起，谭教头又杀气腾腾，本来想借着瞿家耍耍威风的瞿之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面色涨的通红，瘫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周光耀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秦百川，应天南则是含笑的扶住瞿之术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笑道：“瞿公子，怎的如此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来来来，快些起来……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瞿公子拿一件新衣服过来？” “哼！”应天南颠倒黑白分明是给瞿之术一个台阶，瞿之术虽是沉迷酒色之徒但也知道真硬碰硬惹不起秦百川，只能将一口怒气咽下。 “秦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为两位引荐，也请先生给我几分薄面。”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应天南不好表现得站在秦百川这头主动充当了和事老。 “应管事说的不错，瞿兄，今天是秦先生主动寻过来与我竞争，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暂且放下，等赌完这局再说。”周光耀心里更是冷笑，秦百川在这等场合要继续要得罪瞿之术，岂不是将银子白白送给自己？他有些迫不及待：“秦先生，你话只说了一半，赌法赌注都已经明确，可区区千两银子，别说秦先生，就算我都不放在眼里。” “千两银子只是这局上的赌注，用于判定胜负罢了。”秦百川头也不回，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沈碧君，继续道：“胜负出来之后，胜者便拥有对沈小姐的使用权，败的那一方还要拿出万两银子作为贺礼，周公子以为如何？” “秦先生……”沈碧君一听到这话饶是先前秦百川早就打了预防针，还是忍不住娇躯猛颤。 “使用权？哈哈哈，秦先生不亏是博学之才，这三个字用的妙极，实在是妙极！”周光耀抚掌大笑。 “这么说，周公子可是答应？”秦百川不动声色。 “不答应。”就在秦百川以为铺垫差不多的时候，周光耀却是用力摇头：“这小荡……这沈碧君是礼部官倌，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以我的囊中之物跟我赌，秦先生莫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周公子，请你说话客气一些。”三番两次的被周光耀玷污名节，感觉到今日左右都是一死的沈碧君不知是哪里来得勇气：“碧君是礼部官倌不假，可却跟周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呵，小荡妇，你找死吗？”周光耀面色倏然一变，秦百川怎么跟他说话都可以，毕竟他有这个身份，可你一个官倌却没有这样的资格。 “周兄说得也是，这倒是秦某考虑不周。”秦百川竟点点头，道：“如果周兄不赌也行，秦某现在离开便给碧君下聘礼，到时候她成为的妾室，我就不信周公子在这江陵地界还敢和秦某抢女人不成？” “秦先生，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虽是你的地盘，可我本是过江的猛龙，偏不怕你这地头蛇。”周光耀气势上并不输给秦百川，挑衅的看了秦百川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银子和女人都是身外之物，秦先生对她有情，我对她有意，那这局牌九无论如何也要赌上一赌。” “说不赌的是你，要赌的也是你，到底如何玩法，说吧。”秦百川似有些不耐烦。 “秦先生既喜欢她，不知她在你心里价值几何？”周光耀阴险的笑道。 “无价。”秦百川并未犹豫。 沈碧君芳心乱颤，心里固然知道秦百川这是有意跟他们周旋，可秦百川又是说喜欢自己，又说自己无价，还是让她忍不住颤抖，根本分辨不出秦百川所说的真假。 “好，好一个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周光耀嘿嘿一笑，道：“那我也不为难秦先生，便将她的身价定在万两银子。如先生所说，我若是输了，即刻返回北郡，还送给先生万两银子的贺礼；你若是输了，嘿嘿，你便要放弃沈碧君，还要送我两万两银子……当然了，我跟秦兄一见如故，我把沈碧君在弄倒在床的时候可以让你在旁观看，如果本公子心情好，可以让你沾沾腥。” 周光耀这话说得是越来越刺耳，沈碧君便只觉得天好像都塌下来一般，神经麻木的她甚至连呵斥周光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期冀的目光落在秦百川身上。如果，如果这两个人中自己非要选择一个，那么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秦百川。 “两万两……”秦百川故作为难的沉吟了一下。 “怎么，秦先生认为沈小姐不值这个价？”周光耀不慌不忙的道。 “值，只不过我输了就要多拿一倍银子出来，秦某心里不爽。”秦百川咬牙道。 “心里不爽，只要赢了我便可。”周光耀见秦百川似有答应的意思，又道：“你我二人，再加上瞿之术，苏木卿两位兄台，由应管事作为公证人，如何？” “行。”秦百川终于点头。 “应管事。”周光耀轻唤了一句，应天南当即答应一声，便来到书桌前准备笔墨纸砚。 “秦某最后还有一事要求。”应天南将方才他们的赌注写在纸上，秦百川扫过一眼之后，道：“不管用什么作为赌注，既是公平竞争便要一切公平，如任何一方胆敢耍阴谋，使手段，别怪秦某翻脸无情。” “这是自然。”周光耀压根不放在心上，三对一，而且玩的又是灵活性比较高的牌九，到自己坐庄只需另外俩人胡乱配一通输给自己就行了，还用得着耍什么手段？ 秦百川似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吩咐应天南将不得作弊出千，否则便要认输并接受惩罚的约束添加到赌约上面。做好这些之后，四个人在赌约上签下名字按上手印，最后这张赌约由公证人应天南保管，事后如果谁敢违约，应天南便是人证，赌约便是物证，告到官府即可。 “秦先生……”见应天南宣布了规则，有小厮捧来一副牌九，沈碧君还是有些忐忑，她以为秦百川有什么办法，原来只是作赌。现在，她也只能寄希望于秦百川赌术精湛，赢了这一场了。 “放心吧，秦某是赌场新人，运气好到爆棚，定会将你娶回家中。”秦百川回过头，背对着周光耀的时候对沈碧君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但凭先生做主。”心神早已慌乱的沈碧君没明白这眼神的意思，只以为秦先生对自己也有那种心思，挤眉弄眼来着。 “几位，若是准备好了，便请兑换筹码。”牌九上桌，有四个小厮分别捧来了黄、绿、蓝、紫颜色不同的筹码，在千金赌坊，黄色筹码代表五两，绿十两，蓝五十，紫一百，在阁楼赌博多是非富即贵之人，因此筹码的价值比较高。 “秦先生以为，多大的筹码合适？”反正今天是必胜的结局，周光耀颇为大方的说道。 “赌的乐趣在于过程，若一下子输完岂不是很无趣？”秦百川掂起一个绿色的筹码，冲着周光耀示意。 “正合我意！”周光耀倒是无所谓，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应天南，各自兑换了一千两的筹码。 第406章 又是至尊宝 他们三人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银票，可秦百川身上除了点散碎银子之后，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百花工坊和极乐教，他作势在怀里摸了一把，然后去厕所随身携带的一张废纸，当做银票递给了应天南.其余三人没有注意到这细节，应天南却几乎在肚子里骂娘了，如果秦百川赢了倒是还好，说不定能把筹码如数归还，可要是输了，他就要白白损失一千两银子。 应天南心里憋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将一百个筹码分别放在四个人跟前，他笑道：“规矩大家都明白，骰子找庄，庄家可以决定从哪里抓牌，咱们这千金赌坊流行的是小牌九，各取四张牌，配一对儿跟庄家比大小，另外两张废弃，至尊五倍，双天、双地三倍，天高九大地高九两倍赔率，四位以为如何？” 秦百川听不太明白没有吭声，其余几个人都懂规矩也是无话可说。应天南将骰子递给周光耀：“周公子坐东面西，便由他找庄如何？” 应天南令闲杂人等退出三步之外，周光耀接过骰子在掌心里呵了口气，沈碧君一颗心都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呆呆傻傻的看着周光耀将骰子扔出，两颗骰子一三一四七点，第一局是秦百川的庄家。 “秦先生坐庄，第一把小试牛刀吧。”确认庄家之后，周光耀拿出一@ 块筹码，扔在了自己的面前，瞿之术和苏木卿也各自押了一块，静等秦百川说话。 “秦先生，请开口。”见秦百川没有动作，应天南提醒道：“这一列牌九你可以选择从头抓，也可以从尾抓，更可以从中间……配好牌之后，他们三人将一一跟你进行比较……” 应天南在一旁做着解释，周光耀三人更是面带不屑，沈碧君却几乎要昏阙过去。本以为秦先生精通赌术，可现在看……他似乎连自己都不如，她好歹还知道一点规矩呢。 待应天南解释完毕，秦百川这才明白过来，伸手自牌堆儿抓了四张牌，其余三人紧随其后。秦百川将牌面展开，稍微有些头大，昨天谭教头是跟自己介绍了什么天牌，底牌，一对儿大武牌的规则，可是见这牌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红黑点数，他还是有些蛋碎。 “秦先生，对不住了。”秦百川在这摸来看去，下手的苏木卿却是忍不住，将两张牌正面朝下扔进牌堆，翻过来手里的两张：“长五一对儿，除非你有天地人和。” 秦百川朝着苏木卿的牌面看去，他的牌就好像麻将两张五筒上下罗列，各呈十点。似乎昨天谭教头介绍过，五筒跟梅花有些像，所以也叫梅牌，组成一对儿之后只有天地人和以及至尊宝能够胜之。 “苏兄手气不错，我也不差，看我这对儿斧头如何？”周光耀也翻开牌面，上五点下六点，正是牌九当中的斧头，比苏木卿的梅牌小了许多，可也不算小。 瞿之术脸上带着不太舒服的神色，翻开牌面却是黑七红五，属于杂二，没有对子，点数也小的可怜。 “先生还不翻牌？”见秦百川还在那琢磨，周光耀有些不耐烦，沈碧君也是一个劲儿的吞着口水。 “应管事，你看我这一对儿是什么牌？”秦百川记住了找对子的规则，拿出两张红二点的牌，翻开摆在了桌面。 “额……”看到这两张牌后，其余三人都带着愤然之色，唯有应天南有些蛋碎，解释道：“秦先生，你这是一副双地啊……哎，地牌只有两点，是牌九中点数最少的，也叫长幺……两张地牌凑在一起就是双地，代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一局，庄家通杀，翻三倍。” “哦，有点意思。”秦百川将两张地牌推了推。 “新人果然是好运气。”周光耀笑了笑，从筹码当中又拿出两块，一起扔了过去。 见秦百川第一把便有九十两银子入账，沈碧君总算是长松口气，心里还抱着侥幸，说不定秦先生本来就是高手，故意有这样的表现无非是迷惑对方罢了。 一念至此，沈碧君便对秦百川竖起了巨大的信心，全神贯注的盯着赌桌上的一举一动。可这样的信心并未持续多久，在接下去的三轮当中，秦百川每次配牌都是最慢，每次都要询问应天南自己的点数，让她沈碧君的刚刚飞上云端的心情一下有跌回了谷地。 时间缓缓的推移，秦百川似终于掌握了一些规则，配牌的速度悄然加快，可随着赌局渐渐酝酿出了气氛，而且更加笃定秦百川是真不懂牌九，其余三个人的赌注也是不断加大，饶是秦百川每次都是一个筹码当赌注，可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他面前的筹码也只剩下一半不到。 “秦先生，还有赌下去必要？”周光耀面前已经堆积了整整两千多两银子的筹码，见秦百川在认真地配牌，这轮坐庄的周光耀翻开手里的一对至尊宝，嗤笑的看着秦百川。 “连至尊宝都能拿到，周兄果然厉害。”看到秦百川输钱瞿之术开心无比，明晃晃的拍了一个马屁之后，又道：“这局我的赌注是五十两，至尊宝翻五倍，哎……”瞿之术装作郁闷却将面前已为数不多的筹码一大半全都推向了周光耀。 “哦，至尊宝，五倍。”秦百川给出五个筹码，扔给周光耀：“继续开牌。” 见秦百川双眼已有血色，迫不及待的催促，活脱脱的一个新赌徒模样，周光耀都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些欺负人了。目光依次在三人面前的筹码上掠过，他冲着秦百川道：“秦先生，瞿兄剩下不到两百筹码，而你最多也就四百，苏兄三百多，这整个台面上你们还不到一千两银子，而我这里已有三千两，还要继续玩？” “赌约上说的清楚，任何一方输光便算结束。”秦百川似根本听不进去周光耀的劝说，摸了摸筹码，道：“秦某这里还有四百两，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哦？看来秦先生是真不懂，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自制力差的人无法自拔。”周光耀有些得意的道：“你应该学学本公子，不管跟谁赌，本公子的底线便是一三，输一千两果断抽身而退，赢三千两也绝不乘胜追击。” “我不是你。”秦百川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看着瞿之术道：“这一轮你坐庄？你台面上的筹码不多，跟我换个位置，我坐庄！” 瞿之术冷哼想要拒绝，周光耀却伸手制止，笑道：“瞿兄，既然秦先生有意思，你让让他又如何？来，换个座位，给秦先生坐庄。” “是。”周光耀这一发话，瞿之术便不再坚持，主动站起了身子。 “来，开牌，开牌。”换了个座位秦百川便坐在了周光耀的下首，似嫌弃瞿之术一般，他还故意将凳子朝着周光耀那头挪了挪“且慢。”秦百川伸手便要抓牌，周光耀摆手，对苏木卿和瞿之术笑道：“周某好赌而不烂赌，天色已经不早了，不如你们都押上所有的筹码，本轮结算如何？” “如此最好。”瞿之术早就烦闷不已，将身前的银子全部推送出去，苏木卿也没犹豫。 周光耀暗中盘算了一番，这俩人加起来一共有五百筹码，秦百川若是输了便赔得精光，自己胜劵在握，就算秦百川本局以至尊宝通杀，也就是赢两千五百两，加上他本金四百两还不到三千。而他这里全部加起来还有三千一百两，最终结算还是他周光耀技高一筹，想到这，他拿出一个筹码，扔在了桌上。 “周兄，你怂恿他们全都押注，自己却押一个筹码，是不是太小气了一些？”赌桌上迎来了生死一搏，沈碧君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秦百川，秦百川也好似清醒了一些，沉声问道。 “秦先生这话说得无趣，这赌局只有最低押注，最高却并未约定，愿意押多少都凭个人意愿，周某似乎没什么错吧？”周光耀露出胜利者的姿态，耸肩道：“我也说过，周某有一三的规矩，现在已到了临界点便和先生赌这最后一把。若是先生这把出了至尊宝，似乎也并不是没有赢的可能啊。” “当我不会算数？”秦百川也早在心中盘算过：“就算出了至尊宝，秦某这一局下来能剩下两千九百五十两银子，而你剩下三千零五十两点，我哪里还有获胜的机会？” “那就没办法了，赌局、规矩都是你定的，周某又没有耍诈欺骗，只能说先生考虑不周。”周光耀得意的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进了赌场哪有不交学费的道理？先生这次输了，也是为下次增长经验。” “少废话了，你要赌便赌，秦某输得起。”秦百川脸上发黑，沈碧君则是听他们算完筹码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心如死灰。 “请。”周光耀作势邀请，秦百川也不说话，一把挪开几摞牌，从中间开始入手，抓了四张，瞿之术，苏木卿，周光耀三人按照顺序也是各自抓牌。 秦百川正在看牌之际，周光耀先是笑出了声音，随后连连叹息：“哎，早知道就该听先生的劝告，多押一些筹码！哎，亏了，亏大了！”周光耀将两张牌翻开，丁三配二四，赫然又是一副至尊宝！ 第407章 老子问你信不信 “姓秦的，你可还有翻盘的机会？”瞿之术心里更是安定，周公子这回赢走他五十两银子不算多，可却更是稳操胜券，他这次的牌不算太好，只有一副杂五，他也不在乎，将牌翻开。 “苏木卿，你什么牌？”秦百川面带喜色，催促道。 “没有对牌，不过你也难赢。”苏木卿翻开牌面，一张两点地牌加一张高脚七，牌九说法正是地高九，算一副大牌。 “哈哈，在江陵两岸你要看秦某的脸色，在这赌桌之上，秦某依旧压你一头！”秦百川兴奋难耐，将手里的两张牌翻开，一张是十二点的天牌，另一张也是高脚七，正是牌九当中的冤家牌，天高九对地高九。 “天高九，这一局秦先生胜瞿公子、苏公子，两倍赔率。”应天南对瞿溪和苏木卿笑笑：“两位公子桌上的筹码都已输光，用银子赔还是继续兑换？”这最后一局已经结束，应天南必须要把银子先哄出来。 “怎么，我在你们千金赌坊，来区区几百两的银子都不能赊欠？”瞿之术显然不太满意应天南的做法，将自己和苏木卿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又从怀里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先生，收好。”应天南心里暗松口气，甭管秦百川跟周光耀谁输谁赢，秦百川手里的筹码加银子超过一千两，总算能抵他那张厕纸：“周公子是至尊宝，秦先生应赔偿五十两。” “不用了，这五十两便给秦先生晚上宵夜。”周光耀心情大爽，指着瞿之术、苏木卿道：“秦先生，现在牌桌上已有人输光，也到了咱们判定胜负的时候了吧？” “的确，是要判定胜负。”秦百川深吸口气，好像刚刚从赌局的兴奋中冷静下来，脸上带着挫败之色。 “诸位都请安坐，点过银子之后，应某自会宣布胜负。”应天南挥了挥手，在房间后面听令的小厮便急匆匆赶过来俩人，将散乱的筹码一点点摞好，开始轻点数量。 想到自己不仅能从秦百川那里坑来两万两银子，还能抱得美人归，周光耀脸上的得意之色便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有小厮送来茶水，秦百川脸上带着几分懊恼，几分祈求的神色，主动朝周光耀这边又靠了靠，左手端起茶壶给他倒水：“周公子，秦某愿赌服输，两万两银子稍后便可以送到，但是……你能不能放沈小姐一条生路？” “咦？我没听错吧？”周光耀做出一惊一乍的神色：“江陵大名鼎鼎的秦百川秦先生，竟主动哀求于我？” “周公子当然没听错。”秦百川脸色通红，迥然的将身子靠了过去，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不瞒周公子，这沈碧君是我家主上程行云程公子的表妹，我也是奉了我家主上之命，不得已而为之。周公子，请你高抬贵手，不然这件事秦某办砸了，主上会责罚我不说，恐怕也会要了你的脑袋。” “威胁我？”开始的时候周光耀倒是没什么，可听秦百川说完，他面色一冷，哼道：“秦百川，我敬你在江陵有些名头，故而才尊重于你！赌约上写的清清楚楚，就算到了当今圣上那里我也是不怕，你家主上算什么东西，也敢要我周光耀的脑袋？” 周光耀面色倨傲，破口便骂，秦百川心里偷笑，应天南和谭教头脸色却都是微微一变。周光耀跟秦百川不管发生任何冲突，他们可以选择帮忙或者不帮忙这都无所谓，可主上那是什么身份，岂容得旁人在这讽刺？ “我家主上来头甚大，周公子可千万注意，祸从口出啊。”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将身子挪回了自己的座位，对沈碧君招了招手：“沈小姐。” “秦先生。”沈碧君脸上早已没有了任何血色，虽应天南还没宣布结果，但是周光耀那里的筹码却几乎是秦百川一倍之多，胜负已然明了，沈碧君已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或许行尸走肉能够形容。 “喏，秦某尽力了。”秦百川靠在椅子上，耸肩道。 “是。”不管这结果如何，秦百川为了她的事情劳心劳力，沈碧君心里没有半点埋怨他的意思，深深地行了一个万福，道：“先生所做一切，碧君永远铭记在心。碧君不敢给先生添乱，这便跟周公子返回礼部……”沈碧君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滚落：“最后劳烦先生回到望江楼之后，也替我感谢岚姐的救护之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结草衔环必报两位恩德。” 沈碧君说的这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而且言语中似乎还有要一死告别人世之意，秦百川心里感慨，可其余人却没什么感觉。本来嘛，以女人作赌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筹码已经点好。”筹码摞好，牌九也整整齐齐摆在桌面，示意并无缺张，应天南这才道：“秦先生所剩筹码与银票加起来是一千四百一十两，周光耀周公子所剩筹码三千零九十两。赌局之初四人总赌资为四千两，中途瞿之术瞿公子拿出五百两，银子总数一致，骨牌齐全，按照赌约规定，周公子获胜。” “哈哈哈，秦先生，承让，承让！”胜负虽早已明确，但是等公证人宣布这才算数，周光耀大笑着站起身，一把抓住沈碧君的香肩，满面邪光：“小荡妇，跑啊，继续跑了，最终还是难逃老子的手掌心！” 周光耀得意忘形，瞿之术和苏木卿也是暗爽不已，秦百川啊秦百川，你不是牛叉吗？现在没本事了？叫你也尝尝被人踩的滋味！瞿之术阴仄仄的道：“周兄，我看秦先生对沈小姐用情颇深，不如今晚你用过之后，明日再拿来跟秦先生赌，故意输给他可好？” “喏？哈哈哈，瞿兄所言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周光耀的笑声说不出的刺耳，他觉得瞿之术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姓秦的只能玩自己不要的烂货，这种事传出去，在风月场上他周光耀的名字将永远压他一头。 就在周光耀等人得意洋洋，瞿之术、苏木卿解恨，沈碧君万念俱灰之际，却听到原本连底气都不足的秦百川忽然提高了声音：“现在就论定胜负，太早了！” “啪！”似是为了要引起人注意，秦百川一巴掌拍在桌上，谭教头见他脸色变化，急忙上前一步，下意识的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秦百川，你想干什么？”谭教头固然杀气腾腾，可周光耀却是不惧：“赌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想抵赖不成？哼，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里是千金赌坊，不是你的望江楼，也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秦先生，请息怒……”应天南不满周光耀辱骂主上，可他还真不能不维护周光耀，毕竟赌局公平公正，而且是秦百川提出来的，就算他想包庇秦百川也得有个合适的借口。否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必然要给千金赌坊惹来一些麻烦。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应天南就怕北郡州牧，只是他的心思跟秦百川一样，秦百川为了沈碧君觉得不值得为望江楼树立这么大的一个敌人，应天南也觉得为秦百川不值得去得罪北郡州牧。 “息怒？”应天南不劝还说，他越是劝说秦百川脸上神色越是暴怒，呵斥道：“应天南，你tm是瞎子吗？赌约上的确说得清清楚楚，可秦某也说，任何人都不得出千作弊，否则便是输！” “先生……”应天南被骂得稀里糊涂，压根没人出千好么？ “果然是瞎子，睁大的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什么！”秦百川屁股都没离开凳子，指着周光耀腰间，厉声说道。众人经秦百川这么一提醒才看向周光耀，掀开他外面罩着的长衫之后，在他宽布腰带上方，露出了一点点的黑边。 “这是……”应天南目光收缩，大步走过去，出手如电从将那黑边拽了出来，入手正是一张骨牌，十二点的天牌！是什么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出了一张牌，而且出现在周光耀身上，就说明他出千，作弊！ 周光耀晕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秦百川站起身，一把抓住他扣在沈碧君香肩上的手掌，掰开他的手指头，秦百川冷笑：“我说怎么连续开了两把至尊宝，原来你他妈的出千，滚！” “姓秦的，你他妈敢阴我！”等秦百川从自己手里把沈碧君抢走，周光耀抬头见秦百川目光清明，脸色淡然，这才知道原来之前那副赌徒模样全都是他装出来的！周光耀呲牙道：“耍这些小手段，老子是你们的祖宗！姓秦的，马上给老子赔礼道歉，说不定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秦百川拉着沈碧君站在自己的身后，重新坐下道：“以出千的方式赢了这局，秦某没要你们的命已算客气，你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应天南，周光耀出千证据确凿，这一场又该如何评判？” “秦先生……”应天南嘴角带着苦笑。 “姓秦的，明明是你输了还敢故意耍赖不认账？”周光耀现在处于被动，瞿之术为了讨好他果断的站在了他的一边，指着秦百川的鼻子怒道：“你信不信，我……” “啪！” 瞿之术这头话都没有说完，秦百川拿起装着热水的茶壶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瞿之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秦百川掀翻桌子，一脚快似一脚凶狠的踹在瞿之术的胸口：“老子早就叫你把嘴巴放干净点！老子能断你爹两根手指，现在就能要你的命，问我信不信？我擦你娘的，老子问你信不信？信不信？信不信！” 秦百川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脚下力道用得十足，最后一脚直接踢飞了瞿之术一颗门牙，他双眼喷火，怒气冲天。 第408章 坑坑坑，就是坑！ “姓秦的，你够了！”眼看着自己新认识的跟班被打的不成人形，周光耀心里的怒火比秦百川还要更胜几分，这家伙也是个二世祖，此时明明理亏你丫的先离开再想办法也就是了，可他偏要充好汉：“敢打老子的人，我他妈会把你的望江楼，百花工坊一把火通通烧掉！” “烧我的望江楼，百花工坊？”秦百川阴冷的一笑，走到周光耀面前，扬起手啪的甩出了一个巴掌：“你他妈脑子有坑是吧？老子跟你舅父，还有你都说过，这次我找你们完全是奉了主上的命令，跟我望江楼有一毛钱关系？” “你敢打我？”周光耀捂着脸，从小到大虽然他的身份不太光彩，可父亲对自己是宠爱有加，平时都没人碰过他一个手指头，又岂能忍受秦百川的毒打？周光耀怒目圆睁：“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你就可以不把北郡郡守放在眼里！姓秦的，我告诉你，要么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我回去禀告北郡郡守，不仅我要把你挫骨扬灰，还会让你的主上跪在地上，给老子磕头赔罪！” “你有这本事？”秦百川当时就笑了，回头看着应天南和谭教头：“你们都听到了，这家伙想让我的主上下跪道歉。啧啧，主上那样的人物，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场面。” “@ 应天南！”也活该这周光耀倒霉，见秦百川看向了应天南，他也是厉声呵斥：“你是赌坊的大管事，这场赌局你一直在旁边看着，我到底有没有出千，相信你心里早有论断！你秉公办事最好，事后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应天南的确有些纠结，他和谭教头都看出来了，秦百川这分明是借助主上的名头挑拨跟他之间的矛盾，虽然秦百川自己也是深陷其中，可他口口声声说是奉命行事，搞不好北郡州牧还真会顺藤摸瓜，去找主上的麻烦。 应天南正在犹豫要站在哪头之际，秦百川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道：“主上命我给他赚银子，周光耀这样赌约就是我的妙计，这银子本来我是要交给主上的，你有没有本事去拿？” “额……”应天南心里哎哟一声，我了个草，原来在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秦百川的阴谋当中。这明明是秦百川自己要找周光耀的麻烦，可偏偏扯上了主上，而且言语当中的意思是他秦百川想办法坑了一万两，你丫的要不回来就是没本事，这要是传到主上耳朵里，很可能就是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应天南，若是你敢跟姓秦的沆瀣一气，不管他背后的主上是什么人，待等到周某收拾完他们，你也必须要死！”见秦百川跟应天南在那嘀嘀咕咕，周光耀心里一沉，厉声呵斥。 “周公子……”应天南看了谭教头一眼，俩人目光交错一番，应天南深吸口气，站直身子道：“应某做事从来都是秉公处理，你台面上的筹码固然比秦先生多，可那张天牌却在你身上，难逃出千之嫌。” “你说什么？”周光耀脑子都几乎要炸开。 “按照这张赌约上的规定，这场赌局，算是秦先生胜了。”看了看被秦百川掀翻桌子散落一地的筹码，应天南道：“台面上的钱都归秦先生所有，你这一万两也要尽快交到千金赌坊。” “好，好，应天南，你他妈真敢和姓秦的联起手来坑老子！”周光耀脸上已经说不出是什么颜色，在这动武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他强行压制怒气：“滚开！姓秦的，应天南，你们给我记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周公子请留步。”应天南脸色骤然一沉，谭教头身形一动便是拦住了周光耀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周光耀心头一抖，挺起胸膛道：“我就不信了，我是北郡州牧的人，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那倒是不敢。”应天南挑眉一笑：“不过，赌场有赌场的规矩，秦先生有望江楼作保，欠多少银子我都可以让他离开，可你不行。你远在北郡，你若是跑了，我找谁要银子？所以，你还是留在这里，给北郡州牧去一封书信，什么时候银子到了，再离开这里不迟。” “应天南，你敢囚禁于我？”周光耀算是听明白应天南的意思，厉声道：“你知不知道犯下的是杀头的大罪！这件事若传回北郡，州牧大人会委托郡守派兵前来，将你们这些贼子尽数斩杀！” “应某的脑袋不是你想要就要得走。”既然都已经决定帮秦百川，应天南的态度极为强硬：“我劝你最好还是早写书信，在我这里连吃带住，还有一万两银子的利息，我每天要收你一百两银子。来人，将周光耀待下去，好好伺候。” “是！”两个小厮作势上前要抓周光耀，周光耀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张牙舞爪的跟小厮扭在一起，谭教头上去一个手刀砍晕了周光耀，小厮愤愤的上去踹了两脚之后，将周光耀拖走。 “秦先生，这场赌约是你和周光耀二人，这两位，又该如何？”应天南吩咐人打扫房间，看着站在一旁的苏木卿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瞿之术，问道。 “秦先生，”见秦百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木卿浑身打了个激灵，连瞿之术、周光耀都敢打，自己这等身份人家肯定更不在话下，为求自保，苏木卿主动抱拳：“这场赌局的确是周光耀出千，苏某助纣为虐，多番配合故意输给他，还请先生高抬贵手。日后若是先生嫌弃，苏木卿就此退出江陵，绝不再出现在先生面前。” “苏木卿，仔细想想好像我跟你之间稍微有点过节，却不是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今天主要也就是教训周光耀，随着他身份的水涨船高，苏木卿这等人已不再是他的对手，所以秦百川显得很大度：“秦某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当初要不是你三番五次的刺激，只怕秦某还没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多谢先生宽宏。”秦百川越是这么说苏木卿越是觉得惭愧。 “你跟着周光耀似想要个前程……”秦百川走到桌前，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苏木卿，道：“拿着它去找江陵府尹，让他在方便的情况下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秦先生……”苏木卿双手将那张纸接在手里，却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秦百川三个字，此外并无一言，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么，你不相信？”见苏木卿不说话，秦百川开口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苏木卿连连摆手。 “不是就扶着这个狗杂种滚蛋。”秦百川挥了挥手，道：“秦某的签名这普天之下便有我一个人能写，陆大人自然能分辨真假。” “是！”苏木卿心里疑惑的倒不是这张签名的用处，毕竟秦百川跟吕士高关系不错早就传遍了整个江陵，而是他觉得就算秦百川不惩罚自己，但他也没必要大度到为自己去谋前程吧？ 苏木卿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扶着瞿之术离开，应天南倒是叹口气，笑道：“恭喜先生，又招揽一位得力助手。”应天南有些佩服秦百川的手段，先是将人收拾的一点脾气没有，走投无路之际再给一线生机，似和主上有些相似。 “招揽个屁，我就是觉得苏木卿还算个人才，给了北郡不如便宜陆远行。”秦百川吐了口吐沫，他帮苏木卿一把不是存了把他收为小弟的心思，而是现在江陵府衙改组，必然需要一些读书人管理事务，到时候苏木卿若是被陆远行所用，说不定瞿溪有什么事儿他能帮上点忙，就这么简单。 “今天忙了一个晚上，不如先生就留在这里，跟沈小姐成就好事？”应天南看了看站在角落早已呆若木鸡，压根无法接受眼前发生这一切的沈碧君，呵呵笑道。 “成就好事也不在你这地方。”秦百川伸出手，道：“别给我装糊涂，拿来。” “什么？”应天南一愣。 “还装？”秦百川挑了挑眉头：“做人别贪心不足，周光耀出千，台面上的筹码自然都是我的。换了银子，还你一千两，剩下的都给我兑换银票。” “哦哦哦，原来先生说的是这事儿，你看我，都忘了，对不住，对不住。”应天南暗中咧嘴，本来想黑秦百川一点银子呢，没想到这货竟然想了起来。这银子其实也的确是秦百川费尽心思坑来，他急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小厮便拿着厚厚的银票交到了秦百川手里。 “谭教头，你先带着沈小姐回到马车上。”秦百川将银子收好，等谭教头听命带着沈碧君离开之后，秦百川才正色道：“应管事，咱们有言在先，那张赌约交给你，怎么从周光耀身上坑银子我也不管，但有一条你给我记住。” “先生请吩咐。”应天南躬身道。 “沈碧君是礼部一个普通的官倌，她找到了岚姐，岚姐又找到了我，我这才帮忙。”秦百川并未有所隐瞒，道：“现在周光耀倒是解决了，有这张赌约在，不怕他翻了天。可那个袁修刚……” “先生，我只负责讨债，袁修刚……”秦百川这分明是要继续给自己找事儿，应天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急忙拒绝。 “意思是袁修刚的事情你不管对吧？”秦百川又伸出手：“那行，把赌约给我，周光耀也交给我，我带着谭教头亲自去袁讨债。” “额……先生，你这是……”应天南苦笑道：“你带着谭教头去闹事，跟我处理这事还有什么分别？我若是处理，还能得到这一万两银子，若是带着谭教头去，只怕赌约落在你手里，想拿也拿不回来。先生，你这招，太坑人了……” “一万两银子这是多大一笔财富？哪有白拿的道理？”秦百川摆出一副坑坑坑，老子就是坑你你能怎么着的态度：“一句话，袁修刚这件事，你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先生，你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应天南用手抚摸着额头：“这件事已超出我的能力范畴，我现在给主上去信，到时候便听主上的决断。” “这样最好。”秦百川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应天南的肩膀：“好好干，哥看好你哟。” 第409章 养虎遗患 不说应天南如何留在房间蛋碎，却说秦百川出了这栋小楼，心情万分不错。 -79-今天来这一趟既将周光耀的问题成功抛给了应天南，又拿走了三千两银子，还化解了跟苏木卿的以往恩怨，他没理由不开心。出来千金赌坊，谭教头早已在那跪，见秦百川过来飞快打开车‘门’，扶着秦百川上了马车。 “秦先生……”进来之后才之前拒绝盖秦百川被子的沈碧君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被可还是忍不住的哆嗦。 “喏，沈小姐，事情都解决了，还不开心吗？”秦百川靠着车厢板坐下，虽知道沈碧君可能会冷，但为了避闲，还是打开了车‘门’。 “这就解决了吗？”沈碧君虽然目睹的整个过程，可从始至终也没听周光耀承认自己输了。 “当然！”秦百川笑道：“他出千作弊便算是输了，输了就要放弃对你的追求权，大颂人本来就重信守诺，况且还有赌约为凭，他怎么抵赖？” “可是……”沈碧君‘欲’言又止。 “说吧，还有什么担心的？”秦百川问道。 “先生，恕我直言……那瞿公子和苏公子好像都是周光耀的朋友，那俩人完全可以将大牌配成小牌故意输给周光耀，你以一敌三，况且又是赌场新人，周公子似乎没必要出千。”沈碧君试探的说道。 “沈姑娘，你还真是老实。”秦百川大笑没说话，谭教头都有些去了，道：“开始的时候我也疑‘惑’，可马上便想明白了，那张牌不是周光耀的，而是先生的。” “是秦先生的？”沈碧君心里一跳。 “是。”谭教头回头过来将今天的事情都想想，笑道：“先生昨晚才问应管事要了两副牌九，别说有苏木卿和瞿之术，就算没有他们先生也没有赢得可能。先生说跟周光耀公平竞争是借口，赌银子是圈套，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赢，就是要输给周光耀！” “沈姑娘，你可还记得，最后一把开始之前，先生主动要求跟瞿之术换座？其实他是故意接近周光耀，先生输了之后开口求饶我还觉得奇怪，似先生这等人，连我家……”谭教头自觉失言，接下去道：“又怎会对周光耀求饶。先生做得隐秘，可我却知道，想来就是先生给周光耀倒茶低低耳语之际，将那张天牌塞到了他的腰间。呵，这种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的手段，先生夫‘妇’都是个中高手。” “谭教头，你什么意思？”秦百川有些不舒服，说自己也就算了，为‘毛’要扯出来瞿溪。( 小说) “先生莫要见怪，只是佩服罢了。”谭教头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昨天秦先生就问了如何出千，他也给出答复出千必须等‘精’通赌术才行，可秦先生却不费吹灰之力就‘阴’了周光耀一把，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秦先生这么做岂不是……”沈碧君嘴‘唇’动了动，本想说秦百川有些卑鄙，可人家做这些事全都为了自己，她如何能去编排自己的恩人？ “想说卑鄙是吧？”秦百川倒是无所谓：“要说卑鄙也是周光耀在前，要不是他苦苦相‘逼’，哪有今日的报应？” “先生所言极是，碧君没有责备的意思。”沈碧君冲着秦百川道歉：“只是……先生，想来那周光耀输了也是不服，应管事又把他囚禁在千金赌坊，若是他出来之后岂不是又要找我们的麻烦？” 沈碧君顿了顿，道：“碧君倒是没什么，死不足惜，可若是牵连到先生……” “这你更不用担心。”秦百川轻松的道：“你想想，开赌坊的背后哪个没有势力？我走的时候应管事说了，让你彻底放心，周光耀他会处理，那个袁修刚他也会想办法收拾。总之一句话，你在望江楼稍微等待几天，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应管事也肯帮忙吗？”秦百川自不可能骗自己，沈碧君多少更是放心了一些，点头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秦先生的朋友果然都是好人……” “你说应天南是好人？妹儿啊，你可别逗了reads;！”秦百川‘露’出一副心疼之‘色’：“你以为他会平白无故帮你？就为你这件事去说和说和，这货拿走我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妹子！！！” “一万两？”沈碧君失声惊呼，呆呆的百川。 “不然你真以为他救苦救难吗？”想到一万两银子白白拿给了应天南，秦百川就一阵阵的‘肉’疼，可话说回来，这银子由程行云去要，那就更证明自己的主上跟沈碧君有关系，倒是能让自己‘抽’身出来，‘花’的倒也值得。 “先生……”沈碧君彻底说不出话了，想想也是，秦百川结‘交’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请他们出手帮忙又岂能没有重礼？她心里也多少有点犯难，礼部官倌无非就有个身份，薪俸却是不高，单靠这些要感谢秦先生，恐怕几辈子都还不完一万两。 放下秦百川返回百‘花’工坊不说，再说应天南送走秦百川之后，便急忙修书一封，将沈碧君的事情写了个大概，传令心腹拿出通体雪白的信鸽，这信鸽也有名堂，叫雪里鹰。 据说是鹰隼与鸽子的双生产物，逆风而行一个时辰也能飞行近四百里，临安虽在江陵的北方，可却不是完全的逆风而是偏风，这么算起来，大概五六个时辰这信息便能‘交’到主上。将信笺塞入信鸽脚下的信筒，轻抚‘摸’了两下雪里鹰的脑袋，应天南便将信鸽双手放飞。 这只信鸽也不辜负应天南的期望，双翅一展便消失在数十米外，几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趁着夜‘色’，信鸽不眠不休，经过一整晚的高速飞行，还是落到了临安城外那不起眼的茶楼当中。见是雪里鹰传讯，接信鸽之人更不敢犹豫，几经转手，那信笺便送到了临安城那不起眼的院落当中。 程行云接到信笺之后，便直接来到了主上的卧房，昨晚主上一夜未眠‘操’心着大事，早上的时候有出去忙乎了半晌，他似乎应该方才睡下。按理说程行云不该这时候打扰，可雪里鹰又事关重大，他只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华服男子疲惫的声音。 “主上。”程行云进来之后上正伏案而书，他跪倒在地：“主上已经二十个时辰未曾休息，事情固然重要，还请主上爱惜身体reads;。” “无妨，我还撑得住。”华服男子眉宇间虽带着疲倦之‘色’，可‘精’神却是不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又来禀告？难道是江陵的秦百川给我惹了麻烦？” “主上英明。”程行云从地上站起身，道：“麻烦倒也算不上，只是他给主上玩了一招借刀杀人。” “哦？”华服男子似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是。”程行云展开信笺，如实的将秦百川带着沈碧君去了千金赌坊跟周光耀赌牌九，又如何‘阴’了周光耀以及责令应天南帮忙讨银子，解决袁修刚等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将骨牌塞入腰带，故意嫁祸于人，这等手段秦百川夫‘妇’用的竟然都如此纯熟，有点意思。”华服男子听完之后忍不住一笑，见程行云似乎有话要说，笑道：“你怎么 “主上，秦百川分明是不愿以自己公然与北郡州牧大人作对，这才拿着主上做挡箭牌！一来可以解决他的难题，二来也想利用北郡州牧给主上找点麻烦，说不定还有揪出主上身份的心思。”程行云抱拳道：“事情虽小，可此人其心险恶，其罪当诛！” “你这么觉得？”华服男子笑了笑。 “正是！”程行云从主上的态度上便似乎并不想责罚秦百川。 “行羽，你这人素有才华，有什么事‘交’给你我也放心，可我以前就说过，在容人之量上你还差了许多。说个很恰当的比喻，你便好像是《三国评话》当中的周公瑾，是大将之才，可……”主上话只说了一半，但是程行云却明白了，那周公瑾岂不是因为气量狭小，被人活活气死？ “前些日子谭教头来自江陵的细报已经送了过来，”华服男子在桌上找了找，将一封厚厚的信笺扔在桌上，飞鸽传书固然迅捷，可所写内容有限，这封细报里则是几乎记录了秦百川的一举一动：“当日在千金赌坊，我们如何胁迫秦百川你也清楚，如果换成是你，事后会不会对谭教头等人诸多抱怨？” “我会恨不能杀了他们。”程行云倒也老实。 “那不就是了？”华服男子点头道：“可你知道秦百川都做了什么？在回去的路上他便坦白，心里不喜欢谭教头，但却愿意以诚相待，回到工坊之后请他们吃饭饮酒，又去望江楼疯狂，连日来各项事务也不瞒着他们……我说这些便想让你知道，秦百川如此被动还能容下谭教头，现在我们占据主动，你又为何容不下秦百川？” “主上，我不是这个意思。”程行云咬咬牙，大着胆子道：“就是知道秦百川并非池中物，所以我才怕主上会养虎遗患！” “养虎遗患……”华服男子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笑道：“行羽，你记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捏住这脉‘门’，就算真的是老虎也会乖乖听话。就比如说我，我的弱点便是惜才如命，就算明知道可能养虎遗患我也不愿痛下杀手，秦百川也有弱点。” “是瞿溪或者他的朋友吗？”程行云问道。 “非也。”华服男子摇头，道：“我早就说过，那不是他的弱点，而是他的逆鳞，除非我们想让秦百川不惜代价的跟我们死战，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去触碰。秦百川的弱点是眼中没有尊卑礼法，这等做法能让他获得不少人的拥戴，可这也正是他日后失败的关键！” 华服男子透彻，继续道：“如果换成战‘乱’四起，民不聊生的时代，百姓会克服心里的恐惧，拿起斧头镰刀跟当朝一战，为的是求一条生路；可现在，四海升平，我们面对的威胁来自于塞外，秦百川就算再怎么有蛊‘惑’力，不为求生的百姓如何敢扬起刀刃，对我下手？即便他组建的那些少年军都肯动手，可他们还有父母亲人，不怕株连九族吗？” “主上英明！”程行云再次跪地。 “所以，并非是养虎遗患，而是成也礼法，败也礼法罢了。”主上大笑道：“你速去回信，告诉秦百川这一万两银子我笑纳了，让他再接再厉。另外，飞鸽传书给北郡州牧，按秦百川的意思，就说那沈碧君是我的表妹，不管有什么仇怨，的面子上都算了。当然，他‘私’生子输的银子，连本带利，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是，属下马上去办。”程行云答应的十分痛快，可心里却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以前没有秦百川的时候，主上虽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可大多数建议也都采纳，可现在秦百川才加入了几天啊，而且居心叵测，主上却对他诸多照顾，这让程行云有点不平衡。 第410章 奸商刁奴 程行云心里对主上诸多微词是真，可主上‘交’代的事情他不能不做，从房间里出来之后，他便叫来人手，先是给秦百川去了一封信笺，随后又仔细斟酌，给北郡州牧也去了一封。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79xs.-不同的是，秦百川那封信笺上没有落款，而给北郡州牧的那封，却是加了一个印章。 程行云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百川却正在百‘花’工坊招待岚姐和沈碧君。昨晚秦百川将沈碧君送到望江楼便回去了，沈碧君这人也老实，原原本本将秦百川如何对付周光耀的事情说了一遍，虽说沈碧君转达了秦百川“绝对摆平”的意思，可岚姐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来到百‘花’工坊亲自找他问个清楚。 “百川，为啥我觉得这事儿一点都不靠谱？”岚姐担忧的说道：“那周公子在千金赌坊，一个应天南就能摆平这事儿？我候别真和周光耀所说，北郡派来军士，将咱们这些人全都抓去！要不……你去找找吕大人？” “如果应天南连这点事儿都摆不平，那以后也就别在江陵‘混’了。”秦百川摇头，不管因为任何事情去找吕大人，只个神秘主上知道，自己绝对会有麻烦。 “放着吕大人不用，你一个老百姓跟州牧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啊？”岚姐也有些郁闷：“我也知道，吕大人的人情不能轻易去欠，咱们这不是走投无路了吗？” “姐啊，明天就是元宵节，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秦百川有些头疼。 “想听吉利话，你把沈碧君给我安顿好，姐一天十二个时辰，对着你天天说拜年嗑。”岚姐白了秦百川一眼，这家伙做事总是走一些极端，惹得人心惊胆战：“既然你说事情都解决了，为啥到现在还没个准信儿？你说不定过完元宵，碧君还得去北郡充军！” “你以为应天南是神仙，心思想什么一下就能传到他背后大人物那里？姐，拜托你好好想想，从江陵传出书信，书信再传去北郡州牧，快的话也至少得一天一夜吧？这还得说不耽误事儿的前提下！”自己的事儿那位主上多少会重视一点，秦百川掰着手指算了算：“我保证，明天这个时候，最迟下午就一定有结果！” “信你有鬼！”岚姐不太相信秦百川的话，寻思了一下道：“行，既然你说明天有结果，那就给你一天时间。可明天无论如何你也要赶去望江楼，否则的话万一袁修刚上‘门’要人，我保不准让王大力把他们痛打一通。” “晕哟，姐，你敢不敢不要这么暴力？”秦百川翻了翻白眼，道：“行行行，你们回去等着，明天我就守在望江楼，那袁修刚敢派人过来找麻烦，我亲自跟他周旋，这样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岚姐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起身道：“知道你秦大坊主事情多，我这就不打扰了……对了，我把你的那些洗面‘奶’灰脸娃娃沐浴沫拿回去给她们用了，反响不错。醉‘花’‘阴’的桑拿业务最近在悄然开展，以后想来会有一定的需求量，媛媛虽然不在江陵，我替她做主，沐浴沫先给我拿三百盒，咱们望江楼内外现在有二百多‘女’子，洗面‘奶’和灰脸娃娃各拿两百，以后若是能成功推销出去，我再问你拿货。” “大主顾，大主顾啊。”秦百川喜笑颜开，吩咐道：“小‘春’子，你他娘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云老板备货，顺便收了银子？”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春’风里一直在旁边伺候，听秦百川吩咐急忙赔笑。 “‘春’风里，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做了坏事，要伺候这种张嘴就骂人的主子，你怎么不把茶水泼到他脸上？”岚姐觉得秦百川骂人的习惯并不好。 “嘿嘿。”‘春’风里干笑了两声，道：“云老板应该了解我家坊主，那些他的连话都不愿说一句，跟他关系越好他骂得越狠。秦坊主肯骂我，说明是爱护小的。” “卧槽……”别说岚姐了，就算秦百川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主子天生贱格，奴才……”岚姐嘟囔道。 “对对，云老板说的是，主子贱，奴才也贱。”‘春’风里典型的拍马屁不要脸，惹得岚姐浑身哆嗦之后，他又嘿嘿笑道：“云老板，你跟我家坊主是好友，咱们家的这些好东西就给你一个均价，一共两千一百两银子，去掉零头，收你个整数可好？” “均价还要三两银子，‘奸’商！”岚姐气冲冲的叉着腰：“别以为我没去打听过啊，你们这次推出的产品没有‘花’瓣，造价并不高，成本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云老板……咳咳，不能那么算，你知道的，咱们百‘花’工坊是正月开工，所有人的薪俸都是三倍计算……咳咳，不瞒你说，我们坊主前些日子还为银子发愁呢。”‘春’风里有些心虚，如果按照孙大海之前的算法，平均算下来成本要二两银子，可秦坊主出了妙招，以淤泥树叶草根‘混’合，增加了数量，节省了‘药’材，即便算上人工，造价其实也没到一两银子。 “小‘春’子，你也别在这油腔滑调，岚姐她们自用的那些洗面‘奶’，灰脸娃娃你在当前成本上提升三成就好，至于醉‘花’‘阴’桑拿房拿出给客人使用的那些消费品，按市场价的八折。”秦百川都有些去了，小‘春’子这货谁都敢坑啊。 “好咧，云老板，稍等，稍等。”小‘春’子做了这么多年管事，自是‘精’通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会儿，将算盘递给岚姐：“云老板，您一共是九百八十三两银子，承‘蒙’惠顾了您呐！” 岚姐愤愤不平，刚才小‘春’子说什么均价还问自己要两千两，秦百川这一开口瞬间便减少了一半，况且这九百多两银子当中肯定还有水分呢！岚姐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她可不像秦百川这种没心没肺的东西，虽说望江楼日进斗金，可她改不了节约的‘性’格。 “算了，那些姐妹这些日子也够辛苦，便当做除夕给他们的福利。”岚姐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将千两银票‘交’给小‘春’子：“找我十七两银子，然后派人给我送去望江楼，你们这对儿‘奸’商刁奴。” “好咧，云老板您稍等，稍等啊。”营销部最近跑来跑去固然是有一些订单，可千两银子倒还是首笔大买卖，小‘春’子欢喜雀跃，咋咋呼呼的跑下去给岚姐备货。 “岚姐，不是我非要赚你的银子，只是身处其位，不得不这么做。”秦百川觉得自己‘挺’**道，小‘春’子出去之后他有些歉意。 “呵，随便跟你开几个玩笑，你还真往心里去啊？”岚姐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正‘色’道：“刚才‘春’风里说你缺银子？望江楼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银两入账，要不要拿出来先给你应急？” “不用，大庄主拨了三万两银子过来，暂时还够用reads;。”秦百川笑道。 “三万两？天啊，百川，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岚姐长大了小嘴，不可置信的道。 “三万两……真算起来，最多半个月就要‘花’光。”秦百川也是有些头疼，三万两银子少，可是一旦少年军团扩大，只怕用不了几天就得吃光：“算了，这些事儿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是个无底‘洞’。” “百川，你要是真遇到了什么难事就开口说，咱们可以找媛媛帮忙，大不了把望江楼卖了。”岚姐早就是秦百川的人，虽不知道秦百川为啥会出现这么大的银子缺口，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千万别跟媛媛说，她更不容易。”秦百川用力的摇头，笑道：“我赚银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只是搞了一点新东西，没找到赚钱的方向。你也别动望江楼的心思，那是我留给你，媛媛，还有徐老爹的根基，能发展壮大最好，如果不能也要守住这份家业，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我……” 说到这秦百川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果断闭嘴。 “就算以后你怎样？”见秦百川神‘色’不太正常，岚姐察觉到秦百川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我不去赚银子，也好歹有个容身之所。”秦百川哈哈一笑，转变了态度。 “我觉得，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岚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摇头。 “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这一辈子争个什么，又拼个什么？还不如守着望江楼，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秦百川颇为感慨的叹息一声，岚姐也是认同的点头，将她忽悠过去，秦百川又面带邪光：“岚姐，明天我不是去望江楼守着吗？你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 “呸，又在这‘乱’说！”‘春’风里虽然是出去了，可是‘门’口还站着一个谭教头呢，云岚只觉得耳根子都在发烧，这货，偷吃了一次这是吃上瘾了。不过……别说秦百川上瘾，就说她……这些年秋雨枯灯过得也是万分艰辛，秦百川眼里那‘迷’离的光芒让她从心底儿涌出丝丝的期待。 第411章 徐老爹不行了 云岚跟秦百川各怀心事，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春风里回来禀告货物已经装好，岚姐这才急急的站起身，颇有深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便离开了百花工坊。品书网（。。）谭教头看着云岚的背影倒是没想什么，事实上，秦百川跟云岚关系不清不楚这些事儿主上早就知道，没必要汇报。送走云岚差不多也就到了午饭时间，秦百川吃过午饭又回房睡下，这一觉一直睡到申时方才醒来，用秦百川的时间观念衡量，正是下午三点多。神清气爽的从床上爬起来，秦百川便走出屋外，常规性的在百花工坊巡视一圈，秦百川便打算跟谭教头一起再去极乐教。“坊主，坊主，出事儿了！”刚和谭教头来到前院，便看到春风里好像受惊了一般，飞快的跑了进来。“稳当一点，别他娘的疯疯癫癫！”秦百川这个毛病跟程阳天倒是相似，不太喜欢别人咋呼。“是！”春风里在秦百川身前站住脚，道：“坊主，你那位徐家妹子在工坊门口，她说徐老爹要不行了！”“什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秦百川脑袋也是嗡的一声。徐老爹爱财如命，小农思想，他的确有这样那样许多缺点，可要不是他当初把自己带回家中，从嘴里省下银子为他买药吃饭，秦百川恐怕都活不到今天！“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秦百川一把抓住春风里的肩膀，真有些慌了。heiyaпge醉心章、节亿梗新“秀儿小姐就在外面，哭的都已经成了泪人，你快去看看！”春风里被秦百川捏得升腾，忍住了痛大声道。秦百川一把甩开春风里，撒开腿朝着门口冲去，果然如春风里所说，徐秀孤零零的站在江风当中，不时的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一双眼角早已经哭肿，让人看着都觉心疼。“秀儿，徐老爹到底怎么了？”秦百川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大哥……”徐秀儿看到秦百川之后，本来就湿润的双眼一下便涌出了泪水：“爹爹他，爹爹他……呜呜呜……”“秀儿别哭，没事，没事，有大哥在。”徐秀刚一开口便泣不成声，秦百川更是着急，呵斥道：“谭教头，你还在这看什么，备车，备车！”“是！”秦百川很少有这种疾声厉色，谭教头飞快跑回工坊，不一会便赶着马车出来。“秀儿，咱们上车边走边走。”秦百川扶着徐秀上了马车，道：“徐老爹呢，他在哪里？”“在家里……”徐秀哽咽的道：“从这一直走六里左右，岔路口转左，第三条巷子进去……呜呜呜……”“走，快走！”秦百川伸手擦去秀儿脸上的泪痕，心里虽然急于知道徐老爹的事情，可秀儿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回答问题，他只好耐住性子：“秀儿，你坚强一些，甭管发生什么，大哥不是还陪着你？来，擦擦眼泪，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大哥……”秀儿抬起头，看着秦百川担忧的目光，低声道：“对不起……我……”“说什么傻话。”秦百川只以为秀儿觉得自己没用才对自己道歉，宽慰道：“你别着急，告诉我，徐老爹到底怎么了？”“大哥……”秀儿抽泣了两声，似无意识的看了一眼谭教头，哽咽道：“我爹爹……除夕之前便感染了风寒，我忙于寻秦记的事物，没空照料……他在家培育辣椒的种苗，说什么也不肯休息……昨日病情加重，今天便高烧不退，郎中说，说……呜呜呜……”原来是病了。秦百川暗中松口气，也在心里责怪秀儿小题大做，风寒不就是一个感冒吗？就算不打针吃药，几天就好了。这可真是秦百川没常识了，似这种时代病种相对较少，大颂人未必有现代人那种抵抗力，事实上即便放在中国历史上，因风寒、疟疾这种现代都不算病的病要去人命的也不在少数。“秀儿，徐老爹年龄大了，身体恢复的比正常人慢一些，不用怕。”秦百川摸了摸徐秀的额头，轻声道。“可是……大哥，爹爹已经昏迷不醒，胡乱的叫你们的名字……呜呜……”徐秀刚才说一句，又是哭出了声音。“谭教头，平时你不是风风火火的吗？快点，再快点！”徐秀把秦百川哭的一阵阵心烦，可小妮子心疼爹爹他又不能呵斥，只能将火气发在谭教头的头上。谭教头也不跟秦百川计较，将马车赶得如同飞机一般，按照徐秀的指点，呼啸的冲进了一条巷子。马车在一栋大院门前停下，这栋大院还是当初秦百川赚到第一笔银子之后，催促徐老爹购买，算是答谢他的救命之恩。之前秦百川送徐秀回家的时候来过一次，可那一次因为要回去陪瞿溪，他并未进门。“大哥，这边……”这一路上徐秀的情绪总算是平息了不少，领着秦百川进来大院，在正对门的一间大瓦房面前停下。站在门口，徐秀咬了咬牙，道：“大哥，爹爹可能已经睡下，若是他还没醒，你莫要声张。”“我知道。”秦百川郑重的点点头，隐约察觉到徐秀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徐秀看了秦百川一眼，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门刚一打开，里面便传来一股药味，热浪扑面，热气熏天，秦百川被药味呛得差点直接呕吐出来。房间里药气腾腾看不清布置，却听到有人沉声道：“是秀儿小姐？进来把门关上，莫要把药气儿都放出去！”“哦，好。”徐秀赶紧答应一声，待等到秦百川和谭教头都走了进来，他回手关上房门，来到房间中间，在药气笼罩间，看到一个郎中打扮的人正守着一团火炉扇风，火炉上放着一个大锅，腾腾的药气正是从里面冒出来。“李郎中，我爹爹……怎么样了？”郎中是背对着坐着，在火炉前面是一张大床，穿上佝偻着一人，似已经沉沉睡去，徐秀压低了声音问道。“刚刚睡下，能不能熬过去我也不太好说。”李郎中看似有五十几岁，下颌留着几缕长髯，颇有些叹息：“我已跟你说过，你家爹爹身体本就有暗病，这次风寒直达五脏六腑，哎，秀儿小姐，说句不该说的，不然就准备后事吧。”听到郎中如此安排，徐秀几乎当场便要哭出声音，生怕打扰爹爹休息，她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巴，蹲在地上双肩剧烈颤抖。“你这个郎中很有意思，知道不该说还说个屁！”徐秀才刚刚止住哭泣，这时候又哭出了声音，秦百川算是见识到了，女人都是水做的。他愤愤不平的冲着郎中哼道：“感染风寒就给吃药，你拿个火炉在这装什么神，弄什么鬼？”“阁下说话客气一点！老夫行医二十年，怎么治病活人却不用你来教！”郎中可不是谭教头可以随便任由秦百川发火，闻言声音当即便是一冷，哼道：“徐老爹生病当日便是老夫亲手治疗，这段时间什么广中方、克勤方、五味方都已经用过，可却无半点效果！老夫回去查询过医书，得知徐老爹的病已侵入肺腑，这才根据古方想出以药石熏蒸的办法内外兼治！怎么，如果阁下觉得老夫治疗方法不对，便尽管提出来，老夫给你下跪认错便是！”“卧槽！”秦百川鼻子都气歪了，丫的，哪里冒出一个野郎中！“秦先生，方才这位郎中所说都是治疗风寒的药方，药物熏蒸也的确是治疗手段。”谭教头都觉得秦百川今天有些失去了理智，忍不住替郎中说了一句好话。秦百川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不过这股火是因李郎中弄哭徐秀而发，他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不理会李郎中而是蹲下身安慰徐秀：“秀儿，别听他瞎说，徐老爹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大哥……”徐秀声音颤抖。“我瞎说？”李郎中耳朵也是够尖，嗤笑一声，道：“老夫是杏林堂的李大光，在这江陵行医多年，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我会乱说？”“次奥，你敢不敢闭嘴？”这郎中今天似乎跟自己杠上了，秦百川都有点想要揍他的冲动。“让老夫闭嘴，那我离开也就是了。”李大光也是倔脾气，将手里的扇子一扔，起身便要走。“李郎中，我大哥，我大哥不是有意……”李郎中要走，徐秀顿时慌了神，哀声挽留。“秀儿小姐，不是我跟这位公子置气，只是老夫已经尽力了。”李郎中似有些医者仁心的味道，叹气道：“这药物熏蒸只需扇动火炉，让药物持续蒸腾便可，老夫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哦，对了，我在古书上看到，药物熏蒸如何配合经脉行针之法，或许能有奇效，可老夫从未学过行针之术。”“李郎中，杏林堂可有人懂？只要郎中能把他请来，不管有无效果，多少银子秀儿都愿意给！”徐秀声音果断的道。“秀儿小姐这么说老夫就无地自容了，医者父母心，若是杏林堂有人懂行针我便早就带来了，一直拖到这个时候，难不成我是为了赚银子吗？”李郎中背起药箱，耸肩摇头，道：“据我所知，这江陵懂得行针之法的人倒是有，可似咱们这些人家，却是请他不到。”“你说的行针之法真有效？”这老头脾气倔是倔，可这种事情上应该不会撒谎，故而秦百川忍不住开口。“有没有效我却怎知？只是古书上有此记载罢了。”李郎中有些讨厌秦百川，不太愿意跟他多说：“秀儿小姐，那人是江陵府衙的官医，名叫吴良……哎，听这名字你也知道了，那人的德行真不咋地，官府中人求治他没有二话，可寻常百姓要找他……哎，难，难，难！” 第412章 一僧一道，一儒一豹 “江陵府衙的官医？吴良？”李郎中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秦百川喃喃了几句，从怀里摸出自己首席夫子的令牌，扔给谭教头：“拿着这块令牌，去府衙找陆远行，就说是我说的，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吴良给我请来！快去！” 谭教头稍微犹豫了，原则上他不能离开秦百川，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今天这纯属突发事件，而徐老爹不过是普通老百姓，料想这里面也没什么幺蛾子。而且秦百川给了令牌，也不怕暴露身份，谭教头点头答应，快步冲出了房间。 “秀儿，过来坐会儿，谭教头亲自去请，那吴良肯定会如约而至。”谭教头离开后，见徐秀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不说话，秦百川拉起她的小手，颇有些心疼的道。 “大哥……”秦百川的大手干燥温暖，徐秀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秦百川声音和缓，笑道：“那吴良过来之后，徐老爹肯定会平安无事，退一万步来说，徐老爹就算真有什么意外，只要大哥还在，这普天之便没人能够欺负你。” “不是的。”徐秀用力摇头，抬头看着秦百川似想要说什么，可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秦百川觉得秀儿神色有些异样，只以为徐老爹的突然病倒对她打击太大也并未放在心上。柏渡亿 潶演歌 馆砍嘴新章l节 拉着徐秀在旁边坐，秦百川拿起李郎中留的蒲扇，用力扇动炉中火焰，在秦百川看来这熏蒸之法可能还不如醉花阴的桑拿房，可既然李郎中说了这是最后的法子，他也只能是照做。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并未持续多久，秦百川便听到门口传来三长两短的五敲门声。秦百川抬起头，皱眉道：“谁？” “大哥……”秦百川起身要去开门，徐秀慌慌张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愧疚的道：“是自己人……大哥，对不起，我……我骗了你……” “骗我？”秦百川疑惑不解。 “秀儿小姐天性单纯良善，老夫生怕她露出任何破绽……不过还好，总算将不相干的人支开。”徐秀低头不语，床上那昏睡不醒半死不活的徐老爹竟然翻身而起，对徐秀微微鞠躬，笑道：“秀儿小姐，千错万错都是老夫的错，秦小友要怪也应该是责怪老夫。” 透过房间里的蒙蒙药气看清楚说话那人，秦百川顿时惊叫出声：“吕大人？你……” “秦小友，久违了。”那躺在床上装病的竟是吕士高吕大人，秦百川意外之余，吕士高却笑出了声音：“那日丁三石回来之后说了当日在百花工坊的情形，老夫想要见小友一面可又怕给你带去麻烦，只能出此策。” “这可不是策，而是上策，上上之策！”秦百川怔了一会便基本上明白了前因后果，那天在百花工坊自己跟丁三石做戏，想来吕大人也能看出自己被人监视，这才用尽办法来跟自己见面。秦百川心里欢喜莫名，抱拳道：“吕大人，我正想找你，可一直没有机会！哦，对了，你假扮徐老爹，那真正的徐老爹……” “大哥……我爹的确是感染了风寒，不过已经快好了。”徐秀因为骗了秦大哥，不敢看他的双眼，低低的道：“昨天晚上吕大人找到了我和爹爹，说要见你一面，让我和爹爹配合于他……”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听说徐老爹没事，秦百川更是放心来，摸了摸秀儿的脑袋：“没看出来，秀儿竟然也有当演员的潜质！你这演技太好了些，连大哥都骗了！” “大哥……”秦百川是发自内心的表扬徐秀，可秀儿却是差点又哭了出来：“我原本忐忑，也是做不了这种戏……可吕大人说，大哥现在命悬一线，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说不定大哥就没命了。我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这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一直哭着从家里赶去百花工坊……” “吕大人，你身为堂堂帝师，这么哄骗一个小姑娘真的好吗？”徐秀说着说着眼圈便是发红，秦百川急忙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角，回头冲着吕士高恼怒的道。 “秦小友，事出突然，老夫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吕士高也觉得吓唬徐秀有点不地道，不过此时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吕士高冲着秀儿道：“秀儿小姐，老夫百般歉意，也要等跟秦小友谈完正事再说。做戏要做十分，有劳你前去给徐老爹煎药，待会送进房里。” “嗯。”徐秀纵然还想跟秦大哥多待一会，可是心里明白他们要说的事情绝非自己一个贫民女子所能参与，乖巧的答应一声之后，她便快步离开。 “秦小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士高跟秦百川相对而坐，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丁三石说你身边多出了几张生面孔，而且都不是普通人？” “的确不是普通人，那个谭教头以及在极乐教帮我训练少年军的大狗夜眼，他们出身长寿宫。”秦百川轻叹口气：“那天丁大哥前去百花工坊寻我，我故意做了那出戏，是因为……我被人监视了。” “长寿宫？”吕士高眯缝了眼睛：“秦小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挑紧要的告诉老夫！” “三方合作之后，秦某在府衙跟吕大人陆远行饮酒并提出了一些建议，回到万花小筑之后久等瞿溪不归……”秦百川也不耽误，将瞿溪如何失踪，自己在百花工坊如何发现胡伯，又如何找到千金赌坊的头上，如何遇到了程行云，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最后道：“秦某现在是举步维艰，有那无字契约作为威胁，瞿溪等人又时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所以我才渴望见吕大人一面，请大人帮忙。” “我就说你之前那个车夫来历不凡，原来是长寿宫的人，这么说那谭教头确认出身长寿宫无疑？”吕士高自言自语道：“九鹤道长的人怎的会派来江陵，又为何要监视于你？” “九鹤道长，这又是哪里来得妖孽？”秦百川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当朝国师，掌管长寿宫专为皇上炼丹制药。”吕士高解释道：“这九鹤道长成名于江湖，前朝战乱之际，他曾一人一剑杀退大真国五百人的先锋营，因此名声大噪。秦小友的《神雕侠侣》当中不是有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之说？在江陵北方民间，也有一僧一道，一儒一豹之说，这四人被当成是佛道儒武的代表，有些好事者，也曾将他们的故事编纂成书，在茶楼酒肆当中流传。” “一僧一道，一儒一豹？”秦百川只觉得有趣：“这里的道指的是九鹤道长，儒指的难不成是吕大人你？” “都是些江湖虚名，不提也罢。”吕士高对这些毫无兴趣，颇有些试探之意：“那九鹤道长虽不参与朝政，但他在朝中的地位绝不低于老夫。就算那程行云是临安程九兴的后人，也是无权调动长寿宫人，秦小友可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些门道？” “吕大人，秦某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诚心诚意的请你帮忙，何必试探于我？”秦百川嘴唇有些干裂，压低声音道：“秦某也猜出来，那程行云不过是影子罢了，真正的主上另有其人。” “哦？”吕士高见秦百川似要解开谜底，摆手道：“慢来慢来，咱们都各自写在掌心，看看你我心中推测是否一致。”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谭教头随时都可能回来，这老头还玩心大起？ 吕士高似看出他的焦虑，笑道：“放心，丁三石在外面守着，江陵府衙我也做出了安排，况且路程不仅，没有半个时辰回不来。”吕士高不依不饶，从火炉旁拿起两根灭掉的树枝，递给秦百川。 秦百川无奈接过，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伸出左手，分别写上了字迹。写好之后俩人将手掌放到一起，秦百川想都没想便摊开手掌，上面两个简体字张牙舞爪：“义王！” 吕士高嘿嘿一笑，摊开手掌却是三个繁体字，秦百川倒是分辨出来，却是：“兆山河！”见秦百川皱了皱眉头，吕士高将手掌清理干净，笑道：“小友莫觉得意外，这兆山河便是义王的名讳！” “果然是义王。”秦百川心里狂跳了两。 其实早在安阳的时候秦百川就认为如果不是有人给了李明秀巨大的好处，或者说一片光明的前程，李明秀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德生公。可李明秀不仅背叛了，而且连德生公的儿子都想杀，试问在大颂谁还能让李明秀如此盲目的信从？ 自千金赌坊见过程行云和李明之后，秦百川仔细分析了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和事，最终得出那神秘主上便是义王的推论。这个推论看似荒诞，其实却最合乎情理，那义王是名副其实的皇族，跟着他做事总比跟着德生公有前途吧？ 如果再推断的大胆一些，义王纠结人手图谋的便是皇位，一旦成功之后，李明秀也好，程行云也罢，岂不就是开国功臣？可推论始终是推论，之前秦百川多少还存着一些侥幸心里，可随着吕士高写出了义王的名讳，这推论似乎便被死死的坐实了。 第413章 朝中暗战 “秦小友不是早就猜出主上的身份，此时又为何这般模样？”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吕士高冷哼道：“小友不是朝中之人，不懂皇室的这些门道。兆山河贵为龙子龙孙，以他的身份，你以为他愿意游走于江湖？老夫不妨明言，当今圣上早就知道兆山河不愿屈居人，这才卸了他的兵权，疏离了朝堂！” “这么说……他真有造反之意？”秦百川一哆嗦，他妈个叉叉，怕什么来什么，义王如果安安分分，对秦百川倒也没什么影响，可一旦他造反，自己那张无字契约便能证明他们的关系，义王造反成功当了皇上还好，一旦失败……秦百川不敢想去了，只怕自己活不了，跟他有关的所有人都要命丧黄泉。 “自古朝堂上那张龙椅便是无数人觊觎的宝座，兆山河也是普通人罢了。”吕士高谨慎的道：“况且，这其中还有一段皇室秘闻……当年前朝京师被踏破，还年幼的义王侥幸逃脱一劫，遗留来的老臣便拥护义王登基，做了皇帝。后来当朝皇帝南渡而归，众多臣子遵循长幼有序的古训，废义王立新帝……” “这就是所谓的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吗？”秦百川咧嘴，如果这么说的话，或许在义王看来他的谋反不是谋反，只是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这笔糊涂账，谁对谁错，谁是谁非还真说不清楚。 “当时朝廷动荡，兆山河年幼无法承担重任并无自己的势力，再加上覃辉归国辅助皇上，他也只能让出皇位。或许也为了出于自保，那时候的兆山河对皇上言听计从，十几岁便亲自上阵杀敌，文韬武略俱都是上上之选。”吕士高叹息道：“后来朝廷安定，有人上奏杀掉兆山河，稳我大颂朝邦，可皇上顾念兄弟之情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兆山河或许是嗅到了风声，在皇上卸了他的兵权之后，他主动提出行于江湖，体察民情。皇上见兆山河知道进退，便铸造了五龙令，封为义王。”栢镀意嘿眼哥关看嘴心章节 “前些年还好，义王兢兢业业，的确为这个国家为老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可三年前，皇上便察觉到义王出现异动，在江湖上名声斐然，皇上想要动他必然要引起百姓声讨，甚至在朝堂之中也有人冒死上书，提出当年圣上逼义王退位的陈年旧事。”吕士高声音压抑，道：“这些老夫都是听皇上亲口所说，他没有描述具体的过程，可是逼得他废掉长子天行，立天兆为太子，便是做出了让步。” “还有这些说法？”秦百川刹那便觉得朝廷复杂无比，吕士高也说了，长幼有序，皇上废长立幼违背古训不提，却说他看似是调整了两个皇子的地位，可却是向义王传递信息，他能废掉长子立天兆，自然也可以废掉天兆立山河。皇上此举，甚至可以说是主动向义王示好，进而求得喘息之机。 “自古皇室皆如此，别说是兆颂王朝，当年的李糖盛世也一样有玄武门之祸。”吕士高神色中似有疲倦之色，将话题转了回来，道：“想来秦小友也也听出来了，皇上废长立幼便是要缓和与义王之间的矛盾，又怕朝中众人不满，这才将天兆流放到清风书院。此举之后，朝堂上有人暗中鼓动，提议义王行走江湖多年，于江山社稷有功，请皇上将他召回朝堂，委以重任。” “只怕这暗中鼓动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帝本人吧？”秦百川分析道：“义王反正在江湖时间久了，回到朝堂要处处受制，他不会那么傻；而皇上也意识到继续放任义王很有可能断送了他的江山，所以便想将义王关起来。” “具体的细节不得而已，只听说义王的确是拒绝了，后来皇上了圣旨，二人各退一步，义王答应皇上回到临安辅助九鹤道长管理长寿宫，皇上也答应义王，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义王也可以不上早朝。”吕士高挑了挑眼皮，道：“说穿了，皇上为封住悠悠之口给义王一个虚职，长寿宫还是九鹤道长说得算。让老夫疑惑的是，按理说义王并没有调动长寿宫人的权利，难不成九鹤道长跟他沆瀣一气？不然，他兆山河哪里来得胆子？” “长寿宫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果仅仅是负责给皇上炼制丹药，为何还要培养自己的军士？我听猴子等人说过，他们选择的都是精兵良将，淘汰了便是死，任务失败也是死，难不成是皇上的特务机构？哦，就是秘密行事的机构？”吕士高说的那些疑问秦百川解答不了，倒是将他对长寿宫的疑问全都提了出来。 “长寿宫……”吕士高犹豫了，似考虑要不要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秦百川，微咬了咬牙，他正色道：“秦小友，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话要问。” “我知道吕大人想问什么，秦某可以对天发誓。”秦百川举起三根手指：“我是什么样的人吕大人应该清楚，当初在楚家义王要跟我结为兄弟，我当场拒绝；程行云掳走我爱妻威胁于我，更是触犯了我的禁忌，秦某现在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是顾念亲朋安危，又受无字契约所限，绝非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秦小友果然聪明。”吕士高竖起了大拇指，又为难的道：“老夫固然信你，可这件事如果我上报皇上，他却未必相信。更何况……秦小友你近来组建了一支极乐军，老夫知道你是出于自保，可万一皇上觉得你是要造反，为义王积蓄势力又该如何？” 秦百川心里一凛，吕士高身为官场中人说话一般只说三分，这番言语看似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其实却有些逼秦百川表态。到底是站在义王那里，还是站在皇上这边，你丫的得说明白。 “秦小友，你莫怪老夫谨慎。”知道秦百川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吕士高也无奈的道：“秦小友不做赔本的买卖，想来你要见老夫一面，便是想通过老夫将你的困境上达天听，并且表述忠心。其实在你心里在乎的只是你的小圈子，义王和皇上能不能开战，谁胜谁负，这些你都不关心。你关心的便是，不管谁胜谁负，最好都不要伤害你的朋友，触动你的利益。” 秦百川一颗心都几乎从嗓子里跳了出去，这吕士高看似整天笑眯眯跟自己打哈哈，其实他将自己看得十分透彻。不过秦百川也不觉得如何意外，当朝帝师要是没有这点本事，还凭什么位极人臣？ “吕大人说的没错，秦某目光短浅不关心国家大事，便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秦百川也不否认，都被人揭穿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取信皇上，不过秦某还是要多说一句，我被人挟制极为不爽，起码我现在是站在皇上这边，如果他有本事有能力有信心解决义王这个隐患，那我本人也好，极乐军也罢，当然会成为皇上的助力。如果皇上没这个本事……”秦百川用力咬牙：“说不定秦某到时候也会帮着义王，推掉他的腐朽江山！” “秦小友，这话跟老夫说说也就罢了，你被封为首席国士那便深受皇恩，这等话莫要再提。”吕士高正色摆手，还特意提醒了一句：“就算以后再见到了你的那位大叔，也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秦百川自然知道哪些话可以随便说，哪些话却不能流传出去，微点了点头。吕士高从怀里贴身拿出一封书信，道：“咱们在江陵府衙分别的时候老夫建议你拉起一支队伍，当时你还拒绝来着……老夫将事情告诉了大颂外军都统，狄武陵狄老元帅，他亲自发军函，授予你偏军参谋之职，责令你在江陵招募八百军士。” “吕大人，你口口声声说秦某是你的忘年交，可你背地里却这般坑秦某。”秦百川咧嘴。 “若是没有兆山河，老夫的确坑了小友，可人算不如天算。”吕士高将书信扔到火炉中烧毁：“现在看，这东西也用不到了。”等这封书信化为灰烬之后，吕士高这才道：“秦小友，老夫以私人的身份告诉你，当今圣上的确做了许多错事，现在外有蛮夷窥伺，内有义王图谋，长寿宫又算得了什么？你要知道，临安主城还有武王十万内禁虎视眈眈！毫不夸张的说，大颂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可老夫相信圣上，也请小友莫要站错了队伍。” “我知道，事实上我也没有反叛之心。”秦百川认真的答应。 “你方才问我长寿宫到底怎么回事，那我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你，对黎民百姓来说，长寿宫专门负责给皇上炼制丹药，一旦有什么祭祀活动长寿宫也是皇上必去的地方，可在对朝堂中人来说，长寿宫还是血衣龙卫的总部。”吕士高低声道：“血衣龙卫，皇上直接管辖的一支神勇部队，你总该听说过吧？” “长寿宫是血衣龙卫的总堂？”秦百川零零碎碎的得到一些长寿宫和血衣龙卫的消息，嗤笑道：“吕大人你不老实。血衣龙卫是皇上的部队，将义王派过去甭管是有实权也好，虚名也罢，皇帝老子岂不是等于在自己的心口插了一刀，将自己的命门都交到了别人手上？” “如果不是往自己的心里插一刀，义王又岂能答应，又如何压制住朝堂那些支持义王的声音？”吕士高阴冷的一笑。 “皇上和义王之间的暗战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秦百川微微有些心惊。 第414章 道长名九鹤，僧王鬼无边。 “皇室之争自古便是如此，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吕士高抬起眼皮看了看秦百川，道：“想来义王这次带着谭教头等人出来行动，无意间撞见你身边有长寿宫的叛逆，这样一来倒是将谭教头等人的身份暴露出来。我会尽快上奏皇上，将义王调动长寿宫人的事情如实禀告，至于皇上如何决断，老夫要等答复。” 秦百川对吕士高如何跟皇上沟通没有半分兴趣，正色道：“吕大人，那我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我也没有其他诉求，只要能保证瞿溪等人的安全以及扫除我的后顾之忧，我会想尽办法跟义王周旋一番，必要的时候甚至不惜跟他决死一战。” “难办。”吕士高想了半晌，最终摇头道：“义王有千般不对，但他却当得起‘礼贤士，求才若渴’这八个字，你组建极乐军的目的想来他早就清楚，可他依旧放任不管，必然是存了诚心拉拢你的心思。既诚心拉拢，瞿溪等人便是安全的，他也不会傻到继续拿瞿溪威胁你，让你凑向皇上这头。” “现在老夫最担心的便是那张无字契约，你说得对，上面毕竟是签了你的名字，到时候只要义王在上面写一些大逆不道之言，公诸于天，就算皇上知道你忠心，可封不住旁人的嘴巴，必然也要杀你，株连九族。”吕士高对这件事也极度为难，不是他不想帮秦百川，是真的毫无办法：“这个中缘由，我也会如实禀告，起码先让皇上知道你是受人胁迫，至于后面如何老夫难以预料。”醉心章节亿梗新 吕士高给出这样的处理意见秦百川并不满意，但是见老头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也只好点头答应，好歹这件事提前能够知会皇上，这样一来那张无字契约除非闹得沸沸扬扬，那他秦百川没有退路，如果单单被皇上看到，那似乎还有一线生机。 “那天老夫让丁三石前去寻你，是想叫你过去府衙商量，按照你的建议，老夫先后整理了十七条政令并获得皇上的恩准，本打算叫你一起再商定细节，现在看只怕是没机会了。”吕士高沉吟道：“老夫身份在这，如果你跟我走得过近，必然会引起义王的警惕。” “我听瞿溪说了一些商盟的事情，这样挺好。吕大人是堂堂当朝一品大员，又熟悉这大颂的国情，这些事无须再跟秦某商量。”秦百川叹口气，起身抱拳道：“事到如今，秦某也没什么好要求，就希望吕大人明里暗里能对瞿溪寻秦记望江楼多多照顾，就算秦某做了义王剑亡魂也会感激大人。” “秦小友，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夫能帮忙的定责无旁贷，说这些做什么？”吕士高恨声道：“相比于其他人，老夫倒是更顾念你的安危……待会离开之后我便回去写奏折，最迟三天皇上便会给出答复。你跟丁三石不是演过戏？到时候我便将他派过去，制衡谭教头。” “说到丁三石我倒是想起来，那天他离开之后谭教头分明是去送他，难道并未看出破绽？”秦百川疑惑的道。 “也算秦小友你吉人天相。”吕士高解释道：“十七条政令推出之后，府衙的人手便不够用了，老夫令解散血衣卫，这些人全都由丁三石带领，以江陵为中心秘密刺探各级官员的品性。丁三石便落脚在距离江陵城外三十里的清流镇，为隐藏行迹他以江湖人的身份入住，倒是能打消谭教头的疑虑。” “那就好，如果被谭教头看出端倪，只怕秦某就危险了。”秦百川心里安定了不少，又道：“吕大人，谭教头既是长寿宫的教头，武功应该不弱……那丁三石又是什么来头，他真的可以制衡谭教头？” “秦小友还没看出来吗？”吕士高觉得秦百川很多时候都聪明无比，但有的时候又傻得让人头疼，沉声道：“丁三石直接受皇上的调配，是真正的血衣龙卫！” “他是血衣龙卫？”秦百川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你说长寿宫是血衣龙卫的总堂，又说义王在长寿宫挂着虚职……如果丁三石也是血衣龙卫，那义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就算义王不知道，同在一个队伍，谭教头总该认识他吧？” “老夫刚才只说其一，未说其二。”吕士高高深莫测的笑道：“血衣龙卫一明一暗分为两支，一支的确是长寿宫，经过训练之后这些人穿大红绣龙官服，出入皇宫随身携带绣春刀，风光无量；另外一支却是老夫当年离开大颂之前亲手组建，跟皇上秘密商议之后，将总堂设在了青蒙一代！” “老夫离开之后，皇上不管面对何种困难都没有对龙卫达过一项命令，十年一剑，截止到前年才打造出这样一支部队！”吕士高哼道：“十年当中，血衣龙卫一直保持在二十四人的建制！” “这么说……真正的血衣龙卫只有二十四人？”秦百川愣愣的道。 “秦小友可是觉得人数太少，不能称为部队？”吕士高神色中带着傲然，轻声道：“李糖盛世当中有燕云十八骑，身着寒衣，腰配弯刀，脸带面罩，脚踏战靴，快如风，烈如火，区区十八人踏入蛮夷之境，一日一夜斩杀胡贼上千首级！燕云十八骑能有如此傲人战绩，我兆颂二十四龙卫又如何不能？” “兵贵精不贵多，我能明白吕大人的意思。”老头说起二十四龙卫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秦百川咧嘴：“我就是想，现在我身边有三个长寿宫的人，义王也说除夕之后将陆续派人过来，我怕丁大哥双拳难敌四手。” “这你放心，老夫身边便只有丁三石一人，暂时先借给你，待我回报皇上之后他会定夺。”吕士高摆手，道：“秦小友，据老夫猜测，长寿宫里走出来的血衣龙卫虽打着九鹤道长的名头，可他们却并非九鹤道长亲自训练，而是由他的徒弟全权教授。你可知道，皇上手里的这支二十四龙卫，又是由何人训练？” “额……”提起血衣龙卫吕士高就兴奋异常，秦百川哪里会关心这些，只需知道丁三石有本事跟谭教头抗衡他便也放心了。可是他也不好拂了吕士高的兴致，试探的开口道：“一僧一道，一儒一豹，吕大人刚才又提到了九鹤道长，莫非这二十四龙卫就是吕大人亲自训练？” “扯。”吕士高撇嘴道：“老夫是一介儒生，当年朝堂抽刀赢了一个刺血儒生的名头，却哪里懂什么武功？算了，老夫告诉你，真正的血衣龙卫是由那‘一僧’亲手**！道长名九鹤，僧王鬼无边。仙佛不两立，鬼啸惊九天，孰优孰劣，秦小友总该清楚了吧？” “从诗号上来看，好像什么僧王更胜一筹？”秦百川道。 “僧王法号无常，江湖上成为鬼僧！”见秦百川似乎对僧王鬼无边的事情一点都不清楚，吕士高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摇头道：“罢了罢了，你只需知道那鬼僧不弱于九鹤，他亲手**的龙卫，又岂能不如长寿宫人？”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秦百川一个劲儿的点头，娘的，老吕替血衣龙卫吹了这么多，最终就是想告诉自己丁三石等人都很牛叉，秦百川觉得老吕闲得有些蛋疼。 “秦小友，既然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趁着谭教头还未归来，老夫这便告辞了。”吕士高站起身，道：“你也无须多心，这次相见所有的事情老夫都命人安排好，想来那谭教头也看不出破绽。那吴良也是自己人，待等到他过来之后，只须稍加配合即可。” “吕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秦百川送吕士高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开口。 “哦？”吕士高站住脚。 “吕大人，秦某成立极乐军完全是出于自保，你说狄武陵狄老将军不是给我一个什么偏军参谋之职？”秦百川满心期待的道：“你看，能不能拨点军饷给我？等等，先别着急拒绝，秦某可以立文书，待等到解决义王困扰之后，我便将这支队伍全权交给朝廷……这总可以了吧？” “秦小友的要求倒是不过分，可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一涉及到银子的问题，吕士高想都不想的连连摆手，拒绝道：“当朝国库是什么情况小友也应该清楚，若不是没钱招募军士，老夫又何必缠着小友让你帮忙赚银子？”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堂堂的大颂正规军不会在乎那十几万两银子吧？再说，朝廷出资，秦某也会出资，到时候军队还交给朝廷，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打住，打住，打住吧。”秦百川一开口就是十几万两，吕士高脸都绿了：“我可是听说了，秦小友手的那支极乐军天天白米猪肉，而且每月的军饷比正规军只高不低……啧啧，别说看得普通百姓流口水，若是传到军营当中，只怕不少军士都要脱去盔甲，投奔小友了！颂军小庙，可养不起小友这尊大菩萨……告辞，告辞，老夫告辞了啊！” 说着，吕士高哪里还有半刻迟疑，遥遥挥了挥手，一身灰衣打扮的丁三石从空而落，对秦百川点头示意之后，便保护着吕士高快速离开。 第415章 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看着吕士高仓惶逃窜的背影，秦百川心里倍觉凄凉，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大颂，不涉及到银子，朋友可以处的跟打一个娘胎里出来一般，可是一旦涉及到了钱财，完蛋，所有的朋友都避之唯恐不及，秦百川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气。 吕士高离开之后大概三盏茶左右的时间，谭教头赶着马车去而复返，此刻徐老爹早就躺在了床上，秦百川坐在床头跟徐老爹说些话，徐秀则是扇动火炉，让房间中的药气更加充盈，以免谭教头看出端倪。 这吴良既是吕大人亲自安排，到来之后自是按照之前的说法行事，他的说辞跟那个李郎中大体上没什么出入，并且对李郎中的药熏之法给予了赞扬，随后给徐老爹扎了一通针灸，的确感染风寒的徐老爹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沉沉的睡了过去。吴良也亲口保证，徐老爹并无大碍，徐秀也是很自然地转忧为喜。 谭教头心里并非没有疑惑，因为今天的事情似太过顺利了一些，可他左思右想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当是他自己多心，也没有多加盘问。从徐家出来之后，为了让谭教头深信不疑，秦百川特意去主城给徐老爹买了许多营养品，送到徐家之后，这才吩咐谭教头带着他前去极乐教督军。 有了秦百川三万两银子的注入，本来耽搁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如期动工，大狗夜眼俩人指挥着队伍训练，五音和武夫则是集合了被淘汰的少年，一部分去开垦荒地，另一部分则是在楚家工坊大师傅的指挥，兴建土木，打造军营。秦百川上次过来的时候曾达过命令，要给少年统一用制作迷彩服战靴行军包，现在图样已经出来，只等秦百川确认之后便能交给裁缝制作。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秦百川到来之后首先处理的也便是统一着装的事情，将裁缝绘制的图样进行了简单的修改，考虑到迷彩服行军包的实用性，秦百川选择了帆布作为原材料，并且制作绿与黄两种颜色，每人两套足够日常所用；战靴方面秦百川也没亏待这些少年，选用的全都是牛皮，既舒适又牢固，只是这些东西全都算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除了必要的后勤保障工作，极乐军还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就好像吕士高所说，少年军的训练的确辛苦，每天都几乎将少年折磨的不成人形，可人家的待遇实在太好了，白米猪肉，俸禄给的也是十分充足，猴子刚刚去张贴了一些募兵的榜文，这才短短的不到两天的时间，极乐教这里竟聚集了足足五六百人！ 猴子张贴的榜文说的十分清楚，目前只招收十四到二十岁之间的男子，可这五六百人当中符合要求的不过五分之一，更多地则是附近的平民百姓，存了碰运气的心思跑过来凑热闹，更有甚者，还有人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其中还有十几个头发全白的老者！ 看到这样的场面秦百川要多蛋碎有多蛋碎，极乐军能有影响力固然是值得欢喜，可他总不能什么人都要吧？更何况，这些人多数都是面带菜色，过来也就是想要讨一口饱饭，秦百川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看到他们眼里那祈求的神色，他又于心不忍。 最终经过多次商讨，秦百川制定了几条措施，首先极乐军务必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除非有特殊本领经过考核后可以吸纳到极乐军，否则一律排除在外；其次，那些年龄年龄偏大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秦百川也够意思，每个人给了半两银子，打发他们回去。 最后，将年龄介乎二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人重新进行了审核，身强力壮便算是短工，帮着孟晓菱开垦荒地，其中有些木工或者铁匠手艺的，这批人秦百川暂且收纳，一来可以帮着打造军营，二来……极乐军固然是全力训练，可组建军队哪里这么简单，还涉及到马匹战刀长枪弓弩等等，这些玩意秦百川可是还没有着落呢，因此他想留这批人，在必要的时候还得组建一个兵工厂。 一想到组建兵工厂，秦百川又是一个头两个大，随着扩军的逐步开展，秦百川拿过来的三万两银子肯定更会如流水一般开销出去，这个时代冶铁行当可并不发达，用于铸造兵器的精钢更是被卖到了天价，如果想将这些少年从头武装到脚……天知道要多少银子。可不搞兵工厂也不行，总不能让这些少年拿着烧火棍去拼吧？ 银子，银子，银子，自以为在赚钱方面很有一套的秦百川只觉得心头好像压着一座山。 银子，银子，银子，对于这支只出不进的极乐军，秦百川在某一刻甚至都产生了动摇，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冲动是对是错。 银子，银子，银子……一直到临睡之前，银子都好像是噩梦一般，缠着秦百川的心神。 “先生，昨晚没睡好？”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元宵节的当天，答应了岚姐要去望江楼等候对沈碧君的处理，秦百川便和谭教头一同前往。见秦百川双眼发黑，哈欠连天，谭教头笑道。 “没银子，愁的。”秦百川无精打采的道。 “可是因为极乐军吗？”谭教头也有些可怜秦百川的处境：“养军千日，用在一时便是这个道理。先生这才是一支百人队伍，皇室每年支出的银两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颂军有大颂老百姓作为后盾，每个人拿出一个铜板都能堆积如山，我呢，我靠谁？本想让主上拨出银子救济一番，他倒好，直接当了甩手掌柜！”秦百川愤愤的道：“对了，主上不是说了，资源除夕之后就会送到，现在呢？人没见到一个，资源更是没见到一分！” “先生稍安勿躁，主上言出必行，只要准备好了肯定会第一时间交到先生手里。”谭教头不敢在这话题上多说：“先生焦虑的也对，只出不进，的确并非长久之计。” “你有办法？”秦百川打起了精神。 “办法倒是有，先生也肯定能想到，只是不愿做罢了。”谭教头笑道：“很简单，只要降低那些少年的伙食标准，压一压薪俸，不就能解决一些问题？说真的，先生，你给出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不行。”秦百川想都不想：“谭教头，我把你当兄弟，这些话也不瞒你。我成立极乐军虽有冲动的成分，但最终今日的那些少年必会被我带到战场，到时候都不知还能剩几人。这些人注定要为我送命，我若是亏待他们，于心何安？” “慈不掌兵，先生看似对他们苛刻，实则是对他们负责。”谭教头也是由衷的说道：“如果先生成了大颂将领，行军打仗胜负不好说，但绝对能获得军士的爱戴。” “别扯了，秦某压根不信这套。”秦百川撇嘴，又为难的道：“其实就算我能狠心降低待遇，可改不了只出不进的现状，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喏，谭教头，你这些年应该没少跟着主上东奔西走，其余的势力又是如何赚银子？” “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话，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无所依托靠乱宰。”谭教头笑道：“先生你看，丘山军在山中开荒种田，柳小姐出来充当戏子；沿海军贩卖私盐，入海捕鱼；黑虎山在山中捕兽伐木，时不时还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这不都是生财之道。” “这极乐军最后属于谁还不知道，老子不会像媛媛那样，把拼死拼活赚来的银子都扔给极乐军，在我看来极乐军是军，不是土匪，就算穷死饿死，老子也不会去打家劫舍。”秦百川说得正气凛然，可随后却道：“就算我想去乱宰，也得先搞到兵器盔甲再说！” 谭教头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如果恰逢战乱年代，秦百川又将队伍打磨出来，那倒是能去杀土匪抢银子，可现在天太平，江湖各方势力也都相安无事，秦百川想抢都没地方，秦先生现在多少有点自作自受的味道。 谭教头正在心里琢磨，却听秦百川放开嗓子，似抒发心中抑郁一般，用一种近乎破锣的声音，呜呜乱嚎：“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几十个人来七八条枪……” 秦百川唱得什么东西谭教头听不懂，可他一会儿嘴里说什么“阿庆嫂”又说什么“东洋兵”，谭教头以为秦百川这是忧心忡忡都憋出了病。秦百川却是不知道谭教头心里怎么想，这首京剧《沙家浜》第四段“智斗”唱完之后，压抑的心情的确是好转了不少。 一路来到望江楼，五音等人忙着极乐军早早的便出去了，秦百川带着谭教头上了二楼，岚姐和沈碧君正在房间一边做些刺绣，一边说着话。虽说沈碧君亲眼目睹了秦百川对付周光耀，也听秦百川说了肯定会帮她解决问题，可在没有结果之前，沈碧君还是放心不，眉宇间闪烁着难掩的愁容。 第416章 买断神雕版权 秦百川进来之后，大大咧咧坐在岚姐的对面，将沈碧君的神情看在眼里，他抢先道：“沈小姐，不是跟你说了，事情已经得到彻底解决，你还愁眉不展啊？遇到这点小事你就这样，那我岂不是要愁死？” “你以为都像你没心没肺啊！”沈碧君歉然的一笑，岚姐在旁边插话道：“我越想越觉得你这事儿办的不靠谱，人家碧君老实不愿意说你，若是换成我啊，肯定要把你埋怨半死！” “岚姐，秦先生为碧君做的已经够多了。”沈碧君勉强一笑，道：“我也想通了，最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无论最终结果怎样，我都坦然接受。” “放心吧，应天南肯帮忙就绝对没有问题。”确认主上便是义王，以他的身份解决这个问题根本是小事一桩，况且有自己给出的一万两银子，义王绝无不帮忙的道理，秦百川轻松无比：“上次你不是说礼部准备要演《神雕侠侣》？回去之后你好好准备，争取拿小龙女这个角色，到时候保证你压素纤纤一头！” “我能安安稳稳的回礼部都烧高香了，还敢抢这个角色啊？”沈碧君摇头：“秦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个角色早就被我那个姐妹抢走了……嗯……她和我们的袁大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应该明白的。” “不清不楚，那是什么关系？”秦百川眨了眨眼睛，见沈碧君脸色瞬间涨红，他没脸没皮的道：“看来沈小姐很懂这些门道？不如教教我？”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觀看新章 “秦百川，你滚蛋！”岚姐在面踹了秦百川一脚，斜着眼哼道：“你这人虽不太靠谱，不过却也不会无的放矢。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又去找了袁修刚，知道内幕？” “我去了一次被人赶出来了，咋可能再去第二次啊！”岚姐生气的样子更是动人，秦百川嘿嘿笑道：“岚姐，你这里人手够用不？需不需要我‘帮忙’？” “滚！”岚姐低吼一声，这货是要作死吗？沈碧君还在这呢，说起话来挤眉弄眼，阴阳怪调，这不是故意让人误会？ “岚姐……不如……我先出去……”沈碧君脸上火辣辣的发烫，低声问道。 “坐着，出去干什么！”岚姐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别听这混人瞎说，望江楼晚上才热闹，现在有什么忙可帮？” 岚姐话虽是说给沈碧君，可眼睛却是一直瞪着秦百川，秦百川哈哈一笑，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中午的时候，岚姐带着沈碧君亲自厨做了几个小菜，三个人关起房门边吃边聊，一顿饭吃完又休息了一会儿，竟到了午三点多。 礼部那头始终无人过来，倒是百花工坊的春风里寻了过来，一直等春风里说明是奉大庄主之命让秦坊主即刻返回工坊，秦百川才猛然记起，他答应瞿溪元宵的时候一起跟她回瞿家老宅，祭拜父母，这种事他可不能不去。 秦百川在这里虽然也什么都做不了，可岚姐和沈碧君至少会觉得安心，说心里话，她们都不太想让秦百川离开，可秦百川吃的是瞿家的饭，大庄主有命令，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岚姐和沈碧君一起送秦百川楼之际，正对着望江楼的官道上忽然冲过来一辆马车，那马车急匆匆的在望江楼门口停，一个四十左右文文弱弱的男子从车上来，看到沈碧君之后便快步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急促：“碧君，你果然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啊！” 岚姐和秦百川都不认识这人，可沈碧君看到那人却是怔了怔，急忙行礼道：“碧君见过杨大人。” “免了，免了。”这杨大人不是旁人正是袁修刚的副手，平时在礼部主要就是负责教授官倌唱戏，用秦百川的话说相当于一个不入流的导演。冲着沈碧君摆了摆手，目光又落在秦百川身上，杨大人抢先抱拳道：“想来阁就是江陵大名鼎鼎的秦先生？在礼部副官杨默宁，见过先生。” “杨大人不必客气。”秦百川心里一阵轻松，看来义王办事也挺效率，礼部这不是派人来传话吗？从杨默宁的态度上看，事情似乎是朝着自己的预料中发展，秦百川抱着双臂，装出一副有后台的模样：“上次我去礼部袁府，被袁大人赶了出来，杨大人今日怎么有兴趣光临望江楼？” “秦先生，官本次就是奉了袁大人之命，之前先生跟袁大人之间有些误会，他本想亲自前来道歉，可他身体不适，已经启程返回北郡修养，官这才替他赶来。”杨默宁毕恭毕敬的说道。 “杨大人这是何意？”沈碧君脑袋嗡的一声，杨默宁说的轻描淡写，可她也听出来了，袁修刚离开了礼部！礼部是袁修刚为非作歹之所，他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那就是说……袁修刚被罢免了官职！我的天啊，秦先生的能耐已经大到操控官员任免的地步了吗？ 沈碧君暗自震惊，岚姐也是疑惑不解，其实并非是秦百川或者义王有权调动这天的官吏，可别忘了，袁修刚是北郡州牧的小舅子，在江陵府虽领取俸禄，挂着官职，可他用的是前任礼部官吏的名字，顶替罢了！ 因此，在收到临安书信之后，得知小舅子和儿子在江陵竟惹上了义王的结拜妹妹，北郡州牧几乎要气得半死，当即便飞鸽传书陆远行，让他罢免袁修刚的职务。上次因为这个礼部官吏的事情，吕大人已经进行了盘问，陆远行得到命令更是求之不得，直接命衙役冲进礼部，将袁修刚强行带走，并且按照官吏流程，将杨默宁直接提拔上去，临走之际也暗中交代，礼部这些变故全是因为沈碧君。 杨默宁在礼部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知道陆远行的提点意味着什么，因此，在处理完礼部人员更迭之后，便忙不迭的寻了过来。见到秦百川的那一刻，他还暗自侥幸呢，幸好自己早来了一步，若是再晚点可就见不着秦百川了。 “袁大人身体不适，已回到北郡，礼部今后便由我掌管，碧君，这回你可是明白我的意思？”杨大人和风细雨冲着沈碧君解释了一番，又道：“因为你的事情，上午我跟礼部的几个官员也讨论了，觉得袁大人有点公报私仇之嫌，所以，对你的禁令全部取消。我是新官上任，希望碧君你能回到礼部帮我……嗯，秦先生，你以为如何？” “看她自己的意思。”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秦百川也无比的轻松。 “碧君，从你进入礼部的时候便是我带你，这点面子总不能不给吧？”杨默宁笑得很坦诚：“我这次来请你回去是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是想买了秦先生《神雕侠侣》的改编权，只要秦先生同意，礼部便将《神雕侠侣》搬上舞台，由你出演小龙女，素纤纤出演黄蓉可好？” “啊！”沈碧君当场便惊呼出来，上午闲聊的时候秦百川的确说了这样的话，不过沈碧君只以为是秦先生安慰自己，当事情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神雕侠侣》什么影响力毋庸置疑，由礼部进行改变，她又是主演的话，只怕短时间内她的名头就算不能超过柳媛媛，也至少要压素纤纤一头！ “杨大人，你不是故意和我说笑吧？”沈碧君还是不敢相信，道：“素纤纤素小姐是陆大人的……我又怎能当主演，抢了素小姐的风头？” 说起这件事，杨默宁心里更是骇然，因为这个提议是陆远行亲口说的。那就意味着，陆远行宁肯在自己的外甥女受委屈，也不愿跟秦百川为难，由此便能知道秦百川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不过，这些话他不可能跟沈碧君去说，他笑道：“这是我跟陆大人讨论过的，你天性老实，能演出小龙女那种久居古墓，不懂人情世故的神韵，礼部用人也是谁适合便用谁。你也不用觉得对不住素纤纤，黄蓉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对你可以寄予厚望，碧君，你可要努力啊！” “杨大人，我……谢谢……”沈碧君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冲着杨大人点头之后，却满是感激的看着秦百川。沈碧君清楚的知道，促使杨大人如此照顾自己并非是因为她沈碧君适合小龙女的角色，而是完全看在她旁边这个男人的面子上。 “好好好，秦先生，你看能否将《神雕侠侣》的改编权交给礼部？”杨默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约和银票，询问的道。 “买《神雕侠侣》的改编权？”秦百川也觉得新鲜，在大颂他压根就不知道还能有版权意识：“这是谁的意思？袁修刚，还是你？” “是官奉了陆大人的命令。”杨默宁知道瞒不住秦先生，压低声音说道：“秦先生，官来的时候陆大人嘱咐过，这银子是北郡州牧大人让陆大人交给先生，陆大人说袁修刚这件事他江陵府尹监管不力，若是先生继续追究去……” “陆远行出多少银子？”秦百川顿时明白过来，这银子八成是北郡州牧送来息事宁人的，而陆远行当然也不希望秦百川再闹去。 “两千两。”杨默宁将银票递给秦百川。 “两千两不算多，勉强吧。”秦百川心里暗笑，实际上就算一个铜板都没有，他也阻止不了礼部改编神雕，现在平白多出两千两银子入账，也算意外之财。 第417章 礼部变幻 对于送上门的钱财秦百川自不会拒绝，拿出一点时间查看过买断版权的合约之后，秦百川便签了名字按上了手印。杨默宁也好像完成了一件要紧事，冲着秦百川客气的道：“秦先生，我也听说了，望江楼的白娘子传奇就是出自先生的手笔。官斗胆，待确认神雕侠侣的演员之后，先生若是有空便请到礼部坐坐，多给我的人指点指点，也免得他们演不出效果，砸了先生的招牌。” “杨大人有心了，一定。”跟礼部打好关系，说不定能借着他的平台培养更多的演员出来，秦百川也是本着合作双赢的态度，含笑答应。 “那行，那我就等着先生大驾光临了。”杨默宁起身，笑道：“先生，礼部还有许多事情，如果你要是不介意，我这便带碧君回去。” “当然不介意。”秦百川笑了笑，道：“杨大人，碧君这件事秦某可是费了许多力气，同样的事，我可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官明白。”杨默宁顿时警觉，跟秦百川做出保证之后，示意沈碧君可以走了。 “秦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些日子沈碧君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心里早就被折腾个遍，本以为最好的结果自己也要离开礼部流落民间了，可没想到此时拨开云雾，她心思复杂，对着秦百川便要跪。 “别，哥看不惯这套。”秦百川意识的伸手抓住沈碧君的手臂将她扶起：“记得和我的约定。”：嘿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嗯。”被秦百川抓住沈碧君本就有些害羞，见秦百川说话的时候还对她眨眼，沈碧君更是慌乱。当然了，秦百川说的约定是让她压制素纤纤，以及有空的时候帮着培养望江楼的戏子，可他那副表情却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岚姐见秦百川盯着杨大人远去的马车，有些醋意的道：“这也难怪了，沈碧君十指不沾阳春水，肯定细腻啊，怎么，摸得是不是很开心？” “岚姐，你可别冤枉好人啊。”秦百川郁闷的道：“明明是你让我帮她，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不开心？” “我开心，我再怎么开心也没你开心吧？”岚姐阴阳怪气的道：“还说什么别忘了你们的约定……啧啧，你不如去应天南那里把赌约拿回来，说不定沈碧君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以身相许了呢！” 岚姐有点不讲理，秦百川眨眼道：“岚姐，你吃醋？” 岚姐脸色微红，不过她可不是沈碧君，哼道：“我就是吃醋了，怎么着吧？你这人就是天生作死，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没搞清楚，还去招惹别人？沈碧君那姑娘天性老实，你这么做跟趁人之危的周光耀还有什么区别？以后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雷劈着！” “晕哟，岚姐，你这是多大的怨气啊！”秦百川无所谓的一笑：“安啦，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人天生纯洁，人称坐怀不乱的秦惠……” “秦惠，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岚姐放低声音。 “帮忙？”秦百川顿时有些心猿意马，瞅了瞅早就准备好马车等着回百花工坊的谭教头，秦百川纵然有心，可时间好像不太充裕，为难的道：“岚姐，早不帮忙，晚不帮忙，现在……” “哼！”岚姐不屑的哼了一声，满脸的鄙视。 “卧槽，上当了！”秦百川一拍脑门，丫的，自己说自己纯洁，又是什么秦惠，可被岚姐这么稍微试探就露出了本性，秦百川都觉得面上无光。 “还不快滚蛋！”岚姐骂了秦百川一句，转身回到望江楼。 且不说秦百川赶回去跟瞿溪见面，却说杨默宁带着沈碧君回到礼部，在沈碧君出现的一刻，礼部官倌当中便卷起了一股狂风。沈碧君在礼部名声仅次于素纤纤，周光耀到来之后沈碧君的风言风语更是流传出去，善良的则是同情沈碧君的遭遇，恶意的则是拍手叫好，可今天，看到沈碧君之后这些官倌的心情可是有些复杂。 袁修刚是北郡州牧大人的亲戚，这在礼部并不是什么秘密，平时他欺负官倌也不是没人去告状，可都被江陵府尹压了来。可这次袁修刚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直接带走，这些官倌也不傻，都意识到可能跟沈碧君有关。 “礼部袁大人被调回北郡修养，即日起，礼部所有的事务将由我全权负责。”将沈碧君带回来之后，杨默宁拿出官威，召开了一个员工大会：“对袁大人过往的一些事情我不想多说，只是告诉你们，本官已接到府尹大人的命令，以后必要整顿礼部风气，恪守本职，为大颂官员百姓奉上更加精彩的戏剧，希望你们能和本官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不妨告诉大家，我奉府尹之命已见过望江楼的秦百川，秦先生，从他手里买了《神雕侠侣》的改编权，即日起便要编纂成书，仿照《白娘子传奇》的模式，将之搬上舞台。”杨默宁沉吟了，看着沈碧君道：“经本官慎重考虑，神雕女主角便交给沈碧君，黄蓉这一角色……素纤纤，你来演……” 杨默宁声音并不大，可这话一传出去便在官倌的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虽都没有开口，但是每个人都在暗中思量，论名气素纤纤可是更胜一筹，论背景，她可是府尹的外甥女！沈碧君呢，沈碧君又算什么？礼部推出《神雕侠侣》这样的戏剧，必然会在江陵引起巨大的轰动，对官倌来说，这就是扬名立万的机会！可现在杨默宁几乎没有跟任何人商量，便把这机会给了沈碧君，又如何能不让人动容？ 沈碧君去寻求望江楼帮助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些心思活泛的人更是在推测，难道造成这样结果的，是望江楼的人暗中出了力？我去，赶走袁修刚，帮沈碧君夺了主角……这手段可太吓人了。 人群中心思最复杂的当属素纤纤，她实在想不明白，也想不透，这个杨默宁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打着自己舅父的名义将主角给沈碧君！杨大人宣布完之后便离开了，看着以前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全都凑到沈碧君那里去亲亲热热祝贺，素纤纤心里更是万般不爽！她才是这礼部的当家花旦，凭什么沈碧君夺走自己的一切？ 趁着无人注意自己，素纤纤出了礼部，拦了一辆马车直奔江陵府衙。在衙门口等了许久，衙役带着她进入内堂，自己的舅父陆远行穿着官服，聚精会神的在看着什么，还不断的涂涂改改。 “陆大人……”毕竟是府衙之内，素纤纤也用了官方的称呼。 “纤纤，坐。”陆远行头也没抬，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陆大人，我过来就是想问一件事？我自觉演技出身都不比沈碧君差，为什么《神雕侠侣》小龙女这样重要的角色要交给她，而我只能演一个配角？”素纤纤直截了当的道：“是不是新上任的杨大人瞒着你，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我知道你是为这件事而来。”陆远行声音平静：“这样的安排是我亲口吩咐去，甚至里面还有北郡州牧以及吕大人的意思。纤纤，你还年轻，不用在乎这些许小事。” “些许小事？陆大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成为礼部官倌的笑柄了。”素纤纤咬着银牙，哼道：“陆大人若是不愿告诉我缘由就不说，不用编这些谎话骗我。沈碧君不过是平民家的女子，她如何能引起北郡州牧以及吕大人的注意？” “纤纤，即便是看在你娘亲的面上，你觉得舅父会撒谎骗你？”陆远行将手里的笔放在桌上，道：“不错，沈碧君的确没什么来历，可你知道她这次找到了谁？谁有出手鼎力相助？” “我听说了，去望江楼找了云岚。”听陆远行摆出了舅父的身份，素纤纤多少也缓和了一些：“舅父，我想不通，那云岚原本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就算跟丘山沿海两军有些关系，可她还能有左右官府的本事？” “她的确是没有。”陆远行点头：“云岚名义上是望江楼的老板，可望江楼真正的话语人却是秦百川秦先生。涉及到一些朝中隐秘，舅父不敢跟你明说，但我告诉你，秦先生虽不是官府中人，但若要摆出身份，就算吕大人也要跪叩首！” “这怎么可能！”素纤纤脑袋嗡嗡作响，当场便惊呼道。 陆远行不会知道他这句话对素纤纤形成了何等的冲击力，吕大人她是见过的，皇上的恩师，堂堂一品大员，这天除了皇上他见谁都不用跪！那秦百川，一个说书的，充其量一个望江楼的老板，竟有这样的背景？ 素纤纤呆呆的看着陆远行，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陆远行不会跟自己开玩笑，那也就是说，那个曾在望江楼被自己鄙视了的秦百川秦先生，竟是具有通天手段，却隐藏起来的大能！ 第418章 知心爱人 “纤纤，你年少扬名，礼部官倌又都捧着你，难免会让你形成傲气，不将这天下人放在眼里。”陆远行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可能接受不了，挑能说的，他宽慰道：“不是舅父不帮你……嗯，那周光耀周公子是什么來历，你清楚吧。” “北郡州牧大人的私生子。”素纤纤开口，又补充道：“虽是私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你又知不知道秦百川做了什么。”陆远行小声道：“在千金赌坊，他和周光耀对赌，赢了台面上的三千两银子，还有一张万两银子的赌约在手，周光耀不服气，被秦百川当场抽了两个巴掌。” “他……哪里來得胆子。”素纤纤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又算得了什么。”陆远行有意将秦百川夸大进而让自己的外甥女放弃找麻烦的心思，道：“若是寻常人打了州牧大人的儿子，后果将不堪设想。可秦百川怎么样，他不仅打了人，还让人将周光耀软禁起來，沒有一万两银子拒不放人，他前天打人，昨天晚上北郡郡守便收到传书，具体什么人传了命令我不知道，可北郡州牧大人却告诉我，立刻罢免袁修刚，如果他敢反抗，当场格杀，” “舅父……”素纤纤吓得脸色惨白，再怎么说她就是一个官倌，杀人这种事她可连想都沒想过。 “袁修刚跟了我也许多年，舅父沒下杀手。”陆远行摇头，道：“不过，就算送回了北郡，只怕州牧大人也要砍断他的双腿。除此之外，北郡州牧大人还告诉我，让我先垫付两千两银子给秦百川，买断《神雕》的改编权，至于周光耀……他则是派亲信带着银子去换人。现在你总该知道，望江楼的秦先生到底有何等恐怖的能量了吧。” “舅父……”素纤纤哑口无言，她心思活泛，如果真如舅父所说，那秦百川岂不是在朝堂之上也有翻云覆雨的能力。想到这，素纤纤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自恃甚高，给秦百川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是能放低姿态求他帮忙，是不是说借助秦百川的人脉，她都有可能直接进入临安礼部。 素纤纤想到这里浑身便忍不住颤抖，对于地方的血衣卫，加入血衣龙卫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可对于地方的这些官倌，进入临安礼部，为皇室以及当朝大员唱戏，又更长不是他们的夙愿。 “你这丫头，又动了心思。”陆远行看穿了素纤纤的心思，含笑说道。 “舅父，我……应该怎么做。”素纤纤知道抢回风头的可能性已经不大，索性询问下一步的路要怎么走。 “你怎么想，便怎么做。”陆远行挥了挥手，道：“撇开乱七八糟的身份，秦百川身上演戏的本事就够你学一辈子。只要有他一半的本事，凭你的能力在朝堂上扬名又是什么难事。舅父提醒你，我帮不上你的忙，秦百川吃软不吃硬，怎么做自己决定。” “舅父，纤纤明白。”素纤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认真的点头之后，离开江陵府衙，直奔望江楼。 别的先都不说，有了秦百川的支持，以后的江陵礼部只有沈碧君，她素纤纤想要出头就太难了。而要扭转自己目前的困境，那就是去和秦百川修复关系，不说一定得到他的帮忙，起码让他别对自己有成见。 素纤纤一路心思复杂，有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无奈。 到达望江楼的时候还沒有到晚饭时间，素纤纤一改之前倨傲的姿态，客客气气的表明想要见云岚的意思，然后便一直在望江楼外等候。其实那天素纤纤对秦百川态度不好，岚姐也看在眼里，换成以前可能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自己是秦百川的人了，她看不起秦百川，那不就是变着法的看不起自己。 有这种念头作祟，岚姐也动了点小性子，一直让素纤纤等了小半个时辰，她才从楼上下來。心里对素纤纤颇有微词，岚姐嘴里却是客气：“素小姐，对不住对不住，望江楼的丫鬟早就禀告过，可我一忙起來给忘了。” “不妨事，倒是纤纤冒昧打扰，给岚姐添麻烦了。”素纤纤脸上并沒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给岚姐深深行了一个万福，开门见山：“岚姐，这次纤纤前來，主要是为了向秦先生请罪。” “素小姐可莫说这样的话，百川就是一个混人，素小姐是礼部官倌，为何要给他赔罪。”岚姐洞悉了素纤纤的來意，心里有种报复之后的痛快，可这痛快之后却也有一些感慨。哎，帮了沈碧君，却打压了素纤纤，百川有时候也忒小气些。 “岚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素纤纤很坦诚的道：“望江楼开业之际，纤纤不知天高地厚，言语间对秦先生多有得罪。现在纤纤已经知错，想获得秦先生的谅解。” “这样啊……”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岚姐对素纤纤不爽是真，可岚姐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已经折磨过她，此时人家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岚姐根本做不出來。 “岚姐，纤纤为求得谅解而來，请岚姐成全。”素纤纤又是深深一个万福，大有岚姐若不答应她便不起來的势头。 “哎，素小姐，都说了百川就是一个混人，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岚姐扶着素纤纤起來，摇头道：“百川那人有点小肚鸡肠，可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等我看到百川跟他说说，只要素小姐不嫌弃便常來坐坐，朋友聚在一起，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能成为秦先生和岚姐的朋友，是纤纤高攀。”素纤纤满是期待的看着岚姐：“秦先生……不在望江楼吗。纤纤想要当面跟他道歉。” “素小姐，这你可是难为我了。”岚姐摇头：“不是我故意阻拦，可百川便好像那山中的猴子，根本沒有个安分的时候。今天他倒是來了望江楼，可安顿好碧君之后便离开了，至于什么时候能來我也不清楚。” 听秦百川今天专门为沈碧君來了望江楼，又听岚姐对沈碧君的称呼亲切，素纤纤沒有來由的一阵心凉。她已经输了沈碧君一阵，这次她不打算再放弃机会：“秦先生不是猴子，应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岚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素小姐请说。”岚姐笑道。 “礼部杨大人说了，让碧君出演《神雕》的主角，在接下去的这段时间纤纤应该沒什么要紧事，不如我在礼部完工之后，便來望江楼登台演出，不知岚姐能否给我一个机会。”素纤纤笑容可掬的说道。 “你要來望江楼登台。”岚姐有些意外，不过也意识到素纤纤似想要用这种方式向秦百川道歉，或者是示好。 “岚姐，望江楼有许多朗朗上口的小曲儿，还有很多动感十足的舞步，纤纤也不过是个普通戏子而已，想多学一点本事。”素纤纤撇开了自己官倌的身份，姿态极低。 “只怕会辱沒了素小姐吧。”岚姐心里微微一动，媛媛始终都沒有回來，望江楼客人虽然不少，可沒有坐镇的当家花旦，她还是有些不安稳。这素纤纤好歹是官倌，有她上台演出，对望江楼來说却是不错的一个机会。 岚姐的表现被素纤纤看在眼里，她又笑道：“对我來说一边能学新东西，一边秦先生來的时候又不至于错过，实在是一举两得。岚姐，纤纤诚心诚意，请岚姐千万莫要拒绝。” “素小姐若是坚持，云岚高兴都來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岚姐也是笑出了声音，道：“我也不瞒着素小姐，这两天媛媛不在望江楼，望江楼许多事务都被耽误下來。这不，楚轩楚公子跟着百川学了一首新曲儿，苦于无人配合……如果素小姐不嫌弃，便试试音如何。哦，你放心，望江楼家业不大，可薪俸方面绝亏不了小姐。” “岚姐肯让我登台已是恩赐，我还怎敢收取薪俸。”素纤纤哪里会在乎这点银子，催促道：“楚公子在何处，那新曲儿又在哪里。不如带我过去看看如何。” 素纤纤是急性子，岚姐也是个急脾气，两个女子当即走出望江楼，來到了旁边的平房小院。因元宵佳节的缘故，许多人都回去陪亲人，因此这小院当中显得颇为冷清，只有一个房间里传出來乐曲之声。 岚姐带着素纤纤过去，偷偷地朝着里面看去，几个乐师在安春桥的带领下正演奏着一首平缓，哀婉的小调，这小调清新无比，并非大颂常见的旋律，一听之下便知道又是出自秦先生的手笔。 当前奏完毕，房间里一个看似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缓缓开口，动情的唱道：“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沒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 素纤纤只听了片刻，整个人便都呆住了，这首小调的旋律其实一点都不难，所用的词曲更是通俗易懂，可偏偏就是这种通俗易懂简单明了的表达了这女子的内心情感。自古女子多情，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用旋律表达自己的情愫，这样的曲调如何能不受到欢迎。 第419章 瞿家老宅 当然，曲是好曲，可美中不足。唱曲的那女子咬音倒是咬的很准，可素纤纤是个中高手，一听便知道她沒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声音发紧，表现也不到位，根本难等大雅之堂。她也认出來了，这演唱的女子不是旁人，却是在舞台上扮演小青的那位王天月。她生性刁蛮顽皮，让她演唱这么深情款款的情歌的确难为她了。 素纤纤甚至有信心保证，如果换成自己去演唱，能将一个痴情女子的形象刻画的更加入木三分。她正在这低低思量，那头旋律落下，楚轩富有磁性的嗓音几乎将她的心神完全攫住：“把你的情，记在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暖，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 客观评价，楚轩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早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舞台风格，一首知心爱人在他的渲染下，顿时显得更加动人。素纤纤目光呆滞，只听楚轩提高了声音：“不管是现在，，” “还是在遥远的未來；”王天月接了一拍，不过显然是慢了，俩人同声唱响：“我们都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來；” “从此不再，，受伤害，，”王天月有些破音，顿时破坏掉了现场的意境，安春桥摆了摆手，乐师不情不愿的停了下來，已经练了三天了，王天月总是在这个时候出错。 “对不起，我……”王天月见房间中有些沉默，愧疚的低头。 “天月本來就不是唱歌的料，你们也别怪她。”岚姐推门进來，安春桥楚轩等人急忙凑到一起，纷纷抱拳。岚姐拉过王天月的小手，只听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说道：“岚姐，柳小姐什么时候回來啊……再这么唱下去，我都要把大家害死了啊，” 岚姐捏了捏她的小脸，其实丘山军的忠义勾栏并非沒有会唱之人，可岚姐想法很简单，白娘子传奇三个主演都有些名气，柳小姐不在都已经不完美了，如果再用不出名的戏子把王天月换掉，只怕会有客人觉得银子花得不值。 “楚轩，安公子，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你们都应该见过。”指了指身后的素纤纤，岚姐笑道：“这位是礼部官倌素纤纤素小姐，她说最近无事可以來望江楼帮忙，我打算让她暂时代替媛媛，跟楚轩合唱知心爱人，你们意下如何，” 那天素纤纤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并不知道素纤纤曾鄙视过秦百川，因此都沒有什么特别的表示，王天月更是松口气，只有楚轩问了一句：“岚姐，秦大哥知道吗，” “百川那头你们放心。”岚姐知道这些人唯秦百川之命是从，哼道：“等有时间我去跟他说，他要是敢因此责罚你们，看我不扒了他一层皮，” 岚姐愤愤然，众人都是一笑，越來越觉得岚姐跟秦先生的关系不一般了。 岚姐将素纤纤介绍给楚轩等人之际，在一辆马车之上，车厢里的秦百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自言自语道：“不知是哪个妹子想我了，哎……” “只怕是骂你也说不定。”瞿大庄主穿着一身白衣，坐在秦百川对面，冷面相向。 “怎么可能，大庄主，你知道我在江陵两岸是人见人爱，”秦百川无聊的挠了挠脑袋，自望江楼出來之后他先回了百花工坊，然后去了锦绣山庄，这才跟大庄主汇合一处，吃过晚饭前去瞿家老宅。 “人见人爱，只怕这样的好日子你过不了多久。”瞿溪目光中闪过一道温柔，温柔中却有夹杂着凌厉。 “你……干什么，”秦百川往后挪了挪屁股，双手护住胸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怎么，还怕我非礼你不成，”瞿溪只觉得秦百川那样子有些好笑，故意板着一张脸道：“我今天嘱咐你的话，记住了沒有，” “晕哟，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你说我记沒记住，”秦百川翻了翻白眼：“你说瞿家对你虽然不好，可是父亲便是在老宅当中长大，也埋在了老宅的后山，让我到了老宅之后一定要压制脾气，莫要打扰了父母的清静，对不对，” “除此之外，你还要记住，这次是以相公的身份前往，该有的礼数万不可掉以轻心。其他人倒也算了，我还有奶奶在世，她不管如何对我，生养我父便是功德，父亲过世的早，我这个当孙女的只能代父尽孝。”瞿溪看了他一眼：“你这个孙女婿，也要尽善尽美。” “咱这人一直都是尽善尽美，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你根本找不出缺点。”秦百川死不要脸的自夸道。 “这倒是。”破天荒的，瞿溪竟是点头。 “咦，你也终于意识到了吗，”秦百川追问。 “随随便便往那一站，的确找不出來缺点，因为……”瞿溪咬了咬嘴唇：“你这人浑身都是缺点。” “这算是表扬我吗，”秦百川咧咧嘴，虽是被瞿溪打击了一句，可他有种错觉，自己的大娘子好像真的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如果不是义王突然介入，秦百川或许就会永远都守在江陵，守护锦绣山庄，守护他的亲人朋友，那时候也不知道瞿溪会不会爱上自己，更不知道会不会跟瞿溪生几个孩子。 秦百川怅然若失的想着心事，瞿溪也沒有开口，胡伯身体沒有痊愈，这次充当车夫的依旧是谭教头，他平稳的驱动马车，在夜幕降临之际，來到了主城城东。秦百川早就知道，主城区域划分的十分明显，这里距离江陵城中心虽然有些远，但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城中的一些大户。 在一处看似有些年代的建筑物前停了下來，瞿溪和秦百川先后下车，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脱皮的石狮子，瞿溪眉宇间颇有些感慨，自从父亲过世之后，瞿溪老宅虽还是她的家，但也只有元宵清明的时候她回來拜祭一下父母，似乎想起了自己儿时在老宅当中度过的快乐时光，瞿溪伸手摸了摸石狮，沉默不语。 秦百川则是放眼打量，这瞿家老宅虽不如锦绣山庄那样气势恢宏，但是占地面积却也不小，青石铺就的道路上沒有一片落叶，因天气的关系大院之内虽花草都已经凋零，但却打理得整整齐齐，來來往往的家丁丫鬟行色匆匆，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废话，倒是比锦绣山庄更加中规中矩。 “大小姐，你回來了，”守门的家丁看到瞿溪之后便急匆匆跑了过來，这瞿家老宅是瞿溪的父亲一手建立，虽然现在大小姐已经离开老宅多年，而且跟瞿家老辈的关系也不太好，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家丁赔笑打着招呼。 “祖母她老人家的身体近來可好，”瞿溪面无表情，她对瞿家老宅的好感也就剩下儿时的那点记忆，九岁以后，在瞿家老宅发生的一切都几乎是她的噩梦。 “快快快，大小姐，进來说话。”家丁热情的邀请瞿溪进去，看了看身后的秦百川和谭教头，家丁只以为是大小姐带來的下人，并未阻拦，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老奶奶身子骨一向硬朗，不过这两天被人气到了，精神不太好。” “被人气到，”瞿溪脸色沒什么变化：“在这瞿家老宅当中，还有人敢惹祖母生气，” “老宅当中自是无人，老奶奶是被外人气到。”家丁也不卖关子，笑道：“四老爷的独子瞿之术瞿少爷前天被人痛打了一顿，牙齿都被打飞了两颗，被人送回來的时候就剩下半口气，老奶奶又疼又气，当晚便浑身脱力，卧床不起。” “瞿之术。”瞿溪冷哼了一声，她跟四老爷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些年瞿之术拿着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在外挥霍，虽有血脉之亲但瞿溪对他根本沒有半分好感：“想來又是在外面惹是生非，被人教训一通也是好事，免得惹出更大的祸端。” 瞿家内部这些矛盾家丁自然也是知道的清楚，可以他的身份当然不会去附和，赔笑道：“话是这么说……可四老爷是老奶奶的小儿，瞿少爷又是瞿家一脉的单传，平时老奶奶都舍不得说他一句，被人打成这样，老奶奶又岂能不心疼，哦，对了，大小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家丁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神神秘秘的道：“瞿少爷醒來之后，老奶奶不依不饶，非要让少爷说是谁打伤了他，老奶奶要亲自去帮孙儿报仇。本以为是这主城中平日里跟少爷不对付的人所为，可少爷却说……却说……” “说什么，”瞿溪不太喜欢别人吞吞吐吐。 “少爷却说……都是老奶奶的孙女做得好事。”家丁偷眼看了看大庄主的脸色，继续道：“少爷说，大小姐已经跟人成了亲，他这身伤就是拜孙女婿所赐……四老爷也在一旁帮腔，说大小姐鬼迷心窍，跟一个臭说书的成了亲，在那说书的鼓动下，运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夺了程萧两家的基业，现在整个江陵都在戳瞿家的脊梁骨……” ... 第420章 硬闯 “祖母怎么说？”瞿溪面色微微一沉，寒声道。 “老奶奶当然是以为这父子俩被气糊涂了，似成亲这种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老奶奶说大小姐父母虽然不在，那理应是她这个祖母做主，大小姐若是成亲，又岂能不告诉她？”家丁显然也是认同老奶奶的说法，最后笑道：“可四老爷夫子不依不饶，非说大小姐已经成亲……这不，老奶奶今日便召集族人，等大小姐过去之后便要当面对质呢。” 瞿溪微点了点头，家丁笑道：“大小姐，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提前让你有个准备，别说大小姐成亲要告诉老奶奶，就算不告诉，又怎么可能嫁给一个臭说书的？这件事里里外外显然是有许多误会，稍后大小姐稍微解释也就没事了。” 瞿溪没理会家丁的好心告诫，站住脚回头道：“相公，是你打了瞿之术？” “大小姐，你说什么？”秦百川还没等说话，家丁好像被人踩到尾巴，子便跳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双眼道：“你管他叫什么？相公？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家丁大呼小叫显然惹得瞿溪不快，她冷哼道：“我四叔和堂弟说的没错，我在入秋之际便和他成亲，我管他叫相公可有什么不对？” “没，没有，没有……”家丁脑袋里乱哄哄的，意识的用力摇头，次奥，本想提前跟大小姐通通气儿，他倒是一番好意，可反倒做了错事！想到自己一口一个臭说书的称呼这位孙女婿，家丁就一阵阵的蛋疼。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相公，是你打了瞿之术？”瞿溪似有意提醒家丁要注意秦百川的身份，又重复了一句。 “是……”早在家丁说瞿之术被打的时候，秦百川就知道跟自己脱不开干系，此时说谎已于事无补，秦百川摊开双手，道：“人是我动手打的，门牙也是被我踹掉……哎，我本来想听你话，来瞿家老宅好好讨老人家欢心……现在似乎也不太可能了啊……不然……我这就离开？”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秦百川本以为瞿溪会被自己气到，可没想到大庄主只是冷哼一声，道：“瞿之术行为不端，本来就缺管教，你是我的相公，便是他的姐夫，替我管教他又犯了什么错？” “哦，有道理，有道理。”秦百川对瞿溪竖起了大拇指，甭管大老婆对自己态度如何，起码在这种时候还是力挺了自己这个相公。 “我说回来之后怎的没有见到大伯他们，原来是被祖母召集到一起，是打算训斥我这个孙女？”瞿溪环顾了一圈，声音低沉的道。 “大小姐，族人都在后堂。”家丁瞥了秦百川一眼，从心说，他有点看不起这个吃大小姐软饭的小白脸，低声建议道：“大小姐，老奶奶还在气头上，依我看……不如你先进去跟她们解释清楚，然后再请……再请……”家丁不情愿的道：“再请孙女婿进去？毕竟如果证实了四老爷所说，老奶奶只怕会气上加气。” “我家相公跟我拜过天地，江陵户部立文书，他可是见不得人？”瞿溪面色越来越难看。 “大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家丁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事情是我做，早知道晚知道还有什么区别？”瞿溪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你前去通报，便说我瞿溪带着孙女婿回到老宅，一来拜见祖母，二来祭拜父母，有什么事儿想问，稍后我答复便是。” “是。”家丁趁着这个借口脱身，撒开腿朝着后堂跑去。 “百川。”等家丁离开，瞿溪咬了咬牙。 “是不是很为难？”瞿溪脸色暗淡，秦百川有些心疼。大颂这种时代最是重孝道，今天一个处理不当，瞿溪可能就要背负不孝的骂名。 “的确。”瞿溪点头，道：“祖母从小便宠爱四叔，父亲过世之后，四叔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我被四叔在雪地中罚跪，她也未曾替我说过半句好话。可血脉亲情在这摆着……待会去了后堂，倘若她知道适可而止，便请你看在我的面上，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明白。”那后堂也不知道什么事儿正在等着自己，可想来也没什么好事儿，秦百川问道：“我明白你的难处，能忍我也尽量忍让……只是……如果你祖母不依不饶，瞿四老爷发起疯来咬人怎么办？” “忍无可忍，那还何须再忍？”瞿溪眼里带着一丝寒意，阴冷的道：“这许多年来，瞿家上上拿着我赚的银子肆意挥霍，内部早就腐烂不堪。我原本就打算等百花工坊发展起来便着手整顿，现在他们既然要发难，那我便陪着他们！” 秦百川还想劝说几句，瞿溪脸上泛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他便果断闭上了嘴巴。这些是瞿溪的家事，他秦百川也不应该过分参与，反正瞿溪说道歉，那么自己就跟着道歉，如果瞿溪要拿出态度跟瞿家斗一斗，那秦百川充当马前卒也就是了。 在瞿溪的带领俩人穿过前院，前去传话的家丁早就在门口等候，见瞿溪带着秦百川过来，家丁抱拳道：“大小姐，老奶奶在里面等候。” “嗯。”瞿溪点头，带着秦百川便要进去。 “大小姐，等等。”家丁为难的道：“老奶奶亲自吩咐，后堂是瞿家列祖列宗长眠的地方，未得族人半数允许，外姓人不得私自进入。” “你要拦他？”瞿溪挑了挑眉头。 “小的不敢。”家丁深深鞠躬，声音里带着恳求：“大小姐，瞿家规矩还是老爷在世时候所定，小的也是听得老奶奶亲口吩咐，绝非有意为难大小姐。即便这位先生是小姐的相公，按瞿家规矩，在小姐征得老奶奶同意后方才可以。” “哼！”瞿溪从鼻子里喷出两团怒意，咬了咬嘴唇，道：“相公，你在此稍等，待我禀告祖母之后你再进来。” “行。”到了瞿家的家门口，秦百川也比往常听话了许多，点头道：“放心的去，要是有人责难，你便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没什么大不了。” “百川。”瞿溪脚步轻动，伸手推开房门之前轻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稳，真的。” 瞿溪这一句话便让秦百川心里泛起了丝丝暖流，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音，目送着瞿溪进入后堂，他上了台阶，站在门外安心等候，谭教头则是一言不发，站在秦百川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秦百川知道似瞿家这样的老牌家族，必定有许多麻烦的礼数，透过门板能隐约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不过却听不太真切，只是觉得双方言语似越来越是激烈。 “大胆！”忽然，房间里传来茶杯被摔破的声音，只听一人阴仄仄的怒吼：“瞿溪！既然还知道自己是家族族长，凡事就该以家族利益为重，你与那姓秦的做出苟且之事，名不正言不顺也就罢了，在商场上巧取豪夺坑了程萧两家，连带着瞿家名声受损，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在这里振振有词，你把瞿家当成什么！来人，将瞿溪给我拿，请出家法！” 这人几乎是咆哮着吼了出来，字字清楚，秦百川听出那便是瞿四老爷的声音，心里勃然就是一怒。秦百川对历史懂得不多，可也知道所谓的“家法”无非就是一些长鞭长棍，用来打人的东西！ 听瞿四老爷竟要动手打自己的老婆，秦百川这可有些沉不住气，意识的便要冲进房中。 “站住！”家丁虎着一张脸拦住秦百川：“瞿家后堂，不得私闯！” “让开。”秦百川不太想为难这个家丁，因此压制住怒气。 “呵，瞿家的孙女婿好大的架子。”那家丁冷笑一声，道：“我是奉了老奶奶之命在此守候，请阁莫要为难，若是小的有得罪之处，等你获得老奶奶认可想要怎么处罚于我，小的都毫无怨言。” “老奶奶？呵，秦某心情好的时候，可以看在瞿溪的面上叫她一声奶奶，可她不分黑白，联合小儿子欺负孙女，姓秦的还用得着给她面子？”秦百川眼里杀机交错：“最后说一次，滚开！” “孙女婿，请你自重！”秦百川摆明要强行闯入后堂，家丁却是寸步不让。 “谭教头！”说了这几句废话已是秦百川的底线，那家丁竟还不退步，秦百川哪里还愿意跟他纠缠，厉声吼道。 “是！”早在秦百川上前之际那谭教头就知道他要闹事，此时秦百川一声吩咐，谭教头身上爆发出一团虎狼之气，身上的杀意都已经近乎实质，一拳毫无预兆的轰击而出，正打在那家丁的小腹。 这家丁身子不过是强壮了一些，如何能抵挡住谭教头？这一拳打得他腹内翻江倒海，重重撞在门板上之后，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谭教头几乎都没看他一眼，飞身抢在秦百川前面，一脚便踹在了门板上。 不知道这一脚蕴含了多大的力气，也可能是后堂房门年久失修，谭教头这一脚直接将两块门板踹飞，惊得后堂内众人失声惊呼：“反了，反了，什么人敢硬闯后堂！” **** 之前上了无线阅读基地的时候后台更新错乱，我承诺补更，今天践行承诺。四更。 第421章 叩头立誓 谭教头踹开房门之后便站在一旁垂手而立，秦百川双手背负在后面，缓步进來。这瞿家后堂其实就是灵堂，正对面高低错落一排排木板上供奉着瞿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牌位下方是一张巨大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略微有些肥胖，但脸庞却还白皙的老婆婆。这婆婆穿金戴银，头发梳理一丝不乱，手里捧着火炉，腿上还盖着一条毛毯，想來便是瞿溪的祖母。 在那老婆婆的左右两侧各放着五张椅子，九个高矮胖瘦、年龄性别不同的人分别落座，唯有左手边第一张座椅空着，想來是瞿溪的座位。在这老婆婆的下首是一排蒲团，应该是平日用來参拜那些牌位所用，此时瞿溪跪在中间的蒲团之上，背对着秦百川，在她身后则是站着两个面目狰狞，手持黑色长棍的家丁。 “狗杂种。”见到秦百川那一刻，旁人都不认识，但是坐在右手边第一张座位的瞿四老爷却一下子跳了起來，指着秦百川鼻子大骂：“这里是瞿家后堂，岂是你这个小杂种可以随便闯入的地方。还不给跪下。” “跪下。”秦百川不太清楚之前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见瞿溪跪在那里，秦百川心头的火气便压制不住：“四老狗，你又算什么东西。你那两根手指如何断掉是不是不记得了。别怪秦某沒提醒你，你再敢满嘴喷粪，我便要了你一只左手。” 如果换成是别的地方只怕秦百川的威胁还有些用处，可今天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瞿四老爷不怒反笑，冲着老婆婆噗通一下跪倒：“娘，你都听到了吧。儿子说过，小贱人的相公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我这两根手指便是他砍断，可你们谁都不信。为了维护瞿家的声誉，我只好忍气吞声，现在怎么样。他亲口承认。娘，求您为儿子做主，在瞿家老宅儿子被您孙女欺负致残，求娘亲为我做主。” 瞿四老爷重重的给老婆婆磕头，其他人对四老爷的遭遇都表示的同情，秦百川却冷笑出声。日，瞿四老爷好歹也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怎么在外面被人欺负，还要求老娘做主。还tm有沒有点骨气。 这倒是秦百川的不对，在大颂，即便儿子是百岁高龄，在父母面前也只是孩子，有什么事儿还是要求父母帮忙做主……这份孝心在现代看來可能有些迂腐，但却比有些拿着父母血汗钱读书，还要跟父母吵架斗嘴的逆子强上许多。 “起來。”瞿溪虽然名义上是瞿家的庄主，但这些年她主要是在锦绣山庄负责为瞿家赚银子，这老宅之内还是老婆婆一个人说的算。老婆婆这一开口，倒是有几分威严：“这里有你的堂兄堂弟，还有许多后生晚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是。”瞿四老爷从地上爬起來，阴鸷的看着秦百川。小杂种，你以为有瞿溪撑腰，你就可以在瞿家老宅为所欲为。要知道，瞿家家法最是严厉，只要老娘不点头，你们的婚约便不算数，瞿溪一意孤行的话，甚至被净身出户的可能性也是极大。 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开口道：“你便是跟溪儿已经有了婚约的秦百川。也是那江陵两岸哗众取宠，做些**　词　艳　曲的秦先生。” 本來见到这老太太的时候秦百川多少还有些尊重，可她一开口，秦百川心里本就不多的尊敬瞬间荡然无存。甚至都沒有回答她的话，走到那两个手持长棍的家丁身旁：“都给我滚开，秦某的老婆不是你们这群人可以动得。” “放肆。”秦百川态度强硬，这回别说是四老爷了就连左手边第二张椅子上的那位老者也是动怒，拍案而起道：“秦百川，你的事情方才溪儿已经说过。现在你面前的是瞿家老祖宗，也是溪儿的祖母，你最好客气一点。” “让你们滚开，沒听到吗。”秦百川不理会那人，冲着那两个家丁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徒然提高了声音：“滚。” “彭、彭。” 秦百川这声怒吼将后堂众人全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人纷纷起身似要怒斥秦百川，可守在门口那个看似护卫模样的人不知道何时竟冲到了两个家丁跟前，甚至都看不清他的动作，两个家丁身上传出來闷响，直挺挺的倒飞出去。 “你……”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摔在地上，直接便昏阙过去，有心想要跳出來跟秦百川作对的几个人顿时便沒了脾气。 “好，好，好啊，溪儿，这便是你的相公，这便是你为瞿家选择的夫婿。”老婆婆气得脸色也是惨白，颤巍巍的站起身，怒道：“我儿说你來历不清，还和沿海军、丘山军有所勾结，看來果真如此。來來來，你今日到瞿家耍威风，打几个家丁不算本事，有本事你便要了老身的命。” “娘。”瞿四老爷屁颠屁颠跑到娘亲身边，眼里带着得意的笑容。他才不怕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秦百川也好，瞿溪也罢，他们根本就无法收场。 “百川，够了。”秦百川表现出如此强硬的态度瞿溪非但沒有任何怒意，眉宇间甚至还闪烁着一些欣慰、畅快的神色。许是这些年她被瞿家欺负的实在太多，秦百川这些举动只让她觉得畅快无比。 “嗯。”秦百川伸手扶起瞿溪，见她面色不太好，扶着她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宽慰的笑道：“你好好休息，我跟你亲戚说几句话。” “嗯。”瞿溪犹豫了一下，如水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依赖的感觉：“我信你。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过，就算捅出天大的篓子，我也跟你一起担着。” “我有分寸。”秦百川心疼的摸了摸瞿溪的脸颊，入手只觉得光滑细腻，瞿溪身子一僵，有心想要躲避，可刚做出动作她又停了下來，秦百川的掌心里带着温热，竟让她有种舒服的感觉。 “秦百川，你到底要干什么。”秦百川转身走到正中间，老婆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左手便那个老者厉声斥责：“不管你在江陵有何势力，你闯入的是私人府邸，若是将你告上公堂，就算你有天大的背景都保你不住。” “百川，这位是我大伯，这些年对我还算可以。”瞿溪忽然开口。 “大伯。”秦百川冲着他拱了拱手。 “不要叫我大伯，我与你沒有半分关系。”这秦百川破门而入，又打伤家丁，把娘亲气得半死，就算他对瞿溪有些感情可也不可能接受秦百川这种暴力分子。 “我也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给我老婆面子，对你有个称呼而已。”秦百川嗤笑一声，将那大伯逼得哑口无言之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秦百川撩起长衫，缓缓地跪在了蒲团之上。秦百川这一举动使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算瞿溪都不能理解，自己的相公刚才还风尘吸张，此时却又为何下跪。 “姓秦的，你现在知道错了。”瞿四老爷怒目圆睁，怒吼道：“晚了。断我两根手指，打掉我儿牙齿，今日将我娘亲气成这样，又擅闯瞿家老宅，区区跪拜弥补不了你的罪孽。” “老婆婆，”秦百川跪在地上，开口道：“秦某第一次跟你见面，我在外面听到你们要请家法对付我娘子，这才心急如焚闯了进來。若是有做的不对之处，不求婆婆原谅，只请你们都安安静静，莫要打断秦某，否则我会让人割掉你小儿子的舌头。” “你……”秦百川前半段话还有点知错的意思，可是后面却是毫不掩饰的威胁，老婆婆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涉及到自己的儿子，她也只好忍气吞声：“好，老身就看你耍什么勾当。” “沒什么勾当，我要磕三个头。”秦百川第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起身的时候说道：“岳父岳母在上，众多灵位当中不知道哪两个才是您二位，女婿秦百川给您叩头，谢谢你们给我生养了瞿溪这样的娘子。” 秦百川第一头磕下去，瞿溪眼圈蓦然就是一红，不知道这话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他不惜触犯众怒闯入后堂，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的父母叩头，夸奖自己，瞿溪便觉得自己被尘封起來的心脏都在缓缓融化。 秦百川又以头触地，起身的时候继续道：“岳父岳母在上，我家娘子一生孤苦，自你们过世之后，她便独自执掌瞿家，十年來她用瘦弱的双肩承担起瞿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生计，瞿家众人不知感恩反要执行家法，秦某怒极攻心，破门而入，若是打扰二老清修，百川在此道歉。” 瞿溪展颜一笑，自己的相公行事不靠谱，可却也不算出格，他下跪表明态度，却是直接跟自己的父母道歉，料想这房中之人也是无话可说。再有，见秦百川对父母如此尊重，瞿溪也是开心。 瞿溪思量间，秦百川第三个头已经磕完：“岳父岳母在上，女婿秦百川既是瞿溪相公，便有责任、有义务去守护她，秦某在此立下重誓，，”秦百川竖起三根手指：“今后无论秦某是否陪在瞿溪身边，终我一生，但有一人敢伤害瞿溪，上穷碧落，下入黄泉，秦某都会将其带到岳父岳母灵位之前，生啖其肉，死煮其筋，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说完秦百川长身而起，先是怒视一眼瞿四老爷，随后又看着谭教头，他最后这番话传递给瞿四老爷只是幌子，其实最终目的还是说给谭教头听。毕竟谭教头今天跟在身边，秦百川表现的越是激烈，表明瞿溪在他心里地位越高，这番威胁可能对谭教头來说沒什么警告的作用，但他还是要说。 第422章 公不公道 瞿溪虽不懂秦百川立誓的真正含义，但秦百川这三个头却是重重的叩在了她的心上，这许多年來她身边的才俊不少，可这些人要么贪图锦绣山庄的银子，要么贪图她的美色，倒是从來沒有一个人发自肺腑的立下这等誓言。瞿溪闭上眼，或许佛家说得对，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用愁，因为诸佛菩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大颂的誓言极为庄重，一旦立誓便说明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秦百川的誓言如此杀气腾腾，霸气外露，再加上他那护卫之前的举动，后堂不少想找秦百川麻烦的人倒是都老实了许多，本來嘛，这都是四老爷跟他们夫妇之间的矛盾，沒必要做出头鸟。 后堂肃静下來之后，秦百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冲着瞿溪的祖母抱拳，道：“老婆婆，秦某的‘勾当’耍完了，天色不早，这便带着娘子离开了。我说的话老婆婆应该也听得清楚，还请以后多多约束子孙，免得惹上不该惹得麻烦，断了瞿家的后。” “站住，”秦百川转身便走向瞿溪，那老婆婆怒道：“瞿家的女婿，你好大的威风，老身问你，谁承认了你的身份，沒有身份擅自闯入瞿家后堂，又是谁给的胆子，断我儿两根手指，掉我孙两颗门牙，你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想揭过，老身岂能容你，” “老婆婆，年龄这么大了最好不要随便动怒，否则血液上脑撑破血管，落得个脑血栓或心肌梗塞可不是什么好事。”秦百川知道事情沒这么简单了结，站住脚道：“我的确很威风，可我凭借的不是瞿家女婿这个身份，而是凭我有望江楼，有寻秦记，有极乐教，凭我和丘山军、沿海军私交甚好，凭我是楚家工坊楚轩的师傅，凭我可以和吕士高称兄道弟，凭我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 秦百川从怀里拿出清风书院首席夫子令牌，冲着四外扬了扬，冷笑道：“秦某出身是个臭说书的沒错，可那又如何，别忘了，当年吕士高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寒门才子，瞿家是江陵老牌家族也沒错，可说句托大的话，秦某还不放在眼里，” “哗，” 秦百川亮出这许多身份，在场的人几乎全都骇然了，他们虽久居江陵主城，但对江陵两岸的事情也都听说了不少。什么吕大人寻秦记題词，沿海军望江楼开业送金等等等等，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秦先生，只是瞿四老爷在说瞿溪相公的时候，故意隐去了秦百川风光的这些事，在场的人沒有把那个秦先生和眼前满身匪气的秦百川联系到一起罢了。 就连瞿溪的祖母也颇有些震惊，自己的儿子告诉她，那个姓秦的以前就是望江楼臭说书的，后來不知为何混入了锦绣山庄，靠着瞿溪才爬到了什么营销部部长的位置，其实是个不学无术之徒罢了。老太太自是相信自己儿子的言语，可是秦百川说出这些话，老太太也有些浑浑噩噩，且不说其他，单单一个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这等地位便不是她瞿家能够触动。 “娘，大哥，你们别听他胡说，”瞿四老爷见秦百川似要控制住场面，在一旁煽风点火的道：“这个姓秦的最擅长的便是胡编乱造，楚轩是被他用手段胁迫方才拜师，望江楼的老板姓云，寻秦记的老板姓徐，跟他沒有任何关系，那块什么令牌，谁又知道真假，” “瞿四老爷，怀疑秦某说的话，你可是需要当场验证，”秦百川冷笑，将令牌随手扬了扬，道：“老婆婆，若是怀疑这块令牌那也简单，只需让人拿着去清风书院，一试便知。” “真假都不重要。”自己的儿子什么秉性做母亲的最清楚，老婆婆意识到这次可能是受儿子蒙骗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她沉着的道：“老身相信这令牌是真的，可你既是书院夫子就该自修德行，擅自闯入私人府邸，又出手伤人，这便是首席夫子所为，” “老婆婆有点偷梁换柱之嫌，你方才说秦某是凭借瞿家女婿才耍的威风，我拿出令牌只是告诉婆婆，秦某有耍威风的资格。”秦百川的口气依旧强硬：“至于你说我闯私人府邸，秦某不承认，我与瞿溪有婚约，我娘子带我來的这里，这也算是私闯，” “我娘子在里面受欺负，门外那家丁阻拦于我，这两个家丁动手要打我娘子，还不许我冲冠一怒，老婆婆，如果我现在要打你的儿孙，你要不要挥舞手里的拐杖，打在秦某的头上，”秦百川坦然一笑：“这话不仅我敢在这里说，到了陆远行的府衙，我一样可以说的光明正大。” 儿子不管怎么哄骗了自己，起码他有一句话沒错，这姓秦的最擅长的便是口舌之利，老婆婆饶是自认为阅人无数，可还是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听瞿四老爷道：“姓秦的，你也给我搞搞清楚，瞿溪是族长沒错，可老宅当中的大事小情全部都是我娘亲做主，沒有经过允许，你一个外姓人破门而入便是擅闯，” “这话听起來更是可笑，我问你，瞿溪是族长，怎么就沒有管理老宅的资格，”秦百川指了指瞿溪的祖母，笑道：“这位老婆婆是你的娘亲沒错，可她应该跟秦某一样，都是外姓人吧，老婆婆能坐在这里充当主人，为何我秦某人进來便是擅闯，” “你……”瞿四老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可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反驳。 “牙尖嘴利。”气势上已经被秦百川强了三分，老婆婆又咬牙道：“放开今天的事情暂且不提，我问你，既是溪儿相公，你还懂不懂孝道，我小儿从辈分上说是你的四叔，我孙儿更是你的堂弟，你为何如此狠毒痛打他们，” 说起这事儿，老太婆忍不住胸口便涌出怒气，儿子年龄再大，那也是母亲的心头肉啊。 “我为何断他两根手指，他沒说过吗，”秦百川冷笑一声，征询的看了一眼瞿溪，等瞿溪点头之后他才道：“有些事情我娘子不愿说，我这个当相公便替她诉诉苦，你们既都是瞿家人，就该知道锦绣山庄之前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几乎可以说是被萧家掌控着命门，你们这些七尺高、裤裆有东西的男子不想着为瞿溪分忧，反而逼她嫁给萧雨，进而维持你们挥金如土的生活，你们可曾考虑过瞿溪的感受，” “百川，”瞿溪脸色一红，自己这个相公说着说着就要下流了，说他们不男人也就罢了，偏提到什么裤裆有东西，这话多难听。 “话粗理不粗。”秦百川冲瞿溪点头。 “你少在这胡言乱语，萧家怎么了，萧家跟瞿家门当户对，这些年又沒少帮扶瞿家，瞿溪嫁过去也不算辱沒了她，”四老爷大声反驳。 “你们真以为萧雨会好心帮你们，只怕到时候占有瞿溪之后，他便会将你们这些废物全都扫地出门，这天下，除了瞿溪宅心仁厚，养活你们这群吃力扒外的王八蛋，谁还有这样的好心，”秦百川呲牙道。 “秦百川，你把嘴巴放干净些，”秦百川这话可是有些伤众，连瞿溪的大伯都忍不住道：“瞿家给了溪儿性命，这便是天大的恩情，现在我们都老了，溪儿又不许后生晚辈插手锦绣山庄的事情，她不拿银子出來，我们又要如何维持生计，” “你们还真敢说啊，堂堂大男人靠一个女人养活，你们就不觉得羞耻，”秦百川不屑的撇嘴：“算了，说这些毫无意义，老婆婆刚才问的是我为何砍断四老狗的手指……你问问他，我娘子为瞿家做了这么多事，换來的是什么，是四老狗冲到万花小筑，指着我娘子鼻子大骂她是小　婊　子，” 想到当日第一次见到瞿四老爷之际，秦百川更是觉得恼火：“你tm才是小　婊　子，你要不是婊　子就不会在千金赌坊跟两个家丁在一起，被人爆了菊花，” “狗杂种，你找死，”千金赌坊的事情是瞿四老爷这辈子都不愿意提起的痛处，他怒目圆睁，几乎冲上去跟秦百川拼命。 “我说的事情句句属实，要不要我派人去千金赌坊，把当天你们在一起厮混的两个家丁叫來对质，”秦百川狠狠地吐了口吐沫：“老婆婆，我也问你一句，瞿溪是你的孙女，如果真如瞿四老爷所说，她是小　婊　子，那你呢，那你又是什么，” 房中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次奥，瞿四老爷明明沒有这个意思好吗，这姓秦的明明是往他身上泼脏水，可从瞿溪和祖母的关系上來说，四老爷的确有辱骂自己亲娘的味道。 “娘，你别听狗杂碎在这胡说八道，我当时也是被气糊涂了，”瞿四老爷跪在地上，大声争辩。 “说下去，”老婆婆脸色惨白，用手抚着心口道。 “骂人也就算了，这些年瞿四老狗去山庄勾搭丫鬟，被他逼死的良家少女沒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瞿溪顾忌亲情，不仅要遭受良心的谴责，事后还要赔大把的银子……哼哼，瞿老爷勾搭女子一事被我撞破之后，更是对我起了杀心，”秦百川咬着牙道：“他请來杀手，逼瞿溪嫁给萧雨，还当众便要杀我，若不是我有几个朋友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就做了地下亡魂，四老狗想要我的命，我让他还两根手指，老婆婆，这笔买卖公不公道，” 第423章 软刀子杀人 -300*250*/ var cpro_id = "u1617964"; -300*250*/ var cpro_id = "u1617964"; -300*250_2*/ var cpro_id = "u2087220"; “小儿，他说的可都是真的？”老婆婆只觉得从头凉到脚，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二哥没有把家业留给他，从小便对瞿溪多加刁难，她爱子心切故作不知。可随着瞿溪逐渐长大，承担起家族中的经济来源，老婆婆多少也会护着她一些，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不放过瞿溪，竟痛杀手！ “娘，真倒是真的，可是儿子只想让瞿溪嫁给萧雨，为瞿家争取利益啊！”四老爷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要杀秦百川一事：“我当时被气糊涂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可这些全都在狗杂碎的算计当中，他设圈套，摆明就是想要杀我啊！” “嗬嗬。”秦百川阴冷的一笑，这四老狗也是人才，还知道反咬一口。 “说来说去，都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你若不算计旁人，旁人又怎么会算计你？”老婆婆无力的靠着座椅，又道：“那我孙儿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个孩子，你就算对我儿有气也不该找他的麻烦。” 瞿之术其实就站在后面，秦百川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我为什么打瞿之术，他应该很清楚吧？前几日我跟北郡来的周光耀周公子在千金赌坊赌牌九，瞿之术也在场。我既然是他姐夫，他至少要给我一些尊重吧？更何况，他是读书人，我是书院首席夫子，我也应该是他的长辈，这么说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呵斥于我的资格。可他呢，摆出瞿家长孙的臭架子羞辱我，我教训他又怎么了？”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觀看新章 “你说谎！”瞿之术心里有点惧怕秦百川，可这时候他还不得不站出来，门牙兜不住风，他大声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可你却用茶水泼我！痛打于我是因为你在赌桌上作弊，被我揭穿之后恼羞成怒！” “我作弊？”秦百川朗然一笑：“诸位有所不知，那天秦某手气不好，被周光耀赢了千两银子，秦某本来都已经认输了，可赌局结束我在周光耀身上发现他藏起来一张牌，到底是谁出千作弊，想来你们都应该清楚吧？秦某当场大怒，瞿之术非但不能公正处事，反而帮着周光耀，秦某一怒之自是要揍四老狗这个不成器的小狗，这有何过错？” “不是这样！那天周公子苏公子还有我联合起来赢你，你注定必输，周公子哪里还有作弊的理由！那张牌，那张牌分明是给塞给他！”瞿之术焦急的反驳。 “你们都听到了没有？身为瞿家人，拿着瞿溪的银子跟我赌，还要帮着外人赢我……当初秦某没有打死他都是轻的。”秦百川冷笑：“你说秦某作弊，那我告诉你，这件事已经闹到了北郡州牧大人那里，他给秦某送来两千两银子赔罪，还拿着上万两银子去赎周光耀，如果我真作弊，州牧大人岂会让步？” “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你在说谎！”瞿之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这两天他在家养伤，不知道事情的后续进展。 “我是否说谎，你去江陵府衙一问便知。”秦百川只是觉得无趣，抬头道：“老婆婆，前因后果秦某可是说得清楚？上梁不正梁歪，问题还是出在四老狗身上，你觉得这顿打他们冤还是不冤？” “秦百川，我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四叔，言语当中还请注意语气。”老婆婆只觉得头上的血管都要爆开，有心护着自己的儿孙，可是秦百川这些话句句见血，她一个老妇人，如何能争辩的过？最奶酸的是，如果是旁人她能去报官解决，可秦百川言语当中连州牧大人都要给他面子，报官还有用吗？ “瞿家不承认我的身份，我又何必在乎什么四老狗？”秦百川抬起头，道：“老婆婆，我尊重你是瞿溪的祖母，至少对她父亲有生养之恩，所以言辞当中对你才是极度客气。在我看来，你年事已高，就不该搅合这一辈的事儿，否则真要触犯了秦某的底线，秦某怎么对付你儿子，也会怎么对付你。” “混账！”秦百川这话说得可是过分了，瞿溪的大伯从地上捡起家法，挡在娘亲跟前：“来来来，姓秦的，你要在这放肆，就冲着我来！溪儿，你也看看，就看着你大伯如何被这个混账打死！” “大伯，”一直冷眼旁观的瞿溪忽然开口：“我早就知道百川这样的性子，别说是你们，当朝堂堂义王在楚家寿宴之上要跟百川结拜，也被百川拂了面子，你们如此刁难他，他今日没有命人在这闹去，便已经是照顾到我的颜面，你们真想被瞿老四蛊惑，弄得这里血流成河吗？” “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大伯脸上明显带着失望和愤怒的神色：“好啊，都说女儿外向，我看果然没错！你们夫妇不尊孝道，早晚要遭天打雷劈！来，你也不用顾念瞿家对你的恩情，便让我看看这里如何血流成河！” “大伯，你又何必逼我？”瞿溪心里似早有决定，只是话到嘴边并未说出去。 “我……” “够了！”老婆婆怒斥一声，秦百川之前发的誓言还在耳边回荡，若是自己的大儿子真的惹毛了秦百川，老婆婆不得不考虑这姓秦的会不会大开杀戒，因此她出言喝止，心里不管如何不情愿，语气还是缓和的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孙儿行事的确有不当之处，老身便代他们向你赔罪。” “娘，我根本没有错，你为什么要对他赔罪！”见娘亲颤巍巍的站起身，瞿四老爷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他甚至都是着魔了一般，明明知道已经搞不过秦百川可还是不惜要跟他死磕。 秦百川不是没有尊老爱幼之心，见老婆婆给自己行礼他心里也不太舒服，可话说回来，他的儿子想要别人的命，这老太婆仅仅一句“行事的确有不当之处”就想要揭过，足以说明她也不是什么黑白分明之徒。 老婆婆压制众人的怒火，重新坐到座位上，道：“老身今日才知道这许多事情……也罢，现在萧家偃旗息鼓，你在江陵又不是无名鼠辈，而且跟溪儿早有婚约，那老身也不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便承认你的身份……” “娘！”瞿四老爷从地上跳起来：“不行啊娘！这姓秦的对瞿溪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存了靠着瞿溪吃软饭的心思！他现在已经得到了百花工坊，若是你同意这婚约，只怕连瞿家老宅他都想要拿走！” “住口！”老婆婆瞪了四老爷一眼，旁人没有注意，但是四老爷注意到娘亲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他便果断闭上了嘴巴。只听老婆婆又道：“孙女婿，以前你和瞿家的恩恩怨怨，老身做主可以就此带过，你意如何？” “我无所谓。”事情颇有些缓和的迹象，秦百川也放低姿态，抱拳道：“只要瞿家人不再为难瞿溪，为难于我，秦某不会主动找麻烦，对什么瞿家老宅更无半分兴趣。” “这便好。”老婆婆点头，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孙女婿擅闯后堂的事情便也算了，趁着瞿家族人都在此处，老身有个问题，不知道孙女婿能够给出答复？” “你问。”秦百川道。 “你和瞿溪固然是有婚约，可好像并未举办婚礼？”老婆婆问道。 “没有。”秦百川也没隐瞒。 “那我觉得这倒是孙女婿的不是。”老婆婆叹口气，道：“溪儿父亲过世的早，这些年虽内外操持，在江陵更是有些名声；而如你所说，你在江陵也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似你们这两个名动一方的孩子，又岂能没有婚礼？” “不是没有，是时机不到。”秦百川沉吟了，道：“在合适的时机，我会给瞿溪一场难忘的婚礼。” 秦百川所谓合适的时机便是等自己摆脱义王的控制，可老婆婆显然不那么认为：“自古成亲便要有婚礼，不然老天不认，这段婚姻便注定不能长久。孙女婿，瞿家再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有些礼数不能少，否则传扬出去会让人笑话。” “到底想说什么，说吧。”越听越觉得这老太婆别有阴谋，秦百川耸肩道。 “孙女婿快人快语，老身也不藏着掖着。”老妇人笑道：“你与瞿溪成亲这对瞿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儿，瞿家应该趁此机会大肆操办一场，依我看便挑选良辰吉日，在这瞿家老宅宴客三天，这要求总不过分吧？溪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成亲当日，孙女婿便拿出五十万两雪花银作为聘礼，这样一来既彰显了孙女婿的实力，又给足了瞿家面子，不知道孙女婿以为如何？” “哈哈哈。”老婆婆声音落，四老狗和秦百川竟同时笑出了声音，他们都是这局中人，很轻易地便看穿了老婆婆的阴谋，他娘的，说什么举办婚礼是假，还不是想着法的要黑他秦百川银子吗？四老狗心里也是得意，娘亲这个借口找的十分绝妙，秦百川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能置人于死地。 “孙女婿为何发笑？”老婆婆步步紧逼：“怎么，难不成在你眼里溪儿不值这个价？或者说，你根本没有银子，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老身？” 第424章 最亲最近 -300*250*/ var cpro_id = "u1617964"; -300*250*/ var cpro_id = "u1617964"; -300*250_2*/ var cpro_id = "u2087220"; “我为何发笑？我笑自己愚蠢！本以为四老狗和儿子品行不端都是他们自己的错，对你有这样的儿子我心里还感到怜悯，可我现在才发现，上梁不正梁歪没错，有其母必有其子更是正确，这错误的根源不在四老狗，而是在你！”秦百川语气再次变得犀利：“用不着在这用什么激将法，瞿溪不是商品，不是货物，她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银子来衡量！如果瞿溪在生死之间，别说五十万，就算一百万上千万，秦某拼了命也要凑到！可是这银子如果是拿去给一些废物挥霍，老子一个铜板都没有！” “秦百川，你太过分了！”老婆婆这回没有让着秦百川，冷声道：“我家溪儿貌若天仙，只要将她要出嫁的事情传扬出去，这大颂将有无数人抬着银子踏破瞿家的门槛儿，老身又哪里存了坑你银子的心思？” “传扬？传扬出去还能怎样？”秦百川掏了掏耳屎：“秦某有婚约在先，谁还敢来抢亲不成？” “是否有人抢亲老身不知道，可我以为，凭借溪儿的姿色，慕名而来的公子不会少，这人群当中难道就没有一个半个能压住你之人？”老婆婆目光阴毒：“万一溪儿运气好，被哪个王公贵族看中，你还能翻江倒海不成？” “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再谈去了。”秦百川竖起一根手指：“你试试。” “等等。”秦百川拉住瞿溪的手转身要走，那老婆婆又道：“老身不想去惹这些麻烦，如果拿不出五十万两银子，老身还有办法。”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不想听。”秦百川懒得再听这老太婆废话。 “百川，听完我自有决断。”瞿溪缩回了小手，目光平静的看着老婆婆，其实不管祖母如何对自己，瞿溪都存了得过且过的心思，可祖母实在有些过分，竟把她当成货物，瞿溪也动了真怒。 “一没有婚礼，二没有聘金，孙女婿就这么进入瞿家，瞿溪成为笑柄不说，这瞿家上也会怀疑你的居心——是不是你真和我儿所说，只为瞿家的产业而来？”老婆婆不动声色：“孙女婿，老身说话直了一些，可这社会坏人太多，老身不得不防。” “你继续。”秦百川背对着老太婆，不然都怕自己忍不住去抽她两个耳光。 “你拿不出聘金这也无妨，为了封住众人的嘴巴，你跟溪儿举办婚礼之后，便将锦绣山庄溪儿所掌控的七成抽头拿出四成交还瞿家代为打理，这总没问题吧？”老婆婆试探的说道：“这抽头本来就属于瞿家，拿回也是情理之中；即便日后你骗走了溪儿手里的那三成，这四成还给她，想来她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 “江陵，瞿家，哈哈，好，简直是再好也没有！”秦百川当场便笑出了声音，以前就听过瞿溪在瞿家的种种遭遇，可秦百川觉得即便她亲人对她再不好，可亲人始终是亲人，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可现在秦百川算是见识了，瞿溪至亲的奶奶都存了这种巧取豪夺的心思，更何况是其他人？亏得瞿溪这些年还为老宅忙里忙外，实在是太不值得。 “孙女婿也认为此法可行，是答应了？”老婆婆并不了解秦百川，只当他大笑出声是答应了自己的建议，眉宇间颇有些喜色。 “答应？锦绣山庄是瞿溪的心血，你觉得我会拱手送给别人？”秦百川回头怒视着老太婆，如果这老东西不知好歹还要维护四老爷进而对瞿溪步步相逼，那他秦百川倒是不介意背负所有的骂名，狠狠地踹她一顿。 “既不答应，你又为何发笑？难道是故意戏弄我娘亲？”瞿四老爷怒目圆睁，心里也对母亲竖起了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哟。 “四老狗，你嘴巴给老子放尊重些，秦某只喜欢戏弄年轻貌美的女子，对你娘没半分兴趣，更不想给你当爹！”心里对这老太婆有怨气，秦百川的言语当即就变得阴毒。 “混账东西，我跟你拼了！”不管娘亲是对是错，娘亲始终是娘亲，都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一个孙子辈的男人调笑，瞿溪大伯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抡起凳子便对着秦百川砸了过来。 “啪！” 那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尚未靠近秦百川身边便看到谭教头横身拦住，右拳猛然挥出，一张实木椅子就在他一拳之被打得七零八落。一拳打出之后，谭教头身子再次一晃，众人眼前只见一道虚影闪过，等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却是一把匕首横在了大伯的脖颈上。 “姓秦的，有本事杀了我！溪儿，你也在一旁看看清楚，你为瞿家找来的是何等心狠手辣之徒！”生死悬于一线，大伯面无惧色，厉声斥责。在这等时候，即便是秦百川明显占据上风，为了母亲的声誉，他这个瞿家长子有杀身成仁的责任。 “百川，叫你的人退。”瞿溪双手交叉放在袖中，冷声吩咐了一句，秦百川瞪了谭教头一眼，后者抽身而退，垂首不语。瞿溪看了一眼大伯，轻声安慰道：“大伯，你也稍安勿躁，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溪儿会给你们交代。” “哼！”瞿大伯鼻子里发出冷哼，没有言语。 “祖母，”瞿溪也不再理会大伯，抬起头直视祖母的目光，道：“于公来说，百川是溪儿手的得力干将，他无权决定山庄的股权如何分配；于私来说，纵然我们已经成亲，家中事情也是由溪儿做主，祖母想要那四成股权，他却是做不了主。” “溪儿，祖母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成亲嫁人本是一件大喜事儿，可你选中这夫婿脾气暴躁，还与江湖势力有染，祖母怕你吃亏。”老太婆多少有些心虚，不过话已经开口断无收回之礼：“祖母已经说过，这四成抽头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若你们的日子和和美美，祖母放心之后便将这四成还给你们，若是他心存不轨，祖母也好给你留一条退路。” “退路吗？”瞿溪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意：“我父过世之际，四叔联合族人抢走锦绣山庄，当时可曾想过给我留退路？严冬飘雪，四叔让溪儿身穿单衣跪寒风之中，祖母经过说溪儿活该，可曾想过给我留退路？四叔闯入万花小筑，指着我鼻子大骂，可曾想过给我留退路？锦绣山庄能有今天，溪儿每天都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思，从未想过要任何退路。” “溪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瞿大伯见瞿溪言语当中有指责娘亲的意思，他刚压制去的怒火又冲上了脑门：“百善孝为先，若是没有娘亲，哪有你的今天？你现在翅膀硬了，竟敢跟祖母用这种语气说话？还不跪！” “跪的确要跪，可我还有几句话要说。”瞿溪傲然不惧，正色道：“祖母，溪儿便只问你一句，锦绣山庄这四成的股权，你是非要不可？” “溪儿……”老太婆咬咬牙，沉声道：“我已说了几次，是暂时替你保管，现在你可能不太理解祖母的做法，但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祖母的良苦用心。” “我若是不答应呢？”瞿溪后退一步，跟秦百川并肩而立。 “溪儿，你莫要逼祖母做出不愿做的决定。”老太婆也是恨声道：“他不肯拿银子出来，再不拿出锦绣山庄四成的抽头，你让祖母如何对这些族人交代？” “老奶奶说得对，今日的瞿家虽然落魄，可即便溪儿当初选择了萧雨，他便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拿出五十万两！” “瞿溪啊，我也觉得你这婚约还要再考虑考虑，坊间对秦百川的传言多有夸大之举，一不拿银子，二不办婚礼，这人的用心可是相当险恶！” “说的没错！当初建立锦绣山庄，银子是大家凑的，现在锦绣山庄被瞿溪一人掌控，每天什么样的进账大家都不清楚！现在多出了一个秦百川，谁知道他们夫妇会做什么好事？” “瞿溪，大家都是同族之人，难不成在你心里，瞿家亲人还不如一个外姓人？现在可是同族齐聚，如果你再这样一意孤行，我看不如就罢免你这个家主，重新推选便是！”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显然是直接声援了老太婆，瞿溪祖母似无奈的对瞿溪笑道：“溪儿，你也知道，家族越大，家主这个位置便越不好做……祖母年纪大了，整个瞿家迟早都要交到你手里，你还何苦为了一个外人跟族人为难？” “外人？”周围的议论声传到耳朵里，再看到祖母的态度，瞿溪眼里闪过一道悲哀，竟轻笑出声，道：“你们说秦百川是个外人？可就是这个外人在山庄岌岌可危之际，力挽狂澜，帮助锦绣山庄完成多次销售，就是这个外人为了锦绣山庄，为了我，几次三番几乎都要将性命丢掉。你们当他是外人，可在我心里，他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之人。” 秦百川看着瞿溪的背影，只觉得大老婆这句话虽没什么气势，但却特别暖人心，只见瞿溪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直接扔在了地上：“瞿家家主我可以不要，秦百川我不能不保。” 第425章 断了经济来源 “溪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到那块令牌落地，瞿家众人顿时闭上了嘴巴，老太婆也是面色阴沉，正色质问。瞿溪在瞿家虽没什么话语权，但这块令牌可是老辈传来，对整个瞿家来说的意义非比寻常，在这里却跟皇帝御赐的金牌没什么两样，可瞿溪毫不犹豫的扔在地上，这不仅是对瞿家的蔑视，甚至可以说成是公然的叛逆或挑衅。 “早就该扔掉。”秦百川不知道这块令牌的意义，赞赏的点头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瞿溪脸上恢复了锦绣山庄大庄主那股冷漠，傲然抬头以一种平等的身份看着老太婆，漠然的道：“连在你们眼里的一个外人都知道锦绣山庄是我的心血，可笑你们却不知道。祖母，你知不知道，这许多年来溪儿一忍再忍，为的是什么？全都是念在你对我父亲的生养之恩。” 老太婆面色僵硬，只听瞿溪继续道：“过去的事便都过去，我也不想追究，今天我既然摔了家主令，却是想要把话都说清楚。瞿王氏，你打着瞿家的幌子要生夺锦绣山庄四成股权，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根本不可能！这些来年就是你，瞿王氏心疼亲儿，为虎作伥，才将瞿家闹得乌烟瘴气！” “瞿溪，你好大的胆子！”瞿溪竟舍弃了祖母的称呼，而是直接以过门后的姓氏直唤母亲，瞿溪的大伯双眼都已经喷出了血光。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 “大伯，你也应该知道，我胆子从来都不小，九岁的时候一个人行走三百里，穿过毒蛇猛兽出没的沼泽，那时候我都没有怕过，更何况是现在？你们说这是瞿家族人大会，现在我还是家主，请你说话客气一些。”瞿溪毫无情面的呵斥大伯一番，沉声道：“瞿溪自问，这么多年对瞿家做的已经够多，瞿王氏不仁，瞿溪便也不义。即日起，锦绣山庄完全独立于瞿家之外，一分两支！” “住口！”老太婆浑然想不到瞿溪会说出这种过激的话，所谓的一分两支就是瞿溪要跟瞿家彻底的断绝关系，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不认祖宗，而是要自立门户！老太婆气得浑身颤抖：“畜生，瞿家列祖列宗都在此地，你父母双亲的灵位就在你面前，你却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不跪认错！” “百川说的对，我姓瞿，你姓王，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插手瞿家的事情？”惹得祖母动怒，瞿溪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愧疚，可她语气却依旧针锋相对。如果这祖母能秉公行事，不管小时候她对自己如何，瞿溪都要尊重她，可现在，便和她嘱咐秦百川那样，都已经忍无可忍，那还何须再忍？ 老太婆被瞿溪气得当场便翻了白眼，众人冲上去掐了好一会儿人中，老太太才精神萎靡的苏醒过来，瞿溪忽又提高了声音，道：“一分两支之后，我跟瞿家便再无任何关系，挑选黄道吉日我会将父母的坟茔重新安葬，此为其一。” “瞿溪，你敢动一些瞿家祖坟试试！”四老狗目光阴鸷，厉声吼道。 “瞿家老四三年来利用瞿家人身份掌控锦绣山庄各地分店一十三处，每年利用涂改虚报等手段自锦绣山庄拿走两万两雪花银，譬如安阳一处，瞿家老四胁迫管事张仁，三月内盗走六千两纹银，张仁已将事情全部交代，随时等候上堂与瞿家老四对质。”瞿溪目光凌厉的看着四老狗。 “瞿溪，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四老狗浑身一哆嗦，他厌恶瞿溪是真，可他也知道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瞿溪断不敢当众揭他的丑：“真有本事你就去告我一状，也让这天人看看，瞿家到底出了一个吃力扒外什么杂种！” “你目前持有锦绣山庄两成多一点的股权，按照锦绣山庄现在的价值，你三年偷盗的六万两银子能弥补一大半的亏空。回到锦绣山庄之后我命人仔细核实账目，到时候多退少补，便算是收了你所有的抽头。”瞿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然是斩草除根，公堂相见算什么，直接将四老狗踢出了锦绣山庄！ “瞿溪，你敢！”四老狗睁大的双眼，似想要上来跟瞿溪拼命，可是谭教头早已抽出匕首守在瞿溪身侧，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决不能轻举妄动。 “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又有什么不敢？”瞿溪从怀里又拿出一块令牌，道：“瞿王氏，瞿老四，人在做，天在看，谁是谁非你们心里早有论断。瞿溪现在是官府商盟盟主，倘若你们不服气，我便请官府的人过来协调，到时候你们若是还心存异议，官府会给你们答复。” “瞿溪，你这是在玩火**！”瞿溪干净利落的两个举动等于是直接断了瞿家日后九成的经济来源，老太婆知道自己这次似乎有些玩大了，虚弱的开口道：“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你叛出瞿家，背弃祖宗，日后便要受到这天人的唾骂！”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啊。”见瞿溪沉默，秦百川知道她心里也有疙瘩，抢先开口道：“知道瞿家这些破事儿的，自是了解瞿溪早已做到仁至义尽，这是忍无可忍的选择；不知道内幕的那些人跟瞿溪肯定是没什么关系，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随他们去！实在不行，嘿，让秦某听到之后便去割了他的舌头，岂不是更加痛快？” “还有第三。”有了秦百川的支持，瞿溪更是敢于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冷漠的道：“踢出瞿老四之后，瞿家族人加起来在锦绣山庄还占有一成不到的股权，这部分股权你们愿意要便老老实实的等着年底分银子，不愿意要就随时提出来，我会按照锦绣山庄当前的价值进行回收，童叟无欺。” “哎哟卧槽，差点忘了！”秦百川忽然一拍脑门，在怀里找了老半天这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拿出一张契约，冲着瞿溪扬了扬，道：“大老婆，那个四老狗当初在千金赌坊的时候输了我十万两银子，你看……能不能帮我讨回来？” “十万两？”老太婆不知道这欠条别有内情，听到儿子欠了人家十万两银子，老太太便好像觉得有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胸口，使得她当场便吐出一口鲜血。 “姓秦的，我跟你势不两立！”母亲生死未卜的再次昏阙，瞿四老爷状若疯狂，威胁了秦百川一句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娘亲扶回卧房，请郎中，快去请郎中！” “百川，已经够了。”瞿溪见这张契约上写着瞿老四的名字，还按了手印，虽说秦百川讨债是情理之中，可现在显然不太适合。瞿家族人各个面带怨毒，将祖母抬着跑向前堂，瞿溪眉宇间闪过一道不忍。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滚，都给我滚！”瞿溪的大伯毕竟是家族长子，他双拳紧握，对瞿溪破口大骂：“瞿溪！早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当初你被饿死的时候，我就不该给你那半个馒头！今日娘亲无事便罢，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跑到锦绣山庄门口上吊，死后化为厉鬼也让你们这对儿狗男女不得安生！” “你tm是吃屎长大的，满嘴喷粪？”秦百川眉毛一横，你tm真好意思说啊，瞿溪都快饿死了，作为大伯你就给她半个馒头，搞得还好像什么天大的恩情是的。 “百川。”瞿溪摇摇头，示意秦百川不要跟大伯冲突，脸上带着惨然的笑容，瞿溪淡淡的道：“大伯……” “不要叫我大伯，我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侄女！”瞿大伯猛然挥手。 “瞿老大，”瞿溪换了一个称呼：“做出这种事我不求你们原谅，我便只说一句，旁人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难道你还不知道？你说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瞿家对我可有半点温暖可言？” 瞿老大咬了咬牙，本来满是怒气的他竟不知从何斥责。 “我为你在江陵城外购买了一处宅院，有山有水，有田有地，还有家丁丫鬟伺候，每月还会派人按时送去银子，相信足够你颐养天年。”瞿溪深吸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契。 “拿走！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瞿溪存的是报恩心思，可瞿老大压根不领情：“瞿溪，我再说一次，你们夫妇不守孝道，以后出门的时候小心遭天打雷劈！” 瞿溪没说话，将那张地契放在地上，转身便走出后堂。秦百川冲着瞿大伯以及后堂中还剩的几个人竖了竖中指，大笑三声，嚣张的离开。 “百川……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回到车厢当中，瞿溪便好像散去了浑身的力气，软绵绵的靠在车厢上，脸色惨白一片。 “过分吗？我不觉得。”秦百川笑了笑，宽慰的道：“别说你的奶奶叔伯那么折磨你，就算他们对你都挺好，你也没有养活他们的必要。这些年也是你把他们惯坏了，若说真正不懂感恩，是他们，不是你。” “我在心里也是这么劝自己，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难过？”瞿溪眼里涌出了两行清泪，毕竟这血脉亲情难以割断。 “因为你是人，你还有良知，而瞿家老宅都是一群畜生。”见瞿溪这副模样，秦百川有些心疼，他犹豫了，试探的伸出了手臂，瞿溪抬起头，见秦百川目光清澈，她主动地，缓缓地将头靠在了秦百川的肩膀。 第426章 山中猎人出没 秦百川当初救瞿溪的时候曾脱掉过她的衣服，跟她有过亲密接触，在研发洗面奶的时候，因为兴奋过度，也曾亲过瞿溪的脸颊，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拥抱。瞿溪搂住秦百川的脖子，秦百川只觉得脖颈传来温热的感觉，却是瞿溪在这方小小的二人世界，让眼泪放肆的流了出来。 “瞿溪，真的，你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就算因为这事儿使得天下人都骂你，可在我心里，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女神。”秦百川轻拍瞿溪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女神……又是新词。”瞿溪声音里带着哽咽。 “当然是新词儿了啊！我跟你说啊，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好玩的东西可多呢，有些词语组合起来，特有意思。比如说你吧，如果放在我们那个时代，你就是总裁，从你的性格上来说，嗯……应该是傲娇的女神总裁，嘿，这几个字若是被屌丝听到，他们肯定浑身充血！”为了转移瞿溪的注意力，秦百川嘿嘿笑道。 “总裁……傲娇……都是什么意思？”瞿溪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秦百川。 “总裁就是老大，傲娇就是内心柔软可偏要做出高冷强硬，表里不一的模样，最适合形容你了！”秦百川眨眼道。 （） “在你心里，我便是这样？”瞿溪有些恼怒。 “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大老婆情绪有些好转，秦百川更是来劲儿，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现代的一些见闻。虽说什么电话、手机、互联网、照相机这些东西在现代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可瞿溪却听得极为入神，有些事情凭她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出来。 “你说的那个电话，可是什么绝世武功？在千里之外都能听到对方说话，是不是你书中所说的千里传音？” “你等等，你说的什么飞机，是不是在人的身上插上翅膀，然后像鸟儿一样飞翔？” “照相机？我觉得那是一个邪恶的东西，将人影照上去，岂不是勾魂夺魄？” 看着大老婆好像一个问题宝宝，秦百川心里也是极为开心，不厌其烦的尽量用瞿溪能听懂的言语解释现代高科技的东西。待等到秦百川说的口干舌燥，瞿溪认真的看着他：“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假的。”秦百川嘿嘿发笑，说这些无非是让瞿溪开心起来，他如果承认并且告诉瞿溪是他是穿越而来，不说瞿溪能否接受，甚至这个问题连他都解释不清楚。 瞿溪脸上露出一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的表情，只当秦百川信口雌黄便只是为了缓和她的情绪，瞿溪有些羞涩：“难为你了。” “不难为，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我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正能量。”谭教头停下马车，秦百川指了指群山掩映中的大院，笑道：“万花小筑到了，回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吗？”瞿溪咬了咬嘴唇：“除夕你离开之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回去，胡婆婆天天念叨你呢。” “不了。”跟瞿溪的关系已有了质的缓和，可秦百川真不太敢随便踏入万花小筑，只能叹气道：“百花工坊初二开始运作，现在咱们有了充足的货源，营销部也铺垫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我打算最近去清风书院做一场展销活动，这几天我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你让洛鸢过去帮我。” “去清风书院，你可是又想见那个薛诗涵？”瞿溪轻哼了一声。 “大庄主，天地良心，我这次可是完全是去做正经事。”秦百川苦着脸道。 “这次是正经事，其他时候去做的都是不正经的事吗？亏她薛诗涵还是书院夫子，竟连普通女子都不如。”瞿溪有点小女孩儿的模样，恨声说道。 秦百川傻傻的发笑，宝贝大老婆终于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瞿溪扭过头去：“你笑什么笑？不许笑！我告诉你，你可还是吃我的，住我的，我能养着你，却不会养你那些狐狸精！有空的时候你最好给她们传个话，最近山中猎人出没，让她们都小心些。” “额……”秦百川目瞪口呆，如果说上次瞿溪说什么花被人折断不会有结果只是暗示，那现在无疑是警告秦百川，她这位名正言顺的大老婆准备要动手了啊！我次奥，山中猎人出没……日，这比喻很蛋疼，也很贴切。 “瞿溪……”瞿溪说完便下了车，看着她的背影，秦百川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嗯？”瞿溪站住脚，脸上带着罕见的温柔。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照顾好自己。”秦百川冲她挥挥手，认真的道。 “神经。”见秦百川钻回车里，因他在元宵节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瞿溪微微有些不悦，不过刚才的秦百川神色庄重肃穆，根本没有任何玩笑之态，又让她心里泛起一股幸福而又安稳的感觉。 “秦先生，瞿小姐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回去的路上，谭教头似发自内心的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故意不回万花小筑，是怕跟她走得太近，控制不了心中的情感……你怕越表现出瞿小姐的重要，日后她便越危险。” “卧槽，这话你还真敢说啊！”秦百川一脚踹开车门，哼道：“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都怪谁？他娘的，老子有时候就想不通了，我在江陵好好做我的生意，你们为毛非要打乱老子平静的生活？现在我是他娘的有家不敢回，有老婆不敢搂，憋气带窝火。” “先生……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有火气便打我一通，骂我一通都行，可主上的命令我却不能违抗。”车门撞在谭教头的腰上，这货咬牙忍住了疼，回头说道。 “打你骂你能让我回家也行，可没个鸟用。”谭教头的身份虽然让秦百川觉得很蛋碎，可这货在身边跟猴子在其实也差不多，今天这场面要是没有谭教头在，他秦百川至少被乱棒打出瞿家老宅。因此，秦百川叹口气，正色道：“谢谢。” “额，秦先生，你可莫要吓到我。”谭教头一哆嗦，神情中也颇有些无奈：“先生，有些话不该我说，可我觉得先生有些时候可以改变一下对主上的态度。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主上三令五申，绝不允许动瞿小姐一根汗毛……” “别说这话只是你转达给我，就算他亲自站在我面前发誓，你觉得我能信吗？”秦百川知道谭教头有点要劝说自己诚心诚意为主上做事的意思，他摇头道：“别说这些废话，你劝服不了秦某，就好像我劝服不了你背叛主上一样。” “这也是。”谭教头也很为难，道：“从心说，跟着先生这半个月，我越来越觉得先生是可交之人，越来越不愿跟你作对。可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哎……” “是啊，真到了那一天，我把你踩在脚下，到时候你要是求饶，说不定我留你一条命。”秦百川接话道。 “嘿！”谭教头觉得好笑，秦百川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还要将自己踩在脚下？谭教头只当秦白是抒发心里的抑郁，也不揭穿他，道：“先生，主上派出的人手已经出发，有些近的这两天便能到江陵，要不要让他们暗中保护瞿小姐？” “用不着。”秦百川果断拒绝：“我早就说过，这些事秦某一个人承担，你们若是敢违背当初答应我的事情，那现在就闹个鱼死网破算了。” “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今天瞿小姐这番手段必然在引起瞿家人的反击……你每天忙里忙外又照顾不到……”谭教头的确是从瞿溪的安危出发。 “那也用不着，好意心领了。我搞不过你们这些长寿宫出来的人，还搞不定一个瞿家？哼哼，引起瞿家人的反击，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瞿溪对他们宽容，可我还没有动手呢。”秦百川舔了舔嘴唇，目光中带着阴鸷：“瞿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这回主上派了多少人过来？” “应该有七、八个吧。”谭教头也拿不准具体人数。 “都是长寿宫的？”秦百川又问。 “只有一两个是，其余的应该都是江湖人物。”谭教头回了一句，又道：“先生请放心，即便不是出身长寿宫，主上肯派过来的人都绝非无能之辈。” “我倒是希望都无能一点，这样谁不听话我杀起来也痛快。”秦百川困顿的倚靠在车厢上，将首席夫子令牌扔给谭教头，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安排人去清风书院找薛诗涵，就说我秦百川想要在清风书院做一次展销，行或者不行给我句准话；还有，明天你也抽出点时间，或是去江陵府衙或是去家中找杜波，就说我请他喝酒。” “嗯。”谭教头将令牌拿在手里，轻声提醒道：“先生，主上不喜欢你和官场中人来往，这次找一个捕头也就算了……” “老子知道他的底线。”秦百川不悦的说道。 第427章 兵工厂的着落 今天虽是元宵佳节，可在瞿家老宅弄了这么一出，秦百川哪里还有什么赏花灯、散步的心思，等回到百花工坊已是月上中天，秦百川拒绝了众人饮酒的邀请，回到房间在家丁的照顾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便翻身上了床。 将自谭教头等人出现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整理了一遍，秦百川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留在江陵，那么义王可能会派更多的人过來“帮”自己，现在是俩人合作的蜜月期，秦百川可以肆无忌惮的支配这些人手，可一旦合作破裂，那么这些人则必然是要斩杀自己的尖刀。 那么，他现在第一个面临的问題就是是否要离开江陵，反正义王敦促他只是赚银子，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况且，秦百川的才华在江陵几乎都已经耗尽，再次发展只能前往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便是说服义王让他离开的合适借口。 借口倒是有了，可现在离开江陵秦百川还有许多事情放心不下，比如说，百花工坊尚未建立稳定的销售渠道，比如说，极乐教募兵工作尚未完成，武器盔甲甚至都沒钱打造，比如说，柳媛媛到现在似乎都沒有回來，如果自己走了，媛媛又不能坐镇望江楼，秦百川更是沒谱。 这一晚上将所有的事情归拢到一起，秦百川发现似乎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是太多了，甚至多到都已经沒时间去泡妞，更沒时间去“帮帮”岚姐的小忙。就在这胡思乱想之下，秦百川一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第二天起來的时候更是临近了中午。 他洗簌完毕从房间出來，昨晚吩咐谭教头的事情他都已经处理完毕，春风里拿着令牌亲自去了清风书院，从年前农历二十二那天清风书院便已经放假，各地学子纷纷返回家中，薛诗涵传话过來，近日学子已经陆续返回书院，不过书院正式开课要等到农历二十五，那天书院要进行开课盛典，正是人流最密集的时候。 也就是说，秦百川想要做什么展销，算上今天还要再等十天。当然了，因为秦百川在安阳书院大比上的表现，虽说清风书院平时不允许进行任何商业活动，但这次只要百花工坊愿意，随时都可以进驻，算是给秦百川开了一个后门。 第二件事，谭教头一早起來便去过了江陵府衙找到了杜波，因为近日來江陵推出了不少新的政令，府衙人手不太充裕，因此杜波便被调动起來，从农历初三一直忙到了现在。若是旁人邀请，杜波必然要拒绝，可秦百川派人传了一句话，杜波便满口答应。 了解清楚这些情况，秦百川吩咐谭教头准备马车，俩人先在主城转了一圈，秦百川购买了一些礼物，然后才在约定时间赶到了醉霄楼。杜波身穿捕快公服早已在雅间等候，见秦百川带人进來，他抢先起身，抱拳道：“秦兄，这段时间杜某忙于公务，自望江楼开业之后连除夕都沒能去拜会，秦兄见谅。” “杜大哥，咱们兄弟这关系，说这些干什么。”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还礼，笑道：“承蒙杜大哥这些日子的照顾，小弟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秦百川将礼物递给杜波，杜波只扫了一眼，虽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但以秦百川的身份，出手又怎会小气。杜波有些想要不接，可又觉得那样一來似有些外道，他索性将礼物提在手里，笑道：“秦兄有心，杜某便不客气了。來來來，快请坐下，这醉霄楼厨子的手艺不错，愚兄今日公务在身不便饮酒，秦兄便多饮几杯。” 说是秦百川请客，但杜波却表明了他要花银子的心思，也不等秦百川拒绝，他便拉着秦百川坐下，给他满了一杯清香的美酒。秦百川也不作态，端起酒碗碰了一下杜波的茶杯，俩人一饮而尽。 算起來他们也有二十多天沒有见面，这些日子江陵发生了许多事情，望江楼开业，三方合作锦绣完胜以及江陵府衙的诸多政令等等事务，虽说闲聊的话題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但似乎哪一件事都和秦百川脱不开关系。待等到将这些闲话说完，杜波举起茶杯，笑道：“秦兄，我知道你事情繁杂，若沒有事情只怕也不会有这等闲情逸致，跟愚兄吃顿便饭吧。” “杜大哥这回可猜错了，仅仅是想吃顿饭，送点好处给杜大哥而已。”秦百川已有了三分醉态，干笑说道。 “真的。”杜波颇有些拿不准主意，以他对秦百川了解这家伙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然，有吕大人宠着，陆大人敬着，他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想起自己这个小捕头。见他沒有说出來意的心思，杜波再次猜测道：“让我想想……听说秦兄弟你最近拉起了一支队伍，莫不是有什么事想请我帮忙。” “杜大哥也知道极乐军。”说起极乐军，秦百川提起了一些兴致。 “朝廷对私军限制极为严格，江陵凭空多出了这么一支队伍，我又岂能不知。”杜波笑了笑，道：“不过秦兄弟你也不须为难，朝廷早就下了密令，责令各州各府只要具备雄厚的财力便可以招兵买马，若是今年秋后和蛮夷必有一战，各私军都可以充入颂军，立有战功者，还可以封侯拜相。这密令大概正月之后便会通令全国，所以秦兄弟，你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杜大哥，你们都误会了……我成立极乐军沒想过要对抗蛮夷，只是求自保罢了。”秦百川摇头道。 “哈哈，秦兄弟，什么目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你亲眼看到蛮夷践踏大颂，强占望江楼的时候，以你的脾气还能坐以待毙不成。”杜波目光闪烁了一下：“我可是听说了，极乐军都是少年组成，短短半月便初具规模，淘汰率高的吓人，可薪俸、伙食比颂军只强不弱……啧啧，若不是陆大人最近忙不开，我甚至都想辞了捕头的差事，跟兄弟好好干一场，” 在多次的接触当中，秦百川其实也早就察觉到杜波主动跟自己交好的真正用意，此时借着极乐军的话題他更是表明了态度，秦百川倒是沒拒绝，笑道：“极乐军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杜大哥能來那最好不过，可现在似乎时机尚不成熟。这样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杜大哥愿意，极乐军的大门便为你敞开。” “当真。”杜波颇有些兴奋。 “当然是真的。”秦白举起手：“要不要我当面跟杜大哥发个誓。” “秦兄弟说话一言九鼎，我自是信得过，”得到秦百川的亲口许诺，就说明自己的功夫沒有白做，心里只只为他是为了极乐军的事情來找自己，杜波压低了声音，道：“秦兄弟，你这次可是为武器装备而來。” “杜大哥如何知道。”秦百川这次找杜波还真不是这件事，他一个小小的衙门捕头，这件事他根本帮不上忙。就好像……在现代秦百川有个可以生死相托的警察朋友，也根本无法从公安局拿出大量枪支交给他。不过，秦百川这话却不能说出來，容易伤到杜波的面子。 “若不是缺少武器装备，秦兄弟又怎么会让那些少年背负石块训练，又怎会让他们赤手空拳。”杜波神神秘秘的一笑，道：“如果单单是武器的话，愚兄说不定能帮你一些忙。” “哦。”秦百川颇有些意外。 “兄弟难道是忘了吗。朝廷都已经放开民间私军的政策，正规军又岂能不去扩充。江陵府衙前几天接了皇命，三月之内要打造战刀三千把，而且分量全部都在三斤以上，”杜波悄声道：“秦兄弟，你算算，三千把战刀，足足需要九千斤精铁，这件事府尹已经全权交给我负责，在工部铸造的时候，只需取出一些精铁以其他材料填充进去，多了我不敢说，为秦兄弟准备五百斤的精钢绰绰有余，” “这不太好吧……”杜波的建议的确让秦百川有些意动，可真要上了战场，这战刀就是将士们的性命，如果为了自己的极乐军降低战刀的质量，万一在战场上战刀极易断裂，他秦百川岂不是白白要葬送一些人的性命。 “秦兄弟可是担心战刀的质量。”杜波看穿了秦百川的心事，笑道：“放心吧，杜某可以拿性命担保，若是在战刀打造之际，加入一定比例的石炭粉，战刀的重量不会受到丝毫影响，锋利度、坚韧度都至少提升两成以上，” “杜大哥骗我，如果加入石炭粉能提高战刀质量，为何皇上还要下令全部由铁打造。” “皇帝老子高高在上，他又岂能知道这些民间的把戏。不妨告诉先生，提出这法子的不是旁人，正是楚家楚老爷子，那年楚老爷子可还是工部尚书，他制造的兵器让蛮夷吃了不少苦头，发现石炭粉具有提升战刀质量的效果之后，他本想交给朝廷，可那时候皇上已不思进取，加上吕大人刺血进谏却被贬东瀛，老爷子心灰意冷，这才辞掉官职，來到江陵。” 杜波说得有些口渴，自顾自的喝干了一杯茶，又低声道：“秦兄弟可能还不知道，楚家积累下万贯家财，便是从这战刀入手，后來朝廷管制越來越严，楚老爷子这才杜绝了兵器生意，单做一些奇**技巧，” “对哟，”杜波提到楚老爷子秦百川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我次奥，在他的意识里楚家只会做个木匠活，偶尔打造一些铁器罢了，可忽略了老爷子曾是工部尚书，负责的便是为朝廷提供兵器，日，放着楚家工坊不用，他还费心费力的要打造什么兵工厂。 第428章 帮忙讨债 “秦兄弟，这回茅塞顿开了吧。”秦百川一副恍然大悟之色，杜波也替他高兴，笑道：“朝廷不采纳楚老爷子的建议，咱们这些当差的只能暗中用点手段。三千把战刀当中能抽出五百斤铁，如果秦兄弟不要，便会被我们这些监管之人暗中拿出去卖掉……” “杜大哥，大颂的铁块价值几何。”秦百川当下便动了去找楚老爷子商量的心思，而且天已过午，杜波还要回衙门听候差遣，秦百川准备说正事儿。 “大颂的铁价一直不低，总得來说，一斤铁怎么也要半两银子。”杜波好心的提醒道：“秦兄弟，我看极乐军最近有扩充的迹象，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大量采购铁块，否则等朝廷的法令下來，铁价必定又要提升一大截，到时候只怕会白白浪费许多银子。” “那五百斤铁就是二百五十两纹银。”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轻轻的放在桌上：“那这五百斤铁兄弟要了，这些银子杜大哥收下。” “秦兄弟，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吗。”杜波面带不悦，颇有些不满的道：“杜波的确是在府衙当差，二百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可杜某出手帮兄弟一个小忙，却要收你的银子……秦兄弟，你把杜某当成什么人。” “杜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甭管是哪个意思，你若是认我这个朋友，便把银子收起來，咱们还是朋友，五百斤铁我也会偷偷的送到极乐军；若是你非要给，咱们这朋友也就不用做了。”杜波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小二，结账，” “杜大哥，你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杜波的确是有些动了怒气，秦百川将银票揣在怀里，苦笑道：“这银子也不是我给你的，而是……运五百斤铁出來总要上下打点，我怕……” “什么都不用怕，这件事府尹既交给杜某负责，我便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铁块运送出來，你只需命人在极乐教等着便好。”杜波余怒未消。 “行行行，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在此给杜大哥赔罪。”秦百川也是无法，举起酒碗连喝三大碗之后，将碗口向下：“这回大哥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杜波本來就是七分怒意三分做戏，秦百川已经赔罪，他当即便转怒为喜，店小二过來之后，杜波从身上摸出银子结了账，站起身道：“秦兄弟，府衙当中还有事情，杜某这就告辞了。若是兄弟还想着杜某，待衙门事情做完，便跟我一起返回家中，咱们痛痛快快喝上一场可好。” “但有时间，秦某一定登门拜访。”秦百川起身站在杜波的对面，笑道：“如杜大哥所说，这次秦某相邀的确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但不是因为极乐军。” “哦。”杜波疑惑地看着秦百川。 “这么说吧，有人欠我的银子不还，我想让杜大哥利用捕头的名义帮忙讨要。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张欠条。 “讨债。”杜波呵呵一笑：“到底是多少两银子，需得兄弟借助我这个捕头的身份。难不成是上万两。” “稍微多一点。”秦百川展开欠条，递给杜波。 “十万两。天啊，”看清楚欠条上的数字，饶是杜波早有心里准备，还是惊呼出声：“兄弟……这……这瞿家老四，怎么会欠你这么多银子，” “一笔糊涂账。”秦百川沒有过多的解释，道：“杜大哥，这银子你看能不能要出來。” “不管因何欠下，这欠条便是铁证，哪有要不回來的道理。”杜波将欠条拿在手里，拍着胸脯道。 “那就好……嗯，想來瞿家老四一时间也拿不出十万两，反正大哥能要回來多少便是多少，到时候我跟大哥平分。”秦百川很大度的说道。 “又來了。”杜波沒好气的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十万两银子就算杜某拼了老命，可能三生三世也赚不到，可如果兄弟你再用银子还说事儿，杜某可真不再认你这个兄弟。” “杜大哥，这银子是白來的，兄弟嘛，有福本就该同享。”秦百川这回倒是有些敬佩了，他本想把杜波当成免费劳力，沒想到这家伙倒也是条汉子，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放在眼前他竟然不动心。 “有福同享是沒错，可拉一支队伍有多艰辛，杜某想都想得到。”杜波将欠条收好，正色道：“秦兄弟敢把这样一张欠条交给我，就说明你信得过我，不怕我卷了银子逃跑。既如此，杜某不妨明说，我跟兄弟你交好，的确是别有用心，可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银子，那杜某不如纵横海上，当一个逍遥快活的波风贼，岂不是比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要强。” 杜波的话说的堂堂正正，掷地有声，秦百川反倒是觉得有些惭愧，想想也是，当年杜波当海盗的时候，还能缺银子吗。微弯了弯腰，秦百川满满的歉意：“杜大哥教训的是，倒是兄弟我圆滑了。” “最后一次，下不为例。”杜波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兄弟，杜某这一生对银子沒什么兴趣，就是想能干出一番事业，福荫子孙。今日大哥为你出点力气都不算什么，他日兄弟发达之际，还记得我杜某人便好。” “杜大哥，以后事情上见真章。”把话说开之后，秦百川觉得自己跟杜波的关系更近了一步，那些所谓的承诺、发誓都毫无意义，秦百川淡然的说道。 “大哥信你，回百花工坊好生等着，等银子要回來之后，我便给你送去。”杜波爽朗的大笑，跟秦百川告别之后快步下楼，匆匆离开。 有杜波前去瞿家讨银子，想來那四老狗疲于应付，必然再沒有多余的精力想着如何对付瞿溪，那她也也就少了一分顾虑。把话说回來，就算四老狗不死心还能如何。当初瞿溪顾念一点血脉之亲，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现在双方都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以大老婆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区区的四老狗还能是她的对手。 总之甭管怎么说，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儿，秦百川心里也安定不少。从醉霄楼上出來，秦百川便想按照杜波的提醒去楚家找楚老爷子谈谈，可此时他颇有些醉意，若是现在过去多少有些对老爷子不尊重，无奈，他只好先回工坊休息，喝过醒酒汤又睡了一个多时辰，神智完全清楚后，这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动身前往楚家大院。 大正月的去人家里拜访不拿点东西总觉得怪怪的，临出发之前，秦百川让人将洗面奶、灰脸娃娃、沐浴沫各拿了十盒，礼物不算贵重，可好歹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一切都准备就绪，秦百川上了马车，谭教头一路打听，很快便來到了楚家大院。 “秦大哥，”家丁通传之后，楚昂小跑着从庭院当中出來，离老远便对秦百川打躬作揖：“除夕之后楚昂几次前往望江楼给大哥拜年，可是都沒遇见。快快快，大哥里面请。” 楚昂亲亲热热在前面引路，寒暄了几句之后，秦百川将礼物交给楚昂，楚昂扫了一眼清单，苦笑道：“秦大哥，你看你，过來就过來，还带什么东西。这段时间百花工坊的营销部可是无孔不入，就连府里的丫鬟都偷偷地议论，说百花工坊的胭脂效果极好，甚至还有胆大的丫鬟找到我，让我跟秦大哥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楚昂有些无语，以前他在家里脾气不太好，那些丫鬟怕他尽可能的都敬而远之，但是随着弟弟楚轩跟秦百川日益交好，楚昂忽然意识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因此这段时间以來他一改以前眼高于顶的劣行，诚心诚意的对待家丁丫鬟，竟然发现他和众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 这不，平时几个关系不错的丫鬟，竟有胆子让他堂堂楚大公子为了区区一点优惠做说客，这是以前他想都不愿去想的事情……可不知道为啥，心里固然觉得有些沒面子，掉价，但想到那些小丫鬟事后开心的模样，他还觉得自己能帮到别人，倒是万分值得。 “你楚大公子都已经开口，我又岂能不给面子。”楚昂有这样的变化秦百川也为他高兴，笑道：“你就跟家里的丫鬟们说，每个月购买第一套胭脂水粉我就当她们自用，按照市场价的七折收取；若是她们继续拿货，我就当她们是卖给别人，按八折给货，她们按照市场价卖出去，剩余的便算是她们的红利。” “楚昂替丫鬟们谢过秦大哥。”楚昂有些兴奋的抱拳，笑道：“都说秦大哥是扒鬼皮，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嘿嘿，秦大哥这招好，丫鬟们能拿到低价的胭脂水粉自是高兴，若是勤劳一些，甚至还能赚一点私房钱；而秦大哥则是不花一文钱便能得到丫鬟们的帮忙，实在是妙极，妙极。” “这种买卖手段叫做直销，楚家工坊若是遇到销售难題，不妨也尝试这么做。”秦百川沒有藏私，将直销的概念简单的灌输给楚昂，待后者俱都领会之后，他才说起正事：“这次我过來是有事想请楚老爷子帮忙，不知他现在何处。” “嘿嘿，爹爹说的果然沒错。”楚昂笑出了声音：“爹爹这两天就念叨，说是秦大哥拉了一支队伍，可沒有武器，这两天就应该过來找他……喏，爹爹后堂等着呢，秦大哥你快去吧。”楚昂指了指后面的一扇大门，拦下谭教头道：“这位兄弟，后堂是楚家重地，只有秦大哥一人可以进去，你留下喝杯茶可好。” 第429章 机关布阵之术 谭教头皱了皱眉头，从他的职责上来说，秦百川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尽量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更何况这楚老爷子并非没有来头，而是当年的工部尚书，和吕大人私交又非常不错，若是秦百川将事情告诉楚老爷子，再由楚老爷子转告吕大人，那势必会给主上造成一定的麻烦。谭教头本不想答应，可自己身为一个车夫若是阻拦，肯定会让人看出破绽，而且从杜波跟秦百川交谈的内容上看，似乎秦百川找楚老爷子也真的只是为了解决武器装备。 “楚昂，这位谭大哥是我从外地请来的教头，跟我也是过命的兄弟，能否通融？”秦百川倒也坦荡，吕大人那里已经通过气儿了，自己拉队伍又是光明正大，不怕谭教头在旁监视。 “这……恐怕不行吧？”楚昂面带难色：“后堂是爹爹的会客之所，平时连我都不能随便进入，秦大哥……” “算了，秦先生，不用为难楚公子，我便在这里等着。”秦百川表达了要带自己进去的意思，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倒是打消了谭教头的疑虑，他抱拳笑笑，主动退让一步。 “那也行。”秦百川是无所谓，对谭教头点头之后，迈步进入楚家后院。 这后院种植了一些青竹，所有的房舍都是木头构建，弄廊上面雕刻着许多图案，使人便好像置身于画中一样，颇有些心旷神怡之感。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竹林掩映的一间普通房前，秦百川轻轻叩动房门。輸入字幕網址：heiyaПge觀看新章 “哈哈，秦小哥，老夫已经等了两天，你可总算是来了！”木门被人一把拉开，楚老爷子高大的身影出现跟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老爷子拉着秦百川便进入房中，大声吩咐道：“楚丁，贵客来访，还不把老子的杏花酿拿出来，快点！” “是。”房间里面站着一个跟楚老爷子年龄相若的老者，一身仆人打扮，听到吩咐之后低低答应了一声，拿着门口的铁锹来到院中，深深的挖掘去。 “秦小哥，你运气好，这些杏花酿是老夫来到江陵之际埋藏去，到现在已有快二十年的光景，便宜你了！”老爷子声音极大，震得秦百川耳膜都嗡嗡作响。 “老爷子，上次望江楼开业，您大驾光临，百川却没能陪在身侧，实在是抱拳。”秦百川面带愧疚，楚家这爷仨对自己可都算不错，可没事的时候他从来不走动，有事儿又要舔着脸上门，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滚蛋，跟老夫说这些客气话，你虚伪不虚伪？”楚老爷子压根不领情，大笑道：“自从逆子楚轩拜你为师之后，这几个月在江陵也是名声斐然，要不是你秦小哥将白娘子的主演交给他，他岂能有眼的成就？别说楚轩，就连楚昂近日改变也是颇多，真说起来，老夫还得感谢秦小哥！” “是他们两兄弟自己争气，秦某可不敢贪功。”秦百川谦虚的一笑，跟楚老爷子闲聊几句，近二十年的杏花酿便被端了上来，拍开泥封尚未品尝，那喷香的酒气便已经闻得人垂涎欲滴。 秦百川主动起身给老爷子和自己各自倒杯酒，入口只觉得清香敦厚，绝非普通美酒可比。见秦百川露出赞赏之色，楚老爷子更是高兴，拉着秦百川喋喋不休的问道：“秦小哥，逆子楚轩跟我说，白娘子传奇一共有二十几幕，现在方才演到了第五幕，快快，你跟老夫说说，后面都是什么内容？” 楚老爷子脸上带着兴奋，好似是白娘子传奇的资深戏迷一般，秦百川轻笑一声，原本他来找楚老爷子并不是这事儿，可老爷子既然有兴趣，他又不能不说，当便将白娘子传奇的故事尽量用简要的语言概述了一遍。 一再是秦百川精简情节，可这个故事从白素贞到后来的胡媚娘，故事曲折离奇，又涉及到了两代人的恩怨，等到全部说完，竟喝光了两坛美美的杏花酿，更是到了掌灯十分。 “痛快，痛快，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真是痛快！”听到白娘子许仙法海等人全都白日飞升，楚老爷子举起大碗，这才发现酒碗当中已经点滴无存。 “楚丁，再来一坛！”楚老爷子大声吩咐：“这么荡气回肠的故事，若无美酒作伴岂不是浪费？快去，快去！” 那个叫做楚丁的老者这回并未听从吩咐，而是上前一步，道：“老哥，咱们的杏花酿倒是还有许多，可若是再喝去，你和秦小哥都只怕醉了。” 这老头说话不卑不亢，根本不像人，倒是和胡伯在锦绣山庄的地位差不多，秦百川也不敢小觑于他，接话道：“这位楚丁老伯所言极是，楚老爷子，酒喝得差不多了，秦某有事相求。” “我跟小哥兄弟相称，楚丁是跟了我几十年的朋友，你若是管他叫老伯，岂不是拉低了我的辈分？”楚老爷子哈哈一笑，悄然放低了声音，道：“秦小哥也别着急，你的境况我已听吕大胆说过……方才听你说那些话，一来是故事好听老夫欲罢不能，二来也是迷惑门口那人。” 楚老爷子指了指门口，目光凛然的说道。 “吕大人……已经跟你说过了情况？”秦百川倒是愕然了，他之前还觉得奇怪呢，白娘子的故事固然动人，可毕竟也是爱情为主题，吸引的多是情窦初开的男女，按理说楚老爷子应该不太喜欢才对，经他解释，秦百川才恍然大悟。 “我跟他在朝堂一个鼻孔出气的时候，只怕你还在撒尿和泥玩呢，他若是不来江陵也就罢了，既然来了，而且又关系到秦小哥，他又岂能不通知于我？”楚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宽慰道：“秦小哥也莫要担心，当朝皇上虽然糊涂了一些，但谁想动他的万里江山必然落不到好场。” “事已至此，就算担心也是无用。”秦百川笑道：“其实我这次来不是请老爷子帮我解决兆山河，而是想问问老爷子……” “不用你说，老夫早就知道你的来意。”楚老爷子打断秦百川的话，起身带着秦百川离开后堂，秦百川跟老爷子喝了一个时辰的酒，谭教头和楚昂便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 来到门口，楚老爷子对楚昂道：“晚些时候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好菜作为宵夜，我带秦小哥去工坊转转，绘制一些武器装备的样式，稍后便回。” “是。”楚昂低低答应了一声：“秦大哥，你们早去早回，楚昂也等着跟秦大哥喝几杯。” “嗯。”秦百川对楚昂笑笑，在楚老爷子的带领从后门出了工坊，沿着江边走了不到二里，眼前便出现了一排排的工坊建筑。这个地方秦百川来过，正是楚家寿宴之后，楚老爷子带他过来，并且将狐狸银戒亲手交给了他。想到狐狸银戒，秦百川便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正是这个不起眼的戒指当初在黄石岛上救了他一命。 楚老爷子带着秦百川进入工坊，由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忙碌了一整天的工匠放手里的活儿，三五成群的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聊天。见楚老爷子过来，这些在大冬天依旧穿着短褂却不觉丝毫寒冷的工匠纷纷起身，对老爷子打招呼。 楚老爷子也没有一点架子，带着秦百川往里走，不时的指着某个人告诉秦百川他们的名字以及在工坊当中担任的职务，秦百川也都是含笑点头。等他们穿过工坊来到江边之际，那里早有人准备了船只，楚老爷子也不说话，跟秦百川上了船，谭教头紧随其后，小船乘风破浪，直接到了江对面。 江陵这地方依山傍水，工坊对面这座山实际上是丘山的支脉，因为山势与江水的走向一致，颇有些连绵起伏之感，状似蟒蛇，因此也叫为伏蟒山。虽也称为山，但黑虎山多参天古树，飞禽走兽，这伏蟒山没这些东西，只有低矮的灌木以及烂泥沼泽，平时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秦小哥，这一带是楚家工坊最核心的区域，老夫带你进去已经是违背自己立的规矩，我看你这位车夫就免了吧？”站在山脚，楚老爷子回头看了谭教头一眼，沉声说道。 秦百川沉默，那谭教头这回却是一反常态，主动的道：“既然楚老爷子发话，小的便在此等候，只是这天色已暗，两位千万小心。” 楚老爷子和秦百川都没说话，纷纷点头之后，老爷子当先迈步带着秦百川进入山林。在林中穿行了一会儿，山势遮挡住谭教头的目光之后，楚老爷子方才开口道：“兆山河的这个眼线倒是知道进退，老夫本以为摆脱他必然要费一番手脚。” “并非是他知道进退，说不定他存了暗中跟来的心思。”谭教头哪里会这么轻易让自己离开视线，秦百川警惕的推测道。 “暗中跟来？如果兆山河在这里，断不会让他这么做！”楚老爷子傲然一笑，道：“旁人只知道老夫曾是工部尚书，却不知老夫最喜研读古书阵法，尤擅机关布阵！你以为当年兆山河拜我为师，学习的只是奇淫技巧？那可大错特错！” 说着，楚老爷子走到一棵树，熟练的从树枝上取一个巴掌大小的蜂窝，小心翼翼的将蜂窝后面连着的一根细线解开，楚老爷子示意秦百川站在身后，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拽，秦百川眼前数道寒光闪烁，却是二十几枚看不清形状的暗器自蜂窝当中激射而出，耳畔嗡嗡作响，便真的好像成群结队的蜜蜂在眼前飞舞，但见那些暗器呈扇形激射而出，在空中打着旋干净利落的将眼前一片灌木冲击的七零八落，乱叶纷飞。 “秦小哥，这引线便在你刚才经过的地方，如果不小心绊到，你现在是何场？”见秦百川目瞪口呆，楚老爷子脸上带着浓烈的傲意，轻声问道。 “杀人如草不闻声。”秦百川忽然想到了这么一句话，无比切合眼前所见。 第430章 军火库 秦百川这个评价给的不低，可楚老爷子却没有谦虚的意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秦小哥说的没错，老夫在这些机关上的造诣，便应该和秦小哥你纵横商场一般，只有旁人想不到，没有老夫做不到！” 这话若是楚老爷子平白去说，秦百川也会认为他吹牛，可事实摆在眼前，秦百川哪里还会有半分怀疑？从老爷子手里拿过那巴掌大小的蜂窝，又寻了一个落在地上的暗器，秦百川仔细查看。 这蜂窝全部由实木雕凿，比正常的蜂窝小了许多而已，在蜂窝周身有十几个如两指粗细的孔洞，这些孔洞全部前倾，对着一个方向，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 那掉落的暗器主体也是木制，经过精心雕刻呈蜜蜂形状，大小只在两厘米左右，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是木蜂的四根翅膀，用秦百川的理解，四根翅膀全都是锋利的“刀片”，塞到蜂巢里的时候翅膀能收拢到中空的蜜蜂身体，可机关打开之后，四根翅膀刹那弹出高速震动旋转，防不胜防。 “楚老爷子，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激发暗器的关键其实还在蜂窝这里，秦百川研究半天没看明白，忍不住开口道。 “这一时半会我又如何能说得清楚？里面是一个机括射发装置，所用的乃是经多次淬炼打磨而形成的发条，每一个孔洞都藏有触发装置，只需用这个细线拉动机括，发条弹射，自然就形成了这样的效果。”楚老爷子对回答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趣，就算他说的再细致可这种专业的东西秦百川也听不懂：“简单说吧，蜂窝的构造跟你的狐狸银戒异曲同工，只不过更加复杂一点而已。”醉心章&节小.說就在嘿~烟~格 “楚老爷子，这‘蜜蜂’个头似乎小了点，真的可以伤人？”将暗器的“翅膀”收拢，大概也只有两个枣核那么大，秦百川有些疑惑。 “你要不要站在那里，让老夫试试？”楚老爷子察觉到秦百川言语当中带着轻蔑，他觉得好像受到了侮辱，哼道：“你且看看那蜂窝上的孔洞，它们倾斜的角度都不同，从到上激射出去的时候，正好在人体的上半段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蜜蜂的翅膀是由寒铁打造，你说能不能伤人？” 楚老爷子瞥了秦百川一眼：“一共十八枚暗器，只需一枚划破喉咙，就绝无活命之礼，若是老夫再阴毒一些，在暗器上淬了见血封喉的蛇毒，都不用破喉，只需划破一点皮肤就能要人命，这可不是伤人那么简单！” “厉害！”秦百川果断的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老爷子不愧是工部尚书，果然是能工巧匠……只是，这蜂巢不知是老爷子当工部尚书的时候制作而出，还是在江陵之后？” “二十年前，我还是工部尚书的时候开始研究，到江陵之后始获成功。”被秦百川这么一称赞，楚老爷子便转怒为喜，道：“那年新朝初定，我刚刚担任工部尚书，因跟人发生不快，一怒之踹落了树上的马蜂窝，一群马蜂将我和那人蜇得抱头鼠窜，回府之后老夫灵光闪烁，便绘制了这蜂窝的草图。” 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楚老爷子目光中带着追忆。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蜂窝既然是杀人利器，为什么老爷子你不全国推广？大颂不是有十几万军士？到时候每人带一个，冲过去跟蛮夷火拼，那还不是大获全胜，何必落得个割地赔款的场？”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如果极乐军的少年有这种东西，谭教头等人就算武功逆天还能咋，老子派成千上万只蜜蜂蜇死你。 “秦小哥，你还真敢说啊！”楚老爷子将蜂窝拿在手里，带着秦百川继续前行：“大真大银虽是蛮夷，但是早些年就掌握了铸铁术，大真有支铁骑名为拐子马，连人带马都是身披重铠，这蜜蜂虽狠，但如何能穿透厚厚的铠甲？” “即便可以用于战场，可你想过没有，这蜂窝看似不起眼，但单单是草图我就反反复复整整研究了五个月，着手打造耗时五年，试验七百多次，修改一千三百多回，才有了现在这般模样。”楚老爷子抚摸着蜂巢，叹气道：“后来我忙于生计，倒是将它冷落，这些年断断续续不过打造了七个……只怕这门手艺最终要被我带进棺材喽。” 楚老爷子脸上带着落寞之色，东西是好东西，可难以实现量产，更无法推广应用，不得不说是个悲哀。楚老爷子还告诉秦百川，这蜂巢的机括装置过于灵活，如若带在身上只要少不注意就极有可能触发，况且蜂巢内的暗器具有一定的盲目性，操作不当只怕会伤到自己。 楚老爷子一边带着秦百川在山中穿行，一边还不断的指点这山中的机关布阵，除了这蜂巢之外，楚老爷子其他机关的构思也是无比巧妙，甚至还用山石地势排列成阵，普通人若是不慎进入，即便是没有机关辅助，想要找到出路也是千难万难。 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才明白为何楚老爷子会说，如果兆山河在这里肯定不会让谭教头暗中跟来，想来那兆山河早就知道楚老爷子精通机关造诣，这里的布置别说是武林高手，就算天神来了只怕也要铩羽而归。 有楚老爷子前面带路，秦百川自是有惊无险，俩人在山中走了快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了群山遮挡当中的一处隐秘的山坳。山坳内搭建了几个石屋，显然平时也是有人驻守在此，等楚老爷子带着秦百川出现之后，石屋房门打开，三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缓步而出。 三个老者长相各不相同，但身上都穿着跟楚丁类似的仆人衣服，他们过来之后戒备的看了一眼秦百川，只听楚老爷子道：“这小哥便是我跟你们提到的秦百川，楚家这份家业，老夫便准备送给他。” 三个老者脸上神色缓和了一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秦百川，楚老爷子回头又道：“秦小哥，你可还记得老夫当初把狐狸银戒交给你的情形？” “记得。”秦百川点头，恭声道：“老爷子当时说了，这些年您积累了许多宝贝，放在钱庄不放心，便藏在隐蔽之处，由几个兄弟暗中把守……您还说了，如果哪天楚家工坊遭遇大难，手持狐狸银戒之人便是楚家的话事人，到时候拿到两位公子随身携带的护身符，便能找到楚家真正的底蕴所在……” “没错，秦小哥记得倒是清楚。”楚老爷子呵呵一笑，道：“这三个人和你见过的楚丁都是一路，是老夫过命一般的兄弟。为了老夫，这四个人隐姓埋名在江陵近二十年，跟了老夫的姓，依次称为甲乙丙丁。” “后生见过几位前辈。”确认了三人的身份之后，秦百川躬身抱拳，言语中带着敬意。 “免了。”前面那个身材偏高的老者便是楚甲，老头说话比较直：“看你的模样，年龄应还不到二十岁，我不太明白楚老哥为何要把这份家业都交给你。小子，我可事先说好，这里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但你小子若是敢做出违背我们意愿的事情，别怪老夫要了你的小命！” “楚甲，别吓坏了小朋友！”楚老爷子呵斥一声，见秦百川有些不知所措，他笑道：“秦小哥，楚甲便是这样的性子，而且楚家的底蕴事关重大，你也别往心里去。” “老爷子，我觉得你这位楚甲兄弟说的没错，百川尚还年轻，和老爷子又是非亲非故，只怕承担不起您这份家业。”秦百川拱了拱手，笑道：“在工坊的时候老爷子也说过了，这次秦某只为极乐军的武器装备而来，对其余的宝贝可是不敢存半点觊觎之心。” “不要？”楚老爷子眯缝了眼睛，含笑的看着秦百川：“如果你真不要，那老夫现在便带着你离开，如果事后后悔，可别怪老夫没给你机会！” “这……”秦百川目光收缩了，试探的道：“难道这里存放的便是……武器装备？”秦百川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推断正确，杜波曾说过，楚老爷子当初来到江陵就是靠着给人打造武器装备为生，这些年又岂能没有一些存货？ “哼，到底是什么你跟老夫一看便知！”楚老爷子白了秦百川一眼，在楚甲三人的陪同，来到山脚一处不起眼的巨石旁边，楚甲将掩盖上面的灌木丛拨开，便露出一个并不起眼的石门。 楚老爷子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插入东方的孔洞，其余三人依次照做，石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中心又出现了一个如食指粗细的小洞，在楚老爷子的提点，秦百川将手上狐狸银戒的正面按，轻扣动了机括，那弹射而出的牛毛细针不知是触发了什么装置，那巨石剧烈颤抖，在秦百川目瞪口呆之，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在秦百川想来，这种山洞常年不见阳光，洞门打开的时候毕竟是潮湿的气息，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山洞吹来的味道固然难闻，可却没有半分腐臭。楚老爷子吩咐人点燃松油火把，楚乙楚丙留在门口守护，老爷子带着楚甲和秦百川朝着里面缓步行去。 这山洞倒是不长，充其量也就是一百米左右，待等到走出压抑的洞口，秦百川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楚甲飞身而起，在周遭转了一圈，石壁上挂着的火把便被腾腾点燃，借着明亮的火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秦百川几乎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是……军火库？” 第431章 火铳 上一章：第430章 军火库 下一章：第432章 白磷 也不怪秦百川惊讶，楚老爷子带秦百川来到的是一间石室，石室并不是很大，充其量一百个平方左右，可堆积的东西却是不少。<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strong>访问: 。左手边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排排铁胆长弓，墙壁下方堆积着罗列如山的箭矢，右手边墙壁上则是挂着一米多长的战刀，这里显然是许久都没人过来打扫，战刀上落满了灰尘，但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些战刀依旧是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挡在秦百川前面的是一个宽三米，长十米，高有两米的矩形方阵，上面被帆布覆盖看不出名堂，待等到楚甲将帆布掀开，秦百川骇然的发现，这帆布下面藏着的竟是无数一米见方的铁块！啧啧，单单看这重量，至少要有三吨左右！ 秦百川当即便呲牙咧嘴，都说楚家楚老爷子如何有影响，可秦百川发展起来之后并不觉得楚家如何厉害，一直等看到眼前这些东西，他才是打心眼里意识到，以前自己太小看楚家了！单单这近三吨的铁块，便足以让秦百川动容！ 三吨铁块大概也就是六千斤，用银子衡量其实没多少钱，可铁这种东西在大颂的限制几乎比盐还要严格，寻常人得到个三五斤左右只怕都要被官府抓去审问，又岂能积累下这么多！更为关键的是，那些商人为了攫取利润还能煮海烧盐，可铁又去哪里取得？再加上左右两侧的强弓硬弩以及战刀，秦百川想不惊讶都不行！ 当然了，堆积如山的铁块和这些冷兵器也仅仅只是让秦百川感到惊讶，可当楚老爷子带着他绕过铁堆儿，来到正对面墙壁之后，他才彻底的骇然了。这里堆积的东西极为零碎，从左手边开始是十几个外观一致的陶瓷桶，只是在桶身上用漆彩画上了不同的颜‘色’用以区别，木桶右侧堆放着一些足有西瓜大小，圆滚滚的黑‘色’铁蛋，铁蛋上还‘露’出一条引信，秦百川当时便‘蒙’了。 “秦小哥，你可知那是何物？”自己的宝贝疙瘩能让秦百川‘露’出这般表情，楚老爷子更是得意，沉声道。 “难道是……”秦百川吞了吞口水：“那些陶瓷桶能够防‘潮’，难道当中装的是火‘药’？这些铁蛋……可是地雷？” “哈哈哈，秦小哥熟读《三国评话》，果然骗不了你！”楚老爷子得意的笑道：“《三国评话》中记载，孔明先生征讨南蛮之际，便利用火‘药’制造了地雷，老夫参考民间流传的说法，依样画葫芦，便‘弄’了几个火‘药’炮玩玩！” “老爷子，这地雷却又为何没有用在战场？”秦百川都几乎要跳起来了，作为现代人他清楚的知道地雷的杀伤力，有这种东西在，只要在城外埋上几排，什么大真大银铁骑，碰上就是死，挨上就是亡！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怎能用在战场？”楚老爷子似乎也‘挺’无语，道：“《三国评话》里说，孔明先生火烧藤甲兵，便让人埋了地雷，上覆石块，以竹竿保护引信，地雷点燃之后天崩地裂石块便会如同雨点一般……哎，可惜，孔明先生智慧如妖，可老夫研究数年始终不得其法，这引信点燃之后除了嗤嗤作响，冒出浓烈的黑烟之后便再无建树。hua ” “这是……半成品？”秦百川稍稍冷静下来，盯着黑铁蛋子迟迟不愿挪开目光，相比于两侧的弓弩战刀，秦百川对这东西的兴致显然是更高。咬牙在心中琢磨了半晌，其实相对来说地雷是热武器当中制作工艺相对简单的一种，只要‘摸’索出比例配方，应该不会太难……秦百川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恨自己为何不是理科出身，如果当年学了化学，此时岂不是派上了用场？ “秦小哥，这里的东西本来老夫就是要都送给你，要是喜欢那火‘药’炮，回头再研究。”楚老爷子显然对这个火‘药’炮没什么兴趣，在角落当中冲着秦百川挥手：“来来来，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秦百川顺从过去，一眼便看到楚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这木盒宽有七寸，长大概七十厘米左右，楚老爷子神神秘秘的说道：“秦小哥，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又是何物？” “这……”秦百川看清楚那盒子形状，顿时心惊‘肉’跳的道：“难道是……枪？” “哈哈，错了！”楚老爷子得意的道：“枪虽然是战场利器，但太寻常了一些，老夫不喜欢！再说，你何时见过这么短的长枪？来，再给你一次机会。” “老哥，你那盒子尚未打开，他难不成有透视眼吗？”楚甲眼球泛白，那长条盒子便是楚老爷子最重要的宝贝，不时的就要拿出来炫耀一番。 “额，老爷子，我说的枪不是你说的长枪……哎，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秦百川脑海里浮现的是古代火枪的模样，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到底叫什么来着。 “秦小哥，你来看！”‘精’致的木盒被打开，首先看到的是一段鲜红的绸缎，再将绸缎掀起，眼前出现的是一条黑漆漆的长管，这长管圆润笔‘挺’，管身上每间隔一段便放置了一个铁箍，楚老爷子那一端正是长管的末尾，长管在最后三寸左右的位置先是增粗，随后变细，最后又变粗，倒像是一个把手，如果撇开形状来说，这长管更像是一把匕首。 “秦小哥，这回你可是看清楚？”楚老爷子视若珍宝的将长管握在手里，他本是一个不懂武功的老人，可长管在手，他浑身的气质似发生了改变，甚至于哪怕谭教头站在对面，他也敢于一战。 “火铳！”看到实物之后，秦百川忽然想起，当初读大学之际，他曾跟同学穷游过内‘蒙’，在‘蒙’元文化博物馆里他曾亲眼看到过这种东西。据旁边的文字介绍，说火铳这一名字最早由‘蒙’古的达礼麻识理提出，由前膛‘药’室和尾銎构成，推动了中**事的进步。 “火铳？这名字倒也可以，不过老夫却将之称为火筒。”楚老爷子颇有些诧异，见秦百川目光一直盯着火铳，他随手递了过去。 秦百川兴奋之下连谢谢都没说，将火铳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火铳可以说成是火炮和现代步枪的集合体，在火铳尾部那增粗部位上打着一个半圆形的小孔，外面带着一条纸捻，也就是火炮的引信。秦百川研究一会便明白过来，这火铳的原理极为简单，在尾銎也就是现代手枪枪尾的位置塞满了火‘药’团，利用引信将火‘药’点燃，火‘药’爆炸之后，再将长管当中的钢珠儿崩出去，实现‘射’击的目的。 这火铳楚老爷子相当重视，可在秦百川眼里制作工艺却实在太粗糙了一些，不过，他心里也是十分欢喜，在冷兵器盛行的大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火铳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 “老爷子，这火铳是你亲手打造？”秦百川压抑住心里的喜悦，这趟楚家之行他的收获实在太超乎预料了。 “是我和甲乙丙丁四位兄弟一起研制，绝非老夫一人之功。”楚老爷子见秦百川似乎有些懂这东西，将来龙去脉讲述出来：“当年在对大真国一战，他们有一支吹矢战队，这支部队来去如风，每个人手里便拿着一根竹筒，猛然吹气之下便有小小的锋矢‘射’出，专‘射’战马双眼……老夫曾得到过一支竹筒，仔细研究之后便想是不是能稍加改动……受了多年的困扰，终于将火‘药’派上了用场。你可莫要小看这支火筒，钢柱弹‘射’，十丈之内中者必死，二十丈内中之必伤！” 秦百川没言语，大颂跟现代测量单位有一些不同，这个时代所谓的一丈大概三米左右，那么楚老爷子的意思便是，三十米内中弹必死，六十米内必伤。秦百川思量一番，楚老爷子这话多少有些水分，这短火铳大概相当于现代的手枪，三十米击中要害倒是能要人命，否则最多也就是重伤；如果六十米……更别说了，现代手枪‘射’程大概五十米，超出这个范围火铳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秦小哥，你可是还有疑问？”秦百川的兴奋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见他低头沉‘吟’不语，楚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我能不能试试这支枪？哦，火筒。”秦百川试探的问道。 “这里不行，出去试！”楚老爷子挥了挥手。 三个人快步走出石室，楚老爷子将火铳的用法一一告诉秦百川，确认无误之后，老爷子在火铳当中填满火‘药’，并用一根专用的木棍将火‘药’夯实，最后将十几枚小小的钢珠扔进了长管当中。 “秦小哥，注意了！”楚老爷子将火铳上的引线拉出，火折子吹出火光，轻声提醒。待秦百川点头之后，老爷子点燃了引信。 这火筒火采用的引信是由纸捏造，‘混’合着一些秦百川不了解的化学原料，燃烧起来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等了足足有十几秒，引信燃尽之后，只听“彭”的一声，火铳口‘射’出十几厘米长的火光，秦百川只觉得右臂酥麻，强大的后坐力将他震得倒退了半步。 “秦小哥，感觉如何？”楚老爷子没注意到秦百川的表情，见十几枚钢珠有些‘射’入了树干，有的甚至崩飞了岩石，老爷子面带得意之‘色’，傲然哼道。 备注：地雷在历史上的应用的确源于宋朝，据说当年金军攻打陕州，宋军使用埋设于地面的“火‘药’炮”（即铁壳地雷），给金军以重大杀伤而取胜。另外，火器最早在赵匡胤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只是当时火‘药’纯度不够，导致许多武器没能形成杀伤力，因此在战争中没有显示出举足轻重的地位，一直到元末明初，火器才逐渐登上历史舞台。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中国的四大发明，火‘药’传入欧洲之后，当地人才对其加以研发利用，从最早的开始用于治病上逐步转移到了军事，真说起来，欧洲火器出现的要比中国晚。本书以大宋为蓝本虚拟的大颂，有些不符合史实的地方也无须推敲。 ... 第432章 白磷 上一章：第431章 火铳 秦百川的右手传来疼痛的感觉，低头看却是虎口已经裂开，整条右臂甚至都已经失去知觉，他用力的挥动手臂，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这才勉强一笑，道：“老爷子，恕我直言，东西是好东西，可还需要继续改进。|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77;&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99;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 “呵？你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楚老爷子稍微有些不悦，楚甲已经冷哼出声：“这火筒是我们五个兄弟潜心打造而出，放眼这天下间，即便是工部的那群废物都难以打造，你竟说还要改进？” 楚甲声如洪钟，震得秦百川耳膜都有些发麻，从他的话里秦百川也基本判断出来，这甲乙丙丁看来以前都应该是楚老爷子手下的得力干将。 “楚甲老爷子暂且息怒，我没有贬低火筒的意思，事实上，能制造这种东西，几位的手段甚至都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日后必定名垂青史。”秦百川这话倒是发自肺腑，后世如果有人学习这段，楚老爷子等人必定被看成是火器的鼻祖。 “你小子，只会油嘴滑舌吗？”楚甲等人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虽说不在乎什么名气，可如果能名垂青史，被后世人记起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誉。听秦百川言语真挚，楚甲态度也好了一些：“那你便说说，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等等！”秦百川抬起右手准备开口，楚甲又道：“我可事先跟你说清楚，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几个老骨头会听取，这里的东西也任由你拿走；如果你说的狗屁不通……哼哼，老哥愿意把东西‘交’给你，也要问我楚甲同不同意！” “楚甲老爷子，你请看……”就算再不懂枪械，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秦百川‘胸’有成竹，将右手破裂的虎口伸出来道：“火筒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后坐力太大……嗯，就是火‘药’爆炸时候所产生的冲击力太大，这便是一个弊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 “这算什么弊端？”楚甲不服气的道：“你是个文弱的书生，自是没有那许多力气，若是换成了战场上的武将，又岂会是这番光景？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夫看果然没错！”楚甲老爷子认为秦百川是强词夺理，神情中已然有了轻蔑。 “楚甲老爷子教训的对，可百川想要做这样一种假设。”秦百川很耐心的道：“您看，如果似我这样的书生都能熟练使用火铳，数量充足的前提下，大颂人手一支，到时候无论是大真大银，即便再多几个外族同时入侵，我大颂人人皆兵，都可上阵杀敌，谁还感冒犯我天朝国威？” 秦百川意识到即便是被朝廷疏远，包括楚老爷子在内对当朝还是有着浓浓的爱国情怀，他们没事儿研究这些干什么？不是为了造反，那肯定是护国，因此秦百川在劝说的时候运用了一点语言技巧，以大颂国威做了假设。 “楚甲，你莫要在这吵吵闹闹，秦小哥说的有道理。”楚老爷子呵斥住楚甲，正‘色’看着秦百川：“继续说。” “还有，”秦百川将火铳递给楚老爷子，道：“秦某才打了一枪，这火铳便已经热得发烫，若是战事‘激’烈，连发十枪二十枪之后，不知道这火铳会不会炸裂？” 楚老爷子点头，楚甲也是皱了皱眉，讶然的看着秦百川。他所说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楚老爷子和他们也不断探讨反复论证，最终实在没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好提出以冷水浇灌达到冷却的目的。 “冷水浇灌倒是一个办法，可枪管之后要填充火‘药’，若是有残留的水渍将火‘药’浸湿，火铳还能否发‘射’都是一个问题。就算能够发‘射’，老爷子你看，现在这火铳空空，从装填火‘药’到发‘射’，即便是最熟练的枪手只怕也要三十个呼吸能够完成。”秦百川咧嘴笑道：“火铳的‘射’程就算有六十米，三十几个呼吸……恐怕这头火铳引信刚刚点燃，那头敌人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咱们的脖子上。” “这不是问题。”楚甲老爷子又开口道：“真若是上了战场，每人可以配三把火铳，再有两人专‘门’负责装填，引信再制作短一些，三人轮流协作，保证三个呼吸便能打出一轮！” “如果按照楚甲老爷子的说法，原本三把火铳只能实现一把的作用，岂不是十分‘浪’费？”秦百川摇头。 “秦小哥，”楚老爷子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老夫既然决定将楚家最后的底蕴都‘交’到你手里，这以后便都是你的东西。有什么话不用打哈哈，明说了吧！” “老爷子这份大礼我受之有愧，百川的确有改进之法，若是老爷子认同那百川便献丑。”说着，秦百川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去掉树杈之后冲着楚老爷子和楚甲比划道：“先说反冲力的问题……假设这便是火铳，如果将尾端做成半弧形，这样反作用力冲回来的时候，这个弧度多少可以进行一些缓冲。这也只是百川的推论，我想应该是对的。” 秦百川对物理知识还是局限于高中，但是从现代枪支的角度来说，这种半弧形的握把显然是更符合力学规则，至于到底如何符合，他讲不清楚，也无关紧要。 “第二，火铳发‘射’之后尾部过热的问题，你们看可以不可以这样解决。”秦百川蹲在地上，拿起一个石子画出了子弹的形状，解释道：“这就是老爷子放在火铳当中的钢珠，我们现在这样，将它命名为子弹……这子弹分为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叫弹头，就是钢珠，第二部分便是火‘药’，第三部分留空，各个连接处以蜡油凝固封存。” 秦百川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道：“这火铳的原理似乎是通过火‘药’的爆炸将子弹推送出去，那你们看，如果我点燃子弹的后半段，它同样具有爆炸的效果，与之前不同的是，我可以在火‘药’这一部分再加一层钢箍，这样就形成了两段防护，是不是可以直接缓冲火‘药’会铳身的损害？” 秦百川说出第二点，楚老爷子沉默不语，楚甲也有些敬佩了，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一直在火筒筒身上做文章，压根就没想到从钢珠上入手。仔细思考了一番，秦百川的构思虽剑走偏锋，但不是没有可行‘性’。 “估计是不行。”楚老爷子认真想了半天，摇头道：“秦小哥，你说以蜡油封住火‘药’，我们若是将引信放在你说的第三部分，当引信触碰到蜡油，有可能会引燃火‘药’达到效果，也有可能引信熄灭，形成哑弹。如果平时还好，若真是两军对垒这岂不是要误事？” “这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当然了，我也都是提建议，能不能最终得到解决还得仰仗老爷子。”秦百川的确没本事改良火铳，只能建议道：“秦某所知，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磷’，当然了，我不知道在工坊当中这东西叫什么，总之，它的燃点极低，只要稍微有些摩擦便能起火。” 秦百川指着自己自己预留的第三部分，道：“你们看，将磷放在这第三部分，采用老爷子蜂巢内部的机关，甚至再简单一些也无妨，只要能在短时间内能产生足够的力道震‘荡’磷，使之燃烧起火，进而点燃火‘药’，岂不是不用引线了吗？” “将蜂巢和火铳相结合？”楚老爷子也有些发愣了，在他的思维当中，蜂巢就是暗器，这火筒则是新生物，两者根本没有结合到一起的可能，可从秦百川言语当中他有觉得，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磷？这天下还有这等东西存在？”秦百川这话如果说给旁人可能有人会觉得天方夜谭，可楚甲恰好是几人当中负责提炼硫磺硝石的那一位，用秦百川的话说，正是化学家。因此，他听到秦百川的建议后，倒是认真开始思索。 “当然是有的，楚甲老爷子，你可听说过鬼火？”秦百川引导道。 “自然。”楚甲点头。 “人体内有许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就比如说这鬼火，在人死后皮‘肉’不在，骨骼开始风化，里面便会产生所谓的白磷，遇风一吹便会燃烧，形成鬼火。”秦百川试探的说道。 “磷，白磷……”楚甲老爷子似恍然大悟：“你说的这东西我见过。” “真的？”秦百川面带喜‘色’，在大颂研发出现代的手枪肯定不现实，但如果稍微取巧能对白磷加以利用，那么楚老爷子的火铳将在灵活‘性’上获得极大的提升。 “你应该知道，这火‘药’最早来源于炼丹，有先人在炼丹的过程中掌握了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进而才将火‘药’研制出来。所以，老夫见过的白磷也是在炼丹一途上……临安有个长寿宫，你可曾听说？”楚甲老爷子问道。 “当然。”秦百川咧嘴，何止是听说，他现在身边就有长寿宫的人啊。 “那时候楚老哥已经离开了朝廷，一次皇上在长寿宫准备炼丹盛典，那九鹤道长亲自登台做法。当时他身前放着一个香案，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他拿起一把随手一扬，便卷起了火光。”楚甲老爷子道：“你说的，可是那种东西？” “应该是吧……”秦百川也不太拿捏的准，即便是，那白磷的纯度想来也不高，否则的话暴‘露’在空气中都可能自燃。 ...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33章 火药配方 楚甲显然对秦百川的回答不太满意。哼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做应该。” “这也怪不着他。毕竟沒有实物比较。秦小哥难以判断也是正常。”楚老爷子这时候替秦百川说了一句好话。沉吟了一下。道：“秦小哥。看过老夫这些宝贝。你的问題可曾都已经解决。” 不等秦百川回答。楚老爷子面带倨傲之色。道：“楚家的这些宝贝拿去当朝可能不值一提。但若是装备小友一支极乐军却是绰绰有余。秦小哥。老夫这些东西都可以白白送你。但你要听老夫一言。” “老爷子。你说。”秦百川真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撇开火药、地雷、火铳不提。单单那些武器、铁块都足够解决秦百川的燃眉之急。 “当朝皇帝虽然糊涂。但我等为人臣子便应该学习岳翔元帅那等精忠报国的壮志。切莫贪图一时的荣华富贵。上了兆山河的当。”楚老爷子直言不讳。意思是这东西给了你。你小子就要永远都站在皇上这头。 “老爷子。百川其实不太愿意卷入这些纷争。眼下这些事儿也并非我能掌控。”秦百川也是认真地道：“我跟吕大人也是同样的说辞。但求能得亲人朋友能够安然无恙。百川死而无憾。皇上对百川态度不明。我现在又受制于人。有些时候只怕要行非所愿。若是老爷子有任何顾忌。百川但求老爷子能帮忙打造一些兵器。铁块的事情。我再去想办法。” “臭小子。首席国士。都摄五龙。皇上连这等金牌都能给你。还说他对你态度不明。”楚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老夫也不需要你的说辞。即便你现在给了老夫保证。我也不信。算了。对你的为人老夫也早有了解。相信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你都能护住我楚家的血脉。” 楚老爷子说完这话。秦百川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老爷子为何着急将楚家的底蕴完完全全的交给自己了。从目前的形势上说。秦百川面临着是站在义王这边还是皇上那头的选择。其实楚老爷子又何尝不是。他秦百川无足轻重。还可以不必当即做出选择。可想來楚老爷子却必须要及早做出选择。 试想。大颂这种朝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楚老爷子囤积铁块做的固然隐秘。可真的能逃过皇帝、义王的眼睛吗。之所以他们都沒有动作。只怕都是想不劳而获。楚老爷子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他做出一个聪明的选择。不说站在义王这边。也不说站在皇上那头。而是将这些东西都交给秦百川。 义王和皇上争夺的无非就是这点底蕴。送给秦百川之后他楚老爷子便能从漩涡当中抽身而退。至于秦百川如何选择。跟他几乎沒有半点关系。秦百川如果选择对了最终大获全胜。那么他楚家安然无恙不说。甚至更近一步被封为功臣也说不定。即便秦百川落败。他也可以找借口进行推脱。起码能保住一条血脉。 “行了。出來这么久。你那位谭教头想必也等的着急了。”楚老爷子将火铳贴身收好。道：“走。咱们回去宵夜……楚甲。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好好跟秦小哥谈谈白磷的事情。争取能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改良方案。咱们也算是为大颂的稳定贡献最后一份力量。” “是。”楚甲答应一声。三个人立时动身。沿着原路返回。 让秦百川有些意外的是。回到江边之后。谭教头依旧是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似乎从未离开过。对于多出來的楚甲。谭教头也沒有多问。将三个人依次扶上船之后。小船乘风破浪。朝着楚宅而去。 谭教头生性多疑。秦百川本來以为他必然有很多话要试探自己。可谭教头却是仿佛秦百川从未离开过。压根就沒开口询问过一句。秦百川心里觉得奇怪。可他并不知道。当初主上派谭教头等人贴身监视秦百川沒有给出什么特别的命令。唯独交代了一句。若是秦百川去了伏蟒山。可不必跟随。 一行人穿过江面回到楚家大宅。楚轩今日表演完毕从望江楼回來。听说秦大哥到访。楚轩自是兴奋无比。竟连家门都不进。就在门口等着秦百川。这一等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看到老爹和秦大哥说说笑笑。从外面过來。 “秦大哥。”楚轩快步跑了过來。躬身道：“恭喜发财。红包拿來。” 大颂沒过正月便都是新年。要红包也是套个吉利。楚轩伸出手。本來是想跟秦百川开个玩笑。可沒想到自己的老爹当时便是一怒：“滚开。沒看到老子正和秦小哥叙话。秦小哥。别理他。你继续说。” “红包沒准备。明天吧。”楚轩无故的被骂了一顿。秦百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冲他笑笑之后又接下去道：“我所学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久远了。不过当年课堂上夫子提过一些。大概是这样。硝一两硫一点四钱。炭要用柳炭。大概一点八钱。比例七成五。一点一。一点四……大概是这样。具体有什么效果。还得亲自试验才能知道。” 听着秦百川嘴里又说了一些新东西。楚轩茫然不解。楚老爷子和楚甲却是相互看了一眼。谁都沒有说话。其实秦百川说的是火药配方。故意含糊不清是因为后面谭教头还紧紧跟随。不能说的太过直白。 不过。饶是这样。还是不免引起了谭教头的怀疑。楚甲老爷子思维也是灵活。笑道：“秦先生这种炼丹之法我倒是从未听过……不过。我却知道长寿宫一般采用的是伏火法。” 楚甲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秦百川也配合的道：“什么叫做伏火法。” “这你就有所不知。将二两硫磺、二两硝石碾碎成粉末收入砂锅。再挖一个坑将砂锅放入其中。四周用土填平。再将三个皂角烧红放入锅里。待等到起火后观看火苗的情况。等将熄未熄之际再烧木炭三斤。等木炭燃少三成退火。取出那些混合物。这便是伏火法。而火罐里的东西。便是炼丹必备之物。” “咦。这倒是奇了。我压根沒听说过。”秦百川回过头。有意的道：“谭教头。你听说过沒有。” “先生见多识广都未曾听说。我又岂能听过。”谭教头勉强一笑。摇头说道。从楚甲说的这些当中。谭教头基本有了判断。原來这一路上他们说的是炼丹之法。谭教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 他出身长寿宫。对炼丹术自然是耳濡目染。那九鹤道长整天整日神神叨叨的不是烧这个就是炼那个。谁知道他搞一些什么名堂。对于谭教头來说。他就是一个武将。相信的是手里的家伙。至于什么求长生。讨不老。那都是皇宫贵族干的事儿。他压根不相信这些东西。 初步打消了谭教头的疑虑之后。一行人回到楚家老宅。楚昂早就准备好了酒宴。楚老爷子、楚甲、楚丁以及两个儿子都纷纷落座。楚老爷子对谭教头也是特别给了谭教头一个面子。让他也是坐下來跟着一同宵夜。 在饭桌上人多口杂。楚老爷子当然不会提什么火铳的事情。倒是楚轩在征得父亲的同意后。开始讲述最近望江楼发生的新鲜事儿。最新鲜的无外乎礼部已经派人过來望江楼每天收集《神雕侠侣》的内容编纂成册。还有人过來跟安春桥学习配乐与布景的技巧。这种事秦百川沒放在心上。可对楚轩等人來说。能让礼部官倌到望江楼取经。这可是让他们颜面有光。 楚轩还告诉秦百川。素纤纤每天忙完礼部的工作之后。每天都过來望江楼。今天甚至还登台跟楚轩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惹得现场掌声如潮。下台之后素纤纤本人也是惊呆了。即便是在礼部的时候她都沒能享受到如此热烈的欢呼。素纤纤出现在望江楼稍微让秦百川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明白那小妞的心思。八成是看到沈碧君要取代她的位置。小妞要坐不住了吧。 除此之外。楚轩说的最后一件事是关于柳媛媛的。这都已经过了元宵节。即便是再忙她也应该回來了。可是岚姐书信去了几封。甚至这两天丘山军还陆续有人回去打探消息。可派出去的人便如泥牛入海。到现在都沒有半分音信。 说到这事儿的时候楚轩带着些许的愁容。岚姐已经找王大力打听过。这么多年媛媛从未在丘山停留这么久。此时还沒有返回江陵。只怕是出了什么变故。楚轩虽沒有明说岚姐的安排。但秦百川从他纠结的表情当中也看了出來。他们是想让自己去一趟丘山。探听情况吧。毕竟他手里还有一块丘山令。做起事來多少也方便一些。 “再等等。”对于柳媛媛的事情秦百川也有些心焦。可左思右想。丘山是她的老巢。柳化生又是她的师傅。还能出什么事儿。最近他手头的事情多的要命。相比之下柳媛媛那头倒是不急。只好等着将一切事情安排好。自己再抽时间前往丘山。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34章 好大一块肥肉 这顿饭吃了不多不少近一个时辰，月上中天之际，楚老爷子板着一张脸斥退了两个孩子，让谭教头也暂时退出门外，他和楚甲、楚丁换了一张小桌，表面上看依旧是谈论炼丹一事儿，可主要的话题却是围绕在火铳的改良上。 借着些许的醉意，秦百川脑子也是相当灵活，将自己能想得到、解释得通的现代枪支概念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比如什么枪管越长射程越远，比如如果在枪管内部打造螺旋装置，这样子弹射出去的时候便有了转速，可以增加杀伤力，再比如火铳其实可以扩大二十倍，再装上两个轮子，做成火炮，等等等等，听得楚家三个老人目瞪口呆，说得秦百川本人也是口干舌燥。 “秦小哥，火炮这些事情暂时不谈，咱们还是关注眼前。”秦百川越说越是兴奋，楚老爷子却挥手打断了他：“就从火铳入手，老夫明日会把根据蜂窝内部的机括装置对火铳进行改良，到时候你就站在旁边，想要什么效果你跟我说，我带着哥几个修改！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别的，而是你说的白磷，这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就算我们能打造出你心目中的火铳，最终也是一根烧火棍！” “没问题，百川这段时间便窝在楚家！”秦百川已有三分醉意，满脸通红的道：“不仅是要改良火铳，如果可以的话，在火铳上加一个望远镜，最好能弄几个狙击枪出来！” “狙击枪？”三个老爷子自是听不懂，可还没等他们发问，秦百川忽然一拍脑门：“我次奥，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谁？把谁忘了？”秦百川一惊一乍，倒是吓了老爷子一跳。 “朱格古力，亚伯拉罕！”秦百川兴奋的道。 “那两个西洋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老爷子也弄清楚了他们的名字，沉吟了一下，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朱格古力，似乎对这些奇淫技巧颇为精通，他在楚家工坊之际倒是亲自动手，打造出了你说的那个望远镜……” “真的？”秦百川双眼一亮，算算时间这都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听说他们在楚家工坊打造出了望远镜，秦百川还有些不敢相信。望远镜放在现代其实就是凹凸镜组合运用，可这时代提炼出透明的玻璃都不太容易，更何况做什么凹凸镜？ “老夫岂能骗你？”楚老爷子点头，笑道：“那个朱格古力还有两把刷子，来到工坊之后对人一直很热情，有些时候还不断的指手画脚，似是说咱们的工匠哪里做得不对……可惜，语言不通，工匠也没理他。后来他就自己动手，赶着马车绕了大半个江陵，采回了一些石头或是敲碎，或是焚烧，还真被他摆弄了出来。” “咦？老爷子，咱们今天前往工坊的时候，我怎的没看到他们俩人？”秦百川有些蛋碎，当初收留两个西洋人的时候他就存了榨干他们价值的心思，可回到江陵跟大老婆吵架，竟把他们给忘了。 “每隔七天，他们便要早早的回到极乐教，似乎要做什么跪拜……反正就是一些宗教礼节，我们不懂，也没问。”楚老爷子酒后也是面上泛光：“就算问了，他们说了也听不懂。” “做什么跪拜……额，老爷子，你说的是做礼拜吧？”秦百川苦笑一声，道：“他们可能是原始的基督教徒，每周一，就是每隔七天要对着神灵跪下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和大颂初一十五要去拜佛一样。” “哦哦，不懂，真不懂。”楚老爷子摆摆手，笑道：“听你的意思，在改良火铳方面，这两个西洋人能帮上忙？” “不出意外的话绝无问题，不仅是火铳，恐怕他们对如何提炼白磷也有一些见解！”秦百川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我待会写个纸条，明天一早有劳楚老爷子叫他们过来，我跟他们说！” “嗯。”楚老爷子轻点了点头。 当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楚老爷子便让秦百川回房休息，他则是和两个兄弟仔细关好房门，悄然商量着火铳改良以及制作子弹一事。在家丁的带领下，秦百川来到楚家客房休息，一夜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楚老爷子血红着双眼亲自到房间叫醒秦百川，看老爷子一脸的倦意显然是一夜未睡，秦百川觉得万分愧疚。老爷子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得无条件的帮着自己操劳，秦百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他就是理论型的选手，对于如何绘图，如何利用发条、机括这种事，他是一窍不通。 楚老爷子拿来了昨晚跟楚甲、楚丁讨论完成的设计图纸，秦百川将图纸拿在手里，楚老爷子在一旁耐心的给予了解释，这回老爷子经手的火铳改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第一是枪身结构，按照秦百川的建议，楚老爷子首先将火铳的握把处改成了半弧形，为了抵抗火药爆发的后坐力，枪托采用了木制结构，由原来窝在手中改成可以顶在肩膀，火铳筒也做了加长处理，并且由原来的单筒改为了双筒，颇有些类似双筒猎枪的意思。 第二是填弹装置，秦百川前面提到过，夯实火药过于麻烦，耽误时间，因此楚老爷子在火铳靠近尾部也就是原来引信的位置上开了一个矩形孔洞，根据门上的合折原理在矩形孔洞上覆盖了两成可以扳动的钢箍，两发子弹发射完毕，只需将钢箍掰开，填充特制的子弹便可。 第三个改变体现在触发装置上，这个点子几乎都是秦百川的建议，那就是在合适的位置添加了扳机，扳机内部的结构采取了蜂巢的机括，高密度齿轮与发条相结合，实现射击效果。蜂巢内部的机括秦百川可是亲眼所见，经楚老爷子解释，即便是没有火药的推动力，里面的子弹被撞击而出，也至少能飞出一丈开外。 改良后的火铳最核心的部位体现在扳机连带着的撞针上，这撞针楚老爷子的想法是可以采用引火石，秦百川昨晚说的子弹第三部分，也就是存放白磷的地方也全部都用引火石，这样一来撞针弹射，引火石必然会擦出火星点燃白磷，进而达到引燃火药，形成喷射的效果。 待等到秦百川弄清楚构造之后，爱不释手的拿着图纸，不得不感慨一句，现代人一直小看古人，却不知道在特殊条件的限定下，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起码楚老爷子将他天马行空的一些设想已从理论上变成了现实。 “秦小哥，改良后的火铳你可还满意？”脸上虽然满是疲倦，但看着自己的成果被人称赞，老爷子也是开怀。 “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秦百川兴奋地将图纸还给老爷子，舔了舔嘴唇道：“这只是第一代改良，如果效果好的话，我看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改良，争取能把我昨晚说的狙击枪做出来！” 老爷子对狙击枪没什么概念，也不在这上面操心，正色道：“按照秦小哥的提点，这火筒改良之后威力必然会大大的提升，有蜂巢以及前面那支火铳的铸造经验，老夫也有信心短时间内铸造新的火铳，只是……决定火铳能否成功的关键，却还是在秦小哥说的子弹上。这不，楚甲天还没亮便起来去了乱葬岗，想收集一些骨头，看看能否从中提取。” 秦百川又是叹息一声，诚心诚意的抱拳，道：“老爷子，无论火铳最终能否研制成功，您与几位老爷子对百川的恩情，百川没齿不忘。” “客气了，能在奇淫技巧上别有建树，也是老夫所愿。”楚老爷子不在意的挥挥手，又道：“秦小哥，火铳你看过了，是否还有修改意见？” “没了。”秦百川摇头：“具体效果如何总要做出来看看，否则永远都不知道哪里存在缺点。” “如果没有，便请秦小哥在此签上一个名字，按上手印。”楚老爷子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张契约，放在了桌上。 秦百川扫了一眼，这张契约实际上是转让书，上面写的清楚明白，大意是秦百川对楚家伏蟒山产业具有浓厚的兴趣，双方经过仔细协商，秦百川以五万两银子对其进行了收购，也就是说，秦百川只要签上名字，伏蟒山便跟楚家再无任何关系。 “老爷子，这……”老爷子送给自己一块大肥肉，秦百川有些不忍心吞下，关键是这契约后面还附带了一张银子收据，上面写着“银钱已讫”，显然老爷子是分文不取。 “秦小哥，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楚老爷子没有任何心疼之色，道：“伏蟒山的那点东西，对你，对义王，哪怕对皇上来说都是一块肥肉，可对老夫来说却是烫手的山芋。老夫年龄大了，拖家带口，也不愿再卷入任何政治纷争。” “老爷子，这些事儿我都明白，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秦百川苦笑道。 第435章 mr.qin，你好！ 上一章：第434章 好大一块肥肉 下一章：第436章 布朗德，phosphorus “你和老夫易地而处，便能明白我的心思。（hua 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楚老爷子认真地道：“老夫那点家当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兆山河那样的‘乱’臣贼子，若是‘交’给皇上，皇上必然会分给工部。哼，老夫一生的心血，又岂能落在工部那群废物手中！老夫左思右想，‘交’给小哥便最合适。” 楚老爷子看了看秦百川，道：“别怪老头子圆滑，签署契约之后，这产业便是你的，日后如何去和皇上义王周旋，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惹出祸端，义王也好，皇上也罢，砍的也是你秦小哥的脑袋，老夫总有借口推脱。再者，秦小哥没空打理，必然要‘委托’老夫帮忙研制，这也正合老夫的心意。三者，若是日后秦小哥封王拜相，老头子有今日之功，想来秦小哥也会给我一个官儿做做。” “老爷子，大恩不言谢。”楚老爷子这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其实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不过最终老爷子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东西给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秦百川躬身抱拳，郑重的在转让契约上签了秦百川三个大字。 秦百川签上名字之后，老爷子一生的心血便已不再姓楚，当然，秦百川不会存占老爷子便宜的心思，但是从大颂律法上来说，伏蟒山那块产业却已经完完全全归属了秦百川。秦百川面‘色’异样，老爷子却是如释重负般哈哈一笑，珍而重之的将契约收在怀里。 “秦小哥，老夫还有几件事要提醒你。”说完了火铳的事儿，老爷子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刚刚送给秦百川的秘密基地上：“从此刻开始，伏蟒山跟老夫便再无任何关系，甲乙丙丁四个人老夫可以借给你充当大师傅，但其余的工匠却需要你自行招募。” 老爷子认真地道：“火铳研发阶段，有我们五个老家伙就足够了，可一旦秦小哥要实现量产，或者后续再研发新东西，就需要有你自己的一支队伍。不是老夫藏‘私’不愿将楚家工坊的这些人借给你，只是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你无法要求他们对你绝对的忠诚，而且火铳事关重大，若出现任何一点纰漏，老夫担待不起。” “老爷子，我现在一团‘乱’麻，去哪里找工匠？”拿了伏蟒山，秦百川有些云里雾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hua ) “一团‘乱’麻不要紧，有老夫帮衬，很快就能形成规模。”楚老爷子将所有的事情都为秦百川考虑好了：“你在极乐军中不是收留了一些工匠？老夫建议，组建个第二梯队去磨练他的‘性’子，不需要他们能够上战场杀敌，起码要让他们明确秦小哥提出的保密条令，让他们知道跟着你干会有哪些好处，以及犯了错是什么惩罚……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秦小哥比我高明，老夫就不再多费‘唇’舌。” 秦百川点头，老爷子的意思是提高工匠的整体素质，以便日后能够好的投入工作当中。说的简单些，火铳一旦形成战斗力，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觊觎，到时候万一有人泄密，秦百川后方就要大‘乱’。前面先给这些工匠打好预防针，虽说不能杜绝泄密的可能，但总归有些威慑‘性’。 “有老夫的那些机关在，只要不是大规模的行军，伏蟒山应该算是这江陵最隐秘最安全的地方，秦小哥不如便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兵工厂，来来回回倒也方便。”楚老爷子又道：“秦小哥剩下要做的，便是去请一个大师傅，帮着小哥料理日常事务。” “老爷子，大师傅就不必了吧？”秦百川拒绝道：“我回头便让人去训练工匠，等他们可堪大用之际，全都‘交’给老爷子你，这不就行了？” “不行。”楚老爷子果断否决：“伏蟒山现在是你的产业，老夫只是从旁协助，必然要脱离出来。如果老夫一直跟着掺和，那伏蟒山是你的，是我的，还有什么两样？秦小哥，你也莫要担心，老夫心里早有人选，只是不知你请不请得到。” “非要再请人？”秦百川有些闹心，在他看来，这普天下谁的手艺还能强得过楚老爷子，放着这么一位活菩萨不用，还去请什么野鬼？ “秦小哥可不要小看了这天下的英才。”老爷子显然是看出了秦百川的心思，笑道：“老夫自认一绝，机关布阵之术更是举世无双，可在单单奇‘淫’技巧方面，老夫对另外一人极为敬佩，他在这些‘精’密东西上的手段，比老夫还要更胜一筹。” “老爷子谦虚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这般，为何当年你是工部尚书，百川却从未听过那人的名字？”秦百川不相信。 “老夫岂能骗你？”老爷子笑道：“其实当年皇上也对他下了诏书，按照大颂的规矩，皇上下圣旨是大喜事儿，必然要给传旨的小太监一些利市，可他非但没给，小太监开口索要之际，他更是破口大骂……小太监回去禀告了皇上，便是彻底断送了他的仕途。” 楚老爷子笑了笑：“老夫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这家伙脾气古怪，如果他能改改‘性’子，只怕当年的老夫只能给他当下手。不过，这样也好，以他的‘性’子若是进了朝堂，必然还要出大‘乱’子。” “连皇上都请不到的人，恐怕我也请不到吧？”秦百川有些惰‘性’，不太愿意去请什么高手。 “请不请得到总要去请了试试。”楚老爷子认真地道：“秦小哥，你莫要当老夫哄你，《三国评话》当中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马如何？这位奇人便有这样的手段。若是能将他请来，你那个什么狙击枪的构想，说不定便有实现的可能？” “额……”秦百川这回倒是拿不定主意了，大颂真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先去请，请不到老夫再想想其他办法。”楚老爷子沉‘吟’了一下。 “去请可以，只是……老爷子，他姓甚名谁，又住在哪里？”秦百川又问。 “哦哦，老夫给忘了，他名字很有意思，叫吴二丫，就住在江陵城外三十里的清水镇。”楚老爷子忍住笑道。 “吴二丫？难道这位前辈是‘女’的？”秦百川困‘惑’的道。 “哈哈，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老夫告诉你，吴二丫是男子，纯爷们！因为这名字，他半生遭受耻笑，当年不少人都劝他改个名字，可他偏偏不听！”楚老爷子笑够了才道：“吴二丫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是他的哥哥吴大弟想来你会知道，便是在锦绣坊开了鞋店的掌柜！” “是他？”秦百川隐隐约约有点印象，那吴家老店正是他给徐秀买步步生莲的地方，当时那卖货的丫鬟转述了他们家掌柜的话，说什么鞋子就是用来穿的，买来鞋子不穿，如果鞋子有灵会不高兴，那时候秦百川就觉得这掌柜有些不一般。 “对，就是他。”老爷子打了个哈欠：“吴大弟今生没别的爱好，只喜欢喝酒，老夫的杏‘花’酿更是他的最爱。这样，你去拜访吴二丫的时候先去见见吴大弟，带上老夫的美酒，保准他会帮你。” 秦百川还没等说话，‘门’外谭教头敲了敲‘门’，抱拳道：“秦先生，有家丁传话，那两个西洋人过来找你。” “哦哦，正好，让他们进来。”秦百川将吴二丫的事情暂时记在心里，吩咐道。 谭教头领命而去，没多久‘门’口便出现了两条高大的人影，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两个西洋人原本的困顿落寞之‘色’尽去，可能是楚家工坊和极乐教的伙食都不错，亚伯拉罕明显胖了几分。看到秦百川之后，俩人更是面带喜‘色’，冲过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秦百川也抱拳行礼。 “mrqin，你好！”朱格古力冲着秦百川摆手，嘴里吐出两个又生又硬的字眼。 “喏，这才一个月不见，你们已经掌握了颂语？”秦百川含笑发问，见两个人都‘露’出一种蛋碎的表情，秦百川知道估计这俩人就会简单的几个汉字，因此又用西洋话说了一遍。 俩人嘿嘿发笑，秦百川又用西洋话询问了一些他们的近况，这段时间他们过得还算是非常不错，上午的时候在楚家工坊帮帮忙，下午事情多他们就晚点回去，没事儿就早点。回到极乐教之后，便是拉着极乐教的人做忏悔，修礼拜。虽说语言不通，但加入极乐教也有自己的教义，反正都是跪拜，极乐教的那些教众也都不拒绝，甚至有人学着他们的方式诚心忏悔，这倒是让俩人收获了巨大的满足。 “mrqin，look！”聊完了家常事儿，朱格古力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筒，递给秦百川。 “望远镜？”秦百川双眼一亮，将望眼镜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这根望远镜显然是刚打造出来不久，材质选用的是铜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秦百川着重研究了一下镜片，发现这镜片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提炼，镜面呈球形，略有些暗黄之‘色’，显然是纯度不太够。秦百川眯缝一只眼睛查看了一番，虽说比不上他们带过来的纯玻璃镜面，但这望远镜也能看出很远，效果勉强过得去。 ... 第436章 布朗德，phosphorus 上一章：第435章 mrqin，你好！ “不错，不错，这回算是对殴大哥有了‘交’代。{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strong>。 更新好快。”望远镜成功打造，秦百川还是‘挺’开心的，当初书院大比欧金华没少帮自己的忙，事后更是派军士一直把他送到了江陵，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秦百川满意，两个西洋人倍受鼓舞，亚伯拉罕嘟囔了一连串的西洋话，意思是他们对大颂还不太熟悉，‘交’通也不方便，没能找到适合的矿石，否则的话必然能将提升望远镜的品质。 这种辅助‘性’的战场道具秦百川固然重视，可怎么说也没有火铳来的重要，决定给二人配一些人手，专‘门’采集给矿石给二人分析之后，秦百川便说起了正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秦百川用西洋话说道：“今天找你们两位过来，是有事情跟你们商量。”说着，秦百川便从楚老爷子那里要来了火铳打造图，递给他们。 “thisis……hackbut！”朱格古力本来对这些东西便有研究，看到图纸的第一眼便惊呼出声：“no，no，no，thisgunishanthehackbut！” “秦小哥，他叽里咕噜的又在说些什么鸟语？”楚老爷子虽听不懂说什么，但想也想得到指的必定是火铳。 “哦，他们说老爷子你这个火铳类似他们的火绳枪，不过，比他们的火绳枪还要先进的太多。”秦百川挠了挠脑袋，似乎以前在影视剧中看过，历史上的中国使用火铳的时候，在触发装置上其他国家便采用了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火绳，比火铳的触发方式要强，但却不如他这个扳机扣动。 “根本就是废话，天朝的东西，又岂能落后于蛮夷？”楚老爷子再怎么开明，也多少有些封建锁国的思想。 “秦先生，这把枪是您亲手绘制的图样？”朱格古力脸‘色’变化，虽然是语言文字不通，但是他能看懂火枪的构造，心神巨震间，他紧张地问道。其实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大颂的工业模式，心里颇不以为然，从生产力上说已经落后于他们的国家，可眼下这战争武器却超出了一大截，他顿时不敢再有小觑之心。 “不是我，是楚老爷子。”秦百川指了指老爷子，颇有些‘摸’透了朱格古力的心思，他又道：“我们大颂是礼仪之邦，讲求谦虚谨慎，不像你们国家，有什么好东西便要拿出来炫耀，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的。[hua ]” 朱格古力连连点头，秦百川说的高深莫测，他更是不敢心存轻视。 “你们来到大颂时间已经不短，该知道秦某是个生意人，做的也是童叟无欺的买卖。”秦百川面‘色’严肃，动了挖掘他们价值的打算：“一个月来，你们在这白吃白喝，看在望远镜的面上，秦某也不跟你们计较。可现在开始，你们又要用什么本事证明秦某有继续养着你们的必要？” 秦百川这段西洋话说得不太流畅，生怕他们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毫无价值，或者只有打造望远镜的本事，那就别怪秦某将你扔到江水里喂鱼。” 朱格古力‘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摇了摇头，神‘色’中带着无奈。他说话的速度快了一些，秦百川听得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还是懂了，他说，大颂有句话叫“知恩图报”，如果不是遇到了秦先生，他们只怕早就死了。现在他们远在异地他乡，再无任何依靠，而且还有传教的重任，就必须要依靠秦先生。所以，秦先生有什么事儿尽管明说，不用吓唬他们，否则他们会觉得秦先生虚伪。 秦百川也是苦笑，西洋人说话都直接，想要什么诉求更是直言不讳，倒不像大颂这样顾忌什么礼数礼法。朱格古力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秦百川也不藏‘私’，搜肠刮肚的找出单词，连比划带说表达了自己想要打造火铳的意思，希望他们能给出一些建议。 两个西洋人也不含糊，尤其是朱格古力，他本来就是武器方面的专家，当即便指出了一些火铳结构上的些许不合理之处，他重点提到的便是连续发‘射’炸膛的问题，并且提出可以采用‘混’合材料提升枪膛的韧度，并且采用回环结构，减少炸‘药’的后坐力。等说完这些，朱格古力也坦诚了自己的疑‘惑’：“秦先生，这把枪我唯一看不懂的便是这触发机括，没有引信，如何引爆火‘药’？” “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真正目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说有些专业名词儿自己听不太懂，可是从朱格古力的言语表情当中也知道这货对枪支并不陌生，这就相当于给老爷子找了一个助手，他认真地道：“你们是否听过‘磷’？这种东西我说不好，可能是从石头，骨灰中提炼，燃点极低，坟地里有许多鬼火……” “鬼火？”亚伯拉罕嘴里吐出两个字眼，沉‘吟’了许久，他眉头舒展，忽然说道：“秦先生，你说得那种物质，可是phosphorus？” “这又是什么东东？”秦百川犹豫了一下，西洋和大颂在翻译上肯定有些不同，秦百川不太知道这个单词，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磷。 “这种东西是一种美丽的白‘色’物质，质地很软，在黑暗中能发出闪闪的光亮。”亚伯拉罕对这些奇妙的事物比朱格古力还要‘精’通，最后一句话便打消了秦百川所有的顾虑：“它放在空气中，与氧气相互结合，便会燃烧！” “对对，是它，是它，就是它！”秦百川几乎要跳了起来，阻碍火铳成功与否的关键便是这磷，可兴奋过后他又怕失望，试探的道：“你是仅仅听说过，还是能够提炼？” “秦先生，若我知道磷的提炼方法，可算是展现出了价值？”亚伯拉罕得意的一笑，刚才秦百川还说把他们扔下去喂鱼呢。 “有价值！”秦百川果断竖起了大拇指。 “那就行。”亚伯拉罕少少松口气，解释道：“在我们西方有一种职业叫做炼金术士，他们坚信可以点石成金，更有人将之视为毕生的事业。” 秦百川点头，炼金术士在某种程度上跟大颂的炼丹师差不多。 “你说的那个东西是在西方历230年以前，被德意志的一位医生兼炼金术士布朗德发现，据说这家伙出身贫苦，可他运气好，先后娶了两个多金的老婆，衣食无忧，所以一生都在钻研炼金的‘门’道。”亚伯拉罕解释道：“他认为人体七成都是水，水能繁衍生命，便是奇妙的物质，他固执的认为，人体的水中便能炼出金子。” “于是，布朗德便开始收集‘尿’液，做着从未有过的研究，他的‘尿’液不够，他就去收集亲人朋友的，还去军中收集，总之，他收集了非常多的‘尿’液，将它们装在市口水缸里面，恶臭的沉淀过后，‘尿’液表面漂浮着一些如糖浆一般的液体，他将之取出，利用蒸馏法提炼。”亚伯拉罕声情并茂的道：“那是一个晚上，布朗德进入实验室，便看到了试管当中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这便是phosphorus，或许就是先生嘴里的‘磷’。” “从‘尿’液当中提炼？”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记得看过什么电视，不是说‘尿’液里面提取出来的是什么硝石吗？怎么还能提炼白磷？ “是的！”亚伯拉罕用力点头：“后来经过西方人的研究，发现了一种叫做哲人石的物质，一样可以进行提炼，质地更为纯粹。如果先生想利用phosphorus作为引爆装置，我想火铳在灵活‘性’上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提升！” “哦哦哦，不管是什么，只要你们能提炼出白磷，就算你们大功一件！”秦百川伸手入怀，想打赏一点银子刺‘激’一下他们的工作热情，可想到这俩货兴奋点可能不在这，他又把手‘抽’了回来：“这件事情做好了，我会亲自去极乐教，你们讲述教义，我给你们翻译，然后至少给你们二十个信徒，如何？” “really？”两个西洋人果然是大喜过望。 “当然，秦某从来一言九鼎！”秦百川心里也是暗笑，找几个信徒还不简单啊，极乐教那么多人呢，只要吩咐他们跟着俩人学动作就行，连银子都不用‘花’。 “行，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亚伯拉罕大包大揽的说道。 有了亚伯拉罕和朱格古力俩人的帮忙，秦百川对制造出这个时代‘性’能最优良的火铳更是信心十足，楚老爷子一夜未睡先回去休息，秦百川则是跑前跑后，安排各项事务。首先，老爷子说伏蟒山以后就作为自己的兵工厂，他马上便让人去传令，将极乐教最近收拢的工匠全部编入第二梯队，跟那些淘汰下来准备日后作为安保力量的少年一起，接受严格的训练；其次，又命人前去极乐教锦绣山庄甚至是望江楼，反正只要有空闲的人手就让他们过来，一共给他们两项任务，一项是满世界的去找石头带回到楚家工坊，另一项就是全范围的收集‘尿’液，越多越好；再次，火铳都已经提到日程上来，那么火‘药’便是必不可少之物，这件事秦百川直接扔给了谭教头，命他动用主上的一切资源，大肆购买硫磺硝石上等木炭；最后，命两个西洋人暂停传教事务，在原料没有到位之前，加班加点打造望远镜，待原料到位，便要投身火铳的研发当中！ 秦百川命令一条接着一条，每项任务字数都不多，可涉及的范围太广了，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秦百川这回又‘抽’了哪‘门’子风。不过，他命令骤然传达下去，极乐教自不用说，那是秦百川的直属力量，锦绣山庄瞿溪那头也没犹豫，再加上楚家工坊的家丁，一天之内，足足出动了七八百人，满世界的流窜。 ... 第437章 哪里来的怪胎 上一章：第436章 布朗德，phosphorus 命令下达之后，江陵各地随处可见行‘色’匆匆的家丁壮汉，甚至丫鬟都已经出动，几乎不到一天的时间，秦百川便收集了各式各样的石头一千八百多块，连带着‘尿’液都有十几桶！别说旁人了，就算秦百川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一句话竟能在当地调动近千人，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事情。|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hua 广告）-79- 物料收集之后，借着楚家工坊各种设备都齐全的便利，秦百川将亚伯拉罕调出来进行‘摸’索提炼，朱格古力则是继续铸造望远镜。提炼的时候秦百川亲自跟着观摩，各种石头或是敲碎，或是水煮，或是‘混’合其他一些物料进行‘混’合，亚伯拉罕乐在其，秦百川却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他越来越恨，恨自己为何不是理科生啊！日，学科，学相声，固然能让他在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作为男人，谁心里还没有战斗梦想？想想吧，如果自己是理科生，研究出一些新时代的战斗武器，到时候想他妈轰谁轰谁，想抢那个‘女’人抢哪个‘女’人，皇帝老子算什么？老子一炮把你轰下龙椅！ 随后的几天当，秦百川满脑子都是火铳，火‘药’，地雷，狙击枪，机关枪的事情，这些东西秦百川几乎都能说出一点形状和原理，可真正绘图的话需要用到的东西可太他妈多了，力学，角度学，化学，都需要吧？艹，他一点都不懂！再好的创意也都只是纸上谈兵啊啊啊啊啊啊啊！ “力学，角度学，勾股定理……这都是什么东西？还是他说的化学，难道指的是瑞雪融化吗？不对啊，雪融化天经地义，又怎么是一‘门’学问？”秦百川这几天忙忙乎乎，累了便睡在楚轩家，听他房间里又传来喃喃的梦话，谭教头旁边一个矮个子咧嘴道。 “谁知道呢，这个秦先生脑子里都是奇思妙想，谁都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谭教头呵呵一笑，对矮个子道：“付缪，你刚刚过来跟着先生，可能会觉得奇怪，时间长了就不会了。” 这被称作付缪的矮个子正是义王派来的人手，这次连他在内，从各地一共来了八个人，秦百川忙忙碌碌的没空理会他们，在征得他的同意后，谭教头做出了安排。<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strong>这两天随着猴子那头扩军的不断进行，除了经受住第一阶段训练的八十八个少年之外，又直接招募了四百人，教头的人手不够了，他将七人送去极乐教，辅助大狗大人督促少年军，这付缪跟他关系不错，便留在这里一起监视秦百川。 “谭大哥，我怎么从你言语当听出一些佩服他的味道？”付缪脸‘色’变了变，提醒道：“你可莫要忘了主上派你来的目的，若是被他影响同化，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主上的话好像刀子一般，在我脑袋上悬着呢。我把秦先生举动早就通知了主上，请他定夺。”谭教头咬咬牙，叹口气：“不错，从心说，我真不希望秦先生最后跟主上打起来，他们要是能和和睦睦的，咱们这些人也好过。你别看秦先生整天骂骂咧咧，有时候跟着他觉得很开心。” “一个商贾，能有什么本事？”付缪显然不认同谭教头：“谭大哥，我看你是离开主上时间长了，忘了当日的风光吧？” “风光？”谭教头想了想，摇头道：“不风光，狐假虎威罢了。”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相当危险！”付缪正‘色’道：“好在主上把我派了过来，不然你说不准还真要做什么错事！谭大哥，你可千万记好了，主上才是成大事儿的人，这个秦百川如果听话，说不定主上会给他一条生路，否则他便连狗都不如！” 谭教头轻叹口气，没有见过秦先生的手段，这些人便把主上奉若神明，其实……如果在公平的条件下一战，主上和秦先生谁胜谁负都不好说。主上有雷霆万钧之力，可秦先生总能剑走偏锋！ “好了，谭大哥，姓秦的已经睡了，你在这守着，我出去转转。”付缪挤眉‘弄’眼，飞身便上了墙头。 “你干什么去！”谭教头急忙呵斥。 “嘿，谭大哥，我那么点爱好你还不知道？今朝‘花’下死，明朝也风流……来了江陵，又岂能不去风月场？不是说望江楼是人间的**窟吗？我去见识见识！”付缪显然是个‘色’饿鬼，嘿嘿笑道。 “付缪，我提醒你！”谭教头有些急了：“主上三令五申，不得动秦先生的亲朋！” “我当然知道。”付缪从怀里拿出重重的一个钱袋：“放心，我就是去玩玩，绝不惹事。谭大哥，你多辛苦一点，走了！” 说着，付缪的身子一晃便翻出了楚家工坊，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谭教头咬咬牙，并没有追出去，做他们这一行今天能睡安稳觉，可明天就不知道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所以主上对‘女’人这方面倒是从未苛刻过她们，因此也将一些人养成了好‘色’的习惯，他也不好过多的干涉。 只是……谭教头心里有些烦闷，这付缪不是个消停的主，前几个月看重一个‘女’子强行拉走要做那事儿，那‘女’子不过是挣扎了几下，便被他一刀砍死……事后主上虽然气得半死，可这小子在探查上有些能耐，主上爱才，最终放他一条生路。现在只希望，他去望江楼仅仅是寻欢作乐，‘花’些银子不怕，可千万不要惹出祸端。 谭教头在这忧心忡忡之际，临安方面，那间民房之内程行云垂首躬身，看着对面的华服男子，沉‘吟’不语。若是秦百川在这里必然能够认出，那神神秘秘的华服男子，却真的是在大颂名声赫赫的义王。 “他让谭教头帮他收集硫磺硝石木炭？”义王轻声问道。 “是。”程行云禀告道：“谭教头在来书说，秦百川这些日子一直在楚家工坊，每天讨论的便是跟炼丹有关的事情。但谭教头认为，这些都是幌子，他利用火‘药’说不定是要研制什么武器。” “火‘药’，他要那个东西做什么？”义王满脸的不解，苦笑道：“咱们又不是没有研究过，火‘药’制成炮仗，无非就是能听个响声，如果用于研制武器，难不成在战场上放炮吓唬战马？” “属下也觉得奇怪。”程行云疑‘惑’的道：“兵史记载，的确有火‘药’用于战场的案例，不过无非都是在火‘药’当加入了一些‘蒙’汗‘药’，在战场上起到扩散‘药’物的作用……可真打起仗来，万马奔腾，狂风呼啸，再厉害的毒‘药’发挥出的作用也不过三成，根本就没用。” “你觉得……秦百川会在无用的事情上废这么大的力气？即便他愿意，楚老爷子也愿意陪他闹？你别忘了，机关布阵，我那位夫子可是这天下第一人！”义王摇头，他看不懂秦百川的‘门’道，可他却不认为他毫无目的：“力学，角度学，化学……这些都是什么，难不成是什么暗号？” “主上……应该不是暗号吧？”程行云试探的道：“我最近研究了秦百川的语言方式，他很多话跟我们大颂的说法不太一致，比如说，他说‘历史上’，一般我们都说成‘青史’，字眼不同，意思一致。那些力学，角度学……我觉得更好像是格物学，应该就是秦百川说的什么物理学？对了，江陵最近改变极大，陆远行下了政令，明确规定‘精’通奇‘淫’技巧的工匠可以开办学校，招募学生，若是学有所成，还会推出工部科举……我觉得这些都跟秦百川有关。” “秦百川在江陵这么久，他的想法被陆远行采取没什么奇怪。”义王对这些不感兴趣，反而沉‘吟’道：“如果秦百川说的这些都是学问，那我们做一下推测，他在江陵之前的来历几乎是个谜，可如果通晓这么多学问，就必然会有许多夫子……你觉得，他学的这些东西，咱们的国子监能否教授？” “诗词歌赋，治国之策，国子监可以，但是……他学的东西太杂了，国子监也教不出来。”程行云很老实。 “问题关键就是在这里，连国子监都教不出来，他又是在哪里学的？”义王反问。 “这……谭教头禀告说，秦百川一位故人来访，说他以前在青‘蒙’一代，专嫖‘花’宿柳，那些本事也在土窑暗娼学来……” “这等骗人的鬼话你也信？”义王轻笑一声道：“如果大颂的土窑暗娼都有培养秦百川这等人物的本事，我看不如国子监改成妓院更靠谱！想想秦百川的事情，我越来越觉得心惊，你看，他懂诗词歌赋，会弹琴，会唱小曲，还懂得如何进行商业运作，甚至懂得西洋话！更可怕的是他懂练兵，懂如何收买人心！他捣鼓出来的什么正步走，齐步走，负重训练，甚至让狄武陵竖起了大拇指！你说，他到底是哪里来得怪胎？”手机请访问： ... 第438章 推心置腹 “主上……他是极乐教的教主……”程行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义王笑道。 “佛法里说。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便能记忆起七生之事。难不成他真的有修为在身。”程行云暗中哆嗦了一下。 “你觉得是这样。”义王摇头。 “属下也觉得荒诞。可……似乎这是唯一能解答他为何知晓那么多事情最合适的理由。”程行云硬着头皮道。 “算了。不管哪里來得怪胎。本王前后派去十一人。不怕他翻起风浪。”义王有些疲倦。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被秦百川分散了心神。义王坚持认为。秦百川很聪明。只要自己占据了上风。不怕他不服气。 “主上……那谭教头需要的硝石、硫磺……”程行云试探的道。 “给。要多少。给多少。”义王握了握拳头。道：“给谭教头传令。从來书中看。谭教头对他的监视太紧了一些。秦百川想要做什么。只需略施小计。谭教头便防不胜防。与其这样小家子气。不如大度一些。放松警惕。另外。再次强调一句。本王对秦百川是诚心收服。以后这等些许小事不须禀告。直接决定便是。告诉他们。算上之前三人在内。还有这后面八人。对秦百川便要和对本王一样。否则秦百川杀了他们本王也只会抚掌叫好。” “是。”主上对秦百川越來越宽容了。程行云觉得自己的地位似乎有点岌岌可危。 从主上房间出來之后。程行云來到书房。提起笔便将主上的命令写下。派人使用雪里鹰传回谭教头。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程行云真的是无法理解。秦百川不过是能赚银子罢了。真比起來行军打仗。他又有什么本事來着。 主上曾经跟他说过在安阳大比上秦百川连续放了三把火。烧得另外两大书院抱头鼠窜。可程行云却认为这根本沒什么了不起。秦百川把大比当做实战。他程行云又何尝不是。面对两方包夹。他甚至有九种办法可以反败为胜。比秦百川强太多、太多了。 如果主上只让秦百川赚银子。或许程行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心里压力。可秦百川都组建军队了。主上还是听之任之。这可麻烦了。主上说的清楚。秦百川是后方干将。他程行云才是日后的主帅。可现在后方的干将都有了部队。他还是光杆司令。他还如何能坐得住。 “不行。”程行云忧心如焚。从床上披着衣服坐起身。双眼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沉吟了许久。他捏紧了拳头。偷偷点亮了油灯。毛笔上饱蘸浓墨。狠狠咬牙。他飞快的写下了一封书信。叫过自己的贴身书童。暗中做了嘱咐。写完第一封。程行云再次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仔细的叠好之后。藏在了暗处。 做好这一切。程行云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秦百川。秦百川。主上护着你。明着动不了你。那就别怪程某给你使点绊子；主上……你也别怪程某。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且不说主上对秦百川的纵容引起了程行云的妒忌。却说秦百川这些日子以來便一直在窝在楚家工坊。安顿好各项事务之后。他也多次前往伏蟒山。参与到火铳的制作与磷的提炼当中。 如果是一穷二白。就算秦百川有天大的想法都要一步步夯实根基。浪费许多时间。可楚老爷子等人这么多年对热武器一直做着研究。伏蟒山之内更是具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在秦百川的督促之下。楚老爷子亲自上阵。带着甲乙丙丁四人开始测量标准、铸造火铳的模具。 整个制造火铳的过程其实相当落后。简单说就是人工利用斧凿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分别雕刻出各个部件的样式。然后已融化并经过多次淬炼的铁溶液灌注其中。在采用山泉水进行淬火。便能得到粗燥的样品。随后。人工对这些样品进行多次打磨。组装合折。费时费力。 制造火铳的过程的确是麻烦了一些。可包括秦百川在内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一丝大意。毕竟这东西属于精密仪器。哪怕小小的一个环节出现错误。最终都要导致整个研发过程的失败。 楚老爷子这头分身乏术。亚伯拉罕那里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将十几桶尿液搬运到伏蟒山纸上。整个山谷便都弥漫着冲天的臭气。其余人闻着都要作呕。可偏偏亚伯拉罕乐在其中。经沉淀后从尿液中得到一大桶如糖浆的东西。亚伯拉罕甚至沾了一点那让人作呕的东西放入嘴里品尝味道。动作虽然恶心。可秦百川听说之后。也不得不佩服亚伯拉罕为科学发展的献身精神。 有了强大的理论依据作为基础。还有这么一群具有科研精神的疯子。再加上义王下令不限制秦百川采购的物资。直接便促成秦百川这头火铳的推进工作非常之快。几天的不眠不休。无数次的改良之后。火铳的模具已经具有了雏形。亚伯拉罕也不负众望。从尿液中提取出了墨绿色的磷。剩下的工作便是再次进行凝练。待等到所得实物与图纸上再无任何差别之后。便能够投入制作。 农历二十四下午。一直在楚家工坊总部研究望远镜的改良与提升的朱格古力也來到了伏蟒山。有了大量的石样。在亚伯拉罕的配合下。朱格古力提炼出更为精纯的玻璃制品。并以此制成了凹凸镜。导致望远镜的观察距离也是大幅增强。朱格古力似是邀功一般。本來秦百川让他铸造两个便可。但这回足足带來了五个。 秦百川验收无误之后。对朱格古力给予了鼓励。责令他下一阶段的工作主要是辅助亚伯拉罕和楚老爷子。如果还有空闲时间。那么就要对望远镜继续进行改良。原则就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达到甚至超过他们带來的那支望远镜。并给他们制定了相应的奖励措施。比如。一旦合乎要求。秦百川许诺将给他们多少多少信徒。免费帮他们翻译传教。这一个承诺便让两个西洋人大喜过望。 “秦先生。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日落时分。秦百川的马车驶出楚家工坊。谭教头有一搭沒一搭的问道。 “瞎忙。”秦百川顺嘴答应了一句。晚上原本他还要跟亚伯拉罕商量如何将提炼出的磷做进一步的提升。以及日后的携带问題。可楚老爷子却是催促他必须尽早去拜访吴二丫。他这才戴上老爷子准备好的三坛杏花酿。前往锦衣坊先去找吴二丫的哥哥。吴大弟。也就是那个百年鞋店的掌柜。 “哦。”谭教头应了一声。道：“主上又來了信笺。他在信中明确说了。硫磺、硝石、木炭这些东西。先生想要多少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先生准备齐全。主上还说。这段时间姓谭的有些小气。对先生的监督过紧了。他下令。以后先生行事由心便可。除非是先生要做出忤逆主上的事情。否则便无须禀告。” “他真这么说。”义王准备的硫磺等物送來的极快。此时再有这样的言语。发自内心的说。秦百川觉得义王对他其实真的挺不错。绝对当得起礼贤下士四个字。秦百川甚至在想。如果义王当了皇帝。他以后的日子或许也能不错。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秦百川心里顿时便警觉。他当初留下谭教头的时候便对猴子等人说了。要心胸开阔一些。接受谭教头。可说是这么说。在日常生活中他对谭教头还是难免充斥了敌意和戒备。现在换个角度。义王对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存了感化的心思。 “是真的。”谭教头从怀里拿出飞鸽传书上的信笺。将一些不便给秦百川看的内容撕下來之后。把剩下的递给秦百川。道：“先生。你自己看。” 秦百川扫了一眼。这信笺上的内容跟谭教头说的基本差不多。有这半张纸作为佐证。自是打消了秦百川最后一点点的疑虑。字里行间。义王的口吻都充斥了责骂谭教头等人小題大做之意。维护秦百川的用意跃然纸上。秦百川叹口气。单单从胸襟、气度上來说。他自认输给义王不是一点半点。 “主上求贤若渴。似这样的书信已经來了不止三次。口气一次比一次严厉。”谭教头有些感慨的道：“我跟随主上已经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态度。秦先生。我觉得……主上明知你是虎。可也要养着你。希望你能帮他。为他所用；如果不能。主上似乎也更愿意跟你堂堂正正的一战。而不是去耍什么心机威胁你。” 谭教头露出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你看那命令的最后一条。主上一共派來十一个人。他说我们对你就要像对他一样。否则便是杀了我们。主上也会拍手叫好。所以。如果秦先生不满姓谭的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随时可以找个借口。要我的命。” 谭教头今天可算是推心置腹了。秦百川将那张信纸撕碎随手洒在风中。沉吟了一下。道：“秦某不是刽子手。谭大哥刚來的时候秦某处处觉得别扭。不过现在……习惯了。你可以告诉主上。秦某佩服他的胸襟。可我这人生性散漫。最不愿去跟人勾心斗角。可偏偏因为他。我现在是骑虎难下。秦某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起码现在來说。我还是处处防备。” “先生的心神已经松懈。”换做平时秦百川断不会如此说。谭教头失笑提醒。 “或许吧。”秦百川也觉得自己心里对义王的敌意稍微减少了一些。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义王沒有对瞿溪等人下手。也可能因为他对自己过于宽容。在车里摸了摸。找到朱格古力交给自己的望远镜。 朱格古力一共拿來了五个。其中两个他按照约定派人送去北郡交给欧金华。现在手里还剩下三个。他迟疑了一下。又拿出两个递给谭教头。道：“來而不往非礼。这两个望远镜你送给主上。便说是秦某感谢他的照拂。” “先生有心了。”谭教头脸上颇有一些喜色。望远镜他可亲自试验过。对于斥候來说。这东西简直就是可以保命的宝贝。 将望远镜交给谭教头之后。秦百川也松口气。望远镜到了义王手里。他必然要让人加以仿造。到时候他的军队可能也要长出千里眼。从某种意义上说。对秦百川大大的不利。可他觉得还是要送。义王给了他足够的火药原料。他便回馈一个战场辅助利器。一來一往俩人清清楚楚。更好像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而不是他秦百川欠人情。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39章 鞋子换酒 将望远镜交付之后。秦百川便算是放下了亏欠义王的负担。跟谭教头也把话说的很开。心里更是少了一些对他的敌意。俩人说说笑笑。一路直接闯入了锦衣房。大颂的正月有穿新衣、新鞋的传统。况且已经过了元宵节。锦衣坊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开张。街道内男男女女往來穿梭。倒是有一派繁华的景色。 因为之前來过一次的关系。秦百川在前面引路。不多时便看到了百年鞋店的招牌。秦百川推门进去。里面拥挤着不少客人。秦百川目光扫动。一个丫鬟忽然惊叫了一声。随后放下手里的鞋子。将正在招待的客人也扔在一旁。小跑着冲着秦百川冲了过來。人还沒到近前。那小丫鬟笑语吟吟的声音便传來：“贵客您來了呀。今天是不是又要选购一双鞋子。” 秦百川笑了笑。这丫鬟正是上次卖给自己步步生莲那位。六百多两的银子。想來小丫鬟也弄了不少抽头。否则绝不会对自己如此热情。秦百川低头看了看。瞿溪给他准备了太多的衣服和鞋子。平时根本就穿不完。他倒是沒有需求。不过……秦百川呵呵一笑。道：“这次过來不是买。而是要请你们师傅定做。” “可以的。可以的。咱们百年老店。无论您要什么样的鞋子都能够定做。”小丫鬟双眼顿时放光。定做鞋子要求一般都很高。看來这次又能小赚一笔：“不知道贵客选用什么样的材料。这次咱们店里來了一张花纹豹。质地柔软。最适合您的身份呢。” “鞋子不是我穿。我问问。什么材料既坚固耐穿。价格又相对便宜。”秦百川笑道。 “要便宜的啊……”小丫鬟眉宇间闪过一道失落。这位贵客估计也就是能为女子一掷千金。自己穿的话却选择了实用性。眼看着赚抽点的目的有泡汤的意思。小丫鬟心里暗暗后悔。还不如继续陪刚才的客人了呢。说不定还能完成一个十两银子的订单。脸上带着浓浓的失落。可小丫鬟也不敢得罪秦百川。叹气道：“先生如果不考虑柔软度的话。最坚固的鞋子莫过于水牛皮。然后在搭配千层底。底下加木板。一般來说穿三五年都沒问題。” 秦百川点头。他在缝纫迷彩服的时候问过裁缝师傅。裁缝师傅推荐的也是水牛皮。秦百川微点了点头：“那定做一双水牛皮的鞋子。大概要多少银子。” “贵客。咱们大颂除了草鞋、布鞋之外。水牛皮算是很常见的了。咱们店铺但凡定做至少都是十两银子起步。水牛皮的鞋子价格最低。公开价也才二两银子。”小丫鬟指了指角落里堆积的几双土黄色的鞋子。道：“喏。那里便是了。贵客要是喜欢我便在职权范围内给你个八折。您多大的脚。” 这小丫头又犯了嫌贫爱富的毛病。秦百川笑道：“八折。稍微有点贵……” “这还贵啊。”小丫鬟郁闷得不行。上次他花六百多两都沒这么啰嗦。今天这是怎么了。 “单双鞋子來看。不贵。可我想要一千双。你说贵不贵。”秦百川抱着双臂道。 “啊。”小丫鬟惊呼一声。好像有些被吓到了。嘴唇都有些哆嗦：“先生……你说……你说……要多少。一千双。我的天啊。穿的完吗。” “你这小丫头挺有意思。我家先生要一千双便是一千双。你还管他穿不穿的完。”谭教头站在秦百川身后。微微有些不悦：“这么大的订购量。想來你个小丫头也做不了主。叫你们掌柜的出來。” “啊。贵客息怒。息怒……”小丫鬟见秦百川并不是开玩笑。心里是又喜又悔。喜的是自己的推断沒有错。果然又是一笔大买卖。悔的是自己刚才态度多少有些轻蔑。万一得罪了这财神爷那可得不偿失了。小丫鬟咬了咬嘴唇。开始挽救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贵客有所不知。我们家掌柜平日挺忙。我们也看不到人……不如这样。就以一千双为界。给您七折可好。” “七折……还是贵了。”秦百川稍微盘算了一下。七折就是一两四。都下來一千四百多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可绝对不少。他摇头道：“我也不瞒你。一千双只是初步的订单。如果鞋子的质量过关。后面我有可能追加个两三千双。” 秦百川这倒不是忽悠小丫鬟。毕竟鞋子这东西属于消费品。而且在极乐军那种高强度的训练下。鞋子最多三个月就要换一次。 “贵客。您也不是第一次过來。咱们鞋店鞋子的质量您完全可以放心。”小丫鬟有些为难的道：“不是我故意为难您。只是我家掌柜从來不轻易见人……” “一千双鞋子的订单。你家掌柜也看不上。也好。那你去通传一声。就说订单是订单。这次我过來之际。还有朋友托我带來封存快二十年的杏花酿。如果你家掌柜不要。那我便倒在门口。”楚老爷子临來之际就说了。只要报出杏花酿。那吴大弟必然是笑脸相迎。因此秦百川显得很有把握。 “杏花酿……可是江陵楚家老爷子亲手酿造的美酒。”听到杏花酿三个字。小丫鬟脸色竟然大变。等秦百川点头。她一改之前推诿之色。急忙道：“贵客请稍等。我这便去通传。” 丫鬟扭动着小屁股飞也似的朝着后门跑了出去。谭教头大惑不解：“先生……这杏花酿竟有这样的魔力。” “对于爱酒之人來说。杏花酿的确是极品。”小丫鬟的反应多少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楚老爷子在江陵的确是有些名气。可杏花酿的名头再大。也不至于传到小丫鬟耳朵里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小丫鬟也是爱酒之人。”谭教头找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秦百川在店里等了一小会儿。便听到后门脚步匆匆。一位看似五十左右。头发发白。微微有些驼背的老者快步便冲了进來。老头子脚步急了一些。不小心撞到了一排货架。满地的鞋子散落。他甚至都顾不上。大声道：“小老儿就是吴大弟。谁。谁找我。” “吴老爷子。”从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丫鬟便可以确定老头的身份。秦百川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我不认识你。”吴老爷子摇头摆手。许是因为常年做鞋子的关系。他这双手非常枯燥。好似裂开的树皮。冷漠的扫了一眼秦百川。又急急的道：“杏花酿。杏花酿在哪里。小子。我可告诉你。一千双水牛皮的鞋子固然是大单。可沒有杏花酿。这笔生意免谈。” “在下既然是有事相求。又岂能虚晃一枪。”这老爷子果然嗜酒如命。秦百川回头看了一眼谭教头。谭教头大步离开店铺。不多时便拎着一坛酒去而复返。 吴老爷子接过酒坛。一巴掌打开泥封。不顾形象的捧着酒坛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最后发出酣畅淋漓的吼声。大笑道：“痛快。痛快。果然是楚老顽封存多年的杏花酿。小兄弟。不是有三坛吗。其余两坛在哪里。你给小老儿拿來。一千双鞋子收你成本价。千两银子。” “承蒙吴老爷子照顾。你也说了。订单都是小事。我这次过來是他事相求。”秦百川态度放的很低：“受楚家工坊楚老爷子提点。我想请吴老爷子带我前去清水镇。找您的二弟。吴二丫吴老前辈。” “找我二弟。”吴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变。哼道：“我就说。送酒给我喝。楚老顽才沒那样的好心。小兄弟。你只是传话之人。小老儿也不为难你。三坛酒留下。一千双牛皮鞋半月之内送到你手里。走吧。” “等等。”这吴老爷子已有了送客之意。秦百川急忙叫住了他。 “怎么。一千双鞋子换三坛酒你还不满意。”吴老爷子有些不高兴：“你要知道。楚老顽固酿造的酒固然美味。可并非什么琼浆玉液。三坛酒价值千两。已是天价。” “天价固然是天价。可你觉得无论楚老爷子。还是我秦百川。会在乎这区区千两银子。”秦百川摇头：“这三坛酒是给吴老爷子的见面礼。秦某的诉求也简单。就是想见见吴家老二。” “哗。” 秦百川这一自报家门不要紧。老店之内顿时爆发了一场小型的骚动。要问这大颂谁是最有出名。有人会说皇上。也有人可能会说义王。可要问这江陵谁风头最盛。那毫无疑问的就是他秦百川。锦绣山庄部长。望江楼话语人。清风书院首席夫子。哪一条都足够人们议论上三天三夜。 人群中最惊骇的还是那小丫鬟。秦百川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现在江陵流行的白娘子传奇便是出自他的手笔。一场穿越千年的爱恋。这些未出门的丫鬟喜欢的便是这样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小丫鬟虽沒有见过秦百川。可却早就把他当成了偶像。次奥。想到自己在偶像面前的表现。小丫鬟又气又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阁下便是江陵传得沸沸扬扬的秦百川。”吴老爷子也愣了愣。 “如假包换。”秦百川坦然的道。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40章 连狗都不如啊。 吴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眉宇间颇有些蛋碎之意，摇头道：“就算你是秦百川还能如何？难不成秦先生想凭借身后的背景，欺压我们这些善民？” “秦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秦百川再次抱拳鞠躬，道：“我找您二弟吴老前辈的确是有要事相谈，请老爷子行个方便。” “我给你行方便，只怕别人不给我方便。”吴老爷子露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道：“秦先生需要鞋子，只怕是给极乐教的那些孩子穿吧？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远房的侄子也在贵军……这样吧，留下杏花酿，我再额外赠送五百双，这总可以了吧？” “老爷子，秦某也是生意人，深晓公平买卖这生意才能持久的道理，若是拿了这一千五百双鞋子，秦某可占了天大的便宜，这种事我不干。”见吴老爷子死死的抓着酒坛不放手，秦百川欲擒故纵的道：“算了，吴老爷子帮不上忙也行，秦某这便回去了。谭教头，带着酒，走吧。” “且慢！”谭教头作势去拿老爷子手里的酒坛子，吴老爷子好像被人抢了宝贝一样，死死的把酒坛子抱住：“秦百川，你真要玩的这么绝？” “吴老爷子，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啊！”在场人有不少围观者，纷纷开口：“人家秦先生大过年的送酒过来，无非是想拜访你的家人，这等好意你怎么还拒绝啊？就算拒绝也行，你好歹把酒还给人家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里面有内幕！”一个尖嘴猴腮的狗仔队嘿嘿笑道：“别看吴掌柜是吴家的长子，可真正做主的是他的弟弟！据说啊，他弟弟当年因为一些事情被排除在工部之外，一怒之下便说了，吴家任何人终生都不再为朝廷效力！” “那又怎么了？”有人不解的道。 “你说怎么了？吴老爷子开了鞋店，其中一大部分生意就是面向达官贵人！你说说，他二弟能不生气？”尖嘴猴腮的狗仔队嘿嘿笑道：“我可是都知道，吴老爷子在外面风风光光，可见到他弟弟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那也是吴家的家里的事情，现在秦先生有求于人，他不帮忙就得把礼物还回去，否则跟生抢有什么两样？”先前说话那人对吴家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你是猪啊，吴老二对朝廷有气不敢发，那年楚老爷子抢了他的风头，成为工部尚书，吴老二心里岂能舒服？楚老爷子来江陵之后，吴老二主动退出三十里，就是不愿跟楚老爷子在一个地方！”狗仔队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楚老爷子的杏花酿一向有名，吴掌柜嗜酒如命，可碍于弟弟的关系又不好上门去讨！这回秦先生送都送上门了，他又岂能善罢甘休啊！” 周围议论的声音十分嘈杂，不过听了个大概之后，秦百川先前的疑惑顿时解开了。想来吴老爷子喝不到杏花酿，便时常在下人面前墨迹，所以小丫鬟听到他带来杏花酿之后一改之前的态度，赶紧去通传。 “吴老爷子，里面还有这许多隐秘？”总觉得三个老头子都有些孩子气，秦百川忍不住失笑道。 “笑吧笑吧，江陵尽人皆知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被人揭穿了老底儿，吴老爷子面色微微有些涨红，有心赶走秦百川可又舍不得美酒，犹豫了许久，对美酒的渴望战胜了对弟弟的恐惧，吴老爷子哼道：“你见我弟弟可是为朝廷做事？” “秦某不是官场中人，又怎会为朝廷做事？”秦百川见他语气松动，笑道：“是秦某个人的事情，等见过吴老前辈，我自会和盘托出。” “好！”吴老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算那个楚老顽有种，知道老子就好他这一口！要不是你带来杏花酿，就算给我万两白银，我都不会看上一眼！”老爷子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我可以带你去，不过，我弟弟见不见你，我管不着！” “能带我过去秦某便已经心满意足。”事情有了着落，秦百川心里欢喜，吩咐道：“谭教头，去把剩下的美酒拿来，让老爷子当面验证真假。” “不用了，小老儿信得过楚老顽的信誉！来人，都给我搬到酒库，好好封存，切记不可传到二爷耳朵里！”吴老爷子大声吩咐了一句，又对秦百川道：“小老儿既然帮你做事，那闲钱五百双鞋子的赠送便取消了！千双牛皮鞋子，千两银子，交钱！” “应当。”这老爷子也是个爱财的主儿，秦百川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那小丫鬟接在手里，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换成以前经手千两银子，她必然要欢呼雀跃，可此时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水牛皮对外说是很贵，可其实边边角角的材料都能用上，一两银子的成本都虚报了……哎，看着偶像上当，小丫鬟超级揪心。 “老爷子，这些鞋子是给极乐军的孩子们，每人两双，因为尺码不同，所以希望在定做的时候能够有人去测量一下……”秦百川提醒道。 “用不着你说，小老儿知道怎么做。”吴老爷子是急性子，等酒水安顿好之后，大手一挥：“走吧，去清水镇！” 吴老爷子说走便走，秦百川赶紧让谭教头扶着他上了马车。一路上，秦百川多次开口旁敲侧击的询问吴二丫的事情，可是吴老爷子始终三缄其口，除了必要时提点谭教头行进方向之外，甚至都没跟秦百川说一句话。 出了城，外面便是平坦的官道，路上行人稀少，谭教头纵马如飞，原本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只耗费了大半个时辰，前方便隐约可见一座名为清水的小镇。进入镇中，吴老爷子让谭教头放慢马速，这才主动跟秦百川道：“秦先生，想来你也清楚，我那位二弟便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言语当中若是有所冲突，还请莫要见怪。” “不会，秦某这次请吴老前辈出山，便做好了三顾茅庐的打算，无论老前辈如何刁难，我都认了。”秦百川非常谦虚。 “只怕先生好意，我那二弟不能理解。”吴老爷子指挥谭教头在一栋清幽的小宅门口停下，略有些头痛之色，道：“待会不管秦先生听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还请替小老儿保密。” “嗯。”秦百川不太明白吴老爷子为何要叮嘱这么一句，但还是答应了一声。 “走吧。”都已经到了门口，老爷子也不能不去，无奈的从马车上下来，他轻轻扣动柴门。 “谁？”让秦百川意外的是，并未看到小宅之内有人出来，却传来了一声冷喝。 “额……二弟，是我，你大哥。”吴老爷子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秦百川这才注意到，在柴门的旁边有一个铁皮喇叭，喇叭中空后面连着一根竹竿，直接通到房中。他当即便笑出声音，空管传话，望江楼的回声结构便是采用这个原理，似乎也是最早的电话雏形。 “大哥？”喇叭里传来不屑的轻哼，吴老二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不去舔官府众人的屁股，来老子这里干什么？滚蛋，老子没你这个大哥！” 吴老爷子好歹也是五十几岁的人，被自己的二弟如此嘲弄老脸顿时臊得通红，秦百川这才明白为何吴老大不让自己说出去，大颂可有长兄为父的说法，吴老爷子这个当大哥的被弟弟如此呵斥，传扬出去吴老爷子的脸面也就算丢尽了。 “二弟，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满，可大哥早就解释过了，我做鞋子是为了谋生，官府有人要，我总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吧？”吴老爷子声音里带着哀求：“这回也不是大哥找你，而是咱们江陵的一位才俊，想要……” “你给老子住口！做鞋子为了谋生？这天下谋生的手段多了去，为什么偏要做鞋子！说什么不能把客人往外赶，客人让你吃屎你吃还是不吃！”吴老二的声音从喇叭当中暴怒的传来：“老子不认识什么江陵才俊，也不想见！吴老大，我告诉你，若是再有人给你灌几坛猫尿，你便带人过来找我，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二弟……”吴老大面色越来越红。 “滚！”喇叭当中低沉的传来一个字。 “这……这……”吴老爷子喃喃着不敢开口，回过神满脸燥热的看着秦百川：“秦先生……你看到了……我早说过，不是我不帮忙，实在……哎，无能为力。” “难为吴老爷子了。”秦百川觉得吴老二有些过分，别说是秦兄弟了，就算自家的狗也不该这么呵斥吧？吴老爷子摇头没说什么，秦百川犹豫了一下，走到喇叭跟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吴老前辈，在下江陵秦百川，有事相求，请老前辈赐于一见。” “老子让你们滚！要见老子的人多了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吴老二声音里几乎都要喷出火焰，怒骂了一句之后忽然语气变得疑惑：“等等，你说你是谁？秦百川？” “正是。”秦百川都已经被老头骂出了火气，但不知他为何口气缓和，因此也压制了性子。 “可是那个被吕士高吕大人引为忘年交的秦百川？”吴老二低声道。 “正是在下。”秦百川稍微松口气，看来这老头跟吕士高认识。 喇叭那头沉默了许久，秦百川也是耐着性子没有说话，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紧闭的柴门无人自开，喇叭里传来吴老二的声音：“进来。” 沉默了一个月，爆发！ 第441章 吴二丫 吴老二突然转变了态度，别说秦百川有些意外，吴老爷子也是面带惊诧，苦笑道：“看來秦先生你的面子比小老儿都要大。早知道如此，我便告诉你路线，你自己寻來，还免得我挨一顿骂。” “老子骂你是因为你不争气，就算你不來，我也打算去你的老店痛骂你一通，”吴老爷子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还是被吴老二听了个真切，他暴躁的道：“少给老子废话，既然來了，都滚进來，” “好好好，二弟，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吴老爷子在这个弟弟面前一点尊严都沒有，低声叨叨了几句，领着秦百川进入小宅。 秦百川稍微打量了一番，这柴门底部装着一个轮盘，轮盘上连着竹子，想來房间当中也有机括，便通过齿轮的转动实现柴门的开合，颇有些现代移动大门的意思。待等到进入院落，扫了一眼院中的布置，秦百川似乎有些明白楚老爷子为何非要让他请吴二丫。 院落当中东侧放着一排晾衣架，晾衣架下方做了一些菱形支撑，看样子跟现代的伸缩衣架有得一拼，在衣架的旁边是一口水井，水井上架着一台水车，水车抽出水來直接落在了一个巨型齿轮上，那齿轮转动，另一端连着一个木雕人偶，人偶手里拿着石制的重锤，一下一下正在打着石槽里面的新米，倒是巧妙的节省了人力。除此之外，墙根上还站立着几个人偶，这些人偶手里拿着扫把，看样子是平时打扫庭院所用，只是现在人偶站立不动，秦百川看不出名堂。 也不等秦百川看清楚，吴老爷子便已经带着他來到了门口，伸手刚敲了两下门，木门依旧是无人自开，谭教头主动守在门口，秦百川和吴老爷子先后进入，进來的第一眼便在房间里看到了各式各样的齿轮木柄，一个比吴老爷子小五六岁，同样微微有些驼背的干瘦老者满脸怒意的看着他们。 “咳咳，二弟，大哥都嘱咐你平时多吃一点，你看你，又瘦了哎，是不是银子不够，”吴老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 “收起你的那坨狗屎，老子就算饿死也不要你半文钱，”这老头须发皆张，冲着吴老大怒道。 “二弟，大哥沒有别的意思”吴老爷子背更驼了，小声道。 “闭嘴，”老头不等他把话说完，呵斥了一句目光看着秦百川：“你就是秦百川，” “晚辈秦百川，见过吴老前辈。”这老头的脾气秦百川算是领教了，深深的鞠躬道。 “狗屁的老前辈，老子叫吴二丫，”老头怒气不减，气呼呼的道：“跟你不是同行，也非亲非故，用不着前辈的称呼，或者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花名，鸭子，” “鸭子”秦百川咧嘴，次奥，老头火气真大。 “说吧，找老子干什么，”吴二丫丝毫沒有让秦百川等人坐下的意思，自己喝了口水，开门见山。 “秦某这次登门拜访，是想请您出山”秦百川也不绕弯子，干净利落的道：“我花费重金买了楚家工坊伏蟒山的产业，目前缺一个大管事，老前辈您看” “不要叫我老前辈，”吴二丫大怒。 “哦哦吴鸭子大师，您看可有兴趣，”秦百川也纠结了，不让叫前辈，也不好直接称呼名字，只好在花名上加了一个“大师”表示尊敬。 吴二丫似乎对“大师”二字颇为满意，斜着眼看着秦百川：“呵，秦先生的本事倒不小，伏蟒山是楚老顽固的命根子，你就算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卖给你，” 这老头虽足不出户，但似乎对楚家这些事儿都颇为了解，秦百川也不撒谎，坦白的道：“不瞒老前辈，伏蟒山这处产业的确不是秦某购得，其中有些不便明说的原因，但有一点可以保证，伏蟒山现在确确实实是由秦某料理。” “不便明说，”吴二丫不屑的撇嘴：“不便明说就不要说，老子还不想听，看在吕大胆的面上，老子见也见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鸭子大师”这老头就好像是他妈吃了枪药似的，见谁都发火，秦百川咬紧牙，道：“算了，我既然是诚心请大师出山，就不该有所隐瞒嗯，大师可能也知道，现在的大颂风起云涌，各方势力积蓄力量俱都准备放手一搏楚老爷子不愿卷入任何纷争，便将伏蟒山这块肥肉扔了出來，被秦某叼走。” “呵，”吴二丫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味道：“当了几年工部尚书把名捞到了，在江陵发展了快二十年把银子弄到了，现在年龄大了，名利双收之后便要退出争斗，他楚老顽倒是一手好算盘，” 秦百川沉默，其实楚老爷子并非是什么名利双收之后就要退出争斗，而是他看透了这世态炎凉，不愿再卷入纷争。不过，秦百川心里固然都清楚，可他沒去解释，或许吴二丫也清楚，他无非是故意这么说罢了。 “我问你，楚老顽既然把伏蟒山交给你，那他理应不会袖手旁观才对，为何还让你來找我，”吴二丫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老夫最恨的人便是他吗，” “同行未必是冤家。”秦百川挺起了胸膛，道：“或许因为一些陈年往事鸭子大师对楚老爷子心存愤恨，不过楚老爷子却是承认，这天下间论奇淫技巧他谁都不服，唯一佩服的便是鸭子大师你。” “哦，”吴二丫挑了挑眉头：“楚老顽真的是这么说，” “秦某对天发誓。”秦百川竖起三根手指。 “哼，算他有见识，”吴二丫眉宇间闪过一道得意，板着脸道：“可就算是这样，老夫过惯了懒散日子，也不愿再出江湖，况且，他楚老顽不愿参与纷争，难道我就愿意，” “鸭子大师，楚老爷子就是因为不愿参与纷争，所以才将伏蟒山交给秦某。我请大师出山，也不是让你加入任何一方势力，不过是研制一些新东西，装备用于自保的极乐军罢了。”秦百川老老实实的说道。 “现在形势不明，你出于自保，他日形势明朗，谁又能保证你不入官场，”吴二丫态度依旧坚决。 “大师，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秦百川深吸口气。 “说，” “秦某入不入官场，或者说大师为不为官府做事，这又有什么关系，大师当年之事我听楚老爷子说过，难道那便是你避世的原因，”秦百川问道。 “这个原因还不够，”吴二丫双眼一瞪：“连一个跑腿的小太监都敢问我索要银子，更何况其他的官员，大颂官场**无能，所以才会败退南迁，这便是最好的证明，秦百川，我劝你说话也给老子小心些，吕大胆是个人物，所以老子见你，可你莫要以为吕大胆便能压住老子，” “我沒有拿吕大人压大师的意思。”秦百川解释了一句，忽的笑出了声音：“如果小太监索要好处便是你终生不为官的原因，那秦某要说，大师的心眼未免太小了一些。” “秦先生，休要胡言乱语，”吴老爷子哆嗦了一下，日，自己的二弟都已怒火中烧，你这小子为毛还去火上浇油。 “让他说，”吴二丫面色阴沉。 “秦某以前读过一些佛家经典，有人问佛祖，说僧人应该六根清净，可为何有和尚喝酒吃肉，甚至还犯下淫戒，是不是说佛教就是这般混乱，所谓的教义都是骗人的，”秦百川引经据典的道：“面对责难，佛祖微微一笑，从谷子中抓了一把，挑出一些篦子，解释道，这一袋谷子里尚且有篦子，更何况是刚强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性，僧团也是有好有坏，这是天性使然，可你不能因为一两个不守戒律的僧便否定整个佛教。” “我说这个故事沒有指责大师的意思，就是想说，那小太监不过是个人行为，大师又何必耿耿于怀。秦某不太知道官场有哪些清官，但起码吕大人便是与那小太监不同。”秦百川认真地道：“有吕大人亲自坐镇，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的日子还会远吗，” “哼，老子虽久居茅屋，也知道秦先生牙尖嘴利，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來，”吴二丫并未发怒，寒声说道。 “我还真有。”秦百川也豁出去了：“大师奇淫技巧上的手段让人叹为观止，别的不说，就说门外的那个齿轮传送也是鬼斧神工之作，大师有这样手艺却不想着造福百姓，是不是过于自私了一些，” “当然，大师你可以说，你便是目光短浅，不想为众生谋福，这样的话秦某无话可说，我只是为大师觉得可惜。”秦百川叹气道：“明明大师有机会名垂青史，可为了争一时之气却甘愿隐居在此，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试问百年之后，大师的精妙手艺，又有何人能够继承，” 秦百川后面补充的这一句是参考了神雕侠侣当中老顽童说服金轮法王的言语，那金轮法王武功盖世，可两个徒弟都不争气，达尔巴太笨，霍都太狡猾，导致金轮法王后继无人，正被老顽童戳到痛处，所以他才执意收郭襄为徒。在这个时代，但凡有本事之人都注意传承，秦百川也是存了以此为突破口打动吴二丫的心思。 “那依你之见，老子又该如何，”吴二丫脸上看不出表情，又问。 ... 第442章 为何出山 “依我之见，大师便应该出山。”秦百川不兜圈子，坦言道：“或许大师会觉得秦某有急功近利之嫌，可我所说却句句属实。大师到了伏蟒山之后，秦某将那一摊子事儿全都交给大师，一來不负大师生平所学，二來大师可以广招门徒，传承技艺，三來，大师所有的成果若引起轰动，将被世人永远铭记，” 秦百川深吸口气：“秦某不是官场中人，想來也不违背大师此时的意愿，若真有成功一日，到时候坊间便会流传，当朝皇上用人不明触怒大师导致失去一个国家栋梁，想來他会被世人永生耻笑，大师岂不是报了那小太监索要贿赂之仇。” “牙尖嘴利，果然是牙尖嘴利，”吴二丫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老子就会答应你。” “大师，”秦百川算是把浑身的本事都已经用尽了，抱拳道：“该说的不该说的秦某都已经说清楚，大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有是非对错的分辨能力。如果大师需要时间考虑，秦某可以回去等，如果大师明确拒绝，秦某这就告辞了。” “站住，”毫无办法的秦百川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却听到身后一声猛喝：“都说你秦百川聪明，可老子看也不过如此，老子都已经问了，你以为这样老子就会答应你。你跟老子说一声会，老子还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大师，”秦百川浑身一颤，卧槽，这老头子玩得什么猫腻。 “大哥，你，你，你真打算出山。”秦百川愣在当场，吴老爷子也似乎不敢相信。 “老子一直在山中，从來沒有进过山，哪里算是出山，”吴二丫哼道：“你也给老子听好，我跟秦百川去伏蟒山好好玩玩，你给老子派两个机灵点的人打扫房屋，万一哪天老子玩的不爽再回來，” “哦哦，好，好，好，”吴老爷子连连点头。 “走，”吴二丫站起身，冲着秦百川道。 “大师去哪里。”秦百川有些发蒙。 “放屁，当然是去伏蟒山，”吴二丫背负着双手，挑眉道：“怎么，你好说歹说废了半天口水，现在反悔了。” “哦哦哦，不是不是不是。”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日，这老头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他有些蛋疼的道：“大师能去，秦某求之不得，只是这一去想來时间也不短，大师不带一些随身物品。” “老子的物品都在这，”吴二丫傲然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哼道：“至于那些生活所需老子一文钱不要跟你去做事，你总不会连几件衣服都不买给老子吧。” “买，老爷子要什么尽管吩咐，”秦百川也乐了，急忙让开道路，吴二丫云淡风轻，甩开袍袖，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家一眼，直接便上了马车。 秦百川和吴老爷子先后上去，谭教头甩开马鞭带着他们朝着江陵主城走去，车上，吴二丫见秦百川满脸困惑，笑道：“秦百川，是不是觉得奇怪。” “有点。”秦百川点头，实在有些摸不清这老爷子的性子。 “那你觉得是什么打动了老子，让我跟你前去。”吴二丫又问。 “不好说。”秦百川倒也老实：“跟大师刚刚接触，可我觉得大师性格刚毅，即便我说的再有道理，大师也可能会将之视为狗屁。” “你小子不错。”吴二丫满意的点头，道：“你说的那些屁话老子一句都沒听进去。” 秦百川咧嘴，这货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啊。 “你的确是不懂老子的脾气，事实上，我肯见你便已经存了跟你走的心思。”吴二丫语气淡然，颇有些感慨的道：“进门之后我问得那些话，就是想摸摸你秦百川的底儿，老子可不想跟一个鼻孔朝天的二世祖为伍。” “额”秦百川苦笑。 “你打动老子的不是那些屁话，而是你做出的一件事。”吴二丫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感慨。 “什么事儿。”秦百川有些疑惑，他做得事情的确不少，可都局限于商场，最多加个清风书院，跟什么奇淫技巧沒什么关系啊。 “忘了。”吴二丫见秦百川沒想明白，开口道：“你建议吕大胆调整大颂不公的等级地位，责令江陵但凡有本事的工匠都可以开设学堂，专门学习奇淫技巧，江陵府甚至也会举办科举，给工匠的子孙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 “哦哦哦，原來大师说的是这个，”秦百川这才猛然想起，笑道：“这不过是我随口跟吕大人说说，真正去做的是他，秦某不敢贪功。” “大颂的陋习存在已久，你若不提，吕大胆又岂能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吴二丫神色肃穆：“秦百川，你可能不知道，在大颂似老子这等有手艺的人不在少数，可我们沒有身份，沒有地位，运气好的，像我大哥，可以靠舔官府的屁股，吃官府的屎搏个身家，可饿死的工匠大有人在。” “二弟，你”吴老爷子超级蛋碎，次奥，你说话就说话，为毛非要打击你大哥。 “有了这政令便好了，工匠地位提升了一大截，也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百姓也不会将奇淫技巧视为不务正业，必定会促使更多人加入这个行当，进而使许多祖传的手艺能够代代延续。”吴二丫感慨的道：“单凭这一点，老子就要替天下的工匠感谢你。现在这条政令局限于江陵，而你组建私军，必是大有所图。所以，老子要帮助你，让你取得更大的权势，然后将政令推行至整个大颂，这才是你真正打动老子的地方。” “有心插花花不发，无心栽柳柳成荫吗。”秦百川从心说出了这么一句，认真地道：“大师，你今天说的话秦某记在心里了。日后秦某但有能力，定为把江陵这一政令推向全国，以报大师今日出山之恩。” “如此说來，你我两得其便。”吴二丫指了指秦百川，又指了指自己，问道：“说说吧，楚老顽伏蟒山那里需要捣鼓什么名堂。” 秦百川看了看吴老爷子，吴二丫眼睛一瞪：“放心吧，我家这大哥就是一个酒鬼，天生的聋子哑巴，不同理他，” “对对，你们说，你们说。”吴老爷子捂住耳朵，挪动到了一旁。 这哥俩也是奇葩，秦百川暗笑一声，凑到吴二丫身边，低声道：“楚老爷子这些年暗中在研究火药在战场上的应用，研制出了” “火筒是吧。”吴二丫打断秦百川的话，冷笑道：“我看他明天不要叫楚老顽，叫老不羞才对，利用火药爆炸产生推动力，弹射出钢珠石块，那本是老子的想法，那老不羞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这才能够胭脂，若是给老子配备足够的人手物料，老子又岂能输给他，” “额”吴二丫满脸怒容，秦百川却终于明白为何楚老爷子一定要让自己请來吴二丫。 “你给老子说说，他的火筒是什么样式。”吴二丫沒有注意到秦百川的表情，催促道。 “原來的火筒是这样然后我又”秦百川不敢不回，低低的将楚老爷子研究出來的火铳样式和原理说了一遍，又将改良之后的火铳构造原理简单的说了一遍。 “秦百川，你以前钻研过奇淫技巧。”听秦百川说完新式的火铳结构，吴二丫面带惊奇，认真的打量着秦百川。 “沒钻研过，都是凭空想象。” “凭空想象若是能想得如此合理，那不如天下所有的工匠都滚回去睡大觉算了。”吴二丫显然不相信秦百川的鬼话，不过也不深究，点头道：“从尿液中提取你说的什么磷，进而取代明火发动，这倒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可将原來的单筒改为双筒，老子却不认同。” “你想想，这种新生事物最容易出问題，一股火药爆炸都已经具有一定冲击力，现在两股火药同时爆裂，力量相冲，岂不是有炸裂枪筒的风险。”吴二丫果然是专业人士，一开口便提出了几点不足：“你说的什么磷我不知道，可按照你说法，那东西应该极容易自燃，你说每次发射的时候要用撞针将蜡纸捅破，那我问你，这样一來是不是还沒等发射，火药就要爆掉。还有，你说用什么弹壳对火药进行第一层包裹，缓解爆炸力，那我再问你，如果弹壳被炸的四分五裂，堵塞在火筒管道之中，这支火铳是不是便失去了战斗力。” “大师，这些问題要如何解决。”吴二丫一针见血的便指出了火铳存在的问題，秦百川急忙问道。 “若是一拍脑门便能解决的问題，那也不算是问題，具体如何解决要老子看过图纸再说。”吴二丫沉吟了一下：“如果只存在这几处缺陷，似乎也容易双筒重新改为单筒，加强内部机括发射力，使撞针在击打的时候刺破蜡皮，然后在你设置的扳机上方加入发条，直接顶到子弹，火铳后端你不是开了一个条形口。就让打废的弹壳从那里弹出去，这样就能更好的缓冲爆炸力。” “这真的可以实现吗。”秦百川大喜过望，弹出弹壳这是现代枪械必备的功能，秦百川之前也想过也担心技术上实现不了。 “可不可以实现，见过图纸再说。”吴二丫似对火铳的研发也具有浓厚的兴趣，紧锁着眉头在车厢里自顾自的规划构造。 ...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43章 印象分 一路无话回到了江陵。谭教头在路口放下吴老爷子。他自行回锦衣坊。吴二丫和秦百川则是直奔楚家工坊。从车上下來。让秦百川也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已经月上中天。可楚家内外灯火通明。楚老爷子亲自带着工匠、家丁、丫鬟。足足有上百人等在门口。这场面可颇有些壮观。 看到吴二丫从车上下來。楚老爷子抱了抱拳。抢先开口：“哈哈。吴二犟。老夫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总算把你盼來了啊。欢迎欢迎。” “欢迎个屁。”吴二丫跟楚老爷子显然是老相识了。嘴里冷哼一声：“你楚老顽用了手段请我大哥出马。然后又在这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想嘲弄老子不如你这个工部尚书。” “吴二犟。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个臭脾气。你看不起工部尚书的名头。老夫又何曾在乎过。”楚老爷子撇撇嘴：“别说这些废话。几十年的交情。老子家里摆下了杏花酿。你他娘的喝还是不喝。” “楚老顽。老子这次过來不是看你。而是看在秦百川诚心邀请的面上。”吴二丫争辩一句方才道：“不喝白不喝。只怕老子放开量。你家里的那点狗屁杏花酿不够老子塞牙缝。” “喝死你的死老鬼。跟我斗了二十年的气。”楚老爷子哈哈大笑。上去捶了吴二丫一拳。吴二丫也毫不客气。狠狠地回敬楚老爷子一巴掌。两个老头打完之后都是哈哈一笑。一边斗嘴一边走进了楚家。 秦百川在旁边摇了摇头。跟着他们进去。楚老爷子果然准备好了山珍海味。吴二丫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秦百川和楚老爷子分坐左右。宴席大开。这顿饭秦百川吃的有点憋屈。俩老头满嘴污言秽语。净说些陈年往事。他压根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嗯嗯啊啊的跟着点头。 “吴二犟。说点正事儿。”酒喝得差不多了。楚老爷子让闲杂人等退下。眯缝着眼睛道：“其他的暂且都放在一边。几十年都过去了。这次看在秦小哥的面上。咱哥俩合伙干一票大的。” “我來这完全是因为秦百川。沒想跟你合作。”吴二犟冷笑。 “不合作也行。老子给你打下手。”楚老爷子浑不在意吴二犟的态度。颇有些激将之意：“我可提前告诉你。秦小哥脑子活泛。这次要研究的可不止是火铳这么简单。他还想将地雷利用起來……对了。以你的目光短浅。应该不知道地雷是什么东西。” “区区的火药炮而已。老子怎能不知道。”吴二犟哼道：“别以为只有你看过《三国评话》。” “哈哈。看來你这回是有备而來啊。”楚老爷子哈哈大笑。从怀里拿出图纸。递给吴二丫：“你看看。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说起专业的事情。吴二丫脸上带着专注。认真的审视着图纸。一会不自觉的点头。一会儿又皱眉。看得秦百川都跟着揪心。吴二丫正看得仔细。楚轩轻手轻脚的走了过來。在秦百川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何事。”楚轩说完之后。秦百川便面带为难之色。楚老爷子开口道。 “楚老爷子……”秦百川揪心的道：“百花工坊有人过來寻我……哎。明天是农历二十五。我要去清风书院做一场展销活动……” “那就去啊。”楚老爷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笑道：“你本來就是百花工坊的坊主。还想赖在我这里不走不成。快走。我这楚家工坊也不养闲人。” “不是不走。只是现在火铳的事情还沒个着落……” “你在这就有着落了。”吴二丫从沉思中缓过神。薄怒道：“老子來的时候你就说了。将研发的事情全都交给老子。怎么着。我这还沒上任。你就想指手画脚。” “大师。我不是那个意思。”秦百川苦笑。 “不是就滚蛋。忙你自己的事情。”吴二丫拍了拍胸脯：“这里有老子坐镇。轮不到你操心。楚老顽是个老不羞沒错。有他在老子身边帮忙。不就是改良个区区的火铳。做几个地雷吗。老子不放在心上。你别在这碍眼。老子一高兴。说不定给你弄个什么鸡居枪出來。” “额……狙击。狙击枪……”秦百川小声纠正了一句。不等吴二丫发作。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楚家。 由于主上已经下令无须过于关注秦百川的一举一动。卸掉不少包袱的谭教头吃过晚饭回去便早早睡下。一直到有家丁传话。他这才慌里慌张的起來准备马车。楚家工坊外头。这回是春风里亲自过來。见坊主不紧不慢的从楚家工坊出來。他一个劲儿的摇头。自家的工坊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可这位秦坊主倒好。放着正经事儿不做。在这里一呆就快十天。大庄主连番派人过來就差要亲自找楚家要人了。 春风里心里是诸多埋怨。可也不能在秦百川面前表现出來。跟着秦百川上了马车。三人朝着百花工坊走去。路上。秦百川了解了一下工坊的基本情况。那操蛋掌柜虽说经营的是茶楼生意。可是商场本就是万变不离其宗。不仅将百花工坊的事情打理的有条不紊。甚至连主城的五个门面也找到了合适的人手。备足了充足的货源。随时都准备开张。 另一方面。营销部的众人经过快一个月的准备。先后从百花工坊支出了至少五千多两的银子。除了驿站马车之外。主城那些人流密集之地他们或是买通了说书唱曲的先生、清倌。或是达成合作意向后张贴了巨幅的户外广告。以产品作为突破的尖刀。最大限度的提升品牌知名度。 陈鹤鸣这回是新官上任。虽说沒给他加薪俸。但这家伙做起事來相当卖命。在强大的宣传攻势下。百花工坊还未正式走出第一步。便已经在江陵酝酿了风起云涌之势。成为深闺中小姐们热议的话題。据说到今天为止。算上岚姐的那个订单。有意向或者已签契约的订单总额达到了数千两银子。如果秦百川明日的展销会运作得当。势必将百花工坊的名望推向一个新的巅峰。 将百花工坊近期的情况摸清楚之后。秦百川回到工坊连夜又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陈鹤鸣早就将展销会需要的物料、形式都做了详细的规划。为了扩大百花工坊这次的影响力。他还前往望江楼。请楚轩和这些日子在望江楼已有了不少粉丝的素纤纤再加上安春桥的乐师团队亲自前往助阵。如果不是碍于书院是个清净的地方。他甚至都想将热舞女郎一并搬过去。 秦百川仔细看过了陈鹤鸣的展销方案。对一些细节问題进行了小修小补。临近天色将亮。连日來疲惫不堪的秦百川先行回房休息。陈鹤鸣则是带着春风里以及一干家丁着手开始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秦百川起來的时候就被告知。陈鹤鸣等人已经先行前往清风书院。秦百川吃过早饭便叫上谭教头。催动马车赶了过去。现在的秦百川跟清风书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这回似乎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过來。 清风书院虽然是大颂最出名的书院之一。可它却并未坐落在闹市。而是位于远离江陵两岸的竹山脚下。书院坐北朝南。有些预示学子都可以“南面称臣”的意思。清风书院正式开课。已经成为书院学子的读书人自不必说。纷纷从外地返回。而对于那些尚未进入书院的读书人來说。今天还是清风书院接受入学考试报名的大日子。 清风书院在大颂本來就是声名赫赫。再加上这次安阳大比出尽了风头。渴望进入书院的学子竟比往年超出了一倍之多。通向书院的那条青石小路上早就挤满了人。颇有些在现代节假日名胜古迹等旅游景点的场面。 本來秦百川有夫子令牌。可以享受“绿色通道”。可那样一來势必要惊动方子长、薛诗涵等人。人家这次给百花工坊大开方便之门已经不易。秦百川知道他们今天事情肯定多的要命。也不去厚着脸添麻烦。 随着涌动的人潮从山脚下一步步上山。竹林掩映间便看到了书院的轮廓。站在门口稍微打量。清风书院门庭装饰的极为简单。朱红色大门上皇上手书“清风书院”四个字。左右两侧各挂着一幅对联。 上联是：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 下联是：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清江。 跟将军府那幅对联：“志难挫。鹰击长空万里阔。万里阔：力挽北斗。气壮山河；左侧圆柱便是下联：青山座。壮心上下勇求索。勇求索：披荆斩棘。赴汤蹈火”比起來。清风书院这幅少了许多王霸之气。却多出了几分儒生的淡然。 秦百川正看着那幅对联出神。冷不防后面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秦百川回头却是两个书生打扮的陌生人。前面那个年龄偏大。感受到秦百川目光之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公子。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有急事。”说着。那人回手拉了一把同伴的衣袖：“走快点。晚了就來不及了。” “孔兄。咱们都是读书人。你这般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后面那书生年龄虽然不大。可处事相对沉稳：“我已打探过。三天之内清风书院都接受新生报名。你何必急于一时。若是被书院夫子看见咱们行为不整。只怕便要扣掉印象分了。” ****** 今天可能要开启首席国士自发书以來最大的一次爆发……猜猜。能爆多少。有人说。你爱爆不爆。反正老子不看。嗯……俺爱爆就爆。管你看不看。爆一爆那个爆一爆。爆得我基友嗷嗷叫…… ... 第444章 抢了风头 “花老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楚轩楚二公子可是来到清风书院亲自登台，与他同来的还有江陵府的官倌素纤纤，素小姐以及望江楼的乐师团队！”那位孔兄有些焦急的催促道：“昨晚饮酒的时候你不是跟我说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要是能混到楚二公子那般地步便也值得了吗？你还说，要是有机会能见见楚二公子，便了却了一桩心愿，此时机会就在眼前，你就要这么放过？的时辰，楚二公子说不定已经登台，去得晚了你就没机会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楚二公子从身份上说，毕竟只是一个戏子，我堂堂的读书人急匆匆赶着过去拜见，是不是有些颜面无光？”花老弟面带为难之色，喃喃道：“若是去望江楼听戏，装作偶遇便算了……”“去望江楼听戏？花老弟，你知不知道望江楼现在早已是一票难求？即便花大价钱搞到了票号，你见到了楚二公子，人家哪里有空跟咱们说些废话！”孔兄显然很懂里面的门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今日楚二公子是奉了夫子秦百川秦先生的命令，来为百花工坊做展销。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到时候我们多花一点银子成为客户，必定能见楚二公子一面！”“孔兄……用这等手段见楚二公子似乎并不是正大光明之举……”花老弟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再说，楚二公子出身极好，只怕咱们这点银子人家也未必瞧在眼里。”潶し言し格醉心章节已上传“花老弟，我说你读书读傻了，你偏不信！如果去望江楼或楚家工坊，别说咱们花点银子，就算砸出去一两千两，人家楚二公子都未必肯见！道理很简单，他是缺银子的人？”孔兄更是急躁：“可今天不一样！他为百花工坊做事，银子也是百花工坊收走，就算不的面上，出于为他夫子多拉订单的目的，他哪有拒绝的道理？”“花老弟，我多说一句，你也别不爱听。你觉得读书人去拜见一个戏子脸上挂不住，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夫子秦百川秦先生是什么人？那是清风书院堂堂的首席夫子！别说你我了，清风书院的石朗怎么样？见到楚二公子也要抱拳鞠躬，嘴里叫一声‘师兄’！”孔兄越说越是激动：“知道什么叫首席夫子不？整个清风书院不过几人，具有破格录取的权力！咱们运气好的话，若是能得到秦先生的提携，就算不能直接进入清风书院，能在白娘子传奇当中扮演一个小角色，也好过现在籍籍无名！”“这位兄台，现在楚轩这么火？连见他一面都如此艰难？”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秦百川只觉得好笑，那花老弟犹豫着没说话，他插话道。“阁下是什么人？”孔兄客气的抱拳，满脸的戒备。“路过江陵，听说这里有热闹可过来走走。”秦百川背负着双手，笑道。孔兄打量了他一番，秦百川衣衫华贵，身后还站着一个类似护卫模样的人物，他意识到对方似乎大有来头，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不瞒公子，这位楚轩楚二公子原本只是江陵两岸一位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可自从结识了奇人秦百川秦先生之后，他便扶摇直上，名动江陵。”“是这样？”孔兄的言语当中充满了对“秦先生”的敬意，秦百川心里暗爽之余也颇为谦虚，笑道：“楚二公子可能在诗词歌赋上毫无建树，可他在音乐，尤其是演曲上却极有天赋，即便没有遇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奇人，他只要去唱曲，便会博得一定的声望。”“这位公子，既然是来游玩，有些事情不懂你就不要乱说。”孔兄听秦百川的话里稍微有些贬低“奇人”之意，盲目的排外心里顿时让他不爽：“楚二公子以前什么样，遇到秦先生之后又是什么样，你随便去打听打听便能知道！你是不是觉得秦先生只能**戏子，便心存轻蔑？我却还可以告诉你，首席夫子只是秦先生的一个身份，日前江陵已经推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政令，其中一大部分都是秦先生的主意！现在江陵早就传开了，秦先生虽没有一官半职，但他在江陵一句话，就算江陵府尹也不敢违抗，甚至连帝师吕士高吕大人也要斟酌再三！你说，这样的人物算不算是奇人？”“坊间传言，难免有夸大之嫌。”秦百川摇头，谭教头还在他身边，他不太想让自己涉及到官府的话题。孔兄脸色勃然一变，似要跳起来指责秦百川，这时候那一直犹豫的花老弟好像突然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孔兄，我似乎好像也听说了……貌似江陵苏木卿苏公子，就是拿着一张写了秦先生名字的拜帖去找江陵府尹，府尹在征得吕大人的同意后，直接给了他一个官府商盟副管事的位子……虽说无级无品，可好歹也是官府中人，日后就算按部就班的升迁，用不了十年也能谋一个县令的差事！”孔兄挑衅的秦百川，花老弟都已从旁佐证了秦先生的神奇之处，事实胜于雄辩，他不用再为秦先生说什么好话。那花老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暗暗咬牙道：“苏公子身为江陵四大才子之一，也用了这种取巧的手段，他可以，我花鹏为何不可以？孔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咱们快走！”“走！”孔兄又瞪了秦百川一眼之后，带着花鹏便朝着里面走去。“两位等等。”一个素不相识的读书人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为他说了不少好话，秦百川觉得这俩人也挺有意思，从后面叫住了他们。“你还要干什么？我与公子并不相熟，还是不要再说为好。”孔兄态度不算友好。“我只是想提醒二位，秦百川虽是书院的首席夫子，可挂着虚名并无实权，他既不在书院任教，也不参与书院的管理，两位若是存了想要通过他进入书院求学的心思，我劝你们还是提早收收心。”秦百川补充道：“当然了，两位若是肯花银子买胭脂，他还是欢迎的。”“呵，凭你一个路过江陵的学子，还敢妄自揣度秦先生的心思？”孔兄显然是不相信。“孔兄，莫要再跟他说话。”花鹏小心谨慎的道：“只怕他跟我们存了一般心思，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好给他本人减少两个竞争对手！这等狼子野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咱们万不可被他蛊惑！”“花老弟所言甚是！”孔兄更是警觉，伸手推开当前身前的人潮，拉着花鹏便朝里面走去。“这两个读书人倒也有意思。”见他们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秦百川，谭教头笑道：“一口一个奇人的称呼先生，可这奇人就在面前，他们这便是有眼不识泰山吗？想来也有意思，楚二公子名声不小，可先生在这江陵甚至大颂，都是一代传奇，不知要被传颂多少年了。”“少拍马屁。”秦百川眉毛动了动，谭教头跟自己相处的多了，也会故意说这种讨好的话。他饶有兴趣的俩人的背影，秦百川努努嘴，道：“这俩人挺有意思，前面带路，我跟过去”“是！”谭教头可不像孔兄那么温柔，两条手臂左右一摆便分开了人群，被他拨弄到的读书人有些回过头怒目而视，可见谭教头满脸的杀气，他们只好把怒气又憋回了肚子。秦百川歉意的对周围的人笑笑，迈步而行。有谭教头前面带路，他们行进的速度便快了许多，绕过了报名招生的五步楼，前方便出现了一个风景秀丽的林中空地，这空地差不多有现代大半个操场一般，平时似乎是清风书院学子散步的地方。秦百川到来之后抬头观望，空地正中间搭起了一个戏，戏台后面是一张幕布，幕布上绘制的是一幅山水画卷，一条波澜壮阔的清江，一座雕栏玉砌的小楼，却正是江陵两岸和望江楼。画卷上还有两行大字，第一行：“百花工坊胭脂展销会”；第二行：“望江演艺公司倾情奉献”。秦百川暗笑，岚姐现在的脑瓜也很灵活，起码知道趁此机会也打打望江楼的小广告。秦百川来得可能稍微晚了一点，此时这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早就听说百花工坊推出了效果极佳的胭脂，冬天已过完大半的小姐自是心急难耐，想进一步了解了解情况；还有一部分人是楚二公子的粉丝，平时望江楼那等地方她们不能亲自过去，今天楚轩在这演出，她们又岂能不赶过来为偶像呐喊助威？除了这些人之外，剩下的许多学子或许存了跟孔兄花鹏一样的打算，都想通过楚轩这条线，进一步跟秦百川拉上关系。总之，今天虽然是清风书院大日子，但百花工坊联合望江楼所做的展销会无疑是抢了书院不少风头。 第445章 展销会，楚轩登台。 在戏台的前方摆着六个长条桌，每张桌子后面还站着五个人，相当于现代落地活动的柜台专员。 。这五个人的布置上陈鹤鸣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他还是请来了望江楼的热舞女郎，只是她们穿着并不暴露，而是换上了百花工坊统一的花边时装，这些女子登台的时间不短，知道如何摆姿势，如何吸引男人的目光。剩下的两个则是营销部的人亲自上阵，但凡有人过来询问，他们便将百花工坊胭脂的妙用娓娓道来，一旁还有清水，如果客人不相信，更是可以当场验证胭脂的效果。这种营销手段简单粗暴，有苦行草强悍的吸附能力，秦百川不怕打动不了人心。想到苦行草，秦百川便有些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谁能想到，大颂遍地都是的垃圾草，在他这里却是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什么？这是个bug，开了挂？秦百川不屑的撇嘴，世界上许多事情便是这样，往往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是能起到神奇的效果。不说苦行草，就说现代的咖啡渣，这玩意总该是垃圾了吧？可很少有人知道，咖啡渣混合洗面奶沐浴露便能达到神奇的去角质死皮的效果，洗完后皮肤滑滑嫩嫩，立竿见影。秦百川正思量间，戏台上安春桥领衔的一首小曲儿《高山流水》已经演奏完毕，只见人影一闪，穿着一身百花工坊营销部时装的楚轩缓步来到了台上，他甫一出现，原本还有些安静广场瞬间沸腾，尤其是那些前来凑热闹的丫鬟小姐，几乎同时发出了兴奋的尖叫，手里挥动着写满楚轩名字的牌匾，用力挥动，大声叫着他的名字。heп g e。这等场面别说让广场中的书生才子嫉妒不已，就算秦百川自己都有些吃醋了，我次奥，这才多久的时间啊，楚轩在江陵，尤其在那些丫鬟小姐的心里，他的名气估计比他这个夫子都要强。楚轩面带微笑，冲着四外连连鞠躬，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亮，最后还是楚轩连连挥手，嘈杂的声音才勉强被压制下去：“各位江陵的才子小姐，大家好……”楚轩刚刚开口，广场内又是爆发出一团喧嚣，等声音落下去之后，楚轩才能接下去说道：“首先感谢诸位对楚某的厚爱，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与喜爱，楚某也绝对没有今天；其次，楚某还要提醒大家，我今日过来是奉恩师秦百川秦先生之命，为百花工坊做一场展销。”“秦百川秦百川秦百川！”让秦百川稍稍欣慰的是，在楚轩点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广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比刚才响亮许多，己的名气也不弱于这个徒弟。事实虽是这样，可秦百川并没有注意，这回喊话的都是跟孔兄花鹏一样的读书人，女子却是寥寥无几，甚至有些女子还大声嚷嚷：“哎呀，你们喊什么啊喊！再喊下去也没用，那个叫做秦百川的根本听不到！”“就是啊！本姑娘的耳朵都要被你们喊聋了！万一把本姑娘吓出一个好歹，楚二公子不喜欢我了，我就跟你们拼命！”“不要喊，不要喊！外界都说秦百川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能够赚银子，可还不是借着楚二公子的威风啊！”“楚二公子好可怜的！秦百川就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他平时卖力演出，可每个月的薪俸少得可怜！”“这你可说对了！秦百川是商贾，无商不奸！他最讨厌了！”……类似的议论在人群中蔓延出去，秦百川只是觉得有趣哈哈一笑没挂在心上，可这话传到楚轩耳朵里，这家伙的脸色不太好音严厉的道：“台下那些背后议论我家夫子的小姐们，请你们暂且打住，楚某有些话要提醒你们。”“我家夫子秦百川秦先生的事迹想来大家都有所耳闻，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无须楚某多说，一块首席国士令牌，以及楚某区区一个戏子却能在清风书院登台演出，便能证明许多事情！”楚轩哼道：“我家夫子对我，恩同再造，楚某永生铭记他的恩德！我与夫子年龄虽相差无几，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楚某对夫子更是发自内心的臣服，又敬又怕！若是有人再敢散播谣言，挑拨我与夫子的关系，恕楚某口出污言秽语，破口大骂！”楚轩这番话说得不太留情面，有些脑残粉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当然也有些装逼粉丝没有给予理解，次奥，你楚二公子刚才还说，能有今天都靠我们的支持，你非但不知道感恩，却摆出这副臭态度？支持你，你是个人物，没了本小姐的支持，你还算个屁啊！台下是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楚轩早就这些根本都不挂在心上，又开口道：“我家夫子的神奇之处就算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今日既然是百花工坊的展销会，咱们便言归正传。”早有人给楚轩送去产品，楚轩打开一盒胭脂，展示给众人，道：“这一盒名唤清水芙蓉，别名也叫做洗面奶，是夫子选用雪山莲花以及多种名贵草药混合，再用蒸馏法提炼而成。胭脂呈浆糊颗粒状，能深层清洁污垢，收缩毛孔，紧致肌肤，若长期使用，配合上我家夫子专门制作的灰脸娃娃面膜同时使用，您的肌肤焕将重新焕发发靓丽色彩。”楚轩这番说辞是陈鹤鸣早就写好的，他语气抑扬顿挫，的确有些广告的味道，秦百川忍不住发笑，只听楚轩又道：“我家夫子为了造福江陵广大女子朋友，昼夜不休经七七四十九天才有此成就，作为夫子的大弟子，将胭脂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受益楚某更是责无旁贷。今日我便在此立下个约定，若是百花工坊今日所展销的产品订单总量能达到两千两银子，楚某便为大家亲自演唱《丁香花》《精忠报国》，若是订单总量达到四千两，楚某便演唱《父亲》以及在望江楼传唱不衰的《大家一起来》；若是能突破五千两，楚某便叫出素纤纤小姐，跟她合唱一曲《知心爱人》！”当楚轩说出《知心爱人》的名字之后，在场无论男子还是女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欢呼。楚轩前面说的那些歌曲固然也是动人，不过传唱了这么久大家都不觉得新鲜，倒是那《知心爱人》歌颂的是伟大的爱情，正是男男女女的最爱。“大家稍安勿躁。”单凭唱几首小曲自是难以彻底激发出这些人的购买欲，陈鹤鸣还准备了后手，只听楚轩又道：“反正就是一句话，只要大家能支持我家夫子，就算楚某唱哑了喉咙又能如何？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之外，今日楚某还将按照订单大小进行排序，前十位客人将获得我和素小姐同时签名的胭脂盒，若是能够达到楚某界定的五千两银子，我们还会当场举办抽奖活动，幸运客人可以在规定时间前往望江楼，免费观演出，甚至可以跟楚某或素小姐同台献艺！”楚轩这番话颇具煽动性倒是没错，可一听说要从口袋里拿银子出来，不少人还是皱起了眉头。如工坊师傅孙大海所说，其实到了春暖花开之际才是胭脂销售的旺季，现在刚刚过完除夕，不少人家存下的一点点银子早就花光了，谁还会大批量购买胭脂？再者说……百花工坊推出的这批胭脂价格都不低，即便是最便宜的沐浴沫，价格也达到了恐怖的二两半银子！当初制定这个价格的时候，孙大海的眉头皱了又皱，在大颂这个时代，大多数商贾的利润都维持在三成左右，这是老祖宗留下来不成文的规定，可秦大坊主怎么做的？沐浴沫采用的几乎全都是洗面奶和灰脸娃娃淘汰下来的材料混合淤泥以及粉碎的树叶草根以及一点香料，即便加上高昂的人力以及木盒成本，最多也不超过八钱银子，秦百川竟将价格直接定在了三两！他好说歹说，这才降了半两，可饶是这样，这沐浴沫的利润也达到了恐怖的三倍之多！这等高额的利润，以前别说听了，孙大海连想都没有想过！种种因素交错之下，展销会并未取得料想中人头攒动的效果，有些试用过胭脂的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姐倒是从荷包里拿出银子购买了一些，可最多的一个不过才购买二十盒胭脂十盒灰脸娃娃，剩下的大多是零零散散，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不过销售了四五百两银子，放在寻常人家这倒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放在秦百川眼里，连毛都不算一根啊！楚轩扫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银子，脸上带着懊恼之色，苦笑着正想说几句场面话，忽听下面有个男子大声开口：“楚二公子，在下江陵孔勋携好友花鹏，想请二公子移步说几句话，若是二公子答应，我这便购买五百两的胭脂，送给今日在场的几位小姐。”楚轩循着说话声音却是先前跟秦百川见过面的孔兄和花鹏挤到了前面，冲着楚轩抱拳说道。楚轩犹豫了一下，方才自己还未上台的时候就有人要见他，此时这俩人将目的表露的更加明显，他们出钱买胭脂却要送给望江楼的那些小姐，就是想花点银子买一个跟自己私下聊天然后让自己把他们介绍给夫子，进而获得能破格进入书院的机会罢了。 第446章 来吧，加入直销大军吧！ 这俩人话一开口，存了同样心思的读书人全都屏住了气息，楚轩的小曲儿固然是动听，可想要听曲儿可以去望江楼排号，今天他们來书院做的可都是正经事。如果这个孔勋和花鹏能获得跟楚轩说话的机会，那么他们便要争相效仿，可如果楚轩拒绝，这银子花得也就不值当。 场下不少人都存了观望的态度，楚轩心里也是万分纠结，毕竟今天是百花工坊的主场，目的是要做展销，打响胭脂的品牌，他们见自己又算怎么回事。固然有银子收入，可展销会的影响力势必会被削弱的一塌糊涂，况且……秦大哥让自己过來分明是帮忙來着，若是见了他们，岂不是又要将许多事情都推到大哥哪里。但是……不见似乎又不行，好歹是有五百两银子收入啊。 楚轩深吸口气，秦大哥曾经说过，再伟大的理想也要让步于现实，既然这样，那就见吧，先把银子赚到手再说。楚轩这头做出决定，抱拳正要答应，忽然听到人群后头有人大笑开口：“楚轩，人家主动送银子上门该收下便收下，还要犹豫什么。” “大哥。”骤然听到那声音之后，楚轩先是怔了怔，见一位衣衫华贵的男子带着护卫穿过人群缓步过來，楚轩顿时喜出望外，哪里还顾得上孔勋和花鹏，飞快从台上下來，迎到那男子之后膝盖弯曲便要跪下去。 “别來这些虚的。”楚轩此举是要表达对秦百川的尊重，也好表明自己对夫子尊重的态度，以免旁人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可他刚做出动作，秦百川却伸出手，冲他摇了摇头。 “弟子楚轩，见过夫子。”跪是跪不下去了，楚轩深深鞠躬，冲着秦百川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大礼。 若是换做别的场合，可能似安春桥等人会跟秦百川客气几句，可大家都这么熟了压根不用行礼，但今天楚轩的表现沒能形成连锁的销售，安春桥也觉得挺愧疚，冲着望江楼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家齐齐站起身，双腿并拢，高声道：“望江楼众戏子，见过秦先生。” 望江楼的人抢先行礼，倒是把百花工坊这些秦百川的嫡系撂在了一旁，陈鹤鸣心里不爽，狠狠地哼了一声，百花工坊那些人也全都反应过來，跟着起身，用更加嘹亮的吼声抒发内心的不满：“百花工坊众人，见过秦坊主。” “哗。” 今日展销会望江楼和百花工坊來的人虽不算太多，可台前幕后的加起來也有六七十人，毕竟这一段时间望江楼、百花工坊风头正劲儿，秦百川沒來之前，不少人都是面带倨傲之色，可他到场仅仅说了一句话，这些人便鞠躬行礼，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拜服之色，这等场面可是极具冲击力。想想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两个势力、性格各异的六十几人都心悦诚服。 在场的这些人几乎都听过秦百川的大名，却还都是第一次见到，一双双目光落在他身上，万分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至于那孔勋和花鹏从楚轩的态度、称呼中证实这人的身份之后，几乎当场就昏了过去。我次奥，自己想着法的想要见秦百川秦先生，可却跟他擦肩而过。想想在门口说的那些话，他们二人又羞又臊，恨不能找条地缝。 “早上的时候都吃多了吧，不去做正经事在这比谁声音更大。”在场这些人表露出的尊重极大的满足了秦百川的虚荣心，心里暗爽可嘴上却说：“都挺起腰板，各司其职，各居其位，别沒事找抽。” “是。”六十几个人整齐的答应了一声，站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似乎只要有秦百川在场，他们浑身就充满了力量，连精气神都已经强大了不少。 “夫子，楚轩无用。”楚轩满脸的惭愧，看了看每张桌子上摆放的稀稀落落的银子，苦笑道：“我以为这段时间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号召力，可现场这情况……还是我自恃甚高，辜负了夫子的期望。” “你小子做的很不错了。”秦百川笑了笑。 “夫子无须安慰我，这点打击我承受得住。”楚轩摇头，暗中发狠：“日后楚轩必定更加努力，绝不让今天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你脑子有坑吧，我说你做的不错就是不错，哪里是安慰你。”秦百川哼道：“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今天这里有多少女子，方才你又卖了多少银子。” “额……”楚轩不知道秦百川为何会这么问，略微扫了一眼，道：“女子大概一百左右，银子不到五百。 “那不就得了。这五百两银子平均分配到一百个女子身上，相当于每个人都出了五两银子，这还算沒有收获。”秦百川语重心长的教育道：“楚轩，做营销要分场合、受众，你在江陵的影响力更多的是在女子心中，而这些读书人今日來清风书院大多数都是趁着报名的时间过來凑凑热闹，或许也有人存了让我破格录取的心思，他们关注的重点都不在胭脂上，你又如何能引起轰动。倘若今天的展销会放在青楼，别说五千两，只怕上万两银子也不是难事。” “大哥……”经秦百川这么一解释，楚轩脸上懊恼的神色顿时消退了不少，大哥总是这样，在兴奋或得意忘形的时候能找出足够的理由指出他们自身的不足，给他们改正的机会，在失落的时候，又总能找出合适的理由进行解释，给他们鼓劲儿。 “楚二公子，坊主今天邀请你过來就是让你助助兴，你方才已有些喧宾夺主，要不是看在你是坊主大弟子这一身份上，我都想上去把你拽下來。”秦百川和楚轩正说着话，陈鹤鸣抓住机会上了戏台，哼道：“如果展销会的销售都被你做了，那坊主要我这个营销部长何用。营销部众人不如也都滚回去抱孩子算了。” “额……”楚轩知道这个陈鹤鸣跟大哥的关系也不一般，甚至也是可以把性命托付给大哥的那等死忠，因此陈鹤鸣虽有点口出不逊导致自己丢了面子，可楚轩也毫不在意。见陈鹤鸣一脸的胸有成竹，楚轩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还真有点多事儿了……秦大哥带出的团队，专以营销为主，在展销会上又岂能沒有自己的手段。 “坊主。”陈鹤鸣有些迫不及待的冲着秦百川抱拳，其实这货也沒说实话，之所以他一直沒有把楚轩拉下來，就是因为沒看到秦百川啊。他做了许多精心准备，如果秦百川不在场，那可太沒意思了，更显示不出他陈鹤鸣这个新任部长的手段。 秦百川知道陈鹤鸣想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想法，冲着他微微点头，陈鹤鸣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冲着四外抱拳，大声道：“诸位江陵的朋友请了。在下陈鹤鸣，原本我也是这江陵的读书人，想來在场也会有几个人认识在下，可现在，陈某已经立志经商，先于锦绣山庄营销部秦部长手下任职，后百花工坊成立后，受坊主厚爱担任营销部部长一职。” 陈鹤鸣自报家门之后沒有引起任何轰动，他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沒有楚轩那样的名气：“陈某是个直性子，有话也不会拐着弯说，此时在场的众人我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各家各院的丫鬟小姐，你们是冲着楚轩楚二公子而來，一部分是书院的学子，你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还有一部分是即将报名参加清风书院考核的读书人，你们知道我家坊主是书院的首席夫子，存了拜入他门下的心思。” 陈鹤鸣几句话将人群划分清楚，他又高声道：“不管你们都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要恭喜你们，因为你们得到了一个可以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提醒你们的是，今日是百花工坊的展销会，你们应该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到这里，仔细听好陈某接下去要说的每一句话。” “听说秦百川秦先生傲气凌人，沒想到他手下也有这样的口气啊。” “得到了一个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我听着怎么这么悬啊。” “秦先生有时候又会夸下海口，可每一次都能将事情做得近乎完美，说不定他这手下也有这样的本事。” “行了，别管他是不是吹牛，秦先生在现场，咱们既然想搭他这条线，面子总是要给。” …… 陈鹤鸣口气的确是不小，台下众人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不过不等议论声蔓延出去，陈鹤鸣便再次开口：“首先，我想请问诸位，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你们最在意的是什么。” 根本不用旁人回答，陈鹤鸣再次开口：“这个问題沒有标准答案，有人可能想要一段美好的姻缘，有人想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事业，也有人可能要名利双收。现在百花工坊就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來吧，加入百花工坊直销大军，迈出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陈鹤鸣的声音慷慨激昂，可惜的是台下观众几乎沒有任何反应，次奥，营销部是从锦绣山庄流传出來，他们近期才明白营销的意思，可直销又是什么东西。 第447章 商务部 台下的沉默在旁人有些冷场，可却在陈鹤鸣的预料之中，娘的，就是先要抛出一个你们都不懂的名词儿，然后才能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听着！嘴角微露出一个笑容，又声情并茂的道：“直销，是我家坊主提出的一个新名词，简单来说，就是直接销售！再解释的直白一点，平时我们去购买物品，必须要到店铺，店铺投入伙计的薪俸等等成本都要加到物价之上！”“以百花工坊的产品举例，你们若是去主城门面拿货，由于我们有掌柜伙计提供了服务，所以价格必然要提高一些；可你们直接从百花工坊拿货，省去了掌柜伙计店铺的投入，我们便能给予八折的优惠！”陈鹤鸣的例子举得很简单：“百花工坊推出的胭脂组合套装市面价格十两银子，在百花工坊你们拿货是八两银子，若是按照市场价，或九折优惠卖给你们的亲人朋友，其中便有一二两银子的利润！”“咱们大颂薪俸什么水平大家都很清楚，普通三口之家二两银子甚至就是一个月的口粮，相对富裕的家庭，每个月五两银子也足够开销！有些人为了这二两银子要忙忙碌碌，不停奔波，可是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之后，你只需卖出三套组合套装，就能轻轻松松赚到五两银子！这就是直销，就是我家坊主想出来造福一方百姓的点子！”陈鹤鸣将直销的意思稍微解释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纷纷皱眉，大颂因为有明确的等级制度，一般从事什么便一直做什么，没见过有农民去经商，也没见过读书人去种地，似秦百川这种跨行跨业的人物整个大颂加起来都不会太多。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陈鹤鸣此时的这般说法，无疑是给他们打开一扇生财之道的大门。輸入網址：heiyaпge。觀张節“陈部长，我有个问题想问。”孔勋似乎是为了表现自己听得认真，也或许是想让秦百川增强对自己的印象，举手发问：“如果去百花工坊都能拿到八折的胭脂，大家便都去工坊，我们拿到了货物却又要卖给谁？”“我也有问题……组合套装要**两银子，似我这等山村出来的穷书生，就算凑钱买了一套，可又去卖给谁啊？”一个衣衫上带着补丁的书生有些纠结：“我们村里的人自给自足，几乎都不花银子。”“我也想问，陈部长，你刚才说无论求姻缘求名利你都能给解决，可我听来听去，似乎都只是赚一点小钱啊，补贴家用倒是可以，想靠着这个出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都别着急，有问题陈某便给你们解决！”陈鹤鸣脸上带着自信，道：“先说第一个问题，这位公子，你要注意一下我刚才说得前提，前提是你要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要接受为期三天的直销培训，考试合格之后才有直销资格！”“对于直销员我们有着明确的规定，目前分为金银铜铁木五级直销，木级直销每月第一份产品七折算你自用，以后都是八折，如果你有本事，每个月销售额能达到五十两银子，连续三个月就能升为铁级直销，再降低零点五个折扣，并且有了发展下线的资格！”陈鹤鸣语气提高了几分：“注意！所谓的下线就是你们拉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加入直销大军，让他们作为储备直销员，他们每月若是能达到木级最低销售额五十两银子，那就额外奖励你们一两银子！这么说，成为铁级直销员，你手下有十个储备下线，就算你整天睡大觉，每个月也有十两银子的收入！总之一句话，你发展的下线越多，银子收入也就越多，没有封顶！”陈鹤鸣这么一解释，有不少家境普通的读书人眼里顿时放出了光亮，只听他继续道：“这才只是铁级直销员的抽头，若是成为铜级代理，折扣再降，下线抽点也是倍增！别的我不敢说，只要你勤劳肯干，成为铜级代理之后每月收入几十两银子根本就不是难事！”陈鹤鸣话音落下，有不少读书人当场便在盘算，按照陈鹤鸣给出的算法，铜级直销员的抽头应该是在零点四左右，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有十个木级下线，每个月便有二十两银子的收入，若是那些下线能晋级铁级直销，岂不是自己赚的银子还要翻倍？如果有三十个，五十个下线……不少读书人忽然不敢想下去了，卧槽哦，那岂不是说一个月就能赚来一年的收入？“具体如何算法我百花工坊已做出了明文规定，我便不在这里过多赘述，反正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记清楚，等级越高折扣越低抽头越高！所有的直销员都会和百花工坊签订契约，拿去官府做公证，所以不用怕我是骗你们！”陈鹤鸣拍了拍胸脯，说出了一句振奋人心的口号：“月入数百两银子不再是梦！来吧，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别怕我没银子，就怕你们没本事！”在任何时代，钱都是具有魔力的东西，不少读书人当即便吞了口口水，左右是几两银子的投入，买不了吃亏，得不到上当，不如就花点小钱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陈鹤鸣没理会那些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个穷酸的书生，道：“这位公子！你说你们村里几乎没人花银子，都是自产自足，你的情况我表示理解，可我问你，作为顶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儿，你便愿意这一辈子窝在那山村？”“当然不是！”那穷酸书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过来清风书院报名，想要另谋出路？”“从山村走出书院的确是进步，可我问你，清风书院每年几十上百两银子的学费，你又从何处得来？”陈鹤鸣厉声道。“清风书院有规定，对于有才学的寒门学子，可以免除学费！”那寒门书生脸上火辣辣的，咬着牙说道。“这位公子，我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到了这位学子的痛处，陈鹤鸣语气缓和了一些，苦笑道：“我家坊主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陈某一直奉为金科玉律，那便是人这一辈子，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你的目光永远局限于山村，局限于那些买不起胭脂水粉的亲人，为何不考虑考虑来到城市，自己去打拼一番事业？”“自己去打拼，势必要影响学业！”寒门书生大声反驳。“陈某以前也是双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我也跟你存了同样的想法，认为出人头地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你现在陈某现在就是百花工坊区区一个部长，这个月的坊主给三倍薪俸，算上我的销售额，我能拿四百多两银子，为何还要去读书博一个未知的前程？你再轩楚二公子，他在江陵有多大的名气，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不管你怎么说，古圣人早有教导，世间唯有读书好。”寒门书生转不过弯。“那没什么好说了，事实上你就算去了百花工坊我也未必同意你获取直销员的资格。”陈鹤鸣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如果不是当时自己存了泡妞的心思去了锦绣山庄，那就遇不到秦百川，遇不到秦百川估计自己便和这个书生一样，还是当初的井底之蛙。可能是出于同情的心理，也可能是从他身上自己以前的影子，陈鹤鸣提醒道：“这位公子，世间唯有读书好没错，可我家坊主说过，天下无如吃饭难。连饭都吃不上，读书还有何用？我再告诉你，我家坊主就是江陵的一个商贾，可即便面对义王，他也说布衣亦可傲王侯。”“秦夫子是非常人，我比不上。”寒门书生摇头，目光有些祈求的一直含笑不语的秦百川，其实……走秦百川首席夫子的后门似乎有点不光明，但他终究还是有些意动。“好吧，我没有坊主的本事，劝服不了你，也就无话可说。”陈鹤鸣摇头，又出第三个问题的公子，笑道：“这位公子方才说陈某言过其辞，说最多能赚点小钱，想要靠这个求名求利根本不可能？”“求利可以。”那公子听完直销员的构建，稍微改了一些口风：“我就是觉得想要出名，或者说求得美好姻缘有些牵强。”“这个问题我似乎能够回答。”陈鹤鸣正要开口，冷不防人群外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他笑道：“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可江陵府衙推出一个商务部，若是百花工坊有人成长为金牌直销员之后，我倒是可以做主，让他加入商务部供职。商务部虽说是独立于六部之外的部门，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在当朝享有跟六部一样的待遇，官职从十品起，若是江陵能够成功运作，便入驻临安，最高官职可达二品大员，尚书。”众人纷纷回头，那人继续道：“只要进了商务部，便算是官府中人，发展前景极为广阔，岂不是能够名利双收？而且，有了官吏的身份，美好姻缘似乎也不会太遥远，那位陈部长所说应该便是这个意思。”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四条人影缓步而来，右手边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论气度这男子似乎不输给楚轩，待百川之后，他快走几步，撩起长衫单膝下跪：“秦先生，不更事苏家木卿当众赔礼，感谢先生不计前嫌的举荐之恩。” 第448章 哟，二逼妞！ 当这白衣长袍男子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人群中稍微有些骚动，不少读书人更是睁大了眼睛。 。。苏木卿……在秦百川眼里苏木卿可能不算什么人物，可在这些读书人眼里，那可是江陵堂堂的四大才子啊！虽说排名只是最后，可他的名声却也是不小，以前的楚轩都要跟在他屁股后头！而且……似乎听说苏木卿好像跟秦百川不太对付，他此时为何要行如此大礼？别说那些读书人，就算是楚轩都有些发怔。秦百川在千金赌坊帮了苏木卿的事情他并未说出，因此楚轩等人不知道细节。不过，卿这神情，显然是跟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真心服气了。楚轩忍不住便笑出了声音，大哥真是个神奇的人物，苏木卿，石朗都不顺眼，最后却都被大哥感化。说真的，能木卿“改邪归正”，楚轩也是替他开心。“苏管事，你现在是官儿，他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还请注意一下身份。”秦百川还不等说话，被苏木卿甩开步伐落后了几步的三条曼妙人影也走到了近前，开口的这位穿着一身秀锦琉璃夹袄，后背雪白的狐裘披风，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挂着薄薄的寒霜，让人一便心生敬畏。“啊，大庄主！”原本被苏木卿抢了自己话语的陈鹤鸣还有些不爽，但白衣女子之后，他神情顿时慌乱，急忙从台上下来，带着百花工坊众人一起，飞快站成一排。擺渡壹下：嘿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的视线落在白衣女子身上的一刻，但凡男子眼里俱都露出惊艳的色彩，就连那些喜爱争风吃醋的女子也被她强大的气场所征服。她站在哪里便好像真的是盛开的雪莲，孤傲而立，让人不敢有任何亵渎之心。“瞿……大庄主……”秦百川也露出了蛋碎的表情，次奥，最后一次见瞿溪的时候他说了，可以让洛鸢过来帮忙，可没想到……宝贝大老婆竟亲自到场，日，这是给自己这个相公面子吗？“秦坊主，苏管事已是商务部代理副部长，官职正十品。”在公共场合瞿溪保持了大庄主的威严，提醒秦百川不要失了礼数，官儿跪民传出去固然是威风，可也容易遭人诟病。“哦哦哦，苏大人，起来，快起来。”秦百川跪在地上的苏木卿，“慌乱”的说道。“秦先生可切莫再叫什么‘苏大人’，那样我就更加无地自容了。”苏木卿脸上发红发烫，坦然笑道：“今日我是私人身份前来，无关任何礼数。想想以前对先生的所作所为，我便算是跪死在这里也是难以弥补对先生的愧疚。”苏木卿这话说得的确是发自肺腑，秦百川崛起江陵，他知道已经斗不过秦百川，便存了跟周光耀前往北郡的心思，可银子输给他不少，事情始终都没个着落。千金赌坊的事情发生之后，苏木卿拿着秦百川写了名字的那张纸，一晚上都没有合眼。他知道秦百川跟官府关系不错，可……就算再不错，你就写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府尹大人岂能重视？有心想要不去，可秦百川给了机会，有心想要去，可又怕去了也是白去，反倒有可能惹府尹大人或吕大人反感。在这种纠结复杂的心态下，苏木卿几乎一夜都没合眼，最后可能是因为秦百川交代的事情他不敢不做，这才在天亮之际赶去了江陵府衙。到了府衙之后，一连串的事情让苏木卿彻底的惊呆了。要知道，府尹可是没那么容易见得，他在门口让衙役通传，咬牙报出了秦百川的大名，他本以为要等上一两个时辰，可没想到仅仅等了一小会儿，衙役捕头杜波便亲自出来迎接。外界传言江陵刑部捕头杜波不苟言笑，可他对自己态度却是极好，将秦百川的“拜帖”给杜波后，杜波更是大笑出声，甚至说：“秦兄弟满腹经纶，偏可笑的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哈哈哈！”笑过之后，杜波便直接带着他进了府衙，让他在门外等候，他则是去通知府尹。苏木卿觉得……捕头好见，这回江陵府尹总得端端官威，让自己多等一会吧？可没想到，还是没一会儿，杜波便去而复返，带着他直接进入了陆大人的书房。陆大人也是含笑询问了几句具体情况，苏木卿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他讲述的时候还暗自心惊，毕竟秦百川打了周光耀……可他更没想到的是，陆大人听完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自作孽不可活，周光耀也的确该让人管教管教，那个礼部的袁修刚也该滚蛋了。”陆大人毫无隐晦的表态，让苏木卿当时的心脏都几乎跳了出来，我的天啊，只知道秦百川背景越来越强，可没想到却能强到这种地步！打了北郡州牧大人的私生子，最终府尹大人给出的评价却是：“自作孽不可活！”苏木卿胆战心惊，陆远行又询问他来意，他也老老实实，说秦先生让他过来，并没有明确吩咐。陆大人当时似乎是知道了秦百川的意思，可他也没做决定，反而是带着苏木卿直接去见了吕士高！那个时候，苏木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裂了，只有三个字的拜帖，捕头府尹要重视，甚至都能惊动吕大人，这到底是何种能量？吕大人那可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当朝堂堂一品帝师，苏木卿见到他之后当场便跪下，吕大人却是含笑的将他搀起，稍微询问了一下无关紧要的事情，苏木卿便试探的告诉吕大人，说他也不明白秦百川为何让他过来。吕大人也是笑出声音：“秦小友让你过来，分明是想让老夫送你一场造化，入朝为官！”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苏木卿几乎浑身僵硬，自己三番五次跟秦先生作对，甚至在千金赌坊还合起伙来坑他，他竟保举自己为官？那吕大人思考了一会便告诉他，江陵府成立商务部，他暂时代理部长，现在缺一个副部长，就由苏木卿暂时担任，至于官职还要他回报皇上再说。苏木卿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江陵府衙走出来的，脚下软绵绵的好像踩到了棉花，甚至回到家中将情况告诉了老爹，老爹还把他一顿痛骂，说什么不可能，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第二天一早，江陵府的政令便送到了苏家……皇上亲自下旨成立商务部，吕大人兼管，他苏木卿直接封官，正十品！这条命令下达之后，苏木卿惊呆了，连他爹爹也是要被吓哭了，活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皇上亲自册封十品官员的事情！苏木卿封官儿这事儿透着诡异，苏老爷子更是极为重视，仔仔细细询问了原因，苏木卿哪里敢隐瞒，将如何跟秦百川认识，如何冲突等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苏老爷子是又气又喜，当时便让苏木卿背着棍棒，亲自去请罪。这对父子先后去了望江楼锦绣山庄百花工坊，可惜的是那段时间秦百川忙着极乐教，他们几次都没有见到，而且吕大人也责令苏木卿立即接手商务部工作，这件事也只能暂且按下。一直到今天，终于秦百川，苏木卿又岂能不跪？苏木卿神色复杂，秦百川笑道：“真想弥补对我的愧疚，你以后就好好帮我照山庄的事情，要是我们大庄主受了欺负，我可要去找你。”“秦先生请放心！”苏木卿用力点头，有些话不能明说，否则便要落得个官商勾结的名声，对瞿大庄主不利。“行了，赶紧起来，老子这儿还做展销呢。”秦百川不悦的骂了一句，苏木卿这才站起身。“呵，没啊，秦大部长好大的威风！”苏木卿刚刚起身，瞿溪身后以为穿着血红色紧身长衫，将丰腴的身躯紧紧包裹，腰间挎着钢刀的女子冷哼一声：“正十品的官儿要下跪行礼，那我这个从十品的小小护卫，是不是要五体投地啊？”“哟，**妞！”女子之后，秦百川双眼便是一亮。“你说谁是**妞！”那女子脸色勃然就是一变，右手握住刀柄，只怕若不是碍于这场合，她都要拔刀砍人了：“我都已经问过了！**根本不是你上次解释的那个意思，而是，而是……”**妞饱满的胸膛快速起伏，显然她一个女子不能解释下面的话：“总之，我不是**，你才是**，你们全家都是**！”“于捕头，说话的时候注意场合。”秦百川不觉得有什么，瞿溪却是面色一紧，秦百川是**，全家都是**？瞿溪恨恨地咬牙，瞪了秦百川一眼，心道，还说跟她没故事？连**妞这等昵称都出来了。“百川，这位于轻舞于小姐是商盟分派给我的护卫，你们早就认识，无须多说。”瞿溪哼道。“认识，认识。”秦百川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第449章 商务部 秦百川表现出一副熟稔的态度，于轻舞却是万分不爽。不爽主要來源于两方面，一方面是**妞，秦百川这么糟践自己，可偏偏第一次的时候她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连篇的解释，甚至还觉得美滋滋的；另一方面，血衣卫本來是**于六部之外的机构，她的官职是正九品，可现在倒好，随着吕大人听从秦百川的意见，成立了商务部之后，她堂堂的血衣卫首领竟沦落到给商贾充当护卫的地步，虽说薪俸沒有变化，可官职却降到了从十品。导致这一切的根源就是秦百川，于轻舞岂能沒有怨气。 秦百川在这跟他们亲亲热热的说这话，瞿溪后面的那个女子轻叹口气，神色中微微有些着恼。这人却正是洛鸢洛大管事，自江陵回來之后，洛鸢就几乎沒有跟秦百川独处的机会，此时明显感觉到他跟瞿溪关系前所未有的缓和，甚至跟于轻舞还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洛鸢很想问问秦百川，自己又算什么。在安阳他舍身相救，在车上对自己又亲又摸，这些事儿难道他都忘了。 洛鸢想着想着便有些失神，瞿溪连连唤了她几句，大管事这才反应过來，见瞿溪已经回头，冷冽的目光好像刀子一般看透了她的心，洛鸢更是显得慌乱，暗中握紧了拳头，这才轻声道：“大庄主，你叫我。” “在想什么。”瞿溪嘴角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沒，沒想什么。”洛鸢隐约意识到可能是被大庄主发现了一些端倪，故作平静的道：“可能是昨晚睡得晚了些，有些恍惚。” “我看不是恍惚，而是思春了吧。”站在旁边的于轻舞瞟了洛鸢一眼，方才这位大管事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姓秦的身上，要说这里面沒鬼她才不信呢。 “于小姐，你别乱说。”洛鸢跟于轻舞虽认识几天，但不算太熟，语气有些生硬。 “我看于小姐说得沒错。”这种场合哪里适合说这种话，可瞿大庄主一反常态竟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为了锦绣山庄的事情日夜操劳，想來倒是我亏待了你。” “大庄主，你对洛鸢恩重如山，洛鸢感激不尽，哪里來得亏待一说。”洛鸢摇头。 “不管怎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瞿溪脸上沒有任何一丝变化，淡淡的道：“现在的锦绣山庄已稳稳立足，而你过了这个除夕便已经十九岁，我记得你的生日是五月份，若是到时候还沒有如意郎君，便触犯大颂律法……如此说來，的确该将婚嫁的事情提到日程上來。” 洛鸢微皱了皱眉头，大庄主看似是关心这里，可这显然是话里有话。想到秦百川对自己的爱搭不理，洛鸢心头一阵气苦，咬牙道：“大庄主难道是想把洛鸢嫁出去，让我远离锦绣山庄。” “我倒是有意把你嫁出去，可却不是离开锦绣山庄。”瞿溪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为你物色了一位，便也是咱们锦绣山庄的人，而且年少有为，也称得上是才俊。” “谁。”洛鸢本不想发问，可大庄主说这人是锦绣山庄，那就很有可能是秦百川。再说，她跟瞿溪小时候便有过共侍一夫的玩笑，说不定大庄主是想借此机会践行当时的承诺。 瞿溪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沒有当众说出，而是在洛鸢耳边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洛鸢呼吸急促，用力握紧了拳头，眼里甚至都对瞿溪有了些怒意。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期待，所有的假设在大庄主说出“陈鹤鸣”三个字的时候全都化为灰烬。洛鸢甚至都察觉到，瞿溪分明是故意这样做，要掐断她和秦百川之间的情缘。 “大庄主。”洛鸢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气，抬起头看着大庄主，都几乎要暴走。 “这件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稍微考虑一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察觉到洛鸢情绪上的变化，瞿溪面色也是一沉，其实在此之前凭借女人的第六感她察觉到洛鸢跟秦百川去安阳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无凭无据一直不敢确认，现在嘛……瞿溪眯缝了一下眼睛，防火防盗防闺蜜，古人诚不我欺也。 “是。”洛鸢恨恨地咬牙，既然你都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为何还要挑起这话題。偷眼看了看秦百川，见后者虽也是一副纠结的表情，可却沒有替自己说话的意思，洛鸢整颗心便都沉了下去。 “瞿盟主，此时展销会还在进行，不如就让苏某上台说几句。”苏木卿隐约察觉到洛鸢和瞿庄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他很聪明的将话題又引到了现场。 “陈部长，营销部今日的表现极好，你们先下來休息，让苏管事说几句。”瞿溪站在台下，对陈鹤鸣吩咐。 “大庄主……我还不累……”陈鹤鸣恼怒的瞪了一眼苏木卿，他还有许多营销话术沒有展示，这姓苏的却要抢自己的风头。 “无关累与否，已经够了。”瞿溪清冷的说道：“我已经看到营销部在数月当中的成长，对于秦坊主任命你为部长一事更是极为认同，以后百花工坊需要仰仗你的地方还多着，不差这一时。” “多谢大庄主肯定。”陈鹤鸣如此卖力无非就是要得到大庄主、秦坊主的肯定，此时目的已经达成，陈鹤鸣纵稍微有点遗憾可也不敢违抗命令。 “陈兄稍等，苏某就两句话，说完便将戏台还给陈兄。”陈鹤鸣已经转身要走，苏木卿上得台后却拉住了他的手，对陈鹤鸣歉意的笑笑，他这才朗声道：“江陵的诸位同道，不才苏木卿今日毛遂自荐上台献丑，无非想宣布一些事情，与江陵读书人仕途有关，还请各位听仔细了。” 苏木卿开口便是一针见血，听说跟仕途有关，那些读书人更是打起了精神，不敢错听一个字。 “想來方才在我与恩公秦百川、秦先生闲聊中大家已经听到，当今圣上已亲自颁下圣旨，在六部之外**出商务部，放在江陵作为试点，当朝帝师吕士高吕大人便是商务部代理部长，不才受恩公提拔举荐，得圣上亲自任命代理副部长，官职正十品。”苏木卿淡笑道：“区区正十品小官微不足道，可圣旨当中皇上明确作出了批示，因商务部目前仅局限江陵，官职不可能定的太高，若是日后进驻临安，则和六部设立同等官职，其地位或许略低于吏部、兵部、刑部，但绝对在其他三部之上。” 苏木卿这话可是打着皇上、圣旨名义说的，在这时代皇权至上，除非是活腻了，否则沒人敢拿着皇权说事儿。那苏木卿既敢这么说，那就足以证明他这番言语的真实性。 不少读书人纷纷议论，大颂朝堂六部分别是吏户礼兵刑工，等级相同，但权势多少有些不同。吏户尚书掌管天下官员擢升，目前由吕大人统领；兵部便是国家的国防力量，内军由武王统领，外军却是狄武陵狄老将军担任兵部尚书；刑部便是掌管天下典刑，为大颂设立律法，刑部尚书也是位高权重。 这三部都属于超级实权一派，在民间称为上三部；剩下的户部统计人口、礼部规定礼仪、工部打造兵器、奇**技巧，都沒什么实权，因此称为下三部。可无论上三部还是下三部，能进入六部便算是仕途已经有了起色，而这个新成立的商务部已得皇上许诺，地位甚至还在其他三部之上，绝对不可小觑。 “苏大人，皇上成立商务部固然是推陈出新之举，可跟我们又有何关系。”有人忍不住发问。 “有沒有关系等听我说完，大家自能判断。”苏木卿淡笑道：“所谓商务部，就是改变朝廷传统征收重税充实国库的单一手段，而且在不影响大颂根基的前提下，准许官府进行商贾式运作。江陵府衙目前成立了一个江陵商户联盟，这个联盟便是为解决商场纠纷而存在，锦绣山庄瞿溪瞿大庄主正好也是商盟的首任盟主，受官府庇护。” 苏木卿顿了顿，继续道：“前几日吕大人和陆府尹亲自见过瞿盟主和我，给我们也下了命令，商务部初建，正是用人之际，便让我们面向整个江陵招募人手，只要我和瞿盟主都认可，他吕大人也不会反对，直接便可成为商务部官吏，领衙役俸禄。若是能为商务部作出贡献，吕大人甚至亲口承诺，待商务部运作成熟之际，无须科举，便从这些元老里面直接任命商务部尚书。” 苏木卿将商务部阐述清楚之后，那些读书人双眼顿时一亮，只需他们二人认可便能成为朝廷认可的官吏，这可是千百年來从未有过的当官捷径啊。诚然，刚进去的时候只能充当小吏，可宦海浮沉，只要进了官场，还愁沒有出头之日。再不济，就算永生永世做个官吏，也比做一个普通读书人要强。 第450章 商务部（二） 苏木卿环顾了一圈，见不少读书人眼里都露出渴望之意，他适可而止的笑道：“当然，苏某也要提醒诸位，商务部能否走出江陵这还是未知数，但苏某对商务部有信心，至于你们如何选择，那便都是你们的事情。” “苏大人，如何能够获得你和瞿盟主的认可。”之前说话的那寒门书生再次开口，他看中的不是别的，主要是那个身份以及衙役薪俸，这便相当于给了他一个身份还有长期的饭票。 “苏某和瞿盟主已经多次商议，形成了一套具体的标准，简言之，想要走我和瞿盟主的门路，至少需要三个月的考核。这三个月你们要无条件为商务部做事，沒有任何薪俸，如果出现任何差错，便也和商务部无缘。”苏木卿脸上带着好不通融之意，随后又笑道：“不过，苏某也给你们两条捷径选择，一，只要你们能获得秦先生认可，只需他一句话，商务部的大门便为你们敞开；二，或者你们成为百花工坊的金牌直销员，我和瞿盟主也可以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如果特别优秀者，银牌直销员也在考虑之列。” “苏大人。”苏木卿这番话惹得不少读书人都红了眼，但也有人保持了理智：“秦先生虽然有名气，可他不是官府中人，又如何能任免官吏。再有，你这些话说得固然漂亮，可难免有些官商勾结之嫌，就不怕朝廷的律法吗。” “秦先生是不是官府中人真的有关系。我不妨再告诉你们，苏某这官职便是秦先生认可之后，吕大人亲自举荐而谋得，而让秦先生决定商务部官吏任免，也是吕大人的意思，你要是还有疑问可以去江陵府衙问吕大人，苏某却是无法解答。”苏木卿哼了一声，道：“苏某之前便说过，商务部是学习商贾模式进行操作，哪里又算什么勾结。皇上都已经下了圣旨，大颂律法又如何能够约束。你们仔细想想清楚，所谓的官商勾结是大肆搜刮钱财，可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似乎只需区区不到十两银子，不仅买來更加便宜的胭脂，甚至还提供了一个成为官吏的机会，这等好事也算官商勾结。” 苏木卿连续反问了几句，后者顿时哑口无言，苏木卿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陈鹤鸣：“陈兄，我从瞿盟主那里事先得知了直销的操作模式，并且跟府里的丫鬟、家丁都沟通过，他们不少人都有兴趣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來，这里是三千两银子，我便先预订二十个名额，稍后我将人派过去进行培训。” “哦。”苏木卿的确是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过这家伙一出手便是三千两银子，而且还为百花工坊推荐了二十个直销员，某种程度上倒是支持了今日的展销活动，陈鹤鸣心里的不爽尽去，将银子接过，点头道：“既如此，多谢苏大人厚爱。” “互惠互利，那些下人能在百花工坊多赚点银子，苏某也为他们开心。”苏木卿毫不在意的笑笑，其实这三千两银子跟秦百川帮他的大忙比起來根本毛都不算。他也是无非借这样的机会，对秦百川稍微表达一些敬意罢了。 “秦大哥，不说我倒是忘了。”连苏木卿都表现出了支持的意思，楚轩这直系弟子岂能落后，他咬了咬牙，道：“今天楚轩來的匆忙，身上沒带银子。在此便下五千两银子的订单，稍后派三十个人去百花工坊接受培训，成为直销员。” “滚蛋。”秦百川白了楚轩一眼，笑道：“苏木卿是商务部部长，有理由扶持江陵的产业，你本來就是老子的弟子，还拿什么银子。”秦百川苦笑，苏木卿做这些还说得过去，楚轩也照做分明就有故意骗人的嫌疑。 “哈哈，楚老弟。”苏木卿听秦百川骂楚轩便觉得说不出的开心，从台上下來，对楚轩抱拳道：“你我二人发展的方向不同，你便好好做你的戏子，我便好好做我的商务部，说到底，咱们还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是不假，可我大哥真的是要为丫鬟、家丁订购一批胭脂。”楚轩见秦百川沒有通融的意思，咧嘴苦笑道。 “楚二公子，你的事情稍后再说，都是一家人，这事儿容易解决。”一直在旁边沒有开口的瞿溪忽然说道。 楚轩怔了怔，这瞿大庄主冷言冷语，这回为何会主动跟自己说话。而且……她语气当中分明有一种长辈劝说晚辈的意思，又说什么都是一家人……为毛觉得这么奇怪。 瞿溪沒理会楚轩惊讶的目光，款款的走上戏台，淡淡的道：“我是锦绣山庄的庄主，瞿溪。方才苏管事已将事情说得极为清楚，我便不再做任何补充。唯一有一点要指出的是，这次百花工坊的直销员还处于摸索阶段，第一批招募直销员人数便设定在六十人，方才苏管事已拿走二十个名额，剩下的四十个就摆在这里，你们愿意要便购买胭脂登记造册，稍后前往百花工坊培训，不愿意便算了，无须多说废话。” 别看瞿溪对秦百川稍微转了一些性子，偶尔还会软语温存，可她骨子里的那股冷漠却是毫无变化，几句话将事情阐述清楚，转身便走向后台。 瞿溪的语气固然是严厉了一些，可那些读书人却都不敢放在心上，之前不管苏木卿把话说的如何漂亮，可确实是商务部有着帮百花工坊敛财的嫌疑，毕竟成为直销员就要最少七、八两银子，十个人多少，一百人多少，一千人又是多少。可现在瞿溪说限制名额，他们顿时就慌神了。按照瞿溪的说法，只有四十个人才有可能成为直销员。 “陈部长，江陵孔勋和好友花鹏愿意预订胭脂，成为直销员。”经历了整件事情的孔勋反应比较快，大步走到台前的展销柜台，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快，都需要什么信息。快，将我和花鹏都登记上去，我们将按时前往百花工坊接受培训。” “我我我，还有我。”他们这一动作倒是提醒了其他读书人，仅仅四十个名额，现场可是有数百人，现在要不参与进去可能就沒机会了。又一个书生推开人群，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直接按在了桌上。 “不就是几两银子吗。花了。”怎么琢磨这件事都不亏本，再不济就当花银子买胭脂啊。在这种思想的怂恿下，展销会现场终于出现了人头涌动的场面，争抢着冲向展销柜台，仍银子，报名字，生怕机会被人抢了去。 “慢慢來，慢慢來。”陈鹤鸣终于有了再次开口的机会，大声道：“请大家都仔细听清楚，这次大庄主限定还有四十人，考虑到有人在培训过程中会被淘汰的因素，陈某擅自做主，将人数提升到六十人。但凡有一次性订购胭脂达到二百两银子的客户，经过培训之后可直接成为铁级直销员，一次性订购达到五百两银子以上的客户，便是铜级直销员。” 陈鹤鸣这货也挺阴损，捕捉到那些读书人的动机之后，他还补充道：“你们都考虑清楚，铜级直销员与银级直销员只有一线之差，而成为银级直销后，苏大人说了，也有资格加入商务部的机会……” “为什么不早说。”有些抢先报名了书生鼻子都气歪了，重新往展销柜台冲了过去：“快快快，我刚才报了名，第十三个名字就是我。后面改改，改改，我一次性订购五百两银子。银票在培训的时候给，先给我记上。” “沒银票在这抢什么抢。名额给我，五百两。”一个富家公子哥不屑的撇嘴，直接扔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秦**，这么坑江陵的读书人，你好意思吗你。”眼前的场面已经有点要失去了控制，早就躲到后方的于轻舞见一张张一票如雪花一般扔了出去，斜着看看着秦百川。 “你有两个错误，首先你才是**，其次，我哪里坑他们了。”秦百川摇头，道：“直销无须店铺、人工成本，靠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口口宣传，他们若是投入一些精力，必定能赚到银子。” “别以为我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你给他们再低的折扣，最终你还是有利润，他们赚的再多，也不过是小头，最终还是为你图做嫁衣。”**妞哼哼道。 “那沒办法，这就是商场。”这话秦百川无法反驳，按照直销员的提成奖励制度，即便成为了金牌直销，从百花工坊拿货秦百川依旧可以对半赚。 “來來來，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这里……陈某必须还要纠正你们，即便成为铜级直销员，也不是沒有被取消的可能，想要一劳永逸获得直销身份，你们就必须对百花工坊产生品牌认同感……当然了，品牌认同感你们不懂，现在我也不想解释。”陈鹤鸣有些装逼了：“但你们必须要知道，咱们百花工坊胭脂品质过硬，绝非普通胭脂可比，來，你们看好这个实验……”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51章 纳兰学士 陈鹤鸣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拿上來两块一模一样的木板,在木板上涂抹了一些炭黑,然后将木板浸泡在水里,分别用江陵市面上流行的皂角以及洗面奶进行清洗,从水中拿出來之后,皂角清洗的模板上还残留着许多炭黑,可洗面奶由于苦行草的吸附能力,却还原了一块近乎一尘不染的木板, 这种对比的手段在现代沒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大颂人哪里会见到这种货真价实的对比,因此,不少人在不惜花银子争抢那四十个名额的同时,也对胭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陈鹤鸣则更是不遗余力,在台上吐沫横飞的介绍成为直销员的好处,种种因素际会之下,原本不愠不火的展销会,便好像喷薄的火山,爆发出了如潮的热浪, 楚轩之前登台的时候便有言在先,说是达到五千两银子他便登台献唱,可现在六个柜台银子总数加起來早就直奔两万两,他自是不能食言而肥,在现场丫鬟小姐的欢呼声中,楚轩登上戏台,放声而歌,这家伙也停卖力气,短短的半个时辰当中,他将秦百川教授他的小调几乎全都唱了一遍, 虽说这些小调在江陵传唱的时间已经不短,可大颂却有着听“正版”的习惯,再加上楚轩的歌喉本來就充斥了男子特有的磁性,因此还是惹得现场惊叫连连,尤其是最后面,楚轩真的请出了素纤纤素小姐,俩人登台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更是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周围涌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后甚至都形成了水泄不通之势, 展销会现场的气氛异常热闹,在喧嚣当中,忽然听到有人惊呼了一声：“你们看,快看,薛夫子,清风书院的薛夫子,” 在清风书院这一方天地,秦百川、瞿溪、楚轩、素纤纤等人固然都有名望,可却比不过“薛夫子”三个字,听到惊呼声后,众人纷纷朝着台后看去,广场的后方是一座假山,此时山上缓步过來几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中规中矩的中年妇人,一脸严肃之气,在她身旁,穿着一身鹅黄色才女装的,却正是清风书院的薛诗涵,薛夫子, 百花工坊能在清风书院做展销,毕竟还是薛诗涵给开了一些后门,因此瞿溪就算对这妞不爽,但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她不动声色一步挡在了秦百川跟前,看向秦百川的那一眼当中蕴含着一些别样的味道：“哼,我就知道你來是为了见薛诗涵,姐姐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秦百川苦笑,缩了缩脖子,识相的后退了半步,瞿大庄主轻移莲步,带着众人在台前站定,扫了一眼那中年妇人,虽说能看出这一行人以她为首,但大庄主可沒有尊重她的意思,对薛诗涵微微点头：“薛夫子,多谢,” 瞿溪说话说得极为简短,薛诗涵也知道她是在感谢清风书院提供了场地,见瞿溪面色冰冷,语气也颇为生硬,她心里也有一些小疙瘩,上次在望江楼的时候自己落荒而逃,今天到了自己的主场,她又岂能不夺几分面子, 对那位中年妇女点头示意让她稍等之后,薛诗涵缓步而出,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瞿家姐姐客气什么,百花工坊的胭脂秦坊主亲自派人给我送來了一份,我用过之后才发现果然是珍品,这等好东西便应该推广给所有人,借用一个场地还算什么事情,” 瞿大庄主脸色顿时一沉,胭脂这等东西是女子闺房中必备的物品,若是男子送给女子分明是有求偶之意,自己这个相公果然是色心不死啊,瞿溪只觉得满腔怒火,若不是现场不适合发作,她真想狠狠地瞪秦百川两眼, “瞿家姐姐,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薛诗涵见抓到了瞿溪的痛处,心里颇有些得意,故意伸出了雪白的小手,道：“你闻闻用过秦先生送來的胭脂之后,我手上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若是你身体不舒服,不如多洗几次,” “不用了,”瞿溪咬牙道：“自家的东西,我知道效果,” “对对,那倒是妹妹我不知进退了呢,”薛诗涵笑得更加开心：“瞿家姐姐你也放心,我跟亲百花工坊的秦坊主是红颜知己,既然这胭脂有醒脑明目的效果,说不得我也要为身边的姐妹推荐一番,回头我也去申请个直销员,说不得还能多赚一些姐姐家的银子呢,” “想法很好,”瞿溪眼里已经带着寒意,这薛诗涵说话说的委婉,表达的意思分明是要在她瞿溪手里抢男人,抢银子,她不是书院的夫子吗,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想法, “瞿家姐姐过奖了,我的想法再好也比不上秦先生啊,”薛诗涵一口一个秦先生,听得瞿溪更加恼火：“我最近还听说了一些关于秦先生的传闻,好像朝廷为了对抗蛮夷,鼓励民间私军看來先生胸有壮志,似想要做岳翔元帅那般的人物,如果姐姐同意,我以后能否跟秦先生多多交流,” 薛诗涵声音有些诡异,尤其是“交流”二字咬得极重,瞿溪暗中捏了捏拳头,冷笑道：“薛夫子想要跟他说话,只要不影响百花工坊的正常运营,我当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我得提醒薛夫子,秦坊主在江陵风流成性,已经不知道让多少女子遭殃了,薛夫子不怕失掉名节,大可以跟他來往,” 瞿溪这话一出,秦百川只觉得后背发冷,次奥,大庄主不反击则已,一反击就必然让人哑口无言,在极为重视礼教的大颂,风流便是秦百川最大的污点,而薛夫子堂堂书院的夫子,名不正言不顺之下若是跟他來往过密,必然要受到众人的指指点点, 薛诗涵的笑容僵固在脸上,心里也在暗中思量,这位瞿庄主似乎果然对秦先生有意思,否则她的反击也不会如此犀利,薛诗涵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意,你瞿庄主不是省油的灯,难道我薛诗涵便是吃素的吗, 薛诗涵似早有准备,看着秦百川正要开口,却听身后有人道：“涵儿,” “夫子,”薛诗涵当即便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吞回了肚子,对着那中年妇女深深一个万福,一脸的敬意, “今日是清风书院广招门生的日子,你哪里还有空闲跟这些商贾在这说些无用的废话,”中年妇女神色中带着不悦,冷哼道：“书院是清净圣贤之地,却允许商贾进入,将这里弄得乌烟瘴气,方子长难道是老糊涂了吗,” “纳兰学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薛诗涵被这中年妇女呵斥的不敢开口,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石朗之前碍于这中年女子和薛诗涵都在,不敢胡乱开口跟秦百川打招呼,但此时中年妇女言语当中带着对秦百川的轻蔑,出于维护恩师的角度,他不得不站出來：“今日这里的戏台是百花工坊做展销活动,左右这两天书院也沒有课程,前來报名的学子又非常之多,不如便让他们过來凑凑热闹,倒也增添一些喜气儿,况且” “住口,”石朗话还沒有说完,那中年妇女却是勃然大怒,厉声道：“清风书院的学子好生不懂规矩,我在和你家夫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辈插嘴,难不成,方子长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 石朗脸色顿时一变,有心想要跟她争辩,可论身份他的确是个晚辈,而对方却是大有來头之人,的确是沒有说话的资格,再者说商贾进驻书院,自己这头还真有些理亏,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纳兰学士暂且息怒,”后面跟过來的凌天兆也开了口,那中年妇女回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知道他的身份,脸上虽怒气不消,却沒有呵斥,只听凌天兆说道：“百花工坊的秦百川秦坊主,是方院士亲自任命的首席夫子,也是吕士高吕大人的忘年交,说起來百花工坊与清风书院也有一些连带关系,秦夫子此举也并不过分,” “秦百川,秦坊主,”中年妇女似乎听过这个名号,眉宇间闪过一道讥笑：“吕大人行事作风不拘一格,这些年來沦落东瀛,难免会忘记一些祖上的教训,再受到东瀛习气熏染,难免会做一些糊涂事,可方子长是书院院士,就该知道办学应以谨言慎行、敦厚求实为宗旨,随随便便的任命首席夫子,他不是老糊涂了又是什么,” 凌天兆还要再说,那中年妇女指着瞿溪道：“你们刚才都沒听到,这个女娃方才说了,那个什么秦坊主风流成性,江陵已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遭殃,似这等道德败坏之徒,又岂能担任书院的夫子,” “卧槽,”中年妇女这头话音刚落,原本在后面就因为瞿溪和薛诗涵的暗斗有些火气的秦百川顿时骂出了声音,自从來到大颂之后,秦百川沒少跟人发生冲突,使得他对“道德”二字极为敏感,再加上这中年妇女满是对商贾的轻蔑,秦百川下意识的便爆了粗口,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52章 反了反了! “好大的胆子,”纳兰学士虽然不太明白“卧槽”的真实含义,不过想來也不是神马好话,脸上带着无边的怒意,厉声道：“涵儿,马上命人将这些哗众取宠之徒给我赶出书院,再去告诉方子长,收回首席夫子的任命,以免丢人现眼,” “纳兰学士”薛诗涵浑身微颤, “怎么,连我的话也敢不听,”纳兰学士觉得特沒面子, “薛夫子,人家让你做事你就做,展销会已经走向尾生,这块令牌对我來说也沒个鸟用,”秦百川从瞿溪后面站了出來,随手将首席国士的令牌扔在了纳兰学士的脚下：“喏,大娘,你想要,便拿回去,” “混账,”从他的言语当中便基本可以判定他的身份,纳兰学士大怒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既然成为书院夫子,就要知道为人师表的道理,应该做所有学子的表率,今日我取消你首席夫子的身份,你便应该寻自身不足,拿得起,放得下,输也要输得坦坦荡荡,似你这等毫无风度的行为,哪里有资格作为夫子,” “是啊,就是因为沒资格,所以我才还给你,”秦百川嗤笑一声：“这位大娘,看样子你是大有來历之人啊,那我告诉你,秦某风流成性,上到七十岁老太,下到七岁,全都不放过,似我这般道德败坏,你丫的还小心些,不然免得秦某对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混账、混账,”纳兰学士浑沒想到秦百川会这么阴损,以他的年龄给秦百川做娘亲都绰绰有余,偏偏这货还敢嘴里花花, 见纳兰学士暴跳如雷,瞿溪都已经麻木了,能做他娘亲他就不敢调戏了吗,在瞿家老宅的时候,自己的相公连她祖母都敢编排,其他人如楚轩、石朗、陈鹤鸣之徒看到纳兰学士这副模样却是暗爽不已,他娘的,不知道哪里來的老妖妇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丫的,不知道我们家秦大哥才是骂人的祖宗, 早在薛诗涵喊出纳兰学士的时候,其实苏木卿就隐约猜到了这中年妇人的身份,可沒想到秦百川还是开口就是伤人,想想自己当初在望江楼,不也是骂秦百川“道德败坏”,甚至盛气凌人吗,可最终的结果怎样,苏木卿有些怜悯的看了看纳兰学士,可惜了,只怕这位老牌学士积累一生的名望就要毁于一旦, “秦先生”薛诗涵眼里带着祈求之意,低声道：“这位是临安国子监的监管学士,纳兰容若她被称为是临安第一学士,在临安的声望比诗涵在清风书院还要强盛许多,况且她又是长辈秦先生,你能不能给学士道个歉,”薛诗涵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又低了几分：“如果秦先生答应,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薛诗涵后面说的这句话正好被瞿溪听到,尤其是薛诗涵脸上还带着欲说还羞的神色,瞿溪便直接了当的以为这薛大夫子要玩什么以身相许的狗血勾当,因此还不等秦百川说话,她便冷笑道：“纳兰容若倚老卖老,出口伤人在先,秦百川反击在后,即便是道歉也是她要道歉,” “涵儿,你给我回來,”且不说自己在临安声名鼎盛,就说这许多年來她培养的少年才俊多数都入朝为官,最厉害的年纪轻轻便是当朝二品,她纳兰容若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竟还沦落到让自己曾经的学生替自己求情,才能得到道歉的地步, “纳兰学士秦先生”薛诗涵看了看纳兰容若,又看了看秦百川,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甚至心里都有些暗恨,自己真不该争一时之气跟瞿溪说那么多,否则便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薛夫子,纳兰学士叫你,为何还不回去,陪我们这些商贾在这,的确有些丢了你的身份,”瞿溪也不是善茬,之前被薛诗涵打压的怒气全都发泄出來：“看你家学士的意思,不愿意你跟秦百川來往这样也好,百川将首席夫子的令牌还给了书院,从现在开始,咱们双方不如就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來,” “瞿溪,我倒是沒想到,”瞿溪说话从來不留余地,薛诗涵更加恼火：“想不到我薛诗涵把你当姐姐,你却把我当成工具,现在展销会已经做完,你便要过河拆桥,”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家学士看不起商贾,我们也不愿攀附你们这些大人物,不往來便是最好的结果,”瞿溪傲然不惧：“你若是当成过河拆桥,那也随你,” 瞿溪摆出一副姐姐就是过河拆桥,你还能怎样的态度,气得薛诗涵脸色发青,咬牙道：“瞿溪,你别得意,纳兰学士是我曾经的夫子,我尊重她,可她却也不会干涉我和谁來往,跟锦绣山庄老死不相往來沒什么,想阻止我见秦先生哼,” 要知道,她们过來的时候展销会刚刚进行到,此时广场上的人还都沒有散去,薛诗涵当众说出这种话,顿时惹得全场哗然,瞿庄主、纳兰学士、甚至秦百川自己都承认是风流成性、道德败坏之徒,可这薛夫子还是表达了想要跟秦百川结交的意思,其中蕴含的态度岂不是对秦百川芳心暗许, 卧槽啊, 一个堂堂书院夫子,一个道德败坏之徒,俩人产生交集都已经是新闻了,而且还是女夫子主动,卧槽,还有比这更新鲜的事儿, “放肆,涵儿,你真是越來越放肆,”纳兰容若也是被气得不轻,薛诗涵是她一手带出來的,虽说只有短短三年的师徒名分,可纳兰容若却将她看做是最优秀的弟子之一,甚至是她的接班人,是她的影子,可沒想到这才來清风书院几年啊,她竟堕落成这样子, “纳兰学士,不是你想的那样,”薛诗涵也觉得因为跟瞿溪斗气,自己今天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慌忙解释道：“我和秦先生是至交好友,平时谈论的也是诗词歌赋,绝无尚无半点儿女私情,” “闭嘴,还不跪下,”纳兰容若几乎都要被气疯了,薛诗涵之前明明想说“绝无半点儿女私情”,后面却改口成为“尚无”,意思就是现在还沒有,但是以后说不定就会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事情：“清风书院是风雅之地,诗词歌赋更是大颂瑰宝,可这等神圣之物你便应该跟道德高尚的饱读之士探讨,跟一个道德残缺的败类有什么好谈,” “纳兰学士,请你说话注意一下身份和语气,”石朗这回可是忍不住了,从后面跨步而出,面色冷峻：“我家夫子诗词歌赋做得如何,江陵、安阳两地人士尽人皆知,书院大比我家夫子文韬武略,力挽狂澜,所以才惹得义王赞誉、吕大人抚掌,这些都是石朗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连薛诗涵都不敢跟自己针锋相对,这一个小辈却敢在这耀武扬威,纳兰容若如何能不火上加火, “要我滚开可以,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石朗也被骂出了火气,阴沉着脸道：“我家夫子自嘲,说自己风流成性,道德败坏,可他为人坦荡仗义,且不说在诗词歌赋上的造诣,更不说他为清风书院的付出,就说他自掏腰包成立极乐教,为江陵百姓清除杂草,劝人行善,更成立极乐军,愿为国家尽一份力量,似这样的英雄如果也是道德残缺,那么我想请问,在国子监关起门來教一些迂腐文章的纳兰学士,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家夫子,” 纳兰容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脸色憋成铁青之色,连连咳嗽说不出话,现场的读书人却更是哗然一片,尊师重教这是大颂的传统,纳兰容若既來自国子监,那便是道德、学问的航向标,你石朗再怎么有才,也不该这么辱骂于她吧,当然,也有持反对态度的读书人,毕竟秦百川才是他的授业恩师,为维护恩师斥责他人,似也是无可厚非, “石朗,你这话说得真他娘的解气,”楚轩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对石朗竖起了大拇指,苏木卿更是神色复杂,石朗的大名他也是听说过,也知道他拜入了秦百川的门下,可再怎么说石朗也是书院夫子,这么一闹之后,只怕要被开除书院了,苏木卿微叹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百川,跟石朗、楚轩等人比起來,他也意识到自己做的还不够, “石朗,你胆子还真不小啊,”**妞也是满脸的诧异,指着秦百川道：“为了这个家伙,你这么做值得吗,书院有书院的规矩,纳兰学士只要稍微跟方院士说一句,你这个清风书院的才子,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身为夫子的弟子,恩师受辱我若是还不站出來,那和猪狗有什么两样,”石朗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从腰间解下代表着书院学子身份的令牌,随手扔在了地上：“夫子都已经离开书院,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薛夫子,麻烦你转告院士,石朗有愧他三年栽培,今日就此离开,以后便跟在恩师身边学些有用的东西算了,” “反了、反了,”清风书院学子的地位相当之高,石朗却毫不犹豫的放弃,去跟着一个道德残缺之徒学什么“有用的东西”,纳兰容若气得几乎当场昏阙,便只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彻底疯了, 第453章 老夫不接 石朗摔了令牌转身便走薛诗涵和凌天兆都想开口叫住他可最后又都忍住本來今天就是纳兰容若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不了解秦百川的前提下沒事儿找事儿人家师徒反应虽然激烈了一些可也不是沒有理由 石朗倒是也不理会他们的想法來到秦百川跟前深深抱拳满脸愧疚道：“夫子弟子之前未能维护夫子威严站出來的时候又诸多犹豫请夫子原谅”石朗可是还记得当初书院大比落日岛上自己对秦百川的命令有些迟疑惹得他老大不高兴故而还躬身道歉 “原谅个毛线”秦百川摸了摸额头道：“清风书院的才子就这么放弃可惜了实在可惜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很爽可日后跟着我我怕会误人子弟耽误你的前程” “夫子教导过人这一辈子活得但求开心快乐还何必瞻前顾后方才说的那些话换做平时我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可说出去之后我心里又觉得畅快无比”石朗听秦百川说自己“很爽”便知道自己这回做对了他笑道：“反正事已至此爱怎样便怎样夫子也无须有任何负担即便我再不济可也不会输给苏木卿苏公子吧” 石朗这话隐约都已经有些表达自己比苏木卿强的意思了换成其他人说这话苏木卿估计也要暴怒不过今天的他只是轻笑一声道：“论才华石朗公子在我之上若是秦先生亲自带着石公子那是公子的造化如果先生沒时间石公子看得起在下便來商务部你我一起共事” “行了这些事儿以后再说”石朗突然的表现让秦百川有些措手不及见纳兰容若被气得不轻秦百川心里叹口气算了算了不就是被人骂了几句吗连带着石朗都离开了清风书院今天的事儿到此为止吧 想到这秦百川语气缓和了一些淡淡的道：“纳兰学士薛夫子秦某这人生性偏激有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完全凭着个人喜好若是有得罪之处你们二位大人大量也别放在心上” 纳兰容若怒视秦百川不说话薛诗涵嘴唇动了动：“秦先生” “我之前为清风书院在大比上做出了一些贡献今日百花工坊给我提供了展销的机会我还了首席国士令牌此后咱们便算是两清了”秦百川指了指瞿溪道：“以后便如我家大庄主所说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來” “这还差不多”瞿溪眼里忽的便闪烁一道喜色相公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坚定站在自己这边的瞿溪脸上的寒冰都似乎融化回头淡淡的吩咐道：“陈部长将东西都收拾好走吧” “是”陈鹤鸣答应一声飞快的吩咐人手拆戏台 这些事情陈鹤鸣就能搞定秦百川也不多说话跟瞿溪对视了一眼作为大庄主瞿溪先行迈步秦百川缓步跟在后面两旁的人群稍稍往后退去让出了一条窄窄的通道 “站住”瞿溪等人刚走了沒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高声大喊 “别回头”今天的结果已经让自己十分满意瞿溪生怕再出现任何变故急忙提醒秦百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听大老婆的话 “站住秦百川你给我站住”后面那人指名道姓见秦百川沒有停留的意思他似乎也着急了高声道：“老夫是清风书院院士方子长在场的读书人给我拦住秦百川他今天若是就此离开清风书院你们都给我滚蛋永远不会有加入清风书院的资格” 卧槽 听后面喊话那人说出这些话瞿溪秦百川等人自不必说就连那些读书人也全都怔住了我次奥清风书院的院士方子长那可是仙风道骨的人物更是江陵读书人的标杆为毛他这话里有些地痞流氓的味道 甭管心里怎么腹诽可这些读书人來清风书院不就是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吗院士发话要把人都赶出去这他们如何能够同意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前跨步将一条通道完全堵死 瞿溪面带怒意正要发作秦百川冲她摇了摇头：“这些人也都是无奈之举犯不着跟他们发火再说望江楼开业的时候方院士给我送去了一座丰碑我不喜欢欠着别人今天一并还了” “嗯”瞿溪温顺的点点头 前路已经不通秦百川和瞿溪只能依次转身回头看却是见一身院士服的方子长带着朱天翼几乎一路小跑着冲了过來在他们身后稀稀拉拉十几个人的队伍却是清风书院有名有姓的夫子都已经到齐了这些人秦百川都有些印象上次安阳庆功宴上他们还在一起喝酒來着 方子长和朱天翼年龄本來就不小平日六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缺少运动因此拦住秦百川之后这俩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说不出一句话來秦百川折返回來冲着两位老头以及参差不齐赶过來的众人抱拳：“方院士朱院士以及诸位夫子请了安阳一别秦某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诸位联名送的丰碑尚未表示感谢不如这样我看有意报名加入书院的人数甚众不如就出资五千两为书院多修建一些房舍可好” “收起你的银子老夫不稀罕”秦百川这话表述的意思分明是给你五千两银子以后咱们两清方子长恼怒的一挥手强自站起身指着遗落地上的首席夫子令牌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秦某万分愧疚”秦百川笑了笑道：“今天在场的人全都看见这位纳兰学士斥责秦某是道德残缺之徒不配做书院的首席夫子秦某觉得她所言极是为了不玷污书院威名这才主动归还” “你放屁”方子长堂堂院士竟爆了粗口：“这块令牌是老夫亲手交到你手里纵然归还你也要还到老夫手里扔在这算怎么回事” “哦这样啊”秦百川拉长了声音苏木卿这回手疾眼快上前两步将首席夫子令牌捡起双手交给了秦百川秦百川对他感谢的笑笑拿着令牌走到方子长跟前：“院士秦某将令牌归还” “老夫不接”本來秦百川以为方子长要走个过场沒想到老头双手背负在后面直接便來了这么一句 “额”秦百川有些懵 “我说不接你听不到”方子长万分恼怒的道：“大颂律法有明确规定但凡成为书院夫子在沒有院士允许的前提下擅自辞去职务便是不以江山社稷为重送去官府官府会派衙役禁锢其行动不准许离开书院半步” “哈大颂还有这么蛋疼的律法”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方院士你不是吓唬我吧” “不是”**妞对大颂律法显然是懂不少道：“任何书院的夫子都分等级一级管一级似你这等首席夫子直接受院士管辖身份极高权利极大受到的限制也是极多方院士说的只是最轻的惩罚若是经官府查实甚至还有送入大牢的可能” “秦百川你听懂了沒有”方子长很恼火的道：“把令牌给我安安稳稳的收好说不定我按照当初的约定不让你在清风书院任教若是将老夫惹火了我今年还跟众夫子商量要开一门民间故事的课程说不定就让你当主讲夫子” “得得得方院士我胆子小你可别开我玩笑”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摇头有点祸水东引的意思：“我是无所谓啊这夫子当也行不当也行问題是人家纳兰学士根本不许我当” “秦百川你不须故意说这些话只要有我在今天这个首席夫子你绝对当不成”方子长出现的时候纳兰容若还以为他是來帮自己可沒想到这家伙竟将首席夫子令牌还给了姓秦的别看方子长年龄比自己大纳兰容若却不怕他厉声道：“方子长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什么意思”方子长从学子的禀告中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语气不太好 “你清风书院若是夫子不够用完全可以向国子监申请到时候我调几个人过來便是”纳兰容若指着秦百川：“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请这等道德残缺之徒前來任教还让他担任首席夫子如此滥用夫子误人子弟是小你完全便是不顾江山社稷的安危想要为朝廷培养出一些无用之徒” “纳兰容若老夫念在你是国子监的学士即便你犯了错老夫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可你不要太过分了”方子长顿时须发皆张怒道：“清风书院是圣上命我开设我在清风书院任命谁是夫子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一个国子监的学士还沒有资格插手哼要真说起來你以私人身份拜访清风书院却故意为难我书院的首席夫子气走了我书院的才子到底是谁在破坏江山社稷” “方子长”纳兰容若差点又背过气去这方子长以前她见过许多次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相谈甚欢可这次他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你给老夫住口”方子长声音严厉：“这些话老夫不仅在你面前说就算到了圣上面前我也敢告你的御状你说他道德残缺你教的那些东西跟他提出的一些改组江陵的建议相比差的远了你说他不学无术论起诗词歌赋文韬武略你更加不是对手” “方子长你不要太过分”说自己国子监堂堂学士不如一个江陵恶棍纳兰容若只觉得再屈辱也沒有了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54章 商贾式运作书院 “是我过分还是某些国子监的学子在这里大言不惭老夫心里有数清风书院的夫子心里有数甚至这场中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世间唯有读书好天下无如吃饭难；阅三字经见一品王贱民也敢称先生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布衣亦可傲王侯”方子长眼里带着轻蔑：“你面对义王的时候可也有这样的傲骨纳兰学士你言语当中处处挑衅于他你以为他是不敢当众给你难堪我告诉你今日在清风书院他给老夫面子其次似你这等人他还不放在眼里所以交出了夫子令牌不愿与你为难” “方子长”纳兰容若浑想不到德高望重的方子长竟会这般疾言厉色的呵斥于她一张本雍容的面庞变得狰狞扭曲：“本学士是凭自己的才学在国子监担任学士学士一职更是当今圣上亲口御封你当众羞辱于我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即刻返京禀明圣上请他罢了你这个院士似这等不尊礼教、任用道德败坏之徒担任夫子的书院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方子长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正要反唇相讥副院士朱天翼拉了拉他的衣袖充当和事老道：“纳兰学士方院士你们都消消火今日江陵读书人都聚集在此你们这般大呼小叫岂不让人笑话” 方院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纳兰容若哪里知道他的想法甭管秦百川出身怎么样也不说他在安阳大比上出了许多力气就说现在的秦百川一介布衣就能左右整个江陵的发展方向似这等人物他求都求不來还能赶出书院另外在安阳秦百川被人叫走去见过了谁方子长不敢百分百确定但却有九成把握是见了当今皇上 还有他这段时间也托人打听了一些消息一个工部的朋友说皇上亲自绘制了一块令牌责令工部打造虽沒有透露具体细节但算算时间正是皇上离开安阳回到临安之后最后这块令牌的去向便是江陵方子长甚至推断皇上必定给秦百川下了秘旨不然他怎会大张旗鼓的募兵 清风书院一直以诗词歌赋、人物传纪、圣贤文章扬名大颂可经历过前朝动荡方子长比谁都要清楚战火一起书生最是无用三大书院将军府有兵有将江山书院的书生还能去做一下参军清风书院的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现在好了秦百川发展私军极有可能日后便要上去战场若是他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连带着清风书院在大颂也会再上一个台阶别说另外两个书院了风头甚至盖过国子监如果是换成以前碍于纳兰容若的身份方子长的确不会跟她发火可现在不行秦百川一人甚至关系到清风书院的兴衰成败 朱天翼也是跟方子长密谋过这件事自是知道老院士的真实想法虽是跳出來当和事老但却存了拉偏架的意思：“纳兰学士你也无须动怒秦夫子在江陵的确有几个红颜知己可人不风流枉年少只要他沒有坏人家名节这又怎么能算道德败坏你也莫要忘了古圣先贤的孟老夫子还有三房妻妾” 不等纳兰容若发作朱天翼继续道：“这么说的话你罢免他首席夫子的借口便不存在另外我清风书院对选择夫子、学子的要求历來是极高秦夫子在诗词歌赋方面更是经过了重重考核甚至连薛夫子都万分钦佩如果纳兰学士想要考教秦夫子功夫不如就在此一问一答如何” “一问一答”纳兰容若冷笑一声：“朱天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我纳兰容若是什么人物到江陵一趟难不成还替你清风书院把夫子的关” “秦夫子人品、学识俱都上上之选自不需要纳兰学士把关”朱天翼淡然的道：“只是现在嘛你和方院士一个要赶一个要留再吵下去也沒结果这些许小事也要禀告皇上皇上岂不是会说咱们都是一群废物” 纳兰容若咬牙不说话事实上她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她说到底只是国子监的学士为并非翰林沒有上朝的资格更不容易见到皇上此时借着朱天翼的话头她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微微点头算是认可 “我的意思很简单诗词也好楹联也罢甚至音律、排兵布阵都可以但由纳兰学士选择一样与秦夫子简单切磋若是纳兰学士赢了那方院士就将秦夫子赶走；若是秦夫子胜了一筹今日的事情便就此揭过方院士和我再给纳兰学士摆酒赔罪如何”朱天翼语气平和的说道 听他提出建议秦百川咧嘴楚轩颇有些不屑倒是苏木卿脸上闪过一道纠结之色大颂比文斗词的确成风从朱天翼的提议上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也想到了他当初辱骂秦百川的话说“狮子斗狗”此时见纳兰容若脸上那等倨傲之色苏木卿倒是很能理解她的想法想來她把自己当成了狮子把秦先生当成了狗只是谁是狮子谁是狗还真难说 “纳兰学士”盛怒之下的纳兰容若便要答应朱天翼的建议薛诗涵拉了拉她的衣袖秦百川什么本事她最清楚自己这位曾经的夫子固然是有才学可不管是诗词歌赋还是文韬武略薛诗涵都不认为她能胜过秦百川因此好心好意的劝慰道：“秦先生虽然在江陵素有才名可不过是后生晚辈学士何苦于他为难” “薛夫子说得对”秦百川对朱天翼的提议更是兴趣缺缺叹气道：“清风书院国子监都是为朝廷培育英才的地方纳兰学士和方院士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为我这个后生晚辈置气方院士秦某志也不在教书育人与其挂着一个虚职惹纳兰学士不快不如你还是将它收回去” “不可能”方子长从牙缝里冒出三个字 “秦百川现在已不是你和纳兰学士两个人的事你们分别代表着清风书院和国子监若是你输给纳兰学士不仅是你要离开清风书院到时候可能也真和纳兰学士所说这清风书院都沒有存在的必要”朱天翼接口道：“你心里的那些打算我和方院士都十分清楚这次你代表清风书院夫子跟纳兰容若讨教一番若是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知道我心里的打算”秦百川有些不太相信朱天翼的鬼话他多少也看出來了纳兰容若找自己麻烦是真方子长恼火也是真可非要促成他和纳兰容若的比试表面上看是给双方一个解决方案但也不排除朱天翼想让自己战败纳兰容若进而提高清风书院的威望要知道国子监才是大颂学子向往的殿堂若是能让纳兰容若丢了面子起码在“师资力量”上清风书院更胜一筹 朱天翼微微一笑不太适合明说倒是书院的一位夫子凑到秦百川跟前小声道：“秦夫子一生便专爱美人和银子江陵人所共知的事情朱副院士又怎能不知我偷偷的告诉你嗯江陵府衙已经给清风书院下了政令在不影响立院根本的前提下清风书院也要进行商贾式运作院士召集我等已经说过了几次最终决定将这件事交给你到时候清风书院出银子、出人协调各方资源赚了银子之后给你三成” “还有这事儿”秦百川双眼顿时一亮在现代的广告当中出现最多的一个是民营医疗一个便是教育行业民营医疗的操作模式他适当的运用到了胭脂当中但却真还沒有涉及到教育 “当然”见秦百川似有意动那夫子嘿嘿一笑：“虽说我们想不明白书院如何能转变成为商贾可想來秦先生必有手段只要运作得当清风书院全力配合相信秦夫子也能赚不少吧” “朱副院士这位夫子所说都是真的”无意间得知书院也要加入改组行列之后秦百川顿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秦夫子这些都是后话只要你还是清风书院的夫子自然一切都好说”朱天翼见秦百川态度有所转变稳操胜劵的道：“只怕你输给了纳兰学士到时候清风书院都解散了那些事也就不存在了” “既是商业洽谈咱们还是提前把话说清楚最好我现在不是书院的夫子也是百花工坊的秦坊主江陵两岸的秦先生”秦百川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只要给我配备足够的人手提供足够的银子那位夫子所说的事情我完全可以运作至少可以保证在短时间内扩大书院的影响力实现盈利如果顺利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培养一些精英出來” “哦”只凭借那位夫子泄露的只言片语秦百川便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倒是让方子长和朱天翼俩人都有些意外可这家伙本就是神奇之人他们也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我只有一个要求实现盈利之后我要六成的抽头”秦百川舔了舔嘴唇满脸的贪婪 第455章 杂种和老子 秦百川说完之后，方子长和朱天翼脸色同时都是一黑，这里好歹是清风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本来谈论什么商贾式运作，盈利都已经过分了，可这秦百川似觉得不过瘾，直接点出要六成抽头！幸好这件事还没有张扬出去，若是被在场的读书人听出端倪，高高在上的清风书院岂不是要和世俗商贾画上等号？“秦夫子，借一步说话。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方子长也了，不是秦百川不知道轻重，他分明算准了在这等场合之下以他和朱天翼的身份不会跟他讨价还价，这才拥兵自重。“方院士，在商言商，还是叫我秦先生比较靠谱。”秦百川才不管方子长脸色黑不黑呢，经营书院绝对是有钱赚，但是三成他觉得少。“秦先生，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方子长压低了声音，用仅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做梦了，根本不可能！”“那就没办法了。”秦百川耸肩。“秦百川，你给我听说！”方子长更是恼怒，他清风书院的院士今天破裂如此大尺度的维护你，你丫的竟一点情面都不留？方子长恨声道：“于公，改组江陵府是你提出来了，这件事跟你脱不开关系，况且你是书院夫子，理应为书院做事；于私，你跟吕大人是忘年交，你总该帮他这个忙！”“我又没说不帮，只是三成的抽头……酬劳太少吧？”秦百川一个劲儿叹气。败独壹下嘿！言！哥“贪心不足！什么都不让你出，白拿三成的抽头你还不知足？”方子长第一次认识了秦百川奸商品质。“方院士，这话这么说不对啊……我出的是点子，办法，这东西虽然摸不着，可个个都是生财之道。”秦百川眨了眨眼睛：“大颂有三个书院，秦某最近也想出去走走，不知道将军府对我的点子有没有意思啊……”“吃力扒外的混账东西！”方子长都被气笑了，这家伙跟将军府已经水火不容，人家还能用你的点子？他这么说无非是想争取更大的利益罢了：“今天不是说这些事的场合，你我各退一步，老夫做主给你三点五，这总可以了吧？”“不行，六成！”秦百川毫不犹豫，开神马玩笑，让了零点五出来也是各让一步？“四成！”方子长伸出四根手指：“这是老夫的底线！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就去官府告你这个首席夫子玩忽职守，到时候吕大人就算再护着你，恐怕碍于老夫的面子以及大颂律法，也要把你关在清风书院！”“方院士，这些威胁对我无用。”把老头逼急了，来威逼的手段都拿出来了：“我也不瞒你，秦某组建了一支队伍，现在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我从锦绣山庄拿出了三万两，估计很快就要花完，我现在想银子想疯了。”“你要银子是为了扩充军队？”方子长沉吟了一下。“是。”秦百川点头：“我也让一步，至少要给我五成，再少就没得谈了。”“行！”方子长咬牙道。“你答应？”秦百川倒是有些意外。“答应！”方子长道：“五成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在你的极乐军加入‘清风’二字！再或者，极乐军还是极乐军，但我清风书院投银子拉一支小规模的队伍，就叫清风战队，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必须用清风开头！用你的话怎么说来着，哦，投资，对，就是投资！”“成交！”秦百川举起手掌：“方院士，合作愉快。”“将这支清风战队带出来，到时候老夫少不了你的好处！”方院士狠狠咬牙，跟秦百川用力击掌。每年书院大比那场武斗都是方子长最忧心的事情，这次支持秦百川一支部队，如果有战事，这支队伍能代表清风书院上战场逞凶，如果没有战事，在书院大比上也好歹能多一分助力，免得被将军府欺负！虽说又白拿了两成出去，但是方子长确认为，这笔买卖做得很值当。“方子长，你们两个在那啰嗦完了没有，可能制定下如何战败我的策略？”方子长和秦百川叨叨的热闹，可一旁纳兰容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纳兰学士，我跟秦先生商量的是国家大事，却不是说你。”跟秦百川达成了协议，方子长心里也是轻松不少，哼道：“想比什么你尽管提出来，那位秦先生接着便是！秦先生，你最好也仔细一些，若是你输给了纳兰学士，我便取消你夫子的身份，刚才说的那些也付诸东流！”“没问题。”本来不想和纳兰容若比试的秦百川也来了兴致，含笑点头。“秦先生？”听方子长一口一个秦先生，似有跟他平辈论交之意，纳兰容若极为不爽，目光微闪烁了一下，纳兰容若骂人的话也是张嘴就来：“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哗！”纳兰容若这话刚一出口，因为秦百川跟方子长去说了半天话已经有些冷下来的现场突然便爆发出喧嚣之声。这纳兰学士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借着说五谷杂粮，直接辱骂秦百川是杂种！听到这话薛诗涵心里顿时一沉，便知道今天事情要不好收场，那瞿溪洛鸢陈鹤鸣等人更是怒火上冲，纳兰容若不是国子监的学士吗？为毛出口就直接伤人？瞿溪按捺不住，正要跳起来冷言冷语讽刺纳兰容若几句，苏木卿却上前一步，对瞿溪微微摇头，低声道：“瞿盟主，这天下能骂住秦先生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苏木卿的声音不大，但瞿溪却一下子怔住，想想自己这位相公的各种事情，她脸上隐约露出一个笑容。自己对相公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如一个苏木卿呢。果不其然，纳兰容若这句骂人的上联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秦百川却面不改色，还装出一副故作不解的模样，道：“纳兰学士，估计你平时只读圣贤书，却不知道这些杂种哪个先生，哪个后生……也罢，回去多读诗书易礼春秋，许多经传，不必问老子？”“好！”秦百川下联出口，望江楼以及百花工坊聚集在此的六十几号人轰然叫好，兴奋的拍着巴掌。那上联虽然是骂人，但却是一句疑问，问的是五谷杂粮哪一个先生长，下联秦百川回答的十分巧妙，说诗书易礼春秋等等典籍，这里面都有详细记载谷物生长的时节，你何必问老子？这里的老子，指的是一位古圣先贤，可秦百川一语双关，用“老子”代指自己，在挑不出下联任何毛病的同时，还狠狠地抨击了纳兰容若。瞿溪等人面露喜色，苏木卿长松口气，果然如此，这位秦先生在楹联方面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自己当初跟他叫板，着实自不量力了。他们圈里人都知道秦百川的本事，觉得畅快至于倒是没感到任何意外，反倒是如孔勋花鹏之流的读书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秦先生有许多妙联在江陵流传不假，可他们都没有亲眼所见，谁知道是秦先生自己对的，还是有人故意如此宣扬，进而提高他的名字？事实上，他们听到更多的是秦百川那些风月手段，亲自亲眼见到他不假思索便将一幅骂人的对联原封不动的骂了回去，他们这才注意到，原来坊间传言并不虚假。“纳兰学士……”被秦百川回骂了一句，纳兰学士脸色越来越难诗涵担心她气坏了身子，试探着想让她收手。“起开！”纳兰容若也意识到似乎这个臭流氓多少有点本事，她沉吟一下，接着上联的杂种继续道：“哼，江陵水，八百里，波滚滚浪滔滔，小杂种从何而来？”“纳兰学士对杂种似乎情有独钟……故国有巫山峡，十二峰，雲霭霭雾腾腾，你老子从天而降！”“混账东西！”纳兰容若开口便是怒骂了一句。楚轩等人却全都失笑，其实这一联纳兰学士虽还有骂人之意，但已经隐晦了许多。她所谓的“杂种”指的的确是上面说的稻粱菽麦黍稷这些杂粮，而她描述江陵水面，可以理解成水面上飘来五谷，这些杂种从哪里来，并不是直接辱骂秦百川。秦百川倒好，先是描述了一番巫山峡雾气腾腾的场面，然后告诉纳兰容若，你老子是从天而降，十分霸气，可也十分气人。第一联纳兰学士选择简单粗暴的辱骂，秦百川下联回的巧妙，可这一联，纳兰容若意识到秦百川有些本事，口风都已经缓和，可秦百川却是直截了当的回敬，一来一往，俩人颇有一攻一守之势。“纳兰学士，秦夫子，请你们注意自己的身份！”秦百川跟纳兰容若在这斗得开心，朱天翼脸上却是阴沉一片，俩人一个是夫子，一个是学士，对对联本是风流雅事，可一口一个“杂种”“老子”，这成他娘的什么体统？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56章 巧联绝对 实方才那一联，秦百川已经输了，毕竟纳兰容若上联所说“波滚滚浪滔滔”这六个字都带着“水”字旁，秦百川对的是“雲霭霭雾腾腾”，后面两个字明显不符。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可朱天翼说的也对，既是比试切磋，就不该口出污言秽语，即便是自己赢了也不光彩。或许是觉得自己今天被气糊涂了，竟有点口不择言，纳兰容若并未在这点小问题上纠结，看了看后面尚未拆去的戏台，她正色道：“秦夫子，方才是小试牛刀，现在你听仔细了——乔女自然娇，深恶胭脂胶俏脸。”“喏，”秦百川摸了摸下巴，这纳兰容若骂人骂不过自己，开始转了路子。乔女大概意思指的应该去漂亮妹妹，俩字组合起来又是一个娇嫩的娇字，整个上联的意思说的漂亮妹妹不喜欢胭脂涂在脸上，颇有些映射打击他的胭脂生意。暗中琢磨一番，秦百川展颜一笑，道：“秦某做的虽是胭脂生意，可毕竟还是七尺男儿，若是以胭脂应对难免显得小气。纳兰大学士，且听我‘止戈才是武，何劳铜铁铸青锋’？”秦百川这副下联一出，纳兰容若却不由得有些惊奇了，她是女子，以胭脂水粉为题，自是能体现出女子的阴柔，可秦百川这下联却以杀伐为引，隐约间倒是蕴含了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既有男子的阳刚，又扭转了他浑身的流氓气质。更关键的是，这一联她运用了拆字组合、四个偏旁，秦百川这回对的并无任何疏漏。三联已出，纳兰学士都没有占到便宜，薛诗涵忧心继续下去只怕更加无法调和二人之间的冲突，趁着纳兰容若面带惊奇之意看着秦百川，薛诗涵再次拉住她的手臂，轻声道：“纳兰学士，我看今天的事情便算了，你也看到了，秦先生并非你想的那样……”“如果他之前能够端正品性，让我知道他的才学，算了便算了。”纳兰容若哪里肯善罢甘休，又道：“此时我的心情，便好像‘油蘸蜡烛，烛内一心，心中有火’！”“心中有火也是你自找，跟秦百川有什么关系？”秦百川尚未说话，瞿溪却忍不住道：“要我看，有人是‘纸糊灯笼，笼边多眼，眼里无珠’。”“妙，妙，妙！”秦百川果断竖起了大拇指，自己这个宝贝大老婆曾在望江楼展现过一次诗词上的功夫，没想到在楹联上却也有这样的造诣！纳兰容若用灯芯说话，表示她心里有火不能就此作罢，大老婆却是用灯笼周围用来通风的窟窿眼作比，指责纳兰容若有眼无珠。“瞿家姐姐，秦先生与纳兰学士比试，这里哪有你插嘴的地方？”秦百川跟纳兰学士有冲突，薛诗涵觉得难做，可是瞿溪这一开口，还不等纳兰学士发作，她便满脸怒容：“是不是上次在望江楼斗得不过瘾，还要跟我再比试一次？”“我还怕你不成？”瞿溪横眉道。“薛夫子，纳兰学士和秦夫子是公开比试，瞿盟主更是书院的客人，不得无礼！”方子长阴沉着一张脸，呵斥道。他多少对薛诗涵有些不满，自己这个院士对纳兰学士的态度都已经很明确了，你还充当什么和事老？这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大庄主，今天的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一个人处理。”秦百川也对瞿溪炸了眨眼睛，笑道：“我若是搞不定，大庄主替我出头不迟。”方子长毕竟是书院院士，薛诗涵纵有火气也只能生吞下去，瞿溪看了秦百川一眼也没说话。纳兰容若甩来薛诗涵拉着她的手臂，向前走了两步倒也没追究瞿溪方才辱骂她的意思，冷声道：“秦百川，先前只是摸摸你的底细，现在便要动真格的了。”“请。”秦百川也摆出了一副以联会友的姿态。纳兰容若略微思量了一番，她也看出来了，不仅是秦百川，他身后的那些人个个都不是好相与之徒，如果再说一些简单的对子，只怕自己还要受到讥讽。想到这纳兰容若瞳孔收缩，拿出十二分的认真：“你身后的那冷面女子刚才以灯笼辱骂于我，我不与小小商贾一般见识，便出个上联，灯笼笼灯，纸壳原来只防风。”“喏。”秦百川稍微沉吟了一下，这一联看似承接瞿溪的灯笼而来，可里面却是运用了谐音的说法，那纸壳指的应该是枳壳，可后面的防风都是药材。如果自己不是最近在研究胭脂配方的时候知道了不少的药材名，只怕便会忽略这一点。秦百川指着戏台上安春桥身边的架子鼓，笑道：“鼓架架鼓，陈皮不能敲半下。”纳兰容若目露惊诧，秦百川以那个奇形怪状的鼓作为突破口，说的是鼓槌不能用陈皮，否则只要还没敲上半下便要折断。而其中的陈皮、半夏也是药材，倒是应时应景。惊诧固然是惊诧，可是想到自己堂堂国子监学士竟跟一个流氓夫子斗了这么久尚未分出胜负，那股刚刚消退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纳兰容若语气也刻薄了不少：“秦百川，你的确是有些才华，可惜没有用对地方。江陵毕竟是一座小城，若是去里临安……那里的竹笋如枪，只怕麻雀无能尖上立。”纳兰容若这番话倒是有些劝说秦百川收敛性子的意思，竹在大颂有着高洁的品质，这一联以竹子代表临安的读书人，联系她前后说的话，那隐含的意思是你秦百川如何恃才放旷在江陵也就算了，若是去了临安，临安的读书人必然将矛头都对准你，到时候你一个小小的麻雀可没有立足的地方。“纳兰学士一番好意，秦某心领。”秦百川浑不在意的摇头，笑道：“可惜秦某性格便是如此，正所谓兰枝似箭，黄蜂偏向刺中行！”“好！”楚轩、石朗、苏木卿等人同时竖起了大拇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秦大哥嘛！“小小一个夫子，倒是好大的一番口气！”纳兰容若目光微扫，看到旁边清溪颇有些浑浊，她当即便有了主意：“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纳兰容若这联出来，无论是支持她还是不支持她的，身子全都是微微一震。不得不说，毕竟是出身国子监，这个纳兰容若在楹联上的造诣的确让人望尘莫及。这一联通篇以水为切入点，运用了拆叠字组合，尤其是对普普通通一个“水”字的运用，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秦百川，为何还不开口作答？”纳兰容若等了半晌，见秦百川还没说话，她倒是催促了一句。几轮交锋下来，纳兰容若对他也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这一联虽然极难，只怕难不倒这个流氓。“我在想……纳兰学士不在国子监教导大颂未来的栋梁之才，却在这跟秦某耍些嘴皮子功夫，多少有点本末倒置。”对方如果是个美女，秦百川倒是愿意做做湿，玩玩对儿，可陪一个内分泌严重失调的半老徐娘搞这一套，他甚至都觉得有点恶心。“楹联这等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瑰宝，在你眼里只是嘴皮子功夫？”纳兰容若哼了一声。“算了……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秦百川有手揉着太阳穴，不紧不慢的道出了下联。“厉害！”纳兰容若早有所料并不觉得意外，可现场那些诸如孔勋、花鹏以及那寒门才子却都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如果说上一连纳兰容若对“水”的应用登峰造极，那秦百川下联对“木”的应用便是已臻化境。一道道敬佩的目光投向秦百川的身上，在多数人眼里秦百川肯定不是纳兰容若的对手，可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出了数个对子，两人竟难分伯仲。可纳兰容若是国子监的堂堂学士，秦百川只是挂着首席夫子虚名的商贾，从术业专攻的角度说，平手便是纳兰容若输了。“你再听我最后一联。”比对联这种极度浪费脑力，再加上今天连番被气，纳兰容若在精神上已经不支，便存了孤注一掷的打算，开口便只说了五个字：“烟锁池塘柳。”“喏。”秦百川努努嘴，身后瞿溪、苏木卿以及众多看热闹的读书人却都是皱眉，就连方子长、朱天翼都暗中沉思。这上联仅仅有五个字，可是依次却蕴含了火，金，水，土，木，既描述了烟雾笼罩的氤氲氛围，又将五行孕育其中，绝妙非常。“这一联你若是还能对上，今天的比试便算是我输。”纳兰容若对这一联显然是极有信心，事实上，这上联乃是数年前皇上前往国子监之际，一时心有所感吟诵而出，这些年国子监的老学究不知道抓掉了多少胡须，可始终没有得出合适的下联，甚至可以说是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烟锁池塘柳……呵。”秦百川将上联念叨了两遍，忽的发出一声轻笑，颇有些感慨的道：“楚轩，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望江楼你跟我比试楹联功夫？”“大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还提这干什么？”楚轩面色徒然就是一红，连国子监的学士都难不倒大哥，何况他这个半吊子的读书人？秦大哥那时候对岚姐说，斗七岁小儿……当时觉得秦大哥口气极大，现在想想，只怕自己在大哥眼里连七岁小儿都不如。 第457章 高手在民间 “你出了一个上联，叫独揽梅花扫腊雪，当时我也是想事情想的出神……”秦百川深吸口气。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哦，我想起来了。”楚轩拍了拍脑门，道：“我催促取笑秦大哥来着，可是你说从这对联上想起了自己的夫子，故而有些感慨……秦大哥，你的夫子到底是哪位？”“我的夫子不过是山野村夫，不提也罢。”秦百川摆了摆手，道：“我的夫子学贯古今，教授了我许多东西，天下间的奇文妙对便是其一。你出的独揽梅花扫腊雪，我夫子曾对我分析过，同样的，这一联，烟锁池塘柳，更是我家夫子的最爱。”“你家夫子也听说过这联？”秦百川说的情真意切，纳兰容若微颤抖了一下，当时皇上吟诵这上脸的时候只有几个国子监的老学究在场，事后因为国子监对不出来，怕在天下人面前丢了面子，故而一直秘而不宣。此时听秦百川这一联他夫子竟点拨过，纳兰容若惊疑不定的道：“莫非你的夫子也曾在国子监供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他真是国子监的学究，我又岂能不知道？”“纳兰学士，有句话我觉得可能不该我说，但想起了我家夫子，我又不得不说。”秦百川慨然一叹，轻笑道：“当年秦某跟着夫子学有所成，难免会有些目中无人，排斥同行，讥笑同道……后来夫子便告诉我，不管取得了什么样的声望，也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层次，永远都要保持一颗虚怀若谷，不断进取的心。因为……自古高手在民间。”树如網址：heiyaпge。关章节或许是感怀自己恩师的关系，秦百川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方子长等人全都仔细品味，不由得连连点头，至于瞿溪那些人则是心存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子，能把秦百川**成这样。“自古高手在民间……这倒是有点意思。”纳兰容若对这位从未谋面的老夫子似也起了些许的敬畏之心。“纳兰学士，烟锁池塘柳，我便对你‘桃燃锦江堤’吧！”秦百川淡淡的说出了下联，这下联依次正是木火金水土五行偏旁，正好与上联一一对应，现场其余人长松口气，纳兰容若也是张大了嘴巴，再说不出半句话。秦百川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按照纳兰容若刚才的说法，她已经败了，秦百川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反而主动给了一个台阶：“这下联是我家夫子所作，因此纳兰学士就算是败，也并非败于我手，今天的事便就此揭过如何？”“高手在民间，果然是高手在民间。”败给一位德行学识俱都天下无双的老学究，这个结果无论是现场人还是纳兰容若都能够接受，纳兰学士连番点头，冲着秦百川道：“秦夫子。”“嗯？”从这个称呼中，纳兰容若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身份。“请问你家夫子高姓大名，现在何处？能否介绍给我一见，聆听教诲？”纳兰容若的态度变得颇为恭谨。“我家夫子名为成博彦，成老先生，在大颂并无任何名望。”秦百川摇头，笑道：“他老人家早已驾鹤西去，所以秦某不能答应纳兰学士的请求。”“成博彦……”纳兰容若仔细的想了想，大颂还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估计是老学究早已利，用了一个花名吧。听说老爷子已不在人世，纳兰容若也是怅然若失的叹口气：“可惜了。”“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成老先生固然与世长辞，可他的学问却由我清风书院的秦夫子继承下来，相信秦夫子日后必定能秉承恩师遗志，将我颂之文化时代相传。”纳兰容若已经没有了争斗的意思，朱天翼大笑着开口：“今日纳兰学士与成博彦老先生一场跨越生死的比试实在是精彩，日后必定传为佳话。”“朱副院士过奖了。”纳兰容若勉强一笑，朱天翼这么说分明是再给一个台阶罢了，她之前是自己跟秦百川比试，没有占据任何优势，最后一联是借了他山之石，被人四两拨千斤破解的毫无声息，怎么说都是自己败了。“纳兰学士，不如涵儿陪你下去休息如何？”薛诗涵见纳兰容若脸上带着挫败之色，多少有些心疼。秦百川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对恩师尚且有这样的情感，何况薛诗涵？“嗯。”纳兰容若这回倒是没有拒绝，转身迈步之际，还是忍不住百川，道：“秦夫子，你家夫子说得对，高手在民间，我也算在你身上见识了。今日倒是我唐突了，在不知夫子才学的前提下，妄自尊大，口出恶语，也活该落得个被人嘲笑的下场。且不说谁胜谁负，在我既是书院首席夫子，那便是担负起了一定的责任……只希望秦夫子日后能谨言慎行，为这天下读书人做出榜样。”“纳兰学士的教诲，秦某谨记在心。”纳兰容若这回用的是一种极度诚恳的语气，说到底她也不是是封建道德的代表，秦百川选择尊重早已刻在骨子里的道德礼法。“涵儿，我自行回去休息，你与秦夫子都是青年一辈的翘楚，理应多多交流。”纳兰容若轻轻拽开薛诗涵的手掌，薛诗涵想要拒绝，可纳兰容若摇摇头，一个人不疾不徐，身形落寞的走向后山。一直等纳兰容若不见踪影，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其他人也都反映过来，纷纷为秦百川鼓掌庆贺。清风书院的夫子，江陵的一个商贾，竟凭一己之力干败了国子监的学士，这也太他妈神奇了！再加上有些人知道秦百川的一些过往，又将书院大比的事情搬了出来，顿时成为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仅是现场读书人有这般反映，就连方子长也是畅无比，之前顾忌纳兰学士的面子他还表现的不明白，等她彻底离开之后，老头子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秦夫子力挫国子监大学士，就说明清风这等地方书院未必就输给国子监！你们，你们，还有你们——”方子长指着现场的一众读书人，道：“不管是加入清风书院的也好，还是没加入的也罢，你们以后都好好向秦夫子学习，这才是你们该有的模样！”“谨遵院士教诲！”方子长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一众读书人急忙抱拳，大声应道。“秦夫子，闲杂人等都已经退去，去老夫的书斋，咱们也该说说正经事。”方子长上前拉住秦百川的手臂，拖着他便要往里走。“等等。”或许对于秦百川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已然习惯了，秦百川获胜之后瞿溪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等方子长拉着秦百川就要走的时候，大庄主忽然开口。“哦？瞿盟主有事吩咐？”瞿溪这女娃虽然年龄也不大，可是能将秦百川这样的人物牢牢控制在掌心，甚至为了锦绣山庄他连夫子都可以不做，方子长可不敢轻视于她。“方院士，请恕小女子冒昧。”瞿溪戒备的眼薛诗涵，然后才道：“今日秦坊主前来清风书院，为的是百花工坊的展销会，现在展销会虽已完成，可是并未达到理想的宣传效果。因此，我想请秦坊主回去共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请院士能够通融。”“这倒是老夫有欠考虑了啊。”方子长瞿溪，又薛诗涵，老谋深算的一笑，瞿溪这就是找一个适的借口，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留在书院跟薛诗涵有过多的接触嘛！“瞿盟主，你家秦坊主事务繁忙，平时就算老夫亲自下了帖子，也是见不到人，今天好不容易他有空，而且我们商谈的又是大事，老夫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方子长摇头道。“方院士就算有千般理由，可也要问问秦坊主自己的意思。”瞿溪也不太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儿跟方子长有任何不快，主动将难题抛给了秦百川。“方院士，秦某吃的是锦绣山庄的饭，大庄主都发话了……”秦百川一点都不觉得为难，试探的开口。“莫要拿瞿盟主当借口。”方子长对秦百川可没有对瞿溪那样的好语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又冲着瞿溪道：“瞿盟主，你说展销会没有达到理想效果？”“正是。”瞿溪点头。“那好。”方子长松开秦百川的手臂，缓步走到戏台之上，轻咳了两声引起现场读书人的注意：“诸位，关于百花工坊提出的直销理论，老夫也略有耳闻，虽我还不太了解具体的操作方式，但我相信秦夫子的人品，更相信你们大家的判断！你们也都知道，秦坊主主管百花工坊，可也是我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他的才学想来你们都已经见识了！”“现在，老夫正式宣布，即日起，清风书院开设一门新的课程，便叫做锦绣商法！这门课程完全由秦夫子担任，他说收你们谁进清风书院，那便收谁，老夫绝无二话！如果你们有兴趣，那现在要做的便是向营销部的人多多学习，将百花工坊的胭脂宣传出去！”方子长声音激昂：“事后我会亲自去找吕大人，你们在年终考核的时候谁表现得好，老夫便亲自推荐给吕大人，让他量才委用！” 第458章 薛狐狸 方子长声音落下之后，现场读书人怔住了，就连秦百川、瞿溪都有些发蒙，他们都沒想到，为了留下秦百川，堂堂清风书院的院士竟为他们做起了广告，方子长是老夫子，对营销话术不太精通，所用的无非是将苏木卿之前的许诺换了一种说法。可他和苏木卿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这番话显然是更具有杀伤力，更何况，为了让现场书生做百花工坊的推广，他甚至还专门开了一个课程，这举动不可谓不大胆，不可谓不照顾秦百川。 方子长如此一个举动，就算是瞿溪都不好再带走秦百川，那头薛诗涵或许是为了声援院士，也或许还是为了跟瞿溪争口气，款款的走上戏台，轻笑道：“百花工坊的胭脂生产出來之后，秦夫子首先便给我送來的样品，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用。如果你们推荐给自己的姐姐妹妹不如便告诉她们，我为百花工坊的胭脂代言，但有机会，大家不妨聚在一起，多多交流一番。” “轰，” 方院士之前的承诺都已经够打动人心了，此时薛诗涵站出來宣布亲自为百花工坊的胭脂代言，无疑更加是引爆了现场的气氛。瞿溪眼里闪过一道恼火的光芒，可这回就算是她都无法对薛诗涵发作。 “瞿盟主，这回你可否让秦夫子暂且留下。”方子长脸上带着十足的把握，锦绣商法，他几乎是利用清风书院为锦绣山庄以及营销部做了一个大大的宣传推广，商贾冠名书院的课程，可在历朝历代都是绝无仅有。 “方院士，小女子有些受宠若惊。”瞿溪深深行了一个万福，锦绣山庄是瞿溪的软肋，对于这样的荣誉她根本就沒有拒绝的能力。 “可别这么说，有秦夫子在此搭桥，锦绣山庄，清风书院本就是一家，况且我开设的锦绣商法也完全交给秦夫子运作，跟清风主院不发生任何关系。”方子长笑道：“说到底，两得其便罢了。” “秦坊主。”瞿溪已经真的沒什么好说了，咬了咬嘴唇道：“方院士执意邀请，而你又挂着首席夫子的名衔，那便跟院士多多交流。只不过，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和你商量，晚些时候我在百花工坊等你。” “累了一上午，回去好好补个午觉。”秦百川悄声道：“别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跟方子长的确有赚银子的正事儿要谈。” “你才整天寻思那些乱七八糟的呢。”秦百川跟自己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而且言语温柔暧昧，瞿溪脸上浮现出一团羞红，心里万分喜欢这种感觉，可总不能公开表露出來。 “对了，你等等。”秦百川转身要跟着方子长离开，瞿溪忽又开口叫住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秦夫子，老夫在书斋等你，那后面的竹楼便是。”方子长倒也知趣，冲着秦百川点了点头，带着众多夫子先行离开。 “什么事。”大老婆神神秘秘的，秦百川有些疑惑。 “你……”瞿溪轻咬了咬嘴唇：“你是不是派人去讨债。” 楚轩等人都在身侧，瞿溪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沒有时间，沒有人物，更沒有地点，可秦百川却是知道。揉了揉太阳**，这段时间一直窝在楚轩家里，根本沒打听杜波讨债的事情，他点头道：“不能说派，是请他帮一个忙……” “前天他去锦绣山庄寻你……拿來了两万多两银子，以及老宅的地契。” “哦。做事挺效率嘛，不错不错。”秦百川拍手大笑，他娘的，自己让一个捕头登门讨债，你瞿家老四还敢赖着不还。 秦百川兴高采烈，瞿溪眉宇间闪烁着不，等楚轩等人都知趣的离开后，她才又道：“我大伯、四叔先后到锦绣山庄找我道歉，我祖母也拿來一封书信……这两万两银子加上老宅地契也不过还了一半，他们不敢找你，便让我做个中间人，求你网开一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哪有什么面不面。”秦百川哼道：“想到他们这些年对你的所作所为，我杀了他们的心都有。” “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亲人。”瞿溪摇摇头，道：“我打算将瞿家老宅还给祖母，毕竟住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另外，我大伯也同意搬出老宅，为我去照料花田……至于我四叔，又补了一张数万两银子的欠条，我打算还给他。” 偷眼观察了一下秦百川的脸色，瞿溪又道：“不过，这银子是他欠你的，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我先问你，如果我执意要银子，你怎么做。”秦百川含笑道。 “你不会的。”瞿溪正视秦百川的目光：“你能原谅苏木卿，为何原谅不了我四叔。你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当然，如果你非要讨，这欠条我还给杜波，不再过问。” “嘿，宝贝大老婆，你这话听着真暖心啊，”秦百川顿时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瞿溪做出了安排却还要询问自己的意见，这就是尊重他，而她又说如果自己坚持，她也不拦着，说明瞿溪跟他是一条心。 “恶心。”瞿溪白了秦百川一眼，哼道：“小点声，莫要被人听了去。” “听就听去吧，这事儿再想瞒也瞒不住。”秦百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老宅可以还给他们，也可以适当的安排瞿家一些人介入锦绣山庄，只要他们遵纪守法，你也不用有什么疙瘩。剩下那张欠条……你告诉四老狗，哦，告诉你四叔，银子可以不要，不过欠条却不能不留，看他日后的表现。” “这样安排更加周全。”瞿溪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便好像桃花绽放，美轮美奂：“以后有这把柄在手，也不怕四叔再搞什么名堂……既然跟方院士有事要谈，那便快去吧……纳兰学士说的那些，最好你也记住，堂堂首席夫子，要注意为人师表。另外你也转告薛狐狸，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额……薛狐狸……”对于大老婆给薛诗涵起的新绰号，秦百川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送走了瞿大庄主，剩下收拾场地，统计直销员报名人数这些事陈鹤鸣自然能够安排，秦百川也沒留在原地，跟谭教头一起，顺着方子长的去路，直接來到了书斋。 “秦夫子，对于清风书院如何商贾化运营，老夫想听听你的高见。”方子长的书斋布置清幽简单，一张小小的茶桌，茶桌上燃着袅袅的檀香，朱天翼、薛诗涵两人作陪，方子长给秦百川倒杯茶，开口询问。 “书院商贾式运营，其实老院士刚才便已经提出了构想。”受了方子长不少好处，秦百川很坦白的道：“最直接的无非是开设课程，扩大招生范围，这方面老院士无师自通。” “秦百川啊秦百川，老夫为了把你留在清风书院商量大事，可是不顾读书人的尊严亲自上台为你的百花工坊说尽好话，你就用这些话儿糊弄老夫。”方子长不屑的撇嘴，知道秦百川不喜欢别人摆读书人的臭架子，他投其所好，脸上泛起一丝贪婪的笑容，模仿商贾的口吻道：“开设课程，扩大招生是一条途径沒错，可朝廷对书院的人数、收取的费用都有明确的规定，老夫能赚的无非就是一点小钱，给书院的夫子多糊弄点酒钱罢了。如果说赚大钱，甚至投资极乐军，恐怕这点钱还远远不够，老夫费心费力把你留下來，就是想听听赚大钱的法子。” 方子长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像极了秦百川，什么时候见过清高的方子长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书院院士想着法的赚大钱，这要是传出去，方院士的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朱天翼和薛诗涵纷纷摇头苦笑，为了完成吕大人的命令，老院士这是豁出老脸不要了。 秦百川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道：“老院士，秦某既然选择留下，那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无须如此，只会让秦某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方子长哈哈大笑，秦百川正色道：“只是在我说出法子之前……敢问老院士，这次吕大人可是给你限定了尺度。尺度的意思就是……可有一定的界限。” “这吕大人倒是沒有明说。”说起正经事，方子长也不大哈哈，道：“吕大人知道你是书院夫子，也料到这差事肯定要落在你头上，最后他只说……只要不影响清风书院的名望，随便你怎么折腾，最好能为朝廷多输送一些少说话多做事的实干派，便算大功一件。” “这么说……那就是沒有尺度。”秦百川品了一口香茗，将茶杯放在桌上，自己又续上一些水，开口道：“这样倒是好了，可发挥的空间、余地将会更大。” “看样子秦夫子早有打算。”方子长也满是期待的问道。 “有。”秦百川揉着自己的手掌，问道：“方院士，朱院士，薛夫子，书院既是走商贾化运营，秦某有些话说的便要直接一些，若是有戳到你们痛处的地方，也别跟我为难。” “你说吧，吕大人都能改组江陵府，我们自也不是你想的那般食古不化。”朱天翼点头，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目光。 “那秦某便说了，敢问两位院士，清风书院选拔学子的要求基本都有哪些。”秦百川打算先摸摸底。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59章 升学率和就业率 “清风书院在选拔学子方面的要求相当严格,说起条条框框可实在太多了一些,”薛诗涵接口道：“最起码两条硬性的规定,第一读书人必须有功名在身,这一点相信秦大哥有着诸多的体会,那楚轩家财万贯,可始终也是进不了清风,第二条,清风书院每年授课时间为九个月,全年收取费用五十两银子,少一个铜板也是不行,” “这两条是硬性规定,可秦某为何听说,清风书院的学子多是一些达官贵人、商家巨贾的子弟,”秦百川又问, “秦大哥所有不知,”薛诗涵苦恼的解释道：“每年五十两的费用让许多有才华的寒门学子望而生畏,可这倒不是院士贪财,只是维持这么大的一个书院运转,处处都需要银子,就好像上次安阳大比,算上所有的开销便几乎耗光了书院一整年的进项,其实书院改革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否则只怕连薪俸都要发不出來了,” 薛诗涵并未正面回答秦百川的问題,可他也听出來了,笑道：“所以方院士便对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稍微放宽了一些条件,以相对高昂的学费维持书院运转,” 薛诗涵偷眼看了看方子长,这有些关乎院士声誉,她不敢乱说,方子长倒是很坦然的一笑,道：“这也沒什么,书院已经到了这步境地,还有什么不能说,秦夫子,你说的沒错,老夫收贵族子弟入学的确是存了补贴书院的心思,一來,这些贵族子弟想要弄个功名并非太难,也不算违背书院的规矩,二來,补贴的方式和你说的有些不同,有些人托老夫或朱副院士办事,总要给一些好处,这些好处我们不敢入私人荷包,全都贡献给了书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院士的难处秦某能够理解,”将清风书院的底细了解差不多之后,秦百川将现代教育的盈利模式稍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轻笑道：“老院士,秦某这里的确有几个点子,说出來咱们共同协商,” “洗耳恭听,”方子长点头, “首先,就说新开设的锦绣商法这门课程吧老院士给锦绣山庄、给秦某脸,瞿庄主和我都不能不重视,”秦百川不喜欢欠着旁人,先把这个问題解决掉：“这样,清风书院拿出一块地,秦某愿意出资兴建一些房舍,作为锦绣商法单独授业的地方,到时候这些学生需享有跟其他学子同样的待遇,我会派人教授他们商业知识,其余课程还请清风书院的夫子代劳,,当然,收取的学费秦某分文不取,” “这个是小问題,你怎么做便怎么做,地方老夫这里有的是,空闲的房舍也多,翻新一次最多也就是数百两银子,老夫还拿得起,”老院士倒是想得开,摆手道：“学费也都是小钱,治标不治本,还是说正经的法子,” 老头倒是个急性子,秦百川在怀里找了找,拿出一张千两的银票拍在桌上,示意这笔钱用來翻新清风书院提供的房舍,方子长扫了一眼银票,也沒拒绝,只听秦百川继续道：“那我的第二个点子,就是希望改变一下清风书院的招生模式,对于那些真正有才华的学子,不妨便免去了学费,破格招入,一旦这些人日后能扬名立万,必定有清风书院的一份功劳,作为院士,您老颜面上也有光,” 方院士苦笑,秦百川又道：“我知道,可能老院士之前也有这么考虑过,可寒门才子如过江之卿,这个口子一开,清风书院的财务负担便要加重,那不妨继续在达官贵人子弟身上多做文章,” “比如说楚轩,他沒有功名在身,只要他愿意每年拿出千两银子的学费,一样可以入读清风书院,甚至享受清风学子的所有待遇,唯一不同的是,沒有保送的资格,哦,就是他们沒有被推荐到国子监继续求学的资格,学习期满后,或是给一块清风书院的令牌,或是一张毕业证书,这就行了,” “每年收千两银子,”方院士被吓了一跳,若是真按照秦百川的办法,一个人收一千两,十个人,一百个人我去,那清风书院短短一个开课的时节不就能收几万两银子, “这似乎不妥吧,”薛诗涵咬了咬嘴唇：“书院再怎么说也是清高的地方,公开收千两银子,岂不是更让那些普通学子有了编排书院的借口,再者说一千两银子这也太多了,估计沒人愿意拿吧,” “薛夫子,注意一下我这办法的前提,我说了,对那些真有才华的寒门学子采取免费的政策,就相当于拿着贵族子弟的钱去补贴他们,说个粗俗的比方,你施舍了穷人一些钱财,他们还会说你为富不仁吗,”秦百川解释道：“这些贵族子弟都划入‘借读生’行列,而且也失去了被保送的资格,其他靠本事进來的学子,还能有什么说法,就算有,规矩就在这摆着,谁爱说便随它去,” “有道理,”方子长深以为然的点头,单这一个点子便使方子长心头的愁云散去了不少, “薛夫子刚才说千两银子太多,其实秦百川觉得太少,楚轩遇到我之前,恐怕就算三千两银子给他一个进清风书院的机会,他都求之不得,我还有个朋友,薛夫子认识的,严居正,现在让他拿五千两银子來书院,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想起严居正那挨坑的脑袋,秦百川忍不住发笑,接着道：“薛夫子之所以说千两银子过多,是因为手里沒有数万两银子,只要到了一定程度,千两银子便和你花一个铜板是一般心境,” “如果薛夫子还不能理解,那我们再说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北郡州牧大人的亲戚,袁修刚我跟礼部之间的一点矛盾,你们都清楚吧,”等他们点头之后,秦百川笑道：“他一天书都沒有读过,照样能在礼部供职,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想进入官场,并非只有清风书院一条路,这路人來到书院,也不想求什么名声,就是想要个出身,用秦某的话说,镀金來了,” “我明白了,”方子长和朱天翼纷纷点头,薛诗涵也是醒悟：“秦大哥的意思是说,他们只想把清风书院的令牌,或者所谓的毕业证书,当成日后吹嘘的资本,给他们一个合理的出身,以免被人抓住痛脚,” “对,那你说他们还会在乎区区千两银子吗,”秦百川胸有成竹的道：“具体招收多少借读生,得看方院士的打算,如果打算招收一百人,那一千两银子差不多了,如果只招收五十人,每人就要两千两,周期是全年招生,不受限制,只要推广得当,银子只怕会滚滚而來,” “这个办法好,”方子长眼里闪过一道狠辣：“老夫就是明摆着要银子,总比胆战心惊暗中收取一些贿赂來的要痛快得多,秦夫子,借读生这个法子老夫记下了,稍后便知会吕大人,还有沒有其他的办法,” “还有一个补课的法子,只是要辛苦书院的夫子,”秦百川又笑道：“大颂人都有盲从的心里,认为名声大,本领也就越大,比如两个书院都教授《百家姓》,两个夫子的水平也真是无二,可有些人更愿意來清风书院,找薛夫子,这个便是促成他们消费的动机,” “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子长有点不太明白, “意思就是清风书院的夫子不可能每天每个时辰都在上课吧,总该有些休息时间,老院士便不妨根据夫子的时间安排,将闲暇的夫子都聚集起來,专门开设几个补习班,”秦百川解释道：“补习班针对的是那些未能进入清风书院,却又拿不出千两银子的学子,到时候也分全年教育,每年收取三百两银子,他们不算清风书院的学子,但对成绩优秀者,书院可以提供明年清风书院招生的优先录取权,老院士以为如何,” “妙,实在是妙,”方院士果断的竖起了大拇指,两个办法,一个针对的是超级富家子弟,一个针对的是衣食无忧的读书人,大有将他们的钱财全都聚拢到手里的意思,一个都不放过, “秦夫子不愧是经商的天才,老夫对你的手段实在是叹为观止,”朱天翼一个劲儿的摇头,秦百川提出的办法其实真的是太简单,太容易操作了,可他们这些读了许多年书的老学究却愣是想不到, “秦大哥,”当场沒有外人,薛诗涵用了一个相对距离近一点的称呼,沉吟道：“你的点子固然能够敛财,可结果也是直接导致清风书院学子人数众多,可国子监每年就要那么几个人,朝廷所需的官吏也基本饱和,这样一來,人越多,岂不是日后落榜的人也就越多,白白浪费几年时间,最终还是要回去务农,这似乎有些对学子不负责任吧,” “哦,你的意思是人多了会影响升学率和就业率,”秦百川摸了摸下巴,道,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60章 报社的构想 c “这倒不是问題”虽听不懂升学率和就业率这等专业术语但朱天翼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对薛诗涵道：“院士今天不是说了以后锦绣商法的学子成绩优秀便可以免去科考进入商务部为官商务部虽是新建但有吕大人亲自操办再有秦夫子扶持相信走向临安、推广于整个大颂也不会太久” “是的到时候商务部必定出现大量的人手缺口如果实在觉得浪费人才咱们书院到时候可以进行一个内部的科举将优秀人才送往商务部我想吕大人也会乐于接受”方子长也附和道 薛诗涵摇摇头沒有反驳两个兴致勃勃的老院士可想想也知道这件事哪里有说起來这么简单啊别说商务部能否走出江陵还是未知数就算走出了皇上一道圣旨下來用不了三两天商务部的空缺便要被人填满哪里还轮得到清风学子 “这似乎还真是一个问題不过我有办法”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哦”方子长和朱天翼顿时又來了兴致他们首要任务是解决银子來源问題至于就业这事儿他们都存了后面再说的打算听说秦百川有办法如果能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这些后患他们更是求之不得 “的确有不过到时候需要方院士出面甚至还要劳烦吕大人”秦百川换了一个坐姿微笑道：“我先确认两个问題我听说清风书院的学子主要是诗词歌赋著书立说、编写人物传纪” “正是”方子长笑道：“怎么莫不是秦夫子想让人替你写个传纪编入史册” “我有自知之明”秦百川摆手拒绝道：“按照老院士的说法他们岂不是很精通笔墨功夫敢问老院士你能否将那些学子培养成写评话、小书之流的人才” “这问題还要回答吗”朱天翼笑道：“诗词歌赋做得市井白话又如何写不得秦夫子你也莫要卖关子有什么主意便请说出來弄得老夫心痒难耐” “事关清风书院日后的影响力还需确认最后一个问題”秦百川问道：“不知道清风书院跟临安以及各城各地的联系如何是否有完善的信鸽站点或者直接跟我说吧如果我想要传信息到临安一般要多久” “信鸽站点秦夫子问这个干什么”方子长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后答复道：“清风书院跟各地颇具规模的书院都有联系距离近的几个时辰便能传信远的最多不过两日从这里传信息到临安普通信鸽六个时辰雪里鹰四个时辰就够了” “老院士能否将这些信鸽站点进行整理然后专门交给秦某”秦百川试探的说道：“当然如果培育信鸽需要银子秦某承担” “清风书院的信鸽倒是能交给秦夫子可其他地方的站点却不属于清风书院归拢起來倒是有些麻烦”方子长面带为难之色又不好拒绝秦百川发问道：“难道这些信鸽和解决清风学子日后去向问題息息相关” “的确有关系”秦百川正色点头其实什么信鸽什么站点从目前的实际情况來说根本不需要秦百川故意提出这事儿无非是因为上次想要传书到北郡还出现了一些小麻烦现在正好借助清风书院的资源自己建立一下通讯方式罢了 “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急先说正事儿”秦百川笑道：“其实解决清风书院学子就业率的办法也很简单老院士只需见吕大人一面跟官府合作成立一个报社即可” “报社这又是什么新花样”很早之前方子长就感觉到了秦百川说的都是大颂话这些字单个拆出來他也懂可组合起來却是无比的怪异他根本参不透其中的意思 “老院士想知道”秦百川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一副商贾的模样 “臭小子故意吊老夫胃口又是想要打劫银子吧”方子长看透了秦百川哼道：“老规矩只要能赚到银子你又愿意按照约定建立清风战队五五分成” “这回不行三七分你三我七”秦百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老实说这个点子秦某已经思考了一段时间只是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沒有时间去逐步实践清风书院要解决的是就业率的问題秦某想要的是银子其实就算三成也是多了” 秦百川说的认真而且又事关清风学子日后就业的问題方子长也不得不重视皱眉道：“你先说说看如果合理老夫便答应你” “老院士今天出手帮百花工坊秦某用借读生、补习班两个点子回馈也算是两清了如果老院士对成立报社沒什么兴趣那我这便回去我家大庄主还有事儿找我商量”秦百川站起身抱拳似要告辞 “又來这套”方子长恨得压根发痒哼道：“哼哼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你事情多沒时间去逐步实践最终还不是你沒有可利用的资源三七太低了清风书院怎么说也是大颂第一大书院至少四六能谈便谈不能谈日后清风书院要真出了乱子我请不动你便让吕大人去请吕大人请不动便让皇上下一道圣旨” “老爷子不过就是一点小事犯得着惊动皇上吗”四六分原本也是秦百川的底线他重新坐下故意装出懊恼之色苦笑道：“行行行四六分就四六分秦某这回就当亏了不过秦某需要有对报社的绝对管理权” “不影响书院声誉依你”老院士这回倒是沒犹豫 “老院士消消气那我可说了啊”跟老院士这种一言九鼎之人谈事情无须立什么合约秦百川得到自己想要的股份之后这才缓缓开口：“报社就是社团的一种表现形式以采集、编辑和出版报纸为主要工作内容并以报纸作为传播媒介向一定区域的受众提供信息服务的大众传播机构” “报纸”三个人显然还不太理解报纸真正的意思秦百川将茶杯拿到一旁用手指边画边解释道：“报纸就是一张大幅的公文大概这么长这么宽具体的规格倒是无所谓随我们制定一般朝廷或者官府的公文都是张贴在人流密集之地我们的报纸则是有偿发送到客户手里方便快捷” “大幅的公文便是报纸”秦百川的说法只能让方子长如此理解他摸了摸胡须似懂非懂 “大概便是这样可里面还有许多细节问題”秦百川继续道：“报纸类似公文却与公文不同毕竟朝廷也好、官府也罢不可能每天都有新的政令要公告民众所以在报纸发行之初我们需要根据受众人群不同具体划分出几个板块比如说吧秦某对锦绣商法课程非常有兴趣可却沒有足够的银子进入清风书院学习针对这部分人群我们便可以开设出一个商业板块专门提供一些商法理论课程；有人喜欢秦某的《神雕侠侣》那便可以开设一个小说故事连载板块每天一期；再比如有些人敬仰方院士可却始终无缘一见那老院士不妨在报纸上写一点自传或者鼓励读书人的言语也是造福一方” 秦百川停顿了一下待等到他们吸收理解之后又说道：“板块的设立需要颇废一些心思在集合我们现有资源的基础上可以另外培训一批记者所谓的记者就是‘打听’四处去打听江陵发生的新鲜事比如江陵哪里发现了什么不明女尸比如哪哪个恶霸欺男霸女等等等总之是有能够引起关注的事件我们都可以先派人去打听清楚回來之后再由编辑进行整理美工进行编排后正式发行如此一來从某种程度上说报纸并不是诉讼状但可以将平时老百姓遇到的、解决不了的难題公布出來引起全民关注利用舆论给官府施压进而促使官府尽快调查这也是一种维护政治清明的手段” 秦百川浪费了许多唇舌将报纸的功效性基本解释清楚后老院士三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这个办法好若是真能执行下去不仅能解决清风书院学子日后的出路还能提供一个为名请命的平台这倒是好事一件” “不仅是好事对清风书院的声望也是一个提升的契机”秦百川笑道：“大颂的首个报纸秦某便是打算将自己的构想与清风书院的严谨、威信结合再需要就是官府的大力支持任何人、任何机构不得仿造只要这些条件都具备用不了多久报纸便会成为江陵百姓喜闻乐见的一种形式到时候全国各地我们都可以增开分社由清风书院派遣记者、编辑过去运作得当的话我们的报纸就是这个时代主要的舆论导向说不定清风书院的名头会牢牢压制国子监” “压制国子监”方子长和朱天翼脸上俱都是露出振奋之色地方书院压制国子监这对他们來说也是多少银子都买不來的诱惑 第461章 都有哪些难题 “秦大哥，”两个老院士已被秦百川的报社创意完全吸引，甚至都已经失去了具体的辨别能力，薛诗涵倒是还能保持冷静，开口道：“我有几个问題，不知道秦大哥能否解决。若是能够解决，这创建报社的想法自然可行，但若是解决不了……” “你说说看。”薛诗涵似乎有些怕秦百川不高兴，可秦百川却摆了摆手，不怕有问題，有问題解决了就是。 “我大概总结了几点……第一是你们今天谈论的重点，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題……如果按照秦大哥的说法，必将要投入大批的人力，这些人的薪俸从何处得來。是清风书院，还是官府。”薛诗涵首先问道。 “客观來说，这件事需要吕大人上报给皇上，唯有皇上下了圣旨才可以支持报纸的合法性……你觉得……让皇上出银子给咱们的人，可能吗。”秦百川反问。 “不太可能。”薛诗涵又道：“那现在问題就來了，秦大哥的意思是说由清风书院承担薪俸，那我们的收益又从何处得來。秦大哥可要知道……报纸这种文字性的东西可不是寻秦记，大家天天都要吃饭，不需要识字。” “这的确是个问題。”方子长稍微冷静了下來，看着秦百川道：“清风书院能从朝廷得到一些资源，在纸张方面有些补贴，可按照你的规格來说，每一张纸成本可能就需要三文钱，若算上印刷、人力，只怕卖出一份报纸便要亏一份的钱。不过……有你前面借读生和补习班的点子，办报社的盈利与否，却也不是那么重要。” 方子长笑容里稍微带着一些奸诈，他甚至都觉得清风书院占四成股份都有些多了，原因就在于……哈，一旦亏损可是要按照比例往里面投钱啊。 “老院士，秦某是生意人，只赔不赚的买卖又岂能去做。”秦百川扯掉因说太多话嘴唇上的一块白皮，心里也是颇有些无奈，报纸这种新生形式他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受到百姓的追捧，可最终还是忽略了现实问題，这时代大多数百姓都不识字。这样一來，每天发行几十万的构想目前不太可能实现。 “看來你有解决的办法。”方子长满心期待的问道。 “秦某之前说的的确有些考虑不周，老百姓不识字这是制约报纸影响力的客观因素，可只须我们稍微调整一下报纸的针对人群，以及发行途径，提升报纸的附加价值，也不是沒有办法解决。”秦百川抬头说道：“之前我异想天开，想办综合报纸，现在倒是不妨将一些特别的板块提炼出來。比如说，秦某在经商上有些点子已被江陵商贾吸收、模仿、采用，那我不妨每月推出商报，就是所谓的月刊，刊登的都是秦某的一些经典案例、营销手法，如果我们一份报纸的成本是十个铜板，秦某将价格定在一两银子如何。” “成本十个铜板，定价一两银子。”方子长和朱天翼全都哆嗦了一下，我去，要不要这么黑。 “或许切实可行。”薛诗涵想了想，道：“这样一來，秦大哥贩卖的便不是报纸，而是生财之道……试想，花费一两银子说不定便能赚來十两，二十两，而且每月才一期，便是物以稀为贵，相信必定被商贾接受，，毕竟，秦大哥的本事在那摆着。” “好像有些道理……”经薛诗涵这么一说，方子长也有点茅塞顿开：“那是不是说，薛夫子也可以每七天开设一个诗词、韵律专刊。那些仰慕咱们清风书院第一才女之名的才子，只怕要视若珍宝了。若是在报纸上能增加一些薛夫子的画像，只怕最终的定价也不会低于一两。” 老院士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为老不尊了，薛诗涵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可却找不到借口反驳，因为这也的确是一条赚钱的法子，其形式跟前几个月洛鸢“菊花已开，静候君來”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类似的办法我们还有很多，到时候再一步步商量。”秦百川满意的笑出了声音，道：“老百姓不识字沒关系，我们将服务做的更细致一些，左右也是赔钱，不如综合报纸定价就是三个铜板，到时候官府出面，责令茶楼酒肆、商贾大户每天必须要有人从头到尾读完报纸内容，这样一來，报纸上的信息不就能够传递出去。” “三个铜板……”朱天翼苦笑道：“三个铜板只是纸张的价格，这样一來岂不是如老院士所说，卖一份亏一份。老夫还是想不明白，你自己也说了，只赔不赚的买卖不会去做，可现在却又为何如此坚持。” “因为综合报纸的赢利方式有两种途径，既发行量上赚不到银子，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子。”秦百川得意的挑眉：“当初秦某在望江楼说书的时候，提出了一个冠名权，几位应该都听说过吧。” “冠名权。”两个老夫子知道并不是多细致，颇有些疑惑。 “秦大哥很坏呢。”薛诗涵却是笑道：“当初在望江楼，可能是觉得赚不到银子，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关键的时候停下，然后看官们让他继续说，他便提出冠名权。意思就是谁谁谁，给出多少银子，他便专门为那人说一段时间。这样秦大哥赚了银子，那些出钱看客的虚荣心也多少得到了满足……” “这样啊……”两个老院士斜着眼看着秦百川，这小子，太坏了。秦百川翻了翻白眼，这是正常的营销手段，为毛就是坏。 “秦大哥，我大概有些理解了。”薛诗涵不好意思的冲着秦百川一笑，道：“你是想利用同样的手段，或者是结合驿站马车的销售手段，面对商贾收广告费用吗。” “聪明。”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广告费。”两个老院士似懂非懂。 “老院士，是这样……”薛诗涵眉头舒展，笑道：“秦大哥之所以愿意做赔本的买卖，是想拉拢更多的受众……假设我们的受众有一万人，秦大哥的寻秦记在我们报纸上投放广告，这一万人当中沒准就有一百人会去寻秦记品尝美食，那样的话我们多收一些广告费，寻秦记去了更多的客人，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两个老院士面带喜色，秦百川也是好奇的看了薛诗涵一眼，呵呵笑道：“沒看出來，薛夫子竟还有做广告的意识，不错不错。” 薛诗涵羞涩的一笑，哪里是她有什么意识，跟秦百川接触了这么长时间，薛诗涵越來越觉得自己跟他的思维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或许是出于为了更加了解秦百川的心思，也可能是出于想要培养共同语言的意愿，这段时间薛诗涵沒少打听秦百川做过的事情，将信息采集整理之后，去探索秦百川的思路。现在得到了秦百川的认可和表扬，薛诗涵便觉得自己默默的付出倒也值了。 “其实报纸就是这样，只要有一定影响力，可以变着法的收取广告费。比如说，某某人家有一处房产需要贩卖，我们可以为之刊登拍卖广告；再比如说，哪个人家需要请什么样的人才，我们也可以为之刊登招聘广告……总之，但凡是能帮助旁人，又能赚到钱的形式，我们都可以利用。”跟他们越聊下去秦百川的想法便是越多，最后道：“这样一來，维持报社运转的事情便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薛夫子，你还有什么想问。” “还有最后一个问題。”薛诗涵面带凝重之色，试探的道：“秦大哥，咱们的综合报纸，真的要一天一期。一旦报社成立之后，你想雇佣多少人，每天打算发行多少。” “一天一期是必须。”第一个问題不容置疑，秦百川点头道：“一天一期大家固然会辛苦一些，但新闻都具有时效性，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必然要报道，这样受众才会觉得新鲜。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咱们再去报道，便成了昨日黄花，沒什么意思。至于发行量……” 秦百川琢磨了一番，道：“前期咱们为了要影响，可以免费赠送一些日子，那最少要每天三千份，如果可能的话，主城加江陵两岸，我觉得甚至可以发行五千份，日后辐射到周边城镇，不够再加。反正原则就只有一条，不怕浪费，就怕沒人。人数方面，采集、编辑、整理……最多三五十人足够了，看效果再酌情增减。” “秦大哥的意思我倒是能够理解，大家辛苦一些倒也沒什么，可秦大哥你想过沒有，大家采集信息、编排整理，这都要时间，只怕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完毕，至少要到了晚饭时分。”薛诗涵道。 “晚饭之后大家都出來散步，那时候最容易发生热闹事儿，所以咱们报纸整理完毕至少要在子时。”秦百川提醒道。 “那就更麻烦了。”薛诗涵向秦百川凑了凑，道：“我算你有五十人，整理完毕之后他们开始抄写，那么大一张公文纸，一个时辰最多能抄写十份，若是达到五千的发行量，岂不是这五十人就要抄写十个时辰。要知道，这些人白天还要去采集信息，他们真的可以不眠不休吗。当然了，秦大哥也可以说扩建誊写队伍，可那样岂不是又违背你只招募三十五人的初衷。” “抄写，为何要抄写。”秦百川大惑不解：“我记得……望江楼发过宣传单张，完全便是印刷，哪里用得到人工。” 第462章 江陵日报 秦百川这个问題一说，薛诗涵奇怪的看着他，就连方子长和朱天翼都有些迷糊了，见秦百川似真的不知道其中关键，老院士倒说了句场面话：“算了，秦夫子是商贾，大概平时说出想法便有人为他执行，他不知道印刷的繁琐之处也是正常。” “嗯。”薛诗涵点头，道：“秦大哥，你说的印刷的确是个办法，能适用于月刊，甚至周刊，可每天一期却实在无能为力。” “为何。”秦百川倒是困惑了。 “清风书院一直以來便是为人物立传，平时跟工部合作，我们所掌握的印刷术应该是大颂最新。”薛诗涵先强调了一句，然后继续道：“秦大哥可能不清楚，一本书完成之后，我们需要请师傅以反字的形式，雕刻在钢板之上，然后在雕版上涂满墨汁，再将纸覆盖上去。单说雕版的过程就极为艰难，需要用斧凿一点点刻画上去，一旦一个字出错，整个钢板便要废掉。我们做过统计，类似公文纸那样大小的板式，从扣模到刻字，全部完成便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时间，秦大哥就不怕耽误事吗。” 秦百川睁大了眼睛，只听薛诗涵又道：“望江楼上次去的应该是私人印刷，他们利用同样的方法，无非是将钢板换成了木板。这样一來固然能节省一些时间，可由于墨汁浸染，木板印刷最多五百份后便要废掉，印出來的字迹也会模糊不清。更为关键的……秦大哥，这种雕版制作成本极高，你的报纸每天都是新内容，而雕版使用一次便废了。” 薛诗涵说完便偷眼看秦百川的脸色，老院士和朱天翼也是面色严峻，诚然，如果印刷这个问題解决不了，秦百川所谓一天一期开设综合报纸的创意便无法实现，之前所有的欢欣雀跃都是水月镜花，注定要破碎。 “我大概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要印刷，就必须割一块跟报纸规格一样大小的钢板，然后人工将文字一个个刻上去。这块钢板用完之后便沒了用处，只能扔掉。”秦百川用自己的理解又问了一遍。 “是的。”薛诗涵见秦百川眉宇间多少带着一些不以为然的神色，问道：“难不成……这个问題秦大哥也能解决。” “如果清风书院有印刷的工艺，这个问題我还真有办法。”秦百川挑眉道：“你们听说过……活字印刷吗。” “活字印刷。”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又是沒听说过。 “这也难怪……普通百姓用到印刷的机会不多，官府要印刷什么书籍，数量必然又是极为庞大，雕版印刷便也不算浪费，故而你们沒能转变一下思路。”秦百川轻叹口气，笑道：“雕版印刷固然是大颂最新的印刷术，可我觉得雕刻的时候费时费力，大量的雕版存放也不方便，更关键的是……雕刻一个字无法更正，便是最大的浪费。” 清风书院本來就有自己印刷的能力，听秦百川提出雕版印刷的问題，三个人都是连连点头，秦百川对他们能否进行活字印刷也沒谱，只能尝试性的说道：“我有个办法，你们看看，是否切实可行……嗯，其实也很简单，按照报纸的规格，我们先做一个母版，母版高一寸，边角垂直，中空。” 秦百川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画出了母版的形状，大概就是类似一个水平的托盘，一目了然的便能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方子长等人都表示自己听懂了，秦百川又正色道：“雕版印刷是要将所有的内容和刻在一张钢板上，那我的建议就是化整为零，将常用的字雕刻成一个个**的字模，字模的高度比母版高一分……” 薛诗涵脸上忽然呈现出一团狂喜，见秦百川拉长了声音，她马上接下去道：“秦大哥，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们报纸的内容出來，便根据内容去拿去所需的字模，将之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到母版当中。” “对头。”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排列完毕之后，字模与字模之间可能会有些缝隙，到时候可以用加热后的树脂或者胶泥进行填充，等冷却之后，便是一块新的雕版，完成印刷任务，再将母版加热，取下活字收好备用……这样一來，制作活字可能要花费一些功夫，但却可以长期使用。如果贪图方便，单个活字咱们可以多准备一些，到时候开五个母版，十个人……一晚上别说三五千份，三五万都搞得定。” “秦大哥，你是怎么想到的，”原本以为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題竟如此简单的便解决了，薛诗涵兴奋之下，一把抓住秦百川的大手，兴奋地小脸酡红。 “咳咳……”方子长和朱天翼发出连串的咳嗽，他们都看出薛诗涵对秦百川有那么一点意思，可这还是在清风书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薛诗涵大囧，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害羞倒是害羞，可薛诗涵还是鼓足勇气，目光始终落在秦百川的脸上。她小嘴中喷出的气浪直冲秦百川的鼻孔，大才女一脸崇拜，秦百川心脏急跳了两下，自己的大老婆还真有先见之明，此时的薛诗涵真有点小狐狸的潜质。 “这个办法……嗯，被逼的，如果不解决印刷问題，咱们的构想便无法实现，所以……我也是灵光一闪，灵光一闪。”秦百川不敢再看薛诗涵的樱桃小嘴，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里却道，这活字印刷本來就是中华民族的四大发明之一，现代小孩子都知道，自己又如何能够不清楚。 “秦夫子的灵光一闪，却是为报纸，乃至为整个大颂都解决了一大难題，功不可沒。”方子长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这活字印刷的技术实在太方便了，若是推广出去，只怕不少靠着雕版谋生的工匠都要失业了。 “老院士过奖了……嗯，秦某能想到的便也只是这些，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題想问。”此时都已经到了下午，几个人都沒有吃饭，秦百川的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咕咕叫出了声音。 “有问題也要填饱肚子再说。”对于报社这种新生事物方子长自还有许多问題要问，他吩咐书院的雇工送來饭菜，顾不上古圣先贤食不言寝不语的教诲，拉着秦百川又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題。 其中相对比较关键的，就是朱天翼提出來，报纸和信鸽到底有什么关系。因为甭管怎么说，秦百川推广的报纸仅仅是局限在江陵，似乎怎么看都用不着信鸽啊。对于这个问題，秦百川则是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告诉他们日后报社必然要推向全国，这样各个分点之间的联系便显得尤为重要，建立信鸽站点无非是未雨绸缪罢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可认真想想倒也不是说不过去，既然秦百川执意要求，而且又愿意出银子，两个老院士也就由着他了。除此之外，饭桌上他们还兴致勃勃的议论了报纸的刊名，最后秦百川的意见还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综合报纸便叫做江陵日报，关于商业的便叫做商贾月刊，用字直白，一目了然。 这顿饭吃完之后，秦百川便准备起身告辞，可方子长认为抓到秦百川一次不容易，必须将所有事情全部敲定，确认可以执行之后，才能放他走。就这样，秦百川在清风书院从午后一直待到了日落。聊到最后，秦百川觉得浑身气力都几乎要用完，可两个老院士依旧是神采奕奕。 “行，成立清风报社的构想便这么定下來，”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纸张，老院士搓了搓手掌，拍手道：“秦夫子，不是老夫要给你找事儿做，可这构想是你提出來的，你所谓记者、编辑需要做哪些培训，老夫也不懂，我看不如这样，老夫今晚便去找吕大人，如果他同意，我明天便出个通告，这些东西便在锦绣商法的课程上教授，你平时不在书院，我便让薛夫子替你管理可好。” 老院士眨了眨眼睛，让薛诗涵去管理这些事，一來今天下午秦百川说的那些话他们听的似懂非懂，但薛诗涵总是能抓住其中的关键，由她代替管理实在最合适不过，其次嘛……老院士也是本着君子成人之美的想法。 “那最好不过。”秦百川也觉得薛诗涵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他冲着大才女笑道：“薛夫子，其实记者、编辑的培训也沒什么难的，就是需要大颂的读书人改变华而不实的文风，去用白话，用老百姓能听懂的形式去表达事情……如果教不会，就让他们找地方去听说书，将那些语言搬回來就行。” “嗯，我明白的。”能跟秦百川一起公事，薛诗涵心里隐隐有些得意，瞿溪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秦百川的庄主，所以才能趾高气扬，对自己这个大才女冷嘲热讽吗。现在她跟秦百川一起做的也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万一盖过了锦绣山庄的风头，你瞿大庄主还有什么本事。 “天色不早了，秦某这就先回去了。”秦百川满脸疲惫的站起身：“报社的事情就有劳薛夫子，我建议是先将咱们今天说得这些琐碎的东西整理出完善的思路，然后可以命人着手先准备字模……如果需要银子，便按照四六的比例，到时候将明细送去百花工坊，只要合理，我自会送银子过來。” “秦大哥，你不多留一会儿吗。”薛诗涵咬咬嘴唇，好不容易见到秦百川一次，说的又都是公事，薛诗涵有些怅然若失。 “不了，我家瞿大庄主晚上还有事儿要跟我商量。”薛诗涵这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让秦百川多少有些心疼，可大老婆告诫之言犹在耳旁，他哪里敢造次。 “哦，那我送送你。”薛诗涵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了必要的微笑。 第463章 德生公战死（上） “先生，”从清风书院出來，谭教头催动着马车，对秦百川笑道：“那位薛夫子似乎是喜欢上了你。” “扯。”秦百川疲倦的靠着车厢，他可还记得，在楚老爷子的寿宴上义王可是当众对薛诗涵表达了爱意，他不知道谭教头问这话是随便说说，还是要摸摸自己对薛诗涵的意思。 “你回头看看。”谭教头轻声一笑，秦百川把头探出车厢，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清风书院门口，薛诗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便好像闺中少妇目送着相公越走越远，个中滋味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秦百川微舔了舔嘴唇，就算他身边的女子再多，似薛诗涵这种满身书卷气息的女子却只有她一个，男人的那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阴暗心理，让他对薛诗涵多少有点动心，可想到大老婆对薛狐狸的态度，秦百川琢磨……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今天你可曾去过极乐教，”不在薛诗涵这个话題上纠缠，秦百川有一搭沒一搭的问道。 “嗯，先生跟两位院士聊天的时候，我久等先生不出來，便抽空去了一趟。”得到主上放松监视的命令之后，其实谭教头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不少，笑道：“极乐教招收的第一批少年最终经受住近一个月的淘汰之后，还剩下七十六个人，我去看过了，进退有度，令行禁止，的确是可堪大用。” “近三分之二的淘汰率，浪费了老子不少银子和猪肉。”秦百川抚额长叹。 “先生自己也说，兵贵精不贵多，这样或许也挺好。”谭教头一直知道秦百川银子方面的难处，又道：“下午我跟猴子商量了一番，他第一次募兵工作也基本完成，总计招收到符合条件的少年六百一十四人……也是出于稍微节约一点的打算，猴子建议说看看能不能给被淘汰下來的那些少年二次训练的机会，” 谭教头很客观的说道：“先生的训练实在太过辛苦，而且淘汰规则也是极度苛刻，那些被淘汰的少年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因为小小的一点失误……我觉得……先生或许应该给他们二次成长的机会。老话不是说，可以再一再二吗，相信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他们会更加刻苦，进步也会很快。” “也有道理。”秦百川点头，道：“回头有时间就跟猴子说，机会可以给第二次，可第二次若再被淘汰，就老老实实帮秦某做着后勤保障工作。” “明白。”谭教头应了一声，有些为难的道：“先生，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有件事想跟你说，可又怕影响你好好地心情。” “还能有什么事儿比我被人控制更影响心情，”秦百川摆手道：“说吧，这么久你知道秦某的性子，别藏着掖着。” “嗯。”谭教头也是挺纠结的道：“上次先生给极乐军送去了不少银子……可随着极乐军吃饭的嘴巴越來越多，而且先生又责令添置训练设备，给他们做衣服、买鞋子……” “银子又沒了，”秦百川只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娘的，那可是整整三万两银子，这才多久啊，充其量还不到半个月。 “有是有，只不过不太充裕。”谭教头多少能理解秦百川的一些感受，勉强笑道：“募兵最是浪费银钱，而且秦先生也曾下令，善待过來招募的百姓，因此银子的支出一直都如流水一般。现在募兵暂且告一段落，如果单单吃喝用度，剩下的银子应该还能维持一个多月，只是一旦要购置盔甲武器，恐怕这银子就不够了。” “盔甲武器我已经有了着落，你可以告诉主上，就是楚老爷子的那点家底。”楚家工坊的事情瞒也瞒不住，秦百川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在上次我传书给主上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预料，这等小事倒也不必告诉他。”谭教头很坦诚的说道：“先生，我跟你说这些也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行军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粮食准备的不充分，很可能会发生军变，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先生最好还是准备充分一些，免得到时候银子真的出现了缺口先生又要急得焦头烂额。” “听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弄银子，”秦百川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之前他就问过谭教头类似的问題，可他并未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先生，之前谭某不好明说，是因为沒有得到主上的命令，而且条件也不太允许，现在好了，沿海军彻底战败，安阳便是一块大大的空缺。” 谭教头说的轻描淡写，秦百川却忽的一下从车厢跳了起來，连脑袋被磕起了一个大包都顾不上了，他双目圆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沿海军彻底战败，” “嗯。”秦百川如此反应让谭教头也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消息是否准确，”秦百川心脏不争气的彭彭跳动，其实早在德生公送來武财神金身雕像的时候，秦百川便有些觉得奇怪了，凭他跟德生公的交情，人家凭什么又是送來三船私盐，又是给你这么大一笔银子，现在看……德生公似有些为他，或者说为他儿子留下退路的意思。 “主上在沿海军、黑虎山中都有眼线，这消息是在黑虎山攻占了群芳堂之后，我们的人悄悄传來。來信中说，德生公率众浴血奋战，身中数枪立而不倒，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的确……可惜了。” 谭教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叹息，秦百川却几乎一下子哭了出來，身中数枪，立而不倒，那又是何等的豪情，想到自己跟德生公见那一面，秦百川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笑谈风云，享有义薄云天的中年汉子就这么战死，而且是死在了内斗。 “先生……其实，你不该这么意外的。”谭教头勉强笑了笑，他见惯了成王败寇，倒是沒多大的感伤。 “我怎么能不意外。”秦百川几乎咆哮着道：“不是说黑虎山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乌合之众又怎能打败堂堂沿海军，” “先生，你冷静一些。”谭教头放慢了车速，解释道：“德生公的确是一位受人敬仰的豪杰之士，可发生了李明秀那档子事情之后，沿海军实力被削弱，而且内部动荡不堪，黑虎山就算是乌合之众，但能征善战者有之，再加上丘山军前几日的临阵一枪，沿海军如何还能够支撑，” “等等。”秦百川心底一沉，冷声道：“你说丘山军也参与进去，” “嗯。”谭教头应道：“不仅是丘山军参与进去，盘旋海上的东瀛流寇，以及常年在海上以抢劫客船为生的肥水贼也纷纷出动，烧毁了沿海军不少船只，断了德生公的退路。” “东瀛流寇，肥水贼，”秦百川嘴里喃喃念道了两句，又道：“我已经跟柳媛媛说过，大颂南方的这三大势力，维持平衡最是重要，为何丘山军还要参与进去，这次的行动，是谁指挥，” “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只能是推断。”谭教头说道：“丘山军的柳小姐自是不会否定先生的提议，可柳小姐自除夕回到丘山之后，到现在都沒有回來，目前的丘山军都在牛远的掌控之下。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这样一种假设……” “媛媛不愿跟沿海军开战，惹得她师傅大怒，将她禁锢在了丘山。”秦百川眼里露出一些凶光，咬牙哼了一声，道：“不过，却也不能排除这个牛远目光短浅，擅作主张。” “是，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谭教头附和道。 “谭教头，我问你。”秦百川声音阴冷了一些：“李明秀是主上安插在沿海军的人，就说明主上早有夺走沿海军的心思，那这次黑虎山跟沿海军的冲突，是不是主上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或者说，那黑虎山是否就是主上手里的利剑之一，” “先生……”谭教头咧嘴：“这些问題都涉及到了主上的机密，你叫我如何回答，” “想怎么回答便怎么回答。。”秦百川怒意横生。 “哎……”谭教头也知道将事情告诉秦百川之后必然要给自己带來一些麻烦，可他觉得秦百川早晚都要知道，瞒也瞒不住，想到这，他重重叹口气，道：“先生，从你的言语中我也听出來了……或许你猜到了主上的身份，只是你我双方都不敢明言。” “说重点。”秦百川打断谭教头。 “主上在沿海军安插李明秀，并沒有任何夺权的意思，事实上如果顺风顺水再等三五年，沿海军也会落到李明秀，或者主上手中。” “可是主上等不了，对不对，”秦百川心头火起。 “不是。”谭教头摇头，偷眼看着秦百川，道：“是因为先生……先生去了安阳之后，顺着蛛丝马迹怀疑到了李明秀，主上才不得不命令他提前行动……最终的结果导致多年的惨淡经营功亏一篑，也正因为事出有因，主上才饶李明秀一命。” 秦百川皱着眉头沒有言语，回头将事情仔细联系一下，李明秀的失败的确跟自己有扯不开的关系，起码在黄石岛上程嫣然的临阵反戈，便是出乎李明秀的预料。 第464章 德生公战死（下） “先生，说到这里，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我还是要说。”谭教头沉默了一会，又道：“沿海军对主上的意义，可能就是望江楼对于先生，如果主上捣毁了望江楼，使先生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先生会怎么做。” “杀。”秦百川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 “是的，只怕先生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主上拼个玉石俱焚。”谭教头叹息道：“可主上却沒有……他心里也是万分恼火，可最终在千金赌坊遇到先生之后，他还是以容人之量容忍了先生，并且……” “他是做大事的人，宰相肚子能行船，我却只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谁动我的东西，我就要谁的命。”秦百川心里也承认在淡看得失这一点上，自己相差义王太多太多，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他若是能做到义王那样，那他还是秦百川。 “算了，谭某也不多说，先生看得明白。”谭教头也是点到即止，道：“总之不管先生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若不是遇到先生，李明秀不会叛乱，德生公也不会有此劫难。” “这么说整件事情都怪我了。”秦百川冷声道：“那我倒是觉得幸好是我去了安阳，否则德生公经营一生的心血便要落在李明秀手里，那时候德生公只怕生不如死。” “我沒有责怪先生的意思。”谭教头用力摇头，道：“先生，其实主上非常敬重德生公，想來对他的遭遇主上也必将感到惋惜，可江湖上生生死死，便只是这样。方才先生问黑虎山是否是主上的势力……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主上与黑虎山虽有往來，但那黑虎山的首领不过是一个草寇，主上沒有拉拢他的意思。” 谭教头这话说得倒也坦诚，实际情况是义王的确看不上似黑虎山这群绿林大盗，可义王沒有兵权，只有一些随从，而黑虎山则是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要资源有资源，义王又不得不跟黑虎山周旋。万一哪天事情突变，就算是挡箭牌，也总得有人冲上去吧。 “我现在好像终于有点明白，在千金赌坊程行云跟我说的资源到底是什么了。”将种种琐碎的线索在脑海里串联起來，秦百川脑洞打开，忽然道：“难道便是沿海军遗留下來的那些产业，生意。”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谭教头谨慎的说道。 “不是沿海军的产业，那还能是什么。”秦百川却是万分肯定：“李明秀失败沒有错，可这些年他又岂能沒为主上积累下一些产业。这些产业想來黑虎山不会，也不敢去触碰，而安阳大乱，官府也必定密切观察，主上更不可能派自己的人去经营，机缘巧合之下便找到了秦某，是也不是。” “或许……是吧……”谭教头挠了挠脑袋，有些时候他真的很佩服秦百川，主上在暗，运筹帷幄倒是沒什么，可秦百川在明，总能提前一步推断出主上的动向，这两位若是在战场遇到，过招的时候必定是步步惊心。 “最后一个问題。”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秦百川再如何纠结也改变不了德生公已死的事实，他暂且将这些事情压在心底，咬牙道：“德生公的儿子，李健，是生是死。” “先生……这些细节问題我是真不知道。”秦百川双眼当中都已经有了血色，谭教头也不敢不答：“给我的那份信笺当中只有寥寥数语，只说德生公力战而死，却未提到李健……” “沒有提到，就是李健可能侥幸逃脱。”秦百川寒声道。 “或许逃脱，也或许被杀……”谭教头也沒个准确答案。 “那我管不着了。”秦百川握紧了拳头，道：“德生公满门被斩我无话可说，如果李健还活着，你，或者你让安阳的眼线给我仔细打探，发现李健的行踪，务必让他活着过來江陵。你传信给主上，就说我秦百川，要保德生公的子嗣。” 秦百川很罕见的下了极大的决心，他跟李健那孩子沒什么特别好的交情，可冲着德生公的面上，秦百川也不得不为他留下一点血脉。无关利益，只因德生公曾帮助过他的情义，只因他答应过李健，要带他來江陵游玩。 “主上跟德生公沒有仇怨，想來他也愿意保德生公的血脉。”谭教头看出秦百川的坚决，点头道：“这件事也无须汇报主上，我回到百花工坊便马上去安排。先生，你也放心，只要李健还活着，我们的人便能将他完好无损的带來江陵。” “麻烦了。”秦百川缓缓的坐下，德生公的失败好像在他的心头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非要追究他失败的原因，跟秦百川有关，跟李明秀有关，跟义王有关，跟黑虎山有关，跟东瀛流寇有关，跟什么狗屁的肥水贼有关，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沒有对，也沒有错，生生死死，这或许便是江湖。 “先生客气了，你有命令尽管吩咐便好。”秦百川的情绪终于是缓和下去，谭教头也不再多说，俩人默默的又走了一会儿，谭教头又开口道：“先生，百花工坊到了……似乎有许多读书人在等着先生。” 秦百川无精打采的抬头看去，百花工坊已经赫然在目，借着如血的残阳，秦百川清楚的看到在百花工坊门口早已聚集了黑压压两三百的读书人，甚至将百花工坊的大门都已经完全堵死。 谭教头放慢车速，当离得近了，秦百川对其中的一些读书人恍惚有些印象，不少都是展销会现场的观众。有一些人手里拿着纸张，面带欢喜之色，但大部分则是聚集在门口，面带祈求之色的跟家丁说着什么。 “秦夫子回來了。”秦百川从马车上下來，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那些黑压压的脑袋同时回头，蜂拥的人群便如潮水一般冲了过來，瞬间便将秦百川以及马车团团围拢在内。 “禁步。”涌來的书生实在太多，谭教头担心秦百川甚至会被人踩死，身躯狂震爆发出一团气势，在秦百川周围隔离出一片真空地带。 “秦夫子。”读书人被谭教头身上散发的虎狼之气惊得后退了半步，但还是有些胆大的争相抱拳：“夫子在上。在下江陵读书人，已报名成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只需经过培训便有机会进入清风书院锦绣商法学堂进修，请夫子多多栽培。” “秦夫子，在下出身商贾，从小便对经商有着浓厚的兴趣。这次來的晚了一些，百花工坊直销员的机会已被抢夺一空，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夫子能否高抬贵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 “秦夫子……在下……在下孔勋……书院门口咱们见过的……我也报名成为了百花工坊的直销员，秦夫子……” “秦夫子，在下林敬业，展销会上不自量力跟秦夫子提问的寒门才子。贵工坊陈部长教训的对，世间唯有读书好，天下无如吃饭难。林某身上沒有银子，无法能为百花工坊的直销员，敢问秦夫子，我能否在百花工坊谋一份行当，一边为夫子出力，一边积累银子成为直销员。” …… 看着一张张有印象沒有印象的面孔，秦百川不快的心境多少有些好转，德生公意外战死他觉得惋惜，可除了情感上难以接受之外，对他江陵的这些产业倒也沒有十分巨大的冲击，海盐固然是维持寻秦记运转的利器，但再过几个月辣椒下來，多少能冲淡盐巴的影响。 “坊主。”春风里带着黄德子等一干家丁从人群中挤了过來，一干家丁摊开手掌，掌心里捏着的俱都是数量不等的碎银子，春风里尴尬的道：“坊主，这些读书人午饭过后便聚集在了这里，都是吵着要见坊主，你看这……” 春风里将手里的银子递了过去，一众读书人顿时大感意外，家丁帮忙通传要给一些碎银子，这是大家都不会明说可心里却都明白的潜规则，可这百花工坊就是不一样，就连家丁都坦坦荡荡。 “喏，既然是一众读书人的赏赐，那你们便拿着吧。”春风里这样的做法让秦百川也觉得面上有光，春风里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一声，这才坦然的将银子收在了怀里。 “孔兄，花兄，你们俩已经成为了直销员。”秦百川笑问。 “秦夫子，末学怎敢与您称兄道弟。”孔勋和花鹏浑身一哆嗦，急忙道：“幸得陈部长照顾，我们二人已经获得直销员的实习资格，只需接受培训合格之后便能进入锦绣商法，师从夫子。” 这二人通过秦夫子离清风书院更近了一步，不少沒有获得直销员资格的读书人或是羡慕的看着他们，或者跟秦百川大声抱怨，声称这第一批直销员的名额实在太少了些。 “大家稍安勿躁，听我说几句。”秦百川挥手让众人安静下來，笑道：“自今日展销会后，秦某跟方子长、朱天翼两位院士一直闲聊到现在，从两位院士口中得到了一些内幕，相信诸位很有兴趣。”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65章 计谋百出,胸无一策 cpa300_4();“第一，清风书院在招生方面可能会做出一些改革，在原有招生条件的基础上，还增开借读生、补习班两个名目，具体细则过两天清风书院便会公布，其中有一条，就是如果愿意成为清风书院的借读生，不需要学子有功名在身，若是有人的确有才华，沒有银子也沒关系，清风书院提供免费学习的机会。” 一众读书人全都是怔了怔，有功名在身历來是清风书院的硬性规定，这些人不知道难煞了多少人，怎么这回竟取消了这一原则。而且……读书收费这便和杀人偿命一个道理，为什么清风书院敢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秦夫子威武，”孔勋脑子比较灵活，猜想这跟秦百川多少有些关系，急忙大吼了一声。 “你倒是会察言观色，不错。”秦百川对孔勋点点头，又道：“除了借读生、补习班之外，我还跟老院士建议，让他去走走官府的关系，正式成立咱们江陵，乃至大颂的第一个报社。从性质上來说，报社跟商务部基本差不多，至于具体官职还要等吕大人汇报圣上。” 一众读书人纷纷闭上了嘴巴，报社是什么东西他们沒有具体的概念，可秦夫子跟老院士建议，老院士便会采纳，甚至惊动吕大人，跟官府建立直接的联系，单这等本事便让他们望尘莫及了。 “报社筹备阶段需要一些人手，故而老院士亲自吩咐，锦绣商法除了教授商业理论之外，还准备开设传媒知识，我在的时候便由我亲自教授，我若不在，便由薛诗涵薛夫子全权代理。”秦百川亮出薛诗涵的名头，笑道：“传媒课程首批招收八十人，结业考试的时候取前五十入职报社，诸位若是有兴趣，不妨前去清风书院，找薛夫子报名。” “敢问秦夫子，进入锦绣商法研读传媒知识都有哪些要求。每年的学费又是多少。以后若是无法在报社供职，还能够参加朝廷的科举。”孔勋、花鹏已经成为了营销员，这报社跟他们沒多少关系，倒是那寒门书生林敬业抢着开口。 “要求薛夫子还要制定，不过简单说，能写出老百姓看得懂的文章就行。”林敬业身上还穿着带补丁的长衫，秦百川对他多少都有那么点同情：“秦某开设课程，学费自然不低……这样吧，你跟我见过两次，秦某便给你开个后门，给你提供一个半工半读的机会。” “你去找薛夫子，如果能通过考核，我便免费收你进入传媒班，上课的时候你就好好上课，下课无事可做，你便來百花工坊帮忙，多跟着陈鹤鸣他们出去走走，接触一些人，到时候是安排你到商务部还是留在报社，我再琢磨。”秦百川给出的条件很宽松：“秦某是生意人，有投入便要有产出，你免费入读，我还管你吃喝，结业之后这两个地方你必须选一头，老老实实为秦某做事，薪资俸禄方面我亏待不了你。当然了，如果朝廷开了科举，你该参加便参加，若是能入朝为官，发达之际将欠秦某的银子还了就行。” “多谢夫子再造之恩，”林敬业本就是随口问问，沒想到秦百川竟给出了如此优厚的待遇，免费收他入学，百花工坊还给他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只要自己合格，商务部、报社都跟官府挂钩，那便是有了身份，即便是不合格，或者自己不愿留下，最终去参加科举秦夫子也不横加干涉……林敬业心潮澎湃，深深抱拳鞠躬。 “不用谢我，能不能进入锦绣商法，还要进行考核，即便进入，你若是表现不好，商务部、报社都不留你，你便在秦某手下的产业做事，什么时候还请了银子，什么时候再走。”秦百川提高了几分声音：“至于其他人也是一样，传媒班学费初步定在每年百两银子，这总不多吧。有条件的便拿银子报名，秦某对你们沒那么多限制，沒条件的学费也可以减免，但秦百川必然要规定一些条条框框，你们最好都考虑清楚。” 秦百川声音落下，只见百花工坊里面走出几个人，为首一人哈哈笑道：“秦兄弟，你家陈鹤鸣陈部长一直说你只做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今天听着怎么不是那么回事。花费百两银子能跟着你学习，不花费银子也能跟你学习，那我为何还要花银子。退一万步说，我跟你学完之后，即便不符合要求，再把学费退给你也就是了，这样一來你岂不是赔了。” 听到那声音后秦百川猛然抬头，看清楚那人的相貌，秦百川顿时喜上眉梢：“丁大哥。” “秦兄弟，”从百花工坊里面走出來的不是旁人，却正是丁三石，冲着秦百川和谭教头都抱了抱拳，他这才笑道：“秦兄弟，愚兄回去考虑了多日，想想兄弟说的也有道理，况且你现在似乎的确是用人之际，丁某便留下來帮忙可好。” “那可再好不过，”秦百川用力跟丁三石拥抱了一下，俩人虽都沒明说，可秦百川心里清楚，八成是吕大人已经传书给了皇上，皇上下达了某种命令。 “秦兄弟，方才愚兄的问題你尚未回答，若是有银子装成沒银子，你亏不亏倒是还在其次，岂不是对寒门书生不公平。”丁三石笑道。 “丁大哥，你初來江陵还不知道，秦某外号扒鬼皮，谁能从我这里坑走银子。”秦百川展颜一笑，道：“清风书院每年学费百两银子，入学之初我便要跟他们签了契约，入学不交银子可以，毕业后不管是否合乎要求，都要为秦某赚回双倍银子方才能够离开。林敬业，你觉得合理不。” “但凭夫子吩咐，”林敬业果断上前一步，学成则为官，学不成则还双倍学费，这倒不是秦百川为难他们。 “你们觉得合理不。”秦百川随手一挥，大声道。 “但凭夫子吩咐，”现场两三百人同时高呼，竟无任何反对之声。 “哈哈，高，实在是高，”丁三石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成为直销员的按照陈鹤鸣的安排，让你们留下便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秦百川大声道：“秦某要跟朋友去饮酒，你们这些天都仔细关注清风书院锦绣商法的动向，有什么不解之处直接去问薛夫子，” “丁大哥，这几位是……”那些读书人缓缓退散，见丁三石身后还有几个生面孔，一个个也都是虎背熊腰，面色黢黑，秦百川试探的开口。 “这几位当年也曾是行伍之人，皇上颁发圣旨，令壮年尤其是曾在行伍待过的军人立即返回朝廷或就近加入民间私军，这几个人全部都在征兆之列。”丁三石笑道：“我听说秦兄弟的极乐军每天都是白米饭还有猪肉，而且军饷也是高的离谱，便让他们都赶到了江陵……秦兄弟，可有地方收留。” “末将原大颂外军驻边先锋营副将，袁飞，见过秦先生。”说话这小伙年龄大概二十二三岁，一身书生公子打扮，大冷天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与严居正拿着折扇装逼不同，袁飞的扇子全是精钢打造，看样子是他随身兵器。 “末将詹继涛，原大颂戍边军万里将军手下团练教头，万里将军私通蛮夷，皇上一怒之下将之解散，末将藏身草莽逃过一劫，这次特來投奔秦先生。”袁飞旁边的是一位三十左右的黑脸汉子，声如洪雷。 “末将唐人杰，原大颂内军临安守卫，隶属武王管辖，后來跟着丁大哥叛军潜逃，这次也是跟着丁大哥为秦先生效劳。”詹继涛身边站着一位跟他年龄相若的汉子，声音有些发闷。 “在下计无策，跟詹继涛一样，出身戍边军，担任团练参军，秦先生请多多指教。”最后一位年龄最大，看似四十左右，穿着一身普通的长衫，留着三缕长髯，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颇有点像影视剧《包青天》里的公孙策。 秦百川依次对他们点头，这些人主动报出來历看似是要向自己说明身份，其实其目的根本就是要传递给谭教头。他们这些人估计跟丁三石一般，所报出的身份來历都是真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应该是真正的血衣龙卫。 “计无策。”前面三个人报出名字的时候谭教头悄悄记在心里可沒什么反应，但听到计无策三个字，他当时便皱起了眉头：“可是二十年前，大银国屡次挑衅边境，颂军七战七败，最后不可一世的银军却被堵在山谷，被流星锤破了拐子马的计无策，计军师。。”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计无策摆了摆手，但显然是默认了那个计无策便是他自己。 “计谋固百出，胸中无一策……战报中说，当年万里叛国便是计无策从中怂恿，皇上更是一道圣旨诛杀九族，你……”谭教头说到这里忽然沒有继续说下去，看样子丁三石叫他们过來便是辅助秦百川，而皇上杀了计无策的九族，计无策岂能不怀恨在心。这么说的话……计无策倒是个可用之人。 “九族虽灭，难道计某不能逃出生天。”计无策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以军师之才，自是可以。”谭教头抱拳一笑，不再多问。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66章 你还记得安阳记得我吗 等两个人说完。秦百川也开口道：“计军师。秦某虽然不太懂什么流星锤。什么拐子马。但听起來就很厉害的样子。袁飞兄弟。詹继涛詹大哥。唐人杰唐大哥。秦某欢迎你们。” 说着。秦百川诚心诚意对他们几个人抱拳鞠躬。如果说在大颂还有一方势力能够制衡长寿宫的话。那八成也就是血衣龙卫了。四人纷纷还礼。计无策也笑道：“流星锤是小把戏。比不过秦先生在安阳大比上放的三把火。” “计军师过奖。來。里面请。咱们边喝边聊。”秦百川做出请的手势。带着几个人朝着百花工坊门口走去。 “秦坊主……”春风里跟在秦百川身后。小声道。 “何事。”秦百川回头问道。 “自清风书院回來之后。大庄主便一直在你房间等候。说是等你回來第一时间要去见她。”春风里满嘴苦涩的说道：“刚才外面人太多。我沒机会禀告。你看……” “喏。我倒是把这件事忘了……”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稍微有些为难。如果丁三石真的是楚轩这样的朋友。那无所谓。他会马上冲到大庄主那里。可他们这五个人明显是过來帮忙的。秦百川若是把他们扔在一边。多少有点不够重视之嫌。 “秦兄弟。既然是大庄主有事吩咐。那你便去。”丁三石笑道：“反正这次我们既然投奔于你。就沒想过轻易离开。有什么话咱们晚些时候再说不迟。” 秦百川犹豫了一下。正在两难之际。忽然听到门口传來瞿溪冷冰冰的声音：“不用了。有朋自远方來。秦坊主理应陪同。” “大庄主。”见大庄主出來。春风里以及众多家丁急忙行礼。瞿溪冲他们微微点头。瞿溪目光扫动。那四个从未见过瞿溪的家伙眼里顿时闪过一道惊艳的色彩。在丁三石的带领下。纷纷抱拳。 “几位都是秦坊主的朋友。”瞿溪带着洛鸢和于轻舞在门口站定。轻声问道。 “正是。”丁三石带头回答：“我跟秦兄弟相交多年。这回也是受他邀请。看能否留在他身边。帮忙做事。” “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是用人之际。壮士自是有用武之地。”瞿溪稍微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先去工坊客堂等候。我和秦坊主说几句话。马上就让他过去。” “告辞。”丁三石又抱了抱拳。在春风里的带领下进入工坊。谭教头则是转身去了另外一侧。秦百川在车上的时候曾吩咐。要动用资源找寻李健的下落。趁着这个空当他正好去做准备。 “秦坊主。你跟我來。”瞿溪将洛鸢和于轻舞留在门口。带着秦百川走了几步。确认她们听不到声音之后。瞿溪才正色道：“百川。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还有事瞒着我。” “沒有。绝对沒有。”秦百川用力摇头。笑道：“我下午的时候跟老院士谈的都是生意。准备在江陵开一个报社。绝对沒和薛狐狸勾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瞿溪哼了一声。道：“从千金赌坊回來之后。你身边便莫名其妙多出了谭教头三个人。我当时便觉得疑惑。但是被你糊弄过去。可我现在越來越觉得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秦百川还沒想好忽悠大老婆的借口。只能随口反问。 “哪里都不对劲儿。原本猴子是你的车夫。他为你三番五次连命都可以不要。你为何要将他派到极乐教。反而让谭教头充当车夫。难道你和谭教头的关系就比和猴子还要深吗。”瞿溪声音颇有些急促：“我前几天得到消息。你的极乐军莫名其妙又來了八个人。趁着他们训练之际。我还让蛇组的人去观察过。他们给我的答复是。这些人个顶个都是高手。而且相互间协同能力非常之强。就算蛇组恐怕都不是对手。” “这能说明什么。”秦百川有些蛋碎。为了不让瞿溪参与进來。秦百川虽然拿了蛇组令牌。可只调用了操蛋掌柜一人。对其他人根本沒下过任何命令。若是早些将他们集合起來。派到外地。瞿溪就算想调查自己都无人可用。 “你是文人。他们是武夫。你和他们怎么能够认识。而且一认识就是十一个。再有。相互协同能力强。说明他们以前不仅认识。而且还有过一同上过战场的经验。你认识一个两个三个。我就算奇怪。也不会怀疑。这现在你又怎么说。”瞿溪咬牙道：“方才跟我打招呼的丁三石。以及他身后那四个人。看样子便不是普通人。你哪里又交了这五个朋友。” “百川。”秦百川正要开口。瞿溪忽然打断他：“有些事。你愿意告诉我。便实话实说。不愿告诉我便不说。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说谎。” “额……”秦百川都到了嘴边的谎言一下便咽回了肚子。大老婆这招太狠了。实话告诉她。她免不了要担忧。撒谎骗她。秦百川又心有不忍。 “如果你不好说。便告诉我是或者不是。”瞿溪追问道：“我问你。你在千金赌坊是不是跟程行云达成了什么协议。谭教头等人是不是他派來监视你的。刚才我见到的那五个人。又是不是你请來的帮手。” “大庄主……我不想撒谎。”秦百川摇头：“我选择不回答。” “不回答便是默认。”瞿溪眼里杀机一闪：“如果谭教头真是程行云的人。我现在便召集蛇组的杀手。将他们除之后快。” “等等。”大庄主说完扭头就要走。秦百川急忙拦住她的去路：“瞿溪。咱能不能不闹。” “闹。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瞿溪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在千金赌坊。我相公为了我不知道跟人家做了什么约定。说不定把命都抵给了人家。现在他身边有些來历不明之徒。时时对他都能产生威胁。我为了相公的安危行事。你说我是在和你闹。”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瞿溪言语虽冷。但一口一个相公。声音里满是对自己的关切。秦百川便是有些怒气也发作不出。 “我明白。”瞿溪握紧了拳头：“你身边这些人功夫甚高。你是怕蛇组的人不是对手。白白送了性命。可是百川。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你和我。还有选择的余地。胜了。心安。败了。心甘。” “瞿溪。你别激动。别激动。”大老婆眼里带着决意。秦百川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气恼。高兴的是千金赌坊之后。瞿溪不断地做着改变。思考问題不再是“我”。或者是“锦绣山庄”。而是“我们”；气恼的是。义王的影子便好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挡在了他和瞿溪之间。 秦百川无奈的摇头。义王对他已经采取了极大的宽容。他平时行事稍微过分一点沒关系。可如果瞿溪真派蛇组的人跟谭教头发生了冲突。不论成败。只怕义王也要采取一些措施。在秦百川还沒准备好之前。他真的不想。也不能看到那一幕发生。哪怕一点点可能性都不能存在。 “要我不激动可以。你便老老实实把事情全都告诉我。”瞿溪认真的看着秦百川：“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放在心里强。” “其实我真沒什么好说的……”秦百川嘴唇动了动。下意识还想要撒谎。但是见瞿溪的目光清澈。谎言终究还是沒能出口。他叹口气：“瞿溪。你相信我吗。” 瞿溪怔了怔。很理智的道：“我信不信你要分什么事情。你说跟薛狐狸等人沒有关系。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是不信的。” “咱能不能正经点。”秦百川哭笑不得的道。 “你才不正经。”瞿溪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噎人。扭头道：“除了女人的事儿。其余的。我大概都是信你的。” “信我就行。”秦百川说道：“我不骗你。谭教头等人不是我的朋友。可也不是我的敌人。目前我们处于合作关系。” “你一个商贾。跟江湖人有什么合作地方。”瞿溪眉头紧锁。这个答案她显然不太满意：“况且。你多次说过。这辈子便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商贾。不想涉及到任何朝廷争斗当中……可你组建极乐军。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大老婆。这个问題我无法回答。”大老婆就好像是个问題宝宝。自己回答一句她便有许多问題。如果继续下去。只怕她问題越來越多。秦百川也是越來越难回答。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事实上……有些事情是吕大人给我下了密令。事关重大。我不敢私自泄露。如果你真想知道。便去问吕大人。” “当真。”秦百川将吕士高搬了出來。瞿溪纵然是不相信。可心里多少也安定了一些。毕竟在她意识里。程行云來头再大。大得过朝廷一品大员吗。 “真假你去找吕大人。一问便知。”秦百川摊开手掌。 “你也不会激我。吕大人那头我自会去问。”瞿溪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也可以暂且信你。不过有一件事你却要依我。” “什么事儿。” “除了胡伯、曹掌柜之外。你将蛇组的十人编入极乐军。”瞿溪轻咬着嘴唇：“有他们在。我放心。” “我可以拒绝吗。”秦百川苦笑。他就是不想牵扯到蛇组。 “可以。”瞿溪的回答也痛快：“你将谭教头、丁三石都赶走。那便不用。否则这件事便沒有商量的余地。” “行。我答应。”瞿溪也是个执拗性子。如果自己不答应她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略微思索了一番。秦百川只能点头。 “这还差不多。”瞿溪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了秦百川几句。俩人一前一后走回了百花工坊门口。 于轻舞早已准备好了马车。洛鸢扶着瞿溪先行上去。在瞿溪尚未坐稳的时候。她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塞给了他一张纸条。随后才慌张的进入车厢。 作为贴身护卫。于轻舞同样也充当起了车夫的角色。甩开马鞭。瞿溪的马车缓缓开动。待等到马车转过弯消失在视线当中的时候。秦百川这才将洛鸢递给他的纸条缓缓展开。 这纸条只有两指宽。上面用眉笔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百川。你还记得安阳。记得我吗。” 一行字。一目了然。秦百川将纸条揉捏之后拿在掌心。想起临走之前洛鸢那复杂的目光。他忍不住重重叹口气。來到大颂。他倒是实现了现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梦想。可女人越多。他心里便觉得亏欠的越多。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67章 难得糊涂 cpa300_4();在百花工坊门外傻傻的站了一会儿，秦百川摇了摇头，有心想要将纸条随手扔在风中，可想了想，将手掌摊开，仔细叠好之后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或许……他的确应该找个时间去看看洛鸢，不做什么，也不须多说什么，哪怕陪她一会儿也好。 心里做出决定之后，秦百川走回客堂，丁三石等人离座而起，秦百川挥手让伺候的家丁丫鬟都退下，拉着丁三石等人坐下，也不客套直接开口：“我让谭教头去撰写发往安阳的命令，趁此机会我有些事儿想要问丁大哥。” “如秦兄弟猜测那般，计军师等人跟我一样，都是來自同一个地方。”不等秦百川说出问題，丁三石便已经回道：“上次自徐老爹的宅院回去之后，吕大人便修书一封，又怕书信当中说不明白，派我日夜兼程赶回临安，先是找了你那位大叔，然后又面见了皇上。” “如此说來……那大叔也是皇室中人。”秦百川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受皇上不能随意出宫这种影视剧思维的影响，他还是沒有将大叔与皇上画上等号。 丁三石颇有意味的看了秦百川一眼，沒有回答他这个问題，继续道：“皇上看过吕大人的书信，又问了我一些问題，基本算是掌握了秦兄弟你的难处。” “针对那无字契约，皇上还说了什么。”皇上能派血衣龙卫的人过來，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秦百川稍微心安一些。 “秦先生，”计无策这回开口道：“在门口的时候你也听见了，那谭教头说计某怂恿万里勾结蛮夷，被皇上一怒之下诛了九族……可实际情况却是，计某发现万里将军的不轨动机，在他尚未准备充分之际怂恿他提前动作，导致功亏一篑。事后计某的九族的确是被杀，可那些‘九族’却都是朝廷的重犯……” “瞒天过海吗。”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的道。 “皇上让我告诉先生，无字契约这件事倒无须担心，若是日后单单传到他的手上，他可以当做沒看到；即便闹到满城风雨，他也可以杀几个不相关的人，封住天下悠悠之口。皇上或许怕你心存疑虑，这才将计军师紧急抽调回來，跟着你身边。”丁三石正色道：“自古君无戏言，相信秦兄弟这回总可以安心了吧。” “皇上倒也并非外界传言那般糊涂，内心似乎也是雪亮着呢。”秦百川点头轻笑。 “秦兄弟，这话你可莫要在我们面前说。”当着众人的面就敢说皇上糊涂，其余四人面色微变，丁三石也是苦笑提醒。秦百川嘿嘿干笑两声，血衣龙卫就是最忠实的保皇党，他还真得注意自己的语气。 “临來的时候皇上还说了，他说兆山河能派人监视你，他自然也可以监视……所以，秦兄弟真要小心了。”丁三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了一句，又道：“对于极乐军，皇上下面的话秦兄弟可要仔细对待。” “哦。”皇室允许扩建私军，这是皇上既无奈又冒险之举，他当然是万分重视。说皇上无奈，是因为蛮夷窥伺，大颂国防力量不足，为避免前朝悲剧不得不鼓励扩军；说皇上冒险，是因为如义王这样的人物，很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培养自己的武装势力，他秦百川不就是其中的一支。 “皇上说，极乐军随你扩建，随你折腾，兆山河不给银子，你也别想从他哪里得到一个铜板。当然了，兆山河给你增加人手，他也可以派了我们，兆山河给你一些所谓的资源，他一样能够提供。皇上最终的意思是说，兆山河给你什么，他也同样能够，等这支战队可以独挡一面的时候，如何选择你要把眼睛擦亮一点。”丁三石说到最后，皇上的言语当中已隐隐带着杀意：“皇上最后说……兆山河最大的优缺点都是一个，那便是爱才如命，而他作为皇上，有些时候为了皇室利益，不得不做出一些他不愿做的事情，比如说……” “锦绣山庄。”丁三石沒有把话说完，秦百川心里急跳了两下，从嘴里冒出了四个字。皇上沒有把话说明，但秦百川却很清楚，皇上这是给他戴上了紧箍咒，如果极乐军成长起來，最终帮着义王倒戈相向，那皇上就要对锦绣山庄动手。 丁三石见秦百川面色沉重，也跟着叹气，道：“秦兄弟，跟兆颂江山比起來，皇上有些时候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或许皇上这话会让兄弟觉得刺耳，可即便他不说，事情发生之后他也还是会那么做。” “皇上还有沒有别的交代。”其实皇上的话也沒让秦百川觉得不舒服，沒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沒有无缘无故的恨，政治上本來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皇上与义王的博弈在他身上都各自下了赌注，他们又岂能不准备后手。皇上如此，义王其实也是一样，哪一天秦百川触犯了义王的底线，别看谭教头现在对他很是宽松，可真倒了那时候，只怕他们还是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别的大概也沒什么了……”丁三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 “那他有沒有告诉你，其实发生这样的情形都在他的算计当中。”秦百川似笑非笑，反问道。 “秦兄弟，这是何意。”秦百川眉宇间带着轻蔑，丁三石有些不太懂。 “如朕亲理，都摄五龙……当初刚拿到那块令牌的时候我还觉得疑惑，那大叔再手眼通天，又岂能随随便便说服皇上，又岂能让皇上给我这么一块令牌。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秦百川哼了一声：“想來义王在野，皇上对他也是不放心，相信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当然，义王在楚家寿宴要拉拢秦某的事情他自然也会知道。” 丁三石沒说话，秦百川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道：“秦某在江陵本就做出了一些事情，安阳大比上又不知死活的为清风书院出了风头……哼哼，秦某不想说自己多具有才华，只是我是义王要拉拢的人，皇上必然要想着法的破坏……他这招倒也够狠，不给银子不给女人，给我一块凌驾五龙之上的令牌，逼着秦某名正言顺的为他做事，日后成了，是他皇帝老子目光独到，若是失败，他把我一脚踹开，甩得干干净净……我次奥，他倒是好算计，跟我一样，做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秦百川尽量一再注意了自己的措辞，可是听在几个血衣龙卫的耳朵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若是按照秦百川这么说，皇上岂不是也是一个满腹算计、唯利是图的商贾。可如果跟着秦百川的思路仔细想想……似乎……他说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早就听说秦先生看问題的目光独到，计某有幸一见。”计无策对秦百川友好的笑了笑，道：“秦先生，其实计某觉得这件事倒也无须那么纠结，你也好，皇上也罢，就算我们这些人都一样，国家动荡，成王败寇，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只要到时候仔细斟酌，选择自己认为对的那一方，即便轰轰烈烈的失败，也好过默默无闻的过一生。况且，以秦先生的敛财能力，必定是各方争抢的热门，你想独善其身根本就不可能。” “计军师教训的是，可秦某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这计无策还真有些运筹帷幄之中的感觉，秦百川也带着三分敬意。 “过不去那道坎，是因为先生要把什么事儿都算计的清清楚楚，就好像你自己说，要做稳赚不赔的买卖。先生，计某无理，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先生又哪能保证每一次都是稳赚不赔。与其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不如糊涂一点，尽人事，听天命。”计无策声音潇洒，言语淡然。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秦某來到大颂之后，听到最后说服力的六个字。”秦百川耸然动容，在大颂混得顺风顺水倒是沒错，可他身边的确少了几个能开导自己的人物。当然，这并不是说吕大人、楚老爷子就沒这样的人生阅历或者本事，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根本沒空去理会秦百川内心深处的一些情感。 “计某愧不敢当。”早就听说了秦百川的一些事情，包括如何傲然面对义王等等，本以为他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但今日第一次见面，秦百川彬彬有礼，倒是也给计无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计军师说得对，人生就该难得糊涂，今日能通过丁大哥认识诸位，秦某心里高兴，当痛饮三大杯，”秦百川举手去拿酒杯，这才发现，虽然他们都已经围着桌子坐下，可除了一壶清茶毛都沒一根。秦百川有些尴尬，回头怒道：“小春子，酒呢，菜呢。你们就这么招呼客人，” “秦坊主，冤枉啊……”远远在门口候着的春风里拎着酒坛子便跑了过來，满脸委屈的道：“分明是坊主亲口吩咐，让我们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酒菜早就准备好，可见坊主跟几位壮士言谈甚欢，我们不敢冒然打搅……” “是这样。”秦百川脸上一红，一巴掌拍在春风里的脑袋上：“老子让你拿酒你就拿酒，哪里这么多废话，快点，” “嘿嘿，嘿嘿。”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春风里非但沒有恼怒，反而嘿嘿傻笑，咋咋呼呼的招呼家丁将酒菜端上。见百花工坊主仆关系也是和谐到了极点，计无策等人似也感受到了一股温馨，对秦百川陌生的隔阂又退去了不少，六个人团团围坐，酒來碗干。 席间，秦百川也依次对这几个人的情况进行一番了解，虽然他们都是出身血衣龙卫，可却是从不同的任务部门抽调而出，丁三石个人的格斗能力非常之强，很多时候都是暗中保护皇上；那个叫做袁飞，手里拿着钢骨扇的小伙天生博闻强记，熟悉大颂每一处山山水水；詹继涛曾经是戍边军团练教头，格斗能力不容轻视，但他更擅长的则是团队兵种协同作战；那个叫做唐人杰的汉子曾是临安城守卫军，对城池的布置、建设都有算计，擅长攻城略地；至于计无策，他略微懂些武功，普通一两个人近不了身，他擅长的是排兵布阵，精通兵法韬略。 总之，不知道皇上是有意还是无意，五个人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可真说起來，这些人却正是组建一支强有力战队不可或缺的人物。 “秦兄弟，可是觉得我们五个人少了一些。”本來大家正兴致勃勃的谈论如何制衡义王的势力呢，见秦百川面带难色，丁三石有些傲然之色：“秦兄弟大可放心，对方不过区区十一个人，若你现在下令，明日这个时候，我们便将十一颗人头放在你的面前，给你下酒。” 其余四个人也是点头，似干掉曾让秦百川吃了大亏的谭教头等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秦百川摇头，笑道：“我不是怀疑几位大哥的战斗力，而是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把你们安排到极乐军。” “极乐军是你一手组建，安排便安排了，我们各司其职，到时候给先生一支战队罢了。”詹继涛对训练军士显然很有心得，摆出当仁不让的气势：“这还有什么难处。” “难处自然是有。”计无策将手放在酒杯上，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來得稍微晚了一些，兆山河的人已捷足先登……如果不出所料，现在极乐军的各项事务，都落在了谭教头等人的手里吧。” “只有我的一个生死之交把控着银子。”秦百川点头，正月马上就要过完，五音和武夫要忙着望江楼的事情，也只剩下猴子能天天跟着。 “那不是正好把我们塞进去。”詹继涛更不明白了。 “并非如此……你们仔细想想，若是把我们都安排到极乐军中，就算我们隐藏的再好，谭教头等人也非等闲之辈，必定能从我们的行为、言谈当中发现端倪；兆山河更是心思缜密之徒，说不定就能从我们身上判断出來历。”计无策也有些揪心：“原本兆山河在明，皇上在暗，我们占据优势，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皇上仅有的一点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甚至……兆山河在知道皇上已经关注这件事情后，会心生警觉，提前发难。” 还真有点揪心。 众人全都沉默。 第468章 秦府军校 闷闷不乐的又喝了几碗酒，詹继涛是个急性子，有些耐不住压抑的气氛，又开口道：“那这么说，我们来这里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帮不到秦先生，也完不成皇命？” “那也未必。 ”丁三石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秦先生是想打造一支战力极强的部队，对军士的选拔也是极为苛刻严格，假设这战部最终只有一千人，但恐怕前前后后谭教头他们要至少训练两千人，甚至更多。谭教头整天整日跟在先生身边，剩下的十个人要处理极乐军所有事务，肯定会有疏漏之处。那我倒是建议，不如谭教头的人训练一队，我们训练一队，这样既能形成内部竞争，又互不干涉，岂不就可以了？” “办法倒是好办法，但是最终秦先生的战部将出现两条军令，一条是谭教头，一头是咱们。”计无策还是摇头：“况且，即便是分开训练，我们也会暴露出争夺战部统领权的意图，极有可能被兆山河察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样？”詹继涛一听便急了：“老计，你在咱们这些人里智谋最高，这件事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秦先生在这里，我还需要多嘴吗？”计无策似有意，似无意的百川，表面上是相信秦百川肯定有办法解决，但暗地里却也并非没有藏着考验一下秦百川的心思。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百川身上，也隐约察觉到了计无策暗中所隐含较劲儿的意思，秦百川谦虚的一笑，给足了计无策面子：“要不是计军师提醒，我倒是觉得詹继涛大哥的提议很不错……嗯，受计军师开导，那秦某便抛砖引玉，说说自己的” “计军师提出的首要问题就是不能被义王察觉到皇上已经知道了极乐军，更不能让他去怀疑你们的身份；其次，按照詹继涛大哥的办法，极乐军长成之后也存在诸多弊端。”秦百川不紧不慢的说道：“那这个问题倒是很容易解决，只需将所有的管理权全都交给谭教头就能解决。” “秦先生的意思是谭教头是团练教头，我们充当教官，在他手下做事？”詹继涛眉宇间带着些许的不屑，他在训练军士上很有一套，当然不愿甘当配角。 “我也觉得不大妥当……”唐人杰也附和道：“军权历来都是各方势力角逐之最，如果都交给了谭教头，我们费心费力训练起来的军士，日后岂不是很有可能将矛头对准我们？” “好像的确是这样……如果都交给谭教头，我如詹继涛说的，分兵训练。这样的话，就算谭教头夺走了一半的极乐军，我们手里还能剩下一些。”袁飞也认同的点头。 “啪！”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秦百川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其他几个人吓了一跳，唯有计无策似早有预料，连连摇头。秦百川脸上罩上一层冰霜，冷哼了一声，道：“丁大哥，秦某先问一句，不管何人派你们过来，你们可有明确的命令？” “有。”丁三石也觉得自己同伴有些过分，点头道：“命令便一句话，来江陵，听从秦百川安排。” “那就是了。”秦百川面色不善：“既让你们听从秦某安排，那便是要帮我做事，帮助极乐军成长壮大，可我怎么觉得你们言语当中，有要夺取极乐军军权的意思？” “额……”方才说话的三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想想秦百川说的好像也没错，撇开所谓义王和皇上的明争暗斗，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帮助秦百川训练军士，他们的那些言语……的确有些秦百川要花银子，他们训练军士，然后各自带着手下人去干大事……次奥。 “谭教头按我吩咐去做事尚未过来，即便他在这里，甚至当着皇帝老子和义王的面，秦某也敢把话放在这。”秦百川凶相毕露：“极乐军是秦某借老婆银子亲手组建，前前后后已经在极乐军投入了四万多两银子，这就好比老子花银子买了一个女人，谁***敢动极乐军歪脑筋，那就是想睡我的女人，老子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秦百川后面这话说得很粗俗，也很儿戏，詹继涛等人都轻笑不语，可秦百川这回还真没有一点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管大颂如何动荡，也不管是谁下了命令，只要极乐军还剩下一个人，那这支队伍也要姓秦，始终也要听秦某一个人的命令！怎么样，你们都听清楚了？” “深入浅出一阵见血的比喻，就算榆木脑子也要听懂了。”丁三石跟秦百川关系不错，笑道：“秦兄弟，你也别和詹继涛他们一般见识，说到底，还是我们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一些。没错，当务之急就是要提升极乐军的战斗力。” “这还差不多。”秦百川脸上的阴云来得快去得也快，举杯道：“几位大哥，听你们有睡秦某女人的意思，我这才有些没压制住情绪，来，这杯酒小弟给你们赔罪。” 秦百川一饮而尽，其余三个人也都很给面子，举杯陪同。计无策饶有兴趣的百川，佯装发怒提醒他们注意自己的身份，又利用粗俗玩笑的比喻引起共鸣，这秦先生窥破人心的本事的确不小。 “将管理权交给谭教头自是不妥，也怪秦某没考虑清楚。”秦百川又给自己倒满酒，神神秘秘的笑道：“几位今天在百花工坊等着秦某，可知秦某又去做了什么？” “不是清风书院的方子长院士有事儿跟你商量吗？”丁三石不明白秦百川为何要说这些不太相关的事情。 “是，方子长跟我商量，要给我开设一个锦绣商法学院，要开设传媒课程。”想到灵光一闪的创意，秦百川也是笑出了声音：“那我觉得我不如将方院士这个建议进一步扩大，干脆成立一个秦府军校！” “秦府军校？”丁三石等人浑没想到秦百川会有这样一个建议，就连一直淡然的计无策也是怔了怔。 “对，就叫秦府军校！”秦百川狠狠地一拍巴掌，也不知道当年创办黄埔军校的那些前辈知道秦百川如此拷贝他们的创意，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问秦百川讨说法：“朝廷不是鼓励私军？那秦某就专门开设一个军校！不仅要训练极乐军，周围其他私军想要加入训练也行，老子还要收他们费用！” 几个人同时笑出了声音，商贾就是商贾，不管何时都考虑着赚银子。秦百川则是兴奋的摩拳擦掌：“秦府军校建成以后，我就是校长，哦，就是书院的院士！而你们和谭教头等人一样，都是书院的教官，归我统一管理，谭教头的职务可以稍微高一些，不过还是在我之下！你们说，薛诗涵在清风书院有影响力，可是她跟方子长比起来，哪一个说话更算数？” “当然是后者！”计无策这回忍不住抚掌叫好：“秦先生这个办法实在是大快人心！以书院的模式渗透军中，各个教官教授不同的课程，不仅能将极乐军打造的如铁桶一般，还可以自主制定训练内容，更不会银子谭教头怀疑，不会轻易暴露我们身份，实在是一举多得！” “别忘了，关键是最后还能赚银子啊！”秦百川大笑过后，又说道：“还有一点！这段时间极乐军的招募有明确的年龄限制，致使许多想要为国效力，或者是有本事的江湖豪杰因为年龄关系，被极乐军刷了下来，造成了资源的极端浪费。既然成立书院，就不妨再玩一次大的，将这些人都吸纳进来，由你们进行统一的训练！从这批人中若是能培育出一支精兵部队，便和血衣龙卫一样，更是秦某所愿！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行，这些人以后也可以吸纳到军校当中，充当教头，成为秦某赚钱的利器！” “能跟着秦先生做事，想来也是一件快事！”计无策站起身，郑重的对秦百川深深鞠躬，秦百川侧身避开，计无策笑道：“先生不须如此，如此构想便当得起计某一礼。计某人称是胸无一策，先生则是算无遗策，计某佩服。” “计军师言重了，秦某只是口舌厉害，具体执行还要仰仗诸位大哥。”秦百川冲着众人客气的说道。 “秦先生……”几个人正说着话，谭教头敲了敲门。 “事情都忙完了？”　秦府军校的方案让秦百川心情也是大好，连带着头都顺眼了不少。 “嗯。”谭教头应道：“我已经飞鸽传书去了安阳，先生只需耐心等候，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安阳？”计无策皱眉，安阳最近可是风起云涌，他不太明白已经焦头烂额的秦百川为何还要插手安阳的事情。 “这件事回头再说，谭教头，你来的正好，跟我们一起商量，成立一个秦府军校如何？”秦百川挥手让谭教头入席，谭教头对这个新名字颇有些好奇，秦百川便重新做出了一番解释。 “秦府军校？果然是先生的风格。”听秦百川简要的说完军校的构想，尤其是还打算赚银子，谭教头当场笑出了声音：“办法是好办法，可先生你想过没有……成立军校必然又要花费一大笔银子，咱们的……” “次奥，老子问你成立军校可不可行，你丫的没事儿给我添什么堵？”秦百川白了谭教头一眼，郁闷的说道。 第469章 打死人了 上一章：第468章 秦府军校 秦百川跟谭教头也是嬉笑怒骂，詹继涛等人都是纷纷点头，明知道这谭教头便是喉咙中的刺儿，可秦先生至少表面上没把他当做外人，这份气度却也着实让人敬佩。|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hua ]访问: 。 谭教头干笑了两声，略微琢磨一番，不得不说，撇开银子的因素，秦百川这个军校的办法的确可行。将军府在大颂够有名望了吧？可将军府的教官都是来自普通的军队，再看看秦百川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秦府军校一旦开设，单在教官配备上已经强出将军府一大截。 “先生做事向来天马行空，谭某的意见并不重要。”谭教头微摇了摇头，秦百川开设军校这样的举动有些太大了，超出了他能决定的范围，没有禀告义王之前，他不敢做出任何答复。见秦百川有些不悦，谭教头勉强一笑：“当然了，如果有足够的银子，先生想做便去做。” “等于没说。”秦百川有些兴趣索然，也意识到谭教头的难处，他在桌下踢了谭教头一脚，道：“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给我一个准话！” 谭教头先是愣了一下，等看到秦百川给自己打了一个眼‘色’，他顿时明白过来，成**校似乎是势在必行之举，秦先生是让自己给主上传个话。谭教头苦笑着站起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倒是成了秦先生的信使。 其实谭教头是否在这里对他们的谈话已经基本没什么影响，因为军校的构想提出再得到计无策的认可之后，众人谈论的焦点便是如何能快速建**校，如何能让秦百川这个校长进一步掌控对极乐军的领导权。 所谓人多力量大，秦百川甚至到了左右江陵政坛的地步，而丁三石等人更是能直接跟皇上对话，因此在老百姓看来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压根就不是问题。最终将几个问题罗列出来，事情便更加明朗。 首先便是银子问题，这是秦百川的‘私’军，国库空虚，义王更是一‘毛’不拔，而军校成立之初主要还是为极乐军服务，秦百川想要训练其他势力进而敛财的目的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因此，为军校也好，为极乐军也罢，银子都是重中之重，这个问题还得由秦百川自己解决。[&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77;&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111;&109;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其次便是场地问题，既是军校，那便要有学院的样子，清风书院是朝廷建立，场地倒是有，可一个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显然不适合去舞刀‘弄’枪。这个问题丁三石倒是给出了解决办法，江陵府衙因为改组的需要，解散了血衣卫，而血衣卫的总部正好处在闲置当中，若是将围墙拆掉重新建立，稍微改动一番便也能‘弄’出一些军校的模样。 最后问题回归到了秦百川如何对战队拥有绝对领导权上，计无策给出了三个相对合理的建议，一，充分发挥极乐教的教义，神化秦百川，以宗教的理念对极乐军进行思想束缚；二，在秦府军校的布置以及日常训练中，突出强调口号的重要‘性’，比如说，问道武巅峰，仰望秦先生；或者，秦校长，秦校长，带着虎狼天下闯！ 仓促之下，计无策想出的口号有点孬，但大概意思很明确，就是想通过拉横幅喊口号的方式让极乐军时刻都记得，是秦百川给了他们吃喝穿，是秦百川将来要带着他们征战天下，通过外力不断的去强化他们的记忆，等同于现代的潜意识。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计无策很严肃的指出，平时血衣龙卫也好，谭教头等人也罢，在秦百川做出相关规定后，他们不需要秦百川督促，都会本本分分完成，但不管秦百川多忙，他一定要‘抽’出时间，对全员进行训练。因为无论是思想束缚还是口号，这些东西都太‘抽’象了，一位优秀的将领也必须要经过跟士兵的磨合。 将这些事情商量完毕，秦百川命人将酒席撤下，计无策当即提笔，将叙述的内容详细的记录了下来。谭教头给主上传过书信之后重新回到了客堂，秦百川也没瞒着他，将成**校的建议给谭教头看了一遍。 在谭教头的心里，秦百川突然决定成立秦府军校这个想法有些突然，他说是说为了赚银子，可谭教头压根不信，跟着秦百川这么久，他哪一件事又能没有深意？不过，反反复复将军校内容看了几遍，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左右事情都已经汇报给义王，谭教头也不去‘操’那个心。 成**校的事情初步敲定，秦百川拉着众人又团团坐下，询问谭教头带来的那些人各自所擅长的领域，比如有擅长骑术，那便让他日后专‘门’教授骑术，比如有人做过斥候，那便专‘门’去教授如何刺探情报，林林总总，众人一直讨论到深夜方才有了眉目。 “谭大哥，我跟丁大哥虽是好友，但他不如你熟悉极乐军的运作。”秦百川腰酸背疼的将总结出的东西详细审了一遍，最终将手里的“计划书”递给谭教头：“秦府军校的事情便全权‘交’给你负责，由计无策计军师给你当助手，你觉得如何？” “给我负责？”这件事本来是秦百川跟丁三石商量出来的，谭教头浑没想到他会‘交’给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并无任何目的，只是一时兴起，成立个军校玩玩？或者说，他这是想要传达他信任自己？ “嗯，‘交’给你。”秦百川重复了一句，又道：“别的暂且都不说，秦府军校的场地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你可以打着我的名头去找吕大人，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段。总之一句话，无论如何，即便是‘花’银子，也要将血衣卫的地盘原封不动的给我拿下来！” “其余的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可血衣卫的地盘……”谭教头犹豫的道：“先生，我跟吕大人并无‘交’情，不如你‘抽’个时间，我陪你一起过去？” 谭教头的确是有些为难，血衣卫是官府的产业，他可不觉得自己去找吕大人便能够随便拿下。再者说，这件事即便禀告了义王，换成是别的城池，拿一个官府产业或许是义王一句话的事情，可江陵府不行，义王没有自己的势力。 “我也没时间。”秦百川摇头，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是丁三石，可若是派丁三石过去办成了这件事，谭教头必然还会疑心。秦百川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忧心忡忡的道：“你跟我说沿海军战败，丘山军也参与进去……媛媛到现在还没回到江陵，正月马上便要过去了……我打算明天一早前往丘山。” “这样的话……”谭教头四两拨千斤的道：“先生前往丘山，我自然要随行……我看不如这样，让我的一个兄弟，以及计无策计军师一起去找吕大人，先生觉得如何？” “也行。”秦百川故作犹豫，让计无策去找吕大人的确也合适，以他的智慧跟谭教头的人周旋起来也未必会吃亏。心里面早已同意，可秦百川还要装装样子：“你的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靠谱不？” “秦先生，我这兄弟叫做付缪，相信能助计军师一臂之力。”总算将事情推脱出去，谭教头也不犹豫，将手里的纸张一股脑的‘交’给了计无策。在他看来，这个计无策被皇上诛杀了九族，却正是他可以团结之人。 “付缪……”秦百川念叨了两句。 “秦坊主！”还不等秦百川再做任何吩咐，‘春’风里撒‘腿’如飞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大声道：“坊主，望江楼有人传信儿过来，说有人在那里闹事，还打死了人！” “打死了人？”只此一句，秦百川双眼腾的一下便冒出了火焰，他被义王控制不假，可但凡是江陵百姓大概都应该知道，他秦百川明着有吕大人江陵府罩着，暗中还和丘山军沿海军有瓜葛，谁他妈有这么大的胆子？ “谁传的信儿，人呢？”晚上因喝了一些酒的缘故，秦百川更是控制不住心中腾腾涌起的杀意，丁三石等人也是纷纷离座而起，主动站在了秦百川的身后。 “传信儿的是一个书生，叫什么我还忘了……”‘春’风里从未见过秦百川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口齿有些结巴：“他说，他说他过去望江楼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一个客人醉酒闹事，不知怎的便闹了起来，望江楼的人去干涉，被他一拳打飞了好几个！有人当场吐血，眼看着便活不成了！他看到这一幕便‘抽’身而退，望江楼则是涌出来一些人，对现场加以整顿，具体情况不得而知！” “有胆子在望江楼闹事，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秦百川嗤笑一声，那传信儿的书生应该是还没有进入清风书院的学子，八成也是存了讨好自己的心思，所以在望江楼出事儿的第一时间便来禀告，他咬了咬牙，哼道：“计军师，你留在百‘花’工坊好生整理军校的事情，几位大哥，谭教头，你们都跟我走！” 秦百川迈步走出百‘花’工坊，计无策在后面微微一笑，丝毫不为秦百川担心。想想也是，四个血衣龙卫，加一个长寿宫的教头，还有什么事儿摆不平？ ...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70章 付缪 百花工坊因为业务往來的关系也养了几匹驽马。春风里手疾眼快。先一步吩咐人准备好马车。又给丁三石等人牵出了马匹。谭教头赶着马车呼啸的冲出了百花工坊。丁三石等人翻身上马。紧随其后。一车四马。卷起滚滚浓烟。趁着月色冲向望江楼。 百花工坊与望江楼距离原本就不算太远。加上几个人纵马如飞。到达望江楼之际时间比平时缩短了一半不止。此时望江楼内外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望江楼最近可是如日中天。听说望江楼出事。大家自是都要看看热闹。看看到底是那些不开眼的人物。敢在太岁头上东土。 当谭教头将马车停下。身后四匹驽马也是前蹄奋起。稳稳当当停在望江楼门口的时候。见秦百川从马车上下來。人群稍微有些骚动：“秦先生來了。往后退。往后退。” 围观人群当中不少都是熟面孔。秦百川阴沉着一张脸沒跟他们打招呼。來到门口。守门的小厮看到秦百川之后咧嘴想要笑。可却有些笑不出來。秦百川也沒想从他们身上收集信息。冷道：“开门。” “是。”这小厮其实就是岚姐请來端茶送水的小龟奴。虽说岚姐是望江楼的老板。但他们也都知道。秦先生才是真正的话语人。眼看着他带着五个人杀气腾腾的冲了过來。小厮哪里敢怠慢。当即便拉开了房门。 秦百川带着人迈步而入。换做平时正是望江楼达到高-潮之际。可今天嘈杂的音乐早已停下。楼内所有的蜡烛全部燃起。将整个望江楼都笼罩在光亮之中。音乐虽停。但是望江楼还有许多客人。只不过他们都被望江楼的守卫聚拢到一起。不让他们离开。也不想他们受到伤害。 秦百川抬头一扫。二楼舞台之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正对着他是一条曼妙的背影。许是受到了什么惊吓。那女子双肩颤抖不停。而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却正是岚姐。他们三人前面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从后面看似是王神武。王神武左右两侧是楚轩和安春桥。至于其他的乐师、舞女则是散步在舞台边缘。似想要去跟岚姐站在一起。可又不敢。 “王神武。你是非要保她们了。”在秦百川的所处的位置只能听到人声。却看不清说话那人到底什么模样。只听他老气横秋的道：“不过是区区一个戏子罢了。值得你如此卖命。我劝你最好还是让开。否则的话别怪小爷我捅了你另一只眼睛。” “你试试。”王神武声音里带着寒意。带着戒备。 “你以为我不敢。”楼上传來那男子阴鸷的声音：“望江楼大部分人都是忠义勾栏的班底。而我手里有仅次于丘山令的统领令牌。他们谁敢站在你这边。不是小爷嘲笑。你一个废物又能帮到秦百川什么。他收留你在这里。无非是给你口饭吃罢了。区区一个戏子罢了。小爷看得起她方才玩弄。大不了事后给你们一起爽爽。” “你住口。”背对着秦百川的那女子双肩颤抖的更加厉害。岚姐便如发怒的母豹：“纤纤不是望江楼的戏子。而是礼部官倌。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此放肆。” “放肆。我就放肆又能如何。”那人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你们以为小爷是什么人。秦百川在你们眼里高高在上。在小爷眼里却狗屁不是。别说我玩一个戏子。就算扒光了你的衣服。他也不敢跟小爷翻脸。” “你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秦百川虽还是沒有看清那人什么模样。但这声音他却是想起來了。上次谭教头带着后來的一些人物跟他见过面。当时他在楚家工坊只是跟这些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因此印象不算太深。 “百川。”听到秦百川的声音之后。岚姐从台上回头。脸上顿时扬起一股绝处逢生的光芒。在岚姐怀里。身穿白裙的那女子不是旁人。却正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望江楼帮忙的素纤纤。 “詹大哥。帮我守好门。沒我的命令今天一个人都不许出去。”秦百川心里已然动了杀机。目光阴沉的看了看谭教头。后者脸上也是一片铁青之色。手臂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 未弄清楚事实真相。秦百川也沒对谭教头发难。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他缓步上了台阶。丁三石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袁飞。唐人杰则是摆了摆手。示意谭教头先走。谭教头咬咬牙。迈步跟了上去。他是看出來了。秦百川正处在爆发的边缘。今天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楼上那个耀武扬威的同伴要横死。他谭教头也难逃出生天。 “秦大哥……”秦百川上來二楼。手里拿着兵器。但却一脸郁闷的王大力尴尬的打招呼。 “给老子滚开。”不看到王大力等人倒是还好。看到之后秦百川气便不打一处來。他妈的。望江楼这里不算女子。单单有战斗力的男人就有几十个。平时他们吃望江楼。喝望江楼。真他妈出事儿了这些人就跟傻逼一样在旁边看着。秦百川如何能够不怒。 “秦大哥。你听我……”王大力也知道理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滚开。老子沒你这样的兄弟。”秦百川哪里肯听他解释。一脚踹在王大力的胸口。王大力肌肉健硕。这一脚秦百川虽用了很大力气。但王大力只是微微趔趄。秦百川却是差点被摔倒在地。 “秦兄弟。事出有因。先不急着发火。”丁三石在后面扶住秦百川。 秦百川恨恨地瞪了王大力一眼。王大力低头跪行了几步。不敢看秦百川的目光。秦百川走到台上。左手边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年龄不算太大的小伙。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在他左右两侧各站着两个男子。如他所料。在楚家工坊还真跟他们有一面之缘。 “哟。秦先生來了。”秦百川的突然出现让那小伙有些意外。不过他眉宇间也沒有任何敬畏。懒洋洋的行了一礼。不咸不淡：“属下见过秦先生。祝先生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啊……” 早在听到说话那人声音的时候谭教头便知道要不好。这货却正是跟他关系不错的付缪。付缪这小伙要能力有能力。要本事有本事。执行主上任务从來不打折扣。可就是他妈的好色这点。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闭嘴。”此时听到付缪还在这大放厥词。谭教头顿时压制不住火气：“付缪。老子三番五次警告过你。不得在望江楼闹事。你把老子的话都当成耳旁风。还不跪下。马上给先生赔罪。” 声音虽怒。但谭教头还是给付缪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给秦百川一个面子。谁成想。本來能听谭教头几分意见的付缪这回压根沒理他。背负着双手哼道：“谭大哥。我不过是想玩一个戏子。又不是不给银子。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秦先生來了也好。今天那个女人我是玩定了。” “你……” “你他娘的也给老子闭嘴。”秦百川冲着谭教头怒吼一声。眼里甚至都已经冒出了血光：“丁大哥。你们给我看好。沒有秦某的命令。这台上谁敢开口。给我割了他们的舌头。” “是。”秦百川胆大包天。丁三石更是出身皇室。哪一个不是视人命如同草芥。秦百川命令下达。丁三石面带笑意。平静的看着付缪等人。 一时间。望江楼人数虽众。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当中。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到來之前的宁静。秦百川铁青着一张脸。甚至看都沒看付缪。走到王神武跟前。见他双臂之上鲜血淋漓。秦百川深深鞠躬：“王大哥。对不起。” “应该的。”王神武凝重的脸上如释重负的一笑：“老了。不中用了。这点小事也要麻烦先生。” “王大哥你先在旁边休息。待会我会十倍、百倍帮你讨回來。”秦百川声音不大。却字字让人胆寒。 王神武冲秦百川点头。退到一旁之后早有丫鬟冲上去。撕开衣襟为他包扎。秦百川拍了拍楚轩和安春桥的肩膀。示意他们也跟着过去。看着这两个文弱的书生能挡在岚姐跟前。秦百川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不管到什么时候。外人终究是靠不住。真能舍得命的。还得是自己的兄弟。 “秦先生……”当秦百川的目光落在素纤纤身上的时候。小妞浑身又是剧颤。低低的道。 “对不起。秦某來晚了。让素小姐受惊了。”这小妞之前对自己不尊重。秦百川倒是存了打压她的心思。可现在看小妞吓得脸色惨白。而且事情又发生在望江楼。先前的那点不快早就被他忘了。 “秦百川。”与素纤纤的柔柔弱弱相比。岚姐见到秦百川的时候几乎要扑到他身上咬他一口。厉声道：“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好啊。让你的手下來砸望江楼的场子。你安的什么心。” “我不是那样的人。”岚姐估计也是被气急眼了。情绪有些失控。秦百川抓住岚姐的小手。宽慰的道：“告诉我。怎么回事。” 第471章 掰断手腕 “什么怎么回事。”众目睽睽之下被秦百川抓住了手。岚姐有些慌乱的同时暴躁的情绪也缓和了几分。道：“还不是你造的孽。媛媛除夕回去丘山到现在一直沒有回來。元宵前后素小姐便在望江楼免费帮忙。前几日你身后的那人过來捧场。点名想要素小姐陪他聊聊。我们婉言回绝。今天倒好。他冲到台上大打出手。场面你都看见了。” 岚姐扫了一眼舞台上被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厮。眼里满是愤怒。这些小厮都是望江楼人手不够用之后。岚姐亲自招募的穷苦人家的孩子。到紧要关头。他们义无反顾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五音。武夫他们呢。”秦百川又问道。 “晚些时候极乐教的人过來传话。说是你亲自安排少年军进行点练。他们哪里敢违抗你的命令。急匆匆便跑了过去。到现在还沒看到人影。”岚姐恨恨咬牙。看了看跪在地上。始终不敢抬头起身的王大力。她心头一软。叹气道：“你也别责怪王大力。你身后那些人手里拿着丘山军的首领令。他们不敢反抗。” “不敢反抗就他妈给我滚。”事情的经过其实一点都不复杂。秦百川满头长发根根倒立。低沉怒吼。 “媛媛不在江陵。他们是去是留以后再说。”秦百川骤然发怒。岚姐被吓了一跳。看着秦百川道：“百川。我就问一句。今天的事还能不能解决。如果可以。你要给我。给望江楼。乃至给江陵所有人一个交代；如果不能。你也无须为难。望江楼保证不了戏子的安全。那就不能让客人安稳。就此关门算了。” 秦百川铁青着一张脸。背负着双手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看着付缪。付缪以及身后那两人也纷纷抬头。显然是有什么依仗。压根不惧秦百川的目光。 “岚姐说的。你都承认。”秦百川语气和缓。冲着付缪说道。 “承认。”付缪毫无忌惮的道：“我想问问。秦先生。我们大老远的跑來江陵。帮你训练极乐军。保护你的周全。沒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过是想玩弄望江楼一个戏子。你值得如何恼怒。” “玩望江楼的戏子。”秦百川嗤笑一声：“为什么不回去玩你老娘。她能生出你这样的一个杂种。玩起來相信也更加过瘾。如果你想要更刺激的。秦某虽不喜欢半老徐娘。可我养的一条黑狗。倒是愿意跟你老娘交　配。” “姓秦的。你嘴巴给小爷放干净点。”论起骂人。付缪哪里是秦百川的对手。他这几句话说的实在狠毒。简直比骂他祖宗十八代还要屈辱。 “许你玩望江楼的戏子。就不许黑狗玩你老娘。”秦百川面带阴鸷。 “秦先生。”别看秦百川整天嬉皮笑脸。但谭教头可是知道这家伙一旦动起手來绝对是万劫不复之势。他一步横在付缪和秦百川之间。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秦先生。付缪年少无知。求先生饶他这一回。谭某回去必定仔细管教。” “滚开。”秦百川上前一步。抡圆了臂膀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谭教头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透过望江楼戏台的环形装置。清脆的传到了每一个角落：“谭教头。秦某念在整件事沒有你的参与。这一巴掌小惩大诫。你若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秦某割掉你的舌头。” “先生……”嘴角已经流出了一抹鲜血。谭教头却是不敢有任何怨言。重重的一头磕倒在地。 “丁三石。把这三个敢在望江楼闹事的杂种。给老子拿下。”秦百川也不看谭教头。指着付缪三人冷声下令。 “姓秦的。你敢。”眼看着三条大汉狞笑着走了过來。付缪手里匕首上扬：“你敢动小爷一根汗毛。今天这里便要血流成河。” “口气倒是不小。让我看看你有沒有那个本事。”丁三石彪悍的身躯一闪。已经冲到付缪的跟前。一拳毫无花哨的凶猛挥出。耳畔竟清晰的响起了音爆之声。 “高手。”付缪虽然猖狂。但毕竟还是有些眼力。他们出身长寿宫。原本以为江陵这种小地方即便有人习武。也不过是不入流的角色。压根不须放在心上。可是丁三石这一出手。付缪便觉得对面好像涌來了怒吼的海浪。让他几乎都透不过气來。 思量间。丁三石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付缪临危不乱。手里的匕首翻转。身子不闪不避。匕首锋芒斜斜递出。直刺丁三石的手腕。以攻对攻。围魏救赵。 “嘿。”丁三石冷笑一声。原本冲着胸口而去的一拳猛然下降了一尺。绕过匕首锋芒的同时。直接轰向付缪的小腹。付缪眼里精光暴闪。果断向后退了一步。待丁三石招式用老。他揉身而上。一把匕首直取丁三石的双目。 丁三石跟付缪一招一式斗在一起。袁飞唐人杰也选定了对手。戏台之上刀光剑影。纵横交错。岚姐不是习武之人。见他们打在一起互相攻击。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三个人虽然可恨。但武功就是一流。否则王神武也不会吃那么大的亏。不知道百川带來的这三个人。到底有沒有办法制服他们。 岚姐忧心忡忡。王神武却是双眼发亮。如果他处在大战当中可能感觉不到。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秦先生这回带來的三个人全都是绝顶高手。别看此时战况胶着。但除了一个使用铁扇的小伙之外。另外俩人可是一直到现在都沒有使用兵器。 秦百川也在一旁冷眼旁观。丁三石等人出身血衣龙卫。战斗力根本无须怀疑。付缪三人出身长寿宫。本來就不太好对付。再加上丁三石等人会顾忌泄露身份。所以招式难免有所保留。否则的话。僧王鬼无边亲自训练出的龙卫。岂能不如九鹤道长的徒孙。 双方六人缠斗了一会儿。付缪等人越打越是心惊。忍不住高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丁三石等人只是不说话。一直跪在地上的谭教头似做出了某种决定。忽的从地上长身而起。手里的匕首划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加入战团之后。噗的一声凶狠的刺在了付缪的肩胛骨。 “咣当。” 付缪的匕首落在地上。小伙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谭大哥。你为了姓秦的出手偷袭。我跟你。。” “彭。” 付缪话还沒有说完。丁三石朴实无华的一拳直接轰在了他的肩膀。付缪当时便倒飞出去。 丁三石看了一眼谭教头。谭教头沒说话。阴沉着一张脸去帮助唐人杰。丁三石则是挥舞长拳。协助袁飞。付缪丧失战斗力。加上以二对一。付缪的同伙很快就败下阵來。被丁三石等人押到了秦百川的面前。 “付缪。还不跪下。”谭教头眼里又气又恨。见付缪立而不跪。呲牙咧嘴便好像择人而噬的猛虎。他厉声呵斥。 “姓谭的。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付缪一口吐沫吐在谭教头的脸上：“咱们什么交情你心里有数。当初你被人围困。是小爷不惜性命救你出來。你现在倒好。竟帮着外人对付我。” “付缪。”谭教头捏紧了拳头：“你认不认我沒关系。现在我是在救你。跪下给秦先生认错。我帮你说几句话。给望江楼一个交代。这事儿过去便过去。否则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滚开。”谭教头不说这话还说。一说这话付缪便气不打一处來：“你他娘的背后捅小爷刀子。这是救我。如果真想救我。现在你便去把刀横在姓秦的脖子上。小爷原谅你。” “小王八蛋嘴还挺硬。”押着付缪的却是丁三石。抓住付缪的一缕头发。手上猛然用力。连头发带头皮生生撕下一块。 钻心的疼痛传递到每一条神经。换成旁人早就惨叫出声。可付缪也有骨气。疼的浑身都在抽搐。可愣是沒发出一声喊叫。反而厉声道：“姓秦的。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丁壮士。秦先生尚未开口。请你手下留情。”今天一切都是付缪咎由自取。可是看着外人如此欺负自己的兄弟。谭教头重新跪下。祈求道：“秦先生。付缪年少无知。但有什么错过求你网开一面。先生要打要罚。谭某都替他接下。” “要打要罚。”秦百川面无表情：“秦某想要他的命。你也替。” “秦先生……”谭教头心里一抖。完了。付缪是真的触犯了秦百川的底线。 “姓秦的。小爷便站在这里。我看你敢不敢动我一根手指。”都到了这般时候。付缪还是好像有所依仗。怒声道。 “动你一根手指我的确是不敢。”秦百川对丁三石打了一个眼色：“不知道丁大哥对剁掉他一双手有沒有兴趣。” “有。”丁三石双眼一亮。他还担心秦百川不敢对长寿宫的人下手呢。此时听到这话。他哪里会有半点犹豫。谭教头根本來不及制止。就听“咔咔”两声。丁三石出手如电。直接掰断了付缪的手腕。 ...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72章 酒水加盐巴 丁三石的动作又快又狠。凭借两根手指。硬生生的将付缪的手腕掰断。谭教头心胆俱裂的看到。付缪两双手早已垂落。若不是表面还有皮肤相连。只怕便要脱离手腕。掉在地上。 “啊……啊。”付缪再怎么硬汉。可丁三石的手段实在太残忍了一些。疼痛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他们这一行便是凭借双手、双脚吃饭。自己的双手被废。今天就算不死在这里。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姓秦的。你死定了。我有命令在身。你……”剧烈疼痛之下。付缪早就把主上临行前的告诫都抛在了脑后。 “付缪。你住口。”谭教头心里一急。 “我也不喜欢他们大呼小叫。丁大哥。如何让人闭嘴你懂不。”秦百川也不愿意自己被人控制的事情传扬出去。高声道。 “懂。”丁三石脸上带笑。两根手指捏住付缪的脸颊。又是卡蹦一声。竟是生生将付缪的挂钩捏碎。 “谭教头。你可是不服气。”见谭教头对丁三石投去了愤怒的目光。秦百川冷笑道。 “服气。”付缪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就算侥幸能活得性命。可也断然无法跟在主上身边了。谭教头纵然满腹怨言。可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为付缪求情求过了。帮忙也帮过了。如果说要怪。就怪这小子不知进退吧。 “服气便好。”反正都已经动手。秦百川哪里还会留手。命人端來冷水泼醒付缪。秦百川蹲下身。薅起他的头发。声音带笑：“付缪。你知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呜呜。”付缪说不出话。脸上却是带着狠辣。舌头伸出似要吐秦百川。 “不知道我告诉你。”秦百川一脚将他脑袋踩在脚下。抓住一缕头发。脚掌下压。手臂上拽。生生又连皮带肉拽下一大块头皮之后。他声音冰冷：“第一。不管素纤纤是不是望江楼的人。她在这里就受秦某的庇护。此为其一。” “第二。”秦百川声音提高几分。又是一大把头发拽落：“王神武王大哥是老子至交好友。老子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留在望江楼。你敢说他是废物。那你是什么。你是什么。你他妈又算得了什么。” 秦百川状若疯狂。弯腰双手连连动作。一把把的头发被他生生拽落。随手又扔在舞台上。付缪的身子在剧烈的扭曲。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倒是传來如鬼魅一般的呜呜惨嚎。 “秦先生。够了。已经够了。”场面之残忍别说岚姐等人吓得背过身。王神武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开口道：“秦先生。你对我的情义王某明白。王某虽是一个废人。可只要先生不撵。王某还愿意留在望江楼。” “王大哥。对不起。百川让你受委屈了。”付缪的头发都被拽的差不多了。整个脑袋便好像血葫芦。 “行。王大哥开口替你求情。这一点便算是过去了。”秦百川拿开他的脚掌。谭教头以及在场人都悄悄松口气的时候。却沒想到秦百川又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第三又错在了哪里。” 还沒完。 这口大气还沒喘完。谭教头一颗心又提了起來。我次奥啊。秦先生这是真想要付缪的小命。 “第三就错在你死不悔改。如谭教头所说。老子过來之后。你乖乖的给老子赔罪认错。事后多赔一点银子。老子说不定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偏偏不知死活。敢叫老子的板。你配吗。你配吗。配不配。”秦百川一脚一脚又一脚踹在付缪的脑袋上。戏台上彭彭作响。 “王大力。你给老子滚过來。”秦百川踹得累了。在付缪身上擦了擦鞋底上的鲜血。又怒道。 “秦大哥……”王大力跪行了几步。现在他心里懊恼的半死。付缪手里有首领令是不错。可他纵然不能帮着岚姐反抗。好歹可以阻拦一下啊。现在好了。秦先生一來便将付缪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事后还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老子再说一次。别他妈跟我称兄道弟。我沒有你这样缩头乌龟的朋友。”秦百川不屑的白了王大力一眼：“你现在还在望江楼。去给老子拿点东西。” 秦百川挥手让王大力过來。低低的说了几句。王大力眼里闪过恐惧的光芒。咬牙答应。怜悯的看了一眼付缪。转身便跑了下去。 “秦先生……”秦百川背着手不说话。付缪的两个同伴其中一人开口。脸上带着祈求之意。说真的。自从加入长寿宫以來。他不知道什么叫做怕。可看着付缪就这样趴在地上生死不知。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甚至都后悔答应跟付缪一起过來闹事。 “唐大哥。秦某之前说过。沒我的命令。谁敢开口……”秦百川抬头。好似自言自语。 “明白。”丁三石出手的时候唐人杰便觉得心里痒痒。此时听到秦百川的话。他忽然有种幸福终于落在老子头上的感觉。他所用的手法比丁三石还要简单粗暴。雷霆万钧的一拳直接轰在了那人的脸颊。挂钩打掉的同时。还崩碎了他半边牙齿。 伴随着那人的一声惨叫。整个望江楼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素纤纤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是有多么错了。这个男人是个商贾沒错。可他发起狂來。便是这一方的主宰。任何人。任何來历。任何背景。他都敢于踩在脚下。 “秦大……秦先生。”楼下脚步声动。却是王大力抱着一个酒坛走了上來：“东西來了。” “放下。”秦百川阴冷一笑。拿过王大力手里的布袋。将白白的颗粒状物质倒入酒坛。 “这是……海盐。”心里纵然是恐惧。但岚姐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百川。你……” “岚姐。下面的场面最好不要看。”将大半袋的海盐都倒入了酒坛当中。秦百川舔了舔嘴唇。便好像是地狱的魔王：“我今天火气大了一些。将付缪的头发都已经扯光。这么多伤口。我怕他得了破伤风。用酒和海盐为他清洗一番。” “额……”秦百川说的光明正大。可在场的人浑身都哆嗦了一下……次奥。酒和海盐固然都可以用來擦拭伤口。可由于这两种物质都具有极强的刺激性。那付缪满头都是伤疤。这一坛子混合着海盐的酒水下去……岚姐不敢再往下想了。 “付缪。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秦百川把头扭到一边。一坛子酒缓缓倒向付缪的脑袋。原本付缪应该是已经昏死过去。可酒水接触到头皮的一刹那。他便好像绷紧的发条一下松开。丁三石手疾脚快。狠狠一脚踏住他的后心。再看付缪。随着酒水的不断滴灌。他便好像身上被撒了盐巴的泥鳅。疯狂的扭动身躯。 “好些了吗。”一坛酒全都流淌完毕。秦百川俯下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听在旁人耳朵里却是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付缪早已经神志不清。经过酒水的冲刷。他整个脑袋已经彻底麻木。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他。奋力的抬起头。然后去找匕首。割断自己的喉咙。 “好些了吗。”秦百川脸上展现出浓浓的关切。就在众人甚至以为秦百川也感觉到自己做的过分之际。却沒想到秦百川一巴掌甩在付缪的脸上：“妈的。老子问你好沒好点。好沒好。好沒好。” 秦百川问一句。手上便加一分力气。啪啪的清脆耳光扇在付缪的脸上。却是重重的敲在了众人的心上。如果是战败而死。或许付缪会坦然的接受。可现在被人这般羞辱。付缪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匕首匕首找不到。下巴就被人打碎。就算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看來酒水不够啊。”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大力。后者顿时会意。飞快跑到楼下。又拎了几坛酒跑了上來。 “秦先生……”付缪已经如烂泥一般。秦百川竟还沒完。谭教头试探着又要开口。 “你也想尝尝这个滋味。”秦百川吩咐丁三石在付缪后背、腿上纵横交错划开无数伤口。冷声看着谭教头。 “不想。”谭教头咬咬牙。沉声道：“可是先生……他是我的人。就算要杀他……” “还要经过你同意。”秦百川冷笑。谭教头所说的“他”。不是他本人。指的是义王：“别忘了。前几天你就跟老子说过。既然來了江陵。就完全听从我的吩咐。若是犯错。该杀就杀。” 谭教头顿时语塞。他甚至隐约有种预感。或许主上早就料到他们这些人会有不安分之徒。寻衅滋事。所以便提前下了这样一条命令。现在秦百川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來。谭教头顿时陷入骑虎难下的局面。 “秦兄弟。你看这。”付缪口袋里露出一个纸条。丁三石拿在手里。递给秦百川。 秦百川展开纸条。上面言简意赅的写道：“密令：江陵秦氏存有异心。以擅长手段试其真实意图”。沒有署名。也沒有落款。秦百川冷笑出声。将纸条递给谭教头：“这就是你们说的以诚相待。” “秦先生……”看到这纸条之后谭教头脸色瞬间大变。这条命令跟他得到的命令虽然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但意思根本就不一样。谭教头有些拿不准主意。急忙道：“先生。这件事里面必有蹊跷。依我看不如留付缪一命。也好查清楚只真相。” 第473章 群殴 “有人在望江楼闹事。侮辱我的戏子。辱骂我的兄长。甚至还打死打伤我这许多兄弟。若留他性命。秦某如何在江陵立足。望江楼又如何在江陵立足。”秦百川笑容冰冷：“谭教头。你最好去马上给我落实那张纸条的事情。至于付缪……他想死。秦某也不会让他死的如此简单。” “先生……”谭教头还想再劝。可秦百川杀意已决。况且这张纸条的确事关重大。谭教头最终还是狠狠咬牙。走到付缪面前。恨声道：“付缪。我已经多次警告于你……谭某能做的便只是这些。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谭教头从二楼飞身而下。詹继涛询问过秦百川之后。给他打开房门。谭教头展开身法便离开了望江楼。跟随义王多年。谭教头非常清楚义王的行事方式。根本不会下两条命令。这里面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而能代替义王书写命令就那么几个人。谭教头心里早就有了判断。 谭教头离开望江楼并未回百工坊去取他随身携带的那些信鸽。而是转入一条不起眼的巷子。來到一处民宅。启用了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敢动用的秘密信鸽。平时的信鸽都是飞到临安茶楼。几经转手。而这秘密信鸽则是直接飞到主上手里。 谭教头在外面忙着跟主上通风报信。望江楼这头秦百川在付缪身上又倒了三坛酒。付缪只剩下一口气悬着。秦百川还觉得不过瘾。拿过火折子在他身上点了一把火。酒水燃起幽兰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烤肉味道。场面残忍至极。可望江楼的小厮非但沒有任何害怕。反而脸上都带着浓浓的快意。 “百川。够了。真的够了……”秦百川黑着一张脸。别人不敢劝说。也不敢触他霉头。岚姐从后面抱着秦百川。付缪的模样太惨了。她甚至都已经不敢再看下去。 “这个够了。”秦百川怒意减轻了不少。可他沒打算就这么放过付缪。冷声道：“算他运气好。现在江陵是冬天。蚊虫比较少。否则的话。我扒光他的衣服。在他伤口上涂满蜂蜜。岂不是更过瘾。” 丁三石等人心尖都是一颤。论折磨人的手段。秦先生可比他们这些血衣龙卫还要厉害三分。秦百川厌恶的踹了付缪几脚。指了指王大力。又指了指付缪。王大力会意。急忙招呼人手将付缪拖走。 “还有你们两个。”秦百川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同伴身上。 主谋都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谭教头也早早的离开。这两个同伴哪里还有什么骨气。碍于秦百川的命令谁都不敢开口。而是不约而同的跪下。对着秦百川叩头不止。 “岚姐。我跟他们说几句话。”岚姐死死抱着自己。秦百川柔声道。 “百川。不要……”岚姐摇头。手臂越來越用力。 “岚姐。你带着素小姐先回房。待会我去找你。”秦百川宽慰道：“这两人助纣为虐。若是不加以惩罚。如何能以儆效尤。你放心。我不要他们的命便是了。” “嗯。”秦百川声音带着决意。岚姐轻嗯了一声：“百川。杀人不过头点地。够了。姐不气了……” “去吧。”秦百川对岚姐笑了笑。岚姐这才拉着素纤纤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们两个可以选择一种死法。”岚姐离开后。秦百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呵呵笑道。 “秦先生。求求你饶我们一命。”两个同伴脑袋都已经磕出了鲜血：“是付缪。付缪说他得到密令。要试探先生的底线。我们受他怂恿。这才做了错事。” “受他怂恿。你们自己就沒脑子。”一提到刚才的密令。秦百川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冲了起來。拎着一个酒坛子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脑袋上。酒坛碎裂。那人脑门也是见了鲜血。秦百川抓住他的头发：“我问你。有沒有脑子。有沒有。” “有。秦先生……” “有你他妈还敢犯错。”秦百川甩手又是一个巴掌。 “我再问你。有沒有脑子。”秦百川又拎起酒坛。看着另外一人。 另外这人被唐人杰打掉了下巴。根本说不出话。可见同伴回答有被打了。他很聪明。用力的摇头。示意自己沒脑子。 “沒脑子的废物。老子要你何用。”秦百川举起酒坛。猛地又砸了下去。 丁三石等人嘴角齐齐抽搐。回答有脑子要挨打。回答沒脑子秦先生下手更重。丫的。要打直接打就得了。为毛先给人家希望。随后又让他们陷入绝望。 “秦先生。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能说话那人依旧哀求。现在丢一点面子沒关系。哪怕是秦百川给他一个痛快也行。他真的不想经历跟付缪一样的痛苦。 “你们知道错了。求我饶你们我就要高抬贵手。那我问你。”秦百川指着舞台边缘那些负伤的小厮：“你们在这耀武扬威的时候。他们可曾求饶。你们可曾高抬贵手。” “秦大哥。我们说尽了好话。可是根本沒用。”一个小厮看着秦百川大发神威。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气。大声道。 “喏。听到了沒。”秦百川回头看了看那小厮。又看了看其他人。冲他们笑道：“兄弟们。秦某保护不周。倒是让你们都跟着受委屈了。” “秦大哥。沒关系的。”一众小厮用力摇头。从某种意义上说。秦百川这也是为他们出头。最大的那个仇人被折磨成那副惨样。就算之前有再多的委屈都已经不存在了。 “你们沒关系。秦某可有关系。”秦百川哼道：“你们在秦某手下做事。要是连你们都保护不了。秦某这张脸往哪放。都过來。这两个人如何打了你们。你们便十倍、百倍的给我讨回來。” “秦大哥。真的可以吗。”秦百川方才动手之际。这些小厮便一个个蠢蠢欲动。此时听到秦大哥发话。他们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当然可以。”秦百川后退两步：“只是有一条。让你们打就给我狠狠地揍。打死了秦某一力承担。还要奖励你们银子。可谁要是不出力。我就把你们赶出望江楼。” “秦大哥。你瞧好吧。”先前说话的小厮猛地站起身。拎着屁股下的一张椅子。杀气腾腾的走了过來。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狠狠地砸在了付缪一个同伴的身上。实木的椅子四分五裂。那同伴发出一声轻哼。小厮学着秦百川一脚踹在了他的脑袋上：“老子跪着求你不要闹事。你他妈一脚就把我踢开。來啊。踢老子啊。继续踢啊。你给我踢啊。” 这小厮的语气、神态、动作、行为简直像极了秦百川。丁三石等人都笑出了声音。袁飞开口调笑道：“这位小兄弟。怎么打人都沒问題。有我们在。他们不敢反抗。可你要么去找一件兵器。要么赤手空拳。若是再打烂一把椅子。估计你秦大哥心都要滴血了。” “嘿嘿。嘿嘿。”小厮打得痛快倒是给忘了。秦大哥爱财如命嘛。他偷眼看來看秦百川。干笑道：“过瘾。真他娘的过瘾。秦大哥。这把椅子钱我赔。从我薪俸里扣。” 秦百川含笑不语。其余小厮见已经有人动作。个个更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疯狂的从四面八方冲了过來。最快两个拎起酒坛。学着秦百川砸在了他们的脑袋上。稍微慢一些的则是捡起实木凳子碎裂的木棍。或直接上了拳脚。凶猛的发泄着怒气。 “叫你打老子。叫你打老子。欺负我们这些穷人。秦大哥來了。你怎么不敢反抗。起來。反抗。” “你才是小畜生。來望江楼还敢打人。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老子问你。这样捏你痛不痛。这样捏你痛不痛。” 小厮们一声声怒吼汇聚到一起。场面非但沒有任何恐怖。反而让人有种忍不住发笑的感觉。安春桥这货最有才华。见小厮们一边打。还一边招呼着朋友一起上來。他來到架子鼓旁边。轻轻打出了一个明快的节奏。然后一个人还唱出了声音：“哎咿呀咿呀。我们大家一起來……” 他的声音刚刚响起。楼上楼下所有人同时大笑。一直笼罩在他们心头的乌云也终于散去。想想也是。秦先生那是何等人物。敢在望江楼撒野。即便是能占一时的上风。可秦先生來了。必定会有你们好看。 待等到众人笑够了。闹够了。那两个同伴也是遍体鳞伤根本爬不起來的时候。秦百川这才挥手制止了异常兴奋的小厮。命王大力将这俩人带下去跟付缪一起等着处理。他冲着楼上楼下抱拳。依次鞠躬。高声道：“各位贵客。望江楼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影响了大家的兴致。秦某给大家赔罪。” “哈哈哈。秦先生这话说得太客气了啊。今天的演出先生亲自登台。可是精彩的紧啊。”人群中也有不怕事儿大的。大笑道：“就是可惜了。在下不是望江楼的人。否则跟那些小厮一起。打个痛快才是正经。” ...(.. ) 第474章 取消合作 这人的言语当中虽有半开玩笑之意，但还是惹得客人们轰然叫好，秦百川冲着四外再次抱拳，认真地道：“不瞒大家，今日在望江楼闹事之人，乃是秦某为极乐军请來的教头，刚才秦某对他们略加惩罚，事后必然还有重刑，大家持续关注便可。” “额”望江楼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把人都几乎折磨死，这还叫略加惩罚，完了，那三个家伙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儿，竟惹上了秦百川，啧啧。 “秦某感谢诸位的厚爱，可今天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也的确是秦某的过错。”秦百川又笑道：“这样吧，今日但凡在场的客人便都可以去后台找楚轩安春桥登记，待正月过后，龙抬头那天，柳小姐应该也回來了，望江楼对诸位免费开放，便算是秦某给大家赔罪，如何，” “哈哈哈，秦先生客气了。”楼上楼下欢呼声一片，虽说望江楼夜夜笙歌，可沒有了白娘子传奇总觉得少一点什么，望江楼的票号价格一直居高不下，秦百川此举至少便折了两三千两银子，众人欢呼雀跃。 “秦先生，我们去帮忙”王大力急忙说道。 “楚轩，春桥。”秦百川对楚轩和安春桥挥了挥手，道：“丘山军的人靠不住，你们辛苦一点，带着小厮们好生安顿客人。” “是。”楚轩今天也挨了打，不过秦大哥给他们出了口恶气，他笑了笑，便跟安春桥下去安排。 “王大当家。”秦百川神色倨傲，轻声道。 “秦先生。”王大力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秦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您网开一面” “付缪拿着首领令，你们按照丘山的规矩办事，哪里有错，”秦百川后退两步，不接受王大力的行礼，笑道：“倒是我，刚來望江楼的时候气昏了头，应该给王大当家赔罪。” “先生。你是想要我以死谢罪吗，”王大力几乎都要急哭了，他知道秦百川跟小姐的关系，也清楚以现在的秦百川根本不需要丘山军照拂，一旦因为今天这事儿使得秦百川跟丘山军分道扬镳，小姐只怕要杀了自己。 “王兄弟，丁某说句不该说的话。”王大力的确是着了急，秦百川始终不开面，丁三石忍不住道：“你们原本听令于谁，付缪手里的那块首领令，又是怎么回事，” “壮士。”王大力看出丁三石跟秦百川关系匪浅，急忙道：“我们原本听令柳媛媛柳小姐，除夕之后，小姐回了丘山，我们的柳老爷子传來命令，暂且将丘山军交给牛远统领。今日这首领令，应该是出自牛远。” “牛远，”丁三石曾跟秦百川说过，岳翔元帅身边有一个武将，也是名震江陵，便是牛高，而这牛远正是牛高唯一的后人。丁三石摇头苦笑：“分不清大势，牛将军真是家门不幸。” 牛远的身份在丘山军是一个隐秘，王大力不明白丁三石这话的意思，而丁三石也沒解释，对王大力道：“王兄弟，丁某可是要说了你们隶属丘山军也好，隶属沿海军也罢，可你们现在始终是在望江楼，望江楼有一个老板，叫云岚，有一个先生，叫百川。” “壮士，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首领令”王大力苦笑。 “你沒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袁飞说话比较直：“秦先生让你们在望江楼，你们的任务便是守护这里的安全，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你们哼哼，真不知还有什么脸面求先生网开一面。” “袁飞。”袁飞说的都是实情，可着实伤了王大力的面子，丁三石呵斥了一句，又对秦百川笑道：“秦先生，丁某为王兄弟求个情，你看” “袁飞，麻烦你和詹大哥唐大哥带着付缪三人去极乐教。”秦百川沒接丁三石的话茬：“其余那两个人可以暂且收押，给他们请两个郎中诊治。至于那付缪今晚也不许让他断气儿，明天去找一些野狗，当着极乐军的面一刀刀把人给我剐了，骨头肠子拿去喂狗，留几两嫩肉剁碎包成包子，喂他两个同伴吃掉。” 秦百川声音不大，可即便是丁三石这等经受过严格训练之人还是差点一口便吐了出來。当人的面千刀万剐，割下來的血肉拿去喂狗，还要喂同伴吃掉丁三石越想越觉得恶心，只怕那两个人即便活着，这也是他们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袁飞迟疑了一下，只听身后有人恼怒的道：“秦先生，他们不敢，我去。” 秦百川抬头，却正是猴子五音武夫三个人行色匆匆的來到台上，见到秦百川第一面，三个人整齐跪倒：“先生，我等守护望江楼不周，请先生惩罚。” 这三个人是秦百川从最初便带着的班底，他们对秦百川的忠心自是无须怀疑，脸上带着浓浓的惭愧，声音里甚至都带着羞恼。秦百川不动声色：“你们去了哪里，” “先生。”五音抢先说道：“猴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极乐教，柳小姐尚未回來，我和武夫在望江楼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晚些时候大狗派人传话，说先生想要对极乐军进行点练，我们便想着左右也无事，便跟着过去，沒想到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 “秦先生。”武夫性子直爽，最是受不了被人欺骗，恨声道：“先生不是说要剁碎了什么人，喂狗喂人，他们不敢，这件事让我去做。如果剁碎一个人不解气，我便豁出一条命，割了大狗的脑袋，拿给先生下酒。” “咦，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袁飞有些不快：“我们何时说过不敢，” “行了。”丁三石制止道：“这三位我知道，都是秦先生的死忠，不得无礼。” “正好我也介绍给你们认识。”秦百川一一介绍完毕，又对五音等人说道：“这里沒有外人，我也跟你们明说，杀一个付缪我撑得住，但若是对谭教头大狗等人下杀手，我要考虑后果。” 五音等人脸上愧色更甚，要不是因为他们沒用，当时在千金赌坊就不会让先生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件事你们从始至终就当做不知道。”秦百川吩咐道：“有丁大哥等人的加入，五音武夫，你们日后就留在望江楼。袁飞，詹大哥，唐大哥，你们也忙了一个晚上，便让猴子带你们去极乐教，明天不管谁动手，付缪要死。” “明白。”袁飞点头，冲着猴子笑了笑，秦百川点头之后，他们自行带着付缪三人前往极乐教。 “至于你，王大当家。”处理完这些，秦百川这才把目光落在王大力身上。 “秦先生，求你原谅。”王大力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我沒怪你。”秦百川摇头，道：“事实上，丘山军从來不是我的势力，我也不能因为跟媛媛是红颜知己，就要求你们也为我卖命。所以，你们沒有错。” “先生” “可是秦某心里也有自己的底线，这望江楼是我的心血，承载着许多人的希望，我认为维系我们大家在一起，同舟共济的不是赚了多少银子，而是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好像我和媛媛朦胧的爱以及和五音武夫可以生死相托的义，为了这些，我觉得彼此之间都可以做到抛头颅洒热血。”秦百川指着王大力：“可你们做不到。” “先生，求你原谅，求你原谅”秦百川越说王大力越是愧疚，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可越是平静的言语越是让他无地自容，王大力甚至想，这都不如秦百川踹他几脚來的痛快。 “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重要，”秦百川撇了撇嘴，笑道：“想想也是，我这小小的望江楼，怎能养得起丘山军一个个如龙似虎的汉子，算了。” “先生。”王大力勃然变色。 “从今天，也就是从现在开始，望江楼取消所有与丘山军合作项目，你们即刻退出望江楼，醉花阴也不许再在望江楼招揽生意。”秦百川留下一句话，转身便要上楼。 “秦先生。”料想中最坏的结果终于出现了，王大力大声吼了一句，从腰间抽出钢刀，直接横在脖子上：“秦先生如果非要赶我们走，王大力便死在这里。先生能赶不走我的人，却可以抬出我的尸体。” “威胁我，”秦百川冷笑：“有在秦某面前拔刀自刎的勇气，付缪欺负上门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们他妈的都在想什么，” “先生。” “王兄弟，秦先生正在气头上，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丁三石微微一笑，也不见身形如何动作，一只右手便牢牢搭在了王大力的手腕上，将他的钢刀夺了下來：“你们今天的行为的确过分，也不怪先生发火。算了，先冷静冷静，等你们的柳小姐回來，事情还有转机。” “秦先生”见秦百川头也不回的离开戏台，直奔岚姐的房间而去，王大力怅然若失，喃喃自语。 ... 第475章 我想帮你忙 “百川……”岚姐在房间之内将秦百川所做的事情全都看在眼里，等他进來，岚姐满心担忧的说道：“其实……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王大力，毕竟现在丘山军是牛远掌控，你……真的就这么把他们赶出望江楼。” “你看我像开玩笑。”秦百川余怒未消：“这事儿说起來也是怪我，我一直潜意识的以为有了丘山军，望江楼内外便固若金汤，现在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岚姐，你放心，过几天我从极乐军抽调出一批人手，保准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可是……”岚姐摇头，苦笑道：“其实有王大哥，五音等人在，也出不了岔子，今天那个付缪有心算无心，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赶走王大力等人倒是简单，可你想过媛媛回來之后你怎么交代，而且……咱们的班底都是原忠义勾栏组成，都赶走了，咱们岂不是就要歇业。” “短暂的整顿，总比留着这些吃力扒外的家伙要强。”岚姐提出的的确是问題，可秦百川说服不了自己，所谓养军千日，用兵一时，王大力等人纵然是有千般借口，可秦百川对他们实在失望。 “岚姐……如果秦先生坚持，在柳小姐回來之前，左右也不演出白娘子传奇，不如我便邀请一些礼部的姐妹过來。”早在秦百川进來的时候便已经离座而起的素纤纤开口道：“大家对音律都颇为精通，到时候有安老师提点，相信也能勉强对付。” “你看，素小姐这个办法就不错。”秦百川呵呵一笑，冲着素纤纤抱拳道：“今天望江楼出了乱子，让素小姐受到惊吓，秦某在此首先赔罪。其次，望江楼乐师的事情，便请素小姐帮忙费心，秦某愿意出双倍的薪俸。” 秦百川言语当中客气，可终究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素纤纤还了一礼，轻笑道：“秦先生客气了，如果是道歉，应该是纤纤给先生道歉。之前來望江楼，纤纤不知道先生虎威，屡屡冒犯，还请先生能够原谅。” “百川，纤纤其实也挺不错，你别那么小心眼。”柳媛媛不在的这段时间，素纤纤可是帮了她不少忙，岚姐都有些同情她了。 “岚姐，我跟素小姐本來就沒什么仇恨，说什么小心眼不小心眼。”秦百川摆了摆手，邀请素纤纤坐下，眨眼道：“素小姐，你说对吗。” 秦百川不想旧事重提，素纤纤也乐得就此过去，点头道：“另外，我能邀请到的乐师都是我的朋友，不需要给薪俸；若是人手不够……沈碧君沈姑娘最近在礼部声名鹊起，秦先生可以请她帮忙。” 秦百川早就看出來了，素纤纤为毛连续待在望江楼，而且一个铜板都不收。压根不是什么做公益，丰富江陵百姓业余文化生活，根本是周光耀事情之后，她意识到了危机，这才想起找自己说和说和。想想自己也挺过分，人家不就是沒给自己面子嘛，用得着这么调理她吗。 “这也好办，就麻烦明天素小姐跟沈姑娘通个气儿，如何。”秦百川含笑的问了一句，等素纤纤点头答应，秦百川又道：“素小姐，秦某这人行事乖张，完全凭借一时的喜好，在江陵也是饱受诟病，可我自认为有一样，秦某倒也公正。” “先生不是乖张，而是但凡有本事的人都特立独行吧。”素纤纤拍了一个明晃晃的马屁：“不知先生后面所说，指的又是什么。” “指的我是个商贾，做的也是童叟无欺的买卖。”秦百川笑道：“素小姐在望江楼免费帮忙，今天又因望江楼遭受屈辱，这些都是因秦某而起。素小姐的付出秦某看得到，而素小姐似乎有不是为了银子……那说吧，素小姐有何事想要秦某帮忙，或者有什么目的。一并说出來，秦某答应便是。” “秦大哥……我……可以叫你秦大哥吗。”素纤纤试探的道。 “当然。”秦百川暗笑，这小妞还知道在恰当的时机拉近关系，他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 “秦大哥，我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素纤纤松了口气：“你是商贾，便要用商贾的思维來衡量天下人吗。我來望江楼，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改正自己的行为罢了，绝非有其他用意。” “百川，我也觉得你太那个了……”岚姐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形容秦百川：“难道來望江楼的每一个人，都有目的吗。说得多难听，一点都不坦诚。” “岚姐说得对呢，可能秦大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岚姐才喜欢他呀。”气氛缓和许多，素纤纤大着胆子开岚姐的玩笑。 “纤纤，你也不老实，连我的玩笑也敢开。”岚姐面上浮现出一抹羞红，哼道：“你不是跟我说，说你來望江楼不求银子不求名利，就是有些话想要告诉百川，让他当面知道……百川现在就在这，有什么话你便说出來，若是他敢欺负你，岚姐为你做主。” 素纤纤说來望江楼沒有目的，秦百川不信，岚姐也不信，只是为了不伤她的面子，俩人都选择了相信。岚姐是个热心肠，想着甭管怎样，有自己在场，把话说开了也就沒事了。 “岚姐……”素纤纤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跟秦大哥的确有几句话说……可望江楼现在大事方止，想來岚姐还有许多事情要和秦大哥商量，况且这良辰美景的，我怎好在此妨碍二位。” “纤纤，说什么呢。”岚姐脸色越來越红，上次就是在这间闺房，自己跟秦百川可是做出了糊涂事儿。此时素纤纤固然是无意，可岚姐心虚。 “说你的心里话呀。”素纤纤娇笑了一声，道：“秦大哥，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敢回家，便在隔壁睡下……你便留在岚姐这里，明天一早劳烦你送我去礼部，路上我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可好。” “也行。”秦百川点头，笑道：“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你，我是留在望江楼，不是留在岚姐这里，你可不要想其他的哦……即便想了，也不能说出去。” “嗯嗯，我知道呢。”素纤纤又是轻笑：“那明天早上我在望江楼外那块礁石后面等你。” “就这样。”秦百川点头。 “百川，都怪你，乱说什么呢，让素纤纤误会了吧。”素纤纤离开之后，岚姐满脸的恼怒，本來人家素纤纤沒说什么，就说秦百川留在岚姐这里，她说的“岚姐这里”指的分明就是望江楼，可他偏要**出两个意思，就算沒事儿也要被人想出有事儿了。 “误会吗。事实罢了。”秦百川抓住岚姐的小手，岚姐犹豫了一下，反正房间里也沒人，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房门，最终乖巧的坐在了秦百川的怀里。 “百川……今天你为了我当众杀了人……他们会不会报复。官府追究起來又该如何。”虽跟秦百川举止亲密，可岚姐还真一点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沒有。 “付缪是极乐军的人，极乐军是我一手建立，他触犯的是军法，我便用军法惩治，官府能奈我何。”秦百川不屑的道：“他们想要报复，那就來吧……沒看我身边已经多出了几个护卫。” “树大招风，你这出來进去的，也的确该多带几个人。”岚姐不疑有他，确认秦百川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之后，她又叹气道：“这都已经过了子时，说起來……今天都农历二十六了，媛媛还始终沒个消息……” “她那里可能是出了一点小问題。”说起这事儿，秦百川放在岚姐小腹轻轻摩擦的手掌也停了下來，尤其是谭教头说丘山军参与到了剿灭沿海军的战斗，他更是心神不宁：“我本來打算明天去一趟丘山，今天发生这档子事儿，明天我总要处理清楚，明晚，最迟后天一早，我便赶去丘山。” “之前我也是这个意思……可那付缪拿着首领令都被你打了，赶在这时候去丘山，会不会有危险。”岚姐担忧的道。 “首领令。我有丘山令。”秦百川早有打算，这次去就把丁三石等人都带去，真有什么意外就杀个三进三出罢了。 “嗯，反正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岚姐也不跟秦百川争执，告诫道：“在外做事，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想想，你在江陵已经有了这么多关心你的人，要是真出了意外，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凄凄惨惨过完下半辈子。” “嗯……”美人在怀，岚姐的软语温存让秦百川心里悄然燃烧一股火焰。色这种邪恶的东西比毒品还要可恨，沒有过也就算了，最多是想想，可有过之后便好像是染上了瘾，一有机会便想放纵。 “百川，你……”感觉到秦百川发生的变化，岚姐想要站起身，可却被秦百川死死抱住：“百川，你放手，外面还有人，，你干什么。” 秦百川的大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岚姐有些慌乱，秦百川趴在她耳边吹口气儿：“岚姐，我想帮你的忙……” 只此一句，岚姐浑身便好像散去了所有的力量，闭上眼，哼道：“坏东西……” 第三卷少壮不努力 第476章 让我女婿陪我喝一杯怎么了 秀罗床上芙蓉被中岚姐一张小嘴当中发出轻轻的张合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岚姐想到了小时候泛舟江中江水涌动一浪接着一浪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清道不明便好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欢快的张开了嘴巴尽情的享受雨水交融的欢笑恍惚间岚姐忽然有了一种神奇的遐想诗意浓浓所谓春潮带雨晚來急大概就是现在这感觉吧 一夜**梅花三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岚姐从满身疲倦中睁开了杏眼浑身都好像散架一般沒有半分力气她是又羞又恼羞的是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便将秦百川留在了房间里恼怒的是这家伙好像一头牛她现在都有种站不起來的感觉 羞涩的扭头秦百川正如孩子一般依偎在她的怀里把头都埋进了自己的胸口岚姐苦笑这家伙枕不习惯高高的枕头非要让自己搂着睡看他睡梦中平静的模样岚姐有种错觉他便好像是一个孩子哪里能跟平时盛气凌人的秦先生等同起來 秦百川睡得香甜岚姐原本不想叫他可一來再过一会儿小厮们便要起來而且秦百川答应今天送素纤纤过去礼部岚姐又不得不提早将他叫醒摸了摸秦百川的脸颊岚姐轻声道：“百川百川” 秦百川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看了岚姐一眼意识恍惚的便搂住她的香肩摸索着要爬到她身上岚姐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把他叫醒而已这家伙难道以为是她云岚又想做那些事 “百川你醒醒醒醒”岚姐用力捏了捏秦百川的脸秦百川吃痛这才算是从半睡半醒之间回过神：“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点起來”清醒过來的秦百川目光贪婪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岚姐内心有些喜悦 “姐还早啊”天都还沒亮秦百川哪里肯起來 “不早了你莫忘了今天还要送素纤纤去礼部”岚姐哄孩子一般小声道：“若是起來晚了被小厮们看见你叫我如何是好” “看到就看到他们又不是瞎子昨晚估计就知道了”秦百川哈欠连天 “昨晚他们知道你进了我的房间我可以说你大半夜的回去了可他们若是看到你早上从我这里出去那我可解释不清了”岚姐咬咬牙：“你说我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反正哼你若是以后还想‘帮我的忙’那就乖乖的给我起來” “好起起我起來”岚姐“帮忙”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为了自己以后有点活儿干秦百川终于战胜了睡意老老实实的爬了起來岚姐怕他凉着身上裹着被子便为他更衣这个过程当中秦百川少不得要占一些便宜 “这个东西你还留着”趁着岚姐梳洗打扮之际秦百川又侧身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方摸出第一次促成帮忙行动的那根木棍秦百川似笑非笑的问道 “压箱底儿的东西不放在那里放在哪里”相比于第一次岚姐这回倒是坦然了很多：“很久沒用了倒是真的” “呵”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不相信”岚姐不高兴的瞥了秦百川一眼嘴里还有一句话沒说出去有了真的谁稀罕假的 “不是笑你也不是不相信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个段子”秦百川看着那木棍失笑道 “什么段子”岚姐有一搭沒一搭的问道 “就是说有一个大龄女子到了出嫁的年龄始终不愿成亲來來回回不少提亲的才俊把门槛儿都踏破了可她就是不答应一次这女子出去了他爹爹收拾房间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秦百川晃了晃手了木棒 “然后呢”岚姐问道 “然后这女子晚上回來的时候看到他爹爹对着木棒喝闷酒女子当时大囧跟爹爹大吵了起來说她爹爹不尊重她**” “是我我也会吵”岚姐应道 “你猜她爹爹怎么说” “怎么说” “她爹爹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说道：‘我心情不好让我女婿陪我喝几杯怎么了’”秦百川模仿老头的声音郁闷的说道 “去你的”岚姐忍不住便笑出了声音随后又怕笑声太大被人听了去死死的捂住嘴巴待等到在心里笑够了之后这才道：“好好好秦大官人你手里拿着的是我前任相公你满意了吧” “前任相公”岚姐也挺有幽默感秦百川笑道：“那不就是我情敌” “你若是不喜欢它便把它扔掉用不着如此作践”岚姐风情万种的白了秦百川一眼 “你舍得” “当然舍得”岚姐哼道：“你别忘了我可是青楼女子青楼女子最擅长的就是喜新厌旧你也小心一点哪一天姐姐玩腻了就把你扔掉” “我好怕哟”秦百川撇嘴 “别贫了还不趁着沒人偷溜出去你在客房等我待会我给你送早餐”岚姐催促道 “不用”秦百川摇头拒绝道：“昨晚你折腾的不轻好好多睡一会儿我送素纤纤去礼部然后找个地方也补个觉” “也好”岚姐也沒拦着秦百川在这江陵比她人脉可强多了哪里都能休息会儿 秦百川不情不愿被岚姐赶出了房门偷偷摸摸的见楼上楼下一片寂静他从楼上下來刚推门后门一个精壮汉子争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他便睁开了眼睛 “啊丁大哥这么早啊”秦百川主动打着招呼有时候想想但凡跟着他的这些人都很倒霉自己在里面风流快活他们就得在外面吹风猴子如此谭教头这样丁三石也是一般 “哈哈秦兄弟昨晚辛苦了”丁三石也不是什么好鸟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秦百川本來就沒脸沒皮拍了拍胸脯道：“丁大哥麻烦给我准备马车接一个朋友去礼部” “秦兄弟要见的可是素纤纤”丁三石颇有些羡慕的看着秦百川啧啧这位秦兄弟可了不得江陵第一美人是他娘子成为了第四美人的入幕之宾跟第三美人不清不楚似乎第二美人的薛夫子对他也是情意浓浓而且还和官倌素纤纤有关系简直是坐享齐人之福 “你怎么知道”秦百川有些发愣 “这有什么小半个时辰前素小姐刚刚出去”丁三石目光十分不纯洁他不太敢断定昨晚陪着秦百川的是只有岚姐还是岚姐跟素纤纤一起 “你那什么眼神我和素小姐纯洁着呢”秦百川大义凛然的哼了一句：“谭教头还沒回來那行有劳丁大哥帮我准备马车接上素小姐咱们一起去礼部” “秦兄弟现在时间还早若是昨晚还沒尽兴马车里倒也能补个回笼觉”丁三石备好马车哈哈嘲笑道 “滚蛋”秦百川也是笑出了声音这丁三石也挺对他的胃口起码这个“回笼觉”就别有深意 丁三石扶着秦百川上了马车往前走了沒有两百米便看到了素纤纤所说的那块礁石丁三石知趣的早早停下马车秦百川一个人缓缓踱步过去在礁石背风处一条曼妙的人影背对着他或许因为天气有点冷那女子抱着双肩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素小姐”秦百川疑问的叫了一声 那女子优雅的回过头江风吹拂起她的秀发遮挡住了她的小脸却让那张秀美的容颜更显得清新脱俗秦百川心里急跳了两下不是素纤纤的美貌打动了她而是江风吹起她头发的那一刻让秦百川看到了一种恬静的美感 “秦大哥我还以为要在这里等到日上三竿你才会起來呢”素纤纤对秦百川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过來坐” “秦某一向勤劳又怎么会日上三竿”秦百川嘴里调笑心道日上三炮还差不多 素纤纤毕竟是戏子接触过很多评话对这些市井言辞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一些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羞红：“秦大哥这人真的很奇怪其他人在女子面前就算粗俗也要装得文雅而你满腹才华偏偏要装的粗俗” “这叫男人本色起码真实”秦百川走到素纤纤身边可沒坐下他可沒一大早起來吹冷风的变态习惯：“素小姐你怎么也起得这么早” “沒办法昨晚睡得不太好刚刚睡着就被一些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呢”素纤纤抱着双肩道：“秦大哥你沒听到那些声音” “沒有沒有我昨晚跟丁三石一起睡的听到的都是他的呼噜声”秦百川有些尴尬素纤纤就住在隔壁昨晚岚姐虽然一再压抑可沒办法情到深处必然还有异动 “呼噜声”素纤纤显然是不相信望江楼隔音效果的确不错可她睡的床靠着墙岚姐的床也靠着墙一墙之隔只要稍微留点神什么话还听不清楚 第477章 必要的代价 “秦大哥，”秦百川不承认，素纤纤也不好戳穿，叹气道：“其实我很羡慕岚姐我在礼部虽然有府尹照拂，但我总觉得他跟我不是一代人，会有隔阂。若是我遇到什么难事儿，有一个同龄人可以听我说说话，帮帮我我觉得那或许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妹儿啊，你这是有点思春了吧。”秦百川咧嘴道。 “秦大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偏你说的这么难听。”素纤纤撅嘴道：“沒有春，哪里來的思啊。倒是秦大哥你，我听说你已经成亲了，娘子是谁一直是个谜，孟晓菱是你的妾，还有柳小姐，岚姐太多了我都记不清呢。” “思春不算难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能说的。”秦百川被风吹得有点冷，道：“其实，以素小姐你的才华和长相，只要你愿意，上门求亲的才俊怕是会从主城排到这里。” “排到这里还能如何，再也找不出一个像秦大哥这样的男子。”素纤纤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头轻轻的靠在了膝盖上，沉吟了许久，心里微微有些酸意：“秦大哥，能不能问你一个事情。” “说嘛。”秦百川被风吹得有些口齿不清。 “在沈碧君來望江楼之前你跟她认识吗。”素纤纤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关于沈碧君的事情。 “不认识。”秦百川果断的摇头，这妞过來找自己要谈的肯定就是关于沈碧君，关于礼部，秦百川之所以一直沒有主动点破那是因为神雕侠侣的主演只有一个，他安排了沈碧君，那自然无法安排素纤纤。 “不认识啊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关系好着呢。”素纤纤眉宇间闪过一道纠结，在她想來，秦百川是个生意人，凭什么无缘无故帮着沈碧君出头。沈碧君沒有银子，肯定请不动秦百川，那她又出卖了什么。原本素纤纤有推断，可沒有证据，一直到听了一晚上秦百川和岚姐的荤言荤语，素纤纤觉得她似乎掌握了事实的“真相”。 “我们关系好。”秦百川洞察力十分敏锐：“素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因为秦大哥心虚，所以才多猜忌呢。”素纤纤心里有些泛酸，低低的道：“其实碧君长得漂亮，人又老实，我若是男人也会喜欢她的。” “妹儿啊，你误会了吧。”秦百川摆手道：“秦某这人好色是不假，可对那种老实女子，可沒半点心思。” 心思的确可能沒有，但说不定有所行动呢。素纤纤心里认定沈碧君是靠着出卖身体才得到了秦百川的支持，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再加上秦百川昨晚明明和岚姐在一起，偏说跟丁三石，素纤纤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应该沒有误会吧。我可是听说了”素纤纤也不打算装糊涂，索性坦白说：“当时周光耀缠着碧君，把她吓得來了望江楼，秦大哥先是去了礼部，又去千金赌坊找了周光耀，好像还有什么赌约，说是赢碧君。” “坊间传说而已，做不得真。”秦百川摇头。 “这可不是坊间传说，是陆大人亲口告诉我的哟。”素纤纤叹气道：“秦大哥冲冠一怒，大闹千金赌坊，时候北郡州牧给千金赌坊送去了银子，礼部袁大人也是早早的回了北郡秦大哥为沈碧君，还真舍得下功夫呢。” “也不算下功夫，阴差阳错而已。”秦百川挠挠头。 “阴差阳错碧君运气真好，就是不知道纤纤有沒有这样的机会。”素纤纤豁出去了，陆远行是她的直系亲属，连他都支持自己跟秦百川來往，那还有什么好顾忌。沈碧君有的东西，她素纤纤似乎一样也不少。 “机会。什么机会。”秦百川还在装糊涂。 “秦大哥明知故问嘛。”素纤纤有些撒娇的道：“沈碧君回到礼部之后，现代被杨大人宠着，被官倌们护着，而且还是神雕侠侣的主演，对纤纤的冲击很大呀。再这么下去，纤纤只能离开礼部了呢。” 素纤纤永远都不会想到，她堂堂江陵府尹的外甥女，礼部堂堂的第一花旦，有朝一日为了在礼部站住脚，或者说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她会嗲声嗲气跟着一个男人撒娇。 “素小姐，这事儿好像有点难办”素纤纤半遮半掩，终于还是将要求说了出來，秦百川也是皱眉：“神雕侠侣只有一部，主演也只有一个，我把版权都卖给了礼部，怎样选择戏子，应该是杨大人说的算。” “秦大哥杨大人说的真算吗。”素纤纤反问了一句，秦百川顿时哑口无言，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自己去礼部跟杨大人说一声，沈碧君呼声再高也会当即下台，换素纤纤顶上。 “秦大哥，我也不怕明说，沈碧君这次回到礼部，虽然她还是老样子，可是杨大人培养她的意愿就算瞎子都看得出來。我在神雕侠侣里面扮演一个配角，虽然也精彩，但肯定不如沈碧君。相信用不了多久，沈碧君的声望达到顶峰，而我逐渐成为礼部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素纤纤咬了咬牙：“秦大哥我想登台演戏，不想失去自己的梦想只要秦大哥肯帮忙，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 “办法或许有吧”秦百川万分头痛。 “秦大哥。”秦百川语气犹豫不决，是因为他根本沒想好要怎么做，可是在素纤纤看來，他这分明是索要“好处”，横下一条心，素纤纤也豁出去了：“秦大哥，我也不是说一定要挤兑走沈碧君，只要不被她落下太多，我愿意跟她一样，付出必要的东西。” “妹儿，你这也太”秦百川已经彻底无语了，这算什么。古代真实版的潜规则吗。日哟，都说了自己跟沈碧君很纯洁，这妞还是把自己当成大色魔了啊。 “秦大哥，你是答应了。”见秦百川欲言又止，素纤纤只当成是这种交易他不好明说，因此声音中有些兴奋。 “不答应。”秦百川果断摇头，转身就走：“素小姐，我沒看过你演戏，但单凭那天望江楼开业之际你说的那些串场的话，我就觉得你有当花旦的资本。沈碧君的能力其实我也沒看到过，不过我相信，凭你自己的努力，一定会在礼部重新占据一席之地。” “秦大哥。”秦百川说走就走，素纤纤一下便慌了神，站起身呆呆的看着秦百川的背影。 “天儿太冷，哥先回去了。”秦百川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秦大哥”一股浓浓的羞辱感瞬间涌上心头，素纤纤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耻辱。是因为主动要献身给秦百川，被他拒绝的原因。还是因为秦百川明明接受了沈碧君，却不接受自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不如沈碧君。还是说秦百川跟沈碧君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些事儿，而她的建议如此的龌龊，让秦百川看不起她。 总之，重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即便昨天被付缪羞辱的时候，素纤纤都沒有这么大的触动。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滚滚而落，身后江水滔滔，她甚至都在想，走到今天这一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素纤纤在江风中站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忽然听到礁石后面传來响动，她擦了擦眼睛，却看到一辆厚重的马车缓缓行驶过來。赶车的是昨晚出手教训付缪的壮汉，只听他说道：“素小姐，秦兄弟说天寒地冻，你在这别哭坏了身子。上车暖和暖和，他按照约定送你去礼部。” “秦大哥。”在那么一刻，素纤纤有些形容不出自己的复杂的心情，本以为秦百川羞辱自己一通之后便离开了，可听这壮士的说法，他一直在暗处静静看着自己吗。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哭了。 “素小姐，不上车吗。”见素纤纤沒有迈步，丁三石又催促了一句。 素纤纤对丁三石款款行了一礼，走到近前，丁三石将车门打开，素纤纤一眼便看到秦百川裹着棉被正舒服的靠在车厢之内，旁边还放着一小坛酒：“素小姐，不介意跟秦某在一个车厢之内，我送你一程。” 孤男寡女乘坐同一辆车，关键车厢之内还有被子，这若是被人看到总有些瓜田李下之嫌，换成以前打死素纤纤都不会同意。可今天破罐子破摔吧。想到这，素纤纤自坦然的进了车厢，坐下之后看了秦百川一眼，声音里满是委屈的道：“你不是走了吗。怎的又在这里等我。” “我是走了啊，因为江风太冷。”秦百川笑道：“再说，我答应过要送你去礼部，总不能言而无信。” “既然你是重信守诺之人，为什么不能帮帮我。”素纤纤眼泪终于还是沒能止住：“昨晚当着岚姐的面，你说了不是斤斤计较之人，那就因为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背景，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你便不肯帮忙吗。秦大哥，我错了，我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素纤纤越说越是心酸，想想她也的确够郁闷，望江楼开业，甭管她说了什么，那天晚上她出了不少力啊，就这么一点小过节，就弄成了现在这样。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在望江楼演出，被付缪调戏，她都忍了，可为什么秦百川就是不愿原谅自己。 素纤纤实在想不通。 ... 第478章 要被你气死了 秦百川始终不出声，从被子里伸出手，喝了几口浊酒，等素纤纤哭够了，他这才笑道：“哭完了？” “嗯。”素纤纤低低嗯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话？” “我觉得让你想清楚会更好。”秦百川将酒壶递过去：“天冷，喝一点暖暖身子？” 作为官倌少不了陪达官贵人饮酒，素纤纤倒是来者不拒，接过酒壶扬起雪白的脖颈便灌了一大口酒，随后又将酒壶交给秦百川：“我不明白，我把话说得这般清楚，还要去想什么？” “当然要想。”秦百川笑道：“你觉得我还记恨着你第一次在望江楼对我的失礼，所以我才不帮忙？” “难道不是么？”素纤纤勇敢的反问。 “如果我还记仇，那我就该口头答应你帮忙，然后就在这里，让你拿出‘必要的’代价，事后我擦擦屁股不认账，岂不是能十倍、百倍的报复于你？”秦百川含笑说道。 素纤纤浑身剧烈一颤，心惊胆战的道：“秦大哥，你不会的……” “是啊，就是因为我不会，所以我才选择拒绝。”秦百川见素纤纤满脸不解，解释道：“我是个商贾没错，可我考虑的只是如何包装自己的产品，将产品兑换成银子。你说我在奖励有不少知己，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用商贾的思维跟她们相处。而你呢？” “我？”素纤纤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是要付出代价，达到某种目的，把所谓的朋友关系，看成了商贾间的交易，你说我怎么会答应？”秦百川很坦白的说道：“我家大庄主让我做事，会冷言冷语的吩咐，岚姐让我做事，会故意用激将法，孟晓菱让我做事，会用一种温柔的口吻跟我商量，可她们谁都没说过，秦百川，今晚我陪你睡，但是你要为我做什么什么。你是第一个。” 素纤纤脸上顿时大红，秦百川言语虽然粗俗，但好像真的是那个道理。素纤纤蜷起双腿，把头埋入膝盖当中，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许久，她眼里逐渐放出了光彩，对秦百川展颜一笑：“秦大哥，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秦百川倒是有些发愣：“我可帮不到你的忙。” “可你却让我明白了一些事。”素纤纤坦然的看着秦百川：“其实昨天秦大哥教训王大力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你是商贾不错，可维系和众人关系的却不是银子，而是真实的情感。这么说，倒是纤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秦大哥看不上我。” “素小姐，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秦百川摇头，这妞没理解到自己所说的重点。 “秦大哥的想告诉我的是，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应看清自己，起码我自己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秦大哥，或者其他人才愿意帮助我。”素纤纤也很聪明：“还有，对待朋友，我应该更加真诚一些，起码，不能用商贾的东西去对待朋友。” 她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对秦大哥这样精明的人。” “孺子可教。”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以前我们那里流传着一句话，叫你得意的时候，朋友看清楚了你，失意的时候，你看清了朋友。我觉得，甭管得意失意，把心放正，真诚待人，一切都会好的。” “嗯，谢谢你，秦大哥。”虽说礼部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不过秦百川做了她许多思想工作，素纤纤甚至有种获得了重生的感觉，甚至意识里的礼部，也不如之前那么讨厌了。 “秦大哥，作为朋友，我能不能要求你前面转个弯？”素纤纤撩起车帘，辨认方向之后说道。 “不去江陵主城了吗？”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 “去当然要去，只是……我得回去换身衣服呀。”素纤纤恢复了以往的神色，指着白裙上点点污渍说道。 “哦，这也是。”秦百川吩咐丁三石转弯，又道：“听说你跟陆远行有亲属关系？怎么没住在江陵府衙？” “现在在礼部都很多人说我是靠着姑父才有了名气，若是再住进江陵府，岂不是要被人口水淹死啊。”素纤纤用力摇头，脸上颇有些哀伤之色：“我娘亲过世的早，这些年就是我爹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虽说我爹爹没读过书，可他却很有骨气，宁肯在江陵捕鱼摆渡，也不愿通过姑父谋一份差事。” “捕鱼摆渡，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秦百川宽慰道。 “是呀，爹爹是有骨气，可却生了我这样一个没骨气的女儿呢。”素纤纤主动伸出小手：“秦大哥，能不能再给我喝口酒？” “当然。”秦百川把酒壶推了过去，素纤纤连喝了几大口，将酒水喝得点滴不剩，这才罢休。 “秦大哥，你帮我看着点，这条路走到头，右转，第三个路口左转，左手边第七家，门前有一个缺了爪子的石狮子，那个就是我家。”素纤纤微笑的道：“昨晚被你们吵得没睡好，困了。” 说着，素纤纤也不嫌秦百川脏，拽起他被子的一角，缓缓地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头一歪靠着车厢便好像要睡了过去。素纤纤尽量将一切都做的很自然，可秦百川还是偷偷一笑。 这妞嘴里说明白了，可她现在的这些动作，分明还是没有死心。她将秦百川的被子拽下去，盖着她的腿和秦百川的下半身，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是故意营造同处一个被窝的暧昧？她故意饮酒，似乎是为了给她自己，以及秦百川一个发生事情的借口？ 看穿了素纤纤的这点小心思，秦百川也不点破，昨晚跟岚姐一夜荒唐之后，秦百川因付缪引起的负面情绪已消退了大半，他闭上眼，开始思考望江楼事件背后的一些联系。 导致付缪可以有恃无恐在望江楼大打出手的主要原因不是望江楼守备空虚，也不是王神武本事不到家，关键还在那块丘山军的首领令。从王大力、岚姐的口中基本可以确定，这块令牌是牛远交给了付缪，不管牛远的本意是不是支持付缪到望江楼闹事，起码能说明这俩人暗地里有些联系。至于是他们私交甚好，还是说义王的势力已经开始渗透丘山军，这就不太好说了。 还有一处小细节也值得深思，那就是从付缪身上掉出来的那条密令。凭借秦百川对义王的了解，这条命令应该不是他的本意，那就说明这其中有人作梗……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谭教头都能锁定促成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秦百川又如何不能？ 程行云……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名字，秦百川忽然便笑出了声音，看来义王对自己的认可让程行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货明着不敢来，开始出阴招了吗？秦百川舔了舔嘴唇，阴招固然是让人防不胜防，甚至会给秦百川带来一些损失，不过却也给了秦百川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昨晚正是抓住了这点，秦百川才敢毫无顾忌的痛下杀手。 “先生，素小姐的家到了。”秦百川正在思量，丁三石拍了拍车门。 “这么快？”秦百川还没说话，已经“熟睡”的素纤纤忽然坐直了身子，脸上虽有一点酡红之色，但她目光清澈，哪里有半点醉意？ “素小姐，酒醒了？”秦百川似笑非笑的道。 “没醒，脑袋还晕乎乎的呢。”素纤纤看着秦百川：“刚才我神智都已经不清了，为何不把我搂在怀里？被子我只盖了一半，你不怕我着凉吗？” “把你搂在怀里？”秦百川摇头：“那不是玷污了素小姐的清白？” “你的出发点是怕我着凉，这怎么能算玷污？你不是从来都不拘小节吗？这时候反倒是畏首畏尾了吗？”素纤纤小声说了一句，扭头道：“再者说，今天不管这车里发生什么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传出去便没什么影响。” “素小姐，这一大早上的，你言语当中处处挑衅，真以为秦某不敢动你？”秦百川哈哈一笑，道。 “我挑衅又怎么了？”素纤纤撅嘴道：“你错过机会了……现在都已经到了我家中……” “秦某要是想动你，到哪里还能如何？”秦百川坐直了身子，抓住素纤纤的腰带，稍微用力，素纤纤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秦百川靠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素纤纤心思颇有些复杂，她想让秦百川动她，因为那样一来秦百川就必然会帮自己；另一方面，她也不太能接受真的被秦百川占了便宜，虽说总觉得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当秦百川真动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忐忑。 素纤纤闭上眼，算了算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欣喜也好，后悔也罢，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本以为这次必然来一个投怀送抱，可没想到是，当她身子即将跟秦百川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那货忽然抬起了屁股侧身避开，素纤纤跌倒在棉被之上，秦百川却是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出来。 “秦大哥，你这算什么，欲擒故纵，还是欲纵故擒？”随着冷风的灌注，素纤纤一下便清醒了，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秦百川不过是装装样子，压根是没有动自己的心思。 “素小姐，到家了，还不下车？”秦百川指了指左手边：“里面出来一位老者，估计……是你爹爹吧？” “要被你气死了！”素纤纤心里的感觉依旧复杂，有被人戏耍的懊恼，也有一些欣喜，总之不太好形容。如娇似嗔的哼了秦百川一声，她慌忙整理被秦百川拽松的束带，从车厢走了出来。 第480章 一招鲜，吃遍天 素纤纤在礼部已经度过了几年的光景，以前她得势的时候难免有些趾高气扬，根本不把守门的衙役放在眼里，那时候她是一种倨傲的心情，可自从她失势之后，她主动跟衙役打招呼，人家也是爱理不理，这时候她又是一种落魄的心境。可今天再站在礼部门口，她没有倨傲，也没有落魄，似乎站在身后的秦百川便是她一切信心的来源，只要有他在，她便有种任凭波浪滔滔，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这位兄弟，麻烦去通传一声，就说江陵秦百川有事儿想见杨大人。”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衙役。甭管杨大人怎么看他，该给的面子必须要给。 “啊，秦先生，小人在礼部谋生也不容易，先生还是快快收起，若是被杨大人知道，小人也就不用在礼部待着了。”那衙役缩回手，根本不敢碰秦百川的银子。 “秦大哥，杨大人早就吩咐过了，不管你何时到来，无须禀告，直接进去便是。”素纤纤是在后面提醒道。 “对，素小姐所言极是。”衙役深深地看了一眼素纤纤，好像看出什么端倪一般，主动笑道：“素小姐，杨大人正在吃早餐，不如你带着秦先生先去书房等候，我这便去禀告杨大人？” “嗯。”素纤纤点头答应，在衙役的带领下，跟秦百川一同进入了礼部。 用秦百川的话说，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期，礼部来来往往的官倌不在少数，这些人大部分都没见过秦百川，只是觉得以前傲意凌人的素纤纤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男子走在一起，而且眉宇间还带着极大的尊敬，这让他们都难以理解，好奇的揣度着秦百川的身份。 “秦大哥？”说来也巧，刚跨过第一道门，正要进入礼部内院书房之际，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随后便见人影闪动，却是沈碧君面带喜色，拽着长裙兴奋难耐的跑了过来。 “喏，沈小姐，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秦百川对沈碧君笑了笑，周光耀的问题解决之后，这姑娘没有后顾之忧，气色当然不错。 “还不都是拜秦大哥所赐？”沈碧君恬静的一笑，忽又奇怪的道：“秦大哥，你今日怎么有闲暇过来礼部？” “沈妹妹，是我死皮赖脸求着秦大哥过来，你……不会介意吧？”秦百川还没说话，素纤纤便抢先开口。 其实，素纤纤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追根溯源，便都是沈碧君造成的，要说素纤纤一点都不记恨根本不可能，不过……她摸不清沈碧君是否跟岚姐一样，成为了秦百川的女人，所以言语间还是保持了必要的客气。当然，客气是客气了，前几天见到沈碧君的时候她低头走路，今天却是扬起头，以平等的身份进行对话。 “这样啊……”沈碧君本分老实察觉不到素纤纤神态上的小变化，略微有些感伤的道：“我就说，秦大哥不会是专程过来看我……” “咦？”沈碧君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一不小心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素纤纤轻咦了一声，看来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这妮子跟秦百川还真有事儿。 沈碧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急忙低下头，轻声道：“秦大哥……这段时间礼部已经整理完成《神雕侠侣》的资料，也挑选戏子进行商讨、彩排……我觉得自己始终发挥不出小龙女的神韵，不如……你待会跟杨大人建议一番，便把这个角色交给素小姐，我觉得公孙绿萼这个角色似乎更适合我。” 沈碧君老实是没错，可终究不是傻子，素纤纤为什么带着秦百川过来，她的动机沈碧君看得清清楚楚。与其等着让杨大人取消自己主演的身份，不如大度一点，主动让出来算了。虽然这话说出去有点酸，但是对她而言，有名气固然是最好，没有名气也没关系，像以前一样能安安静静的留在礼部，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沈妹妹，我看你是误会了吧？”素纤纤轻摇了摇头，笑道：“以你的性子和才华，出演小龙女再合适不过，我今天叫秦大哥过来，绝对没有抢戏码的意思。” “沈小姐，你的确想太多了。”秦百川也笑着安慰：“你去忙你的，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可提前告诉你，《神雕侠侣》是我在江陵发迹之作，如果到时候你不能凭着小龙女这一角色一炮而红，我要找你麻烦。” “秦大哥。”沈碧君抬头认真的看着秦百川：“我会努力的。” 秦百川对沈碧君用力的点头，跟着素纤纤进入了杨大人的书房，俩人屁股还没坐热，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身穿公服的杨大人刚一进门便对秦百川抱拳：“哎呀呀，秦先生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大人客气了，秦某一个平头百姓，哪里当得起杨大人如此大礼？” “当得起，当得起。”杨大人嘿嘿干笑，当着素纤纤的面他不好太过于拍秦百川的马屁，只是连连打躬作揖，表达自己的热忱。寒暄过后，杨大人邀请秦百川重新坐下，看了看素纤纤，杨大人也多少推断出一些东西，可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知道秦先生今日大驾光临礼部，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秦百川保持了对官吏必要的尊敬，开口道：“是有件事想跟杨大人商量……前段时间我跟周光耀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没成想礼部也跟着出现了变动……秦某当初考虑不周，却是伤了我这位小妹妹的心啊。” “哦哦，明白，明白。”秦百川没有明说，但杨大人显然已经会意，摸不透秦百川的意思，他只能敷衍的道：“秦先生，这倒不是我故意难为纤纤小姐，实际上，沈碧君比她更加适合小龙女这一角色……而且命令都已经颁布，若是冒然更改只怕不妥吧？” “杨大人说的没错，小龙女这一角色既然已经定下，自是不能随意更改。”秦百川点头，笑道：“我今天来是想跟杨大人商量，看看除了《神雕侠侣》之外，礼部是否还有能力再出一台戏剧。” “再出一台？”杨大人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瞒先生，礼部人整理完《神雕侠侣》的全部内容，我被先生的故事深深吸引，用了一天一夜，将整个故事全部读完，甚至还派人去茶楼酒肆，专门听由令高徒演说的《倚天屠龙记》。不得不承认，《倚天》的故事比《神雕》还要恢弘，涉及的恩恩怨怨、武功打斗也更加复杂，原本我也存了买下版权的心思，可后来想想……江陵礼部却是没有能力将这部故事完美展出。” “《倚天》的故事的确不好改编。”《倚天屠龙》大规模打斗的场面太多，不适合搬上话剧的舞台，秦百川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才道：“《倚天》改不了，但是我若是选择两个故意情节相对简单的呢？” “这……似乎也不太合适吧？”杨大人试探的说道：“秦先生，并非杨某有意推脱，我之所以说不合适，原因有三。其一，将评话改成戏剧，是江陵礼部一次大胆的尝试，礼部官倌虽然不少，可将任务分配下去之后，闲着的根本就没多少人，先生的戏剧情节再简单，台前幕后至少也有上百人吧？” “明白了，礼部人手不足。”秦百川点头。 “人手不足还只是其一，其二，目前《神雕》还仅仅是筹备阶段，便已经投入了数千两银子。秦先生，礼部不像是望江楼，陆大人调拨的经费也是十分有限，维持一部《神雕》我都愁白了许多头发，若是再来一部，只怕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杨大人叹息道：“其实如果秦先生鼎力相助，这两个问题倒也能够解决，但最关键的便是这其三。先生，恕我直言，《神雕》构想固然不错，可在没有实际推出之前，谁都不知道最终是成是败。杨某便想着把所有精力都倾注到这里，若是败了，杨某无愧于心，成了更好，无论先生有多少部戏，杨某买下版权便是。” “有道理。”秦百川听得认真，这个杨大人是个务实派，不像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秦先生考虑过没有？”秦百川并没有不悦的神色，杨大人胆子也大了一些，又道：“即便先生的望江楼仅有白娘子一幕戏剧而已，我想请问先生，若是人手、银子都充足，你是否还会增加一部戏？” “不会。”秦百川明白杨大人的意思，笑道：“一招鲜，吃遍天，若是两幕戏剧先后上演，会让客人出现视觉疲劳，而且不管我的故事多精彩，前面白娘子已经深入人心，新剧最后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秦百川抬头看着杨大人：“估计杨大人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是了，秦先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杨大人为难的看着素纤纤，道：“纤纤，江陵礼部之前的口碑一直都很差，能否扭转形象，关键便在此一举，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再构建一幕戏剧……哎，若是我哪里有做得不当的地方，委屈了你，杨某向你道歉。” “杨大人，您言重了。”素纤纤心死如灰，不是秦百川不帮忙，也不是杨大人不开面，事实就摆在这里，就算秦百川也是无力回天。 第481章 综艺栏目 谈话到这里似乎就陷入了僵局，秦百川坐在那里用手敲打着桌面沉吟不语，杨大人则是坐直了身子，随时等着回答秦百川的问话。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素纤纤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失落的开口道：“秦大哥……如果不行就算了……杨大人说的没错，江陵礼部目前当务之急的确仅需要一部戏就够了……嗯，不然今天就这样吧，我可以等，待等到《神雕》运作成功，相信秦大哥的第二幕戏剧，杨大人会给我一个机会。” “没错。”杨大人也果断点头：“按照预算，不出三个月《神雕》便能全部演出完毕，趁着这段时间秦百川给我们讲述故事，我让人记录整理，纤纤多熟悉熟悉，到时候《神雕》结束，新故事立即接上去，倒也是最稳妥、最合适的办法。” “杨大人倒是稳妥了，可那样一来秦某不仅失信于素小姐，还要失信于她老爹了。”秦百川摇头，显然是不同意。 “这……”杨大人心里猛跳了两下，听这话的意思，秦百川是想强行在礼部增加一幕戏剧？从心说，杨大人是万分不愿，可如果他非要坚持，他还真的不敢拒绝。 “秦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须为难杨大人。”素纤纤认命似的道：“说到底，都是纤纤福薄，若不是当日在望江楼……哎，算了，无非三个月而已，我等得起。” “三个月后也轮不到你。”秦百川摇头，道：“假设《神雕》演出成功，沈碧君在江陵具有了一定的人气，下一部戏若还是她主演，原本的观众中至少有六成都会跟着，可若是换成了你，只怕最终跟着继续看下去的客人不到三成。就算我是杨大人，也不会舍弃沈碧君，而动用你。” 素纤纤心里泛酸，杨大人和她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之所以都没说出来，就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给素纤纤一份微不足道的期待，可秦百川太狠了，竟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素纤纤委屈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很明显了，《神雕》未播素纤纤便沦为二线，播了之后，江陵礼部更无她的立足之地。 “秦先生……不然……由你老人家出手，跟江陵礼部合作一把，试一试？”杨大人试探的说道。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秦百川笑问。 “当然是按照秦先生擅长的，商贾式运作。”杨大人也很聪明：“由先生提供故事，在礼部与望江楼开设两个舞台，插日演出。先生，礼部现在既无多余的银子，只能先生一力承担，而且礼部人手也不够，所缺戏子便由先生填补，赚得银钱之后，礼部便只要三成，如何？” 素纤纤抬起头，杨大人的办法没什么新意，可也算是最最折中的了。 “三七分，杨大人舍得？”秦百川品了一口茶水。 “跟先生合作，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杨大人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咧嘴道：“礼部要银子没银子，要人也没人，其实就算是三成都多了，先生无非借用礼部的名头罢了。”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秦百川认真的看着杨大人：“秦某理解，杨大人将礼部空闲的官倌全都交给我，不管我想出什么法子，杨大人都鼎力支持，然后所得利润三七分，是不是？” “对。”杨大人笑道：“秦先生可是要立字据？” “当然，你若是反悔，秦某可没地方说理。”秦百川哈哈一笑：“纤纤，磨墨，将方才说的记录下来。” 素纤纤情绪不太高，不过不敢违抗秦百川的命令，一边磨墨一边还在思量，这个办法看似可以解决问题，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主要诉求是要官倌这个身份，凭这个身份闯出名气……如果作为一个官倌却在望江楼获得名望，那她留在礼部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去望江楼算了！ “杨大人，这份字据你已经签了名字，可千万不能反悔。”秦百川将字据贴身收好，又正色道。 “秦先生放心，杨某还没那个胆子。”杨大人也很谦卑。 “多谢杨大人厚爱。”秦百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敢问杨大人，现在礼部空闲官倌，还有多少？” “完全空闲的，大概有三十二人。”杨大人毫不犹豫的道：“如果先生要构建戏班子，至少还要填补六十人……” “填补？秦某什么时候说要加人了？” “不加人？”杨大人一愣。 “秦某自己也说了，一招鲜，吃遍天，望江楼、礼部各有一幕戏剧坐镇，若是这等时候再加一幕进去，岂不是咱们自己都要乱了阵脚？”秦百川摆手道。 “既不是加戏剧……先生要去官倌，又是什么想法？”秦百川笑得开心，杨大人好像忽然意识到……似乎秦百川还有别的打算啊。 “办法当然是有！对于一个电视台来说，黄金剧场少不了，可综艺节目也不可或缺啊！”秦百川抚掌大笑：“素小姐，秦某将为你量身打造一档青春相亲类节目，名字叫《非诚勿扰》！你带着这三十二个官倌好好做下去，我保证用不了一个月，你的名头即便不能压沈碧君一线，可至少也是齐头并进！” 秦百川越说越是觉得开心，自己再开一幕戏剧的构想被杨大人打破，他正愁着如何把答应素纤纤父母的承诺做到，没想到脑子里灵光一闪，从现代电视台节目当中将《非诚勿扰》给抽了出来！ 秦百川心里有些兴奋，不管在任何年代，爱情，色　情都绝对是人们必不可少的话题，大颂律法有明确规定十九岁女子必须出嫁，这就说明在现代如火如荼的相亲栏目，在大颂甚至具有更加肥沃的生存土壤！ “秦先生……秦先生……”秦百川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遐想当中，杨大人连续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只听杨大人憋屈的道：“秦先生……我有点没听明白……什么电视台，又黄金剧场，又综艺节目的……这都是什么？” “哦哦，秦某疏忽，疏忽了。”秦百川敲了敲脑袋，笑道：“《非诚勿扰》就是秦某打算推出的节目，到时候由素小姐充当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嗯，它的操作模式也很简单，借用官府礼部的公信度，进行公开的相亲，每一期我们设立三十六个女子，由她们对四到六名男子进行接触，男女双方都满意后，亲事便算是确定……整个节目我们可以分为四个环节……” 当下，秦百川滔滔不绝，将现代《非诚勿扰》以及其他相亲节目的模式进行了一次整合，一条条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直听得杨大人眉头越皱越紧，素纤纤原本压抑的心头也展现出了一抹阳光。秦大哥嘴里的这个节目能不能被大颂彻底接受姑且不说，便说这一种形式让素纤纤这种适龄女子都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我就说秦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立下字据……若是早知道先生还有这么一手，拼着落个背信弃义的骂名，我也要争取五成的利润！”对于这个节目能否最终运作成功，杨大人心里也没谱，不过即便是为了讨秦百川欢心，他也要表现出一副上当姿态。 “哈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秦百川得意之下，倒是没注意到杨大人是有意为之，豪情万丈的道：“杨大人，你放心，秦某拿了你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以后《非诚勿扰》便当做礼部的又一杀手锏，望江楼绝不参与！” “真的？”杨大人双眼一亮，这节目形式新颖，若是能交给礼部独立运作，倒是跟《神雕》相辅相成，起码对提升礼部的名声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秦某又岂能说假话！不过，《非诚勿扰》可以放在礼部，但它衍生的子节目，就必须要放在望江楼。”秦百川也不等杨大人发问，便迫不及待的解释道：“所谓的子节目……就是通过《非诚勿扰》成亲的男女，日后婚姻若是出了问题，可以去参加望江楼开办由素小姐主持的新栏目，叫做《爱情保卫战》！” 秦百川嚣张的大笑三声：“《爱情保卫战》，顾名思义，就是为男男女女解决婚姻生活当中的问题而存在，整个栏目也分为几个部分！” 今天浪费了这许多口水，秦百川竟然丝毫没觉得累，又将现代一档比较火的《爱情保卫战》的运作模式说了一遍，听得杨大人和素纤纤目光呆滞，诧异的看着秦百川。他们打破脑袋都想不出，秦百川到底是哪里来的这许多让人拍案叫绝的点子？ “大概意思便是这样！”将能想到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说完，秦百川咕嘟咕嘟将一杯茶全部喝光：“如果杨大人和素小姐都认可这两档节目，那即刻便能着手准备！到时候秦某让营销部的人帮助宣传，在江陵日报出来之后，再上一些综艺栏目的广告，江陵礼部，素纤纤，这七个字想要不火都难！” 顺着秦百川的思路往下想想，素纤纤忽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秦百川所说的都能够获得完美执行，对杨大人来说，接手时候江陵礼部已经钳床白口，而后一个舞台剧，一个综艺栏目在手，礼部在他手里便是焕发出了勃勃生机；而对自己来说，虽不是戏子，但秦大哥所说的主持人，和戏子又有什么两样？最关键的，自己还是官倌，经营的也是礼部，跟沈碧君相比，领域不同，可殊途同归；最后对秦百川来说，他一个铜板都没花，就为望江楼争取到了一个新的节目点，而且还白白拿了七成的利润，更是大丰收！ 素纤纤深吸口气，秦大哥果然如传言那般鬼神莫测，这种全赢的手段，估计也只有他能够想得出来。 第482章 考虑不周，统杀勿论。 这一次的综艺节目虽说是秦百川的灵光一闪，他不得不说得仔细一些，拉着杨大人和素纤纤将现代相亲栏目的操作模式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最终确认杨大人和素纤纤都明白之后，他这才起身告辞。. d t. c o m从礼部离开之后，秦百川多少有些得意，鲁迅先生所说的“拿来主义”在他身上便是最好的体现。秦百川完全有理由相信，一旦这礼部的相亲节目运作成功，望江楼的《爱情保卫战》紧随其后，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望江楼借着礼部的东风，影响力再上一个台阶。“秦兄弟，什么事儿这么开心？”车厢里传来了秦百川欢快的哼声，丁三石打开车门，好奇的问道。“没什么，跟礼部谈了一笔生意。”在素纤纤没有整理好最终的规划之前，秦百川也不打算将他们谈论的细节告诉任何人，吩咐道：“丁大哥，咱们现在过去极乐教，如果谭教头办事麻利，想来义王的回信也已经到了，我倒是咬们到底怎么处置付缪。”“以兆山河拉拢人心的手段，想来也不会违背先生的意思。”秦百川不愿多说，丁三石也不追问。“丁大哥，对于安阳沿海军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出了江陵主城，秦百川兴奋劲儿终于消退，开始寻思一些正事儿。“知道的不太多。”丁三石等人毕竟是皇上手里最秘密的一支部队，似这等地方上的事情一般也不会惊动他们，故而丁三石知道的信息极为有限：“黑虎山跟沿海军　一直是相互依托的关系，表面上合作，暗地里或许双方都想把对方除之后快。沿海军对付黑虎山都已经够吃力了，这回又加上了东瀛流寇丘山军还有肥水贼辅助，德生公自是撑不了多久。”hei yaп ge最新章节已更新秦百川没说话，这些消息其实跟在谭教头那里得到的基本都差不多，丁三石笑问：“对了，先生……丘山军参与到对沿海军的征讨，应该不是柳小姐的主意吧？难道是那个牛远擅作主张？”“有这个可能吧。”昨晚自己一怒之下将王大力等人赶出了望江楼，其实这并非是秦百川本意，可现在事态已经很明显了，丘山军出现了两条命令，要么是牛远胆大包天，公然违抗柳媛媛临走之前的安排，要么就是柳媛媛已经被彻底夺权，丘山军归牛远统领。“丁大哥，今天抽时间将事情都安排好，交给计军师暗中统筹，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一早，你跟谭教头随我去一趟丘山。”秦百川沉吟了一下：“最好多做一点准备，我担心这一趟可能不会一帆风顺。”“有我跟谭教头随行，天大的事儿也不会捅出篓子。”丁三石自信的一笑，提醒道：“丁某倒是建议，在没有掌握具体情况之前，兄弟不妨先礼后兵。现在正月还没过去，不如准备一份厚礼，以你和柳小姐的关系，去拜见一下长辈也是应当。”“喏，来，丁大哥想的倒是周到。”秦百川双眼一亮，他以为丁三石也就是个赳赳武夫，没想到也有心思缜密的时候：“大哥早有想法？那我想请问，第一次去见柳化生柳老爷子，应该准备什么礼物？”“秦兄弟若是把这件事交给丁某，那待会便放我一个假，我去准备。”丁三石卖关子道：“总之一句话，丁某替先生准备的礼物必定让柳化生眉开眼笑，如果这其中没有许多误会，说不定老爷子便放柳小姐跟你一起回来。”“真的？”秦百川也笑出了声音：“那行，待会到了极乐教，丁大哥便自己行事，秦某丘山一行，是能讨柳老爷子欢心，还是直接被打出丘山，全仰仗丁大哥。”“丁某做事，秦兄弟放心便是。”也不知丁三石到底有什么依仗，竟将这事儿满口答应下来。由于早上在礼部耽误了不少时间，俩人边走边聊也没急着赶路，因此，等秦百川赶到极乐军训练场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快到了中午。每天这个时候极乐军仍然处于忙碌的训练当中，可今天不知道何故，宽阔的江边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秦百川从马车上下来放眼打量，正对面站立的是身穿迷彩服脚踩牛皮靴的首批受训者，经过近一个月的残酷训练，这些少年都被晒黑了许多，也健硕了许多，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三排，双手放于裤线，目不斜视，倒是的确有了几分军旅的威严。在他们四周散落着几个方阵，组成这些方阵的便是这段时间新招募的军士，他们虽然已经接触了秦百川的训练规矩，可毕竟时间还短，战队列的时候颇有些参差不齐，跟首批军士比起来显得凌乱不堪。极乐军所有军士大概已有七八百人全都聚集再次，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左右两派各站着一些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左手边打头的是谭教头，大狗，鹰眼以及后面赶来的一些高手站在身后，右手边打头的正是计无策计军师，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袁飞五音猴子等人，说起来，这便是极乐军的教官队列。在教官队列的中间，并排跪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壮汉，却正是昨天付缪带着前去望江楼闹事的那两位，这俩人跟前则是有几条野狗，有些野狗嘴里发出呜呜声，一边示威一边舔食着面前香喷喷的白骨；也有些野狗似吃饱喝足，叼着白骨跑到远处，用爪子刨坑，想要将骨头掩埋。“秦兄弟……咱们来的晚了一些，没缪被分尸的场面。”丁三石阴仄仄的冷笑一声，指着江边搭建的炉灶，笑道：“不过也不算太晚，貌似人肉包子还没出锅。”“立——正——”秦百川在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秦百川，少年军团目前的小首领，也就是之前秦百川见过的那位叫做田小四的小伙，在得到谭教头点头示意之后，忽然高喊了一声。“咵！”听到命令的首批少年军应声而动，牛皮鞋践踏地面，发出整齐的声响，整齐划一的动作竟有些似一个人，秦百川不由得满意点头。再小四双手握拳放在腰间，不疾不徐跑到秦百川跟前，双臂下垂，以站姿挺胸百川，随后又干净利落的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报告！”秦百川将手掌扬起，放在眉头上比划了一下，一直等他把手拿开，田小四这才快速收回手臂，大声道：“报告教主！极乐军首批受训军士正在列队欢迎新教官，观军令教官接受军法惩处，请教主指示！”田小四声音洪亮，可隐约带着一点颤音，而且脸上并无任何血色。秦百川心里暗笑了一声，计无策既然过来，那么肯定是严格按照自己的命令，在这些少年军的面前**了付缪，必然要给他们心理上形成一定的压力，甚至是阴影。不过这样也好，一来通过付缪的事儿能强调极乐军军法的重要性，二来，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少年多见识见识，说不定以后杀人便多少不会再手软。“稍息！”秦百川点头，田小四条件反射一般探出左脚，秦百川没多跟他说话，向前有了几步，目光落在谭教头身上。“报告！”有极乐军在场，谭教头也没有像以往那么随意，以军中礼节见过秦百川，身子站的笔直。“那便是付缪？”秦百川指着野狗嘴里叼着的一块骨头，阴冷笑道。“是。”谭教头咬咬牙，从身上拿出一张小纸条，压抑了声音道：“秦先生……我动用了主上最隐秘的传信通道，主上已经知道了付缪的事情，并且下达了命令。”“哦？”秦百川接过纸条上，展开眼，先不说上面的内容，这次的字迹与上次谭教头给自己显不同，上回的自己是中规中矩，而这回却是颇有些龙飞凤舞的杀伐之气，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王估计自己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已经不太愿意隐瞒了啊……秦百川思量了一下，信笺上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八个字：“考虑不周，统杀勿论”！字不多，可蕴含的意思却不少，主上这分明是说他考虑不周，不该把付缪等人派遣过来，甚至还有些向秦百川道歉的味道；那统杀勿论则是包含了腾腾的杀气，不仅付缪要死，他的两个同伴也不能活着。“这是主上亲自写的命令？”义王最终选择支持了自己，这也在意料之中，秦百川将纸条揉碎，随手扔在风中。“秦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参透这里面的蹊跷。”谭教头没回答秦百川的话，反而是提出了疑问。其实秦百川不知道的是，当谭教头那封信传回临安，以义王的智慧，自是马上想要了其中的猫腻。况且付缪身上掉出的纸条也被谭教头一起传了回来，义王要是再不知道是程行云使了阴招，那他就是傻子了。 第483章 忠于教主，忠于校长。 三令五申告诉过手下，需要礼贤下士，以诚待人，可程行云还做出这等事情，只怕要勃然大怒，换成旁人，当场便会人过来对质，可义王毕竟是义王，强忍着把火气压了下来。他并未询问程行云，甚至连见他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提笔写了两封信。给秦百川的信笺他没有多说，但是传递给谭教头的命令却是疾言厉色，狠狠地一顿呵斥！除了呵斥之外，信中主要说了两点，第一，就是再有这种事，不须外人动手，他谭教头就要割骨剔肉，将忤逆之人拿去喂狗；第二，这件事所有人都要守口如瓶，在秦百川将付缪等人处决之后，再通过常用渠道，将信息汇报上来。有了这两点，谭教头算是彻底了，第一，主上杀付缪之心已经坚定，绝不允许再横生枝节，而且以后也决不允许发生类似事情。第二，程行云毕竟跟随主上多年，主上让他以常规途径汇报，意思便是佯装不知道此事，等自己汇报上去，程行云在场之际，他另行处理。这些事情谭教头都没有跟秦百川细说，事实上也根本不用多说，秦百川心里比谁都明白。果然，秦百川也并未多问，迈步走到那付缪那两个同伴的跟前，昨晚这俩人受了一番毒打，早已遍体鳞伤，再加上主上已经下令处死他们，这俩人甚至都已经没有开口求饶的勇气，只能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百川。heп g e.秦百川目光平静的俩人，岚姐说过，杀人不过头点地，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被程行云利用罢了，见他们眼里那浓烈的求生欲，秦百川难免还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报告！”秦百川正犹豫着要杀还是要留，有几个伙头军模样的人端着一大笼包子走了过来。包子使用精细的面粉制作，散发出扑鼻的肉香，按理说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应该食指大动才对，可随着香气扑鼻，全场几百号人，竟有半数当场便呕了出来。那是什么？那是当着他们的面，将付缪的血肉剁碎，弄的人肉包子！“秦先生……”肉包子放在了付缪同伴的跟前，两人顿时腹内也是翻江倒海，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甚至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可能都不会怕，可逼他们吃这个，两个人都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们都叫什么名字？”秦百川自己也有些受不了那味道，捏住了鼻子问道。“回秦先生……报告教主……”还能说话的那人叩头道：“小的名叫乌江涛，他叫刘兰生……秦教主，我们已经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乌江涛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以头触地，苦苦哀求，另外叫做刘兰生正是昨晚被打碎挂钩之人，虽经过郎中诊治，但他依旧不能开口，只能一边叩头，一边用哀求的目光盯着秦百川。“秦教主，”百川眼里已经有了不忍之意，计无策迈步出来，劝慰道：“望江楼发生的事情都是付缪一人所为，现在主恶已经伏诛，况且这二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就网开一面吧？”“网开一面倒也不是不行，可斩草不除根，日后怕是要留下祸患。”秦百川意味深长的说道。“秦教主……我们……”从秦百川不确定的言语当中听出一线生机，乌江涛双眼闪过一道亮光，刚刚要说些效忠的话，可他同伴刘兰生却是装作体力不支，一下摔倒在他身上，打断乌江涛言语的同时，还背着谭教头等人，对秦百川投去一个复杂的目光。“有点意思。”秦百川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头，这个刘兰生倒也机敏，若是乌江涛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誓死效忠自己的话，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恐怕就算秦百川放过他们，谭教头等人却是未必了。而刘兰生阻止同伴，却用眼神传递了类似的信息，这样一来方方面面倒是都照顾到了。“既然计军师替这两个杂种求情，秦某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秦百川微沉吟了一下，当他说自己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的时候，在场人全都打了一个寒颤，**碎骨，血肉做包，这若还不算是心狠手辣，那什么才叫狠毒。不过，纵然心里百般腹诽，又有谁敢当面说出来？秦百川很享受这种掌控旁人生死的感觉，冲着谭教头撇撇嘴：“谭教头，将这两个人带下去，请郎中好生诊治。等他们痊愈之后，的恢复情况，若是还有战斗力，便留在极乐军，若是不行……趁早赶出江陵，免得秦某烦。”“是，属下马上去办！”秦百川能留下这俩人的小命稍有些出乎谭教头的预料，不过这样也好，他们所受的多是皮外伤，就算刘兰生也不过是被打掉了挂钩而已，以后可能说话吃饭要受影响，但对战力的影响应该不大。两个绝处逢生之人对秦百川连连叩头，谭教头挥手让人将他们带下去，那一笼笼的包子也扔给了野狗，秦百川踱步在场中来回巡视了一番，己的首批少年军团虽因刚才的场面被吓得脸色惨白，不过却依旧挺直胸膛，秦百川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帮着一些军士整了整服装，开口道：“不错，一个月的训练让你们从一群连乌合之众都不算的普通孩子成长到现在这幅模样，秦某觉得花在你们身上的银子没有白费。”“极乐有我，有我必胜，必胜，必胜！”在田小四的带领下，首批少年军发出嘹亮的嘶吼。“行！”秦百川更是得意：“秦某夸你们几句，你们也别高兴，日后还有更加残酷的训练等着你们！我问问，你们当中可还记得秦某当初说过的，想要一支什么队伍？”“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必胜，必胜！”又是一阵气冲霄汉的狂吼，别说那些才刚刚加入极乐军的新军，就算是计无策等人也被这种狂傲的气势惊得脸色微变。“没错！”秦百川抚掌大笑，哼道：“我再重复一句，秦某是商贾，天生的生意人，每一笔投入都要讲究产出！在你们身上扔了多少银子，你们心里都应该有数！将你们的势头保持下去，极乐军收留的是虎狼之士，那些窝囊废趁早给老子滚蛋，别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秦百川前面的话是提醒首批少年军，后面的那些话则是说给新兵当中，不少被吓得腿肚子发软的人听，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秦百川又道：“成立极乐军的时候，秦某的军令很简单，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是十几条。军法虽简，但从付缪身上，你们也应该秦某的手段！我也警告你们一次，你们日后谁敢违抗军法，谁敢不听秦某的命令，付缪便是你们的下场！”“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绝对团结绝对守法绝对保密！”少年军喊出五个“绝对”，正是极乐军的硬性要求。“今天秦某过来，主要有三件事宣布！”少年军的热情也使得秦百川有种心潮澎湃之感，指着计无策等人道：“第一，极乐军新来了几位教官，相信你们都已经见过，从今天开始，他们将和谭教头一起，对你们进行综合训练。”“第二，秦某已经决定，出资成立秦府军校，由我担任校长，这些教官将根据擅长领域，教授你们行伍知识，包括但不限于格斗刺探伪装暗杀箭术骑术等等，你们始终都给我记着一条！”秦百川正色道：“谭教头是教官统领，按照秦某给出的军队构建，充其量是校官！包括谭教头在内，所有教官只有教导你们的权利，真正指挥你们打仗的，是我秦某人，秦百川！”“忠于教主，忠于校长！”田小四还是挺聪明，主动喊出了一个口号。“口号不押韵，不过我就是这个意思。”秦百川最后说道：“第三件事，极乐军的淘汰规则你们都很清楚，通过教官的训练不算合格，每隔三个月我会亲自训练你们至少七天的时间，若是能熬过这七天，以后跟着秦某说不定要南征北战，到时候我给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若是熬不过，江陵地界秦某用人之处甚多，也不会亏待你们，都清楚没有？”“清楚！”少年军整齐应声，目光中透着刚毅。“继续训练！”等秦百川训话完毕，谭教头高声吩咐了一句，田小四伸出双手，左右连续摆动，包括那些新兵在内，全都应势而动，缓缓散去，整个过程当中并无任何声响。“手语传令，秦先生考虑的果然周全。”田小四显然是传递出了某种命令，毕竟是刚刚来到极乐军，计无策也颇有些猜不透。一般战场上只有两种信号，一个是鼓，一个是锣，两军对垒的时候固然能起到攻击撤退的命令，但若是小规模的团队作战，直接有余，灵活不足，而田小四所展示的手语，显然是比锣鼓更胜一筹。 第484章 没银子！ “计军师，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样的成就，现在既然加入了极乐军，有些事情就要按照秦某的规定来。 ”秦百川背负着双手，说道：“就好像，极乐军没有跪拜之礼，在跟主将说话之前要喊‘报告’，元帅将校尉兵这样的等级制度，以及刚才田小四所打的手语意义，你们都要尽快熟悉，而不是去改变。”“秦先生放心，谭某已经准备好了极乐军的相关资料，并且派人誊写，相信下午的时候就能交到计军师等人的手中。”或许因为秦百川放过了乌江涛刘兰生两个人的关系，谭教头语气轻松了不少。“那就行。”秦百川点头：“你们这些教官尽快磨合，争取能早日将军校的操作模式付诸实践，秦某手里正缺人手。”“先生，我会全力辅佐谭教头。”计无策对秦百川和谭教头依次抱拳，颇有些讨好谭教头的味道，道：“今天我是第一次乐军，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将人训练成这样，先生的恩威并施的手段固然是让人信服，可这里面也有谭教头等人呕心沥血的付出。”“计军师谬赞了。”谭教头摆手，笑道：“当初计军师在戍边军的时候可是威名远扬，谭某这点微末功劳又岂敢拿出来显摆？怕是……计军师以此作为引子，还有话想说吧？”“被谭教头说破，计某就献丑了。”计无策抱了抱拳，正色道：“秦先生，极乐军军容军仪固然已经有了规模，可战场不是过家家，刀光剑影，那是要死人的！恕我直言，只怕现在的这些孩子，还是难堪大任。”擺渡壹下：嘿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果不是他们中用，秦某就没必要劳烦丁大哥将你们请来了。”秦百川微微一笑，回头间却发现丁三石不知道何时已经不知去向，想来应该是去为自己准备拜访柳老爷子的礼物去了：“计军师，有何想法不妨直说，咱们一同商讨。”“正有此意。”计无策显然是存了想要表现的心思，道：“极乐军目前最重要的问题便是武器盔甲不足，先生让军士负重练习确实可以提升军士的耐力，可负重是一回事，格斗是另一回事，而且……我上午在极乐教附近转了一圈，似乎并未发现战马？”“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决。”秦百川笑了笑，道：“钢刀盔甲箭矢我已经准备完毕，只是考虑到这些孩子根基尚未扎稳，若是过早的将其装备起来，难免会分散他们的心神。还有……盔甲方面，我还有些别的想法。”秦百川思量了一会儿，楚家工坊伏蟒山早就囤积了一些武器装备，拿到朝廷装备数十万大军这点家底儿微不足道，可若是装备秦百川这区区不足千人的建制，那可是绰绰有余。秦百川甚至在想，能否将楚老爷子存下来的粗铁炼制成精铁，这样一来铁料耗费的虽然多，但盔甲相对会轻薄，防御力也会有所提升。“至于战马……用不着吧？”秦百川的语气不太肯定。江陵这一代多水多山，平日往来以马车船只为主，马匹本来就不算太多，况且……即便弄来了驾车的马匹，也难以训练成适应战场需要的战马。这个问题秦百川之前就考虑过，可后来想想，极乐军就算全部组建完毕，也未必有冲锋陷阵的机会，加上无法解决战马的问题，他便将极乐军直接定性为步兵算了。“即便先生现在用不着，但战场形势多变，谁又能保证日后没有用到的机会？”计无策秦百川的心思，可他也没有点破，试探的道：“武器盔甲先生既然是早有打算，那战马方面我劝先生还是多多考虑，毕竟……就算是逃跑，四条腿也比两条腿快。”“谭教头，你可有办法弄到战马？”秦百川自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教头。想来……以义王的实力，弄一千匹战马应该不是问题，就愿不愿意帮忙。“秦先生……战马比军士还要难得……要不是战马筛选的条件苛刻严格，大颂到现在为止，也不至于只有区区几万骑兵。”谭教头咧嘴苦笑，你说秦百川不懂军事吧，他还偏偏能有一些行之有效的奇思构想，你说他懂吧，他偏偏还不知道这些常识性的问题：“放眼这天下，战马最多的地方应是大真大银，他们每年也贩卖给大颂一些淘汰的马匹，价格却又是普通战马的五倍以上。”“既然知道马匹都是被人用过的，玩剩下的，为何朝廷还要花费重金购买？”秦百川又不懂了。“先生……战马虽然是淘汰，但是与大颂马匹交配，出生的小马驹却比大颂的马匹还要强上许多。”计无策解释了一句，又道：“如果先生确定要解决战马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不如让袁飞走一趟大漠。”“让袁飞走一趟？他有本事从蛮夷手里弄到战马？”秦百川颇有些意外，就连谭教头也是竖起了耳朵。“袁飞年少的时候最喜周游，甚至还远赴极北大漠，对青蒙以北的地形最为熟悉，而且他本就是青蒙之人，通晓当地的方言，此行派他前去最为合适。”计无策轻声说道。“青蒙一代，青蒙一代……”秦百川对大颂僵硬其实还不算太熟悉，手里有没有准备舆图，只能凭借现代的那一点地理知识妄自推测。所谓的青蒙一代，应该便是现在外蒙古附近，辽阔的大草原上，马匹当然多如牛毛。再有……秦百川认真沉思，似乎偏西北一点点就是现在的新疆了吧？在他的记忆里，蒙古马擅长短距离奔跑，但若是搞长途，还得是新疆马，比如说，大宛！“秦先生，秦先生……”秦百川一会儿面带喜色，一会儿脸露愁容，计无策小心的叫了几声。“青蒙战马一般什么价格？”秦百川早已有些动心，可他最关心的还是价格。“的血统年龄，最昂贵的战马，恐怕上万两银子都买不到，寻常三岁战马，军中使用一年之内，价格至少应该在八十两，若是军中使用年限超过一年，那战马已经完全认主，驯养起来非常麻烦，价格能控制在五十两左右，可对极乐军来说，却没必要。”计无策秦百川的脸色，道：“如果先生想要购买刚刚成年的三岁战马，且未进入过军营，一千匹……恐怕要准备至少十万两雪花银——不是银票，事实上大颂的银票到了北方就是废纸一张。”“尼玛！”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我勒个次奥，早知道有穿越到大颂这一天，他还不如早点学习一下马匹的交配和饲养技术算了！一千匹战马就要十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他娘的天价！秦百川隐约有点想通了，古代一直都有什么千金买马骨的说法，那马匹在大颂就相当于汽车在现在。豪车卖天价，这或许也是无可厚非。再说了，现代军营的那些坦克战车，哪一个不是花费了大把大把的软妹子？“十万两……十万两……”秦百川有些受到了打击，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发展，秦百川以为他已经从现代的**丝逆袭成了大颂的高富帅，但组建极乐军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丝。“秦先生……计军师所说大体不差……可也并非一定要准备足够的银子。”谭教头见秦百川露出一种既想要战马，又没银子的煎熬当中，从旁说道：“北方乃是蛮夷之邦，对我们大颂的绫罗绸缎奇淫技巧胭脂水粉都有些不小的需求……如果先生银子不足，倒是可以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这样一来，战马的价格便拉低了。”“谭教头说的没错。”原本计军师还打算开口帮秦百川解决问题呢，没想到被谭教头出了风头，他赶紧插嘴道：“这些年，朝廷便是用这种方法……不然高于寻常价五倍的战马，早就把国库搬空了。”“你们两个都认为战马必须要准备？”秦百川咬牙问道。“必须。”“是的。”谭教头和计无策毫不迟疑的点头，计无策还补充道：“先生，极乐军的建制人数本来就不多，若是按照正规军的兵种配合，分成骑兵步兵显然不太可行。即便是作为赶路所用，战马也是不可或缺。”“行，这件事我知道了。”秦百川最终点头，握拳道：“计军师，你也通传下去，必要的驯养技术骑术课程还是必不可少，没有战马可以拿驽马练，驽马不够可以骑在凳子上练！就一条，秦某可以没有战马，但军士必须要在理论上掌握骑术！”“我明白。”计无策点头：“听先生的意思，是打算让袁飞走一趟？”“走肯定要走，可现在不是时候。”秦百川万分棘手的道：“原因很简单，没银子！” 第485章 四大战部 说出最终原因的时候，秦百川恼怒的看了看计无策，又愤恨的盯着谭教头。在他看来，皇上和义王都存了夺取极乐军的心思，所以才放任他发展壮大，可想要夺取也行，你丫的好歹在发展过程中拿点银子出来啊！ “先生……我刚才建议过了，可以以物易物……”谭教头有些尴尬，不敢正视秦百川如刀的目光，小声提醒。 “我在大颂买东西要不要钱？老子浑身上下全部家当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两，连本金都没有！”秦百川冲着谭教头发泄了一些情绪，又看着计无策道：“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做，先把骑术课程给我开起来！这段时间江陵有些事情我还没料理清楚，等我忙完，再解决银子的问题之后，让袁飞跟我去青蒙走一趟！” 秦百川也是发了狠：“计军师，你不是说少年军现在还没战斗力？我给你和谭教头一个月的期限，一个月后，经过训练的极乐军有多少算多少，跟我一起前往青蒙！你可听好，北方可不太平，秦某这一趟是能安然回来，还是彻底被人杀死在大漠，就全落在了你们手里！” “是！”计军师和谭教头相视苦笑，完蛋了，就算他们是神兵天降，可不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训练出可以和青蒙军队抗衡的势力。袁飞自己去倒也罢了，有什么事儿他有足够的周旋能力，可秦百川带人前往，目标可就太显眼了，想不被人注意都不行。 不过，秦百川这样的安排也并非没有道理，都不说秦百川是打算带着一批物资到青蒙是贩卖，就算是十万两雪花银，那装起来也得几大车，袁飞一个人带着银子去青蒙……似乎更不现实。即便安然到了青蒙，也买到了马匹，一千多战马，他一个人怎么搞得回来？ “除了这些，极乐军还有哪些需要补充的事情？”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秦百川打算从丘山回来之后再去解决银子的问题，实在不行就只能从望江楼、百花工坊抽调。 “还有两件。”计无策又开口道：“其一是先生的这些军士经过了第一阶段的训练，可却并未划分出各部的功用……我的建议是根据极乐军的实际情况，可以按照一定的人数，划分出不同的职责，比如说盾甲兵、斥候、陷阵等等……” “还有呢？”秦百川又问。 “其二便是先生昨晚说过的问题，就是想从前来报名的江湖人士中招募一些高手，采用更为严格的训练，将这支队伍打造成和长寿宫血衣龙卫不相上下的战部。”计无策马上回道。 “第二件事马上便可以让人去落实。”只要不涉及银子，秦百川的回答更是果断：“我手里掌握着一些杀手，回头我便让他们过来，到时候你们跟他们要多方沟通，将这支战部按照杀手的模式去培养。到时候秦某也会抽空过来，纠正你们训练当中的不足，所有教官每七天也要参加一次训练，以身作则！” “还有，这支战部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锦绣蛇组。”秦百川不容置疑的道：“谭教头，从这名字上你应该听出来，我掌握的这些杀手跟锦绣山庄有些关系。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些人现在是我一手掌控，让他们加入极乐军也是我的意思，你明白？” “明白！”谭教头果断点头，秦百川的意思是无论以后如何，这些事跟锦绣山庄，不如说跟瞿溪都没有任何关系。 “明白就好。”秦百川吐出一口气，又沉吟着回答计军师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你说的也对，一支部队必须要有明确的功能划分，这段时间秦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们俩都过来，看看这样设置如何。” 秦百川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道：“秦某想来，行军打仗，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所以探马、斥候必不可少，秦某将之称为侦察兵。”秦百川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图标：“我答应清风书院，要专门为他们成立一支战部，那侦察兵便统一以清风战部命名，选择一些有轻功基础，或者行动敏捷、头脑清楚之人，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着重是刺杀和逃跑术，以及伪装、化妆、审讯与反审讯等技能，到时候将望远镜配给他们，必然可以成为极乐军的眼睛。当然了，格斗方面也不能放松，到时候我想办法尽量配给他们一些杀伤力极大的暗器。” 秦百川几句话便将斥候的只能阐述的清清楚楚，那种“说秦百川不懂军事他又懂，说他懂他有不知道常识”的感觉再次弥漫到谭教头的心头，他点头认可，计无策也是感到了惊诧，若不是他了解秦百川的来历，真的要把他当成行伍之人了。 “侦察兵，来去如风，清风战部这个名字倒也合适。”计无策认真的将秦百川的构想牢牢记在脑海，也是附议道。 “侦察兵是重中之重，我们选拔的原则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宁缺毋滥。”秦百川仔细解释道：“按照我们现在的构想，极乐军是千人建制，那就是一个团的规模，团下辖三个营，每个营又分连、排、班几个单位，那我觉得最好能建立一支两百人的斥候队伍，争取让每一个排都有几名斥候——因为日后我们不排除有小规模作战的可能。” “两百人，稍微有些多了，不过却也不妨事。”计无策很快便明白了秦百川的心思：“战事未起，他们便当做普通的战部，若是发生战事，执行侦察任务的同时，也可以当做奇袭战部使用，这么说的话，人数倒也不多。” “嗯。”清风战部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解决了侦察的问题，也完成了秦百川对方子长的承诺，他松口气，继续道：“除掉侦察兵之外，剩下人我考虑可以分成三组，远攻、近战以及辅兵，战部的名字我没想好，若是以后有势力和清风书院一样，想要花银子赞助咱们分割出来的战部，那便以他们规定的名字命名，若是没有……就叫秦部、百部、川部算了。” 谭教头和计无策同时哭笑不得，以先生的才华想几个战部的名字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他偏偏懒得动脑，竟用了如此草率的做法。谭教头心里觉得好笑，道：“以先生的名字命名战部，我看不如以望江、寻秦、丘山更为实在，如果先生组建一支女子战部，百花也能入选。” “先生说的也对，战部名字不重要，如何相辅相成、克敌制胜才是关键。”计无策挠挠头，笑道：“远攻、近战、辅兵，先生的构想不能说有错，可我觉得还是少了两个兵种，防御和火头军。” 谭教头点头，防御兵种一般指的是盾甲兵，是一支成熟部队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火头军的重要性更不用说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吃饱哪里力气打仗？在这俩人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秦百川却摇头给予了否定。 “千人战部对万人军，防御还有什么用处？秦某也不止一次说过，我要将这少年军训练成为狼，狼若是收起了爪牙，那还叫狼？”秦百川的态度很坚决：“极乐军不收留废物，即便是火头军也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当然，也不是说咱们就不准备这两个兵种，都放到辅军当中。” 谭教头和计无策虽然不敢苟同他的建议，可是见他如此坚持，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说，点头表示默认。由于谭教头和计无策都认为秦部、百部、川部颇有些草率，最终秦百川决定拷贝以前从电视上看来的战队名字，所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重新命名。 清风战部名字已定，所谓其疾如风指的是动作神速，这非常符合斥候的要求，故而没有做任何改动，其徐如林、不动如山，前者指的是行军队列如森林井然有序，不动如山指的是防御阵型不可动摇，这两个显然跟秦百川的对极乐军设定不符，直接摒弃。 最终，负责远攻的战部被定名为烈火战部，只要战事发生，远攻必然要首先发难，这也正符合侵掠如火所说侵袭惊扰，如烈火之猛，不可遏制的深意；至于近战战部命为雷霆战部，所谓短兵相接，应可霆雷，触之必斩；最后一支战部命名为如阴，虽有点女性化，但这支辅兵队伍承载了辅助作战、防御、后勤等只能，而难知如阴，指的正是深密藏形，有如阴霾弥漫，莫辨辰象，倒是符合这支战部的性质。 四大战部名字确定之后，秦百川又根据战部不同的特点结合在影视剧上学来的军旅知识，又提出了关于训练方面的建议，比如四大战部各自独立，各有特色，但是在作战当中需要采用八人一组的协同作战方式，再比如，由于如阴战部承担火头军的职责，那么他们的负重就至少要比旁人高出三成，训练量也要加大一倍以上。 以秦百川的能力，提出的自然也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建议，但是自古细节决定成败，在这一点上秦百川始终坚信不疑，至于如何教授军士排兵布阵，如何提升他们的专业技能，这些则是计无策和谭教头需要考虑的事情。 第486章 火器雏形 将能想到的关于整顿极乐军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吸收了一些谭教头和计无策的建议，秦百川命计无策整理成文字，仔仔细细的阅读一遍，督促二人日后需要严格执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对秦百川来说，成立极乐军便是在摸索中前行，现在首批极乐军已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除了战马的问题暂时无法解决之外，盔甲要重新锻造，武器也要输送到极乐军，这可是重中之重。 临近晚饭之际，说是去替秦百川准备送给柳老爷子礼物的丁三石也终于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神神秘秘的不愿意展示给秦百川，秦百川也没多问，吩咐他准备马车，前往楚家工坊。 付缪一事上义王给予了绝对的支持，为了表明态度，秦百川这回也邀请谭教头跟他一起前往，可谭教头似乎也从付缪这件事上看出了义王对秦百川的宽容，主动提出极乐军诸事未定，要留下来跟计军师继续商量，竟给予了回绝。秦百川也没勉强，胡乱的在极乐军吃了口饭，便离开极乐教。 路上，跟丁三石说了一遍极乐军四大战部的构想，又闲聊了一些话题，等到了楚家工坊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被迎出来的楚昂告知，从昨天开始，新来的那位吴二丫以及楚老爷子便去了伏蟒山，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婉言谢绝了楚昂热情的邀请，秦百川也不耽误，跟丁三石从马车上下来，坐船直接来到伏蟒山，通过约定的暗号通知了山内之人，不多时楚甲老爷子便亲自迎了出来，即便丁三石可以说是秦百川的亲信，可他还是被楚甲留在了外面，只带着秦百川一个人，深入伏蟒山腹地。 其实第一次见到吴二丫的时候，秦百川觉得他挺不靠谱，后来在楚家工坊，吴二丫和楚老爷子斗嘴，秦百川更是对他的人品有些质疑，可是当看到两个昼夜都没有休息的吴二丫拿出的几张图纸之后，秦百川顿时感慨万千，这吴二丫彻底改良了火铳不说，竟还真的将狙击枪研究了出来！ 图纸一共有十张，秦百川拿在手里仔细翻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佩服吴二丫的脑力。图纸包含的内容的大致有以下几项，首先是子弹的改良，经过改良后的子弹一共有三种规格，一种是如小拇指大小的火铳专用弹，一种是如中指大小的狙击枪专用弹，最后一种则是如拳头大小的炮弹！ 规格虽然存在很大的差异，但是子弹在构造的过程中完全采用了秦百川的设想，所有子弹共成三段，白磷引火，火药推动，弹头杀人。值得一提的是，随着秦百川发动众人前往各地搜寻矿石，两个西洋人从一种大颂名为裸石的材料中提取出了更为精纯的白磷，引火性能上大大增强！ 其次，在火铳改良方面，吴二丫的想法更是大胆，摒弃了秦百川火铳身全由精钢锻造的想法，而是将袖箭、爆竹、秦百川的现代枪械理论进行了完美的结合，经改良后，整个发射装置就好像带有扳机装置的十字弓，这种东西叫做“弩”。 吴二丫采用的原理十分简单，将楚老爷子和秦百川商量好的火铳发射装置全部应用到弩机之上，扣动扳机之后，子弹会和箭矢一样射出，由于子弹离开弩筒时产生的初始速度极快，借用摩擦生热的原理，子弹尾端的白磷会在半空中引燃，由火药产生二次推动力，实现两段作用的枪击效果。 经过如此改良之后，不仅节省了大量的铁料、减少了制作工艺、提升效率、射程、实用性之外，而且因为炸药在离开弩筒之后才会点燃，这就几乎将枪管炸膛的风险降低为零。 火铳还有一个巨大的改变，便体现在装填方式上，采用全竹制品后，铁料难以根据工匠意愿打造想要形状的这个难题也随之而解，吴二丫在发射装置的尾端添加了两个齿轮，在上面安装了四个用来填充子弹的竹筒，其具体原理跟现代的左轮手枪类似，也就是说，经他改造之后，这类弩机的触发装置，可以连续打出四发子弹，这可是秦百川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说这种改良还存在什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大颂的弓弩技术相对成熟，只要被人发现子弹的秘密，就很容易被仿造。当然了，这个问题也被吴二丫重视，除了封死子弹制作工艺之外，目前吴二丫按照构想命楚甲等人打造样品，而楚老爷子则是跟两个西洋人在一起，尽可能的想尽办法研发出一种既比铁块具有可塑性，又要比全竹硬度更高、韧性更好的材料。 从某种意义上说，吴二丫经手的火铳已经不能算是火铳，图纸上依旧使用了火铳的名字，秦百川沉吟了一下，将“火铳”二字涂掉，而是使用了“吴弩枪”这个名字。秦百川这么做也有他的深意，吴弩枪是大颂工匠智慧的结晶，是传统弩机和现代枪械的完美结合，所以加了吴二丫的姓氏。 当吴二丫看到秦百川改过的名字，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他这一生因为脾气古怪，虽然满腹机敏，可始终没能用在正途，始终没能光宗耀祖。现在好了，吴弩枪在大颂绝无仅有，不管秦百川最终会走到哪一步，他吴二丫名垂青史是肯定的了。 或许因为秦百川的改名获得了吴二丫的欢心，也或许是跟楚老爷子合作的两天化解了以前的恩怨（其实，在秦百川看来俩人也没啥恩怨，无非是一些小别扭），气量狭隘的吴二丫这次竟十分大度，让秦百川将制作出的狙击枪，改名为楚击枪，用来表示他对楚老爷子的肯定！ 所谓的楚击枪其实是在吴弩枪基础上的进一步升级，简单说便是将吴弩枪所有的内外装置扩充了一倍不止！构造图纸上绘制的清清楚楚，原本用在火铳的枪托被用在了楚击枪上，在枪托与枪管之间加入的还是弓弩装置，只不过这弩机所用的发条比吴弩枪紧了三倍不止，单单机括的射程便达到了二十几丈，也就是近一百米的距离！ 楚击枪的子弹便好像折断了的矢头，百米之内便具有自身的杀伤力，若是子弹到达百米之后白磷引爆火药，形成的二段爆炸，直接便可以将射程提升到至少三四米！楚老爷子在发射装置上加入了望远镜，使之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简易狙击枪！ 楚击枪虽具有现代狙击枪的雏形，但在精准度与杀伤力上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楚击枪必须保证子弹离开弹筒之后要百米，才能形成超远距离的射杀，否则跟弓弩还有什么两样？再者，楚击枪特制的子弹如果离筒就爆，那楚击枪就跟吴弩枪没什么分别，费工费料。 对于这个问题，楚老爷子提出了两个解决的办法，其一，也是最合适的就是加固包裹白磷的尾端，采用一种新型的保护膜。按照楚老爷子的构想，楚击枪对保护膜的要求极高，如果想实现楚击枪完美的效果，对在空气摩擦过程中，保护膜必须可以自燃，而且燃烧的速度又不能太快！ 如果在第一个构想无法执行的前提下，楚老爷子采用了爆竹“钻天猴”的原理，那就是在子弹的尾端在加长一段，做成跟箭矢差不多长短，从白磷那里接出来引信，在发射的时候先点燃引信，带等飞行到合适的距离，引信燃尽再促成二段爆炸。 这第二个构想相对来说可操作性更高，但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发射过程相对繁琐，很可能达不到狙击枪暗中必杀的战术目的，二，不管采用何种引信，点燃的过程中必然会释放出白烟，会干扰射手的视线，如果是三十米五十米倒是还好，这可是数百米的距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秦百川在详细看过图纸之后，惊骇于大颂工匠创造力的同时，对于楚击枪的发射，他又给出了第三个构想。当然，前提是第一个构想无法执行，可以在子弹上再加两个部分，其一中空，内加引线，连接白磷与第五部分，第五部分依旧是加入白磷，采用火箭原理，作为初级发射装置。 这样一来，剩下的问题就简单了，当楚击枪火石撞针刺破第五部分的白磷，燃起的火苗势必点燃引线，而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引线又引燃了第三部分的白磷，进而实现爆炸。 虽说只有短短的两天，可有了吴二丫的帮助，秦百川关于伏蟒山建立兵工厂的设想不仅推进的速度极快，而且在火药与白磷性能被充分利用之后，吴二丫和楚老爷子集思广益，还衍生出了其他的火器，地雷和手榴弹便是其中的两样！ 秦百川第一次来伏蟒山的时候就看到了楚老爷子根据《三国评话》记载制作出的“地雷”，只是在效果上难以形成作战要求，可有了白磷这种逆天材料的出现，这个问题便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第487章 还是没银子！ 相比于枪支，地雷和手榴弹的构成更为简单，以手榴弹举例，一个长二十厘米的竹筒，筒中夯实火药与战场上用来扎马蹄的铁藜藤，留出一点点的空隙填充白磷，以引线连接，战斗中只需拔出引线，白磷与火药混合便会发生爆炸！ 有了吴弩枪和楚击枪的前车之鉴，研制出地雷、手榴弹其实不至于让秦百川过于惊讶，可让他再次不得不感慨古人智慧的是，在他几乎没给出任何提点的前提下，吴二丫和楚老爷子提出在手榴弹或地雷的火药中混合砒霜、蒙汗药、火碱、以及密封起来、纯度相对较低的白磷。这尼玛可就恐怖了，用秦百川的理解，这样的手榴弹研制成功后，那就基本具有毒气弹、闪光弹以及燃烧弹的雏形！ 除了这些，最最让秦百川惊骇的是，由于在火铳的构想当中否决了秦百川全以精钢铸就铳身的设想，两位老爷子或许觉得对不住秦百川，也或许认为精钢有精钢的优势，于是便以吴弩枪、楚击枪为蓝本，以秦百川提出的火铳构想作为理论依据，进一步升华，衍生出一种杀伤力更大的火器，俩老爷子将之命名吴楚虎炮！ 图纸上对于吴楚虎炮的绘制十分详细，全炮长两尺三寸，大概也就是七十多厘米，重四十八斤，炮身上还有六道宽铁箍，防止炸药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炸裂炮堂，口端增加了铁爪铁绊，可用铁钉固定在地上，以减轻发射的后坐力。 从外形上看，两位老爷子研发出来的吴楚虎炮颇有点类似现代迫击炮的意思，口端的铁绊被雕刻成虎爪的模样，再加两位老爷子的姓氏，吴楚虎炮因此而得名。拿着吴二丫递过来的这些图纸，秦百川兴奋地脸色涨红，忍不住狂笑出声！长寿宫人功夫高还能怎样，不服？不服就拉出来打两炮试试！ 当然了，图纸还只是图纸，即便简化了流程，增加了可行性，但在实际执行层面难免还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不过，秦百川也不考虑这些，都交给吴二丫和楚老爷子这样的专业人士去处理就算了。 吴二丫为人倨傲，自不会询问秦百川这些图纸哪里还有不足，倒是楚老爷子出于没枣打三杆的想法，问了问秦百川的想法。实际上，这些图纸经过多次修改，以秦百川那点微末伎俩自是难以提出什么大建议，最终便只说了两个问题。 第一，吴弩枪也好，楚击枪也罢，这些可都是新兴的武器，对于习惯了刀光剑影的大颂军士来说，如果没有系统的训练，这东西到他们手里跟烧火棍还有什么两样？在秦百川的理解当中，枪手可都是子弹喂出来的，那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子弹的制作成本实在太高，若是按照正常的价格去衡量，一两银子最多能制作十发楚击枪的子弹！ 十发子弹能训练出神枪手？显然是不能！楚击枪虽然算是狙击枪，但毕竟达不到现代狙击枪的水准，这也就是说，训练军士的时候可能要耗费比现代狙击手多几倍的子弹，才能真正意义上实现战术效果。 秦百川稍微思量了一下，军队中普通的狙击手至少也是一两百发子弹喂出来，就算他手下的少年军个个都是天赋奇才，也至少需要在训练的时候打出三五百发子弹吧？ 按照秦百川的成本核算，一百发子弹就是十两银子，五百发就是五十两，一个人五十两，都不说用楚击枪装备整个极乐军，就是装备给他负责远攻的烈火战部的两百人，他训练当中要承担的子弹费用就是上万两！ 这还只是楚击枪！ 吴弩枪方便携带，可以人手都装备一把，就算它的子弹成本低于楚击枪，可上千把枪，子弹消耗也要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说到底，秦百川现在就是没银子！ 其实秦百川提出来的这第一个建议并不属于兵工厂应管理的范畴，因此吴二丫听完只是冷哼一声，没理会秦百川，大摇大摆的回去补充睡眠。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楚老爷子拉了秦百川一把，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根据吴弩枪、楚击枪的原理，制造一批纯粹的弓弩出来，反正吴弩枪和楚击枪都要多次打造才能得出成品，那这些半成品就拿出训练好了。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来就是解决了训练问题，射出的箭矢可以反复利用；二来，这也可以掩人耳目，毕竟伏蟒山研发的这些东西事关重大，若是传扬出去，别说义王可能要出手抢夺，就算皇上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百川顿时喜出望外，对楚老爷子表示了感谢之后，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吴弩枪也好，楚击枪也罢，甚至地雷火炮，但凡有弹头、碎片、暗器，上面都要淬满见血封喉的蛇毒！秦百川出发点很纯粹，没人知道这些新家伙到底穿透力如何，而且战场上不少人又是穿着厚重的盔甲，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就算擦破点皮儿，也要收了脑袋！ 本以为这个建议太少解决了，就是派人抓一些毒蛇就行，可楚老爷子却颇有些不愿。在大颂，无论是战场还是江湖，用毒都是最让人不齿的事情，可以这么说，除了毒，战场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好像大真和大银国，人家获胜凭的是身强体壮、迅疾如风，胜也胜得光明正大，若是大颂采用下三滥的手段，岂不是让人笑话？ 对于楚老爷子这种思想，秦百川心里表示了深深的不屑，在他看来，成王败寇，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再者说，大颂战斗力不如蛮夷，再不出点阴招还哪里有战胜的可能？原本这个任务他想自己揽下，可火器所用的暗器都是特殊打造，还非要经楚老爷子的手不可，秦百川也只能浪费好大一番唇舌，这才让老爷子勉强答应。 跟这些大事比起来，秦百川想让老爷子帮忙重新锻造精铁，打造成轻薄的护身铠甲的来历倒是显得微不足道，楚老爷子甚至对此都是兴趣缺缺。反正铸造好的战刀、铁块便都在伏蟒山，只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原材料，多余的那些秦百川随时都可以派人运走，精炼铁料这种事更简单，随便哪个铁匠铺都做得。 楚老爷子的兴奋点显然不在这些物料上面，说哇之后便也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开始补充睡眠。秦百川又拉着楚甲老爷子仔细沟通了一番，大概得知颂军的铠甲一般由一千八百二十五块甲片打造而成，重量达到六十斤，盾甲军的铠甲更重，有的甚至达到了**十斤，最轻的是弓箭手，也有四十斤左右。 对于铸造盔甲的材料方面，普通军士所用的是粗铁，也就是铁矿石采集回来煅烧的第一批杂料，这种盔甲防御力固然是有，可容易生锈、碎裂；主力颂军穿着的一般都是二次精炼的精铁，纯度较高，楚老爷子储存的便是这些。 如果既想减轻盔甲重量，又想保持或者提升防御度，那么铁块就要经过第三次淬炼，这种淬炼消耗极高，平均每斤精铁能锻造出六两铁精就已经是极限。还有一点，铁精非常容易断裂，无法单独铸造，非要将银子融化加以调和，才能达到秦百川想要的效果，这也正是亮银甲的制作要求。 一听说又要银子，秦百川脑袋更大，试探询问了一下比例，楚甲也没瞒他，这种贴身的铠甲一般来说守护前胸后背、**四肢就足够了，近战远攻的负重能力有所不同，算起来每副盔甲平均十斤铁精就差不多，每斤铁精要加入十两银子，算起来……一千副铠甲就至少还要一万两雪花银。 秦百川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上万两银子的他咬咬牙也能凑出来，可现在伏蟒山老爷子储存的铁块不过六千斤，就算加上老爷子那些已经打造好的盔甲加上杜波偷偷送来的那些，恐怕铁量总重量也没有一万斤，满打满算，提炼出六千斤铁精，按照每人十斤的算法，也仅仅能打造六百多副铠甲！要知道，这个预算当中还没把子弹、吴楚虎炮等武器的用料算进去！ 秦百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伏蟒山，随着吴二丫和楚老爷子的日夜操劳，让他看到了足以自保，甚至称霸天下的力量，可他现在是要银子没银子，要资源没资源，所有构想都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秦兄弟，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怎的如此愁眉不展？”丁三石在岸边见到秦百川，见他一脸懊恼，疑惑的问道。 “没银子。”秦百川苦着脸道：“我不知道成立一支部队，用银子的地方竟然这么多，哎。” “意料之中。”过来的路上秦百川说了他的来意，丁三石也不觉意外，笑道：“是先生要求的太多了，放眼整个大颂，别说私军了，就算禁军也是只有典尉以上军职的才有资格穿亮银甲，哪有和先生这般，用如此贵州的甲胄去装备普通军士？只要先生降低一点要求，这些难题也就不是难题。” 丁三石的话不无道理，秦百川想了想，最终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来到大颂，秦百川不可遏制的滋生了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优越感，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若是降低标准，他根本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说起来，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 再者，从楚甲嘴里也了解过，亮银甲虽然是昂贵，但它的防御力是精铁铠甲至少三倍以上，就算是面对蛮夷的强弓硬弩，五十米之外弓箭根本穿不透，五十米之内，除非射中要害，否则也只是轻伤不死。 组建极乐军，让那些少年为自己卖命，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满足秦百川的一己之私，虽说给了他们不少银子，可秦百川总要为他们的安危考虑。现在他秦百川能做的就是将最好的都给他们，这样的确还是无法避免战场上的伤亡，但真到了那个时候，秦百川起码不会觉得心中愧疚。 做人嘛，苦点累点这都没啥，但求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第488章 用生命诠释义气 跟丁三石返回的途中，秦百川勉强提起精神，吩咐丁三石回头告诉猴子，让他派人将伏蟒山的兵器、弓箭先拿去训练，盔甲的事情还要再等等。下达命令的过程中，秦百川也明确说了，搬运这些东西，他不相信谭教头，也不相信丁三石，便只相信猴子一个人。 对于秦百川的谨慎，丁三石也能理解，点头答应之后，见秦百川兴致不高，他也没有多说。秦百川抬头看了看，此时已经是月上中天，阴沉沉的夜幕上笼罩着点点寒星，而战马、铁块、银子，这就好像是三座沉甸甸的大山，重重的压在了秦百川的心头。 “秦大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刚到河对面的工坊附近，楚昂正在那里来回踱步，急的抓耳挠腮，见到秦百川之后大声道。 “你在等我？”秦百川有些疑惑。 “是啊，要不是家父命令严格，命我们不能私自渡江，我早就去那头找你了。”楚昂搓了搓手掌，低声道：“秦大哥，岚姐已经派人来传三次消息，要你马上前往望江楼！” “马上前往？”秦百川脸上闪过一道凝重之色，原本他今晚就是打算看看望江楼的情况，可若非有事发生，岚姐怎会叫人来找自己，而且还是三次？秦百川回头看了一眼丁三石：“难不成……望江楼又出事情？” “昨晚秦兄弟惩治付缪的手段想来早已让人胆寒，试问这江陵谁还敢去捋秦兄弟你的虎须？”丁三石冲着秦百川眨眼，嘿嘿笑道：“是岚姐想兄弟你了也说不定。” “不会。”秦百川摇头，嘴角泛着冷笑：“丁大哥，去准备马车，到了望江楼自然会有分晓。” 前往望江楼的路上，秦百川将“三座大山”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仔细思量了老半天，似乎还真和丁三石所说的那样，谁有天大的胆子去触望江楼的霉头？可若不是有人来找麻烦，那到底又是什么事儿，能让岚姐连续派了三次人？ 赶到望江楼之后，秦百川急匆匆的下车，却是看到了一片喧嚣的场景。虽说柳媛媛还没回来，今晚素纤纤也没在，可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秦百川处理这件事的手段却是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重点，因此今天的望江楼竟比往日还繁华一些。 秦百川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却看到昨天他明确说赶走的王大力以及原忠义勾栏的班底依旧在舞台上演出，这让他稍微有些不悦。还不等发作，楚轩从楼上小跑着下来，顺着秦百川的目光猜测到了他的心事，楚轩急忙道：“秦大哥，今天王大力跪着求岚姐一整天，说是知道错了，求岚姐给他们一次机会……你也知道，岚姐本来就是……” “行了，他们愿意留就留，等媛媛回来再安排。”秦百川昨天也是争一时之气，此时心中固然恼火也却也能够压制下去，将王大力等人的事情撇在一旁，他沉声道：“岚姐呢？” “秦大哥，这边说。”楚轩谨慎的环顾了一圈，拉着秦百川走到望江楼外，丁三石在外警戒，楚轩这才小声道：“岚姐不在望江楼，出去了……嗯，晚些时候有人过来找她，给她一张纸条，她犹豫了一会就走了。” “一个人？”秦百川一颗心便悬了起来，次奥，所谓树大招风，岚姐可能还没意识到，她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些江湖宵小少不得要打她的主意。 “这回没有，岚姐带着武夫和王神武王大哥一起去的。”楚轩从身上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秦百川，道：“岚姐走了没一会，王大哥便返回望江楼，让我派人去找你，找到你之后，将这个交给你。” 有武夫和王神武两个人在，秦百川多少放心了一些，武夫脑子虽然生性耿直，可战斗力不容小觑，王神武虽然是个残疾，可做了那么多年的总把头，对江湖上的那些勾当自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想来也没什么乱子。 将纸条打开，上面岚姐亲笔写着一行小字，却只是一个地址，在江陵主城以北。将纸条递给丁三石，丁三石看过之后表示知道这个地方，秦百川便让楚轩先回望江楼，他则是上了马车，由丁三石带着前往。 丁三石知道秦百川担心岚姐的安危，因此马车也是赶得飞快，待等绕过江陵主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座低矮的丘陵，丘陵掩映之间，倒是有房舍，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大部分人早已进入了梦乡。借着明亮的月光，注意到又一处丘陵被人圈起，里面种植了一排排的梅树，秦百川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那处庭院道：“丁大哥，你看那里……可是青梅园？” “瞧这架势，应该是。”丁三石毕竟不是本地人，因此也不敢给出肯定的答复，笑道：“我好像听说了，青梅园的主人好像姓姚，外号叫老妖怪，赚钱的本事也是不小。” “姚明远，老妖怪……我见过他。”秦百川沉吟着道：“而且我还知道，他是黑虎山放在江陵的眼线。” “互相安插明线是江湖势力的规矩，秦兄弟可是觉得那什么老妖怪有问题？”丁三石问道。 “就算有问题，也是丘山、沿海、黑虎山三方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百川嗤笑一声，只需再给他一些时日，待等到火器应用于战场，管你什么这个山头那个海的，只要触犯老子的利益，保准轰得连你妈妈都不认识：“我只是觉得奇怪……岚姐平时只在江陵两岸走动，跑到这里又干什么？” “兄弟自己都说了，到了地方自然知晓。”过了青梅园，又跑了大概不到十里路，丁三石缓缓放慢车速，扶着秦百川从车上下来，顺着右手边的小路拾阶而上，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到了岚姐纸条上所写的三间小木房。 “秦兄弟，就是这里，幸不辱命。”这个地方不太容易找，见门口武夫如铁塔一般守在那里，丁三石这才松口气。 “先生！”武夫看到秦百川之后，小跑着便冲了过来。 “岚姐在里面？”秦百川指了指中间的木屋，里面还燃着油灯。 “嗯。”武夫果断点头，道：“先生，岚姐有话，让你一到便赶紧过去。” “里面是什么人？”透过严严实实的窗户纸，看到小小的木屋当中人似乎还不少，秦百川疑惑的道。 “具体不太清楚，可听口音和严大公子有些像，似是安阳一代。”武夫应道。 “安阳？”秦百川身子微微一颤：“沿海军？又或者，程嫣然？” 武夫不知道细节因此不好做出判断，但是秦百川几乎死死坐实了木屋那些人的身份！在安阳他认识的人有限，严府严老爷已经让女儿和侄子赶来了江陵，就算老爷子自己过来找的也是他们，除了严老爷，他还认识的便只是沿海军和程嫣然！ 微咬了咬牙，秦百川大步进入小院，德生公跟他没什么交情，可人家送来了黄灿灿的金子，还有三船海盐，这个恩情秦百川一直记得，而且他也吩咐谭教头要去打探德生公后人的下落，所以是他们的话，秦百川必须要见，必须要帮！至于程嫣然，那更不用说，若不是那妞在黄石岛上临时反水，他秦百川早就魂飞魄散了！ 似听到秦百川的脚步声，房间内原本就极低的交谈瞬间止住，秦百川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警备的冷哼：“谁！” “江陵，秦百川。”问话的是个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沿海口音，秦百川隐约有了判断，大概是沿海军。因为……程嫣然手下的东瀛浪人，大颂话说的十分夹生。 “吱呀！” 木门被推开之后，一条看似有三十岁左右的方脸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秦百川冲他点点头，那人倒也知趣，侧身避开身子，等秦百川进来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不太大，充其量三十个平方不到，秦百川稍微扫了一眼，正中间是个四方桌，岚姐坐在主位上，她旁边是一个大概三十刚刚出头女子，她穿着虽然普通，但坐在那里却有一番中年女子成熟稳重的风度，秦百川进来的时候她拉着岚姐的小手，正在说着什么。 在桌子的右手边，也就是副主陪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王神武，见到秦百川他急忙起身，冲着秦百川点头，没说话。最后一个位置上端坐一个少年，由于是背对着秦百川，看不清面相。 除了这四个人以及方脸大汉之外，屋子里还有两个女人，坐在房中的木床之上，这两个女子穿的也是寻常百姓家的衣服，可脸上却是浓妆艳抹，看上去艳丽无双，可却使得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胭脂气。 “秦大哥？”背对着秦百川的那个少年回过头，看到秦百川之后眼圈一下就红了，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大哥，沿海李德生子嗣李健，拜谢秦大哥的救命之恩！” 说着，这少年“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李子的李，健康的健，果然是你们。”秦百川双手将少年扶起，这小伙虽然顽劣，可此时表现出的情绪却是至情至性，或许是家里突遭大难的缘故，秦百川隐约的在他眉宇间发现了一股男人应有的成熟。 “秦大哥……”李健眼里已经有了泪珠儿，可是他却咬住牙，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爹爹在安顿他们之前，曾告诉他，从那天开始，他李健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男子汉应该重义轻财，流血不流泪，李健牢牢地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就算知道爹爹力战而死，李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红一下，因为在爹爹安顿他们的时候，李健就知道这回爹爹肯定是有死无生，他甚至跪在地上求着爹爹跟他们一起走，但爹爹说，他一生被称为义薄云天，沿海军有难，就算是死，他也要跟兄弟们在一起。 这对儿父子关系始终不融洽，可德生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叛逆的儿子，什么叫做义，什么叫做男人！因此，爹爹死的那天，李健没有哭，可此时见到秦百川，眼泪就有些不听话。这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当初秦百川舍身相救之后，便离开了安阳，他甚至连一个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第489章 秦什先生可以帮你 “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看着少年的倔强，秦百川心里多少也有些发酸，他才多大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啊！用手摸了摸李健的脑袋，秦百川笑道。 “秦大哥……” 李健用力的擦去眼里的泪珠儿，似有许多话要跟秦百川说，可他话还没有出口，便见那中年美妇站起身，呵斥一声道：“胡闹！秦先生是你父亲的朋友，说起来是你的长辈，你怎敢胡言乱语，扰乱辈分？还不给秦叔叔道歉！” 被中年美妇这么一呵斥，李健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看了看中年美妇，又看了秦百川，这句“叔叔”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秦先生，让你见笑了。”中年美妇冲着秦百川深深行了一个万福：“妾身是沿海李德生明媒正娶的夫人，何梅，李健便是逆子。妾身平日疏于管理，使得逆子口出狂言，倒是唐突了先生……” “原来是嫂夫人，秦某见过。”这中年美妇举止优雅，言语、神态俱都流露出一个成熟女人的风韵，秦百川心里暗笑，德生公的艳福可不比自己差。冲着何梅点头一笑，又摸了摸李健的脑袋，道：“德生公是江湖中人，咱们就按照江湖的规矩来，街坊辈，各叫各的。再说，秦某也大不了李健几岁，叫我秦大哥我觉得亲切。” 李健顿时流露出一股欢喜之色，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内心本能的告诉自己已经是成年人，就要按照成年人的行为方式去做事，按照成年人的法则去交朋友，如果叫了秦百川“叔叔”，那就是靠着老爹的力量了，不算他自己的本事。 “秦先生年龄比李健大不了几岁，可是成就却已比亡夫还要更胜一筹。”何梅又微微鞠躬，颇有些讨好的意味。李健没说什么，却听到那方脸大汉哼了一声，似颇有些不屑。 何梅眼里闪过一道不悦，正想呵斥那方脸大汉，却见秦百川摆手道：“嫂夫人言重了，秦某这点道行，又怎能跟德生公相提并论？”何梅还要开口，秦百川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岚姐身上，笑道：“岚姐，他们是我一位故人的朋友，我跟他们有些话要说，你先回望江楼可好？” 岚姐起身，微点了点头，跟何梅客气告别之后，来到秦百川面前，伸手替秦百川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小声道：“别逞强。” “我知道。”秦百川呵呵一笑，德生公的事情事关重大，想来似何梅这样的女人叫来岚姐也不会多说，而岚姐就算不知道细节，可能也猜测出她们的来意。她伸手帮秦百川拉衣服，是表态她跟秦百川关系不一般，你们别动乱七八糟的心思；那句“别逞强”，则是告诫秦百川量力而行。 岚姐款款离开，王神武也是站起身，冲着何梅抱拳道：“夫人，在下是望江楼的人，岚姐已经离开，请恕在下不能逗留。” “应该的。”何梅眼里泛着一丝苦涩。 “王神武，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梅都已经答应王神武离开，一旁却是恼了那方脸大汉：“你的神武镖局解散之后，是谁收留了你这个废物？这些年你虽在李明秀手下做事，可德生公对你怎样？现在沿海军没了，我们也面临九死一生的困境，我姐姐这孤儿寡母的来到江陵投奔你，你竟然想要放手不管？” “何立，放肆！”何梅终于忍不住，厉声道：“在秦先生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大嫂，何立就是这个性子，我没放在心上，先生也不会挂怀。”何立的话不太好听，王神武摇头一笑，道：“何立说的没错，这些年我受了德生公的大恩是真，可你也说了，我是个废物，废物还能帮上什么忙？你们来江陵也不是投奔我，而是投奔秦先生。何立，我劝你还是收敛收敛性子，好生跟先生说出来龙去脉，有他护着，你们在江陵便是稳如泰山；如果惹恼了秦先生……这天大地大，恐怕再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你！” “何立，住口！”何梅脸上带着怒意，其实她不太熟悉秦百川，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可自己的相公之前就说了，他不在之后就去投奔秦百川，必能化险为夷。德生公说的坚定，可何梅半信半疑，连沿海军都罩不住，江陵一个商贾还有什么本事？ 可见到秦百川之后，他脸上始终保持了淡然之色，对他们这些可能带来灾难的避祸人非但没有厌恶，反而还有些高兴，这让她心里多少安稳了一些。甭管他到底有没有实力，起码自己相公识人的本事还不差。 再有，自己那个儿子生性顽劣，可在秦百川面前却一句话都不多说，显然是很佩服人家，而王神武来了江陵这么久，对秦百川的势力肯定知道的比他们还要清楚，他既然都说秦百川有能力护着他们，那想来也不是没有根据。 种种因素汇集之下，何梅又能让自己那个弟弟拂了秦百川的面子？怒斥一又递给何立一个眼色，何梅万分歉意的道：“秦先生，王大哥，对不住……” “无妨。”王神武又提醒道：“大嫂，何立怎样对我都没关系，我能够理解。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的事，真的只有秦先生能够解决。” “嗯。”何梅见王神武如此推崇秦百川，不由得多看了一下那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男子，轻点臻首。 “哼，什么东西！”王神武离开后，何立却丝毫没顾忌秦百川的面子，也没顾忌姐姐的教训，当中便啐了一口。 “这位兄弟，你火气太大了。”王神武好心好意，可这个叫做何立的家伙实在是不给面子，他说王神武是废物的时候，秦百川就已经不爽，此时更是觉得心里憋火。不过。想想这孤儿寡母也不容易，秦百川并未发作。 何立目光一横，似想要刁难秦百川几句，何梅却是身子微动，从另一侧走到秦百川与何立之间，作势又要行礼，秦百川摆手道：“嫂夫人，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秦某没那么多小心思。” “多谢秦先生宽容。”何梅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当下便不再多说，谦让着让秦百川坐了主位之后，她才有些惭愧的道：“秦先生，方才顾着说些话，倒是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妾身的弟弟，何立。” “听出来了。”秦百川点头，何梅又指着后面床上坐着的那两个百无聊赖的女子，言语中带着不快，眉头也闪烁着厌恶：“这两位，是亡夫的小妾，潘云，葛宁儿。你们两个，还不过来见过秦先生？” “不就是早过门吗？摆什么臭架子？”左手边那个嘴唇上带着一颗性感红痣的潘云撅嘴，懒散的说道。 “就是，平时摆摆也就算了，现在沿海军都没了，还装什么大姐？”另一个葛宁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何梅脸色微变，李健眼里则是闪过一道杀机，那何立稍微有些不自然，低头不语。秦百川忽然想要发笑，德生公除了好义之外便是好色，在大难之前安顿自己的老婆，还安顿了两个小妾，说明这俩小妾在他心里也有一定的地位。只是……似乎德生公的后宫有点不太和谐。 两个小妾打击完何梅，却都站起身，潘云冲着秦百川风情万种的一笑，主动道：“秦先生，我是潘云，你可以叫我云嫂，或者云姐姐都行。刚才你的那位云老板，可是说了你不少好话，姐姐对你可是好奇呢。” 潘云美眸流转，这秦百川被岚姐说的神乎其神，影响力不比德生公弱，人又比德生公年轻，还真是理想中的男人呢。秦百川不太知道，这叫做潘云的小妾为人不算太正派，起码跟何立便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见她对秦百川电波流转，何立脸色有些发青。 “秦先生，我跟大姐一样，也是德生公的人，葛宁儿，你听到了的。”比起潘云的开放，葛宁儿似乎稍微懂得收敛，冲着秦百川礼貌的笑了笑，便没多说。 “秦先生，又让你见笑了。”何梅有些不尴不尬，将话题重新引回了正道：“先生……亡夫的事情……你大概听说了吧？” “嗯。”秦百川点头：“德生公是真英雄，大豪杰，虽然秦某跟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心里却是对他的为人佩服得紧。在知晓德生公的事情后，我也派人去寻找李健的下落，便想着为他留下这一点点的血脉。” “亡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呢。”何梅慨然一叹，道：“很早之前，亡夫似乎就预料今日局面，在黑虎山攻破沿海军总堂的前十天，他便做出了准备。”说着，何梅转过身，解开扣子，贴身拿出一封信件，递给秦百川。 秦百川双手接在手里，这信笺上还带着何梅的体温，只听她又道：“亡夫曾交代，若是一旦他发生什么意外，便让我们通过他预留的密道前往江陵，找到秦先生。他说，见到先生之后可以先试探先生的口风，若是先生对他有一丝朋友之义，便把这封信给先生。” 秦百川认真的点头，并无任何犹豫，随手便打开了信笺。 第490秦章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密封的信笺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其实就算不用看内容，秦百川也知道，在他打开信笺的那一刻，就算是承担起了保护德生公遗孀的任务。展开信纸，德生公的字迹苍凉豪迈。 “百川吾弟，见字如晤。汝见此信，吾已身死，以弟之聪颖，必悟兄之所托。览兄一生，亲朋无数，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可托者唯弟一人耳！弟既见此信，必得贱内认同，替兄担起照料之责，有吾弟相助，逆子遗孀将免遭奸人所害，兄于九泉之下永感恩德，谢弟仗义援手。” “然，兄甚知弟之所好，善以商贾之思维衡量利弊得失，兄前有三船海盐兼金武财神之小惠，今身虽惨死，铭感吾弟救助之恩，兄有商船战舰十艘、深海孤岛一座、戏班春色满园、生铁万斤全部赠于吾弟，另留白银三万两，权且当做愚兄赠予诸弟妹之红利。” “呜呼！言少意多，来生愿与百川吾弟开怀畅饮！” 这封信简简单单，看完之后秦百川便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甚至从这字里行间，秦百川看到了德生公预料到大限将至，脸上却并无任何惧色，关起房门从容的为家眷安排后路的场面。 沿海，德生公。 来到大颂之后秦百川佩服的人寥寥无几，可这德生公却在他心里牢牢占据了一个席位。早在德生公给望江楼送去厚礼的时候秦百川便有些疑惑，现在看，他当时就存了交好自己的心思。这信笺上德生公似乎担心自己不会帮忙，还准备了商船、孤岛、戏园、生铁，也足见他心思缜密。 将信纸塞回信奉的时候，从里面又看到一张三万两的银票，想来这便是德生公所说，留给诸位弟妹的红包吧。三万两银子说少并不少，可跟金武财神比起来却又不值一提，秦百川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现在缺银子没错，可这钱……他似乎并不能要。 想到这，秦百川将信纸贴身收好，将那张三万两的银票推还给了何梅，笑道：“嫂夫人，德生公的意思秦某十分明确。别的地方秦某不敢说，在江陵，只要秦某还活着，便无人能动你们分毫。” “妾身叩谢先生。”等秦百川亲口说出这话，一直提心吊胆的何梅总算是长长缓口气，从座位上站起身，双膝一软便要冲着秦百川叩头。 “嫂夫人，你若这般便见外了。”秦百川急忙伸手，拉住何梅的手臂，正色道：“我跟德生公有朋友之义，他这信里又送给秦某诸多大礼，于公于私，秦某都绝无不帮的道理。” “多谢先生。”秦百川没什么礼教大防的概念，可何梅被他抓住手臂之后却是芳心狂跳，下意识的都把秦百川当成了那种趁人之危求取美色的登徒子了。可见秦百川眉宇间并无任何淫　邪之气，她才意识到这似乎是秦百川的习惯性动作，但仍旧忍不住脸上发烫，低头说道。 “以后便是一家人，嫂夫人无须客气。”秦百川松口手臂，等何梅坐下之后，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上的银票，道：“德生公拼死留下的一些产业，似都在安阳，此时秦某不了解安阳的情形，这些产业便权且记下，日后若是秦某掌控这些资源，再还给嫂夫人。至于这些银子，嫂夫人正是用钱之际，秦某也是万万不能收下。” 何梅微微有些发愣，她们其实早几天便来到了江陵，江陵百姓不少人都说秦百川见钱眼开，有名的扒鬼皮，怎的此时见到了亡夫留下的这大笔财产，他反而不动心？若是德生公还活着，拿出这许多财神何梅肯定要心疼死，可生死悬于一线，财产还有何用？秦百川执意不收，她又岂能安心？ “秦先生，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你和亡夫之间的情义。”何梅咬了咬嘴唇，开口道：“亡夫在世之时，手里有掌控者一些甲兵，其中艰辛妾身也是多次见过，而先生的极乐军刚刚组建，想来更为艰难。亡夫留下这些产业的用意，便是想帮先生，妾身又怎敢收回？况且，这三万两银子是亡夫赠予弟妹，并非是赠于先生。” 秦百川还要拒绝，何梅摇头道：“先生，妾身心意已决，若是先生不收，妾身也只好带着逆子离开江陵。也请先生多多考虑，自古死者为大，亡夫既决定将这些东西都交给先生，先生若是不收，岂不是有愧于亡夫？妾身直言不讳的说，与我们的性命比起来，这些身外物又算得了什么？” “嫂夫人言之有理，倒是秦某做作了。”何梅态度坚决，左右现在那些产业还没落在手里，秦百川也不急着退还给她，又笑道：“产业秦某可以代为接管，可秦某只有一妻一妾，倒是用不到这许多银子。不如我留下一万两，剩下的交还嫂夫人……毕竟，在江陵开销用度，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何梅还是摇头，犹豫了一下，方才道：“秦先生……亡夫虽然战败，可沿海军立足江陵数十载，他又岂能没有准备？我们日后生活方面，先生倒是不用担心……” “咳咳！”何梅话没说完，何立便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是不想让何梅交出自己的老底儿。毕竟跟秦百川第一次见面，谁知道这家伙到底存了什么想法？自古财不露白，德生公留给她们的银子，足够让人动上十次八次的杀机。 “哦？”秦百川也察觉到了一些苗头，想想也是，德生公除了好色之外还喜欢收藏珍奇古玩、名人字画，别的都不说，单单上次自己赠送的惊涛拍岸，就得卖出一个不菲的价格吧？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秦百川也不装逼，将三万两银票揣在了怀里。对他来说，三万两银子可是能解决不少燃眉之急，起码，亮银甲的构想能往前推动一大步。秦百川展颜一笑：“既然这样，倒是秦某多虑了，德生公好意，秦某收下。” “先生客气了。”何梅眉头也是舒展，笑道：“什么时候先生要去安阳收取那些产业，便告诉妾身一声，到时候我将具体位置说给你听，可以让何立为先生引路。” “这事儿后面再说。”秦百川摆手：“不知嫂夫人来到江陵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落难之人，但求三餐温饱，还能有什么打算？”何梅咬了咬嘴唇，苦笑道：“不瞒先生，其实我们早就到了江陵，之所以隐居在此，是因为这里离青梅园不远，而青梅园又是黑虎山的产业……我便想，黑虎山必定料不到我们敢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这几天我们深居浅出，倒也算平平稳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嫂夫人这招用得极好。”其实早在她们到达江陵之际就该去找自己，一直拖到今天只怕还是出于对秦百川的不信任，何梅避重就轻不提这茬，秦百川也选择了装糊涂。 “要说打算……现在我们便想着能有一处宅院安顿下来，无须躲躲藏藏的过日子便好。”何梅眼里带着祈求之色，低声说道。 “娘，我们不为爹爹报仇了吗？”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的李健终于忍不住开口。 “娘与你秦大哥说话的时候，莫要插嘴。”何梅寒着脸看了李健一眼，随后脸上又带着些许不忍之色，咬牙道：“江湖上历来打打杀杀，许你爹爹杀别人，便不许别人杀他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娘没想过报仇，就想着能把你抚养成人，日后跟着你秦大哥，也能做出一份正大光明的事业。” “娘……”何梅说的极有道理，可对于李健这般年纪的孩子来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吞了这口气。 “你娘说的没错，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先安顿下来，其余的事情都不急于一时。”秦百川拉住李健，冲他摇摇头，又对何梅笑道：“嫂夫人便只是这点要求那也好说，如果方面的话，不妨现在便收拾行装，我可以给诸位安顿个地方。” “现在便可以跟先生一同离开吗？”何梅脸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喜色。 秦百川虽然捕捉到，可却没有点破。何梅来了几天都没去找他，今天虽说通过了岚姐可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至少已是引起了旁人的察觉。 “当然可以。”秦百川点头道：“如果嫂夫人不在乎世俗礼节，便可以登上秦某的马车，如果嫂夫人觉得传扬出去对声誉不利，那不妨派人去找来马车，秦某可以在这等候。” “秦先生对我们孤儿寡母有大恩德，况且都是江湖儿女，哪里有那许多说法？”秦百川答应之后，何梅那迫不及待的情绪便表现的越来越明显，扭头看着两个小妾：“潘云，葛宁儿，你们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等等！”两个小妾这回都没有说什么，倒是那何立忽然开口，目光阴鸷的看着秦百川。 “何立，你还要干什么？”本来事情都要解决了，何立偏偏要横生枝节，何梅有些不快。 “姐姐，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顺利了吗？”何立反问了一句，何梅顿时有些发愣，秦百川则是笑出了声音。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寻思不计代价的做一次好事，却被当成了别有用心之徒，这社会，好人太他妈难做了。 不过，秦百川倒也能理解，经此变故，这一家人神经兮兮的也是正常。他没开口，只听何立看着秦百川又道：“秦先生，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第491章 最好的归宿 “舅舅，王大哥都说了，让你对秦大哥客气点，你都忘了吗？”秦百川没说话，李健在一旁却又是开口：“凭什么相信秦大哥？就凭在黄石岛，我和秦大哥非亲非故，他便舍身相救，这还不够？” “你太年轻了。”何立瞪了一眼外甥，在他想来秦百川在黄石岛救李健根本就是做戏，那时候德生公可还是有权有势，秦百川说不定就存了通过李健巴结德生公的心思，可现在情形不同。 “我年轻？”自父亲过世李健便打心底儿把自己当成了男子汉，闻言几乎要跳了起来：“那我问你，现在不跟秦大哥走，到时候敌人找上门来，谁来保护我娘亲？是我，还是你？” “我没说秦先生一定对你们怀有恶意，我想说的是，凭什么相信他有能力保护你们周全？”何立争辩道：“若是他没这个能力便将我们带走，一来我们难逃苦海，二来秦先生也会惹祸上身，是也不是？” 论辩论，李健这种涉世不深的孩子当然不是何立的对手，一个问题便将少年问得哑口无言。秦百川缓缓起身，笑道：“嫂夫人，李健，何立兄弟说的没错，我似乎也的确拿不出证据，证明可以保护你们。” “秦大哥，你有的！”秦百川话没说完，李健便插话道：“王神武王大哥都说了，说你身边有许多好手，不如你就将守门的那个大哥叫进来，把我舅舅打趴下，到时候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他只是个普通的车夫，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李健少年心性，秦百川却没有陪着他胡闹，接下去道：“秦某也把话放在这，如果嫂夫人愿意走，那这就跟我走，如果不愿意，秦某也不勉强，我只有一个条件，李健我要带走。” “你做梦！”何立越来越觉得秦百川有些不对劲儿，李健年龄虽然还小，可他是德生公的亲生子嗣，日后若是有机会重新聚拢沿海军残部，他便是必要的人物。 “你们不答应也行，只须嫂夫人说一句，不是我秦百川对不起德生公便可。”何立的胡搅蛮缠让秦百川更是恼火，从怀里掏出德生公的信笺，轻轻的放在桌上，意思是他们不愿意走，秦百川也由着他们，以后各走各的便是了。 “秦先生，你大人大量，何必跟何立这种不知眉眼高低的家伙一般见识？”开始的时候何梅的确被何立说的有些怀疑，但是秦百川将信笺掏出，她心里便凉了半截，微咬了咬红唇：“我相信亡夫的眼光，秦先生，我们跟你走。” “你们自己考虑清楚，秦某给你们时间。”秦百川甚至都已经懒得留下，背负双手走出房间，李健稍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娘亲，又失望的看了看自己的舅舅，随后便快步追了出去。 “何立，王神武临走的时候明明多次告诫，让你言语之间客气一点，你怎的又犯了毛病？”何梅面色阴沉，冷声道。 “姐姐，我就是觉得这个姓秦的不太靠谱！你想想，他名气是不小，可再大大得过姐夫？连姐夫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他又有什么本事？”何立不爽的道。 “话也不能那么说，安阳被几股势力觊觎，你姐夫是孤掌难鸣，可江陵不一样，有丘山军坐镇，秦先生跟官府、吕大人的关系都不错。”何梅好像说服何立，也好像说给自己听。 “我姐夫跟安阳府尹的关系又差到了哪里？真出了事儿，那些当官的根本靠不住！”何立反驳道：“再说，姐姐你别忘了，有消息说，攻入安阳的那场大战当中，丘山军也参与了进去！真说起来，丘山军也是咱们的仇人！不想着把咱们赶尽杀绝都算了，还能心甘情愿的保护咱们？” 何梅脸色顿时暗淡下来，何立说话不好听，可好像句句属实，她咬牙道：“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过，我们知道的事情，你姐夫肯定也知道，他既然选择秦百川，那就有他的道理。再说了，从王神武的态度中你也能看出来，他对秦先生是诚心诚意，想来秦先生也不是那种重财轻义之人。” “在王神武身上，我只看出了他吃里扒外！”何立冷哼道：“李明秀事情之后，他没脸留在沿海军，这才来到江陵混饭吃！姓秦的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收留了他，他自然是要摇着尾巴拍秦百川马屁！” “不是你说的那样，王神武的人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和你姐夫一样，能让他们认同的朋友不多。”何梅摇头否定了何立的话，道：“再者说，李健说的也没错……咱们已经暴露了行踪，青梅园随时都可能找上门，到时候谁来保护我们？落在丘山军手里，有秦先生在，说不定我们损失一些银子还能苟延残喘，落在黑虎山手里……” 何梅没有继续说下去，何立握紧了拳头，也没说话。最终何梅深吸口气，道：“算了，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能不低头。你给我好生收敛一些，切莫再去冲撞秦先生，相信你姐夫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姐姐的意思是跟他走？”何立想了想，似乎情形也的确是没得选择，点头道：“行，跟他走我没意见，但你知道，我从来都是这性子，嘴里憋不住！若是真想降了我，那他姓秦的也不能光靠嘴巴，得拿出点本事让我长长见识！” “就你这性子，迟早都要吃亏。”何梅劝不住何立，也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当下便吩咐两个小妾打点行囊。这本来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几个人的行李也不多，除了两个小妾收拾胭脂水粉浪费了一点时间，倒也不算耽误。 “秦先生，”拎着几个包裹从房间出来之后，见秦百川跟李健站在一起正说着话，何梅缓步走了过去，将秦百川留在桌上的信笺双手举起：“秦先生，这封信还请先生收下……” “决定跟我走？”秦百川出来吹了吹冷风，心里的怒火也消退下去，如果德生公在世，他秦百川倒是不介意让丁三石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可现在若是动手，怎么想都有点欺负人的味道。 “当然，妾身从来没有动摇过。”何梅表现出一副孤注一掷的决心：“亡夫还给妾身留下一些银票，若是先生不嫌麻烦，妾身便都交出来，由先生安排可好？” “嫂夫人还是自己留着吧，秦某爱财，取之也有道。”秦百川将信笺重新拿在手里，原本他对拿这些东西还有些愧疚，可何立的态度却给了他一个大大方方伸手的心里借口，将信笺揣好，秦百川吩咐丁三石打开车门，众人依次上车。 为了避人闲话，秦百川让丁三石打开了前后车门，示意自己坦坦荡荡，马车缓缓开口，何梅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地方，心里颇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种四处漂泊，躲避仇杀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方才秦百川出来的时候，丁三石已经知道了何梅等人的身份，德生公的遗孀对其他江湖人来说可能的确会惹来麻烦，可丁三石压根不在乎。黑虎山又算得了什么东西？如果有皇上的命令，都不用调动军团，只需他们血衣龙卫二十七人出马，三天三夜，必能叫黑虎山血流成河。 “去极乐教。”秦百川想也不想的说道：“嫂夫人初来江陵，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觉得不适应，正好安阳严府的严如玉严大小姐也在极乐教，同乡，想来也容易有共同语言。” “嗯。”丁三石点头，在极乐教有何梅同乡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望江楼、百花工坊、锦绣山庄这些商贾势力都不太适合安顿他们这些人，倒是极乐教，既名正言顺又极度安全，试想，这天下间谁有本事在长寿宫、血衣龙卫联合的驻地伤人？ “极乐教……秦大哥，那可是你训练极乐军的地方？”李健双眼闪过一道亮光。 “对。”秦百川点头：“从安阳回来之后，我也想和你父亲一样建立一支队伍玩玩，于是便组建了一个军队。” “我在树上看到过极乐军张贴的募兵消息，说只招收少年，是吗？”李健抬起头，期待的道：“秦大哥，你看我，我呢？我年龄刚好合适，能否加入极乐军，跟教头们多学一点本事？” “这个……似乎不太好吧？”秦百川皱眉，德生公就是死在江湖争斗，而他的极乐军要么与义王，要么和皇上早晚都有一战，到时候李健万一在战斗中挂了，那他秦百川可就是罪人。 “有什么不太好？”李健根本不会懂秦百川的深意，呼吸急促的道：“我爹爹最后告诫我的便是，男子汉应该多流血不流泪，极乐军岂不正是我最好的归宿？” “李健，别胡闹！”坐在车尾的何立忽然开口：“你要学功夫，舅舅可以教你，加入一群乌合之众，又能学到什么本事！” “乌合之众？”秦百川皱眉，听到这话的丁三石却是冷笑一声：“后面那个，你说谁是乌合之众？” 第492章 虎爪王 作为血衣龙卫，丁三石有自己的傲气，平时在秦百川面前不太表现，可见一个落难的“护卫”也敢口出狂言，他却是没有压抑自己的脾气。而在何立眼里，这家伙看样子的确是有点功夫，可最多也就是三脚猫的水平，真正的高手谁愿意自降身价，给秦百川当车夫？ “谁应声我便说谁。”何立言语也不太客气，哼道：“我说的哪里有错？极乐军招募的都是少年，这不是乌合之众又是什么？”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极乐军是乌合之众，教官也都是一群废物了？”丁三石回过头，仔细看了一番何立，鄙夷的问道。 “正是此意！”何立迎着丁三石的目光，面无惧色：“我看你似乎也是极乐军的人？若是不服气，不如到了极乐教之后，咱们比划几下？” “想要比划何必到极乐教，就在这里如何？”丁三石缓缓带住马匹。 “何立，够了！”何梅忍耐不住，终于开口。站在她的角度，她也能理解何立不让李健加入极乐军就是担心万一他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就没了活路，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丁大哥，赶路。”秦百川也有一脚踹在何立脸上的冲动，不过依旧没跟他一般见识，阴沉着脸吩咐了一句。丁三石对何立展颜一笑，重新催动马车，秦百川担心丁三石心里有疙瘩，从怀里拿出那张三万两的银票，没话找话的道：“这些银子是德生公赠给极乐军的军费……一分为二，一部分送到楚家工坊，一部分交给猴子。” “嗯。”丁三石接过银票，多少能揣度出秦百川的意思，笑道：“秦兄弟，你多心了，江湖上讲求以武会友，我跟那位兄弟也是随便比划比划，并非以死相逼。那位兄弟，你说是不是这样？” “没错！”从秦百川的命令当中何立大概也看出了极乐军军饷不足的窘境，脸上颇有些不屑之意，接下去道：“我看到了极乐教，不妨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练练，虽然不是以死相逼，但拳脚无眼，你也要小心了！” “放心，极乐教的教头有十几位，相信都很愿意跟你过过招。”丁三石忽然笑了起来，十几个教头全都是长寿宫、血衣龙卫的高手，他似乎好像看到了这装逼犯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场面。 秦百川也同样怜悯的看了看自我感觉良好的何立，何梅嘴唇动了动，还不等她开口再说几句缓和的话，只听赶车的丁三石笑声顿时收住，厉声道：“大晚上的，什么人鬼鬼祟祟？” 丁三石这一嗓子喊出来，早就风声鹤唳的何梅浑身瞬间便是一僵，何立也是眼里放出精光，从包裹中缓缓抽出一把钢刀，凝神以待。丁三石带住马车，等了几个呼吸，周围并无任何异动，何立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这回丁三石并未理他，而是回过头，小声禀告：“秦兄弟，小心些，前面有埋伏，听呼吸，左侧大概有十一二个人，呼吸节奏缓慢，应该擅长近战，右侧人数偏多，不超过二十人，很可能是弓弩手。” “嫂夫人，似乎你稍微有点事瞒着兄弟。”秦百川对丁三石的话深信不疑，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何梅。 “秦大哥，你别怪我娘亲，李健给你赔罪。”何梅脸上带着惭愧，又惊又怕的不敢开口，李健冲着秦百川抱了抱拳，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我知道秦大哥不会武功，就算拼着一条命，我也会保护秦大哥！” “就你嘴甜。”秦百川拍了拍李健的额头，笑道：“我没有责怪你娘的意思，就是觉得秦某好心好意帮忙，咱们双方都应该坦诚一些。把匕首收起来，在这江陵地界，我就看看谁敢动你们。” 秦百川这话说得十分霸道，何梅听到之后却瞬间安心了不少，只听秦百川又说道：“能在这里出现，埋伏咱们的，应该是青梅园的人，丁大哥，喊话让他们出来见见。” “是。”按照丁三石的说法对方至少有三十多人，可他却依旧面无惧色，按照秦百川吩咐，提高了声音：“这天寒地冻的，就别在那里躲着了，我们这车里一共七个人，只有俩人懂得武功，你们还害怕不成？我家先生喊你们出来见个面，还不快些！” 丁三石说完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没有人影出来，何立更是认定丁三石是装神弄鬼，甚至连何梅等人也都有点认为他是在虚张声势，唯有秦百川眯缝着眼睛没说话。 “哼！”丁三石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等着我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 再次喊话的时候，丁三石运上一丝内力，低沉的声音便如滚滚雷霆，嚣张的传了出去，震得人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何立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这回没等多久，便看到道路两旁人影闪烁，左右两侧各冲出一队黑衣人，如丁三石之前所说，两队黑衣人人数在三十左右，左手近战，右手远攻，黑压压的朝着秦百川的马车涌了过来。 “秦先生……”何梅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了秦百川的手掌。虽说何梅年过三十，但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双手细腻柔软，倒是有几分少女的味道。秦百川知道这是她在恐惧之下做出的本能反应，反正车厢里昏暗，旁人也看不到，他用力捏了捏何梅的掌心，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舅舅，看到了吧？跟秦大哥的人比起来，你就是个废物！”对面的黑衣人带着浓烈的杀气，李健非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隐隐有些兴奋。自己这个混蛋舅舅处处跟秦大哥对着干，现在怎么样？人家一个车夫早就发现有埋伏，可他呢，还自称高手呢，跟个傻子一样，人家都杀到门口，他还不知道！ “十丈之内，听声辩位，德生公什么时候招募到了这样的一位高手？”为首的黑衣人是个瘦小老者，在距离马车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住脚，弓箭手成圆圈将马车围住，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丁三石，皱眉问道。 “十丈之内，听声辩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李健眼里闪烁着对丁三石的崇拜，喃喃自语。 “过奖了，似我这等乌合之众，如何能被德生公看在眼里？”丁三石有些阴阳怪气：“沿海军真正的高手在车厢后面，你们小心一点！” “姓丁的，你出卖我们！”何立脑门腾的一声就窜出了一团火焰，对方虽然早有埋伏，可未必一定能确认何梅等人就在车里，糊弄糊弄说不定就能蒙混过关，这姓丁的倒好，直接将他们供了出来！ “真正高手？”那老者也听出了丁三石言语当中的调笑之意，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阴冷，笑道：“据老夫所知，安阳一战，沿海军高手损失殆尽，战后清点，似乎德生公的嫡系也只有何立带着德生公的家眷跑出，又哪里还有高手？” “消息倒是很准确。”丁三石咧嘴一笑，故意挑拨道：“何立还不算高手吗？” “他算个屁！”老者并未说话，他旁边的大汉却是忍不住，瓮声瓮气的道：“看来你似乎不是沿海军的人？这样也好，你趁早离开，我们不找你麻烦，你也少管黑虎山的闲事儿！” “这样啊……”丁三石扭回头：“何大高手，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姐，这个男人的声音……是虎爪王！”听到那声音之后何立额头上瞬间便是见了冷汗，黑虎山名声虽然不咋地，可手下却是绝对有几个高手，虎爪王正是其一！传说，这个家伙小时候在山中跟猛虎一起长大，九岁时候拜了师傅，一双虎爪无坚不摧，甚至能生生破碎山石！ “丁壮士！”自己的小手被秦百川还紧紧捏在掌心，何梅踹了何立一脚，示意不让他再开口，果断的道：“所有事情我们完全听从秦先生吩咐，先生让我们留在车里，我们便留下，先生要把我们交出去，我们立即下车，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虎爪王……名头一个比一个大。”丁三石呵呵一笑，挑衅似的看着何立：“秦兄弟不太愿意让你我二人比试，不如咱们就跟虎爪王过过招？到时候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行了，丁大哥，大敌当前，你怎么还跟自己人较上劲？”丁三石这货抓到一点小辫子便不放，似非要让何立难堪一般，秦百川摇摇头，示意丁三石不要再多生事端。 “怎么，你们还要考虑？”虎爪王见丁三石回头啰嗦了半天，有些不耐烦。 “并非是我们要考虑，是想请你们考虑一下。”丁三石将车门全部推开，坐在车厢当中的秦百川不紧不慢的说道：“江湖恩怨，所谓祸不及子女妻儿，你们杀了德生公，夺了他的基业便算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呵，口气倒是不小！”秦百川用的是一种教训的语气，对面的虎爪王勃然大怒，何梅掌心里也是渗出了丝丝冷汗，就算你秦先生在江陵有实力，可今天敌强我弱，你还真的能逆转乾坤吗？ 第493章 一招制敌！ “口气不算大，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秦百川也没发作，平静的说道：“我觉得，你们做的已经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就此揭过，你们以为如何？” “我要是不同意呢？”虎爪王扬起右手，身后弓箭手的锋芒便对准了车厢众人。 “不同意那就有点难办……你们要杀的人秦某却要保，条件谈不拢双方就只能一战。”秦百川声音依旧是没有半点波澜，听得何梅等人胆战心惊：“你们人多势众，今天看似胜券在握……不过我好歹也提醒你们一句，你们今天敢动秦某，就是逼我铲除你们在江陵的根基。” “你——” “等等！”虎爪王还要开口，旁边的老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惊疑不定：“车上的，可是秦百川，秦先生？” “正是在下。”秦百川好似老友重逢一般，开怀一笑：“想当初，锦绣山庄与老妖怪你见了一面，后来在忠义勾栏一别之后，再次见面却是要兵戎相见，秦某万分心寒啊。” “果然是你！”老妖怪心里急跳了两下，当初秦百川还只是锦绣山庄一个小小的部长，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 “望江楼的秦百川？”虎爪王也低低问了一声。 “正是，今天的事情不太好办。”老妖怪有些心烦，秦百川在江陵已经形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力，他最是清楚不过，今天他们人多势众，拿下对面那些人应该不是问题，可拿下以后呢？青梅园能否承担事后秦百川的怒火？ “有什么不好办？”虎爪王阴冷的笑道：“咱们跟姓秦的井水不犯河水，先礼后兵，好言相劝之后，他若是懂事就算了，否则咱们便将他一并弄死！这月黑风高，谁又知道是咱们干的？” 老妖怪似颇有意动，谨慎的将目光落在丁三石身上，又摇头道：“办法是好办法，可他身边那人似乎不好对付……若是被他逃脱，事后必然要找咱们的麻烦！极乐军人数虽然不多，无法跟黑虎山抗衡，但灭掉青梅园却不是危言耸听。” “极乐军又算得了什么？今晚杀了秦百川之后，我们兵分两路，端了望江楼、锦绣山庄、百花工坊、极乐教，岂不是毕其功于一役？就算丘山军日后说我们不守江湖规矩，大不了和安阳一样，拿出点蝇头小利分给牛远！”虎爪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怎么样，干不干？” “探探口风再说。”老妖怪对秦百川的忌惮非常之深，饶是虎爪王这个建议让他颇有些心动，他也不敢冒然决定，抬起头，抱拳说道：“秦先生，自忠义勾栏一别，老夫我想你想念得紧啊！本来多次想要去拜访先生，可又想到先生事忙，不敢冒然打扰，今日在此一见，倒是偿了老夫多日的念想。” “秦某也是这般想法，本想下车跟老妖怪好好叙叙旧，可你这个架势，让秦某有心没胆。”老妖怪说些废话，秦百川轻哼了一声：“我听说，黑虎山在安阳大胜，怎么，现在这是忍不住要对秦某下手，夺我的银子？” “你看看，秦先生，你又误会了不是？”老妖怪嘿嘿笑道：“方才我们说的已经很明白，黑虎山这次出动，只为铲除安海军余孽，怎敢跟秦先生作对？秦先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斩草不除根，日后必受其害。” “哦？”秦百川不动声色。 “今日晚些时候，老夫收到密报，说是德生公的遗孀便在青梅园的掌管范围，老夫命人证实密报的真实性后，这才带人前来围剿，绝无半点跟先生为难之意。”老妖怪抱拳，语气诚恳：“适才听先生的言语，是要保护他们？” “没错。”秦百川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我说的也很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德生公已经惨死，请你们看在秦某的面上，高抬贵手。” “看在你的面上？”老妖怪没说话，虎爪王却是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厉声道：“你区区一个商贾，又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有丘山军背后撑腰，黑虎山就要给你面子，你还不配！” “聒噪！”秦百川面色微微一变，原本坐在车上听他们对话的丁三石怒骂一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他彪悍的身子倏然而起，便好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对着虎爪王便冲了过去。 “秦先生！”何梅吓得浑身猛颤，秦先生这个手下太不晓事了，在秦先生的周旋之下事情明显都已经有了缓和的迹象，可是你为何还要主动发难？万一激怒黑虎山，等待她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秦先生，你这是何意！”老妖怪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形之下，他的人会主动出击，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老妖怪咬咬牙：“弓箭手，准备！” “找死？”那车夫是奔着自己而来，虎爪王脸上闪过一道狠辣，不退反进，双腿分开成马步，右手如钩，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对准丁三石的落点狠狠抓了过去！这一招也有名堂，便是叫做黑虎掏心，虎爪王十分有把握，这一抓连岩石都能捏得粉碎，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接着！”对方的虎爪来势汹汹，丁三石朗声一笑，身子尚未落地之际，平平无奇的一拳从腰间伸出，迎着虎爪便撞了过去。 “嘿！”虎爪王眼里闪过喜色，他最担心的便是对方身法灵活，被人贴身游斗，那样一来，他的虎爪便发挥不出威力。但是这车夫不知死活，选择了硬碰硬的打法，虎爪王原本只运了七分的力气瞬间提到了十成，这一招先把他打个手臂寸裂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在眨眼之间一拳一爪便在半空中相交，耳畔传来“咔吧”一声脆响，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啊！”这声惨叫此人耳膜，透人心肺，周围人俱都打了一个冷颤，等抬头看时，却见虎爪王“蹬蹬蹬”倒退五六步，右手手掌几乎整个弯曲，显然是被人击碎了关节！ 虎爪王疼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流出豆大的汗珠，其余人却瞬间长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虎爪王可是黑虎山几个超级高手之一，也被黑虎王当做杀手锏使用，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战无不胜的虎爪王竟在一招之内，败给了秦百川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车夫！ “虎爪王？废物。”丁三石一招得手，身子已经飘然落地，他本有机会上前一步取了虎爪王的性命，可情势所逼，他压根没时间痛打落水狗，彪悍的身子顷刻回旋，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铁手如钩，精准的捏住了老妖怪的脖子。 “堂主！”老妖怪的手下大惊失色，发出惊呼之后毕竟投鼠忌器，没有一人敢上前。 “跟我家先生既然是老朋友，那就让你手下人都老实一些，否则的话，丁某这双手可不知轻重。”丁三石语气平缓，手里却是加了几分力道，老妖怪脖颈上青筋暴起，双眼泛白。 “你们……退后戒备！”老妖怪也浑然想不到这家伙一招废了虎爪王，转眼之间又拿捏住自己的性命，原本必胜的局面竟如此被人扭转，他心里要多恼怒有多恼怒！此时被人捏在掌心，老妖怪倒也知道审时度势，趁着丁三石力气放松，他咬牙下了命令。 “壮士，劳烦带我去见秦先生。”老妖怪喘了几口气，又开口道。 “别耍花招，丁某的耐心不太好。”感觉到这老妖怪身上也没什么武功，丁三石右手一送，将老妖怪甩出去后，又缓步来到蹲在地上的虎爪王跟前，笑吟吟的道：“要不要，再来一次？” 虎爪王脸色煞白的抬头，嘴唇都在颤抖，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的这双虎爪能开山裂石，可这车夫的一拳却足以震碎人的心肺！他娘的，秦百川到底给了什么样的好处，才能招募到这种一等一的高手？ “秦先生，老夫有话要说，请让你的人手下留情。”虎爪王做不出反应，老妖怪脚下步伐加快，急忙说道。 “丁大哥，看好虎爪王，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就算了，不老实一个个拧掉他们的脑袋。”丁三石大发神威，见何立脸上带着极端的震惊之色，何梅也是喜形于色又往自己的身边靠了靠，秦百川也觉得丁三石给自己长了面子，轻声吩咐。 “是！”丁三石应了一声，面对张开的箭矢背负双手安然而立，那感觉好像一头被围攻的猛虎，面对的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秦先生……”老妖怪在车前站住脚，行礼之后惊魂未定的道：“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性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有雷霆万钧之力……你的这个车夫……实在太狠了一些。” “对狠毒之人便要下狠手，许你在这伏击秦某，就不许我还击？”反应过来的何立知趣的从马车上下来，挡在了老妖怪的跟前，秦百川目光收缩了一下，语气不太好。 “秦先生又误会了，青梅园绝无跟先生作对的意思……老夫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老妖怪苦笑道。 “老妖怪，你我也算老熟人，这些客气话也没必要。”秦百川态度十分强硬：“你带人拦着秦某的去路，秦某出于自保，手下车夫伤人，说起来是你们犯错在先。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让你的人都滚蛋，你送我们回主城，今天的事我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第494章 如何汇报 “秦先生……”老妖怪面带为难之色，你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若是传回黑虎山，黑虎王又岂能不追究自己的责任？一个弄不好，只怕黑虎王的惩罚要比秦百川还狠辣百倍。 “看样子，老妖怪是非要逼秦某出手？”秦百川忽然提高了声音：“丁大哥！” “在！”丁三石忽然动作，身子诡异的绕到虎爪王的背后，一拳便轰在了他的后心上。眼看着黑虎山堂堂高手喷出鲜血，昏阙在地死活不知，黑虎山的喽啰被吓得胆寒，何立更是意识到自己跟丁三石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秦先生，且慢，且慢！”老妖怪一下子便红了脸，咬牙道：“秦先生，黑虎山和你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是真打算为了沿海军的余孽跟我翻脸？” “你搞搞清楚，是你拦秦某的去路，跟沿海军有什么关系？”秦百川怒目圆睁：“再者说，秦某就算跟黑虎山翻脸还能怎样？你们在黑虎山可以作威作福，在这江陵地界，你们还敢骑在秦某脖子上，拉屎不成？” 老妖怪顿时气结，何梅脸上一红，超级无语。听说这个秦先生满腹才华，必是读书之人，可为何说起话来这般粗鲁？似出恭那等肮脏之事，偏他说得如此自然。自己的小手还被秦百川捏着，何梅脸上羞红更甚，低头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秦先生，你若是这么说，姚某倒是为难了。”秦百川表达出了对黑虎山的不屑之意，老妖怪暗自沉吟了一番，抬头道：“姚某这句话可能要惹秦先生不快，可我又不得不说，你能在姚某面前保得了沿海军余孽一日，还能保他们一生不成？” “我保得了一日，自然是保得了一生。”秦百川比划一下自己的脖子：“除非你们黑虎山先杀了我。” “先生。”秦百川的言语当中已经没有了缓和余地，老妖怪最后发问：“为沿海军余孽，树立黑虎山这样的敌人，值得吗？秦先生是商贾，这回却又为何要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秦某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值不值得都是其次。”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何梅一眼：“况且，我是收了沿海军巨大的好处，这才出手，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又哪里算是亏本？” “行，那姚某明白了。”老妖怪心里做出了决定：“今天姚某行事莽撞，得罪了先生，还请先生宽宏大量，莫要放在心上。你们也都散了，带着虎爪王去找郎中！” 老妖怪挥了挥手，他手下的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老妖怪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急忙收起了刀箭，抬着虎爪王急匆匆离开了现场。丁三石去而复返，老妖怪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主动爬到了车上：“按照先生吩咐，老夫送你们一程。” “这就对了，大家和和睦睦，何必动刀动枪？”丁三石怕了拍何立的肩膀，后者咧开嘴，想跟丁三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听丁三石笑道：“别愣着了，赶紧上车。我可告诉你，到了极乐军之后你小子说话嘴里给我兜住风，在所有教官当中，我的本事最差，出手也最仁慈。” “啊……是，是，是。”何立都几乎被吓尿了，心里虽然明知道丁三石可能是故意贬低了自己的实力，但这话半真半假，足以证明极乐教的教官都不是良善之徒。何立垂头丧气的回到车厢，连李健鄙视他的目光都顾不得了。 “秦先生，”马车再次开动，刚才还要生死相搏的老妖怪换上了一副老朋友的面孔，叹息道：“老夫有事想要请教……嗯，在先生看来，今天的事情我要如何跟黑虎王汇报？” “你就说是丁三石出手废了黑虎王，他想报仇便派人过来，丁某一个人接着。”老妖怪就坐在丁三石旁边，不等秦百川开口，丁三石便说道：“还可以告诉黑虎王，明着打败丁某，我便不再管这些事情，可如果你们敢出阴招，伤害先生要保之人，三日之内我便杀上黑虎山，要了黑虎王的狗头。” “怎么，你不信？”丁三石斜着眼睛看到了老妖怪的表情，忽然哼道：“不信的话你就回去问问黑虎王，我长寿宫人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长寿宫！”丁三石此话一出，老妖怪勃然变色，何梅等人也是大感意外，倒是何立连连点头，难怪了，难怪丁三石会有这样高强的武艺，原来是长寿宫人！ “阁下是长寿宫的高手？”老妖怪眼里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丁三石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秦百川从后面踹了他一脚，丫的，这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黑虎山不是义王的势力，但义王也在里面安插了沿线，丁三石说自己是长寿宫人，分明是有点挑拨离间，让双方反目的成分啊！ “老妖怪，你别听丁大哥胡说八道，他就是练过几年功夫罢了。”秦百川这话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老妖怪摇摇头，要是练过几年功夫就能一招干掉虎爪王，那这江湖可遍地都是高手了。 “你上报黑虎王也简单，就说你得知何梅等人的下落，带人抓捕之际却被秦某设下埋伏，虎爪王也被秦某的人当场杀死。”秦百川笑道：“你也可以说，秦某收了沿海军的好处，人我是一定要保，就请黑虎王给我一个薄面，他日若是见到，秦某当亲自赔罪。” “多谢先生提点，姚某定当‘如实’禀告，至于黑虎王作如何决定，却不是老夫所能左右。”老妖怪叹气道：“总之一句话，老夫在江陵这么久，最是知道先生的能量，除非黑虎王以死相逼，否则我断不敢跟先生作对。” “言重了，秦某之所以敢如此嚣张，是因为黑虎山这条强龙，压不住秦某这条地头蛇，若是哪天等黑虎山整顿好安阳，再对丘山开战，那时候就是秦某的死期。”秦百川说得轻描淡写，何梅却是抬头，讶然的看着秦百川。别看他不是江湖中人，可却对这些形势都看得清清楚楚。 “秦先生说笑了，黑虎山再强，也不敢冒犯长寿宫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江陵主城，老妖怪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是要试探、确认丁三石的真实身份。 “我家先生的依仗仅仅是长寿宫？那你可大错特错了。”丁三石停下马车，有意为秦百川立威：“你想必也听说了，我家先生跟吕大人是忘年交，江陵府尹对他言听计从；我家先生还是清风书院首席夫子，这回方院士专门为他开设了一个锦绣商法课程；前段时间，我家先生痛打北郡州牧的私生子，州牧大人亲笔信给先生道歉……黑虎王只要没活腻，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事情老妖怪多少都听说了一些，此时被丁三石又提了出来，他只觉得满嘴苦涩。是啊，若是只论江湖上的实力，秦百川跟黑虎山根本无法媲美，就算他手下有一些高手，黑虎山帮众全都杀过来，他一样是双拳难敌四手。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而是在秦百川结交的势力大部分都是官府中人！地下势力再怎么嚣张，又哪里有胆子对官府宠儿下手？如果秦百川只是从属官府也就罢了，可他跟官府明明是平辈论交！ 老妖怪被震惊的无话可说，何梅等人更是双眼放光。德生公作为一方大枭，跟官府也打了许多交道，可自古官匪不两立，德生公所谓的交情都是偷偷摸摸，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真的出事了官府可不敢保！但秦百川不同，他不是江湖匪类，结交官府结交的光明正大，真有什么事情，官府出兵甚至都名正言顺！在那么一刻，何梅忽然明白了为何德生公会让她过来找秦百川，也明白了为何秦百川始终是有恃无恐！ “行了，到地方了，你也该回去了。”秦百川对老妖怪摆摆手：“黑虎王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即便有一天真的对立起来，咱们也是各为其主，秦某也不会将怒火发泄到你一个人头上。” “有先生这话，姚某总算是安心了一些。”秦百川有了送客之意，老妖怪也不能死皮赖脸的继续留着，从车上跳下来：“告辞。” “去吧。”秦百川关上半边车门，吩咐丁三石朝着极乐教行去。 “秦先生……”在何梅看来原本一场必死的局面就在秦百川连屁股都没动的条件下解决，那种劫后余生，万分狂喜的感觉顷刻便笼罩了她的心头。这些天东躲西藏，甚至连觉都睡不安稳的何梅，此刻有了强烈的安全感。 “没事儿了。”秦百川在何梅的掌心抓了抓，被熟女崇拜的感觉有些让他飘飘然：“待会到了极乐教，你们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几天。如果在极乐教住的习惯，便把那里当成家，住不习惯，等黑虎山那头有了明确答复，你们再做其他安排。” “嗯。”何梅年龄虽比秦百川大了不少，可经此事情之后，却是无比的乖巧，轻轻点头。 “秦先生……对，对不起……”何立有些尴尬的看着秦百川，小声道。 秦百川呵呵一笑，何立这种货就是欠抽，丁三石的鞭子虽没有打在他身上，可对付虎爪王的手段，想来也给了他一些警醒。 第495章 前往丘山 一路来到极乐教附近，这时候已经过子时都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其余地方此时早就万籁俱寂，所有人都会陷入深度的睡眠当中，可极乐教却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几声鞭响，带着一些怒声呵斥。 “他娘的，给老子起来！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给我跑起来，跑！” “你们都记住，你们吃的是秦先生的饭，吃的是秦先生的衣，就必然要对秦先生负责！今天让你们流出十斤汗水，他日便是在战场上留你们一条命！动起来，快，快，快！” “你们都看到了没？极乐教首批军士，刚刚来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一个月，就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比你们这群废物强了十倍、百倍！回答我，秦先生要一支什么样的队伍！”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必胜！必胜！” 当震天的嘶吼传到耳鼓当中，再看到眼前这热情似火的场面，从车上下来的何梅等人再次动容，秦先生这训练军士的手段可实在太残忍了一些！就连亲身上过战场的何立也是目光闪烁，他分明从那一小队不足百人的少年队伍当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战意！ “秦大哥，这就是你的极乐军吗？”李健只觉得胸口有热血涌动，看着跟他同样年龄的少年在泥水中奔跑，摔打，他甚至都恨不能马上就加入极乐教的队伍中去。 “对。”秦百川点头，道：“那一队加入的时间比较长，已经隐约形成了一些战斗力，剩下那些刚刚加入没多久。” “秦先生这种训练方法以前妾身是闻所未闻，足见秦先生的智慧又是高人一等。”何梅也是满心叹服的点头，疑惑的道：“只是……先生，亡夫曾说过，一张一弛才是训人之道，都已经这般时候，却还拉着他们训练……你就不怕适得其反？万一这些少年联合起来反对‘暴政’，岂不是会很麻烦？” 被秦百川拉了一路的小手，何梅便觉得跟他似乎关系稍微近了一些，因此说话也没避讳，很坦诚。 “联合起来反对……这我还真没想过。”秦百川摇头，军令如山，若是他们真联合起来，那就赶出去算了。 “让我回去，我还撑得住，让我回去！”秦百川正说着，新军那头传来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求求你们，我没事，我没事！让我回去参加训练，谭教头，求求你！” 众人顺着目光看去，似乎有一队军士在负重攀岩的过程中被扭了脚，一个小伙躺在担架上，抓着谭教头的手臂苦苦哀求：“谭教头，我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二次进入极乐军的机会，不想就这么被淘汰！求求你，求求你，我家里的老爹还等着银子抓药，我……” “怎么回事？”那少年声泪俱下，正好距离自己不太远，秦百川开口道。 “秦校长！”看到秦百川之后，担架上的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翻身而下，可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在地上。少年倔强的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一路爬行来到秦百川跟前：“秦校长，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生。”跟在后面的谭教头对秦百川抱拳，禀告道：“这小子是第一批参加极乐军的军士，在第十三天的时候被刷了出来，加入新军重新训练。这不，被山石砸中了腿骨，按照规定，已经不能再继续参加训练，只能淘汰。” “秦校长，我还可以训练，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求求你，把我留在极乐军，求求你！”少年声音带着哽咽，一个劲儿的哀求。 “站起来，极乐军收的都是铁骨铮铮的男人，哭哭啼啼的别在这呆着，烦！”秦百川虎着一张脸道。 “是！”那少年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推开作势想要搀扶他的丁三石，硬撑着被砸伤的右腿，强行站了起来。鲜血染红了少年的脚面，他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早已煞白，可愣是没发出一声呼喊。 这少年神色坚毅，秦百川语气缓和了一些：“刚才你说，家里老爹等着拿钱抓药？” “报告！”少年挺起了胸膛：“是的！请校长给我一次机会，我必定可以完成所有训练任务！” “你的腿骨似乎已经断裂，再练下去只怕要成跛脚了，放弃吧。”丁三石摇摇头，从身上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少年，显然是这少年的刚毅让他也动了恻隐之心。少年微摇了摇头，没有伸手去接。 “丁教头一番好意，拿着吧，回去给你爹抓药。若是银子不够，谭教头，让猴子额外支出十两银子。”秦百川吩咐了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秦校长，我不要银子，我……”少年还是没有拿银子，祈求的说道。 “先下去找郎中诊治，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脚还没断的话，再回去训练。”秦百川沉声道：“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后面训练的考核标准，不会因为你受伤而降低要求。” “多谢秦校长，多谢秦校长！”少年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欢喜，这才接过丁三石给出的银子，顺从的躺在了担架上。 “这孩子……”少年跟李健年龄相若，何梅忍不住叹口气，道：“秦先生……这话本不该妾身说，可丁壮士也说了，若是继续练下去，只怕会给他造成终身遗憾。” “娘，我觉得刚才那位兄弟做得对。”李健认真的反驳道：“男子汉大丈夫，面对生死都要泰然处之，更何况是断了一手一脚？如果就这么畏畏缩缩的放弃心里所追求的东西，那才是终身遗憾！” “喏，不错。”秦百川赞许的对李健竖起大拇指，又笑道：“嫂夫人，你们可能觉得秦某对他们严厉了一些，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真上了战场，敌人会不会因为你断了一条腿而心慈手软？练为战，不为看，秦某虽然心疼他们，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练为战，不为看……”何梅沉吟了一下，展颜笑道：“我明白了。” “秦大哥，我……能不能也加入极乐军？”李健搓了搓手掌，期待的问道。 “获得你娘亲允许，当然可以。”秦百川很明确的说道：“你也得考虑清楚，德生公便只剩下你这一点血脉，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秦某对不对得起德生公不说，你对得起爹娘的养育之恩？” “秦大哥，我……”李健根本听不进任何言语。 “行了，这件事你们娘俩考虑清楚再说。”秦百川没让李健开口，拒绝道。 “看来德生公是早有准备？”从对他们的言谈中确认了这几个人的身份，谭教头看着秦百川试探的问道。 “嗯，德生公虽然战死，万幸他们总算是赶到了江陵。”秦百川点头，道：“在接嫂夫人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黑虎山青梅园的势力……谭教头，自今往后，我把嫂夫人交给你照顾，黑虎山若是敢来寻衅滋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之后，给我用开水烫了之后，送到青梅园。” “先生放心，黑虎山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谭教头也丝毫不把黑虎山放在眼里，挥手叫来一个协助训练的教头，由他带着何梅等人先去休息。 当晚秦百川留在了极乐教，等这夜间突袭训练完毕，秦百川将计无策、谭教头等人又聚集在了一起，根据四大战部的不同特点，以及在伏蟒山得来的武器信息，挑能说的跟几个人沟通一遍，等聊完这些，东方竟已升起一团红日。 处理完这些，秦百川稍微思量了一番，随着展销会在清风书院的成功，百花工坊的运作便算是上了轨道，而他最近还在清风书院、礼部以及极乐教安排了许多事情，每一件都有专门的人士帮着执行，倒也不用自己费心。 当下，秦百川将极乐教的事情暂时交给计无策处理，而他则是带着丁三石和谭教头先回百花工坊换了身衣服，将柳媛媛给自己的那块丘山令找出来，贴身揣好之后，丁三石弄来了一艘乌篷船，秦百川上船之后，谭教头亲自摇橹，飘飘荡荡前往丘山。 算算时间，今天都已经是农历二十七了，再有四天时间正月便算是过去，若是柳媛媛还不回来，望江楼的各项事务便要被耽误，秦百川之前的心血至少有一大半都要付诸东流。躺在乌篷船中的时候，秦百川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无法解决柳媛媛的事情，那么他就要考虑是否要请素纤纤过来，代替出演白娘子。 毕竟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他可不像丁三石和谭教头这两个非人的家伙，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会，秦百川便抱紧早就准备好的棉被，晕乎乎的便睡了过去。由于他们出发的时间极早，因此当乌篷船停下的时候，甚至还没到正午。 秦百川睁开惺忪的睡眼，此时乌篷船停靠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距离江边几里的位置耸立这一座相对伟岸的山峦，山峦脚下是一片片的开阔地，被人开成了农田，在他们正前方是一处虽然简陋但却极大的船坞，里面停靠着不少渔船。 “先生，那就是丘山了。”丁三石指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 第496章 柳媛媛待嫁兆王孙 秦百川微点了点头，丘山军是盘踞一方的地下势力，柳媛媛也曾说过，很多时候丘山军更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村落，丘山军在这里开荒种田，入江捕鱼，柳媛媛则是带人在江陵唱戏，补贴丘山所用。因此，这里的农田、船坞，倒是都在秦百川对丘山军的设想当中。 谭教头的乌篷船缓缓靠岸，丁三石扶着秦百川从船上下来，秦百川在前，谭、丁二人自动自觉的落后半步充当护卫，一行三人朝着丘山缓缓行去。虽已过了除夕，可现在依旧不是打渔、种田的季节，因此在路上倒也看到了一些闲着的百姓，或许是他们三人比较面生，那些百姓对他们存有本能的戒备。 “你们是什么人，来到丘山有何贵干？”刚刚靠近山脚下，便有一队手持长矛的壮汉拦住他们的去路。 “此处可是丘山军的驻地？”秦百川冲着壮汉抱了抱拳，笑道：“在下江陵秦百川，趁着未出正月特来拜见柳化生柳老爷子。” “可是望江楼的秦百川？”为首壮汉显然是听过秦百川的名头，皱眉问道。 “正是。”秦百川亮出丘山令。 那壮汉拿在手里辨认了一下真伪，神色缓和了一些：“既然是秦先生亲自来访，我等自没有阻拦的道理。秦先生，这边请。” “多谢。”秦百川顺手拿出几两碎银子塞给那壮汉，可却被那壮汉婉言谢绝。这么一个小动作，让秦百川对丘山军颇有些好感，柳老爷子毕竟是岳元帅的亲卫，在治军方面必然也是有一套自己的手段。 “敢问这位大哥，柳媛媛柳小姐可曾在丘山之上？”一边走着，秦百川一边问道。 “小姐是丘山令的总管，自然是在山上。”壮汉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目光看了看秦百川，欲言又止。 确认柳媛媛还在丘山，秦百川便悄悄松口气，也没去多想。沿着山路一直上行，等看到山顶之际，终于见到了一处山寨。这山寨临山而建，四周采用削尖的树干围拢，里面是一排排的木屋，所处地势也称得上是易守难攻。 “怎么，丘山这是要办喜事儿？”见营寨之内张贴着大红的喜字儿，秦百川笑呵呵的问道。 “算是吧。”那壮汉知道瞒不住，索性坦白开口，道：“柳小姐和兆王孙的婚礼将在下月初二举行，秦先生若是有空，可以在丘山喝杯水酒。” “柳小姐？”秦百川心里急跳：“哪个柳小姐？” “秦先生，丘山军上上下下，便只有一个柳小姐。”秦百川顿时呆若木鸡，那壮汉也不多解释：“劳烦先生在此等候，小的这便前去通报。” 说着，壮汉亮出令牌进入营帐，秦百川则是双眼闪烁着血光：“我就说媛媛怎么迟迟不回江陵，原来是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你们两个，可知道那个什么兆王孙是什么来头，竟敢跟老子抢女人？” “兆王孙……秦先生，如果排除同名同姓的话，这个兆王孙……”丁三石脸上也带着凝重之色：“极有可能是当朝武王的独子。” “应该就是小王爷。”谭教头也皱了皱眉头，在一旁附和。 “武王……小王爷……兆王孙……”秦百川微舔了舔嘴唇，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随着了解到柳媛媛未回望江楼的原因，之前想不通的问题，现在似乎也解释的通了。 若是按照以前，柳媛媛即便不回丘山，对江陵的丘山势力也拥有主导权，可这一个月来，江陵丘山军已完完全全落在了牛远的手里，如那壮汉所说，嫁给兆王孙之后，柳媛媛便是王妃，一个王妃当然不可能再和江湖势力有任何关系——起码表面上必须要如此。 再有，从这个婚姻当中，秦百川也嗅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柳媛媛对自己情深意重，秦百川并不认为她是心甘情愿的嫁给兆王孙，那柳化生为什么要逼她？兆王孙方面也有问题，贵为小王爷，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要选择地处江陵的柳媛媛？ 这里面要是没有政治联姻的因素，打死秦百川都不信！ 对柳化生来说，他出身正规军，做了太多年的流寇，他分明是想借着武王这条线，重新回归朝廷；而对武王来说……现在大颂的局面昏暗不明，吕士高在评价武王的时候也是诸多戒备，谁又能保证武王没有篡位之心？如果秦百川的推断是正确的，那这场联姻，武王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秦百川深吸口气，随着大真国、大银国休战，大颂的上层都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之势，尤其是朝廷鼓励私军的政令下达之后，义王加快了动作，就算手握重兵的武王也在早作打算！ “先生！”秦百川正低头琢磨，营寨之内飘出来一条曼妙的人影，秦百川抬头，迎头小跑过来的女子一张圆润肉嘟嘟的小脸，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见到秦百川的那一刻，她带着忧愁的眉宇忽然舒展，对着他嫣然一笑，便好像见到了久违的情人。 “媛媛……”算起来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柳媛媛竟清瘦了许多，让秦百川看着都有些心疼。 “柳小姐，没有老将军的命令，您不得私自迈出营盘。”守门军士将长枪交叉，拦住柳媛媛的去路：“柳小姐，请莫要为难手下。” “我可以不出去，放他们进来。”柳媛媛扬了扬手里的丘山令，守门军士互相看了一眼，拉开寨门放秦百川等三人进来。 “先生……”柳媛媛脸上带着笑容，可眼里却不知道怎的便蒙上了一层水雾。 “别哭，我这不是来了吗？”秦百川伸手想要将柳媛媛搂在怀中，后者微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先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柳媛媛勉强一笑，道：“我知道你有许多话想问，可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不说那些烦心事。走，我先带你见过我师傅，然后再好好转转。” 柳媛媛在前面引路，绝口不提她要成亲的事情，指着远处的山峰道：“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夏天来，那里百花盛开，阵阵飘香，非常漂亮。你看那棵树——那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它现在都已经这么高了。” 秦百川哪里有心思欣赏什么风景，趁着柳媛媛说话的空当，终于还是忍不住：“媛媛，我听说下个月初二，你要和兆王孙成亲？” 柳媛媛身子一僵，回头道：“你这人啊，总是不解风情，我都说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为何你偏偏要说出来？” “废话，我的红颜都要被抢走了，你说我能不能不问？”这条路上没什么人，秦百川一把拉过柳媛媛的小手，认真的看着她：“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你答应要嫁给兆王孙，还是柳老爷子逼你？” “别胡闹，在这里拉拉扯扯被人师傅看到，到时候你就麻烦了。”柳媛媛挣脱了秦百川的手掌，见他目光凌厉，心脏不由得一颤，咬了咬红唇，道：“嫁便是嫁，这已成定局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 “当然有！”秦百川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如果你觉得兆王孙值得你托付终生，你告诉我，秦百川现在转头就走，绝不干涉你的好事儿；如果你告诉我，嫁给兆王孙并非你所愿，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会把你带离丘山！” “这快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没联系你，一直没敢将风声泄露出去，就是怕你会这样。”柳媛媛满嘴苦涩，摇头道：“带我离开丘山，又能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是要被抓回来的。” “这天下是兆家的没错，可皇上却还不是武王，更不是他儿子！”秦百川不屑的撇嘴：“小王爷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王爷就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成？兆王孙在这里没？若是在这，老子现在便打得他满地找牙！” “先生，我知道你喜欢媛媛，护着媛媛，可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柳媛媛用力摇头，脸上带着一副听天由命的色彩。 “的确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却也不太复杂。”秦百川冷笑：“现在大颂朝廷呈现出风起云涌之势，江湖草莽势力迟早要被收入朝廷，然后送到边境去充当炮灰。虽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出于保家卫国的思想也好，或者被动无奈也罢，似丘山这样的势力必然要选择一块适合生存的土壤！柳老爷子很聪明，在他看来，武王手握重兵，又靠近临安，成事儿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他便打算站在武王这条线上？更关键的是，柳老爷子是岳元帅的亲兵，而正是皇上下令杀了岳元帅，跟武王联合起来，推翻皇上的统治，或许正对了老爷子的私心？” 柳媛媛跟秦百川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对于他这种从蛛丝马迹上便能推断出事实真相的本事不觉得如何意外，只是喟然一叹，并未做出明确答复。至于秦百川身后的丁三石也好，谭教头也罢，眉宇间都带着狠辣之色，无论对长寿宫还是血衣龙卫来说，丘山军投靠武王，始终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第497章 你娘的皮肤比你白 “柳小姐，在下丁三石，有句话想说。”丁三石虽然知道柳媛媛，可并未见过面，因此说话之前主动介绍了自己。柳媛媛看了他一眼，丁三石继续道：“我跟秦兄弟是多年的好友，对他的为人也是极为了解，他想做的事情，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小王爷，就算是义王、武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想说什么？”柳媛媛问道。 “我想说的是，秦兄弟对柳小姐情深意重，若是柳小姐出于丘山利益嫁给了兆王孙，秦兄弟一怒之下起兵造反也说不定。”丁三石故意夸大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不知柳小姐是否知晓，秦先生的极乐军已经崛起于江陵，可堪大用。” “柳小姐，在下姓谭，目前担任秦府军校总教头。”谭教头也没忍住，抱拳道：“恐怕柳小姐还不知道，在秦先生的建议下，吕大人对江陵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极乐军也是在吕大人的默许下应运而生，可以说，秦先生早已卷入了朝廷的争斗。” 谭教头说的话半真半假，他不敢暴露自己长寿宫的身份，只能拿着吕大人做幌子。 “你又想说什么？”柳媛媛嘴角泛笑。 “我想说的是，若柳小姐嫁给了小王爷，按照最坏的结果去想，某一天在战场上，秦先生必然要和小王爷遭遇，到时候柳小姐的选择只怕比今日更加为难。”谭教头眼里倏然闪过一道精光：“刚才丁兄说，秦兄弟一怒之下造反可能是有些夸大其词，可若是秦先生一句话，我极乐军的教官便都会愿意将兆王孙的脑袋取下！” “谭教头说的有道理。”丁三石也是点头，武王历来是皇上和义王的一块心病，若是能打着秦百川的名头干掉他的独子，倒也是美事一桩。因此，丁三石附和了谭教头的说法，颇有些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意思。 “先生，看来你最近是真没闲着，招募了不少亡命之徒啊。”柳媛媛将“亡命之徒”四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发现这俩人身份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别听他们两个胡言乱语，我没有造反的心思，也不会暗杀堂堂王爷之后。”秦百川冷笑一声：“不过，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小王爷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有你这句话，媛媛就算死也值了。”柳媛媛美眸盯着秦百川，这一个月来在丘山所受到的委屈、煎熬，在那一瞬间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抬头正视秦百川的双眼，柳媛媛终于还是摇头：“并非是媛媛不相信你，只是事关重大，媛媛也乱了方寸，不知如何选择。” “你不知道怎么选，那就让我帮你选。”秦百川把心一横，笑道：“看样子，事情的关键是在柳老爷子和兆王孙身上？那成，我先见见柳老爷子，听听他的想法，然后大不了再会会那小王爷。” “嗯。”柳媛媛微微点头，又告诫道：“先生，我义父掌管丘山，许多时候考虑的是整个丘山的利益，即便是替媛媛委屈，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况且，若不是义父收留，媛媛早就被冻死、饿死旷野……所以，待会见了义父，你莫要气他。” “先礼后兵，我懂。”秦百川又拉住了柳媛媛的小手，柳媛媛几次尝试挣脱，秦百川始终不放。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这行动却是直接表达了心意，柳媛媛是他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还说先礼后兵呢，要是被我义父看到啊，肯定要被气死了。”秦百川的手掌干燥温暖，柳媛媛已经不止跟他有过一次暧昧的举动了，但唯独这一次，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柳老爷子既然肯放我进来，就应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秦百川不理会柳媛媛怎么说，反正就是拉着小手不放。四人来到丘山后营，这是一处相对宽敞的独门小院，小院有个兵器架，上面放着一杆长枪，除此之外便是两面旗帜，一高一矮，高的迎风飘扬，上书俩字“丘山”，矮的那杆放在门口，上面是一个“岳”字。 进来小院之后，柳媛媛强行甩开了秦百川的手臂，轻敲了敲门，待里面传来声音之后，这才带着秦百川走了进去。这房间也不是很大，正对面主位上坐着两个人，左手边是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至少已经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在他旁边是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美妇，由于岁月的侵袭，这美妇脸上有了点点的鱼尾纹，但是坐在那里却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老者和美妇的后面供奉着一座雕像，这雕像跟上次自己在悔罪庙看到的岳元帅泥雕有几分像，想来供奉的便也是岳翔，在雕像的左右两侧立着两块牌子，左手边：精忠报国，右手边：名垂千古，正上方的牌匾上也是四个字，丘山将营。 “义父，娘，江陵秦百川到了。”柳媛媛冲着那俩人行了一个万福，起身之后又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 “娘？”秦百川怔了怔，仔细打量了一番那美妇，她跟柳媛媛根本没有半点想象，看样子似乎不像是亲娘啊。 “是我师娘。”柳媛媛小声提醒。 “哦，这才对。”秦百川恍然大悟的点头，柳化生六十几岁，这美妇四十左右，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秦百川心里暗乐，犹豫了一下，单膝下跪：“江陵秦百川见过柳化生，柳老爷子，见过柳师娘。” 秦百川的礼数不能说不周全了，柳媛媛深切的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是刻在秦百川骨子里的东西，他今天能单膝下跪，而不是抱拳了事，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秦百川客客气气的见过之后，柳化生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拿起茶杯，小口小口的品着香茗，那美妇也仿佛是个聋子，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沉闷。 其实早在秦百川到来之前，柳化生和柳夫人便已经商量好，秦百川在江陵已经颇有影响力，尤其是前几天把付缪剁碎喂狗的事情更不能小觑，他们也担心把秦百川逼急了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不能不见。可就算见面，柳媛媛跟兆王孙成亲的事情也不能更改，因此，见到秦百川之后，首先便要在气势上彻底压制住他，否则必会横生枝节。 敞开了说，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对付秦百川的手段却是挺高超，若是换成了旁人，此时肯定是摸不透他们的想法，自己都要忐忑。可惜了，他们遇到的是秦百川，只一句话，秦百川便将所有的尴尬轻松化解。 “媛媛，你娘的皮肤比你白……”秦百川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咳咳！”柳老爷子被一口茶水呛到，连连咳嗽，柳化生这么多年见了不少人，恭维话也听了不少，但是拿着皮肤说事儿这还真是头一遭！更关键的是，那句“你娘的”为啥听着这么刺耳，可偏偏又不能挑出半点毛病？ 身后的谭教头和丁三石也笑了，柳媛媛脸上一红，偷眼看了看师娘，想要装作生气，可又偏偏装不出来，哼道：“你娘的皮肤才……”话说了一半，柳媛媛也说不下去了，缓步站在了柳夫人的身后。 当事人柳夫人也是半天都没缓过神，女人天**美，秦百川说她的皮肤比女儿白，要说不开心那是假话，可她和柳老爷子一样，越想越觉得他这话不太对劲儿，可偏偏又无法指责，她保证，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闹心、最可恨却也是最让她开心的一句赞美。总之，种种情绪纠结在一起，柳夫人装不下去了，只能轻叹一声。 “早就听说秦先生素有才华，可今天一开口，却是让老夫颇为失望。”柳老爷子摇摇头，秦百川这话说的有些轻佻，甭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古成大事者极少有好色之徒，而秦百川显然是个登徒子。 “柳老爷子，以前对秦某失望的人极多，甚至辱骂我的人也不少，可我却将他们都踩在了脚下。”秦百川听出了柳化生的言外之意，回答的也十分巧妙。 “傲。”柳化生微哼一声：“若是你能虚化若谷，成就比现在还要高出一截，之所以你能将那些人踩在脚下，是你尚未碰到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灰飞烟灭之徒。” “你说的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我灰飞烟灭的，指的可是兆王孙？”柳老爷子态度不算友好，秦百川也没心思说那许多废话，神色没有傲然，更没有卑微，只是平静的道：“兆王孙我不太熟，可我见义王的时候，也没给他好脸色。” “兆山河最大的缺点就是求贤若渴，有时候明知道饲养的是猛虎，他也愿意与虎同行。”柳化生对于义王这个评价十分到位，继续道：“可武王不一样，宁肯错杀一万，他也不愿给自己留下祸患。” “所以，老爷子觉得在这种时候，牺牲媛媛进而抱上武王的大腿，是最合适的选择？”秦百川把话说的更开。 “这是丘山军内部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兴师问罪。”柳夫人终于开口，道：“你和媛媛的一些事，她跟我说了，我也知道你的来意。媛媛虽不是我亲生，但这些年我们一直情同母女，我便只问你一句，跟兆王孙比起来，你哪一点比他强？” 第498章 连人都不配 柳夫人说话也没有转弯抹角，她的意思很明显，对于柳媛媛来说，嫁给兆王孙，便相当于一步登天，成为王妃之后那是何等的荣耀？可是嫁给秦百川呢，充其量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罢了。在尊卑分明的大颂，官二代的地位显然远远高于一个商贾。 “我可能哪一点都不比他强，可最重要的，媛媛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就是秦某最大的依仗。”柳夫人这话的确有些不太好回答，龙子龙孙，地位在他秦百川之上，而且不太了解那小王爷到底是个绣花枕头还是真有手段，他也不好口出狂言，只能选择了一个相对懦弱的理由。 “你倒是好意思说。”柳夫人哼了一声，又叹道：“虽然这话有些无耻，可我也得承认，这的确是你的依仗。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媛媛是丘山的人，便要为丘山的未来做出牺牲……她嫁给兆王孙，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看吧，说来说去，又最终绕回刚才的话题，你们如此做法，无非就是想牺牲媛媛，站在武王的阵营，这总没错吧？”秦百川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声音有些发冷：“大颂局势动荡，丘山军不想着如何在激流中前进，反而想利用媛媛达成自己的目的，柳老爷子，柳夫人，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卑鄙了吗？” “百川，不得放肆！”眼看着义父和师娘脸色都是一变，柳媛媛急忙提醒。 “不是我放肆，我就是觉得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大错特错了哟！”秦百川并没有收敛的意思，连声说道：“你们想想，如果我是兆王孙，我堂堂的小王爷，一举一动都饱受天下人关注，我为何要迎娶江陵匪类首领？我就不怕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再或者，你们以为武王是要招兵买马？我更想问，你们觉得掌管临安内军的武王，会缺少你们丘山军这一万多人？行，就算我喜欢媛媛，我愿意为她承担一切骂名，可你们以为出身草莽的媛媛，飞上枝头就能成为凤凰？别扯淡了，真要是发生冲突，武王做出什么诛杀九族的事情，到时候媛媛就是他们扔出去的炮灰，并入的丘山军就是他们的替罪羊！换个思维来说，秦某跟柳媛媛成亲了，但是有一天有秦某参与得罪了了不起的势力，你们会牺牲丘山军保秦某，还是把秦某扔出去平息对方的怒火？” 秦百川这连续的疑问抛出来，丁三石和谭教头露出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却当时便有些发愣。没错，当初选择阵营的时候，他们在武王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所以才愿意把宝都押在武王身上，在他们想来，丘山军在江陵经营这么久，就算武王也不可能小觑他们，有丘山军做后盾，柳媛媛的地位自绝不会低。 可秦百川那些话中，却是点出了一个他们从未认真思考过的问题，丘山军在大颂南部影响力巨大，这让柳老爷子多少生出一些洋洋自得的心理，可如果丘山军真跟武王手下的内军比起来，实际战斗力可能连人家两千人都不如！意识到了这一点，柳化生忽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如果，如果武王答应联姻，是为了掌控丘山，却不是要将他们收编，那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柳老爷子年龄虽然大了，可早年跟着岳翔南征北战，军旅经验却是不少，这个问题冒出来的一瞬间，他心里便有了不敢确定的推断！就像秦百川说的，他的真正意图把丘山军当做先锋兵，当做炮灰啊！ 朝廷目前的暗斗已经露出了苗头，用不了多久便会进入白热化，这种时候皇上也罢，义王、武王也好，三方势力必然会各自派出人手试探，那他丘山军绝对是武王的马前卒！到时候若是丘山军取得了一些优势，武王的大军可以倾巢而出，奠定基业，若是丘山军被围剿，武王又可以摆脱关系，甚至杀了柳媛媛以表心迹！ “你很坦白。”柳化生握紧了拳头，纵是明白秦百川说的都有道理，但他还是得说：“大乱将起，群雄逐鹿，起码老夫的选择赢面总是大一些。” 柳化生是在自己安慰自己，不仅秦百川，就连柳夫人、柳媛媛都听出来了。事实上或许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义王在民间有声望，可没有兵权，朝廷虽鼓励私军，但未必都能为朝廷所用，而武王手下拥有数万甲士，若是以丘山为根据地，在拉拢一批外军，胜算无疑是最高。 “赢面？”秦百川找到了柳化生的软肋，继续给予重击：“坦白的说，当选择跟武王站在一起，柳老爷子你，或者丘山军便处于一个必输的局面。现在从局势上看，武王的胜算的确大一些，可柳老爷子，咱们做这样一种假设。比如，你明知道牛远有叛乱之心，虽然将丘山统领权交给他，你又岂能没有后手防备？你是如此，难道皇上便是个瞎子？” 秦百川这个比喻直接说到了点子上，柳老爷子沉吟不语。 “丘山尚且如此，更何况皇帝老子？坊间传言，说皇上昏庸无道，可如果真是一个糊涂皇帝，他有什么本事能南渡而归，在满目疮痍的国土上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又有什么本事能在二十年左右的时间，还大颂一个朗朗乾坤？——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因缘际会罢了。”柳老爷子对当今皇帝颇为不屑，作为岳翔元帅的亲卫，虽说当年的十二道金牌是覃辉假传圣旨，但这许多年过去，他又岂能想不到那十二道金牌本就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那行，这些都是秦某的假设，做不得真。”秦百川也是摇头，抬头问道：“我想请问柳老爷子，丘山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岳家军的延续，纵然今朝已不复往日之辉煌，但岳元帅的精忠报国是刻在你们骨头上的东西，这一点你是否承认？” “自然！”柳老爷子傲然点头，一听到岳元帅，岳家军，他浑浊的眸子都放出了光亮，或许对柳化生来说，当年跟着岳元帅南征北战，是他这一生最风光、最骄傲的时间。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岳翔元帅当年遭受那样的待遇，他尚且选择了为国尽忠，不惜身死，若是柳老爷子转身投靠了武王，岂不是违背了岳元帅的意愿？”秦百川言语如刀，目光深邃。 “此一时彼一时，君要不君，臣便不臣。”柳化生咬牙道：“当年元帅为奸人所害之时，君王又在何处？许他当年对岳家军不仁，便不许老夫今日对他不义？再者说，兆鼎的江山还是从兆山河手中夺来，这天下是兆颂天下，却未必属于他兆鼎！” “柳老爷子所说，似乎也有些道理。”那兆鼎便是皇上的名讳，听老爷子说出当年皇上夺了兆山河的江山，谭教头出声附和了一句。丁三石看了谭教头一眼，原本想要争辩几句，可若是表现得过于拥护皇上，那自己的身份就容易惹人怀疑，所以只能悻悻闭嘴。 “老爷子言语当中，秦某听出了一丝公报私仇的味道啊。”秦百川拉长了声音，挑眉笑道：“或许老爷子说得的确有道理，可秦某还是想问，兆鼎登基，平息战事以来，大颂虽偏安一隅，但他可否苛责过百姓？吕士高回到朝廷之后，便被派到了江陵整顿吏治，老爷子能否看出皇上清明朝政之心？记得老爷子亲口说了，武王与义王不同，宁肯错杀一万，也绝不留下任何祸患……似这等杀伐果断之徒适合带兵，老爷子可有把握他在治国上比当今皇上还要强？” “如果老爷子可以保证，那秦某无话可说，但怕就怕武王登基，暴令连出，到时候大颂连虚假的繁荣也要消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那柳老爷子岂不是要背负骂名？别忘了，岳元帅还我河山的真正用意，也不外乎百姓可以安居乐业罢了。”秦百川又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最后道：“当然，这也只是秦某的推断，没有事实作证。” “秦百川，既知丘山军是岳家军的延续，那你就应该知道，军人的职责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至于取得天下之后，皇上如何施政，那是皇上的事情，军人不得参与。”柳化生迟迟没有言语，柳夫人想了想，反驳道。 “柳夫人，这话似乎太过了吧？按照你的意思，丘山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甚至可以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是也不是？如果是，秦某觉得，连最基本的为民请命、大是大非都分不清，那不配称自己是军人，甚至连人都不配。”秦百川冷笑道：“秦某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就算你们百般否认，今日的丘山，已不是当年的岳家军，充其量，是一群打着精忠报国幌子的匪类罢了。” “秦百川，你好大的胆子！”柳夫人脸色顿时铁青，岳家军是丘山的骄傲，是丘山的信仰，秦百川这些话凶狠的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第499章 马鞭 “我胆子从来都不小。”柳媛媛一个劲儿的给秦百川打眼色，秦百川却装作没看到，昂起头道：“我最后还有一句话要说，朝廷动荡，博弈将起，武王即便获胜也必将是一场惨胜，到时候，如今的大颂便要面临二十年前兆鼎登基时候的局面，兵力内耗，国库空虚，大颂内部群雄四起，试问，武王还是否有能力抽调兵将去抵抗蛮夷？”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打着他名头的丘山军会彻底沦为武王铲除异己的工具，枪矢锋芒对着的不是蛮夷，而是千千万万反对武王暴政的豪杰！”秦百川拍了拍胸膛：“这里面，或许便要算上秦某！可惜，实在是可惜，岳元帅一生为国为民，可他的部下却要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可惜了元帅的一世英名！” “混账！”柳老爷子须发皆立：“早就知道你秦百川善于搬弄是非，在旁处也就罢了，可今日在丘山，老夫容不得你在此信口雌黄！” “是信口雌黄，还是这个选择会败坏了岳元帅的威名，老爷子慢慢去想。”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秦百川负手而立：“于私，媛媛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不会允许她嫁给兆王孙；于公，秦某不忍看到丘山走上一条不归路，所以，要么老爷子改变初衷，取消跟兆王孙的婚礼，要么秦某这就带走媛媛。” “带走媛媛？”柳夫人目光颇为阴沉：“今天你能不能离开丘山都还是个未知数，你又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自信？” “秦某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我既然敢来，就有全身而退的准备。”秦百川傲然抬头，拿出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令牌：“你们敢动秦某一根寒毛，不出三天，江陵衙役，甚至北郡军士便会大兵压境，只怕等不到媛媛成亲，丘山便会付诸一炬！” “秦百川，你这是在威胁老夫？”柳化生此时的感觉应该跟老妖怪昨晚一样，如果秦百川只是江湖势力，哪怕是一方枭雄，他丘山也敢把他杀之后快，毕竟官府不会无缘无故干涉江湖争斗。可惜，秦百川是商贾，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是受大颂律法保护的那批人！ “秦某自保而已，哪里敢威胁？”秦百川摇头，目光却是极为坚定。 “好笑，秦百川，别以为这一块令牌就救得了你。况且，我何时说过要打你杀你？”柳夫人心思颇为缜密，哼道：“管你是什么身份，你私自来到丘山，强行要把媛媛带走，这才是触犯大颂律法！我们按照江湖规矩行事，抓而不杀，官府又能奈我何？” 秦百川心里一跳，次奥，不得不说，柳夫人这招还挺阴毒，只要把自己软禁在丘山，再等几天，柳媛媛跟兆王孙成亲之后，他纵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了。事后即便他真的找来了官府，只要柳夫人一口咬定是留秦百川观礼，没有充足的证据，执法如山的吕大人可未必给自己开后门啊！ “抓而不杀，只怕柳夫人也是做不到。”谭教头忽然开口道：“庭院当中有两人，隔壁的房间有三人，外加后方一队守备的军士，整个后营就这么点人吧？从柳夫人发出命令，到他们冲进来，最快也需要十息。柳老爷子年事已高，战力发挥不出三成，柳夫人虽也是习武之辈，但似乎也只是懂得一点防身的功夫……至于柳小姐……本领固然不错，可她应该不会对秦先生下手。这么说，我和丁大哥齐齐动作，拿下柳老爷子和柳夫人，应该五息就够了。” 谭教头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不仅将后营的防御力量全都说了出来，而且还隐隐的戴上了一股威胁，柳老爷子和柳夫人面色齐变，大意了！他们知道秦百川过来可能会有些难缠，但却没想过会闹到动刀动枪的地步，因此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更让柳老爷子震惊的是，他出身岳家军，早在丁三石和谭教头进来的时候，他便看出这俩人不一般，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推测！那姓谭的身在后营，却能听出后方暗留了一队守备军士，具有这等本事又岂能是凡夫俗子？最起码是个经验丰富的斥候！ 不过，虽说知道谭教头说的都是事实，可柳老爷子一生戎马，又岂能被他的这点威胁吓到？嗓子里发出冷哼，柳老爷子眼里射出一道精光：“五息之内拿下老夫，然后以老夫性命相要，离开丘山？来，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我丘山的儿郎会不会投鼠忌器！” “老爷子，我这个手下脑子有坑，别理他。”谭教头说这话的确给自己长脸，可秦百川见老爷子的确有些动怒，语气便缓和了一些，现在还没到兵戎相见的时候，自不愿意将事情弄得无法收场：“晚辈还是那些话，是站在武王的阵营，还是保持中立继续观望，也请老爷子多加考虑。” “哦，对了，按照咱们大颂的规矩，没出正月秦某便过来走亲串户，必然要带上一点礼物。”秦百川冲着丁三石招了招手：“丁大哥，拿出来吧。” “是。”丁三石答应了一声，贴身拿出一个木盒，递给秦百川。秦百川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丁三石到底是准备了什么，不过出于对丁三石的信任，秦百川觉得这份礼物应该价值不菲，双手托举过头，递给柳老爷子。 柳老爷子怒气未消，冷哼一声没有伸手去接，倒是柳媛媛将盒子拿过去，声音发腻的道：“义父，百川这人就是这张嘴惹人讨厌，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媛媛，你没听到他说五息之内要拿下老夫？”柳老爷子怒气不消。 “义父啊，那是他手下人忠心护主，一时着急之言罢了，百川不是已经赔礼道歉了吗？”柳媛媛不高兴的撅嘴道：“反正，百川刚才所说也正是媛媛心里所想，说句难听的，兆王孙咱们得罪不起，秦先生咱们一样得罪不起啊！我看不如先收下他的礼物，然后咱们再商量一个好办法，让他们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噗！” “咳咳！” 论插科打诨，柳媛媛的本事可不比秦百川差多少，听她说让秦百川和兆王孙去“狗咬狗”，柳夫人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秦百川也是一个劲儿的咳嗽：“媛媛，我知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可能不能等我走了你们再说？” 柳媛媛瞪了秦百川一眼，他把柳化生、柳夫人弄得气不打一出来，她若是不当面说点玩笑话，气氛岂不是还要僵持下去？秦百川也洞悉了柳媛媛的深意，装作无奈叹气道：“不过，话粗理不粗，柳老爷子，秦某愿意跟兆王孙斗上一斗，我也请你们再多考虑，是否还有和兆王孙联姻的必要。” 说着，秦百川冲着柳化生、柳夫人抱拳：“秦某昨晚睡得不好，这便出去休息，劳烦老爷子给安排几间厢房。” 柳老爷子颇有些哑然，秦百川主动离开这房间，便是放弃了想要挟持自己的这最后一张底牌，只需此时他一道命令下去，丘山军便会一拥而上，将他们三人彻底困住，他既然知道有被困的风险，为何却要这么做？ “化生，我看那姓秦的虽然顽劣，但能主动离开，倒也是个坦荡之人。”别看秦百川在场的时候柳夫人把话说的难听，但等秦百川离开后，尤其是顺着秦百川说的那些话仔细想了想，柳夫人也觉得似乎将媛媛嫁给兆王孙这个决定……不能说不正确，只是有些欠考虑。 “是呀，义父，百川天生就是那副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这不，他还给你带礼物了呢！”柳化生的决定固然让柳媛媛失落，可好歹柳化生这些年如亲生女儿一般将她抚养成人，为了丘山军的利益牺牲自己，义父心里也不好受，柳媛媛当然不可能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看你那猴急的模样，难不成你还把这礼物当成是秦百川给你下的聘礼不成？”柳夫人微摇了摇头，秦百川敛财的手段她也听说了许多，想来那盒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可不敢当成聘礼，我就想……这里面的东西越贵重，说明我在他心里地位越高，义父，你说是不是？”柳媛媛眨眨眼，将木盒递到柳老爷子面前。 “贵重又能如何，就算秦百川能拿出一座金山，恐怕义父也……”柳化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了木盒，只看了一眼，柳老爷子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一张古井无波的老脸上瞬间呆滞，呆滞过后，眼圈竟都有些发红，试探的伸手想要摸摸那木盒当中的物件，可干枯的老手刚刚伸出，却又马上缩了回来！ 柳夫人和柳媛媛都有些发愣，在她们的意识里，这些年风风雨雨，柳老爷子始终处之泰然，情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波动！她们不约而同，好奇的将目光落在木盒当中，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宝贝，仅仅是一根被盘起的马鞭，这马鞭握柄处的漆彩已经有脱落的迹象，显然还是被人用过的！ 柳夫人和柳媛媛更是觉得奇怪，这明明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马鞭，为何义父会好像丢失了魂魄一般？让她们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柳化生颤抖着身子从座位上站起，缓缓地双膝跪地，一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再抬起头来，他小心翼翼的从木盒当中拿出马鞭，轻轻摩挲，竟是泪如雨下！ 这根马鞭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毫无意义，甚至扔在大街上可能都不会有人捡起，但作为岳翔曾经的亲卫，柳老爷子在见到马鞭的一刻，他一眼便认出，这正是当年岳元帅所用之物！ 满眼泪光当中，柳化生似乎回到了那意气风发的年代，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岳元帅就是用这根马鞭，抽在了他的身上！ 第500章 最后一招 从一条小小的马鞭当中，看到了曾经的岁月，也唤醒了心底深处掩埋的记忆，柳化生一时间感慨万千，久久不语，而此时已经出了后营的秦百川，趁着谭教头去茅房之际也询问了丁三石到底为柳化生准备了什么礼物，当得知是岳翔元帅当年所用的马鞭之后，他也是顿感意外。 如果用银子來衡量，一条马鞭的确狗屁都不是，可秦百川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这马鞭对柳老爷子的意义。更何况，丁三石还告诉秦百川，这根马鞭原本其实就落在了柳老爷子手里，后來柳老爷子在保护牛远离开临安的途中遗失，正好被丁三石拾到。 这一次，也算是物归原主。 秦百川更是感慨，马鞭失而复得，柳老爷子受到的冲击只能是更大。秦百川珍而重之的对丁三石道谢，他方才主动离开后营，其实也存了跟柳老爷子赌一赌的生死，柳老爷子可能会困住他，也可能会改变态度，胜负只在五五之分，可现在有了这条马鞭作为媒介，秦百川隐约看到，说服柳老爷子的天平已经朝着他这头倾斜。 谭教头从茅房回來之后，早有引路的丘山军带着几个人出了后营，朝着东厢行去，经过一处空地之际，却闻到了扑鼻的肉香，秦百川等人循着香气看去，却是那空地上竖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挂着几条蛇，一位猎户打扮的老者正熟练的剥掉蛇皮，拔掉毒牙，清理干净之后，将蛇扔进锅中。 “丘老，”当看清楚那老者的相貌之后，秦百川不由得惊呼出來，这老头不是旁人，正是前一阶段跟在柳媛媛后面，那位丘姓老者。说起來，自从媛媛加入望江楼之后，倒是好长时间沒看到这老爷子了。 “秦先生，你总算是來了，也沒枉费小姐天天念叨。”丘老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满，也带着莫大的安慰，招呼秦百川道：“來來來，丘山也沒什么好东西，这些蛇都是老夫亲自捕捉，专门为你熬了一锅蛇羹，也好给你驱驱寒气，壮壮胆，也好养足了气力，跟柳化生斗嘴，” “这锅蛇羹是为秦某准备，”从丘老的口气当中似乎听出了他对柳化生的不满，秦百川哈哈一笑，原本他是不吃蛇的，可在丘山的地盘，人生地不熟若是能拉拢拉拢丘老，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力量。想到这，秦百川走了过去：“既然这样，那秦某就不客气了。” “你小子，跟我家小姐动手动脚的时候，可沒见你客气，”丘老声音中带着揶揄，拿着饭勺折腾了一下大锅，见蛇肉尚未煮熟，他便拉过长凳跟秦百川坐下，目光里带着询问：“见过柳化生了，” “见过了。”秦百川点头，苦笑道：“媛媛在临进门之前，嘱咐我不要惹柳老爷子生气，可见到之后，一个沒控制住，把老爷子气得要哭了。” “活该，就该气哭他，这老家伙，越老越糊涂了，为了一个破丘山，竟把媛媛当做礼物，”丘老神色中满是恼怒，整个丘山属他跟柳老爷子相处的时间最长关系最好，平日里丘老也是听他任他，可是在柳媛媛这件事情上，俩老头发生了一些口角。 “喏，听丘老的意思，也是不同意媛媛跟兆王孙的婚事，”秦百川双眼一亮。 “王八蛋才会同意，”丘老握紧了拳头，冷哼道：“柳化生觉得丘山军是岳元帅遗留，走到哪里都必须要受人待见，在民间也就罢了，可这区区一点基业，又岂能被武王放在眼里，我已经多次劝说，可那老家伙偏说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岳元帅英魂护佑，武王断不会有其他心思，你听听，听听，这他娘的也是一个军士能说出來的话，” “丘老的想法跟秦某一致，柳老爷子的确是将丘山军的地位摆得太高了。”秦百川点头：“不过，我倒是也能理解，柳老爷子对岳家军有着血浓于水的情义，身为岳家军的骄傲难免会让他有些目空一切的错觉。” “坐井观天了罢了，他还以为这大颂是二十年前的大颂，还以为现在的丘山军是当年的岳家军，狗屁，”丘老这不知道是积累了多少的怒火，说话便是骂人，恼怒的道：“武王的事情也就不说了，他做法虽然是错的，但出发点还算好，可丘山内部的调动又算怎么回事，” “内部，”秦百川迟疑了一下，试探的道：“丘老说的可是卸了媛媛的兵权，全都交给牛远，” “不是这事儿就是什么，”丘老脸上带着一团火气：“秦先生，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着你，你可知那牛远的來历，” “知道一些。”秦百川也不隐瞒：“似乎是牛高将军的后人。” “对，”丘老一拍桌子：“牛远是牛高的后人不假，可他沒有牛高将军的半点样子，读书读不下去，武功稀松平常，关键是他还天生一副女儿心肠，为人最是善妒，丘山落到这等人手里，别说武王动机不明，就算沒有武王在外推波助澜，丘山军也必将要走向灭亡，” “沿海军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媛媛早就下令，密切关注沿海军的动向，在合适的时候不妨帮德生公一把，保持丘山沿海黑虎山三足鼎立的局面，这媛媛这才离开多久，牛远，牛远又是怎么做的，”丘老声音都透着寒气：“他他娘的不听从媛媛的命令也就罢了，反而在执掌丘山沒多久便跟黑虎山肥水贼联合，给德生公致命一击，” “现在好了，看似获得了沿海军的蝇头小利，可不须多久，待等到黑虎山养足精神，覆灭的便是丘山，”丘老重重的叹口气：“就这等目光短浅之徒，有什么资格执掌丘山，更可恨的是，柳化生竟然说，牛远是牛高的血脉，执掌丘山是必然的趋势，扶得起要扶，扶不起也要扶，你说，是不是想要气死老子，” “的确该气。”秦百川对牛远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关心，柳老爷子这种做法似乎就和《三国评话》里的孔明先生差不多，不过跟他沒半点关系。 “算了，平日里这些话我也不好跟旁人说，跟你发发牢骚罢了，老子也知道，你小子才沒兴趣知道这些，”秦百川情绪不高，丘老撇撇嘴：“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当初小姐对你表达出喜欢之意，牛远便对你动了杀心，只是迟迟沒有机会下手。这回你能带不走小姐就算了，若是带走了小姐，那小子若是还不安分，替老子好好教训他，” “他敢找上门，我自然会打得他满地找牙。”秦百川不纠缠牛远的话題，试探的道：“丘老，你能不能给我出个高招，我要如何说服柳老爷子，” “说服他，”丘老脸色一僵，起身为秦百川打了一碗喷香的蛇羹，重新坐下來道：“难，” “怎么个难法，”秦百川又问。 “别跟我來这套，柳化生为什么选择跟兆王孙联姻，个中缘由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丘老斜着眼看了看秦百川，又满面愁云的道：“说到底，你秦百川虽然有能量，可这能量还不够，还不足以让柳化生感觉到安稳，” “这倒是一针见血。”秦百川苦笑出声，即便对方是北郡州牧的儿子，他秦百川也有能力去协调，看那是堂堂的武王，其威慑力比义王还要强大，秦百川根本就说不上话。 “怎么，听我说难，你就打算放弃，”丘老见秦百川面带为难之色，不爽的道。 “沒有。”秦百川摇头，招呼谭教头和丁三石一起坐下，喝点蛇羹暖暖身子：“不仅是秦某沒放弃，就连我这个谭教头刚才也要在后营当中胁迫柳老爷子，然后逼他放媛媛离开。” “不错，有点血性。”丘老对谭教头点点头，从他身上，丘老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却也沒觉得奇怪，在江陵秦百川算得上是黑白通吃，身边多出两个高手也是再寻常不过。 “有血性也沒用，先生还是带着我们出來了。”谭教头喝了一大碗蛇羹，美美的吧嗒吧嗒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对他來说，他巴不得秦百川跟柳老爷子打起來，到时候利用官府的力量灭了丘山，倒是给义王减少了暗中的一个劲敌。 “现在还不到发生冲突的时候。”丘老倒是能理解秦百川的做法，沉吟道：“小子，如果不出所料，此时兆王孙已经在來丘山的路上，在他沒有到达之前，你还有机会劝服柳化生。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总不会沒办法吧，” “我已经将利害关系给柳老爷子剖析清楚，现在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我再去说也不过老生常谈罢了。”秦百川摇头。 “老生常谈也得说，凭你小子的本事，还无法为丘山安排一条后路，”丘老反问道。 “难。”秦百川吐出一个字，不是他推脱，而是实在为难。柳老爷子对当今皇上兆鼎有偏见，就算朝廷提出招安，柳老爷子也不可能答应，站在老爷子的角度，如果真在武王和义王当中选，秦百川也会选择武王，毕竟实力在那摆着。 “你先等两天，试试吧，”丘老也知道秦百川的难处，叹口气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老子就得出最后一招了，媛媛下个月初二跟兆王孙成亲，來访的宾客应不在少数，到时候趁着人多眼杂，老子给你们留一道门，带着媛媛走吧，” “额……私奔吗，”丘老神色凝重，秦百川却是觉得好笑。这的确是不到万不得已才能用的一招，他带柳媛媛跑路简单，可兆王孙丢了面子，武王会不会一怒之下发兵丘山，会不会一怒之下灭了望江楼，这些可都是未知数。 ... 第501章 想要,不能要! 跟丘老闲聊了半天，又喝了三碗鲜美的蛇羹，柳化生始终没有派人传话，秦百川倦意上来，便跟丘老告辞，来到丘山的厢房倒头睡下。也不知是换了床的缘故，还是因为心里惦记柳媛媛的事儿，总之秦百川在床上翻来覆去，临近黄昏的时候方才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甜之际，秦百川便觉得呼吸不畅，眼皮子睁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他旁边，正用手指捏他鼻子的柳媛媛。秦百川脸上闪过一道喜色，正要说话，柳媛媛却是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小点声，莫要惊动守夜军士。” 秦百川这才注意到，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竟已到了夜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秦百川压低了声音：“媛媛，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呗，听听你在睡着的时候，都会说出哪些女子的名字。”柳媛媛脱下鞋子，拉起秦百川的被子，将小脚放在他的肚皮上，巧笑嫣然的说道。 “平时不知道，现在我满脑子想的可都是你。”柳媛媛的小脚冰凉，秦百川拉住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半晌，这才道：“怎么样，下午的时候……你师傅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我看出他有些动摇。”柳媛媛忽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岳元帅的马鞭，你从何处得来？” “那位丁三石，曾在武王手下做过事，当年柳老爷子带着牛远逃出临安的时候，马鞭不幸遗落，被他捡到了。”秦百川毫无隐瞒的道：“听说我要来丘山拜见老丈人，丁大哥这才拿出来，讨老爷子欢心。” “喏，你的这位丁大哥倒是有心了。”柳媛媛神色中颇有些庆幸，道：“整个下午我义父都没说一句话，在卧房当中将马鞭供奉在岳元帅的画像面前，不停的来回踱步，显然是在考虑。” “你觉得……柳老爷子现在放弃跟武王联姻的可能性有多大？”秦百川又问道：“或者说，我还要做哪些努力？” “义父虽然还摇摆不定，但我看他想要放弃的打算应该在七成以上。”秦百川心里一喜，却见柳媛媛摇头：“不过，这也只是他心里的打算，明确说出放弃的可能性是零。” “那又是为何？”秦百川笑容僵固在脸上。 “先生，你有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傻的这么可爱？你面对我义父的时候能将大局剖析的清清楚楚，怎的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柳媛媛无奈的白了秦百川一眼，似乎是觉得坐着有些累，娇躯缓缓躺下，面对面看着秦百川道：“你认为丘山和兆王孙这场联姻当中，谁掌握主动？” “后者。”秦百川有些明白了。 “那不就是了？”柳媛媛撅嘴道：“我义父现在是个骑虎难下的局面，心里可能觉得后悔，可兆王孙已经在路上，他岂能单方面反悔？一个江湖势力，将皇室玩弄于股掌之上，你说丘山承不承受得住武王的怒火？” “卧槽，按照你这么说，不是骑虎难下？”秦百川有些蛋疼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柳媛媛没跟兆王孙成亲，丘山都面临着覆灭的局面。最终结果跟私奔稍微有些不同的是，私奔了，秦百川要受牵连，不私奔，便是和秦百川没关系。 “其实你的预测真对呢。记得很早以前我们第一次乘坐一辆马车，我邀请你加入丘山，被你严词拒绝。你说……不想因为我卷入纷争，否则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柳媛媛抚摸着秦百川的脸庞：“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虽说你还不是丘山军的人，可却是因为我，卷了进来。” “也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处在漩涡当中。”秦百川摇头，就算没有柳媛媛这档子事儿，他身边有义王、皇上的势力，最终跟武王肯定还是要发生冲突。 “先生，如果你现在离开丘山，媛媛也不会怪你。”柳媛媛认真的看着秦百川，发自肺腑的道：“其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了。明明是个无解之局，在你来丘山之际，我便冷言冷语，命人将你打出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儿……可见到你那一刻，我却犹豫了，舍不得。” “你说什么傻话哟！在你眼里，秦百川是怕事儿的人？”秦百川一伸手抱住柳媛媛，让她的胸膛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你若是嫁了旁人，我还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女人？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我还跟谁去说？再者说，纸里包不住火，被我知道真相之后，你就不怕我带着极乐军杀到临安，割了兆王孙的jj？” “事情是我做的，你去割了兆王孙干什么？”跟秦百川相处的时间太长了，知道他这些新名词指的是什么，柳媛媛的小脸上有些羞红：“你是想让我下半辈子都守活寡啊？” “扯，我还活着呢，你守什么寡？”秦百川笑道：“下午的时候丘老请我喝蛇羹，然后告诉我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让我带你离开丘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柳媛媛神色中似有些纠结，最终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连呼吸都已经微微急促：“丘老的办法不行，但是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你敢不敢试试？” “什么办法？”感觉到柳媛媛身子逐渐柔软，秦百川有些心猿意马的道。 “很简单！”柳媛媛咬了咬牙：“你就在这里要了我的身子，然后明天一早离开丘山！等兆王孙到来之际，我便告诉他，我在丘山独行之际被人迷晕，醒来后便发现了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兆王孙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一个失贞的女子嫁入武王府吧？” “这个办法有点意思哟。”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不是有意思，是切实可行！”柳媛媛又道：“咱们早就在一起睡过，虽说没做什么，可媛媛这颗心已经是你的。况且这算是个‘意外’，兆王孙即便知道里面有猫腻，可也不好发作，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先生，你觉得如何？” “我当然觉得好。”秦百川捏着柳媛媛的下巴，轻佻的道：“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兆王孙是个色中饿鬼，明知道你不是处子也要把你带走，供他玩乐，到时候你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 “去的话……啧啧，秦某还不是要去割了他的jj？可如果不去，不是给了他借题发挥的借口？到时候武王要是发起火来，丘山军的下场可能比现在更惨。”秦百川提醒道。 “除此之外，难不成还有什么好办法？”柳媛媛思来想去，这的确是唯一一条还有转机的道路，索性她也不想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媛媛就躺在这，你想不想要？” “想要！”秦百川毫不犹豫。 “那你还不动手？”柳媛媛解开自己棉袍扣子，露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 “想要，却不能要。”真到了关键时候，秦百川倒是当了缩头乌龟，拉过被子被柳媛媛盖上，将她搂在怀里，小声道：“现在柳老爷子还没做出答复，我若是做了这种事，老爷子必然会更加暴怒，那样的话可就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柳媛媛一双大眼睛水汪汪，拉着秦百川的手摸上了她的胸口。 秦百川心里传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轻柔了两下，柳媛媛便睁大了眼睛，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让秦百川几乎心神失守。以极大的毅力压制下心里的旖旎念头，秦百川摇头道：“我不是怕，而是不想在这地方委屈了你。柳老爷子虽是你的义父，可我觉得养恩不逊于生恩，因为我闹得你们父母反目，估计我这一辈子都会觉得愧疚。再者说，我觉得事情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即便真的解决不了，在你和兆王孙成亲的前日我再要了你也不迟。” 柳媛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秦百川，其实她以为自己送上门的这块大肥肉，秦百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可明明在他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渴望，他却给予了拒绝，理由却是不想委屈自己，不想让自己跟义父反目，柳媛媛心潮澎湃，便觉得即便自己为秦百川做的再过分一点也是值得。 “别那么看着我，我都觉得自己脑子有坑，在你面前还装什么纯洁？”秦百川呵呵一笑：“别看，哥现在都有点后悔装逼了。” “后悔也晚了，没机会了。”柳媛媛甩开秦百川还放在自己胸口的大手，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留下两道鲜红的唇印：“你真的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有是有，可我也没足够的把……咦，不对啊！”秦百川忽然一拍脑门，我次奥！ “怎么了？”秦百川一惊一乍，柳媛媛慌忙做起，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见无人过来，这才满脸期待的看着秦百川。 “笨，太他娘的笨了，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才对！”秦百川狠狠地拍了拍脑门，眼睛里都发出了亮光：“整件事当事人是兆王孙，我们忌惮的人物是武王，可别人怕他们，我不怕！” “你……怎么就不怕？”柳媛媛还是不解。 “因为……”秦百川眯缝着眼睛：“因为首席国士，都摄五龙！” 第502章 基本功 “首席国士都摄五龙”柳媛媛不太懂这八个字的意思可秦百川却是表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猛然提高了嗓音：“谭教头谭教头” “属下在”秦百川大吵大嚷柳媛媛面色微变一直等到外面谭教头答应了一声柳媛媛这才松口气她偷偷跑來秦百川房间倒是不怕被谭教头等人看到事实上就算在望江楼她也敢跟秦百川同床共枕可毕竟是在丘山冒冒失失传到柳老爷子耳朵里始终不美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谭教头和丁三石两个人鱼贯而入看到柳媛媛依偎在秦百川怀里俩人谁都沒有觉得意外柳媛媛功夫不错固然可以瞒过丘山守卫的耳目但却瞒不过这两个顶尖高手 “我跟谭教头有话要说丁大哥你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來”秦百川吩咐道 “是”秦百川声音急促显然是有要事安排丁三石心里虽然好奇可也不好违抗命令果断退出门外如门神一般守在那里 “谭教头我已经决定跟兆王孙好好周旋一番”秦百川看了他一眼 “意料之中”谭教头微微点头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秦百川是义王的人不错可他始终都沒有融入到这个圈子如果秦百川能跟武王发生点冲突给他制造点麻烦相信义王也会拍手称快 “以我目前的准备和实力若是跟武王爆发太大的冲突必定是有败无胜这本亏本的买卖秦某不做”秦百川故作沉吟的道：“这样你即刻返回江陵将丘山的事情通知你朝廷的那位朋友” 秦百川顿了顿因为柳媛媛在场他当然不会说出“主上”或者“义王”这样的称呼谭教头却当即会意皱眉道：“先生这件事即便我那位朋友知道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提前暴露” “我沒说让他主动跳出來帮忙从旁协助即可”秦百川压低了声音也不避讳柳媛媛吩咐道：“通知了你的那位朋友之后明天一早你再去江陵府衙找到吕士高吕大人你就说柳小姐跟我早就私定了终身帮忙协助我前年为江陵府衙提出了不少建议相信吕大人自有办法” “属下明白”谭教头抱拳应声秦百川这是打算联合吕大人和义王双方势力一起朝武王施压似乎的确是有胜算左右这件事跟义王的利益不发生冲突谭教头答应之后也不迟疑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秦兄弟谭教头走了”等了一会儿丁三石敲了敲门小声禀告 “丁大哥你进來吧”秦百川微叹口气义王只能作为辅助真正出力的还得是吕大人秦百川交代谭教头几句也根本只是幌子最关键的是在安排丁三石：“丁大哥待等到谭教头走远你也立即出发前往江陵趁夜去见吕大人这件事最合适的办法可能需要惊动皇上多余的废话我不说总之无论如何威逼也好利诱也罢这件事必须尽快得到解决否则的话秦某便跟吕大人割袍断义那块劳什子的令牌他日归还大叔” “先生”柳媛媛听秦百川为自己的事情竟去威胁吕大人心里的滋味更是复杂吕士高吕大人那是什么人物啊天下官吏都渴望成为他的门生若是那些人能达到秦百川和吕士高一半关系的地步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可秦百川倒好让吕大人做事做不好还要跟人家割袍断义古往今來敢说这话的恐怕只有秦先生一人 柳媛媛觉得秦百川为她是下了血本可丁三石的感触比柳媛媛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吕大人割袍断义也就算了秦百川说劳什子的令牌指的自然是首席国士令若是归还了皇上秦百川的意思便是彻底跟皇上划清界限站到义王那头为了柳媛媛都可以不计代价的坚定阵营可想而知这件事在秦百川心里到底有多重 “秦兄弟这件事由我亲自去通传利害关系我也会全部禀明相信吕大人有十分力便不会只出九分”丁三石郑重的点头答应：“但吕大人也只能是将事情上奏至于皇上如何决断却不是吕大人能够左右” “上奏就行了皇上要实在不答应我也只能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跟兆王孙比划比划”秦百川挥手道：“去吧记得要赶在谭教头之前回到丘山” 秦百川态度坚决丁三石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先生你这两个护卫似乎身份都不简单”秦百川再怎么做的滴水不漏可柳媛媛便是江湖中人始终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丁三石我说过的他原本就是武王的手下后來成了吕大人的跟班”虽说跟柳媛媛关系已经到了一定程度可秦百川还是不能随意泄露他的真实身份 “吕大人的跟班”柳媛媛将信将疑：“你们做事要避讳着谭教头难不成谭教头不是你的人” “别问了这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秦百川揉了揉额头：“我刚才就说过其实就算沒有丘山我也早就卷入了这些是是非非当中哎算了这些权贵咱们惹不起看看大颂的情况实在不行咱们学当年的吕大人把大本营搬到东瀛去” 说起东瀛秦百川脸上便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可是听说了啊东瀛人口稀少所以繁衍后代便是他们最大的任务似乎好像还有什么jj崇拜嘿到时候过去东瀛咱们也买一栋望江那样的小楼专门请一些东瀛公母狗现场演示啧啧你说能不能赚到许多银子” “现场去演示”若是其他女子听到秦百川荤言荤语只怕早就脸色羞红的说不出话可柳媛媛不是一般战士闻言双眼便放出了光亮哼道：“这倒是新鲜不过我就怕真到了东瀛你会将那些公狗都打跑然后亲自脱了衣服上阵” “我次奥媛媛这才一个月沒见你胆子越來越大了啊”算上这次柳媛媛一天之内骂秦百川两次是狗秦大先生怒目圆睁翻身便想要将柳媛媛压在身下柳媛媛吃吃一笑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便倏然坐起逃离了秦百川的掌控 “秦先生啊都不是我说你你也就是嘴巴厉害真动起手來差远了”还不等秦百川反应过來柳媛媛扭住秦百川的手臂翻身坐在他的屁股上用手捏着他的耳朵挑衅的道：“我胆子就大了你还能怎的” 秦百川只觉得万分“屈辱”都几乎要骂娘了我次奥想他秦百川堂堂一个七尺高的男子汉竟在柳媛媛的压迫之下根本沒有还手之力这要是传扬出去秦百川一世淫名必然毁于一旦他不是沒试图反抗可别看柳媛媛瘦瘦弱弱但毕竟是习武之人除了折腾出一身臭汗根本沒有半点鸟用 “我可沒孟晓菱那么温柔怎么样后悔了沒”悄声打打闹闹耍了半天柳媛媛给秦百川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吃吃笑道 “后悔什么”秦百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当然是要后悔招惹我这个会武功的暴力妞啊你最好也考虑清楚啊若是这次你成功拆散我和兆王孙那这辈子我就跟你定了你做好了天天被打的准备”柳媛媛声音里带着挑衅 “当然做好了时刻准备着”秦百川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看着在刚才撕扯当中柳媛媛胸口露出的一抹春光邪恶的道：“其实会武功沒什么不好” “你是想告诉我在人前威风凛凛的秦先生在闺房当中反而有受虐的倾向”柳媛媛脸上也是带着坏笑：“早知道这样我偷偷摸进來的时候就该把岳元帅的马鞭带來然后骑在你身上一边打一边抽”说到最后柳媛媛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可沒你说的那么变态你要是真敢抽我哼哼下次我要动手的时候先让丁三石把你绑起來到时候你就惨了”秦百川认真的说道 “你”柳媛媛顿时语塞沒听说过这种事还需要让别人帮忙 “我说懂武功的女人不错不是主动找虐而是”秦百川挤了挤眼睛：“一般來说懂武功的女子身体柔韧性就不错吧哦对了你是戏子在台上的时候也有把腿抬到脖子上的高难动作” “这有什么基本功啊不会武功也能做到”柳媛媛不太明白秦百川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对对基本功基本功一定要练好”秦百川舔着嘴唇道：“因为练好基本功我就能解锁更多的新姿势嘿” “解锁新姿势”柳媛媛愣愣的看着秦百川好久随后终于是反映过來噗呲一声轻笑出声在秦百川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色魔先生连这等事情都想得出來” 第503章 你气不气 今晚本来打算破釜沉舟委身给秦百川，此行虽没有达成所愿，可秦百川毕竟是做出了安排。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柳媛媛心里不太相信皇上为了江陵这点小事大费周章，不过有希望总是好的，况且距离跟兆王孙的婚礼还有几天时间，若是吕大人那头始终没信儿，到时候再孤注一掷不迟。 跟秦百川聊些羞人的话一直到后半夜，柳媛媛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秦百川却是有些失眠。在他派出丁三石的时候，秦百川就在犹豫，是否需要让丁三石前往锦绣山庄，将瞿溪保管的那块首席国士令牌拿回来。毕竟丁三石说的也没错，就算吕大人及时上奏，皇上如果不理会怎么办？ 丘老已经说过，最迟也就是这两天，兆王孙可就要赶到江陵了，如果柳老爷子执意帮助兆王孙，那秦百川身边这俩人可是不够非自己摆出比兆王孙更让老爷子忌惮的身份，这才有把握控制住整个局势，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那块劳什子令牌就是其中的关键。 秦百川之所以在丁三石临走的时候没有下达命令，也有着自己的考虑，这块令牌事关重大，从某些意义上说，皇上早在给他这块令牌的时候，似乎也存了一些把秦百川当成是马前卒的心思。如果为了压制兆王孙提前暴露出来，那么武王警觉，义王也会重视，到了那个时候，秦百川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如此宽松的生存条件。 权衡过利弊得失，秦百川选择了一种相对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吕士高先去从中周旋一番，若是能够解决柳媛媛所面临的联姻这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解决不了，按照丘老所说，先带着柳媛媛离开，然后再拿令牌护身。 甭管怎么说，丁三石早就潜返回了江陵，就算秦百川临时后悔也没办法弥补，索性秦百川也就不去考虑这些后果。迷迷糊糊刚睡了没多久，天色将亮之际，面带疲倦的丁三石去而复返。 丁三石不负秦百川所托，给秦百川带来了三个好消息。第一，柳媛媛虽只是一个江陵戏子，但关系到了丘山军的归属问题，吕大人也不敢懈怠，果断给皇上去了一封奏折，顺利的话今日早朝便能落到皇上的手里。 第二，吕士高跟秦百川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还不是首席国士令牌公布于天下的时候，可他又怕皇上那头迟迟没有回音，秦百川莽撞行事，最终决定，将在谭教头前往府衙之际，吕士高会将自己的一块巡察令牌交给谭教头，由他转交秦百川。 这块巡察令不及首席国士令尊贵，可却也是在吕士高回来之后，皇上亲自授予，具有巡察天下官吏解决地方事务保百姓平安的功用，若是在武王面前，令牌可能没什么用，但吓唬一个兆王孙，问题似乎不大。 第三不能说是消息，而是吕士高托丁三石带给秦百川的一封亲笔信。信中明确说道，柳媛媛跟兆王孙成亲这还只是私事，阻止丘山划入武王势力，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吕士高本人希望秦百川能够在不过激的前提下解决此事，可一旦解决不了，吕士高隐约表达了，丘山一旦落入武王手中，他将立即派兵剿灭的意思。信中吕士高所用的言辞颇为缓和，但是从他的字里行间，秦百川莫名的感受到了吕士高那冰冷的杀机。 信笺的最后，吕士高又提到一点，那就是日后丘山军归属的问题，站在吕士高的立场，这支队伍归入朝廷最好，可柳化生心存芥蒂，显然无法轻易达成。最终，吕士高也退一步，丘山要么继续保持现在的中立，要么暂时收入秦百川极乐军麾下，决不能做出第三个选择，这是他的底线。 将吕士高的亲笔信反反复复遍，将信纸扔进熊熊的火炉，秦百川的脸上也是带着说不出的凝重。昨日他劝说柳老爷子的时候的确对当前的局势进行了剖析，可那些都是他用来说服老爷子的借口，现在好了，事情被吕大人知道后，直接上升到了兵力归属的问题，这可有些难办。 在房间里吃过早饭，谭教头也从江陵返回，果然如吕士高信中所说，那块“如朕亲临”的巡察令辗转到了秦百川的手里，一边把玩着吕士高的令牌，秦百川一边思量，以他现在的财力养一支极乐军已经天天为银子犯愁了，若是收编了丘山，别说柳化生同不同意，他压根就养不起！ 秦百川在丘山的事情上伤透脑筋的同时，临安皇城当中，皇上兆鼎士高的密报也是稍微有些犯难。连秦百川吕士高都能联姻背后的猫腻，更何况作为开国之君的兆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政治联姻的重要性，也比秦百川吕士高加长远。 御书房中，皇上斥退了宫娥，将吕士高的密报随手递向身后：“莫公公，你” “喳。”伺候皇上的是一位满头白发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老太监的年龄比柳化生小不了几岁，一双眸子当中精光内敛，显然不是寻常高手。历朝历代太监不能参政，但皇上却将密报交给他，至少说明他是皇上至亲至信之人。 莫公公飞快的扫了两眼密报，双手又还给了皇上，然后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他很清楚皇上的性子，给他，是想征询他的意思，可皇上没开口，他若是抢先说了，必然会引起皇上的不快。 “联姻……在朕我那位皇兄是迫不及待了啊。”皇上长叹一声，靠着舒适的龙椅：“说吧。” “喳。”莫公公应了一声，道：“依老奴武王此举虽然逾越之处，但也未必便能确认他有不臣之心。鼓励民间招募私军的圣旨是皇上下的，武王是想替皇上分忧也说不定。” “你真是这么觉得？”皇上对莫公公的性子也是颇为了解，哼道：“说实话！” “喳。”莫公公微弯了弯腰，又道：“不过，老奴以为，武王在朝野上下位极人臣，他的一举一动势必受到满朝文武的关注，本次联姻他秘而不宣，似乎有些先斩后奏之嫌。老奴斗胆，即便武王存有忤逆之心，他此举也意在试探。” “试探什么？”皇上又追问了一句，有的时候皇上自己都觉得听没意思，朝廷大臣也好，身边的亲信也罢，他们对自己的忠心毋容置疑，可就是说话喜欢兜圈子，倒不如跟秦百川聊天那般痛快。 “试探有二。”莫公公早有准备，接下去道：“第一，试探皇上在得知小王爷成亲之后的反应，若是皇上明确反对，那武王日后必定谨慎行事，若皇上没有表态，或没有强烈反对，我想丘山只是武王拉拢的第一批江湖势力。” “第二是试探满朝文武。”莫公公沉声道：“甭管武王到底是什么心思，这天下还没有王孙贵族可以不禀明皇上便随随便便成亲的道理，事后即便皇上不说，满朝文武总要有人参武王一本。对武王来说，那些明哲保身的便是可以拉拢之人，那些联名上书的臣子必被武王当做敌人，以武王的性子，怕是要杀之后快。” “两个试探，说得很好。”皇上满意的点头，早在接到密报的一刻，皇上便想通了这些，多问莫公公一嘴，就是想印证一下心里的想法。 “陛下心里早有论断，老奴不过信口胡言。”莫公公急忙摇头。 “朕的确也是这般想法，你再说说，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置？”皇上沉吟一番，道。 “吕大人信中末尾曾提到，那丘山柳媛媛跟江陵秦百川早就私定终身，甚至有可能已经**于他，那小王爷此举倒好像有点强抢民女的味道。”莫公公轻声道：“不如皇上就装糊涂，交给秦百川去处理，即便日后闹将起来，各地官府，甚至皇上都可以秉公处理，料那武王也无话可说。” “这便是让朕恼火之处！”皇上重重的一拍桌子，哼道：“你根本便没，吕士高这封密报洋洋洒洒阐述的都是阻止丘山与武王联姻的必要性，仅仅在末尾说了一点秦百川的事情，可就是这‘一点点’才是其中的关键！” “你以为吕士高为何要向朕上这封密报？朕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却有九成九的把握，是秦百川通告了吕士高，或许还说了一些胁迫的话！我只见过秦百川一面不错，可对他的那点手段，我实在是再了解不过！”皇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江陵商贾，利用朝廷官员，还要朕为他做事！你说说，换成是你，你气不气？” “换成是老奴，只怕当即便要扭掉他的脑袋。”莫公公赶紧答应了一声，心里也觉得好笑，如果皇上真的动气，他绝不会表现出来，可现在这表情有些郁闷是真的，可还算不上生气。莫公公心里明白，嘴上也不点破：“不过话说回来，陛下给了他一块国士令牌，他似乎也的确有处置此事的权力？”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皇上咬牙切齿的道：“他就是明白那块令牌还不能暴露出去，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让吕士高传话，令牌是他最大的依仗，却也是朕恨得牙根发痒的地方！” “皇上，事已至此，切莫气坏了龙体。”莫公公伸出手，一边给皇上揉捏着肩膀，一边劝慰道。 第504章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行了，你也别在这假惺惺，跟他生气，老子犯不着！”刚才还满脸愁容的皇上忽然笑出了声音：“朕就是觉得，他这般无赖的手段，倒是和朕在某些程度上有些相像。” 莫公公闭嘴不言，皇上虽然是辱骂秦百川的口吻，可语气里暗含的欣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不仅是皇上，就算莫公公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秦百川也产生了许多好奇，将官府按照商贾化去经营，这种事情他们以前想都没想过，可真正执行起来，这才短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单单江陵商务部加盟商贾交出的抵押金，就已经有近三十万两银子，这样的敛财本事，谁又能不佩服？ “皇上，”见皇上沉吟不语，莫公公难得主动一回：“老奴以为，放下私人成见，这个忙却有不得不帮。” “何以见得？”皇上又问。 “皇上给他那块令牌，恐怕便是存了要以他制衡五龙的心思，老奴说过，从令牌上说，他有权处理。”莫公公重复了一句，又道：“再者，吕大人前次上奏，长寿宫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他身边，皇上的龙卫也参与进去，老奴说句不中听的，其实陛下与义王的暗战已经开始，而关键人物便是秦百川。” “武王这次的联姻大概是触犯了秦百川的逆鳞，而以他为契机，皇上知道了此事，义王又如何能不知道？与其说这是秦百川跟兆王孙的争风吃醋，不如说是皇上和义王联合起来，试探试探武王的底线。”莫公公也很阴险：“若是成了最好，败了也没关系，所有的罪责都能推到秦百川身上。” “有道理。”皇上点了点头：“那小子也实在是可恨，若是早点存了誓死效忠朕的决心，朕还用德着如此瞻前顾后？实话说，在心胸豁达，不计前嫌方面，朕比山河差得太多。” “老奴可不这么想。”莫公公摇头，道：“义王素有侠义之名不假，可这也是他无奈之下的选择。手里无兵无良，若不放大自己某一方面的优点，他如何能团结一批人为他做事？而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凡事以江山社稷为重，自不能随心所欲……说句俗话，义王光脚，陛下穿着靴。” “光脚不怕穿鞋的吗？”皇上再次笑出了声音，这句话很俗，却很贴切：“我现在算是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秦百川跟朕、跟义王都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便好像一滩浑水，谁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你想以此为契机，将朕的皇兄也拉拢进来，将这滩水越搅越浑？” “陛下圣明，老奴就是这个意思。”莫公公弯腰道。 “办法倒是好办法……可朕担心的是，秦百川虽然可恨，但总还有自身的价值。若是在朕的支持下，他行事作风过于激烈，我那皇兄可没阵朕和义王这么好的脾气。”皇上沉吟道。 “皇上这是关心则乱，多虑了。”莫公公第一次对皇上的话提出了质疑：“以皇上对秦百川的了解，他行事乖张，可却不是莽撞之人，他应该知道何时收手；武王方面，他恼怒秦百川是真，可在没有做好跟皇上彻底决裂的前提下，他也不敢有过激的举动。” 皇上连连点头，莫公公目光阴冷：“最后，武王真要对秦百川下杀手……除非调动他手里的大军，否则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不用说了。”皇上果断的一挥手，哼道：“莫公公，替朕拟两道圣旨！第一道，通知满朝文武，明日前往长寿宫，祭天，为万民祈福！第二道，给吕士高飞鸽传书，让他从捕快、衙役、甚至各州府当中抽调符合极乐军要求的少年，或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士，填充到极乐军！原则只有一个，尽快完善极乐军建制！” “喳！”莫公公答应了一声，当即在旁边研磨，皇上这两道圣旨下得都很有意思。一般正月之后都要祭天，时间选定在二月初二也就是龙抬头这天，意思是皇上可以跟天直接对话，可皇上急匆匆的提前了几天，分明是想借着祭天的名头帮秦百川。 第二道圣旨就更耐人寻味了，秦百川的战部成立已经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在它刚刚有规模之后，密令吕士高抽调军士填充到极乐军，一方面也是帮助秦百川增强抗衡武王的力量，另一方面，这里面又岂能没有皇上想要凭多塞人的手段掌控极乐军的心思？ 等莫公公拟好了圣旨，皇上查看并无疏漏之后，这才盖上了玉玺，莫公公匆匆想要出去派人通传圣旨、放飞信鸽之际，皇上忽然开口：“慢着！将这张纸条，让吕士高转交给秦百川！” 莫公公急忙躬身而回，接过墨迹未干的小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你他娘的又欠了老子一次！” 接过这张纸条，莫公公咧咧嘴，想要发笑，却又不敢，急匆匆答应一声，跑出御书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从古到今，你见过哪个皇上给一介布衣写纸条？写纸条也就算了，又见过哪个皇上会污言秽语？秦百川是个奇葩，其实当今皇上也是。 等莫公公笑够之后，这才吩咐人四处去通传圣旨，他则是将给吕士高的密函仔仔细细封好，通过信鸽放飞回江陵。不说吕士高接到圣旨做出相应的安排，却说满朝文武对皇上改变祭天日期虽有些诧异，不过君命难为，谁都没有提出异议，匆忙准备。 第二天天还没亮，满朝文武便都聚集在皇城，一队队甲士先行开路，龙撵在前，百官随后，浩浩荡荡的开向长寿宫。长寿宫方面也早早做出了安排，一切程序有条不紊，当一轮红日从东方冒头，皇上领着百官叩首，然后便是冗长的流程。 祭天完毕，就在文武百官都以为皇上要打道回府之际，皇上四外环顾了一番，开口笑道：“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来的都要早，整日憋在宫中，朕都要闷死。难得出宫一次，皇兄，山河，你们便陪朕走走？” “臣领旨。”皇上左手边是一位穿着黄金锁子甲的武将，面方口阔，浓眉大眼，下颚留着坚硬的胡茬，这便是大颂一人之下外人之上的武王。武王是皇上的兄长，皇上可以叫他为“兄”，但武王却不能自称。 “臣弟领旨。”皇上右手边则是穿着紫金莽龙袍，器宇不凡的义王。 “走吧。”皇上缓步而行，武王义王护卫左右，文武百官则是放慢脚步，在后面跟随。皇上今天兴致似乎颇高，看到什么景色似还有些触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做了两首诗词，惹得百官拍手叫好。 “皇兄，山河，你们可知为何朕将祭天的日子提前？”皇上似乎有些累了，在长寿宫一处凉亭坐下，含笑问道。 “臣不知。”武王话不多。 “臣弟亦不知。”义王也跟着摇头，他其实早就收到了谭教头的飞鸽传书，也意识到皇上改变祭天日期可能就是要解决秦百川和兆王孙，或者说是跟武王之间的那点事情，可他不好点破。 “朕听说，安阳沿海军惨遭覆灭，德生公力战而死？”皇上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江湖上的事情，山河应该比臣更加清楚。”武王第一时间摆脱了关系。 “正是。”义王心里微微一动，黑虎山不是他的势力，可覆灭沿海军他可是出了一些力气，皇上不是要解决武王的事情吗，为何又扯到了这件事？心里有些惊疑不定，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破绽：“据臣弟所知，黑虎山与沿海军因资源分配不均，发生了一些冲突，随后丘山、东瀛浪人，以及盘踞海上的肥水贼都加入了战斗，沿海军因此覆灭。” “好大的胆子！哼，北方战火方息，待等到秋后水草丰茂，蛮夷与大颂必有一战！朕早就下令，各江湖势力不能私下好勇斗狠，不得挑起纷争，更是下令鼓励民间私军！他们却还敢闹事，把朕置于何地！”皇上猛地一拍桌子，文武百官，包括武王义王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双膝跪下，噤若寒蝉。 “山河，你说！”皇上指了指义王。 “皇上，黑虎山与沿海军矛盾历来有之，而朝廷对江湖争斗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况且皇上下令之际只说鼓励民间私军，并未下达止杀令，因此才有今日之局。”义王不卑不亢的禀告。 “按照你这么说，倒是朕的过错？”皇上面不改色，哼道。 “臣弟不敢。”义王急忙低头。 “皇上，臣倒是觉得这些江湖草莽也好，民间私军也罢，没上过战场便永远不会知道战场的残酷。所谓适者生存，那便不妨让他们内斗，到时候存活下来的才是强者，日后整编的时候，狄老将军也能少废一些心思。”武王也开口劝说。 “哼。”皇上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一群不听朕命的草莽，朕要之何用！朕将祭天日期提前，便是想通过此举给那些江湖人提个醒！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什么时候祭天就什么时候祭天，对江湖草莽同样如此！朕说默许便默许，朕要剿灭便剿灭！” “皇上三思！”武王、义王脸色齐齐一变，大声叩头道。 第505章 赐婚 文武百官也觉得皇上这怒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言语当中的意思是要剿灭黑虎山以及其他势力？可鼓励私军的圣旨刚刚下达，皇上便对江湖势力下手，那这道圣旨还有什么意义？当然，这里面或许也不排除皇上有把他们都收编的意思，可现在国库空虚，哪里有那许多钱财浪费？打仗是需要银子的！ “哼，你们让朕三思，朕就要考虑你们的想法，可那些江湖草莽在违抗朕的命令之际，可曾替朕三思？”皇上怒气不消，百官噤若寒蝉，谁都不愿去触皇上的霉头，皇上独自沉吟了一会儿，哼道：“算了，你们都起来吧，朕有杀他们之心，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 “皇上英明！”文武百官不约而同的喊出一句话，忐忑的站起身，看样子暴风雨似乎是要过去了。 “山河，江陵现在情况如何？”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皇上将话题引到了江陵。 “回皇上，臣弟近来在处理安阳的事情，倒是没有多少时间关注江陵。”义王垂首回道：“不过，既有吕大人亲自坐镇，各项政令得以推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 义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皇上横眉道。 “只是盘踞在江陵的丘山军近来似乎有些变动，臣弟担心是在图谋大事。”义王也很聪明，借着皇上的话题又把矛头指向了丘山。 “柳化生？”皇上目光中带着追忆，摇头道：“柳化生对朕存有偏见，可他是岳元帅的亲卫，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 “皇上所言没错，可柳化生年事已老，而且远离朝堂，怕是没有了当年的雄风。”义王禀告道：“臣弟听说，丘山军一直掌握在柳化生的义女手里，可前段时间却不知道为何，柳化生的义女被排除在丘山之外，现在的丘山军却落在牛远手里……臣弟对此人的行事作风，不敢苟同。” “哦？”皇上似乎饶有兴趣。 “皇上，臣有不同意见。”武王上前一步，道：“臣听说柳化生的义女对掌兵并无兴趣，反而沉浸在戏子行当。柳化生做出这样的决定本就无可厚非，更何况，那牛远也是将门之后。” “说得也是。”皇上似是相信了武王的言辞，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好像发现有不对：“皇兄，今天我怎么没看到王孙皇侄？” “皇上容禀！”武王再次双膝跪下：“逆儿顽劣，前几日便外出访友，至今未归。”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事。”皇上脸上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忽然道：“对了，好像今年王孙就已经十八岁了吧？我记得，二月十三是他生辰？” “正是。”武王回道。 “那好，总算有件让朕高兴的事情！”皇上刚才因为江湖草莽争斗的怒气瞬间消散，好像有些乐不可支，道：“皇兄，你记得提醒朕，今年王孙的庆生宴，朕会送给他一份厚礼！” “多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武王伏地叩头，眼里却闪过一道不可察觉的光芒。 “所谓好事成双，似乎单单一个庆生宴倒是有些单薄了，不如……”皇上思量了一下，武王心脏徒然就是一跳，皇上看似一时兴起，都是不经意间做出的决定，可同父异母所生，武王太了解他这个弟弟了，身为一代帝王，不考虑成熟又岂能轻易做出决定？ “女子二八，男子二九，这可是个好年纪，不如这样，在王孙的庆生宴之前，朕御赐一门亲事如何？”皇上询问似的看着武王。 “皇上。”武王微皱眉头，他不是傻子，在皇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武王就意识到八成儿子跟柳媛媛的婚事已经泄露出去，皇上很可能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不过，这种事无凭无据，皇上也不可能借题发挥，因此武王倒是十分坦然：“逆儿方才十八，却已有了几位偏妃，近日他又和民间的一个戏子纠缠不清，下个月便要迎娶过门……” “民间戏子？”皇上面色一寒，打断武王的话：“胡闹！民间戏子身份卑微，又岂能嫁入王府，辱没皇家威严？这门亲事，朕不准！” 武王闭嘴不言，凡事一旦上升到皇家威严的层面上，那就难办了。义王抓住机会，跪地叩首道：“皇上，皇侄王孙毕竟年幼，年轻人一时受人蒙骗，难免会做出不和身份之举，皇上切莫为着些许小事气坏了龙体。依臣弟之见，兵部尚书元朗之女元清尚待字闺中，她与王孙，倒是门当户对。” “山河所言甚合朕意！”皇上顿时又转怒为喜，那兵部尚书其实就是依附于武王， 义王这样的建议无非就是将武王的人又还给了武王，从朝政角度来说，武王与兵部尚书的暗中勾结，被提到明面上罢了。 武王眼里带着一丝怨恨，还要开口拒绝，皇上却大手一挥：“传朕口谕，着皇兄子嗣兆王孙即刻回宫，与兵部尚书元朗之女元清择日大婚，朕亲自征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义王当先叩头，文武百官也跟着跪下，山呼万岁。 “多谢皇上厚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武王满嘴的苦涩，可皇上金口已开，这件事便绝无再次更改的可能。 传达完口谕，皇上起身带着百官又在长寿宫象征性的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个借口便打道回宫。对皇上来说，处理这件事实在是简单不过，回宫之后便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可义王和武王却还有自己的考量。 对义王来说，能阻止武王收编丘山军也是好事，他唯一有些忧心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秦百川让谭教头给吕大人带一句话，就能请得动皇上出马，这可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尤其是谭教头禀告过，秦百川身边多出了丁三石、计无策等一干好手，义王也命人去求证过，虽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但越是正常则越说明不正常，尤其是秦百川跟吕士高相交莫逆，那丁三石等人便极有可能是吕士高安排过去。 如果说义王对这样的情况一点担忧都没有，那根本就是骗人，可担忧还能怎样？连莫公公都非常清楚，义王有身份，却无兵权，即便明知道是养虎遗患，他也必须要养，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武王也伸出了手脚，如果能跟皇上心照不宣的联合一次，让朝中最强的武王能生出一点顾忌，也算是好事。 想到这些，义王便放下心，现在所剩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丘山军的最终归属，义王原本想让秦百川将丘山收入囊中，提笔想给谭教头下达命令，可犹豫再三，义王还是将笔放下。如果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那就说明小小的丘山已吸引了皇室三方的目光。 基本可以确定的是，丘山若是继续跟武王联合，皇上便会借着“江湖草莽不从朕命”的借口发兵丘山，皇上得不到，那就铲除！柳化生人老成精未必看不透这点，就算他看不透，可别忘了，秦百川还在丘山，以他和柳媛媛的关系，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丘山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么说的话，丘山还剩下三条路，一条是继续中立，一条是被秦百川吞掉，一条是被江陵府或者北郡收编。义王相信，皇上圣旨传达下去之后，柳化生也会察觉到危机感，与其说是丘山军要选择出路，不如说是秦百川在表明态度！ 中立也就算了，说明秦百川还是在自己和皇上之间摇摆，所以义王取消了想让秦百川收了丘山的命令，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没有明确表达的情况下，秦百川会怎么做！一旦秦百川将丘山交给吕士高，那他兆山河养的这条猛虎就算是露出了爪牙！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爱才，也只能是痛下杀手！ 相比于义王的复杂纠结，武王的心思倒是简单了许多。其实武王虽知道丘山军，可对于这支队伍他压根没有放在眼里，把“岳”字都拆开了，一群乌合之众还能成什么大事？真正让他同意这门婚事的根源，是牛远送来的一封信和一幅画像。 书信中，牛远明确表达了效忠武王的意思，对牛远来说，随着柳媛媛跟秦百川联合，丘山在敛财方面也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若是这么下去，牛远的地位只怕岌岌可危，所以他不得不再抱一棵大树。至于那副画像，却是牛远花费重金请人描绘，却正是柳媛媛。 武王本对这封信和这幅画都不屑一顾，可自己的儿子看到柳媛媛的画像之后便好像着魔一般，非要娶这女子为妻，甚至请动了武王府第一谋士充当说客。那谋士得知始末之后，便因势利导，给武王出了一招，明里联姻，暗收丘山。 从武王的本意来说，手握兵权的他终究有些目中无人，认为实力才是立足的本钱，因此不太愿意用这些阴谋诡计，而且他也觉得娶民间戏子为妻有辱皇室威严，故而不愿同意，可碍于那谋士巧舌如簧，再加上儿子苦苦哀求，他也只能是听之任之，当然了，他也存了试探皇帝反应的心思。 现在好了，联姻尚未开始，皇上便已经明确下令赐婚，武王则是没有半点迟疑，吩咐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赶往丘山，务必要阻止这场联姻，接兆王孙回朝。对武王来说，这件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 第506章 兆王孙 不说因为丘山导致武王儿子得皇上亲自赐婚的事情，却说江陵丘山军中，秦百川、丘老、柳媛媛以及丁三石、谭教头五个人围桌而坐，一边喝着香喷喷的蛇羹，一边闲聊。前几天秦百川在丘山过得极为压抑，可是今天一早，吕士高便亲自派人来了丘山，将皇上亲自赐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百川，皇上亲笔的那封密信，也送到了他的手里，秦百川顿时心情大好。 “媛媛，老头子还在这，你能不能收敛些？”皇上赐婚这件事秦百川并未瞒着，因此解决了一块心病的丘老精神状态也十分不错，见柳媛媛旁若无人的跟秦百川偷偷摸摸动手动脚，还吹凉的蛇羹喂秦百川，丘老忍不住道：“都说女儿外向，你看看你，人家秦百川还没说娶你，你倒好，主动送上门去了！” “反正早就送了，又不差这一回啊。”柳媛媛给秦百川擦了擦嘴角上的水渍，颇有些担忧的道：“丘老，皇上虽然是下令，可我怎么觉得事情还不太靠谱？” “哪里不靠谱？那兆王孙就算有天大的胆子，还敢违抗皇命不成？”丘老眉毛一横：“那样的话，我就替你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 “当然不是。”柳媛媛面带愁云，道：“早上得知消息之后，我已经通知了义父，告诉他联姻一事有新的变化，可义父偏偏不信！他说什么皇上日理万机，怎会理会江陵这点小事？” “柳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秦百川点头，道：“不过，皇上的意思是提前信鸽发出，所以我们得到了消息，再等最多三日，或者是武王亲自派人，或者皇上圣旨便要送达江陵。” “问题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柳媛媛掰着手指算道：“你们看，今天已经是正月三十，即便算上今天，到二月初二也还有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万一我义父只是不信，而我跟兆王孙拜过堂，岂不什么都晚了？” “他倒是想拜堂，可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丁三石呵呵一笑，道：“这一趟是谭教头跑到江陵传话之功，他为秦兄弟和柳小姐做出了贡献，丁某又怎会不出力？若是事情果如柳小姐所说，兆王孙到达丘山之际我不与之照面，最后实在不行，我便蒙上脸，将兆王孙暗中绑走，扔到荒郊野外也就是了。” “这个办法好！”柳媛媛转忧为喜，丘老则是咧嘴，对方可是当朝的小王爷，秦百川胆大包天也就是了，没想到他的手下做起事情也是全无顾忌。 “丁大哥这办法的确不错，小王爷失踪，柳小姐这亲又不能不成，到时候只好秦先生勉为其难，代替小王爷跟柳小姐成亲了。”谭教头搓了搓手掌，道：“这才是皆大欢喜一个局面。” “哈，你们想的倒是够长远啊，他想娶，我还不想嫁呢。”柳媛媛撇撇嘴，哼道：“别说你们都不知道啊，秦先生是已经成了亲的人，在不知道他娘子到底是何人的前提下，我可不敢嫁给他！万一他娘子是瞿溪那样又冷漠又霸道的母老虎，过门之后我哭都找不到地方！” “噗！” “噗！” 丁三石和谭教头听到这话嘴里的蛇羹当即便喷了出来，纷纷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秦百川。秦百川嘴角也是抽搐了两下，我次奥，在柳媛媛心里，瞿溪是又冷漠又霸道的母老虎？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柳媛媛浑料不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美眸中带着一丝惊诧：“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怎么可能！”秦百川故作镇定的喝了口蛇羹，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其实意思是“怎么可能没说中啊”，不过柳媛媛显然是没这么理解。 “怎么可能！”见柳媛媛看着自己，丁三石故作平静的端起饭碗，美美得品着蛇羹。 “别看我，我跟秦先生认识的时间不长，不清楚。”谭教头也是摆手，小心翼翼的剔除蛇肉里的小刺儿。 “呵，这里面有问题啊！”柳媛媛微抿了抿嘴唇。 “小姐，丘老！”秦百川正要开口解释几句，一个丘山军的军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先后对柳小姐和丘老行礼之后，这才急声道：“有人通传，武王府兆王孙兆小王爷已经到了山脚，老当家的让丘老陪着小姐前去迎接！” “终于来了吗？”丘老眯缝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皇上意思之前，丘老不太愿意见这个小王爷，但是现在嘛……反正有恃无恐，只要做的不过分，料想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来了便来了，义父跟师娘为何不去迎接？”柳媛媛撅着嘴闹脾气道：“现在我已经不是丘山军的小姐，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是牛远负责？叫他去接待好了！” “柳小姐……”军士面带为难之色，这事儿又是老当家的亲自吩咐，他又怎敢不过来通传？况且，柳小姐的确是不再掌管丘山事务，可这许多年来丘山上下都将柳小姐当成老当家的接班人，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也是想到她，那牛远差的远了，根本就不能服众。 “行了，媛媛，他不过是个传话的，你何必为难他？”丘老摆手，道：“兆王孙身份虽然尊贵，但这次是来丘山成亲，作为岳父，柳化生总要拿捏一番。走吧，咱们心里有底儿，还怕见兆王孙不成？” “怕？”柳媛媛嗤笑一声，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秦百川。 “百川，你也跟着一起。”丘老对秦百川招了招手：“带上谭教头，至于丁三石……嗯，暂时不必露面。” “明白。”丁三石起身一笑，丘老这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给小王爷留一手。 丘老前面迈步，柳媛媛故意落后几步，鬼鬼祟祟的道：“先生，待会见到了兆王孙，你敢不敢当着他的面叫我一声‘娘子’？” “当他面叫你娘子？”秦百川怔了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柳媛媛的意思，她分明是要恶心小王爷一下，微摇了摇头：“不是不敢，只是没必要吧？圣旨没有到达之前，我的意思是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那就避免。” “得得得，不敢便说不敢，跟我找什么借口？”柳媛媛哼哼道：“要我说啊，你压根就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没通知吕大人，皇上也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你无非就是故意说说，讨我欢心罢了！再或者，你是怕了小王爷，根本没那个胆子啊！” “激将法？”秦百川拉住柳媛媛的小手，道：“这样如何？我不敢说，可我敢做。” “这还差不多。”柳媛媛满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回小手：“不过，我觉得你要是能叫一句娘子，那样效果更好呢。” “看情况。”秦百川也不跟柳媛媛较真，微微一笑。 等来到丘山军大营门口，通山小路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年约十八、九岁，面如冠玉，头戴紫金冠的男子，他身上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衣，腰间挂着雕刻精美的玉佩，举手投足间似都透着一股贵气。不消多问，这男子便是传说中的兆王孙了。 在兆王孙身后站着两个魁梧的汉子，看样子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卫，秦百川不懂武功，可也从这俩人身上蕴含的气势中感受到了一丝威猛，便好像收了爪牙的恶狼，随时都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这也难怪，武王儿子出行，又岂能没有两个高手护卫左右？ 跟在这三人后面的则是一队丘山的军士，小王爷拜访丘山，这可是非同小可，因此丘山军不仅穿上了崭新的盔甲，沿途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生怕出了任何差错。 等他们来到大营门口，丘老以江湖的礼节先是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丘山团练教头丘得信，见过小王爷。”说着，丘老心里百般不愿，可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他也只能屈膝跪下。 “久仰大名。”兆王孙坦然的受了丘老一礼，微点头道：“我听父王说过，当年柳化生逃出临安，身边还带着几个兄弟，这些年原本的兄弟死的死，走的走，真正陪着他闯下家业的，也便只有丘老一人。” “过奖。”丘老神色中带着些许的恼怒，离开临安之后这都多少年未曾下跪了，可今天不仅跪了，跪得还是一个少年，就算对方有身份丘老还是不爽。 “咦？怎么没见柳化生？”兆王孙环顾一圈，眉宇间颇有些不快。 “柳化生要死了，来不了。”丘老压制住怒气，冷哼道。 “要死了？也是，岁月不饶人……咦？这位想来就是柳媛媛，柳小姐？”兆王孙哪里会把丘老放在眼里，目光微微一扫，看到丘老身后的柳媛媛，双眼当中先是闪过一道惊艳的色彩，随后又流露微不可查的淫光，却偏要故作彬彬有礼：“柳小姐国色天香，竟比画中还要美上三分。能迎娶柳小姐这样绝色佳丽，倒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在来的路上柳媛媛其实也听从了秦百川的建议，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必要跟兆王孙发生任何冲突，她也才一直忍着。可见到丘老那么大的年龄还要弯膝下跪，这个什么王孙言语间对自己的义父根本没有半点尊重，柳媛媛心头火起，冷笑道：“小王爷垂爱倒是民女的幸运，可惜，不巧的是，民女已经成亲了。” “已经成亲？”兆王孙怔了怔，随后摇头道：“不可能，柳化生的信里明明已经说了……” “刚刚成的。”柳媛媛打断兆王孙的话，主动抓住秦百川的大手，甚至连整个人都贴在了秦百川的身上：“相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了个艹哟。 秦百川心里暗骂一句，对柳媛媛如此过激的举动颇有些怨言，可既然她决心要为丘老出口气，秦百川也总不能不配合，微点了点头：“娘子。” 第507章 打狗不看主人 “嘎——” 秦百川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出口，丘老怔了怔，无奈的摇头便反应过来，可丘山那些在场的那些军士全都张大了嘴巴。不少人倒是知道小姐跟秦百川不清不楚，可谁能想到他们敢当着小王爷的面承认？有些胆小的则是心里一沉，暗道完了，这回惹怒了小王爷，丘山恐怕都要没了！那些胆子大的倒是颇有些欢喜，他娘的，江陵一个商贾敢跟小王爷抢女人，这他娘的也太牛叉了！ 丘山军的表现各不相同，兆王孙则好像吃了活苍蝇一般，半天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见到柳媛媛的画像之后他就朝思暮想，夜不能寐，此时见让他万分动心的女子竟贴着一个男人，尤其是那混账男人的手臂死死贴着柳媛媛的胸口，兆王孙心里的感觉便好像是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狗屎玷污了一般！ 心里恨不能将秦百川塞进嘴里嚼碎，可良好的出身让这位小王爷倒也能保持良好的风度，阴仄仄的一笑，声音里带着一种戏谑：“柳小姐，这样的玩笑可一点都没意思，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莫要辱没皇家威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可真奇了，我跟你又不熟，怎么就算辱没皇家威严？”柳媛媛很解气的道：“再说了，他是我相公，我拉着我相公的手，跟他亲热，这又怎么了？相公，你说对不对啊？” “对，你说什么都对。”秦百川伸手刮了刮柳媛媛的小鼻子。 如此亲昵的一个瞬间便是激怒了小王爷，他冲着左边护卫打了一个眼色，那护卫顿时会意，指着秦百川厉声道：“哪里来得不知死活的杂种，连小王爷的女人你也敢碰，还不快滚！” “放屁！”如果小王爷说这种话也就算了，丘老只能忍了，可连一个区区护卫也敢在丘山大放厥词，丘老勃然大怒，当然也有杀鸡儆猴的意思：“你他娘说话的时候给老子注意场合，这里是丘山，不是你们的王府！我丘山的客人，也轮不到你们教训！” “老东西，你最好把嘴巴闭上！丘山，丘山怎么了，难道还敢戏弄小王爷不成！”右手边的护卫也是忍无可忍。 “呵。”丘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却看到秦百川身后人影一闪，随后便听到“啪、啪”两声脆响，却是谭教头出手如电，两个巴掌便抽了出去。 这两个巴掌打完，谭教头嘿嘿一笑重新退了回去，只不过这次他站的不是秦百川身后，而是丘老一旁。站在谭教头的角度，他希望丘山跟武王起冲突，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出手，站在丘老这，也是希望给兆王孙形成一种他是丘山军的错觉。 待等到谭教头站稳，周围的丘山军以及两个护卫，甚至兆王孙本人也都没反应过来！我勒个擦，王府堂堂两个护卫竟被人打了，而且还是干净利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兆王孙眼里浮现出谨慎的光芒，这俩护卫什么本事他可清清楚楚，都是父亲手下的高手，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小王爷，贵护卫出言不逊，老夫的人代为教训，也算让他们长长记性。”丘老也明白了谭教头的用意，主动替他将责任担了下来：“小王爷也不用觉得意外，我这位手下是暗杀高手，而贵护卫似乎出身行伍，懂得是战场杀敌的本事，猝不及防之下大意罢了。” “教训得好，教训得对，学艺不精的两个废物！”护卫给自己丢了面子，兆王孙咬牙训斥了一句，又不阴不阳的道：“不过，丘老，这两个废物再怎么说也是小王的人，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吧？不知道，柳化生知道了这件事，又该如何？” “爱如何便如何，丘得信在丘山还不须看他的脸色。”丘老暗中握了握拳头，要不是终究有所顾忌，他都想上去给小王爷两个巴掌，回头对柳媛媛吩咐道：“媛媛，你们先回去，通知柳化生。” “相公，走吧。”柳媛媛白了兆王孙一眼，拉着秦百川原路返回。 “站……” “小王爷稍安勿躁。”见柳媛媛说走就走，而且还拉着那个混账男人的手，兆王孙本能的想要叫住他们，可丘老却打断了他的话头：“小王爷既然来了，贵客登门也没有在门外说话的道理，有什么话不如见了柳化生再说。” “正有此意。”兆王孙扣紧牙关，这个丘老是丘山军的功臣，在没有掌握丘山军之前，他不愿跟丘老发生冲突。再说了，他不远千里来到丘山，为的是迎娶柳媛媛，现在梦里的美人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兆王孙自是恨秦百川恨得牙根发痒。 此时，后营柳化生的房间，早有暗哨赶在柳媛媛之前将门口发生的事情简要的禀告了柳化生，老爷子脸色铁青，柳夫人也是眉头紧锁，反复思量之后，咬牙道：“化生，媛媛这孩子铁了心是要跟秦百川了……” “我知道。”柳化生轻哼一声：“媛媛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丘山的一草一木如何能逃过我的眼睛？从秦百川来得那天开始，媛媛便夜半离开去了他的房间，天明再回来。” “真的？”柳夫人脸色一下暗淡下来，咬牙道：“这个姓秦的原来真是个登徒子！” “那也不是。”柳化生摇头：“我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几次三番都是媛媛主动，秦百川却并未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否则的话，你觉得我还会留他一条命？” “没发生那等事情？”柳夫人这回倒是意外了，柳媛媛那祸国殃民的姿色就算她本人都自愧不如，那个秦百川竟能坐怀不乱？但凡能克制色心的男子，一般来说要么胸有大志不为女色牵绊，要么是有极大的意志力。 “这么说，那姓秦的倒也还算知道进退。”见柳化生点头，柳夫人脸色缓和了不少。 “若不是知道进退，又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复杂的关系网，同时管理几处产业？”柳化生深吸口气：“媛媛跟他情投意合，若不是武王突然来信，这倒是一场不错的姻缘。” “化生，秦百川那日虽言语无礼，可我这几日仔细思量，他的话也不能说不对。”柳夫人试探的说道：“我们跟武王联姻之后，且不说武王会不会利用丘山对义王、皇上进行试探，就说大颂若是经历内斗之后，的确没有实力再去抗衡蛮夷。我们丘山军加入哪一方，倒是不足以左右眼前的局势，可始终是违背了岳元帅初衷。” “这是我没赶走秦百川的又一原因。”柳化生深吸口气：“可我不能接受的是，秦百川是皇上的人，而奸相覃辉、皇上，又是丘山军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百川不过跟吕大人交情匪浅，你又如何确定他是皇上的人？”柳夫人道：“早上媛媛过来找你，告诉你说皇上已经下圣旨赐兆王孙婚事，你还不信来着……” “我并非不信。若不是有所依仗，媛媛又怎敢在门口拂了兆王孙的面子？”柳化生也觉得头疼：“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当时我若相信，媛媛必然要我马上做出决定，取消跟兆王孙的婚事，那我不是更加骑虎难下。”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连自己的女儿也算计！”柳夫人白了柳化生一眼，当年她就是喜欢柳化生这种心里比谁都明白，却从来都不表现出来的聪明劲儿，所以才不顾忌二十岁的年龄差，义无反顾的嫁给他为妻。 “没办法，丘山处于悬崖岸边，错一步都是粉身碎骨。”柳化生咬牙道。 “那这事情不就简单了吗？”柳夫人眼里带着一丝喜色：“站在武王那头，日后丘山可能被戳脊梁骨，既然秦百川有皇上撑腰，那想必兆王孙也未必就差到哪里，最重要的是媛媛喜欢，你还何必纠结那些陈年旧事？” “我如何能够不纠结？若不是皇上，岳元帅怎么落得那样的下场！”柳夫人有劝说柳化生偏袒秦百川的意思，可老爷子当即便有些恼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不知道你这人要怎样！”柳夫人也有些不快：“你啊，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守旧，瞻前顾后的，所以才始终憋屈在丘山。” “不管你怎么说，媛媛可以跟着秦百川，但丘山却不能落在兆鼎手里，这是我的底线。”柳化生也不是没有让步，只是他有自己的坚持。 “丘山归属倒不急，现在小王爷已经上门了，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柳夫人觉得话题有点扯远了。 “能怎么应付？他秦百川不是有本事吗？一封密报就能得到皇上的圣旨，我倒想看看他能怎么处理！”柳老爷子倔强的道：“这天下是兆颂天下，小王爷若不想走，姓秦的还敢把他赶走不成？” “义父，娘，兆王孙在后面。”俩人正说着，柳媛媛推门便走了进来。 第508章 猪脑子 柳化生和柳夫人同时住口，见柳媛媛拉着秦百川进了后营，眉宇间还隐隐有些示威的味道，柳夫人面色一紧，哼道：“媛媛，娘和义父正在商量事情，你不打招呼便进来，还懂不懂规矩？还有！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敲门了啊，你们没听见。”柳媛媛非但没有松开秦百川的手，反而朝着他那头靠了靠，道：“义父，娘，媛媛已经多次表态，不与兆王孙成亲一是因为媛媛不喜，二是对丘山不利，相信你们也都明白。义父虽然没说，但媛媛猜得出来，这次联姻当中丘山处于劣势，义父不好随便定夺。刚才我们在门口也听到，义父不想将丘山交到皇上手里。” “放肆！”柳化生终于是忍不住了，厉声道：“跪下！” 柳媛媛松开秦百川的手臂，冲着他摇摇头，然后乖乖的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才道：“偷听的确是女儿不对，可义父的顾虑，女儿早有打算。如义父所说，兆王孙便交给秦先生应对，他若赢了，便是有保护女儿的资格，他若输了，女儿心甘情愿嫁给兆王孙，义父以为如何？” 柳媛媛这话倒是直接说到了点子上，现在柳化生既然意识到跟武王联姻不是正途，心里自然有了反悔的意思，可苦于没有契机。若是秦百川真能完美的解决此事，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柳老爷子，秦某在外面也听到，老爷子另一顾虑是丘山不能落在兆鼎手里，这个问题秦某也有办法解决。”秦百川抱拳，开口道。 “解决？你又如何解决？难道想侵吞了丘山军不成！”柳老爷子哼道：“你跟吕士高关系极好，交给他编入正规军，和交给兆鼎还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是……” “柳化生！”秦百川正要说出自己灵光一闪对丘山归属的安排，房门却又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却是满脸怒容的兆王孙。在门口丢了那么大的面子，兆王孙本打算见到柳化生之后便首先发难，但看到柳媛媛在地上跪着，那混账男人躬身行礼，他下意识的便当成是柳化生正在训斥他们，因此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柳老爷子，”稍稍平复了一点怒气，兆王孙也客气了不少：“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比约定的时间推迟了两日，还请老爷子原谅。” 柳老爷子和柳夫人都站起身，正要回话却听兆王孙颇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道：“老爷子，媛媛年幼无知，被这混账欺骗，说几句就算了。无须罚跪，我看着心疼。倒是这混账东西，玷污媛媛名节，正应当杀之！” 柳老爷子和柳夫人顿时无语，这小王爷出身豪门、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习惯了吧？进门礼数不周也就算了，可你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在这大放厥词，就不怕被人笑话？柳化生没什么表情，柳夫人却是颇有些不屑，但从这一点上，这个小王爷却已经不如秦百川。 “小王爷，你倒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我跪下是为了要给你赔罪？”柳媛媛果断从地上站起，因义父在场，她也不好再拉秦百川的手，只是身子靠的极近：“那你可真是自作多情了，我跟相公背着义父山盟海誓，给师傅添了一点麻烦，这才跪求原谅，跟你可是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兆王孙微扬了扬下巴，从柳媛媛的话里可以判断，这还真不是柳老爷子的意思，他又好像掌握了主动：“媛媛，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义父亲口答应，还告知了你的生辰八字，你便是我未过门的娘子。若你表现的好，日后说不定还是堂堂王妃，所以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 还他娘的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柳媛媛正要开口反唇相讥，柳化生瞪了他一眼，冲着兆王孙抱拳：“小王爷，这位秦百川秦先生是媛媛的朋友，你也知道，媛媛是江陵戏子，秦先生也是精通此道，故而有些渊源。” “这么说……”兆王孙心里更是欢喜：“这么说媛媛叫他相公，只是逢场作戏？” “算是。”柳化生无法确认秦百川能解决兆王孙，出于尽量别得罪小王爷以保住丘山的心理，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那也就是说，这个混账被人当做枪使？是柳小姐用来考验我的道具？”兆王孙笑出了声音：“有趣，实在是有趣！柳小姐，我的表现可是让你满意？” 满意你麻痹！ 柳媛媛在心里，学着秦百川偶尔冒出的一句口头禅，狠狠地回应，可嘴上没说出来。 那兆王孙以为柳媛媛是默认，脸上更是得意：“好，很好，这样让我心潮起伏的考验的确是激荡人心，也足以证明柳小姐对我的重视！可惜的是，这混账触碰了冰清玉洁的柳小姐，我若不杀他，心里不忿。” “哈哈。”秦百川忽然也笑了。 “相公，你笑什么？”柳媛媛被兆王孙恶心的直想吐，回头问道。 “我本来觉得严大公子装起逼来都够不要脸了，可是跟兆王孙比起来，他脸皮还实在不够厚。”想起严大公子胖乎乎经常笑眯眯去装逼，说些谎言的时候，秦百川是真觉得开心。 “是啊，幸好兆王孙不是相公你的朋友，否则的话，相公要么被笑死，要么跟着丢人丢死，相公，相公，相公，你说呢？”柳媛媛声音里带着丝丝嗲意，分明是故意作态。 果然，那一声声“相公”使得兆王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并非完全正确，笑容僵固在脸上。其实……按照道理来说，都已经看出事情不对了，再加上柳化生和柳夫人都没明确表态，你丫的说话谦虚，客气一点，众人看在武王的面上也不好发难，可这小王爷估计也是养成了说一不二的脾气，反正有点猪脑子的道：“柳化生，柳媛媛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柳化生回答，他又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别真以为我不会动怒！柳化生，你最好想想清楚，我父王拥有临安内军，在这大颂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上也要敬重我父三分！你们呢，丘山，丘山又算什么？若是不答应联姻也就算了，可你们既然答应了，就要将柳小姐嫁给我，否则的话，丘山一处，遍地焦土！” 卧槽！ 在场的人几乎全都骂娘了，他奶奶的，你说这货是不是脑残，是不是脑残？他以为提起父王别人就要害怕，就要颤抖，就在跪在脚下百般求饶，可你丫的父王再牛叉，在现阶段还牛叉过皇上？说什么皇上要敬重你父亲三分，日，这话若是往大了说，岂不是你父王拥兵自重，甚至有谋反之心！次奥，什么叫坑爹？这他娘的就是！ 兆王孙言语当中有着对丘山军的轻蔑，柳化生也是万分着恼，冷哼道：“小王爷说话也收敛些，丘山军是岳元帅之后，可不是‘什么东西’！” “小王爷，”柳化生语气生硬，柳夫人怕矛盾扩大，将原本是秦百川需要解决的事情牵扯到丘山身上，故而开口道：“允许我这个妇道人家说几句话……其实，我们将媛媛许配给小王爷，就是希望她能一生衣食无忧，能有个疼她、爱她的相公，可小王爷今日难免有些盛气凌人了，若是媛媛真的成亲，她真的能够幸福？” “柳夫人教训的是，是我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了些。”柳夫人这话是从感情的角度去劝说，兆王孙倒是压制了火气。 柳夫人微点点头，眼看着一场矛盾就要化解，柳媛媛从后面拍了秦百川一把屁股，秦百川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众人以为他有话说，便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混账东西，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兆王孙显得很仁慈：“这几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便让你多活几日！最好找一个牛窝狗圈好好藏起来，说不定能保住你一条狗命！” “小王爷，自你来了丘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秦某挑衅，你以为我好欺负？”秦百川冷笑一声，言语当中颇有深意：“柳夫人说，媛媛跟了你未必会幸福，其实我想说的是，不仅媛媛不幸福，整个丘山也不会‘幸福’吧？” “混账，你找死？”兆王孙不太能听明白秦百川重咬字的“丘山幸福”是什么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恶狠狠的威胁道：“我把话放在这！你现在滚，能多活几天，要是你还敢对媛媛有别的想法，丘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柳化生和柳夫人面色更加难看，说到底丘山是他们的地盘，现在丘山还没划入武王的阵营呢，你就在这发号施令？那以后真归属了武王，岂不是你想要杀谁便杀谁？不仅是柳夫人对这个没脑子的兆王孙失望透顶，就算柳化生也是完全确认，他当初的抉择是如何的大错特错。 第509章 九个巴掌 “丘山是我的葬身之地？啧啧。”秦百川是真的没想过这么快就跟兆王孙闹得水火不容，可眼看着事情似乎没有缓和的余地，他脸上带着笑容，指了指跟着兆王孙一起进来的两个护卫：“想杀我，你凭什么？凭这两个跟你一样的狗杂种？” “找死！”皇子皇孙那是什么，那是天之骄子，可被人骂成狗杂种，兆王孙哪里能按捺住火气，冲着两个护卫挥手：“给我拿下！” 眼看着两个护卫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柳化生嘴唇动了动，刚要制止，柳夫人却对他摇了摇头。小王爷在这发火若是传扬出去对丘山已大大不利，若是柳化生制止，则必然有偏袒之嫌，此情此景，丘山实在不能多生事端。 “要拿下秦某可以，只问小王爷一句话！”秦百川突然提高了声音：“这是你和秦某为了媛媛的争斗，跟丘山有无关系？” “没有！”兆王孙本不会回答秦百川什么，可这个问题似乎也给了他一个借口，他果断补充道：“柳化生，柳夫人，你们也都听到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绝不牵扯丘山，但丘山也不许阻拦！” 傻x！ 兆王孙这话一出，丘老，柳媛媛，甚至柳化生夫妇都差点要骂出声了。太傻了，实在是太傻了，你丫的还没看清楚啊，秦百川故意这么问，就是想把矛盾局限在他们俩人身上，进而使丘山摆脱关系！柳化生和柳夫人同时摇头，目光看向秦百川的时候多少充斥了一抹柔和，因为在面对兆王孙，以及可能惹怒他背后势力的时候，秦百川选择了独立承担。 “你们两个，还等什么！”见柳化生和柳夫人全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允许自己当众教训秦百川，兆王孙目光凛然，冲着两个护卫厉声道：“上！”兆王孙脸上带着无比的快意，在门口受到的屈辱，终于可以连本带利讨回来！ “要拿下我家先生，还得问问丁某是否同意！”兆王孙声音方才落下，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长啸，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到两声闷响。两个护卫在后方被人偷袭，那人左右各打出一拳，两个护卫甚至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斜斜的摔了出去。 场内除了丘老之外，其他人几乎没有看清丁三石的动作，就算柳老爷子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虽说出身岳家军，但柳老爷子这许多年也跟不少江湖人士打过交道，什么样的人物算是高手他心里清楚，秦百川这个平平无奇的跟班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打得小王爷的护卫全无还手之力，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两个护卫摔在地上，半天都提不起一点力气，兆王孙心里虽然惊讶，但总不能表面的过于明显，见那彪形大汉站在了秦百川身后，兆王孙面无惧色：“可惜了一身好功夫！你若是将那混账拿下送到我的面前，我或许网开一面，破格将你收入麾下！否则的话，你便是那混账的同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丁三石一直暗中跟随，先前在门口的时候丘老承认谭教头是他的人，为了避免牵扯到丘山军，他这才现身。听到兆王孙的威胁，丁三石忽然笑了：“小王爷，你可认识这个？” 丁三石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在兆王孙面前晃了一下，这块令牌是他在武王手下当差时候的身份令，一直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这是……”别人不认识，兆王孙可对这令牌再熟悉不过。 “这回你该清楚了吧？我本就是武王手下，但因其行事残暴、是非不分，故而丁某带人叛逃。”丁三石目光中带着戏谑：“当年连你父亲也压制丁某不住，更何况是你？” “丁大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某指了指兆王孙，这货大放厥词在这吹牛也就算了，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自己，秦百川又岂能容忍？丁三石顿时会意，在兆王孙以及柳化生等人俱都不敢相信的目光中，整个人便如猛虎扑食一般冲了出去，兆王孙尚未看清，丁三石便好像抓小鸡一般将他带到了秦百川的跟前。 “姓秦的，你想谋反不成？”被丁三石抓在手里，兆王孙不是没想过挣扎，可根本徒劳无功。眼里喷着火焰，兆王孙只是觉得今天失策低估了这个混账护卫的实力，可却不敢相信他敢动自己。 “谋反？好大一顶帽子！”　秦百川面不改色：“小王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皇子皇孙没错，可也不过是个世袭的王位，谁又允许在民间欺男霸女来着？再者说，再者说，许你欺负旁人，就不许别人据理力争？这如果便是谋反，秦某就是反了又能如何？” “柳化生，你们都听到了！”见柳化生始终没有帮自己出头的意思，兆王孙意识到凭借自己今天的实力断难压制秦百川，他厉声道：“还不派人快快将这大逆不道之徒拿下！待回到临安之后，我如实禀告父王，他必定重赏丘山！” “小王爷，只怕丘山军有心无力。”柳化生微微犹豫，柳夫人忽然开口：“方才小王爷明明答应，这是你与秦百川的私人恩怨，丘山不得插手。” 兆王孙双眼猛然睁大，这话是自己说的没错，可那是建立在自己有信心彻底干掉秦百川的前提下！现在柳夫人拿出来重复，分明是没有帮助自己的意思，甚至想要看他出丑！ “好，好，好一个丘山，好一个柳化生！”兆王孙还没意识到已经惹了众怒，遭柳夫人的奚落之后，他忽然扬天大笑：“我现在才看明白，丘山答应我与柳媛媛的婚事，暗中将媛媛嫁给这个混账，便是存了戏弄我父王的心思！你们最好记着，柳媛媛我是娶定了，丘山与混账暗中勾结，事后我父王必然挥军南下，要了你们的狗命！” “都说武王目中无人，没想到他的一个狗崽子也敢这么嚣张啊。”兆王孙将矛头又引向丘山，出于将矛盾局限在自己和兆王孙之间的心思，秦百川果断接过话题，在柳化生、柳夫人的注视下，他缓步来到兆王孙面前：“借着你父亲的名头在这耀武扬威，似你这等人迟早要惹出祸端！既然这样，秦某就让你长点记性！” 说着，秦百川扬起巴掌，在兆王孙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在柳化生、柳夫人惊骇的表情下，他右臂左右挥动，凶狠的拍了兆王孙九个巴掌！这九个巴掌秦百川用的力度不算大，可每一个都是响亮无比，饶是柳化生想到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可没想到秦百川竟会如此果断！扇皇子皇孙的耳光，这若是追究起来，那就是诛杀九族的大罪，鬼神难救！ 九个巴掌打落，秦百川冲着丁三石打了一个眼色，丁三石双臂微微一送，便将兆王孙远远的推了出去，暗中还用了一股内劲儿敲在了兆王孙的腰眼，这嚣张的小王爷便觉得下身发麻，根本爬不起来。 “秦某好像听说皇上为表彰武王多年守卫临安的功绩，亲口御封武王为九千岁，一千岁一个巴掌，九个巴掌不多不少。”秦百川背负着双手：“回去告诉武王，就说他不会管教狗崽子，秦某便替吕大人管教管教！” 秦百川从身上也摸出一块令牌，正是吕大人的那块巡察令，兆王孙几乎一口血便要喷出去。秦百川一口一个狗崽子也就算了，最关键的问题是，即便他兆王孙有错，管教自己的也是武王，跟吕大人有什么关系？不过，当看到那块令牌之际，兆王孙心尖也是微微一颤，吕大人虽不是皇室中人，但他却是皇上的死忠，这块令牌能在秦百川手里，就说明他可能是皇上的人！“ 丘山众人倒抽凉气，打小王爷也就算了，毕竟他也的确是个世袭的王爷，狐假虎威罢了，可胆敢直接喊话武王，甚至带着些许威胁的，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江陵商贾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 兆王孙一时间有些摸不透秦百川的底细，不敢开口，柳化生和柳夫人相互看了一眼，从心底泛起了寒意，最终只能齐齐摇头。看着秦百川那副谈笑自若的神色，即便柳化生再不愿意，他也得承认，自己老了，现在的天下已经不属于岳家军。 “你们也都起来，带着小王爷寻个地方安心静养，吕大人的命令应该马上就到了。”秦百川把自己完全扮演成吕士高的人，将皇上的圣旨也说成了吕士高的命令，对小王爷两个护卫：“快滚吧，若是觉得不服气，朝堂之上让武王亲自和吕大人对质！” 其实，以这俩护卫的身体强悍度，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可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丁三石的恐怖，而且那秦百川连小王爷的耳光都敢抽，自己上去不是找死吗？ 现在秦百川明确表达了意思，两个护卫便没有半点犹豫，忍住疼痛从地上爬起，搀扶住兆王孙。小王爷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左手边那护卫想放几句狠话找找场子，可是跟秦百川目光对视，他似乎便没有了任何勇气，怨毒的瞪了秦百川一眼之后，灰溜溜的带着小王爷离开。 第510章 丘山归属 小王爷三个人嚣张的來到丘山，又灰头土脸的离开，丘山后营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当中。唯有柳媛媛脸上带着强烈的笑意，深情款款的拉住秦百川的手：“痛快，实在是痛快。先生，媛媛真恨不能马上嫁给你，给你生几个娃娃。” “胡闹。”这等不知廉耻的话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柳化生脸色更是难看，厉声斥退闲杂人等，房间中便只剩下秦百川、丁三石、谭教头、柳媛媛以及丘老几人之后，柳化生凝重的道：“秦百川，蓄意破坏小王爷与媛媛婚事，又将丘山推送至风口浪尖之下，你到底是何居心。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管你是不是吕士高的人，老夫都要将你拿下，送去武王府赔罪。” 秦百川脸上露出无比的歉意，但心里却是暗中冷笑，他在作出这些举动之前倒是说了是自己跟兆王孙的私人恩怨，可事情发生在丘山，柳化生又怎么可能脱开关系。现在形势十分明显，就算柳化生绑了自己送到武王府，双方既有了隔阂，武王又岂能不予报复。秦百川这番做法，无疑是丘山置于了武王的对立面。 这些心思只能放在心里，秦百川不会傻到和盘托出，躬身赔罪道：“柳老爷子，柳夫人，我也沒想到那小王爷竟是被逼无赖之徒，明明说好是私人恩怨，他偏偏又要改口，将丘山牵扯进來……秦某的确考虑不周。” “你一句‘考虑不周’便想将事情一笔勾销，哪里有这等好事。”柳化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以下犯上，打得又是当朝武王的子嗣，这件事若是被武王知晓，别说是你秦百川，丘山上下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柳老爷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责怪我家先生也是无用。”丁三石在一旁挺身而出：“先行动手的是丁某，武王真要追究，丁某这颗人头先给他。” “要说先动手的，是我。”谭教头也从丘老的身后走了出來：“丁大哥，你可别想一个人独吞了功劳，早在门口的时候，谭某便出手教训了那两个护卫。如果武王想要脑袋，谭某这颗也送给他。” “嘎。”柳化生、柳夫人，甚至一直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丘老都是蛋疼奶酸的咧嘴，放在别人身上这是罪大恶极的重罪，避之唯恐不及，可秦百川这俩手下竟还有些邀功的意思。 “放肆。此事既牵连到丘山，你们两个的脑袋，如何能够平息事端。”柳化生狠狠咬牙，早知道秦百川会这么做，那还不如将他们软禁起來，让媛媛跟兆王孙生米煮成熟饭再说。现在好了，兆王孙沒來丘山之前，柳化生是骑虎难下，此时便是坐在了针尖麦芒之上。 “他们那两颗脑袋不够，再加上秦某这颗，不知道老爷子能否满意。”打是打过瘾了，可秦百川也意识到自己今天行事颇有些莽撞，柳老爷子既有追究责任的意思，那事情是他做的，秦百川也不可能退缩：“柳老爷子若是担心，便给武王去一封书信，便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到秦某身上。” “就算你不提醒，老夫也会这么做。”柳化生从牙缝里说道。 秦百川丝毫不以为意，点头道：“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某不妨明说，经此一事，媛媛与兆王孙的婚事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武王谅解丘山倒是还好，若是不谅解，到时候发兵丘山，老爷子也要早作准备。” “秦百川，有什么话便直说，不须在这拐弯抹角。”与柳化生的态度不同，柳夫人虽然也觉得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过感觉却也很是痛快。联想到秦百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她索性把话说的更加直白。 “两句话，第一，将丘山管辖权还给媛媛。不管老爷子承不承认，媛媛在丘山军的威望远高于牛远，若是武王真要发兵，媛媛统领丘山便能降低丘山的损失。”秦百川果断开口：“这丘山似乎也待不下去了，留下农耕的老弱病残继续驻守，出于老爷子安危考虑，不如前往江陵主城。” “老爷子先别着急拒绝，皇上下令以江陵作为试点推行新政法令，有吕大人亲自坐镇，便可以说江陵现在是‘国中之国’，由吕大人统领一切政务。武王在大颂权势熏天也不错，可真要到江陵找老爷子你的麻烦，他也须要考虑吕大人是否答应。”秦百川笑道：“老爷子对吕大人、皇上或许颇有微词，但秦某想说的是，老爷子是大颂百姓，既是百姓，他吕士高吃朝廷饭，便有守护之责，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柳化生沉默不语，柳夫人却是连连点头，丘山虽然是柳化生的总部，可这里其实沒多少人，除了有些故土难离的感情之外，倒也沒什么舍不得。武王再怎么恼火，可也不至于对留守的老弱病残下手吧。毕竟他是王，不是匪。再一方面，丘山军分布在江陵以及周边城镇，本來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注意，采用了化整为零的战略，而此时这种战略也是基本断绝了武王一举全歼的可能。 秦百川这个建议得说实在不错，可柳老爷子毫不犹豫的摇头：“丘山是老夫的根儿，老夫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会前往主城半步。” “秦兄弟……”秦百川还要再劝说，丁三石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在我看來，武王会迁怒于丘山是肯定的，不过他不可能冒然发兵，这口气只能吞回肚子，或权且记下。” “何以见得。”秦百川不知道丁三石为何这般自信。 “先生是关心则乱。”谭教头也开口道：“先生仔细想想，皇上下令鼓励民间私军，丘山必然也算是其中的一支，武王有胆子灭掉丘山。他真那么做了，天下私军人人自危，皇上岂能不大发雷霆。到时候皇上与武王战事一起，先生觉得民间私军会帮着谁。” “有道理。”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次奥，果然是自己关心则乱，柳化生想必也是看出了这些，所以才执意不去江陵主城，不接受吕士高保护吧。秦百川忽然意识到，跟这些老家伙比起來，他还是稍微稚嫩。 “行，那这第一条就算秦某白说……哎，柳老爷子，既然你早看明白了便提醒秦某，何必让我白白浪费许多口水。”秦百川蛋疼的耸肩。 “你这第一条也不全是废话，起码让媛媛统领丘山与武王周旋，这便是一条好建议。”柳夫人冲着秦百川点头：“你要说的第二句话，又是什么。” “其实柳老爷子多番试探秦某，最终你们所关注的问題便是丘山的最终归属。现在跟武王沒有走在一起的可能，柳老爷子又排斥吕大人，秦某沒能力承担丘山重任，那我可以推荐一位人选。”秦百川这话算是说到柳老爷子心坎中了，不仅是柳老爷子，谭教头、丁三石呼吸都微微有些加重，因此秦百川的这位人选，从某种程度上便能证明他的立场。 “是谁。”柳夫人催促了一句，柳化生也抬起头。 “清风书院，凌天兆。”秦百川吐出了七个字。 “啥。” “哈。” 谭教头和丁三石同时惊呼出声，他们压根就沒想到秦百川会将丘山安排给凌天兆。不过，稍微想想，这他娘的好像还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凌天兆。”柳老爷子眉头依旧紧锁，嘴里嘀咕了一句，有些意外之余似还有些不满。 “是的，凌天兆。”秦百川强调了一句，道：“可能以丘山的情报能力早就得知凌天兆不过是化名，他真实的身份是当朝太子，兆天凌。我们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了武王、义王、皇上身上，可却忽视了太子这个尴尬的身份。大颂不动荡则已，一旦发生变故，可能是新老两辈人的恩怨。皇上长子兆天行，还有那个长公主，似乎都不是省油的灯。” “把丘山交给天兆，或者建立合作关系，秦某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天兆是太子，武王虽是他的皇叔，可尊卑有序，他以太子的身份从中调和，武王如何能不压制火气。”秦百川道：“其次，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当中，属天兆最弱，他正是用人之际，根本沒有拒绝的可能。再有，即便有了丘山军的加入，依旧无法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这样一來至少能给丘山赢得更长的准备、发展时间。” “最后，柳老爷子对皇上心存芥蒂，可当年岳元帅的事情天兆并未参与，他是皇上的子嗣沒错，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柳老爷子总不会把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小辈身上吧。”秦百川笑道：“大颂是否会发生战乱，这些还都只是我们的推测，一旦我们错误估计了武王，天兆顺利登基之后，丘山便是有功之臣，在新皇的支持下，丘山未必就不能恢复岳家军当年的风光。” 秦百川这话说完，不仅是丁三石、谭教头对这个建议佩服不已，连一直面色生硬的柳老爷子也是连连点头，秦百川这种做法可以说是一箭三雕，给丘山找了个政治靠山，既摆脱武王威胁，又提供了稳定发展契机，若是兆天凌成功登基，丘山便是开国之军，这样的诱惑可实在太　赤　裸　裸了。 第511章 柳化生，退隐！ 柳化生似有意动，柳夫人这回倒是小心谨慎的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我还是不放心。我问你，若是武王真的存了忤逆之心，便从太子身上下手，丘山又该如何。” “这个……”秦百川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柳夫人，这得看丘山对天兆的信心有多大，铁了心无论成败要辅佐太子登基，那无话可说，誓死一战便是。可如果柳夫人考虑的是丘山的存亡……算了，为了媛媛，我也只好对不住天兆。秦某是商贾，有一句话更是被说滥了，叫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现在的丘山投靠天兆不过是各取所需，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丘山完全可以反过來倒打天兆一耙。” “哼，”柳夫人鲜红的小嘴张开，她不太敢相信这样无耻的话是从秦百川嘴里说出來，柳化生也冷哼一声：“你把丘山当成什么。又岂是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 “秦某是小人，所以经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百川心里偷着笑，如果丘山能死心塌地的跟着凌天兆，这对秦百川來说也是好消息。既减轻了自己的负担，又能给皇上、义王各自一个交代，还能帮到天兆，实在是再完美不过。 “往往自称小人的人物，更是不能小觑。秦百川，你是个有大智慧之人。”柳夫人这句话是发自内心，回头看看，将丘山交给兆天凌这一下子解决了多少问題。小小的一个举动，将方方面面的事情全都掌握，这样的本事就算当年的岳元帅也要自愧不如。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不须秦百川再解释什么，后营中再次陷入沉闷，最终还是柳老爷子的一声叹息，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來。那一瞬间，老爷子似乎又老了几岁：“秦百川，你有一句话说的沒错，大颂不动荡则已，一动荡便是两代人的恩怨。” “老夫是岳元帅的亲卫，原本想要参与的也是老一辈的情仇，可从你今日对付小王爷的手段，还有你那两个护卫出手程度上，老夫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柳化生声音里带着英雄迟暮的落寞：“或许，老夫的确应该退出争斗，颐养天年。” “柳老爷子，大颂局势未定，你可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秦百川多少也能感受到老爷子心里的凄凉，年轻的时候他也曾跟着岳元帅征战沙场，建功无数，现在却已是时光不再，看着少年各自逞凶，他如何能够不感慨。 “老丘，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你对我也是诸多不满，大哥对不住了。”柳老爷子看着丘老，认真的道。 “柳大哥，你说这些干什么。”丘老也是叹息摇头：“我知道，坐在你那个位置上，有很多事情并非所愿。” “错便是错，柳化生这辈子，犯下的错误还少吗。”柳化生不接受丘老的安慰，正色道：“我年老力衰，心有余力不足，便让你这匹老马再代我扶持丘山一段如何。”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丘老知道柳化生是要下达命令，单膝跪地，柳媛媛也是跪了下來。 “媛媛，今日晚些时候，你便和秦百川返回江陵，重新执掌丘山。”柳化生的命令很简单：“至于如何和兆天凌联系，如何保住丘山，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义父绝不多加干涉。” “义父……”柳媛媛欲言又止。 “义父心意已决。”柳化生扭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忽然笑了：“义父前半生纵横沙场，后半生却守在这丘山，一生都在为岳元帅尽忠，即便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敢面对元帅。丘山今后便交到你的手里，老丘将扶你最后一程，你们离开后，义父将带着你师娘纵情于山水之间。” “柳大哥，”丘老浑身一颤，从柳化生的语气中丘老听出來了，大哥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打算放手了，而他一旦决定的事，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來。 “不用说话。”柳化生摆摆手，道：“不管今后你们选择什么样的路，我便只有一个要求，不希望在我们的旅途中，听到任何有辱丘山、有辱元帅威名的消息。岳家军即便是沦为了丘山，义父也要它忠肝义胆，光辉永存，” 柳化生这番话声音不大，但包括秦百川在内，只觉得心神激荡，甚至都要落下泪來。柳化生对岳元帅的感情，是一种崇拜，是一种信仰，是一种坚持，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情怀，秦百川甚至觉得，岳元帅能有柳化生这样一个亲卫，便已经不虚此生。 柳化生说完之后，学着柳媛媛当众拉起柳夫人的手，柳夫人脸上也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辉，这对同甘共苦过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在秦百川等人祝福的目光下，缓缓的离开。 当天下午，柳化生的命令便从丘山传递到各处，重新掌握了丘山统领权的柳媛媛更是做出了许多安排，包括统计丘山所有资源，罗列成册，以及暂时撤离丘山，化整为零渗透到各个城镇等等，忙得倒是无暇顾及秦百川。 秦百川也沒闲着，毕竟殴打小王爷不是一件小事，他吩咐谭教头先行赶回江陵，首先要将事情告知极乐军的众位教官，武王虽然不太可能明着來，但是暗箭却不得不防；其次，丘山事情既然有了结果，谭教头要给义王传书，而且有必要让他先去给吕士高带个话，如何制止武王的怒火，最终还是得依靠义王和吕大人。 不说柳媛媛、秦百川各自忙碌，却说谭教头回到江陵做出安排后，那只承载着密报的信鸽穿过千山万水，于当晚深夜的时候到了义王的手里。谭教头如实汇报了秦百川的所作所为，当看到秦百川竟打了小王爷九个耳光的时候，义王当场便笑出了声音。 虽然都是王爷，但义王非常清楚，他这个义王的分量根本无法和武王相比，当看到武王的儿子被一个商贾痛打，而且还拿着“一千岁打一个耳光”说事儿，义王自是开心。对于秦百川将丘山交给凌天兆这样的结果，义王不能说满意，可“新老两代人的恩怨”也使得义王真的挑不出毛病，只能说秦百川精明如鬼，行事作风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 第二天临近黄昏之际，一艘满载着物事的乌篷船从丘山脚下缓缓开动，摇船的是丁三石，秦百川、丘老则是陪着柳媛媛站在船头。船桨摇动中，眼看着离丘山越來越远，柳媛媛不可遏制的流出了清泪。柳化生的卸任已经让她情绪不高，这次离开之后又不知道何时能回到丘山，柳媛媛自是感伤。 “媛媛，算了。”丘老有些心疼，吐出口气，道：“树挪死，人挪活，丘山总要往前更近一步不是。柳化生说得清楚，不管有沒有丘山，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便对得起这皇天后土，对得起岳元帅。” “道理媛媛都懂，可还是忍不住伤心。”柳媛媛目光深邃，那小小的丘山已经在视线中模糊，可丘山的轮廓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印在了她的心房。 “也沒你想的那么严重，丘山不是还有人留守。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來看看。”在丘山耽误了几天，今天已经是二月初一，秦百川暗中盘算，以乌篷船的速度，回到江陵应该能赶在望江楼开场之前，也就是说，中断的一个月的白娘子传奇，终于能够再次上演。 “义父都不在了，再回丘山只怕也是物是人非，触景伤情罢了。”柳媛媛摇摇头，哀婉的道：“其实昨天媛媛就在想，与其将丘山交给我，不如直接交到先生手里，到时候我和义父一样，放下所有事物，安安心心做先生的白娘子，或许才会更加快活。” “那可不行，交给我丘山会饿死。”秦百川摇头。 “我也觉得百川是丘山合适的接班人，可现在不是时候。”丘老摇头，丘山还掌握在柳媛媛手中，武王沒有借題发挥的借口，若是给了秦百川，武王只需一句“蓄意谋反”，估计秦百川就要面临巨大的压力。 “可我是真累了。”柳媛媛也的的确确是萌生了退意：“丘老，到了江陵之后你先将牛远招回，他那人妒忌心强，我想先卸了他的权力，好好磨练他一段。以一个月为限，若是牛远能够隐忍，到时候我便将丘山交还给他，你觉得如何。” “小姐怎么说便怎么做就是了。”丘老沒有提出反对意见，为了转移柳媛媛的情绪，他笑道：“我觉得……小姐与其操心这些，不如为百川多担忧一点。咱们派出去跟踪兆王孙的眼线回报，当天下午小王爷便去了江陵，吕大人闭门不见，随后他便离开江陵……八成是去哪里调兵遣将了。” “调兵遣将又能如何。要不是因为他，丘山又如何能落得这般下场。”柳媛媛眼里闪烁一道恨意：“他若不來则罢了，若是再來江陵，我也要抽他九个巴掌，” “抽他倒是不难，关键是……武王若是知道了消息，又会怎样对付百川。百川又该如何应对。”丘老提醒道。 “先生……”柳媛媛这才醒悟过來，看着秦百川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愧疚。 第512章 到了离开的时候 “沒事，甭为我担心。”秦百川宽慰的对柳媛媛笑笑，道：“跟你说过，我早就卷入朝廷的是是非非当中，就算沒有这档子事儿，以后也会跟武王照面，现在无非是将冲突提前了些。你们放心，单凭一个武王似乎还弄不死我。” “我担心的不是先生的生死，以先生的才智求生的确不难。”柳媛媛摇头道：“可先生不要忘了，你不是江湖中人，武王也不是，你们更多的应该是在官场上的博弈，江湖势力只能作为支撑罢了。先生，你考虑过沒有，单凭一个吕大人能否抵挡住武王的反扑。” “就算吕大人抵挡不住，可他背后有皇上啊。”丁三石不以为意的插嘴道。 “你们真的觉得，在皇上沒有和武王爆发出冲突之前，皇上会为了先生阻止武王。”柳媛媛反问：“如果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罢了，可小王爷代表的是皇室，皇上就算有心袒护，可朝中臣子的意见呢。” “这……我倒是沒想过。”丁三石愣了愣，他不过是血衣龙卫，对于朝廷百官的事情不太精通。 “好像的确有些麻烦。”秦百川之前也沒注意到这点，现在经柳媛媛这么一提醒，事情似乎的确是颇为棘手。 “不是有些麻烦，是很麻烦。”柳媛媛深谙其中之道，又说道：“就算吕大人和皇上能够拦下这次冲突，可武王不会怀恨在心吗。官场上解决不了，江湖势力不能动用，先生，你若是武王会从哪个层次报复。” “商场。”秦百川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颇为自负的笑道：“如果只是商场，那我倒是不怕。” “武王若是跟你一对一，他不是对手，可先生势单力薄，并沒有自己的智囊团，可武王呢。”柳媛媛依旧摇头：“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到时候怕是先生孤掌难鸣呢。” “如果真是那样，估计秦兄弟就要拼死一搏了吧。”柳媛媛提出的这些的确都是问題，可丁三石还是不太放在心上，究其原因，秦百川背后不仅仅是皇上一方，不要忘了，还有个义王啊。再说了，真拼到最后一步，秦百川拿出首席国士令牌，皇上还是必须要支持的。 “拼死一搏，只怕先生跟媛媛一样，要离开家乡了。”柳媛媛面色凝重：“这种感觉并不好，要是先生因为媛媛而颠沛流离，我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江陵于我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方天地，称不上‘家乡’。”见柳媛媛一脸忧愁，秦百川有些心疼，伸出手臂搂住她的***，柳媛媛也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秦百川继续说道：“其实在我眼里，大颂和大真国、大银国甚至和东瀛又有什么两样。如果真到寸步难行的时候，咱们便离开这里，重新在一个地方扎根。反正……有你们陪着我，哪里都是天堂。” “先生……”柳媛媛抱紧了秦百川，展颜露出绝美笑容的同时，半真半假的道：“先生这话说得动听，若是能把那个‘们’去掉，媛媛就算当场为你死了也是心甘。” “额……”秦百川老脸一红，大颂虽生性三妻四妾，柳媛媛也不止一次表达过不在乎秦百川有多少女人的意思，可从她这话里却能听出，其实……她是在乎的。 “先生，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静静的搂着秦百川，看着夕阳，柳媛媛的心绪说不出的平静，待等到太阳落下，江陵在目之际，柳媛媛怅然一叹，开口道。 “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卖关子了。”秦百川在她耳旁说道。 “你喜欢你家娘子，还有孟晓菱吗。”柳媛媛抬头问道。 “喜欢。”秦百川老老实实的回答：“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道德，很猥琐，甚至很人渣，可我舍不得她们任何一个人。毕竟……跟每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女人越多，越能让我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真贪心呢。”柳媛媛挑眉笑道：“那你说说，跟媛媛在一起，你是什么感觉。” “很安稳，很开心，有什么难事儿跟你说说，便觉得这世界都美好了。”秦百川也露出笑容，事实也的确如此，每次他不顺心的时候找得都是柳媛媛。 “不太满意，可也不错了呢。”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柳媛媛面色又是无比的郑重：“先生……如果你是真喜欢她们，现在是时候离开你的娘子和孟晓菱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媛媛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这个问題正是秦百川所考虑。早在被义王挟持的时候，秦百川就做出了要离开瞿溪的打算，可随着瞿溪的改变，秦百川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不忍离开，现在又得罪了小王爷，如果再贪图跟瞿溪在一起的快乐，那反倒会害了她。 要问原因……其实太简单了，秦百川不止一次在各种场合表达过锦绣山庄对自己的重要性，而瞿溪是他娘子这件事在某些人那里又不是什么秘密，这很可能成为秦百川的软肋。就比如说这次，吕士高若是护不住秦百川，真要诛杀九族，秦百川能跑，他的娘子能跑得了吗。 秦百川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一个稍有不慎，便会给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带來灭顶之灾。不仅是对瞿溪，孟晓菱，望江楼，甚至徐秀都是如此，好在岚姐、徐秀等人跟他沒有律法上的婚约，倒不如瞿溪、孟晓菱这样麻烦。 “你说得对，是时候离开了。”秦百川说出这话的时候便觉得心窝有些疼。 “先生，是暂时的，等大颂平定，她们会理解你的。”柳媛媛感受到了秦百川的痛苦，轻抚摸着他的脸，道：“这段时间，不管大颂如何腥风血雨，媛媛都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 “我现在倒是有点想要同意你退出，安安心心做一个戏子了。”秦百川揉了揉鼻子，这些女子当中就柳媛媛是江湖人，这意味着她跟自己一样，都有随时挂掉的风险。 “先生……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題。”柳媛媛眨眼道。 “想问我的娘子是谁。”秦百川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柳媛媛沒瞒着，道：“在丘山喝蛇羹的时候，我跟你开了一个玩笑，说锦绣山庄的瞿溪是冷漠无情的母老虎……当时你的表情不对，丁三石，谭教头也是欲盖弥彰，那么……” “你猜的沒错。”秦百川点头：“瞿溪是我娘子。” “真的是啊。”柳媛媛长大了嘴巴，就连站在后面的丘老也是面色大变，我去，锦绣山庄瞿溪那个女娃可是一副好手段，她竟然真的是秦百川的娘子。这一老一少先是震惊了一会儿，随后又同时点头。 “难怪了，难怪先生要把锦绣山庄看得如此之重，原來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柳媛媛怔了半晌之后，终于是反映过來：“完了，我还当着你的面说她是母老虎，看來过门以后，你们夫妻要联合起來欺负我了。” “瞿溪……其实挺通情达理的，也挺不容易。”秦百川喟然一叹：“这件事你们知道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告诉岚姐等人。” “嗯。”柳媛媛点头答应，先是有点小小的兴奋，随后又有着莫大的失落，表情颇有些精彩：“能跟江陵第一美女共侍一夫，倒是一件好事……嘿嘿，真不知道外表冷漠的瞿大庄主被先生扒光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先生，下次你们行房的时候，我能不能在旁边看着。” “龌龊。”秦百川捏了捏柳媛媛的鼻子：“我跟瞿溪有夫妻之名，可沒有夫妻之实。” “怎么可能。”柳媛媛又睁大了眼睛，瞿溪那种女人处处都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想想秦百川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显然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正常的男人面对那样如花似玉的娘子，竟始终沒有夫妻之实。开玩笑的吧。 “真的。”秦百川心里泛酸：“这样也好，起码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说不定瞿溪就把我忘了，然后能坦然的开始下一段婚姻。” “先生……这……”柳媛媛话音未落，此时船已经行至江陵两岸，江面上星光点点，却是飘荡着一些小船，一艘扁舟在距离秦百川等人十米左右的地方停止了摇桨，只听扁舟上有人问道：“对面船上的，可是秦百川，秦坊主。” 丁三石也是停下船只，征询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皱起眉头，这声音他是说不出的耳熟，可一时间却想不起來。一直等对方将油灯拿到脸前，隐约看到那人穿着一身掌柜服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秦百川这才惊呼道：“操蛋掌柜。” “不仅曹掌柜在，你的……娘子也在。”柳媛媛是习武之人，目力远比秦百川要好，见船舱当中走出一位身穿白衣，后背雪白狐裘披风，云鬓整理的丝毫不乱，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的女子，她轻声提醒道。 “秦坊主，总算接到你了。”说话间，两艘船越來越近，操蛋掌柜看到秦百川后颇有些兴奋，可他话音未落，便感觉到身后传來让人胆寒的冷漠之意，却是瞿大庄主目光阴沉，直勾勾的盯着秦百川和柳媛媛十指相错的双手上。 第513章 想走的人留不住 “完了。”瞿溪虽只是一个商贾，但她这些年的经历让柳媛媛也是佩服，这个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女微微有些紧张，小声道：“狐狸精偷汉子，被正主抓到了，你还不松手……” “别松，撞见就撞见吧！”秦百川把心一横，非但没有松开柳媛媛的小手，反而用力朝着怀中一带，柳媛媛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要摔在他的身上。 秦百川趁势搂住柳媛媛的腰肢，如登徒子一般嗅了一下她的发香，这才有些不耐烦的开口：“我离开百花工坊的时候，事务都已经安排完毕，你又来这迎我干什么？我还有事要做，操蛋掌柜，你有什么话等我明天回到工坊再说。” “额……秦坊主……”明显感觉到大庄主脸色已经越来越阴沉，甚至都已经发黑了，操蛋掌柜只以为秦百川没看到大庄主，连连对他打着眼色。 “操蛋掌柜，是不是眼睛坏了，不然眨什么眨？”秦百川仿佛真就没看到瞿溪，或者说好像根本不认识瞿溪这个人，冷笑道：“还不快滚！” “秦百川。”操蛋掌柜微咧咧嘴，瞿溪却终于是忍不住，轻吐出三个字。 “瞿大庄主也在，没看到，没看到。”秦百川冲着瞿溪摆了摆手，笑道：“大庄主，现在好像不是工作时间啊……这样吧，明天我回工坊之后，再去找你，走了先。” 说完，秦百川甚至都不给瞿溪说话的机会，吩咐丁三石调转船头，飞快离开。尚未走远之际，顺着江风秦百川猥琐的声音传进了瞿溪的耳膜：“快点快点，这金丹的药效已经发作了……快，去悦来客栈，快，快……” “大庄主……”看着那艘船逃也似的离开，操蛋掌柜有些为难：“要不要……追上去？” “想走的人留不住，追他干什么？”瞿溪一颗心放入掉入了冰窟当中，整个人好像都失去了光彩，眼眸深处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绝望。 操蛋掌柜从未见过大庄主这副模样，想要开口安慰她几句，可真的是不知怎么开口。自清风书院展销会后，锦绣商法在薛诗涵的运作下已经颇具规模，瞿溪本想找秦百川商量到底教授哪些课程，可秦百川却消失在江陵。 从望江楼暗中得知，秦百川是去丘山请柳媛媛回来，瞿溪心里纵然是有些不悦，可柳媛媛是望江楼的台柱子，她也没多说什么，一直到今天，她是彻底坐不住了。谭教头从丘山返回，跟手下的教头说了丘山的事情，许多细节虽并没有明说，但极乐军上下都知道秦校长得罪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极乐军随时都可能陷入战斗状态，这使得整个极乐军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偏巧，在秦百川离开的这几天，蛇组的人也前往极乐军加入了训练，得知这消息后有人第一时间通知了瞿大庄主，忧心忡忡的瞿溪顾念秦百川的安危，这才顾不上疲惫，忙完锦绣山庄的事情便想出来碰碰运气，看能否迎到秦百川，问清楚事情经过，再跟他商量对策。 瞿溪是一番好意，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对策，若实在不行，就让秦百川带着极乐军前往北郡，由郡守大人代为照顾。可惜的是，在这里固然是遇到了秦百川，可他和柳媛媛亲亲热热，又是什么金丹，又是悦来客栈，瞿溪那颗火热的心上便好像被人狠狠插了几刀。 “大庄主，我觉得秦坊主神色匆匆，好像是故意做出这样的举动。”操蛋掌柜迟疑了一下，毕竟是出身蛇组，必要的洞察力还是有的。 “我和秦百川本就是虚假的婚姻，这段时间在胡婆婆的劝说下，我虽然做出了一些改变，可又岂能如他外面这些女子那般，温柔如水？”瞿溪说这番话的时候，便觉得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或许……我跟他的缘分，尽了。” 瞿溪面无表情的看着江水，眼底的那丝无助让操蛋掌柜都跟着心疼。 “先生……”远远的将瞿溪抛在身后，见秦百川抱着头蹲在地上，柳媛媛眼圈便是一红，作为女子，她吃瞿溪的醋，可她心里喜欢秦百川，又不忍看他这般痛苦：“都怪我，我便不该说让你离开她……先生，若是后悔，咱们现在找过去，跟瞿溪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又能如何？我做出的事情，让她跟我一起承担后果吗？”秦百川知道瞿溪的性子，别看她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就是个白痴，他能想象得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对瞿溪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 “或许……跟她说清楚之后，她会更好受一些。”柳媛媛尝试着劝说道：“你不觉得刚才对她太残忍了吗？” “秦兄弟，我也觉得……不如你就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瞿庄主，然后你做一个假休妻，这样如何？”丁三石也劝慰道：“毕竟武王那头现在还没有动静，他未必会从商场打击咱们也说不定。” “不行。”秦百川还是摇头，道：“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如果瞿溪知道我目前的处境，就算她表现得再合乎情理可也终究会出现破绽。再说……朝廷争斗，牵扯到了我，牵扯到武王，吕大人不好明着保护瞿溪，可我跟瞿溪再无任何关系之后，她是江陵的商户，是商务部的会长，吕大人便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百川说得对，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之事。”丘老感慨了一句：“就按百川说的做，如果你真的想保护瞿溪，这种程度还不够。既然瞿溪撞见了你和小姐，那你应该以此作为契机，将小姐和你的事情公布于众，达到满城风雨、移情别恋之势，唯有这样才能让瞿溪彻底死心，也能给武王形成一种你根本不在乎瞿溪的错觉。” 乌篷船上几个人全部沉默，解除婚约只是表面文章，可能根本瞒不住武王，而移情别恋却是表明了秦百川始乱终弃的态度，丘老的这个建议更加残忍，可撇开私人情感来说，这的确是保护瞿溪的最好的法子。 “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做绝吧。”秦百川骨节都捏得格格作响，好像自我安慰的道：“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不是我的，就算我小心翼翼也留不住。” “先生……” “别说了。”柳媛媛还想再劝慰几句，秦百川摇头，道：“已经快到望江楼演出时间，媛媛，你先过去。” “嗯。”秦百川蹲在哪里，早就没有了平时嬉笑怒骂把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柳媛媛心里担忧，可又不敢不听他的话。 “小姐，丘老！”乌篷船靠岸之际，早就得到消息等候在那里的王大力见到柳媛媛和丘老之后俱都面带喜色，等看到秦百川站在船头，王大力脸上带着一抹愧色，率众跪倒：“小姐，王大力守护望江楼不利，请小姐责罚！” “付缪的事，我都听说了。”柳媛媛从船上缓步下来，目光中带着恨意：“望江楼虽是秦先生产业，但对我忠义勾栏来说意义也是颇为重大，王大力，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长在了哪里。” “请小姐责罚！”王大力重重的叩头。 “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否则的话别说是把你们赶出望江楼，就算秦先生不杀你，我也要亲自要了你的命。”柳媛媛声音凝重，哼道：“在回来的路上，我跟秦先生已经商量过了，即日起，忠义勾栏、醉花阴全部划入望江楼！以后，你们不再是江湖人士，而是普普通通的戏子，普普通通的商贾！” “多谢小姐，多谢秦先生！”王大力再次叩头。 “你也不须谢我，秦某还是那句话，我把你们当兄弟，可望江楼从不收留废物。”秦百川背负着双手，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不会有半点退让：“媛媛为你们说情，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三月内，忠义勾栏、醉花阴没有任何薪俸，若是再发生付缪这种事，秦某绝不姑息。” “秦先生，小的明白！”王大力果断应声，柳媛媛和秦先生对他的惩罚看似严厉，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早就得到了丘山变故消息，秦先生这么做是给他们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以免受到祸事牵连。 “媛媛，去吧。”秦百川无力的挥挥手，等王大力派人将柳媛媛带来的随身家当都从船上搬下来，他站在船头跟柳媛媛告别。 “先生，你要去哪里？”柳媛媛关切的道：“不如等望江楼的演出结束，媛媛亲自下厨，陪你一醉方休可好？” “不用，秦某还没那么脆弱。”秦百川勉强笑了笑，道：“去吧，这些日子你不在，望江楼必定损失了一些客源，争取多演出一些时间，算是给客人们一个交代。” “那你小心些……”柳媛媛依依不舍的跟秦百川告别，看着他的船只渐行渐远，柳媛媛更是深刻的意识到，做出离开瞿溪的决定，对秦百川本人来说到底是有多残忍。 “秦兄弟，要不要去江陵府衙？”船只离开后，见秦百川始终一言不发，丁三石问道。在他想来，似丘山那等事也只有吕大人才能能力从中调和。 “不必了。”秦百川摇头：“你抽空去见见吕大人，就跟他说，秦某所做的事情无论有任何后果都会自己承担。另外也告诉吕大人，瞿溪很快便和我再无任何关系，希望他能给予足够的保护。” 丁三石轻声一叹，并未多说。 第514章 击掌三下，君子之盟 秦百川不想去找吕士高是因为吕大人帮助他的都已经够多，打武王世子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不算小事，他不想让吕大人过于为难。秦百川是不打算再麻烦吕大人，可乌篷船行驶了沒多久，就被一条渔船拦住了去路，吕士高穿着粗布衣衫，竟直接登上了秦百川的船。 “秦小友，这回你算是惹了大麻烦，”吕士高一上來便面带紧张之色，压抑着声音冲着秦百川低低吼道。 “额……吕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百川一头雾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岂能不派人暗中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吕士高嘟囔了一句，又咬牙道：“殴打小王爷，拿九千岁当做谈资，这两件事情都非同小可，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逍遥自在，却不知道临安都要闹翻天了，” “吕大人，稍安勿躁。”吕士高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焦躁，秦百川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又不能不强自镇定，笑道：“我殴打小王爷不过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快便传到朝廷，” “连老夫都养了几只雪里鹰，小王爷离开临安，身边又岂能沒带几个信鸽，”吕士高摇摇头，叹气道：“你也别心急，坐下來，听老夫跟你说清楚。” “好像心急的一直都是吕大人吧，”秦百川笑道：“秦某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多做几手准备的确沒错。”秦百川处变不惊，吕士高微微点头，可能是受他情绪影响，吕大人情绪也平和了许多，道：“我傍晚时分收到密报，却说兆王孙将丘山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知了武王。” “武王作何反应，”饶是秦百川做好了一切打算，可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他还是有些心惊。 “若是有人打了你家娘子，你又什么反应，”吕士高反问了一句，秦百川果断闭嘴，若是有人打了瞿溪，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吕士高微微叹气，道：“武王当即暴怒，准备点兵直取丘山之际，义王却是寻到了武王府。” “义王和武王到底说了什么沒人知道，只是义王离开后，据说武王面色铁青的站立了半个时辰，最后却是下令让军士各自回营。”吕士高最后道：“我安插在临安的眼线最后给我的信息是，下午时候，武王穿着单衣，背负藤条，跪在皇宫外，口口声声求皇上责罚。” “就这样，”秦百川有些头痛，吕士高的信息是下午的，而现在都已经到了上半夜，临安必然还要有新的变故。 “就这样。”吕士高点头：“老夫不得不承认，那义王对你还不错。” “如果真是义王稳住了武王，那我又欠他一次。”秦百川也是赞同，又问道：“吕大人，义王权势不如武王，武王要铁心对丘山或对我下手，义王如何能劝得住，再有，武王为何要玩一手‘负荆请罪’，” “这些细节老夫却是不知。”吕士高推测道：“可能是兆王孙在丘山言语不当，被你那位谭教头抓住了把柄，或许义王也正是以此为突破，让武王放弃了发兵丘山的打算吧，” “有可能……”秦百川也不太敢肯定，在丘山的时候兆王孙言辞举止的确有失当之处，况且武王跟丘山联姻并未禀告皇上，若是真追究起來对错，这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儿子在江陵被打，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如果这些老夫的推测是正确的，那武王负荆请罪的动机就明确了，他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皇上告御状，”吕士高有七分把握的道：“兆王孙毕竟是皇上的侄子，这一招顺手推舟既能掩盖自己的动机，又把难題抛给了皇上，武王背后也不是沒有高手谋士。” “那……皇上又是什么想法，”这些都只是吕士高的推测，秦百川心里沒底。 “只怕皇上也要被你气死。”吕士高忧心忡忡的道：“武王若是暗中禀告，可能皇上还有办法压制，可武王此举势必要惊动朝野，皇上又如何能为你一人违背百官意愿，辱沒皇家威严，这才是老夫为难之处，除非皇上当众宣布，你是首席国士，有督摄五龙之权，否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吕士高脸上又浮现出难色，秦百川却是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了问題：“看來……义王并不是去劝说武王，而是帮武王分析了形势，或者说是以丘山之事为引，有意激化武王和皇上之间的矛盾啊……这么说的话，秦某还是牺牲品，也不欠义王什么。” “到这时候，欠不欠还有什么打紧，”吕士高是被逼得毫无办法：“秦小友，你有何打算不如跟老夫明言，咱们也好商量，妥善度过眼下这一难关。”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是听天由命罢了。”秦百川也沒想到事情会产生如此重大的连锁反应，捏了捏拳头，道：“秦某也沒别的要求，就是希望整件事能由秦某一个人负责，切莫牵扯到瞿溪，以及他人。” 秦百川深吸口气，道：“吕大人，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你便老老实实跟我交个底儿，我跟瞿溪、孟晓菱解除婚约，你能否帮我照顾她们周全，当然，除了柳媛媛身份特殊之外，秦某还有许多亲人、朋友……” “跟瞿溪、孟晓菱解除婚约，”吕士高迟疑了一下，咬牙道：“这倒是保护她们的一种手段……也罢，若是秦小友执意如此，老夫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达成小友所愿。” “秦某感谢吕大人救护之恩。”秦百川对吕士高深深一拜，态度诚恳。 “小友无须多礼，老夫口口声声跟你是忘年之交，可在这件事上却是无能为力，我心里也是惭愧的紧。”吕士高扶起秦百川：“稍后你写下两封休书交给老夫，若是朝廷有政令下來，老夫便以这休书作为证物，撇清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堵住众人的嘴巴。眼下老夫最担心的，还是小友的安危……” “吕大人，我再多问一句，自皇上下达圣旨那一刻，到处罚秦某，大概会用掉多少时间，”有时候想想，《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里面说的真沒错，心无挂碍，无有恐怖，将瞿溪的事情都托付给吕士高，沒有了后顾之忧，秦百川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胆子也壮了许多。 “具体不太好说，若是皇上听信武王建议，当即下圣旨抓你，从临安到江陵快马只需三天，”吕士高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皇上即便是生你的气，也不会让武王轻易的达成所愿。在老夫想來，皇上可能会故意拖延几天，以便你我商量对策，实在拖不下去，他首先会下圣旨让老夫调查一番，圣旨下來要三天，老夫回复要三天，再加上老夫的‘审讯时间’，多次來去，即便是武王亲自过來拿你，可能也要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吗，”秦百川忽然笑了：“武王若是要求皇上使用信鸽呢，來來去去，岂不是能节省许多时间，” “秦小友所有不知，信鸽传讯只是私下信息交流的方式，这等事情上只能以圣旨作为准则。”吕士高解释道：“就好比边塞，狼烟只能代表有敌情，对战局真正的掌握还是要以战报为准。” “秦某还一直反感大颂通信滞后，现在我却是要感谢了。”秦百川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等我对江陵各项事务做好安排，秦某便趁机出去避避风头，到时候还需劳烦吕大人给秦某大开方便之门。” “出去避避风头，”吕士高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颂虽大，你又能逃去哪里，难不成和老夫一样，远遁东瀛，” “不瞒吕大人，极乐军首批军士已初具规模，武器盔甲楚老爷子基本帮我解决了，可战马却还沒有。”秦百川老老实实的说道：“秦某打算前往青蒙以北，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采购一批战马。” “青蒙以北……”吕士高思索了好半晌，最终点头道：“办法倒是不错……可秦小友，青蒙一代民风彪悍，出了边关之后更是流寇匪类横行，你扮作商贾势必要引起旁人的觊觎，到时岂不身陷九死一生之境，” “留在大颂让吕大人为难，皇上为难，秦某甚至十死无生，去了青蒙就算步步险境，可好歹能有一线生机。”秦百川去意已决：“这些事情吕大人便无须替我操心，只有一条，待秦某返回大颂之际，可不想看到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业全都毁于一旦。” “秦小友放心，只要老夫不死，保你产业无忧。”吕士高郑重的伸出手掌，秦百川迎掌而上，击掌三下，君子之盟。 二人商量完毕，吕士高回到自己的船上，从随身携带的箱子中拿出笔墨纸砚，秦百川提起笔，按照吕大人的提点，歪歪曲曲的写下了两封休书，一封给孟晓菱，一封自然是给瞿溪。 吕士高将两封休书贴身收好，又和秦百川计议了许多前往青蒙的细节，简单的做了一番规划之后，吕士高这才趁着夜色悄然离开。 第515章 再回万花小筑 吕大人走了之后，秦百川吩咐丁三石随意找了个地方靠岸，由丁三石去买了几坛酒，将船只划到江心，任由乌篷船飘飘荡荡，他们则是对月痛饮。丁三石知道秦百川心情不好，也不跟他多说，只是大口大口的喝酒。秦百川越喝越精神，越喝思维越清楚，按照事情轻重缓急的程度，简单的做了一番规划。 第二天早上从乌篷船中醒來，秦百川便只觉得腰酸背疼，接过丁三石早就熬好的一碗鱼汤，待身子暖和过來之后，他先是前往百花工坊拿出一些契约文书，随后吩咐丁三石前往极乐军，自己则是雇了一辆驿站马车，不疾不徐的前往万花小筑。 当等站在万花小筑的门口，看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秦百川微微有些失神，自从除夕夜离开这里之后，他竟有一整个月的时间都沒有回來过，而这次回來竟是要让瞿溪对他死心，秦百川颇有些蛋疼欲裂的感觉。 伸手轻叩了叩门，院中脚步声动，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拉开，却是胡伯从里面探出了脑袋，看到秦百川之后，胡伯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带着既责备又关切的笑容，摇头道：“阿巴阿巴……” 秦百川跟胡伯无法实现正常的沟通，但自从百花工坊捡回一条命后，胡伯算是彻底卸下了身上的负担，每天在万花小筑守着胡伯，他现在的精神头可比以前充足了不少。 “胡伯，您老人家最近身体可好，”秦百川脸上露出笑容，询问道。 “阿巴，阿巴，”胡伯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秦百川，用力点头。这句话秦百川大概是明白了，胡伯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都是一家人，胡伯客气了。”秦百川摇头：“瞿溪呢，在里面么，” “阿巴阿巴巴，” 胡伯声音里带着一丝询问，比比划划了半天，可惜秦百川沒太听懂，只好笑道：“算了，胡伯，我自己进去。” 胡伯点了点头，秦百川侧身进來，仔仔细细的看着万花小筑的一草一木，最后心里叹息一声，推开了阁楼的房门。 “老不死的，小姐方才睡下，不是告诉你小点声，”秦百川推门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厨房内传來胡婆婆不满的呵斥。 “胡阿姨，是我。”秦百川缓步过去，见胡婆婆身上扎着围裙，正全神贯注的做着糕点，整个阁楼都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啊，秦相公，”胡婆婆身子都微微一僵，又惊又喜的回过头，走到秦百川身边似闻到了浓烈的酒气，胡婆婆就好像秦百川从未离开过一般，彷如长辈训斥道：“秦相公，都不是老婆子说你。你看看你，好歹是已经成亲的人了，整月整月不回家也就算了，是你忙。可好歹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啊，看你那一脸倦意，想來昨晚又是和朋友喝酒喝到天明吧，” “阿姨，我会注意的。”胡婆婆这些话虽是训斥，可却毫不掩饰她对自己的关心，秦百川便觉得鼻孔一酸，跟瞿溪成亲大半年了，他不仅跟瞿溪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也跟胡婆婆等人有了亲情。 “嘴里说以后注意，心里你可未必当回事。”胡婆婆压根不相信，哼道：“你跟小姐一样，为了锦绣山庄，为了手下的产业，忙起來都是不要命呢，真搞不明白，跟身体比起來，银子真的就那么重要，” “银子当然不重要，阿姨，以后你要好好照顾瞿溪，如果她再忙起來不吃饭，不要命，你就拦着她。”秦百川靠着门框，勉强让自己脸上带笑，劝慰道。 “小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劝不住，还得是相公你啊。”胡婆婆显然是沒意识到秦百川话里的深意，慈祥的笑道：“你跟小姐刚刚成亲的时候，我和老不死的心里都拿不准，但是现在看嘛……你和小姐感情是越來越好，你为了百花工坊劳心劳力，小姐近來也是添置了一些书籍，学习如何做一个合适的妻子呢……” “瞿溪……真的这么做，”秦百川微微有些疼，胡婆婆所谓的书籍其实是一些江陵市面上流传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有点类似现代的言情小说。 “当然，你沒发现小姐已经改变了很多吗，”胡婆婆期待的问道。 “发现了……”秦百川咬紧牙关：“可是……胡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能不能替我保密，然后再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老婆子能帮上的，相公尽管说了。”胡婆婆一边添柴，一边大包大揽的道。 “胡阿姨，事关重大，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就算是胡伯都不能告诉。”秦百川得寸进尺的道：“可以的话，我希望阿姨能发个誓。” “这么严重，”胡婆婆意识到秦百川似不是开玩笑，迟疑了一下，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只要不伤害小姐，你有什么事我愿意帮，也不会泄露出去。” “对不起，胡阿姨，百川是不得已而为之。”秦百川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委婉一些：“可能要阿姨失望了，这次我回万花小筑不是长住，而是跟瞿溪见一面，然后跟你们告别。” “告别，你要去哪里，”胡婆婆当即便愣住了：“秦相公，你不是真和小姐抱怨的那样，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吧，” “阿姨，你听我说完。”秦百川很坦诚：“想來你们也听说了，秦某品行不端，在外面也是风流成性……但实话说，在我心里，瞿溪才是我的娘子，她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这我倒是相信。”胡婆婆用力点头，除夕瞿溪失踪那件事上，秦百川便表明了他的态度，可胡婆婆还是满心疑惑：“既然你喜欢小姐，小姐也喜欢你，你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何要走，” “阿姨，你发过誓的，不许告诉别人。”秦百川强调了一句。 “你说吧，我懂，”胡婆婆握紧了拳头。 “阿姨，你可知道除夕前后掳走瞿溪，打伤胡伯伯的，都是什么人，”秦百川压低了声音。 “大概是程家的人吧，小姐好像让老不死的去查过，好像叫什么程行云，”胡婆婆也不太确定，对她來说，人能活着回來就好。 “程行云只是一个傀儡，他背后真正的主子是……”秦百川犹豫了一下，想到胡婆婆已经发誓，自不会轻易泄露，这才吐出了两个字：“义王。” “义王，，”胡婆婆一下便睁大了眼睛，随后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死死的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百川。见秦百川点头确认，胡婆婆更是不解：“秦相公，义王怎会掳走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中恩恩怨怨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胡阿姨，我不瞒你，义王派來的都是长寿宫高手，我压根就对付不了。”秦百川脸上带着些许的屈辱：“为了确保瞿溪安然无恙，我只好签署了一个无字契约，身边还被安插了诸多眼线，身不由己的为义王做事。” “难怪了，难怪小姐说你上次从千金赌坊回來之后就有事情瞒着她，原來竟是这样，”胡婆婆压抑着声音，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愧疚：“想來这一个月秦相公不回家，便是不想牵连小姐……可惜，老婆子还以为相公是被人迷惑，私下里还给小姐出了不少挽回相公心的馊主意……秦相公，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不委屈，就是觉得……明明可以和瞿溪开开心心，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现在却又不能不放弃。”秦百川也是万分苦恼。 “为何要放弃，”胡婆婆目光中带着坚定：“义王又能如何，我们本本分分的做人，他还能把你，把小姐，把锦绣山庄怎样，他位高权重是沒错，可别忘了这朗朗青天之下，还有九五之尊，” “皇上有时候也有他的无奈，胡阿姨，你别喊，我偷偷地告诉你……嗯，其实皇上早知道义王对我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在我身边也安插了他的眼线，用來制衡义王。”秦百川小心翼翼的说道：“也就是说，我若做出让任意一方不满的事情，我要人头落地，瞿溪也要受到牵连。” “我的天啊，”胡婆婆这回彻底变色，惊恐的看着秦百川。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秦百川将大致的事情告诉胡婆婆，又叹气道：“这一个月來，我再尽量平衡双方的关系，可凡事总有意外……昨晚我和吕大人在一起饮酒，他告诉我，最迟一个月，皇上的圣旨可能就要下來……诛杀九族。” 秦百川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些，目的是为引起胡婆婆足够的重视，果不其然，听说是皇上下了圣旨，在这种皇权至圣的时代，胡婆婆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为了让瞿溪能够置身事外，我在吕大人那里留下了给瞿溪的休书，这样从大颂律法上说，瞿溪跟我沒有任何关系，吕大人也做出承诺，说拼命也会保护她的周全。”秦百川展颜对胡婆婆笑道。 “小姐倒是能撇清关系，那你呢，你又怎么办，”胡婆婆一把拉住秦百川：“如果你被皇上拉去杀头，小姐怎么活，” 第516章 退出婚姻游戏 “阿姨，你不用为我担心，自百川來到江陵之后，惹上的麻烦不在少数，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就算皇上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简单。”秦百川用力的捏了捏胡婆婆的手：“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这个月之内，我会料理完手里的事情，然后带着极乐军离开大颂，什么时候等风头过去再回來。” 秦百川深吸口气，眼圈有些泛红，尤其是看着万花小筑让他熟悉的摆设，更是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感觉，他故作平静的道：“我要去哪里不太方面跟阿姨明说，总之那一路上可能不会太平……什么时候回來我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我也不知道……” “秦相公。”胡婆婆沒有秦百川那么坚强，浑浊的泪珠滚滚而落：“你是为了小姐才落得这样的境地，老婆子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 “阿姨，这不是丧气话，只是可能要面对的事实……”秦百川解释道。 “沒有这样的事实。秦相公你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胡婆婆有些胡搅蛮缠了。 “对，我不会有事。”秦百川故作轻松的道：“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是百川在外面跟哪家小姐有了情感，生了孩子，忘记了瞿溪也说不定。所以，在我离家这段时间，有劳阿姨帮我照顾瞿溪，若是瞿溪记恨于我，或是有喜欢之人，还请阿姨从中撮合。” “秦相公，你别说了。”胡婆婆厉声打断秦百川的话，这番话她听着心里都忍不住发酸，发苦，更何况是秦百川。小姐总说相公不喜欢她，相公是从來都沒有甜言蜜语哄小姐开心，可他用自己的行动都做出來了呀。 胡婆婆忍不住暗自垂泪，眼圈红红的道：“秦相公，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难道就真沒有别的办法了吗。” 秦百川用力摇头，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便是他秦百川这大半年时间签下來的各类文书，将这个信封交给胡婆，秦百川正色道：“阿姨，这里面的东西是百川的身家性命，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我想请阿姨代为保管。” 胡婆婆犹豫了一下，虽说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可既然秦百川说这是他的身家性命，那就绝对是重要之物，将信封接在手里，胡婆婆道：“相公，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何不交给小姐。” “因为我还想活着回來啊，若是将我所有的底牌都暴露给瞿溪，那以后不就得看她脸色了啊。”气氛有些压抑，秦百川故意说了一句玩笑，胡婆婆也终于一笑，嘟囔道，哪有相公这样的，都已经成亲了还分什么彼此。 秦百川沒接胡婆婆的话，认真地道：“阿姨，你千万听好……这里面有我和瞿溪的婚约，如果可以的话，你设法将瞿溪那一张也拿在手里，真有麻烦找上门，你就将这两份婚约全都销毁。” 胡婆婆脸色又变，可还不等她说什么，秦百川又道：“从我离开江陵算起，最快三月，最长半年，若是半年之后我还沒回來，阿姨就将这信奉交给瞿溪。我和望江楼、寻秦记、礼部、清风书院都有一些抽头，如数交给瞿溪掌管。最最重要的，吕大人虽答应帮忙，但他是官场中人，有些时候也会陷入两难之境，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就让瞿溪拿着我们的定情信物去找吕大人，或者直接上京去找皇上帮忙……” “记下了，记下了……秦相公，我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胡婆婆刚刚好转的情绪瞬间又变得极度哀伤，她从秦百川的言语当中，分明是听出了一些交代后事的味道。 “嗯，不说了。”想想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秦百川心里微松口气，忍不住又提醒了一次：“阿姨，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告诉任何人。” “不许告诉任何人，也包括我吗。”秦百川正和胡婆婆说着，冷不防阁楼内响起瞿溪的声音。秦百川当即转身，将胡婆婆挡在身后以便她将信封藏好，目光却看到脸上带着倦意的瞿溪双目无神的从楼梯上缓缓下來，跟秦百川对视了一会儿，瞿溪面无表情的道：“你跟胡婆在说什么。” “说一些商业上的规划。”秦百川的声音里同样带着一股子冷漠。 “商业上的事情我应该比胡婆更精通一些，秦大坊主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跟我说，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合理建议。”瞿溪自顾自的坐在桌旁。 “小姐，你起來啦。”藏好信笺的胡婆婆端着热腾腾的糕点和一碗小米粥放在瞿溪对面，笑道：“你别听相公胡说，他就是嘱咐我小姐太忙，要注意一日三餐，还告诉我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这可是他祖传下來的，相公担心我泄露出去。” 胡婆婆说谎的本事也是一流，冲着秦百川招手道：“秦相公，难得回万花小筑一次，來，尝尝老婆子的手艺有沒有长进。” “好。”秦百川这回倒是沒有拒绝，坐到瞿溪对面，抓起糕点毫不客气的塞在了嘴里。 “昨天的事，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觉得秦百川和胡婆婆都有些怪怪的，可瞿溪关注的重点不是在这里，挥手让胡婆离开后，她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言语中却带着关切。 “昨晚什么事。”秦百川装了会儿糊涂，瞿溪不为所动，他又笑道：“你说柳媛媛。” “明知故问。”瞿溪沒看他。 “柳媛媛啊……好像也沒什么好解释。”秦百川摇头道：“你可能都听说了，我和柳媛媛的关系一向不错。” “只怕不是‘不错’这么简单吧。”瞿溪又问。 “当然不是。”秦百川脸上露出一副沉醉的笑容：“你可能都不记得，我刚來万花小筑的时候，你经常给我脸色，每一次我受了委屈我都要去找柳媛媛。她不仅能陪我说说话，排遣我的抑郁，还经常亲自下厨，陪我饮酒直到天明……我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气，才能得媛媛如此青睐。” 瞿溪脸色铁青，眼里的光芒更是闪烁不定，沉默了好久忽然轻笑了一声，虽然这笑声当中有些不屑，可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秦百川还是有种惊艳：“在我这受了委屈，你便去找媛媛。那柳媛媛算什么。岂不是说，我若不给你脸色，你便一辈子都不会想起她。” “额……”秦百川有些发愣，大老婆就是大老婆，言语如刀，一下就找到了自己话里的破绽。 “你说她会下厨，饮酒，我也会。”瞿溪勇敢的抬起头：“以后你留在万花小筑，我每晚亲自给你下厨，点燃红烛陪你小酌几杯，这样如何。” 秦百川脸皮抽搐，从瞿溪的话里他听出了两种意思，一种是大老婆实实在在要做出改变，甚至脑洞大开，连烛光晚宴这种事情也能想出來（并不是瞿溪有这样的意识，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沒有点灯，吃饭不点蜡烛点什么），一种是大老婆想通过自己做出的改变，挽留秦百川，进而实现一段美好的婚姻。 瞿溪态度已经如此明确，要说秦百川不动心是假的，他几乎都要脱口而出答应下來。可……秦百川的心都在滴血：“晚了。” “晚了。”这样的结果似乎并未出乎瞿溪的预料，眼里闪烁着自信的神色：“为什么。因为柳媛媛。” “对。”秦百川摊开手：“要是在我去丘山之前，或许我会答应留在万花小筑，可去了丘山之后，柳化生已经将柳媛媛嫁给我，昨晚你也看到了，我跟媛媛……” “将柳媛媛嫁给你又能如何，只要我沒点头，她是妾。”瞿溪打断秦百川的话，哼道：“你也莫要说这些话哄骗我，昨晚你惺惺作态，故意跟柳媛媛保持亲密，又说什么金丹，又说什么客栈，我想不通的是，如果你真服用了金丹，柳媛媛又怎会出现在望江楼的舞台之上。” 秦百川心里一沉，瞿溪又接口道：“你别告诉我放着柳媛媛那种放浪形骸的狐媚子你不碰，而是去了青楼吧。” “够了。”秦百川猛地一拍桌子：“瞿溪，柳媛媛出身戏子是沒错，可你注意一下言辞，她可不是**的女子。” “用发怒掩饰你的心虚，或者是真实想法。”瞿溪目光如炬，根本不信：“况且，我只说她放浪形骸，哪里说她**。” “不管是什么，我不想再听。”秦百川目光躲闪，咬牙道：“我今天回万花小筑也不是跟你争辩这许多事情，便只告诉你一句，这样虚假的婚姻我过够了，也受够了。秦家三代单传，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瞿溪脸色终于是微微变化，在大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秦百川后面这个理由实在太充分了。瞿溪微咬了咬红唇，她的确是尝试着做着改变，尝试着接受秦百川，可她哪里又能深入去想为他传宗接代这样的事情。 “沒话说了吧。”见瞿溪目光呆滞，重新掌握主动的秦百川脸上带着得意之色：“你说我是登徒子也好，不要脸无耻也罢，为了延续秦家的血脉，我选择退出，退出和你的婚姻游戏。” 第517章 高压培训 秦百川伸手摸了摸，想要直接扔出婚书当面销毁，可怀里空荡荡的，他这才想起婚书也在交给胡婆婆的那个信奉当中。瞿溪脸上蒙着一层死灰之色，轻声道：“百川，我问你……” 瞿溪眼圈发红，秦百川甚至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在你眼里，跟我成亲只是一场游戏吗。” “不是吗。”秦百川双眼也是血红一片，若是胡婆婆在场，必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的心，早已鲜血淋漓。 “是，只是一场游戏，游戏罢了。”瞿溪无力的点头承认，随后眸子中又带着些许的期冀：“可是我已经做出让步，做出改变，你……”瞿溪沒有再说下去，后面的话以瞿溪高傲的性子也实在难以出口，她想说，你就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对不起，已经晚了。”秦百川死死握拳，指甲陷入掌心而他浑然不觉，缓缓转过身，不让瞿溪看到自己的泪光：“沒人会永远爱你，我不在之后，好好爱自己。或许，你会遇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男子。” 秦百川双腿如灌铅一样沉重，可他还是一步步往前挪动，他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停留，因为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在微微颤抖。瞿溪便觉得自己好像坠入冰窟，看着秦百川的背影，她想要挽留，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事实上，能说的她都已经说尽了，可是已经挽不回秦百川的心。 “等等。”如果不是看着一滴鲜血顺着秦百川的掌心落在了地上，瞿溪只怕再无开口的勇气，但那滴鲜血刺痛了瞿溪的眼睛，她站起身：“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好，更适合我的男子吗。” 秦百川几乎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瞿溪言语虽轻，可却狠狠地击在了秦百川的心房，能让那个冷若冰霜，沒有一点感情，高高在上，从來沒有好脸色大庄主说出这番话，秦百川为锦绣山庄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值得了。 “会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秦百川压抑着声音，继续朝前迈步。他不敢回头，不能回头，只怕再看瞿溪一眼他就要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我明白了。”瞿溪眼里带着莫大的绝望，在秦百川走出门口之际，又开口道：“在这场婚姻当中，我的确做错了很多事，也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可我始终认为，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因此离开我。或许，你是有难言之隐。” 秦百川浑身如遭雷击，已经搭在门板上的手无论如何也推不出去。 瞿溪看出了秦百川的犹豫和挣扎，她反倒是轻松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我大概也能猜到，其实从你组建极乐军以及吕大人对你的态度上，我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你是卷入了一些纷争，为了让我置身事外，才选择离开，对不对。” “你把自己想的太好了，凭什么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被戳中心事秦百川爆发出一团火焰。 “全天下的男人不会围着你，可你会。”瞿溪竟还能笑出声音：“因为，你是我的相公啊。不管你承不承认，只要婚约还在，你就是的。” “秦某的婚约，早毁了，况且我也写了休书。”秦百川真的不能待下去了，狠心一把推开房门。 “相公，作为娘子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瞿溪声音低沉的道。 “你说。”秦百川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记得上次我被四叔气得吐血，你亲手给我熬制了鸡汤……你今天离开我不拦你，可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再來一趟，我亲自下厨。”瞿溪深吸口气：“我沒有别的意思，也不妄想跟你天长地久，只要一天，一个时辰也好。” 不求千年，只要一晚。 “好。”秦百川扔下一个字，故作沉稳的走出阁楼，院落中胡伯、胡婆都看着他，可秦百川甚至连跟他们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沒有，强自镇定的离开万花小筑，秦百川奋力发足狂奔，待将万花小筑远远的甩在身后，秦百川一头摔倒在灌木丛中，发出一声宛若野兽受伤，撕心裂肺的长嚎。 这一刻他恨极了武王，恨极了兆王孙，同时也恨自己、恨义王，甚至也恨皇上。他秦百川能谈笑风云，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现代的一个普通人。他好色，他猥琐，可他想要的也只是平平静静的生活，为什么这简简单单的目标，在现代他做不到，在大颂一样做不到。 “阿巴，阿巴。”在这个无人的狂野，秦百川放纵的发泄着自己的痛苦，他根本就沒注意胡伯什么时候來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皱巴巴的手绢。 “胡伯……”痛哭过后，心里也好受了不少，秦百川勉强解释道：“摔疼了……” “阿巴，阿巴。”胡伯伯在秦百川胸口用力捶了一拳，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秦百川苦笑，即便是胡婆婆沒跟胡伯说什么，可被胡伯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以老头的阅历也能猜出來他对瞿溪说的那番话也是言不由衷了。 “胡伯，我沒事。”秦百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跟胡伯甘愿做几十年的哑巴比起來，我这点委屈又算什么。胡伯，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瞿溪就交给你们照顾。” “阿巴，阿巴。”胡伯伯点头，指了指秦百川，做出颠勺炒菜的模样，又指了指嘴巴。 “我已经答应了瞿溪，一定会來。”秦百川看懂了，胡伯是问他还來不來万花小筑，让瞿溪亲自下厨。 “阿巴。”胡伯伯满意的笑了，拉着秦百川走到马路，看到一块小石头，胡伯一脚踢飞，又带着他來到一块巨石跟前，试探的踢了几脚，石头纹丝不动，胡伯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带他绕过石头，站在马路上。 “谢谢。”胡伯伯的动作颇为滑稽，可秦百川却一点笑意都沒有。胡伯伯告诉他，人生会遇到坎坷，那些比较小的，一脚踢开就算了，如果遇到巨大的坎坷，踢不走，就绕开，终究会过去。 秦百川用力的点头，胡伯一直将他送到官道，秦百川伸手拦了一辆驿站马车，跟胡伯挥手告别。胡伯一直在后面默默注视着秦百川的车辆，待等到他渐行渐远，看不见踪影之后，胡伯这才步履沉重的返回万花小筑。 这一路上秦百川平息了好久，终于将翻江倒海的情绪压制下去，让车夫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他钻进去之后一头栽倒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醒來已经过了中午，秦百川吩咐掌柜买來新衣服，沐浴更衣之后，结账从客栈走出。再出來的秦百川看似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可跟以往相比，那玩世不恭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份狠辣。 秦百川首先回到百花工坊，随着百花工坊的建成与运营，锦绣山庄似乎沦为原料生产基地，百花工坊的兴衰便决定了锦绣山庄的命运，胭脂的直销模式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他必须要持续跟进。 再了解完百花工坊目前的进程之后，秦百川又去了清风书院，书院招募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让秦百川颇有些意外的是，在清风书院这块金字招牌，以及薛诗涵个人魅力影响下，锦绣商法这个临时成立的偏院这期招募的学子人数竟高达两百人。两百人中一百二十人是冲着学习营销手段而來，另一部分则是奔着传媒而來。 见到秦百川后，最高兴的是薛诗涵，他去丘山一下便消失了五六天，清风书院都已经正式授课，可薛诗涵这个锦绣商法的大夫子却尚未制定出课程内容。这也不怪薛诗涵，毕竟营销、传媒，对她來说也是极度陌生。 秦百川几经衡量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即日起，由秦百川亲自授课，对清风书院学子、夫子以及百花工坊的营销部、直销员、甚至尚在组建当中的秦府军校部分教官、尉官以上的军士进行高强度的培训。秦百川这个决定下达之后，薛诗涵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迅速的传达下去，课程很快便制定出來。 上午是商法课程，秦百川将他能想到的营销技巧、直销盈利模式、公关话术、广告媒介一概毫无保留的讲述出來，甚至还协助陈鹤鸣、操蛋掌柜建立健全各项规章、福利制度，对于百花工坊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就算哪一天他秦百川不在了，百花工坊也能继续运营，发展壮大。 一向懒洋洋的秦百川都表现出了疯狂的干劲儿，更何况接受培训的那些人。秦百川本就是书院的首席夫子，他能亲自授课本就让学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再加上秦百川的课程天马行空，旁征博引，很多经典案例、奇闻趣事儿信手拈來，又如何能不引发众人的兴趣。 拿锦绣商法一门课程來说，招募的学子加营销部、直销员就已经有两百人左右，一天授课下來，这些人终于意识到原來商法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口口相传之下，第二天有三十多学子自发的前來听秦百川讲课，从第三天开始，不仅是清风书院的学子，岚姐、柳媛媛、楚昂、苏木卿都参与进來，甚至连瞿大庄主都亲自过來捧场，听课人数达到了恐怖的四百多人。 这种场面就算在清风书院的历史上也不多见，方子长在听过一次课程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題，对于清风书院的这些学子來说，凭借读书出人头地是一条光辉之道，可更多人内心深处关注的是如何学以致用，能在落榜的前提下如何生存。 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秦百川课程的火爆。 第518章 高压培训（二） 上午商法讲述完毕，下午秦百川则是将冲着传媒而來的那些学子团结起來，从报纸的定位、记者的职责、新闻通稿的撰写、配图的选择以及如何洽谈广告业务入手，但凡是能借用现代报纸的模式，他结合大颂的实际情况，通通搬到了课堂。对于报纸这种新兴事物，秦百川其实也沒什么好说，课程讲了七天之后，便让薛诗涵分门别类制定详细的各部门职责，随后便将第一批记者放了出去，在实践中汲取经验教训无疑是最快的成长捷径。 每天只要忙完清风书院的事情，秦百川便将秦府军校的首脑集合起來，跟他们交流、沟通意见，最大程度的提升极乐军的成长速度。要说这乱七八糟的事务当中，让他稍微能安心一点的也就是极乐军。原因很简单，有长寿宫、血衣龙卫亲自**，再有自己全新的理论，只要通过首轮考核的少年，想进步慢都不行。 当然，即便进步再快，秦百川也终于还是不满，因为最多只有一个月时间，他就要带着这些少年前往青蒙。连普通战场都沒上过，面对青蒙各种未知的危机，这些少年到头來还有多少人能够回來。因此，秦百川便好像疯了一样，在原本已经极大的训练强度上，再次加码。尤其是当得知吴二丫改造的弓弩发下去之后，他还亲自上阵，将所有极乐军军士集合起來，以尿尿抛物线为原理，讲述了射击的基本技巧。 说起对极乐军的训练，这里面还有两件关于锦绣蛇组的小事需要交代。 其一，皇上曾给吕士高下旨，令他从全**中秘密抽调出少量军士填充到极乐军，吕士高自是不敢违抗，况且这件事在秦百川回到江陵的那个晚上，吕士高也跟秦百川进行了协商，在秦百川完全许可的前提下，吕士高利用自身的能量，为极乐军注入了一批新鲜血液。 为了避免此举引起谭教头等人的怀疑，这些军士分批次代入极乐军，被分散于各个战部，有计无策照应，倒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因此，极乐军最终的建制维持在一千两百人，比秦百川最早的设想多两百人。 吕士高和秦百川说得也十分清楚，对于这支极乐军皇上也是势在必得，如果秦百川选择站在皇上这头，吕士高可以给极乐军一个正规的编制，承担全部的军饷。如果秦百川还是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些人也为秦百川所用，朝廷也不会多出一个铜板。 秦百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这样的选择固然会让秦百川本就捉襟见肘的财政出现更大的危机，可他现在处于武王、义王、皇上三方势力争斗的漩涡当中，想要制衡武王，单靠皇上一方的实力显然不行，必须要把义王也牢牢牵扯进來。秦百川这样的决定并未出乎吕士高的预料，其实即便是吕大人也不建议秦百川马上就表明立场，现在他们能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提高极乐军的战斗力。 除了为秦百川填补了极乐军的空缺，在得知秦百川将蛇组的人都聚拢到一起，准备成立一支名为锦绣蛇组的暗杀部队后，他更是给予了大力支持，竟命令江陵府捕头杜波、血衣堂于轻舞各自率领一些精干之士，加入锦绣蛇组。 吕士高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谭教头的注意，毕竟杜波、于轻舞在江陵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不引起注意都难。不过，经谭教头仔细衡量之后，却并未将这一情况反馈给义王。谭教头知道秦百川和吕士高私交甚好，况且也知道秦百川得罪武王的來龙去脉，吕士高此举无非是为了帮助秦百川渡过难关，说到底跟义王力保秦百川的出发点也是一致。 当然，谭教头沒有禀告义王、也沒有横加阻拦并不代表他沒有应对的手段，在锦绣蛇组人数上，谭教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最多不能超过三十人。谭教头有自己的打算，秦先生杀掉付缪、又废掉了两个跟班，现在秦百川身边长寿宫的人只有十二人，若是吕士高塞了几十个人过來，那他谭教头岂不是要失去对局势的掌控。 谭教头以为这个建议必然要遭到秦百川的拒绝，毕竟他要前往青蒙一代最需要的就是人手，可沒想到的是，秦百川非但沒有反对，反而进一步缩减人数，将锦绣蛇组的建制定在了二十一人。 秦百川的决定让谭教头十分意外，稍微算算，原蛇组加长寿宫十二个教头，还有杜波、于轻舞以及最近毛遂自荐的江湖人士，现在锦绣蛇组已经聚集了八十多人，而秦百川一开口就是要淘汰四分之三的高手，极乐军的淘汰率跟锦绣蛇组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其二，秦百川在丘山抽了兆王孙九个巴掌后，为防止武王突然发兵曾派遣谭教头先行返回极乐军做准备，虽说谭教头并未明说秦百川究竟在丘山做了什么，但极乐军上下都得知秦百川惹上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蛇组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报告了瞿溪，这才有了瞿溪在江面上撞见秦百川和柳媛媛的那一幕。 从情理上來说，蛇组是瞿溪的父亲一手建立，秦百川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汇报瞿溪也是无可厚非，可就因为这点小事，惹得秦百川大发雷霆。忙完锦绣商法的事情之后，秦百川专门抽出五天时间，带着秦府军校所有教官，对蛇组十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秦百川的各种手段不须多说，仅仅是跳粪池一条就让蛇组的人怨声载道，现在蛇组为首的是一位叫做竹叶青家伙，被秦百川欺负的急了，他也曾跳出來质问秦百川为何要折磨他们。蛇组众人都知道秦百川和瞿溪的关系，从心说，他们挺看不起秦百川，始终认为他是吃了瞿溪的软饭，因此他们对秦百川的态度也说不上恭敬，只是保持必要的尊重罢了。 蛇组众人以为搬出瞿溪秦百川便会有所收敛，可沒想到的是，竹叶青质问刚刚完毕，秦百川便命秦府军校所有教官一拥而上，将这十人打到筋骨错位方才罢手。秦百川的态度十分强硬，将竹叶青踩在脚下，终于是给出了自己的答复。锦绣蛇组虽然沿用了锦绣山庄、蛇组之名，但他秦百川才是这支队伍的最高领导。蛇组众人敢将军中机密泄露给外人，这便是触犯了军法，沒有拉出去全部斩首都已是他秦百川格外开恩。 蛇组十人这才意识到，这位在他们心里不着调的便宜姑爷在大是大非问題是从來不会手软，尤其是瞿溪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也对蛇组痛骂了一番，这十人才逐渐收敛了性子，接受秦百川对他们，或者说对整个锦绣蛇组惨无人道的折磨。 这二十几天秦百川一改之前懒散的性子，凡事都亲力亲为，在他的带动之下，百花工坊的直销模式、锦绣商法、极乐军都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至于望江楼和寻秦记更不用说，有柳媛媛亲自坐镇，望江楼每晚都是彻夜不休，而寻秦记在推出香辣火锅之后，一时间也是名声大噪，慕名而來者络绎不绝。 在秦百川紧锣密鼓的运作之下，活字印刷术也取得了初步成效，经过长达半个月的酝酿，第一期江陵日报终于面世。这一期报纸仅有两张，方子长发动清风书院所有学子，采取免费赠送的方式，一个时辰之内便铺天盖地遍布在江陵各个角落。 书籍、文字在这个时代可是神圣之物，加上报纸内容摒弃了传统的之乎者也，全部采用了老百姓能够听懂的市井语言，再有清风书院的名头在那摆着，江陵日报骤一发布便在江陵引起了轩然大波。江陵日报毕竟有吕大人跟着参与，在报纸取得巨大反响时候，吕大人亲自上了一封奏折，写清了报纸的运作与盈利方式，并附带了一张初版，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入了皇宫。 原本江陵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吕大人处理，他沒必要事事都禀告皇上，更沒必要通过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可吕大人还是这么做了。他的用意十分明显，成立江陵日报是秦百川的点子，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提升秦百川在朝堂上的分量。 吕士高在奏折当中虽什么都沒说，但是他跟皇帝认识几十年，在收到奏折之后，皇上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朝堂之上，皇帝集合文武百官公开讨论了报纸的问題，在了解到报纸具有舆论导向以及可以收取广告费充盈国库的模式后，百官俱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皇上当即颁布圣旨，责令江陵府衙继续运营，若在民间造成极大反响，则将日报社编入翰林府，所有报社才子无须科举，直接任大夫之职。 原本加入锦绣商法学院不少才子心里还颇有些低人一等的想法，毕竟学习商法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途径，可皇上这道圣旨下达之后，不仅是锦绣商法的学子震惊了，就连书院的正规学子也纷纷投入了殷羡的目光。翰林府，那是皇上专属的议事团，甚至具有弹劾宰相的权利。无须科举，直接加入翰林府任大夫，这是普天下的读书人做梦都想的荣耀。 第519章 礼部大地震 随着皇上圣旨的下达，锦绣商法在清风书院的地位直线上升，导致秦百川的名望再次达到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不仅是全院的学子对秦百川毕恭毕敬，就算方子长、朱天翼言语间也充满了客气，他秦百川在短短二十几天内，名声甚至隐隐压制薛诗涵一头。 面对这突如其來的赞誉，秦百川毕竟还是保持了冷静，皇上这道圣旨在旁人眼里沒什么，可秦百川却看出了一些门道。报社是他秦百川一人运作，并入翰林府后就说明他有了一个官职。所谓刑不上士大夫，作为草民的秦百川打了皇亲国戚那是死罪一条，可一位士大夫打了沒有官职的皇亲国戚，这件事回旋的余地就宽敞了许多。 报纸发行两天之后，第三天头上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再次充斥江陵。以报纸为载体，江陵礼部公布了一件大事，筹了近两个月之后，由礼部改编的《神雕侠侣》终于搬上了舞台，小龙女由礼部当中花旦沈碧君倾情出演。在这消息的结尾，礼部还在秦百川的建议下附带了几张剧照，沈碧君一身白衣，手持利刃，将小龙女的神韵活生生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礼部毕竟是礼部，比起秦百川拉的草根团队始终占据了许多优势，尤其是《神雕侠侣》在江陵本來就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戏剧开演的当天，江陵礼部门庭若市，拥挤的人群将道路堵塞，府衙甚至要出动捕快去维护现场秩序，其风头就算无法压制望江楼，也有并驾齐驱之势。 短短七天时间，江陵礼部演艺一十五场，场场爆满，单单门票收入就达到了恐怖的九千两银子。当这个消息传回朝廷，朝野再次震动，礼部尚书甚至亲自派人下來学习江陵礼部的成功经验。 另一方面，《神雕侠侣》的走红，沈碧君也是声名鹊起，甚至有人传言以沈碧君的相貌、演技至少要取代岚姐，成为江陵四大美女之一。随着沈碧君的名气越來越大，素纤纤原本礼部一姐的位置自然不保，那些跟素纤纤关系好的倒是给予了一些安慰，那些想看素纤纤笑话的自然是冷嘲热讽。不过，不管外界如何，素纤纤始终低调行事，一言不发。 十天后，就在众人都几乎忘记礼部还有一个叫做素纤纤女子存在的时候，礼部再一次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以报纸作为主要传播途径的同时，礼部与秦百川进行了一场商业合作，在驿站马车、户外都投入了一些广告，主推礼部一档全新的求偶栏目，执子之手。 毫无疑问的，执子之手其实就是《非诚勿扰》的改编版，毕竟《非诚勿扰》这名字太抽象，不知道内情的人压根就不知道是干嘛的，可执子之手不一样，言简意赅的明确了节目的定位。从古到今，男欢女爱便是从來不会过时的话題，因此《执子之手》的节目形式一经曝光，便抓住了无数人的眼球。 其实，在大颂，公开的相亲栏目多少涉及了一点“风化”的问題，因此前面几期的栏目素纤纤煞费苦心，聘请了十二个青楼女子站台，又借助秦百川的力量安排了几个男嘉宾，最终节目出來，素纤纤这个主持人装扮靓丽，谈吐诙谐，诗词歌赋信手拈來，整个节目过程笑点连连，小游戏的设置更是别具匠心，惹得现场观众轰然叫好。 第一期《执子之手》正式呈现的时候，恰好礼部尚书派來的官员也在江陵，观看节目全过程之后，他亲自找到了素纤纤和杨大人，当面表示，在敛财能力、凝聚民心上，就算当朝礼部也要甘拜下风。他甚至还当场询问，如果素纤纤点头，便跟着他前往临安，将《执子之手》作为礼部的亲民节目，推广至全国。 刚刚接任江陵礼部的杨大人笑的眼睛都沒了，庆功宴上，杨大人拉着秦百川一个劲儿的道谢：“秦先生，你是不知道啊，当朝礼部的王大人看完演出，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说什么小小的江陵礼部竟然能有这样的创意，真是给礼部长脸。秦先生，你是不知道，六部当中礼部最差。现在好了，江陵礼部向前迈进一小步，国库收入上便多了一条途径，王大人说啦，回到临安之后，要好好在皇上面前表扬我呢。” 杨大人举起酒杯，拍着胸脯子道：“当然啦，我也知道，要不是遇到了秦先生这种好事也落不到咱头上，干了干了。” 杨大人有些失态，不过秦百川倒也能够理解，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杨大人刚一上任便能做出这样的政绩，如果将这个势头保持下去，这家伙以后的仕途说不定会更加光明。 不仅是杨大人失态，素纤纤在庆功宴上更是一杯接着一杯，酡红的小脸**着兴奋的光芒，目光一刻都不愿意离开秦百川：“秦大哥，沒想到啊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哟。” 小妮子翻來覆去就这么一句话，秦百川觉得有些好笑，问她既然当朝礼部抛出了橄榄枝，为啥不跟着王大人前往临安，而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江陵。素纤纤媚眼如丝，唇角似乎还带着不屑：“当朝礼部有什么好呀。凭他们也请得动我。” 秦百川苦笑，却听素纤纤又道：“纤纤有自知之明，要是沒有秦大哥，就沒有她素纤纤的今天，现在虽然有了点小成功，但还是要沉下心，慢慢积累经验。秦大哥，你不是教导过嘛，说人这一辈子就得稳扎稳打，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素纤纤越说越多，翻來覆去表达的就是一个意思，是秦百川给了她扬名立万的机会，反正从今往后她就是秦百川的人，秦百川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等等。对于素纤纤选择留在江陵，秦百川也是支持的，毕竟《执子之手》的姊妹篇，也就是仿照《爱情保卫战》改编的《缘定三生》下个月就要正式搬上望江楼的舞台，这个节目也需要素纤纤坐镇。 整个庆功宴上素纤纤表现得都十分活跃，身子有意无意的还总往秦百川身上靠，杨大人等人也都知趣，待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便纷纷起身告辞，想给素纤纤和秦百川留点私人空间。面对这样的局面，秦百川颇有些好笑，他现在就好像是现代的导演，而素纤纤大概就是等着导演潜规则的艺人。 “秦大哥，咱们去哪里。”素纤纤看似有些不胜酒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秦百川。 “极乐军那头还有事情要做，我要过去看看。”素纤纤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秦百川不心动是假的，可他马上就要跑路，实在沒必要招惹过多的情债：“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跟你爹好好说说，让你爹知道姓秦的是帮你的忙，可不是贪图你的美色。” “纤纤这是蒲柳之姿，哪能入秦大哥的法眼啊。”素纤纤眉宇间带着些许的失望，可经秦百川这么一提醒，她倒是也想起來，这段时间一直忙忙碌碌倒是真沒和老爹汇报一下礼部的情况，要是老爹知道自己再次走红，而且让当朝礼部的官吏刮目相看，想來也会高兴的吧。 庆功宴散，皆大欢喜，等秦百川前往望江楼，沈碧君看到他之后，颇有些酸溜溜的味道：“秦大哥，我都请了你几次，可你总说忙啊……还是素小姐面子大。哎，人家现在风风光光，天天都能见到秦大哥，碧君差远啦。” “喏，你不是说只要能安安稳稳留在礼部就满足了吗。咋，现在看到素小姐再次扬名，心里不爽了。”秦百川笑呵呵的问道。 “都是秦大哥支持的人，我怎么敢不爽啊。”因为《神雕侠侣》的关系，再加上前面有千金赌坊那么一出，沈碧君跟秦百川关系也近了不少：“就是有点羡慕罢了……算了，也怪我贪心不足……其实素小姐去了临安也挺好，这样江陵礼部我就一人独尊啦。” “要是仅仅把目光局限在江陵，那你可对不起哥了。”秦百川解释的很清楚：“你可能还不太了解，素小姐走的是综艺节目路线，让人能记住的是这个节目的形式，素小姐个人的魅力无非是锦上添花罢了。可你不一样啊，随着《神雕侠侣》不断的扩大影响，到时候你就是小龙女，小龙女就是你，甭管岁月如何更迭，沒准你就会成为一代人心里无法超越的经典。” “真的是这样吗。”沈碧君有些懵了，作为官倌，能在朝堂上更进一步是她们的梦想，但是又有哪一个戏子不希望自己演艺的角色能永远留在看客心中。 “当然。”秦百川用力点头：“你的小龙女，媛媛的白娘子，都会被人铭记，，前提是，你们都要不断的提升自己的演技，让自己和角色融合为一体。” “秦大哥，我会的呢。”沈碧君晃了晃小拳头：“碧君不会输给素小姐的。” “加油。”秦百川冲着沈碧君晃了晃拳头，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岚姐的房间。 第520章 带工匠过去 秦百川进來的时候，岚姐正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缝衣服，灯光闪烁之下，岚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时不时用针尖搔头，随后又熟练的來回穿梭。秦百川歪着头打量着岚姐，这种贤妻良母般的风韵，只有岚姐方才具备。 “碧君在楼下，看见了吗，”岚姐并沒抬头，仿佛自言自语。 “看见了。”秦百川走到桌前，坐在岚姐的对面，见她手里缝制的是一件男士大氅，忍不住道：“这是……给我做的，” “嗯……”岚姐轻咬了咬牙，道：“我听说北方天寒地冻，这东西可以压风……” 秦百川沉默了好半晌，轻叹口气：“媛媛……都告诉你了，” “你别怪她，是我逼她说的。”岚姐咬断线头，将大氅披在秦百川身上，左右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头：“还不错……百川，去了那边要好生照顾自己，在家千事好，出门一事难……该服软的时候便服软，别总是一副张扬的性子。” “放心吧岚姐。”秦百川故作轻松的一笑：“从丘山回來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吕大人那还沒有消息，说不定就沒事儿了呢，有事儿也不怕，我当初來江陵的时候也是一穷二白，现在不也是打出了一片天下，” “蛮夷和江陵能一样吗，”岚姐摇头道：“我都打听过了，北方，尤其是青蒙一代民风彪悍，常常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只怕你懂得那些诗词歌赋，在青蒙再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你说的也是，不错我这回不是孤身一人前往，而是带着极乐军。”秦百川宽慰似的笑笑：“与其说是有人逼迫我逃难，不如说是我想找个合适的场所练兵。” “这些我都不懂，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岚姐伸出手，抚摸秦百川的脸孔，轻声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你若是能够回來，姐不要什么名分，给你生个孩子，延续秦家的血脉。” “真的，”秦百川眉头一挑。 “真的，不过不是现在。”岚姐伸手推开作势要抱过來的秦百川，正色道：“丘山的事情发生后，媛媛这些日子一直都闷闷不乐……算算时间，今天的戏剧也该结束了，你去陪媛媛走走，” 秦百川老大的不情愿，岚姐又推了他一把：“快去吧，姐这几天‘麻烦事儿’缠身，也沒办法。” 岚姐今天兴致不高，秦百川也不可能勉强，跟她又说了会儿闲话，待等到望江楼演出结束，岚姐去通知媛媛，秦百川则是带着丁三石在后门等候。从丘山回來之后，谭教头跟在秦百川身边的时间便少了许多，因此丁三石暂时倒成了他的跟班。 “先生。”等了沒多久，脱下戏服的柳媛媛便俏生生的出现在了秦百川的面前：“这段时间先生忙得分身乏术，今天怎么有空过來，” “礼部杨大人请吃饭，完事儿之后顺便过來看看。”秦百川轻声回道。 “正好，忙了一个晚上，媛媛也饿了。”柳媛媛主动伸出手，挽住秦百川的胳膊，笑道：“听说秀儿妹子那推出了限量版的麻辣火锅，咱们过去尝尝，” “行。”秦百川也沒拒绝，拉着柳媛媛上了马车。 丁三石甩开鞭子，马车缓缓而动，柳媛媛上车之后便依偎在秦百川怀里，俩人沉默了好久，柳媛媛这才道：“我听天兆说了，好像吕大人那里撑不住了吧，” “吕大人本來答应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超了。”秦百川点头：“皇上给吕大人下了密函，大概十天左右义王便带着血衣龙卫前來江陵，将我押解回京受审。” “所以，你打算近期便离开江陵，”柳媛媛又问。 “后天吧。”秦百川也沒瞒着柳媛媛：“前往青蒙之前我打算去一趟安阳。” 柳媛媛沒有多问，事实上秦百川前往安阳有两个目的，第一，为了让秦百川保护李健，德生公给他留下了一批遗产，秦百川打算过去接收，第二，义王也给谭教头下了命令，让秦百川过去安阳整顿资源，聚敛钱财。 “这样也好，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有吕大人、义王从中周旋，还能多赢的一些时间。”柳媛媛沉吟了一下，道：“丘山这头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人都交给了天兆，天兆也将情况汇报给了皇上……总之，有太子这个身份，再有皇上支持，除非武王是想跟皇上彻底翻脸，否则丘山军高枕无忧。” “我见过天兆，他都跟我说了。”秦百川苦笑道：“他虽贵为太子，可依旧沒有得到皇上的支持，丘山数千军士，吃喝拉撒的问題也够他头疼。这不，前几天他还问我借银子。” “皇上忙着跟义王、武王周旋，顾不上这个太子也是正常。”柳媛媛笑道：“你是他大哥，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找你又找谁，” “找我也沒用，我现在也缺银子。”秦百川掰着手指盘算了一下，怅然道：“极乐军现在已经完全扩充到一个团级的建制，瞿溪之前给我的几万两银子早就花光了，德生公给了我几万两，我又从严如玉那里又借來了五万两，现在也不剩什么了。” 一说到银子，秦百川就一个头两个大：“正常的开销要银子，我前往青蒙存得是以物易物的心思，采购物资更是需要一大笔钱，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先生，有的时候你很聪明，可有的时候又糊涂得紧。”秦百川一脸愁容，柳媛媛直接笑出了声音。 “你有办法，”秦百川双眼一亮。 “先说天兆那吧。”柳媛媛深吸口气：“丘山虽通通交给了天兆，但我们之间秘密签署了契约，丘山军的开销用度，还是需要我來负责。这些年丘山在江陵还有一些产业，只要不像极乐军那样天天大鱼大肉，我还撑得住。” 秦百川点头，只听柳媛媛又道：“极乐军这块也好说，离开江陵之后，极乐军的伙食标准必然要下降，，不是你秦先生苛责他们，而是行军打仗，哪里能弄得到那许多鱼肉，所以，我觉得再有五万两银子，足够你们支撑到青蒙。” “五万两……”秦百川咧嘴：“现在只怕我连五万两银子都拿不出來。” “你别急，这些银子我帮你想办法。”柳媛媛神神秘秘的一笑。 秦百川摇头，道：“媛媛，有些银子不能动，你也好，岚姐也好，秀儿也好，你们的银子都是辛辛苦苦赚來，我可不想你们都把银子填到我这个无底洞。事实上，如果有足够的银子，我甚至都想把瞿溪之前拿出的银子还上。” “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柳媛媛白了秦百川一眼：“你这人就是这样，看着总想要占人家的便宜，可实际上呢，你为大家付出这么多，毫无条件，等到大家想要帮助你的时候，你却总找各种借口拒绝。放心吧，这钱不是我们出的，能不能拿到也要看你的本事呢。” “不是从你们身上割血放肉就好。”秦百川笑了笑：“就算极乐军的问題暂时能够缓解，采购物资的银子又从哪里來，” “这就是我笑你笨的地方啊。”柳媛媛掰着手指头道：“你想想啊，不管你采购什么物资，从江陵到青蒙，这山高路远的，你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被人抢了，就算不被人抢走，路途颠簸，你若是带着什么纺车之类，又岂能保证不会破损，到时候带着一堆废铜烂铁过去，你可就亏大了。” “你的意思是……”秦百川之前思维进入了一个误区，经柳媛媛这么一提点，他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的意思还不简单啊。”柳媛媛也不卖关子，和盘托出，道：“成立极乐军的时候你不就招募了不少工匠，后來你跟我说派过去一些加入了伏蟒山，可大部分工匠还是被刷了下來，” “你想让我将这些工匠编一个队伍，跟着极乐军一同前往青蒙，然后就地取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卖给当地百姓，”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不可以吗，”柳媛媛反问道：“在战力上大颂不如蛮夷，可说起男耕女织，蛮夷却是仰慕大颂。你带着这些工匠过去，或是采用开办学院授课的方式，或是直接打造器具贩卖，这还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最关键的，你带着物资过去，卖完了就是沒了，到时候你怎么办，难不成等着坐吃山空，带工匠过去就不一样了，只要你能扎下根，银子就源源不断。” “好办法。”秦百川果断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你也早就应该想到的，只不过最近事情太多，忙得忘记了吧。”柳媛媛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秦百川日渐消瘦的脸颊，也不知道怎的，眼里忽然噙着泪水：“先生，对不起……要不是因为媛媛，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傻，都说过了，就算沒有武王我也早就处在了纷争当中。”秦百川抓住柳媛媛的小手，笑道：“我离开之后，江陵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我可不想在回來之后看到我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全都变成了旁人的。” 柳媛媛沒说话，但双眼当中却射出了从未有过的决意。 “秦兄弟，柳小姐，寻秦记到了。”丁三石停下马车，轻声禀告。 第521章 吻媛媛 秦百川和柳媛媛先后下车，用现代的时间來说，现在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除了青楼之外的行当都应该关门了，可寻秦记依旧是热热闹闹，一桌桌的客人围着火锅，品着美酒，热热闹闹。 “秦大哥，”秦百川出现在门口之际，张万里小跑着便冲了过來。随着寻秦记名气越來越响亮，这小伙手下已经管着十几个跑堂，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可看到秦百川之后他还是满脸的兴奋：“秦大哥，今天你怎么有空过來，” “柳小姐想尝尝香辣火锅。”秦百川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好咧，”张万里果断答应一声：“秦大哥，你和柳小姐先去后面的雅间，我这就去禀告秀儿姐。” “等等。”张万里转身要走，柳媛媛开口叫住了他：“等会儿忙完了，你先别走，我有事儿和你说。” 张万里愣了愣，他实在想不出堂堂的柳大小姐有什么事儿要跟自己说，不过他也不多问，急忙点头：“明白，” “你跟张万里说什么事儿，”秦百川也觉得奇怪，跟柳媛媛來到雅间坐下之后，疑惑的问道。 “随便聊呗。”柳媛媛沒理秦百川，笑道：“这才多久的时间，寻秦记连雅间都有了……对了，似乎好久沒听到孟晓菱的消息了，” “她也很忙……”秦百川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的神色，当初将孟晓菱开除了百花工坊，这段时间那妮子忙着帮极乐军建立后勤农场，又忙着在主城开设寻秦记分号，的确好久都沒有见到她了。不仅是她，连洛鸢都被自己晾在了一边。 “现在知道头痛了吧，活该，谁叫你处处留情來着。”见秦百川有些失魂落魄，柳媛媛先是打击了一句，随后又道：“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來，还是抽空见见她们吧。”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 “大哥，”俩人正说着话，雅间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却是徐秀带着顾师傅匆匆忙忙的跑了进來。秀儿并不知道秦百川要“跑路”的事情，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又惊又喜的看着秦百川。 “秀儿，过來坐。”秦百川冲着徐秀招了招手，秀儿忸怩了一下，最终还是听话的坐在了秦百川的对面。偷眼看了看柳媛媛，又小声道：“柳小姐。” “秀儿妹子，姐姐怎么觉得你越來越漂亮了啊，”柳媛媛心里轻轻一叹，单纯的女人最快乐，秀儿整天忙忙碌碌，不涉及任何纷争，柳媛媛甚至都有些羡慕她的生活。 “再怎么漂亮还能漂亮的过柳姐姐吗，”秀儿含笑道：“前些日子我偷空去望江楼看了姐姐的演出，那白娘子的扮相别说大哥了，就算我都心动呢。” “你这妮子，越來越会说话了。”柳媛媛伸出手，刮了刮秀儿的小鼻子，虽说年龄比秀儿大不了几岁，可俩人经历不一样，柳媛媛自是比她要成熟太多太多。 “秦先生。”柳媛媛和秀儿亲亲热热的说着话，顾师傅好不容易逮到空隙，搓着手掌打招呼。前几个月跟秦百川签署了卖身契之后，顾师傅多少心里还有点顾虑，可随着寻秦记的日渐火爆，顾师傅的抽成收入都达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他这时候才明白，当初秦百川哪里是坑他，分明是给了他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 “顾师傅，都是老熟人，不用这么拘束。”秦百川摆了摆手，笑道：“柳小姐听说寻秦记的香辣火锅味道不错，特意过來尝尝，你可不许藏私。” “哪能呢。”顾师傅呵呵笑道：“秦先生，柳小姐，你们稍等，我这就去炒料。” 顾师傅急匆匆的跑开，秀儿扭过头看着秦百川：“大哥，还有十个月了哦。” “十个月，什么十个月，”秦百川有些不解。 “大哥……”秀儿本來一张欢快的小脸瞬间被哀伤所取代，嘴角抽搐了几下，竟几乎要落下泪來。 “秦先生，你还真是混蛋啊。”柳媛媛拉着秀儿的小手，瞪着秦百川道：“明明你自己跟我说的，说两年之后秀儿若是不嫁人，你便娶她。现在是三月份，距离你们的约定可不就只剩下十个月，” “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秦百川用力拍了拍脑袋，当初他婉拒秀儿，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大哥……”秀儿满腹委屈：“想不起來也沒什么的……你身边有柳姐姐，岚姐，还有薛夫子，孟姐姐……秀儿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就寻思大哥不要忘了我便好……” “秀儿，你说什么呢，”柳媛媛伸手擦了擦秀儿脸上的泪珠儿：“秦先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出的话又岂能不算数，你放心，等明年过了除夕，姐姐给你们选个好日子，亲自做你们的红娘，好不好，” “柳姐姐不用，不用的。”秀儿低着头：“我沒有跟你抢大哥的意思……是秀儿沒用，许久见不到大哥，心里想得紧，我能看看他就好了呢，可不敢有别的想法。” “傻妹子，我跟他清白着呢，你哪里是跟我抢，”柳媛媛苦笑道：“你应该也知道啊，秦先生已经成亲了，要抢也是咱们姐妹联合起來啊，什么时候咱们见了先生的娘子，她对我们好也就罢了，若是欺负我们，你我就一起反抗正宫娘娘的暴政，怎么样，” “啊，”秀儿有些发愣，忽的笑出了声音：“柳姐姐，大哥的眼光高着呢，娶的娘子也必定知书达理，哪里会有什么暴政啊，若是她真的看我们不顺眼，我们逆來顺受也就是了，可不敢给大哥添麻烦呢。” “你啊……”柳媛媛无奈的摇头，秀儿甜甜的笑出了声音。 说话间，顾师傅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香辣火锅走了进來，有了作为调料品的辣椒介入，火锅的味道自是不言而喻，沒多久的功夫，四个人便都是面红耳赤，一边畅饮，一边大快朵颐。酒桌上，众人的话題一直围绕辣椒进行，顾师傅说，第一批移植下來的辣椒还是太少了，每天只能定量销售，不过相信用不了几个月，待等到辣椒实现量产，寻秦记便要一飞冲天。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秦百川在清风学院开课，秀儿、顾师傅也经常去旁听，对寻秦记的运作多少也有了一些新的思路，顾师傅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正在研发秦百川说的凉皮、凉粉，待等到炎炎夏日，配合上百花工坊储存的冰块，凉皮凉粉必定又能成为风靡一时的避暑圣品。 听着顾师傅和秀儿对寻秦记未來的展望，秦百川也是十分开心，趁着酒性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待等到酒席将散之际，秦百川才告诉徐秀，他将要离开江陵一段时间，让秀儿有什么事儿多和柳媛媛商量。 对于秦百川要走，秀儿多少有些不愿接受，可她不知道秦百川是出去逃命，仅仅以为是锦绣山庄的大庄主又安排他去做什么事情罢了，因此固然有些伤感，可也不至于阻拦，在秀儿眼里，这世界上似乎也根本沒有秦大哥解决不了的事情。 酒足饭饱，在秀儿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柳媛媛和秦百川先后登车，临走时柳媛媛还不忘对张万里挥挥手，张万里跟秀儿告了一个假，便跳上马车，跟丁三石坐在一起。柳媛媛指了一个方向，丁三石驱动马车缓缓前行。 “媛媛，咱们这是去哪里，”秦百川打开车窗看了看，忍不住问道。 “先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光景吗，”因为喝了一些酒的关系，柳媛媛小脸酡红，靠着车厢含笑问道。 “当然记得。”秦百川点头：“那天我在望江楼跟楚轩、苏木卿斗嘴，然后跟你在岸边偶遇，你邀请我上船來着。”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想起往事，柳媛媛脸上绽放出笑容：“当时先生的心思可不太纯洁呢。” “对你，从來都沒有纯洁过。”秦百川咧嘴一笑。 “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柳媛媛指着远处船坞：“反正你也要离开江陵了，不如带着媛媛泛舟江面，做些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得，都这么熟了，你可别哄我了。”秦百川摇头一笑，正色道：“如果你真的是想跟我泛舟江面，便不会让丁大哥的跟着，更不会带张万里出來。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先生，这良辰美景，你装装糊涂不好吗，”柳媛媛白了秦百川一眼，轻敲了敲车门，道：“丁大哥，麻烦你在船坞停下，租一艘乌篷船，我跟先生要游览一下江陵夜景。” “好。”丁三石呵呵一笑，将马车拴好之后去跟船夫沟通了一会儿，交过定金之后，扶着秦百川、柳媛媛先后上船，他和张万里站在船尾，船桨摇动，乌篷船飘飘荡荡便离开了岸边。 江风吹起柳媛媛的秀发，许是出來的时候匆忙，柳媛媛衣衫单薄，被江风一吹双肩微微有些颤抖，秦百川解开岚姐为他缝制的大氅，披在柳媛媛身上。柳媛媛抬起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如水的眸子盯着秦百川，随后主动环住他的腰，下颚上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如秦百川所说，他对柳媛媛本來就心存不轨，俩人从认识以來也沒少有过暧昧的举动，现在他即将离开江陵，还有什么需要顾忌，因此，几乎沒有任何犹豫，秦百川便捧住柳媛媛的小脸，火热的嘴唇覆盖到了她的樱唇之上。 柳媛媛娇躯微颤，整个人甚至都要融化。 第522章 中了埋伏 柳媛媛出身草莽，天性不顾忌世俗礼法，秦百川来自现代，在这等场合打个kiss更是小意思，他们俩人吻的忘情，可却看呆了船尾的丁三石和张万里。丁三石倒是还好，张万里那小小的年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方面羡慕秦大哥的勇敢，一方面却也有点为秀儿姐鸣不平。 柳媛媛的唇圆润丰满，秦百川好像身在云端，将她的唇瓣、小舌含在嘴里尽情的吸允，点点芳香，沁人心脾。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他几乎要飞起来，秦百川忘了时间，忘了所在，一直到丁三石出声打断，他才反应过来。 “秦兄弟，不好意思。”船尾的丁三石满脸戒备。 秦百川低头看了看，柳媛媛的樱唇已经颇有些红肿，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柳媛媛也笑出了声音，这一吻，算是让他们的关系走出了实质的一步。贴心的为柳媛媛披好大氅，秦百川这才回头看着丁三石：“丁大哥，怎么了？” “秦兄弟，有杀气。”丁三石眼里精光闪烁。 “杀气？”秦百川摇头笑道：“丁大哥，你太紧张了吧？武王若是有任何动作，相信吕大人都会提前知晓，难不成皇上圣旨还没下来，武王就敢先对我下手？” 丁三石没说话，所谓杀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 不着，全凭一种直觉，秦百川不是习武之人，更没上过战场，感受不到那有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也是正常。他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儿，指着远处一片芦苇荡，皱眉道：“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江鱼逆游之时，那芦苇荡更应该有鱼群出没才对，可现在太安静了，事出无常必有妖，秦兄弟，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 “来不及了。”出于对丁三石的新任，秦百川已经准备返回却听到柳媛媛忽然开口。秦百川和丁三石全都皱眉，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柳媛媛之前便设定了路线，难不成……柳媛媛早就知道芦苇荡中有埋伏，或者是她故意将自己引到了这里？ 秦百川扭头看着柳媛媛，刚才热吻之后，柳媛媛脸上的潮红尚未褪去，对秦百川微微一笑，柳媛媛搂住秦百川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秦百川将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吞回了肚子，顺着柳媛媛的目光看出，芦苇荡中十几艘小船悄无声息的划动而出，顷刻间便形成包围之势将秦百川的乌篷船围在当中。 “嘿，等了这么久，似乎等到了两只肥羊啊！”为首的那艘快船上站着一位蒙面的黑衣男子，虽距离稍微有点远，但秦百川也能感受到他落在柳媛媛身上那种不纯洁的目光。 “等到了两只肥羊？”柳媛媛没说话，丁三石抢先一步开口哼道：“都是江湖人士，少在这打马虎眼！你们都是什么人，在这江陵也敢捋秦先生和柳小姐的虎须？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原来船上的是秦百川秦先生和柳媛媛柳小姐，我的天啊！”快船上黑衣人依旧一惊一乍，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难掩的兴奋：“早就听说秦先生敛财是一把好手，柳小姐更是国色天香啊！嘿嘿，嘿嘿，兄弟落难江陵，刚好想找秦先生借点银子花花！” “江陵朋友都知道，秦某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跟你素昧平生，只怕你是打错了算盘。”柳媛媛没有开口的意思，秦百川也冷笑着跟对方周旋。 “秦先生是铁公鸡不假，可跟性命比起来，先生还会觉得银子重要？”那黑衣人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显然是有威胁秦百川之意。 “抢劫？”秦百川嗤笑道：“来吧，秦某的脖子就在这，有本事你们就过来砍！我只提醒一句，秦某是吕士高吕大人的座上宾，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杀我的时候最好做的干净利落，否则的话只怕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啧啧，吕大人的座上宾，清风书院的夫子，都是好大的名头啊！”那黑衣人阴冷的恭维了一句，随后话锋一寒：“姓秦的，你少在这里装蒜！你能吓得了别人却吓唬不了我！实话说，得罪了什么人，你比老子更加清楚！” 秦百川稍微有些发怔，几乎下意识的便要脱口问他是不是武王的人，可秦百川还没来得及说话，丁三石忽然笑道：“不让秦先生在这装蒜，你又充什么大尾巴鹰？秦先生的确是得罪人了不假，可以丁某对那人的了解，他要对付秦先生必然是光明正大，又怎会用敲闷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黑衣人气势一沉，始终不发一言的柳媛媛终于点破玄机：“他们不是武王的人，说话的这个是肥水贼三当家，蒋云霄，他身后那个是黑虎山的二当家，黄志杰，至于蒋云霄右手边那两位……” 柳媛媛目光阴沉，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杀机。 “不错。”为首黑衣人还要狡辩，他身后那人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满是胡须的大脸，只听这人说道：“江陵不愧是柳小姐的地界，只怕我们刚刚到达柳小姐便收到了风声？” “那也没有。”柳媛媛平和的说道：“黑虎王睚眦必报，江陵的老妖怪、虎爪王在秦先生手上吃了大亏，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不报仇。正好丘山动荡，又出现了几个不成器的叛徒，黄二当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至于肥水贼嘛……”柳媛媛的目光里满是不屑：“一群唯利是图的乌合之众，自然是要凑凑热闹。” “嘿嘿，柳媛媛，把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肥水贼三当家蒋云霄发出阴笑，舔着嘴唇道：“早就听说柳媛媛是江陵四大美女，老子早就想把你掳到海上让兄弟们仔细尝尝你的味道！嘿嘿，今天看来，总算要得偿所愿！” “回去尝你娘的味道岂不是更爽？”秦百川火往上撞：“你娘从哪里生出了你，你再从哪里钻进去，这才是符合轮回之道。” “去你娘的！”秦百川这人骂的可是极具侮辱性，蒋云霄勃然大怒，手里的鬼头刀高高举起，数十条快船便同时划动，朝着秦百川的乌篷船黑压压的划了过来。 “蒋云霄，黄志杰，看来你们是想跟丘山为敌？”柳媛媛面不改色，再次开口。 “跟丘山为敌还能怎样？”蒋云霄阴鸷的道：“丘山军得罪了武王，柳化生不知所踪，你以为此时的丘山还是以前的丘山？柳媛媛，把你的眼睛擦亮些，连沿海德生公都要覆灭在我们联合之下，更别说现在的丘山！” “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柳媛媛竟点了点头，忽然展颜笑道：“两位当家，如果你们今天非要抓走秦先生和媛媛，能不能给我小半盏茶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下丘山的内务？” “要处理内务就回丘山，这里可没有你的人！”黄志杰应道。 “有些人跟我从小长大，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的。”柳媛媛怅然若失的叹口气，看着蒋云霄身后有意隐藏行迹的男子，苦涩的道：“牛远，你以为躲在后面我就看不到你？” 听柳媛媛说出牛远的名字，秦百川皱眉，蒋云霄身后的那男子也是浑身猛颤，也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柳媛媛自言自语的道：“牛远啊牛远，明知道斗不过我，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牛远是谁？这里没这个人！”黄志杰眯缝着眼睛道。 “黄当家的，都到了这种时候，说这些谎话还有什么意义？”柳媛媛轻描淡写的摇头，继续道：“牛远，你真以为我是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今年除夕前后，便是你和兆王孙取得联系，将我、将义父、将丘山拱手送了过去，也正是因为你，逼得秦先生面临诛杀九族的风险，逼得丘山解散、义父心灰意冷，难道在你眼里，所谓的荣华富贵就比义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我的兄妹之情还要重要？” “不是你说的那样！”柳媛媛这番话说的都不重，可蒋云霄身后那男子猛然跳了出来，摘掉黑巾之后却正是牛远。面目上带着狰狞，眼里甚至都已经喷出血光，他指着秦百川道：“媛媛，既然你说咱们是青梅竹马，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八岁的时候，有人说你是野种，是谁帮你出头？你还记不记得，当师傅把丘山位置传给你，有些人不服，是谁替你把他们杀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失手被擒，是谁单枪匹马、不计生死的把你救回来？” “是你。”柳媛媛面无表情，并不否认：“我承认，在你心里，我的命比你的命重要。” “可是你呢！”牛远声音急促：“为了一个臭说书的，三番五次的跟我翻脸！这些年我始终不敢碰你一根指头，可你呢？你又怎么做？跟秦百川那个死贱种认识没多久，你便跟他拉拉扯扯，无名无分你就让他睡在你的闺房，你可曾顾忌过我的感受！” “牛远，你还不明白？”柳媛媛摇头：“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我跟你永远只是兄妹，秦先生才是我托付终身之人。纵然我有错，可你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将丘山、将师傅都出卖。” “我出卖丘山，出卖师傅？”牛远惨笑一声，道：“我承认，将你的画像送到武王府我有自己的私欲，那就是我牛远得不到的东西，他秦百川也别想得到！可是我并不后悔！武王手握重兵，足以左右大颂局势，我不是出卖丘山，而是为师傅谋一条出路！是他，都是他，一手毁了我的计划！” “媛媛！”牛远咬牙道：“你现在站过来，让我割了他的脑袋送去给武王赔罪！唯有这样，丘山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我若是不肯呢？”柳媛媛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淡淡的问道。 第523章 再见双双 牛远握紧了拳头，有些话他不好明说，可蒋云霄、黄志杰却是沒什么顾忌，只听那蒋云霄呵呵笑道：“喏，原來柳小姐和牛将军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嗯，柳小姐不肯，牛将军怜香惜玉断不会做出什么有伤大雅的事情，可蒋某俗人一个，沒那么多忌讳。” “肥水贼、黑虎山踏入丘山的地盘，迟早都有一战，蒋当家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在待会一战当中，蒋当家能生擒媛媛，媛媛还不是任由摆布，”柳媛媛冲着蒋云霄嫣然一笑，蒋云霄魂儿都几乎飞了，可牛远身后站着的一位身材相对矮小的黑衣人，目光突然收缩，显然是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就在那黑衣人身子微动，想要站出來说话之际，柳媛媛袖子扬起，啪的一声，一支修建射在了那黑衣人的脚下，逼得他不敢再动。秦百川看的清楚，这袖箭是吴二丫亲手打造，后來给极乐军防身之物，因为制作并不麻烦，秦百川曾送给柳媛媛一些，沒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柳媛媛面色沒什么变化，但看到那袖箭又快又急，射程近五丈，蒋云霄和黄志杰脸色都是一沉，纷纷举起了兵器。柳媛媛背着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笑道：“牛远身后的那人不太老实，媛媛不过是出手警告，绝无伤人之意。” “柳媛媛，你到底再玩什么把戏，”柳媛媛有恃无恐，黄志杰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明明是必胜之局，为啥总觉得好像有些沒谱。 “你们是刀俎，我是鱼肉，还能有什么把戏，”柳媛媛指着牛远，道：“有些话沒跟他说完罢了……嗯，牛远，你这人心眼小了一些，可我也知道，让你背叛丘山、背叛师傅也是万万不能，之所以你做出了这些举动，或许并非是你的本意，而是有人暗中怂恿……这也是为何我回到江陵之后，沒有将你拿下的原因。” 牛远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柳媛媛说得沒错，他的确不会背叛丘山、背叛柳化生，之所以选择向武王投诚，最终目的也无非是给丘山谋个出路。 “张万里。”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柳媛媛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柳……柳小姐……”张万里浑身哆嗦，颤抖着來到柳媛媛身后。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张万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因此，说话间有些不利索。 “來，你给我仔细看看，那个人是谁，”柳媛媛指着那身材相对矮小的黑衣人，沉声道。 “哦，好……”张万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跟那矮小黑衣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他好像认出了那人，可一时间又不敢确认。 “不用看了，是我。”那矮小黑衣人知道瞒不过去，索性站了出來，拉去脸上的黑巾却是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 “是你，”张万里愣住了，就连秦百川也是大感意外。早在柳媛媛叫张万里出來辨认的时候，秦百川心里就隐约有了推测，可当看清楚那人的相貌，秦百川还是觉得震惊，震惊之余心里还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那黑巾下不是旁人，却正是秦百川看在张万里的面上，亲自推荐给柳媛媛的双双。 “秦先生，柳小姐，表哥。”双双一身劲装打扮，面对秦百川等人的时候脸上沒有任何愧色，平静的打着招呼。 “双双，你在胡闹什么。”秦百川心里涌起滔天的杀机，张万里急急忙忙的开口：“你落难到江陵，是秦大哥和柳小姐收留了你，这是天大的恩情。你不为他们分忧也就罢了，怎的还站在了对面，” 双双沒说话，张万里彻底急了：“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來，给秦大哥、柳小姐磕头认错。快点。” “表哥，你省省吧。”双双脸上带着决意：“人各有志，你说我狼心狗肺也好，忘恩负义也罢，我今天就是來杀秦先生和柳小姐的。” “双双。”张万里几乎怒吼了出來。 “退下吧。”柳媛媛阴冷的开口：“我知道秦先生对你十分看重，若是我今日杀了双双，你必然会迁怒于先生。现在你自己也看清楚了，并非是秦先生对她不仁。” “柳小姐，我求求你，我……”张万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表哥，你别求了。”双双提高了几分声音：“柳小姐说得沒错，她也好，秦先生也罢，对我都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我不甘心。凭什么秦百川沒什么出身，在江陵能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柳媛媛也是一介女流，却能掌握丘山命门，他们可以，我双双为何不能。” “双双，你疯了，你疯了。”张万里又急又怒：“你知不知道秦大哥和柳小姐都是什么样的人物，你知不知道跟他们作对会落得什么下场。” “往后一步，是庸庸碌碌，永远看人脸色，往前一步，要么是粉身碎骨，要么是功成名就。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他们也是血肉之躯，会疼，会死。”双双声音未落，手里光芒闪烁，却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冲着张万里便扔了过來。 “呵。”张万里被吓蒙了，浑然想不到自己的表妹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听身后有人冷哼一声，丁三石一脚踹出，直接将匕首踢飞。 “表妹……你……”张万里瘫坐在地上。 “行了，这事儿跟你沒关系，去一边吧。”强敌环视，丁三石却已经谈笑风生：“你也别怪表妹，她这么做是想跟你撇清关系，这样一來今晚无论是成是败，都不会牵连到你。去吧，那娘们已经走火入魔，剩下的事情已不是你能参与。” “秦大哥……”经丁三石这么一解释，张万里顿时明白过來，虽说是敌强我弱，但他依旧不认为双双等人能够获得这场胜利，因此还想再求秦百川手下留情。 “滚。”秦百川一脚将张万里踹到一旁，他可沒柳媛媛、丁三石那么好的定力，虽说双双所做的这一切跟张万里肯定沒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张万里身上发泄了一通。 “柳小姐果然是明察秋毫，现在……事情都说完了吗，”说话间，蒋云霄的人已经完成最终的合围，秦百川的这一艘乌篷船就算插翅也难逃。 “内部的事情说完了，现在该说说肥水贼和黑虎山了。”柳媛媛不再理会牛远和双双，看着蒋云霄、黄志杰道：“丘山跟二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位带着这么点人就敢进入江陵，就不怕惹恼了媛媛，” “柳小姐还真是健忘。”蒋云霄笑道：“你刚才亲口说的，丘山军已经解散，似乎交给了清风书院一个來头甚大的学子，喏，现在江陵这块地皮群龙无首，我们何必大张旗鼓的进來，” “柳小姐，你也不用在这虚张声势。”黄志杰也开口道：“这方圆数里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就算你有手段能传出消息，但是只怕你的人还沒赶到此处，你们便要被我乱刃分尸。” “江陵沒有丘山军是不错，可你们不要忘了还有极乐军啊。”柳媛媛苦恼的摇头，看着秦百川，道：“秦先生啊，肥水贼和黑虎山一点都不顾忌你的面子，你说要怎么做，” “杀了。”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杀了，”蒋云霄哈哈大笑：“來來來，老子就站在这里，看看你这个臭说书的有沒有本事杀了老子。” “蒋云霄，看样子是想跟我家先生单打独斗，”丁三石挡在秦百川跟前：“來來來，丁某会会你如何，” “姓丁的，老子知道你有两把刷子。”蒋云霄谨慎的看着丁三石，阴笑道：“今天不是以武会友，老子跟你玩什么单打独斗，” “蒋当家的，秦百川和柳媛媛都不是阴险狡诈之徒，迟则生变。”双双在一旁怂恿道：“蒋当家的不是要尝尝丘山首领的滋味，要我看，事不宜迟……” “给我住口。”一直面色铁青的牛远忽然跳了起來，狠狠一巴掌甩在双双脸上。双双眼里喷着怒火，从腰间又抽出一把匕首想要冲过去干掉牛远，可她知道牛远功夫不弱，愣是不敢轻举妄动。 “啧啧，牛将军啊，你这出手也太狠了一些。”蒋云霄伸手拉住双双，挑眉**笑道：“算啦，牛将军不懂得怜香惜玉，哥哥疼你……等等办完事，我在和你好好聊聊。兄弟们，准备。” “蒋云霄，你是真打算跟丘山作对，”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柳媛媛哼道。 “你问的不烦我回答的都烦啦。”蒋云霄得意的哼道：“柳媛媛你看清楚啊，今天我们这里人多，欺负的就是你。嘿嘿，说好听点，你这个丘山首领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我们呢，自然要痛打落水狗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沒什么好说，既然你们要找死，媛媛便如你们的愿。”柳媛媛巧笑嫣然，从腰间拿出一个笛子，轻吹了几下，待等到尖锐的哨声传扬出去，便听到后山当中脚步声动，无数船桨拍打着水面，竟是涌出无数快船。 这些快船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数量足足是蒋云霄众人的三倍之多，一时间蒋云霄、黄志杰面带慌乱，柳媛媛声音带笑：“不是要比人多吗，两位当家的，媛媛的人够多吗，” 第524章 天兆，杀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看到快船上那黑压压的人头，蒋云霄面如死灰，仿佛见了鬼一般。如他所说，在这方圆数里之内，他早就布置了许多暗哨，若是柳媛媛的援兵到來他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沒什么不可能。”人群里最火的应该是双双，按照这妞的想法应该一上來就干掉秦百川和柳媛媛，哪里要说那许多废话，现在好了，原本必胜的局面瞬间颠倒。不过，这妞也是个狠角色，当即便洞悉了其中的关键：“蒋当家，咱们这些人里有奸细。” “奸细，”蒋云霄头上渗出了滴滴冷汗，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双双一刀便砍向牛远：“就是他。” “臭　婊　子，你他娘的疯了。”双双出手又快又狠，牛远猝不及防之下胸口被划出一条长长的伤痕，要不是有护心镜保护，这一刀必然要取了他的命。一时间，牛远恶向胆边生：“害老子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也好，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牛远手臂一震，腰间钢刀夹杂着狂风对着双双迎头挥舞，双双身子灵活悄然后退，蒋云霄扬起鬼头刀震开牛远的刀锋：“我看是你疯了。混账东西，给我去死。”蒋云霄也是个缺心眼的货，为了保护双双甚至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已经失去，跟牛远顿时颤抖一处。 柳媛媛眉头皱了皱，嘴里的哨子吹得更加急促，快船上的军士一拥而上，或是弓箭，或是以船撞击，或是落入水中，凶狠的跟蒋云霄众人缠斗在一起。有远程的弓箭协助，再有柳媛媛、丁三石贴身保护，虽处于乱动的正中心，但秦百川也是有惊无险。 “丁大哥，去把双双给我抓來。”秦百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沒有离开过双双，蒋云霄等人这头露出颓势，那妞抽身想退，秦百川果断下令。他心里万分恼火，來到大颂这么久，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人出卖，出卖他的竟还是一个女人。 “柳小姐，照顾好我家先生。”有几艘快船已经冲到了乌篷船的跟前，大局基本已定，丁三石嘱咐了柳媛媛一句，双脚一点船舷，整个人便如大鸟一般，冲着蒋云霄所在的那艘船便飞了过去。 丁三石论战斗力超强，但轻功却只是一般般，五六丈的距离猴子几乎一个起落便能赶到，可丁三石却需要在中途二次借力，才能赶到目的地。好在，战场混乱，丁三石先是落在一艘快船上，身子猛地一提，这才靠近了蒋云霄。 此时蒋云霄跟牛远已经分出胜负，牛远武功固然不弱，可被双双偷袭在先，丧失了力气的他如何能是蒋云霄的对手，牛远浑身伤痕躺在一旁，要不是他随身带了几个护卫，只怕早就要被蒋云霄一刀斩为两段。 丁三石过來的时候，蒋云霄正和牛远的几个手下颤抖，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不太清楚牛远到底是不是柳媛媛提前安排，因此，在蒋云霄举刀之际，丁三石果断出手，一拳轰在了他的脊椎之上。 丁三石这卯足劲的一拳足以打晕一头水牛，况且此时又是偷袭，蒋云霄身子顿时僵硬，沉甸甸的鬼头刀铿锵一声落在甲板之上。牛远的几个护卫方才一直被压着打，此时逮到机会，三四把刀剑齐齐插入蒋云霄的胸腹。 丁三石沒空理会这些，侧身避开蒋云霄之后，冲着双双便追了过去，双双早在看到丁三石的那一刻抽身便退，丁三石嘿嘿冷笑，手臂扬起，只听“啪”的一声，却是袖口当中飞出一支袖箭，直接射中了双双的小腿。 前面交代过，这些袖箭都是吴二丫打造，给极乐军的标准配备，丁三石觉得新奇便也留下了一个玩耍。被射中小腿之后，双双毫无意外的跌落水中，按理说小腿受伤对这些习武之人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惜的是……这些袖箭全都淬了蛇毒，只一刻，双双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害人者，人恒害之，现在知道秦先生的手段了吧，”丁三石催动蒋云霄的那艘船随后赶來，抓着双双的头发将她从水中提起，直接扔在了甲板上。双双脸色惨白，眼里带着强烈的求生**，祈求的看着丁三石。 如果是秦百川在这，可能心神会有些波动，甚至都有可能心头一软放她一条生路，可丁三石是什么人，那是真正上过战场，从火里、血里滚过数十遍的刽子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秦先生让我抓你回去，沒说要你的命。”丁三石脸上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可任谁都沒想到，他笑容未散，随手捡起蒋云霄的鬼头刀，刀光只一闪却是将双双两条小腿齐根斩落。 双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当场便疼的晕了过去，至于船上那几个站在牛远左右的几个护卫更是吓得亡魂皆冒，作为丘山军的人，他们不是沒杀过人，也不是沒面对过生死，可看到丁三石举手投足斩落人的双腿，脸上还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胆寒。 “你们是柳小姐的人，”丁三石掂量了几下鬼头刀，似乎觉得这武器挺趁手，便将刀鞘一并捡起，斜着眼问那几个护卫。众人急忙点头，丁三石又道：“那行，把船划过去让柳小姐亲自处置。别耍花样，否则这个臭娘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百川的乌篷船早就被柳媛媛的人包围，为首的一艘船上，凌天兆穿着一身亮银盔甲，这位太子之前从未参加过任何争斗，这一次小试牛刀便大获全胜，脸上多少带着一些欣喜，冲着秦百川抱拳：“秦大哥，天兆來晚了。” 秦百川冲着凌天兆点了点头，目光稍微巡视一圈，发现人群里面倒是有不少熟面孔，其中便包括安阳渔家傲的尤航、刘家栋等人。经柳媛媛的稍微解释，秦百川这才明白过來。 渔家傲的众人返回江陵，柳媛媛故意沒给他们分配任务，甚至颇有些疏远之意，这使得渔家傲众人颇多抱怨，明里暗里表达了不少反抗柳媛媛的情绪。牛远并不知道这许多内情，只以为柳媛媛是因为渔家傲众人沒能保护好秦百川而失去了柳媛媛对他们的信任，在他掌握丘山兵权之后，渔家傲的这些精英反倒是成为他拉拢的对象。 牛远压根就沒想到，柳媛媛早就知道他心存恼怒，再加上旁边有个居心不良的双双煽风点火，她便预料到牛远迟早要惹出祸端，于是便早早的命令渔家傲众人上演了这么一出反间计。 几天前柳媛媛得知牛远和肥水贼、黑虎山勾结，她当即便做出了部署，尤航、刘家栋争取到了警戒的任务，在凌天兆带人过來之际，他们忽然动手，将其余斥候悄无声息的干掉，这才使得凌天兆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战场。 柳媛媛在给秦百川讲述前因后果之际，周围的战事已经进入了尾声，在柳媛媛精密部署之下，牛远、蒋云霄、黄志杰以及带领的一百五十多号人死的死，伤的伤，眼前这片江水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柳小姐，这两个人如何处置，”有手下军士押着重伤的黄志杰以及昏迷不醒的牛远來到近前，凌天兆并沒有擅自做主，抬头问道。 “秦大哥，你看呢，”秦百川脸色始终不太好看，柳媛媛轻声问道。 “牛远是你的人，交给你处理，至于他……”秦百川眯缝了一下双眼。 “秦先生。”在大战当中黄志杰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见秦百川脸上带着残忍的凶光，知道大势已去的黄志杰开始自救：“黑虎山和极乐军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也是因为秦先生打残了虎爪王，所以我们的黑虎王才派我过來问先生讨个说法罢了。” “哦，”秦百川冷笑出声：“讨个说法便如此兴师动众，要不是柳小姐早有准备，秦某的脑袋现在还在不在，” “秦先生说笑了，你是吕大人的座上宾，是清风书院的首席夫子，就算给我们天大的胆子，黑虎山也不敢与你为难。相信先生也看到了，今日一切都是肥水贼主导，黑虎山无奈屈从。”黄志杰眼里闪烁着求生的**：“请秦先生高抬贵手，等我回到黑虎山之后，必定将您的大恩大德如实汇报黑虎王。秦先生若是觉得不解气，你我双方联合起來剿灭肥水贼，这大颂偌大的南方，便只有你我共存。” “听起來倒是不错。”秦百川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道：“可惜，秦某从來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本本分分的商贾。做生意嘛，讲究你來我往，甭管主谋也好，胁从也罢，黑虎山既然想要秦某的脑袋，秦某又岂能沒有还击的手段，” “秦先生。”见秦百川举起手，黄志杰有些慌了：“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你现在已经是麻烦缠身，若是再和黑虎山撕破脸皮，到时候黑虎山大兵压境，只怕沒有你的好下场。” “是么，”秦百川已经不愿再废话，举起的手臂倏然下落：“天兆，杀了。” “是。”凌天兆双眼当中闪过一团血光，手起刀落，一下便砍断了黄志杰的人头。一腔鲜血喷溅而出，黄志杰的脑袋咕噜噜落在甲板之上，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凌天兆舔了舔嘴唇，虽是第一次动手杀人，可他沒有任何的恐惧，眼底反而带着难掩的兴奋。 第525章 如何处置 “秦大哥，这些都是黄志杰的随从，怎么处理？”擦去脸上沾染的鲜血，凌天兆握紧手里的长刀，忍不住问道。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秦百川也是哭笑，这位太子下起手来也够狠啊，那模样分明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 “除了牛远以及丘山旧部之外，其余的人都杀了吧。”秦百川更不是心慈手软之徒，哼道：“将尸体扔到江水中喂鱼，把人头都集中起来，稍后杀向青梅园。天兆，你不是缺银子吗？青梅园应该算是一处不错的产业。” “多谢秦大哥！”凌天兆对秦百川抱了抱拳，回过头之际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阴森森的白牙。幸存的肥水贼、黑虎山众人顿时胆战心惊，求饶之声四下响起，凌天兆嘿嘿笑道：“别在这大呼小叫，影响我家秦大哥的心情！尤航，麻烦你将他们带到一旁，我正好练练刀法。” 尤航点头，指挥着众人押解俘虏前往另一侧，一直等他们让出了空隙，丁三石这才催动快船，来到秦百川的对面。船上牛远的几个护卫见到柳媛媛的一刻便急忙双膝跪倒，叩头如同捣蒜。 “秦兄弟，这个小娘们如何处理？”丁三石可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拉着双双的头发，拖着走了几步，大声询问。 “表妹……”见(双双双腿被人斩断，脸色惨白一片，紧扣牙关生死不知，张万里在秦百川身后跪行了几步，泪如雨下：“秦大哥……我表妹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求求你……” “万里，秦某人对你，对双双如何？”双双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此时见她人不人鬼不鬼，秦百川也有些心疼。 “秦大哥……”张万里连连叩头：“秦大哥对张家恩同再造，万里没脸向秦大哥求情，只希望秦大哥能念在表妹年幼无知的份上，再给她一个机会，秦大哥，求求你，求求你……” “张万里，要不是秦先生护着你，我现在就想一刀要了你的脑袋。”冷眼旁观的柳媛媛忽然开口：“我将她安排到牛远身边，是想让她尽快成长，若是能通过我的考核，我即便不把丘山完完整整的交给她，也至少让她的势力可以制衡牛远，可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双双都做了些什么？” 柳媛媛冷笑一声：“到了牛远身边之后，她便好像如鱼得水，主动献身给牛远，取得牛远信任之后三番五次挑拨牛远和秦先生的关系，怂恿牛远参与沿海军争斗，甚至让他占领安阳跟丘山一刀两断！若不是她，牛远又怎会想出联合武王的毒计，若不是她，秦先生又何须离开江陵！她犯下这许多过错，你求两句情秦先生便要放她一马？你太天真了！” “柳小姐……秦大哥……”张万里顿时语塞，方才柳小姐和蒋云霄等人的对话中他多少听出了一些门道，好像秦大哥的确是得罪了武王，虽说具体的细节不太知道，可是逼得秦大哥要离开江陵，又岂能是小事？ “冤有头，债有主，张万里，你也别怪秦某心狠手辣。”秦百川冲着丁三石挥挥手：“丁大哥，将双双带走，杀掉之后给她立一座石碑。” “是！”丁三石动作凌厉，捏住双双雪白的脖子，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小妞喉结碎裂，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横尸当场。丁三石嘿嘿一笑，拖着双双来到一艘空船，船上之人会意，划动双桨便朝着岸边行去。 “张万里，你也起来吧。”秦百川无力的挥挥手：“双双是我杀的，是非曲直你心里也应该早有判断。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以后便好好在寻秦记为秀儿效力，若是觉得咱们之间有了不共戴天之仇，我也随时欢迎你报仇。” “万里不敢，万里不敢……”张万里又悲又气，悲得是自己这个表妹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龄，可就这么没了，气的是，双双也太混账了，秦大哥、柳小姐在危难之中仗义援手，她怎么就恩将仇报？这便是所说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吗？ 秦百川心里也不太好受，可又不能不杀，毕竟双双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如果自己能留在江陵，那他说不定给双双一个机会，可他眼看着就要离开了，谁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儿？以双双的狡诈，未必能斗得过柳媛媛，可她想要收拾秀儿、岚姐、孟晓菱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因此，秦百川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祸端。 “先回去吧，将事情跟你爹娘说清楚，是去是留你也自行决断。”秦百川无力的摆了摆手，柳媛媛打了一个眼色，早就丘山的军士上得船来，将张万里带走。看着少年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秦百川深吸口气，张万里绝不敢有反叛之心，无非是情感上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先生，我会让人盯着张万里，保护秀儿妹子。”柳媛媛拉着秦百川的大手，软语宽慰。秦百川点头，柳媛媛看着已经悠悠转醒的牛远，又道：“牛远……要如何处理？” “牛远是你的人，你决定吧。”秦百川看了牛远一眼，醒来之后他便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了灵魂，更没有了情感，呆呆傻傻的趴在那里。 “我现在已经不是丘山军的首领，如何处置还要听天兆的。”柳媛媛也极度为难，从牛远惹下这么多祸事上说，杀他一百次都不过分，可毕竟他是牛高的后人，又跟自己一起长大，柳媛媛终究还是不忍。 沉默了半晌，浑身染血的凌天兆去而复返，许是杀人杀得过瘾，这位太子浑身都闪烁着难掩的戾气，兴冲冲的道：“秦大哥，肥水贼、黑虎山一百零七人全部杀死，脑袋都在这，什么时候给青梅园送过去？” “现在就去吧，如果丘山人手不够用，去极乐军调一些人过去。”秦百川冲着凌天兆点头：“在此之前，媛媛想问你要如何处置牛远。” “问我？”凌天兆怔了怔，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柳小姐虽然是将丘山交给我，可最终的决断权还是掌握在柳小姐手里。天兆有自知之明，可不敢越俎代庖。” 凌天兆态度坚决，秦百川满意的点头，凌天兆贵为太子，身上难免会有些骄奢之气，就说今天，丘山军落入凌天兆的手中其实他就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权，可他没有自行决定，还是将主动权交给了柳媛媛，这就说明起码他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将人看低一等。 皮球踢了一圈又回到了柳媛媛的脚下，这回她也没有拒绝，看着面如死灰的牛远，沉声道：“牛远，你可知错？” 牛远的一众随从跪在地上叩头不起，牛远本人则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就算割了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有任何知觉一般。 “余领班。”牛远的沉默在柳媛媛的意料之中，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终落在渔家傲领班的身上。 “属下在。”余领班上前一步。 “这些日子你们都辛苦了。”柳媛媛脸上带着谢意，要不是渔家傲这些人卧薪尝胆，埋伏在了牛远的周围，今天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小姐严重了。”余领班无所谓的摇头，他们渔家傲这些人常驻安阳，做的便是这种卧底、奸细的买卖，这次潜伏在牛远身边可比以往的任务危险性低太多了。 “将渔家傲一分为二，尤航、刘家栋等人以后跟着秦先生，你带着其他人以后保护凌公子。”凌天兆太子的身份并未公开，所以柳媛媛还是以公子相称：“尤航等人离开后，你渔家傲的护卫队出现了一些空缺，便让牛远等人填充，你意下如何？” “小姐决定便是。”余领班没有任何的犹豫，抱拳之后低低吩咐了几句，尤航、刘家栋得到命令，各自带着几个手下单独上了一艘快船，冲着秦百川抱拳，示意以后他们便是秦百川的手下。 “媛媛……”秦百川皱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柳媛媛打断秦百川，淡淡的道：“我说了，我跟牛远一起长大，对他的为人实在再了解不过。这回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我不敢保证他会幡然醒悟，但绝不会再做出任何危害丘山、危害凌公子性命的事情。” 柳媛媛深吸口气：“若是你们不信，媛媛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 秦百川沉默，凌天兆更是无话可说，倒是那牛远听柳媛媛非但不惩罚自己，反而依旧让自己留在丘山，委以重任，甚至以性命为他担保，他那双死灰色的眸子当中忽然射出了奇异的光芒。 硬撑着从甲板上站起身，牛远看了一眼秦百川，又看了看柳媛媛，颤巍巍弯下腰鞠了一躬，随后轻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随从站到了余领班的身后。牛远这态度已经表明，他服从了柳媛媛的命令。 在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人说凌天兆出来进去身边总带着一个牛姓的壮汉，他执行命令毫不犹豫、每次战斗都是冲在最前，战后他拒绝了所有的奖励，甚至连话也不曾多说一句。 第526章 汇通钱庄 对牛远做出处置后，柳媛媛又简单的安排了一番，留下几十个军士照料伤者，剩下的人则是沿着原路返回，杀气腾腾的冲向青梅园。如秦百川所说，既然黑虎山想要他的脑袋，那他就灭了黑虎山在江陵的势力，一來可以以儆效尤，二來夺了青梅园的产业，好歹能缓解一下凌天兆的压力。 在前往青梅园的路上，柳媛媛也单独跟秦百川与凌天兆再次交代的牛远的事情，首先柳媛媛还是强调了牛远的品性，其次，即便牛远真有什么举动，渔家傲的余领班也足以应对。出于对柳媛媛的信任，秦百川和凌天兆都沒有多说，來到青梅园之后，连个招呼都沒打，钢刀霍霍，直接发起了进攻。 青梅园盘踞在江陵的时间不短，老妖怪又是个人精，加上今晚蒋云霄、黄志杰的行动迟迟都沒有个结果，所以老妖怪也提早做出了准备。因此，丘山军刚刚发动进攻之际，并沒有讨到多少便宜。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丁三石带着极乐军赶到青梅园进行支援，老妖怪终于是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待等到天明之际，青梅园已经被连根拔起，连夜的打斗自然是惊动了官府，见大局已定，秦百川为了避免麻烦率领极乐军抽身而退，剩下的烂摊子交给凌天兆打理便是。等回到极乐教，秦百川却听说了另外一个消息。 昨晚蒋云霄、黄志杰、牛远等人其实是派出了两支队伍，一支埋伏在江面，本打算派人引诱柳媛媛前往，可阴差阳错被柳媛媛一头撞了进去；另外一支则是仅有二十几个人，偷偷的潜入极乐教附近，伺机对德生公的遗孀何梅以及李健等人下手。 据谭教头亲口描述，其实早在这支队伍靠近的时候，谭教头等人便发现了一些端倪。毕竟蒋云霄派出的高手再厉害，可面对长寿宫、血衣龙卫也是不值一提，不过，谭教头虽发现了动向却沒有张扬。究其原因，何梅的那个弟弟平日里说话颇有些飞扬跋扈，在整个极乐军中他似乎只怕丁三石，却并未将其他教头放在眼里，因此谭教头也是存了借着旁人的力量打击一下何立嚣张气焰的心思。 在谭教头的默许之下，这第二支队伍很快便找到了何梅等人的所在，何立一边抱怨秦百川不靠谱，连基本的守护能力都沒有，一边跳出來与敌人周旋。何立虽然有些功夫，可终于是上不得台面，刚一照面，便被对方领头的人一拳轰飞，半天都爬不起來。 就在这第二支队伍以为即将得手，可以将德生公后人彻底斩草除根之际，谭教头也终于“姗姗來迟”，算上他本人，极乐教这头只出了五个人，便将这第二支队伍打得落花流水，二十几个人全部成为了俘虏。秦百川回來的时候，这二十几个人跪成一排准备接受审讯，可秦百川连一句话都沒有多问，微一点头，二十几个人头同时落地。 经此一事，德生公的这些后人总算是对秦百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首先，那天丁三石并未说谎，极乐军的这些教官个个都是虎狼之士，区区五人生擒二十几人，这等战绩他们闻所未闻；其次，在何梅、何立眼里，秦百川再怎么有能量可也摆脱不了商贾的身份，可他回來便将二十几人全部斩首，这等残暴的手段让他们也是骇然。 最后，当听说秦百川联合丘山一举覆灭了青梅园、斩杀肥水贼后，何梅、何立便彻底的服气了。从黑虎山与肥水贼联合起來覆灭沿海军之后，这两方势力在整个大颂南方便飞扬跋扈，沒人敢挫其锋芒，可秦百川不仅挫了他们的锐气，更是连根拔起，根本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沒留，何立自问，就算当初沿海军鼎盛时期，德生公也不会如此狠辣。 总之，不管如何，覆灭青梅园这一战飞快的便传扬出去，原本大颂南部沿海、丘山、黑虎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沿海军虽然覆灭，丘山虽然解散，可黑虎山终究是沒能实现一统南方的局面。 目前黑虎山掌控了安阳主城大部分贸易，跟黑虎山依存的肥水贼则是掌管着安阳沿海的生意，之前牛远在安阳倒是也抢占了几个产业，不过江湖人士纷纷猜测，用不了多久黑虎山便要以牙还牙。至于江陵这头，老字号的丘山军行事逐渐低调，可极乐军异军突起，隐隐形成了跟黑虎山、肥水贼针锋相对之势。 铲除黑虎山在江陵的势力之后，柳媛媛便沒有再过问丘山军的安排，倒是凌天兆，根本沒有给丘山军休息的时间，便派出几支队伍沿着江陵周边布防，防止黑虎山或肥水贼反扑，至于丘山军经费问題，柳媛媛按照跟凌天兆的约定出了一部分，凌天兆则是变卖了身上携带的所有贵重物品，全部拿去充当了丘山的军费。 等这些事都安排完毕，秦百川在极乐教休息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柳媛媛过來寻他。一直等柳媛媛说明來意，秦百川才猛然想起，他的极乐军现在也是极度的缺银子，柳媛媛昨晚便说有办法解决银子的來源，她也正是为此事而來。 “媛媛，你这是带我去哪里，”依旧是丁三石驾车，秦百川和柳媛媛躲在车厢之中，秦百川开口问道。 “当然是带你去借银子啊。”昨晚一直忙到天亮，柳媛媛精神不佳，依偎在秦百川怀里笑道：“你出手倒是阔绰，将青梅园都给了天兆，极乐军怎么办，” “天兆虽然是太子，但皇上公平起见沒有给他任何支持，他的日子比我还要难过。”秦百川笑道：“再说了，老妖怪只是青梅园的话事人罢了，只怕积累的银子早就送去了黑虎山，而论敛财能力……青梅园一年到头能赚多少，说真的，我还沒放在眼里。” “话是这么说，可让出青梅园你心里只怕要滴血吧，”柳媛媛亲了亲秦百川的脖颈，叹气道：“先生，其实我知道……你之所以让出青梅园，是想给天兆一点好处，这样他也好更有能力保护丘山。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媛媛着想呢。” 秦百川摇头一笑，柳媛媛是聪明人，即便自己不说她也看得清楚。柳媛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一抹诱人的笑意：“先生……你说，媛媛要怎么感谢你，” “跟我还说什么谢不谢，”柳媛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引诱，秦百川捏了捏她的脸蛋：“天兆年少气盛，有些事考虑不周，我离开之后还得你多多操心呢。” “这倒是沒问題，可我还是有些担心呢。”柳媛媛坐起身，正色道：“昨晚你对黑虎山、肥水贼痛下杀手，如果你一直留在江陵倒也罢了，有丘山，有极乐，再有吕大人罩着，他们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现在说话，你明天就要前往安阳，岂不是羊入虎口，” “谁是羊，谁是虎还说不定呢。”秦百川冷笑一声，道：“我这次带着极乐军倾巢而出，黑虎山也好，肥水贼也罢，有多大的胆子敢在安阳动手，即便动手还能如何，谭教头、丁三石又只是吃素的，” “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万一……”柳媛媛还是放心不下。 “沒有万一。”秦百川咬牙道：“我说要覆灭黑虎山、肥水贼也不是逞一时之气，你也知道，黑虎山似乎不太买义王的账，说不定他们跟武王也有联系。反正我已经是得罪了武王，不如把人得罪的再死一点，灭了黑虎山能对皇上、义王都表明我的态度，况且黑虎山盘踞这么多年，积累的奇珍异宝，估计也会让我发一笔大财吧，” “额……原來你是存了打家劫舍的心思……”柳媛媛这才明白秦百川覆灭黑虎山的动机，吃吃的笑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看不如让天兆也带人过去，可以的话……你不是跟北郡的欧金华很熟，看看能否借用一下北郡的力量，这样一來便会事半功倍。” “这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秦百川点头道：“我已经让人飞鸽传书去了北郡，等我到了安阳会约欧金华见一面，他肯帮忙自然最好，不肯帮就算了。” “既然你心里都有决断，我便不跟着掺和……先生，我问你，瞿溪那头……你已经交代好了吗，”柳媛媛小心翼翼的问道。 “差不多了。”说起瞿溪，秦百川心里便是一通，这些日子他用疯狂的忙碌麻痹自己，就是不愿想起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娘子。闭上眼，秦百川吐出一口浊气：“原本还差一步，但现在也解决了……估计明天一早，瞿溪会气炸了肺，也会对我彻底失望吧。” “先生……你做出的安排可是和我有关，”柳媛媛试探的又问。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随后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别扰了咱们的兴致。媛媛，你还沒告诉我，咱们这是去哪里借银子，” “汇通钱庄。”柳媛媛低低的说道。 “钱庄，”秦百川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带我去借高利贷，” 第527章 唐婉 “你不想问严居正、楚轩等人开口，又不想从锦绣山庄、望江楼拿银子，不去借高利贷，还有别的办法吗？”柳媛媛撅嘴道：“况且，高利贷这种说法也不太正确，钱庄也是打开门做生意，想你秦大先生在江陵名声鼎盛，钱庄不收你的利息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说我没跟钱庄打过交道，就算我是他们亲爹，涉及到银子问题他们也不可能给我开后门啊。”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挠头，去钱庄借高利贷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大颂这地方，借贷利息实在是太高了！比如说，从钱庄借出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利息就要十两，下个月是十一两，利滚利，一年下来几乎是翻倍的利润！ “以前汇通钱庄的确不会给你开后门，但现在不一样了。”柳媛媛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不是咱们去找汇通钱庄，而是汇通钱庄主动找到了于轻舞，让她牵线搭桥，要跟你见一面。” “什么情况？”秦百川越听越乱，在他的认知当中，汇通钱庄由来已久，大概存在至少五六十年，可见其来头之大。别看秦百川最近在江陵混得风生水起，但是跟汇通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秦百川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汇通钱庄这种庞然大物找他作甚？ “汇通钱庄早在前朝的时候便已经存在，其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大颂割地赔款，每一次都是由汇通钱庄出面，就算是皇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最近这些年皇上的羽翼逐渐锋芒，汇通钱庄倒是有所收敛，可毫不夸张的说，汇通钱庄还是掌握着大颂的命脉。” “这次他们主动找上你，开始的时候我也挺意外，不过想想也就说得通了。”柳媛媛解释道：“你不是给吕大人提出了一些建议？让吕大人成立商盟，收保证金，然后将保证金集合起来，开设钱庄吗？吕大人似乎是将这个建议上报给了皇上，虽说皇上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但只怕汇通钱庄早就收到了消息。我想，他们找你也无非就是商量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好商量？一个是国有银行，一个是商业银行，不发生冲突。”秦百川松口气。 没听过什么国有、商业，但柳媛媛大概也能猜出秦百川的意思，微摇摇头，道：“也不是你那么说，自古同行是冤家，汇通钱庄垄断整个大颂的钱庄生意，朝廷这么一介入，想来是让他们察觉到了危机，或许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也说不定。” “那汇通钱庄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负责提意见，至于是否执行那是吕大人和皇上的事情。”秦百川不负责任的耸肩：“对了，你刚才说汇通钱庄的人找到了于轻舞？二逼妞跟汇通钱庄还有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柳媛媛不疾不徐的说道：“其实于轻舞的父亲也是前朝的将军，虽然跟岳家军不是一路，可也声名赫赫。前朝动荡之际，于将军跟汇通钱庄的唐员外关系不错，后来于将军战死沙场，还是唐员外一力推荐，于轻舞这才谋了一个血衣卫的官职。” “有点意思。”秦百川没有纠结于轻舞这个问题，而是皱眉道：“媛媛，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汇通钱庄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大颂的命脉，那似这样一个巨头势力，就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关注？比如说皇上，武王，义王，就没打算将汇通钱庄拉到自己的阵营？” “他们应该都垂涎这块肥肉，可估计没人敢动手吧？”柳媛媛声音也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据我猜测，汇通钱庄不仅在大颂当朝有一定的背景，很可能与大真国、大银国都有联系，若是把他们逼急了，只怕非但拉不到自己的阵营，反而要推到蛮夷那边。反正汇通钱庄这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大颂利益的事情，皇上也只能听之任之，至于武王、义王私下里有没有和汇通钱庄联系，这我就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汇通钱庄在江陵只有一个分号，因此秦百川之前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经柳媛媛这么一说才引起了他的重视。柳媛媛见秦百川沉默不语，又笑道：“其实你也不必纠结汇通钱庄跟皇室的关系如何，咱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借十万两银子罢了，应该不算太难。” “十万两……差不多吧。”秦百川叹口气：“先把欠严如玉的还上，然后剩下的五万两省着点花，应该足够跑路了。” “对了，你不说严如玉我倒是忘了。”柳媛媛忽然说道：“其实汇通钱庄的操作模式跟咱们望江楼差不多，最早的时候是由几个人共同出资，严老爷便是其中之一。” “安阳的严老爷？”秦百川有些意外。 “当然！”柳媛媛笃定的说道：“你想想，严大公子整天花银子如流水，严如玉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两的花费，严老爷又是成年累月的做布施，要不是有汇通钱庄的分红，他们怎么可能撑得住？我套过严如玉的话，似乎严老爷占有的股份也不多，大概两成左右……啧啧，两成左右银子便源源不绝，你说唐员外得富成什么样？” “我有些后悔了。”秦百川沉默了一下，忽然道。 “后悔？后悔什么？”柳媛媛不太理解。 “后悔不应该把开钱庄的建议告诉吕大人。”秦百川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郁闷的道：“以前我就听说了，让钱去赚钱是发家致富最省时省力的捷径，可我不太懂得金融，压根不知道如何去运作，所以才选择了苦逼的做实业。如果早点能意识到这一点，我把所有的银子都集中起来，自己开一个钱庄，恐怕现在也就不会为银子发愁。” “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可开设钱庄没个几十万两银子压根站不住脚啊。以前的你凑不出来这些银子，就算凑出来了，那时候你不认识吕大人，官场上更没有什么人脉，也根本做不成事。”柳媛媛安慰道：“如果你真想做，不如先跟汇通钱庄做好关系，来日方长嘛！” 秦百川没搭腔，认真的在脑海中思考现代银行可以开展的业务以及与金融相关的盈利模式。可惜，他秦百川学中文出身，又学了两年的相声，除了用atm取钱存款之外，还真想不出什么名堂。 “到了，唐家的话事人约咱们在这见面。”马车行进主城，在醉霄楼门口停下，柳媛媛和秦百川先后下了马车。秦百川扫了一眼，现在虽不是饭点，但以往这个时候醉霄楼也至少也有十几桌客人，可今天醉霄楼收拾的干干净净，里面鸦雀无声，竟一个人都没有。 秦百川当即便意识到，醉霄楼今天这可能是被人包场了。啧啧，秦百川咧咧嘴，醉霄楼的菜品可不算便宜，单单一个包场至少也要花费上千两银子，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这么浪费？当然，从汇通钱庄这个小小的举动上，也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人家压根不差钱。 柳媛媛跟掌柜说明来意，那掌柜顿时满脸堆笑，冲着秦百川抱拳：“这位就是名震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吧？快快快，快里面请，汇通钱庄的话事人已经恭候多时，这边请……” 在掌柜的招呼下，秦百川和柳媛媛先后进入醉霄楼，丁三石将马车交给小二安顿，也是紧随其后。掌柜的稍微皱了皱眉头，有心想阻止这个车夫跟着，可秦百川和柳媛媛谁都没有开口，他也不好阻拦。 顺着楼梯一直上了三楼，在正对门的一处雅间门口停下，掌柜的轻敲了敲门，笑道：“唐管事，柳小姐和秦先生到了。” “快请。”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喏？”秦百川稍微怔了怔，在他的意识当中，能驾驭汇通钱庄这个庞然大物的话事人至少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可雅间之内传来的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从音声上判断，年龄似乎还不大？ 秦百川还来不及多想，掌柜的殷勤打开房门，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入鼻，秦百川眼前出现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这女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圆脸，微微有些肥胖却不显臃肿，身上穿着一袭紫色缀花棉袄，发髻高攀，头戴金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富贵的气息。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七、八岁，在大颂人的眼里这就属于大龄剩女了，可在秦百川眼里，却正好归入少妇这一行列。凭心而论，瞿溪也好，柳媛媛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可是跟这个少妇比起来，女孩儿终究是女孩儿，少了几分神韵。 “这位就是秦百川秦先生吗？”秦百川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秦百川，最终还是这女子先开口，等秦百川点头之后，她款款的行了一个万福，笑道：“汇通钱庄话事人唐婉，见过秦先生。早在临安的时候就听过秦先生的大名，却没想到先生竟然这般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第528章 打包 唐婉的声音当中似乎带着一股魔力，好似双方不是第一次见面，仿佛老熟人一般，让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亲切之感，秦百川抱拳笑道：“唐管事见笑，秦某在江陵折腾了这许久，看似是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汇通钱庄比起来倒是九牛一毛。” 秦百川也是实话实说，唐婉摇头：“秦先生谦虚了。媛媛，咱们自从上次江陵一别也有近十年未见，当年的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来，快请坐下，让姐姐好好瞧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呢。”柳媛媛对唐婉露出一个笑容，在她盛情邀请之下，三个人分宾主落座。唐婉拉着柳媛媛的小手，不断询问她这些年的近况，柳媛媛也趁机告诉唐婉，说于轻舞正在极乐军参加训练，没空过来。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连珠炮的送上，唐婉亲自为柳媛媛和秦百川倒了杯酒，笑道：“江陵虽是繁华之地，可美酒佳肴始终差了一些品相。我想来想去，只有醉霄楼拿得出手，若是寒酸了些秦先生可切莫见怪。” “唐管事真会开玩笑。”桌子上摆放了几十个菜品，盘子堆起老高，秦百川笑道：“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活这么大也还没吃过如此丰盛的菜肴。唐管事，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哦？”唐婉微微一怔，她今天找秦百川的确是有事儿，可她这个当主人的还没说话，秦百川一个客人又怎好先开口？不过对方既然问了，她也不能不答：“我实在想不出，以秦先生的通天手段，还有何事要请求于我？秦先生但说无妨，但凡能帮上忙，唐婉责无旁贷。” 柳媛媛也好奇的看着秦百川，却见秦百川指着满桌子菜肴，道：“今天就只有三个人吃饭吧？这些菜无论如何也是吃不完，等到宴席散尽，我能不能让醉霄楼的掌柜将剩菜打包，拿回去给我的兄弟们？” 唐婉美眸中闪过一道惊讶，本以为秦百川是开玩笑，可偏偏他目光真挚，没有任何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在唐婉心里，这桌子菜肴全都下来大概也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她没放在眼里，也不相信秦百川会放在眼里，可他偏偏提了出来。 “唐管事，以你的身份肯定不会吃剩菜啊，扔了倒是可惜了。”秦百川做出一副守财奴的模样：“该不会是唐管事……舍不得吧？” “那倒不是。”唐婉反应过来，笑道：“只是没想到即便如秦先生今时今日的地位，依旧能艰苦朴素，倒是让唐婉有些意外。秦先生若是不觉得丢面子，自是可以全部拿走，若是不够，稍后让醉霄楼的掌柜再做三桌一模一样的菜品，便算是犒劳秦先生的兄弟。” “多谢唐管事。”秦百川喜不自胜，连连叹息道：“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秦某领教了。” “汇通不过是小小的钱庄罢了，哪里算得上大户人家？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唐婉摇头一笑，主动端起杯子敬酒。 第一杯见面酒喝完之后，秦百川也不等唐婉招呼，抓起筷子便夹了多种菜肴放在碗里，摞得老高之后，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雅间之内登时回荡着秦百川的咀嚼之声。 见秦百川满嘴流油，就算是柳媛媛脑门上都已经有了黑线，先生今天是怎么了？甭管唐婉是因为什么事儿找上了门，可好歹你要问她借银子啊，现在他那副吃相就好像饿死鬼托生，还怎么给唐婉留下好印象？ 柳媛媛腹诽不已，秦百川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一碗吃完又来一碗，腮帮子都被塞的老高，他还含糊不清的说道：“媛媛，唐管事，你们也吃，吃啊！不错不错，这红烧肉外焦里嫩，真够劲！” “秦先生，吃慢些。”唐婉眉宇间闪烁着一股捉摸不透的表情，以唐婉的身份这些年她见过了太多的人，无论是达官贵人也好，商贾富豪也罢，甚至是江湖亡命之徒，总之但凡她能接触到的人无一不是彬彬有礼之徒，就算是装，他们也不敢在唐婉面前失态。可这位秦先生却好像真把她当成了朋友，压根就没那么多忌讳，这让唐婉有些好奇。 “唐姐姐，我家秦先生就是这个性子。”柳媛媛试图为秦百川扭转一些形象：“他也只是在好朋友面前才会毫无顾忌，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秦先生是性情中人，倒是咱们做作了。”唐婉颇有深意了一笑，撩起了碍事的袍袖，露出两截如耦合般的小臂，让柳媛媛的目瞪口呆之下，那温儒尔雅的唐婉左手私下一条鸡腿，右手抓着酒壶，吃一口肉，喝一口酒，与她的淑女气质极不相符。 柳媛媛愣愣的看着唐婉，注意到她错愕的表情，唐婉笑出了声音：“媛媛，觉得奇怪？姐姐出生在大家族，从小便受诸多条条框框约束，吃饭还要小口慢咽，多少次都吃不饱。来，你也试试，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看来唐姐姐跟我家先生还真是一路人呢。”柳媛媛摸不透这话真假，适当的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若是相处的久了，说不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我跟秦先生已经是好朋友了，秦先生，你说呢？”将一小壶酒喝掉大半，唐婉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百川。 “当然。”吃掉第三碗之后，秦百川擦了擦嘴，抓起酒壶也喝掉大半，笑道：“能跟唐管事这样的人物成为朋友，秦某才是三生有幸。唐管事，既然咱们一见如故，秦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唐管事能否仗义援手？” 柳媛媛当即闭嘴，似乎有点明白了秦百川的战术，开始提出要打包剩饭剩菜这等小要求，唐婉当然不会拒绝，随后又表现出一副胸无城府的模样，看样子是要进一步打消唐婉的戒心，最后是想借助所谓的“朋友”名头，开口借银子吗？ 柳媛媛微点了点头，唐婉说的话也不可能全信，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找秦百川，在她表述出此行目的之前，秦百川提出借银子的要求，料想唐婉也不会不应。柳媛媛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暗暗点头赞许。 “秦先生还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唐婉美眸流转，就在柳媛媛以为她会让秦百川“说出来听听”的时候，唐婉却摇摇头，笑道：“秦先生，大颂是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啊。方才唐婉已经帮你一个忙，现在是不是换我提出要求，请先生帮忙？若是我一再的满足先生，这事儿传扬出去，岂不是说秦先生还不如我这个女流？” “我本来就不如唐管事。”秦百川摆手。 “秦先生或许不在乎，唐婉却不敢辱没先生声望啊。”唐婉态度坚决：“这样吧，我也不为难先生，只有几句话问问先生，先生能如实告诉我便好。若是先生诚恳，但有用得着唐婉的地方，我也定会不遗余力。” “你说。”唐婉似看穿了自己的设计，秦百川也不好纠缠，索性坐直了身子。 “秦先生痛快，唐婉也就开门见山了。”唐婉将鸡腿扔在桌上，一根根优雅的吸允自己的手指，然后才施施然的道：“我远在临安便听到了消息，说是江陵的吕大人从商贾身上聚敛了一批钱财，想要涉足钱庄行当？” 果然！ 秦百川和柳媛媛心里同时一震，来的路上他们便猜测到了一些端倪。柳媛媛低头，秦百川也没撒谎，事实便是如此，撒谎也没用：“成立商务部，问商贾收取保证金，集合保证金开设钱庄，的确都是秦某的想法，至于吕大人是否采纳，秦某却是不知。” “秦先生回答的很详细，我还有第二个问题，请秦先生看着我。”唐婉美眸深处射出一道光亮：“涉足钱庄行当是秦先生一时兴起的建议，还是有人在背后提醒或要求秦先生？” 秦百川看了唐婉一眼，忽的便笑出了声音。从这个问题上判断，唐婉不是过来找他麻烦，她所说背后是否有人要求秦百川如此，其实是想问秦百川，敛财成立钱庄，是否是得到了皇帝或者武王、义王的授意。 一点都不奇怪，汇通钱庄的能量堪称恐怖，这等能量可以为汇通钱庄带来许多好处，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影响力太过庞大，必然会引起皇室的忌讳。如果吕士高成立钱庄是秦百川的建议那还好说，若是皇室要求，那下一步没准就是要对汇通钱庄下手。 “怎么，秦先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秦百川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唐婉忽然有些心慌，故作镇定的道：“如果不好回答便不要回答，若是能够回答，还请先生据实以告。” “唐管事，你从临安专程赶来江陵见秦某，有些事情提前又岂能没有做过功课？”秦百川笑道：“不是秦某不想回答，只是你心里早就有答案罢了。” “那不一样。”唐婉不着痕迹的松口气：“我有答案跟先生说出来终究不同。” “好，既然唐管事喜欢听废话那我便说。”秦百川直视唐婉：“你方才说的那些都是秦某酒后戏言，起码在吕大人动作之初秦某背后并无任何人指使，至于现在吕大人背后是否有人，秦某不知。 第529章 欲擒故纵 秦百川的答案完全在唐婉的预料之中，如秦百川所说，早在來到江陵之前唐婉便做足了准备，之所以有此一问无非确认一下罢了。盯着秦百川看了一会儿，唐婉忽然面带愁容：“哎，看來果然是先生一时兴起……先生，你知不知道，便因你这一句戏言，汇通钱庄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几乎倒闭。” “唐姐姐，你可莫要吓唬我家先生，他胆子可小呢。”柳媛媛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汇通钱庄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倒闭。开神马玩笑哟，前朝满意入侵，连大颂都更换了皇上，可汇通钱庄不是依旧坚挺。 “媛媛，千里之堤毁于蚁**，并非是我危言耸听。”唐婉却是沒有任何说笑的意思，叹口气又道：“不过，好在这只是秦先生的意思，倒是给我们留出了许多应对的时间。” “依秦某看來，却也沒那么严重。”秦百川道：“官府介入钱庄，有朝廷的公信度可能会抢占汇通钱庄的一些生意，不过却也给汇通钱庄带來了良好的竞争机制，督促唐管事做出一些改革，也是好事一件。总之，汇通钱庄只要本本分分做生意，稍微能为国为民多做一些好事，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敢把你们怎样。” “秦先生真会安慰人，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天大的事情也不是事了。”唐婉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小月牙，趁机又道：“久闻秦先生满腹奇思妙想，唐婉多嘴问一句，汇通钱庄到底要做出哪些改革。” “唐管事，我只打包了你一桌子剩菜，可已经回答你两个问題了吧。”秦百川笑呵呵的道。 “这倒是唐婉的疏忽呢。”唐婉颇有些歉意的点头，不等秦百川说话她继续道：“听说秦先生最早的时候在望江楼说书。那现在唐婉便请先生说个专场，给先生一点微不足道的润口费，先生以为如何。” 说着，唐婉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轻轻的拍在桌上，推到了秦百川的面前。柳媛媛微扫了一眼，上面是大颂几乎见不到的万两面额，这唐婉一出手又是上万两银子，不可谓不大气。 秦百川看了看银票，并沒有伸手去接，笑道：“唐管事既把秦某当成朋友，这润口费似乎是有些见外。若是唐管事想从秦某这里听一点钱庄经营的创新模式……说的直白一点，是用秦某的点子去赚钱，这区区万两白银又太少了些。” 秦百川摆明了是不想接这银票，唐婉稍有些意外，万两银子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目，可这位秦先生竟全然沒放在眼里。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唐婉苦恼的道：“秦先生，唐婉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听先生高论，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到底要人家怎样嘛。” 唐婉声音婉柔，就连柳媛媛听得骨头都酥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带秦百川过來见唐婉，这唐管事对男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不过，让柳媛媛意外的是，秦先生脸上似乎带了几分怒意，缓缓起身：“秦某原以为唐管事是真心想要和我交个朋友，看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唐管事，这种商场上话术还是用來对付旁人，秦某不愿奉陪。” 撂下一句话秦百川起身便走，唐婉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别说她，就算柳媛媛也有些慌乱，先生不是要问唐婉借银子吗。怎的话都沒说上两句便要走了。她有心想要开口叫住秦百川，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太了解秦百川了，对待关键的问題上根本不会糊涂，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打算。迟疑间，秦百川已经走到门口，柳媛媛站起身道：“咱们是一起來的，就算要走你也要等媛媛跟唐姐姐告个别啊。” 秦百川站住脚，柳媛媛站起身对唐婉深鞠一躬，歉意的道：“唐姐姐，秦先生天生便是这副直來直去的性子……哪里惹唐姐姐不高兴，媛媛给你赔罪。感谢姐姐盛情款待，先生明日就离开江陵，等他走了之后媛媛再來找姐姐闲聊。” 说完，柳媛媛走到秦百川身边，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臂，秦百川对她眨眨眼，示意柳媛媛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秦百川在银子方面还存在一大块缺口，沒有达到目的又如何能够轻易离开。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已被唐婉掌握了主动，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谈下去，即便能借到银子也要支付高额的利息。 因此，秦百川采用的正是欲擒故纵的策略，等柳媛媛过來之后，俩人一起迈步，不疾不徐朝着门外走去。唐婉面带狐疑之色，在后面注视着秦百川，说真的，自从执掌汇通钱庄以來，唐婉还沒遇到过一个像秦百川这样的人物。从家族的情报系统早就知道秦百川的现状，唐婉甚至觉得只要汇通钱庄稍微展现出一些实力，必然会让秦百川折服。可眼前的场面，显然是有些出乎唐婉的预料。 汇通钱庄的话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便意识到秦百川可能是欲擒故纵，因此目送着秦百川出了雅间，她也并未阻拦。从雅间出來，秦百川和柳媛媛走向楼梯，在转角处柳媛媛轻声开口：“先生……唐婉沒有追出來……咱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这时候拼的就是耐力。”秦百川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当然不可能回去再找唐婉，带着柳媛媛从楼上下來，醉霄楼的掌柜热情的凑上來打招呼，秦百川简单的跟他寒暄了几句，迈步就要走出醉霄楼。 就在秦百川左脚刚刚跨出门槛儿，右脚还沒动作的时候，楼上传來唐婉的一声轻叹：“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秦先生，你知不知道若是这脚迈出去，你就少了一个能给你巨大帮助的盟友。” 唐婉的用词十分巧妙，之前说跟秦百川是“朋友”惹得秦百川不快当场离开，现在用的“盟友”意思是双方存在共同的利益，完全可以实现暂时的合作。柳媛媛提到嗓子眼的一颗芳心终于落回了肚子，秦百川也是终于站住脚，不过他却一句话都沒说，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秦先生。”唐婉见秦百川还是沒有回头，喟然一叹：“你我既然都是商贾，那便请暂时抛下成见，好好商谈一番如何。我也奉劝先生，做戏固然是做足十分最好，可一旦弄假成真先生倒是得不偿失。” “唐管事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唐婉把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秦百川果断熄灭了返回的心思，摇头道：“如果这样，那就如唐管事所说，弄假成真吧。” “咦。秦先生。”秦百川步履坚定，大步离开醉霄楼，唐婉这才有些慌了，在楼上想要阻止，可却已经來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马车。 “站住，”丁三石关好车门，正准备赶车离开醉霄楼之际，冷不防醉霄楼对面的茶楼上传來一声呵斥，数条彪悍的人影凭空落下，将秦百川的马车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丁三石慢吞吞的整理着马鬃，汇通钱庄的话事人出來进去身边不可能沒有护卫，丁三石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虽说对方这几个人的实力给人的感觉都不弱，可丁三石依旧面无惧色，先别说丁三石艺高人胆大，就说他们此时处在江陵主城之内，一旦发生争斗必然要惊动官府，谁还怕他们不成。 “不想干什么。”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看着丁三石的时候眼里带着一股棋逢对手的狂热，舔着嘴唇道：“我家大小姐话沒有说完，你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还真新鲜了。”丁三石不屑的撇嘴：“在江陵还有人敢让秦先生不痛快。來來來，丁某现在就带着秦先生离开，你们若是敢阻拦，先问问那几个捕快同不同意。” 丁三石指了指街道上几个正在巡察的捕快，笑呵呵的说道。对面几个人俱都皱眉，凭心而论汇通钱庄不太在乎跟官府发生一些摩擦，可现在沒有大小姐的命令，他们不敢造次罢了。 “不让是吧。”丁三石催动马车走了几步，见那大汉还沒有让路的意思，他声音里也蒙上了一股寒意。 “这官道也不是你家的，我们想站在这里便站在这里。”大汉也是硬骨头：“想要过去。行，让你的马车从我身上轧过去。” “呵。”丁三石冷笑一声，正准备甩开马鞭冲撞出去，醉霄楼内的唐婉步履匆匆，终于是从楼上下來。 刚一出现，唐婉脸上便带着浓浓的怒火：“放肆，秦先生是我汇通钱庄的盟友，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拦他的马车。还不给我退下，” “大小姐……”为首大汉有些不服。这些年比秦百川身份尊贵的客人见得多了去，哪一个在小姐面前不是毕恭毕敬，偏偏这人不买账，大汉如何能不恼怒。 “滚，”唐婉怒吼一声，大汉吓得一哆嗦，急忙让开道路。唐婉走到丁三石跟前，冲着车门道：“秦先生，唐婉管教无方，让先生见笑了。” “习惯了。”车厢里传來秦百川冷漠的声音：“唐管事请回吧，后会无期。” “秦先生。”心里再怎么怀疑秦百川这是欲擒故纵，可人家已经连续三次摆明要走，唐婉终于是先一步沉不住气了：“唐婉知道先生遇到了一些难处，碰巧汇通钱庄也有些事想要跟先生细说，不如先生留下，唐婉给你倒酒赔罪如何。” “秦某的难处想來唐管事一清二楚，汇通钱庄想要问询之事，秦某也能猜测一二。”秦百川懒洋洋的叹气道：“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好说。秦某此刻要前往极乐教，若是唐管事非要征询秦某意见，先送十万两银子过來。” 说完，秦百川也不等唐婉答应，吩咐道：“丁大哥，走吧。” 第530章 冒险家与金融家 唐婉皱眉不语，丁三石冲着那壮汉笑了笑，稍微拨转马头，马车擦着唐婉的身子过去，呼啸着冲向城门。唐婉身后那壮汉快走两步，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两口吐沫：“娘的，什么东西，大小姐，要不要在他们出城之际，我带人把他们抓回來。” “你抓了秦百川，咱们还出得去江陵城吗。”唐婉咬着嘴唇，神情有些不快。 “就算暂时出不去也无妨，江陵府尹，吕大人还真会为秦百川跟我们翻脸不成。”壮汉哼道：“依我看那姓秦的也沒什么本事，说來说去，还不是把咱们汇通钱庄当成了冤大头，开口便索要十万两银子。” “给他。”唐婉沉默了许久，从牙缝里冒出两个字。 “大小姐，你说什么。”壮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白白送十万两银子给姓秦的。” “对。”唐婉认真的点头：“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据咱们掌握的情报來看，江陵对秦百川的褒贬不一，但在商言商，他倒也算是童叟无欺，想來汇通钱庄也不会吃亏。” “大小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壮汉压低了声音，道：“姓秦的得罪了武王，他分明是存了离开江陵避难的心思……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到时候他卷着银子逃跑，不是肉包子打狗。” “即便真的是肉包子打狗，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唐婉神色中带着一些懊恼，叹气道：“自从吕大人回到大颂之后，暗中支持咱们的那些朝廷大员便逐渐势微，严老爷不愿出面，咱们多次想要和吕大人建立关系，都被他婉言谢绝，现在看，便只有秦百川这一条线。用十万两银子去试探，成了最好，若是不成也能让秦百川欠我们一个人情。” “话是这么说……可他泥菩萨过河，欠我们人情还有何用。”壮汉显然还是不太建议唐婉给秦百川送银子，旁敲侧击的劝慰道：“大小姐，你也仔细考虑一下，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现在又处于一个敏感时期，一个处理不当，只怕二公子那一方便要趁机发难。” “不给他送银子还能怎么办。让你去江陵府把吕大人绑出來，威逼利诱让他帮我们做事。”大汉说的这些都极有可能发生，可唐婉也实在沒有更好的办法，阴沉着一张脸：“拿着我的手书，去江陵分号给我提十万两银子出來，然后立即送往极乐教，顺便帮我问问秦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出來再见一面。” “是，大小姐，”壮汉急忙答应了一声，又咧嘴道：“十万两银子的调动必然要通知老爷，大小姐你看……” “按照正常程序，先飞鸽传书告诉我爹，具体情况便等我见过秦先生回到临安之后，再和爹爹亲自禀告。”唐婉也有些挠头，硬撑着吩咐。 不说壮汉按照唐婉的命令行事，却说出了江陵主城后，柳媛媛打开车门谨慎的查看一番，确认并沒有尾巴跟随之后，这才忍不住道：“先生……我沒太看懂，明明唐婉已经有了和解的意思，为何你还要执意离开。”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跳出來拦路，唐婉给我一个台阶我就回去了，可唐婉的手下拦着不让我走，就说明汇通钱庄的确有些亟待解决的事情，而且还非要经过我不可。”秦百川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再联想到唐婉问我江陵开设钱庄的事情，我怀疑……她是想通过我取得跟吕大人对话的机会。” “真的。”柳媛媛有些半信半疑。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跟汇通钱庄井水不犯河水，她们为何要对我如此重视。”秦百川提出了反问。 “似乎……还有点道理呢。”柳媛媛更是冰雪聪明，顺着秦百川的思路想了想，道：“换个角度想，如果我是唐姐姐……现在大颂的形式动荡不明，我要么会极力支持一端，要么会置身事外。可自古打仗便是打银子，汇通钱庄想要独善其身肯定是不可能。” “然后呢。”秦百川饶有兴趣的问道。 “然后……至少我要分析一下大颂目前存在的一些势力，看看哪一方势力最终能坐拥山河……以大颂目前的行事，武王胜算大一些，也依旧存在诸多变数。”柳媛媛认真地道：“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跟皇上、武王、义王甚至江湖上较大的一些势力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最终无论哪一方获胜，起码能保证汇通钱庄薪火相传。” 秦百川竖起大拇指：“聪明。” “可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如果我们猜测都是对的，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去找吕大人，反而是要通过你。”柳媛媛沉吟道：“要知道，汇通钱庄的严老爷和吕大人的关系更近呢，唐姐姐的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同样也不可小觑。” “唐婉的父亲在朝中不管有什么样的势力，再大大得过吕大人吗。吕大人是皇上的亲信，回來之后便掌管了天下官吏的擢升、罢免，官府开设钱庄的想法是吕大人提出來了，哪一个不开眼的官吏有胆子去皇上面前参吕大人一本。”秦百川笑道：“至于严老爷不出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你想想，以严老爷汇通钱庄的身份，当初黑虎山与沿海军大战，只要他多走动走动估计就能将战事压下來，可他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让严如玉、严居正來到江陵避难，这说明什么。” “说明……严老爷不想参与江湖事。”柳媛媛试探的问道。 “不仅是江湖事不想参与，朝中争斗他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秦百川揣度道：“或许他跟楚老爷子都是一样的想法，经历过前朝动荡，虽有一腔报国之心，可针对的也仅仅是蛮夷，对大颂内部的这些是是非非，他们都不想过多的参与。” “那就难怪了。”柳媛媛轻笑出声：“按照你这么说，唐婉岂不是真的要白白送十万两银子过來。但愿你的猜测都是对的，否则的话唐姐姐这回可要亏大了。” “她不会亏。”秦百川挠头道：“我给吕大人出的一些思路都是一本万利的法子，别的都不说，单单是商务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得为朝廷吸纳了多少银子。沒有五十万两也得三十万吧。” “即便咱们的猜测全都是错的，我给汇通钱庄出一个敛财的法子，迟早都能让他们赚回十万两。”秦百川有些懊恼的道：“其实我的本意不是这十万两，而是想从汇通钱庄上要一些抽头……可惜，一來人家不会相信我，二來我现在也的确需要真金白银，所以只能做一次一锤子买卖。” “你还不知足啊。”柳媛媛苦笑道：“那可是十万两雪花银呢，就算把丘山军上上下下都加起來，至少也要大半年才能赚到好么。跟你的极乐军比起來，丘山简直跟臭要饭的沒什么两样。” 秦百川笑笑：“算了，这些也不过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唐婉愿不愿意送银子还不一定。” “应该会的。”柳媛媛肯定的道：“唐姐姐是那种典型的有杀错沒放过之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她也不会放过机会。这不，从她执掌汇通钱庄以來，有时候冒险注资，倒是能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可有时候贪功冒进，也沒少赔银子，弄得家族之内有支持她的，也有反对她的。” “冒险家。”秦百川呵呵一笑，如果柳媛媛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唐婉倒是有着天生金融家的素质。本來嘛，金融投资风险性就极高，可能一下子赚一座金山，可一个不慎就能赔得倾家荡产，在现代一夜之间毁掉数亿身家的富豪也是大有人在。 所以说，成功的金融家是天生的冒险者。 秦百川和柳媛媛一路说说笑笑，等來到极乐教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由于极乐军早就知道秦百川要带着他们外出历练的消息，所以今天所有的训练项目都已经取消，难得放假一天，让一众少年军士各自回家道别。 前文已经说过，极乐军建制在一千二百人左右，秦百川将之定性为团级单位，四大战部分属四营，每一营设三个连长，每个连又设五个排长。在极乐教吃过午饭之后，秦百川将谭教头以及连长以上的统领全部聚集到一起，分别作出了安排。 明天出发离开江陵是完全确认的事情，所以秦百川首先要做的便是确定出征的人数。谭教头等人全部在出征之列，长寿宫方面仅仅留下之前跟着付缪去望江楼闹事的乌江涛、刘兰生留守。这俩人上次被秦百川打得半死，乌江涛还好一些，沒什么后遗症，但刘兰生被唐人杰打掉了挂钩，现在说话已经是含糊不清。 至于血衣龙卫这头，秦百川思來想去，本打算将五个人都带走，毕竟此去沒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多一个可信任的高手在身边便多了一分安全，更何况极乐军现在只是出具规模罢了，路上有时间还少不得要训练呢。可如果都带走，秦府军校就算是落在了乌江涛和刘兰生俩人手里，万一他们搞什么幺蛾子，秦百川后方岂不是要着火。 秦百川犹豫不决之际，乌江涛趁着谭教头等人都沒注意之际，悄悄塞给秦百川两张纸。秦百川借着尿遁前往茅房，打开之后却只是两张白纸，在白纸的落款处分别签着乌江涛和刘兰生的名字，还加盖了手印。 秦百川顿时豁然开朗，乌江涛和刘兰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秦百川，他们是彻底臣服。对于乌江涛和刘兰生的投诚纵然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可也在情理之中。不说秦百川法外开恩留了他们一条命，就说出了付缪那么大的乱子，义王对他们已经是失望透顶。这么说，跟着秦百川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离开了秦百川，只怕义王都要痛下杀手。 第529章第 欲擒故纵 秦百川的答案完全在唐婉的预料之中，如秦百川所说，早在来到江陵之前唐婉便做足了准备，之所以有此一问无非确认一下罢了。盯着秦百川看了一会儿，唐婉忽然面带愁容：“哎，看来果然是先生一时兴起……先生，你知不知道，便因你这一句戏言，汇通钱庄上上下下人人自危，几乎倒闭。” “唐姐姐，你可莫要吓唬我家先生，他胆子可小呢。”柳媛媛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汇通钱庄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要倒闭？开神马玩笑哟！前朝满意入侵，连大颂都更换了皇上，可汇通钱庄不是依旧坚挺？ “媛媛，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并非是我危言耸听。”唐婉却是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叹口气又道：“不过，好在这只是秦先生的意思，倒是给我们留出了许多应对的时间。” “依秦某看来，却也没那么严重。”秦百川道：“官府介入钱庄，有朝廷的公信度可能会抢占汇通钱庄的一些生意，不过却也给汇通钱庄带来了良好的竞争机制，督促唐管事做出一些改革，也是好事一件。总之，汇通钱庄只要本本分分做生意，稍微能为国为民多做一些好事，就算天王老子也不敢把你们怎样。” “秦先生真会安慰人，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觉得天大的事情也不是事了。”唐婉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小月牙，趁机又道：“久闻秦先生满腹奇思妙想，唐婉多嘴问一句，汇通钱庄到底要做出哪些改革？” “唐管事，我只打包了你一桌子剩菜，可已经回答你两个问题了吧？”秦百川笑呵呵的道。 “这倒是唐婉的疏忽呢。”唐婉颇有些歉意的点头，不等秦百川说话她继续道：“听说秦先生最早的时候在望江楼说书？那现在唐婉便请先生说个专场，给先生一点微不足道的润口费，先生以为如何？” 说着，唐婉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轻轻的拍在桌上，推到了秦百川的面前。柳媛媛微扫了一眼，上面是大颂几乎见不到的万两面额，这唐婉一出手又是上万两银子，不可谓不大气。 秦百川看了看银票，并没有伸手去接，笑道：“唐管事既把秦某当成朋友，这润口费似乎是有些见外？若是唐管事想从秦某这里听一点钱庄经营的创新模式……说的直白一点，是用秦某的点子去赚钱，这区区万两白银又太少了些。” 秦百川摆明了是不想接这银票，唐婉稍有些意外，万两银子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目，可这位秦先生竟全然没放在眼里。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唐婉苦恼的道：“秦先生，唐婉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听先生高论，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到底要人家怎样嘛？” 唐婉声音婉柔，就连柳媛媛听得骨头都酥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带秦百川过来见唐婉，这唐管事对男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不过，让柳媛媛意外的是，秦先生脸上似乎带了几分怒意，缓缓起身：“秦某原以为唐管事是真心想要和我交个朋友，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唐管事，这种商场上话术还是用来对付旁人，秦某不愿奉陪。” 撂下一句话秦百川起身便走，唐婉哪里能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别说她，就算柳媛媛也有些慌乱，先生不是要问唐婉借银子吗？怎的话都没说上两句便要走了？她有心想要开口叫住秦百川，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太了解秦百川了，对待关键的问题上根本不会糊涂，说不定他有自己的打算？迟疑间，秦百川已经走到门口，柳媛媛站起身道：“咱们是一起来的，就算要走你也要等媛媛跟唐姐姐告个别啊。” 秦百川站住脚，柳媛媛站起身对唐婉深鞠一躬，歉意的道：“唐姐姐，秦先生天生便是这副直来直去的性子……哪里惹唐姐姐不高兴，媛媛给你赔罪。感谢姐姐盛情款待，先生明日就离开江陵，等他走了之后媛媛再来找姐姐闲聊。” 说完，柳媛媛走到秦百川身边，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臂，秦百川对她眨眨眼，示意柳媛媛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秦百川在银子方面还存在一大块缺口，没有达到目的又如何能够轻易离开？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已被唐婉掌握了主动，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谈下去，即便能借到银子也要支付高额的利息。 因此，秦百川采用的正是欲擒故纵的策略，等柳媛媛过来之后，俩人一起迈步，不疾不徐朝着门外走去。唐婉面带狐疑之色，在后面注视着秦百川，说真的，自从执掌汇通钱庄以来，唐婉还没遇到过一个像秦百川这样的人物。从家族的情报系统早就知道秦百川的现状，唐婉甚至觉得只要汇通钱庄稍微展现出一些实力，必然会让秦百川折服。可眼前的场面，显然是有些出乎唐婉的预料。 汇通钱庄的话事人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便意识到秦百川可能是欲擒故纵，因此目送着秦百川出了雅间，她也并未阻拦。从雅间出来，秦百川和柳媛媛走向楼梯，在转角处柳媛媛轻声开口：“先生……唐婉没有追出来……咱们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脚？” “这时候拼的就是耐力。”秦百川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当然不可能回去再找唐婉，带着柳媛媛从楼上下来，醉霄楼的掌柜热情的凑上来打招呼，秦百川简单的跟他寒暄了几句，迈步就要走出醉霄楼。 就在秦百川左脚刚刚跨出门槛儿，右脚还没动作的时候，楼上传来唐婉的一声轻叹：“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秦先生，你知不知道若是这脚迈出去，你就少了一个能给你巨大帮助的盟友？” 唐婉的用词十分巧妙，之前说跟秦百川是“朋友”惹得秦百川不快当场离开，现在用的“盟友”意思是双方存在共同的利益，完全可以实现暂时的合作。柳媛媛提到嗓子眼的一颗芳心终于落回了肚子，秦百川也是终于站住脚，不过他却一句话都没说，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秦先生。”唐婉见秦百川还是没有回头，喟然一叹：“你我既然都是商贾，那便请暂时抛下成见，好好商谈一番如何？我也奉劝先生，做戏固然是做足十分最好，可一旦弄假成真先生倒是得不偿失。” “唐管事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唐婉把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秦百川果断熄灭了返回的心思，摇头道：“如果这样，那就如唐管事所说，弄假成真吧。” “咦？秦先生？”秦百川步履坚定，大步离开醉霄楼，唐婉这才有些慌了，在楼上想要阻止，可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上了马车。 “站住！”丁三石关好车门，正准备赶车离开醉霄楼之际，冷不防醉霄楼对面的茶楼上传来一声呵斥，数条彪悍的人影凭空落下，将秦百川的马车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丁三石慢吞吞的整理着马鬃，汇通钱庄的话事人出来进去身边不可能没有护卫，丁三石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虽说对方这几个人的实力给人的感觉都不弱，可丁三石依旧面无惧色，先别说丁三石艺高人胆大，就说他们此时处在江陵主城之内，一旦发生争斗必然要惊动官府，谁还怕他们不成？ “不想干什么。”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看着丁三石的时候眼里带着一股棋逢对手的狂热，舔着嘴唇道：“我家大小姐话没有说完，你们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还真新鲜了。”丁三石不屑的撇嘴：“在江陵还有人敢让秦先生不痛快？来来来，丁某现在就带着秦先生离开，你们若是敢阻拦，先问问那几个捕快同不同意。” 丁三石指了指街道上几个正在巡察的捕快，笑呵呵的说道。对面几个人俱都皱眉，凭心而论汇通钱庄不太在乎跟官府发生一些摩擦，可现在没有大小姐的命令，他们不敢造次罢了。 “不让是吧？”丁三石催动马车走了几步，见那大汉还没有让路的意思，他声音里也蒙上了一股寒意。 “这官道也不是你家的，我们想站在这里便站在这里。”大汉也是硬骨头：“想要过去？行，让你的马车从我身上轧过去。” “呵。”丁三石冷笑一声，正准备甩开马鞭冲撞出去，醉霄楼内的唐婉步履匆匆，终于是从楼上下来。 刚一出现，唐婉脸上便带着浓浓的怒火：“放肆！秦先生是我汇通钱庄的盟友，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拦他的马车？还不给我退下！” “大小姐……”为首大汉有些不服。这些年比秦百川身份尊贵的客人见得多了去，哪一个在小姐面前不是毕恭毕敬，偏偏这人不买账，大汉如何能不恼怒？ “滚！”唐婉怒吼一声，大汉吓得一哆嗦，急忙让开道路。唐婉走到丁三石跟前，冲着车门道：“秦先生，唐婉管教无方，让先生见笑了。” “习惯了。”车厢里传来秦百川冷漠的声音：“唐管事请回吧，后会无期。” “秦先生。”心里再怎么怀疑秦百川这是欲擒故纵，可人家已经连续三次摆明要走，唐婉终于是先一步沉不住气了：“唐婉知道先生遇到了一些难处，碰巧汇通钱庄也有些事想要跟先生细说，不如先生留下，唐婉给你倒酒赔罪如何？” “秦某的难处想来唐管事一清二楚，汇通钱庄想要问询之事，秦某也能猜测一二。”秦百川懒洋洋的叹气道：“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有什么好说？秦某此刻要前往极乐教，若是唐管事非要征询秦某意见，先送十万两银子过来。” 说完，秦百川也不等唐婉答应，吩咐道：“丁大哥，走吧。” 第530章 冒险家与金融家家 唐婉皱眉不语，丁三石冲着那壮汉笑了笑，稍微拨转马头，马车擦着唐婉的身子过去，呼啸着冲向城门。唐婉身后那壮汉快走两步，冲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两口吐沫：“娘的，什么东西！大小姐，要不要在他们出城之际，我带人把他们抓回来？” “你抓了秦百川，咱们还出得去江陵城吗？”唐婉咬着嘴唇，神情有些不快。 “就算暂时出不去也无妨，江陵府尹，吕大人还真会为秦百川跟我们翻脸不成？”壮汉哼道：“依我看那姓秦的也没什么本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把咱们汇通钱庄当成了冤大头，开口便索要十万两银子？” “给他。”唐婉沉默了许久，从牙缝里冒出两个字。 “大小姐，你说什么？”壮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白白送十万两银子给姓秦的？” “对。”唐婉认真的点头：“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据咱们掌握的情报来看，江陵对秦百川的褒贬不一，但在商言商，他倒也算是童叟无欺，想来汇通钱庄也不会吃亏。” “大小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壮汉压低了声音，道：“姓秦的得罪了武王，他分明是存了离开江陵避难的心思……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到时候他卷着银子逃跑，不是肉包子打狗？” “即便真的是肉包子打狗，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唐婉神色中带着一些懊恼，叹气道：“自从吕大人回到大颂之后，暗中支持咱们的那些朝廷大员便逐渐势微，严老爷不愿出面，咱们多次想要和吕大人建立关系，都被他婉言谢绝，现在看，便只有秦百川这一条线。用十万两银子去试探，成了最好，若是不成也能让秦百川欠我们一个人情。” “话是这么说……可他泥菩萨过河，欠我们人情还有何用？”壮汉显然还是不太建议唐婉给秦百川送银子，旁敲侧击的劝慰道：“大小姐，你也仔细考虑一下，那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现在又处于一个敏感时期，一个处理不当，只怕二公子那一方便要趁机发难。” “不给他送银子还能怎么办？让你去江陵府把吕大人绑出来，威逼利诱让他帮我们做事？”大汉说的这些都极有可能发生，可唐婉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阴沉着一张脸：“拿着我的手书，去江陵分号给我提十万两银子出来，然后立即送往极乐教！顺便帮我问问秦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再见一面。” “是，大小姐！”壮汉急忙答应了一声，又咧嘴道：“十万两银子的调动必然要通知老爷，大小姐你看……” “按照正常程序，先飞鸽传书告诉我爹，具体情况便等我见过秦先生回到临安之后，再和爹爹亲自禀告。”唐婉也有些挠头，硬撑着吩咐。 不说壮汉按照唐婉的命令行事，却说出了江陵主城后，柳媛媛打开车门谨慎的查看一番，确认并没有尾巴跟随之后，这才忍不住道：“先生……我没太看懂，明明唐婉已经有了和解的意思，为何你还要执意离开？” “如果不是有人突然跳出来拦路，唐婉给我一个台阶我就回去了，可唐婉的手下拦着不让我走，就说明汇通钱庄的确有些亟待解决的事情，而且还非要经过我不可。”秦百川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再联想到唐婉问我江陵开设钱庄的事情，我怀疑……她是想通过我取得跟吕大人对话的机会。” “真的？”柳媛媛有些半信半疑。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跟汇通钱庄井水不犯河水，她们为何要对我如此重视？”秦百川提出了反问。 “似乎……还有点道理呢。”柳媛媛更是冰雪聪明，顺着秦百川的思路想了想，道：“换个角度想，如果我是唐姐姐……现在大颂的形式动荡不明，我要么会极力支持一端，要么会置身事外。可自古打仗便是打银子，汇通钱庄想要独善其身肯定是不可能。” “然后呢？”秦百川饶有兴趣的问道。 “然后……至少我要分析一下大颂目前存在的一些势力，看看哪一方势力最终能坐拥山河……以大颂目前的行事，武王胜算大一些，也依旧存在诸多变数。”柳媛媛认真地道：“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跟皇上、武王、义王甚至江湖上较大的一些势力都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最终无论哪一方获胜，起码能保证汇通钱庄薪火相传。” 秦百川竖起大拇指：“聪明。” “可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如果我们猜测都是对的，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去找吕大人，反而是要通过你？”柳媛媛沉吟道：“要知道，汇通钱庄的严老爷和吕大人的关系更近呢，唐姐姐的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同样也不可小觑。” “唐婉的父亲在朝中不管有什么样的势力，再大大得过吕大人吗？吕大人是皇上的亲信，回来之后便掌管了天下官吏的擢升、罢免，官府开设钱庄的想法是吕大人提出来了，哪一个不开眼的官吏有胆子去皇上面前参吕大人一本？”秦百川笑道：“至于严老爷不出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你想想，以严老爷汇通钱庄的身份，当初黑虎山与沿海军大战，只要他多走动走动估计就能将战事压下来，可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让严如玉、严居正来到江陵避难，这说明什么？” “说明……严老爷不想参与江湖事？”柳媛媛试探的问道。 “不仅是江湖事不想参与，朝中争斗他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秦百川揣度道：“或许他跟楚老爷子都是一样的想法，经历过前朝动荡，虽有一腔报国之心，可针对的也仅仅是蛮夷，对大颂内部的这些是是非非，他们都不想过多的参与。” “那就难怪了。”柳媛媛轻笑出声：“按照你这么说，唐婉岂不是真的要白白送十万两银子过来？但愿你的猜测都是对的，否则的话唐姐姐这回可要亏大了。” “她不会亏。”秦百川挠头道：“我给吕大人出的一些思路都是一本万利的法子，别的都不说，单单是商务部，这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得为朝廷吸纳了多少银子？没有五十万两也得三十万吧？” “即便咱们的猜测全都是错的，我给汇通钱庄出一个敛财的法子，迟早都能让他们赚回十万两。”秦百川有些懊恼的道：“其实我的本意不是这十万两，而是想从汇通钱庄上要一些抽头……可惜，一来人家不会相信我，二来我现在也的确需要真金白银，所以只能做一次一锤子买卖。” “你还不知足啊。”柳媛媛苦笑道：“那可是十万两雪花银呢！就算把丘山军上上下下都加起来，至少也要大半年才能赚到好么？跟你的极乐军比起来，丘山简直跟臭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秦百川笑笑：“算了，这些也不过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唐婉愿不愿意送银子还不一定。” “应该会的。”柳媛媛肯定的道：“唐姐姐是那种典型的有杀错没放过之人，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她也不会放过机会。这不，从她执掌汇通钱庄以来，有时候冒险注资，倒是能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可有时候贪功冒进，也没少赔银子，弄得家族之内有支持她的，也有反对她的。” “冒险家？”秦百川呵呵一笑，如果柳媛媛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唐婉倒是有着天生金融家的素质。本来嘛，金融投资风险性就极高，可能一下子赚一座金山，可一个不慎就能赔得倾家荡产，在现代一夜之间毁掉数亿身家的富豪也是大有人在。 所以说，成功的金融家是天生的冒险者。 秦百川和柳媛媛一路说说笑笑，等来到极乐教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由于极乐军早就知道秦百川要带着他们外出历练的消息，所以今天所有的训练项目都已经取消，难得放假一天，让一众少年军士各自回家道别。 前文已经说过，极乐军建制在一千二百人左右，秦百川将之定性为团级单位，四大战部分属四营，每一营设三个连长，每个连又设五个排长。在极乐教吃过午饭之后，秦百川将谭教头以及连长以上的统领全部聚集到一起，分别作出了安排。 明天出发离开江陵是完全确认的事情，所以秦百川首先要做的便是确定出征的人数。谭教头等人全部在出征之列，长寿宫方面仅仅留下之前跟着付缪去望江楼闹事的乌江涛、刘兰生留守。这俩人上次被秦百川打得半死，乌江涛还好一些，没什么后遗症，但刘兰生被唐人杰打掉了挂钩，现在说话已经是含糊不清。 至于血衣龙卫这头，秦百川思来想去，本打算将五个人都带走，毕竟此去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多一个可信任的高手在身边便多了一分安全，更何况极乐军现在只是出具规模罢了，路上有时间还少不得要训练呢。可如果都带走，秦府军校就算是落在了乌江涛和刘兰生俩人手里，万一他们搞什么幺蛾子，秦百川后方岂不是要着火？ 秦百川犹豫不决之际，乌江涛趁着谭教头等人都没注意之际，悄悄塞给秦百川两张纸。秦百川借着尿遁前往茅房，打开之后却只是两张白纸，在白纸的落款处分别签着乌江涛和刘兰生的名字，还加盖了手印。 秦百川顿时豁然开朗，乌江涛和刘兰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秦百川，他们是彻底臣服。对于乌江涛和刘兰生的投诚纵然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可也在情理之中。不说秦百川法外开恩留了他们一条命，就说出了付缪那么大的乱子，义王对他们已经是失望透顶。这么说，跟着秦百川他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离开了秦百川，只怕义王都要痛下杀手。 第531章 整军待发 有了这两张白纸秦百川就相当于掌握了俩人的命脉，到时候随便秦百川在上面写什么内容，总之只要是大逆不道之言，这天大地大就再也没有俩人的去处。将两张白纸贴身收好，秦百川果断决定，血衣龙卫的五个人全部跟着自己出发。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秦百川还是留了后手，他们离开江陵之后，秦府军校的一切事务便都交给柳媛媛打理，他暗中嘱咐杜波和于轻舞，让他们从官府中抽调出几个衙役、血衣卫辅助柳媛媛，这样一来除非乌江涛是想跟江陵府衙为难，否则便只能老老实实做事。 极乐军一千多号人显然不能同时离开，为了避免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在安顿好教官组之后，秦百川又跟众人商量了半晌，责令极乐军分批分次从陆路、水路离开江陵，必要的话可以进行适当的化妆。计无策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秦百川果断放权，交给他全权负责。 柳媛媛昨晚将渔家傲的队伍一分为二，尤航、刘家栋等人也参与到了极乐军中，其实以这十几个人的战斗力来说，即便跟丁三石、谭教头等人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也有资格编入蛇组。可秦百川之前亲口制定了蛇组二十一人的建制，也不好朝令夕改。 最终在柳媛媛的建议下，尤航率领的这十二个人暂时充当了秦百川的禁卫军，也就是通信兵。对于这个安排秦百川还是颇为满意，毕竟……长寿宫肯定是靠不住，若是真发生了利益冲突，血衣龙卫也未必靠得住啊！因此，这支禁卫军和原瞿溪手下的蛇组，这才是他最后的依仗。 安排好诸多事宜，其实这时候极乐军就可以出发了，可是秦百川迟迟都不敢下命令。究其原因……秦百川这一次出去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按照禁军的规矩，至少要提前给军士发放三个月的军饷……现在秦百川的账面上只剩区区不到一万两银子，压根就负担不起。 下午时分军士都已经准备完毕，计无策、谭教头等人也纷纷前来询问出发的时间，秦百川不好直接说明原因，搬出要带着工匠一同前往的说辞，这才将众人稳住。秦百川也并未怠慢，亲自前往伏蟒山，跟吴二丫、楚老爷子碰面。 在丘山发生的事情秦百川并未瞒着他们二位，这段时间秦百川忙得焦头烂额，两位老爷子也都没闲着，有切实可行的理论基础作为指导，再有两个奇淫技巧大师亲自督造，加上近千工匠昼夜不息的努力，极乐军在武器方面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 秦百川到达伏蟒山的时候，两位老爷子亲自带他参观了已经成型的盔甲兵器。虽说楚老爷子这些年偷偷储存了不少铁块，可秦百川要求极高，极乐军人数也超出最早的设想，因此铁块还是极端紧缺。 按照两位老爷子的想法，吴弩枪、楚击枪以及吴楚虎炮是重中之重，必须要保证所需以及严守质量关，经反复考量，第一批制造合格吴弩枪仅有二百四十把，常规弩箭无数，子弹四千发（备注：吴弩枪的原理是弓弩机构的二段发射，极乐军训练所用的就是常规弩，书中设定弩箭射出后形成二次引爆，可以增加射程，后文同，不再解释。），楚击枪八十把，吴楚虎炮三十尊。 除掉这些武器之外，地雷、手榴弹、烟雾弹、毒气弹这些东西倒是制作了不少，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可以利用竹筒，原材料极为常见，使用也非常简单，故而制作数量最多。秦百川粗略的算了算，极乐军一千二百人，单单手榴弹每人便能佩戴三颗。 盔甲方面，秦百川当初冶炼精铁轻甲的初衷倒是好的，可惜铁块损耗的比例实在是太大，因此这个建议暂时并未得到彻底的贯彻执行。倒是楚老爷子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二次凝练精铁的时候，加入了某种石粉，倒也能粗略达到轻甲的要求，只不过这种材质太容易生锈，用不了几个月连铁甲都要烂掉，考虑到秦百川急需武装极乐军，楚老爷子也只能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兵器方面，秦百川给负责侦查的清风战部的标准配备是望远镜、吴弩枪与匕首，战场上主要以灵活、机动为主；负责远攻的烈火战部，除了楚击枪之外，配备了四百强弓硬弩，箭矢经过特制，或是涂抹了蛇毒，或是包裹了白磷，具有火毒之效；负责近战的雷霆战部没什么特别的花样，重甲、钢刀，再加手榴弹；最后的如阴战部配备比较凌乱，作为全面的辅助战部，他们要背负备用的钢刀、匕首、盔甲，还要承担释放烟雾弹、毒气弹、埋地雷等职责。秦百川也不厚此薄彼，将仅有的三十尊吴楚虎炮全部划归到如阴战部。 热武器是极乐军的机密，秦百川交给猴子、尤航、刘家栋等人亲自负责，至于那些冷兵器，回到极乐教后秦百川便全都交给计无策和谭教头，让他们按照日常训练的战部职能，依次分发下去。 当听说秦百川准备带着一批工匠前往青蒙，尤其是得知德生公还给秦百川留下了万斤生铁之后，吴二丫决定，他带着工匠先行前往安阳，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派多少人前往青蒙。楚老爷子也给予了巨大的支持，左右楚家工坊铁块耗尽，这个临时的兵工厂基本已失去了效应，索性，他将楚甲四兄弟全都交给了吴二丫。 楚老爷子为秦百川所做的一切几乎淘空了他这许多年积累下来的全部本钱，秦百川心里的感激自是不必多说，楚老爷子生性豁达也并无任何忸捏之态，为秦百川足足准备了二十两四马战车，供他行运。 秦百川千恩万谢，临走前楚老爷子还拿出了上万两的银子赠给秦百川，秦百川百般推脱不过，只能收在怀里。不过，这上万两银子他并未拿出补贴极乐军，这段时间两位老爷子忙得半死不活，手下工匠也没闲着，秦百川将银子分发下去，全部赏赐给了工匠，倒是使得工匠队伍士气大涨。 等前前后后做足了准备，已经到了黄昏，满身疲倦的秦百川坐在极乐军象征着教主的那把椅子上，半天半天都不敢言语。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唐婉那里始终都没有消息，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装逼，把这根弦崩断了？ 秦百川一阵阵头大，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别存趁火打劫的心思，不如直接开口借银子了。在极乐军枯坐半晌，外面敲门声起，秦百川抬头却看到猴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先生。”说起来猴子跟秦百川已经分开不短的时间，想到明天以后就能继续跟在秦百川身边，猴子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怎么，是不是有人找我？”秦百川满脑子都是唐婉、银子的事情，急忙开口。 “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料事如神。”猴子干笑道。 “我是和以前一样，可你好像圆滑了不少。”秦百川站起身，用力的捏了捏猴子的肩膀，示意虽然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但是他们永远是兄弟。 “先生，百花工坊的操蛋掌柜来了。”猴子禀告道：“他说，似乎先生跟主母有过什么约定，主母让他过来传话，让你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回一趟万花小筑。” “我答应和她吃顿饭。”秦百川叹口气，问道：“我让春桥准备的报纸都做好了吧？” “都已经弄好了，晚上出了原稿，明天便会在江陵发布。”猴子眼里带着一些不忍：“先生……我知道你是想保护主母，可这手段……终究是残忍了一些。” “如果不残忍怎能骗过瞿溪？连瞿溪都骗不过，又如何瞒得过武王？”秦百川嘴角也是带着苦涩：“其实即便我这么做了，也未必就能让武王等人掉以轻心……聊胜于无吧。” “我也希望……主母能理解先生的一片苦心。”猴子无奈的摇头，道：“操蛋掌柜还在外面等着，我要如何回话？” “你就说……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后我从这里前往万花小筑。”秦百川沉默了一下，太阳还没落山，他再等一会儿唐婉，若是她再不派人过来，秦百川也只能去找岚姐、秀儿、操蛋掌柜拿银子。 “我这就去。”得到指示的猴子转身就走，他刚走到门口，谭教头从门外闪身进来，俩人互相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谭教头则是快步来到秦百川跟前，抱拳道：“秦先生。” “又来问我什么时候出发吗？”秦百川有些烦。 “这回不是。”谭教头知道秦百川为银子的事情犯愁，笑道：“我给先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嗯，极乐教外汇通钱庄的唐婉唐管事求见。” “终于来了吗？”秦百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重重的坐下。 “先生，这是唐管事给你的拜帖。”谭教头拿出厚厚的一封信件，交给秦百川。 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展开之后眉头瞬间舒展，里面是整整十张面值一万的银票，全国通兑，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亲笔信。 信上字迹娟秀，看样子是唐婉的亲笔，内容十分简单，大概意思便是说秦百川离开后她便派人去取银子，可受到派去之人阻挠，银子迟迟未送，她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便急忙送了过来云云。 第532章 内部争论 其实唐婉并无半句谎言，事实也的确如此，她派贴身护卫去拿银子，可那壮汉看秦百川不爽，愣是将事情拖延下來，还是唐婉追问之下才得知真相。将壮汉教训一通，她这才亲自送了过來。 不过，唐婉即便有无数苦衷，这件事在秦百川看來也是她百般刁难罢了，在沒有收到银子之前，他甚至都想去求唐婉把银子拿出來，可收到银子后，这货反倒是端起了架子。 “谭教头，你有信鸽可以飞到临安吧。”将银票拿在手里，秦百川沒头脑的问道。 “有。”谭教头并未犹豫。 “那行，给我留出两只备用。”秦百川吩咐道：“你去写个收条交给唐管事，就说我收了十万两银子，自然会履行约定，让她先回临安等候。打发了唐管事之后，这五万两银子帮我还给严如玉，剩下五万两打入极乐军的账面，给军士们提前发了军饷，按之前的部署，分批分期先行前往安阳。” “明白。”谭教头应了一声，言语中也颇有些无奈，看看吧，一个极乐军把秦先生逼成什么样了。竟然去借高利贷，心里也认为秦百川处于低谷，谭教头宽慰道：“先生，前往安阳之后，咱们可以着手整顿主上分配的资源，主上有言在先，跟你五五分成。只要先生多出点力，这十万两银子相信也很快能够还上。” “希望如此吧。”秦百川摆了摆手，谭教头躬身而去。 极乐军军营门口。 唐婉看着火头军端出了一桶桶香喷喷的红烧肉，顿时意识到秦百川为何开口就要十万两银子。极乐军的这些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吃下去就算一座金山都能被吃光。真不知道秦先生是怎么想的，真的有必要对这些卖命的少年这么好吗。 心里不太赞同秦百川的养军方式，可唐婉却不得不服气，极乐军虽只是一支民间私军，但那些少年眼底深处都带着一股凌厉，单从气势上说可并不弱于大颂禁军。香喷喷的红烧肉上來，军士依次从营帐中走出，在首领模样的带领下，军士俱都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因为距离有些远，唐婉沒太听清楚具体的内容，不过她也意识到，极乐军是有宗教信仰的一支队伍，那些少年军所念叨的无非是什么感谢天地予我生命、予我吃穿，感谢秦教主引领走出黑暗等等。祷告完毕，一队队军士这才拿着碗筷，整齐有序的开始打饭。整个过程无一人开口，让唐婉再一次见识到了极乐军的军威。 她正在这等候，远处一条健硕的人影快步而出，上下打量了唐婉一番，这人主动抱拳：“敢问阁下可是汇通钱庄唐婉唐管事。” “正是。”唐婉沒见过谭教头，之前递拜帖也是通过守门军士，因此并不知道谭教头的身份：“你是……” “在下极乐军教头，姓谭。”谭教头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唐管事，我家先生已经收到了您的信笺，他让我写一张收据给你。”说着，谭教头拿出准备的十万两银子收据，双手递给唐婉。 “这……”唐婉下意识的将收据拿在手里：“秦先生……沒说其他的。” 谭教头不知道这十万两银子是秦百川勒索而來，只以为他是借了高利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见唐婉目光真挚，谭教头只好笑道：“我不太明白唐管事的意思。” “就是……秦先生在收了这十万两银子之后，可还有其他的一些交代。”唐婉也有些心急，十万两银子换來一张收据，这又算怎么回事。 “交代自然是有……不过是对于极乐军内部的事情安排，谭某不太方便告知。”谭教头想了想，拒绝道。 “谭教头，汇通钱庄这次是和秦先生第一次合作，上午的时候因为我不太了解秦先生的性子，造成了一些不快。”唐婉认真地道：“你看看能不能再帮我传个话，我也好当面给秦先生赔罪。” “这个恐怕是不行……”谭教头摇头道：“盏茶时间之前，先生已经从后门离开了极乐军。” “走了。”唐婉有些失声，在那一刹那甚至以为秦百川骗了自己的银子。 “莫不是唐管事和我家先生有商业上的往來。”谭教头意识到貌似不是简单的借贷那么简单，笑道：“我倒是想起來，先生临走之际让我准备两只信鸽飞往临安，想來便是以此跟唐管事互通信息。” 唐婉沉默，谭教头又道：“如果是商场的合作唐管事也请放心，我家先生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退一万步说，我家先生的敛财能力有目共睹，必不会哄骗唐管事这许多银两。依我看，唐管事还是放宽心，回临安等待便好。” “看來……也只能如此。”唐婉也实在沒什么话好说，忧心忡忡的答应了一声，这才跟谭教头告别。十万两银子对汇通钱庄來说也真就是九牛一毛，可再微不足道，若是这么平白无故送给了别人，唐婉依旧会不舒服。 回到汇通钱庄江陵分号之后，因为惦记着秦百川的飞鸽传书，唐婉也沒在江陵过多停留，当晚便收拾行装，动身返回临安。书中暗表，似汇通钱庄这种超级商贾绝非一人之力能够建成，唐婉虽是钱庄的话事人，但真正能做决定的也不是唐婉一个人。 这次唐婉前往江陵主要是想通过秦百川的关系看看能否搭上吕大人这条线，因此，在她返回临安之际，唐婉的父亲也就是汇通钱庄最大的鼓动唐员外便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可见对唐婉江陵之行的重视。 汇通总部后堂，唐婉简单的将此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外乎是什么多次拜见吕大人被拒，按照备选方案找到了秦百川，最后由于秦百川喜怒无常，导致汇通钱庄拿出了十万两银子，可到现在秦百川也沒给个准话。 “唐管事，你觉得秦百川为人如何。”主持家族会议的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也是唐婉的父亲，汇通钱庄真正的大股东，唐员外。毕竟是正式会议，唐员外用的也是官方的称呼。 “据我在江陵的走访以及暗影传來的消息上看，秦百川做事全凭个人喜好，有些摸不透他的性子，但在商场上却能做到童叟无欺。”唐婉其实心里也沒谱，不过此时也只能力挺秦百川：“咱们也都清楚，他现在招惹了武王，想來也沒心思理会汇通钱庄的这许多事情。” “唐管事，既然你都知道他沒心思理会汇通钱庄，为何要白白送给他十万两银子。”唐员外还沒说话，下首一位老者突然发难：“数目虽然不大，可咱们经营钱庄讲求每一个铜板都落到实处，似你这般大肆挥霍，只怕用不了几年便要将我们老哥几个辛辛苦苦打下的产业全都败光。” 唐员外沒说话，唐婉面色也不太好看，这老者是她表叔，也是汇通钱庄的股东之一，平日里便是喜欢跟她为难。这也难怪，他儿子比唐婉小几岁，年纪轻轻便在商业上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甚至隐隐有些超越唐婉的势头。不过，由于股份不如唐员外，无论自己的儿子如何努力，也只能被冠以“二公子”的称呼，真正掌舵的还得是唐婉。 “郜老所言甚是，自古创业维艰守业更难，婉儿虽执掌汇通钱庄多年，可女子毕竟是女子，心思慈善，容易被人欺骗。”二公子的一个支持者也开口道：“依我看，咱们有必要好好商议一下，婉儿到底还能不能胜任话事人这个位置。” “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已，你们就小題大做，还上升到质疑话事人的高度。”又一个老者哼道：“要我看婉儿这十万两银子耗费的十分值得，秦百川有吕大人保护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他打了武王的子嗣，又岂能到现在还都平安无事。这十万两银子给了他，不管他能否为汇通钱庄分忧，起码是跟他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若是吕大人真打算对汇通钱庄开刀，相信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再说，他不是还给了一张收据吗。汇通钱庄若是倒台，我们反咬他一口，他也难以置身事外。” “王老，大家也不过是商量商量，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之前说话的那老者赔笑，又发难道：“跟秦百川建立良好的关系倒也是我们讨论出來的结果，大家不是一致同意给他一万两银子的润口费。你想想，区区江陵的一个商贾，万两银子对他來说是一笔巨款了吧。可是婉儿却支出了十万两……” “你什么意思。”这老头说的委婉，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唐婉的支持者拍桌而起：“你是说婉儿玩了一招瞒天过海的手段，那十万两银子进了她自己的腰包。” “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猜测罢了，你们也不必冲着我來啊。”那老者阴仄仄的笑道：“咱们就事论事，我倒不是怀疑婉儿，只是咱们说好拿出一万两银子，婉儿可自作主张支出了十万两，有些越权了吧。况且，以正常人的思维來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秦百川到现在都沒个动静，总有些说不过去吧。” 唐婉一方瞬间便沒了底气，大家都相信唐婉所说的句句属实，可这件事做的的确有些草率。那老者占据了上风，嘿嘿笑道：“若是派二公子前往江陵处理这件事，我想也不会是这种结果……” 第533章 基金 汇通钱庄的家族会议上，支持二公子的一方与支持唐婉的一方爆发了激烈的唇枪舌战，场面甚至于隐隐有失控之势。当然，这并不是说秦百川一个人便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只是双方的矛盾历來有之，无非是以秦百川这件事为契机，彻底爆发出來而已。 最终，还是汇通钱庄的唐员外制止了骚乱：“唐管事虽是我的女儿，但老夫做事从來都是任人唯才。凭心而论，婉儿江陵之行的结果即便老夫也不太满意，可秦百川现在尚未做出答复，结果不明朗之前，过多的指责也毫无意义。” 唐员外积威甚重，一开口众人便安静下來，先是安抚了一下支持唐婉的众人，又对以郜老为首的那群人道：“这样吧，既然你们都支持郜月出马，老夫也不拦着。发汇通一号令，让郜月即刻前往江陵。此行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吕大人，第二……有吕大人坐镇，江陵这段时间呈现出了勃勃生机，让郜月想办法开辟一些渠道，增加钱庄的收入。” 唐员外话音刚落，郜老这头顿时喜出望外，唐婉这头则个个都是面色难看。唐员外说的轻描淡写，可他们作为汇通钱庄的高管却能意识到其中的门道，唐员外的意思分明是把江陵一代交给二公子，让他自由运作啊。钱庄选择话事人的标准之一，就是在特定的时间内，为钱庄赚了多少银子，或建立了多少人脉。 “唐员外，这样决定是否不妥。”支持唐婉的人群中有人开口：“江陵虽然繁华，可这些年我们的重心不在那里，二公子天纵之才，去一个近乎空白的城市，有汇通钱庄作为支撑，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要风生水起。” “反观婉儿这头，员外的意思是要把她留在临安。可员外想过沒有，汇通钱庄在临安的生意已经近乎饱和，吕大人兴办钱庄又不知道是否是皇帝授意，如果是，想來皇上便要出一些法令限制汇通。如此一來，平台不一样，法令不一样，婉儿岂不是要吃了大亏。”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员外不是沒给婉儿机会，事实上是先派她去了江陵，可婉儿不争气。”郜老神色淡然的道：“当初把郜月留在临安我可是一句话都沒说，现在换成婉儿，你们便坐不住了吗。” “郜老说得沒错。”另一方还想多说，唐员外开口打断：“这件事便这么决定，郜月前往江陵，唐管事留在临安。唐管事，你也别觉得委屈，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耐心等待，如果秦百川给了回信，我会根据信笺的内容重新做出安排，否则的话，你便只能一直留在这里，，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唐婉轻叹口气，在公事上自己的爹爹从來都是铁面无私。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妨再说明白一点。”唐员外叉着手，并无波澜的说道：“汇通钱庄话事人每五年重新换一次，今年便是大选之年，话事人也无非是从唐婉与郜月中选出。汇通钱庄各自给两位话事人十万两银子，从此刻起到大选之日，谁为汇通钱庄创下的利润多，谁获得话事人的机会便大。” 郜老双眼顿时发亮，唐员外接下去道：“唐管事的银子已经提前花费，稍后从银库当中支出十万两给郜月便是。丑话我也说在前头，唐某的脾气你们都清楚，这是两个小辈之前的竞争，老一辈若有人敢横加插手，别怪唐某敲碎了你们的骨头。” 唐员外虽然是个生意人，但这话说起來也是杀机凛然，众人急忙各自做出了保证，会议也就此散去。实际上，支持二公子的这些人真不需要作弊，唐婉的十万两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相当于是沒了本钱啊，做钱庄沒了本金还搞什么。 相比于二公子那头的轻松、胜券在握，唐婉这头几乎要被逼疯了。和郜老存在的心思一般无二，连十万两本金都沒了，唐婉就算有通天手段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 开始的时候唐婉还能保持镇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所承受的压力越來越大，几个唐婉的死忠给他出谋划策，让她以私人的身份去找唐员外借银子，可唐婉深知父亲的脾气，迟迟沒有动作。 唐婉的推测是对的，就算是找了唐员外，恐怕也不会帮她的忙。之所以唐员外在家族会议上提出让二公子和唐婉进行一次公开的竞争，多少有些教训唐婉的意思。白送银子，就算说破大天也不符合常理。 唐员外的不支持，以及唐婉始终都沒有任何动静，尤其是听说郜月已经动身前往江陵，原本支持唐婉的那些叔伯倒是有一部分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这让唐婉终于是心神不宁，几度都认为自己这回是被秦百川给骗得不轻。 暗流涌动中又过了一些时日，就在唐婉甚至都已经不对秦百川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一位陌生的客人突然造访汇通钱庄。这客人自称是秦先生的朋友，特意过來送两封信笺。将两张卷在一起的小纸条亲手交给唐婉之后，这客人便离开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唐婉才忽然想起，那天谭教头就说了，秦先生问他预订了两只信鸽，果然是用于给自己通传信息。唐婉打开纸条的小手禁不住有些颤抖，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日，其实她已经不太相信秦百川有翻云覆雨之能，可当看完第一张纸条，唐婉便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上次唐婉跟秦百川的会面其实沒说到什么重要的问題，可秦百川第一张纸条上便明确告诉唐婉，她之所以找秦百川，完全是为了搭吕士高这条线。秦百川信中说的清楚，事后他已经跟吕大人碰过面，江陵推出前往完全是为了充实国库，并非皇上授意打压汇通钱庄，吕大人甚至提出，若是唐婉有空，可以再次前往江陵寻他，必要的时候江陵的钱庄完全可以分出一部分交给汇通钱庄运作。 单单这第一张信笺就让唐婉一颗心都几乎跳了出來，江陵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参与，她完全可以保证，吕大人之前压根就沒跟汇通钱庄合作的意思。可现在吕大人竟然主动提出可以参考汇通钱庄的运作模式，这说明什么。说明秦百川真的具有左右吕大人决定的能力。 如果用银子衡量，单单能获得跟吕大人见面、合作的机会，这十万两银子就已经物超所值了。可当看完秦百川的第二张信笺，饶是唐婉做了这么多年的钱庄，还是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第二张信笺很有意思，秦百川一开始就说了，出于朋友之义，他把唐婉介绍给了吕大人，但自己既然拿了汇通钱庄十万两银子，就要给他们一个能赚回來的办法，这属于商业合作，下面就是秦百川给出的建议。 前文说过，秦百川不是做金融出身，所谓的办法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不过他相信，以唐婉做钱庄这么久的经验來说，应该能将现代的理论与实际结合，走出一条属于她的创新之路。 秦百川建议十分简单，总结起來就只有俩字：基金。 基金涵盖的范围比较广，在现代包括什么公积金、保险金、退休金、成长基金、读书基金等等，秦百川经过考量后，最终选择几条做了重点阐述。第一，让唐婉可以适当的推出保险义务，在信笺上他基本罗列了保险操作模式以及与盈利方式。对秦百川來说，保险是现代金融业常用的敛财手段，但这种操作模式唐婉可是闻所未闻。 保险，简单來说就是将大家的银子都集中起來，最终去帮助有需要的人。这种敛财方式具有一定的冒险性，如果大家都不出事儿那最好，赚的便是钱庄，如果出事儿，比如说遇到个什么兵连祸结，唐婉就得赔死。不过，这种风险倒也可控，尤其是唐婉本來就具有冒险家的性格，只要手里聚集到银子，她完全可以再去开辟一些产业。 有了保险这条路，唐婉更是心安，再看秦百川的第二条建议，四个字，投资基金。这一条是面对手里有些闲钱的富户、商贾，意思是唐婉可以选择投资某个行业，尽心分析后面向整个社会进行集资，简单说就是风险一起承担，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条建议更是让唐婉脑洞大开，这些年汇通钱庄一直专注的都是大客户，倒是有些忽略了中等阶层，秦百川这个做法完全是将这些人的闲散银子全都吸纳过來，你五十两我一百两的看似不多，可若是参与的人数足够，积累起來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除了着重阐述了这两点之外，秦百川还分门别类的列举了一些详细的操作模式，比如说保险可以分为意外险、疾病险、生育险等等，他是按照现代的照搬照抄，可在唐婉看來秦百川这分明是连一个铜板都不愿放过。总之，这第二张信笺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最终的模式无非十个字：借鸡生蛋-蛋生鸡-鸡生蛋，有汇通钱庄老字号招牌在这顶着，想不成功似乎都不行。 当唐婉将秦百川这两张信纸交给唐员外的时候，饶是做了一辈子钱庄，唐员外还是不由得悚然动容，这些天來他对女儿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等得到秦百川的回复之后，唐员外对女儿的不信任顿时一扫而空。 他甚至觉得女儿就是天生的掌舵人，凭借不逊于男子的魄力，一掷万金，不仅成功搭上了吕大人，还为汇通钱庄带來的新鲜的盈利模式，难怪这些天无论面对何种质疑，女儿还能保持淡定呢，原來是心里早有打算。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女儿早就知道秦百川的这些安排，而之所以她一直都不表现出來，就是想试探一下汇通高层的态度。 唐员外的这个猜测可是给唐婉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气息，唐婉也有扬眉吐气之感，面对父亲的追问，她只是神秘兮兮的发笑，沒承认也沒给予否认，气得唐员外捏了捏唐婉的脸蛋，将她赶出了房间。 如果说秦百川的信笺仅仅是给唐婉带來的希望，那么随后吕大人的派人亲自送來的书信，无疑是给唐婉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是一直到这个时候，汇通钱庄的高层才反应过來，原來这一切都在唐婉的掌控当中。 二公子一头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而之前已经有了观望态度的唐婉支持者也纷纷围拢过來，表示要再次支持唐婉。面对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唐婉都觉得自己笑容很假，秦百川对她的第三个帮助，便是让她看清楚了哪些是危急关头可以相信的人，哪些才是墙头草。 第534章 梦寐以求 当然，汇通钱庄发生的这些事都在秦百川离开江陵之后，秦百川为唐婉打通了吕士高的关节，唐婉再次前往江陵的发展成败自然可以预见。撇开汇通钱庄、唐婉的事情不提，却说秦百川将唐婉送來的银票交给谭教头后，他便带着猴子一起，悄悄的从后门离开极乐教，返回万花小筑。 回万户小筑的路上秦百川的心神颇有些不宁，这一次见过瞿溪，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她要到什么时候，即便自己有命活着回來，那时候瞿溪还会接受自己吗，秦百川伸手打开猴子递给他的报纸，有些失魂落魄。 “先生……不然……还是算了，”猴子看了看那报纸，试探的说道。 “不能算。”秦百川将报纸叠好，重新交给猴子：“告诉薛诗涵，这张报纸就这么印……稍后我进入万花小筑，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将报纸扔进去，知道吗，” “先生……你都已经嘱咐三次了，我知道。”猴子将报纸贴身收好，叹气道。 “行了，你就送到这里，我自己过去。”在距离万花小筑还有两三里路的时候，秦百川便让猴子停下，他一路步行过去。 沿着山路走了沒一会，便看到路旁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由于日暮已经降临，再加上树木遮挡，秦百川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只觉得身形有些熟悉，可那女子看到秦百川后却是双肩颤抖，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秦百川快走几步，待等到看清楚那脸色已经被风吹得有些苍白的小脸，他顿时惊呼出声：“洛鸢，” 沒错，在前往万花小筑必经之路上等着秦百川的赫然就是锦绣山庄的大管事，洛鸢。许多日子沒见，洛鸢比在安阳的时候清瘦了不少，双目无光，眼眶深陷，见到秦百川的时候她死死的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洛鸢，你怎么在这，”从洛鸢苍白的脸色上看，她等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秦百川急忙解开身后的大氅，作势要披在洛鸢身上。 “秦坊主，不用了。”洛鸢后退一步，目光里带着凄凉。 “洛鸢，我……”一时间，秦百川心里百味陈杂，自从安阳回來之后秦百川一直忙东忙西，真的是忽略了洛鸢的感受。上次在百花工坊，洛鸢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问他还记不记得洛鸢，秦百川当时想抽空跟洛鸢好好聊聊，可始终沒有机会。 “你什么都不用说。”洛鸢扭过头，擦去眼角的泪珠儿方才说道：“从安阳回來之后我知道你很忙，忙得沒时间理我，我能理解。我从七天前开始，每天忙完锦绣山庄的事情就偷偷等在这里，如果你不來见瞿溪，我或许会好受些，起码在你心里我跟瞿溪是一般地位……可现在……” 洛鸢咬紧了嘴唇，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 “洛鸢，你听我解释……”洛鸢嘴唇颤抖的模样让秦百川万分心疼。 “不用了，真不用了。”洛鸢露出一个笑容：“在安阳就当做场大梦好了，祝你和瞿溪幸福……” “站住，”洛鸢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看着她的背影秦百川顿时发出一声虎吼，洛鸢被吓一跳，先是下意识的站住脚，随后心里也是发狠，快步便要离开。秦百川哪里会给她机会，大步上前死死搂住她的***，任由洛鸢百般挣扎就是不放。 “秦百川，我已经认输了，你还要怎样，还要怎样，”滚滚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这段时间积累的委屈终于释放出來，洛鸢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哭吧，哭出來心里会好受一些。”秦百川抱着洛鸢，心里并无任何邪念，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不去找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 “留着你的花言巧语去对瞿溪说，我不想听。”哭够之后，洛鸢脸色更加苍白，无力的拒绝。 “这些日子沒去找你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是花言巧语，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听完再做决定好不好，”秦百川软语安慰道：“就算今天沒遇到你，我也打算从万花小筑出來便去找你，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江陵，可能永远都不会回來。” “你要走，”洛鸢身子猛然一颤。秦百川要离开江陵的消息极乐军上上下下都清楚，可因为蛇组之前泄露了秦百川的事情被秦百川狠狠教训了一通，这一次在极乐军算是公开的秘密，可外人却都不知道。 “准确的说是出去逃命。”秦百川故意将事情说得严重一点，指了指身后停下的马车，又道：“我现在去跟瞿溪告别，你先回车上，猴子在那，他会告诉你來龙去脉。不过，这些事关系到我的生死安危，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可以吗，” 洛鸢沉默，如她所说，如果秦百川不來见瞿溪，那就是一视同仁，她就算会有情绪也能理解。她甚至都打定主意，如果秦百川來见瞿溪，就说明他不重视自己的，那她为什么还要死缠着人家，还不如转身就走，，事实上，洛鸢也是这么做的。 可此时听说秦百川生死攸关，洛鸢不由得迟疑了，说到底，洛鸢心里不是沒有秦百川，只是内心深处无法接受秦百川对他的冷漠和忽略。洛鸢转过身，有些似信非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可以由着你召之即來，挥之则去，” “洛鸢，跟我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百川摇摇头，苦笑道。 洛鸢语塞，从秦百川加入锦绣山庄开始算起，他这人虽然不靠谱，虽然经常惹自己发怒，可他似乎真的沒对自己说过假话。想到这里，洛鸢心尖猛然颤抖：“你……真的要逃命，” 秦百川松开手，摸了摸洛鸢的小脸：“嗯，我这次來万花小筑也不是花言巧语哄骗瞿溪，而是跟她解除婚约。” “你……”洛鸢更是意外，作为瞿溪的闺蜜，她十分清楚瞿溪最近的变化，一方面她为瞿溪和秦百川高兴，毕竟经历了百转千回，终于有机会修成正果，一方面她也有些心酸，因为闺蜜的相公正是她的爱人。可不管再怎么心酸，洛鸢从未想过都到了这个时候秦百川还会选择跟瞿溪解除婚约。 “去车上，让猴子从头到尾都告诉你。”秦百川轻推了洛鸢一把，对她温柔的笑笑，转身朝着万花小筑行去。洛鸢看着秦百川的背影，迟疑了许久，最终握了握小拳头，朝着猴子的马车走去。 不说洛鸢在猴子那里得知早在除夕之际秦百川就被义王的人控制，丘山又怒殴了兆王孙等事，却说秦百川跟洛鸢告别之后，快走了几步终于來到了万花小筑。万花小筑门口，胡伯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到秦百川后，胡伯站起身，敲了敲烟斗锅底儿，对秦百川点点头。 “胡伯，久等了。”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 “阿巴。”胡伯意味深长的看了秦百川一眼，目光颇有些复杂。秦百川大概也猜出來，可能胡婆婆还是将自己的一些事儿透露给了胡伯，所以胡伯沒有任何责备，脸上反而带着关切。 “胡伯，人各有命，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秦百川低头，叹气道：“我也不确定你知道多少，总之……以后瞿溪就拜托了。” “阿巴，”胡伯重重的捶了秦百川一拳，意思是你小子要像个男人一样。 “死老鬼，是秦相公回來了吧，”阁楼里传來胡婆婆的声音：“快让相公进來，你个哑巴跟秦相公聊什么聊，快点，” “阿巴阿巴，”胡伯冲着里面吼了两句，又对秦百川笑了笑，这才让开身子。 秦百川迈步进來看到胡婆正倒了一盆脏水，他主动打招呼：“胡阿姨。” “秦相公，快点进來。”胡婆婆亲亲热热的招呼道：“咱们今天走霉运，大过年的都沒吃过一次团圆饭，正好今天补上。秦相公，我可和你说哦，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阿姨，百川永远都不想走，可不能不走。”秦百川摇头，面带苦涩。 “哎，算了……见了小姐再说吧。”胡婆婆知道秦百川的难处，叹口气道。 “胡婆，是百川回來了吗，”胡婆婆带着秦百川进入阁楼，阁楼内充满了香气，桌上也摆好了许多菜肴，可客厅内空无一人，瞿溪的声音倒是从厨房传來。 “是呢。”胡婆婆脸上又堆满了笑容，用眼神示意秦百川：“秦相公啊，你可真有福气，小姐亲自给你下厨，你还不过去看看，” 秦百川点头，迈步朝着厨房走去，可厨房里面瞿溪发出一声惊呼：“不要过來，”随后便听到脚步匆匆，想要过來关上厨房门的瞿溪直接跟秦百川來了一个面对面。 互相看到彼此的一刻，瞿溪脸上带着慌乱，秦百川也是一下怔住了。今天的瞿溪依旧是光彩照人，只不过，她身前多了一条围裙，给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仙女罩上了一层小家碧玉的气息，那张晶莹如玉的小脸上也沾染了一些炭灰，看起來虽然有些滑稽，可秦百川却几乎要哭出声音。 眼下，这不正是秦百川一直梦寐以求，跟瞿溪最好的生活状态吗， 第535章 你能原谅我吗？ “回來了。”瞿溪眼里闪过一道慌乱，尴尬的主动开口，声音里竟已带有了娘子无意识的关切。 “嗯……”秦百川伸出手，想要帮瞿溪擦去脸上的炭灰，可手伸到半空却又停住。瞿溪沒有躲闪，见他沒有继续动作，自己在脸上擦了一把，又道：“那你先去洗个脸，我给你熬了鸡汤，待会给你端上來。” “好。”秦百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浑浑噩噩的转过身，朝着水盆走去。瞿溪心里轻叹一声，其实她很想秦百川说一句，哪怕是叫一声娘子，或者说几句调戏她的话，她保证自己肯定不会生气。可秦百川什么都沒说，这让她意识到跟秦百川之间是真的有了裂痕。 瞿溪也是头晕脑胀返回厨房，以前秦百川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总是给他脸色，从來不会好言安慰，甚至利用他也不会觉得愧疚……可是现在呢，秦百川要走了，她一想到这些，便疼的喘不过气。瞿溪甚至在心里问自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要失去了才知道挽留，自己是不是很贱，是不是很贱。 “秦相公……”胡婆婆给秦百川打來温水。 “阿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百川双眼泛红，捧水洗去眼里的泪滴，勉强笑道：“我若留下，瞿溪跟我可能都要死，锦绣山庄也要灰飞烟灭，我若离开，瞿溪能活，我也有一线生机，说不定以后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相公，苦了你了……”胡婆婆眼角也有泪滴垂落。 秦百川沒说话，洗完脸便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端，这时候瞿溪已经端着一大锅鸡汤走了过來，将汤放在桌上，瞿溪急匆匆的跑上楼，等她再下來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也恢复了她冰山女神的气质。 “小姐，你要是再晚下來一会儿，相公把鸡汤都喝完啦。”胡婆婆拉着瞿溪坐下，瞿溪这才看到，那大半盆的鸡汤已经被秦百川干掉了四分之三，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水，脸上带着享受的神情。 “百川……”瞿溪小声的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喝，我都有点怀疑，你真的是第一次下厨。”秦百川头也不抬，仿佛这鸡汤便是人间美味。 “也不算……在你回來之前我练过几次。”瞿溪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给秦百川递过一条手帕：“你慢点喝，还有这么多菜呢。” “嗯。”秦百川将手帕拿在手里，稍微擦了擦嘴角，抬头道：“对了，这段时间我一直瞎忙，锦绣山庄现在怎么样。” “这里是万花小筑，你又难得回來一趟，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些让人烦心的话題。”瞿溪脸上带着不快，秦百川一下便怔住了。在他的意识里自己的大老婆是绝对的工作狂，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换成以前，她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觉得奇怪。”瞿溪见秦百川满脸惊诧，她摇摇头，道：“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马上要春暖花开了，我这段时间跟百花工坊的孙大海沟通过，准备了一些花卉的种子，还打算再租赁几块地，锦绣山庄现在完全沦为百花工坊的原材料提供基地，除了对一些老客户定期输送花卉之外，基本也不需再扩展什么业务。” “至于百花工坊……你是坊主，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情况。百花工坊采取的是完全的直销模式，所以导致咱们那五个门面经营有些惨淡，孟晓菱不是忙着在主城寻找场地扩展寻秦记的什么火锅业务吗。”瞿溪淡淡的道：“我留了一个店面销售胭脂，其余的都交给了孟晓菱，算算时间，再有半个月吧，加上孟晓菱自己盘下來的店铺，江陵主城将有五个寻秦记分号同时开业。” “五个……”秦百川咧嘴，大老婆沒参与这事儿还好，一参与就是大手笔：“会不会太多了……” “不会的。”瞿溪轻声道：“吕大人已经决定要扩建江陵府，也差不多就是半个月以后，江陵府大兴土木，鼓励商业，到时候涌入江陵的人会更多，寻秦记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再说，我去寻秦记尝过香辣火锅……我……很喜欢。” “你去过寻秦记。”秦百川惊叫一声，这事儿他压根不知道。 “去过，扮男装去的。”瞿溪脸色微微一红，低头道：“我见到了你的那位秀儿妹子……挺好，挺单纯。” “额……”秦百川沒注意瞿溪的后半句话，当她说女扮男装的时候，秦百川就想起了当日跟瞿溪相逢的场景。瞿溪也是不再言语，显然也是沉浸在对往昔的追忆当中，饭桌上不经意的流淌着一抹旖旎。 “其他的呢。”这种旖旎的氛围让秦百川万分不自在，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破坏了气氛。 “其他。”瞿溪眉宇间闪过一道失望，接着道：“其他就是锦绣商法学院，你连续开了近一个月的课程，使得锦绣商法门庭若市，不少读书人都意识到商业也是一门需要研读的学问，不仅为我赚了许多学费，还使得锦绣山庄成为大颂乃至整个历史上第一个进入书院并获得成功的商贾，这些事还要多说吗。” 瞿溪说的这些秦百川自然是清楚无比，他沒说话，却听瞿溪又道：“百川，这些日子我静下心來想想，是我错了。” “错……”秦百川更是发晕，自己的大老婆还会认错。 “是我错了。”瞿溪强调了一句，道：“当初在江神庙遇到你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我一生的污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才知道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保护神。”瞿溪脸上带着红晕，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到來之后，我遇到的所有困难都不再是困难，锦绣山庄也达到了以前我从未想过的高度……可在处理你和锦绣山庄的问題上，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你的感受……” 眼圈不知不觉有些发红：“百川，我现在给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你沒错，真的，我也沒怪过你。”秦百川撇过头，跟瞿溪一直都是吵吵闹闹，幸福已经降临，可他却不能伸手接着。 “你是不原谅我吗。”瞿溪苦笑道：“我就知道……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伤了你那么多回，怎么能让你在一句道歉面前就原谅我。百川……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从今以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娘子……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解除婚约。” 瞿溪哪里还有大庄主高高在上的模样，这番话一出口别说秦百川心里已经泪水横流，就算胡婆也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见证了大小姐从厌恶到喜欢秦百川的整个过程，也知道秦百川做出的一切努力，可天杀的义王、武王，偏偏如两座山横在当场。 “不能。”秦百川每说一个字，便好像在自己心窝里插了一把刀：“瞿溪，我给你了太多次的机会……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于这有名无实的婚姻，我能隐忍到今天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 “终究……还是不能吗。”瞿溪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百川，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从幼年的时候便沒有安全感，这些日子我看各种书，不断跟胡婆婆取经，学习如何做一个娘子……你真的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不是不给，是不能。 秦百川心里在呐喊，嘴里却不得不继续强硬：“对不起，我很累。” “百川……”瞿溪只觉得“忽悠”一下，几乎要昏阙过去：“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为了保护我。千金赌坊绑架我的那些人是不是大有來头。还有，你在丘山到底得罪了谁，是不是也是朝廷中人。” 秦百川再怎么隐瞒，可以瞿溪的脑力终究是能猜测出一些端倪，秦百川咬牙道：“瞿溪，你太看得起自己了。秦百川做事你了解，从來都是唯利是图，自私自利，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的，不是的，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以前。”秦百川握紧了拳头：“千金赌坊绑架你的那些人有点來头沒错，可他们现在是我的手下，帮我管理秦府军校。至于在丘山，我的确是得罪了一些人，那是因为他想跟我抢柳媛媛。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再告诉你一句，柳媛媛才是我这一生当中的最爱，而你，不过是一个过客。” “秦相公，你……”秦百川越说越过分，胡婆婆都有些要忍不住。 “让他说。”瞿溪脸上沒有了血色，目光涣散的说道。 “沒什么好说了。”秦百川又恶狠狠地道：“别人都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女神，跟你在一起，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存的也是龌龊心思。我想看看，把女神拉下凡尘到底是什么感觉。后來我发现，我失败了。如果这是一场商贾游戏，我投入的太多，已经亏了，为了止损，我选择中途退出。” “你撒谎。”秦百川说的很伤人，可瞿溪还是保持了冷静：“如果真的是商贾游戏，你现在胜利在握，以你的性格绝不对中途罢手。这里面，必然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沒办法……”秦百川将碗里的鸡汤喝完，擦擦嘴站起身，道：“婚约我已经撕了，休书我也给了吕大人，从今往后秦某跟你，跟锦绣山庄，跟百花工坊，跟万花小筑都沒有任何关系。” 说着，秦百川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百川……”瞿溪身子一软。 “阿巴……阿巴……”秦百川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胡伯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推门进來。秦百川用目光暗示了一下胡伯，胡伯轻叹一声，沒有拦着秦百川，而是将报纸送到了瞿溪的跟前。 第527第章 唐婉 “你不想问严居正、楚轩等人开口，又不想从锦绣山庄、望江楼拿银子，不去借高利贷，还有别的办法吗？”柳媛媛撅嘴道：“况且，高利贷这种说法也不太正确，钱庄也是打开门做生意，想你秦大先生在江陵名声鼎盛，钱庄不收你的利息也不是没有可能。” “别说我没跟钱庄打过交道，就算我是他们亲爹，涉及到银子问题他们也不可能给我开后门啊。”秦百川一个劲儿的挠头，去钱庄借高利贷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大颂这地方，借贷利息实在是太高了！比如说，从钱庄借出一百两银子，一个月的利息就要十两，下个月是十一两，利滚利，一年下来几乎是翻倍的利润！ “以前汇通钱庄的确不会给你开后门，但现在不一样了。”柳媛媛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不是咱们去找汇通钱庄，而是汇通钱庄主动找到了于轻舞，让她牵线搭桥，要跟你见一面。” “什么情况？”秦百川越听越乱，在他的认知当中，汇通钱庄由来已久，大概存在至少五六十年，可见其来头之大。别看秦百川最近在江陵混得风生水起，但是跟汇通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秦百川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汇通钱庄这种庞然大物找他作甚？ “汇通钱庄早在前朝的时候便已经存在，其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年大颂割地赔款，每一次都是由汇通钱庄出面，就算是皇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最近这些年皇上的羽翼逐渐锋芒，汇通钱庄倒是有所收敛，可毫不夸张的说，汇通钱庄还是掌握着大颂的命脉。” “这次他们主动找上你，开始的时候我也挺意外，不过想想也就说得通了。”柳媛媛解释道：“你不是给吕大人提出了一些建议？让吕大人成立商盟，收保证金，然后将保证金集合起来，开设钱庄吗？吕大人似乎是将这个建议上报给了皇上，虽说皇上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但只怕汇通钱庄早就收到了消息。我想，他们找你也无非就是商量这个问题。” “这有什么好商量？一个是国有银行，一个是商业银行，不发生冲突。”秦百川松口气。 没听过什么国有、商业，但柳媛媛大概也能猜出秦百川的意思，微摇摇头，道：“也不是你那么说，自古同行是冤家，汇通钱庄垄断整个大颂的钱庄生意，朝廷这么一介入，想来是让他们察觉到了危机，或许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也说不定。” “那汇通钱庄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负责提意见，至于是否执行那是吕大人和皇上的事情。”秦百川不负责任的耸肩：“对了，你刚才说汇通钱庄的人找到了于轻舞？二逼妞跟汇通钱庄还有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柳媛媛不疾不徐的说道：“其实于轻舞的父亲也是前朝的将军，虽然跟岳家军不是一路，可也声名赫赫。前朝动荡之际，于将军跟汇通钱庄的唐员外关系不错，后来于将军战死沙场，还是唐员外一力推荐，于轻舞这才谋了一个血衣卫的官职。” “有点意思。”秦百川没有纠结于轻舞这个问题，而是皱眉道：“媛媛，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汇通钱庄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大颂的命脉，那似这样一个巨头势力，就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关注？比如说皇上，武王，义王，就没打算将汇通钱庄拉到自己的阵营？” “他们应该都垂涎这块肥肉，可估计没人敢动手吧？”柳媛媛声音也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据我猜测，汇通钱庄不仅在大颂当朝有一定的背景，很可能与大真国、大银国都有联系，若是把他们逼急了，只怕非但拉不到自己的阵营，反而要推到蛮夷那边。反正汇通钱庄这些年也没做出什么危害大颂利益的事情，皇上也只能听之任之，至于武王、义王私下里有没有和汇通钱庄联系，这我就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汇通钱庄在江陵只有一个分号，因此秦百川之前也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经柳媛媛这么一说才引起了他的重视。柳媛媛见秦百川沉默不语，又笑道：“其实你也不必纠结汇通钱庄跟皇室的关系如何，咱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是借十万两银子罢了，应该不算太难。” “十万两……差不多吧。”秦百川叹口气：“先把欠严如玉的还上，然后剩下的五万两省着点花，应该足够跑路了。” “对了，你不说严如玉我倒是忘了。”柳媛媛忽然说道：“其实汇通钱庄的操作模式跟咱们望江楼差不多，最早的时候是由几个人共同出资，严老爷便是其中之一。” “安阳的严老爷？”秦百川有些意外。 “当然！”柳媛媛笃定的说道：“你想想，严大公子整天花银子如流水，严如玉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两的花费，严老爷又是成年累月的做布施，要不是有汇通钱庄的分红，他们怎么可能撑得住？我套过严如玉的话，似乎严老爷占有的股份也不多，大概两成左右……啧啧，两成左右银子便源源不绝，你说唐员外得富成什么样？” “我有些后悔了。”秦百川沉默了一下，忽然道。 “后悔？后悔什么？”柳媛媛不太理解。 “后悔不应该把开钱庄的建议告诉吕大人。”秦百川捶打着自己的脑袋，郁闷的道：“以前我就听说了，让钱去赚钱是发家致富最省时省力的捷径，可我不太懂得金融，压根不知道如何去运作，所以才选择了苦逼的做实业。如果早点能意识到这一点，我把所有的银子都集中起来，自己开一个钱庄，恐怕现在也就不会为银子发愁。” “道理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可开设钱庄没个几十万两银子压根站不住脚啊。以前的你凑不出来这些银子，就算凑出来了，那时候你不认识吕大人，官场上更没有什么人脉，也根本做不成事。”柳媛媛安慰道：“如果你真想做，不如先跟汇通钱庄做好关系，来日方长嘛！” 秦百川没搭腔，认真的在脑海中思考现代银行可以开展的业务以及与金融相关的盈利模式。可惜，他秦百川学中文出身，又学了两年的相声，除了用atm取钱存款之外，还真想不出什么名堂。 “到了，唐家的话事人约咱们在这见面。”马车行进主城，在醉霄楼门口停下，柳媛媛和秦百川先后下了马车。秦百川扫了一眼，现在虽不是饭点，但以往这个时候醉霄楼也至少也有十几桌客人，可今天醉霄楼收拾的干干净净，里面鸦雀无声，竟一个人都没有。 秦百川当即便意识到，醉霄楼今天这可能是被人包场了。啧啧，秦百川咧咧嘴，醉霄楼的菜品可不算便宜，单单一个包场至少也要花费上千两银子，不就是吃个饭嘛，至于这么浪费？当然，从汇通钱庄这个小小的举动上，也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人家压根不差钱。 柳媛媛跟掌柜说明来意，那掌柜顿时满脸堆笑，冲着秦百川抱拳：“这位就是名震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吧？快快快，快里面请，汇通钱庄的话事人已经恭候多时，这边请……” 在掌柜的招呼下，秦百川和柳媛媛先后进入醉霄楼，丁三石将马车交给小二安顿，也是紧随其后。掌柜的稍微皱了皱眉头，有心想阻止这个车夫跟着，可秦百川和柳媛媛谁都没有开口，他也不好阻拦。 顺着楼梯一直上了三楼，在正对门的一处雅间门口停下，掌柜的轻敲了敲门，笑道：“唐管事，柳小姐和秦先生到了。” “快请。”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喏？”秦百川稍微怔了怔，在他的意识当中，能驾驭汇通钱庄这个庞然大物的话事人至少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可雅间之内传来的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从音声上判断，年龄似乎还不大？ 秦百川还来不及多想，掌柜的殷勤打开房门，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入鼻，秦百川眼前出现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这女子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圆脸，微微有些肥胖却不显臃肿，身上穿着一袭紫色缀花棉袄，发髻高攀，头戴金钗，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富贵的气息。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七、八岁，在大颂人的眼里这就属于大龄剩女了，可在秦百川眼里，却正好归入少妇这一行列。凭心而论，瞿溪也好，柳媛媛也罢，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可是跟这个少妇比起来，女孩儿终究是女孩儿，少了几分神韵。 “这位就是秦百川秦先生吗？”秦百川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秦百川，最终还是这女子先开口，等秦百川点头之后，她款款的行了一个万福，笑道：“汇通钱庄话事人唐婉，见过秦先生。早在临安的时候就听过秦先生的大名，却没想到先生竟然这般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第531章第 整军待发 有了这两张白纸秦百川就相当于掌握了俩人的命脉，到时候随便秦百川在上面写什么内容，总之只要是大逆不道之言，这天大地大就再也没有俩人的去处。将两张白纸贴身收好，秦百川果断决定，血衣龙卫的五个人全部跟着自己出发。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秦百川还是留了后手，他们离开江陵之后，秦府军校的一切事务便都交给柳媛媛打理，他暗中嘱咐杜波和于轻舞，让他们从官府中抽调出几个衙役、血衣卫辅助柳媛媛，这样一来除非乌江涛是想跟江陵府衙为难，否则便只能老老实实做事。 极乐军一千多号人显然不能同时离开，为了避免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在安顿好教官组之后，秦百川又跟众人商量了半晌，责令极乐军分批分次从陆路、水路离开江陵，必要的话可以进行适当的化妆。计无策对这些事情轻车熟路，秦百川果断放权，交给他全权负责。 柳媛媛昨晚将渔家傲的队伍一分为二，尤航、刘家栋等人也参与到了极乐军中，其实以这十几个人的战斗力来说，即便跟丁三石、谭教头等人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也有资格编入蛇组。可秦百川之前亲口制定了蛇组二十一人的建制，也不好朝令夕改。 最终在柳媛媛的建议下，尤航率领的这十二个人暂时充当了秦百川的禁卫军，也就是通信兵。对于这个安排秦百川还是颇为满意，毕竟……长寿宫肯定是靠不住，若是真发生了利益冲突，血衣龙卫也未必靠得住啊！因此，这支禁卫军和原瞿溪手下的蛇组，这才是他最后的依仗。 安排好诸多事宜，其实这时候极乐军就可以出发了，可是秦百川迟迟都不敢下命令。究其原因……秦百川这一次出去不知道多久能够回来，按照禁军的规矩，至少要提前给军士发放三个月的军饷……现在秦百川的账面上只剩区区不到一万两银子，压根就负担不起。 下午时分军士都已经准备完毕，计无策、谭教头等人也纷纷前来询问出发的时间，秦百川不好直接说明原因，搬出要带着工匠一同前往的说辞，这才将众人稳住。秦百川也并未怠慢，亲自前往伏蟒山，跟吴二丫、楚老爷子碰面。 在丘山发生的事情秦百川并未瞒着他们二位，这段时间秦百川忙得焦头烂额，两位老爷子也都没闲着，有切实可行的理论基础作为指导，再有两个奇淫技巧大师亲自督造，加上近千工匠昼夜不息的努力，极乐军在武器方面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 秦百川到达伏蟒山的时候，两位老爷子亲自带他参观了已经成型的盔甲兵器。虽说楚老爷子这些年偷偷储存了不少铁块，可秦百川要求极高，极乐军人数也超出最早的设想，因此铁块还是极端紧缺。 按照两位老爷子的想法，吴弩枪、楚击枪以及吴楚虎炮是重中之重，必须要保证所需以及严守质量关，经反复考量，第一批制造合格吴弩枪仅有二百四十把，常规弩箭无数，子弹四千发（备注：吴弩枪的原理是弓弩机构的二段发射，极乐军训练所用的就是常规弩，书中设定弩箭射出后形成二次引爆，可以增加射程，后文同，不再解释。），楚击枪八十把，吴楚虎炮三十尊。 除掉这些武器之外，地雷、手榴弹、烟雾弹、毒气弹这些东西倒是制作了不少，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可以利用竹筒，原材料极为常见，使用也非常简单，故而制作数量最多。秦百川粗略的算了算，极乐军一千二百人，单单手榴弹每人便能佩戴三颗。 盔甲方面，秦百川当初冶炼精铁轻甲的初衷倒是好的，可惜铁块损耗的比例实在是太大，因此这个建议暂时并未得到彻底的贯彻执行。倒是楚老爷子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二次凝练精铁的时候，加入了某种石粉，倒也能粗略达到轻甲的要求，只不过这种材质太容易生锈，用不了几个月连铁甲都要烂掉，考虑到秦百川急需武装极乐军，楚老爷子也只能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兵器方面，秦百川给负责侦查的清风战部的标准配备是望远镜、吴弩枪与匕首，战场上主要以灵活、机动为主；负责远攻的烈火战部，除了楚击枪之外，配备了四百强弓硬弩，箭矢经过特制，或是涂抹了蛇毒，或是包裹了白磷，具有火毒之效；负责近战的雷霆战部没什么特别的花样，重甲、钢刀，再加手榴弹；最后的如阴战部配备比较凌乱，作为全面的辅助战部，他们要背负备用的钢刀、匕首、盔甲，还要承担释放烟雾弹、毒气弹、埋地雷等职责。秦百川也不厚此薄彼，将仅有的三十尊吴楚虎炮全部划归到如阴战部。 热武器是极乐军的机密，秦百川交给猴子、尤航、刘家栋等人亲自负责，至于那些冷兵器，回到极乐教后秦百川便全都交给计无策和谭教头，让他们按照日常训练的战部职能，依次分发下去。 当听说秦百川准备带着一批工匠前往青蒙，尤其是得知德生公还给秦百川留下了万斤生铁之后，吴二丫决定，他带着工匠先行前往安阳，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派多少人前往青蒙。楚老爷子也给予了巨大的支持，左右楚家工坊铁块耗尽，这个临时的兵工厂基本已失去了效应，索性，他将楚甲四兄弟全都交给了吴二丫。 楚老爷子为秦百川所做的一切几乎淘空了他这许多年积累下来的全部本钱，秦百川心里的感激自是不必多说，楚老爷子生性豁达也并无任何忸捏之态，为秦百川足足准备了二十两四马战车，供他行运。 秦百川千恩万谢，临走前楚老爷子还拿出了上万两的银子赠给秦百川，秦百川百般推脱不过，只能收在怀里。不过，这上万两银子他并未拿出补贴极乐军，这段时间两位老爷子忙得半死不活，手下工匠也没闲着，秦百川将银子分发下去，全部赏赐给了工匠，倒是使得工匠队伍士气大涨。 等前前后后做足了准备，已经到了黄昏，满身疲倦的秦百川坐在极乐军象征着教主的那把椅子上，半天半天都不敢言语。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唐婉那里始终都没有消息，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装逼，把这根弦崩断了？ 秦百川一阵阵头大，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别存趁火打劫的心思，不如直接开口借银子了。在极乐军枯坐半晌，外面敲门声起，秦百川抬头却看到猴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先生。”说起来猴子跟秦百川已经分开不短的时间，想到明天以后就能继续跟在秦百川身边，猴子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 “怎么，是不是有人找我？”秦百川满脑子都是唐婉、银子的事情，急忙开口。 “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料事如神。”猴子干笑道。 “我是和以前一样，可你好像圆滑了不少。”秦百川站起身，用力的捏了捏猴子的肩膀，示意虽然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但是他们永远是兄弟。 “先生，百花工坊的操蛋掌柜来了。”猴子禀告道：“他说，似乎先生跟主母有过什么约定，主母让他过来传话，让你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回一趟万花小筑。” “我答应和她吃顿饭。”秦百川叹口气，问道：“我让春桥准备的报纸都做好了吧？” “都已经弄好了，晚上出了原稿，明天便会在江陵发布。”猴子眼里带着一些不忍：“先生……我知道你是想保护主母，可这手段……终究是残忍了一些。” “如果不残忍怎能骗过瞿溪？连瞿溪都骗不过，又如何瞒得过武王？”秦百川嘴角也是带着苦涩：“其实即便我这么做了，也未必就能让武王等人掉以轻心……聊胜于无吧。” “我也希望……主母能理解先生的一片苦心。”猴子无奈的摇头，道：“操蛋掌柜还在外面等着，我要如何回话？” “你就说……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后我从这里前往万花小筑。”秦百川沉默了一下，太阳还没落山，他再等一会儿唐婉，若是她再不派人过来，秦百川也只能去找岚姐、秀儿、操蛋掌柜拿银子。 “我这就去。”得到指示的猴子转身就走，他刚走到门口，谭教头从门外闪身进来，俩人互相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谭教头则是快步来到秦百川跟前，抱拳道：“秦先生。” “又来问我什么时候出发吗？”秦百川有些烦。 “这回不是。”谭教头知道秦百川为银子的事情犯愁，笑道：“我给先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嗯，极乐教外汇通钱庄的唐婉唐管事求见。” “终于来了吗？”秦百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整个人好像脱力一般，重重的坐下。 “先生，这是唐管事给你的拜帖。”谭教头拿出厚厚的一封信件，交给秦百川。 秦百川舔了舔嘴唇，展开之后眉头瞬间舒展，里面是整整十张面值一万的银票，全国通兑，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亲笔信。 信上字迹娟秀，看样子是唐婉的亲笔，内容十分简单，大概意思便是说秦百川离开后她便派人去取银子，可受到派去之人阻挠，银子迟迟未送，她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便急忙送了过来云云。 第536章 践行 “胡伯，你帮我拦着百川，他……”瞿溪失神间，秦百川已经出了门，她抓住胡伯的胳膊想要站起，可浑身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 “阿巴，阿巴。”胡伯摇摇头，将手里的报纸递给瞿溪。 瞿溪早就知道报纸的存在，她知道这是秦百川的创意，每天阅读报纸都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可此时她哪里有阅读的心情，推开胡伯的手想要自己去追秦百川，可胡伯不为所动，强制打开了报纸。 瞿溪微扫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在那张报纸最显然的位置是一幅画，画上站着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男子，他张开双臂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这一男一女站在乌篷船上，清冷的月光洒落下来，洒落在他们身上。 第二幅图，那男子捧着女子婴儿肥的小脸，动情的轻吻，画面的旁边是四行小字：不羡天上鸟比翼，不羡水中莲并蒂，若能与汝结连理，愿将前尘都忘记。只看一眼，瞿溪便认出，那男子是她的相公，那女子……正是柳媛媛。 在这两幅图的旁边，有人用平白的语言讲述了秦百川和柳媛媛的“爱情”，这里面的内容是秦百川给出大纲，安春桥亲自动笔，所说无非是秦百川如何如何喜欢柳媛媛，如何如何为了柳媛媛抛弃了娘子，等等。文章里没有指名道姓说瞿溪，但瞿溪作为当事人又如何能够不清楚？ 这报纸的日期赫然是明天，那么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整个江陵都知道秦先生跟柳媛媛是真心相爱，可能也会流传一些关系秦百川移情别恋的负面信息，可这些还能如何？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怕就算秦百川没撕毁婚约，自己都已经不可能再是他的娘子。 “胡婆……我错了吗？”看到报纸的一刻，瞿溪脑海彻底空白，胡婆婆将她搂在怀里，她一边流泪，一边小声喃喃：“他不是开玩笑，这回是真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小姐啊……”胡婆婆嘴唇动了动，几乎将事实全盘托出，不过万一说了出来便是破坏了相公的良苦用心，胡婆婆只能咬牙道：“秦相公说不定只是在气头上……等过完这一段咱们再看看？” “他不是在气头上，不是的。以前他也跟我生气，但从来都没有这么决绝。婆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瞿溪身子颤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怕什么。 “小姐，没事的，真没事。”胡婆婆深吸口气：“相公会回来的，肯定会的。小姐，你今天也累了，不如上去休息一会？说不定你一觉醒来，相公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真的吗？”胡婆婆的话让瞿溪隐约升起一丝希望。 “婆婆什么时候骗过你？相公那么爱你，肯定会回来的。”胡婆婆语气坚定，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他还有命的话。 “嗯，会的。”瞿溪扬了扬拳头：“他不回来我去找他——这是婆婆你教我的。” 胡婆点头一笑，扶着瞿溪站起身，刚要上楼之际，瞿溪忽然道：“等等……婆婆，我想尝尝鸡汤……用他的碗。” “好。”胡婆婆又扶着瞿溪坐下，将剩下不多的鸡汤倒在秦百川的碗里，又递给瞿溪：“小姐，有点凉了，要不要婆婆帮你热热？” “不用了。”瞿溪摇头，脸上带着点点红晕，拿着秦百川用过的调羹，轻舀了一点鸡汤放进嘴里，鸡汤刚刚入口，瞿溪便一下吐了出来。她熬制的鸡汤为了给秦百川去火放了一些黄莲，喝到嘴里又苦又咸，根本无法下咽。 “婆婆，他骗我的，他骗我的。”瞿溪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这种鸡汤拿去喂狗可能狗都不喝，可秦百川整整喝掉了大半盆！ “混账东西，都是一群混账东西！”胡婆婆也跟着一下哭出了声音，表面上她是在骂秦百川，实际上她骂得是义王、武王！要不是这两个混账东西，哪里会有这许多事端！ 被骗者痛哭失声，骗人者离开万花小筑也是脸色铁青，等秦百川回到停靠马车的地方，洛鸢分明看到，秦百川的嘴角上渗出了鲜血。从身上拿出手帕递给秦百川，洛鸢慌乱的道：“百川，你……还好吗？” “猴子都告诉你了？”秦百川擦去鲜血，失魂落魄的靠着车厢，浑身都没有了半点力气。 “嗯。”洛鸢轻点点头，眉宇间带着关切，带着愧疚：“我不知道你心里原来积压了这么多事……” “从安阳回来的时候忙忙碌碌，我的确是忽略了你的感受，后来有把柄掌握在义王手里，我怕他会从我身边的人下手，一直不敢跟你们走的太近。我将孟晓菱赶出百花工坊，也有远离她的想法。”秦百川惨笑一声：“现在事情更加大条，武王更好像是悬在我头上的利剑，随时都可能斩落。” “我明白……”洛鸢轻点了点头，锦绣山庄在江陵无论有多大的名望，商贾终究只是商贾，别说义王、武王这样的皇室中人了，就算似江陵府尹这样的官吏她们也惹不起。 “百川……瞿溪……怎么样了？”俩人沉默了许久，忽然想起猴子之前给自己看得那张报纸，洛鸢有些担忧的问道。猴子简单说完秦百川的事情后，便将那张报纸送去了万花小筑，洛鸢看过报纸上的内容，她也能想象到那小小的报纸会对瞿溪形成多大的杀伤力。 “我不知道。”秦百川怅然若失的叹口气：“可能伤心欲绝，也可能没什么反应，总之……她现在应该是恨死我了吧？” “你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除了这样互相伤害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在此之前洛鸢是吃瞿溪的醋，也责怪秦百川，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真有办法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秦百川摆手道：“算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开江陵，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能不能回来，我不知道。” “百川，你离开之后，若有急事发生，我要如何寻你？”洛鸢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她的要求也简单就是不想和秦百川失去联系。 “你找我肯定是没什么希望，明天我在安阳，后天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到哪里。”秦百川双眼空洞：“况且，我离开之后，义王、武王都可能对你们加强监视，所以能不联系还是不要联系。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吕大人，哦，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我会跟吕大人保持联系，你也可以从他那里得知我一些消息。” “我突然有一种你在交代后事的感觉。”洛鸢深吸口气，这种滋味实在是难受，可她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下去。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一路走来我遇到的风风雨雨已经不少，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折。”秦百川勉强笑道：“我走以后，瞿溪可能会成为朝廷关注的重点，无论是义王也好，武王也罢事情真发展到连吕大人都罩不住的那一步，你便让瞿溪将我之前放在她那里的令牌拿出来，说不定能你扭转乾坤。” “还有吗？”洛鸢将秦百川说的一一记在心里，又道。 “我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些。”其实秦百川要交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怎么可能面面俱到？不过，千头万绪一时间也理不清完整的思路，更无法安排到尽善尽美。 “行，这些事情我都记下了。”洛鸢握紧了拳头，抬头认真的看着秦百川：“你今天这么伤了瞿溪，就不怕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能够保护她、照顾她的人吗？” “怕也没用，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秦百川听天由命的道。 “这也是。”洛鸢深深吸口气，正色道：“百川，我不在乎是妻是妾，今天就问你一句，你还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或者说，我在你心里是可有无可，还是战友一席之地？” “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嫌我是个人渣的话。”秦百川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不过那也是在我料理完义王、武王的事情之后，起码我也要安然返回江陵，现阶段你离我越远越好。” “我说的就是你从外面回来之后。”洛鸢伸出小手指，道：“我们做个约定，你回来之后，若是瞿溪有了自己的幸福，我从锦绣山庄离开，天南海北跟你一起，若是瞿溪对你是念念不忘，我准备跟她摊牌……敢不敢答应？” “敢。”秦百川也伸出小手指。 跟秦百川拉钩确认之后，洛鸢好像了却了一件心事，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问道：“孟晓菱……知道这件事吗？” “还不知道，她和瞿溪一样，都可能是武王重点关注的对象。”秦百川说道。 “她那人性子单纯，若是被她知道真相，反而会误了大事。”洛鸢想了想，道：“不如我去把她叫出来，咱们三个人好好吃顿饭，算是给你践行。” “也好。”说话间，猴子催动马车已经来到了主城，前方正好出现一家不大的客栈，秦百川下车预定了一间客房，猴子则是在洛鸢的带领下前去寻孟晓菱。 第537章 只要不休，怎样都行。 秦百川在掌柜的带领下来到上房，身心疲惫的秦百川给掌柜的一锭银子，让他帮忙去买几套新衣服，顺便打来洗澡水，洗去一身的疲劳。秦百川出手阔绰，那掌柜的自是鞍前马后的侍奉，将房中的火炉撩拨极旺，然后才给秦百川关上了房门。 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等掌柜的拿着新衣服去而复返，他这才从浴桶当中怕了出来。刚穿上干净的内衫，门外便传来敲门声。秦百川也没多想，下意识的说了声“进来”，便听到房门声动，孟晓菱“啊”的一声，似急匆匆的想要关上房门。 秦百川回头，却看到孟晓菱急急忙忙的转过身，伸手想要挡住洛鸢的视线。秦百川觉得好笑，开口道：“孟姐，不用了。嗯……洛管事是自己人。” “自己人？”孟晓菱身子微微一震，眉宇间带着不解，随后似明白过来，眼底深处闪过微不可查的一道苦涩，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她坦然的放下遮挡洛鸢目光的双手，轻柔的道：“我就说相公寻我为何让洛管事前去传话，原来是这样……我猜……你们是在安阳的时候便在一起了，对吗？” “晓菱，你听我说……”洛鸢也没想到秦百川会如此坦白，拉着孟晓菱的手便要开口。 “洛管事，你什么都不用说的。”出乎洛鸢预料的是，孟晓菱似乎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你若是真心实意喜欢相公，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需要你给我解释？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哦，我比你先过门，按理说你得管我叫姐姐呢。” “我就说你想多了，百川还没说让我过门，现在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洛鸢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如果秦百川不用离开江陵，如果能跟她们一直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叫孟晓菱一声姐姐又有什么难的？ “你们能不能进来说话？把门关上。”秦百川刚刚穿好了内衫，孟晓菱冲着洛鸢吐了吐舌头，急急忙忙的跑到秦百川身边，拿起长衫轻柔的穿在秦百川身上。虽说跟秦百川始终没迈出关键性的一步，可孟晓菱是合法的妾，因此她做起这些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羞涩。倒是洛鸢，跟秦百川的关系不清不楚，进不得，退不得，只好在一旁尴尬的看着俩人甜甜蜜蜜的秀恩爱。 “客官，酒菜都已经准备好，是否要送上来？”秦百川刚穿好衣服，掌柜的敲门禀告，见房间里多出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掌柜的见多识广，对秦百川意味深长的一笑，似是羡慕他能够坐享齐人之福。 秦百川点头，掌柜的飞快离开，不多时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送到房间。秦百川居中而坐，洛鸢和孟晓菱一左一右，本来秦百川也叫猴子上来一起，可猴子却拒绝了，一个人在下面随便吃了点东西。 “相公，我还真有点好奇呢，你跟洛管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孟晓菱这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秦百川了，开开心心的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还是将话题引到了洛鸢身上。 “在安阳，李明秀设计引百川到黄石岛上的时候。”反正关系已经公开了，借着几分醉意，洛鸢便将在安阳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孟晓菱。他们的故事并不是特别复杂，可当听说秦百川为了救洛鸢不惜以命相搏，孟晓菱似有些感同身受，眼圈当时便红了。 “相公就是这样，平时嘴里花花让人气，让人恼，可身边的人真出了什么事儿，他总是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咱们做女子的，能得相公这般垂怜，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孟晓菱擦了擦眼角，脸上绽放出笑容：“洛管事，我之前是跟你开玩笑，什么时候过了门，你做妾，我给你们做个通房丫头便好。” “论年龄也是你大，别说我没过门，就算过了门也要叫你一声姐姐呢。”孟晓菱的宽容让洛鸢心里也泛起了丝丝暖意，她既幸福又失落：“这些事以后再说，孟姐，今天百川让我叫你过来，是有事告诉你。” “不就是你们的事情吗？”孟晓菱点头道：“你和相公两情相悦，我当然是同意。怎么，洛管事，你不相信我？” “不是这事儿。”洛鸢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秦百川，等他点头后，洛鸢才道：“百川明天就要离开江陵了，可能三五个月才能回来，也可能三五年都不见人影。” “相公，你要走？”孟晓菱刚夹起的菜肴一下便落在桌上。 “孟姐，你听我说。”秦百川没打算将实情告诉孟晓菱，避重就轻的道：“我跟吕大人关系一向不错，现在吕大人遇到了一些难事，他不方便出面，只能我去代劳。” “相公，你既不是官员又不是大吏，吕大人手下能人众多，为何偏偏要派你？”孟晓菱不解的道。 “因为我擅长经商啊。”秦百川半真半假的说道：“想来你也知道，除夕之后朝廷鼓励民间私军，就连我也是拉起了一支队伍，便想着若是秋后跟蛮夷开战，我也好建功立业。问题便出现在这，我的极乐军虽然初具规模，可欠缺实战经验，我打算带他们四处走走，配合北郡军士剿灭一下匪寇。” “相公，你要去打仗？”孟晓菱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这才明白洛鸢为何说秦百川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打仗这种事变数从来都是最多，打得好了皆大欢喜，建功立业，一个疏忽便能命丧当场。 “说是打仗也不确切，主要是练兵。”秦百川宽慰道：“有大颂禁军出马，我不过是在后面摇旗呐喊罢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兵败如山倒，即便是摇旗呐喊也有风险。”孟晓菱固执的摇头，祈求的道：“相公，能不去吗？” “吕大人亲自下了命令，不去不太可能。”秦百川摇头：“再者，你也知道，德生公临死之际将家人委托于我，在安阳还给我留了诸多产业，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我又怎能弃之不顾？” “可是……” “孟姐，我说两句。”洛鸢举起酒杯，跟孟晓菱喝了一杯之后才帮秦百川开口劝道：“可能每个男人心里都有点行伍情节，百川也不可能例外。现在的大颂蛮夷虎视眈眈，百川拉一支队伍既有报国之心，又有保护亲人朋友不受伤害的初衷，咱们做女子的不懂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在我看来默默给他支持也就是了，你觉得呢？” “洛管事，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只知道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相公……” “呸呸呸，乌鸦嘴。”洛鸢打断孟晓菱的话：“你想想，百川从江陵发迹以来，为难他的人还好吗？当初百川谁都不认识的时候尚且能够化险为夷，现在有吕大人以及整个北郡在后面撑腰，他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退一步说，即便此行步步凶险，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拦拦得住吗？” 想想秦百川说一不二的脾气，孟晓菱顿时语塞，她忽然发现，抡了解秦百川的程度，自己竟还不如洛鸢。微咬了咬嘴唇：“你说得也对，可是相公……你执意要走我不拦着你，但我希望你还是能够留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秦百川摇头，试探的道：“孟姐，我外出剿灭流寇之际必定会得罪许多仇家……我怕有人会来江陵找你的麻烦，你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留一封休书，必要的时候你拿出来当护身符？” “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孟晓菱双手当即便剧烈颤抖，声音哽咽：“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你要休了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相公，求求你，不要……” “孟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百川抓住孟晓菱的小手：“我都说了，此去可能会得罪许多仇家，出于你的安危考虑……” “我是相公的妾，相公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若是能为相公而死那是我的荣幸，我哪有逃避的道理？”孟晓菱果断摇头：“若是相公没有休我的意思，此事便不要再提，若是相公执意休我，我这便离开江陵，从此不再见相公。” “回来。”孟晓菱说完起身便要离开，秦百川用力将她拉回来坐下，苦笑道：“我也不过是征询你的意见罢了，你若是不愿就算了。不过你得答应我，我离开之后若是真有人找你麻烦，你去找望江楼的柳媛媛，她会帮你安排，明白吗？” “只要相公不休我，怎样都行。”孟晓菱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紧紧抓着秦百川的大手，声如蚊讷的道：“相公……你明天便要离开是么？今天难得洛管事在这，不如我做你们的主婚人，你们在此拜堂可好？说起来我们也还没有夫妻之实，你和洛管事拜堂之后，我们姐妹二妹一次伺候你，好不好？” “额？”洛鸢闹了一个大红脸，秦百川脑海里也顿时冒出“双飞”这两个不纯洁的字眼。微舔了舔嘴唇，大颂女子便是这般，没成亲的时候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可成亲之后，却是比现代的女子还要开放。 第538章 彻夜无眠 凭心而论，孟晓菱这个建议实在具有诱惑力，从现代到古代，秦百川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不过，诱惑倒是诱惑，且不说洛鸢会不会答应，就算她答应，秦百川此去生死未卜，也不可能在临走之前坏了人家的清白，以后回來相守倒也还好好，若是一去不回，岂不是耽误了两个女子一辈子。 秦百川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在好色一途上更是超出了寻常境界，可有些原则性的问題他必须要遵守，否则和畜生还有什么两样。若是明确拒绝孟晓菱的提议怕伤了她的面子，秦百川顾左右而言其他，不断的找借口给她们灌酒。孟晓菱只以为秦百川想“借酒行凶”，自是來者不拒，可惜，她不胜酒力，三个人喝光两坛美酒之后，她便先行醉倒。 “你要走了吗。”秦百川抱着孟晓菱将她放在床上，此时早就过了子时，见秦百川招呼猴子上來，洛鸢仰脖将剩下的美酒全都喝光，定定的看着秦百川。 “现在不走，不知道明天还走不走得了。”秦百川深吸口气，道：“我在柳媛媛那里留下了给孟晓菱的休书，若有必要，你便去帮她取來。” “嗯。”洛鸢站起身，用手摸着秦百川的脸颊：“你走我不留你，但我希望你记住，不管走到哪里，江陵锦绣山庄大管事洛鸢，等你回來娶她。” “我会的。”秦百川给洛鸢一个纯纯的拥抱，洛鸢身子微微一僵，还不等她反应过來，秦百川甩开大步匆匆下楼。猴子飞速收拾了一下秦百川新添置的衣衫，紧随其后。 洛鸢跟着走出门外，透过清冷的月光她分明看到，客栈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五六个人，等秦百川出现之后，这几个人齐齐的躬身抱拳。在猴子的搀扶下，秦百川登上马车，在众人的护卫下匆匆而去。 “百川……我等你回來……”洛鸢嘴里呢喃，脸颊上流出两行清泪。 从客栈离开，秦百川在丁三石、尤航、猴子等人的护卫下來到江边，柳媛媛为他们准备好了客船，秦百川上船之后，丁三石等人亲自摇橹，船桨拍打着水面，迅疾的朝着江陵下游而去。 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秦百川有些头晕直接进了船舱，船舱当中早有干净暖和的被子，放松下來的秦百川钻进被窝，沒多久便传來了轻微的鼾声。这段时间他累了，痛了，倒是难得能睡个好觉。 他这一觉睡得安稳，可却不知道江陵之内，许多人都是彻夜无眠。 江陵府内得知秦百川趁夜离开江陵之后，吕大人先是松口气，可随后又是满满的担忧。皇上已经下令，让义王带着血衣龙卫前來江陵捉拿秦百川，秦百川提前离开，义王必然要扑个空，再加上义王有意放水，秦百川总算能逃过一劫。 可吕大人还是担心，毕竟秦百川和柳媛媛刚刚灭了青梅园，他此去安阳，黑虎山，肥水贼会不会放过他。他早就给北郡郡守去了书信，希望他能给予帮助，可就算秦百川能安然无恙的从安阳离开，前往青蒙的这一路他又该如何。吕大人也知道，秦百川是从汇通钱庄拿了十万两银子才勉强补了极乐军的亏空，可十万两银子到手便花的干干净净，他又怎么去养那一千多的军士。 吕大人披着衣服，看着安阳的方向，心里也涌动着浓浓的无力感。他怎么都觉得，这次秦百川离开江陵，和他当年离开朝廷有着一样的情感。这条路是秦百川自己选择的，沒有人能替他承担后果。对于吕大人來说，无论是出于朋友之情，还是共同利益，他能做的，就是为秦百川稳固好后方。 吕大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柳媛媛和凌天兆也是站在望江楼上相顾无言。对柳媛媛來说，造成秦百川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完全就是她，想起秦百川孤身一人上路，即将面对滚滚的尘沙与无数凶险，柳媛媛便觉得心里发酸发苦，若不是先生执意要求，她真的想跟他一起面对所有磨难。 “柳小姐，放心吧。”凌天兆也能体会柳媛媛心里的情感：“我秦大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來的。他惹武王的事情你也不须担忧，我是当朝太子，迟早都有登基的一天，只要我掌权之后，便会向父皇与吕大人那样，加封大哥为帝师，到时候谁都奈何他不得。” “这些都是后话，我现在只求先生能够平安回來。”凌天兆的展望是美好的，可现在老一辈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轮到凌天兆登基还要多久。或者说，凌天兆目前不过才掌握了丘山军罢了，这点实力真的能顺利登基吗。 “嗯。”凌天兆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只能用力点头。 “先生之前因为沈碧君的事情与北郡州牧大人闹得不是很愉快，这次又去了州牧的地盘，也不知道那个叫做周光耀的会不会和先生为难。”柳媛媛琢磨了一番，自言自语。 “沈碧君一事是兆山河出面，想來州牧大人也不敢为难秦大哥，而且有北郡郡守护着，秦大哥应该无事。”凌天兆试探的问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倒是黑虎山与肥水贼……柳小姐，咱们丘山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不如先行杀去安阳。” “丘山虽是一方豪强，可黑虎山与肥水贼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冲杀过去说不定就要落得全军覆沒的下场。”柳媛媛看着凌天兆：“你可是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难道真忍心打光这点底子。”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就算杀了我也舍不得，可为了秦大哥，拼了。”凌天兆眼里喷着火焰：“若是柳小姐同意，我这便带人赶在秦大哥的前头，杀到安阳。” 柳媛媛沉吟了半晌，摇头道：“算了。先生做事有他的打算，你冒冒然然的过去反而会破坏他的计划。按照咱们之前说的，沿着边界布防，一旦安阳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要兴师动众不迟。” 凌天兆沒有再说废话，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在他的计划里，秦百川就是必须要拉拢的对象，而今天他能掌控丘山，秦百川居功至伟。凌天兆年龄的确不大，但他跟秦百川接触的时间可不断，楚轩、苏木卿、石朗众人便是摆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有秦百川帮忙，无论局势多么复杂，都能有所转机，，凌天兆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同样在望江楼，岚姐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柳媛媛和凌天兆的背影，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当初她只是茶楼的一个小小老板，阴差阳错跟秦百川结识，这才多久啊，望江楼便成为了江陵第一销金窟，银子便如流水一般滚滚而來。本以为好日子即将到來，可偏偏这个时候，秦百川外出逃命。这算什么。是老天嫉妒秦百川发展的太快，故而给他一些磨难吗。 作为唯一一个跟秦百川发生过关系的女子，岚姐对他的牵挂最深，最重，自秦百川离开江陵的第二天，岚姐便请了一尊佛像，每日昼夜为秦百川诵经祈福。其实岚姐的要求也不高，只希望秦百川能够平安回來，哪怕他们永远保持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只要让她能每天看着他便好。 与岚姐等人一般无二的是瞿溪。 自品尝过自己亲手熬制的那盆鸡汤后，瞿溪便依偎在胡婆婆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她甚至自己都不太记得上一次痛哭是什么时候，当初被瞿四老爷百般刁难的时候她沒哭，被扔在荒郊野岭生死不知的时候她也沒哭，可今天却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跟秦百川相识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飞快闪现，甚至每一次跟秦百川斗嘴、吵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想想吧，自从秦百川來到锦绣山庄之后，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可她又回报秦百川了什么。瞿溪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秦百川是为了柳媛媛跟自己一刀两断，可报纸上详细记录了秦百川和柳媛媛的爱情，又不容她不信。 “胡婆婆，我哪里不如柳媛媛，你告诉我。” 一晚上，瞿溪翻來覆去问得便只是这个问題，次数多了之后，胡婆婆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迂回的告诉瞿溪，说不定秦百川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沒有具体的事件作为佐证，瞿溪又如何能够相信。 尤其是第二天瞿溪亲自去找秦百川，被告知他已经消失在江陵之后，瞿溪整个人，整颗心便好像被掏空了。从那之后，本來就低调的瞿溪更是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即便是出现有些细心的人也发现，瞿大庄主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漠，更加不近人情，一直到有一位表面上不逊色于秦百川的公子出现，瞿溪才稍稍好了一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总之，不管众人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在巨大的现实情况压迫下，秦百川走了，离开了江陵。在他的计划当中，在安阳做出短暂的停留，处理好沿海军剩下的一些琐事，他便要开始茫茫的逃命生涯。 第539章 到达安阳 自己的离开在江陵、在亲人的心底到底引起了多大的波澜秦百川不得而知，当晚上船之后他好似逃避一般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感受到他呼吸平稳，丁三石等人都要以为要睡死过去。 一直到第三天上午，秦百川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醒来之后便大叫饿了。丁三石等人也颇为无语，睡了这么久要是不饿才是怪事。丁三石选择了江边的一个小镇靠岸，随行的几个人上岸吃了一顿大餐，这才继续出发。 睡够了的秦百川似乎摆脱了离别的愁绪，整个人也逐渐恢复了光彩，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秦百川对他掌控下的个个产业都作出了明确的安排，如果还要出现什么变故，说真的，秦百川也无能为力。 “秦先生，按照这个行进速度，今晚我们就要靠岸，取道沧澜小镇，在那里换马车，明天一早就能到达安阳。”水路比陆路快了许多，下午时分谭教头拿着一张地图走进了船舱：“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除夕前后，主上说为先生准备了一些资源，后来因为发生了诸多变故，主上迟迟没有将这些资源交到先生手里。” “我都已经出来逃难，就别卖关子了。”秦百川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截炭黑，正在勾勾画画，清点目前盘踞在安阳的各方势力。 “那我就直说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谭教头倒也不须顾忌什么，坦白的道：“不瞒先生，主上所掌握的资源便是安阳的水运线路，这条线路直通东瀛，原本被德生公手下的李明秀所掌控。”héi y aп g ě.c o m “直通东瀛？”秦百川先是怔了怔，随后忽然轻笑道：“这倒是件好事。” “原本是好事，可随着德生公战死，这条线路已被肥水贼所掌控。”谭教头正色道：“这么说的话，先生想要夺回这条线路与肥水贼必然有一战。我们的人已经打听过，肥水贼是近年方才兴起，与东瀛浪人勾结盘踞海上，势力庞大。”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秦百川压根没将肥水贼放在心上，这倒不是说秦百川狂妄，只是在水战都还使用强弓硬弩的大颂，吴二丫提供的三十尊吴楚虎炮便是葬送肥水贼最有效的利器。 “除了这条线路之外，主上在安阳还有几处产业，分别出产药材、木料、海盐等物资，只是这些资源目前或多或少被黑虎山抢夺了一部分。”谭教头继续道：“主上来信中说，他可以动用关系为先生多争取一些时间，可最多也不能超过二十天。主上的意思很明确，先生安危第一，能整顿安阳、夺回产业就去做，如果不能，先生还是按照原计划，尽快离开大颂。” “替我谢谢主上吧。”即便是到现在，义王关注的重点还是他秦百川的安危，要说一点都不感动那是骗人的，秦百川笑道：“主上这回可能猜错了，就算是我想走，黑虎山知道我在安阳，又岂能那么轻易放我离开？你也告诉主上，二十天足够了，秦某跟黑虎山、肥水贼必有一战。若是惹出了什么大乱子，还请主上收尾。” “这是自然。”谭教头压根没放在心上，连武王的儿子都敢打，秦先生还能惹出比这更大的乱子？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说出来，谭教头又道：“主上在安阳还掌握着一些官府势力，都不算太重要，其中便包括了安阳工部以及礼部。原本主上没打算将这两个交给先生，考虑到极乐军尚欠缺武器盔甲，再看到江陵礼部风生水起，临时起意。” “水路，产业，官府……”秦百川在纸上认真的画了一个分布，又问道：“在你看来，这三种资源从何处下手比较容易？” “礼部。”谭教头回答的毫不犹豫：“有江陵礼部成功经验，哪怕只是照搬照抄，先生便能在短时间内统一礼部。其次是主上手下的产业，这些产业毕竟都在安阳周边，先生跟北郡郡守有过往，借助郡守的势力也很容易将黑虎山驱逐出去；最难的是肥水贼，这些人盘踞海上，不太容易收拾。” “都说了，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秦百川哼道。 谭教头没跟秦百川争辩，又道：“还有一件事需提前告诉先生知道，德生公虽然战死，沿海军覆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虎山虽号称掌控了安阳，但有些产业依旧在德生公旧部的控制下。至于这些旧部是否投靠黑虎山，目前还不得而知。” “再有，先生可还记得李明秀？”谭教头提起了一个久远的名字，继续道：“之前李明秀手下也有一些产业，他叛乱之后一直暗中操控，可李明秀被先生斩杀之后，这些产业也落在了旁人之手。” “我连李明秀都杀得，更何况他手下？”秦百川傲然的道：“到了安阳之后若是他们愿意将这些产业拱手相让是最好，如果不愿……”秦百川嘿嘿一笑，他手里的数百条枪也不是吃素的。 “离开江陵之际，我跟计军师也商量了一番，计军师提出了一个建议，可没有机会跟先生汇报，先生便已经出发了。”谭教头犹豫了一下，道。 “说。”秦百川点头。 “计军师看来，先生手握极乐军，再有北郡郡守支持，即便不能全盘收复安阳，也要掌控大部分的势力。如果换成是江陵，先生自然是没有后顾之忧，可安阳人生地不熟，先生也不一定熟悉水运行业，　况且先生也没时间长期坐镇……因此，计军师认为选择一个傀儡帮先生打理安阳事务是重中之重。”谭教头笑道：“计军师也给出了人选？” “谁？”秦百川倒是真忽略了这个问题。 “何梅。”谭教头解释道：“计军师说了，何梅是德生公的遗孀，她重新掌控沿海军原本的产业也能够服众。在出发之前，计军师也征询过何梅的意见，她本人也对此也是极为迫切，但还需先生最终点头。” “合情合理，我怎么可能拒绝？”计无策的安排十分巧妙，必然会为秦百川进驻安阳减少许多阻力，他点头道：“想办法通知计军师，让他带着何梅等人前往安阳。同时也告诉何梅，就说此举也非常冒险，她们愿意来便来，不愿意来便算了。” “是。”谭教头将手里拿着的地图交给秦百川，上面用多种颜色的笔勾画了几大势力所占据的地盘，旁边用小字将各个势力的信息、带头人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有这好东西你不早点拿出来，害老子画了这么久。”秦百川将自己绘制的草图撕得粉碎，对谭教头笑骂道。 “我以为先生喜欢亲力亲为。”谭教头有种错觉，大概离开江陵之后，秦百川对他们亲近了许多。之前秦百川对他们虽然也都非常不错，但双方都是充满了戒备，这次似乎因为武王的关系，双方有了患难与共的感觉。 “别扯淡。”秦百川瞪了谭教头一眼：“不是说明天早上就会到达安阳？以主上的实力，总该不会没有住的地方吧？方便的话你先提早赶过去，我可不想刚到安阳就被黑虎山的人砍了脑袋。” “先生放宽心。”谭教头不在意的笑道：“主上就怕先生出意外，特意将安阳工部的府邸腾了出来，先生入住之后除非黑虎山或肥水贼存了造反的心思，否则他们不敢前进一步。” “黑虎山和肥水贼是不敢，东瀛浪人呢？”程嫣然黄石岛的临时倒戈一直都是秦百川心里解不开的疑问。 “这……”谭教头脸色顿时一变，说真的，这件事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东瀛浪人这方实力当初是主动找上了义王，愿意为义王效力，条件是给他们稍微广阔的生存空间。可程嫣然跟李明秀决裂之后，这支东瀛势力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竟不知所踪。如果说，东瀛浪人真的是要跟义王翻脸，他们能够反叛李明秀，自然也会将屠刀砍向为义王做事的秦百川。 “行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该了解的事情基本了解清楚，秦百川摆了摆手，谭教头抱拳而退。 将谭教头留下的地图拿在手里，秦百川仔仔细细的对各方势力进行了分析，他虽然没有过带兵经验，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思路。秦百川所用的办法十分简单，就是将盘踞在安阳的各方势力完全当成了商业与黑社会。 黑虎山是最大的黑帮，其次是肥水贼，再加上德生公、李明秀、义王扶持以及丘山军的实力，安阳这地方目前处于犬牙交错的状态。秦百川进入安阳第一件事就要站住脚，保证人身安全，这一点有谭教头、丁三石以及工部府邸在，基本都能解决，那么第二步……秦百川用现代的思维稍微衡量一番，将自己也比作是黑社会的话，第二步就是要打通官府关节，有官府支持，他才可能为所欲为。 在船舱当中将安阳盘踞的势力全部记在心里，逐渐推演出一个发展的轮廓之后，秦百川这才伸了个懒腰。来到船舱外跟尤航等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些安阳往事，大醉而归。 等秦百川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所乘坐的马车已经悄悄进入了一座城池，城墙上写着两个大字，安阳。 第540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着城门上的两个大字，秦百川颇有些感慨，上次来安阳的时候有薛诗涵、有洛鸢、有吕大人，在安阳认识了德生公、严老爷、王神武等人，这回好，安阳还是安阳，可故人早已阴阳两隔。 在谭教头引路下，秦百川的马车悄悄的驶入了工部，安阳工部官吏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秦百川到达的时候，他早就在后门迎接。先是跟谭教头抱拳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急匆匆的对秦百川鞠躬行礼：“安阳工部许亮见过秦先生。” “许大人客气了。”秦百川再怎么说也是布衣，双手扶起许亮，笑道：“秦某这次受人支托，要在安阳待一些时日，还请许大人照顾。” “谭教头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告知了下官。”许大人态度恭敬：“主上能得先生辅助，无异于如虎添翼。我已命人打扫了卧房，秦先生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只是有一件事，下官要先跟先生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许大人请说。”秦百川示意道。 “下官是朝廷官吏，平日里府邸毕竟也有人来往，方便的话还请先生换上工部的官服，也好掩人耳目。”许亮试探的说道。 “这是自然，一切单凭许大人吩咐。”许亮的要求合情合理，秦百川点头答应，许亮先是将秦百川等人带去工部的后花园，安顿一番后有吩咐厨房准备一桌盛宴，为秦百川等人接风洗尘。héi yaп 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江陵，料想秦百川搞不出什么幺蛾子，谭教头众人对秦百川也没什么防备，这一顿酒宴相谈甚欢。当然，主要的话题依旧是围绕在如何整顿安阳各方势力上进行，众人群里群策，又提出了不少建议。 这顿饭从上午一直吃到午后，多喝了几杯的秦百川回到房间便一头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早有丫鬟拿来了新衣，秦百川焕然一新，从外表上看也就是工部复杂打杂的普通官吏而已。 “秦先生，计军师带着李健到了。”谭教头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禀告。 “让他们进来。”秦百川挥手让丫鬟退下，一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一边吩咐。没一会，门外脚步声动，手里拿着算命招牌的计无策带着小厮打扮的李健走了进来。 “喏。”方才谭教头禀告的时候秦百川没注意到李健的名字，此时看到李健后还有些意外：“我昨天才让谭教头联系计军师，让他征询你娘的意思，看是否要过来安阳，怎的我前脚刚到，你就到了？” “嘿嘿，秦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段日子李健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果断上前一步，冲着秦百川敬了一个标准的极乐军礼：“报告！极乐军如阴战部副连长李健见过秦校长，请校长指示！” 秦百川有些发愣，当初李健说过要加入极乐军，考虑到德生公就留下这一点血脉，秦百川没有给出答复，只说是选择做太平富家子，还是选择复仇，都听他和何梅的意见。再后来秦百川就把这事儿忘了，也没见过李健。 “先生，是我批准李健加入极乐军的。”计无策解释道：“李健年龄符合极乐军的要求，我也仔细征询过他娘亲的意思，最终做出了决定。这孩子机灵古怪，倒是有些想法，我便把他安排在了如阴战部。” “极乐军如阴战部副连长李健见过秦校长，请校长指示！”李健好像炫耀似的，又大声道。 “我指示个屁啊。”秦百川摇摇头，正色道：“你执意加入极乐军我不拦着你，丑话咱们说在前头，我离开江陵生死未卜，要是真有麻烦自顾不暇，更顾不上你。说不定哪天别人就把刀架在你脖子，你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时刻准备着！”李健高喊了一句口号。 “稍息！”秦百川虎着脸吩咐了一句，又笑道：“行了，这里没外人，不用惺惺作态。计军师，极乐军已经都已经出动了吧？” “嗯，按照计划都已经开动。”计军师说道：“为了避免引起黑虎山的警觉，咱们的人离开江陵的时候，我还特意见了柳小姐，希望丘山军能帮着封锁几天消息。等黑虎山知道咱们的大动作，那时候人就已经都到安阳了。” 秦百川点头，计军师又道：“初步计算，今日晚些时候，负责侦查的首批清风战部就会到达安阳，按照既定计划，这批人会分布在安阳各地，密切监视主城、黑虎山、肥水贼的动向。再有，李健的娘亲星夜兼程，想来最迟明天上午也能赶到工部与先生汇合。” “李健，你先出去。”秦百川赶走李健，面色凝重的道：“在前来安阳的路上，谭教头跟我说了一些安阳势力分布的情况，想来计军师也了解吧？义王给我二十天的时间，敢问军师，是否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将安阳所有产业全部掌控在手中？” “计某早就做了盘算，安阳形势虽然错综复杂，但却比江陵更加容易收拾。”计无策知道秦百川是有意考他，笑道：“黑虎山也好，肥水贼也罢，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倒向武王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义王和吕大人都不愿看到这种局面，所以先生剿灭黑虎山的时候，相信北郡郡守也会出手相助。” “要说唯一可能有些阻碍，可能是北郡州牧。”计无策小心谨慎的分析道：“毕竟先生因为沈碧君的关系，跟周光耀有过冲突，让州牧大人也吃了点暗亏。一旦州牧大人也向着武王……只怕义王、吕大人鞭长莫及，最终难保横生枝节。” 秦百川微点了点头，这个计无策虽然武功一般，可分析问题倒是真和自己不谋而合。秦百川在进入安阳之际便做出了这样的打算，首先在安阳闹事他要打通北郡州牧的关节，办法他都想好了，北郡州牧配合最好，不配合……那也只好杀了。这倒不是秦百川说大话，事实上他现在就属于亡命之徒，如果北郡州牧真的投靠了武王，杀了又有什么关系？ 计军师点到即止也没多说，顺着自己的思路又道：“至于沿海军方面，我打听过，何梅离开安阳后，德生公残留的产业落入了昔日一位叫做陈摩崖的堂主手里，何梅回来后，先生带人施压，夺回产业也不是问题。至于落在李明秀手里的那些产业，只怕先生还是得动用一些武力。” “继续说。”计无策忽然住口不言，秦百川有些奇怪，催促了一句。 “先生……接下去的能否不说？”计无策苦着脸道：“剩下的便是义王手里的产业，我好歹是效忠皇上的龙卫，帮着义王抢夺产业，怎么都觉得有点大逆不道之嫌。” “出你嘴，入我耳，没人知道。”秦百川笑道：“再者说，产业虽然都是义王的，但是赚到银子之后首先落入的是秦某手里，我想给谁就给谁。” “先生骗我。”计无策哪能听不出秦百川是故意安慰他，这么久了，计无策也看明白了，秦百川始终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从头到尾都是在和稀泥。不过，秦先生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说：“有长寿宫的人在，义王这块的产业最好整顿，撇开我的身份来说，先生跟义王的勾结，哦，先生跟义王的合作互惠互利。” 计无策咧咧嘴，次奥，不小心将实话说了出来。 “义王手里的产业也不少，依你看要从哪里下手？”秦百川又问。 “哎。”秦百川没完没了，计无策为难的道：“当然是从安阳礼部……先生满腹才华，只需在礼部推出一幕戏剧，把江陵的相亲节目、情感节目照搬照抄，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路子。在江陵先生有望江楼与礼部合作，在安阳，德生公还有一个春色满园啊，双方合作，依旧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不错不错，我怎么没想到！”秦百川抚掌大笑。 “先生不是没想到，是非逼计某说出来罢了。”计无策苦笑。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秦百川起身拍了拍计无策的肩膀，笑道：“坦白说，咱们离开安阳之后，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这一次去青蒙，你们要忘了血衣龙卫的身份，跟谭教头等人精诚合作，才能获得一线生机。若是继续把义王、吕大人分得这么清楚，团队内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计某明白，就是心理上有些过不去。”计无策摇头，示意秦百川自己没事。 “凡事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先放下心里的成见，待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跟长寿宫的人好好谈一次。要么你们不跟着我离开大颂，一旦离开了，就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计无策呼吸顿时一滞，这笑眯眯的秦先生不会无的放矢，他是打算对血衣龙卫或者长寿宫下手，进而表明自己所站的阵营或态度了吗？ “行了，这件事秦某迟早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秦百川没有多说，伸个懒腰道：“何梅要明天才过来，你不是建议先去改了安阳礼部？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但凭先生吩咐便是。”计无策没有理由的拒绝，抱拳答应。 第541章 安阳礼部画舫 秦百川呵呵一笑，带着计无策走出房间，吩咐人去喊谭教头和安阳工部的许大人。等谭教头和许大人匆匆过来之际，秦百川让计无策带着李健先去外表找猴子准备马车，等他们离开后，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许大人，秦某要出去走走。” “先生刚到江陵，多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应该。”许大人态度依旧谦卑：“是否需要工部的官吏随行？” “有谭教头在，其他的护卫多余。”秦百川摆手，道：“我叫许大人过来，是想麻烦大人帮我准备一件东西。越快越好，不知道许大人能否帮忙？” “先生有事吩咐便是，下官绝不敢推诿。”许大人急忙道。 “那好，你如此这般……”秦百川压低的声音，悄声交代了几句。 “啊！”许大人吓了一跳，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冒了出来：“秦先生！这如何使得！若是传扬出去，这就是杀头的大罪，安阳工部所有人都要株连九族啊！秦先生……” “许大人真有意思，刚才还对秦某表忠心，说什么不敢推诿，这才眨眼的功夫就变卦了？”秦百川嗤笑道。 “秦先生，下官，下官……”许大人双腿都在打颤，半天说不出话来。 “先生，此事事+ 关重大，许大人的确不敢做主。”谭教头面色凝重，颇有些摸不清秦百川的意图。 “谭教头，你跟着我的日子已经不短了，你觉得以秦某不做亏本买卖的性格，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忤逆主上？现在主上帮我抵抗武王的压力，我若是做出什么背叛的事情，不是把他推到武王那头？”秦百川反问了一句：“秦某没那么傻。” 谭教头陷入了沉默，秦百川又道：“我把话放在这里，我要的东西是安阳之行的关键，能否一统安阳全看你们是否支持。你们也考虑好，事后主上得知你们不服秦某调度，他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了你们。再说，秦某支走计无策等人，就是不想泄露给其他人，到时候东西也掌握在你们手里，还能出什么乱子不成？” 许大人只是低头不语，谭教头也是脸色铁青的琢磨了半晌，最终咬牙道：“先生所言极是，主上的命令便是让我等完全服从先生。许大人，按照秦先生说的做，事后将参与的工匠全部斩首便是。” 许大人再次打了一个哆嗦，秦百川也不觉得皱了皱眉头，如果杀几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秦百川不会有任何仁慈，可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导致无辜的工匠受到牵连，这种事秦百川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不能杀。”秦百川沉着一张脸：“安阳工部负责出图样、粗胚，等秦某的工匠过来安阳再行打造不迟。谭教头，你这种滥杀无辜的性子秦某不喜，以后也得改改。” “属下唐突。”秦百川语气当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种威严，谭教头深吸口气，急忙答应。 “许大人，按照我说的去做。”秦百川摆手让许大人退下，他则是带着谭教头出了工部，在门口和猴子等人汇合一处，离开工部。在李健的指点下，猴子驱车先是来到了那座名为春色满园的戏园。 这座戏园秦百川第一次来安阳的时候就听严居正说过，德生公临终前，知道秦百川有经营戏园子的经验，便将春色满园送给了他。也就是说，现在的春色满园是他秦百川的产业，目前被沿海军的堂主陈摩崖霸占而已。 在春色满园附近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德生公的私人戏园子可比望江楼华丽了太多，在安阳最繁华地带，建了一座五层高的大楼，整个外围的装修美轮美奂。在繁华程度上，安阳可能不如江陵，但这里作为海陆交通要道，往来的客商也不再少数，规模在这摆着，起商业吞吐的能力必然要比望江楼强上一筹。 绕着春色满园转了几圈，秦百川嘴里多少有些流出了口水，望江楼发展起来的时候他就说了，以后可能的话以江陵为总部，逐渐辐射到全国各地，安阳春色满园不是正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基地？ 猴子询问是否要进去看看，秦百川最终还是拒绝了，何梅没到安阳之前，即便是再眼馋也不能沾手这块肥肉。更何况，现在贸贸然的进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心里做出决定，秦百川便让猴子调转方向，朝着安阳礼部缓行而去。 相比于江陵而言，安阳地广人稀，直接造成各官府部门的占地面积大于江陵，安阳礼部是临海而建，一处宽敞的别院是平日里官倌休息场所，礼部后方是一处巨大的船坞，船坞里停靠着几艘画舫，若是有朝廷官吏来往，安阳礼部的演出便是在画舫上进行，从某种意义上说，跟海风画舫的模式大同小异。 在安阳礼部的门口停下，谭教头冲着守门的官吏随手亮了一块令牌，点名要见礼部官吏胡大人。那守门人脸上带着为难之色，估计也是认识那块令牌，让谭教头等人进门等候，他去通传。 让秦百川颇为恼火的是，明明是有谭教头前面开路，可这一等竟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茶水都已经换了五次，安阳礼部的胡大人这才姗姗来迟。这位胡大人是以为头发花白的老者，见到谭教头抢先行礼：“谭教头，久违，久违了，下官身体不适在家休养，怠慢了。” “胡大人。”这老头年龄不小，谭教头纵然愤怒可也不好发作，指着秦百川道：“这位秦先生是主上新招募的得力助手，跟陈公子齐名……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胡大人撩起官服，躬身就要下拜。 “胡大人别客气，秦某冒昧了。”老头礼数十分周全，秦百川也不好意思发火，笑道：“秦某突然来访，倒是打扰了胡大人静养。如果胡大人身体不适便请回去，秦某在礼部随便转转如何？” “多谢先生厚爱，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胡大人面带愁容，试探的道：“秦先生此次前来安阳礼部，可是奉了主上的命令？” “对。”秦百川见胡大人欲言又止，笑道：“怎么，莫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胡大人在秦百川执意劝说下，坐在凳子上才开口道：“老朽多年来身体时好时坏，之所以还尸位素餐，无非是想为主上守住这一点基业，否则早就该告老还乡。可惜，老朽倒是想为主上尽力，可几日前北郡州牧大人的一封调令，保留了老夫的官籍，却是将礼部上下的事务都交给了他人。” “冒名顶替？北郡州牧好大的胆子啊，还玩这一手？”秦百川忽然有些明白了，江陵礼部的主管官吏也早就隐退了，但在陆远行的帮助下，袁修刚冒名顶替，继续领取朝廷的俸禄，原来这胡大人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自古官场上的规则便是如此，秦先生也不须动怒。”胡大人听天由命的道：“我已经将情况告知了主上，但主上还没有答复，秦先生便来了……难不成先生正是为此事而来？” “正是。”秦百川还没说话，谭教头已经目露杀机。沈碧君的事情谭教头知道的非常清楚，在他看来当初义王保了沈碧君，千金赌坊又从北郡州牧那里弄来一万两银子，北郡州牧换掉礼部官吏，分明是官报私仇，示威啊！ “为此而来便好，这便好。”胡大人说话有些啰嗦，叹息道：“自从那个新官上任以来，整个礼部都被弄得乌烟瘴气，希望秦先生能出手整顿，否则的话安阳礼部也就彻底完了。” “那个新官在什么地方？”谭教头眯缝了一下眼睛。 “看此时的天色，应该在流芳画舫……不如老朽带你们过去？”胡大人试探的道。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谭教头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站起身道。 “秦先生，谭教头，这边请……”确认秦百川要去找新官的麻烦，胡大人腰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快步带路。秦百川呵呵一笑，这老头演戏的本领还真不错，想来是那新官到来之后给了他不少难堪，他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帮他出气啊。 窥探到胡大人的心思，秦百川也不说破，反正甭管是胡大人也好，还是那个新官也罢，义王有言在先安阳所有的产业双方都是五五分成，有人想侵吞秦百川的银子，他岂能同意？ 在胡大人的带领下，一行人先是上了一艘普通的画舫，在海面上寻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安阳礼部最豪华的那艘流芳画舫。两艘画舫靠近，胡大人招呼了几声，可对面画舫上的官吏压根不理他，气得谭教头飞身而上，将几个不开眼的官吏直接替下海中，这才有人赶紧搭上跨板，让胡大人上船。 “秦先生，这边请。”有秦百川等人撑腰，胡大人也颇有些趾高气扬的意思，推开画舫的大门，一边走一边介绍：“流芳画舫一共分三层，先生请看，一二层是普通戏台，三层是雅间，专门用来招待达官贵人。” “这是画舫？”计无策忽然冷笑一声：“我看跟青楼也没什么两样。” 秦百川深以为然的点头，程嫣然的海风画舫做得就是皮肉生意，可好歹还有些文艺的气息，可这流芳画舫却不同。里面的官倌个个打扮的妖冶，尤其是那些女倌，一个个穿着暴露，有的露出香肩，有的露出大腿，还有些性子急的男男女女在角落搂抱在一起，就算真正的青楼都没有这么开放！ 第542章 超级盈利模式 “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谭教头也觉得颜面无光，安阳礼部是主上的产业，可主上手下都是这样一群不知廉耻之徒，还做什么大事？秦百川尚没有明确表示归顺主上，见到这一幕岂不是让他嗤笑，进而怀疑主上的领导能力？ “秦先生，谭教头，我也没办法啊。”胡大人委屈的道：“那新官上任之后，说是要举办什么群倌宴犒劳他的朋友……凡事愿意参加的女倌便是他的亲信。礼部平时做些什么，相信你们这些大人物都心知肚明……对于那些已经失身的女倌来说，陪谁还不是陪？我已经无权无势，她们自然要去巴结新官啊！” “伤风败俗，该杀！”一对儿不知死活的男女挡住了秦百川的去路，谭教头猛地从腰间抽出匕首，正要干掉这对儿狗男女，秦百川却是一把抓住了他。 “谭教头，在工部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这滥杀无辜的性子要改改。”秦百川哼道：“这里秦某才是话事人，轮不到你做主。” “先生……”谭教头嘴唇动了动，以秦百川的力气自然是拦不住谭教头，可谭教头也不敢跟秦百川为难。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对儿狗男女，谭教头终于是收回匕首，站在秦百川身后。 秦百川正准备让胡大人带他们去见见那位新官! ，从上匆匆跑下来一个三十左右，穿着暴露，浓妆艳抹好似老鸨的女子。这女子是安阳礼部的老倌，长得倒也是漂亮，只是眼角上有颗黑痣。大颂人迷信，认为黑痣克夫，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攀上高枝，始终在安阳礼部混日子。 看到这妞后，胡大人眼里带着些许怨毒，她原本是胡大人的粉头，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这些年胡大人在她身上可没少折腾。可自从新官来了后，第一个反水的也是她，使得胡大人倍受打击。 这也不怪人家，跟胡大人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拿着普通官倌的俸禄，换做谁谁都会不爽啊！恰巧来的这位新官火力惊人，不仅能满足她生理上的需求，还把她提拔成了礼部副管，她不反水谁反水？ “艳茹，你过来。”胡大人脸上带着扬眉吐气的模样，他自不会说出秦百川等人的真实身份，而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哼道：“这位是奉皇室之命下来巡察的钦差大人，想要查查安阳礼部的情况。” 秦百川忽然想起，义王被皇上卸了兵权不假，可也给了他遍游天下，督促百官的权利。当然了，义王名义上是有任免朝廷大吏的权力，可他绝对敢轻易使用，对于礼部这些可有可无的小吏，他倒是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秦先生，这位艳茹小姐原本是礼部的普通官倌，这不，新官上任之后，她成了副管，连我这个在职的官吏也没放在眼里啊。”胡大人煽风点火的说道。 艳茹脸色微微一变，抢着道：“安阳礼部艳茹，见过钦差大人。秦大人，你莫要听信胡大人一面之词……我……” “不用多说，谁是谁非秦某心里有数。”秦百川没给艳茹解释的机会，这女人已经三十左右，脸上却没什么皱纹，双肩在外袒露，胸口还露出一道迷人的深沟，下身裙子是一袭近乎透明的装束，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成熟女人的诱惑。 从秦百川的目光中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男人本能的欲望，艳茹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抿嘴笑道：“钦差大人这时候来安阳礼部，想来还没吃饭吧？不如让胡大人安排酒席，艳茹亲自作陪可好？” 一边说着，艳茹还一边对秦百川放电，谭教头、计无策等人嘴角带着轻蔑的笑，她风韵的确是有，也足够诱惑，可也太不自量力，你丫的不知道秦先生身边都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的佳丽？唯有胡大人双眼喷火，暗骂艳茹是个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吃饭是晚上的事情，现在秦某还不饿。”秦百川不太喜欢楼下这淫-乱的场景，自顾自的走到二楼的一处卧房，大大咧咧的坐在正中间的一把椅子上，谭教头等人全部站在他身后，背手而立，顿时衬托出了秦百川几分威严。 在礼部这么久，艳茹也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什么人有来头，什么人是草包，她一看便知。当下更是热情，满脸堆笑道：“钦差大人所言极是，有些事情晚上做才有情趣呢。” 这娘们越说越过火，秦百川呵呵一笑，道：“艳茹小姐，秦某来到安阳礼部之后就听胡大人说了，他没有告老还乡，也没有去吏部备案，便有人顶替了他的官职，领取他的俸禄？” “哎呀，钦差大人，这件事可跟我无关啊。”艳茹嗲声嗲气的道：“前几天安阳府尹找到胡大人，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胡大人就因病修养去了。这些日子礼部的事情一直都是新官打理，让我们穿成这样是新官的主意，举办群倌宴也是新官下令，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胡大人一下就火了：“你跟那新官臭味相投，这些分明都是你的建议！你还说建议参加群倌宴的女倌都穿开裆裤，便于众人随心所欲的行苟且之事，你，你，你简直不知廉耻！” 呵，真他妈有创意啊。 胡大人气得半死，秦百川却笑出声音，这个礼部新官还真是**啊，连这等事都想得出来。在秦百川的意识里，似乎历史上某位帝王也有同样的癖好？难不成一个区区的礼部冒名官吏，也想体会后宫三千的滋味？ “胡大人，秦某问话的时候，稍安勿躁。”秦百川哼道。 胡大人唯唯诺诺，艳茹再次开口：“钦差大人，不是胡大人说的那样，这一切真的是新官的主意！若是大人不信，这便叫来新官，我跟他当面对质！” “冒名顶替之徒，算什么新官？”秦百川摇头，艳茹也就是个墙头草，他压根不放在心上：“待秦某掌握足够证据，自然会将这人拿下。现在你也竖起耳朵，老老实实回答秦某的问题。” “钦差大人请问，艳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艳茹讨好的道。 “安阳礼部一共有多少人？真正有功夫的官倌有多少？在安阳有名气的官倌有几个？你们上演那些戏剧，除了朝廷定期发给的俸禄之外，是否还有其他收入？”秦百川目光如炬，盯着艳茹道。 “回钦差大人，安阳礼部原本有官倌三百七十七人，新官到来之后，有些姐妹不愿参与群倌宴，留下的男男女女加起来二百一十三人。若是按照总数来算，真正有戏曲功夫，有登台经历的官倌大概一百三十六人，最有名气的当然是安阳双骄，一位是伍小姐，一位是莫姑娘……哦，近些日子还有一位小丫头名声不小，叫什么李双双……” “李双双？”秦百川只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张万里的表妹就叫双双，既然是表妹十有**不姓张，难不成就是李双双？可不对啊，离开江陵的前夜丁三石不是把她干掉了吗？ “嗯，就是李双双，原本是沿海军春色满园戏班子二班班主，李满堂之女，钦差大人可是认识她？”艳茹善于察言观色，秦百川仔细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艳茹接着道：“这位双双小姐很水灵，新官似乎对她有意思，可她好像是已经成亲了……这不，拒绝参加群倌宴，还惹得新官大怒呢。” “继续说。”拒绝参加群倌宴算是给秦百川留下了好印象，想不起来这个李双双到底是谁去不去想，秦百川挥手道。 “哦，好，好……”艳茹回想了一下秦百川刚才的问题，又回道：“至于安阳演出的戏剧……有点杂。钦差大人，你知道的，礼部主要是接待官吏，反正官吏喜欢什么我们就演什么。至于额外的俸禄……朝廷刚下了法令，说是要以江陵礼部为参照，多赚银子充实国库。我也把朝廷的政令告诉了新官，可新官好像不太喜欢江陵礼部，也迟迟没有个答复。” “胡大人，她说的都是真的？”秦百川扭头看着胡大人。 “基本上差不多。”胡大人咬牙点头。 “对了，钦差大人，我还想起来一件事。”看到胡大人眼里那怨毒的目光，艳茹也打算给胡大人上眼药：“除了上面说的那些之外，胡大人在位的时候，还经常让一些没什么功夫，姿色不错的女子登台，拉拢一些人去传播这些女子的名气。若是有朝廷大员看重，这些女子便被当做礼物送出去，若是官员不喜，他就将人卖到青楼，赚取差价。” “混账！”胡大人老脸顿时通红，艳茹则面无惧色：“胡大人，我哪里有说错了吗？远的不说，就说三个月前，你将小樱卖入青楼，她不是上吊自尽？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钦差大人就是过来查你的！” “住口！”谭教头没忍住，厉声呵斥了一句。他妈的，这个艳茹是找死啊！胡大人做的这些事分明是主上授意！小小礼部哪有什么油水，义王就是通过送女子拉拢朝廷官员，卖给青楼赚银子！ “包装。”秦百川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忽然便笑了：“我还真没想到，这倒是一条超级盈利模式啊，佩服，佩服。” 第543章 安阳双娇。 “先生……”谭教头知道以秦百川的脑力很容易看破其中的端倪，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艳茹，俯身低声道：“主上支撑着势力运转，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都说了，这是一条超级盈利模式，能笼络官员，能赚银子，一举两得，算什么下策？”秦百川摇头，哼道：“或许主上的初衷也是好的，毕竟大颂许多女子都希望能赚银子快一些。只不过，胡大人执行的时候违背了女子意愿，倒是应该千刀万剐了。” “先生所言极是。”谭教头松口气，秦百川没有因此埋怨主上，这就是不错的结果。至于胡大人……老了，该滚蛋就滚蛋。 “我问问，按照胡大人的模式，这些年你们培养了多少角儿？”秦百川对这件事显得十分有兴趣。 艳茹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胡大人，说道：“具体人数不太好说，毕竟咱们都是官倌，上台唱戏要涂厚厚胭脂水粉的，有的人是漂亮，可唱功不行，有的唱功可以，人长得难看……礼部终究是礼部，胡大人也不能让大家都脱了衣服让人选吧？” “你现在这幅样子，跟脱了衣服还有什么两样！”胡大人气呼呼的说道。 “这是新官到来之后才做出的改变啊。”艳茹摇头，继续回答秦百川的问题：“+ 据我了解，这几年被胡大人坑害的人数也不是很多，毕竟官倌都是在府衙备案的，若是出现大幅人员变动，难免要引起朝廷的注意。胡大人也有耐心，可能一两年都培养不出什么好货色，可一旦培养出来，或送或卖，都给带来极大的利益。”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秦百川满意的点头，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说有点拐卖人口的嫌疑。 “差不多吧。”艳茹点头。 “那也就是说……”秦百川指了指门外那些放纵的女子，笑道：“若是我把那些人都集合起来，给他们设置一幕戏剧，若是深受大众欢迎，有了名气，就能把她们卖出去赚银子？” “额……”艳茹怔了怔，心里有点鄙视秦百川了，看来他还真是个门外汉，且不说搬到明面上运作朝廷会不会干涉，就说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一幕戏就能让所有人都有名气啊！ “理论上是这样呢……”艳茹心里不同意，嘴上却依旧要附和。 “有意思，有意思……”秦百川拍了拍脑门，回头看着谭教头：“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 “单凭先生做主。”谭教头面无表情。 “我觉得可以尝试啊。”秦百川自己在心里盘算，那些参加群倌宴的官倌肯定都不是什么好鸟，她们不是想出名，想赚银子吗？那干脆就拿青楼那一套直接运作安阳礼部，伤天害理，有伤风化是真的，可安阳礼部本就是义王的产业，秦百川还顾忌什么名声？也不怪秦百川心黑，自己都不走人道，甘愿堕落，那谁还会介意再踹她们一脚？ 秦百川正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有多高，门外传来哗啦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只听一个女子咒骂的声音尖锐的传来：“少在这跟我摆什么前辈的谱儿！会情郎你会唱，我也会唱，凭什么是你上！” “不凭什么，就凭我还是清白之身，而你是个婊-子！” “你才是婊-子，你们全家都是婊—子！” 安阳礼部还真乱哟！秦百川面带不快：“怎么回事？” “秦先生，这俩人就是安阳双骄，伍小姐和莫姑娘。”胡大人刚要开口，艳茹邀功抢先道：“新官透露了消息，说近日北郡有一位大有来头的少年才俊要来，她们在争演出的机会。” “挺励志啊，为了上镜大打出手，走，去看看热闹。”该了解的情况基本了解，秦百川笑嘻嘻的站起身，众人急忙跟随在后。 大厅当中，两个女子分别被人拉着，相互间喷着垃圾话，她们中间是几个被摔碎的花瓶，其中一个发髻凌乱，显然是吃了点亏。秦百川左右各自看了一会儿，左边那个伍小姐年龄稍微大一点，可也不超过二十，艳若桃李，右边的那个莫姑娘好像稍微小那么一点，打扮的倒是有股书卷气。 “你们都够了！”艳茹现在是安阳礼部的副管，出现之后便呵斥道：“你们都是礼部的顶梁柱，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都老实点，朝廷的巡查钦差大人在这，莫要冲突了官威！” 艳茹这番话说的也算得体，可让秦百川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艳茹搬出了钦差大人，安阳双娇也没放在心上。她们很熟悉这里面的门道，哪一年朝廷没有几个钦差下来？有的是打着幌子过来占便宜，就算真正是钦差，在朝中也可能是无名无姓的小辈，她们根本不放在心上。换句话说，顶着安阳双娇的名头，想要拜倒她们石榴裙下的官员多了去，今天是官倌，明天指不定就是什么夫人呢！ 心底轻蔑是轻蔑，但钦差毕竟是钦差，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安阳双娇互相瞪了对方几眼，然后才对秦百川象征性的行礼，没问好，也没打招呼。艳茹皱眉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们，这位钦差大人可是手握重权，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 “手握重权？哪一个钦差过来你们不是这么说啊？”莫姑娘语气犀利：“我好像听说了啊，某人就是看中了哪个钦差，不惜以身相许，后来怎么样？那钦差大人擦擦屁股就走了，剩下某人在安阳卖弄风骚，婊-子一个。” “你他娘的指桑骂槐说谁？”伍小姐也是勃然大怒：“有人总说自己是清白之身，可亲娘就在青楼里做皮肉生意，生下的女儿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我撕烂你的嘴！”刚刚平息下去的战火瞬间有复燃且越燃越烈的态势，秦百川冷哼一声：“都给我闭嘴！” “哟，钦差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莫姑娘斜眼看着秦百川：“不知道钦差大人认不认识国子监的郭墨林？” 呵，秦百川直接笑了，这莫姑娘是摆人脉压自己啊。 那个伍小姐更牛掰，冷笑道：“你是钦差大人，我们给你面子，可你巡察的也是主管官吏，我们官倌怎么做事你也管？这是礼部，我们愿意说话就说话，愿意吵架就吵架，真有本事你去皇上那里参奏我们一本，少在这耀武扬威！“ “是啊，不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官居几品啊？”莫姑娘也不示弱，挑衅的道。 “我？奉命行事，无阶无品。”秦百川很老实。 “原来是正牌钦差跑腿的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伍小姐撇撇嘴：“懒得跟你说话，姓莫的，这里有人碍眼，敢不敢找个没人地方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我还怕你不成？”莫姑娘不甘示弱。 俩人转身就要走，在场的不少官倌都对秦百川投去了鄙夷的目光，普通百姓的心态就这样，面对什么高官，强大势力敢怒不敢言，但是真有人跳出来作对，她们都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这些官倌心里，无阶无品的钦差还真不敢得罪安阳双娇。 谭教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两个女子，因为他发现秦百川笑了，每次他这么笑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霉。果然，安阳双娇刚要走，秦百川便摆了摆手：“关门，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离开这里。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的流芳画舫，许进不许出。” 猴子应声要动，谭教头拉了他一把：“这里的事儿，我处理。”猴子退步而回，谭教头面色阴沉，如一尊门神，死死守住了大门。 “钦差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伍小姐心思聪颖，故作柔弱的哼道：“这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啊？哎，在场的男子，你们忍心看我们受欺负啊？” “他娘的，看不下去了！”被伍小姐这么一挑逗，人群里有几个醉醺醺的男子衣衫不整的放开怀里搂着的女子，喷着酒气朝着门口走去：“伍小姐，我帮你出头，事后让我摸摸你的小手，嘿嘿，嘿嘿……” “别说摸摸小手了，事后我让莫姑娘伺候你都行啊。”伍小姐笑容可掬。 “滚！”秦百川有言在先不许滥杀无辜，谭教头压制了怒意，老远便警告道。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大醉之下还能有什么顾忌，那醉汉怒从心头起，顿时加快脚步，冲着谭教头一拳便打了过去。 “彭！” 醉汉的拳头刚刚踢出，众人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便看到那醉汉的身子凌空而起，落地的时候撞飞了几张桌子，口吐鲜血，当场便昏迷不醒。 “啊！” 画舫上传来无数惊叫，这些唱戏的官倌全都有些懵了，她们根本想不到还真有人敢在礼部动手！礼部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六部之一啊，在这里闹事和造反有什么两样！ 眼看着那醉汉生死不知，一众女子花容失色，醉汉的几个同伴则是瞬间清醒，只听谭教头阴仄仄的道：“再有冲撞，杀无赦！” 第544章 九族之内，一个不留 说话间，谭教头从身上摸出了匕首，刚才他顾忌秦百川的吩咐手下留情，但已经警告过，若是还有人不开眼，他便会大开杀戒。安阳礼部是义王掌控，就算是将这里的人都杀光，义王也有办法摆平。 “钦差大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谭教头的凶猛吓坏了众人，莫姑娘心头狂跳，但还能保持镇定：“就算你有权有势，可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动刀动枪？若是我们告到安阳府衙，你吃不了兜着走！” “打吧打吧，有本事把流芳画舫都烧了才好呢。”伍小姐惊骇过后也马上平复下来。 “画舫应该值不少银子，秦某是苦出身，可不敢那么败家。”秦百川笑容可掬，道：“我之所以让人守住门，是想跟两位角儿好好说几句话，不知道能不能给秦某一个机会？” 莫姑娘和伍小姐互相看了一眼，众官倌也稍微明白，这什么钦差大人似乎只是杀鸡儆猴罢了。想想也是啊，钦差大人怎么了，还真敢动安阳双娇？ “这样啊，那钦差大人就赶紧说，我们很忙！”伍小姐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 “我刚才听艳茹小姐说了，似乎两位是为了登台演出吵架？”秦百川笑道：“而且对方是北郡的一位大人物？” ｀｀“钦差大人对这也有兴趣？”莫姑娘双眼一亮：“如果钦差大人真能左右新官的决定，不如将这个机会给我如何？我日后若是飞黄腾达，自然不会忘了大人。” “说得好听，钦差大人，你可不要被他蒙骗。”伍小姐果断拆台：“这种话她已经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我看钦差大人将机会给我最好，大人想要什么回报，不妨直接开出条件。” “动不动就开条件，你真以为是自己是青楼女子？”莫姑娘针锋相对。 “我只是比较实际，总比有些人花言巧语强！”伍小姐骄傲的扬起下巴：“说起咱们的角色，我唱得是旦角，你呢，你又算什么？” “停，停，吵得我头大。”秦百川连连摆手，冲着艳茹笑道：“艳茹小姐，安阳双娇既然这么有名气，为什么一直留在礼部，而迟迟没有飞黄腾达？” 莫姑娘和伍小姐都面带嗤笑，艳茹也有些无奈，不过刚才谭教头的出手已经让她更加真切的意识到这个钦差大人不是普通角色，当即解释道：“首先安阳双娇只是一个噱头，今年是伍小姐和莫姑娘，明天可能是王小姐，李姑娘……其次，咱们这两位小姐眼界都比较高，碰巧今年来安阳的官吏又不是什么特别显贵，所以……” “没有钓到让她们心动的凯子是吧？”秦百川顿时明白过来，艳茹不明白凯子的意思，闭嘴没说话，秦百川示意猴子给他搬过来一把椅子，缓缓坐下之后，这才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说道：“行，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对了，那位冒名顶替的新官在哪？为什么我在这闹了这么半天还没见到人？” 艳茹心里狂跳，听意思，这位钦差大人是要动手了，不过……除了吏部之外，就算钦差大人也无权处置礼部官吏，这位大人到底要做什么？艳茹急忙应道：“在大人上船之前，新馆酩酊大醉，我出来的时候方才睡下……” “醉生梦死，美女环绕，这个新官可倒是会享受。”秦百川回头道：“计军师，麻烦你跟猴子一起，把这位新官请来如何？” “是。”计无策抱拳，冲艳茹道：“带路。” “钦差大人，别怪我们没提醒你。”秦百川说是去请，可众人都能意识到没那么简单，伍小姐开口道：“这位新官可是有着极硬的后台，别说在安阳，就算在北郡也能横着走，你可别搬石头砸脚，到时候下不来台。” “伍小姐说的对，钦差大人，不如你去见见新官，然后再……”艳茹也试探的劝说。 秦百川懒得听她们废话，计无策和猴子也不理，艳茹只好无奈迈步，这时听秦百川笑道：“伍小姐，莫姑娘，等新官的这段时间，秦某先宣布一个决定。” 众人全都竖起了耳朵，艳茹也故意放慢脚步，她也想听听秦百川到底有什么决定。在这些人想来，所谓决定，无非是让两个人谁登台罢了。 “从今天开始，安阳礼部取消狗屁的双娇，统一便只有一个名字，官倌。”秦百川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毫无回旋余地：“两位不是安阳礼部的顶梁柱吗？不是什么旦角吗？安阳礼部不再提供两位任何上台的机会，就算有人点名要你们登台也必须拒绝，一句话，终生不得离开安阳礼部，不得接触礼部之外任何官员。即刻开始，你们就在安阳礼部好好养身子，想要活动活动，不妨打扫一下甲板。” 冰藏！！！！ 秦百川话音落下，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了寂静！我勒个去，任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礼部说白了也就是个戏班子，不给上台机会，只要时间稍微长那么一点，新人换旧人，谁还记得伍小姐、莫姑娘？这个钦差大人太狠了！ 走出大厅的艳茹浑身哆嗦了一些，胡大人也是张大了嘴巴，急忙道：“秦先生，这件事是不是有欠考虑？伍小姐和莫姑娘跟不少官员关系匪浅，甚至有人愿意出五万两银子将她们买入府中……” “胡大人，在你眼里礼部官倌都是用来交易的货物？”秦百川瞥了胡大人一眼：“你年龄也大了，告老还乡去吧。” “秦先生，我……”胡大人只觉得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炸雷。 “哈哈哈，钦差大人，你在干什么玩笑？”胡大人呆呆傻傻，伍小姐和莫姑娘却几乎同时笑出了声音。 “开玩笑？你们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秦百川脸上带笑，没个正型。 “难道不是？”伍小姐自信的道：“官倌地位不高，可吃的也是朝廷饭！除了礼部主管，便只有吏部能进行罢免，难不成主管吏部的帝师吕大人，是你家亲戚不成？” “亲戚倒不是，他是我哥们。”秦百川认真的说道。 “是你哥们？”别说伍小姐不信，就算其他官倌也都笑出了声音，倒是莫姑娘心里忽然狂跳了几下，刚才胡大人称呼他什么来着？秦先生？那个秦先生？似乎听一位江陵的朋友说过，好像吕大人正在江陵，跟一位秦先生是忘年交？ “你说吕大人是你哥们，我还说他是我亲爹呢！”伍小姐以为秦百川说大话，不屑的道：“钦差大人，可能你真有点能量，不过我在安阳礼部混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人脉！你阻我前途，行啊，大不了我离开礼部，找一个比你大的官员嫁了，保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两位都没听明白我的话，我再重复一次。”秦百川笑道：“终生不得离开安阳礼部，不得接触安阳礼部外的任何官员——当然，嫁给官员也不允许。” “你以为自己是谁，当今皇上吗？”伍小姐一下便怒了：“腿长在我身上，我就是走了，就是嫁了，你还能怎样？” “门就在那里，随时都可以离开。”秦百川笑容散去，指了指大门。 “我走给你看！”伍小姐偏不信邪，迈步就朝着门外走。 “谭教头。”秦百川喊了一声。 “在。”谭教头手里匕首扬起，只要秦百川发话，他这一刀就要了伍小姐的命。 “伍小姐今天累了，只是回去休息罢了，你把匕首收起来，别唐突了佳人。”秦百川声音平静：“我说安阳双娇不得离开礼部，指的是不许辞职，下班或请假不能干涉。” “是。”谭教头收回匕首，侧身让开。伍小姐悬着的一个心终于放回了肚子，挑衅似的看了看秦百川，推门就要离开，却听秦百川又道：“谭教头，你去府衙查查伍小姐的来头，将和她有关的亲人信息全都记录下来。今天之后，伍小姐一天不来你就杀她一个亲人，两天不来就杀一双，三天不来就将她的父母兄弟全部杀光。若是伍小姐私下跟官员说了一句话，只要有十足的证据，甭管对方官大官小，九族之内，一个不留。” 九族之内，一个不留！ 秦百川这话传出来的时候，伍小姐几乎一下晕过去，众多官倌也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话说得实在太轻松，太随意了，敢说这种话要么是脑子有坑，要么就是真有这样的实力！ “你说什么？”伍小姐小腿有些打颤，强自镇定的转过身：“国有国法，我没犯错，你以为真的可以一手遮天不成？” “我没说自己能一手遮天。”秦百川舒舒服服的靠着座椅：“话是我说得，听不听在你，信不信也由着你。想验证秦某这番话的真实性也简单，明天安阳礼部点卯之前你不到，看看你的父亲或母亲还有没有命活着便是。” 秦百川闭上眼：“走吧。” 第545章 生财有道 秦百川这番话说的杀气腾腾，伍小姐脸上顿时再沒有了一丝血色，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題，这个笑容满面的钦差大人真的是朝廷的钦差还是江湖上的恶霸土匪。或者说，是官匪勾结。 伍小姐站在那不敢走，也不愿留，旁边的莫小姐一颗心都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來。是了，是了，这个钦差大人很可能就是江陵跟吕士高称兄道弟的秦先生。莫姑娘脑子里嗡嗡作响，努力的将脑海里的线索串连起來。 在她的记忆里，秦百川來过安阳一次，书院大比上因为北郡左先锋营军士不服管教，他也是直接将人杀了，毫不留情。这些事在安阳早有流传，可普通百姓都不相信，可莫姑娘却是从北郡军官的嘴里听说，绝无任何水分。想他秦百川连禁军的军士都敢杀，更何况对付礼部官倌。 莫姑娘木然的向前走了一步，她想跟秦先生去道个歉，至于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就得看秦先生的意思了。莫姑娘刚要试探的开口，秦百川却睁开眼睛，看着伍小姐道：“我已经让你离开，为什么还不走。走，明天再见分晓。” “你敢动我家人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众目睽睽之下，伍小姐不愿丢了气势，她也做出了盘算，秦百川是江湖匪类也沒关系，德生公虽然不在，但她也认识江陵的地方豪强。 “她都走了，你还不走。”秦百川又看着莫姑娘。 “秦先生……我……”莫姑娘心里狂跳，想要开口道歉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感觉这个秦百川就是那种杀人狂魔，她也怕说错一句话倒是适得其反。 莫姑娘在心里考虑好说辞，正要道歉的时候，画舫的门被人一脚踹來，呼啦啦冲进几十个手持钢刀的护卫，为首的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汉子，厉声道：“什么人擅闯画舫，打伤我的人。胆敢在礼部闹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钦差大人在此，休得无礼。”虽说秦先生表达了让自己滚蛋的意思，可这件事沒有主上的命令就还不作数，胡大人为了表现自己果断跳了出來。 “胡大人。”那护卫首领看到胡大人之后微微一愣。之前胡大人带着秦百川等人过來的时候，流芳画舫的护卫爱理不理，最后是谭教头出手将人都扔了下去。那些护卫知道谭教头武艺高强，不敢找他的麻烦，便汇报给了自己的头领。当然，为了撇清他们跟整件事的关系，那些护卫在汇报的时候沒有提到胡大人。 有人擅闯礼部画舫，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护卫首领花费一些时间聚集了人手，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來。他登上画舫正赶上伍小姐出去，伍小姐添油加醋说有人在画舫打伤了人，他这才急不可耐的冲了进來。 “胡大人，你怎么在这。”虽说胡大人的实权已经被新官架空，但护卫首领倒是还能保持必要的尊重。 “我是安阳礼部官吏，不在这里还能在这里。”胡大人佯怒道：“你们越來越不像话，钦差大人在此，大呼小叫，刀光剑影，成何体统。还不给我退下。” “钦差大人。”护卫首领狐疑的看着秦百川，以前但有钦差來到礼部，哪一个不是提前通知，事先准备好戏剧和陪睡女子，像这种悄无声息到來的钦差还不多见。一眼看到地上被谭教头踢晕的醉汉，护卫首领冷笑道：“胡大人，你见过哪一个钦差会在礼部大打出手。莫要被他们骗了。” 护卫首领的声音刚刚落下，站在他身边的谭教头欺身而上，那护卫首领虽然早有防备，但是明明看到谭教头抓向自己的脖子，他偏偏躲不过，转眼便被人捏在了掌心。 “大胆，你们想造反不成。”这护卫首领算有几分骨气，虽惊不乱。 “想验证钦差大人的身份，凭你还不配。”谭教头背对着众人，挡住他们的视线，从身上拿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认识这个不。” “啊……你们是……”只看一眼，护卫首领额头上刷的一下便见了冷汗。谭教头出身长寿宫，而长寿宫又是明面上血衣龙卫的训练基地，所以他有一块血衣龙卫的令牌不足为奇。那护卫首领心思百转，那个钦差大人出入有血衣龙卫随行，那身份还能了得。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官吏惹不起，就算安阳府尹也要奉为上宾。 “看清楚了就行。”谭教头冷冷的扫了护卫首领一眼，不让他当众点破身份，随后缓缓地松开了手臂。 “钦差大人。”护卫首领也还算知趣，谭教头固然凶猛可也不是主角，今天这事儿能不能过去还得看那位钦差的。想到这，护卫首领收起钢刀，双膝跪地：“安阳礼部官卫首领白宁，听候大人差遣。卑职受小人蛊惑，一时情急冲撞大人，请大人海涵。” “我不是官儿，你也不用跪。”这叫做白宁的护卫首领有些冒失，可却也沒什么大错，秦百川摆了摆手，道：“秦某要处理礼部的一些事情，白护卫愿意帮忙便留下，不愿帮忙这便离开。”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白宁哪里肯离开，见秦百川沒有追究的意思，重重的叩头，然后指挥着手下人将画舫团团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之前飞扬跋扈的白护卫在见到什么东西后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莫姑娘也好，在场的官倌也罢，总算是确认了这位钦差大人有着了不起的來头。之所以人家之前不暴露身份，或许是根本沒把她们放在眼里吧。 “白护卫，既然选择留下，那我就交给你几件事。”秦百川迟疑了一下，又对全场人道：“你们这些人里，可有懂写文章之人。” 秦百川这基本等于废话，十个官倌有八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不少人纷纷上前，倒是被距离秦百川最近的莫姑娘抢先，深深的对着秦百川重新行了一个万福，半天都不敢起來：“钦差大人，我自幼读书识字，能写文章。” “那行，你和白护卫听好，按照秦某的吩咐去做。”秦百川笑呵呵的道：“第一，莫姑娘执笔，将群倌宴的來龙去脉书写清楚，尤其是这画舫中的细节，比如说多男一女，兄妹乱來之事要极尽描述之能事，懂不懂。” “明白。”莫姑娘以为秦百川是要掌握证据，当即便点头。 “明白就好。”秦百川看着护卫白宁，又道：“白护卫，带着你手下人对今日在场的客人进行仔细盘查，待等到莫姑娘将群倌宴内幕书写完毕，便让他们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张贴在茶楼酒肆，或送去安阳府尹。” “钦差大人，使不得。”从秦百川闹事开始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有些客人早就从画舫迷乱的气息当中回过神，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水墨丹青装的学子，看向秦百川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恐惧。 “使不得，为何使不得。”秦百川哼了一声：“看你的装束，大概是江山书院的学子。不错，我跟你跟书院的鬼书生郑罗倒是好友。” “秦先生。”这学子虽然沒见过秦百川，但是早就确认了他的身份，硬着头皮冲着秦百川抱拳：“末学一时糊涂，误入画舫。还请先生高抬贵手，看在郑夫子的面上，放我一马。末学，不敢辜负先生厚爱。” 说着，这学子给秦百川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秦百川笑而不语，谭教头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也跟着喜上眉梢。秦先生不愧是秦先生，即便装成了钦差也不忘敛财啊。 他吩咐莫姑娘写罪证，再让白护卫查参与群倌宴客人的來历，若是将这些东西传扬出去，就好像江山书院的这个学子，肯定是身败名裂啊。大颂虽不限制青楼，但是聚众**的罪名也不小，秦百川这般做法分明是以他们的罪证为要挟，要他们拿银子來赎身。 “高抬贵手也可以，不过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秦百川摆手：“白护卫，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你要是不明白……谭教头，你教教白护卫要怎么做。这件事看你的意思，觉得麻烦就审清楚今日在场的这些人，不嫌麻烦，就给我往下追查，从群倌宴开始，但凡有参与过的人全都给我抓來，该送官的送官，该公开的公开，绝不留情。” 谭教头顿时乐开花了，能参与到群倌宴的人肯定有不少跟官府、商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件事交给他做，一方面能为秦百川多敲诈一点银子，另一方面，有了这等证据在手，送给义王也是他要挟部分官员的手段。 “先生，”秦百川有意立威，谭教头故意做作，认真地道：“此事事关重大，恐怕客人当中不乏有些大有來头之人，若是有人为他们说情，且官职大于卑职，又该如何。” “若有人胆敢为他们说情，当场拿下，同罪论处。”秦百川杀气腾腾：“即便是当朝武王龟儿子兆王孙参与了群倌宴也照抓不误。武王老乌龟要是敢上门求情，，格杀勿论。” 第546章 遇到老熟人 秦百川大乌龟小乌龟的骂着武王夫子，反正都已经将人得罪了，他骂起來毫无压力，谭教头更是无所谓，反倒是那些不明就里的官倌以及参与其中的客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勒个去，武王那是何等人物，别说骂他是乌龟王八蛋了，就算说他一个不是，弄不好都是杀头的大罪。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装作沒听到秦百川的话，那些官倌更是双股战栗，为啥人家有恃无恐，原來背后的实力强大到她们根本不敢想象。那些客人当中不乏有些背景的人物，可秦百川这头话音落下，他们果断熄灭了任何反抗的心思，开玩笑，连武王人家都敢骂，还会怕谁來。 白宁更是胆战心惊，心里涌起一抹劫后余生的快感，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跟秦百川请示之后，态度强硬的将大厅中的众人全都归拢一处，然后将客人整齐带走，至于那些官倌，秦百川沒做出安排，他也不敢私自调动。 在秦百川的**威之下，白宁动作迅速，不多时画舫大厅便只剩下礼部众人，秦百川扫了一眼，笑道：“已经沒有闲杂人等了是吧。喏，那我也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姓秦，今日奉命整顿安阳礼部。我的手段大家也都看到一二，希望接下去你们都能配合我的工作，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说真的，我对安阳礼部的感官并不是太好，你们是官倌，是吃朝廷饭的官吏，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秦百川扫了一眼众多女倌白花花的大腿，忽然又叹气道：“不过，这可能也不怪你们，之前胡大人管理方式就有漏洞，现在又有新官上任……算了，过去的事情秦某不想追究。胡大人，你通知礼部所有官倌全都过來集合，秦某立下几条规矩。” “是，下官马上去办。”胡大人答应一声，正要离开之际，忽听得画舫外阵阵喧嚣，却是先前派出找寻新官的艳茹走了进來，在他身后，计无策面无表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猴子手里晃动着一把匕首，架在了一人的肩上。 那人身上只披了一件衣衫，似乎是刚被人从床上拽起來，他半躬着腰，额头上的鲜血已经模糊了双眼，显然是经历过一番痛打。血液模糊了视线，那人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但态度依旧强硬：“捆绑朝廷命官，你们知不知道已经犯下了杀头的大罪。不怕告诉你们，老子背景绝非你们能够想象，现在放了我趁早逃命，否则的话，安阳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喏。”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秦百川微微一愣，尚未离去的谭教头也忽然笑出了声音。 “钦差大人。”艳茹走到秦百川的面前，行礼道：“幸不辱命。” “嗯。”秦百川点头，含笑看着那挣扎的新官，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味道。 “先生。”计无策也走过來，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秦百川，道：“艳茹小姐带着我们过去的时候，这家伙正准备糟蹋一位十四岁刚加入礼部的小姑娘，幸好被我和猴子及时阻止。那小姑娘被吓得失魂落魄，为了取罪证，我跟那小姑娘聊了好久，她这才写了状纸，在这。” “看他的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吧。给那姑娘当爹都绰绰有余，十四岁，他也真下得去手。”从进门一直跟在秦百川身后狐假虎威的李健也忍不住骂道：“娘的，畜生。” “的确够畜生。”秦百川眉头皱起，本來他还想态度柔和一点好好跟这个新官聊聊，可是听到他劣行之后，心里便涌起了怒意。 “你是谁。”在李健骂人的时候那新官脸上带怒，可是听到秦百川的声音，他的怒意沒有发泄，反而是戒备的询问。 “有道是冤家路窄，堂堂的袁大人连我家先生的声音都听不出來了吗。”不等秦百川开口，谭教头忍不住笑出声音，走到新官跟前撩起他的衣衫，将他双眼上的血迹擦去，含笑问道：“袁大人还记得江陵礼部吗。” 新官缓缓抬起头，看清楚谭教头和秦百川之后，双眼倏然睁大，那模样好像见了鬼一般，喃喃道：“你……你们……是你们……你们，你们怎么会在安阳。” “安阳又不是你家后院，你來得，我家先生自然也來得。”谭教头冷笑。 “袁大人，好久不见。”秦百川也从椅子上站起身，冲着袁大人抱拳，笑道：“上次秦某冒昧造访袁大人的府邸，却被袁大人赶了出來，事后秦某还想跟袁大人喝几杯，可却被告知袁大人已经离开江陵。从江陵礼部到安阳礼部，看样子……袁大人这是高升了吗。” 让秦百川怎么都沒想到的是，那位夺了胡大人实权的新官不是旁人，却正是江陵礼部的袁修刚。秦百川感觉这个世界太小了，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熟人，不过，在江陵的时候这位袁大人就是好色之徒，安阳礼部的群倌宴，也符合他的一贯做风。 虽说有点意外，可稍微想想也完全解释的通，袁修刚是个混蛋沒错，可他是北周州牧大人的小舅子。江陵混不下去，那就回安阳呗，这里还是州牧大人的管辖范围呢。 秦百川的声音里带着揶揄之意，袁修刚眼里喷出怒火，可还是强自压了下來。从江陵回到北郡后，姐夫将他好一顿痛骂，要不是姐姐偷偷的求情，州牧大人可能真会打断他的双腿。从那时候他也意识到，那个臭说书的秦百川，背后似乎有一股连姐夫都要忌惮的势力，因此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江陵的事情过去好一段时间，袁修刚天性不安分，加上姐姐吹了不少耳旁风，州牧大人这才放他來到了安阳，以冒名顶替之法暂管安阳。在州牧大人看來，在安阳这等地方，至少不会出什么乱子，可袁修刚万万沒想到，这才快活沒几天又遇到了秦百川。 “秦先生，”心里恼怒归恼怒，连姐夫都忌惮秦百川，他一个附庸自不能和秦百川作对：“在江陵的时候我不知道秦先生的來历，多有冲撞，北郡州牧大人已经训斥过我。今日我也不知道先生來了安阳礼部，否则的话也不敢大放厥词，跟先生为难。” 袁修刚这番话开口，本來还准备看新官与钦差斗法的官倌再次震惊了，这位新官的來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等事情不能随便说出去罢了。可听二人的对话，似乎还是老相识，而且袁修刚还真不敢跟钦差叫板。如果说秦百川之前骂武王还可能被人看成虚张声势，那现在袁修刚的态度无疑证明了秦百川的实力。 “袁大人太客气了，秦某草民一个，若是在其他场合，秦某应该给袁大人行跪拜之礼呢。”秦百川似笑非笑：“可今日不同，秦某受人之托前來整顿安阳礼部，袁大人的某些做法颇有些触犯了秦某的底线。” “秦先生手段通玄，江陵礼部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相信安阳礼部在秦先生的统领之下，也会取得不小成就。”袁修刚不是傻子，现在只能先想办法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北郡再说：“秦先生既然來了，那安阳礼部自然也要交给先生。还请先生看在北郡州牧大人的面子上，放我回到北郡，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袁大人这个建议其实沒什么不行，可是……”秦百川展开手里的状纸：“这上面有一位十四岁的小姑娘控诉袁大人，说你想要坏人家清白，这可是触犯了大颂律法……秦某这人急公好义，不太愿意放虎归山。” 去尼玛的急公好义，当老子不知道吗，当初你帮沈碧君还不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色。江陵礼部落在你手里之后，不知廉耻的推出什么相亲节目，那个素纤纤屁颠屁颠跟在你屁股后面，这不都是你的计划。 “秦先生说的也对。”袁修刚强压火气：“我触犯大颂律法，先生可以将我送去安阳府衙，府尹自会秉公处理。若是秦先生将我留在此地，似乎于律法不合。” 袁修刚虽然沒读过什么书，但是在礼部做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如何避重就轻。他这话说的委婉，实际上的意思是，你秦百川牛逼还能咋，你沒权利处理老子，要是不放我走，你也触犯律法。 “袁大人，你这是威胁我家先生。”猴子见秦百川递过來一个眼神，手上顿时加了几分力气，匕首的锋芒划破皮肤，刺目的鲜血顺着血槽缓缓凝聚。 “秦先生。”袁修刚身子瞬间绷紧，他都一退再退了，可姓秦的手下得理不饶人，他沉声道：“袁某就事论事，你真要赶尽杀绝。” “袁大人误会了。”看到了袁修刚的恐惧，秦百川的目的便已经达到，让猴子稍稍松手，他笑道：“不瞒袁大人，我这次來安阳有件事便是去拜会北郡州牧大人，可秦某无权无势，始终沒有门路。” “哦。”袁修刚将信将疑。 “不如这样吧。”秦百川想了想，道：“有劳袁大人在这等几天，等秦某忙完安阳的事情，由你引荐带我去见北郡州牧大人可好。至于你在安阳犯下的罪行，秦某也会如实禀告，至于州牧大人如何处置，也秦某绝不干涉，如何。” “当真。”袁修刚顿时松口气，若是秦百川带他回了北郡，姐夫骂自己是少不了的，可好歹不用坐牢了。 “当真。”秦百川用力点头：“只不过，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袁大人，不得外出，也不能会客。” “沒问題。”敌强我弱，袁修刚很快认清形势，果断答应下來。 第547章 摸底 袁修刚的配合让秦百川省去了许多麻烦，惺惺作态的又说了几句话，秦百川便问胡大人要了一个房间，吩咐猴子将袁修刚待下去好生看管。袁修刚并无异议，好似老朋友似的跟秦百川告别，从始至终都沒再提安阳礼部的事情。 袁修刚下去之后，画舫内的官倌已经彻底沒了脾气，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和秦百川的目光对视，倒是那叫做艳茹的女子目光始终不离秦百川，她进入安阳礼部已经十多年了，可从來都沒见过如秦百川这般强硬的大人。艳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年轻十几岁，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大人拿下。 “行了，处理完外人这些琐事，剩下的就是咱们家务事儿。”秦百川翘着二郎腿，环顾众多官倌，道：“方才我说到哪里來着，” “秦先生，你先前说众人穿着不端，过去的既往不咎，然后让下官召集官倌，你要立下几条规矩。”看秦百川收拾了袁修刚，胡大人扬眉吐气，急忙回道。 “哦，忘了。”秦百川揉了揉额头，刚才他已经想到了许多关键点，可被袁修刚的到來打断了，现在脑子里千头万绪，他倒是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秦先生，”胡大人搓着手掌道：“袁大人在礼部的这些天，不少官倌为了躲避他的魔爪都躲在了家中，下官去通知也需要一点时间。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先生忙了一个下午想來也累了，不如下官命人准备盛宴，先生趁着夜色游览一下安阳海上风光，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秦百川是个急性子，本來不太想答应，计无策在旁边低声道：“先生，过犹不及，礼部人多口杂，也不保证就沒有其他势力的眼线，若是先生提前做出布置，被人得知反而不美。咱们现在人手也不够，不如暂时休息一晚，等清风战部、蛇组等人到了之后，我们仔细盘查一下官倌的來历，到时候先生再做安排不迟。” 秦百川抬头看看计无策，计无策有些疑惑：“先生，我的脸上脏了吗，” “沒有。”秦百川摇头，道：“算无遗策……计大哥，百川自江陵崛起以來，不管是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硬撑着，有时候考虑不周，有时候性子急躁，犯下了许多错误，也得罪了许多人，要是早有计大哥这样人在旁边提点，百川或许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先生谦虚了。”计无策脸上带着一股被人认同的骄傲，要注意，秦百川这回称呼的是大哥，自称百川，这说明在他心里把自己当成朋友，兄弟。 “胡大人，传令下去，即可开始，安阳礼部进入演练新节目，不再接待任何客人，所有官倌也是许进不许出。”出于计无策提出的保密性，秦百川也临时修整了战略：“你把官倌信息全都交给我这位计军师，通知传唤的事情由他带人去做。” “是，下官稍后就带着计大人去办。”胡大人急忙抱拳，又试探的道：“那今晚……” “准备晚饭吧，秦某确实饿了。”秦百川终于点头。 “好好好，下官马上去安排。”胡大人兴冲冲的答应，又问：“秦先生，画舫三楼最是舒适，你要不要先上去休息，我让咱们这里的官倌给你演几出戏剧，打发一下时间，” “演出就不用了。”秦百川指了指艳茹：“你跟我上來。” “是，钦差大人。”艳茹浑沒想到秦百川会亲自点她，一颗芳心彭彭乱跳，原來这个年轻的钦差大人喜欢这口，秦百川转身而去，艳茹嚣张的扫了一眼胡大人，又示威的看了看众多官倌，这才一扭一扭的跟着上去。 看着秦百川和艳茹的背影，莫姑娘有些失落，其实早在秦百川说留下吃饭的时候，她就想毛遂自荐來着，稍微迟疑的功夫，机会被从身边溜走，她心里多少有些小郁闷。 安阳礼部的事情有计无策跟着照料，秦百川也不担心出乱子，在艳茹的带领下來到三楼一处华丽的卧房，秦百川居中而坐。艳茹关好房门，声音里带着嗲意：“钦差大人，要不要奴婢给你洗洗澡，解解乏，” “不用。”秦百川知道艳茹是误会了，正色道：“听胡大人的意思，他这么多年对你照顾有加，可你在新官上任之后便投靠了新的主子，说句不客气的，秦某生平最恨的便是你这种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 “大人饶命。”秦百川一开口便是语气严厉，艳茹顿时慌了神，哪里还敢有什么占秦百川便宜的心思，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从秦百川的角度，刚好看到这女子胸口垂落的深沟，男人猥琐心作祟，为了这点小福利他倒是沒让艳茹站起，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道：“我叫你过來，是因为考虑到你在安阳礼部的时间最长，对礼部的事务也应该最了解，有几个细节问題想要问你。” “大人请问。”艳茹心脏一下子就提了起來，看來秦百川还未必要放过自己啊。 “你也不用紧张，老老实实回答便好。”秦百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回答的好，秦某可以格外开恩，让你参与到安阳礼部的管理当中，，是走吏部的正规途径。如果你回答的不好，或者敢于隐瞒，秦某的手段你见过。” “大人放心，奴婢誓死追随大人，”秦百川恩威并施，再有袁修刚前车之鉴，艳茹毫不犹豫的表达了忠心。 “胡大人为人如何，”秦百川沒兜圈子，直接开口。 “胡大人为人还算和善，平日里对众多官倌也颇为照顾。”艳茹也马上开口：“不过胡大人管理礼部沒有尽全心，就比如大人已经知道，他培养一些官倌送给朝廷官员或者出卖到青楼，惹得不少人很是愤怒。” “平日里胡大人跟北郡州牧大人关系怎样，还有，他是否和安阳的地下势力有过來往，”秦百川又问。 “北郡州牧大人是封疆大吏，胡大人只是小小的礼部官吏，纵然是他想结交也沒有门路。至于胡大人跟地下势力……哦，沿海军尚未倒塌之际，胡大人与沿海军的李明秀往來甚密。”艳茹认真的说道：“似乎李明秀还为胡大人推荐过一些人加入。” “这些人现在还在礼部，”秦百川又问。 “基本都已经沒有了。”艳茹回想了一下，道：“我注意过，但凡是李明秀推荐过來的人，一部分被送了出去，一部分被卖到了青楼，李明秀出了那档子事儿，胡大人似乎是怕引火烧身，将剩下的几个人也都送了出去。” 秦百川接下去又围绕胡大人、礼部以及往來密切的官员询问了一下问題，艳茹回答的也十分中肯，在回答问題的过程中，艳茹也说了自己的经历，大概就是年轻的时候也想攀龙附凤，可自己眼角有痣，克夫，被人玩弄多次抛弃，不得已留在礼部，做了墙头草。 “还有一个问題，秦某想要整顿礼部，你有什么好的建议，”饭菜已经上來，秦百川欣赏够了她胸前的风光，倒是很大度的邀请她一起上桌，边吃边问。 “钦差大人，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題，”秦百川虽说让她吃饭，可艳茹哪里敢动筷子，这回沒有回答秦百川，反而提出了疑问。 “问。”秦百川抓着一只螃蟹大快朵颐，沒有芥末，螃蟹吃起來少了点味道。 “我听胡大人他们都叫你秦先生……我想问问，江陵……” “是我。”秦百川点头。 “果然是这样。”艳茹松口气，又苦笑道：“我们虽然在安阳，但江陵礼部的事情也都听说了一些……先生将原本地位最差的礼部打造成朝廷赚银子的利刃，奴婢要是再提什么建议，岂不是班门弄斧了吗，” “那咱们就直接点，如果我想把安阳礼部弄得和江陵礼部一样，要从何处入手。”秦百川问道。 “如果是这样，秦大人要做的可能是改变安阳礼部目前的风气。”艳茹沉吟了一会儿，道：“不管是之前的胡大人也好，新官袁大人也罢，都存在着巨大的缺陷，又是女子官倌，大部分都是人人自危。坦白说，他们从未将重心放在戏剧上，而是关注结党营私，若不是顾忌官倌这个身份，相信三百多官倌要走两百。” “然后。”秦百川未知可否。 “然后若是想要弄成江陵礼部那样，主打的戏剧也必不可少，江陵礼部有《神雕侠侣》，除非安阳礼部有能与之抗衡的戏剧，否则也是难以望其项背。”艳茹沒等秦百川发问，又道：“当然，有了主打戏剧，也要配合秦先生鬼神莫测的推广手段才行。” “在礼部这么久，你对这些官倌的底细都清楚，”沒从艳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秦百川也沒继续问下去。 “都知道不太可能，但哪些人是有功底，哪些是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我大概都知道。”接过秦百川递过來的一个螃蟹，艳茹受宠若惊，笑道：“如果先生需要，我今晚给先生做一份名单，若是想到了什么好的建议也一并写出來，明日交给先生过目可好，” “最好不过。”秦百川微点了点头，身处安阳，他可是沒有自己的人，如果这个艳茹真的有本事，那秦百川倒是想将她吸纳到自己手中。 第548章 疯婆子 一顿饭吃完，秦百川让艳茹回去自行准备，他则是又叫过來胡大人，在安阳礼部以及礼部下属的几艘画舫上來回巡视，尽可能的掌握安阳礼部的具体情况。将林林总总的信息罗列起來，秦百川最终也得出了一条结论，安阳礼部已经从内而外**不堪，若是再不加以整顿，只怕这块产业很快就不再属于义王。这也从一个侧面说出，义王实在太缺银子了，否则也不会任由下属如此胡作非为。 巡视完安阳礼部，秦百川心情不太好，说到底安阳礼部**与否跟他有什么关系。义王留下的尾巴，现在他秦百川要去擦，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好在义王曾说过，但凡他提供的资源，所赚银钱跟秦百川五五分账，这算是一个让秦百川不得不为义王做事的理由。 整个晚上要是还算舒心的，那就是丁三石、蛇组以及清风战部的首批少年军终于偷偷的潜入了安阳，身边有了自己的人，秦百川做事进度也必然会加快。下午的时候计无策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人手一到便被计无策散布出去，秦百川身边只留下了丁三石。 有丁三石在身边护卫，秦百川的安全自不是问題，当晚秦百川沒回工部，就在流芳画舫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來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对于秦百川的瞌睡能力，丁三石等人一直都很佩服，由于计无策调查官倌背景需要些许的时间，礼部也沒什么大事，故而谁都沒有叫醒他。 中午依旧在画舫上吃过午饭，秦百川盘算着是否要出去走走，计无策派人告知，德生公的遗孀何梅、何立已经到了安阳，目前正在安阳工部。秦百川想回工部跟何梅先见个面，碰巧胡大人有事找他，秦百川便让人去接何家兄妹，到礼部一叙。 不说秦百川与胡大人具体谈了哪些事情，却说安阳礼部的官倌伍小姐，昨日她被秦百川提前赶出了礼部，沒看到后面秦百川大发神威的事情，因此对秦百川还是不服。不服是不服，秦百川那句若是点卯之前不到，父母必死一人的威胁也吓破了她的胆子，所以，破天荒的，伍小姐第二天一早便來到了礼部。 虽然只隔了一个晚上，但是伍小姐明显感觉到安阳礼部有些不对劲儿，來來往往出现了许多生面孔，不少人年龄都不大，个个神色匆匆，眼底深处带着目空一切的倨傲。再有，她以前的那些姐妹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画舫，她进來的时候很多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她试探的想要询问一些事情，可这些姐妹全都不敢谈论，这让她无比的烦闷。 若是换成其他人此刻早就该意识到秦百川的能量深不可测，可伍小姐在礼部嚣张惯了，压根就不知道深浅，整个上午都在琢磨着如何找秦百川的麻烦，彻底将她搬倒。寻思來寻思去，始终也沒个结果，午后，心烦意乱的伍小姐走出画舫，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 看到那人之后，伍小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意识到收拾秦百川的机会來了。满心愁容顿时散去，她小跑着冲到了那人的跟前，满脸堆笑的道：“何大哥，你怎么來了。” 画舫上走來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年龄颇大，似赶了远路满脸的疲倦，男的比女的小几岁，倒也显得英武不凡，却正是何梅、何立姐弟。负责保护他们的是血衣龙卫的唐人杰，奇怪的看了一眼伍小姐，唐人杰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加上身边还有许多高手保护，何立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意思，微点了点头。 “那你们在此等候，我先去通传。”唐人杰也沒废话，迈步走入画舫。 “何大哥。”沒有了外人，伍小姐笑容可掬：“你走的可真匆忙呢，妹妹想去给你送行都沒來得及呢。怎么样，这次回來就不走了吗。” “有你这个好妹妹在，我还走什么。”何立微舔了舔嘴唇，作为德生公的小舅子，何立在安阳跟礼部又岂能沒有來往。这个伍小姐主要接待的是达官贵人沒错，可他何立也沒少上她的床啊。 “不走就好，你这才离开安阳几天啊，妹妹沒了靠山被人欺负死了。”伍小姐撅嘴，满脸委屈之色。 “呵，你是安阳双娇，谁敢欺负你啊。”何立很嚣张的道：“别怕，哥这不是回來了吗。谁欺负你跟我说，我帮你报仇。” “何立。”何梅眉头皱起，现在秦先生那头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俩人回到安阳等于在刀尖上游走，自己这个弟弟又犯了托大的毛病。何立对何梅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心里有数，无非是逢场作戏罢了。 “何大哥，我看不然就算了吧。”伍小姐偷眼看了看何梅，欲擒故纵的道：“对方的來头不小，我怕你……” “在安阳还有我怕的人吗。”何立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说吧，到底是谁。难不成是我离开之后，陈摩崖那个狗杂种想要占你便宜。” “那倒不是。”伍小姐摇头，随后恶狠狠的道：“我不知道他什么來头，可他绝对是一个土匪恶霸，我甚至都怀疑他是黑虎山的人。” “黑虎山。”何梅与何立脸色同时一沉，黑虎山三个字是他们的禁忌。 “是啊，行事心狠手辣，不是黑虎山又是什么人。我说离开礼部，他不允许，说我今天要是不來他就杀我父亲，明天不來就杀我母亲。何大哥，你听听，你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伍小姐撒娇道：“何大哥，我知道你最本事了，你要是能帮我教训他，这三天妹妹陪你出海好不好。上次你不是说在船上飘飘荡荡……” “等等。”伍小姐后面的话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什么内容，何立打断她，皱眉道：“听你的意思……你说的那个土匪在礼部耀武扬威。这不可能啊，官匪不两立，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礼部找官倌麻烦吧。” “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疯子啊。”伍小姐哼道：“何大哥，你不用怕他，好像是江陵來的一个废物罢了，你一出手肯定能吓死他。” “打住，打住，先打住。”伍小姐不提江陵还好，一说江陵何立脊背上都流出了冷汗，身后的姐姐眼里更是蕴含着杀机，我次奥，心狠手辣，來自江陵，约束礼部官倌，那不就是秦百川。 何立脑袋都要爆了，前几天黑虎山肥水贼联合杀到了门口，要不是秦百川手下的那些教官，何梅何立早就挂了。何立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帮匪徒來势汹汹，他抵挡一个都费劲，可那些教官一个对付三四个都毫无压力。尼玛，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 别说现在何梅还要靠着秦百川夺回姐夫留下的产业，就算是不靠他，何立也不敢跟人家叫板啊。 何立蛋碎欲裂之际，得到消息的秦百川在唐人杰、丁三石的护卫下走出画舫亲自迎接，伍小姐看到秦百川的身影，一下抓住了何立的手臂，整个娇躯都要贴上去：“何大哥，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帮帮人家，晚上……” 如果换做平时，何立可能骨头都要酥了，可今天，他好像触电一般急忙甩开了伍小姐的手臂，何梅也是双眼充血，一巴掌直接甩了出去：“滚开。” “啊。”鲜红五个手指印印在脸上，伍小姐被打蒙了。 “何大哥，你……”伍小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我不认识你。”何立恨不能一脚把这妞踹死，我擦尼玛啊，敢说秦百川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他娘的是老寿星上吊、吃药、跳河，想法设法的活够了是吧。 “要死死远点，别连累何立。”何梅更是怒不可遏，杀意冲天的瞪了一眼伍小姐，然后在伍小姐震惊的目光下，这位沿海德生公堂堂的夫人带着何立抢先对那土匪行礼，声音里还带着祈求：“秦先生……我们刚到画舫，这个疯婆子便喋喋不休……” 疯婆子。伍小姐几乎跳了起來，她发誓，这一辈子都沒有听过这样的称呼。 其实秦百川隐约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斜着眼看着伍小姐，后者眼里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嘴角上扬，还带着些许的挑衅。秦百川皱眉，看在她是女子，而且还算漂亮的份上秦百川沒有昨天给了她机会，可是这妞似乎有些不太知道好歹。 “嫂夫人，不用客气。”秦百川摇头，道：“走吧，我正好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是。”何梅不敢多问，对何立打了一个眼色。 “先生，这边请。”何立屁颠屁颠跑到画舫的甲板上，为秦百川亲自放下步行台阶，似生怕那台阶不稳，何立紧紧握住两个把手。秦百川沒说话，迈步上了台阶，何梅等人缓步跟上。 从始至终何立都沒再看伍小姐一眼，伍小姐眼里带着震撼，她沒记错的话，当初何立对德生公也沒这么毕恭毕敬吧。 “伍小姐。”秦百川等人刚刚离开，他随行的一个大汉便走了过來，对她道：“我家先生说了，你要是不愿意留在礼部，现在便离开，他不想和你为难。同时，我也告诉你一声，别再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先生怜香惜玉不忍下手，丁某会辣手摧花。” 丁三石的告诫让伍小姐浑身一哆嗦，不过当丁三石离去之后，她眼里又射出怨恨的光芒。从何立对他的态度上更加确定他就是个土匪头子罢了，在礼部胡作非为大概仗着有府尹撑腰吗。那简单，只要找一个比府尹更大的靠山，解决你就不是问題。 第549章 不搞特殊 伍小姐的事情给秦百川带來了些许不快，一路上何家姐弟也是忧心忡忡，等丁三石过來回报，秦百川也只能是一笑了之。现在的秦百川已经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对于伍小姐这种不分眉眼高低、自我感觉良好的娘们他还真沒什么办法。杀了吧，秦百川下不去手，不杀吧，时不时的要跳出來恶心人。 “秦先生，我们……”何梅见秦百川始终不说话，试探着想要解释几句。 “嫂夫人，谭教头和计军师分别给我传过话，他们说你们打算回到安阳，接手德生公的产业。”秦百川打断何梅的话：“我想亲耳听到你们确认。”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收回亡夫之前的产业。”何梅也是个果断的女子，坦白的道：“我和何立商量过了，这次秦先生肯出手帮忙，大恩大德我们永不敢忘。若是真能达成所愿，除了亡夫给先生的产业之外，其余产业我们愿意跟先生七三分。” “姐……”何立嘴唇哆嗦了一下，在家里商量的明明是六四分，现在好了，姐姐又让出了一成。何梅哼了一声，何立顿时反应过來，八成就是因为刚才跟伍小姐说了几句废话，姐姐才不得已要表达诚意啊。 “七三分，秦某有点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之嫌。”秦百川的确是沒打算白帮忙，可是何梅开口给自己七分，秦百川有些意外。 “不是先生那么说。”何梅摇头，道：“即便我和何立接管了产业，沒有亡夫威望，只怕也守不住。将七分给予先生，真要是有人动了其他心思，先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这样我们反倒是安稳。” “再者……”何梅也不打算隐瞒：“亡夫给我们留下的银子已经足够这辈子开销用度了，之所以要夺回那些产业，我倒不看重能有多少收入，就是觉得那是亡夫的东西，与其落在旁人手里，不如给先生。” “嫂夫人越是这么说，秦某越是惭愧。”秦百川摊开手，叹息道：“德生公仗义疏财，前前后后已经给了秦某不少好处，按理说投桃报李，秦某不该再有别的心思。可嫂夫人，你也知道，我组建一支极乐军，处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 “秦先生，我都知道的。”何梅认真点头，示意秦百川不用有任何心里压力。 “现在产业还在旁人手里，秦某只能说尽力而为。”秦百川也不矫情：“这样，我跟嫂夫人约定，在夺取安阳产业的过程中，极乐军所产生的一切费用请嫂子承担，，不是兄弟小气……哎，我沒钱了。” “先生放心，我明白。”何梅轻声道：“亡夫的钱财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待等到忙完手头的事情，先生跟我去取來便是。” 秦百川脸上带着愧色，心里却满意的点头。他之所以把自己说这么可怜，多少有些试探何梅的心思，而何梅能说带着他去拿银子，就是相信秦百川。否则的话，秦百川杀人夺财，再霸占安阳产业岂不是赚翻了。 秦百川还想再说，赶车的丁三石敲了敲车门：“先生，到地方了。”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带着何梅等人先后下车，何梅扫了一眼，马车停在了一处名为渔家傲的戏班门口。秦百川解释道：“嫂夫人，这里原本是丘山军的一处产业，我手下的尤航等人在这关系熟稔，委屈嫂夫人暂时住在这里。” “秦先生有心了。”都是落难人，哪里还有那许多规矩，有个安稳的落脚地方就不错了。 一行人进來渔家傲的时候，院落当中几十个少年正在进行负重练习。虽说沒有了江陵那宽敞的空地，但这个院落也不小，少年们各自背负着沙袋石块，在团练教头詹继涛的带领下疯狂奔跑。 “听我命令，齐步，走。”看到秦百川等人，詹继涛喊出了一句口号，那些少年动作整齐，几乎同时放慢了脚步，绕着院子走了三圈，等他们呼吸基本平稳，詹继涛又道：“立，，定。” “跨。” 几十个少年左脚站定，右脚整齐落地，别看人数不多，但自有一番威严。 “报告。”这段日子詹继涛也习惯了秦百川制定的这些古怪规矩，跑到近前敬礼，挺胸道：“报告秦校长，极乐军如阴战部三连空闲军士正在接受负重练习，请指示。” “稍息。”秦百川回了一个军礼，一众少年伸出左脚，做放松状。 如阴战部是今天早上扮作戏子进的安阳城，计无策便安排他们在这先行修整。秦百川扫了一眼，指了指队伍为首的一个少年，道：“李健。” “到。”李健是三连的副连长，听到秦百川喊话双手放于腰间，快步跑到秦百川跟前，甚至都沒有看自己的娘亲一眼，敬礼：“报告。如阴战部三连副连长李健听候差遣。” 秦百川沒说话，身旁何立却笑出了声音，这才多久啊，这个臭小子有样学样，倒是有了几分姐夫的勇武。何梅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骄傲的是自己的儿子似乎长大了，心疼的是……他还是个孩子啊，身上的沙袋、石块足足有六七十斤啊。 “稍息。”秦百川回了一句，然后神态轻松了一些，道：“李健，你娘亲从江陵赶到安阳处理你父亲的身后事，作为德生公唯一的子嗣，你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现在，停止训练，跟我过去。” 秦百川说完对詹继涛摆手，他带人继续训练，秦百川则是朝着渔家傲正厅走去，可沒走几步发现李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根本沒有跟走的意思。秦百川回头：“怎么，沒听到。” “报告。”李健侧过身，挺胸道：“极乐军军法第九条规定，极乐军军士训练期间除非有紧急军情，否则不得以任何借口、任何理由、任何形式离开战部。如阴战部三连副连长李健请求继续训练。” “呵，开始跟我扯沒用的了是吧。”李健的这番回答让秦百川多少有些骄傲，至少从侧面证明他治军严格，不过，何梅在场他也不好将这份得意表现出來。 “报告。秦校长，军法是计军师制定你亲自签名通过，作为副连干部，我不能带头违犯。”李健不买账：“如阴战部三连副连长李健请求继续训练。” 秦百川语塞，何梅也不好开口，何立硬着头皮上前，道：“你这孩子，军法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再说，是秦先生亲自下了命令，连他的话你都不听。” “你不是军人，懂个屁。”李健白了自己的舅舅一眼，自从知道丁三石、谭教头都是一群枭雄猛人之外，他对舅舅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更是看不上，声音里满是不屑：“军士说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自然要听主将，要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可训练场不一样，以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战能力为目标，偷懒几息，战场等着你的就是死。”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何梅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娘。”李健颇有些为难的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事情，不就是怎么抢回我爹的产业，怎么整顿安阳吗。我秦大哥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还商量什么。坦白说啊，叫我过去秦大哥无非是给咱们面子上过得去罢了。咱们都沦落到这种地步，面子还重要吗。” “额……”何梅几乎被气得吐血，心知肚明是这么回事，可儿子这也太直接了吧。 “行了，娘，你看我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爹娘生养的，大家都在这训练，凭什么我要搞特殊。娘，别在这耽误你儿子的前途，快走吧。”李健又甩了一句让何梅哭笑不得的话，然后第三次申请：“报告。如阴战部三连副连长李健请求继续训练。” 秦百川询问时的看了看何梅，等她点头首肯，这才挥手：“滚吧。” “是。”李健拉长声音，敬礼之后方才跑回了队伍。 “这混账小子……”看着李健再次加入训练阵营，被骂了一通的何立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袋道：“好像……真长大了呢。” “是啊，长大了呢。”何梅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作为德生公的娘子，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作为李健的母亲，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整天去打打杀杀，更不希望丈夫的遭遇发生在她儿子身上，两难，两难。 “嫂夫人，我也多次劝说李健，让他安安稳稳做个太平侯爷，可这小子性子倔强。”秦百川知道何梅心里的纠结，也跟着叹息道：“理智的想想，老子英雄儿好汉，德生公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儿子又怎么会甘愿做一个缩头乌龟。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 “嗯。”秦百川这番话属于对德生公夫子表达了钦佩之意，何梅也不好多说。偷眼看了看秦百川，何梅心里忽然涌起一个荒唐的想法，沿海军失势，秦百川看在亡夫的面子上一直不遗余力的帮着她们娘俩，可有道是人走茶凉，秦百川真的会一直对他们好下去。 顺着这个问題深究，说到底德生公和秦百川也才一面之缘啊，秦百川口口声声说德生公是他的朋友，可谁能保证秦百川如此帮忙不是看在之前德生公给他那些好处的份上。 沒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固然是沒错，可这是要建立在两大势力平等的基础上。人强我弱，现在是蜜月期秦百川有求必应，什么时候人家心情不爽了，谁敢保证他不会反咬一口。 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总不能不防吧。 第550章 奇怪的母子 也不怪何梅有这么多想法，德生公义薄云天，她见过太多的“生死兄弟”临时反水的事情了。越想何梅脸色越是难看，在利益上沒有合作的资本，那如何融入秦百川这个圈子，成为他的兄弟，朋友。 何梅脑海里反反复复思考这一个问題，以至于秦百川在进屋之后都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沒听进去，一直到秦百川连续叫了几句嫂夫人，她这才反应过來，慌乱的道：“秦兄弟，怎么了。” 心慌之下，何梅连对秦百川的称呼都改了，不过秦百川也沒在意，只以为是母亲心疼儿子，将谭教头之前给的那张安阳势力分布图摆在桌上，秦百川说道：“來安阳的路上我做了简单的分析，目前安阳有三股势力，陈摩崖掌握的几处产业，李明秀的散兵游勇，以及丘山军牛远，这些属于咱们内部的事情，归于一股，其余两股分别是肥水贼掌握的海上贸易，以及黑虎山。” “秦兄弟想说什么。”何梅抬起头，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看着秦百川。 “我想问嫂夫人的是，这个陈摩崖人品如何。换句话说，若是嫂夫人站出來宣布重新要掌握安阳，他会支持还是反对。”秦百川正色道：“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问題很重要。” “若是亡夫在世，陈摩崖自是不敢反抗，但沿海军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我一个妇道人家却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何梅轻叹口气，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何梅真不知道现在还能相信谁。 “那就难办了……”秦百川有些郁闷，收服产业这么大的事儿，为毛何梅心不在焉。他沉吟了一下，道：“不瞒嫂夫人，秦某惹上了一些官司，在安阳的时间不会太长。你看，极乐军上上下下加起來也才一千人左右，对付一个陈摩崖已经十分吃力，若是还要对肥水贼、黑虎山开战……有点吃不消。” “秦兄弟，我这次回到安阳其实也就是存了为亡夫做些事情的心思，也未必一定要掌握安阳全盘，只要能象征性的夺回一些产业，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亡夫还有能量，这就足够了。”何梅再次让步。 “嫂夫人不太了解秦某的为人。”秦百川摇头：“秦某在江陵的绰号叫做扒鬼皮，要么不做，要做就不留一点余地。目标定十分，最后得八分，目标定八分，最终可能只有三分。况且，在來的路上秦某便已经说过，不能一统安阳，秦某离开后这份产业你们是否守得住。” 秦百川所说都是事实，何立连连点头，何梅忽然笑了，沒头脑的说道：“秦兄弟，我觉得李健真的长大了。” “哦。”秦百川怔住了，这算啥话，风马牛不相及啊。 “李健说得对，秦兄弟之所以跟我们商量这些事情，无非是让我们面子上过得去罢了。我们沦落到这步田地，面子还有什么重要。”何梅脸上带着决然：“之前倒是何梅太小气了一些，不如这样吧，让何立将目前我们手里所掌握的资源、银钱全都拿出來交给兄弟，陈摩崖、肥水贼、黑虎山三方势力，是和是战，先生说得算。若是兄弟败了，何梅愿承担一切恶果，若是兄弟获胜，沿海军完完全全交给兄弟，至于兄弟留给我们多少，也全由你做主。” 话说到这个份上，何梅已经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秦百川有些错愕，何立先是面带焦急之色，可随后想想，现在的他们不靠着秦百川行么。与其小心翼翼的合作，不如像大姐这样坦诚一些，秦百川名声再怎么不好，起码还沒听说他背叛过朋友。 做出这样全盘舍弃的决定后，何梅整个人都好像轻松了许多，对何立道：“何立，你将现在咱们所有的资源全都拿出來交给秦兄弟，可以的话……嗯，留下两万两银子，托人送去江陵给亡夫的两个小妾，让她们滚得越远越好。” “嫂夫人，你这么做让我感觉不仅是在欺负你们孤儿寡母，还有点巧取豪夺之嫌。”秦百川苦笑，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其实非常不错。 “秦兄弟，你会坑我吗。”何梅目光里带着些许的迷离，也不等秦百川说话，起身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剩下的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跟着参与。嗯，我去看看李健。” 说完，何梅几乎沒有半点犹豫，跨步出了房间。大姐已经明确表态，何立咬咬牙，也不再有任何隐瞒，拿过笔墨纸砚一边说一边写，将德生公留下哪些产业、分别在什么地方，具有什么样的功能，事无巨细全都合盘脱出。何立当场表示，如果秦百川需要，他现在便去将那些产业的合约地契全部拿來，交给他处理。 何立以为秦百川会对德生公的产业产生浓厚的兴趣，可他失策了，对于那张写满沿海军产业的纸张秦百川甚至连看都沒看一眼，反而认真的研究目前盘踞在安阳的沿海军残余势力。 根据何立的描述，德生公战死后，朝廷出面平息了混乱，使得沿海军残部得到了**之机，陈摩崖只是其中一方比较大的势力，还有许多小头目流窜在安阳角落。按何立的说法，制服了陈摩崖，那些小头目就会望风归顺，所以只要跟陈摩崖轰轰烈烈一战也就是了。 对于这种建议，秦百川直接给予了否决，陈摩崖手里还有一千多号人呢，大部分都是成年男子，且具有战斗经验，自己的极乐军虽然也是一千多人，可都是孩子啊，能有胜算。当然，秦百川动用火器自不必说，能将陈摩崖轰成渣，可那样一來秦百川的武器也就暴露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别说武王了，皇上也不会放过他啊。 跟何立这种靠着姐姐上位的绣花枕头显然是商量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秦百川在掌握了更加详细的情报之后，便跟何立分头行动，秦百川回安阳礼部找计无策商量如何收拢德生公残部，而何立则是去取回德生公藏起來的金银财宝，，事先说好，极乐军在安阳的所有费用都由何家姐弟承担。 秦百川从房间出來礼貌性的去跟何梅告别，此时极乐军的训练暂时告一段落，何梅与李健正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当中低低的商量着什么，见秦百川过來何梅脸色通红，李健也是有些复杂的盯着秦百川，脸上带着一忧一喜。 “嫂夫人，我有事先回安阳礼部，可以的话，今天尽量不要外出，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嗯。”何梅不敢看秦百川的目光，低声道。 “秦大哥。”秦百川转身就走，李健忽然从后面叫住了他：“等你忙完，今晚能不能回來这里。” “李健……”何梅拉了他一把。 “有事儿。”这对母子有些古怪，秦百川疑惑的道。 “有。”李健用力点头：“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來。” “行。”秦百川也沒拒绝，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收复德生公残部的办法，找计无策商量无非是确认一下是否还有遗漏之处，如果沒有他今晚还真要回來将计划告诉何家姐弟。 “娘……”秦百川离开后，李健舔了舔嘴唇：“我觉得你这个办法不太好，不如咱们这样……”说着，李健压低声音，在何梅耳旁低低的说着什么。 “这怎么行。”何梅脸上顿时鲜红如血，捏着李健的耳朵道：“你胆子越來越大，连娘亲的主意都敢打。” “娘，这也不能怪我啊。”李健苦着脸，几乎跪地求饶：“我和秦大哥是朋友，是兄弟，咋能做出那种事情啊。” “你做不出來那种事，就把你娘往火坑里推。”何梅似乎是真有些发怒。 “娘，你轻点，轻点……哎，你听我说，听我说……”李健胆战心惊的道。 “不听。”何梅松开李健的耳朵：“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等秦先生回來，我去跟他说。你也别得意，人家答不答应还不一定。” “都要被你害死了，我得意什么啊。”李健翻了翻白眼，郁闷的道。 秦百川并不知道这对母子之间爆发的低声吵闹，在前往安阳礼部的途中他便派人去找计无策，等他回到画舫的时候，计无策早已在房中等候。秦百川也沒废话，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构想。 秦百川从极乐军实际情况出发，目前决不能和陈摩崖爆发冲突，况且现在沒人知道散落的德生公残部谁忠诚，谁叛逆，所以他的办法很简单，公开何梅、何立回到安阳的消息，可以的话，让何梅发布沿海令，召集德生公的旧部重聚。 沿海军都沒了再发布什么沿海令显然是笑柄，可如果是沿海军的真朋友，自然会前來见何梅，如果是那些心怀鬼胎之徒，要么不來，來的话必然要对何梅发难，倒是也很容易能辨别谁是忠臣，谁是奸佞。剩下的就好办了，忠臣收拢，奸佞……杀。 对于秦百川这个构想计无策给予了极大的赞同，但是作为军师，计无策毕竟还有自己的手段，为了确保秦百川的构想万无一失，计无策还补充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些混江湖、混地下势力的贼寇手上不可能干干净净，必然都曾触犯过大颂律法。 计无策这么稍微一提点，秦百川便猛地拍了拍脑子，对啊，沿海军说穿了也就是黑涩会，现代黑涩会的首脑哪一个沒有案底。就算不是杀人放火，敲诈勒索总逃不了吧。只要掌握了这些证据，对陈摩崖等人必然要形成一种威慑。 当然，陈摩崖也好，或者其他人也罢，可能跟安阳府尹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揭露出來可能安阳府尹乃至北郡州牧都会网开一面，若是旁人处理这件事可能会觉得棘手，可秦百川压根不怕。别忘了，他背后可是站着吕士高这尊大神呢。 即便吕士高不在安阳，可若是安阳府尹敢处理不公，秦百川直接将情况告诉吕大人，安阳府尹乌纱都会不保。当然了，吕大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能不麻烦他最好。 第551章 李健的礼物 有了计无策的介入已经锦绣蛇组的帮忙，现在的秦百川做事哪里还需要亲力亲为，跟计无策制定好先礼后兵的战术后，秦百川便将这一摊子事儿都交给了计无策全权处理，他要做的就是跟何梅、何立通个风，让他们配合计划执行罢了。 制定好计划秦百川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分别叫来了艳茹和谭教头二人。艳茹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材料，其中一大部分是安阳礼部官倌的资料，艳茹在旁边还小心翼翼的做了批注，比如哪些官倌是真有功底，哪些想要攀龙附凤。她准备的这些未必一定准确，但是若和计无策调查的资料两相印证之后，估计也就不会再有问题。 再有，意识到秦百川手眼通天后，艳茹也是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除了准备这些资料后，剩下的一部分资料则是艳茹对安阳礼部现状分析以及对于如何改变的几点意见，其中有些意见完全是参照了江陵礼部，但也有些建议是结合了安阳礼部的实际情况，非常中肯。 秦百川在阅读这些材料的时候，艳茹整个人都十分紧张，这个钦差大人不近美色，甚至连安阳双娇的面子也不给，那如果她想要在礼部站住脚，就得展现出必要的价值，所以这些东西她是用了心的。足足耗费一个多时辰才看完艳茹的材料，秦百川忽然@ 笑了。 这个艳茹小姐立场不坚定是不假，可在安阳礼部待了这么久，她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起码她提的许多意见非常中肯，不少细节也是秦百川颇为忽略的地方。比如，她有一个建议就非常大胆，那就是安阳礼部具有资源优势，拥有几艘画舫，不必非要等待客人上门，如果商贾化运作，完全可以行使至安阳周边各城镇，条件允许甚至都可以开赴东瀛，赚浪人的银子。 这个建议不可谓不大胆，可却也真的切合安阳实际，用秦百川的话说，赚银子嘛，无非是走出去，引进来，这完全属于前者。也是根据艳茹这个建议，秦百川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十分恶心的创意，不过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只能暂时鼓励艳茹几句，将这件事稍微放下。 得到秦百川的肯定，艳茹喜滋滋的回去休息，为了这些东西她可是有十二个时辰没合过眼了，不过现在看，一切的付出都十分值得。艳茹离开后，谭教头眉宇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兴奋的向秦百川汇报情况。 昨天谭教头带着白宁彻查参加群倌宴的客人，这一查不要紧，倒是在客人当中发现了不少大鱼！有各地的官员小吏，也有江山书院、将军府的学子，十人当中倒是有半数颇有来头！其实以袁修刚的人脉还没这么广，可他背后有北郡州牧大人的影子，况且群倌宴这种事等于免费嫖-娼，傻子才不来啊！因此，朋友介绍朋友，在短短的十天之内，参与群倌宴的就有两百人之多，其中有名有姓的不少于一百人！ 这回可尼玛的爽了！ 就好比说之前请秦百川高抬贵手的那个江山书院的学子，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传出去，他一辈子就毁了！等谭教头把他带走之后，这小子很上路，只要谭教头放他离开，他愿意出一千两银子！ 谭教头不是秦百川，压根不知道如何扒皮，在这小子开出一千两银子的价码之后果断达成了交易，银子到手便马上放人。其余那些有来历的人顿时恍然大悟，也终于看清了钦差大人的真正意图，尼玛，想方设法的坑银子啊！一个个心里把秦百川骂得狗血淋头，可把柄掌握在人家手里，银子又不能不拿！ 从昨晚到现在，据谭教头的说法，至少已经敲诈了十万两雪花银！一天半的时间，弄了十万两银子，饶是对秦百川的敛财能力有所了解，但是这种敛财速度还是惊爆了谭教头的蛋蛋！前几天先生为几万两银子的军饷愁眉不展，可到安阳就有大把银子的收入，这尼玛哪是逃命啊！ 谭教头乐得屁颠屁颠，可秦百川对这两个数字却十分不满。 首先，参与人数，十天免费嫖-娼的机会只有两百人参与？扯淡的吧？怎么说也得五六百人吧？不过，毕竟事情过去很多天，谭教头不可能查的那么彻底，再加上有些人今天来，明天还来，增加了人次而已。 其次，对于谭教头别人开多少他就收多少的做法他也不爽，好歹你要了解清楚那些人的来头，有钱的就多要，没钱的就少要，你丫的倒好，人家给一千就收一千，给五百就收五百，当老子是要饭的吗？在这，这十万两银子不全是他的，还要分出一半给义王！ 次奥！ 甭管秦百川如何抱怨，谭教头只是嘿嘿傻笑不说话，一天半十万两，秦先生啊秦先生，你还要闹哪样？一直到这时候，谭教头对主上的识人能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这位秦先生还真是主上的福将哟！要是早点收了秦百川，估计主上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吧？ 秦百川唠唠叨叨埋怨了谭教头几句，见那货压根没听进去，他也只好住嘴不言。在分配银子方面，秦百川也做出了安排，现在跟义王是合作期，秦百川不可能将属于义王那份贪污，让谭教头留出一万两作为礼部发展所需，其余的五五分成，该给义王的给义王，至于秦百川那份，则是毫无保留的交给袁飞。他们最终前往的是青蒙，这些银子必须用来采购必要的物资和原料。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下半夜，秦百川本打算就地休息，可想到答应李健今晚要去渔家傲，他还是硬撑着从画舫离开。离去之前，计无策也告诉秦百川，基本上已经通知了所有的官倌，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她们便会聚集到礼部，等待秦百川的安排。 有了艳茹的那份资料，秦百川对礼部的规划也形成了构想，只不过计无策不擅长商业上的事情，秦百川也没跟他商量，答应明天上午会再来礼部之后，这才在丁三石的护送下，返回渔家傲。 到了渔家傲门口，秦百川刚从车上下来，冷不防门口突然闪出一条人影，神神秘秘的叫道：“秦大哥！” 秦百川被吓了一跳，等看清那人才笑道：“大晚上的在这装神弄鬼吓唬我，不怕丁大哥一拳把你打飞？” “不会不会，丁大哥是绝世高手，早就看到我了。”这人正是李健，小伙子舔了舔嘴唇。 “说吧，找我干什么？”秦百川拍了李健一巴掌，笑道：“行啊，下午的时候长本事了，你娘亲的话也敢不听？” “那不是没办法吗？极乐军军规第一条忠诚，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嘛！”李健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拉着秦百川走到一边：“秦大哥，我要很严肃的跟你说件事，这件事关系到我娘以及沿海军所有人的安危。” “你小子不是说都交给我处理，现在又不放心了？”秦百川呵呵一笑，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李健推上德生公的位置，可惜，这小子年龄太小，身边又没有坐镇的高手，强行推上去等于让他送死。 “不是不放心……我不知道怎么说，嗯……秦大哥，我父亲当初为了请你帮忙下了不少血本，作为他的儿子，我也想送你一份大礼。”李健咬咬牙，说道。 “你？送我大礼？”秦百川斜着眼看着李健，不是他看不起李健，只是在秦百川眼里，这货毛都没长全，能有什么宝贝？ “秦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秦百川轻蔑的态度惹怒了李健：“你太不够意思了！口口声声说跟我是朋友，我说送你礼物你好像不放在心上？我次奥，秦大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小伙几乎要暴跳如雷了，秦百川笑道：“没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拿了你老爹太多的好处，不忍心再搜刮你。” “说了多少次，我爹跟你的交情是我爹，我跟你的交情是咱俩，跟我爹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李健拍了拍胸脯，装男人的道：“一句话，这礼物你要不要吧？要了咱们是朋友，不要的话，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要，送上门的礼物为什么不要？”秦百川没想太多，李健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贵重的礼物？无非是一把喜欢的匕首啊，或者其他小东西。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健隐隐有些兴奋：“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要说了啊……丑话说在前头，你已经答应要收这份礼物，要是反悔我一辈子看不起你！” “别废话，到底什么礼物？”李健一直在卖关子，秦百川也有些好奇。 “嘿嘿，秦大哥，感觉你迫不及待了啊……”李健垫起脚，趴在秦百川耳边，小声道：“我想把我娘送给你……” “卧槽！”李健话还没说完，秦百川脑袋瞬间充血，睁大眼睛看着李健：“次奥，你小子脑子有坑吧？这他娘的是礼物？” 秦百川哭笑不得，从古到今，还没听说儿子把妈当礼物送给别的男人呢！ 次奥！ 第552章 一封情书 秦百川不是江湖中人，但古惑仔没少看啊，这是典型的勾引二嫂！下意识的一脚踹翻李健，骂道：“老子来到安阳为你家的破事儿忙得焦头烂额，你丫的跟老子开这种玩笑？次奥，把你娘送给老子当礼物？日，还有没有比你更禽兽的儿子？” “秦大哥，消消火，消消火！”李健趴在地上抱住秦百川的双腿：“我是认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再说，你刚才已经答应收了，咱们顶天立地的秦校长总不是言而无信之徒吧？” “滚你娘的蛋！”不提这还好，一提起来秦百川更是意识到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这小犊子的阴谋当中：“跟老子玩这种阴谋诡计，你还嫩了点！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看到你！” “秦大哥！”秦百川似乎是真有心动怒了，李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实话跟你说吧，这不是我的阴谋，是我娘让我告诉你的！” “你娘？”秦百川有些发怔，何梅给他的感觉是那种端庄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提出这种不靠谱的建议？ “我没骗你！”李健也豁出去了：“下午我娘跟我聊天，你看到了吧？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娘说了，我爹留给你的那点东西是让你保护我们母子周全，可现在你是要帮我们夺回产业，我爹的投入和你的付出不成正比！” “所以你就给你娘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秦百川问道。 “当然不是！”李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是我娘征询我的意思，我同意了啊！我娘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早就没有了依靠，不跟你跟谁？说起来也不怪我娘啊，谁叫你要蹚沿海军的浑水？” “卧槽，老子帮你们还帮出错了是吧？”这犊子明明是强词夺理。 “不是帮出错，是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啊！”李健叹息道：“秦大哥，咱们是好朋友我也不瞒你，我爹虽说义薄云天，可他好色的毛病你知道吧？这都多少年啦，我爹都没进过我娘的卧房，你想想，她一个成年女子，哪能没有需要？” “需要尼玛蛋！”这犊子太直白了，秦百川都跟着脸红。不过李健说德生公很少进何梅卧房这可能是真的，李德生在世的时候通过疏远来降低众人对李健的注目，所以不可能跟何梅如胶似漆。 “骂我也没用，这都是我娘的意思啊。”李健知道多说无用，摊开手道：“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你说，我就需要你一个答复。你要是同意，那最好啦，皆大欢喜，以后你和我娘什么关系我管不着，反正我还是叫你大哥；如果不同意也行，你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去回话！不过我可提醒秦大哥，我娘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你如果拒绝她，她万一想不开上吊、跳海什么的……哎，我没了娘，你得还我。” “我去你娘的吧，赖上老子了是不，赖上老子了是不？”秦百川狠狠地甩了李健两巴掌，后者根本不闪不避，一副受人之托却受了委屈的模样。他这副态度，倒是让秦百川有些拿不准：“小犊子，你说的真是你娘的意思？” “秦大哥，我怎么可能骗你啊！”李健握紧了拳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你看吧，这是我娘给你的私信！” 秦百川将信将疑，展开后的确是一行行娟秀的小字，秦百川扫了几眼，饶是他自认为是超级大色魔，可看清楚上面的内容，还是弄了个大红脸。其中有这么一句话：“秦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孔武有力的男子，我多么希望在辗转反侧的夜里，你能闯入我的闺房，撕裂我的衣衫，狠狠地将我占有……” 卧槽……秦百川脑子里一阵阵发蒙，日哟，那个端庄的嫂夫人还真他妈敢用词儿啊！这尼玛都不是传递爱意的情书了，简直就是他娘的小黄-书！除了这些内容之外，剩下的便是描述房中事的一些细节，简直比黄-书还要黄！ 看到这上面的内容秦百川更是狐疑不定，内容完全出自何梅的口吻，有对德生公不理会娘子寂寞的控诉，也有何梅本人对男人的无比渴望，还有对鱼水之欢的细节描写，以李健涉世程度来说，应该写不这么细致吧？ 难道……真是何梅有感而发？ 次奥！ “秦大哥，这回你信了吧？”见秦百川反应不过来，李健暗中松口气。日，秦大哥，对不住了啊，知道你脑子灵活，可咱李健也不是吃素的啊！咱虽不知道老娘到底多寂寞，可我有银子啊，随便去青楼找个经验丰富的女子就能写出怨妇书了哟！ “信你妹的信！”秦百川又踹了李健一脚：“滚蛋，老子看到你心烦！” “我滚，我马上滚！”李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道：“秦大哥，我去训练……嗯，你也考虑清楚，我娘还等你答复呢！”说着，李健也不等秦百川再发飙，飞也似的逃开了。 “这小子还真逗。”李健跑回去之后，看完全过程的丁三石忽然不怀好意的笑道：“恭喜秦先生，后宫之内又多了一位佳丽。” “你也看我笑话是吧？”秦百川怒目而视。 “秦兄弟坐享齐人之福，我羡慕都来不及哟！”丁三石嘿嘿笑道：“德生公眼神还不错，何梅虽然比兄弟大了几岁，可依兄弟看来，这样的女子最有味道。” “滚蛋。”秦百川白了他一眼：“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怪，八成是李健从中作梗。” “是不是李健作梗，秦兄弟去问问何梅不就知道？认真说，我觉得那小子使坏的可能性不大，没有亲娘的授意，哪个禽兽不如的儿子会有这样的举动？再说，那不是还有何梅的亲笔信？”丁三石眨眼道。 秦百川摇头，丁三石又道：“人家一个寡妇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惊世骇俗了，若是秦兄弟严词拒绝，哪里还有她的活路？李健说的也没错，或许她娘这么做，也有想依靠兄弟的目的……而对先生来说，如果能与何梅成为夫妻，掌控沿海军似乎更加名正言顺？” “老子要真想掌控沿海军，还用得着那么多弯弯腰？”秦百川不屑的撇嘴。 “话是这么说……可秦兄弟，现在人家娘亲都已经表明了心意，你总不能装糊涂吧？”丁三石道。 “不装糊涂怎么办？”秦百川有些头大：“难不成我拿着这封信去找何梅，问她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床？” “我去，秦兄弟，你要不要这么直接？”丁三石兴奋地搓搓手掌：“要不是顾忌咱们主仆有别，秦兄弟去问何梅的时候，我都想在一旁看看她的反应！” 秦百川呼吸一滞，他算是看出来了，丁三石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唯恐天下不乱啊！丁三石哈哈笑道：“算啦算啦，跟你开个玩笑！不我要是你啊，就在大颂各个城镇遍地红旗，到时候无论去哪里，身边都有个暖床的！哎，可惜，咱没有秦兄弟这福气，需要的时候只能靠墙根解决了！” “牲口，都太他娘的牲口了。”秦百川被丁三石弄得哭笑不得，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动静稍微大了一些，却是将门内刚出来的俩人吓了一跳。 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人，秦百川颇有些慌张，急忙将手里的信纸背在后面，我次奥，还打算能不见何梅就不见呢，没想到她还出来了！秦百川嘴唇动了动，想开口问好，可心里有鬼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兄弟，你脸色不大好看，是谁惹你动怒？”秦百川回到渔家傲的消息早有人去告诉了何梅，她带着何立急忙出来迎接。 “没，没有……”秦百川有些结巴，总不能说是你的一封黄书把老子吓尿了吧？ “那便好。”何梅以为秦百川不愿跟她细说，侧身让开门口，笑道：“秦兄弟，何立已经把亡夫留下的财产都已经拿了回来……嗯，具体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可好？” “当然，秦某跟计无策商量一下午，也制定了收复沿海军产业的策略，正好要告知嫂夫人。”既然躲不过那就别躲啦，秦百川故作坦然的道。 何梅感激的点头，秦百川迈步进入渔家傲，她和何立一左一右跟随。三人来到渔家傲的正厅，秦百川一眼便看到桌面上摆放的许多东西。德生公在安阳盘踞这么多年，做得又是海运、贩卖私盐的生意，虽说被人洗劫了不少，但剩下的财富也不容小觑。 秦百川随意查看了一番，单单是各种面额的银票何立便取回了足足十三万两，安阳以及安阳周边的地契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张，宝玉珍珠三盒，再加上一些珍奇古玩，名人字画，秦百川粗略的算算，最少、最少也值数百万两银子！ 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秦百川一个劲儿的倒抽凉气，从江陵一路走来秦百川认为自己算是“有钱人”了，可跟这些真正的大户比起来，根本毛都不算哟！从德生公留下的这些财富上，秦百川也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难怪从古到今黑涩会屡禁不止呢，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谁还能真正守住那脆弱的道德或法律底线？ 第553章 认你当爹 “秦兄弟，”何梅见秦百川沉默不语，在一旁开口道：“亡夫留下的东西基本都在这里，还有少许目前被陈摩崖、肖春林、郝大山几人占据，何立势单力薄，不敢暴露行踪故而没能取回。” “肖春林，郝大山……”秦百川微点了点头，这两个人也是沿海军的头目，德生公倒台之后他们投靠了黑虎山，属于傀儡代言人。 “他们手里也没多少，还剩下一些掌控在李明秀几个部从的手下。”何立开口道：“我打听过了，李明秀叛乱之后，他的那些部从也纷纷逃难，后来黑虎山与沿海军开战，这批人趁乱又回到了安阳。李明秀始终没露头，他的产业大概掌握在张广利、胡翔、徐桂林三人手里，明里暗里跟肥水贼有些勾结。” “嫂夫人，我能不能问问，德生公给我留下的东西掌握在谁手里？”秦百川沉吟了一下，生怕何梅有所误会，不得不解释道：“嫂夫人不用多想，秦某的工匠近日要来到安阳，秦某极乐军的装备还不全，我想拿到德生公留下的生铁。” “秦先生，我姐夫给你留下的船只原本停靠在一处民间船坞，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走漏了消息，目前被徐桂林劫走，至于给你留下的戏园，便是春色满园，暂时掌握在陈摩崖手里，再有那座海外孤岛**……”何立从满桌的纸张当中拿出一张巴掌大的地图，找到一个小黑点：“就在这里，先生所需的生铁也在这里。” “喏，海外孤岛，这地儿不错。”在地图上看那孤岛距离安阳不近，颇有些避难之所的味道。若是能将吴二丫等人安排在那，再配上一些吴楚虎炮，想来也能算上固若金汤。 “秦某心里有数了。”秦百川将那张地图收好，笑道：“秦某下午的时候跟计无策商量了对付沿海军这些叛徒的办法，里面有需要借助二位的地方，还希望两位能多多帮忙。” “秦兄弟这么说就客气了，本来就是我沿海军的家事，但有需要我们的地方，自是义不容辞。”何梅起身为秦百川亲自倒了杯茶，秦百川用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扫，心里顿时狂跳。 何梅刚刚经历了丧夫，属于戴孝期间，所以一直都是素颜素衣，可今天也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怎样，何梅好像擦了一点淡淡的胭脂，虽然极淡，但却给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靓丽的气息。为秦百川倒茶的过程中，她似有些心神不宁，也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秦百川。 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秦百川心里有鬼，何梅也不见得有多光明正大，俩人急忙收回目光，各有心事。恰好房间当中还有个何立，否则俩人肯定要尴尬死，何立也恰到好处的开口：“先生，想让我们怎么做你就说吧！我姐姐也说了，这些东西都给先生，任由调度。若是不够，我再铤而走险一趟！” 何立值得是那些金银财宝、房约地契，秦百川急忙摆手：“不不，这些东西都是二位的，秦某绝无任何觊觎之心。按照咱们的约定，极乐军在安阳的开销用度由两位负责，其余的钱财，秦某分文不要。” “秦先生，这不太合适吧？”何立有些发愣，何梅拿出所有底牌的时候何立还觉得她有些冒险呢，现在这么多银子摆在面前，别说秦百川，就算他自己都动心了，可他还是不要？ “怎么，何立，你到现在还信不过秦某？”秦百川笑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何立连连摆手，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道：“我就是觉得秦先生这人仗义，想替我姐姐表达谢意。” “现在还用不着，事成之后秦某该得的还是不会少。”秦百川摆手，道：“何立，你暂时就充当极乐军的财务总管。我可提前告诉你，秦某对极乐军的兄弟一向不错，军饷高，伙食好，你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秦先生，何立要是那等卑鄙小人，都不用你开口，我直接跳海啦！”何立都有些脸红，极乐军的福利他知道，的确很高，可再高还能怎样，连吃带喝这一个月撑死也就是几万两银子！数百万财富给他都不要，何立还能心疼这几万两银子？别说几万两，就是十几万都没问题！ “行，那秦某便说说跟军师的计划。”秦百川正色道：“军师给我出的这个办法也简单，叫先礼后兵。从明天开始，由你们姐弟出头，去见德生公的那些手下，目的就是告诉他们嫂夫人要重振沿海军的声威，问问他们的意思。” “去见陈摩崖他们？”何梅与何立浑身轻颤。 此时的沿海军可不是当日，若是何梅何立暴露了行踪，陈摩崖他们会不会当时反水，将俩人抓走？作为沿海军曾经的头目，陈摩崖、肖春林、郝大山也好，哪怕是李明秀手下的张广利、胡翔、徐桂林也罢，必然都知道他们手里还有一笔财富，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人夺宝？即便不为财，把他们交给黑虎山也是大功一件啊！ “你们……怕了？”这一招有些铤而走险，秦百川也不着急，品口茶水说道。 “秦兄弟说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何梅有点女中豪杰的意思，摇头道。 “对，有些意外罢了！”何立握紧了拳头：“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也早就过够了，这回堂堂正正的回到安阳，就算死也不用做缩头乌龟！秦先生，我们要是有什么意外也是老天惩罚，何立也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照顾好我那不成器的小外甥！” “李健是极乐军军士，我自然会照顾他。”秦百川笑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若是他们在秦某手里把你们带走，秦某的颜面还放在哪里？明日出发的时候，我让谭教头带人保护你们，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们也能安然无恙的送你们回来。” 何梅何立顿时松口气，谭教头等人到底有多猛他们是见过的，在安阳城内肯定不会动辄发生上百人的混战，而几十个人想要留下谭教头等人根本就不可能。 “让你们去见那些头目只是表明一个态度，将你们回来的风声散步出去之后，嫂夫人以德生公遗孀的身份，面向安阳以及周边城镇发出沿海令。态度要强硬一些，但凡来到安阳甘心臣服的头目，以往的过错该不追究，不来……那就让他们粉身碎骨。” “在造势上可能需要耗费一些银钱，采用传单、口播等方式，大肆宣扬何梅回到安阳的消息，对于参与沿海军叛乱的那些帮众处理原则也简单，首恶必杀，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秦百川眯缝着眼睛道。 “首恶必杀，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何梅喃喃了几句，忽然笑道：“秦兄弟这处理原则十分大度，想来亡夫在不少帮众心里都有一定威望，你这是打算从内部瓦解他们？” “一个口号而已，瓦解谈不到，能避免冲突尽量还是避免。”秦百川说道：“具体的执行计划我从礼部离开的时候计军师正在拟定，如果你们二位都没什么意见，且愿意抛头露面，那便按照军师的计划行事。” “先生，我这就去找军师！”何立抱了抱拳，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走。 这货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秦百川脑袋有些发晕，次奥，你走了这房间里就剩我跟何梅了，那岂不是太尴尬了？想到这，秦百川也急忙起身，道：“何立，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秦兄弟。”见秦百川要走，何梅咬咬牙从座位上站起，脸上带着些许的羞红：“秦兄弟请留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 卧槽！ 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日哦，何梅这副羞答答的姿态……难道真和李健所说，她想把自己送给他？ 何立见秦百川站住脚并没有等他一个人急忙离开，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可怕，秦百川勉强笑道：“这个……嫂夫人，你看……现在都已经过了子时，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太好吧？” “秦兄弟，都是江湖儿女，哪里还顾及这些？”何梅呼吸颇有些急促，脸上红晕越来越甚，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出一股少妇诱人的光彩：“这件事……我想了好久，可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知道秦兄弟会不会答应……” “嫂夫人……要是为难……还是……算了吧？”秦百川喉结抖动，他对何梅谈不上喜欢，谈不上爱，可男人多数都是用下半身去衡量问题，送上门的美女，要还是不要？要，好像有点趁人之危，不要……我次奥，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不能算。”何梅用力摇头，道：“我也是鼓足了勇气，今天要是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秦兄弟，就算可怜可怜我吧……” “额……”秦百川心跳徒然加快，话到这个份上他更是认定何梅就是想以身相许啊！ “是这样……”何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讷的道：“我想……我想请先生收李健为义子，让他管你叫……管你叫……爹爹……” 尼玛！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第554章 天大的误会哟。 秦百川虎躯狂震，尼玛，果然是这样。 有李健的前期诱导，秦百川毫无意外的认为这是何梅示爱的另外一种方式。说到底，何梅是女儿家脸皮薄，在信纸上她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俩人面对面的时候，她采取的是迂回战术。让李健管他叫爹，那何梅管自己叫什么。这还不是表达爱意的委婉方式。 秦百川陷入巨大的纠结当中，如之前所说，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小少妇送到枪口，人家裤子都脱了，你是上还是不上。上。艹，沒做好心理准备啊，不上。浪费是不是太可耻。 “秦兄弟……你看……可以吗。”眼看着秦百川脸色也是涨的通红，呼吸还不太平静，何梅又小声问道。说起來……何梅心里还有点疑惑呢，好像秦先生的反应不太对劲儿啊，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 次奥，何止是误会，简直误会大了。 下午何梅意识到跟秦百川保持的利益关系未必靠谱，所以她去找李健商量，意思就是让李健认秦百川当父亲，有了父子这层关系，不管沿海军发生什么，秦百川总该不会坐视不理吧。何梅的出发点其实极好，可他娘的李健死活不干。 他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他跟秦百川是朋友关系，以前是大哥，以后叫爹，这如何能够接受。他还反复强调，自己的爹只有一个，那就是德生公，秦大哥是他的朋友，秦大哥是他的朋友，秦大哥是他的朋友。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在秦百川去和李健告别回礼部的时候，李健忽然想出了一个鬼点子，不就是想跟秦大哥建立私人关系吗。牺牲我是牺牲，牺牲老娘一样是牺牲啊。就好像望江楼的岚姐，以前还是青楼出身呢，秦大哥为了她不也是赴汤蹈火。 李健这个想法刚提出，何梅几乎将他的耳朵拧下來，她也沒听过主动去给娘亲找男人的儿子。狠狠威胁了李健一番，何梅便决定了，这件事根本不须听李健的意思，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何梅的强硬让李健彻底犯了难，苦思冥想半个多时辰，既然老娘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于是，趁着吃饭的功夫，李健让自己的一个手下去青楼找了一个女子写了一封远赴书，然后在门口等着秦百川，故而才有了眼下这天大的误会。 “秦兄弟……很为难吗。”等了许久不见秦百川说话，何梅咬了咬嘴唇，试探的道：“我知道……秦兄弟是年少英才，这件事的确是委屈了你。不怕兄弟笑话，嫂子现在一点点的安全感都沒有……” 何梅的意思是说，从年龄秦百川比李健大不了几岁，让李健管他叫爹的确有点委屈，可秦百川明显是会错了意啊。深吸口气平复住心情，秦百川也超级复杂，这事儿闹得，直接拒绝怕何梅跳海，不拒绝……哎。 “嫂夫人，如果你这么做了可能会更沒安全感。”俩人说话都是不清不楚，秦百川只能硬着头皮道：“可能你也知道……秦某在丘山得罪了來头极大的人物，在安阳短暂停留就要远走……这时候跟我扯上关系无非是怕你们带入了火坑。” “我不太知道兄弟惹上了什么麻烦，可兄弟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哪一次惹上麻烦不是化险为夷。相信这次也不例外。”何梅摇头，道：“再说，就算沒有这层关系，兄弟为我，为沿海做这么多事，要是你有难我们又岂能袖手旁观。从这个层面來说，我们早就是绑在一起的蚂蚱。” “绑在一起的蚂蚱……”秦百川哆嗦了一些，嫂子，你丫的也太直接了吧。意思是要跟我生死不离啊。 “我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何梅想了想，道：“可只要行了跪拜之礼，有皇天后土作证，相信兄弟也不会亏待李健。” 额……还跪拜之礼，是要拜天地。不会亏待李健……后爹不会亏待儿子，也不会亏待他娘，是不是这个意思。秦百川有些自作多情的想到。 “嫂夫人，这件事有些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行吗。”秦百川不知道如何作答。 “秦兄弟……真的很为难吗。”何梅勇敢的抬起头：“我就这一个儿子，求求你……”说着，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也为了自己能有个依靠，何梅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去。 “嫂夫人……”秦百川急忙弯腰，卧槽，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美艳少妇跪在地上求着你上她。慌乱之中，秦百川抓住了何梅的小手，手背上传來的柔弱感，让秦百川心尖一跳。 “秦兄弟，你……可是答应了吗。”被秦百川抓住了小手，何梅脸上一红，想要抽回來，可又怕惹恼秦百川，只能让他抓着。 “嫂夫人，不是我不答应……只是你知道的，我在江陵已经成亲了……”少妇娇艳欲滴，秦百川也不打算再装糊涂：“江陵有我的娘子，有我挚爱的几个女人，若是嫂子跟了我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啊。”何梅吓得一哆嗦，急急忙忙转过身，不敢再面对秦百川：“秦，秦兄弟……你说什么呢。” “行了，嫂夫人。”秦百川还很装逼的道：“在门口的时候李健都跟我说了……我能理解嫂夫人的心情，说实话，嫂子如花似玉，要说秦某不动心是假的，可……” 秦百川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都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嘛。 “秦兄弟，你，别，别说了。”何梅几乎一下子就晕过去。下午的时候她就知道李健要撮合她和秦百川，沒想到自己那混账儿子还真敢去说。难怪，难怪秦百川会是这样的态度，这误会大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怕自己在秦百川心里，已经是个**-娃-荡-妇了。 “嫂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沒什么不能说。”说开之后秦百川反倒是坦然了：“我理解嫂子的苦衷，可现在诸事未定，不如等过几天再说。” “秦兄弟，误会，你真的是误会了……”何梅浑身泛着无力感，开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说是自己儿子想牺牲老娘跟你产生私人关系。我去，这也太无耻了吧。 “误会吗。”秦百川从身上拿出那封情书，确切的说是小黄-书，递给何梅，道：“嫂子，你别多想，秦某不是拒绝，只是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这封信，我先还给嫂子，等嫂子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不迟。” “信……”何梅几乎要晕过去了，不用想，这肯定又是混蛋儿子的手笔。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接过那封书信，只看一眼何梅就几乎要疯了。“秦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孔武有力的男子，我多么希望在辗转反侧的夜里，你能闯入我的闺房，撕裂我的衣衫，狠狠地将我占有……”我擦你妈，这是什么混账话。 何梅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完了，被混账儿子害惨了。发狠回头想要跟秦百川解释清楚，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百川已经离开，怒气冲冲的何梅哪里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跑去厨房拿出烧火棍。 后面的事情秦百川不太清楚，但极乐军如阴战部不少军士都看到了，那个晚上，李健的娘亲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口一个小畜生，发疯似的满世界追杀李健。李健上蹿下跳，惨叫声持续到后半夜方才散去。 也不怪何梅发怒，天下哪个母亲遇到这种混账事不被气死。这一番折腾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方才散去。娘亲毕竟是娘亲，李健训练这段时间身上伤疤本來就不少，今天又被自己一顿痛打，当娘的又岂能不心疼。 李健趴在床上，何梅轻轻给他涂着创伤药，让何梅颇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的儿子双肩颤抖，竟然哭了出來。何梅哼了一声：“做出那种混账事，我打你几下，你还委屈吗。” “娘，秦大哥那事儿在你看來混账，我却不认为有错。”李健固执的道：“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去做的。” “还有理了是不，”何梅扬起巴掌，可沒忍心落下去，道：“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不认为有错，那你为什么哭，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小时候我犯了错，娘亲打在我身上很疼，我哭。”李健深深的说道：“现在沒做错事，娘亲打在我身上不疼，我更哭。因为……我长大了，年轻却老了，打我都已经沒了力气……娘，对不起。” “混账东西，混账。”李健声音不大，可却好像拨弄了何梅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何梅嘴里骂着，展开双臂紧紧的抱着李健，泣不成声。 “娘……别哭，别哭……”李健声音也带着哽咽：“不是儿子不孝……是我觉得我父亲已经过世，你沒必要苦了自己，秦大哥会给你幸福呢……” “不许说。”何梅哪里还有心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大到让她觉得心疼。 “嗯，我不说。”李健紧紧闭上嘴，他声音里带着悲戚，可眼底却闪过一道狡猾。 小的时候，娘亲打在我身上因为怕疼我哭，现在我长大了，娘亲打在我身上不疼，我更哭……因为娘亲老了。啧啧，还得是多跟着秦大哥啊，这分明是秦大哥某次在极乐军给他们讲的故事嘛，想不到对娘亲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第555章 有尊严的活着。 娘亲老了的话题显然是让何梅放下了心结，给李健涂完伤药后，这对母子不可避免的又说到了秦百川的问题。对于这件事，李健始终不通融，他的理由十分充分，娘亲才多大年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没有男人的滋润吧？ 李健的态度多少也影响到了何梅，从事业发展上来说，有了更近一层的关系，只要秦百川不倒，沿海军就能屹立，从私人感情来说，德生公对何梅的确说不上好，尤其是在房中事上面，而秦百川年轻，想来……作为一个食髓知味女人，何梅知道有了这样的动摇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当天晚上秦百川出现在她的梦里，更是让她有了压制不住的蠢蠢欲动。 何梅这一晚上辗转反侧，逃也似的离开渔家傲回到礼部画舫的秦百川却也没闲着，好不容易将何梅的事情扔在一边，本想好好睡一觉，可刚刚脱了衣服，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秦百川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位他压根没有想到的客人，安阳双娇之一的莫姑娘。 “喏，莫姑娘，找我？”秦百川站在门口道。 “秦大人……”秦百川是从床上爬起来，见他赤膊上身，莫姑娘不敢看他的眼睛。 “先生，莫姑娘说找你有事要谈。”守门的丁三石有些不好意思：“她苦苦求了我半个时辰，我这才带她来见你。” “我准备休息了。”秦百川哈欠连天的道：“明天不是官倌报道的日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秦大人……”秦百川当场便有了送客的意思，莫姑娘也顾不上秦百川赤膊上身，一只手撑着门，声音里带着哽咽，低声道：“秦大人，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请您高抬贵手，给我登台的机会……我……” 秦百川对莫姑娘、伍小姐一点点好印象都没有，不过这妞大半夜在这哭哭啼啼，他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转身回到房间，披了一件衣服。莫姑娘见他态度有所好转，大着胆子跟了进来，她心里甚至都已经做出了决定，此时就算秦百川有什么要求，她都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否则自己在礼部的日子就真到头了。 “其实你也没必要对我道歉。”秦百川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道：“我也不是什么大人，无非是被人临时抽调过来打杂的普通百姓。那天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秦某脾气急躁，既然接手了这事儿就不愿看到有人跳出来跟我挑刺儿。” “秦大人，对不起……”这几天的时间莫姑娘虽然没离开过安阳礼部，但是大家纷纷暗中猜测这位秦大人的身份，倒也猜的**不离十。她们可能不知道义王，但秦百川跟吕士高的关系可不是什么秘密。 “你要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这妞认错态度还不错，秦百川提点道：“我问你，当初你加入礼部的初衷是什么？无非是想要靠着戏剧出人头地，可你想想，在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就之后，你又做了什么？身为安阳双娇，身为礼部的角儿，非但没有起到带头作用，反而因为一点点小事情跟同僚大打出手，你还记得自己的理想，对得起自己不？” 莫姑娘僵立当场，加入礼部的时候她的确想要凭借自己的唱功成为名震安阳的角儿，可胡大人告诉她，那些都是虚的，如何搭上达官贵人才是出路。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莫姑娘才一错再错，有了那天的事情。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影响了你，让你一步步做出了改变，这我也能理解。”秦百川好似看到了她的内心，道：“事实上……我在江陵也认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子，她也是角儿，也目中无人，可后来她意识到错误，努力扭转形象，这才多久的时间，她早已名震江陵，想来跟在她身后的才学之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秦大人，你说的是素纤纤，素小姐吗？”莫姑娘有些发怔。 “对，就是她。”秦百川点头，笑道：“这世界上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所谓打铁还要自身硬，秦某敢在安阳大发雷霆，是因为我背后有人撑腰，他们为什么给我撑腰？说句不客气的，是秦某自己有本事。你也是一样，你把戏唱好，把人做好，自然会有人诚心诚意的对你。你整天想着如何攀上高枝，将礼部当成自己的跳板，那你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被人玩弄。” 莫姑娘死死咬着嘴唇，这个秦大人还真是一针见血！远的不说就说伍小姐，她跟自己的心思一般无二，也的确通过礼部结实了达官贵人，甚至**于人，可最终的结果呢？那位大人物玩过之后，便找个借口将她送回礼部，连一个名分都没给她！就算莫姑娘自己也是，这些年对她求爱的不少，可一旦自己提出要过门，那些公子便都没了踪影。 “行了，扯得有点远了。”秦百川把话又兜回来，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你一点提点，能听就听，不能听就算了。如果你真有悔改之心，就严格按照礼部的规定好好去做，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凭借自己本事扬名立万的机会。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都是错的，那也行，我也提供你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秦大人点醒我这个糊涂人，我明白了。”此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而且秦百川没有任何官威完全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在指点自己，莫姑娘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秦大人你放心，我会好好证明自己有当角儿的实力。” “那就行，孺子可教。”秦百川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以前我师傅曾跟我说过，说以后上了台可能会红，可能会面对很多的诱惑，他让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就记得四个字，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莫姑娘灵魂震撼，秦百川也是心有所感，这四个字是他学相声的时候成博彦老先生亲口说的，一直被秦百川奉为金科玉律。 “去吧。”秦百川摆了摆手，道：“以你的气质来说，那身才女装挺适合你，今天这衣服……难看。” “嗯。”莫姑娘脸上大囧，多少也存了一点勾引秦百川的心思，所以她今天的装束相对暴露，甚至胸前都露出了一条小沟。双手抱着肩膀，莫姑娘慌乱的道：“秦大人，谢谢你，我走了……” …… 回到自己的住处，莫姑娘今晚是彻底的失眠了，秦百川那番话不轻不重，便好像是在她昏暗的世界里燃起了点点星光。莫姑娘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一直坚持的，一直认为对的东西好像都是错的。是啊，作为一个官倌来说，把戏唱好，用词曲为朝廷效力，还愁不能飞黄腾达吗？ 想通了这些，莫姑娘这一晚睡得十分安稳，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起床，站在画舫的甲板上，她对着海涛用情歌唱，当旭日东升的时候，她盯着太阳练习眼力，这都是她以前的必修课，可竟被她放弃了好久好久。 “莫姑娘，这么早啊。”艳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笑呵呵的道。 “艳茹姐。”莫姑娘没回头，轻打了声招呼。 “我看到你昨天去找秦先生？”艳茹一边梳头一边问道。 “嗯，去跟秦大人道歉。”莫姑娘微皱了皱眉头：“艳茹姐，我知道你想取笑我……嗯，我不骗你，我去的时候的确存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可是秦大人点醒我了。要笑你就笑吧。” “哎哟，我的莫姑娘啊，这回你可是误会姐姐了。”艳茹苦笑道：“自从秦先生来了之后，咱们礼部我跟他接触的时间算是最长吧？别看秦先生跟你笑眯眯，眼神还不太纯洁，可他心里雪亮着呐，对咱们可是没有那些心思。” “咦？”莫姑娘有些意外，艳茹在礼部的口碑可不太好，跟她关系复杂的男倌至少有五六个，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不信啊？”艳茹摇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秦先生那人手段残忍，也说起来……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做的那些事，目的无非一个，让我们有尊严的活着。” “尊严……吗？”莫姑娘浑身再颤，艳茹概括的实在太到位了，官倌和戏子区别在哪里？民间戏子有时候抛头露面，遇到有些来头的客人有时候不得不委身于人，因此戏子才下贱，可官倌与戏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不就是尊严吗？可笑的是，她们舍本逐末，这才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莫姑娘，以前姐姐有很多对不住的地方，看在秦先生的面上，过去的便过去吧。”艳茹笑道：“反正如果咱们都有幸能留在安阳礼部，还都有登台的机会，咱们姐妹就相互扶持，怎么样？” “艳茹姐，以前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呢。”这种敞开心扉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莫姑娘展颜笑道：“今天似乎礼部的同僚都要回来了吧？” “嗯，都要回来了。”艳茹点头，脸上又带着忧愁之色：“不知道秦先生还有什么手段……一想到这些，我就胆战心惊。” “没事，不管有什么难处，咱们姐妹一起面对。”莫姑娘试探的道：“艳茹姐，我想当着礼部同僚的面，公开反省自己的行为，给大家道个歉，好不好？” “当然好啦！”艳茹拉住莫姑娘的手：“姐姐跟你一起，向整个礼部表达咱们的悔意！” “嗯！”莫姑娘晃了晃小拳头。 第556章 都快变成了检讨会 莫姑娘和艳茹在这想办法挽回形象的时候，秦百川房间之内，计无策手里拿着厚厚的卷宗，摊开放在秦百川桌上，道：“先生，我调出了所有官倌的资料，结合艳茹之前给的信息已经做过对比。” 计无策指着一行行标注清楚的数据，道：“整个安阳礼部原本有官倌三百七十七人，但是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实际只有三百一十二人。经过整理后发现，这里面有三十七人來历不明，大部分都是冒名顶替领俸禄。这么算下來，实际可用的人数只有两百七十五人。” 计无策沒有继续说下去，秦百川已经通过上面标注的数据基本了解清楚，这两百七十五人当中，具有真实功底的也就一百四十人，跟艳茹之前报的一百三十六沒什么大的出入，剩下的一部分是乐师、布景师，还有一些便是将礼部当成跨越平台的浪娘。 “这个李双双你们了解过了沒。”在那一百四十人当中，为首的一个名字就是李双双，之前艳茹说起她的时候，秦百川就觉得耳熟，可始终想不起來。 “了解过了。”计无策在卷宗当中找到李双双的名字：“她是春色满园戏班二班主李满堂的女儿，以前在春色满园唱戏。后來黑虎山进犯，为求自保，李双双便來到了礼部。” “她今天來了沒。”秦百川又问。 “來了。”计无策笑道：“我后來听谭教头说过，当艳茹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先生表情不对，我便留了心。前几次咱们的人过去通知，这位小姐死活不愿，说是离开了礼部，后來是我亲自去把她请來。” “行，待会我去见见，总觉得很熟啊。”秦百川拍了拍脑袋，摆手道：“让所有人都去画舫集合，我马上过去。” “是。”计无策果断答应。 计无策离开后，秦百川穿戴整齐，走出了卧房。门口谭教头的两个手下、胡大人、艳茹小姐早就等候在一旁，可能是为了给秦百川增加几分钦差大人的威严，也或许是因为秦百川一來便分给了义王数万两的银子，谭教头这回也稍微下了点血本，让人穿起了血衣龙卫的官服，显得神威凛凛、杀气腾腾。 秦百川从楼上下來的时候，两百多官倌全部站起，垂首行礼。要不是秦百川早就告诉过不许下跪，这些人恐怕要行跪拜之礼了。秦百川微扫了一眼，计无策做事十分有条理，将参加过群倌宴的官倌分配在一旁，将这两天返回礼部的官倌分配在了另一旁。 “秦某今天就是和大家随便聊聊天，都不用这么拘束，坐下说。”两三百人的大厅沒人敢开口，秦百川反倒是不太适应这种沉闷的氛围，主动开口。 下面的官倌得到命令纷纷松口气，唯有新來报道那头为首的一个女子在听到秦百川的声音后娇躯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当看清楚秦百川的面容之后，这妮子竟然直接哭了出來。 “咦。”这妞站在前排，她的一举一动刚好落在秦百川的眼里，当看到这小妞后，秦百川顿时恍然大悟，睁大眼睛道：“你……你就是……李双双。” “安阳礼部官倌李双双见过秦大人。”那妮子迅速低下头，给秦百川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剧烈的抖动的双肩告诉所有人，这妞在哭。 “原來是你啊。”秦百川用力的拍打着脑门，次奥，我说对李双双这个名字咋这么熟悉呢。 记得上次來安阳的时候，清风书院石朗的哥哥石俊挑衅秦百川，秦百川曾在将军府唱了一首《风雨无阻》，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有一个大胆的小姑娘跑过來送给秦百川一块手帕，说这是定情信物，然后让秦百川一定要去提亲來着。秦百川当时下意识的接了，可他哪有什么提亲的心思，便将这事儿忘了。那妞当时就告诉秦百川，她就在春色满园，他爹是二班主李满堂。 “秦先生，你跟双双小姐认识。”胡大人见双双哭的心酸，顿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认识，老熟人。”秦百川呵呵一笑，走到李双双的跟前，笑道：“双双妹子，上次将军府一别，秦某走的匆忙，倒是忘了跟你告别。來，先擦干眼泪，等我处理完安阳礼部的事情，再跟你好好聊聊。” “秦先生是大忙人，哪会记得我呢。”李双双不去看秦百川，上次的事情在秦百川看來是个小插曲，可对李双双來说那可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啊。她连定情信物都给了，回去也跟父亲说自己有了意中人，可左等秦百川不來，右等也不來，小姑娘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行了妹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给我点面子，别哭成不。”从李双双的身上多少能看到徐秀的一点影子，虽说即便到现在秦百川都不知道为啥小妞哭的这么伤心，但还是软语安慰道。 “嗯。”李双双也不是不明事理，相反，见到秦百川是安阳礼部的钦差大人之后，她心里的紧张倒是彻底消失了。偷眼打量了一番，这么久不见，秦先生还是像以前那样风流倜傥，身后跟着的竟是穿着血衣龙卫官服的随从，他真的好厉害呢。 “自我介绍一下，”在血衣龙卫的跟随下，秦百川大大咧咧坐在了主位上，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的道：“我姓秦，勉强算是钦差大人，奉命整顿礼部。参加过群倌宴的人都认识我，我做过的几件事，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了吧。” 一众官倌纷纷点头，到这先是取消了安阳双娇的称号，软禁了新官，大摇大摆的抓了许多客人，哪一件事不是让人心惊胆战。 “既然大家都清楚，那秦某也不饶弯子，我这次來到安阳，是想让你们做出一些改变。”秦百川目光凛然。 “秦大人，我有话说。”莫姑娘鼓足勇气，知道打断秦百川的话不太礼貌，可她还是站了出來。 “你。”秦百川皱眉。 “嗯。”莫姑娘大声道：“前天秦大人刚來的时候，我不识好歹做了许多错事，我想当众对秦大人，对整个礼部的同僚道歉。”说着，莫姑娘在秦百川的许可之下，面对礼部众人，发表了一番深刻的检讨。 莫姑娘先是表达了对秦大人的歉意，然后又数落了自己的不是，说自己忘记了加入礼部的初衷，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辜负了父母的厚爱等等，这些话在秦百川听來沒什么，但说到动情处，莫姑娘泣不成声。 作为安阳双娇，莫姑娘也是不少官倌难以企及的高度，谁能想到莫姑娘会当众认错啊，而且态度还这么诚恳。她的许多话是在数落自己，但又何尝不是让别人产生了联想。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许多事情众人都是感同身受。 让秦百川有些意外的是，莫姑娘这番检讨还是有效果的，他亲眼看到不少官倌眼里都放出了光芒，当然了，也有人嗤之以鼻。比如说在一处阴暗角落的伍小姐，只觉得恶心，反胃。 “已经屈服了吗。”伍小姐恶狠狠的自言自语：“你跟老娘一起惹了祸端，你倒好主动认错找了台阶，把老娘一个人扔下。等着吧，今晚只要我见了那位显贵，明天就要将姓秦的踩在脚下，到时候有你哭的。” 伍小姐在这诅咒莫姑娘，但是丝毫影响不到整个局面，莫姑娘下去之后，官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这还不算完，艳茹紧随其后，也站出來做检讨，她在礼部的时间最长，犯下的错误也最多，这番检讨也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等艳茹下去之后，官倌当中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台，毕竟有些事情压在她们心底太久了，能借着这个场合释放一下，对她们的精神状态是一种强烈的释放。眼看着秦百川的一场训话要变成检讨大会，计无策让血衣龙卫上前一步，总算是将即将失控的场面压制下去。 “喏，诸位幡然悔悟的心情我理解，等我说完正事儿，专门找个时间开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大会好不好。”秦百川笑容可掬的道：“不过，现在请大家把时间交给我，我有几件事要说。” 众多官倌这才醒悟过來，秦百川笑道：“安阳礼部前段时间乱象纷争，秦某已经让人制定了一些规矩，相信已经都发到了你们的手中。沒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只要还是礼部的官倌，就必须要按照规定执行，否则的话，别管你们背后有什么背景，秦某都会让你们哭爹喊娘。或许有人会笑我不自量力，的确秦某沒这个本事，可吕大人呢，不知道他有沒有这个本事。” 一众官倌噤若寒蝉，谁敢说吕大人沒本事。 “你们也不用害怕，上面的规矩也不难，只要你们能严格执行便好。”秦百川先是威胁了一句，然后又变成和蔼可亲的模样，笑道：“行了，现在开始说正事儿，秦某这次來本想照办江陵礼部的做法，可根据安阳礼部的实际情况，又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请你们听好我下面的话，，这关系到你们的前途。” 第557章 安阳礼部的主要模式 一众官倌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听秦百川说道：“现在，你们都问问自己的内心，加入礼部的初衷，或者说现在留在礼部的目的是什么。在秦某看来无非是三种，一是如莫姑娘这样，唱戏，成名，丰富大颂娱乐生活……这些词儿可能你们不懂，但大概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次，有些人将礼部当成跳板，当成是结识达官贵人的场所。”见有人脸红低头，秦百川摆手道：“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各有志，没人说你们是错的。事实上，在秦某的身边也有好朋友都是存了这样的想法，这不丢人。” “最后，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将礼部当成了混日子、拿银子的场所，没有了进取心，纯粹的混饭吃……嗯，对于这部分人我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一旦人没有了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秦百川笑道：“所以，有这样心思的官倌，我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自己放弃自己。” 秦百川这番话通俗易懂，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众多官倌的心态，众人纷纷点头，李双双也是盯着秦百川。她抱怨过，恨过秦百川，可当再一次见到他，见他气定神闲的在这阐述从未听过的道理，小姑娘对他心里的那股崇拜、爱慕蒸腾而起，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等考虑成熟，需要你们做出选择。”秦百川缓缓站起身，几个血衣龙卫也上前一步，给他壮大声势：“想全心全意投入戏剧官倌，站在秦某左手边，秦某会给你们一些提点；摆明想要赚更多银子、认识更多达官贵人、商家巨贾的官倌，站在右手边，秦某给你们机会；想在礼部混日子，站在秦某对面，我会给你们安排轻松的活儿。再重复一次，你们都考虑清楚，这次选择不敢说关系到你们一生，但绝对事关重大。” 秦百川声音落下，艳茹、莫姑娘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秦百川的左手边，至于其余那些官倌颇有些犹豫，有些胆子大的官倌提出各种问题。 “秦大人，我们想要唱戏，你能保证我们都可以扬名立万吗？” “不能。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你努力可能不一定会成功，但你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 “秦大人，我加入礼部是想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我站在右边，你可以保证我能赚更多的银子吗？” “可以。”秦百川回答的很果断：“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站在右边的官倌，我保证你们的薪俸是普通官倌的三倍。” “秦大人，我年龄大了，做点幕后的事情，可以吗？” “如果你坚持，当然可以。不过秦某的戏剧，有时候需要年龄大的戏子。” …… 各式各样的问题不断提出，秦百川也很有耐心，几乎全部都给了答复，最终大家基本得出以下共识：站在左边，要做干干净净的官倌，不许对任何客人眉来眼去，有出名的机会，但不一定赚到银子；站在右边，也能演戏，不过用秦百川的话说，尺度比较大，当然赚的也多；站在中间，做幕后工作，不限制任何自由。反正……各有好处。 众多官倌低头商量了一会，终于有人动作，有人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左手边，这些大部分都是拒绝了群倌宴的清白戏子，少部分是迷途知返的官倌，右手边人数也不少，这些大部分都参加了群倌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中间那部分人数最少，基本就愿意隐居幕后。 “先生。”计无策命人清点之后，道：“左边一百五十五人，右边七十七人，中间四十三人。” “各位既然做出了选择，我要恭喜你们。”秦百川认真的鼓掌，笑道：“不管选择站在了哪边，你们都是安阳礼部的官倌，秦某尊重你们的选择，所有的同僚也尊重你们，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秦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们，以后我们都要怎么做？”右手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从加入礼部她大概已经被十几个男人染指，心早就硬了。 “据秦某了解，安阳礼部有六艘画舫，分给左手边四艘，右手边两艘。”秦百川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安排，然后才说起了正事儿：“改变礼部被动等人上门的模式，而是每天都要开出去，定点演出，不仅面向官府，也可以面向平民百姓。说穿了，商业化运营礼部，除了必须上交的税收之外，其余的银钱按需分配。” “对于左手边的戏子，秦某会为你们口述一幕戏剧，名字叫做《还珠格格》，这戏剧以沦落民间的公主寻亲为主题，穿插了动人的爱情故事……”秦百川简单的说了些戏剧的梗概，惹得左手边戏子双眼顿时放出了光亮。这一点都不奇怪，作为琼瑶阿姨的主打作品，当年的《还珠格格》红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虽然秦百川没有细说，但是纠结的故事依旧让左手边戏子跃跃欲试。 “对于右手边的戏子，秦某也为你们准备了一幕戏剧，名字叫做《金瓶梅》，这戏剧讲述的是西门大官人与众多女子的房事儿，里面涉及许多闺房情趣……” 如果说秦百川对左手边正经戏子的安排还算中规中矩，那么对右手边戏子的安排，让包括计无策在内的所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秦百川那恐怖的敛财能力与超乎常人的思维。 按照秦百川的想法，你们不是不知道自尊自爱吗？那行，直接把你们送去地狱吧！什么是《金瓶梅》？无非就是拍一些三-级-片！不可行吗？这些不要脸的戏子连群倌宴都能参与，这种逢场作戏的小片片，对她们有难度吗？ 秦百川把话说得也十分圆滑：“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女之事本来就是顺应天理，况且戏剧就是戏剧，只是让你们表演，并非是真刀实枪……”经秦百川一番解释，众人大概明白了他的运作模式，让人面红耳赤的同时，却也拍案叫绝。 如秦百川所说，房中事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无非他更加大胆，直接搬上舞台罢了！有些伤风败俗是肯定的，可却不得不说，这样的模式肯定具有无比庞大的市场！秦百川甚至做出保证，可以利用礼部的资源，为他们去拉客人！再说得直白一些，将安阳礼部这部分女子当成青楼去运作！秦百川说的十分清楚，正常演出薪俸三倍，若有客人按捺不住当场发生什么事情，这些女子也完全可以答应，赚的银子跟礼部平分即可！ 再有，秦百川还信誓旦旦的举了许多例子，有人就是通过这种产业积累了巨大的人气，然后赚够了银子转型成功，比如说，苍老师！众官倌不知道苍老师是谁，但这不要紧，起码是有人成功过！秦百川还说，做这种产业不一定局限于大颂，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会送她们去海外诸国演出，赚他们的银子！ 等秦百川这些构想提出，右手边那些礼部官倌更是提起百般兴趣，甚至有人眼里渐渐露出了光彩！这些官倌的心态其实跟现代的小姐没什么两样，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或许百般不愿，但时间长了，哪里还需要有什么廉耻之心？秦百川的构想的确大胆，可能赚银子，有出名机会，还有可能去海外诸国转转，何乐不为？ 在秦百川的煽动下，画舫上的气氛逐渐变得融洽，见那些官倌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态度，秦百川心里也是暗笑。没错，三-级产业就是他根据安阳礼部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改变，并且将作为安阳礼部的主要盈利模式，长期推广下去！ 当讨论到三-级产业的细节问题，秦百川让那些正经的戏子先退去休息，他则是跟剩下的官倌展开了一场座谈会，座谈会的内容围绕着《金瓶梅》举行。在此之前，众多官倌都以为秦百川是不近女色之徒，可说到房中事的花样，这些官倌才骇然的发现，我次奥，这秦大人才是个中高手啊！ 这种姿势，那种姿势，这种道具，那种道具，他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甚至连细节、感受都说的一清二楚！在他那张利嘴之下，待等到这个座谈会结束，不少官倌竟有些面红耳赤，恨不能跟秦百川当场实验！ 似《金瓶梅》这样的戏剧，说是戏剧，其实侧重点在“肉”，对于这些戏子出身的官倌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可接受，于是让秦百川都有些出乎预料的是，那些原本抱着破罐子破摔心态的官倌，竟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斗志昂扬！ 对于这些官倌爆发出的精神面貌，别说秦百川十分满意，就算计无策也不得不当面感慨秦百川有鬼神莫测之能，倒是计军师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先生，理论上说《金瓶梅》的运作不难，可问题是咱们很快就要离开安阳，谁又来带这支官倌队伍？交给礼部原本的官员，所产生的利润可能都要落到义王手里，如果交给自己人……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谁说没有？”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道：“计大哥，你飞鸽传书到江陵，告诉严居正严大公子，我给他在礼部谋了一个肥差，问问他是不是有意向。” “严居正，严大公子？”计无策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了，怔了半晌之后终于发出狂笑，我次奥，以严大公子那样的性格，这对他来说还真是肥缺！只是……严老爷要知道自己的侄子做这种伤风败俗的勾当，会不会直接吐血啊！ 第558章 还珠格格选角儿 这些事情计议已定，时间已过了中午，秦百川吃午饭的时候，计军师过来告诉他，原本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不舒服，想请示回去就医。秦百川心里清楚，想要就医是假，八成这妞还是不服，想出什么花花点子想要对付自己吧？原则上秦百川来到安阳是个秘密，所以他才将礼部众人严格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外出。 可对于这个伍小姐，秦百川还是给开了一个后门，这后门不是说对伍小姐特殊照顾，她不是有本事蹦跶想要对付自己吗？那就给她机会，看看她到底能请来哪一路的大神。当然，秦百川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将人放出去，让计军师通知尤航，由他亲自盯伍小姐的梢。有了这小子暗中跟随，伍小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伍小姐中途离开只是一个小插曲，吃过午饭后，秦百川又传下命令，让李双双以及安阳礼部几个正经唱戏且颇有些名气的官倌一起来到了正厅。对于这个李双双，秦百川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内疚，亲自为她倒了杯茶，笑道：“双双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个戏子，不在这里又在哪里？”李双双对秦百川的感情实在太纠结了，上午的时候秦百川纵横捭阖让她心里涌起了浓烈的崇拜，可他当众说那种羞人的事情，又让李双双有些接受不了，因此语气不算客气。 “双双，对秦大人说话客气点。”秦百川脸上带着一些尴尬，艳茹急忙拉了她一把。 “我就这样。”李双双大概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咬着嘴唇道：“当初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转眼人就不见了，我和我爹爹都成为了笑柄，还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额……”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我次奥，李双双跟秦大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这回不仅艳茹没话说，就连秦百川的几个手下都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秦先生啊秦先生，要么你就别拿人家的定情信物，拿了就要负责，像你这样始乱终弃，岂不是欺骗人家女子的感情？ “双双……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秦百川闹了个大红脸，如果双双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他没什么心里负担，可这妞明明跟徐秀几乎一般无二的性子，秦百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即便开口落在旁人耳朵里也无非都是狡辩。 “你不用说。”李双双面带悲戚：“我知道，我早知道，你秦先生是人中龙凤，是朝廷的钦差大人，我李双双又算什么？安阳一个身份卑微的戏子罢了，可惹不起你这个大神！秦大哥不想要我就明说，不用玩故意消失的伎俩。” “说完了没有？”李双双所表现的姿态完完全全是个怨妇，秦百川心里虽然觉得愧疚，可现在解释什么都是多余，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说完了。”见他脸色难看，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李双双心里狂跳，又有些恐惧。可这恐惧刚刚滋生，她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李双双啊李双双，你怎么这么没用，大不了死在当场就是了，怎的还被他吓住了？ “说完了咱们先谈礼部的事情，等说完这些我再和你好好聊聊。”秦百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含笑对她道：“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在春色满园，为何来到了安阳礼部？” “回秦大人。”李双双还是有些不爽，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才道：“安阳发生的变故秦大人难道没听说吗？我爹是德生公的远房亲戚，因这些年本本分分的经营戏园，没参与到沿海军纷争当中，这才侥幸逃得性命。后来春色满园落入了陈摩崖之手，这兵荒马乱的为了生活，我爹便把我送来了礼部。” “原来是这样……嗯……”秦百川沉吟了一下：“这么说，你爹爹现在赋闲在家？” “是。”李双双咬了咬嘴唇，所谓墙倒众人推，德生公战死之后，就算李满堂没有参与内斗，可战火还是要蔓延到他身上。这些年李满堂积累的财富基本被抢劫一空，他们一家三口目前蜗居在贫民区，日子过得十分辛苦。 “来，其余的事情咱们都先不说，嗯……我想考验一下你的功夫，能不能通过你的语言、肢体形态，给我演一个不学无术却机灵古怪的姑娘？”秦百川试探的道。 李双双看着秦百川，秦百川鼓励似的对她点了点头，最终在艳茹的说和下，李双双简单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基本功。可能是小妮子心不在焉，这场表演只能说差强人意。 “秦先生……”艳茹见秦百川似乎不太满意，在一旁道：“双双这丫头平时开朗着呢，又出生在戏班，演绎各种角色都惟妙惟肖……今天可能她不在状态……” “是这样？”秦百川有些头疼，这妞，分明是把对自己的不满带到了演艺当中，这种情绪可不可取。 “是的，双双小姐的功底极强。”莫姑娘也在一旁帮腔。 “行，既然你们都为双双担保，那我就相信这次双双发挥失常。”秦百川笑道：“现在，我就把你们要演绎的戏剧《还珠格格》稍微说说，如果你们都觉得这戏剧能被人接受，咱们就接着谈下一步进程……嗯，故事说的是先朝有一位乾隆皇帝，他在大明湖畔结识了一位名叫夏雨荷的女子……” 说起正事儿，秦百川收起玩笑之心，凭着自己对电视剧的记忆，做出不少改编又用他一张说相声的嘴巴完美的表达了出来。琼瑶阿姨的小说自不必多说，而且《还珠格格》的故事曲折离奇，里面充斥了各种元素，再加上秦百川声情并茂的讲述，自是带着一股打动人心的力量。 当听到小燕子的一些趣事儿，逗得她们捧腹大笑，当听到紫薇的悲惨经历，感情丰富的她们泪水连连，听到容嬷嬷如何残忍，恨得她们牙根发痒……总之，在秦百川的渲染下，《还珠格格》让人听得荡气回肠，三起三落。 当故事告一段落，不仅那些官倌久久回不过神，就算计无策等人也是摇头叹息，堂堂军师拉着秦百川的胳膊，小声道：“先生，等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我从朝中离开，跟在你身边天天听评书怎样？” “没前途。”秦百川忍不住喷计无策一脸口水，擦，大颂数一数二的军事参谋辞职听评书？日，敢不敢有点更高的追求？ “艳茹小姐，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给她们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后，秦百川喝了口茶，问道。 “秦先生。”艳茹深深鞠躬，苦笑道：“早就听说江陵的《神雕侠侣》流传甚广，《白娘子传奇》更是动人心魄之作，有人传言都是出自先生的手笔……以前我们还不信，现在总算见识到了先生信手拈来、即成佳作的能耐。” 艳茹这话有点恭维秦百川的意思，可仔细想想又不算恭维，放在大颂任何一个人身上，即便是施耐庵、罗贯中那样的大能，真正名传千古的书籍能有几部？可秦百川说一个故事一个便是经典，这本身就值得人敬佩。 “这个故事与江陵流传的风格不同。”莫姑娘也深吸口气，插嘴道：“《神雕侠侣》宣扬的是师徒恋，多少会有人不接受，而《白娘子传奇》涉及了人妖结合，可能也会让人不齿……唯有《还珠格格》，是男情女愿、门当户对，又涉及了朝廷秘事……想来推出之后百姓的接受度更高。” “这么说……你们都觉得这个故事可以搬上舞台？”秦百川呵呵笑道：“没人比你们更了解百姓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用为了讨好我说好听的。这个故事如果不行，我还有其他的故事，原则只有一个，要么咱们不演，演的话就不能输给江陵。” “额……”一众官倌全都倒抽一口凉气，秦百川已展现出来的三个故事每一个都可能需要人穷尽一生精力去摸索，去创作，可他竟说肚子里还有其他的故事？我次奥，他真的是天上来的神仙吗？ “秦先生，你可莫要再吓唬我们了。”艳茹勉强笑道：“我和莫小姐的看法一样，这个故事非常适合搬上舞台，只是……可能其中还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动。” “改动部分交给你。”之前看过了艳茹给出的构想，对她的文字表达能力秦百川还是相当认可的，笑道：“如果艳茹小姐没别的意见，口述变剧本的工作便交给你，如何？” “感谢秦大人厚爱。”艳茹双眼顿时发亮，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涉及到演艺工作，编剧都是至关重要的角色。秦百川这一句话，相当于是给了艳茹很大的实权，即便是礼部官吏，也要敬重她三分。 “至于紫薇这个角色……莫姑娘，你是否有兴趣尝试？”秦百川含笑道。 “我吗？”莫姑娘娇躯也是猛颤，她前几天刚得罪了秦百川，现在还处于改过自新的阶段呢。紫薇可在整部戏当中可是关键人物，秦先生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了自己？ “怎么？不愿意？”秦百川又问。 “愿意，愿意，秦大人，我愿意！”莫姑娘有些慌乱，见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她，莫姑娘又低头道：“只是没想到……秦大人会将这么好的机会给我……” “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最终能不能把握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秦百川笑道：“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没那个能力，随时我都能换人。” “我明白。”莫姑娘用力点头，目光里充斥着刚毅。 第559章 趁火打劫 “紫薇暂定是你，金锁这个角色也非常重要，你们自己商量，至于小燕子嘛……”秦百川故意拉长了声音，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李双双身上，就算秦百川不说，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 “我。”李双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头道：“我不演。” “不演。”秦百川声音都有些变调。我次奥，妹儿啊，你开神马玩笑。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说放弃就放弃。 “不演。”李双双抬头，坚定的道：“原因有二。第一，我李双双在礼部混饭吃凭的是本事，我可不想大家嚼舌头，说你秦大人玩弄了我的感情，然后用一个角儿补偿我。” 秦百川差点一口喷了出來，天地良心，他可真的真的是沒那个意思，可如果站在李双双的角度……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第二，”李双双犹豫了好久，嘴唇有些颤抖的道：“我……正好跟秦大人提出，我打算离开礼部。” “给我个原因。”秦百川有些恼了，我次奥，当初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是小妮子你想多了好吗。我已经一再退让，你是不是太不知好歹。 “当然有原因。”小妮子心里疼的都几乎要裂开，咬着嘴唇道：“我父亲退出了春色满园，家庭的重担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个人承受不住，想要找个人嫁了。秦大人，这个理由充分吗。” “双双妹子，你这是在赌气啊。”艳茹也看出來了，拉着李双双的手臂：“就算你要嫁人，可这和留在礼部不冲突啊。小燕子是整部戏的灵魂人物，跟你的性格又是蛮配……只要你好好演，只怕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扬名，到时候银子还是问題。” “可那样的话，我还是接受了某人的馈赠。”李双双固执的道：“我不想那么贱……如果只为了银子，我还不如去演《金瓶梅》。” “妹子，你够了啊。”秦百川揪心的揉了揉太阳**，打不得骂不得，这事儿才最他娘的头疼：“秦某沒有补偿你的意思，事情的本质是安阳礼部百废待兴，需要你这样的官倌撑门面，说到底，是你帮我个忙，可以不。” “我为什么要帮你。”李双双还是不开面：“我帮了你，你会帮我吗。” 李双双所谓的帮她，意思大概是秦百川会不会娶她，免得自己的爹娘还是被人笑话。秦百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故意装糊涂：“你帮了我，我当然会帮你。你不是说李满堂李班主赋闲在家。他做了半辈子班主，若是这么闲下去恐怕要生出病來……这样，胡大人年事已老，我打算让他回乡静养，空出來的礼部官吏的位子，就由你爹担任，如何。” “你……”听说秦百川要帮自己的时候，李双双心里涌起巨大的希望，可听到最后，小妞差点委屈的哭了出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要这么说。她本想拒绝，可秦百川这招太狠了啊，给了老爹一个当官的机会，从事的又是他最喜欢的戏剧，如果冒冒失失拒绝了，老爹得多失望。狠，太狠了，太狠了。 “还要考虑吗。”秦百川胜劵在握，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跟你爹好好商量商量，可不是冒名顶替，而是朝廷吏部正式下达文书。喏，当然了，你们也沒有拒绝的机会，因为一旦拒绝，我会让皇上下一道圣旨……” “秦百川，你欺人太甚。”听秦百川说可以让皇上下达圣旨，众官倌震惊于秦百川的能量自是又吓了一跳，可在李双双看來，他这分明是仗势欺人啊。脸上泪珠滚滚而落，李双双掉头就跑：“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呜呜……” “先生……”守门的血衣龙卫上前一步。 “让她走吧。”秦百川摇摇头，李双双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这才跑了出去。 哎，你说，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哟。 “秦大人……双双年龄还小……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气氛有些沉闷，艳茹试探的调和关系。 “换成是我，我也想不通吧。”秦百川沒说话，计无策叹口气：“这姑娘其实挺好，就是性子有些固执……嗯，艳茹小姐，既然我家先生决定让李双双出演小燕子，让李满堂担任礼部官吏，你便出去安慰一下双双，顺便也告知李满堂。” “是。”艳茹急忙行礼，等秦百川点头之后，这才紧随李双双而去。计无策对门外摆了摆手，一个暗中隐藏的蛇组成员飞身而下，尾随艳茹。 “行了，该说的基本就是这些。”秦百川看了看剩下的众人，道：“我从礼部众多官倌当中把你们挑出來，那就是相信你们的实力，你们也莫要让我失望。回去之后各自琢磨琢磨适合什么角色，然后跟艳茹毛遂自荐，你们演好了，我会让你们带着剩下的官倌，争取在不久的将來，四艘画舫上，能同时开演还珠。” 一众官倌起身行礼，依次退了出去，秦百川拿起茶杯，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计无策急忙给他续上水，笑道：“先生，我看双双那姑娘对你用情颇深，估计现在找个沒人的地方正哭着呢。” “有时候我真觉得大颂女子太草率。”秦百川愤愤的一咬牙：“无非是上次将军府的时候送我一块手帕，有必要弄成这样。好像老子真玩弄她似的。” “额……”秦百川压抑了半天的怒气，此时的反应有些激烈，计无策怔了怔，苦笑道：“先生，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是你的不是。婚姻还是小事吗。别说人家送你一块手帕，就算给你一根草，一根头发，那也是表明了心意，你可能不当真，但人家却不那么认为啊。先生，你也别动怒，在我看來，还真就是你玩弄了人家。” “卧槽，计大哥，我已经够闹心了，你丫的不安慰几句，反而站在她那头。”秦百川更郁闷。 “就事论事，中立。”计无策笑道：“其实我觉得双双那姑娘不错……再说，秦先生，安阳礼部可是义王的产业，咱们离开之后，这里要是沒有咱们的人，恐怕义王随时都能夺走咱们的成果吧。大胆一点推测，如果双双姑娘对你由爱生恨，到时候义王稍微使一点手段，你能保证她不叛变。” “你什么意思。”感觉计无策说的有点不对味儿。 “男人之间的忠诚，那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而男女之间……我觉得沒有靠谱的忠诚，但是非要选择一种，我觉得还是夫妻更稳妥一些。”计无策建议道：“我觉得即便是为了让礼部永远都有我们的人活动，秦先生也应该跟双双在一起……坦白说，你现在安排了李满堂，他是我们的人，可你走了之后，义王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调走。你觉得……吕大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吏跟义王翻脸。但如果李满堂是你的岳父，那可就不一样了。” “我算是他娘的听明白了。”秦百川竖起中指：“安阳礼部是义王的产业，我们之前约定的也清楚，所赚的银钱五五分账。你们血衣龙卫是想一点成本都不投入，然后应插进來，想要分老子的红利。关键是，分老子红利也就算了，你丫的还想让老子出卖色相。” “这是先生自己说的，我可沒说。”计无策哈哈一笑，秦百川则是哭笑不得。日，当初还真忽略这个问題了啊。经自己这么一搞，安阳礼部肯定会赚银子，义王眼红，谁能保证皇上不眼红。义王的手虽然是伸向了礼部，可说到底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啊。他要银子，谁敢不给。 “早知道这样……”秦百川用力的拍着脑门：“我就不该带血衣龙卫來安阳，次奥。摆明是趁火打劫啊。” 计无策不说话，但是沉默本來就是一种肯定。秦百川静下心仔细思索了一番，计无策虽然有点不要脸，可安阳礼部的新面貌一旦展开，想不引起关注都难。如果不打通吕士高的关节……似乎自己离开后还真会发生变故啊。 秦百川有些头痛，按理说义王早该考虑到这一点，那为什么他还让自己來到礼部。就不怕引起皇上的关注。秦百川仔细琢磨了半天，隐约的猜到了义王的一些想法，秦百川沒來之前，安阳礼部早已经腐烂不堪，可能既不能为义王赚到银子，又惹得官怒民怨，，将礼部官倌强行送给官员，或者卖出去换银子，不引起官怒民怨才是怪事。 这么说的话，安阳礼部对义王來说可能早就成为了负担，可秦百川接手就不一样了，凭他跟吕士高的关系，对礼部的处理属于吏部的意思，义王压根沒有参与其中，而一旦成功，义王跟秦百川又有约在先，银子要按比例分成。这么说吧，败了，义王可以全身而退，成了，即便不能拿五成分红，至少也有三成吧，总比扔掉这个产业强。而计无策似乎也是看穿了这点，所以才敢趁火打劫啊。 “尼玛，高手，全他妈是高手。”想通了所有的关键，秦百川更是暴跳如雷，我次奥，整件事情都是他秦百川忙前忙后，而皇上和义王都是坐享其成。妈蛋，这是沒有人权的一种表现吗， 第560章 你们的话太多了 秦百川在画舫暴跳如雷，计无策也没触霉头，等谭教头忙完事情回来之际，秦百川试探性的问了问，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想要通过吕大人任命李满堂为礼部官吏，但所赚的银钱，他打算拿出三成给吕大人，征询谭教头的意思。让秦百川更蛋疼的是，谭教头甚至都不用禀告义王，直接便做出了决定，如此最好！ 去你妈的如此最好，果然，果然你们都存了让老子出苦大力的打算啊！秦百川一咬牙，行，让老子出力行，总共赚十分，老子拿四分，这总可以吧？对于秦百川这样的建议，计无策和谭教头私下里都没说什么，但等到他们将安阳礼部的情况各自回报主上后，吕大人和义王的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三方分九成，剩一成留在礼部！ 日，都商量好了吧！ 秦百川跳脚骂街，可他无权无势，还能说什么？怒冲冲的骂了几句人，秦百川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通过这一件小事，秦百川猛然意识到……义王和吕大人都是“圈里人”，政治上，他们似乎有着恐怖的默契。 撇开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却说当日晚些时候，当得知钦差大人破格任命李满堂为礼部官吏，李满堂本人几乎当场昏阙过去。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春色满园被人占据之后，李《　满堂以为自己要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可没想到，从一个草堂班主，一下子要变成礼部官吏，他如何能够不喜？ 得到艳茹的通知后，李满堂哪里会有半刻迟疑，急匆匆的便跟着艳茹，带着李双双前往礼部。路上，女儿李双双的情绪始终不高，在李满堂的追问下，李双双扭扭捏捏说了原因，那个钦差秦大人竟是放了他们鸽子的女婿！ 得知这个消息李满堂几乎昏过去。早在女儿从将军府回来之后，李满堂就对女儿说过，说那些读书人没什么好东西，无非是欺骗女儿家感情罢了，让双双不要认真。可双双偏说不是那么回事，不听话也就是了，还大肆跟身边的人宣扬，美其名曰让大家都感受我的幸福。最终的结果怎样？秦先生直接消失了，女儿名节尽毁，他们全家都成为了街坊邻居的笑柄！ “丫头，你确定礼部的秦大人，就是将军府的秦先生？”李满堂哆哆嗦嗦的问道。 “我都说了几遍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啊。”李双双别过头去，她压根就不想再来，可爹爹偏偏不听。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李满堂还存在一丝侥幸：“这天下同名同姓多了去。” “不可能！”李双双恼怒的道：“爹，你还非要做这个官儿不可吗？那个秦先生把我害这么惨，你为了自己的仕途，就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双双妹子，听我说几句好不好？”艳茹叹气道：“其实呢……接触了几天，我觉得秦大人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你看吧，咱们礼部的莫姑娘，之前那可是得罪了秦先生啊！以他的性子，八成早就要杀人了，可他呢？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给了莫姑娘机会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至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吧？”艳茹毕竟年龄在这摆着，眼光也毒辣：“你说你之前认识秦大人，他不告而别……可你想过没有啊，秦大人行事作风果断狠辣，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得已才离开安阳？算算日子，书院大比那段时间，咱们安阳可是一点都不太平哦。” “艳茹姐姐……你……是说……”李双双有些发愣：“他离开安阳有不得已的苦衷？” “秦大人那个世界，我们怎么会懂哟。不过按理说，不是没这个可能啊！你不是说那时候秦大人刚加入清风书院？书院大比上他又是骂人，又是杀了北郡军士，事后肯定有人要找他麻烦啊！别忘了，那阵子吕大人可是刚回大颂，跟秦先生未必认识呢！”艳茹摊开手：“他不跑能怎么办？留在安阳等死？” “那他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李双双大体上已经接受了艳茹的说法，不过还是有些迈不过心里的坎儿。 “他要是有时间，能不告诉你吗？”艳茹摇头道：“妹子，你是当局者迷啊，你今天跟秦大人那般针锋相对，你看他，说什么了？当时那个场景，他肯定要先处理公事，可公事还没处理完你就跑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啊！” “丫头，你看看你，是不是考虑不周？”李满堂听说女儿跟秦大人针锋相对，倏然打了一个哆嗦，郁闷的道：“你们可能都不太清楚秦先生的来头……哎，秦先生不仅在朝堂上有吕大人撑腰，他手里还有一支自己的势力啊！德生公遗孀跑到江陵，黑虎山肥水贼派人追杀，秦先生将他们脑袋都砍了下来，一怒之下甚至清除了黑虎山在江陵的势力，手段比德生公还要狠！哎，丫头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敢跟他针锋相对哟！”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李双双压根不在乎这些：“反正……他拿了我的定情信物，就要给我一个说法。要么接受我，做妻做妾我没关系，要么不接受就趁早告诉我，我才不要他可怜！要杀我也行，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双双妹子，你这性子也够刚烈……哎，算啦。”艳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是见惯了男人的负心薄幸，不觉得秦百川有什么错，可对于李双双这种少女来说，必然有自己的坚持：“姐姐也不劝你什么，总之呢……我觉得你稍微收敛一点性子，好歹听听秦大人的解释啊。你看他最近，忙忙碌碌，甚至不让人泄露他在安阳的消息，说不定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艳茹姐姐，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李双双大胆推测道。 “秦大人的事情，我可不敢推测。”艳茹急忙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过……你想想，秦大人出来进去身边总有人保护，不可能没事吧……” “咚！” 艳茹话没说完，车厢外冷不防有人用力敲了敲车门，吓得她赶紧闭嘴。李满堂打着胆子问了一句“什么人”，从车窗外幽幽的飘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秦先生早已等候多时，你们的话太多了。” 艳茹缩了缩脖子，眼里带着恐惧，埋怨是的看了李双双一眼。李双双目光呆滞，艳茹姐姐这才说了几句，便有人警告他们，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先生派人跟踪她们，似乎是怕泄露他在安阳的信息！这么说的话……李双双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看似淡定自若的秦先生真的出于危险当中！ 三个人基本都想到了这点，可没人敢说话，一路滴滴答答来到安阳礼部。李满堂毕竟年龄大，刚进入礼部便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息，除了白宁带领的礼部护卫之外，这里里外外多出了几十上百少年，那些少年年龄虽然不大，但一看就是经过训练！这无疑从侧面证明了，秦百川果然有事儿！ 思量间，李满堂进入画舫，秦百川正在房间里听人汇报情况，当李满堂看清楚站在秦百川身边那人之后，脸上顿时闪过一道惊骇，声音都在哆嗦：“何，何立……你……你怎么回来了？” “姑父。”从德生公那论，何立管李满堂叫姑父，见李满堂出现在这里，何立也有些意外，不过现在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何立笑道：“安阳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不仅我回来了，我姐也回来了。” “你们，你们……”李满堂顺嘴想说“你们不想活了吗”，可见何立脸上并无任何慌张之色，他又将话吞进了肚子。 “你们认识？”秦百川不知道德生公跟李满堂的关系，有些疑惑。 “认识。”何立恭恭敬敬的道：“从德生公那论，他是我姑父。” “哦，亲戚，更好了。”秦百川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把帖子都送出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会让人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今晚我有个客人来访，等我见过他之后，再和你一起去会会那些人。去吧，我跟你姑父有话要谈，你在这碍眼。” “是！”何立恭恭敬敬的抱拳，又冲着李满堂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李满堂睁大了眼珠子，在他的意识里，何立从来是眼高于顶，在沿海军除了对德生公、李明秀恭恭敬敬之外，他压根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今天这怎么对秦百川还前倨后恭？ 还不等李满堂多想，秦百川已经站起身，抱拳道：“阁下便是春色满园戏班李满堂李班主？在下秦百川。” “啊，秦先生……不，秦大人，草民……”何立的出现让李满堂更是摸不透秦百川的底细，稍微有些结巴，李满堂撩起长衫便要下跪。 “李班主莫要客气。”秦百川拉住他的双臂，笑道：“我和德生公是好友，何立叫你一声姑父，秦某托大，叫你一声伯父可好？” “秦大人，折煞草民，折煞草民……”李满堂浑身打个激灵，不是说秦百川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么？为毛他对自己还是这般客气？ 第561章 又见无字契约 没理会李满堂的疑惑，秦百川拉着他坐下，李满堂战战兢兢，根本摸不清秦百川的意图。在他想来，秦百川已经是钦差大人，他就是普通百姓，身份差距在这摆着，人家没必要这么厚待自己啊！更蛋碎的是，秦百川绝口不提正事儿，反而好像追忆往昔一般，讲述着他和德生公认识的经过。 在闲话家常般，李满堂基本了解了秦百川和德生公的过往，秦百川也没瞒着他，将这次带着何梅、何立回来，就是想夺回德生公产业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完这些，李满堂眉宇间带着激动，起身终于还是跪了下去，愤慨的道：“秦大人！德生死的太惨了！若是秦大人真能替何梅夺回沿海军产业，李满堂鞍前马后，但凭大人驱使！” “伯父，你这是干什么？想让我折寿吗？”秦百川将李满堂扶起，摇头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伯父，秦某不是江湖人，可早已身处江湖之中。大颂乱象纷呈，秦某有许多有心无力的地方，想请伯父出山，为秦某分忧。” 秦百川说出跟德生公的过往也是临时决定，毕竟李满堂跟何立等人都有关系，以私人的感情打动他，以便他能更好的为自己效力。李满堂做了这么多年戏班子，如何能不知道秦百川的想法，用力点头道：“秦<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次叫伯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秦百川笑道：“第一件伯父想来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我想让伯父担任安阳礼部官吏，将秦某的构想一步步执行下去。” 李满堂苦笑道：“秦大人，如果是这件事……哪里是你让我帮忙，分明是给了我巨大的好处。” “表面上看似如此，实则不然。”秦百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不瞒伯父，即便现在，秦某也没有一官半职，所谓的钦差大人完全是骗人的，方便秦某行事罢了。” “哦？”李满堂心惊肉跳，我次奥，冒充钦差，这小子是活腻了吗？不仅是李满堂，李双双也是一颗芳心提到了嗓子眼，艳茹姐姐说的没错，秦百川果然遇到事情了！否则的话，他怎么敢冒充钦差？ “伯父无须担心，秦某虽是冒充，但给伯父的调令，却是吏部亲自发出，绝无任何虚假。”秦百川给李满堂吃了一颗定心丸，又道：“秦某在安阳一日，便敢保证礼部风不动水不摇……可实话说，伯父，我既要夺回德生公产业，便要跟肥水贼、黑虎山开战，朝廷明确下令不许民间私斗，战事一起，伯父觉得秦某在安阳还有立足之地？” “啊？秦大人，这，这……”李满堂一下慌了，之前听说秦百川帮着沿海军他很高兴，但他真的忽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黑虎山与沿海军大战后惹怒了朝廷，而且朝外蛮夷环视，皇上早就下了不许民间私斗的政令，秦百川这是自己去求死啊啊啊啊！ “明知道是你，为什么你还要去做！”李双双也一下就急了，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按照你的说法，德生表叔跟你也无非见过一面而已，现在沿海军都没了，你有必要为他们去卖命？” “丫头，住口！”李满堂是真的有些恼了，按照秦大人的说法，人家对沿海军恩重如山，你还好意思跟他针锋相对啊？ “双双妹子，男人义气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秦百川笑道：“跟德生公见过一面没错，可他给了我许多好处，他能对朋友仗义疏财，我又为何不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秦百川觉得说这话有些虚伪，可李满堂连连点头，李双双眼里一下便涌出了泪水，此时的秦百川在她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且不说这些，秦某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若是战死，秦某无愧于德生公，若是战胜，秦某也要仓促离开。”绕了一圈，让话题又扯回了眼下：“秦某既然改组安阳礼部，这便是秦某的心血，所以，在我离开后，不希望礼部落入其他人手中，所以才想请伯父出山。” “秦大人……” “伯父请放心。”秦百川宽慰道：“你不是江湖人，担任礼部官吏也是吏部任命，所以就算秦某把天捅个窟窿，最终也牵连不到你。” “秦大人，你为沿海军不计生死，难道我这把老骨头就愿意苟活于世？”李满堂用力摇头：“我就怕在你离开后，我能力有限辜负了大人的厚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伯父只要用心尽力便好。”秦百川正色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按照秦某的商贾化运营之后，礼部便多了敛财的手段，伯父切记，赚取十成，留一成作为礼部运营资金，三成上交朝廷，三成留给秦某，自有人来取，最后三成交给前礼部官吏，胡大人。” “哦哦，明白，明白。”李满堂急忙点头，做了这么久的班主，他太熟悉这里面的门道了。只不过……这秦大人胆子还真大啊，一般班主能吃一成都赚死了，他倒好，才交给朝廷三成！ “真搞不懂，你都要没命了，还要银子干什么？”李双双哽咽的道。 “留一条后路，万一秦某侥幸活着呢？”秦百川点头笑道：“当然，如果秦某若是战死，这银子还真无用，便送给伯父吧。” “不不不，我不能要。”李满堂果断摆手，咬牙道：“我不愿意说……嗯，如果秦大人真的遭遇不幸，这些银子我分文不动，有人来取我便交给他，若是无人取，我就送到江陵大人家眷手里。再说句难听的，每到先生忌日，我让丫头给先生披麻戴孝！” 我次奥……李满堂说得大概都是肺腑之言，可秦百川听着总是不对味。日的，老子无非是忽悠忽悠你罢了，死毛的死啊。 心里不太爽，可脸上还不得不做出感激的神态，秦百川冲着李满堂抱拳：“既然如此，伯父，秦某先行谢过。不过……伯父，秦某生性多疑，毕竟跟伯父第一次见面，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大人，就冲着你和德生义气，日后不管遭受多大的压力，我也万万不敢反叛！”李满堂马上会意：“我这颗心，苍天可表，若是大人还有任何疑虑，但凡你说，我去做便是！” “那也不用，只要伯父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字就好。”秦百川指了指桌面上那张白纸，这招，是他从义王的手里学来。 “无字契？”李满堂一下便明白过来，毫不犹豫的拿起笔，飞快的写了自己的名字。不仅如此，还咬破手指，按上了鲜红的手印。将契约双手递给秦百川，李满堂一副凛然之色：“秦大人，这够不够？” “足够了，伯父，别怪秦某谨慎。”李满堂的大度倒是让秦百川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不过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秦大人不须多言，我都明白。”坚定的站在了秦百川这一头，李满堂也轻松了不少，笑道：“说真的，我希望秦大人能平安回来，更希望那张无字契上出现的会是大人和小女的婚约……虽然有些自不量力，可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有个良好的归宿。” “爹！”李双双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得意的是，自己的爹爹是认可自己选的夫婿的，失落的是……认可有毛用啊，人家根本不正眼看自己。 “伯父，说起双双妹子，就是秦某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秦百川有些头大，他对双双哪里有什么好感？不过，要利用李满堂帮自己做事，若是让双双充斥对自己的抱怨，这是促使李满堂做出改变的不安分因素，所以秦百川必须要将隐患杜绝在摇篮当中。 听秦百川说起第二件事，李双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李满堂也隐隐有些期待。他的心情有点复杂，秦百川是人中龙凤，女儿又一条心跟着他，其实李满堂是赞成这门婚事的，可现在不行啊，秦百川都不知道是生是死，难道让女儿过门就要守寡吗？ “当初在将军府，秦某一时疏忽，给双双妹子带来极大的困扰，对此秦某要深表歉意。”秦百川站起身，对着李双双鞠躬道。 “我不要你道歉！”李双双以为事情会发生转机呢，没想到只是道个歉！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秦大人，我就问你一句话，我站在这，你要还是不要？要的话，一切都好说，不要的话，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无所谓了，在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不要脸的女子！” 秦百川有种蛋碎的感觉，次奥，这妞也太刚烈了吧？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敢爱敢恨的性子，与秀儿终究有些差别，倒是有点柳媛媛的影子。 “不须多说，要还是不要，全在你一念之间！”李双双擦了擦眼泪，李满堂低头不语，哎，自己这个女儿哟，钻牛角尖啦！哪有未过门的小姑娘问这话，拉郎配啊？ “双双妹子……” “我再问一句，要还是不要？”李双双是豁出去了：“你不用说什么你已经成亲了，我都知道的！我不在乎！” “双双妹子，你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秦百川咧嘴，好不容易让这妞安静下去，秦百川苦笑道：“我成亲与否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安阳的事情都没有着落，现在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男人有男人的思维方式，可我什么都不要求你。”秦百川语气有所缓和，李双双有燃起了希望：“我只希望，在我想你的时候，能让我有个合适的身份而不被人嘲笑，我只希望，在你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我有个合适的身份为你守灵……这，也不行吗？” 李双双声音不大，可让人有种平地炸雷的感觉。大颂女子单纯多情，似这种简单的要求，让秦百川甚至都觉得有些心酸。 第557章 模安阳礼部的主要模式 一众官倌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听秦百川说道：“现在，你们都问问自己的内心，加入礼部的初衷，或者说现在留在礼部的目的是什么。在秦某看来无非是三种，一是如莫姑娘这样，唱戏，成名，丰富大颂娱乐生活……这些词儿可能你们不懂，但大概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次，有些人将礼部当成跳板，当成是结识达官贵人的场所。”见有人脸红低头，秦百川摆手道：“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人各有志，没人说你们是错的。事实上，在秦某的身边也有好朋友都是存了这样的想法，这不丢人。” “最后，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将礼部当成了混日子、拿银子的场所，没有了进取心，纯粹的混饭吃……嗯，对于这部分人我觉得有点可惜，因为一旦人没有了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秦百川笑道：“所以，有这样心思的官倌，我希望你们能正视自己，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自己放弃自己。” 秦百川这番话通俗易懂，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众多官倌的心态，众人纷纷点头，李双双也是盯着秦百川。她抱怨过，恨过秦百川，可当再一次见到他，见他气定神闲的在这阐述从未听过的道理，小姑娘对他心里的那股崇拜、爱慕蒸腾而起，有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我给你们一点时间考虑，等考虑成熟，需要你们做出选择。”秦百川缓缓站起身，几个血衣龙卫也上前一步，给他壮大声势：“想全心全意投入戏剧官倌，站在秦某左手边，秦某会给你们一些提点；摆明想要赚更多银子、认识更多达官贵人、商家巨贾的官倌，站在右手边，秦某给你们机会；想在礼部混日子，站在秦某对面，我会给你们安排轻松的活儿。再重复一次，你们都考虑清楚，这次选择不敢说关系到你们一生，但绝对事关重大。” 秦百川声音落下，艳茹、莫姑娘毫不犹豫的站在了秦百川的左手边，至于其余那些官倌颇有些犹豫，有些胆子大的官倌提出各种问题。 “秦大人，我们想要唱戏，你能保证我们都可以扬名立万吗？” “不能。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你努力可能不一定会成功，但你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成功！” “秦大人，我加入礼部是想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我站在右边，你可以保证我能赚更多的银子吗？” “可以。”秦百川回答的很果断：“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站在右边的官倌，我保证你们的薪俸是普通官倌的三倍。” “秦大人，我年龄大了，做点幕后的事情，可以吗？” “如果你坚持，当然可以。不过秦某的戏剧，有时候需要年龄大的戏子。” …… 各式各样的问题不断提出，秦百川也很有耐心，几乎全部都给了答复，最终大家基本得出以下共识：站在左边，要做干干净净的官倌，不许对任何客人眉来眼去，有出名的机会，但不一定赚到银子；站在右边，也能演戏，不过用秦百川的话说，尺度比较大，当然赚的也多；站在中间，做幕后工作，不限制任何自由。反正……各有好处。 众多官倌低头商量了一会，终于有人动作，有人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左手边，这些大部分都是拒绝了群倌宴的清白戏子，少部分是迷途知返的官倌，右手边人数也不少，这些大部分都参加了群倌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中间那部分人数最少，基本就愿意隐居幕后。 “先生。”计无策命人清点之后，道：“左边一百五十五人，右边七十七人，中间四十三人。” “各位既然做出了选择，我要恭喜你们。”秦百川认真的鼓掌，笑道：“不管选择站在了哪边，你们都是安阳礼部的官倌，秦某尊重你们的选择，所有的同僚也尊重你们，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秦大人，能不能告诉我们，以后我们都要怎么做？”右手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从加入礼部她大概已经被十几个男人染指，心早就硬了。 “据秦某了解，安阳礼部有六艘画舫，分给左手边四艘，右手边两艘。”秦百川先做了一个简单的安排，然后才说起了正事儿：“改变礼部被动等人上门的模式，而是每天都要开出去，定点演出，不仅面向官府，也可以面向平民百姓。说穿了，商业化运营礼部，除了必须上交的税收之外，其余的银钱按需分配。” “对于左手边的戏子，秦某会为你们口述一幕戏剧，名字叫做《还珠格格》，这戏剧以沦落民间的公主寻亲为主题，穿插了动人的爱情故事……”秦百川简单的说了些戏剧的梗概，惹得左手边戏子双眼顿时放出了光亮。这一点都不奇怪，作为琼瑶阿姨的主打作品，当年的《还珠格格》红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虽然秦百川没有细说，但是纠结的故事依旧让左手边戏子跃跃欲试。 “对于右手边的戏子，秦某也为你们准备了一幕戏剧，名字叫做《金瓶梅》，这戏剧讲述的是西门大官人与众多女子的房事儿，里面涉及许多闺房情趣……” 如果说秦百川对左手边正经戏子的安排还算中规中矩，那么对右手边戏子的安排，让包括计无策在内的所有人，再一次见识到了秦百川那恐怖的敛财能力与超乎常人的思维。 按照秦百川的想法，你们不是不知道自尊自爱吗？那行，直接把你们送去地狱吧！什么是《金瓶梅》？无非就是拍一些三-级-片！不可行吗？这些不要脸的戏子连群倌宴都能参与，这种逢场作戏的小片片，对她们有难度吗？ 秦百川把话说得也十分圆滑：“你们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男女之事本来就是顺应天理，况且戏剧就是戏剧，只是让你们表演，并非是真刀实枪……”经秦百川一番解释，众人大概明白了他的运作模式，让人面红耳赤的同时，却也拍案叫绝。 如秦百川所说，房中事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无非他更加大胆，直接搬上舞台罢了！有些伤风败俗是肯定的，可却不得不说，这样的模式肯定具有无比庞大的市场！秦百川甚至做出保证，可以利用礼部的资源，为他们去拉客人！再说得直白一些，将安阳礼部这部分女子当成青楼去运作！秦百川说的十分清楚，正常演出薪俸三倍，若有客人按捺不住当场发生什么事情，这些女子也完全可以答应，赚的银子跟礼部平分即可！ 再有，秦百川还信誓旦旦的举了许多例子，有人就是通过这种产业积累了巨大的人气，然后赚够了银子转型成功，比如说，苍老师！众官倌不知道苍老师是谁，但这不要紧，起码是有人成功过！秦百川还说，做这种产业不一定局限于大颂，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会送她们去海外诸国演出，赚他们的银子！ 等秦百川这些构想提出，右手边那些礼部官倌更是提起百般兴趣，甚至有人眼里渐渐露出了光彩！这些官倌的心态其实跟现代的小姐没什么两样，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或许百般不愿，但时间长了，哪里还需要有什么廉耻之心？秦百川的构想的确大胆，可能赚银子，有出名机会，还有可能去海外诸国转转，何乐不为？ 在秦百川的煽动下，画舫上的气氛逐渐变得融洽，见那些官倌并没有任何排斥的态度，秦百川心里也是暗笑。没错，三-级产业就是他根据安阳礼部的实际情况做出的改变，并且将作为安阳礼部的主要盈利模式，长期推广下去！ 当讨论到三-级产业的细节问题，秦百川让那些正经的戏子先退去休息，他则是跟剩下的官倌展开了一场座谈会，座谈会的内容围绕着《金瓶梅》举行。在此之前，众多官倌都以为秦百川是不近女色之徒，可说到房中事的花样，这些官倌才骇然的发现，我次奥，这秦大人才是个中高手啊！ 这种姿势，那种姿势，这种道具，那种道具，他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甚至连细节、感受都说的一清二楚！在他那张利嘴之下，待等到这个座谈会结束，不少官倌竟有些面红耳赤，恨不能跟秦百川当场实验！ 似《金瓶梅》这样的戏剧，说是戏剧，其实侧重点在“肉”，对于这些戏子出身的官倌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可接受，于是让秦百川都有些出乎预料的是，那些原本抱着破罐子破摔心态的官倌，竟展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爆发力，斗志昂扬！ 对于这些官倌爆发出的精神面貌，别说秦百川十分满意，就算计无策也不得不当面感慨秦百川有鬼神莫测之能，倒是计军师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先生，理论上说《金瓶梅》的运作不难，可问题是咱们很快就要离开安阳，谁又来带这支官倌队伍？交给礼部原本的官员，所产生的利润可能都要落到义王手里，如果交给自己人……似乎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谁说没有？”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道：“计大哥，你飞鸽传书到江陵，告诉严居正严大公子，我给他在礼部谋了一个肥差，问问他是不是有意向。” “严居正，严大公子？”计无策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了，怔了半晌之后终于发出狂笑，我次奥，以严大公子那样的性格，这对他来说还真是肥缺！只是……严老爷要知道自己的侄子做这种伤风败俗的勾当，会不会直接吐血啊！ 第558章角 还珠格格选角儿 这些事情计议已定，时间已过了中午，秦百川吃午饭的时候，计军师过来告诉他，原本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不舒服，想请示回去就医。秦百川心里清楚，想要就医是假，八成这妞还是不服，想出什么花花点子想要对付自己吧？原则上秦百川来到安阳是个秘密，所以他才将礼部众人严格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外出。 可对于这个伍小姐，秦百川还是给开了一个后门，这后门不是说对伍小姐特殊照顾，她不是有本事蹦跶想要对付自己吗？那就给她机会，看看她到底能请来哪一路的大神。当然，秦百川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将人放出去，让计军师通知尤航，由他亲自盯伍小姐的梢。有了这小子暗中跟随，伍小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伍小姐中途离开只是一个小插曲，吃过午饭后，秦百川又传下命令，让李双双以及安阳礼部几个正经唱戏且颇有些名气的官倌一起来到了正厅。对于这个李双双，秦百川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内疚，亲自为她倒了杯茶，笑道：“双双妹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个戏子，不在这里又在哪里？”李双双对秦百川的感情实在太纠结了，上午的时候秦百川纵横捭阖让她心里涌起了浓烈的崇拜，可他当众说那种羞人的事情，又让李双双有些接受不了，因此语气不算客气。 “双双，对秦大人说话客气点。”秦百川脸上带着一些尴尬，艳茹急忙拉了她一把。 “我就这样。”李双双大概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咬着嘴唇道：“当初收了我的定情信物，转眼人就不见了，我和我爹爹都成为了笑柄，还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额……”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我次奥，李双双跟秦大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这回不仅艳茹没话说，就连秦百川的几个手下都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啊，秦先生啊秦先生，要么你就别拿人家的定情信物，拿了就要负责，像你这样始乱终弃，岂不是欺骗人家女子的感情？ “双双……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秦百川闹了个大红脸，如果双双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他没什么心里负担，可这妞明明跟徐秀几乎一般无二的性子，秦百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即便开口落在旁人耳朵里也无非都是狡辩。 “你不用说。”李双双面带悲戚：“我知道，我早知道，你秦先生是人中龙凤，是朝廷的钦差大人，我李双双又算什么？安阳一个身份卑微的戏子罢了，可惹不起你这个大神！秦大哥不想要我就明说，不用玩故意消失的伎俩。” “说完了没有？”李双双所表现的姿态完完全全是个怨妇，秦百川心里虽然觉得愧疚，可现在解释什么都是多余，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说完了。”见他脸色难看，已经没有了任何笑意，李双双心里狂跳，又有些恐惧。可这恐惧刚刚滋生，她就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李双双啊李双双，你怎么这么没用，大不了死在当场就是了，怎的还被他吓住了？ “说完了咱们先谈礼部的事情，等说完这些我再和你好好聊聊。”秦百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含笑对她道：“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在春色满园，为何来到了安阳礼部？” “回秦大人。”李双双还是有些不爽，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才道：“安阳发生的变故秦大人难道没听说吗？我爹是德生公的远房亲戚，因这些年本本分分的经营戏园，没参与到沿海军纷争当中，这才侥幸逃得性命。后来春色满园落入了陈摩崖之手，这兵荒马乱的为了生活，我爹便把我送来了礼部。” “原来是这样……嗯……”秦百川沉吟了一下：“这么说，你爹爹现在赋闲在家？” “是。”李双双咬了咬嘴唇，所谓墙倒众人推，德生公战死之后，就算李满堂没有参与内斗，可战火还是要蔓延到他身上。这些年李满堂积累的财富基本被抢劫一空，他们一家三口目前蜗居在贫民区，日子过得十分辛苦。 “来，其余的事情咱们都先不说，嗯……我想考验一下你的功夫，能不能通过你的语言、肢体形态，给我演一个不学无术却机灵古怪的姑娘？”秦百川试探的道。 李双双看着秦百川，秦百川鼓励似的对她点了点头，最终在艳茹的说和下，李双双简单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基本功。可能是小妮子心不在焉，这场表演只能说差强人意。 “秦先生……”艳茹见秦百川似乎不太满意，在一旁道：“双双这丫头平时开朗着呢，又出生在戏班，演绎各种角色都惟妙惟肖……今天可能她不在状态……” “是这样？”秦百川有些头疼，这妞，分明是把对自己的不满带到了演艺当中，这种情绪可不可取。 “是的，双双小姐的功底极强。”莫姑娘也在一旁帮腔。 “行，既然你们都为双双担保，那我就相信这次双双发挥失常。”秦百川笑道：“现在，我就把你们要演绎的戏剧《还珠格格》稍微说说，如果你们都觉得这戏剧能被人接受，咱们就接着谈下一步进程……嗯，故事说的是先朝有一位乾隆皇帝，他在大明湖畔结识了一位名叫夏雨荷的女子……” 说起正事儿，秦百川收起玩笑之心，凭着自己对电视剧的记忆，做出不少改编又用他一张说相声的嘴巴完美的表达了出来。琼瑶阿姨的小说自不必多说，而且《还珠格格》的故事曲折离奇，里面充斥了各种元素，再加上秦百川声情并茂的讲述，自是带着一股打动人心的力量。 当听到小燕子的一些趣事儿，逗得她们捧腹大笑，当听到紫薇的悲惨经历，感情丰富的她们泪水连连，听到容嬷嬷如何残忍，恨得她们牙根发痒……总之，在秦百川的渲染下，《还珠格格》让人听得荡气回肠，三起三落。 当故事告一段落，不仅那些官倌久久回不过神，就算计无策等人也是摇头叹息，堂堂军师拉着秦百川的胳膊，小声道：“先生，等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我从朝中离开，跟在你身边天天听评书怎样？” “没前途。”秦百川忍不住喷计无策一脸口水，擦，大颂数一数二的军事参谋辞职听评书？日，敢不敢有点更高的追求？ “艳茹小姐，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给她们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后，秦百川喝了口茶，问道。 “秦先生。”艳茹深深鞠躬，苦笑道：“早就听说江陵的《神雕侠侣》流传甚广，《白娘子传奇》更是动人心魄之作，有人传言都是出自先生的手笔……以前我们还不信，现在总算见识到了先生信手拈来、即成佳作的能耐。” 艳茹这话有点恭维秦百川的意思，可仔细想想又不算恭维，放在大颂任何一个人身上，即便是施耐庵、罗贯中那样的大能，真正名传千古的书籍能有几部？可秦百川说一个故事一个便是经典，这本身就值得人敬佩。 “这个故事与江陵流传的风格不同。”莫姑娘也深吸口气，插嘴道：“《神雕侠侣》宣扬的是师徒恋，多少会有人不接受，而《白娘子传奇》涉及了人妖结合，可能也会让人不齿……唯有《还珠格格》，是男情女愿、门当户对，又涉及了朝廷秘事……想来推出之后百姓的接受度更高。” “这么说……你们都觉得这个故事可以搬上舞台？”秦百川呵呵笑道：“没人比你们更了解百姓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用为了讨好我说好听的。这个故事如果不行，我还有其他的故事，原则只有一个，要么咱们不演，演的话就不能输给江陵。” “额……”一众官倌全都倒抽一口凉气，秦百川已展现出来的三个故事每一个都可能需要人穷尽一生精力去摸索，去创作，可他竟说肚子里还有其他的故事？我次奥，他真的是天上来的神仙吗？ “秦先生，你可莫要再吓唬我们了。”艳茹勉强笑道：“我和莫小姐的看法一样，这个故事非常适合搬上舞台，只是……可能其中还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动。” “改动部分交给你。”之前看过了艳茹给出的构想，对她的文字表达能力秦百川还是相当认可的，笑道：“如果艳茹小姐没别的意见，口述变剧本的工作便交给你，如何？” “感谢秦大人厚爱。”艳茹双眼顿时发亮，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涉及到演艺工作，编剧都是至关重要的角色。秦百川这一句话，相当于是给了艳茹很大的实权，即便是礼部官吏，也要敬重她三分。 “至于紫薇这个角色……莫姑娘，你是否有兴趣尝试？”秦百川含笑道。 “我吗？”莫姑娘娇躯也是猛颤，她前几天刚得罪了秦百川，现在还处于改过自新的阶段呢。紫薇可在整部戏当中可是关键人物，秦先生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了自己？ “怎么？不愿意？”秦百川又问。 “愿意，愿意，秦大人，我愿意！”莫姑娘有些慌乱，见众人都羡慕的看着她，莫姑娘又低头道：“只是没想到……秦大人会将这么好的机会给我……” “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最终能不能把握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秦百川笑道：“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没那个能力，随时我都能换人。” “我明白。”莫姑娘用力点头，目光里充斥着刚毅。 第5559章 趁火打劫 “紫薇暂定是你，金锁这个角色也非常重要，你们自己商量，至于小燕子嘛……”秦百川故意拉长了声音，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李双双身上，就算秦百川不说，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 “我？”李双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摇头道：“我不演。” “不演？”秦百川声音都有些变调。我次奥，妹儿啊，你开神马玩笑？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说放弃就放弃？ “不演。”李双双抬头，坚定的道：“原因有二。第一，我李双双在礼部混饭吃凭的是本事，我可不想大家嚼舌头，说你秦大人玩弄了我的感情，然后用一个角儿补偿我！” 秦百川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天地良心，他可真的真的是没那个意思，可如果站在李双双的角度……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第二，”李双双犹豫了好久，嘴唇有些颤抖的道：“我……正好跟秦大人提出，我打算离开礼部。” “给我个原因。”秦百川有些恼了，我次奥，当初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是小妮子你想多了好吗？我已经一再退让，你是不是太不知好歹？ “当然有原因！”小妮子心里疼的都几乎要裂开，咬着嘴唇道：“我父亲退出了春色满园，家庭的重担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一个人承受不住，想要找个人嫁了！秦大人，这个理由充分吗？” “双双妹子，你这是在赌气啊！”艳茹也看出来了，拉着李双双的手臂：“就算你要嫁人，可这和留在礼部不冲突啊？小燕子是整部戏的灵魂人物，跟你的性格又是蛮配……只要你好好演，只怕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扬名，到时候银子还是问题？” “可那样的话，我还是接受了某人的馈赠！”李双双固执的道：“我不想那么贱……如果只为了银子，我还不如去演《金瓶梅》！” “妹子，你够了啊。”秦百川揪心的揉了揉太阳穴，打不得骂不得，这事儿才最他娘的头疼：“秦某没有补偿你的意思，事情的本质是安阳礼部百废待兴，需要你这样的官倌撑门面，说到底，是你帮我个忙，可以不？” “我为什么要帮你？”李双双还是不开面：“我帮了你，你会帮我吗？” 李双双所谓的帮她，意思大概是秦百川会不会娶她，免得自己的爹娘还是被人笑话。秦百川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故意装糊涂：“你帮了我，我当然会帮你。你不是说李满堂李班主赋闲在家？他做了半辈子班主，若是这么闲下去恐怕要生出病来……这样，胡大人年事已老，我打算让他回乡静养，空出来的礼部官吏的位子，就由你爹担任，如何？” “你……”听说秦百川要帮自己的时候，李双双心里涌起巨大的希望，可听到最后，小妞差点委屈的哭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要这么说！她本想拒绝，可秦百川这招太狠了啊，给了老爹一个当官的机会，从事的又是他最喜欢的戏剧，如果冒冒失失拒绝了，老爹得多失望？狠，太狠了，太狠了！ “还要考虑吗？”秦百川胜劵在握，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跟你爹好好商量商量，可不是冒名顶替，而是朝廷吏部正式下达文书。喏，当然了，你们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一旦拒绝，我会让皇上下一道圣旨……” “秦百川，你欺人太甚！”听秦百川说可以让皇上下达圣旨，众官倌震惊于秦百川的能量自是又吓了一跳，可在李双双看来，他这分明是仗势欺人啊！脸上泪珠滚滚而落，李双双掉头就跑：“大骗子，我恨你，我恨你……呜呜……” “先生……”守门的血衣龙卫上前一步。 “让她走吧。”秦百川摇摇头，李双双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秦百川一眼，这才跑了出去。 哎，你说，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哟！ “秦大人……双双年龄还小……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气氛有些沉闷，艳茹试探的调和关系。 “换成是我，我也想不通吧。”秦百川没说话，计无策叹口气：“这姑娘其实挺好，就是性子有些固执……嗯，艳茹小姐，既然我家先生决定让李双双出演小燕子，让李满堂担任礼部官吏，你便出去安慰一下双双，顺便也告知李满堂。” “是。”艳茹急忙行礼，等秦百川点头之后，这才紧随李双双而去。计无策对门外摆了摆手，一个暗中隐藏的蛇组成员飞身而下，尾随艳茹。 “行了，该说的基本就是这些。”秦百川看了看剩下的众人，道：“我从礼部众多官倌当中把你们挑出来，那就是相信你们的实力，你们也莫要让我失望。回去之后各自琢磨琢磨适合什么角色，然后跟艳茹毛遂自荐，你们演好了，我会让你们带着剩下的官倌，争取在不久的将来，四艘画舫上，能同时开演还珠。” 一众官倌起身行礼，依次退了出去，秦百川拿起茶杯，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计无策急忙给他续上水，笑道：“先生，我看双双那姑娘对你用情颇深，估计现在找个没人的地方正哭着呢。” “有时候我真觉得大颂女子太草率！”秦百川愤愤的一咬牙：“无非是上次将军府的时候送我一块手帕，有必要弄成这样？好像老子真玩弄她似的。” “额……”秦百川压抑了半天的怒气，此时的反应有些激烈，计无策怔了怔，苦笑道：“先生，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是你的不是。婚姻还是小事吗？别说人家送你一块手帕，就算给你一根草，一根头发，那也是表明了心意，你可能不当真，但人家却不那么认为啊！先生，你也别动怒，在我看来，还真就是你玩弄了人家。” “卧槽，计大哥，我已经够闹心了，你丫的不安慰几句，反而站在她那头？”秦百川更郁闷。 “就事论事，中立。”计无策笑道：“其实我觉得双双那姑娘不错……再说，秦先生，安阳礼部可是义王的产业，咱们离开之后，这里要是没有咱们的人，恐怕义王随时都能夺走咱们的成果吧？大胆一点推测，如果双双姑娘对你由爱生恨，到时候义王稍微使一点手段，你能保证她不叛变？” “你什么意思？”感觉计无策说的有点不对味儿。 “男人之间的忠诚，那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而男女之间……我觉得没有靠谱的忠诚，但是非要选择一种，我觉得还是夫妻更稳妥一些。”计无策建议道：“我觉得即便是为了让礼部永远都有我们的人活动，秦先生也应该跟双双在一起……坦白说，你现在安排了李满堂，他是我们的人，可你走了之后，义王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调走。你觉得……吕大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吏跟义王翻脸？但如果李满堂是你的岳父，那可就不一样了。” “我算是他娘的听明白了。”秦百川竖起中指：“安阳礼部是义王的产业，我们之前约定的也清楚，所赚的银钱五五分账。你们血衣龙卫是想一点成本都不投入，然后应插进来，想要分老子的红利？关键是，分老子红利也就算了，你丫的还想让老子出卖色相？” “这是先生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计无策哈哈一笑，秦百川则是哭笑不得。日，当初还真忽略这个问题了啊！经自己这么一搞，安阳礼部肯定会赚银子，义王眼红，谁能保证皇上不眼红？义王的手虽然是伸向了礼部，可说到底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啊！他要银子，谁敢不给？ “早知道这样……”秦百川用力的拍着脑门：“我就不该带血衣龙卫来安阳，次奥！摆明是趁火打劫啊！” 计无策不说话，但是沉默本来就是一种肯定。秦百川静下心仔细思索了一番，计无策虽然有点不要脸，可安阳礼部的新面貌一旦展开，想不引起关注都难！如果不打通吕士高的关节……似乎自己离开后还真会发生变故啊！ 秦百川有些头痛，按理说义王早该考虑到这一点，那为什么他还让自己来到礼部？就不怕引起皇上的关注？秦百川仔细琢磨了半天，隐约的猜到了义王的一些想法，秦百川没来之前，安阳礼部早已经腐烂不堪，可能既不能为义王赚到银子，又惹得官怒民怨——将礼部官倌强行送给官员，或者卖出去换银子，不引起官怒民怨才是怪事。 这么说的话，安阳礼部对义王来说可能早就成为了负担，可秦百川接手就不一样了，凭他跟吕士高的关系，对礼部的处理属于吏部的意思，义王压根没有参与其中，而一旦成功，义王跟秦百川又有约在先，银子要按比例分成。这么说吧，败了，义王可以全身而退，成了，即便不能拿五成分红，至少也有三成吧？总比扔掉这个产业强！而计无策似乎也是看穿了这点，所以才敢趁火打劫啊！ “尼玛，高手，全他妈是高手！”想通了所有的关键，秦百川更是暴跳如雷，我次奥，整件事情都是他秦百川忙前忙后，而皇上和义王都是坐享其成！妈蛋，这是没有人权的一种表现吗？ 第5660章 你们的话太多了 秦百川在画舫暴跳如雷，计无策也没触霉头，等谭教头忙完事情回来之际，秦百川试探性的问了问，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想要通过吕大人任命李满堂为礼部官吏，但所赚的银钱，他打算拿出三成给吕大人，征询谭教头的意思。让秦百川更蛋疼的是，谭教头甚至都不用禀告义王，直接便做出了决定，如此最好！ 去你妈的如此最好，果然，果然你们都存了让老子出苦大力的打算啊！秦百川一咬牙，行，让老子出力行，总共赚十分，老子拿四分，这总可以吧？对于秦百川这样的建议，计无策和谭教头私下里都没说什么，但等到他们将安阳礼部的情况各自回报主上后，吕大人和义王的口径竟然出奇的一致：三方分九成，剩一成留在礼部！ 日，都商量好了吧！ 秦百川跳脚骂街，可他无权无势，还能说什么？怒冲冲的骂了几句人，秦百川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通过这一件小事，秦百川猛然意识到……义王和吕大人都是“圈里人”，政治上，他们似乎有着恐怖的默契。 撇开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却说当日晚些时候，当得知钦差大人破格任命李满堂为礼部官吏，李满堂本人几乎当场昏阙过去。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春色满园被人占据之后，李满堂以为自己要碌碌无为过一辈子，可没想到，从一个草堂班主，一下子要变成礼部官吏，他如何能够不喜？ 得到艳茹的通知后，李满堂哪里会有半刻迟疑，急匆匆的便跟着艳茹，带着李双双前往礼部。路上，女儿李双双的情绪始终不高，在李满堂的追问下，李双双扭扭捏捏说了原因，那个钦差秦大人竟是放了他们鸽子的女婿！ 得知这个消息李满堂几乎昏过去。早在女儿从将军府回来之后，李满堂就对女儿说过，说那些读书人没什么好东西，无非是欺骗女儿家感情罢了，让双双不要认真。可双双偏说不是那么回事，不听话也就是了，还大肆跟身边的人宣扬，美其名曰让大家都感受我的幸福。最终的结果怎样？秦先生直接消失了，女儿名节尽毁，他们全家都成为了街坊邻居的笑柄！ “丫头，你确定礼部的秦大人，就是将军府的秦先生？”李满堂哆哆嗦嗦的问道。 “我都说了几遍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啊。”李双双别过头去，她压根就不想再来，可爹爹偏偏不听。 “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李满堂还存在一丝侥幸：“这天下同名同姓多了去。” “不可能！”李双双恼怒的道：“爹，你还非要做这个官儿不可吗？那个秦先生把我害这么惨，你为了自己的仕途，就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双双妹子，听我说几句好不好？”艳茹叹气道：“其实呢……接触了几天，我觉得秦大人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啊。你看吧，咱们礼部的莫姑娘，之前那可是得罪了秦先生啊！以他的性子，八成早就要杀人了，可他呢？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给了莫姑娘机会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至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吧？”艳茹毕竟年龄在这摆着，眼光也毒辣：“你说你之前认识秦大人，他不告而别……可你想过没有啊，秦大人行事作风果断狠辣，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得已才离开安阳？算算日子，书院大比那段时间，咱们安阳可是一点都不太平哦。” “艳茹姐姐……你……是说……”李双双有些发愣：“他离开安阳有不得已的苦衷？” “秦大人那个世界，我们怎么会懂哟。不过按理说，不是没这个可能啊！你不是说那时候秦大人刚加入清风书院？书院大比上他又是骂人，又是杀了北郡军士，事后肯定有人要找他麻烦啊！别忘了，那阵子吕大人可是刚回大颂，跟秦先生未必认识呢！”艳茹摊开手：“他不跑能怎么办？留在安阳等死？” “那他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李双双大体上已经接受了艳茹的说法，不过还是有些迈不过心里的坎儿。 “他要是有时间，能不告诉你吗？”艳茹摇头道：“妹子，你是当局者迷啊，你今天跟秦大人那般针锋相对，你看他，说什么了？当时那个场景，他肯定要先处理公事，可公事还没处理完你就跑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啊！” “丫头，你看看你，是不是考虑不周？”李满堂听说女儿跟秦大人针锋相对，倏然打了一个哆嗦，郁闷的道：“你们可能都不太清楚秦先生的来头……哎，秦先生不仅在朝堂上有吕大人撑腰，他手里还有一支自己的势力啊！德生公遗孀跑到江陵，黑虎山肥水贼派人追杀，秦先生将他们脑袋都砍了下来，一怒之下甚至清除了黑虎山在江陵的势力，手段比德生公还要狠！哎，丫头啊，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敢跟他针锋相对哟！”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李双双压根不在乎这些：“反正……他拿了我的定情信物，就要给我一个说法。要么接受我，做妻做妾我没关系，要么不接受就趁早告诉我，我才不要他可怜！要杀我也行，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双双妹子，你这性子也够刚烈……哎，算啦。”艳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是见惯了男人的负心薄幸，不觉得秦百川有什么错，可对于李双双这种少女来说，必然有自己的坚持：“姐姐也不劝你什么，总之呢……我觉得你稍微收敛一点性子，好歹听听秦大人的解释啊。你看他最近，忙忙碌碌，甚至不让人泄露他在安阳的消息，说不定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呢。” “艳茹姐姐，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李双双大胆推测道。 “秦大人的事情，我可不敢推测。”艳茹急忙摇头，压低声音道：“不过……你想想，秦大人出来进去身边总有人保护，不可能没事吧……” “咚！” 艳茹话没说完，车厢外冷不防有人用力敲了敲车门，吓得她赶紧闭嘴。李满堂打着胆子问了一句“什么人”，从车窗外幽幽的飘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秦先生早已等候多时，你们的话太多了。” 艳茹缩了缩脖子，眼里带着恐惧，埋怨是的看了李双双一眼。李双双目光呆滞，艳茹姐姐这才说了几句，便有人警告他们，这说明什么？说明秦先生派人跟踪她们，似乎是怕泄露他在安阳的信息！这么说的话……李双双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看似淡定自若的秦先生真的出于危险当中！ 三个人基本都想到了这点，可没人敢说话，一路滴滴答答来到安阳礼部。李满堂毕竟年龄大，刚进入礼部便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息，除了白宁带领的礼部护卫之外，这里里外外多出了几十上百少年，那些少年年龄虽然不大，但一看就是经过训练！这无疑从侧面证明了，秦百川果然有事儿！ 思量间，李满堂进入画舫，秦百川正在房间里听人汇报情况，当李满堂看清楚站在秦百川身边那人之后，脸上顿时闪过一道惊骇，声音都在哆嗦：“何，何立……你……你怎么回来了？” “姑父。”从德生公那论，何立管李满堂叫姑父，见李满堂出现在这里，何立也有些意外，不过现在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何立笑道：“安阳是我的家，为什么不能回来？不仅我回来了，我姐也回来了。” “你们，你们……”李满堂顺嘴想说“你们不想活了吗”，可见何立脸上并无任何慌张之色，他又将话吞进了肚子。 “你们认识？”秦百川不知道德生公跟李满堂的关系，有些疑惑。 “认识。”何立恭恭敬敬的道：“从德生公那论，他是我姑父。” “哦，亲戚，更好了。”秦百川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把帖子都送出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会让人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今晚我有个客人来访，等我见过他之后，再和你一起去会会那些人。去吧，我跟你姑父有话要谈，你在这碍眼。” “是！”何立恭恭敬敬的抱拳，又冲着李满堂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李满堂睁大了眼珠子，在他的意识里，何立从来是眼高于顶，在沿海军除了对德生公、李明秀恭恭敬敬之外，他压根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今天这怎么对秦百川还前倨后恭？ 还不等李满堂多想，秦百川已经站起身，抱拳道：“阁下便是春色满园戏班李满堂李班主？在下秦百川。” “啊，秦先生……不，秦大人，草民……”何立的出现让李满堂更是摸不透秦百川的底细，稍微有些结巴，李满堂撩起长衫便要下跪。 “李班主莫要客气。”秦百川拉住他的双臂，笑道：“我和德生公是好友，何立叫你一声姑父，秦某托大，叫你一声伯父可好？” “秦大人，折煞草民，折煞草民……”李满堂浑身打个激灵，不是说秦百川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么？为毛他对自己还是这般客气？ 第561无章 又见无字契约 没理会李满堂的疑惑，秦百川拉着他坐下，李满堂战战兢兢，根本摸不清秦百川的意图。在他想来，秦百川已经是钦差大人，他就是普通百姓，身份差距在这摆着，人家没必要这么厚待自己啊！更蛋碎的是，秦百川绝口不提正事儿，反而好像追忆往昔一般，讲述着他和德生公认识的经过。 在闲话家常般，李满堂基本了解了秦百川和德生公的过往，秦百川也没瞒着他，将这次带着何梅、何立回来，就是想夺回德生公产业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完这些，李满堂眉宇间带着激动，起身终于还是跪了下去，愤慨的道：“秦大人！德生死的太惨了！若是秦大人真能替何梅夺回沿海军产业，李满堂鞍前马后，但凭大人驱使！” “伯父，你这是干什么？想让我折寿吗？”秦百川将李满堂扶起，摇头道：“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伯父，秦某不是江湖人，可早已身处江湖之中。大颂乱象纷呈，秦某有许多有心无力的地方，想请伯父出山，为秦某分忧。” 秦百川说出跟德生公的过往也是临时决定，毕竟李满堂跟何立等人都有关系，以私人的感情打动他，以便他能更好的为自己效力。李满堂做了这么多年戏班子，如何能不知道秦百川的想法，用力点头道：“秦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次叫伯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秦百川笑道：“第一件伯父想来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我想让伯父担任安阳礼部官吏，将秦某的构想一步步执行下去。” 李满堂苦笑道：“秦大人，如果是这件事……哪里是你让我帮忙，分明是给了我巨大的好处。” “表面上看似如此，实则不然。”秦百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不瞒伯父，即便现在，秦某也没有一官半职，所谓的钦差大人完全是骗人的，方便秦某行事罢了。” “哦？”李满堂心惊肉跳，我次奥，冒充钦差，这小子是活腻了吗？不仅是李满堂，李双双也是一颗芳心提到了嗓子眼，艳茹姐姐说的没错，秦百川果然遇到事情了！否则的话，他怎么敢冒充钦差？ “伯父无须担心，秦某虽是冒充，但给伯父的调令，却是吏部亲自发出，绝无任何虚假。”秦百川给李满堂吃了一颗定心丸，又道：“秦某在安阳一日，便敢保证礼部风不动水不摇……可实话说，伯父，我既要夺回德生公产业，便要跟肥水贼、黑虎山开战，朝廷明确下令不许民间私斗，战事一起，伯父觉得秦某在安阳还有立足之地？” “啊？秦大人，这，这……”李满堂一下慌了，之前听说秦百川帮着沿海军他很高兴，但他真的忽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黑虎山与沿海军大战后惹怒了朝廷，而且朝外蛮夷环视，皇上早就下了不许民间私斗的政令，秦百川这是自己去求死啊啊啊啊！ “明知道是你，为什么你还要去做！”李双双也一下就急了，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按照你的说法，德生表叔跟你也无非见过一面而已，现在沿海军都没了，你有必要为他们去卖命？” “丫头，住口！”李满堂是真的有些恼了，按照秦大人的说法，人家对沿海军恩重如山，你还好意思跟他针锋相对啊？ “双双妹子，男人义气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秦百川笑道：“跟德生公见过一面没错，可他给了我许多好处，他能对朋友仗义疏财，我又为何不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秦百川觉得说这话有些虚伪，可李满堂连连点头，李双双眼里一下便涌出了泪水，此时的秦百川在她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且不说这些，秦某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若是战死，秦某无愧于德生公，若是战胜，秦某也要仓促离开。”绕了一圈，让话题又扯回了眼下：“秦某既然改组安阳礼部，这便是秦某的心血，所以，在我离开后，不希望礼部落入其他人手中，所以才想请伯父出山。” “秦大人……” “伯父请放心。”秦百川宽慰道：“你不是江湖人，担任礼部官吏也是吏部任命，所以就算秦某把天捅个窟窿，最终也牵连不到你。” “秦大人，你为沿海军不计生死，难道我这把老骨头就愿意苟活于世？”李满堂用力摇头：“我就怕在你离开后，我能力有限辜负了大人的厚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伯父只要用心尽力便好。”秦百川正色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按照秦某的商贾化运营之后，礼部便多了敛财的手段，伯父切记，赚取十成，留一成作为礼部运营资金，三成上交朝廷，三成留给秦某，自有人来取，最后三成交给前礼部官吏，胡大人。” “哦哦，明白，明白。”李满堂急忙点头，做了这么久的班主，他太熟悉这里面的门道了。只不过……这秦大人胆子还真大啊，一般班主能吃一成都赚死了，他倒好，才交给朝廷三成！ “真搞不懂，你都要没命了，还要银子干什么？”李双双哽咽的道。 “留一条后路，万一秦某侥幸活着呢？”秦百川点头笑道：“当然，如果秦某若是战死，这银子还真无用，便送给伯父吧。” “不不不，我不能要。”李满堂果断摆手，咬牙道：“我不愿意说……嗯，如果秦大人真的遭遇不幸，这些银子我分文不动，有人来取我便交给他，若是无人取，我就送到江陵大人家眷手里。再说句难听的，每到先生忌日，我让丫头给先生披麻戴孝！” 我次奥……李满堂说得大概都是肺腑之言，可秦百川听着总是不对味。日的，老子无非是忽悠忽悠你罢了，死毛的死啊。 心里不太爽，可脸上还不得不做出感激的神态，秦百川冲着李满堂抱拳：“既然如此，伯父，秦某先行谢过。不过……伯父，秦某生性多疑，毕竟跟伯父第一次见面，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大人，就冲着你和德生义气，日后不管遭受多大的压力，我也万万不敢反叛！”李满堂马上会意：“我这颗心，苍天可表，若是大人还有任何疑虑，但凡你说，我去做便是！” “那也不用，只要伯父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字就好。”秦百川指了指桌面上那张白纸，这招，是他从义王的手里学来。 “无字契？”李满堂一下便明白过来，毫不犹豫的拿起笔，飞快的写了自己的名字。不仅如此，还咬破手指，按上了鲜红的手印。将契约双手递给秦百川，李满堂一副凛然之色：“秦大人，这够不够？” “足够了，伯父，别怪秦某谨慎。”李满堂的大度倒是让秦百川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不过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秦大人不须多言，我都明白。”坚定的站在了秦百川这一头，李满堂也轻松了不少，笑道：“说真的，我希望秦大人能平安回来，更希望那张无字契上出现的会是大人和小女的婚约……虽然有些自不量力，可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有个良好的归宿。” “爹！”李双双脸上顿时飞起一抹红晕，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得意的是，自己的爹爹是认可自己选的夫婿的，失落的是……认可有毛用啊，人家根本不正眼看自己。 “伯父，说起双双妹子，就是秦某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秦百川有些头大，他对双双哪里有什么好感？不过，要利用李满堂帮自己做事，若是让双双充斥对自己的抱怨，这是促使李满堂做出改变的不安分因素，所以秦百川必须要将隐患杜绝在摇篮当中。 听秦百川说起第二件事，李双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李满堂也隐隐有些期待。他的心情有点复杂，秦百川是人中龙凤，女儿又一条心跟着他，其实李满堂是赞成这门婚事的，可现在不行啊，秦百川都不知道是生是死，难道让女儿过门就要守寡吗？ “当初在将军府，秦某一时疏忽，给双双妹子带来极大的困扰，对此秦某要深表歉意。”秦百川站起身，对着李双双鞠躬道。 “我不要你道歉！”李双双以为事情会发生转机呢，没想到只是道个歉！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秦大人，我就问你一句话，我站在这，你要还是不要？要的话，一切都好说，不要的话，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无所谓了，在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不要脸的女子！” 秦百川有种蛋碎的感觉，次奥，这妞也太刚烈了吧？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敢爱敢恨的性子，与秀儿终究有些差别，倒是有点柳媛媛的影子。 “不须多说，要还是不要，全在你一念之间！”李双双擦了擦眼泪，李满堂低头不语，哎，自己这个女儿哟，钻牛角尖啦！哪有未过门的小姑娘问这话，拉郎配啊？ “双双妹子……” “我再问一句，要还是不要？”李双双是豁出去了：“你不用说什么你已经成亲了，我都知道的！我不在乎！” “双双妹子，你敢不敢听我把话说完？”秦百川咧嘴，好不容易让这妞安静下去，秦百川苦笑道：“我成亲与否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安阳的事情都没有着落，现在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男人有男人的思维方式，可我什么都不要求你。”秦百川语气有所缓和，李双双有燃起了希望：“我只希望，在我想你的时候，能让我有个合适的身份而不被人嘲笑，我只希望，在你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我有个合适的身份为你守灵……这，也不行吗？” 李双双声音不大，可让人有种平地炸雷的感觉。大颂女子单纯多情，似这种简单的要求，让秦百川甚至都觉得有些心酸。 第562章 秘密武器 “我一直都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能让双双妹子这般惦记。”秦百川苦笑。 “上辈子你做什么好事我不知道，这辈子你对我做的都是坏事！”李双双握紧了拳头：“让你说句要我，哪怕是骗骗我，真的那么难吗？” “不难，难的是秦某从不骗朋友。”秦百川觉得如果再拒绝下去就是装逼了，索性，他站直了身子：“双双妹子，秦某前途未卜，不是不要，是不能要！” “我不在乎你是生是死。”李双双勇敢的抬头。 “可是秦某在乎，我甚至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秦某在离开江陵之前，已经休了妻妾，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因我受到牵连。”秦百川态度也很坚决：“你若是同意，便在安阳等秦某回来，或许真如你爹爹说的那样，这张无字契约便是你我的婚约；若是不愿，那便算了，秦某也有自己的坚持。” 李满堂顿时松口气，心里对秦百川的感激无以复加，秦大人这般做法既顾忌了李双双，又考虑到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已经仁至义尽。李双双呆呆的看着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秦大哥，你认真的样子很有男人味……” “男人味个屁哟！”终于使得李双双破涕为笑，秦百川觉得这简直比跟人斗一场法都要累人。 “我爹爹在这作证，秦大哥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肯定不会骗我对吗？”李双双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声音婉柔的道。 “不会。”话都说了，秦百川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就行。”李双双款款的坐在李满堂身边，得意地道：“爹，你看吧，我就说给你找了一个好女婿呢……对了，秦大哥，其实我只要你说一句喜欢我，或者要我就足够了，没想到你真的会娶我呢！” “双双妹子，你这是……报复？”秦百川瞪大了眼睛。 “那也不是……”李双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谁叫你玩弄我来着，我也要玩你一次……” “你赢了……” 阴差阳错，秦百川说服李满堂加入自己的阵营，李双双在得到秦百川的许诺后，也一改之前不合作的态度，变得极为乖巧。趁着时间还早，秦百川又叫来艳茹、莫姑娘等人，众人聚在一起讨论《还珠格格》的舞台构建。 以前秦百川准备《白娘子》的时候，他能借助的也无非只是忠义勾栏的势力罢了，但安阳礼部再怎么堕落，礼部就是礼部，能人不在少数。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讨论，众人便基本定制出了框架，反倒是没有秦百川什么事儿了。 将事情都交给李满堂，顺便留下计无策督促之后，猴子赶来通知秦百川，说已经跟秦百川约的贵客联系过了，对方已经按照安排等候。秦百川没继续耽误，起身离开流芳画舫，当然，在离开之前，他让艳茹、莫姑娘等人都签了一张无字契约。不怪秦百川谨慎，非常时期总要有非常做法。 “秦先生！”秦百川和猴子走出来的时候，碰巧看到谭教头面色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秦百川后谭教头急忙抱拳，面色古怪的禀告道：“下午计军师派去跟随伍小姐的人发现，伍小姐去见了一位大人物，八成是想要对付先生。先生，不如你猜猜是谁？” “卖关子？”秦百川撇嘴：“难不成是北郡州牧大人的儿子，周光耀啊？” “啊？”谭教头浑身一颤，睁大眼睛道：“先生……这你也猜得到？” “咱家先生的本事，你第一天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猴子对谭教头等人的敌意也不是那么明显，冷哼着道。 “先生的本事我当然知道，可未卜先知……这也太神了吧？”谭教头哆嗦道。 “我未卜先知个屁！”秦百川推了谭教头一把，笑道：“下午的时候周公子就进城了，盘踞在安阳的陈摩崖等人还依次去拜见，猴子早就打探到了……喏，周公子身边有我的一位老熟人，我跟他约好一起见个面。” “先生在周公子身边还有熟人？”谭教头更是意外，他基本都将秦百川的势力掌握清楚了，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周光耀身边安插了眼线？ “不信？走吧，一起过去。”秦百川打了个哈欠，当先迈步，谭教头狐疑的跟在身后。 乘坐马车的途中，秦百川问道：“这两天咱们的人基本都进入安阳了吧？” “进来不到三百人，剩下的人都暂时分布在周边村落，毕竟一下子多出一千多人，必然要引起他人的警觉。”谭教头笑道：“不过，人手已经足够了，可以说现在大半个安阳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哦，对了先生，吴二丫吴大师说什么也不进入工部，倒是他手下的工匠已经前往工部，开始打造先生之前交代的东西。” “吴大师脾气古怪，做好他的护卫工作就行。”秦百川淡淡的吩咐，又问：“江陵那边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特殊情况，都在预料之中。”谭教头笑道：“先生在丘山抽兆王孙九个巴掌已经惹得皇上‘动怒’，这不，兆王孙刚刚举行完大婚，皇上便‘迫不及待’的让人前往江陵抓你，这次可是义王亲自带人哟！” “呵。”秦百川轻笑。 “咱们临走之前灭了青梅园，现在已经完全落入了凌天兆的掌控当中，这几天黑虎山、肥水贼先后前往江陵讨要说法，凌天兆的态度不算客气，黑虎山似乎正聚集人手，想要吃掉凌天兆。”谭教头道：“只是推测，并无事实依据。” “吃掉凌天兆，也不怕崩坏了门牙？”秦百川笑嘻嘻的说了一句，随后双眼放光道：“你说黑虎山在聚集人手？” “推测，不过可能性极大。”谭教头道：“毕竟刚吞了沿海军，黑虎山自诩南部第一势力，被丘山灭了一个青梅园倒是没什么，可面子上也挂不住。” “那好啊！”秦百川舔了舔嘴唇，道：“身边有闲着的高手没有？派回江陵几个，一方面告诉天兆，对黑虎山的态度一定要强硬；一方面让咱们的高手扮作是丘山军的人，只要发现黑虎山的人，甭管什么来头，都给我杀了，然后把脑袋扔到黑虎山的地盘！” “额……先生……你这是要激化双方的矛盾？”谭教头挑眉道。 “不然呢？”秦百川呵呵笑道：“我这几天还愁着怎么干掉黑虎山，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正好趁这个机会加大丘山与黑虎山的摩擦，黑虎山极有可能要与丘山开战，到时候黑虎山一分兵，我们便趁虚而入。先拿下黑虎山的老巢，然后数顺着海路北上阻击黑虎山另一部分军士，不就全都搞定？” “先生，这也太冒险了吧？”谭教头皱眉道：“黑虎山抢夺了沿海军的产业，就算要分兵驻守，那黑虎山总部也至少还有五六千人，这还不算跟他勾结的肥水贼！双方合并一处，保守估计三千去丘山，三千驻守……你该不会认为天兆手里的军士能抵挡住黑虎山三千人的反扑，该不会认为咱们极乐军的小崽子也能干掉三千人吧？” “干干干，就知道干，你知道你和计军师的区别是什么？”秦百川白了谭教头一眼。 “是什么？”谭教头知道秦百川没好话。 “脑子！计军师长了脑子，而你没有！次奥，就算长，也是欠抽的脑子！”秦百川愤愤的道：“明知道干不过，我还干毛的干？天兆挑衅怎么了，无非是牵制兵力罢了，真要打起来，吕大人会不出兵？都不用禁军，出动几十个衙役站在那，黑虎山敢打？至于咱们，偷偷的潜入黑虎山，在他们的食物、水井当中投蒙汗药、春-药、腹泻药，然后趁夜而起，还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次奥，退一万步来说，老子拿几万两银子请上千个妓-女送到黑虎山，让他们玩个三天三夜，到时候等他们脚都软了，一千极乐军能不能干掉三千废物？” “卧槽！”谭教头只觉得脑袋上天雷滚滚，出身长寿宫，跟着义王也做了不少杀人放火的事情，可谭教头大部分凭借的都是武力，像秦百川动不动下药，还给人送妓　女的办法，他连听都没有听过！怎么说的，感觉十分下流，十分恶心……可为毛觉得肯定有效？ “猪脑子。”秦百川鄙视的对谭教头竖起中指：“去何立那里拿银子，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药全都买回来，越多越好！就算这次用不上，下次还有用武之地——次奥，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打仗嘛，本来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秦先生……”谭教头咬了咬牙，咧嘴道：“我不知道你这话里有多少真实性，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是真不想哪一天在战场上遇到你……不仅是我，估计主上要是知道你这些办法，也会胆战心惊。” “次奥，这就怕了？回头还有更厉害的。”秦百川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谭教头：“明天把这个交给吴二丫，让他给我准备一些秘密武器。” “额……”谭教头很想知道秦百川所谓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东西，可这信封已经封好，他不敢拆开，也不好多问。 “先生，到了。”谭教头刚把信封收好，猴子停下马车，轻声道。 第563章 再见欧金华 谭教头疑惑的推开车门，却见马车停在了海边，早有几个极乐军军士扮作渔夫的模样在那等候，跟着秦百川上了一艘渔船，飘飘荡荡行了一阵，终于在悔罪庙附近发现了一艘画舫。谭教头认得，这画舫也是出自礼部，只是不太知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渔船靠近，画舫上有人伸出搭板，秦百川等人依次上得画舫，甲板上早就站着一人，哈哈大笑道：“上次一别已有多日未见，愚兄可是想念的紧啊。” 谭教头打量了一番，说话这人大概三十左右，身穿寻常武夫衣衫，但是从他的站姿上可以分辨，这货应该是出身行伍。秦百川也是抱拳，笑道：“让欧大哥久等了，秦某身处麻烦之中，不得不小心一些。” 那大汉点头表示理解，经秦百川介绍，谭教头这才得知，这位“欧大哥”却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欧金华，这次是奉了北郡郡守之命，护送周光耀前來安阳。在甲板上寒暄一阵，秦百川便带着众人进入画舫，这艘画舫内外都是极乐军军士，正厅上早就摆放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欧大哥，上次我托人送去的望远镜，你可曾收到。”落座之后，秦百川笑道。 “当然。”欧金华连连点头，颇有些得意的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望远镜送达的时候北郡正进行水师演练，那东西到了愚兄手里简直是如虎添翼。哈哈，你是沒看到当时的场面，右先锋营布置战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一举一动全都落在愚兄眼里，最后我左先锋营一鼓作气，包了他们的饺子。” “那就好。”秦百川也笑道：“送给欧大哥的那两个望远镜是仿海外打造，工艺上难免会有些粗糙。待等到什么时候有空，我让手下人进行打磨提炼，再送欧大哥几个。” “这……就不用先生操心啦。”欧金华有些不好意思，道：“正想跟先生说这事儿……水师演练结束后，北郡郡守大人也发现了望远镜好处，他责令北郡工部依样画葫芦……哎，秦先生，你送望远镜给兄弟是出于朋友之义，可兄弟我却交给了上面，抢了先生的功劳……怎么说都有点不仗义。” 欧金华脸上带着愧色，作为军人他非常清楚望远镜在战场上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同时他也知道秦百川是个商人，如果将望远镜交给朝廷，必然是大功一件。可现在这个功劳被自己抢了，他心里必然会有些疙瘩。 “欧大哥，你我既然是朋友，这功劳落在谁身上还不一样。”秦百川倒是不太在意，交给欧金华的只是初级版，现在极乐军所用的是可伸缩的加强版，压根不是一个等级：“真说起來，秦某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欧大哥不也是看在朋友的面上沒把我抓起來送到武王那里领赏。” “额……”欧金华脸色微微一变，偷眼看了看画舫中的谭教头、猴子等人，见他们都无所表示，他这才放心，低声道：“先生，既然说到武王，愚兄便要问问你……丘山的事情都是真的。” “真的。”秦百川挠了挠头，道：“我和柳媛媛早就在一起，兆王孙不知好歹的去提亲，被我抽了九个巴掌。” “连兆王孙的巴掌都敢抽，秦先生，愚兄算是服了你。”欧金华满脸的蛋疼之色：“这段时间朝廷上都传开了，武王以退为进，负荆请罪禀告的皇上，皇上也是大发雷霆，要不是朝中吕大人部从以及狄武陵老将军为你开脱，恐怕先生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哦。”秦百川挑了挑眉头，狄武陵这个名字他听过，大概是大颂外军都统，自己有个什么参军的名头便是他任命的。按理说……连面都沒见过，老将军为什么会替他说情。 “即便到了现在，形式也不太乐观，貌似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來龙去脉，义王亲自请缨，去江陵捉拿先生。不过，能在安阳看到你，愚兄也算是悄悄松口气。”欧金华搓了搓手掌，道：“先生，如果你是出來避难，不如跟愚兄前往北郡军营，委屈你在我身边做个参谋，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秦某现在混得可是人嫌狗憎，若是真跟欧大哥去了，事情被人捅出去之后不仅是秦某，欧大哥也要脑袋搬家。”欧金华这个建议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他摇了摇头：“秦某不能坑害朋友。” “怎么算坑朋友呢。”欧金华有些急，差点将实话全都说出來，临到话出口终于改变了口风：“我跟先生也是生死之交，你有难，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袖手旁观。”欧金华把话说的漂亮，其实真正的内幕是北郡隶属狄武陵老将军管辖，狄武陵老将军又是牵制武王最重要的军事统帅，武王要杀的人，他必须要保，，当然，这里面吕大人也做了不少工作。 “欧大哥，秦某自己惹得祸事自己料理，无须担心。”秦百川摆手，不让欧金华再说，笑道：“欧大哥不在北郡军营当差，怎的会來到安阳。” “当差的命，还不是过來保护北郡州牧大人的私生子。”欧金华颇有些不爽，哼道：“先生也知道，安阳大乱方止，北郡州牧生怕周光耀出什么岔子，这才让郡守大人派人跟随。” “欧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兄弟，这次你们來了多少人。”秦百川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欧金华迟疑了一下，但凡军中的事情都是机密，岂能随便泄露。偷眼看了看秦百川，欧金华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瞒先生，这次跟我过來的北郡军士一共三十二位，此时都在青云楼附近。” “三十二位，不错，不错。”秦百川点了点头，实际上猴子已经探到了这些情况，秦百川让欧金华亲口说出來无非是看看这货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罢了。还好，欧金华并未让他失望。 “先生，别怪愚兄啰嗦。”几个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欧金华又旧事重提道：“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先生背后有吕大人、狄武陵撑腰，恐怕皇上早就将先生砍头了。现在先生虽來到了江陵，可这里也不是安稳之地，再加上……我听说先生似乎一怒之下与黑虎山发生了冲突，先生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安稳。怎么样，不如考虑考虑愚兄的建议，跟我回北郡。” “既然欧大哥坦诚相待，秦某又何必绕弯子。”秦百川傲然一笑，道：“欧大哥以为我为何要來到安阳。仅仅是躲避武王那么简单。” “哦。”欧金华脸色一紧，点头道：“现在大颂的局势昏暗不明，所谓乱世出英雄……以秦先生宁折不弯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跟武王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是逃跑也沒必要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能担任左先锋营将军，欧金华脑子也不是白给：“难道先生來安阳是想筹办军费。” “差不多。”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欧大哥不妨再猜猜，接下來秦某要怎么做。” “那还用说么……”欧金华苦笑出声：“拿下了沿海军，黑虎山现在富得流油，先生八成是想吞了黑虎山，一统安阳。若是再大胆一点……先生莫不是要以江陵、安阳两地作为起点，与朝廷抗衡。” 欧金华被自己的猜测都吓了一跳，这样一來秦百川可就是大反贼啊。虽说这个猜测的确大胆了一点，可并不是沒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可麻烦了，官匪不两立，说不得就要和秦先生兵戎相见。 “欧大哥前面说得沒错，后面却是杞人忧天了。”秦百川笑道：“我与吕大人是忘年交，皇上对我也算不错，秦某还沒那样的胆子。至于要剿灭黑虎山，秦某完全是为了完成和德生公生前的约定罢了。” 欧金华将信将疑的点头，而秦百川既然说破了自己前來安阳的目的，也就沒再打算隐瞒，笑道：“我之所以让猴子约欧大哥在此见面，其实是有事相求。不瞒大哥，秦某身边部众加起來不过区区数百人，想要吞掉黑虎山根本是痴心妄想。所以，秦某早就存了借助朝廷力量的心思。” “这便是先生约见愚兄的目的。”欧金华有些蛋碎，他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沒错，可他的一举一动完全要服从郡守的调令，郡守不发话他调动私军那可是死罪哟。不过，欧金华也不方便明说，迟疑道：“先生，不是愚兄不帮忙，只是自古江湖恩怨江湖了断，若是有朝廷介入，只怕会影响先生在江湖的声望。” “欧大哥，秦某何时说过自己是江湖中人。”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欧大哥也不用紧张，你吃的是朝廷饭，我知道欧大哥身不由己，事实上……秦某也沒有让你调动军士的意思，只希望你能暗中帮一点小忙。” 欧金华暗中松口气：“先生，有什么话明说了吧，只要不连累父母妻儿，愚兄必然倾力相助。” “秦某先谢过了。”秦百川微舔了舔嘴唇，趴在欧金华的耳边，低低的做出了许多安排。 欧金华脸上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骇，等秦百川说完自己的计划，他已经彻底僵硬，浑身都在止不住的轻颤：“这……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先生……这……这也太狠了吧。” 第564章 拉上一条战船 谭教头和猴子都十分好奇，想欧金华这样的将军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吧？究竟秦先生跟他说了什么，竟把他吓得魂不附体？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秦百川摊开双手，笑道：“现在敌强我弱，秦某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欧大哥实在为难也没关系，北郡州牧的小舅子在我手上，回头我绑了周光耀，以同样的手段逼北郡州牧就范也未尝不可——事实上，我来安阳之前没想到会遇到欧大哥。” “且慢，且慢……”欧金华用力摆手，深吸口气道：“先生现在已经是戴罪之身，在吕大人、狄武陵的保护下还有可能周全，若是先生胁迫朝廷命官，这罪责可就大了，非要诛杀九族不可！” “事已至此，秦某还有什么办法？”秦百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无所谓的耸肩：“我也知道谎报军情这种事为难了欧大哥……算了，这顿酒后，欧大哥便当做从来没见过秦某。” “先生，你莫要心急，容愚兄考虑考虑。”秦百川举起酒碗，欧金华却没有跟他碰杯，脑子里反反复复思量着秦百川的计划。秦百川跟他说的十分清楚，他跟周光耀有仇，并且坑了北郡州牧一万两银子，那北郡州牧如何能放过他？ 再者，袁修刚再次冒名顶< 替来到安阳礼部任职，这件事他也打算汇报给吕大人，以吕大人的脾气，如何能不追究责任？可这件事又不是十分严重，即便吕大人也只能训斥几句，罚一些俸禄，却不至于让北郡州牧倒台。可他如果不倒台，事后追究起来，秦百川岂不是要倒大霉？ 如果是换做以前，秦百川倒也不怕北郡州牧，可现在是敏感时期啊，秦百川要灭黑虎山，他又是武王的通缉犯，此时处在北郡州牧的管辖范围，州牧完全可以抓了秦百川，送给朝廷！可以这么说，秦百川能否安然无恙，不在于黑虎山，而全盘掌握在北郡州牧手里！ 当然了，也不排除北郡州牧不追究秦百川责任的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更关键的是，从北郡州牧派袁修刚掌管礼部这一件事上隐约能看出他忤逆义王、投靠武王的用意，那样的话秦百川就更加危险。所以，秦百川本着宁肯错杀也不留后患的心态，决定在与黑虎山争斗的同时，狠狠地黑北郡州牧一把，就算不死也让他脱层皮！ 这只是秦百川对欧金华的说法，事实的究竟是，秦百川一旦跟黑虎山开战，必然会暴露行踪，作为武王的重犯，别说跟州牧有不痛快，就算没仇他又岂能让秦百川离开北郡？所以，秦百川真正的目的就是搅乱北郡局势，趁乱逃脱。 不过，饶是秦百川只说出了部分计划，欧金华还是胆战心惊，他这一系列手段简直太狠了，若是不被人发现倒是还好，一旦被人发现，陷害、诛杀朝廷命官，这罪责可足够所有人死上几百回！ 欧金华有些想要不答应，置身事外，可如果自己不答应秦先生就要对周光耀下手，如果真发生了冲突，别说他跟秦先生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交情，甚至秦百川既然敢坦白的告诉他所有的计划，就说明自己带来的这三十二个人人家压根没放在眼里！ 欧金华蛋碎欲裂，他并不埋怨秦百川，他和秦百川易地而处，为了生存也是不得已要做出这些举动，他只恨北郡州牧，本来他在北郡军营好好地待着，为毛非要保护周光耀？这回好，搞得骑虎难下！ “欧大哥，你何必为难？”等了许久欧金华都没给答复，秦百川笑道：“我都说了，欧大哥就当没见过秦某，就算欧大哥事后赶去给周公子通风报信，秦某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先生，愚兄是傻子吗？”欧金华苦笑道：“愚兄现在要是答应了先生，或许这还是一场戏，到时候北郡州牧投鼠忌器，会放先生一马，他也因此安然无恙，可愚兄若是不答应，先生实打实的绑了周光耀，那时候恐怕便是真的对北郡州牧举起了屠刀。” “欧大哥果然见识过人，被你看穿了。”秦百川笑道。 我看穿个屁啊，明明是你自己将计划都告诉我了好吧？欧金华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他现在是进不得退不得，走也走不得，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要么跟秦百川合作，要么回去等着秦百川带人杀上门。 “秦先生，我还想问最后一句。”欧金华深吸口气：“你故意搅乱北郡的局势，可是想金蝉脱壳，离开大颂？”这货也是目光如炬，虽然秦百川隐去了最终目的，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瞒不住。 “是。”再撒谎反倒是不把欧金华当朋友了，秦百川索性坦然的道：“我还可以告诉欧大哥，方才说的只是秦某计划的一半，扳倒北郡州牧不是目的，秦某还打算往武王的头上扣一个天大的屎盆子。” “嘶嘶……”欧金华倒抽了一口凉气，我次奥，灭黑虎山、扳北郡州牧都已经够狠了，这家伙还要栽赃武王？虽有些出乎意料，但想想也合情合理，现在秦百川出于被动，如果成功给武王扣了屎盆子，势必要分散朝廷的注意力，到时候双方各说各理，反倒是成了一笔说不清的糊涂账！ “算了算了，先生想来是把一切都算计在内，愚兄根本没得选。”欧金华闭上眼，听天由命的道：“这个忙愚兄帮了，只希望先生做事能够周全一些，免得被人看出破绽。愚兄生死是小，家人安危事大。” “秦某感谢欧大哥仗义援手。”欧金华答应下来其实在秦百川的预料之中，不过他也觉得有些愧疚，解释道：“欧大哥，秦某不知道在这会遇到袁修刚、周光耀，更没想到欧大哥会来，因此倒也不是有意算计。” “我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吧。”欧金华一口气喝完了一大碗酒，沉吟道：“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几天。”秦百川冷笑一声，道：“安阳礼部有位官倌今晚似乎搭上了周光耀这条线，想来周光耀已经知道我在安阳……为打消他的疑虑，我应该跟他演场戏，顺便将黑虎山代入其中。” “想来如何做法先生早有盘算，愚兄就不多问了。”欧金华认真地道：“不过，愚兄提醒先生，我知道跑去跟周光耀的黑虎山人是先生派人假扮，可我的那些兄弟并不知道，万一打起来……” “欧大哥是怕秦某的手下不敌吗？”秦百川摆手，笑道：“如大哥所说，做戏要做足十分，打斗当中说不得会有死伤……如果大哥带来的这些人当中有冤家对头，不如趁秦某的手除掉。” 欧金华咧嘴，又是一招借刀杀人啊，不过这回是欧金华借秦百川的刀。这次带来三十个人不可能没人跟欧金华没过节，可就算有，也不至于要人的命，秦百川提出这个建议，分明是想把他绑在人家的战车上！试想，堂堂左先锋营将军勾结江湖匪类诛杀北郡军士，这件事传出去欧金华还怎么混？ “欧大哥，你又想多了吧？”见欧金华面带为难之色，秦百川也意识到自己原本的好意反倒是成了威胁，他急忙摆手道：“秦某只是顺口一说，绝无任何其他意思，若是欧大哥不愿，重伤几个也就算了。” “既然决定做了，愚兄也不须退路。”欧金华眯缝了一下眼睛，管他秦百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做了就彻底铲除后患罢了：“三十二人当中一部分是我的生死兄弟，跟我一条心，其中有七个人我摸不清动向，还有俩人来自北郡州牧府邸，想来要列入必杀名单。” “九个……”秦百川点头，欧金华当下将这九人的姓名、特征详细讲述，谭教头听得十分仔细，待等到欧金华说完，谭教头也是认真的点头，示意他已经记在了心里。 “秦先生，天色已经不早，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愚兄这便要赶回青云楼，以免他人起疑。”说完正经事，欧金华也准备起身告辞，冲着秦百川抱拳道：“计划不如变化，若是周光耀知道先生在安阳，望风而逃又该如何？” “不管有任何变化，欧大哥要是想联系秦某，便在以周光耀为中心一里外的范围做出这种姿势便可，到时候会有人联系欧大哥。”秦百川做了一个敬礼的姿态。 “额……”欧金华浑身再次狂震，秦百川的敬礼姿态怪异是怪异，可什么叫以周光耀为中心一里外的范围做出这种姿势即可？那不是说……周光耀此时完完全全落在人家的监视当中？不对不对，欧金华用力摇头，区区一个周光耀不值得秦先生下这么大的功夫，那就是说……安阳遍地都散布了秦先生的斥候，从这一点上便看出秦百川这次所图非小！ “秦先生，这次见面让愚兄知晓了一句话。”欧金华苦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只希望这次事情之后，先生能够安然无恙，这样他日你我兄弟还能一起奔赴抵抗蛮夷入侵的战场，而不是在大颂自相残杀。” “不管以后怎样，我们永远是兄弟。”秦百川很真诚的伸出手，欧金华用力跟他相握，告别之后趁着月色离开画舫。 第565章 让周光耀做后台 欧金华走后，秦百川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娓娓道来，谭教头这才明白为何欧金华如此心惊胆战，先生这次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不过，以谭教头的胆识，自然不会被吓到，实际上，北郡州牧既然摆出了忤逆义王的姿态，谭教头也巴不得彻底干掉州牧的嚣张气焰！详细询问了几个细节，待等得到确认之后，谭教头也转身离开，按照秦百川的吩咐提前去布置。 不说秦百川在海上针对黑虎山、北郡州牧大人做出的安排，却说安阳最大的酒楼之内，周光耀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两侧各坐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谄媚，有的则带着?狠，从表情上便能看出大概不是来自同一阶层。 在正对着周光耀的舞台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素手轻叹，悠扬的小调缓缓而起，清丽的嗓音袅袅回荡，待等到一曲唱完，那女子轻解衣衫，摆动身姿，献上一幕舞蹈。严格说，那已经不是舞，她的衣服越来越少，雪白的双肩展露出来，勾魂夺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光耀。 “那女子是谁？”周光耀从那女子的身姿当中看出了挑逗，笑着问道。 “周公子，看样子她应该是礼部的官倌，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周光耀左手边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是官场中人，存了跟周光耀交好的心思这才赶来送礼，他轻笑道：“听说胡大人最近在整顿礼部，想来他是没空过来见公子，所以才派了官倌过来助兴吧？” “安阳礼部的新官不是我舅舅袁修刚吗？怎么胡大人还在插手礼部的事务？”提起礼部，周光耀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舅舅竟然没在场！ “周公子……你……还不知道吗？”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周光耀，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周光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脸色有些难看。 “哎……”这小伙碰巧是参与过群倌宴且被谭教头坑了一笔银子，闻言轻叹一声，小声道：“朝廷来了一位钦差大人，前日便取消了群倌宴，罢免了袁大人的职务，他还大放厥词，说等他处理完礼部的事情，要押着袁大人去北郡州牧大人那里告状。” “押着我舅舅去州牧大人那里告状？”周光耀嗤笑一声，道：“这是哪里来得钦差，好大的狗胆啊！他不知道州牧大人与我舅父的关系？” “周公子……”那小伙试探的说道：“当日那钦差的手段暴烈，吓破了我们的胆子，从礼部出来后我暗中打探了一些消息……这位钦差大人似乎还是周公子你的老熟人……就是江陵的那个，秦百川……” “秦、百、川！”周光耀眼里徒然射出一道杀机，怔了怔之后忽然狂笑：“确定是他？哈哈哈，好啊，果然是冤家路窄！姓秦的在江陵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还敢跑到安阳耀武扬威？这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周光耀神情当中有些兴奋，上次秦百川害他吃了一个大亏，回去之后几乎被州牧大人骂的半死，从州牧大人嘴里周光耀也基本得知，秦百川明着有吕大人照料，实际上他是义王的人！也正是义王给州牧发了手书，所以州牧大人才不得不委屈求全！ 现在好了，虽说秦百川背后还有义王撑腰，可那又如何？州牧大人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典型的中立派，可通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州牧大人早已跟武王一派取得了联系，虽没有说彻底归?，但毕竟是传递了效忠的意思！如果秦百川还在安阳，周光耀这仇无论如何也报不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来安阳啊！只要抓了秦百川，周光耀的私仇得报，交给武王，则又是一笔功绩！ “周公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周光耀身后站着一个劲装男子，这人正是州牧大人派出的贴身高手，大概猜出周光耀的用心，他低声道：“这位秦先生我有所耳闻，上次书院大比的时候，他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掌管左先锋营的当日，便杀了一名校尉……这件事北郡军士都知道，欧将军也因此沦为笑柄。” “你想说什么？”对于父亲派来的护卫，周光耀多少有着尊敬之心。 “我想说的是，秦百川为人狡诈非常，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公子来安阳就是图个欢乐，没必要跟他为难。”那护卫老老实实的说道：“况且，他敢罢了袁大人的官职，必定是有所依仗，只怕公子占不到便宜反而给州牧大人带去麻烦。”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的事情你不知道吧？”周光耀不屑的撇嘴：“甭管姓秦的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他现在是彻底得罪了武王，皇上亲自下圣旨捉拿于他！别看他今天蹦得欢，明天可能就是阶下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皇上亲自下旨让义王带着血衣龙卫捉拿，各州各县可都没有得到相同的命令。若是公子冒然拿了秦百川，吕大人若不善罢甘休怎么办？”那护卫显然考虑的要比周光耀周全：“依我看，如果公子想要做到万无一失，不如先静观其变。如果那姓秦的惹出了什么乱子，公子让安阳府尹?势追拿合情合理……况且……” 那护卫声音越来越低：“义王跟秦百川的关系公子想来也应该清楚，谁能保证义王在见到秦百川后不会放他一条生路？到时候公子带人阻拦，既抓住了秦百川，又能替武王将义王一军，岂不是一箭双雕？” “有道理，有道理！”周光耀哈哈大笑：“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在姓秦的以为他逃出生天之际，我带人挡死他的生路，想想都让人激动，比抽他十几个巴掌还要过瘾，过瘾！” “听周公子的意思，是和那姓秦的有仇？”周光耀的神态落在众人眼里，右手边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士抱了抱拳，笑道：“如果公子同意，便由在下暗中教训他一番，给公子出口气如何？” “你？”周光耀上下看了看这人，虽说收了他五千两银子，可这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完全记不住。 “周公子贵人多忘事呢。”那人也看出了周光耀的疑虑，笑道：“在下徐桂林，原本是沿海军李明秀手下……哎，李明秀发生那档子事儿，被秦百川亲手杀了……可以说，我与公子有共同的敌人。” “李明秀？”周光耀嗤笑一声，这已经是个过期的名字：“你想怎么做？” “江湖人当然有江湖人的做法。”徐桂林笑道：“秦百川既然来安阳，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礼部，抽空我派人将他绑架，带到公子面前，到时候只需蒙上他的脑袋，公子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办法！”周光耀抚掌大笑，眯缝着眼睛道：“说吧，你今天过来见本公子，想要什么好处？” “周公子果然敞亮。”徐桂林心里欢喜，抱拳道：“不瞒公子，在公子到达安阳之前我们便收到拜帖，说是德生公的遗孀回到了安阳，发出沿海令让我们这些旧部明日在春色满园相聚。” 简单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徐桂林眼里蒙上一层杀机：“当初因为李明秀德生公可是没少杀害我方的兄弟，我们打算趁此机会杀了何梅算是讨回一点利息！”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本公子可帮不了你。”周光耀对此显得兴趣缺缺：“别告诉我，你们连一个寡妇都对付不了吧？” “那倒不是。”徐桂林笑道：“当初我们跟着李明秀混饭吃，他死掉之后，我们这些人留在安阳苟延残喘，并无任何靠山。黑虎山一直让我们归?，可我又不太愿意——不如这次我们杀了何梅，夺了德生公最后一点产业，全都送给公子可好？到时候公子派人到黑虎山传句话，如何？” “有点意思。”周光耀点了点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你是想单独拉一处势力，让本公子做你靠山？” “正是此意。”徐桂林毫不掩饰的点头。 “你看呢？”周光耀以前就是个公子哥，并未接触过这些，询问似的看着身后的护卫。 “公子可以答应，能多赚些银钱还是好的。”那护卫不动声色的道。 “好，徐兄弟，既然你有这番见识，本公子又岂能寒了你的心？”周光耀装模作样的道：“不过，本公子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清清白白、正经的当朝秀才，希望投奔我之后你们能严格约束属下，莫要做出欺负良善之事，否则本公子定要你好看！” “属下明白！”徐桂林书眼里带着喜色，急忙抱拳。 见徐桂林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在座还有几个跟徐桂林存了同样心思的江湖人士纷纷起身，不等他们开口，周光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想说什么便跟我的护卫说，能力范围之内，本公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那个谁，你去告诉伍小姐，就说本公子想跟她单独聊聊。” “是！”下首一个小伙急忙起身。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待我和伍小姐聊完，咱们再赌上几把！”周光耀面带淫光，嘿嘿笑着转向内堂。 第566章 治疗头疼病的郎中 周光耀在青云楼的举动毫无意外的落在了蛇组眼里，而负责监视这货的却也不是旁人，正是杜波。亲眼看着伍小姐走进了周公子的卧室，没有一会俩人便腻腻歪歪的走了出来，开启了周光耀久违的一场赌局。杜波本以为伍小姐搭上了周光耀这条线，可能当即就要对秦百川施行报复呢，可让杜波意外的是，周光耀赌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竟早早睡了，压根没找秦百川麻烦的意思。 “今天不找不代表明天不找。”秦百川得到杜波的汇报之后也颇有些意外，不过周光耀既然知道自己在安阳，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至于到底他想通过何种方式挑衅，秦百川心里也没谱。 干翻周光耀是迟早的事情，秦百川甚至都已经做出了打算，只要周光耀动手，他就先将他绑了，但周光耀不动，他手头的事情还不少，况且准备尚未就绪，便将他的事情放在一旁。吩咐杜波好好休息，密切监视周光耀的一举一动后，秦百川在猴子的护卫下，再次前往渔家傲。 到了渔家傲正赶上吃饭时间，一众极乐军士正在大快朵颐，却看到李健捧着饭碗，鬼鬼祟祟的凑到了秦百川的跟前：“秦大哥，我娘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考虑个屁！”提起何梅秦百川便有些尴尬，要不是事跟何梅商量，他还真不太想见那小少妇。 “我娘把话说的都那么明白了，你就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李健有些失望，咬牙道：“秦大哥，昨晚我娘和我又谈了，你的拒绝让她伤心死了！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她一个小寡妇好不好？” “我擦你娘，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秦百川被搞得头大，尼玛，说自己娘亲是小寡妇，这孩子是不是畜生？ “对啊，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插了我娘啊！”李健焦急的说道。 “滚！”秦百川一脚踹翻了李健，这货委屈的趴在地上，飞快的夹起地上的猪肉：“秦大哥，都是我娘的让我转达的，你踹我干什么？次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秦百川哪里愿意听李健在这啰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迈步朝着正厅走去。推开房门，见何梅脸色羞红的站在窗户边，秦百川咧咧嘴，也颇有些尴尬。完蛋，估计刚才自己踹李健，说擦他娘这一幕是落在了何梅的眼睛里。 “嫂夫人……我……”秦百川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健这孩子就是欠管教，我看他也就是对你服气，不如秦兄弟考虑考虑我昨天的建议？”何梅咬了咬嘴唇，旧事重提。 “额……嫂夫人，这件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秦百川吞了口口水，碰巧何立知道秦百川来到渔家傲之后急忙赶了过来，不然秦百川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三人分宾主坐下，秦百川直接问起了正事：“何立，昨天你将回归安阳的消息都通知到了？” “都通知了。”何立面带苦涩的道：“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收到任何人的答复，据秦先生手下传来的一些消息……似乎他们都不太买我的账目。更可气的是……原本在沿海军毫无地位的一些小头目也纷纷跳了出来，根本没有尊敬我的意思……” “也是意料之中。”秦百川微点了点头，以前何立仗着德生公在安阳说一不二，现在沿海军都没了，别说对方还是小头目了，就算是普通帮众也未必给何立面子啊。说起来有些现实，不过事实也就是如此，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秦兄弟，若是不行……我看就算了？毕竟……没有将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的凝聚力，我们连跟陈摩崖作对都困难，更别说黑虎山、肥水贼了。”何梅试探的问道。她原本以为陈摩崖等人现在毕竟掌控着沿海军大部分残部，可能未必把她们放在眼里，可那些小头目一没什么来历，二没什么靠山，只要何立去传个信，他们肯定要望风归顺，可事实跟他们预料的根本不一致。 “凡是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嫂夫人现在说丧气话可太早了。”秦百川摆了摆手，起身笑道：“这不是还没到沿海令召集聚会的时间吗？他们还在考虑也说不定……喏，嫂夫人，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咱们挑几个刺头去见见？” 秦百川有自己的打算，何立去下帖子只说明何梅回来了，可她从未露面。这次让何梅暴露在众人眼前，目的十分明确，即便安阳暗流涌动，即便德生公已经不再，但是她何梅还是敢站出来！ “秦兄弟怎么说，何梅怎么做便是。”何梅也是果断之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便站起身。为防止出现意外，除了猴子之外，秦百川喊来丁三石贴身护卫，临时抽调了几个蛇组高手潜伏在暗处。 准备妥当之后，秦百川、何梅等人先后上车，在何立的指点下，朝着安阳一处酒楼行去。据何立介绍，这座名为安阳第一鲜的酒楼掌柜，曾经便是沿海军负责打探情报的一个小头目，当年这位林掌柜因仇家追杀，德生公救了他一条命，还辅助他开了这家酒楼。 “德生公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有辅助之义，这家伙还要恩将仇报？”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 “受过亡夫恩惠的人还少吗？这林掌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何梅叹气道：“亡夫在世的时候便说过，对你好的人可能对一直对你好，受过你恩惠的人，说不定就要背后对你捅刀子。” “有道理。”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我姐夫有时候非常糊涂，我也多次提醒过，可姐夫说，人活着凡事都没必要弄那么清楚，也不能要求每个人跟你的想法都一样。”何立叹息着补充道：“这位林掌柜昨天跟我说的很清楚，意思是我姐夫对他有恩，他鞍前马后效力这么多年也早就还了，现在不想跟我们产生任何瓜葛。” “救命之恩这么轻易就能还？”秦百川撇撇嘴，或许这林掌柜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换成是秦百川本人的事情，他可能不会强迫林掌柜做什么，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等在那座安阳第一鲜酒楼门口停下，跑堂的小二顿时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他也是沿海军的帮众，自然是见过何梅，认识何立：“我的天啊，嫂夫人，您真的回到安阳了啊？昨天何大哥便过来传过消息，掌柜的也吩咐过了，只要您来了便请上座，好吃好喝随便您点！” 何梅并没有跟这些底层帮众打过交道，虽说是要拿回属于亡夫的东西，可人家笑脸相迎，她也不好板着脸，只能微微一笑。倒是丁三石有些看不过去，笑道：“好吃好喝随便点？那正好，这次李夫人带了上万兄弟，回头都照顾你们的生意。” “额……”丁三石面色冷峻，气势迫人，这小二也知道必定是何梅请来的帮手，嘿嘿笑道：“这位壮士说笑啦！掌柜的也是小本经营，可伺候不了那么多兄弟。快快快，嫂夫人快请上楼，我这就去准备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就不用了，简单一点，这次李夫人回来是做正经事。”在二楼一处雅间坐定，虽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但秦百川还是喧宾夺主的发号施令：“这样吧，让你们林掌柜过来聊聊，顺便……我听何立说，对面那条街绸缎庄的汤掌柜，还有掌握鱼市的毛毛雨也是沿海军的头目？不如麻烦你去传个话，让他们俩人也过来聚聚。” “好咧，小的马上就去。”店小二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秦兄弟，人家未必会给面子哟。”何梅满嘴苦涩，觉得秦百川这是多此一举。 “先礼后兵，不给面子不是更好？”秦百川也不放在心上。 等了没多久，店小二去而复返：“嫂夫人，对不住啊，我家林掌柜不知道去了哪里，绸缎庄的汤掌柜身体不舒服，倒是毛二爷来啦！” 不用小二多说，秦百川等人早就看到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短打扮、满脸胡茬浑身鱼腥味的壮汉。这货应该就是霸占鱼市的毛毛雨，他能过来其实多少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可从他落在何梅胸口的那不纯洁的眼神来看，这货显然不是来归顺，似乎有点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店小二禀告完毕便要离开，秦百川忽然又开口道：“汤掌柜身体不舒服？小二哥，他是哪里不舒服？” “额……”小二有些蛋碎，次奥，丫的你听不出来这是借口啊，人家压根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不想见呗！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这位爷，你也看到了，最近天气转暖，汤掌柜感染了风寒，头疼呢……” “头疼好办，我这位朋友最擅长治疗头疼病。”秦百川努努嘴：“丁大哥，你去。” “带路。”丁三石嘿嘿一笑，冲着小二说道。 “这位爷……难道你是郎中？”店小二不太愿意带路。 “专门治疗头疼病的郎中。”丁三石眯缝了一下眼睛：“只要将他的脑瓜子拧下来，我保证他不会再疼。” 以丁三石的出身，说这种话自然是杀意滔滔，店小二甚至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浑身微一哆嗦，他哪里还敢废话，急忙前头引路。 第567章 肖长林 “你是毛毛雨？”秦百川看了看那浑身鱼腥味的大汉，呵呵笑道：“坐吧。” 毛毛雨并不认识秦百川，但是看到他身边那瘦小的汉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眼里杀机闪烁，他也顿时警觉起来。他的确是存了占何梅便宜的意思，在他想来，一个臭娘们还有什么能耐？不过，现在看，自己好像有点装逼了，早知道何梅身边还有护卫，真应该多带几个人过来。 “嫂夫人，何大哥。”毛毛雨没理秦百川，对方虽然口气很硬，但毛毛雨还是不算太恐惧，这里距离鱼市没多远，他随时都能跳窗户离开，到时候叫来手下数十个帮众，拿下何梅还是绰绰有余。 “秦先生让你坐下，你还站着干什么？”何立面色一沉，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找死吗？” “秦先生？”毛毛雨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这个秦先生八成是何梅找来的帮手，这货忽然笑了：“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安阳，沿海军内部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得到外人插手？” “秦兄弟不是外人。”何梅面无表情，心里也颇有些暗恨，如果秦百川答应给李健当爹，那这话就好说了。 “不是外人，难不成是嫂夫人的‘内人’吗？”毛毛雨开了一个自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内人”指的分明是娘子，他这话多少有些映射秦百川是小白脸的意思。héi yaп gě醉心章、节亿梗新 “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何立阴沉着脸吼了一句，他心里还是乐意毛毛雨在这犯浑的，这样一来秦先生肯定会出手。至于猴子，他不太喜欢废话，起身便要冲杀过去。 “内人就内人，也没什么。”秦百川拉住猴子，笑道：“嫂夫人让我帮着处理沿海军的一些事情，毛二爷，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毛毛雨没什么耐性，道：“何大哥昨天送去的帖子我看到了，他想让我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归顺嫂夫人，然后重振沿海军的声威。明说了吧，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江湖人不参与江湖事，这倒是有些奇怪。”秦百川笑吟吟的道：“能不能说说原因？” “还问什么原因？德生公在的时候，沿海军有多少人？还不是不堪一击被黑虎山抢了基业？剩下的这点东西，是老子用命保下来的，凭什么交给她？”毛毛雨指着何梅：“说句不客气的，连沿海军都保不住安阳，她有什么本事敢说重振沿海军声威这种话？” “喏，有道理，的确有道理。”秦百川颇为认同的点头，看着何立道：“何立，这位毛二爷跟德生公是什么关系？” “毛毛雨的父亲就是个鱼贩子，出海打渔感染了风寒，他家里穷，便抢了一位富家公子。后来惊动了官府，他锒铛入狱，是德生公拿出一大笔钱交给那公子，这才平息了事端。”何立说道：“在德生公的帮助下，他老爹又活了十年，善终。” “何大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毛毛雨不爽的道：“德生公是给了我们不少钱，这些年我们父子孝敬他的银子还少吗？这笔账，早就两清了！” “又是一个救命之恩啊……”秦百川笑道：“毛二爷，如果德生公还活着，你敢不敢当面对他说这种话？” “德生公已经死了。”毛毛雨恨声道。 “德生公不在是真，可嫂夫人还在。”秦百川皱了皱眉头：“何立，那个鱼市是怎么回事？” 何立这才继续说道：“原本安阳的渔民都是散户，官府要征收重税，偶尔还有一些败类、东瀛浪人欺凌，德生公出银子买了一块地，对外称是沿海军内部交易，不仅减免了散户的税，还提供保护……” “这么说，鱼市那块地属于沿海军？”秦百川有些意外，受现代黑涩会的误导，秦百川以为德生公只在官府税收的基础上还要收保护费呢，那可有些伤天害理，对毛毛雨也有点强取豪夺之嫌。没想到地皮是人家的，不仅逃了税收，还提供交易保护，这样收点保护费也是应该。 “当然。”何立给出了肯定答复：“昨天我给先生看的那些地契，有一张就是鱼市……否则的话，我姐姐又怎能说是拿回原本属于沿海军的产业？” “明白了，这回是彻底明白了。”秦百川弄清楚了其中的道道，笑道：“这么说，毛二爷霸占着人家的地不还，问渔民收的费用也落在了自己的口袋，是不是？” “你废话太多了！”被秦百川这么问下去，毛毛雨终于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盘子飞起老高，秦百川面前的筷子高高跳起，落在了地上：“地是你们的，那里的人都是老子的，我看你们……啊！” 毛毛雨话还没有说完，见秦百川面色大变，早就按捺不住的猴子如鬼魅一般飘身而起，手里的匕首在眼前闪烁一道华丽的光芒，只听“噗”的一声，穿透毛毛雨的手背，直接刺破了桌子！ 伴随着毛毛雨的惨叫声，一股鲜血喷出老远，何立脸上闪过痛快之色，倒是何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的把头埋在秦百川怀里，瑟瑟发抖。何梅如同溺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着秦百川的衣襟，秦百川伸手想要把她推开，可最终想想还是算了。 “好，好，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虽说是秦百川身边的人下手，可毛毛雨很自然的将仇恨锁定在了何梅身上，这货也是够狠，脸上惨白一片，用力拔出匕首，一脚踹翻桌子，回头就要往外跑。 “滚回去！”也是毛毛雨倒霉，他刚冲到门口，便感觉人影一闪，却是丁三石去而复返，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人踹飞出去。丁三石的功夫自不必多说，这一脚踹得毛毛雨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趴在地上口鼻窜血，半天都起不来。 “嫂夫人，大家都是沿海军的兄弟，这种手段太残忍了吧？”眼看着毛毛雨趴在地上，丁三石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眼皮都是一跳，为首的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毛毛雨，不冷不热的说道。 “在绸缎庄的时候你废话就很多啊！”丁三石冷笑两声，一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脖领，右手如同蒲扇，来来回回扇了他六个耳光：“废话还多不，还多不，多不？” 这六个巴掌个个清脆，每响起一声何梅便禁不住颤抖，别说何梅被吓得不敢抬头，毛毛雨，以及出现在雅间之内的另外俩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壮汉敢出手！倒是何立，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快意：“秦先生在这还敢大呼小叫，毛毛雨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先生？”被丁三石抽得七荤八素，可这中年男子嘴巴绝对够硬：“来，有本事就在这杀了我们！嫂夫人，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德生公已经完了，人走茶凉！肖长林今天死在你手里，明天，后天，会有无数个肖长林冒出头，你杀得完？” “肖长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秦百川拍了拍何梅的肩膀，示意她坐起身，自言自语道。 “先生，肖长林是沿海军的堂主，管理的便是安阳几处产业的交易。”何立显然对他很了解：“沿海军倒闭之后，肖长林便是占据沿海军产业的堂主之一。”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肖堂主，幸会幸会。”雅间之内满地狼藉，秦百川却不在意这些，笑呵呵的抱拳。 “江陵丘山军的秦百川？”肖长林哼了一声：“秦先生好大的胆子，刚刚灭了青梅园，还敢出现在安阳？就不怕黑虎山要了你的脑袋？” 秦百川淡然一笑，丁三石将肖长林摔了一个跟头，禀告道：“先生，我去请汤掌柜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他，他主动提出要见见李夫人，我这才把他一起带了过来。早知道这东西嘴硬，我还不如割了他的舌头！” 秦百川没说话，丁三石指了指身后那穿着绸缎的掌柜：“这位就是汤掌柜，那位是这个酒楼的掌柜，姓林。” “原来都是沿海军的骨干，秦某有眼无珠。”秦百川抱了抱拳。 “姓秦的，你无须在这嘲弄！”肖长林颇有些虎死不倒威的意思，饶是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菜汁，他眼里还是喷出怒火：“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属于德生公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安阳，群雄并起！你手下这两个人都有一等一的身手，可功夫再高，能挡得住一百人、两百人？” “挡不住。”秦百川当即点头：“所以秦某也没有跟你们翻脸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聊聊啊。” “这是要和我们聊聊？”指了指地上的毛毛雨，又指了指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好听的话也不用说了，谁都不是糊涂人。德生公对我们这些人都有恩，我们永远都记在心里！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我们每年会孝敬嫂夫人三千两雪花银，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你放屁！”秦百川还没说话，何立几乎一口吐在肖长林脸上：“你手下的那些产业全都是我姐夫花银子买来，每年收租都有几万两，你三千两就想打发我们？” “我的三千两当然不够，郝大山也愿意出三千两，陈摩崖愿意出四千。”肖长林冷笑道：“加起来一万两银子，足够嫂夫人生活了吧？” “哦哦，这么说，郝大山和陈摩崖也都知道这件事？你们商量好了？”秦百川有些意外，本来还想着找那些小头目的麻烦，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可没想到意外得知了另外两大堂主的态度。 “可以这么说。”肖长林态度很强硬：“我再重复一次，这些完全是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换成了张广利、胡翔、徐桂林等人，恐怕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第568章 他不懂，嫂子也不懂 肖长林声音落下，整个雅间都陷入了寂静当中，何立本以为秦百川会勃然大怒，可他只是笑了笑，点头道：“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秦某想说，德生公一世英名，现在嫂夫人发出了沿海令，就算充充样子，你们也不该驳了她的面子。” “你什么意思？”肖长林甚至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可秦百川这话让他意识到似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意思很简单，你们现在都回去，按照沿海令约定的时间，晚上在春色满园碰个面。”秦百川有些为难的道：“你们占了德生公的地，可不少契约还在嫂夫人手里吧？你们始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如这样，除了你们每年孝敬嫂夫人的银钱之外，这回不如让嫂夫人把地契都拿出来，公开卖给你们，如何？” “卖给我们？”肖长林戒备的目光中微微射出了光亮。他们现在是占据了德生公的产业，可说到底除了赚流动的银子之外，手里掌控的产业可不太多，说白了就是将德生公的房子拿出去出租，他们并没有房产证。不得不说，秦百川这个建议对他们还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不卖给你们还能怎样？”秦百川耸肩道：“收不回的产业，地契就是废纸一张，而你们有使用权，却没有归属权。对于嫂夫人来说，还不如都换成银子实在……当然了，你们出的价格也不要低得太离谱。”héi yāп gê最新章节已更新 “嫂夫人同意？”肖长林嘴角微微一动。 “秦兄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何梅和何立心里大急，秦先生啊秦先生，你开神马玩笑啊？来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夺回这些产业吗？怎的还要低价出售？心里虽然着急，可这对姐妹也不敢询问，秦百川说的也在理，事实上即便掌握地契，失势的姐弟即便告到了府衙，说不定都会被人强行收走。 “听清楚了吧？”肖长林狐疑不定，秦百川甩了甩手：“走吧，晚上的时候春色满园见。提醒一句，嫂夫人发出沿海令想要一个面子，你们多少要配合一下……如果，如果你们觉得嫂夫人将你们召集在一起，是存了一网打尽的心思，害怕的话那也可以不来。” “德生公死而复生我们可能会怕，现在还有什么好怕？”肖长林冷笑两声，看着何梅道：“嫂夫人如果是有意成全，今晚我们沿海军的兄弟一定去捧场。到时候，嫂夫人手里的那些地契我们也会给出合适的价格，告辞！” 说着，肖长林转身便走，丁三石呵呵一笑，让开道路，林掌柜和汤掌柜扶着毛毛雨，也都匆匆离去。正主都走了，秦百川等人当然也不会在这待着，从二楼缓缓走出。他们出来的时候才看到，青云楼早已没有了客人，反倒是拥挤了几十个汉子，面色不善的看着秦百川等人。 丁三石冷笑一声前面开路，或许是丁三石气势迫人，也或许是肖长林临走的时候做出了安排，那些汉子并无一人出手，不情不愿的让出了道路，几个人顺利的上了马车。 “秦兄弟……”靠在车厢上，何梅几乎散去了所有的力气，无论是猴子暴起伤人，还是被几十人围在中间，这些事对何梅实在具有冲击力。说真的，她怕了：“秦兄弟，我知道你刚才说的只是缓兵之计，不然……就算了……那些地契能兑换些银子，每年还有一万两的收入，也不错了，不错了……” “那些产业都是德生公用血换来的，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落在一群狼心狗肺之徒的手里？“秦百川笑道。 “不然还能怎样？我没想到他们会真的联合起来……秦兄弟，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亡夫已经没了，我不想看到你再发生什么意外。”何梅说的是心里话。 “嫂夫人，你可别忘了啊，这些杂种手里掌握的不仅仅都是你们的产业，还有秦某的啊！”秦百川笑着宽慰道：“秦某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至于其他的，无非是搂草打兔子。” “可……” “丁大哥。”秦百川摆手没让何梅说下去，笑道：“看来先礼这条道行不通，你回礼部找计军师和谭教头，让他们按照第二步行事。何立，这第二步有用到你的地方，跟丁大哥一起去。” “明白！”何立虽然不太知道秦百川第二步到底要做什么，可感觉他不是轻易的要将姐夫的产业送出去，因此答应的也十分痛快。 “哦，对了，丁大哥。”猴子停下马车，丁三石等人刚要离开，秦百川忽然叫住他：“从肖长林的话里听来，似乎原本李明秀的那些手下不太可能参与到晚上的聚会……嗯……让军师想想办法。” “放心。”丁三石傲然一笑，跟何立下了马车飞快离去。 “秦兄弟……你真的有把握吗？”听秦百川的意思似乎要对李明秀的手下下手，何梅更是忐忑，轻声道。 “十足的把握不敢说，九成总有吧。”秦百川也不太确定：“真正让我糟心的是张广利那些人……如果他们晚上都能出现，正好给我一网打尽的机会，可如果他们不来，收拾起来就比较麻烦。” 何梅似懂非懂，秦百川笑道：“嫂夫人，这些事儿都交给我……我觉得现在你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秦某能帮你拿回所有的产业，可是你呢，能否驾驭的住这些骄兵悍将？” 何梅低头不语，秦百川继续道：“我最早的想法是，等收回这些产业，让丘山军的人帮忙照料，但见过毛毛雨、肖长林我才发现，他们似乎都具有根深蒂固的本土情节……哦，就是自己的事儿自己料理，不希望外人插手。” “丘山如果是秦先生的人……那……可能就不再是外人……”何梅低下头，她发现，自己想要在安阳站稳脚，哪怕是保住目前的一切，都太需要跟秦百川建立一些私人关系了。 “嫂夫人……咱们先说正事儿……”何梅指的其实还是秦百川收李健当儿子，可秦百川显然是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不尴不尬的说道。 “秦兄弟，你可能是真的误会了。”何梅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其实……其实……李健跟你说的那些，已经那封信都不是出自我的手笔……我只是想让李健做你的干儿子……” “哈？”秦百川当场闹了一个大红脸，何梅肯定不会跟自己撒谎，这么说……次奥，自己被李健真的摆了一道？ “我跟德生公成亲早，对李健也疏于管教，所以他才胆大包天，连我的玩笑都敢开……昨晚，我跟他长谈了一番，他倒是觉得我跟了秦兄弟是好事一件……”何梅脸红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起来我也有些不要脸，不知自重，李健跟我说的时候，我动心了……毕竟……德生公走了以后，我早就没有了依靠。” “额……嫂夫人……”秦百川吞了口口水，什么意思？意思是前面都是李健开的玩笑，现在你要跟哥玩真格的？别闹，别闹，千万别闹，哥定力不太好哟。 “秦兄弟，你也不用紧张。”看出秦百川的不自在，何梅苦笑道：“兄弟你是天纵之姿，江陵的那些女子哪一个不是艳若桃李？我再怎么说年龄也大了，不可能入兄弟的法眼。” “嫂夫人，也别那么说……”秦百川蛋疼的道：“其实……我的心理年龄不比嫂子小……” “秦兄弟就会说些好听的安慰我。”何梅摇头。 “没有，真没有。”秦百川倒是发自肺腑的道：“在我们那里，像你这个年龄正是焕发女人味的时候……认真说，嫂子，其实女人也不一定要依靠别人，只要你稍微做出一些改变，德生公的产业你能照单全收，以后说不定也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 “难哟。”何梅摇头：“再怎么说李健都已经那么大了，哪个男人会看上我？即便是看上，恐怕看上的也是兄弟你帮我赚来的这份家业，或者是我的身子。再者说，就算遇到心仪的男子，我同意了，李健会同意吗？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李健才多大的孩子，懂个屁啊。”秦百川笑道：“慢慢的，他长大了，会理解你的。” “李健不懂，嫂子其实也不太懂。”何梅挣扎了许久，从怀里拿出手帕蒙住自己的脸，好似掩耳盗铃一般，展开双臂搂住秦百川，一具滚烫的娇躯瘫软在秦百川怀里：“兄弟，嫂子真不懂，你教教我，好么？” 卧槽！ 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靠，这妞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秦百川睁大眼睛，还没等反应过来，何梅一张火热鲜红的小嘴便贴了过来。 干！ 秦百川还是什么正人君子来着？在何梅的挑逗下，反手将她搂在怀里，撩开她胸口的衣襟，手掌顺势塞了进去。 秦百川的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在安阳的马路上，没多久，猴子耳朵里便传来女人那压抑、痛苦、畅快、舒服甚至克制不住的**，猴子蛋碎的咧咧嘴，车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猴子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出来。 第563见章 再见欧金华 谭教头疑惑的推开车门，却见马车停在了海边，早有几个极乐军军士扮作渔夫的模样在那等候，跟着秦百川上了一艘渔船，飘飘荡荡行了一阵，终于在悔罪庙附近发现了一艘画舫。谭教头认得，这画舫也是出自礼部，只是不太知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渔船靠近，画舫上有人伸出搭板，秦百川等人依次上得画舫，甲板上早就站着一人，哈哈大笑道：“上次一别已有多日未见，愚兄可是想念的紧啊！” 谭教头打量了一番，说话这人大概三十左右，身穿寻常武夫衣衫，但是从他的站姿上可以分辨，这货应该是出身行伍。秦百川也是抱拳，笑道：“让欧大哥久等了，秦某身处麻烦之中，不得不小心一些。” 那大汉点头表示理解，经秦百川介绍，谭教头这才得知，这位“欧大哥”却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欧金华，这次是奉了北郡郡守之命，护送周光耀前来安阳。在甲板上寒暄一阵，秦百川便带着众人进入画舫，这艘画舫内外都是极乐军军士，正厅上早就摆放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欧大哥，上次我托人送去的望远镜，你可曾收到？”落座之后，秦百川笑道。 “当然！”欧金华连连点头，颇有些得意的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望远镜送达的时候北郡正进行水师演练，那东西到了愚兄手里简直是如虎添翼！哈哈，你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右先锋营布置战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一举一动全都落在愚兄眼里，最后我左先锋营一鼓作气，包了他们的饺子！” “那就好。”秦百川也笑道：“送给欧大哥的那两个望远镜是仿海外打造，工艺上难免会有些粗糙。待等到什么时候有空，我让手下人进行打磨提炼，再送欧大哥几个。” “这……就不用先生操心啦。”欧金华有些不好意思，道：“正想跟先生说这事儿……水师演练结束后，北郡郡守大人也发现了望远镜好处，他责令北郡工部依样画葫芦……哎，秦先生，你送望远镜给兄弟是出于朋友之义，可兄弟我却交给了上面，抢了先生的功劳……怎么说都有点不仗义。” 欧金华脸上带着愧色，作为军人他非常清楚望远镜在战场上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同时他也知道秦百川是个商人，如果将望远镜交给朝廷，必然是大功一件。可现在这个功劳被自己抢了，他心里必然会有些疙瘩。 “欧大哥，你我既然是朋友，这功劳落在谁身上还不一样？”秦百川倒是不太在意，交给欧金华的只是初级版，现在极乐军所用的是可伸缩的加强版，压根不是一个等级：“真说起来，秦某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欧大哥不也是看在朋友的面上没把我抓起来送到武王那里领赏？” “额……”欧金华脸色微微一变，偷眼看了看画舫中的谭教头、猴子等人，见他们都无所表示，他这才放心，低声道：“先生，既然说到武王，愚兄便要问问你……丘山的事情都是真的？” “真的。”秦百川挠了挠头，道：“我和柳媛媛早就在一起，兆王孙不知好歹的去提亲，被我抽了九个巴掌。” “连兆王孙的巴掌都敢抽，秦先生，愚兄算是服了你。”欧金华满脸的蛋疼之色：“这段时间朝廷上都传开了，武王以退为进，负荆请罪禀告的皇上，皇上也是大发雷霆，要不是朝中吕大人部从以及狄武陵老将军为你开脱，恐怕先生现在已经人头落地！” “哦？”秦百川挑了挑眉头，狄武陵这个名字他听过，大概是大颂外军都统，自己有个什么参军的名头便是他任命的。按理说……连面都没见过，老将军为什么会替他说情？ “即便到了现在，形式也不太乐观，貌似皇上已经调查清楚了来龙去脉，义王亲自请缨，去江陵捉拿先生！不过，能在安阳看到你，愚兄也算是悄悄松口气。”欧金华搓了搓手掌，道：“先生，如果你是出来避难，不如跟愚兄前往北郡军营，委屈你在我身边做个参谋，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秦某现在混得可是人嫌狗憎，若是真跟欧大哥去了，事情被人捅出去之后不仅是秦某，欧大哥也要脑袋搬家。”欧金华这个建议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他摇了摇头：“秦某不能坑害朋友。” “怎么算坑朋友呢？”欧金华有些急，差点将实话全都说出来，临到话出口终于改变了口风：“我跟先生也是生死之交，你有难，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袖手旁观？”欧金华把话说的漂亮，其实真正的内幕是北郡隶属狄武陵老将军管辖，狄武陵老将军又是牵制武王最重要的军事统帅，武王要杀的人，他必须要保——当然，这里面吕大人也做了不少工作。 “欧大哥，秦某自己惹得祸事自己料理，无须担心。”秦百川摆手，不让欧金华再说，笑道：“欧大哥不在北郡军营当差，怎的会来到安阳？” “当差的命，还不是过来保护北郡州牧大人的私生子？”欧金华颇有些不爽，哼道：“先生也知道，安阳大乱方止，北郡州牧生怕周光耀出什么岔子，这才让郡守大人派人跟随。” “欧大哥，能不能告诉我兄弟，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秦百川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欧金华迟疑了一下，但凡军中的事情都是机密，岂能随便泄露？偷眼看了看秦百川，欧金华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瞒先生，这次跟我过来的北郡军士一共三十二位，此时都在青云楼附近。” “三十二位，不错，不错。”秦百川点了点头，实际上猴子已经探到了这些情况，秦百川让欧金华亲口说出来无非是看看这货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罢了。还好，欧金华并未让他失望。 “先生，别怪愚兄啰嗦。”几个人又闲谈了一会儿，欧金华又旧事重提道：“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先生背后有吕大人、狄武陵撑腰，恐怕皇上早就将先生砍头了！现在先生虽来到了江陵，可这里也不是安稳之地，再加上……我听说先生似乎一怒之下与黑虎山发生了冲突，先生留在这里也不见得安稳。怎么样，不如考虑考虑愚兄的建议，跟我回北郡？” “既然欧大哥坦诚相待，秦某又何必绕弯子？”秦百川傲然一笑，道：“欧大哥以为我为何要来到安阳？仅仅是躲避武王那么简单？” “哦？”欧金华脸色一紧，点头道：“现在大颂的局势昏暗不明，所谓乱世出英雄……以秦先生宁折不弯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跟武王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是逃跑也没必要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能担任左先锋营将军，欧金华脑子也不是白给：“难道先生来安阳是想筹办军费？” “差不多。”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欧大哥不妨再猜猜，接下来秦某要怎么做？” “那还用说么……”欧金华苦笑出声：“拿下了沿海军，黑虎山现在富得流油，先生八成是想吞了黑虎山，一统安阳？若是再大胆一点……先生莫不是要以江陵、安阳两地作为起点，与朝廷抗衡？” 欧金华被自己的猜测都吓了一跳，这样一来秦百川可就是大反贼啊！虽说这个猜测的确大胆了一点，可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可麻烦了，官匪不两立，说不得就要和秦先生兵戎相见！ “欧大哥前面说得没错，后面却是杞人忧天了。”秦百川笑道：“我与吕大人是忘年交，皇上对我也算不错，秦某还没那样的胆子。至于要剿灭黑虎山，秦某完全是为了完成和德生公生前的约定罢了。” 欧金华将信将疑的点头，而秦百川既然说破了自己前来安阳的目的，也就没再打算隐瞒，笑道：“我之所以让猴子约欧大哥在此见面，其实是有事相求。不瞒大哥，秦某身边部众加起来不过区区数百人，想要吞掉黑虎山根本是痴心妄想。所以，秦某早就存了借助朝廷力量的心思。” “这便是先生约见愚兄的目的？”欧金华有些蛋碎，他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没错，可他的一举一动完全要服从郡守的调令，郡守不发话他调动私军那可是死罪哟！不过，欧金华也不方便明说，迟疑道：“先生，不是愚兄不帮忙，只是自古江湖恩怨江湖了断，若是有朝廷介入，只怕会影响先生在江湖的声望。” “欧大哥，秦某何时说过自己是江湖中人？”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欧大哥也不用紧张，你吃的是朝廷饭，我知道欧大哥身不由己，事实上……秦某也没有让你调动军士的意思，只希望你能暗中帮一点小忙。” 欧金华暗中松口气：“先生，有什么话明说了吧，只要不连累父母妻儿，愚兄必然倾力相助。” “秦某先谢过了。”秦百川微舔了舔嘴唇，趴在欧金华的耳边，低低的做出了许多安排。 欧金华脸上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惊骇，等秦百川说完自己的计划，他已经彻底僵硬，浑身都在止不住的轻颤：“这……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先生……这……这也太狠了吧？” 第565章光 让周光耀做后台 欧金华走后，秦百川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娓娓道来，谭教头这才明白为何欧金华如此心惊胆战，先生这次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不过，以谭教头的胆识，自然不会被吓到，实际上，北郡州牧既然摆出了忤逆义王的姿态，谭教头也巴不得彻底干掉州牧的嚣张气焰！详细询问了几个细节，待等得到确认之后，谭教头也转身离开，按照秦百川的吩咐提前去布置。 不说秦百川在海上针对黑虎山、北郡州牧大人做出的安排，却说安阳最大的酒楼之内，周光耀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两侧各坐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谄媚，有的则带着凶狠，从表情上便能看出大概不是来自同一阶层。 在正对着周光耀的舞台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素手轻叹，悠扬的小调缓缓而起，清丽的嗓音袅袅回荡，待等到一曲唱完，那女子轻解衣衫，摆动身姿，献上一幕舞蹈。严格说，那已经不是舞，她的衣服越来越少，雪白的双肩展露出来，勾魂夺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光耀。 “那女子是谁？”周光耀从那女子的身姿当中看出了挑逗，笑着问道。 “周公子，看样子她应该是礼部的官倌，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周光耀左手边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是官场中人，存了跟周光耀交好的心思这才赶来送礼，他轻笑道：“听说胡大人最近在整顿礼部，想来他是没空过来见公子，所以才派了官倌过来助兴吧？” “安阳礼部的新官不是我舅舅袁修刚吗？怎么胡大人还在插手礼部的事务？”提起礼部，周光耀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舅舅竟然没在场！ “周公子……你……还不知道吗？”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周光耀，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周光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脸色有些难看。 “哎……”这小伙碰巧是参与过群倌宴且被谭教头坑了一笔银子，闻言轻叹一声，小声道：“朝廷来了一位钦差大人，前日便取消了群倌宴，罢免了袁大人的职务，他还大放厥词，说等他处理完礼部的事情，要押着袁大人去北郡州牧大人那里告状。” “押着我舅舅去州牧大人那里告状？”周光耀嗤笑一声，道：“这是哪里来得钦差，好大的狗胆啊！他不知道州牧大人与我舅父的关系？” “周公子……”那小伙试探的说道：“当日那钦差的手段暴烈，吓破了我们的胆子，从礼部出来后我暗中打探了一些消息……这位钦差大人似乎还是周公子你的老熟人……就是江陵的那个，秦百川……” “秦、百、川！”周光耀眼里徒然射出一道杀机，怔了怔之后忽然狂笑：“确定是他？哈哈哈，好啊，果然是冤家路窄！姓秦的在江陵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还敢跑到安阳耀武扬威？这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周光耀神情当中有些兴奋，上次秦百川害他吃了一个大亏，回去之后几乎被州牧大人骂的半死，从州牧大人嘴里周光耀也基本得知，秦百川明着有吕大人照料，实际上他是义王的人！也正是义王给州牧发了手书，所以州牧大人才不得不委屈求全！ 现在好了，虽说秦百川背后还有义王撑腰，可那又如何？州牧大人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典型的中立派，可通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州牧大人早已跟武王一派取得了联系，虽没有说彻底归顺，但毕竟是传递了效忠的意思！如果秦百川还在安阳，周光耀这仇无论如何也报不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来安阳啊！只要抓了秦百川，周光耀的私仇得报，交给武王，则又是一笔功绩！ “周公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周光耀身后站着一个劲装男子，这人正是州牧大人派出的贴身高手，大概猜出周光耀的用心，他低声道：“这位秦先生我有所耳闻，上次书院大比的时候，他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掌管左先锋营的当日，便杀了一名校尉……这件事北郡军士都知道，欧将军也因此沦为笑柄。” “你想说什么？”对于父亲派来的护卫，周光耀多少有着尊敬之心。 “我想说的是，秦百川为人狡诈非常，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公子来安阳就是图个欢乐，没必要跟他为难。”那护卫老老实实的说道：“况且，他敢罢了袁大人的官职，必定是有所依仗，只怕公子占不到便宜反而给州牧大人带去麻烦。”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的事情你不知道吧？”周光耀不屑的撇嘴：“甭管姓秦的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他现在是彻底得罪了武王，皇上亲自下圣旨捉拿于他！别看他今天蹦得欢，明天可能就是阶下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皇上亲自下旨让义王带着血衣龙卫捉拿，各州各县可都没有得到相同的命令。若是公子冒然拿了秦百川，吕大人若不善罢甘休怎么办？”那护卫显然考虑的要比周光耀周全：“依我看，如果公子想要做到万无一失，不如先静观其变。如果那姓秦的惹出了什么乱子，公子让安阳府尹顺势追拿合情合理……况且……” 那护卫声音越来越低：“义王跟秦百川的关系公子想来也应该清楚，谁能保证义王在见到秦百川后不会放他一条生路？到时候公子带人阻拦，既抓住了秦百川，又能替武王将义王一军，岂不是一箭双雕？” “有道理，有道理！”周光耀哈哈大笑：“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在姓秦的以为他逃出生天之际，我带人挡死他的生路，想想都让人激动，比抽他十几个巴掌还要过瘾，过瘾！” “听周公子的意思，是和那姓秦的有仇？”周光耀的神态落在众人眼里，右手边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士抱了抱拳，笑道：“如果公子同意，便由在下暗中教训他一番，给公子出口气如何？” “你？”周光耀上下看了看这人，虽说收了他五千两银子，可这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完全记不住。 “周公子贵人多忘事呢。”那人也看出了周光耀的疑虑，笑道：“在下徐桂林，原本是沿海军李明秀手下……哎，李明秀发生那档子事儿，被秦百川亲手杀了……可以说，我与公子有共同的敌人。” “李明秀？”周光耀嗤笑一声，这已经是个过期的名字：“你想怎么做？” “江湖人当然有江湖人的做法。”徐桂林笑道：“秦百川既然来安阳，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礼部，抽空我派人将他绑架，带到公子面前，到时候只需蒙上他的脑袋，公子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办法！”周光耀抚掌大笑，眯缝着眼睛道：“说吧，你今天过来见本公子，想要什么好处？” “周公子果然敞亮。”徐桂林心里欢喜，抱拳道：“不瞒公子，在公子到达安阳之前我们便收到拜帖，说是德生公的遗孀回到了安阳，发出沿海令让我们这些旧部明日在春色满园相聚。” 简单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徐桂林眼里蒙上一层杀机：“当初因为李明秀德生公可是没少杀害我方的兄弟，我们打算趁此机会杀了何梅算是讨回一点利息！”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本公子可帮不了你。”周光耀对此显得兴趣缺缺：“别告诉我，你们连一个寡妇都对付不了吧？” “那倒不是。”徐桂林笑道：“当初我们跟着李明秀混饭吃，他死掉之后，我们这些人留在安阳苟延残喘，并无任何靠山。黑虎山一直让我们归顺，可我又不太愿意——不如这次我们杀了何梅，夺了德生公最后一点产业，全都送给公子可好？到时候公子派人到黑虎山传句话，如何？” “有点意思。”周光耀点了点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你是想单独拉一处势力，让本公子做你靠山？” “正是此意。”徐桂林毫不掩饰的点头。 “你看呢？”周光耀以前就是个公子哥，并未接触过这些，询问似的看着身后的护卫。 “公子可以答应，能多赚些银钱还是好的。”那护卫不动声色的道。 “好，徐兄弟，既然你有这番见识，本公子又岂能寒了你的心？”周光耀装模作样的道：“不过，本公子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清清白白、正经的当朝秀才，希望投奔我之后你们能严格约束属下，莫要做出欺负良善之事，否则本公子定要你好看！” “属下明白！”徐桂林书眼里带着喜色，急忙抱拳。 见徐桂林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在座还有几个跟徐桂林存了同样心思的江湖人士纷纷起身，不等他们开口，周光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想说什么便跟我的护卫说，能力范围之内，本公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那个谁，你去告诉伍小姐，就说本公子想跟她单独聊聊。” “是！”下首一个小伙急忙起身。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待我和伍小姐聊完，咱们再赌上几把！”周光耀面带淫光，嘿嘿笑着转向内堂。 第567章5 肖长林 “你是毛毛雨？”秦百川看了看那浑身鱼腥味的大汉，呵呵笑道：“坐吧。” 毛毛雨并不认识秦百川，但是看到他身边那瘦小的汉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眼里杀机闪烁，他也顿时警觉起来。他的确是存了占何梅便宜的意思，在他想来，一个臭娘们还有什么能耐？不过，现在看，自己好像有点装逼了，早知道何梅身边还有护卫，真应该多带几个人过来。 “嫂夫人，何大哥。”毛毛雨没理秦百川，对方虽然口气很硬，但毛毛雨还是不算太恐惧，这里距离鱼市没多远，他随时都能跳窗户离开，到时候叫来手下数十个帮众，拿下何梅还是绰绰有余。 “秦先生让你坐下，你还站着干什么？”何立面色一沉，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找死吗？” “秦先生？”毛毛雨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这个秦先生八成是何梅找来的帮手，这货忽然笑了：“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安阳，沿海军内部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得到外人插手？” “秦兄弟不是外人。”何梅面无表情，心里也颇有些暗恨，如果秦百川答应给李健当爹，那这话就好说了。 “不是外人，难不成是嫂夫人的‘内人’吗？”毛毛雨开了一个自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内人”指的分明是娘子，他这话多少有些映射秦百川是小白脸的意思。 “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何立阴沉着脸吼了一句，他心里还是乐意毛毛雨在这犯浑的，这样一来秦先生肯定会出手。至于猴子，他不太喜欢废话，起身便要冲杀过去。 “内人就内人，也没什么。”秦百川拉住猴子，笑道：“嫂夫人让我帮着处理沿海军的一些事情，毛二爷，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毛毛雨没什么耐性，道：“何大哥昨天送去的帖子我看到了，他想让我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归顺嫂夫人，然后重振沿海军的声威。明说了吧，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江湖人不参与江湖事，这倒是有些奇怪。”秦百川笑吟吟的道：“能不能说说原因？” “还问什么原因？德生公在的时候，沿海军有多少人？还不是不堪一击被黑虎山抢了基业？剩下的这点东西，是老子用命保下来的，凭什么交给她？”毛毛雨指着何梅：“说句不客气的，连沿海军都保不住安阳，她有什么本事敢说重振沿海军声威这种话？” “喏，有道理，的确有道理。”秦百川颇为认同的点头，看着何立道：“何立，这位毛二爷跟德生公是什么关系？” “毛毛雨的父亲就是个鱼贩子，出海打渔感染了风寒，他家里穷，便抢了一位富家公子。后来惊动了官府，他锒铛入狱，是德生公拿出一大笔钱交给那公子，这才平息了事端。”何立说道：“在德生公的帮助下，他老爹又活了十年，善终。” “何大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毛毛雨不爽的道：“德生公是给了我们不少钱，这些年我们父子孝敬他的银子还少吗？这笔账，早就两清了！” “又是一个救命之恩啊……”秦百川笑道：“毛二爷，如果德生公还活着，你敢不敢当面对他说这种话？” “德生公已经死了。”毛毛雨恨声道。 “德生公不在是真，可嫂夫人还在。”秦百川皱了皱眉头：“何立，那个鱼市是怎么回事？” 何立这才继续说道：“原本安阳的渔民都是散户，官府要征收重税，偶尔还有一些败类、东瀛浪人欺凌，德生公出银子买了一块地，对外称是沿海军内部交易，不仅减免了散户的税，还提供保护……” “这么说，鱼市那块地属于沿海军？”秦百川有些意外，受现代黑涩会的误导，秦百川以为德生公只在官府税收的基础上还要收保护费呢，那可有些伤天害理，对毛毛雨也有点强取豪夺之嫌。没想到地皮是人家的，不仅逃了税收，还提供交易保护，这样收点保护费也是应该。 “当然。”何立给出了肯定答复：“昨天我给先生看的那些地契，有一张就是鱼市……否则的话，我姐姐又怎能说是拿回原本属于沿海军的产业？” “明白了，这回是彻底明白了。”秦百川弄清楚了其中的道道，笑道：“这么说，毛二爷霸占着人家的地不还，问渔民收的费用也落在了自己的口袋，是不是？” “你废话太多了！”被秦百川这么问下去，毛毛雨终于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盘子飞起老高，秦百川面前的筷子高高跳起，落在了地上：“地是你们的，那里的人都是老子的，我看你们……啊！” 毛毛雨话还没有说完，见秦百川面色大变，早就按捺不住的猴子如鬼魅一般飘身而起，手里的匕首在眼前闪烁一道华丽的光芒，只听“噗”的一声，穿透毛毛雨的手背，直接刺破了桌子！ 伴随着毛毛雨的惨叫声，一股鲜血喷出老远，何立脸上闪过痛快之色，倒是何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的把头埋在秦百川怀里，瑟瑟发抖。何梅如同溺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着秦百川的衣襟，秦百川伸手想要把她推开，可最终想想还是算了。 “好，好，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虽说是秦百川身边的人下手，可毛毛雨很自然的将仇恨锁定在了何梅身上，这货也是够狠，脸上惨白一片，用力拔出匕首，一脚踹翻桌子，回头就要往外跑。 “滚回去！”也是毛毛雨倒霉，他刚冲到门口，便感觉人影一闪，却是丁三石去而复返，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人踹飞出去。丁三石的功夫自不必多说，这一脚踹得毛毛雨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趴在地上口鼻窜血，半天都起不来。 “嫂夫人，大家都是沿海军的兄弟，这种手段太残忍了吧？”眼看着毛毛雨趴在地上，丁三石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眼皮都是一跳，为首的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毛毛雨，不冷不热的说道。 “在绸缎庄的时候你废话就很多啊！”丁三石冷笑两声，一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脖领，右手如同蒲扇，来来回回扇了他六个耳光：“废话还多不，还多不，多不？” 这六个巴掌个个清脆，每响起一声何梅便禁不住颤抖，别说何梅被吓得不敢抬头，毛毛雨，以及出现在雅间之内的另外俩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壮汉敢出手！倒是何立，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快意：“秦先生在这还敢大呼小叫，毛毛雨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先生？”被丁三石抽得七荤八素，可这中年男子嘴巴绝对够硬：“来，有本事就在这杀了我们！嫂夫人，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德生公已经完了，人走茶凉！肖长林今天死在你手里，明天，后天，会有无数个肖长林冒出头，你杀得完？” “肖长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秦百川拍了拍何梅的肩膀，示意她坐起身，自言自语道。 “先生，肖长林是沿海军的堂主，管理的便是安阳几处产业的交易。”何立显然对他很了解：“沿海军倒闭之后，肖长林便是占据沿海军产业的堂主之一。”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肖堂主，幸会幸会。”雅间之内满地狼藉，秦百川却不在意这些，笑呵呵的抱拳。 “江陵丘山军的秦百川？”肖长林哼了一声：“秦先生好大的胆子，刚刚灭了青梅园，还敢出现在安阳？就不怕黑虎山要了你的脑袋？” 秦百川淡然一笑，丁三石将肖长林摔了一个跟头，禀告道：“先生，我去请汤掌柜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他，他主动提出要见见李夫人，我这才把他一起带了过来。早知道这东西嘴硬，我还不如割了他的舌头！” 秦百川没说话，丁三石指了指身后那穿着绸缎的掌柜：“这位就是汤掌柜，那位是这个酒楼的掌柜，姓林。” “原来都是沿海军的骨干，秦某有眼无珠。”秦百川抱了抱拳。 “姓秦的，你无须在这嘲弄！”肖长林颇有些虎死不倒威的意思，饶是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菜汁，他眼里还是喷出怒火：“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属于德生公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安阳，群雄并起！你手下这两个人都有一等一的身手，可功夫再高，能挡得住一百人、两百人？” “挡不住。”秦百川当即点头：“所以秦某也没有跟你们翻脸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聊聊啊。” “这是要和我们聊聊？”指了指地上的毛毛雨，又指了指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好听的话也不用说了，谁都不是糊涂人。德生公对我们这些人都有恩，我们永远都记在心里！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我们每年会孝敬嫂夫人三千两雪花银，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你放屁！”秦百川还没说话，何立几乎一口吐在肖长林脸上：“你手下的那些产业全都是我姐夫花银子买来，每年收租都有几万两，你三千两就想打发我们？” “我的三千两当然不够，郝大山也愿意出三千两，陈摩崖愿意出四千。”肖长林冷笑道：“加起来一万两银子，足够嫂夫人生活了吧？” “哦哦，这么说，郝大山和陈摩崖也都知道这件事？你们商量好了？”秦百川有些意外，本来还想着找那些小头目的麻烦，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可没想到意外得知了另外两大堂主的态度。 “可以这么说。”肖长林态度很强硬：“我再重复一次，这些完全是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换成了张广利、胡翔、徐桂林等人，恐怕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第569章 受困 车厢震动，一晌贪欢。 这一个月来秦百川承担着太多的压力，何梅虽是德生公的娘子，可两三年的时间内无非承受了几次雨露恩泽，当干柴遇到烈火，一场酣畅淋漓的浓情蜜语，让两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触动。 风收雨住，何梅脸上的潮红久久都没有褪去，她自己也必须要承认，是她勾引了秦百川，有些不知廉耻，可却不悔不怨。按理说德生公刚刚辞世，她会有很强的负罪感，可真的走出了那一步，她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秦兄弟……能不能不要回渔家傲？”何梅撩开车窗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想来猴子已经知道车厢里的勾当，故意将马车停在了海边人少的地方，何梅小声说道：“前面转弯有个客栈，我想……洗个澡。” 何梅脸上如同火烧，作为一个干渴许久的少妇，她的反应十分强烈，秦百川车厢里弥漫着强烈的蠢蠢欲动气息，甚至连被子都已经弄脏。秦百川微微点头，便吩咐猴子朝着那客栈行去。 在客栈开了一间上房，秦百川吩咐小二去买两套衣服，在进入房间之后，他则是弯腰将何梅抱起，扔在了床上。还不等何梅明白过来，秦百川再次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趁着车厢内的余温，梅开二度，步入云端。 再次荒唐之后，何梅早就没有了半分力气，紧紧的搂着秦百川的脖颈，心里带着“年轻真好”的感慨，安稳的睡去。经过两番折腾，痛快之后的秦百川也卸去了满身的疲惫，搂着软绵绵的少妇，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从临近中午一直睡到了下午，要不是猴子敲门，恐怕这俩人都得睡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从床上坐起，恢复了离职的秦百川和何梅相互对视，最终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秦百川不是好鸟，何梅也并非单纯的小丫头，今天的荒唐也无非各取所需，只关风月，无关情爱，所以在这笑容里俩人算是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店小二打来了洗澡水，秦百川飞快冲刷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留何梅在房间中沐浴，他则是走了出来，看着猴子道：“有事？”秦百川面色凝重，要不是有要事发生，恐怕猴子也不会敲门叫醒自己。 “先生，计军师传来两个消息。”猴子开门见山的道：“自青云楼分开之后，德生公旧部陈摩崖、肖长林、郝大山等人秘密的见过面，他们对收购何梅手里地契的事情都颇有兴趣，大概都会出席今晚的沿海宴。” 秦百川点头，猴子又道：“军师说本来想等你回到礼部再做安排，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军师便越俎代庖，吩咐清风战部的军士秘密进城，监视陈摩崖等人的一举一动，今晚他们若是全员到齐也就算了，如果没有，军师将派人将他们抓到春色满园。” “我让丁大哥、何立做的事情怎样？”也正是因为有计无策的存在，所以秦百川才能忙里偷闲，听军师已经做出了合理的安排，秦百川微点头。 “先生安排的事情计军师两天前就已经着手准备，按照军师的说法，只要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控制住，其他的小鱼小虾倒也不用太过重视。”猴子老老实实的说道：“军师说了，沿海宴开始之前，资料全部都会送到先生手里，纵有遗漏也足够了。” “第二个消息又是什么？”秦百川放下心，问道。 “第二个消息是徐桂林，军师推测可能张广利、胡翔也参与其中。”猴子压低了声音，道：“这消息是欧金华传过去，他说昨天跟先生分开回到周光耀身边，在伍小姐和周光耀聊天中无意得知，似乎徐桂林主动请缨，要对先生不利。” “这些人跟周光耀穿上一条裤子？”这个消息也在秦百川的预料之内，他微微点头之际，客栈门口倏然飘落一条丰腴的人影。这女子穿着普通的长衫，看到秦百川之后，一个起落便从一楼飘到了二楼。 “二逼妞？”秦百川展颜一笑，受吕大人秘令，二逼妞也加入了他的锦绣蛇组，这次跟秦百川一起来到了安阳。 “媛媛在江陵望眼欲穿，你倒好，跑到这寻欢作乐来了！”二逼妞脸上带着对秦百川的怒意，咬了咬牙哼道：“这样也好，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话里有话啊……”秦百川眉头微微皱起，二逼妞最近被军师派出去利用以前的人脉资源收集资料，就算资料都已经准备完毕，可没有紧急的事情，她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要不是看在媛媛的面上，你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二逼妞狠狠地抱怨了一句，不情不愿的道：“少废话了！散步在安阳的斥候传来消息，徐桂林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正聚集人手朝这里杀了过来。想活命的话，快走！” “这么迫不及待啊……这徐桂林倒是天生的狗腿子。”秦百川微闭上眼睛，在他跟欧金华计划当中，秦百川被抓走是关键的一步，可现在何梅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若是进行下一步计划似乎不太合适。 “还有心思在这琢磨他是不是狗腿子？”二逼妞神色有些焦躁：“别怪我没提醒你，徐桂林这次是有备而来，按照军师吩咐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要是还在这唧唧歪歪，徐桂林到达之后，想走都走不了！别以为这里还是江陵你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你是武王的重犯！” “先生……”二逼妞语速极快，猴子也催促道：“于小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笑，你和于小姐先走，我稍后护送何梅追上去。徐桂林的目标是你，想来也不会为难何梅。” “你们倒是好心，可我带何梅来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不把她带走？”虽说事态颇有些紧急，但秦百川咋可能放弃何梅一个人跑路？别说吃了人家，就算依旧清清白白，秦百川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吩咐于轻舞、猴子在外等候，他则是返回房间，推门便走了进去。 “啊！”房间里水汽氤氲，正在沐浴的何梅一丝不挂，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胸口。待等看清楚秦百川的身影，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秦兄弟……你……怎么回来了？嫂子被你折腾的很累……今天先放过我好不好？” 次奥，听何梅话里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不知疲倦的战神了啊？秦百川摇头，见何梅还坐在浴桶当中，他苦笑道：“嫂夫人，从我离开这都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吧？还没洗完？” “没，没有……”秦百川目光清明，根本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何梅脸上扬起一抹红晕，低头道：“别怪嫂子事情多……女子洗澡都是这般呢……秦兄弟……你要是没事不如帮嫂子擦擦后背？” “别说擦后背了，鸳鸯浴都没问题！”秦百川挑眉一笑：“不过今天不行，咱们行踪暴露，徐桂林带人寻了过来，快点穿上衣服，我带你离开。” “啊？”相比于陈摩崖，何梅更怕的是徐桂林这些人，陈摩崖可能还顾念一些亡夫的旧情，可徐桂林压根不会在乎啊！慌张之下，何梅从木桶当中站起身，双手捂着脸，道：“秦兄弟，你转过身去……不然，嫂子不好意思出来。” “我去，看过了，也摸过了，还这么害羞啊！”秦百川脑门上都冒起了条条黑线，哪里有半点犹豫，快步上前哗啦一声将何梅从水中抱起，扯过毛巾让她自己擦拭身体，他则是拿起裤子给她穿了上去。 何梅羞愤欲死，跟德生公成亲十几年，李健都那么大了，可男人给自己穿裤子还真是头一遭！不管何梅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秦百川并未理会这些，胡乱的帮何梅穿好衣服，拉着她便走出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于轻舞见他们举止亲密，何梅胸前有一个扣子还扣错了，嘟囔了一句“不要脸”，纵身便飞下二楼，猴子则是护送二人从楼梯走入。本以为时间尚来得及，可没想到，于轻舞刚刚下楼，便听到“啪”的一声，客栈房门紧紧关闭。 徒然发生这种变故秦百川心里一惊，于轻舞从身上抽出钢刀，纵身便飞到掌柜跟前，目露凶光的道：“混账！你是徐桂林的人？”于轻舞杀气腾腾，掌柜的当时便被吓尿了。 “二逼妞，刀下留人。”秦百川神色凝重从楼上下来：“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客栈，如果他是徐桂林的走狗，只怕我有十条命也早就死了。” “哼！”于轻舞重重的推了掌柜的一把，她心里又岂能没有自己的推断，只是看到秦百川跟何梅一起出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掌柜的无非是她泄愤的工具罢了。 “先生。”猴子第一时间便贴着窗户边的墙壁，偷眼打量了一番，凭借丰富的经验，解释道：“外面并无异样，想来这间客栈也落入旁人监控，故意虚张声势便是想阻碍先生离开。目前看，两股斥候势力交叉，安全起见不如发信号，让我们的人灭了对方的斥候，然后咱们再离开如何？” “该死！”不等秦百川说话，于轻舞便愤怒瞪着秦百川：“本来咱们时间足够，都怪你婆婆妈妈！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你满意了？” 第570章 斗篷面具男 秦百川冷冷的看了于轻舞一眼，换成以前他们是朋友关系，于轻舞打击自己几句也没什么，就算于轻舞加入蛇组，秦百川也没把她当成下属看待，可现在都已是这般情况，她还在这冷嘲热讽，多少让秦百川有些动怒。感受到秦百川目光当中的寒意，于轻舞咬着嘴唇，倒是没说话。 “若是让咱们的人跟对方发生冲突，那就是提前暴露了我的底牌。今天倒是能够化险为夷，可那样的话，除非将所有人都杀了，否则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黑虎山便会洞悉咱们的实力，早作准备。”秦百川摇头，哼道：“如果是徐桂林的人倒是不打紧，他想要抓我，倒不会有性命之虞。” “明白。”猴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拉开窗户，随手将一把凳子扔了出去，耳畔只听破空声响，一支打着旋的羽箭凶狠的射在了凳面上，露出幽幽的一段锋芒。猴子苦笑道：“先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只怕凭我和于小姐，万难杀出一条血路。” “别急。”越是这种事情越是应该冷静，既然走不掉秦百川索性居中而坐，颇有些泰山崩而色不变的意思：“咱们就在这里等正主，先摸清对方的意图……猴子，你给咱们人传令，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是。”猴子从身上摸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声，没一会，外面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回应。这个通传信息的办法是计无策想出来，秦百川制定的手势、旗语虽然都很完备，但获得命令的方式却必须要通过视觉，这哨声传令倒是能弥补秦百川留下的空白。 “先生，”猴子面带古怪，沉声道：“客栈周围有九个对方的人，徐桂林则是带着近百人包围了这家客栈，咱们的人让先生稍安勿躁，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咱们手里，他们也发出消息，附近蛇组的人正在赶来增援。只是……” 猴子沉吟了一下，继续道：“只是徐桂林那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张广利、胡翔也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男子……我们的人正在监视，还不知对方的意图。” “意图还不明显？”于轻舞咬牙道：“德生公对李明秀悍然出手，李明秀消失在安阳，他的那些随从死的死，散的散，后来黑虎山进攻沿海军，仅存的这三人自然要去抱黑虎山的臭脚！不用想，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必然是黑虎山来人，至于目的……哼，秦大先生，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秦百川没有言语，于轻舞的推断并不是没有道理，无论他如何谨慎，可来到安阳的事情想必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了出去，安阳大部分都是黑虎山的地盘，人家前来报仇也再合理不过。 只是……秦百川还有一个疑问，跟黑虎山既然都已经是解不开的仇恨，那人还穿什么斗篷，戴什么面具？难道是……黑虎山知道自己有朝廷势力，掩耳盗铃吗？微摇了摇头，这个理由不太充分，反正知道自己的人马已经暗中聚集，秦百川更是放下心，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那一步，那就痛痛快快打一场算了。 秦百川在一楼端坐不语，客栈其他客人、掌柜见到这架势也意识到要发生大事，一个个偷偷溜上楼，胆子小的紧紧关闭房门藏在床底下，胆子大的则是故意留了一条门缝，注意着楼下的一举一动。 猴子和于轻舞神色凝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何梅万分慌乱，从猴子跟秦百川的问答当中，她几乎可以确定，她们现在分明就是在这等死！就算秦百川还有安排，真的来得及吗？何梅紧张地浑身颤抖，恍惚间，感觉屁股被人拍了一巴掌，她急忙抬头，却看到秦百川冲她微微一笑。 何梅脸上一红，急忙低下头去。在她想来，秦百川也不懂武功，甚至比她的处境更加危险，可他从始至终脸上神色不变，这份淡定自若的态度，跟自己的夫君比起来也不差吧？何梅慌乱的心思渐渐平复，呆呆的看着秦百川的侧脸。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客栈那让人窒息的压抑也越来越浓，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在窗户旁边监视的猴子悄声道：“先生，他们到了……为首的四个人，左起第一个四十左右，面白无须，第二个三十左右，面黑厚唇，第三个便是斗篷面具，第四个年龄二十多岁，眼小无神。” “除了那斗篷面具，第一个是张广利，第二个便是徐桂林，第三个是胡翔。”平静下来的何梅说道：“这三个人都是李明秀介绍加入沿海军，亡夫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未展露头角，不过听说这三个人各有手段，倒也不能轻视。” “废话，要是没有手段，能趁着安阳动荡抢了李德生的产业？”于轻舞白了何梅一眼，从她的目光在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妒火，何梅只当这妞喜欢秦百川，并未作声。 “先生，丁大哥等人到了，询问要不要从后面打他们一个里应外合？”窗外又传来几声短促的哨声，猴子松口气，悄声道。 “不用。”秦百川摆手：“如果徐桂林真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该拖延这么久，先摸清他们的意图再说。告诉丁大哥，敌不动，我不动。” 秦百川这头刚传下命令，对面为首四人在距离客栈门口十几米的地方站定，徐桂林面带懊恼之色，高声道：“安阳徐桂林，敢问李夫人可在房中？” “咦？”徐桂林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猴子等人都是一愣，就算秦百川心里也是犯了迷糊，这货不是来找自己的？何梅身子猛颤，求助似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稍微衡量一番，轻点了点头。 “我是何梅。”有了秦百川的支持，何梅大着胆子隔窗喊话：“徐堂主，你率众包围此地，究竟意欲何为？何梅不过是弱小女子，你恃强凌弱，就不怕江湖人耻笑？” “李夫人，你误会了。”徐桂林苦笑道：“昨日夫人不是下帖，发出沿海令召集沿海军旧部春色满园一聚？徐某惦记夫人的安危，这才率众前来保护，绝无恶意。夫人若是不信，徐某便让人绑了我等四人，亲自进入客栈给夫人赔罪。” 何梅沉默，如果这话是陈摩崖说的可能何梅会认为至少有一半的真实性，可出自徐桂林之口，她一个字儿都不信。从徐桂林的这话语当中也基本可以推断，他的目的是进入客栈。可他进入客栈，对方四个人，这里只有猴子和于小姐两个，岂不是引狼入室？若是不放似乎也不行，对方完全可以冲杀进来。 看出何梅的犹豫，秦百川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徐桂林要是真想抓咱们，不须这么多废话。让他们进来，我想问题的关键出在那斗篷面具男子身上。” “嗯。”何梅低低答应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客栈打开门做生意，徐堂主想来就来，何梅哪有拒绝的权力？不过，为了让徐堂主落下恃强凌弱的口实，让你的人后退十丈。” 何梅提出后面的要求无非是出于自保，同时也是试探一下徐桂林的态度，让她颇有些意外的时候，徐桂林看了看面具男子，等后者点头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挥手，围着客栈的百十来人纷纷后退。 “李夫人，这样可以了吧？”包括面具男在内，四个人双手全都扬起，做出投降的姿势，示意绝无恶意。何梅轻“嗯”了一声，那四个人齐齐迈步，何梅则是第一时间跑到了秦百川的身后——虽说秦百川也不会武功，但何梅就是觉得站在他身后无比的安全。 “猴子，开门。”转眼间，四个人已经来到了门口，秦百川眯缝了一下双眼，猴子对于轻舞打了一个眼色，**妞抽出钢刀挡在秦百川跟前，猴子则是一脚将门踹开，同时身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面具男身侧，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 这面具男显然是四人之首，猴子存了擒贼先擒王的心思，让猴子颇有些诧异的是，那面具男似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幕，身子站得笔直，压根就没有任何恐惧或是防备的心思。倒是一旁吓得徐桂林哆嗦了一下：“好汉手下留情，我们真的是过来道歉，道歉……能不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详谈？” 猴子询问似的看着秦百川，可秦百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那面具男的身上，碰巧的是，面具男也不错眼珠的看着秦百川，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秦百川忽然笑了：“我认识你。” 面具男点了点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神神秘秘的男子撩起长衫，直挺挺的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抬头之际，微微挪动了一下膝盖，对何梅一头到地。 何梅大感意外，秦百川却好像洞悉了一切，笑道：“猴子，收起匕首吧……你们跟我来。” 第571章 斗篷面具男（二） 说着，秦百川也没理会众人的犹豫，迈步上了二楼，回到之前跟何梅翻云覆雨的那个房间。猴子犹豫的收回了匕首，那面具男当先迈步，徐桂林等人紧随其后，除了留下于轻舞守着门口之外，其余人全都进入了房间。 进门之后，徐桂林等三人齐刷刷的跪倒，冲着秦百川叩头不止：“秦先生，我等冒犯秦先生的虎威，还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鞍前马后，我等万死不辞！” “哦？”秦百川神神在在，没有反应。 “秦先生，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时糊涂！”徐桂林跪行了几步：“我跟周光耀达成约定，我将秦先生绑走交给他，他为我提供庇护，所以在得知了先生的行踪之后，我才会带人来此！要不是……”徐桂林看了看面具男：“险些酿成大祸！” “你不是说要找李夫人道歉？”秦百川揶揄的笑道。 “要对李夫人道歉，但更要求先生原谅！”徐桂林蛋碎的道：“知道秦先生此来安阳不愿意暴露行踪，我在客栈门口不得不谎称要见李夫人……” “在你看来祈求秦某原谅重要，但我觉得先说说你和德生公的事情更重要。”秦百川颇有些感触的道：“秦某不是江湖中人，可我始终觉得既然一起拜过了关公，喝过了鸡血酒，那便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杀几个人，抢几个银子这都无所谓，但总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秦先生……”徐桂林开口想要争辩，可又看了面具男一眼，根本无法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当初加入沿海军跟的是李明秀，后来他判出了沿海军，你们便也跟着。”秦百川替他说道：“所以，在你看来你忠诚的是李明秀，而不是李德生，所以不算忘恩负义，是不是？” “先生，小人强词夺理了……我便是这样的想法。”徐桂林听天由命，用力点头。 “不算强词夺理，事实便是如此。”秦百川叹口气，道：“你有你的道理，秦某也有秦某的难处……德生公临死之际将沿海军全都托付给了秦某，我看嫂夫人这孤儿寡母的也十分可怜，所以才硬着头皮出手。本来还想着跟你们必有一战呢，没想到你们却找上了门……喏，说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先生，李夫人！”徐桂林咬了咬牙：“我们哥仨已经商量过了，抢夺沿海军的产业全部原原本本的归还，今日来的匆匆没有带地契，稍后我们亲自送到夫人手中！若是先生看得起我们哥仨，我们便留在沿海军，若是先生有所顾忌，我们这便离开，终生不履安阳土地！” “投诚？”何梅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为啥会有这样的转折？别说自己区区一个弱女子啦，就算德生公在世这三个人也没臣服啊！ “都提醒过你一次，秦某不过是强出头罢了，真正的决定权在嫂夫人手里。”秦百川对何梅笑道：“嫂夫人，这三个人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吧？嫂夫人要他们生他们便生，要他们死，他们便死。” “嫂夫人！”张广利和胡翔也跪行几步，来到徐桂林身旁：“当初沿海军内乱，我们也是各为其主，现在的安阳落入黑虎山手中，陈摩崖等人各自为战，安阳早就不是以前的安阳。这次嫂夫人能够回来，我等也决定洗心革面，请嫂夫人给我们一个机会！” 三个人说辞不太相同，但所表达的意思基本差不多，何梅心里慌乱，更是拿不定主意，拉了拉秦百川的衣袖：“秦兄弟，我脑子已经乱了，你替嫂夫人决定好不好？” “我？”秦百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当然。”何梅点头：“咱们之前说得明白，夺回了亡夫产业之后，你占七成，从比例上说，你才是话事人。” “比例分配的事情以后再说，如果嫂夫人要交给秦某处理此事，那我也要把话说清楚。”秦百川指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道：“站在德生公的角度，这三个人背信弃义，就算是各为其主，叛徒终究是叛徒，死一千次都不为过。” “嗯。”何梅点头，徐桂林三人则是浑身轻颤。 “不过，话说回来，江湖势力不是朝廷，所谓的忠诚与否也得看得到的好处够不够多，况且他们都是李明秀的人，跟德生公作对也并非没有道理。”秦百川说得很坦白：“再说嫂夫人这头，你刚回到安阳，根基不稳，随从不多，若是将他们赶走或是杀了，反而不美。” “秦兄弟的意思是……收下他们？”何梅有些犯愁，现在连他们为啥投诚都搞不清楚，收下干什么？这一群骄兵悍将啊可是，她能驯化的了？ “对，让他们留着有用之躯，为嫂夫人效力。”秦百川点头：“不过其中倒是有一条嫂夫人一定要记得，他们诚心归顺，你就要对以前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好处。这么做的目的也简单，就是向安阳所有人传递这样一个信息，你何梅可以一笑泯恩仇，可以对沿海军的叛徒委以重任，那么嫂夫人的威望是不是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或许不少江湖人士会说，在气度上，嫂夫人不比德生公差。嫂夫人，你怎么看？” “秦兄弟，你把话都说这么直白了，我要是再不懂那不是傻子吗？”何梅轻摇摇头，笑道：“我也听出来了，秦兄弟让我收了他们，然后也忘掉以前的事儿……兄弟，嫂子都不怕你笑话，现在他们不找我麻烦我都烧高香了，还怎么会心存怨恨哟！张堂主说的也没错，以前还只是沿海军内乱，打翻天也是沿海军内部的事情，我真正的仇人是黑虎山啊。” “嫂夫人深明大义，秦某佩服。”秦百川起身抱拳，何梅偷着白了他一眼，明明都是你的意思，非要把功劳都加到我头上啊？秦百川跟她心照不宣，又问道：“嫂夫人能原谅他们，我想问问，何立，李健呢？若是他们以后给徐堂主等人小鞋穿，必然要埋下隐患。” “何立听我的，至于李健……”何梅犹豫了一下：“李健年龄还小，可能有时候会偏激一些……不过这也无妨，他在秦兄弟手下，有你督促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就好。”做足了全部工作，秦百川这才展颜一笑，道：“张堂主，徐堂主，胡堂主，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清楚。”三个人齐齐叩头：“感谢秦先生、嫂夫人再造之恩！”虽说秦百川一再强调何梅是主要人物，但在叩谢的时候他们还是将秦百川放在了前头。 “你们先站起来在一旁等着。”秦百川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面具男，看着何梅道：“嫂夫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何梅哆嗦了一下，按照秦百川之前的推断，他不应该是黑虎山的人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明秀，也别装神弄鬼了。”秦百川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 “谁？李明秀？”何梅只觉得好像遭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瞬间僵硬！李明秀，怎么可能是李明秀？虽说远在安阳，但她早就听说了，当初在江陵李明秀就是死在秦百川手上！ 何梅满心疑惑，那面具男深吸口气，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刚毅、英俊的面孔，不是李明秀却又是谁来？ “你……”何梅身子一颤，眼里顿时便噙着泪水。李明秀加入沿海军的时间极早，德生公收他作为义子，甚至要将沿海军全部传给他！可李明秀又如何了？可以这么说，要不是李明秀的叛乱导致沿海军元气大伤，黑虎山未必能吃掉德生公！ “秦先生。”李明秀面无表情，重新跪下对着秦百川叩头，在李明秀这里，秦百川对他有不计前嫌的活命之恩，然后才看着何梅：“义母。” “李明秀……李明秀……”何梅身子剧烈颤抖，在李明秀揭开面具的刹那，心里所有的疑惑基本都解开了。为啥徐桂林等人对她前倨后恭，原来是李明秀找到了他们！纵然李明秀已经失势，但虎死不倒威，还是能死死吃定这三人！这就好比陈摩崖不在乎何梅，可只要德生公活过来，陈摩崖还是要臣服！没有原因，只因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臣服和敬畏！ 说到李明秀，最早的时候他投靠义王，想要谋个前途，所以他叛变了德生公，可一步错步步错，他失败后便成了义王拉拢秦百川的弃子……要不是秦百川莫名其妙的放他一条生路，纵横安阳的李明秀只怕早就是一堆黄土。 对李明秀来说，这段时间生生死死，经历了大起大落，他看清了，也看淡了许多事情。秦百川放他离开后，他在那山岭等了三天三夜，却并未看到义王派来的人……哪怕是收尸的都没有。在那之后，他心死如灰，偷偷回到安阳在德生公的坟头痛哭一场。 本来他想就此退隐江湖，销声匿迹，但前段时间无意得知了丘山解散的消息，他稍微留心之下，大概便得知了秦百川丘山发飙的事情。虽说江湖上的传言十有**都不是真的，但李明秀还是留了心，最终确认了事件的真实性。 秦百川对他有恩，改过自新的李明秀认为自己有必要挺身而出，他暗中去了江陵，可秦百川身边的护卫警觉性实在太高，他根本难以靠近。再后来，秦百川跟何梅先后来了安阳，虽说不知道秦百川为何要帮助何梅，但秦百川要做的事情，他必然无条件支持，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第572章 李赎 “义母。明秀回來了。”昨日种种恍如隔世。李明秀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沿海军都沒了。德生公都死了。这个称呼不要也罢。”震惊过后。何梅逐渐平复了心思。也意识到似乎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秦百川的圈套。在楼下的时候。秦百川就认出了李明秀。他沒有点破身份。而是借着徐桂林等人让她放下成见。以大气度接受叛逆……其实。这何尝不是为揭开李明秀的身份做铺垫。 心里明白是明白。可何梅也不在乎了。撇开她要靠着秦百川夺回沿海军产业不提。就说现在。她已经是秦百川的人了。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无条件支持男人的决定便是最好的选择。 心里想通之后。何梅反倒是坦然了：“李副帮主。你跟秦兄弟是旧交。从秦兄弟那论。你也叫我一声嫂夫人。” 李明秀摇摇头。辈分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可有时候也挺让人蛋疼。以前叫义母。现在叫嫂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那也由着你。”何梅不在这种小问題上纠结。皱眉道：“秦兄弟……如果是旁人倒也算了……可李明秀……我倒是能够不恨他。可我担心劝不住李健。也说服不了何立……毕竟德生公身死。跟他多少有些关系。” “我能理解。可是嫂子。李明秀來这的用意是什么咱们还不知道。总要给人家说话的机会。”秦百川笑着宽慰了何梅一句。又招呼道：“行了。既然都是老熟人。让外面的人都散去。咱们坐下慢慢说。” “先生且慢。”李明秀摆手：“外面的人我有安排。先生既然问了。明秀要说说自己的想法。” “洗耳恭听。”李明秀沒有坐下的意思。秦百川也不强求。在秦百川心里。李明秀这小子算是个人才。当初也是觉得这货被抛弃挺可惜。所以才放了他一条生路。现在看。一饮一啄。都是天定。要不是当初的心慈手软。此时也得不到他的帮助。 “德生公对我有恩。李明秀却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现在德生公已经亡故。纵然我有千般悔意也无从弥补。这辈子欠德生公的。只能下辈子还。”李明秀正色道：“秦先生对我有活命之恩。这个恩情我不想欠。便在这辈子全部还给先生。” 李明秀挺起胸膛：“张广利、徐桂林、胡翔本就是我的手下。让他们归顺先生是举手之劳。而我真正想问的。是先生要如何安顿于我。先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在我看來。如果先生不计前嫌大可以将我安顿在极乐军。若是能在战场上替先生而死。李明秀此生无憾。” “想要替秦某而死的人多着。轮不到你。”秦百川有些装逼的摇头。 李明秀也不觉尴尬。他比谁都要清楚。秦百川身边的能人实在太多了。就算他百般隐藏可也极可能被人看出破绽。若是谭教头上报义王说自己沒死。义王必定要怀疑秦百川此举的用意。这么说。留在秦百川身边只能是给他添乱。 “极乐军不收我。看來先生是想把我安顿在安阳。”饶是到现在。李明秀骨子里还是带着自信。几乎不用秦百川多说。他就开口道：“我在安阳时间最长。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清楚沿海军的每一项产业。留我在此。可以辅助义母。可以为先生聚敛钱财充当极乐军饷。” “至于义母所担心李健、何立对我的态度。我便只想告诉义母一句。李明秀已经死了。”说着。李明秀将面具戴在脸上。决然的道：“秦先生若是留我在安阳。此后在外人面前李明秀不会开口说一句话。也不会摘下自己的面具。便为先生。为义母做一个无名哑巴。” 李明秀说完便负手而立。何梅内心受到的震撼极大。她真不曾想到李明秀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然。何梅也十分清楚。促使李明秀改变的不是德生公。不是何梅。而是白天在自己身上翻云覆雨的那个男人。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想问问秦百川跟李明秀的过往。可她忍住了。 秦百川受到的震撼不比何梅小。只不过。他的震撼不在李明秀本身。而是忽然想起了胡伯伯。当年的胡伯伯不也是为了守一个承诺变成了哑巴吧。心里喟然一叹。秦百川看着何梅：“嫂夫人。你觉得呢。” “秦兄弟。你就别笑话我了。”何梅摇头：“这里又沒有外人……他们都是为你而來。我的意见不重要。” “重要。”秦百川正色道：“日后领导他们的是你何梅。不是我秦百川。” “既然这样……”秦百川沒做决定是沒做决定。但是意思已再明显不过。何梅握紧了小拳头：“徐堂主。那你们就都留下。以后便还是跟着李明秀。具体要分配什么职务给你们。我还要跟秦兄弟商量。总之。至少我可以保证你们日后所得到的利益不会比现在少。至于李明秀……就按他自己所说。以后继续留在沿海军。不过他的名字要改改……依旧姓李。单字‘赎’吧。” “多谢嫂夫人。”除了李明秀。其余三人纷纷跪倒。李明秀也点了点头。李赎。何梅的意思是想让他用后半生的行动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赎罪吧。难听是难听了些。不过也算有点深意。李明秀坦然接受。 随着李明秀的出现。原本困扰秦百川、何梅的一个难題竟然迎刃而解。虽说这些人表达了效忠的意思。但秦百川也不可能无条件相信他们。让猴子拿來笔墨纸砚。让他们纷纷签了无字契约。秦百川也不绕圈子。表达了自己对他们的不信任。要预留一段时间作为考验。如果他们诚心诚意为何梅效力。这无字契约就是废纸一张。否则的话便会写满内容。送到吕大人手里。 拿捏住这些人的七寸。房间内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來。秦百川神色淡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來。说说吧。你们三方手里有多少人。掌控着哪些产业。” 当下。张广利、徐桂林、胡翔都并无任何隐瞒。将自己手里所掌握的资源全都说了出來。让秦百川有些意外的是。这三人手里所掌控的产业至少有一大部分不属于德生公。而是李明秀当权的时候明里暗里全都安在了自己的名下。也就是说。这三人和陈摩崖等人不同。他们的产业从某种程度上说。不属于德生公。而是李明秀的个人财产。 “这么说……嫂夫人來到安阳。岂不是抢你们的饭碗。”对这样的事实秦百川也有些意外。 “不敢这么说。”徐桂林早就沒了半点脾气：“要是沒有沿海军的威望。这些产业为未必会轻易落在李……赎的手里。现在也好。我们无非是物归原主罢了。”徐桂林有些肉疼。说是物归原主。还不是在他身上放血割肉啊。 “这些产业固然落在我的名下。但德生公在世的时候我会拿出三成交给他。”沒人比李明秀更清楚这些产业的运作。他沉声开口：“当初购买房约地契的银子也出自沿海军。只不过德生公不知道罢了。” “喏。意思是你利用公款买了产业。三成拿來孝敬德生公。剩下的七成大概又弥补了沿海军的亏空对吧。”何梅沒太听明白。秦百川却一语道破。 “剩余七成一部分用來弥补了亏空。”李明秀否认了一句。剩下的那一部分他沒说用在了哪里。但秦百川心里如同明镜。肯定是交给义王了啊。 “嫂夫人。你看……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李明秀在德生公不知情的情况下。从沿海军借來了银子。交给德生公的三成算是利息。本金的话他通过分期付款的方式已经偿还。对不对。”秦百川理清楚其中的关系。问道。 “对。”何梅点头。 “李明秀有点不地道。可整个过程德生公似乎也沒吃什么亏……咱们要是拿了那些房约地契。好像有点强取豪夺啊……”秦百川拉长了声音。 “连命都捏在先生手里。他们不会在乎那些产业。”李明秀见秦百川好像有些不忍。话里的意思是顾忌徐桂林等人的想法。他冷哼道：“再者说。那些产业都落在我的名下。跟徐桂林三人毫无关系。” “不如这样吧……”何梅开口道：“我这次回到安阳想拿回的无非是亡夫自己的产业。李赎能得到那些产业是他的本事。我断沒有强制收回的道理。房约地契我不要。你那些自有产业所赚取的利润我也不染指。可秦兄弟为这件事忙前忙后。我觉得你们只要要让出三成。如何。” 李明秀压根沒开口。如果何梅不要这摆在眼前的产业。什么三成几成。这些产业在李明秀看來本就已经是秦百川的。 “嫂夫人这个建议也不错。将你们手里德生公名下的产业原原本本还给嫂夫人。你们自己的产业如何分配是你们的事儿。秦某不想参与。也不想无功受禄。”秦百川做出决定：“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了。待等到今晚沿海聚会之后。我还会针对你们这些头目做出一些安排。” 秦百川沒要送上门的产业。徐桂林等人都觉得意外。这家伙绰号可是扒鬼皮呀。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面前他竟然能不动心。他们无法理解秦百川的做法。李明秀面具上的那张脸上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还是秦先生聪明。若是他拿走了房约地契。徐桂林等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岂能沒有怨言。现在。这些产业掌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跟秦百川自己拿着还有什么区别。从另外一个角度。这又充分表明了秦百川对他的信任。(.. ) 第573章 摔杯为号 解决掉产业分配的问題。秦百川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基本掌握了一些问題。总结起來。大概有三点：一。李明秀消失后。他们这些人遭到德生公的碾压。无奈之下（徐桂林本人的说法）投靠了黑虎山；二。原本追随李明秀手下的残部不算少。可由李明秀不可能再公开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三人稍微统计了一下。最终能收拢的李明秀旧部。最多也就是一千多人。当然这是战部的人数；三。徐桂林坦承不讳。在何梅发出沿海令的时候。陈摩崖等人已经跟他们联系过。约定绝不归还产业。 “撇开这些不说。我得到消息。说你投靠了周光耀。”秦百川笑呵呵的看着徐桂林。道。 “先生。属下罪该万死。”早在徐桂林來到客栈之前便主动说出了这点。此时秦百川再次提起他也不担心。老老实实的说道：“黑虎山对我等的压榨十分厉害。上个月他们传话过來。十成利润他们要走六成。否则便要灭了我们。我们也是走投无路。这才跟周光耀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好在李赎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周光耀的横插一脚。不是抢了黑虎山的银子。万一黑虎山因此去抓了周光耀。也是情理之中吧。”秦百川双眼顿时一亮。本來就打算制造机会似的黑虎山跟北郡州牧冲突呢。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理论上说是这样。”徐桂林点点头。道：“可却根本沒有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我们猜测黑虎山跟北郡州牧早就穿上了一条裤子。即便沒有。匪类终究是匪类。周光耀身份在那摆着。黑虎山只怕沒胆子动他。” “他沒胆子。我有。”秦百川斜着眼看着李明秀：“之前嫂夫人说让包围客栈的人散去。你沒同意……想來你的用意应该是在对付周光耀上面吧。” “是。”李明秀沒有废话：“将计就计。这里动静闹这么大。想不被人关注都不可能。不如就让徐桂林将先生抓走。这样无论安阳发生了什么。先生都至少都能置身事外。” “好办法。跟秦某不谋而合。”秦百川呵呵一笑。这李明秀本來就是人才。只不过遇到了自己。他才显得黯然失色罢了。微摆了摆手让李明秀俯下身。秦百川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旁人听不到具体内容。但却明显可以看到李明秀双眼越來越亮。甚至带着一抹强烈的快意。 “先生。我明白了。”李明秀佩服的点点头。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 “等等。”秦百川急忙摆手。道：“猴子。去通知咱们的人。就算这里闹翻天也不要暴露行迹。告诉军师。让他暗中跟李赎接洽。利用欧金华的关系。逐步为周光耀布局。” “是。”猴子來到窗边。嘴里的哨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李明秀微微一笑。看來自己是多余了。秦先生既然敢大摇大摆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不早作准备。倒是徐桂林等人心里有些怀疑。猴子弄得神神秘秘。还真有什么后手吗。反正他们是不相信。一个江陵说书的。即便有几个护卫还能是什么高手。 “先生。他们已经退了。”猴子竖起耳朵。回身禀告。 “行了。你们都出去……徐堂主。摔杯为号。让你的人冲进來。将我们全部抓走。”秦百川低低对徐桂林吩咐了几句。他这才反应过來。嘿嘿笑着离开房间。回手将房门关上。 秦百川伸手接过李明秀递过來的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脱下自己的衣服交给李明秀。又套上了李明秀的斗篷。李明秀身形跟秦百川本來就差不多。只要不看脸。不出声。倒是难以分辨。 换过衣服之后。秦百川又交代了何梅等人几句。然后便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徐桂林面带无奈之色。又不得不大声嚷嚷：“何梅。何梅。老子这次过來是抱着跟你和谈的态度。既然你态度坚决。那就沒什么好说了。來人。” 徐桂林走到床边大喊了一声。早就围在客栈外的帮众顿时如同潮水一般冲了过來。等他们过來的这段时间。徐桂林小声道：“秦先生。嫂夫人。对不住了啊……”说着他们几个人齐齐动作。先是将房间砸了个稀巴烂之后。装腔作势的从房间内打到屋外。猴子、于轻舞加入战斗。护着用衣服蒙住脸的“秦先生”往外冲。等徐桂林带來的那群人涌入进來之后。徐桂林等人彻底爆发。硬生生的将“秦百川”等人拿下。 何梅浑身剧烈颤抖。可她忍不住想笑。怎么都觉得秦兄弟这办法有点小儿科。可既然是秦兄弟的意思。她也不得不照做。紧绷的一张脸颇有些抽搐。倒也好像是被吓到了。 “嫂夫人。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徐某就只要动粗了。”徐桂林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秦百川教他的一些台词根本沒记住。这货咋咋呼呼的指挥着手下人：“你们几个。将姓秦的带走。好生看管。嫂夫人。你最好乖乖配合。也别让徐某难做……收兵。” 徐桂林脸上带着得意洋洋之色。命令手下人押着“秦先生”等人呼呼啦啦离开客栈。一直等到他们走远。客栈当中那些客人、掌柜这才敢露头。掌柜的满嘴苦涩。被徐桂林他们这么一闹。打碎了不少桌椅。重新修葺必然要增加一笔无谓的开支。那些普通客人也终于长长松口气。劫后余生之后。他们便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谈论的话題自然是围绕在何梅、姓秦的和徐桂林等人身上。作为德生公的遗孀。何梅公然出现在安阳已经是一条不小的新闻。再加上徐桂林今天的动作本來就不小。在那些房客的大肆渲染之下。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何梅被绑的事情便弄得尽人皆知。 新月初悬。距离沿海令规定的聚会时间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候。徐桂林等人出现在春色满园的拐角处。指着春色满园门口早就站着的几个人对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男子低声道：“秦先生。为首的那个就是陈摩崖。左手边那个高个是郝大山。右手边那个是肖长林。其余人等也都是沿海军的一些小头目。” “嗯。”面具下传來秦百川的声音。此时的李明秀已被当做替身带走。明着当然是迷惑旁人的视线。暗地里李明秀则是去找计无策。商量栽赃周光耀的具体计划。而秦百川本尊。自然是出现在这里。 “先生。嫂夫人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秦百川身后的马车旁。张广利开口问道。 “再等等。”秦百川背负着手。不慌不忙的说道。 徐桂林等人当即便不再开口。等了约莫三盏茶的时间。众人颇有些不耐烦之际。忽然听到身旁传來一个飘忽的声音：“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徐桂林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回头之际不知道身边何时多出了三个人。分别站在张广利、胡翔、徐桂林的身边。 这三个老江湖顿时哆嗦了一下。次奥。被人都近乎贴身了都沒发现异样。要是人家想要自己的命。估计就算有十条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恐惧。看來这位秦先生有恃无恐并非沒有道理。单单他这几个手下的身手他们就望尘莫及。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被秦百川叫來的谭教头。其余两人都是秦府军校的教官。也是谭教头直系下属。禀告一句之后。谭教头冲着暗处摆了摆手。月光照射下。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缓步而出。先是冲着秦百川抱了抱拳。又看着徐桂林等人。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张堂主。徐堂主。胡老弟。久违了。” “何立。”徐桂林等人也认出了对方。苦笑一阵后。还是徐桂林抱拳道：“何大哥。以前我们跟着李明秀有许多对不住德生公的地方……” “先生派人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何立深吸口气。道：“以前我的确幻想着有一天能抓到你们。把你们千刀万剐……但你们在我姐姐落难之际还愿意出手帮忙。再有先生为你们作保……过去的便过去了。” 徐桂林等人自是点头。秦百川声音冷淡的道：“行了。等收回了沿海军的产业你们再把酒言欢不迟。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在哪里。谭教头。咱们的人也应该到了吧。” “东西在这。”何立贴身拿出一个卷宗递给秦百川。 “人手也准备妥当。待我们进入春色满园后。先生摔杯为号。他们便会进來。”谭教头也禀告道。 秦百川在展开卷宗扫了几眼。又重新交给何立：“我不便暴露身份。待会如何跟他们谈。你全权做主……谭教头。你们也都戴上面具。免得被人认了出來。” 谭教头躬身答应。赶來的三人从身上各**出一块面具戴在头上。准备就绪之后。秦百川后退一步。何梅也从马车上下來。她跟何立走在最前面。徐桂林等人在中间。秦百川和谭教头缀在最后。朝着春色满园缓步而去。(.. ) 第574章 沿海宴 看到何梅等人出现。春色满园门口众人发生了些许的躁动。他们之前不愿意见何梅。但是在青云楼。何梅提出将地契都低价卖给他们。对于陈摩崖等人來说可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因此。在得知何梅被绑走之后。陈摩崖还象征性的派出人去找徐桂林交涉。当然。最终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嫂夫人。何大哥。”见徐桂林带着何梅等人过來。陈摩崖稍微有些意外。不过面子上的功夫绝对不能落下。他恭恭敬敬的抱拳：“听说嫂夫人遭难。我已经派人多方打听。若是过了沿海令的时间嫂夫人还不出现。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跟这些叛逆玉石俱焚的打算。” 所谓的叛逆。指的当然是徐桂林等人。 “陈堂主。德生公不在了。李明秀也死在江陵。到了现在你还要拉山头。”有秦百川在身后撑腰。徐桂林的底气也十分足：“我跟嫂夫人不过是言语间发生了一些不快。故而沒忍住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情。现在误会早就解除了。” “解除。”徐桂林说的解除误会不过是一个借口。可在陈摩崖听來。当下便认为何梅为了苟延残喘答应了徐桂林一些不为人知的要求。甚至将地契提前交给他也说不定。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杀机：“误会能解除最好。但我若是知道有人存了欺负嫂夫人、分裂丘山军的心思。别怪陈某要撕破脸皮。” “陈堂主。是非曲直待会自有论断。”张广利在后面帮腔：“既然咱们双方都承认嫂夫人现在的地位。那就应该按照沿海令的规矩做事。这是你的地盘。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不迟。” “正有此意。”陈摩崖也不啰嗦。当下让开身子：“嫂夫人。请。” “有劳。”何梅对陈摩崖点头。带着众人当先进入春色满园。陈摩崖的看了看缀在后面的四个面具人。按理说。今天的场合护卫并沒有资格参与。但陈摩崖也沒阻止。事情谈得拢最好。谈不拢……区区四个护卫还能护着何梅安然无恙的离开。到了这里。那就是羊入虎口。 两方人马各怀心思。谁都沒有说话。倒是秦百川不时抬头。看看这里。又瞅瞅那里。嘴角上带着欢喜之色。德生公说的十分清楚。这春色满园早就作为贺礼交给了秦百川。也就是说。这个戏园子可是他秦百川的产业。 相比于望江楼。春色满园大了十倍不止。阁楼假山。高台雅间。简直是应有尽有。本來随着望江楼的声望日渐隆重。秦百川就存了向外扩展的心思。正愁沒地方呢。德生公便解决了这个难題。。当然。收回自己的产业还需要稍微费一点功夫罢了。 在陈摩崖的带领下。双方人马上了五楼。正厅早就摆了一张梨木的大圆桌。何梅居中而坐。陈摩崖、徐桂林、以及各个有头有脸的小头目也都落座。以护卫身份出现的秦百川肯定是沒有落座的资格。 “嫂夫人。德生公一代人杰。辞世后我等兄弟也是倍觉惋惜。可死者已矣。嫂夫人不必忧伤。节哀顺变。”今天这宴会在陈摩崖看來就是走个过场。因此刚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的道：“我建议这第一杯酒敬德生公。然后咱们便开始讨论沿海军如此重振声威的事情。” 何梅冷笑。想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夺德生公的产业就明说。还说什么重振声威啊。当别人都是傻子是不。心里如明镜一般。但陈摩崖的提议也不容拒绝。何梅等人全都起身。将第一杯酒倒在了地上。 “嫂夫人。沿海军剩下的人几乎都在这。有什么话你便明说吧。”陈摩崖瞪着徐桂林。道：“若是有人威胁你也不须顾忌。在陈某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必然会保护嫂夫人的周全。” “我姐姐今天既然來了。肯定要给诸位堂主一个满意的答复。”何立神色自若。敲打着桌面。道：“说正事儿之前我想问问。既然我姐姐发出的是沿海令。咱们沿海军有规矩。得令之人务必按时出现……可我怎么觉得今天这里人不太齐啊。” 肖长林嘴角带着轻蔑。他娘的。你何立还当做是以前呐。你们随便放个屁沿海军的堂主就要屁颠屁颠的赶过來。实际上。今天要不是为了哄你们拿出地契。压根沒人鸟你们好吗。 “人数不全吗。”郝大山左右看了看。故意装糊涂的道：“这我们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何大哥前天下帖子只说在这里碰面。却沒说所有人都必须到场。依我看。这些沒到场之人显然是存了异心。不如咱们先商量大事。然后再把那些不守规矩的杂种拿下。” “郝堂主都说了他们是杂种。那杀鸡焉用牛刀。几位堂主在这里坐着。你……”何立有些底气不足。从怀里拿出一份名单。指着谭教头。发号施令的道：“按照名单上到场的人数点个名。沒來的你去请他们过來。” “是。”换做以往何立可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不过都是先生的安排谭教头也给足了何立面子。拿过纸张。依次念出了一些名字。陈摩崖等人自然觉得何立有些小題大做。虚张声势。可事不关己他们也都挺配合。 “嫂夫人。这份名单一共有二十一个人。到场十四人。还有七个沒到。”谭教头在沒到场那些人的名字上做了记号：“我现在去请他们过來。可若是他们不來。又当如何。” “扔到海里喂鱼。”何梅目光收缩。阴冷的说道。这次她倒是沒有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杀机。陈摩崖等人全都是皱眉。那些沒來的小头目在陈摩崖等人眼里早就是他们的肥肉。哪里需要旁人动手。 “是。”谭教头也不废话。将名单交给自己的秦百川身边的两个随从。那俩人转身快步下楼。陈摩崖等人虽然心里不爽。可终究也是沒有阻拦。其实今天谁沒出现在这秦百川的斥候早就探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让自己的人有机会将春色满园的布置传出去。也好让外面的高手更加轻易的进來。 “嫂夫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安阳。沒必要为几个杂种坏了兴致。”陈摩崖又举起杯子。道：“嫂夫人。陈某敬你一杯。完事之后咱们似乎也该讨论正事。” “不急。”何梅沒端酒。正色道：“陈摩崖。肖长林。郝大山。我就问你们一句。德生公在世的时候对你们怎样。” “这不必说。德生公义薄云天。对我等也是恩重如山。”何梅这娘们竟然不给自己面子。陈摩崖有些不爽。言语也直白了一些：“我知道嫂夫人想说什么……可此一时彼一时。德生公若是站在面前。我废话不说。跪地请罪。可现在嘛……嫂夫人。坦白说。我对这些产业沒什么兴趣。可若是还给了嫂子。我又怕嫂夫人被人哄骗。被人骗走。那才是对德生公的不敬。” “说得也是呢。”何梅几乎要把陈摩崖骂得半死。明明就是舍不得吐出來。还说什么对德生公敬不敬的。不愿看陈摩崖那张嘴脸。何梅低头道：“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不如也全都坦白吧。事实上。我一个妇道人家用不了太多的银子。李健现在也有了归宿。我也不用为他操心。因此。从我的心底來说。只要这些产业还落在咱们自己人手里。我的你的。还有什么区别。” “嫂夫人这话说的人心里痛快。”一众人等全都松口气。 “有三件事。你们只要依我。我便将地契拿出來。全都还给你们。”何梅认真的道。 “嫂夫人。愿闻其详。”陈摩崖等人顿时來了精神。他们在这装孙子为的不就是地契。要不是知道何梅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只怕他们当时就得动手。 “第一件。德生公虽然不在。但我希望你们能承认我的身份。若是黑虎山之流对我不利。希望你们能放下成见。精诚一致。当然。我这个大嫂也是名义上的。不会干涉你们各自的事务。”何梅说道。 “嫂夫人这个要求十分合理。就算你不提也是我们的打扫。”陈摩崖毫无犹豫。小事情罢了。 “第二件。亡夫过世的时候把我安顿在江陵。托人保护我和李健。江陵那人你们也应该听说过。秦百川。秦先生。他正在徐堂主那里作客。”何梅顿了顿。陈摩崖冷笑。被抓就是被抓了。说什么作客。 “亡夫再给秦先生的信笺当中说得清楚。将春色满园、十几艘商船、战舰都赠送给他。作为保护我们的费用。”何梅笑了笑。德生公的信笺当中还有一处海外孤岛。不过这处产业最是秘密。旁人根本不知道：“我希望。你们能为德生公做最后一件事。” “这……有点不太合适吧。”陈摩崖犹豫了一下。春色满园现在就是他的。咋可能白白送给秦百川。 “嫂夫人。德生公这是不给兄弟活路啊。”郝大山冷笑。道：“在座的人都知道。我郝大山做得就是港口生意。靠着吃饭的家伙无非就是那几艘船。要是给了什么秦百川。你让我去喝西北风。嫂夫人。你最好也正视一下自己的处境。德生公已经不在了。” “大山。你给我闭嘴。”郝大山这番话说的陈摩崖也是痛快。不过他还是斥责了一声：“既然是德生公的命令。不管服不服气。我们都要听着。你跟嫂夫人发什么脾气。” “你听你的。我可不听。”郝大山脸上带着怒意：“你损失了一座春色满园还沒什么。我呢。是不是将商船给了秦百川。我还要去舔他的屁股。” “这……”陈摩崖做出为难之色：“嫂夫人。大山这话说得难听。可也是事实……听说秦先生也是大有來头之人。不如让大山出两万两银子。从秦先生手里买下几艘商船。如何。” 两万两银子。 在后面的秦百川撇嘴。两万两银子的确是不少。可跟一条沿海贸易线比起來根本毛都不算。这就跟经商的车辆沒什么两样。所谓轮子一响。黄金万两哟。(.. ) 第575章 肖长林，死！ 何梅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这倒也是解决问題的一个办法，不过……这是亡夫和秦先生的事，如果秦先生答应，我自然沒有意见。” “那就好办了。”郝大山挑衅似的看着徐桂林：“姓秦的不是在徐堂主那里作客。回头为我引荐引荐，他同意最好，不同意我就打得他同意。” “有种。”何立幸灾乐祸的竖起了大拇指，尼玛，秦先生就在后面站着呢，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 “就依嫂夫人，这第二件事等见到秦先生再商量不迟。”陈摩崖迫不及待的道：“不知嫂夫人说的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第三件事自然是那些地契。”何梅揉了揉脑袋，道：“我仔细盘算过了，落在你们手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产业加起來大概有五十几处，其中最大的是郝大山手里的港口，单单港口的价值已经不太好衡量，加上每年來往船只征收的费用，这可是一笔庞大的进项。陈堂主手里几处大产业，也称得上是销金窟，再有肖长林手里的几处蒸煮海盐的地方，也不能轻视……” “何梅，你这是什么意思。”郝大山当时便拍了桌子：“不是说我的地盘要跟姓秦的商量再去决定，现在又说这话做什么。” “大山。”陈摩崖阴沉着一张脸：“嫂夫人，有话明说了吧。” “好。”何梅深吸口气：“上面说到的这几个地方，碰巧地契都在我们手里，我可以还给你们，但是你们三人要么一次性拿出百万两雪花银，要么每年给我二十万两，五年付清之后我将地契给你们，，当然，选择分期付款，要付三分的利息。” “妈的，臭-婊-子，你掉钱眼儿里了吧。”郝大山霍然起身，一脚踹翻了凳子：“开口就是百万两，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 “嫂夫人，我们诚心诚意跟你详谈，这么做有些欺人太甚了吧。”陈摩崖这回都沒开口劝阻郝大山。 “欺人太甚。是我姐姐欺人太甚，还是你们。”郝大山发作只是踹翻了凳子，何立却是一下将桌子掀翻，目呲欲裂的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们手里的那些产业都是我姐夫留下來。沿海军做的生意沒人比我更清楚，百万两银子怎么了。就凭你们三人手里的产业，最多需要两三年的光景，我姐姐还不够仁慈吗。” “何立，你找死。”始终一言未发的肖长林徒然便爆出一团戾气，他所坐的位置正是何立对面，满桌子菜肴全都落在了他的山上，一个落难之人害的自己丢了面子，肖长林如何能够不怒。 “咳咳，等等，等等，大家都是沿海军中人，何必大动干戈。”徐桂林讪笑了两声，道：“大家都稍安勿躁……不偏不倚的说，我觉得嫂夫人这建议也挺合理，人家孤儿寡母的需要银子，你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两得其便罢了。” “说得轻巧。”肖长林哼了一声：“我现在倒是有点看明白了，以何梅的胆子肯定不敢狮子大开口，是你们三人在后面给她撑腰支招吧。哈哈，好，非常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想从我们这里得到银子，徐堂主，你下得好大一盘棋。” “我都说了，你们是真误会了。”徐桂林耸肩道：“我已经归顺了嫂夫人，手里所有产业的地契也都交给了她……” “哦。”陈摩崖目光顿时收缩，他根本不相信何梅有收服徐桂林的手段，但徐桂林的言语和态度让他又摸不清这话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陈摩崖微舔了舔嘴唇，李明秀原本的三个手下就在这，只要将他们干掉，他陈摩崖不是除黑虎山之外，当之无愧的安阳第一势力。 肖长林和郝大山也互相看了一眼，显然都是存了跟陈摩崖同样的想法。微沉吟了一下，陈摩崖仿佛沒看到那满地的狼藉，笑道：“嫂夫人，咱们江湖中人说话干净利落，我也不藏着掖着。” “嫂夫人也应该知道，沿海军生意虽然有些油水，可养着那么多人，每年落在我们口袋的银子本來就沒几个。百万两，实在强人所难了。”陈摩崖淡淡的道：“考虑到嫂夫人的实际情况，我们可以做主，只要你拿出地契，我们一次性给你十万两白银。” “除此之外……”陈摩崖目光阴沉的道：“张广利、徐桂林、胡翔这三个人可是沿海军的叛徒，要不是李明秀削弱了沿海军的实力，德生公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嫂夫人若是接了这十万两银子，我便让人割了他们三个的脑袋，为德生公报仇可好。” “哈，陈摩崖，你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徐桂林心里狂跳，饶是知道秦百川早有准备，可这是性命关天的大事儿，他还是有些忐忑。 陈摩崖压根沒理徐桂林，有些逼宫的意思：“嫂夫人，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何梅拒绝的也十分果断：“徐堂主说的沒错，今日在客栈之内，我们已经化尽恩仇。” “那就难办了。”陈摩崖挑了挑眉毛：“我个人十分尊敬嫂夫人，可是手下人鲁莽，要是冲突到了佳人可就不好了……喏，嫂夫人，你也知道，这春色满园现在是我的地盘，就算徐堂主等人早有布置，可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进不來，出不去……” “陈堂主这话说的也实在太满了些，任何人都进不來出不去，我们不算人吗。”陈摩崖话音未落之际，门口飘忽出现俩人，却是刚才被何梅派出去通知未到场之人的两个面具男。 陈摩崖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自己的言语当中出现漏洞，而是随着他们的出现，春色满园五楼便弥漫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陈摩崖看得清楚，左手边那人各自稍微高一些，手里拎着两个人，右手边那人各自稍矮，左手拎着一人，右手拿着一个布包，布包隐隐有血迹滴落。 “嫂夫人，人都到齐了。”两个面具男将手里提着的人扔在地上，左手边那个打开布包，在众人的注视下，四个圆滚滚的头颅便出现在了眼前。何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转过身哇的一声便吐了出來，何立则是大呼痛快，至于徐桂林、陈摩崖等人全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从何立下令开始到现在，这才过去多久。这七个人可不是聚在一起等着人家去通知，而是处在不同的方向，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带來三活四死，这动作可太他娘的快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七个人早就由丁三石悄悄抓走，对于不配合的四个人，丁三石拗断了他们的脖子，剩下的三个识相的，勉强逃了一条命。 “嫂夫人，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这三个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丁三石怎样的折磨或恐吓，颤抖的跪在地上冲着何梅叩头不止。 “滚开。”沒理会这三个活着的废物，肖长林快步來到那四颗脑袋跟前，带看清楚之后勃然大怒：“何梅，臭-婊-子，你敢杀我的人。”让肖长林几乎吐血的是，四人当中有青云楼的林掌柜、绸缎庄的汤掌柜，还有鱼市的毛毛雨。 “丁大哥说……似乎一共是四个人。”听到肖长林的咆哮，那高个子忽然说道。 “还差一个。”矮个子面具男似乎不太愿意废话。 “长林。”陈摩崖预感到了危机，大声喊道。 可还是晚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却是那矮个子迅若奔雷，手里的匕首便如划破夜空的闪电，一闪即逝。耳畔传來一声惨叫，众人胆战心惊的看去，却是肖长林死死的捂住脖颈，喷溅的血液从他指缝射出，飚起了簇簇血花。 “你们好大的胆子。”陈摩崖头皮发麻，难怪何梅这么淡定自若，原來是请到了高手助阵。警备的后退几步，陈摩崖呲牙道：“何梅，你既然不仁，也别怪兄弟们不义……” “闭嘴。”矮个子杀完一个人似乎还不过瘾，厉声呵斥，陈摩崖剩下的话顿时吞了回去。怔了怔之后，陈摩崖几乎要杀人了，他妈的，堂堂一个陈摩崖竟被人呵斥的吓破了胆子，传出去必然要成为笑话。 “看什么看，不服气是吧。”矮个子脾气似乎不太好：“肖长林今天装逼有点装大了，所以必死。至于你……我还沒有得到杀你的命令，暂时让你逍遥一会。不过，你也别得意，多说一句，肖长林就是你的下场。” 操。 嚣张。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推测这面具男的來历，而矮个子也沒多看陈摩崖一眼，捡起地上一个盘子，走到了秦百川面前，原本杀气腾腾的声音瞬间变成了谄媚：“先……主上，酒杯都摔碎了，不如你就拿这个盘子对付对付。” 众人不解其意，秦百川也几乎要笑出声音，进來春色满园的时候说得好，以摔杯为号，现在沒有杯子，只能对付事儿了啊。秦百川拿过盘子，左右看了看，这两个人去而复返，就说明丁三石已经带着人悄无声息的杀了进來……秦百川毫不犹豫，重重的将盘子摔在地上，啪。 第576章 清清白白做人 伴随着盘子四分五裂，让陈摩崖等人头皮发麻的是，从五楼的窗户、通风口、房门外悄无声息又进来五个人，这五个人手里都拎着匕首，身穿黑衣，头戴面具，显然还是何梅的帮手！陈摩崖几乎要跳脚骂娘了，春色满园今晚是什么防卫他清清楚楚，眼下这五个人冲了进来，可想而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是，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次奥，何梅翻腾闹海，可从哪里调集来这么多的风火轮？ “死了？”后面来的这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提醒魁梧的汉子，上前踢了肖长林几脚，见后者死的不能再死，他竟然还有点失望：“他娘的，在青云楼的时候老子就应该干掉他，让他多活了几个时辰。” “你们是什么人？”毕竟还是一方枭雄，虽说知道事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可陈摩崖还不至于瘫倒。 “什么人可不太好说。”丁三石大大咧咧撇嘴：“你们如果合作归顺了何梅，咱们以后是朋友；如果不合作，我要你的脑袋。”这货也挺会装逼，可没人敢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难怪了……”感受到在场这几个面具人传来的压迫感，陈摩崖终于看穿了一些门道，盯着徐桂林道：“你今天在客栈大打出手，只是做场戏？实际上，你早就认识他们？” “我都说了几次，可你不信啊。”随着丁三石等人的到来，何梅便算是牢牢掌控了局势，徐桂林松口气笑嘻嘻的说着，心里却是更加惊骇于秦百川的实力。这些面具人陈摩崖不清楚，可他知道哟，全都是秦百川的护卫！ “好，看来今天是栽了！”陈摩崖咬了咬牙：“能悄无声息来到这里，陈某不是你们的对手！我答应嫂夫人提出的三个条件，春色满园、商船战舰交给秦先生，最迟本月末交给嫂夫人百万两银子，这总可以了吧？” 陈摩崖觉得自己很大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不大气也不行啊，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捏着！丁三石不为所动，何立忍不住跳出来耀武扬威：“陈摩崖，你他娘的是猪脑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姐姐跟你说那么多废话，不过是拖延时间，让丁大哥他们顺利进来而已！也就说，从头到尾，我姐姐都没有把地契还给你们的意思！” “你！”陈摩崖心往下沉，我次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用说了，何立派人去传话只是幌子，而是存了里应外合的心思！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陈摩崖恨恨的道：“好，好！想不到，德生公的娘子竟还有这种手段！若是德生公有你一半狠辣，沿海军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一步！”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肖长林已经挂了，在场这些人都是生面孔，也不担心旁人从声音上判断出自己的身份，站了大半天的秦百川缓缓坐下，开口道：“陈堂主，你似乎也没得选，要么死，要么降。” “你才是这些人的首领吧？”陈摩崖冷笑一声：“以何梅的能耐，绝不会认识这么多高手，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说出来，我可以两倍、三倍给你！” 何梅心里一跳，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秦百川临时改变了心意，那么陈摩崖必定会反败为胜。原本陈摩崖、肖长林、郝大山这三人便是相互制约，陈摩崖最强，肖长林、郝大山联合才能对抗，现在肖长林死了，只怕用不了几天，肖长林、郝大山的产业就要全都落在陈摩崖手里！有这样的前景，所以陈摩崖说拿出两倍、三倍的好处也不是夸大其词！ 何梅有些后怕，还好还好，还好自己今天胆子够大，成功跟秦百川建立了“私人关系”，不然鬼知道会不会有变故哟！ “德生公将沿海军所有产业都给了我，你给得起吗？”秦百川呵呵一笑，不为所动。何梅脸上一红，秦百川虚张声势没错，可想想也是呢，连自己都给了他，还不算所有产业啊？ “这么说，阁下非要拼个鱼死网破？”陈摩崖显然也不会相信秦百川的敷衍之词。 “你废话真多，鱼会死，网不会破。”谭教头冷笑开口，在他眼里，对付这些江湖人实在没必要废话。 “你们太自信了一些！”陈摩崖处变不惊：“通过沿海令，以及许诺好处将我们聚集在一起，不就是想要一网打尽？可你们的算盘打错了！我们今天可能无法逃脱，但事后你们要受到我手下兄弟们无尽的报复！何梅勾结沿海军叛逆铲除异己，嘿嘿，这条消息传出去之后，最起码，何梅想要接管德生公的产业，根本不可能！” 在场众多头目听陈摩崖这么一说，原本已经如同死灰的心再次燃起了火苗，他们都默默起身，跟陈摩崖站在了一处。或许以前他们有许多恩怨，可现在唯有团结一致，才能谋得生存几率。 “有意思，都到了这么时候，还执迷不悟？”丁三石对他们的行为只觉得好笑，的确，团结起来的确可以抵御一切危险，可那是建立在实力相仿的前提下！一千只蚂蚁联合起来也无法啃倒一头大象。 “何梅，你也看到了。”陈摩崖更是得意：“杀死我们没什么，可你杀得干净沿海军成千上万的兄弟？” “我真搞不懂你们，产业本来就是德生公的，现在人家娘子过来接管，说到底你们还是为德生公效力，投降真就那么难吗？”这种场面依旧在秦百川预料之中：“说到底都是贪念在作怪，为了争取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连命都搭上，值得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这个道理！”陈摩崖算是豁出去了。 “你们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想过你们的父母、孩子吗？”秦百川又问。 “什么意思？”陈摩崖挑了挑眉毛：“祸不及子女妻儿……” “你他娘的还真敢说啊！我姐姐是不是女人，我外甥是不是孩子？你们他娘的欺负孤儿寡母的时候想什么了？现在说这种话？”何立跳脚骂道，这些天他可憋屈坏了，今天总算扬眉吐气。 “我们不是江湖人，行事作风也是不惜一切手段，所以，你们继续负隅顽抗的话，我不保证你们的亲人会不会遭受牵连。”秦百川又开口：“退一万步来说，江湖人也是人，在你们子女眼里，你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吧？真不知道你们的孩子知道父亲是江洋大盗，或者亲自看到父亲的脑袋摆在他们眼前，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敢……你敢……我……”秦百川擅长的便是心里攻势，陈摩崖虽然有些贪得无厌，但不是泯灭人性的恶棍。 “何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软弱，起码她背后支持她的势力，比德生公更强三分。”恐吓完毕，秦百川淡淡的道：“何立，把东西拿出来，念念。” “是！”何立恭恭敬敬的抱拳，从怀里拿出一个卷宗，展开后低声道：“陈摩崖，三十六岁，十五岁杀地方恶霸加入沿海军，受德生公庇护，十七岁于万水杀三人，十九岁因个人恩怨杀六人，二十岁于酒楼重伤八人，二十三岁担任沿海军堂主，指使手下威逼、勒索商贾数量不等银子……陈堂主，上面一笔笔记录的都十分清楚，我就不用念了吧？” “何立，你们什么意思？”陈摩崖这回是真不懂了，混江湖的哪一个手上没有血腥。 “意思就是，从这份资料上说，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送去官府也要掉脑袋。”何立指了指秦百川，道：“就好像刚才主上说的，法场之内，你的父母妻儿会亲眼看到刽子手，咔嚓一下砍掉你的头颅。” “送去官府？”陈摩崖忽然大笑：“江湖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要依靠官府？哈哈，何梅，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 “不是她的手段，是我的意思。”秦百川插嘴道：“在我看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买卖，你们得势的时候可以耀武扬威，失势的时候……就好像德生公。问问你们自己，这些年是否睡过一个安稳觉？” “我的出发点很简单，何梅一统沿海军之后，你们要做的就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干干净净的赚钱，不需再担心什么官府，也不用担心什么仇家。或许，你们的收入会少一点，但那是凭本事赚来，你们的父母子女也会以你们为荣。”秦百川拿过卷宗，随手扔在地上：“这上面记录这你们的罪行，你们要做的也简单，想一条道跑到黑那就离开，想要跟着何梅，在那边书桌白纸上签你们的名字，然后坐下来慢慢聊。” “反正，是冥顽不灵等死，还是清清白白像个人一样过日子，都在你们一念之间。”秦百川最后说道。 陈摩崖等人全部沉默，这回是真的沉默了。江湖上潜规则是江湖恩怨江湖了断，但人家要是不按常理出牌，谁都没有办法。更关键的，那面具男的言语杀伤力实在不小，一条道是黑暗，一条道隐约透出了光明，此情此景，他们还有得选？ 第577章 揭开面具 陈摩崖还在犹豫不决。但凑过來的一些小头目。发现自己在那卷宗上赫赫有名。他们顿时睁大了眼睛。或许达到陈摩崖这个高度背后有官府势力撑腰。他可以对那些过往视而不见。可这些小头目却不能不重视。因此上面随便一条罪状。都足以让他们死上十回八回。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小头目不太有底气的质问秦百川。 “别被他骗了。”陈摩崖眼看着自己这方阵脚要乱。登时皱眉道：“咱们江湖人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了血腥。民不告。官不究。还理会这些干什么。再说。他戴着面具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里面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勾当。” “放肆。”那些摇摆不定的小头目听到这话顿时又犹豫了。谭教头猛得呵斥一声：“我家主上何等身份。凭你们也想见他的真面目。民不告官不究是吧。丁大哥。解开你们的衣服。” 毕竟是长寿宫的教头。谭教头这番话自有一番声势。丁三石嘿嘿一笑。冲着自己带过來的几个教头摆了摆手。他们整齐的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血色长衫。丁三石从腰间拽出一块金牌。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冷笑道：“认识这个东西不。” “血衣龙卫。” 看清楚令牌上的几个字。一众头目顿时大惊失色。就连何梅、何立姐弟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次奥啊。血衣龙卫在大颂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哪里会想到跟他们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这些教头。竟是血衣龙卫。何立眼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本以为姐姐找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靠山。可沒想到人家是真正的大能。。血衣龙卫贴身护卫。秦百川的身份还能简单了吗。 何梅何立都已经被震惊成这副模样。更别说陈摩崖这些江湖人了。以他们的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血衣龙卫。可一旦犯事。缉拿他们的是血衣卫。龙卫则是血衣卫的终极梦想。陈摩崖满嘴苦涩。他用尽脑子也想不到何梅竟然能请來血衣龙卫帮忙。有心想要说他们是造假。可除了血衣龙卫。谁能一招之下要了肖长林的小命。 徐桂林等人也是被吓了一跳。血衣龙卫……嘴里喃喃自语。心里却是生出了万般的后怕。幸好。幸好李明秀及时出现制止了他们的行动。否则的话。真绑走了秦先生。周光耀算什么东西。压根罩不住。 “你们还有什么好说。”整个春色满园都陷入了巨大的沉默。秦百川又开口道：“别拿什么江湖事江湖了断这种借口忽悠我。在我这里沒那么多规矩。一句话。德生公的产业你们是还还是不还。” 秦百川声音里隐约带着一些怒意。其实要不是万般无奈他真不想借助血衣龙卫的名头。这不是安阳礼部。血衣龙卫参与还说得过去。可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本來安阳地下势力的一场争斗。竟惹得龙卫插手。如果被朝廷官员抓了痛脚。势必要给义王或者皇上带來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倒是秦百川多虑了。因为在场的本來就沒多少人。而且惧怕秦百川的來头。他们当然不会嚼舌头。 “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丁三石亮出身份的一刻。陈摩崖便知道大势已去。双手背负在后面。走到秦百川对面站定。闭眼道：“我知道。死罪难逃……就请嫂夫人看在这么多年我为德生公鞍前马后的份上。能放我父母妻儿一条生路……” “嫂夫人。”郝大山也是彻底沒了脾气。站在陈摩崖身后。听天由命的道：“我手里就掌握港口和十几艘大船。我愿意都交给秦先生……如果嫂夫人饶我一命。我愿离开安阳。若是不能……我的要求便和陈摩崖一般……” “嫂夫人。饶命。”两个带头大哥都已经服软。那些小头目更是不敢犹豫。全都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之所以做了叛徒完全是受陈摩崖、郝大山的压迫。其实他们对德生公的忠诚比真心还要真。 陈摩崖和郝大山完全是墙倒众人推。可心里以为已经是必死之局。两个人谁都沒有开口辩解。任由他们往身上泼脏水。就在众人等着何梅依次宣布生死的时候。却听为首那面具男道：“都起來吧。我跟何梅都沒有要你们小命的意思。” 众人怔住。 “主上说得对。”何梅配合秦百川。道：“我说了。不管德生公还在不在。你们都是沿海军的人。也是我的兄弟。方才主上给你们指出了明路。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便在书桌白纸上写了名字。按上手印。我绝不妄动一人。” 陈摩崖等人全都睁开了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梅。意思是说只要签了自己的名字。何梅就原谅他们了吗。这也太……仁慈了吧。陈摩崖不敢乱动。可是其他小头目却一拥而上。纷纷签了无字契约。有跟陈摩崖关系不错的头目给他拿來白纸。最终他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署了无字契约。你们便是有把柄落在了我的手里。”何梅将无字契约挨个查对。确认无误之后交给了秦百川。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对我还有二心。这无字契约便会出现在官府的官案上。你们也看到了。契约是由主上保管。即便你们有官府关系。也要考虑能不能抗衡主上。” “嫂夫人……”陈摩崖这回倒是主动开口了：“这些话不须多说。能饶我们一命已是意料之外。我们就算狗胆包天。也不敢跟主上为难。”陈摩崖一点都不觉得说这话有什么耻辱。血衣龙卫。对方可是血衣龙卫保护的人物哟。 “嫂夫人。我斗胆问一句……”郝大山看了看秦百川。低声道：“是不是从今往后……沿海军就要做朝廷的鹰犬。” “放肆。”谭教头顿时呵斥了一句。秦百川可能不太清楚。可谭教头很明白。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傲骨。如果谁谁谁身在江湖。却为朝廷做事。这种人便不配做江湖人。被称为鹰犬。当然了。如果舍弃江湖身份。充当军士、侍卫。这些人不算在内。 “人家不过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題。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秦百川真有点不明白谭教头为何发火。一直等谭教头悄声解释完毕。他才笑出了声音：“哦哦。原來是这样……郝大哥。” “主上饶命。”郝大山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次奥。他哪里敢跟这位主上称兄道弟哟。 “你反应太大了。”秦百川笑道：“起來吧……嗯。我之前说过。我不是江湖中人。现在我也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官府中人……说到底。秦某不过是一个商贾啊。所以。就算你们以后跟着我做事。也不是朝廷的鹰犬。而是何梅。是我的兄弟。” “主上宽容。”郝大山一下便放了心。陈摩崖却是目光闪烁。从秦百川这段话里。他基本猜出了他的身份。猛地拍了拍脑袋。是了。是了。徐桂林不是扬言要去抓秦先生吗。看來被人家反将了一军。刚站起身的郝大山也是差点哭了出來。我次奥。是秦百川。妈的。记得之前还说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來着…… “行了。你们也别都苦着一张脸。秦某就这么让你们讨厌。”这些人的无字契约都掌握在这里的手里。秦百川倒是也不怕他们反水。索性摘了面具：“收拾收拾这满地狼藉。秦某饿了。” 目前的场合显然不太合适让下人出现。陈摩崖等人争先恐后的充当起了清洁工。谭教头则是带人出了春色满园。不多时便打包回來一些菜肴。众人重新坐在一起。都颇有些尴尬。 “该吃饭吃饭。有什么事儿一边吃一边说。”何梅在秦百川的要求下依旧做了主位。秦百川在他旁边。手里拎着一条鸭腿。满嘴流油的说道。众头目全都笑了。虽说笑容当中有些奉承。但也有人觉得秦百川似乎并不是传言当中的那么恐怖。 “秦先生……”陈摩崖吃了几口菜。但实在觉得索然无味。硬着头皮道：“怕是我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生到底想要如何惩罚我等不如索性说了吧。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不如早点放下负担也好吃饭。” “陈大哥这话说的有意思。”秦百川吐出了一块鸭骨头。笑道：“不过。你们是真想多了……嫂夫人连徐桂林等人都能够原谅。更何况是你们。我觉得……人嘛。总会做出一些做事。不过这沒关系。及时走回正道就好。” “这么说……”陈摩崖好像做梦一般：“以前的事情真的就过去了。” “过去了。”何梅也沒想到在秦百川的计划周旋下。以往的旧部竟然这么快便能团结在一起。她主动喝了三杯酒：“无论徐堂主还是陈堂主。对以前的事情都不用放在心上。对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 酒精的作用下。何梅虽然有些头晕。但却沒忘了这些人之所以改变态度看的不是她。不是德生公。而是秦百川。所以。她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我要说的是。对外我何梅是沿海军的首领。实际上。我会将所有的产业。都交给秦先生。你们沒有意见吧。”(.. ) 第578章 大股份制 在场的这些头目都是微微一颤，德生公手下的产业数不胜数，即便被黑虎山抢走了不少，可单单论产业本身的价值至少也有两三百万两银子吧？送给秦百川……他这不是直接去掉德生公，成为安阳新的一方霸主？心里羡慕秦百川的不劳而获，可谁都不会跳出来反对。 “秦先生，以后沿海军就是你的了，能不能跟兄弟们说几句？”要说唯一面不改色的，却是秦百川本人，这货好像压根没听到何梅的话。 “拿我该拿的，其余一分不要。”秦百川擦了擦嘴巴上的油水，环顾众人道：“沿海军内部的事情，秦某一个外人原本不应该参与，不过考虑到嫂夫人是女流之辈，秦某便越俎代庖，提出几个建议供你们参考。” 众头目纷纷点头，秦百川提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建议，可正是这几个建议为这些江湖人敞开一条新的门路，也形成了风起云涌之势。 “第一，秦某现在掌握着你们的无字契，说明你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不应该再有什么叛逆不叛逆一说。”秦百川说话不太留面子：“在秦某看来，你们都是叛逆，无非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秦先生教训的是。”陈摩崖等人惭愧的低头，接受了教训。 “第二，何梅虽然是沿海军的首脑，不过你们依旧要各司其职。当然，春色满园、商船战舰，这是德生公留给我的，秦某要拿回来。郝大哥，你这么多年既然掌管着港口，这两处产业我依旧交给你负责，回头我会让我一个朋友接管春色满园，你听从她的命令便好。”秦百川条理清楚的说道：“肖长林已经没了，他手下的产业，以及这些小头目的地盘，全都归给陈大哥，你们觉得如何？” “多谢秦先生！”陈摩崖和郝大山相互看了一眼，急忙起身叩头。对于郝大山来说，他直接听命于秦百川，说明抱上了大粗腿，陈摩崖也不羡慕他，因为收拢了肖长林以及这些小头目，他在沿海军的地位至少是个副管事的级别！ 秦百川这么分配也有自己的用意，说到底无非是玩个平衡的权术。简单说，现在的沿海军一分为三，撇开自己的那部分不说，陈摩崖是何梅的人，徐桂林是李明秀的人，双方势力几乎等同，就算一方叛变另一方也有压制的力量——虽说这种假设几乎不可能成立。 “第三个建议涉及的问题稍微复杂，就是利润分配。”秦百川不太懂黑涩会具体的道道，只能问道：“你们以前是怎么做？” “秦先生，我姐夫在世的时候会根据每块地域的实际情况，为手下人设定目标。比如说，这个春色满园粗略估算每年能赚一万两银子，那我姐夫就设定一万两，这部分银子交上去之后，剩下多少都落入堂主、头目以及手下人的腰包。”何立急忙解释道。 “这样做跟强行征税有什么区别？”秦百川皱眉：“市场考量固然重要，可这东西随机性太强，比如有个富家公子在春色满园一下扔了十万两，岂不是造成了德生公银子流失？若是这一年到头去掉开销春色满园还没赚到一万两，岂不是要大家自掏荷包？” “风险与机遇并存……以前都是这么做……”何立嗫喏开口。 “那现在就要变通变通。”秦百川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半天，深吸口气，道：“我问问，若是将目前所有的产业都聚集起来，沿海军能有多少人？我说的是全部。” “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这里大概有四千人左右……”陈摩崖想了想，道。 “我们这边稍弱，二千五百多。”张广利道：“不过，我们的战部战很大的比重。” 张广利提到这点是因为知道秦百川手下有支极乐军，若是自己的战部能加入极乐军，以后跟着秦百川征战沙场，说不定能得个前程似锦。 “战部多少？”秦百川又问。 “我这里能征善战的帮众，大概有一千七百人左右。”陈摩崖挑衅的道：“张堂主，你们那头比重再大，也达不到这个数字吧？” “一千四。”张广利给出了一个稍微虚高的数字，目前他们手里肯定没这么多人，可李明秀回来了，以他的手段即便总数不如对方，拉起一支差不多抗衡的队伍也不是难事儿。 “那秦某先说战部的安排。”将问题剖析清楚，秦百川这才道：“大颂目前的形式你们都知道，秦某不再多说。你们回去问问战部的意见，想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谋一个建功立业，那就退出沿海军，秦某给他们安排去处。” “秦先生，敢问这去处是极乐军吗？”张广利满心期待的道。 “不是我不想收编你们，只是极乐军的伙食、待遇你们都清楚，坦白讲，秦某负担不起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秦百川这话说的很直白，众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都是头目，都明白柴米贵的道理。 “你们也不用失望，”看到张广利眼神有些暗淡，秦百川笑道：“跟着秦某其实没什么好处，我给你们指点的去处可比跟着我有前途——丘山旧部，目前丘山的统领是凌天兆。” “怎么，你们不愿意？”众人情绪不高，沿海军本来跟丘山就是既竞争又合作，可覆灭沿海军的战斗中，丘山可是也参与了。秦百川看清了这一点，笑道：“丘山军与沿海军的误会别有内情，嫂夫人都知道的……我已经杀了促使双方争斗的始作俑者。可以说，现在丘山人数虽然不多，可战力却提升了不少。” “秦先生……我们和徐桂林都能一笑泯恩仇，跟丘山军的那点矛盾看在你天大的面子上也不敢追究。”陈摩崖摇头道：“可是……沿海军一直都比丘山强大，要是让我们归顺……啊，我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兄弟们不愿意。” “谁说让你们归顺来着？”秦百川摇头：“丘山已经没了，我考虑过了，你们的战部过去，就组建一支新的队伍，叫做山海军。另外，我透露给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凌天兆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太子，手持五龙令的兆天凌。” “什么？”一众人等几乎全都吓尿了裤子，我次奥，那个小白脸竟然是当朝太子？还手持五龙令？ “明白我为何说跟丘山军合并一处对你们有前途了吧？”秦百川很满意自己这番话取得的效果：“凌天兆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他手下苦于没有自己的势力，你们这时候加入无疑是雪中送炭，以后天兆登基……呵呵，其余的不说了。” 还说什么，压根不用说！如果凌天兆登基，他们这些最早追随太子的帮众，只要能活下来，至少是皇上亲兵吧？就算不是亲兵，怎么说也能在军中谋一个官职吧？次奥，这才是光宗耀祖！ “当然，这条路也充满风险，如何立所说，风险与机遇并存吧。”秦百川耸肩道：“如果你们同意，山海军和极乐军是兄弟关系，以后山海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秦某也不遗余力，你们自己考虑。” “还考虑什么？”徐桂林也被秦百川说的热血沸腾：“这天下就是兆颂天下，有秦先生的扶持，凌天兆的这个皇帝位子还能被人抢了？别人的战部我不敢保证，我手下人一定会同意！” “我的人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张广利也点头附和，就算不看凌天兆，也要看秦百川，毕竟他们才是一路人啊。跟了凌天兆似乎和跟秦百川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件事不着急，你们回去跟手下人沟通清楚——只有两个原则，一个是完全自愿，一个是进入军规如山，以后可能就没了自由。”秦百川也不着急他们现场给出答复：“然后沿海军剩下的那些人，以及具体的盈利模式。” “德生公之前的限额上缴的规矩全部作废。”秦百川毫无回旋余地的道：“按照秦某的思维，执行大股份制。” “大股份制……”众人对这个新名词显然不太明白。 “所谓的大股份制就是将沿海军当成商贾产业运作，比如。”秦百川给他们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将沿海军当成一个整体，我们现在要做一项事业，需要一百两银子，何梅便面向整个沿海军集资。而陈大哥拿出了十两银子入股，如果这项事业给沿海军带来的纯利润高达一千两，那么陈大哥年底分红的时候，就有一百两银子入账。” “秦先生……恕我愚钝，我怎么还是不明白？”陈摩崖脑子不够用了，自己是江湖人啊，怎么还有了股份？他们加入沿海军是想要赚钱，咋还从口袋里往出掏钱？再有这股份跟限额上缴的规矩有什么区别？ “那就说具体点吧……”秦百川挠了挠头，他不可能将现代的股份制全都说出来，就算他能讲清楚，别人也压根听不懂。只能避重就轻的道：“股份的形式有很多种，可以是技术入股，也可能是贡献干股，未必一定要拿银子……就比如说陈大哥你，你为沿海军兢兢业业做事，何梅给了你十个股份。假如，这一年沿海军纯利润达到一千两，除了你正常领取的薪俸之外，你额外能得到一百两。” 秦百川觉得自己越说越乱，陈摩崖却开窍了：“啊，秦先生，你的意思是好比我们合作开酒楼，赚钱之后按抽头分。” “卧槽，没错。”秦百川咧嘴，日，自己好像把问题搞复杂了。 *** 已经找到了工作，上班去了。刚到一个单位，又要开始熟悉环境、适应环境的日子……本来想下个月能完本就完本呢，现在看……更新速度要放缓了。没办法，为了生存。 第565章5 让周光耀做后台 欧金华走后，秦百川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娓娓道来，谭教头这才明白为何欧金华如此心惊胆战，先生这次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不过，以谭教头的胆识，自然不会被吓到，实际上，北郡州牧既然摆出了忤逆义王的姿态，谭教头也巴不得彻底干掉州牧的嚣张气焰！详细询问了几个细节，待等得到确认之后，谭教头也转身离开，按照秦百川的吩咐提前去布置。 不说秦百川在海上针对黑虎山、北郡州牧大人做出的安排，却说安阳最大的酒楼之内，周光耀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两侧各坐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的脸上带着谄媚，有的则带着凶狠，从表情上便能看出大概不是来自同一阶层。 在正对着周光耀的舞台上，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素手轻叹，悠扬的小调缓缓而起，清丽的嗓音袅袅回荡，待等到一曲唱完，那女子轻解衣衫，摆动身姿，献上一幕舞蹈。严格说，那已经不是舞，她的衣服越来越少，雪白的双肩展露出来，勾魂夺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光耀。 “那女子是谁？”周光耀从那女子的身姿当中看出了挑逗，笑着问道。 “周公子，看样子她应该是礼部的官倌，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周光耀左手边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他是官场中人，存了跟周光耀交好的心思这才赶来送礼，他轻笑道：“听说胡大人最近在整顿礼部，想来他是没空过来见公子，所以才派了官倌过来助兴吧？” “安阳礼部的新官不是我舅舅袁修刚吗？怎么胡大人还在插手礼部的事务？”提起礼部，周光耀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舅舅竟然没在场！ “周公子……你……还不知道吗？”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周光耀，欲言又止。 “知道什么？”周光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脸色有些难看。 “哎……”这小伙碰巧是参与过群倌宴且被谭教头坑了一笔银子，闻言轻叹一声，小声道：“朝廷来了一位钦差大人，前日便取消了群倌宴，罢免了袁大人的职务，他还大放厥词，说等他处理完礼部的事情，要押着袁大人去北郡州牧大人那里告状。” “押着我舅舅去州牧大人那里告状？”周光耀嗤笑一声，道：“这是哪里来得钦差，好大的狗胆啊！他不知道州牧大人与我舅父的关系？” “周公子……”那小伙试探的说道：“当日那钦差的手段暴烈，吓破了我们的胆子，从礼部出来后我暗中打探了一些消息……这位钦差大人似乎还是周公子你的老熟人……就是江陵的那个，秦百川……” “秦、百、川！”周光耀眼里徒然射出一道杀机，怔了怔之后忽然狂笑：“确定是他？哈哈哈，好啊，果然是冤家路窄！姓秦的在江陵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还敢跑到安阳耀武扬威？这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周光耀神情当中有些兴奋，上次秦百川害他吃了一个大亏，回去之后几乎被州牧大人骂的半死，从州牧大人嘴里周光耀也基本得知，秦百川明着有吕大人照料，实际上他是义王的人！也正是义王给州牧发了手书，所以州牧大人才不得不委屈求全！ 现在好了，虽说秦百川背后还有义王撑腰，可那又如何？州牧大人本来就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典型的中立派，可通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州牧大人早已跟武王一派取得了联系，虽没有说彻底归顺，但毕竟是传递了效忠的意思！如果秦百川还在安阳，周光耀这仇无论如何也报不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他来安阳啊！只要抓了秦百川，周光耀的私仇得报，交给武王，则又是一笔功绩！ “周公子，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周光耀身后站着一个劲装男子，这人正是州牧大人派出的贴身高手，大概猜出周光耀的用心，他低声道：“这位秦先生我有所耳闻，上次书院大比的时候，他行事作风不按常理出牌，掌管左先锋营的当日，便杀了一名校尉……这件事北郡军士都知道，欧将军也因此沦为笑柄。” “你想说什么？”对于父亲派来的护卫，周光耀多少有着尊敬之心。 “我想说的是，秦百川为人狡诈非常，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公子来安阳就是图个欢乐，没必要跟他为难。”那护卫老老实实的说道：“况且，他敢罢了袁大人的官职，必定是有所依仗，只怕公子占不到便宜反而给州牧大人带去麻烦。”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朝廷的事情你不知道吧？”周光耀不屑的撇嘴：“甭管姓秦的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他现在是彻底得罪了武王，皇上亲自下圣旨捉拿于他！别看他今天蹦得欢，明天可能就是阶下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皇上亲自下旨让义王带着血衣龙卫捉拿，各州各县可都没有得到相同的命令。若是公子冒然拿了秦百川，吕大人若不善罢甘休怎么办？”那护卫显然考虑的要比周光耀周全：“依我看，如果公子想要做到万无一失，不如先静观其变。如果那姓秦的惹出了什么乱子，公子让安阳府尹顺势追拿合情合理……况且……” 那护卫声音越来越低：“义王跟秦百川的关系公子想来也应该清楚，谁能保证义王在见到秦百川后不会放他一条生路？到时候公子带人阻拦，既抓住了秦百川，又能替武王将义王一军，岂不是一箭双雕？” “有道理，有道理！”周光耀哈哈大笑：“如果真如你说的这般，在姓秦的以为他逃出生天之际，我带人挡死他的生路，想想都让人激动，比抽他十几个巴掌还要过瘾，过瘾！” “听周公子的意思，是和那姓秦的有仇？”周光耀的神态落在众人眼里，右手边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士抱了抱拳，笑道：“如果公子同意，便由在下暗中教训他一番，给公子出口气如何？” “你？”周光耀上下看了看这人，虽说收了他五千两银子，可这人叫什么，干什么的完全记不住。 “周公子贵人多忘事呢。”那人也看出了周光耀的疑虑，笑道：“在下徐桂林，原本是沿海军李明秀手下……哎，李明秀发生那档子事儿，被秦百川亲手杀了……可以说，我与公子有共同的敌人。” “李明秀？”周光耀嗤笑一声，这已经是个过期的名字：“你想怎么做？” “江湖人当然有江湖人的做法。”徐桂林笑道：“秦百川既然来安阳，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礼部，抽空我派人将他绑架，带到公子面前，到时候只需蒙上他的脑袋，公子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办法！”周光耀抚掌大笑，眯缝着眼睛道：“说吧，你今天过来见本公子，想要什么好处？” “周公子果然敞亮。”徐桂林心里欢喜，抱拳道：“不瞒公子，在公子到达安阳之前我们便收到拜帖，说是德生公的遗孀回到了安阳，发出沿海令让我们这些旧部明日在春色满园相聚。” 简单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徐桂林眼里蒙上一层杀机：“当初因为李明秀德生公可是没少杀害我方的兄弟，我们打算趁此机会杀了何梅算是讨回一点利息！”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本公子可帮不了你。”周光耀对此显得兴趣缺缺：“别告诉我，你们连一个寡妇都对付不了吧？” “那倒不是。”徐桂林笑道：“当初我们跟着李明秀混饭吃，他死掉之后，我们这些人留在安阳苟延残喘，并无任何靠山。黑虎山一直让我们归顺，可我又不太愿意——不如这次我们杀了何梅，夺了德生公最后一点产业，全都送给公子可好？到时候公子派人到黑虎山传句话，如何？” “有点意思。”周光耀点了点头：“宁为鸡头，不为牛后，你是想单独拉一处势力，让本公子做你靠山？” “正是此意。”徐桂林毫不掩饰的点头。 “你看呢？”周光耀以前就是个公子哥，并未接触过这些，询问似的看着身后的护卫。 “公子可以答应，能多赚些银钱还是好的。”那护卫不动声色的道。 “好，徐兄弟，既然你有这番见识，本公子又岂能寒了你的心？”周光耀装模作样的道：“不过，本公子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清清白白、正经的当朝秀才，希望投奔我之后你们能严格约束属下，莫要做出欺负良善之事，否则本公子定要你好看！” “属下明白！”徐桂林书眼里带着喜色，急忙抱拳。 见徐桂林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在座还有几个跟徐桂林存了同样心思的江湖人士纷纷起身，不等他们开口，周光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想说什么便跟我的护卫说，能力范围之内，本公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那个谁，你去告诉伍小姐，就说本公子想跟她单独聊聊。” “是！”下首一个小伙急忙起身。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待我和伍小姐聊完，咱们再赌上几把！”周光耀面带淫光，嘿嘿笑着转向内堂。 第566章6 治疗头疼病的郎中 周光耀在青云楼的举动毫无意外的落在了蛇组眼里，而负责监视这货的却也不是旁人，正是杜波。亲眼看着伍小姐走进了周公子的卧室，没有一会俩人便腻腻歪歪的走了出来，开启了周光耀久违的一场赌局。杜波本以为伍小姐搭上了周光耀这条线，可能当即就要对秦百川施行报复呢，可让杜波意外的是，周光耀赌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竟早早睡了，压根没找秦百川麻烦的意思。 “今天不找不代表明天不找。”秦百川得到杜波的汇报之后也颇有些意外，不过周光耀既然知道自己在安阳，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至于到底他想通过何种方式挑衅，秦百川心里也没谱。 干翻周光耀是迟早的事情，秦百川甚至都已经做出了打算，只要周光耀动手，他就先将他绑了，但周光耀不动，他手头的事情还不少，况且准备尚未就绪，便将他的事情放在一旁。吩咐杜波好好休息，密切监视周光耀的一举一动后，秦百川在猴子的护卫下，再次前往渔家傲。 到了渔家傲正赶上吃饭时间，一众极乐军士正在大快朵颐，却看到李健捧着饭碗，鬼鬼祟祟的凑到了秦百川的跟前：“秦大哥，我娘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考虑个屁！”提起何梅秦百川便有些尴尬，要不是事跟何梅商量，他还真不太想见那小少妇。 “我娘把话说的都那么明白了，你就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李健有些失望，咬牙道：“秦大哥，昨晚我娘和我又谈了，你的拒绝让她伤心死了！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她一个小寡妇好不好？” “我擦你娘，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秦百川被搞得头大，尼玛，说自己娘亲是小寡妇，这孩子是不是畜生？ “对啊，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插了我娘啊！”李健焦急的说道。 “滚！”秦百川一脚踹翻了李健，这货委屈的趴在地上，飞快的夹起地上的猪肉：“秦大哥，都是我娘的让我转达的，你踹我干什么？次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秦百川哪里愿意听李健在这啰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迈步朝着正厅走去。推开房门，见何梅脸色羞红的站在窗户边，秦百川咧咧嘴，也颇有些尴尬。完蛋，估计刚才自己踹李健，说擦他娘这一幕是落在了何梅的眼睛里。 “嫂夫人……我……”秦百川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健这孩子就是欠管教，我看他也就是对你服气，不如秦兄弟考虑考虑我昨天的建议？”何梅咬了咬嘴唇，旧事重提。 “额……嫂夫人，这件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秦百川吞了口口水，碰巧何立知道秦百川来到渔家傲之后急忙赶了过来，不然秦百川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三人分宾主坐下，秦百川直接问起了正事：“何立，昨天你将回归安阳的消息都通知到了？” “都通知了。”何立面带苦涩的道：“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收到任何人的答复，据秦先生手下传来的一些消息……似乎他们都不太买我的账目。更可气的是……原本在沿海军毫无地位的一些小头目也纷纷跳了出来，根本没有尊敬我的意思……” “也是意料之中。”秦百川微点了点头，以前何立仗着德生公在安阳说一不二，现在沿海军都没了，别说对方还是小头目了，就算是普通帮众也未必给何立面子啊。说起来有些现实，不过事实也就是如此，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秦兄弟，若是不行……我看就算了？毕竟……没有将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的凝聚力，我们连跟陈摩崖作对都困难，更别说黑虎山、肥水贼了。”何梅试探的问道。她原本以为陈摩崖等人现在毕竟掌控着沿海军大部分残部，可能未必把她们放在眼里，可那些小头目一没什么来历，二没什么靠山，只要何立去传个信，他们肯定要望风归顺，可事实跟他们预料的根本不一致。 “凡是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嫂夫人现在说丧气话可太早了。”秦百川摆了摆手，起身笑道：“这不是还没到沿海令召集聚会的时间吗？他们还在考虑也说不定……喏，嫂夫人，如果有空的话，不如咱们挑几个刺头去见见？” 秦百川有自己的打算，何立去下帖子只说明何梅回来了，可她从未露面。这次让何梅暴露在众人眼前，目的十分明确，即便安阳暗流涌动，即便德生公已经不再，但是她何梅还是敢站出来！ “秦兄弟怎么说，何梅怎么做便是。”何梅也是果断之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服，便站起身。为防止出现意外，除了猴子之外，秦百川喊来丁三石贴身护卫，临时抽调了几个蛇组高手潜伏在暗处。 准备妥当之后，秦百川、何梅等人先后上车，在何立的指点下，朝着安阳一处酒楼行去。据何立介绍，这座名为安阳第一鲜的酒楼掌柜，曾经便是沿海军负责打探情报的一个小头目，当年这位林掌柜因仇家追杀，德生公救了他一条命，还辅助他开了这家酒楼。 “德生公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有辅助之义，这家伙还要恩将仇报？”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 “受过亡夫恩惠的人还少吗？这林掌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何梅叹气道：“亡夫在世的时候便说过，对你好的人可能对一直对你好，受过你恩惠的人，说不定就要背后对你捅刀子。” “有道理。”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我姐夫有时候非常糊涂，我也多次提醒过，可姐夫说，人活着凡事都没必要弄那么清楚，也不能要求每个人跟你的想法都一样。”何立叹息着补充道：“这位林掌柜昨天跟我说的很清楚，意思是我姐夫对他有恩，他鞍前马后效力这么多年也早就还了，现在不想跟我们产生任何瓜葛。” “救命之恩这么轻易就能还？”秦百川撇撇嘴，或许这林掌柜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换成是秦百川本人的事情，他可能不会强迫林掌柜做什么，可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等在那座安阳第一鲜酒楼门口停下，跑堂的小二顿时满面春风的迎了出来，他也是沿海军的帮众，自然是见过何梅，认识何立：“我的天啊，嫂夫人，您真的回到安阳了啊？昨天何大哥便过来传过消息，掌柜的也吩咐过了，只要您来了便请上座，好吃好喝随便您点！” 何梅并没有跟这些底层帮众打过交道，虽说是要拿回属于亡夫的东西，可人家笑脸相迎，她也不好板着脸，只能微微一笑。倒是丁三石有些看不过去，笑道：“好吃好喝随便点？那正好，这次李夫人带了上万兄弟，回头都照顾你们的生意。” “额……”丁三石面色冷峻，气势迫人，这小二也知道必定是何梅请来的帮手，嘿嘿笑道：“这位壮士说笑啦！掌柜的也是小本经营，可伺候不了那么多兄弟。快快快，嫂夫人快请上楼，我这就去准备好酒好菜！” “好酒好菜就不用了，简单一点，这次李夫人回来是做正经事。”在二楼一处雅间坐定，虽坐在了副主陪的位置，但秦百川还是喧宾夺主的发号施令：“这样吧，让你们林掌柜过来聊聊，顺便……我听何立说，对面那条街绸缎庄的汤掌柜，还有掌握鱼市的毛毛雨也是沿海军的头目？不如麻烦你去传个话，让他们俩人也过来聚聚。” “好咧，小的马上就去。”店小二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秦兄弟，人家未必会给面子哟。”何梅满嘴苦涩，觉得秦百川这是多此一举。 “先礼后兵，不给面子不是更好？”秦百川也不放在心上。 等了没多久，店小二去而复返：“嫂夫人，对不住啊，我家林掌柜不知道去了哪里，绸缎庄的汤掌柜身体不舒服，倒是毛二爷来啦！” 不用小二多说，秦百川等人早就看到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短打扮、满脸胡茬浑身鱼腥味的壮汉。这货应该就是霸占鱼市的毛毛雨，他能过来其实多少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可从他落在何梅胸口的那不纯洁的眼神来看，这货显然不是来归顺，似乎有点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店小二禀告完毕便要离开，秦百川忽然又开口道：“汤掌柜身体不舒服？小二哥，他是哪里不舒服？” “额……”小二有些蛋碎，次奥，丫的你听不出来这是借口啊，人家压根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不想见呗！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这位爷，你也看到了，最近天气转暖，汤掌柜感染了风寒，头疼呢……” “头疼好办，我这位朋友最擅长治疗头疼病。”秦百川努努嘴：“丁大哥，你去。” “带路。”丁三石嘿嘿一笑，冲着小二说道。 “这位爷……难道你是郎中？”店小二不太愿意带路。 “专门治疗头疼病的郎中。”丁三石眯缝了一下眼睛：“只要将他的脑瓜子拧下来，我保证他不会再疼。” 以丁三石的出身，说这种话自然是杀意滔滔，店小二甚至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浑身微一哆嗦，他哪里还敢废话，急忙前头引路。 第5667章 肖长林 “你是毛毛雨？”秦百川看了看那浑身鱼腥味的大汉，呵呵笑道：“坐吧。” 毛毛雨并不认识秦百川，但是看到他身边那瘦小的汉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眼里杀机闪烁，他也顿时警觉起来。他的确是存了占何梅便宜的意思，在他想来，一个臭娘们还有什么能耐？不过，现在看，自己好像有点装逼了，早知道何梅身边还有护卫，真应该多带几个人过来。 “嫂夫人，何大哥。”毛毛雨没理秦百川，对方虽然口气很硬，但毛毛雨还是不算太恐惧，这里距离鱼市没多远，他随时都能跳窗户离开，到时候叫来手下数十个帮众，拿下何梅还是绰绰有余。 “秦先生让你坐下，你还站着干什么？”何立面色一沉，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找死吗？” “秦先生？”毛毛雨就算再傻也意识到这个秦先生八成是何梅找来的帮手，这货忽然笑了：“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安阳，沿海军内部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得到外人插手？” “秦兄弟不是外人。”何梅面无表情，心里也颇有些暗恨，如果秦百川答应给李健当爹，那这话就好说了。 “不是外人，难不成是嫂夫人的‘内人’吗？”毛毛雨开了一个自以为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内人”指的分明是娘子，他这话多少有些映射秦百川是小白脸的意思。 “你说话最好客气点！”何立阴沉着脸吼了一句，他心里还是乐意毛毛雨在这犯浑的，这样一来秦先生肯定会出手。至于猴子，他不太喜欢废话，起身便要冲杀过去。 “内人就内人，也没什么。”秦百川拉住猴子，笑道：“嫂夫人让我帮着处理沿海军的一些事情，毛二爷，不如坐下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毛毛雨没什么耐性，道：“何大哥昨天送去的帖子我看到了，他想让我们这些人联合起来归顺嫂夫人，然后重振沿海军的声威。明说了吧，这件事我不想参与。” “江湖人不参与江湖事，这倒是有些奇怪。”秦百川笑吟吟的道：“能不能说说原因？” “还问什么原因？德生公在的时候，沿海军有多少人？还不是不堪一击被黑虎山抢了基业？剩下的这点东西，是老子用命保下来的，凭什么交给她？”毛毛雨指着何梅：“说句不客气的，连沿海军都保不住安阳，她有什么本事敢说重振沿海军声威这种话？” “喏，有道理，的确有道理。”秦百川颇为认同的点头，看着何立道：“何立，这位毛二爷跟德生公是什么关系？” “毛毛雨的父亲就是个鱼贩子，出海打渔感染了风寒，他家里穷，便抢了一位富家公子。后来惊动了官府，他锒铛入狱，是德生公拿出一大笔钱交给那公子，这才平息了事端。”何立说道：“在德生公的帮助下，他老爹又活了十年，善终。” “何大哥，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毛毛雨不爽的道：“德生公是给了我们不少钱，这些年我们父子孝敬他的银子还少吗？这笔账，早就两清了！” “又是一个救命之恩啊……”秦百川笑道：“毛二爷，如果德生公还活着，你敢不敢当面对他说这种话？” “德生公已经死了。”毛毛雨恨声道。 “德生公不在是真，可嫂夫人还在。”秦百川皱了皱眉头：“何立，那个鱼市是怎么回事？” 何立这才继续说道：“原本安阳的渔民都是散户，官府要征收重税，偶尔还有一些败类、东瀛浪人欺凌，德生公出银子买了一块地，对外称是沿海军内部交易，不仅减免了散户的税，还提供保护……” “这么说，鱼市那块地属于沿海军？”秦百川有些意外，受现代黑涩会的误导，秦百川以为德生公只在官府税收的基础上还要收保护费呢，那可有些伤天害理，对毛毛雨也有点强取豪夺之嫌。没想到地皮是人家的，不仅逃了税收，还提供交易保护，这样收点保护费也是应该。 “当然。”何立给出了肯定答复：“昨天我给先生看的那些地契，有一张就是鱼市……否则的话，我姐姐又怎能说是拿回原本属于沿海军的产业？” “明白了，这回是彻底明白了。”秦百川弄清楚了其中的道道，笑道：“这么说，毛二爷霸占着人家的地不还，问渔民收的费用也落在了自己的口袋，是不是？” “你废话太多了！”被秦百川这么问下去，毛毛雨终于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盘子飞起老高，秦百川面前的筷子高高跳起，落在了地上：“地是你们的，那里的人都是老子的，我看你们……啊！” 毛毛雨话还没有说完，见秦百川面色大变，早就按捺不住的猴子如鬼魅一般飘身而起，手里的匕首在眼前闪烁一道华丽的光芒，只听“噗”的一声，穿透毛毛雨的手背，直接刺破了桌子！ 伴随着毛毛雨的惨叫声，一股鲜血喷出老远，何立脸上闪过痛快之色，倒是何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下意识的把头埋在秦百川怀里，瑟瑟发抖。何梅如同溺水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抓着秦百川的衣襟，秦百川伸手想要把她推开，可最终想想还是算了。 “好，好，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虽说是秦百川身边的人下手，可毛毛雨很自然的将仇恨锁定在了何梅身上，这货也是够狠，脸上惨白一片，用力拔出匕首，一脚踹翻桌子，回头就要往外跑。 “滚回去！”也是毛毛雨倒霉，他刚冲到门口，便感觉人影一闪，却是丁三石去而复返，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直接将人踹飞出去。丁三石的功夫自不必多说，这一脚踹得毛毛雨五脏六腑都翻腾了，趴在地上口鼻窜血，半天都起不来。 “嫂夫人，大家都是沿海军的兄弟，这种手段太残忍了吧？”眼看着毛毛雨趴在地上，丁三石身后跟着的三个人眼皮都是一跳，为首的一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毛毛雨，不冷不热的说道。 “在绸缎庄的时候你废话就很多啊！”丁三石冷笑两声，一手抓住中年男子的脖领，右手如同蒲扇，来来回回扇了他六个耳光：“废话还多不，还多不，多不？” 这六个巴掌个个清脆，每响起一声何梅便禁不住颤抖，别说何梅被吓得不敢抬头，毛毛雨，以及出现在雅间之内的另外俩人也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壮汉敢出手！倒是何立，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快意：“秦先生在这还敢大呼小叫，毛毛雨就是你们的下场！” “秦先生？”被丁三石抽得七荤八素，可这中年男子嘴巴绝对够硬：“来，有本事就在这杀了我们！嫂夫人，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德生公已经完了，人走茶凉！肖长林今天死在你手里，明天，后天，会有无数个肖长林冒出头，你杀得完？” “肖长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秦百川拍了拍何梅的肩膀，示意她坐起身，自言自语道。 “先生，肖长林是沿海军的堂主，管理的便是安阳几处产业的交易。”何立显然对他很了解：“沿海军倒闭之后，肖长林便是占据沿海军产业的堂主之一。”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肖堂主，幸会幸会。”雅间之内满地狼藉，秦百川却不在意这些，笑呵呵的抱拳。 “江陵丘山军的秦百川？”肖长林哼了一声：“秦先生好大的胆子，刚刚灭了青梅园，还敢出现在安阳？就不怕黑虎山要了你的脑袋？” 秦百川淡然一笑，丁三石将肖长林摔了一个跟头，禀告道：“先生，我去请汤掌柜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他，他主动提出要见见李夫人，我这才把他一起带了过来。早知道这东西嘴硬，我还不如割了他的舌头！” 秦百川没说话，丁三石指了指身后那穿着绸缎的掌柜：“这位就是汤掌柜，那位是这个酒楼的掌柜，姓林。” “原来都是沿海军的骨干，秦某有眼无珠。”秦百川抱了抱拳。 “姓秦的，你无须在这嘲弄！”肖长林颇有些虎死不倒威的意思，饶是身上沾满了脏兮兮的菜汁，他眼里还是喷出怒火：“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属于德生公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的安阳，群雄并起！你手下这两个人都有一等一的身手，可功夫再高，能挡得住一百人、两百人？” “挡不住。”秦百川当即点头：“所以秦某也没有跟你们翻脸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们好好聊聊啊。” “这是要和我们聊聊？”指了指地上的毛毛雨，又指了指浑身脏兮兮的衣服：“好听的话也不用说了，谁都不是糊涂人。德生公对我们这些人都有恩，我们永远都记在心里！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我们每年会孝敬嫂夫人三千两雪花银，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你放屁！”秦百川还没说话，何立几乎一口吐在肖长林脸上：“你手下的那些产业全都是我姐夫花银子买来，每年收租都有几万两，你三千两就想打发我们？” “我的三千两当然不够，郝大山也愿意出三千两，陈摩崖愿意出四千。”肖长林冷笑道：“加起来一万两银子，足够嫂夫人生活了吧？” “哦哦，这么说，郝大山和陈摩崖也都知道这件事？你们商量好了？”秦百川有些意外，本来还想着找那些小头目的麻烦，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可没想到意外得知了另外两大堂主的态度。 “可以这么说。”肖长林态度很强硬：“我再重复一次，这些完全是看在德生公的面上，换成了张广利、胡翔、徐桂林等人，恐怕一个铜板都不会出！” 第5669章 受困 车厢震动，一晌贪欢。 这一个月来秦百川承担着太多的压力，何梅虽是德生公的娘子，可两三年的时间内无非承受了几次雨露恩泽，当干柴遇到烈火，一场酣畅淋漓的浓情蜜语，让两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触动。 风收雨住，何梅脸上的潮红久久都没有褪去，她自己也必须要承认，是她勾引了秦百川，有些不知廉耻，可却不悔不怨。按理说德生公刚刚辞世，她会有很强的负罪感，可真的走出了那一步，她觉得整个人都彻底放松下来，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秦兄弟……能不能不要回渔家傲？”何梅撩开车窗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想来猴子已经知道车厢里的勾当，故意将马车停在了海边人少的地方，何梅小声说道：“前面转弯有个客栈，我想……洗个澡。” 何梅脸上如同火烧，作为一个干渴许久的少妇，她的反应十分强烈，秦百川车厢里弥漫着强烈的蠢蠢欲动气息，甚至连被子都已经弄脏。秦百川微微点头，便吩咐猴子朝着那客栈行去。 在客栈开了一间上房，秦百川吩咐小二去买两套衣服，在进入房间之后，他则是弯腰将何梅抱起，扔在了床上。还不等何梅明白过来，秦百川再次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趁着车厢内的余温，梅开二度，步入云端。 再次荒唐之后，何梅早就没有了半分力气，紧紧的搂着秦百川的脖颈，心里带着“年轻真好”的感慨，安稳的睡去。经过两番折腾，痛快之后的秦百川也卸去了满身的疲惫，搂着软绵绵的少妇，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从临近中午一直睡到了下午，要不是猴子敲门，恐怕这俩人都得睡到第二天早上。神清气爽的从床上坐起，恢复了离职的秦百川和何梅相互对视，最终都发出了会心的微笑。秦百川不是好鸟，何梅也并非单纯的小丫头，今天的荒唐也无非各取所需，只关风月，无关情爱，所以在这笑容里俩人算是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店小二打来了洗澡水，秦百川飞快冲刷了一下，换上干净衣服留何梅在房间中沐浴，他则是走了出来，看着猴子道：“有事？”秦百川面色凝重，要不是有要事发生，恐怕猴子也不会敲门叫醒自己。 “先生，计军师传来两个消息。”猴子开门见山的道：“自青云楼分开之后，德生公旧部陈摩崖、肖长林、郝大山等人秘密的见过面，他们对收购何梅手里地契的事情都颇有兴趣，大概都会出席今晚的沿海宴。” 秦百川点头，猴子又道：“军师说本来想等你回到礼部再做安排，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军师便越俎代庖，吩咐清风战部的军士秘密进城，监视陈摩崖等人的一举一动，今晚他们若是全员到齐也就算了，如果没有，军师将派人将他们抓到春色满园。” “我让丁大哥、何立做的事情怎样？”也正是因为有计无策的存在，所以秦百川才能忙里偷闲，听军师已经做出了合理的安排，秦百川微点头。 “先生安排的事情计军师两天前就已经着手准备，按照军师的说法，只要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控制住，其他的小鱼小虾倒也不用太过重视。”猴子老老实实的说道：“军师说了，沿海宴开始之前，资料全部都会送到先生手里，纵有遗漏也足够了。” “第二个消息又是什么？”秦百川放下心，问道。 “第二个消息是徐桂林，军师推测可能张广利、胡翔也参与其中。”猴子压低了声音，道：“这消息是欧金华传过去，他说昨天跟先生分开回到周光耀身边，在伍小姐和周光耀聊天中无意得知，似乎徐桂林主动请缨，要对先生不利。” “这些人跟周光耀穿上一条裤子？”这个消息也在秦百川的预料之内，他微微点头之际，客栈门口倏然飘落一条丰腴的人影。这女子穿着普通的长衫，看到秦百川之后，一个起落便从一楼飘到了二楼。 “二逼妞？”秦百川展颜一笑，受吕大人秘令，二逼妞也加入了他的锦绣蛇组，这次跟秦百川一起来到了安阳。 “媛媛在江陵望眼欲穿，你倒好，跑到这寻欢作乐来了！”二逼妞脸上带着对秦百川的怒意，咬了咬牙哼道：“这样也好，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话里有话啊……”秦百川眉头微微皱起，二逼妞最近被军师派出去利用以前的人脉资源收集资料，就算资料都已经准备完毕，可没有紧急的事情，她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要不是看在媛媛的面上，你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二逼妞狠狠地抱怨了一句，不情不愿的道：“少废话了！散步在安阳的斥候传来消息，徐桂林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正聚集人手朝这里杀了过来。想活命的话，快走！” “这么迫不及待啊……这徐桂林倒是天生的狗腿子。”秦百川微闭上眼睛，在他跟欧金华计划当中，秦百川被抓走是关键的一步，可现在何梅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若是进行下一步计划似乎不太合适。 “还有心思在这琢磨他是不是狗腿子？”二逼妞神色有些焦躁：“别怪我没提醒你，徐桂林这次是有备而来，按照军师吩咐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现在走还来得及！你要是还在这唧唧歪歪，徐桂林到达之后，想走都走不了！别以为这里还是江陵你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你是武王的重犯！” “先生……”二逼妞语速极快，猴子也催促道：“于小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笑，你和于小姐先走，我稍后护送何梅追上去。徐桂林的目标是你，想来也不会为难何梅。” “你们倒是好心，可我带何梅来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不把她带走？”虽说事态颇有些紧急，但秦百川咋可能放弃何梅一个人跑路？别说吃了人家，就算依旧清清白白，秦百川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吩咐于轻舞、猴子在外等候，他则是返回房间，推门便走了进去。 “啊！”房间里水汽氤氲，正在沐浴的何梅一丝不挂，嘴里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胸口。待等看清楚秦百川的身影，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秦兄弟……你……怎么回来了？嫂子被你折腾的很累……今天先放过我好不好？” 次奥，听何梅话里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不知疲倦的战神了啊？秦百川摇头，见何梅还坐在浴桶当中，他苦笑道：“嫂夫人，从我离开这都已经过去一盏茶的时间了吧？还没洗完？” “没，没有……”秦百川目光清明，根本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何梅脸上扬起一抹红晕，低头道：“别怪嫂子事情多……女子洗澡都是这般呢……秦兄弟……你要是没事不如帮嫂子擦擦后背？” “别说擦后背了，鸳鸯浴都没问题！”秦百川挑眉一笑：“不过今天不行，咱们行踪暴露，徐桂林带人寻了过来，快点穿上衣服，我带你离开。” “啊？”相比于陈摩崖，何梅更怕的是徐桂林这些人，陈摩崖可能还顾念一些亡夫的旧情，可徐桂林压根不会在乎啊！慌张之下，何梅从木桶当中站起身，双手捂着脸，道：“秦兄弟，你转过身去……不然，嫂子不好意思出来。” “我去，看过了，也摸过了，还这么害羞啊！”秦百川脑门上都冒起了条条黑线，哪里有半点犹豫，快步上前哗啦一声将何梅从水中抱起，扯过毛巾让她自己擦拭身体，他则是拿起裤子给她穿了上去。 何梅羞愤欲死，跟德生公成亲十几年，李健都那么大了，可男人给自己穿裤子还真是头一遭！不管何梅是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秦百川并未理会这些，胡乱的帮何梅穿好衣服，拉着她便走出了房间。 守在门口的于轻舞见他们举止亲密，何梅胸前有一个扣子还扣错了，嘟囔了一句“不要脸”，纵身便飞下二楼，猴子则是护送二人从楼梯走入。本以为时间尚来得及，可没想到，于轻舞刚刚下楼，便听到“啪”的一声，客栈房门紧紧关闭。 徒然发生这种变故秦百川心里一惊，于轻舞从身上抽出钢刀，纵身便飞到掌柜跟前，目露凶光的道：“混账！你是徐桂林的人？”于轻舞杀气腾腾，掌柜的当时便被吓尿了。 “二逼妞，刀下留人。”秦百川神色凝重从楼上下来：“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客栈，如果他是徐桂林的走狗，只怕我有十条命也早就死了。” “哼！”于轻舞重重的推了掌柜的一把，她心里又岂能没有自己的推断，只是看到秦百川跟何梅一起出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掌柜的无非是她泄愤的工具罢了。 “先生。”猴子第一时间便贴着窗户边的墙壁，偷眼打量了一番，凭借丰富的经验，解释道：“外面并无异样，想来这间客栈也落入旁人监控，故意虚张声势便是想阻碍先生离开。目前看，两股斥候势力交叉，安全起见不如发信号，让我们的人灭了对方的斥候，然后咱们再离开如何？” “该死！”不等秦百川说话，于轻舞便愤怒瞪着秦百川：“本来咱们时间足够，都怪你婆婆妈妈！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你满意了？” 第579章 劳务费 顺着陈摩崖的说法，秦百川当场便以酒楼举例，他所谓的大股份制无非就是发行股票集资的过程，具体操作模式为何梅对沿海军所有产业具有绝对的控股权，按整比一百计算，何梅具有七成，剩下三成全部交给沿海军帮众。虽说不用他们出银子，但这里面涉及一个贡献股份评比的问题，简单说就是在沿海军成熟运作之后，根据贡献给各堂主设定干股。 当听完秦百川对大股份制详细的介绍，在场的堂主头目双眼顿时发亮，按照他的说法从今往后取消了限额上缴的制度，也就是说就算赔钱，他们也不须从腰包掏银子出来！除此之外，最最关键的是，只要归顺何梅，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干股！ 普通帮众当然不会太多，象征性的意思一下也就罢了，可对于这些堂主来说，何梅给出的条件十分优渥，至少是五个干股，也就是说，赚一百两银子他们能拿走五两！不够多？那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呢？最最让人振奋的是，这些银子都是他们光明正大得来，不需要打其他的算盘！ “大股份制，妙，妙！”陈摩崖在弄清楚秦百川最终的意思后，一个劲儿的拍大腿：“先生这是让我们翻身做主人啊！” “还不仅如此。”秦百川的大股份制将众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徐桂林笑道：“按照贡献给予干股，针对的还不仅仅是堂主，而是所有沿海军帮众……这可是大手笔。咱们那些兄弟出来混江湖，不就是想多赚几个银子？先生这个办法一旦推行下去，恐怕用棍子赶他们都不会走哟！” “秦某也只是提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如何执行还需要在座的诸位多动一点脑筋。”秦百川敲打着桌面，道：“倒是也不怕跟诸位坦诚，秦某夺回沿海军产业后便要暂时离开，后面的事我会交给一位名叫‘李赎’的兄弟照料。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位兄弟心狠手辣，你们好好做事，以后前途无量，如果你们还敢有二心……” “秦先生，无须多加嘱咐。”陈摩崖笑道：“无字契约在先生手里，又白给咱们干股，让我们做本本分分的商贾，就好像秦先生所说，以后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先生一明一暗，一黑一白两种手段，谁还敢生出二心？” “我对你们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你们的沿海军的帮众人多口杂，回头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你们心里都有点数。”秦百川正色道：“如果连自己的手下人都管教不清楚，那秦某必然要怀疑你们的能力。” 在座的几个堂主全都拍着胸脯子做出了保证，事实上能担任沿海军的堂主谁都不是没脑子，他们斗不过秦百川是真，可难道还管不了手下吗？即便是秦百川对付他们，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要没有锦绣蛇组强大的支撑力，计军师的布局能力，甚至搬出了血衣龙卫的身份，秦百川也不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将他们搞定。 解决了众人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之后，一众人等这才各自放下心事，一坛坛的美酒被拍开泥封，众人你来我往，喝得酣畅淋漓。有了酒精的刺激，宴会上的气氛自然是万般活跃，秦百川更是来者不拒，酒来碗干。 这顿酒喝的酣畅淋漓，众人散去的时候陈摩崖主动提出将春色满园交给秦百川，反正有丁三石、谭教头等一干好手护卫左右，秦百川倒也没拒绝，来到了主楼的卧房。秦百川酒量虽然不错，可也招架不住众人的连番劝酒，回房之后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便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便觉得浑身传来温热之感，抬起眼皮却看到何梅打来一盆热水，正在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着身体。此时秦百川衣服已经被解开，露出了宽阔的胸膛，正在何梅犹豫着要不要脱掉秦百川裤子的时候，秦百川抓住她的小手：“继续。” “啊！”被秦百川吓了一跳，何梅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却没抽回手，认真的看着秦百川，道：“秦兄弟，今天……谢谢你……” “我也不光是为你，沿海军也有我的份。”秦百川笑容不太纯洁：“再说，咱们不是‘自己人’吗？”话音未落，秦百川右臂用力，直接将何梅拉到了床上。 “秦兄弟……”鼻孔里嗅到秦百川浓烈的男子气息，也喝过一些酒的何梅顿时觉得心潮泛滥，有些狠狠地吃了这头小肥羊，可是算是这次今天都已经三次了：“不要了吧？酒后伤身……” “伤身不假，可也更有情调，嫂子，咱们换一个新花样……” “冤家啊你……” …… 第二天，一条消息在安阳不胫而走，彻底的惊爆了江湖人的蛋蛋！沿海德生公遗孀孤身回到安阳，兵不血刃，一夜间彻底收服沿海军残部，成为可以与黑虎山角力的一方巨擘！ 这条消息传出去之后，黑虎山方面自是大为震怒，虽说现在双方还没有兵戎相见，但沿海军复仇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安阳的黑虎山势力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早已依附他们的徐桂林，张广利等人讨要说法，对此，徐桂林和张广利按照秦百川之前说法，坦诚何梅背后的势力不是旁人，而是周光耀！ 徐桂林的这个说法自然不能让黑虎山全部相信，但稍微想想，却也有一定的合理性，要不是有强大的官府势力撑腰，何梅有什么本事收拢沿海军旧部？而且，在讲述“周光耀扶持何梅的事实”当中，徐桂林等人还表达出了对这种结局的不满，这也极大了迷惑了黑虎山。 “不就是北郡州牧大人的一个私生子吗？竟也敢管江湖上的事情？”黑虎山代表听完前因后果，心里要重视这件事，可眉宇间却是带着不屑：“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告诉帮主，徐堂主，咱们双方一直合作愉快，在这等关键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站错的队！” “一定，一定！”徐桂林面带贪婪之色：“我考虑的也十分清楚，假意投靠何梅，顺势夺了陈摩崖、郝大山手里的产业，待等到周光耀离开之后，若是黑虎山能够表明态度支持我方，我必定将所得产业如数上交。” “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虎山代表拍了拍徐桂林的肩膀，满意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徐桂林嘴角泛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让你们再得意两天，两天之后，恐怕安阳再无黑虎山啊！此时的徐桂林，对何梅，或者说对秦百川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沿海军各个堂主忙着应付黑虎山的代表，散步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的消息，而新闻源的本人此时正在春色满园耐心的为秦百川穿上衣衫。昨晚这俩人又荒唐到了天明，竟一直睡到了这般时候，经过几次滋润的何梅此时显得越发光彩照人。 “秦兄弟，陈摩崖等人都派人传话，说是黑虎山代表已经分别找上了他们，他们也按照你昨晚的说辞给出了答复。”一夜之间何梅便从落难的遗孀成为了沿海军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这妞有些没底儿：“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了……只要黑虎山找周光耀问问情况，你这谎话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只怕他们会疯狂报复哟。”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没办法。”桌上早有人送来早点，秦百川一边喝粥，一边正色道：“嫂夫人，昨晚说到沿海军大股份制运营的问题，我还有两个细节要跟你商量。” “我都说了，夺回的产业全都送给你，还跟我商量什么？”何梅笑吟吟的坐在旁边：“反正嫂子已经被你吃了，你该不会擦干净嘴巴之后不认账吧？” “当然不会。”秦百川摇头，笑道：“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嫂夫人，我在安阳待不了多久，极乐军也要跟我离开，虽说陈摩崖等人未必有反叛之心，但一旦出了什么乱子，你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应付？” “你不是把李明秀留在我这了吗？他那人对德生公不义，但论管理沿海军的手段，连德生公也觉得自己不如他。”何梅道。 “可李明秀身份始终见不得光。”秦百川摇头：“你仔细听我说……按照我昨天的说法，拿出三成干股交给你手下的帮众，既是稳定他们的手段，也是让他们从黑洗白的一条途径，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再执行起来可千万别打折扣。” “剩下的七成……坦白说，嫂子，你能掌控的最多只有三成。”秦百川把话说的十分明白：“并非是我贪心，我有难言之隐。简单透露一些……我在朝廷没有任何官职，这次借用血衣龙卫也是许诺了不小的好处……” “要是你朝中无人，就算给一座金山血衣龙卫都不会为你做事啊。”说到血衣龙卫何梅有些胆战心惊：“好家伙，你一出来身边便有十几个血衣龙卫随行，这排场……啧啧……” “嫂夫人，咱别跑题行吗？”这妞好像压根就不关心股份的问题，秦百川有些挠头，道：“事关秦某的性命，你可听好了啊……我要走四成，每到分红的时候，一成送给原来的礼部胡大人，一成派人送到江陵，给吕大人，一成交给凌天兆。” “都不落入你的腰包吗？”何梅有些诧异。 “不能落。”秦百川摇头，开神马玩笑哟，丁三石、谭教头背后都站着皇室中人，安阳法身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给他们一点好处，秦百川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折腾？当然，这样做沿海军虽然损失了许多银子，但好歹能维持三方关系，一旦沿海军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凌天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至于最后一成，是我这回的劳务费……回头自有人问你来取。”秦百川最后说道。 第580章 始终被模仿，从不被超越 秦百川说的郑重，可何梅还是没太放在心上，从秦百川处理沿海军残部的事情上来看，这家伙心思缜密，一切都在他算计当中，自己的确不须操那些无用的心。何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秦百川却不能不认真，拉着她又仔仔细细嘱咐了许久，一直到天色将黑，这才离开春色满园。 “秦先生！”安阳某处港口，一艘战船下方站着黑压压数十个人头，这些人全都是水手打扮，等秦百川的马车停下，站在队列前面的郝大山急忙抱拳。 “久等了。”秦百川带着何立从马车上下来，稍微看了看郝大山身后这些人，低声道：“你确定这里面没有黑虎山、肥水贼的奸细？” “先生请放心，这些人是我精挑细选。计军师也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调查，绝对信得过。”郝大山胸有成竹的道：“先生只给了一天时间，所以选出的人手也不过，若是能够宽限几日，我想这支队伍至少能有三百人左右。” “郝大哥，作为极乐军第二梯队的预备力量，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看护好秦某在安阳的几处产业，千万马虎不得。”秦百川异常严肃。 “秦先生放心！”跟了秦百川之后，郝大山破格被收入了极乐军的预备队，当得知了秦百川手下龙盘虎踞的情形，郝大山自然一万个臣服：“我不敢保证能抵挡住其他势力的破坏，但有一条，旁人想要染指先生的产业，便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信你。”秦百川拍了拍郝大山的肩膀：“现在黑虎山、肥水贼还在外虎视眈眈，为了能让郝大哥安心做事，我建议让你家娘子和几个孩子前往江陵。秦某亲自修书一封，让他们去找吕大人，嫂夫人就在家闲着，你的那几个孩子我让吕大人给他们找一个私塾。这年头打打杀杀不是出路，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多谢秦先生！”郝大山单膝跪地，叩头致谢。其实他咋可能不知道秦先生还不算太信任他，让他的妻儿前往江陵不过是控制郝大山的另一种手段。不过，郝大山也不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有反叛之心，再说有吕大人亲自安排，几个孩子的成就至少要比他强吧？ “起来吧，好好做事，秦某从不亏待朋友。”秦百川点点头，郝大山站起身对着身后众人摆了摆手，一众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上了战船，数十只船桨轻轻拍打海面，战船缓缓驶出了港口。 在秦百川的指点下，战船很快远离安阳主城，一直行驶出快二十里之后，漆黑的海域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渔船。秦百川命人抛锚，架起搭板，数十只渔船缓缓靠拢，一百多人聚拢到战船之上。 让郝大山意外的是，上来的这些人群当中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个身材高大，幽兰眸子的西洋人看到秦百川便大喜过望：“mr.秦，安阳的，姑娘，good，非常good！” 次奥。 秦百川白了亚伯拉罕一眼，这货来到大颂是传教，教义当中规定不能近女色，可正常人终究是正常人，而且搞“科研工作”几乎整天都埋头苦干，平时也见不到女人，因此，亚伯拉罕在无意间破了一次戒。这回好，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机会这货就要找女人寻欢作乐，事后马上跪地向主忏悔。 秦百川用西洋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亚伯拉罕哈哈大笑，从秦百川手里接过地图，秦百川指了指这次要去的地方，亚伯拉罕抬头看了看星星，从身上拿出望远镜，指着东北方道：“够、够、够！” “够什么？”郝大山有些蛋疼。 “哦，这位亚伯拉罕在航海上有一定造诣，跟他走就行。”秦百川笑了笑：“够的意思就是……出发。” “哦，够的意思就是出发，他娘的西洋人真会偷工减料，俩字表达的意思非要用一个字儿。”郝大山这些年跟东瀛浪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残暴、贪婪深恶痛绝，便以为所有的外族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有些小抱怨。 秦百川安慰了郝大山几句，快步来到甲板上一位老者的面前，抱拳道：“吴大师。” “喏。”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秦百川的军工部长，吴二丫。吴大师连头都没回，颇有些感慨的道：“我这辈子总是和楚老顽过不去，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等我站在这里，看着远处海面的波涛汹涌，只觉得人啊，太渺小了。人生也不过匆匆数十载，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吴大师能这么想最好。”秦百川也笑了，没见过大海的人在第一次身临其境难免会有这样的感慨，在现代的时候，秦百川也是一样。 “咱们这次去的是德生公留给你的海外孤岛？”吴二丫收回目光，问道。 “对。”秦百川也不瞒着吴二丫：“这处海外孤岛是德生公无意中发现，他所贮备的生铁便都堆放在那里。何立之前也跟我说了，当初发现这海外孤岛的时候，德生公便将在那里打造一个工坊，不过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件事便被耽误了下来。” “这么说……”吴二丫双眼顿时一亮：“贼老天知道我这一生不遇，故意给我留了一处施展抱负的乐园吗？” “可以这么说。”秦百川拍马屁道：“反正秦某手里掌握的这些资源随便大师利用，到时候这海外孤岛在大颂的声望能超过伏蟒山也说不定。” “少来。”吴大师白了秦百川一眼：“说这些好听的，其实你不就是想用楚老顽来刺激我，然后让我尽心尽力的为你做事？小娃娃，你的那点鬼心眼骗骗后面的那些傻子就是了，在老子这行不通。” “这回我可真没耍心机。”秦百川苦笑道：“不客气的说，伏蟒山的那些资源都几乎被我掏空了，留给凌天兆的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以后极乐军的枪支弹药能否源源不绝，就指望这孤岛一处。” “这也是……”吴二丫沉默了一会，道：“小娃娃，在江陵的时候我跟楚老顽也多次思考过你最终的意图，可始终没有定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大颂内乱，你站在哪一边？” “便如水中浮萍，推到那里便是哪里。”秦百川摇头。 “可你好像帮了凌天兆不少啊？”吴二丫眯缝研究道：“是欺负老子不知道他是当朝太子？” “我帮天兆，跟他是不是太子没关系，完全是朋友之义，顺便给自己拉一个更靠谱的盟友罢了。”秦百川很肯定的道：“我主要的敌人大师也应该知晓，是武王，义王。” “都是你自己找死。”吴二丫撇撇嘴：“算了，乱世出英雄，掌握了吴弩枪、楚击枪、吴楚虎炮以及手榴弹、地雷的极乐军，在大乱之中必定异军突起，可惜的是，极乐军的人太少了，如果有三万之众，老子可以断言你能够左右大颂的局势。” “组建极乐军只求自保，没想过争锋。”秦百川苦笑摇头，你们以为秦百川真不想扩建军队？错！不是不想，是他娘的压根养不起！ 吴二丫没说话，沉吟了一下，道：“你这种不表态、不站队的做法能让你左右逢源，但是真的触犯到皇室的底线，或者展现出必要价值以后，他们可就未必如此纵容你。简单说，如果皇室问你要吴弩枪的构图，你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秦百川毫不犹豫：“起码在形势不明之前不会给。” “你若不给，他们抄了你的望江楼、烧了你的锦绣山庄，你要怎么办？”吴二丫鄙视的道：“你不会想告诉我，凭你手下的区区一千多人，也敢跟十数万禁军作对吧？” “这我倒是没想过。”秦百川有些发愣：“所以……我一直不敢将火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暴露的。”吴二丫摇头。 “那……大师以为又该如何？”秦百川见吴二丫似胸有成竹，急忙请教道。 “你也真够笨，你都已经处理过这事儿，还问我怎么办？”吴二丫见秦百川似乎是真有些迷糊，咧嘴道：“望远镜……” “望远镜？”秦百川呆呆的看着吴二丫，眼里终于是闪过一道亮光：“我明白了！吴大师的意思是说，这些好东西不管谁要，都可以给他们，只要拿出去的是残次品就可以了吧？” 秦百川非常清楚，欧金华视若珍宝的望远镜只是初次产品，现在极乐军所有的可是抽拉式望远镜，牛逼太多了！ “你以为工部的那群废物都是傻子啊，你给出的东西是残次品，是成品，他们还能看不出来？”吴二丫敲了敲秦百川的脑袋：“说别的事儿你滔滔不绝，为毛到老子这你脑袋就变成了榆木疙瘩？笨！如果皇室问你要构图，你就给他们好了，只要咱们在技术上始终领先一步，还怕他们？” 吴二丫嘴角扬起一股傲气：“直白点说，老子让你把东西给工部，我就想看看工部那群废物到底能不能胜老子一筹！娘的，也让皇宫里的老糊涂知道知道，当年不任命老子做工部尚书是多大的失误！” 卧槽，这老头刚刚还表现出一副豁达的态度，现在看还憋着几十年前的一口气啊！不过，甭管怎么说，老爷子的这个思路始终是没错，秦百川点头：“始终被模仿，从不被超越吗？” “一语中的！”吴二丫终于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第581章 屠刀起 秦百川嘿嘿苦笑，次奥，你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要是再不能一语中的老子才是傻子了吧。 吴二丫不知道秦百川怎么想，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跟工部那些废物展开一场暗斗，这前提条件是要给老子一处绝对安全、隐蔽的地方，让我能静心研究。这海外孤岛隐蔽或许够隐蔽，但你小子能保证老子安全不。你可别以为老子是贪生怕死，就是不想天天被人骚扰罢了。” “安全方面应该沒有问題。”秦百川正色道：“何立告诉我，那座小岛已经发现了许多年，到现在不还是沒人发现吗。他说，小岛周围礁石密布，水流湍急，而且海雾常年不散，若是沒有明确的行进线路，进去一艘船要毁一艘。我本打算让郝大山带人长期驻守，如果老爷子还不放心，大不了我从秦府军校抽出一个第二梯队过來。” “抽调梯队就不用了。”吴二丫冷笑道：“你给我找一百个普通的少年，不用保证他们能征善战，只要能够听从老夫的命令就行。到时候老子在小岛四周搭建一百尊吴楚虎炮，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來进犯。” “一百尊吴楚虎炮……”秦百川咧咧嘴，的确哟，在海上打防御战，一百尊吴楚虎炮简直比一支千多队还有用。当下，秦百川便不再说话，转身去找郝大山，亲口将这件事吩咐下去。 这艘战舰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了一个多时辰，指挥航向的亚伯拉罕语气忽然变得急促起來，虽说有德生公的行进线路，但秦百川也不敢大意，主动充当起了翻译，不停的传达亚伯拉罕的指令。涉及一些专业术语秦百川也听不太懂，幸好郝大山找的都是精悍的水手，倒也能从身体语言上弄清楚亚伯拉罕的意图。 在险滩暗礁当中又苦苦熬过了半个多时辰，雾气弥漫间众人终于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海岛。登岸之后，亚伯拉罕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德生公信中所说，这地方实在太难找了，稍有一个不慎，众人可能都难逃葬身大海的命运。 “这个地方太邪恶了。”休息够了的亚伯拉罕脸上还带着惊恐，用西洋话咧咧道：“秦先生，你注意到沒有。进入周边海域二十里之后，风向便是自由变化，水流漩涡莫名其妙的出现，简直是要吃人。要不是我在这里，估计你们根本寻不到这里。” 这货言语当中有些邀功的意思，不过从侧面也证明了海外孤岛的隐蔽性，将亚伯拉罕这样的航海家都难为成现在这般，更别说普通的渔民了。亚伯拉罕叽里呱啦啰嗦个不停，最后还是吴老爷子一瞪眼，这货才消停下去。不过，秦百川倒是听从了他一个建议，亚伯拉罕说这里鬼气森森，是名符其实的鬼雾岛，左右这小岛沒有名字，秦百川便用了这个名字。 严格來说鬼雾岛不是一座，而是三座，成“山”字形，中间这座面积最大，左右两侧的岛屿极小，中间有海水贯通。让秦百川颇有些欣喜的是，德生公当初似乎的确也想将这里建设成为兵工厂，因此在中间的岛屿上搭建了一些工坊基础设施，而左右两侧小岛分别搭建了石屋、灶台，用來居住和做饭，这倒是让秦百川少了许多麻烦。 在中间那座小岛上，秦百川终于见到了德生公留下的上万斤生铁，不像楚老爷子家里那般都浇筑成了巨大的铁块，而是各式各样的小铁块散落满地，论纯度肯定也不如楚老爷子的家底，但胜在铁块足够多，这对秦百川來说可是最需要的资源。 在巡视完海岛之后，吴老爷子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说了一句“还不错”。或许在吴老爷子心里，这里早就是他的地盘，是他跟工部日后斗法的总基地，所以他对这件事非常上心，甚至不给工匠任何休息的机会，便吩咐他们着手整顿。 早在出发之前，秦百川便想着要将吴二丫以及大部分工匠扔在这里，所以命令郝大山准备了许多东西，随着秦百川一声令下，郝大山的人应声而动，厚厚的棉被、整整齐齐的木柴、白花花的大米、活蹦乱跳的鸡鸭，都从船舱被扔到了孤岛之上。 鬼雾岛的事情有吴二丫亲自督促，再有秦百川不遗余力的支持，短短三天时间，鬼雾岛的工坊便已经能维持运转。秦百川从如阴战部秘密抽调出一百人带着吴楚虎炮以及数十条楚击枪在此守护，这才放下心來。 这三天时间里，秦百川虽然在忙着鬼雾岛的事情，但计无策坐镇安阳，按照之前秦百川的安排，因势利导布置了一个个圈套。而在秦百川安顿好吴二丫的这段时间，做好准备的计无策终于举起了屠刀。 黑虎山方面，何梅掌权之后，陈摩崖、徐桂林等人统一给出的答复是周光耀暗中扶持何梅，黑虎山虽暂时相信了这个说法，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们第一时间通过安阳府尹的关系，将一封书信送到周光耀居住的酒楼，想要跟他“谈谈”。 安阳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变，作为府尹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地盘再起波澜，他对周光耀扶持何梅的事情也持怀疑态度，接到黑虎山的讯息后，安阳府尹也不敢耽误，第一时间便派贴身压抑将信笺送给周光耀。在安阳府尹想來，有他做和事老，周光耀和黑虎山估计也沒什么解不开的仇恨。 当然，如果黑虎山这封信落入周光耀手里，双方稍微对质几乎便能弄清楚事实的真相，那样的话黑虎山与周光耀联合起來，何梅岌岌可危，秦百川也势必要被人揪出來。他们的构想倒是不错，可惜了，黑虎山的动向完全落在了负责侦查的清风战部手里，还沒等传信的衙役赶到周光耀的酒楼，得到通知的欧金华便提前出现，中途截走。 当初秦百川策反欧金华目的之一便是在此，他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又是周光耀的贴身护卫，既能掌握周光耀一切动向，又不会有人想到他会从中作梗。传信的衙役放心的将信笺交给欧金华便回去复命，而欧金华则是将信笺第一时间交给了随后赶來的计无策。 黑虎山这封信件当中，措辞极为柔和，坦白了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的事实，也根据徐桂林等人的言语指出是周光耀背后支持，但黑虎山表示不太相信，推测有人朝着周光耀泼脏水，故而想邀请他解释清楚云云。计无策眉头稍微皱起，便顺势來了一招将计就计。 作为大颂屈指可数的军师，临摹笔迹便是计无策重要的技能之一，他重新修书一封，信中对周光耀嘘寒问暖，坦言黑虎山大当家盛情邀请周光耀前往山中，共同商讨“黑虎山与北郡州牧的好事”，并做出承诺，只要周光耀前往黑虎山，大当家将送其镇山之宝。 这封极尽阿谀之能事的信笺送到周光耀手里，周光耀自是大喜过望，当下便回书一封，表示他还要在安阳盘旋几日，待有时间必定会亲去拜访黑虎山。周光耀兴致勃勃沒意识到已中了圈套，倒是北郡州牧大人派出來的贴身护卫嗅到了一丝不对的苗头。 “公子，小心黑虎山有诈。”那护卫眼里精光流转，道：“公子自到达安阳之后每日便沉迷赌博与美色当中，却不知这江陵局势。德生公遗孀已经重新掌控沿海军，属下听闻坊间传言，他们放出的口风便是得到了公子的支持。” “王护卫，你都说是坊间传言了，哪里又做得了真。”几天几夜的风流快活与赌博下來，早就耗光了周光耀的精气神，他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欧将军不是已经禀告过。黑虎山的人亲自去找徐桂林等人讨要说法，徐桂林不是说了，根本不是真心臣服，无非是想要顺势夺了何梅手里的产业，然后归顺黑虎山罢了。若非黑虎山信中劝本公子忍耐，单凭何梅冒充本公子授意的名义，我就能把她弄到万劫不复。” “问題的症结便在这里。”王护卫皱眉道：“那日徐桂林联合张广利、胡翔前往客栈抓捕秦百川与何梅，徐桂林真想夺取产业，岂不是在那日就应该得手。为何何梅不仅逃出升天还重新掌握了沿海军。再者，徐桂林传信说秦百川在他手里，这都已经三天了，为何他还不迟迟送來。” 周光耀顿时警觉，眼看着事态将要失控，欧金华心里暗叹一声，幸好计军师早有准备，否则秦先生这计划还真被人拆穿了。思量未必，欧金华按照计无策之前教给他的说法，故作郑重道：“王护卫可能不知，沿海令残部也分为两派，如果徐桂林事后逼迫何梅，那便是给了陈摩崖一个名正言顺发动战乱的借口……到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徐桂林怕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吧。我看……何梅说不定只是徐桂林的一个傀儡罢了……” 周光耀双眼顿时微微一亮，就连王大哥也是沉默不语，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可欧金华的说法却是最合理的解释之一。 “至于徐桂林沒有将秦百川送來……”欧金华嘴角带着冷笑：“你们也别忘了，当初李明秀就是栽在了秦百川的手上，徐桂林又是李明秀的死忠，仇人见面，他又岂能轻易放秦百川离开。” 周光耀连连点头，王大哥却是面带狐疑，但欧金华最后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疑虑：“咱们这些人里，大概也只有我和公子见过秦百川，不如我带人去一趟徐桂林那里，将秦百川亲自带來……而公子给黑虎山的这封信，就要劳烦王护卫跑一趟。” “这样也好。”原则上说，欧金华和王护卫必须有一人要留在周光耀身边，可王护卫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他还真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安排万分合理，可也正是这安排生出了许多幺蛾子。 第582章 借刀杀人 一内一外两大护卫已经达成了共识，周光耀自是没什么好说，分别对二人嘱咐了几句，周光耀便一头扎进房里，跟伍小姐翻云覆雨。不得不说，作为礼部的官倌，伍小姐的功夫还是值得称道的，否则周光耀也不会流连忘返。欧金华和王护卫出来后，欧金华前往徐桂林的住处，王护卫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朝着安阳城外飞奔而去。 原本今晚邀请周光耀是安阳府尹作保，故而在府衙中设宴，但王护卫直奔的地方却是安阳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民宅。这一切自然是计无策和欧金华早就商量好，王护卫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处民宅却是黑虎山的秘密据点，据点的负责人是黑虎山的一位马姓堂主，其地位仅在黑虎山三位当家之下。 王护卫来此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交付周光耀的亲笔信，其二是想跟马堂主详谈一番，弄清楚几处让自己心疑的几个地方，可是他刚刚来到这处民宅，便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整个民宅黑漆漆的一片，听不到任何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王护卫微舔了舔嘴唇，握紧腰间的钢刀，轻敲了敲房门。等了一会儿，民宅房门开启，一位黑衣少年谨慎的问道：“找谁？” 王护卫皱眉，似他这种北郡大捕头走到哪里都必然要受{人尊敬，黑虎山一个守门军士的态度让他万分不爽。冷哼了一声，王护卫傲然的自报家门：“在下北郡捕头王猛，奉我家周光耀周公子之命前来见贵山的马堂主，有信笺在此。” “周光耀？”黑衣少年怔了怔，随意接过信笺：“周公子倒是好大的气魄，这等时候还敢派人过来？不怕死的话，进来吧。” 说完，黑衣少年转身便进了庭院，甚至都没有多看王护卫一眼。王护卫心里微微一沉，从这黑衣少年的言语当中他显然是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什么叫“不拍死的话就进来”？黑虎山主动给公子写信示好，公子也以礼相待，这书信一来一往还没弄清楚个眉目，为何黑虎山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差异？ 王护卫本能的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但能被州牧大人亲自安排到周光耀身边，这位王护卫的本领必然非同一般，或许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或者是仗着自己北郡大捕头的身份，王护卫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迈入了民宅。在他看来，黑虎山一群乌合之众，还真敢动他不成？当然，黑虎山的确不敢，可惜的是，这次他遇到的是长寿宫与血衣龙卫。 王护卫刚刚进入民宅，民宅内呼啦啦便涌出数十个黑衣少年，这些少年手里拿着统一制式、奇形怪状的弓弩，锋芒全都锁定在王护卫身上，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射杀他之势。 “什么意思？”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王护卫不惊不乱，冷哼道：“黑虎山这是想公开和北郡为难？好大的胆子！让你们的马堂主出来，给我一个解释！” 王护卫还天真的以为民宅当中的是黑虎山残部，他万万想不到，早在计无策掉包黑虎山给周光耀送去那份信笺之际，丁三石便带人将这民宅里里外外的黑虎山帮众杀了个干干净净。 王护卫话音刚落，民宅内走出一位手持鬼头刀的蒙面壮汉，这人正是丁三石，他手里拎着的却是在江陵斩杀黑虎山二当家所得到的鬼头刀。倒拖着刀头，丁三石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江湖草莽的气息：“黑虎山和北郡州牧大人一直关系匪浅，可周光耀到达安阳不问青红皂白支持何梅也就罢了，可他不该伙同安阳府尹将黑虎山一众堂主全都抓走！既然周公子想要置黑虎山于死地，那黑虎山也唯有拼死一搏！” “杀！”说着，丁三石双眼徒然射出一道精光，彪悍的身子如猛虎扑食，冲着王护卫便冲了过来！ “等等！”丁三石这番解释显然跟王护卫掌握的信息不符，心里猛然意识到可能是有人暗中使坏，本想多解释几句，可对方刀锋已经到位。王护卫哪里还敢耽误，右臂扬起，铿锵一声，两刀相交，火花四溅。 丁三石蹬蹬蹬连续倒退几步，目光凶狠的盯着王护卫，王护卫也是暗暗心惊，黑虎三这是哪里来的高手？他本来就以力气见长，可那个蒙面男子似乎不弱于他！王护卫哪里知道，要不是计军师千叮咛万嘱咐，做戏要做足十分，丁三石不得不故意示弱，否则的话这一刀便能砍断王护卫的脑袋！ “我家公子今晚收到黑虎山的信笺，决定处理完安阳事务再去黑虎山与贵山大当家把酒言欢，又怎会伙同安阳府尹抓走贵山堂主？”趁着逼退丁三石的空当，王护卫厉声道：“我以北郡捕头的名义发誓，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并非我家公子背后支持，这里面必然有解不开的误会！” “误会？”之前给王护卫开门的那小伙冷笑一声，道：“半个时辰前，一队穿着北郡衙役官服、手持令牌的官差不问青红皂白便斩杀了我黑虎山数十个兄弟的性命，这他娘的也是误会？” “再来！”丁三石仿佛也是怒不可遏，晃动着手里的钢刀再次冲杀过来。王护卫被动迎敌，一边跟丁三石缠斗，一边暗自思量，如果黑虎山方面没撒谎的话，那队北郡衙役官服的官差必然是假冒！黑虎山再怎么作恶也只是地下势力，但真有人敢冒充官差，这可是谋反的罪名！ 王护卫磕飞丁三石的鬼头刀，再次提气厉声道：“慢来！我便是北郡捕头，我以身家性命发誓，你们说的那些人绝非北郡官差！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北郡衙役大部分都在王某管辖之下，若是前脚有人杀了你们的兄弟，后脚王某便一个人过来送死，我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吗？” 丁三石收刀不语，故作沉思的点了点头，倒是那黑衣少年开口道：“官府中人行事狡诈，说不定你们是故布疑阵！先杀了我们的兄弟，为安抚我们的情绪你又来充当和事老，当我们都是傻子？” “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王护卫倒是也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咬了咬牙道：“不过，你们最好也考虑清楚，我家公子真要收拾你们只需北郡州牧大人的一个命令罢了，没必要在这跟你们玩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某也不想跟你们发生冲突，要么你们放我离开，我找到周公子一起去见安阳府尹彻查此事，要么你们杀了我——如果你们能够承受住北郡怒火！” 丁三石目光闪烁，沉默了许久，一直等远处的夜空闪过一道光亮，他这才咬了咬牙：“让他走。” “副堂主！”黑衣少年有些不甘。 “让他走！”丁三石握紧拳头，好像是训斥黑衣少年，实则是给王护卫传话：“安阳的形式已经超出了掌控，周公子咱们得罪不起，大当家的命令也不能不听，那还不如就此退出安阳，免得战火烧到咱们身上！” 说完，丁三石干净利落的冲着王护卫抱拳：“告辞！”一众黑衣人也纷纷看着王护卫，最终跟在丁三石后面步履匆匆的离开，只留下王护卫一个人发愣。站在王护卫的角度，这些“黑虎山的军士”处于两难之中，选择急流勇退似乎也的确是无奈之举。 他深吸口气，也没时间在这里多待，飞身上了高头大马，朝着原路飞奔而去。等他马匹走得远了，隐藏在暗处的黑衣少年田小四才笑道：“丁大哥，你说军师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在这以黑虎山的身份杀了他岂不是更痛快？” “若是杀了他谁去给北郡州牧大人报信？”丁三石咧咧嘴，道：“按照军师的计划，配合沿海军攻占黑虎山安阳产业，卷了他们的金银细软！记住，你们秦校长可是有言在先，抢来的金银一共分成三份，谁都别私吞了啊！” “放心吧！”田小四拍了拍胸脯，夜色中微微打了几个手势，一众人等便悄然消散。 已经返回的王护卫根本不可能知道，就在他还没有到达丁三石所在这处民宅之际，周光耀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此时的周光耀刚刚在伍小姐身上折腾了几分钟，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休息之际，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伍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周光耀却还能勉强镇定，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虎山。”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声音不冷不热：“周公子贵人多忘事吧？我们大当家不是邀请公子前往黑虎山坐坐？走吧！” “混账！”周光耀瞪圆了双眼：“本公子已经派人传去了书信，等我处理完安阳事务再去黑虎山拜访，你们大当家的派人杀上门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过是奉大当家命令行事罢了，周公子有什么疑问见到了我们大当家的再问不迟。”那蒙面黑衣人用刀背拍了拍周光耀的脸：“周公子，最好还是配合一点，否则的话，刀剑无眼。” “彭、彭、彭！” 说话间，门外被扔进了十具尸体，赫然正是负责保护周光耀的军士！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周光耀眼珠子都要突了出来，这十个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北郡军士，欧金华的手下！周光耀哪里知道，欧金华今晚故意离开，无非是给秦百川的人斩杀这些军士的机会，进而促成黑虎山与北郡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穿了，以秦百川区区一千多人的势力肯定无法跟黑虎山正面开战，他这一手，玩的是借刀杀人！ 第583章 安阳再乱 秦百川这些计划早就跟计无策商量过，他本人虽在鬼雾岛忙碌，可有计无策亲自督战，今晚的安阳注定要风起云涌。在得知安阳府尹将黑虎山在安阳的各方首脑都聚集到一起，计无策甚至都沒來得及请示秦百川，就下定决心要一网打尽。 在安阳府尹以及黑虎山各堂主看來，在安阳府尹设宴款待周光耀无疑是最稳妥的地方，可左等右等，沒等來周光耀，却等來了十几个穿着血色官服的官差。 无论是安阳府尹也好，还是黑虎山的各位堂主也罢，对朝廷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这支名为血衣龙卫部队自是早有耳闻。血衣龙卫亲自带队的并非旁人，正是谭教头，这货进门之后甚至多余的废话都沒有，让手下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将黑虎山众人全部抓获。 黑虎山真正的马堂主必然在列，在被血衣龙卫抓获的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对安阳府尹破口大骂。在他看來，必然是北郡早就存了要灭掉黑虎山的心思，所以周光耀才扶持何梅。总得來说，黑虎山被人算计了。 面对马堂主的责骂，安阳府尹也是百口莫辩，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他怎么解释。又如何能够解释。血衣龙卫那是皇上身边的一支战部，都不说他安阳府尹收了黑虎山多少好处，就说他跟黑虎山这些贼首坐在一起饮酒，那也是要摘去顶戴花翎的大罪。 “本官是朝廷命官，若是皇上要治本官的罪，请出圣旨。否则的话……”待等到血衣龙卫将一众黑虎山堂主带下去后，安阳府尹明知道再挣扎也是无用，可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开口。 “焦大人，血衣龙卫的行事风格你清楚。”门外，计无策手里拿着几个薄薄的本子走了进來，随意翻看了几页，将本子冲着安阳府尹扬了扬：“你觉得还有请出圣旨的必要。” “除非你们不是血衣龙卫。”安阳府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计无策撇撇嘴，他本人是真正的血衣龙卫，谭教头等人是摆在明面上的血衣龙卫，只不过双方各自忌惮，都沒有当着对方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至于他们身上穿的官服、手里的令牌……其实是秦百川赶到安阳工部之后，借助工部的资源让手下的工匠打造。秦百川这么做，颇有些瞒天过海的味道，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分别给谭教头、计无策一块遮羞布罢了。 “焦大人，好好谈谈吧。”计无策坐在安阳府尹的对面，他手里拿着的其实是安阳府尹这些年进出的私账，计无策咧嘴哼道：“以前听说千里求官只为财，现在看果然沒错。区区一个安阳府尹，这才多久时间……啧啧，一百二十万两的进项，只怕你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你们想干什么。”安阳府尹有些摸不准计无策的真实意图，但不管他们真的血衣龙卫也好，假的也罢，此时性命掌握在人家手里，安阳府尹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跟江湖势力又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按理说即便沒有皇上的圣旨，我们也该杀了你，为民除害。”计无策将账本递给谭教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安阳府尹：“实话说，我对你这种贪官污吏沒有任何好感……算你运气好，我们这次來安阳不是为查办你而來。算你运气好，保住这条性命还不是问題。” “你们……是秦百川的人。”听说自己性命无忧，安阳府尹暗中松口气，随即又提出了一个假设。秦百川來到安阳的消息虽还沒有大范围的扩散出去，但安阳府尹毕竟是地方的父母官，他总归能听到一些风声。 “秦百川。”计无策皱眉想了想，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被沿海军徐桂林囚禁，今晚被人砍了脑袋的江陵秦百川。” “秦百川被人砍了脑袋。”安阳府尹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震惊的道。 “算了，说这些毫无意义。”计无策点到即止，摆手道：“焦大人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次奉命找到你，是想让你帮点小忙，，周光耀周公子在安阳失踪，据说是被黑虎山的人掳走。我想请你下一条命令，让整个安阳的衙役分别前往黑虎山的产业去搜查，然后发布官榜，详述黑虎山绑走了周公子的事情，这总不过分吧。” “原來暗中支持何梅的果然是周光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计无策说的隐晦，可安阳府尹还是看穿了其中的关键，面带戒备的道：“敢问各位，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 计无策面带不快，谭教头也有些不爽，本來他说挟持安阳府尹他自己带人來就行了，只要沒有计无策等人在场，他就能拿出血衣龙卫的真实令牌，胁迫一个安阳府尹还不是小事一桩。可计无策偏偏不同意，这下好，说了许多无用的废话。 其实……谭教头哪里知道计无策的想法哟，安阳府尹这些年肯定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收入，若是派谭教头的人过來，这些银子岂不是都落入到了义王的手里。既然是双方合作，他不介意拿走义王该得的那部分，但给皇上的部分也必须要保留。 “焦大人，你废话太多了。”计无策也觉得有些烦躁，冷笑道：“你怀疑我们的身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性命可是捏在我们手里。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但你也想想清楚，若非有手眼通天之人背后撑腰，我们岂会大摇大摆进來安阳府衙。” “好，我跟你们合作。”安阳府尹深吸口气，能在这个职位上混这么久，他自然懂得趋利避害，不用计无策多说，他提笔写下一道公文，在上面加盖官印，然后按照计无策的意思下达了命令。 计无策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对谭教头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咧嘴，脱下血衣龙卫的官服，里面穿着的竟是安阳衙役的官服。在那么一瞬间，安阳府尹顿时面如死灰，前防万防，最终还是被人算计了。 为啥。 这些人连血衣龙卫都敢假冒，对他们來说假冒安阳衙役总不是什么难事儿吧。那为什么他们还要來到安阳府尹，让自己下达一道命令。是想把他拉到同一条船上。再直白一点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根本瞒不住，而彻查黑虎山的命令是他安阳府尹下的，即便人家沒掌握自己的命脉，他也不得不为人家说好话。 实话说，计无策，或者说秦百川这一手玩的不可谓不狠，假冒黑虎山的名义抓走周光耀，安阳府尹派出衙役去抽查黑虎山的产业，寻找周光耀这完全说得过去吧。而对黑虎山來说，他们根本就沒绑周光耀，安阳府尹的这种表态分明是要栽赃嫁祸。更何况各个堂主都被安阳府尹抓了，黑虎山的人如何能够不怒。 最最让人蛋疼的是，安阳府尹的那些正牌衙役倒是还好，秉公行事，可谭教头扮演的这些冒牌衙役……他娘的，哪里是找人，分明是抢银子。被欺负到家的黑虎山哪里会一忍再忍，终于有人一怒之下杀了安阳府衙的几个衙役，这下好，彻底点燃了战火。 沒有堂主坐镇的黑虎山帮众彻底失去了方寸，一个个手里拎着钢刀，真的去找周光耀讨说法，甚至來到衙门口兴师问罪。周光耀他们是找不到了，可安阳府尹却急了。次奥，整个安阳府衙才有多少衙役。撑死一二百人，可对方足足有上千人之众。 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式，计无策淡定自若的给安阳府尹出主意：“黑虎山摆明是要造反，完全可以向北郡求助嘛。至于安阳今晚的战乱，衙役不够的话，那就劳烦焦大人再发一条命令，请江湖人士各施援手，帮助评定叛乱呗。” 一直到这个时候，安阳府尹算是看穿了计无策的险恶用心，此时此地，聚集在安阳的江湖人士除了黑虎山，也就他娘的剩下一个何梅了。而他这一系列的手段，不就是想借助官府的力量赶走黑虎山吗。 即便是明白了计无策的真正动机，可已经上了贼船的安阳府尹还有什么话好说。当即便以府尹的身份向何梅求救，而何梅早就蓄势待发，随着她一声令下，陈摩崖、徐桂林、张广利各自带着本部人马，对黑虎山展开了一边倒的屠杀。 沿海军覆灭还沒几天，整个安阳再次乱成了一团。 对于陈摩崖、徐桂林等人來说，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不管他们以前都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可他们始终都是沿海军的人，如果说他们对黑虎山一点愤恨都沒有根本不可能。 以前他们不是沒想过反抗黑虎山，可朝廷政令严明，组织一切力量对抗蛮夷，不许民间争斗。可这回好了，他们是替官府做事，也就是说不管今天杀多少人，事后朝廷都不可能追究责任。 心里大呼痛快的同时，何梅手下的这几个首脑也是暗呼侥幸，幸好早就归顺了何梅，否则的话黑虎山今日的结局就是他们昨日的下场。虽说沒有看到秦百川的身影，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秦百川的手段。能将官府、黑虎山、周光耀玩弄在股掌之上，这等纵横捭阖谋略只怕当初的德生公、李明秀都要望尘莫及吧。 陈摩崖等人以为自己是洞悉了秦百川的全部手段，此时的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从知道周光耀出现在安阳的一刻，秦百川便在谋划着更大的一盘棋。 第584章 仁至义尽 安阳大乱从当晚子时持续到第二天日暮。据传言。这一天整个安阳处处充满着杀戮。大街上血流成河。遍地尸体。普通百姓整整一天都不敢出门。一直到日暮时分。大乱平息。一队队的人马飞速出动。将尸体拉走。水车清理街道上的血迹。有些胆子大的百姓曾看到。那些尸体被堆积到了乱葬岗。燃起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半边天空。 过程极其血腥。但涉及到江湖、官府的事情与普通老百姓本來就沒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到第三天头上。虽说百姓个个面带心有余悸之色。可表面上安阳总算恢复了平静。在官府的官榜上。普通百姓大概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一、触动本次大乱的罪魁祸首是名为黑虎山的江湖势力。对于数月前黑虎山覆灭沿海军的战乱。官府顾忌蛮夷大战将起。故而采取了纵容的态度。沒想到最终养虎遗患。黑虎山贼心不死。公然绑架了北郡读书人“周光耀”。安阳官府衙役前往调查却被黑虎山的人残忍杀害。黑虎山率众包围府衙。安阳府尹这才要痛下杀手。 二、安阳府衙在调查“周光耀失踪案件”之时也沒有预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一步。对给百姓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因黑虎山人多势众。安阳府衙也曾陷入危难之中。重点感谢安阳沿海军鼎力相助。希望安阳百姓能以沿海军作为榜样。为安阳的稳定团结贡献一份力量。 三、周光耀周公子目前下落不明。有得知线索之人尽快禀告官府。将给予上百两银子的重赏。 安阳遍地贴出的这些告示很假。不过却也能很好的满足安阳百姓的求知欲。对于安阳府衙能“铲除黑虎山这种江湖势力。还安阳朗朗乾坤”的行为。百姓毕竟还是认可。一时间。安阳府尹的铁血手腕倒是成为了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題。 当然了。百姓也不都是傻子。从官榜的这些告示当中。有些聪明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联想到何梅已经回到安阳的传闻。那不是说……德生公死后沒多久。沿海军又重新掌控了安阳。 事情的发展也沒出乎这些百姓的预料。在安阳战乱平息的第三天。何梅再一次发出了沿海召集令。有了官府在后面撑腰。这次何梅的召集令可是显现出了极大的效果。安阳以及周边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堂主头目。 在春色满园召开的沿海会议上。何梅通报了两个决定。第一。此后安阳再无沿海军。而是与丘山军合并。组建一支对抗蛮夷的山海军；第二。若是不愿加入山海军的帮众。必须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以后本本分分的做一个正经的生意人。她手里的全部产业统一划入天大国强集团。 沿海军的那些头目都不太明白天大国强集团具体是什么意思。可何梅心里却十分清楚。在江陵。秦百川构建望江楼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一个创意。所有的产业最终终究要实现一统。而这些商贾势力成长到一定规模。甚至要影响到国家命脉的时候。必然要受到朝廷的关注。所以在那个时候秦百川便有天大国强的创意。以这个名字表示他的动机。那就是希望国家富强啊。这样一來。好歹能减少一些朝廷莫名给予的阻力。 另外。对于“天大”这俩字秦百川也有自己的打算。安阳的发展模式可能要参考江陵。可毕竟还是与秦百川已有的几个产业不同。直白说。何梅手里的产业太多、太多。秦百川想给这些产业一个统一的名头。也便于营销。比如。何梅将手里的酒楼全都集合起來。打出天大酒楼的牌子。宣传语上便可以说“吃饭是天大的事儿”。这样传统的广告模式。说不定能在安阳掀起一股新的热浪。 当然。安阳如何发展就是以后的事情。在安阳大乱平息后的第二天。秦百川终于从鬼雾岛上回來。一众人等秘密的聚集在春色满园。秦百川似有些晕船。脸色略显苍白。坐在中间的座椅上颇有些有气无力。他旁边的何梅则是满脸关切。却不好开腔。 “说说吧。”秦百川晃了晃脑袋。 “秦先生。”何立兴奋地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见秦百川皱眉。他急忙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现在的秦百川在他眼里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秦先生。这一战咱们沿海军……哦。不。咱们山海军赚大了。有了官府帮助。不仅将黑虎山霸占的产业都夺了回來。甚至以前不属于咱们的产业。官府都给了地契。只是……” “只是什么。”何立欲言又止。秦百川问道。 “只是……”何立咧嘴道：“大战那天实在太乱了。尤其是打到后面。不少黑虎山帮众见大势已去。竟临时反水。抢了一些金银财宝远远的跑开了……当然。也不能排除咱们手下人藏私的可能。反正……我这头加起來也沒抢多少银子……都加起來还不到十万两……” “不算少。”秦百川不觉得如何意外。毕竟这里不是黑虎山总部。有好东西估计早就运回了大当家那里。留下的大部分都是闲散钱财。十万两已经不算少了。不过。他笑呵呵的看着计无策和谭教头。摊开手掌：“你们的。交出來。” “先生。山海军那么多人咱抢了十万两。咱们出动的人更少。只有几万两……”谭教头试探的道。 “滚。”秦百川顿时就怒了：“老子让你们扮作衙役去抢银子。你们应该是最早赶到的一批人吧。何立抢不到很程度上是去擦了你们的屁股。别跟老子说黑虎山都穷的底儿朝天吧。” “嘿嘿。先生。你别发火。我们是最早去的沒错。可咱们极乐军陆续转移到了海上。真沒多少人参与啊。”谭教头拿出一个账本。递给秦百川：“而且先生也明确下令。只针对黑虎山。不得侵扰百姓……你想吧。就算这春色满园。上上下下能有多少银子。你看。上面一笔笔都记着呢。总共也才抢了九万多两……” “才九万多。”秦百川握了握拳头。 “算上何立的十万两。有快二十万两了……不算多。可也不少。”计无策也颇有些心虚的道：“毕竟黑虎山在安阳经营的时间不长。不可能像德生公那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心思。估计你们俩人至少都私吞了五万两吧。”秦百川挑眉道。 “哪能呢。”谭教头用力摇头：“先生。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总该相信军师吧。” 秦百川觉得有些怪怪的。可还真挑不出來毛病。站在谭教头的角度他不知道计无策的真实身份。那么就应该把计无策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俩人应该不会串通好吧。 “行。黑虎山的这些暂且不说。安阳府尹。他呢。”秦百川冷笑道：“盘踞安阳这么多年。你们别告诉我从他那里也搜出不到十万两银子吧。” “那不会。”谭教头和计无策暗中对视一眼。笑道：“这个安阳府尹富得流油。这家伙的银子都藏在了床底下。我跟军师全部弄了出來。竟足足有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秦百川哼了一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早知道老子就不该做什么商贾。而是去做一个贪官。” 听秦百川言语当中的意思。似是相信了俩人的说法。谭教头和计无策同时松口气。这次……秦百川是真的大意了。谭教头和计无策还真是串通好了。在掌握了安阳府尹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之后。计无策主动的对谭教头摊牌。他当然不会告诉谭教头自己是真正的血衣龙卫。只说他是吕士高的人。不仅是他。杜波。于轻舞这些人都是。 对于这个说法谭教头也基本能够接受。毕竟谁都不是傻子。吕士高一步步渗透极乐军。以及皇上与义王在对待武王这件事上的默契程度來说。早就露出了许多端倪。计无策也直言不讳。安阳府尹的银子太多了。分成三份每方四十万。还不如他们先分了四十五万。然后各自从拿出去的三十万两当中再拿十万。这才是赚了。 计军师的口才无须多说。谭教头几乎沒什么犹豫便点头答应下來。事实上他不答应也不行啊。秦百川将队伍交给了计军师。只要他如实说出了数字。谭教头想私吞都沒有门路。与其将银子都便宜了秦百川。不如來个暗箱操作。于是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你们在那眉來眼去的看什么。”秦百川注意到谭教头和计无策的小动作。忽的笑出了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点小算盘。琢磨着如何分了秦某的银子吧。” “额……先生……被你看穿了。”谭教头头皮有些发麻。秦百川可不是傻子。不可能沒有提前考虑到这事儿。也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手段让自己把银子吐出來。一旁的计无策跟谭教头也是一般想法。这位军师自以为可以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上。可却独独琢磨不透秦百川。 可让谭教头和计无策都意外的是。号称扒鬼皮的秦百川这回难得大方：“一共三十九万银子。给袁飞十九万。剩下二十你们对半分了。” “额……”谭教头和计军师同时有些发愣。 “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在安阳的产业需要银子维持。袁飞那里也需要准备物资。所以拿了十九万。”秦百川叹气道：“你们怎么做是你们的事。但秦某对你们总该仁至义尽了吧。” “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计无策和谭教头都有点不太妙的感觉。(.. ) 第585章 蛋碎的大当家 “沒什么意思。”秦百川意味深长的一笑，让谭教头和计无策心里都有点发毛，可秦百川压根不在这事情上多说，转移话題道：“周光耀现在怎么样。北郡州牧，黑虎山，欧金华，目前又都是什么情况。” “按照先生的吩咐，周光耀现在被羁押在安阳城外的一处荒山当中，由李赎亲自看管。”说起正事儿，计无策也收起了多余的心思：“北郡州牧那头想來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事关周光耀，安阳府尹也不敢耽误。” “先生也请放心，在抓捕周光耀的时候咱们的人自称是黑虎山，而且故意留了伍小姐一条性命，再有安阳府尹跟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加上有无字契约在手，他们必然会一口咬定是黑虎山首先发难。”计无策继续道：“北郡军士被咱们杀了几个，欧金华已经传讯回了北郡，此时还沒有动静……估计北郡州牧大人和北郡郡守正在考虑如何覆灭黑虎山吧。” 秦百川点头，何立急忙插嘴道：“先生整个布局堪称完美，但我觉得有一点疏漏……那就是……哎，坊间传言是周光耀扶持我姐姐，如果北郡郡守或州牧大人亲自彻查此事，必定要拿我姐姐去问话。如果周光耀被先生杀了，恐怕我姐姐要受到牵连，如果周光耀活着……他会坦言跟我姐姐以及安阳府尹都沒有任何关联，倒是恐怕先生就危险了……” “周光耀活不成。”秦百川叹口气，其实他不太愿意杀人，周光耀虽然跟自己有矛盾，可罪不至死。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杀周光耀，那他秦百川就危险了：“周光耀死了之后，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凌天兆派人带着五龙令赶來安阳……收了你们那么多好处，借用几天五龙令总可以吧。再者说……北郡州牧……呵呵了。” 何立不太明白“呵呵了”是什么意思，但大体是猜出來，似乎姐姐高枕无忧，这样他就放心了。秦百川又看了看计无策，道：“黑虎山呢，黑虎山目前是什么态度，咱们的下一步计划，派人执行了沒。” “物料都已经准备好，只等先生一声令下。”计无策眼里带着诡异的笑容：“先生算无遗策，相信欧金华会将先生死在战乱之中的消息散播出去，黑虎山也好，北郡州牧也罢，只怕都不会再怀疑到先生身上。只是……黑虎山一旦发生变故，肥水贼必然要掺和进來，而肥水贼掌控的海域，正是咱们的必经之地。” “肥水贼……就算不路过他们的地盘，秦某也打算去会会他们，不然如何检验极乐军目前的实力。”秦百川嗤笑一声，吩咐道：“一切按计划执行，传令下去，除了执行任务的锦绣蛇组之外，其余极乐军士陆续登船，待等灭了肥水贼之后，咱们也该离开了。” “是。”谭教头和计无策同时抱拳，抽身而退。 放下安阳战乱暂且不提，却说黑虎山大当家最近是气得七窍生烟。早在凌天兆率众覆灭青梅园之后，黑虎山的大当家便多次派人去交涉，一般江湖势力解决这种摩擦的途径也简单，赔银子。可明明理亏的凌天兆态度十分强硬，不道歉、不赔银子不说，还怒斥“黑虎山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惹得黑虎山大当家勃然大怒。 作为大颂南方庞大的地下势力之一，黑虎山大当家自然意识到凌天兆來头不小，因此无论如何愤怒也都压制下來，只是被一个后生晚辈驳了面子，他黑虎山大当家不拿出点态度，又如何在江湖立足。于是，黑虎山曾带人剿灭了丘山安阳的一些产业。只是动静都偏小，那时候秦百川又在整顿礼部，故而也并未引发任何波澜。 黑虎山清除了丘山的产业后，本以为凌天兆会发疯反扑，可让黑虎山大当家始料未及的是，对方竟是沒有一点反应。黑虎山大当家本能的以为凌天兆是被自己打怕了，于是先后派出十几人作为说客前往江陵，可这些人竟一个都沒有回來。 黑虎山大当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对江陵给予了密切的关注，终于，在安阳大乱的前一天晚上，江陵方面传出了动静。凌天兆召集丘山军所有军士，大张旗鼓要讨伐黑虎山，数十艘快船陈兵江面，当场斩杀黑虎山派來谈判的使者，祭旗。 这个消息传到黑虎山后，大当家当即便吐血三升，这个时代不管两国也好，江湖势力也罢，都遵守两军交战不斩來使的规则，可凌天兆这小子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饶是朝廷三令五申不许民间私斗，但这次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黑虎山大当家哪里会顾忌这么多，当即点三千勇士，进发江陵。 在黑虎山大当家想來，丘山军若是在柳化生手里，他黑虎山可能不敢轻举妄动，可对付凌天兆这样一个小娃娃，根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凭心而论，黑虎山的打算并沒有什么错，凌天兆就算有通天的手段，可武器、辎重都不完备，接手丘山又沒多久，如何能抵挡住黑虎山的反扑。 可惜的是，黑虎山原本以为毫无意外的一场争斗，最终还是出现了让人措手不及的情况。安阳动荡，官府与沿海军残部联合，一夜之间黑虎山在安阳的势力被人连根拔起，黑虎山驻安阳堂主死的死，抓得抓，无一漏网。 这条消息传來的时候，黑虎山大当家几乎吓尿了裤子。经营了这么久的地下势力，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双方都是江湖人，胜负各凭本事，但一旦有了官府加入，事情就麻烦了。。 尤其是手下人信誓旦旦的告诉他，黑虎山在安阳并沒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安阳衙役好像发了疯一般，见银子就抢，见人就杀，更让黑虎山大当家如遭末日，也得出了一条板上钉钉的结论，，官府要对黑虎山下手。（其实这些衙役都是秦百川手下人假扮，旁人不知道罢了。） 现在黑虎山面临的道路有两条，要么举手投降，黑虎山的帮众可能侥幸逃过一劫，可他黑虎山大当家绝无活路；要么就是咬牙一战，反了官府，反了朝廷，固然最终的结果可能也是死，但总不算窝囊。 要么死，要死残，这种蛋疼的选择对于黑虎山來说实在太难做了。将牙齿都几乎咬碎之后，黑虎山大当家做出了两个安排，首先，传下命令，让前往江陵的黑虎山帮众即刻返回，凌天兆是小事，如果渡过难关才是大当家要考虑的问題。 传令兵接连派出了六批，可都如石牛入海，毫无音讯，倒是安阳传來的一个消息让大当家再次坠入冰窟。重新执掌沿海军的何梅将旧部一分为二，所有战部并入丘山，成立山海军。在山海军成立当日，便出兵江陵，阻断黑虎山后路。 尼玛。 一直到这个时候，大当家才意识到似乎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凌天兆这个小贼的奸计当中。黑虎山的援兵可能指望不上了，大当家不得不紧锣密鼓做出第二个安排，壮胆发去了三封书信，分别给北郡州牧、北郡郡守以及安阳府尹。 信中他的态度十分明确，阐明黑虎山绝无反叛之一，也沒抓周光耀，以后黑虎山不再插手安阳事务，请这三方巨头高抬贵手，，他服软，认栽了。当然，大当家此举也是无可奈何，不服软还能怎样，黑虎山抵抗得了如狼似虎的禁军。在大当家看來，只要这三方有一方能够充当和事老，这件事便不是沒有缓和的余地。 在万般心焦当中，大当家终于是等來了三方的消息，最快的是安阳府尹，他倒是送來一封书信，信中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称黑虎山在安阳发动叛乱，他无非尽了一个府尹的职责而已，同时劝告大当家“不要再做蠢事”。 我做你妹的蠢事啊。 大当家当场就跳脚了，旁人不知道黑虎山是被冤枉的，你地方父母官还能不清楚。老子这些年给你的孝敬都打水漂了。安阳府尹的态度让大当家愤怒不已，他甚至都想举报焦大人贪污受贿的事实，可焦大人压根不在乎，，银子都被血衣龙卫收走了，他孤家寡人一个。 安阳府尹这头是指望不上了，惶惶不可终日间，派去跟北郡郡守联系的人回到黑虎山，带來了一条让大当家心胆俱裂的消息。北郡郡守在接到大当家的信笺之后，当场便撕得粉碎。安阳大乱当中，他北郡死了十几个军士，这些是朝廷的正规军。你小子杀禁军也就算了，还他娘的敢來信求饶。北郡郡守大人将传信人乱棍打出，他早就传令北郡军士封锁北郡各交通要塞，只等朝廷虎符下來，他便要带人杀上黑虎山。 完了，完了，三大巨头一个中立，一个磨刀霍霍，剩下的就只有北郡州牧大人。焦急难耐当中，北郡州牧那头也派人过來，这人倒不是旁人，却是周光耀身边那个叫做王猛的护卫。 周公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王猛才是最如坐针毡的一个。心里明知道这件事黑虎山可能也是被人陷害，但无奈外界都传是黑虎山绑走了周公子啊。他王猛总不可能跟州牧去解释抓公子的另有其人吧。与其给自己揽一身麻烦，不如将错就错，让黑虎山当自己的替死鬼。因此，王猛到了黑虎山开门见山，直接问大当家要人。他把话说的也十分清楚，交出周公子一切都好说，交不出人……哼哼。 哼哼你妹。 大当家都几乎当场要杀了王猛，他他娘的要是真知道周光耀的下落，都不用你们出來要，他早就交上去了。好在，王护卫也沒逼迫太急，给黑虎山留出了三天时间。 黑虎山全员出动，只要在这三天能找到周光耀，事情不是沒有转机，反之，黑虎山面临的几乎就是灭顶之灾。意识到这一点，大当家哪里敢耽误，亲自带人盘查。可让大当家万万、万万都沒有想到的是，王护卫到达黑虎山的第二天，周光耀……出现了。 只不过他出现的方式有些不太一般……旭日东升之际，周光耀以及王护卫的脑袋，便高高的悬挂在了黑虎山正门旗杆之上。 当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两颗头颅，大当家双腿之间传來剧痛……蛋碎了。 第586章 血腥屠戮 其实，就算黑虎山大当家是傻子，此时也该确认暗中有人故意玩出了这些手段，这相比于之前的情绪激烈，这次大当家倒是平静了。原因。王护卫可是在他黑虎山当中作客，暗中的敌人能悄无声息杀死一个王护卫，难道取了自己的脑袋还是什么难事儿。人家之所以留了自己一条命，似乎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 黑虎山大当家心里万分憋屈，被害成现在这样，可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沒看到。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非常重视钱财，否则在王护卫死亡的那天夜里，他的金库不会被盗，不会丢失三十万两珍宝。 想到金银财宝，黑虎山大当家忽然有了勇气，事到如今，误会也好，事实也罢，周光耀的脑袋出现在这里，他和北郡便是势不两立。既然这样，银子沒什么用了，不如散尽万贯家财，招兵买马，万一运气好能杀出一条血路，夺了大颂的江山呢。 在这种近乎疯狂的思想怂恿下，大当家压根不再解释，解释还有鸟用。你说沒绑周光耀，可周光耀以及王护卫的脑袋都出现在你家门口，所谓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大当家的举动无疑是刺激了北郡，尤其是对北郡州牧大人來说，他前半辈子一直卑躬屈膝的伺候着自己的老婆，人过中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被人杀了也就罢了，脑袋还要悬挂示众，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恼。吐血三升之后，北郡州牧甚至都不等朝廷政令下來，私自联合北郡郡守，点齐三万禁军，浩浩荡荡杀向黑虎山。 黑虎山势力再怎么庞大，还能抵挡住国家的正规军。况且，此时的黑虎山分兵两处，留下的这区区数千人都不够北郡军士塞牙缝。这次北郡将领正是欧金华，其实在秦百川所有计划当中，他可是最关键的一环，这货冲杀在第一线，逢人就杀，见人就砍，短短两个时辰，黑虎山这个江湖上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黑虎山横尸遍野，侥幸逃过一劫的近三千帮众全都跪在一排，文官出身的北郡州牧大人手里拎着鬼头刀，逐个审问：“什么人。黑虎山卫长。杀。”；“什么人。黑虎山的伙夫。杀。”；“什么人。路过的。杀。什么人……杀。”；“杀。杀。杀。”…… 开始的时候北郡州牧大人还要审问两句，可是到了后來，问都懒得问，一个个斩杀过去。黑虎山的那些投降的帮众本以为能逃得一条活路，沒想到还是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死亡恐惧的刺激下，俘虏竟发生了暴动，有人抢过州牧大人的钢刀，冲着他便挥了过去。 州牧大人身边自然有高手护卫，这人逃不出乱刃分尸的下场，可杀了一个，还有更多的俘虏站了起來，最后北郡郡守把心一横，杀，不留活路。一群禁军如虎入羊群，再次斩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武装到牙齿的黑虎山都不是禁军对手，更何况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黑虎山覆灭之后，北郡州牧大人也瞬间老了十岁，看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痛哭失声。负责搜查黑虎山的欧金华随后赶來，他甚至都有些要同情这个北郡州牧了。 可惜……开弓沒有回头箭，欧金华也只能硬着头皮拿出在黑虎山“搜出”的赃物，这些赃物骤一呈现在北郡郡守眼前，饶是这位将军久经沙场，也不由得耸然动容。他万万沒有想到，欧金华在黑虎山搜出了金刀玉玺、玉冠龙袍。 这些玩意当然是秦百川很早之前便交代安阳工部打造，可此时出现在黑虎山，无疑是坐实了大当家要谋反的罪名。除此之外，在黑虎山还搜到了北郡传出，写给大当家的几封信。其中几封信沒有落款，但从语气上基本可以推测，写这些信的正是北郡州牧本人。 将几封信联合起來，大致能揣度出这样的一个意思，原來，黑虎山与北郡州牧早有联系，正在图谋做一场“大事”，可是因为北郡州牧“贪心不足”，惹得黑虎山大当家不满等等。这些信自然是计无策代笔，信中各种言语说的也是模棱两可，可越是模棱两可越是容易让人引发联想，尤其是金刀玉玺都出现在了这里，谁敢轻视这件事。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禁军刚刚收拾完黑虎山，他们的屠刀却架在了北郡州牧大人的脖子上。陷入丧子之痛的北郡州牧大人倒是毫无反应，事实上……秦百川给北郡州牧留下的后手有点多余，因为以他今天斩杀黑虎山帮众的手段來说，丢了顶戴花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一战，黑虎山全部覆灭，北郡血腥残暴的手段惊骇江湖，震动朝野。甚至连皇上都得到了消息，八百里加急追上前往江陵途中的义王，让他带人前往安阳稳定局势，令吕士高放下江陵事务，前往安阳彻查周光耀一案。 一时间，安阳大地风起云涌，各方势力将目光全部落在了安阳。 江陵，望江楼。 “媛媛，你说的都是真的。”卧房之内，岚姐拉着柳媛媛的手，正色问道。岚姐身边，楚轩、楚昂、石朗以及素纤纤、沈碧君、徐秀等一干人竟全部在侧，全都死死的盯着柳媛媛。 “这么大的事情我再瞒着你们也沒用啊。”柳媛媛深吸口气：“先生是奉了吕大人的命令做事……先生沒明确跟我说，但安阳是他第一站是肯定的。另外，你们也别神经兮兮，江湖上传言秦百川死在战乱当中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岚姐，别人不知道，你和素纤纤不知道先生身边都是什么样的高手。当初付缪怎么样。够厉害了吧。不还是被先生折磨得死去活來。先生死在战乱当中……天大的笑话啊。” “大哥那人毛毛躁躁，就怕百密一疏……”徐秀在听说“秦百川死于战乱当中”之后整个人都要虚脱，饶是听柳媛媛如此安慰，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百密一疏，别扯了。”柳媛媛拉着秀儿的小手，秦百川这么多知己当中，她也就心疼秀儿这妮子：“你家大哥那人鬼精鬼精，做事风雨不透，如果真有疏漏……哈，八成那是他留下的陷阱，大大的陷阱。” “我也相信秦大哥还活着。”素纤纤和沈碧君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素纤纤站出來，道：“安阳礼部有人传出话來，说是秦大哥之前在礼部待过几天，而且推出了《还珠格格》和《金瓶梅》，目的是把安阳礼部改造成跟江陵礼部一样的模式……后面这几天秦大哥虽然都沒有出现，但是他的军师倒是时不时在礼部露面……如果，秦大哥真的遭遇意外，他的军师还能坐得住。估计早就去报仇了吧。” “即便那个军师不去报仇，猴子也不该毫无动静吧。”房间内的五音也是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他和武夫本來也应该跟秦百川一同出征，可是考虑到他们是望江楼不可或缺的人物，故而才留了下來。 “秦大哥在江陵的时候跟我爹整天神神秘秘聚在伏蟒山。”楚昂也推测道：“想來在那个时候大哥行动就极为诡异，似乎在做什么准备。以大哥的聪明才智……你们说，有沒有可能是他故布疑阵，说自己死在了安阳。” 众人双眼同时都是一亮，在安阳闹出那么大的事情，秦百川肯定脱不了干系，但是他死了可就不一样啊。众人七嘴八舌的商量一番，各个线索悄然组合，竟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 “行了，你们别猜了。”柳媛媛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都说三个孔明先生顶一个诸葛亮，我算是服了你们。” “媛媛，你知道真相是不是。”岚姐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哎，其实……有些事我瞒了你们……简单说吧，先生因为我得罪了一位來头极大的人物，这才不得不离开安阳。”柳媛媛有些郁闷，她本來不想说这么清楚以免人多嘴杂传扬出去，可现在也由不得她了：“先生这次离开江陵是出去避避风头，至于他为何出现在安阳还闹出这么多事情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先生还活着。” 柳媛媛耸肩，道：“他前日派人传來书信，给极乐军的家属送去了一笔补贴银子，然后告诉我，他在安阳夺了一座春色满园的戏园子，让我暗中组织一批人手进驻过去，将《白娘子传奇》搬上舞台……” “好啊，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着我们，”岚姐一时间怒不可遏，冲起來便将柳媛媛按在了桌上，从大悲到大喜，柳媛媛倒是也沒反抗。 “岚姐，你也别怪柳小姐。”楚轩叹气道：“大哥这么做八成是不想连累我们……我看……我们不如这样，在江陵选一块风水宝地，给大哥建一个衣冠冢，这样也好帮大哥隐瞒下去……” 众人全部沉默，楚轩这个建议得说不算太吉利，可若是静下心來想想，倒是还真具备一定的合理性。于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发誓不会泄露真相，然后便行动起來，着手为秦百川修建衣冠冢。 第587章 兼任坊主 江陵，清风书院。 “夫子，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着你。”书院一处僻静的角落，薛诗涵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泪眼朦胧已有了半醉之态，站在她身后的凌天兆面带为难之色，沉吟了许久，试探的道。 “你想告诉我，你能执掌丘山军都是他的功劳是么。”薛诗涵灌了一口酒，浓烈的酒水呛得她剧烈咳嗽，自言自语的道：“或者你是想告诉我，安阳沿海军跟你合并一处，都是他的手段是么。” “夫子……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凌天兆摇了摇头。 “并非是瞒不住我，而是……我了解他。”薛诗涵的目光里带着一抹犀利之色：“坊间传言秦先生已经死在了安阳的战乱之中，这也是他故意放出來的消息吧。实际上，现在的他应该过得逍遥快活，对不对。” “额……”凌天兆一下愣住了：“夫子……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在这里喝闷酒。”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恼怒，薛诗涵脸上带着红晕，怒冲冲的道：“我薛诗涵，堂堂江陵才女，这些年何曾把一个男人放在心上。我孤高的以为这辈子能入我眼睛的男人天下都不会有一个，可偏偏让我遇到了秦百川，你那该死的秦大哥。” “遇到也就罢了，他那人身负绝顶才华，偏偏行事作风不伦不类。在安阳的时候，他言语轻薄，故意挑逗于我，待等到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却连一点表示都沒有，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离开了江陵。”薛诗涵仰脖又喝了一大口酒。 “夫子……你醉了……”凌天兆小声的道，其实夫子对秦百川的那点心思谁看不出來啊，只是沒想到夫子会跟自己说出來而已。 “我沒醉。你看出我对他的心意了吧。沒错。我喜欢他。要不是喜欢他，当初望江楼开业我不会去，更不会搞出什么江陵四大美女作诗的风流事。当日，我已经不顾廉耻的表白了，他为何能装的跟沒事人一样。”薛诗涵是真喝多了：“我哪里不如他身边的那些女子。” “额……”凌天兆不知道如何回答，试探的道：“或许……秦大哥沒看明白，喜欢被动吧。” “他。喜欢被动。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宽衣解带，和洛鸢那个卖花女一样，投怀送抱是吧。”薛诗涵几乎是吼了出來。 “夫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天兆挠头，次奥，才女发起酒疯來也可怕，这种话以前杀了薛诗涵她也不会说啊。 “其实，我要求一点都不高。”发泄过情绪之后，薛诗涵靠着树干便有些昏昏欲睡：“我知道，他遇到了难事……我恨得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起码我能给他出出主意，说不定我们好好商量商量，能找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就不用离开江陵……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就是那么的沒用吗。沒用么……” 薛诗涵说话的声音越來越轻，最后竟沉沉睡去，凌天兆深吸口气，解下身后的大氅披在薛诗涵身上，离开后找了两个丫鬟，让她们扶着薛诗涵回去休息。而他本人则是留下一封书信，连夜前往安阳，，其实他今天就是想和薛诗涵告别的，因为黑虎山已经覆灭，从此之后，江陵、安阳便只有一支势力，山海军。 江陵，锦绣山庄。 已经过了子时，可是锦绣山庄总堂还是燃着一盏油灯。 瞿溪的跟班赵亚男缓步从楼上下來，轻声道：“洛管事，大庄主让你上去。” “嗯。”洛鸢低低答应了一声，來到门口轻敲了敲门。 “进來。”瞿溪的声音从里面传來，洛鸢推开门，见瞿溪穿着雪白的狐裘，正在那盏油灯之下奋笔疾书。她回头关上了房门，定定的看着瞿溪，而瞿溪似乎根本沒有意识到洛鸢就站在对面，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洛鸢首先沉不住气：“瞿溪……” “你先等等。”瞿溪开口打断，待等到将手里的东西忙完，她展开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脸上沒有任何的喜怒忧伤。自知道秦百川离开江陵已经许多天了，这位大庄主的话越來越少，几乎让洛鸢都觉得陌生。 从桌案上拿出几张纸，瞿溪敲了敲桌子，道：“百花工坊的曹掌柜交了一份统计，目前工坊的直销人员已经达到了三百一十二名，还有近两百名想要参加百花工坊的培训，进而将咱们的胭脂销售到外地。” “我个人觉得直销模式可以长期推广，左右不须投入过多的银子，不妨便同意曹掌柜的建议。另外，眼看着天色已经转暖，咱们的花卉培育也提到日程，我觉得应该督促一下百花工坊的孙大海，继续推出新产品。” “瞿溪……我听说……”洛鸢试探的想要开口。 “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瞿溪将那几张纸地给洛鸢，沉声问道。 “挺好。”洛鸢随意看了一眼，秦百川留下的直销模式的确是制胜法宝，不仅为百花工坊带來了巨额利润，连带着周边百姓都多了一条赚银子的渠道。 “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就按照计划执行去吧。”瞿溪将这件事交代清楚，又抽出了几张纸，道：“今天上午，江陵商务部的苏木卿过來找我，他说江陵有半数以上的商贾成为了商务部的会员，他那里聚敛了不少银子。而吕大人试探性的准备开放钱庄，问我有沒有合理性的建议……嗯，你怎么看。” “我一直跟着你做花卉生意，对钱庄一窍不通。”洛鸢摇头。 “我本來也不太明白，但苏部长给我引荐了一位临安來的朋友，郜月。他说了一些钱庄的盈利模式，尤其是重点提到了保险、基金，我觉得十分新颖。”瞿溪似乎颇有兴趣，对洛鸢解释了一番保险和基金的大致内容。 “我怎么觉得……”洛鸢眉头锁在一起：“郜月所说的这些跟秦百川的一些办法有些大同小异。” 秦百川。 骤然听到这三个字，瞿溪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随后便恢复了正常：“洛管事，我现在和你商量的是商盟的事情，请你注意态度，不要提及无干的闲杂人等。” “他是闲杂人等。”洛鸢早就憋了一团火气：“瞿溪，你给我搞搞清楚。你以为我看不到。自从秦百川离开之后，你整天把自己锁在房子里，用疯狂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你能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 “骗。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有什么必要骗你。”瞿溪脸上沒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管你怎么说，秦百川已经走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我不工作还能去做什么。去跪下來求他留在江陵，留在我身边。洛鸢，你以为我沒努力过。。” “瞿……”本來洛鸢满腔火气，被瞿溪这么一吼，瞬间便沒了底气。是啊，瞿溪沒有努力过吗。难道瞿溪沒有挽留秦百川吗。可秦百川回报的是什么，是他和柳媛媛的恋情公诸于众。换做自己站在瞿溪的角度，到底能不能像她这样坚强。 “胡婆跟我说，不管发生什么，日子总要过下去。”瞿溪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眸子里似沒有了任何感情：“继续说商盟……我觉得保险、基金的操作模式都不错，可以让苏木卿尝试操作……另外，那个郜月在经商上似乎有些手段，而且他是临安人，我打算让他进入锦绣山庄，一边担任我的智囊处理商盟事务，一边兼任百花工坊坊主。” “你……”洛鸢一下子怔住了。她几乎下意识的便要告诉瞿溪，百花工坊的坊主是秦百川。可话到嘴边被她吞回了肚子，秦百川已经不在了，况且他在离开江陵的时候便辞去了所有的职务。 “我怎么了。”瞿溪不解的问道。 “沒，沒什么。”洛鸢深吸口气。 “那你觉得我这个决定如何。”瞿溪又问。 “我只是锦绣山庄的一个小小管事，干涉不了大庄主你的决定。”洛鸢抬起头，看着瞿溪道：“不过，在我心里，在锦绣山庄，百花工坊大多数人的心里，我们的坊主只有一个，他姓秦。”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瞿溪面沉如水。 “沒有。”洛鸢也只能摇头，道：“大庄主你看人的一向很准，想來那位郜月也是颇有能耐之徒。嗯……随着百花工坊的发展，锦绣山庄的花卉有了销路，我这个大管事也沒了用处。大庄主，江陵主城的寻秦记不是还有你的股份。孟晓菱一个人忙不过來，我打算过去帮忙。” “去吧。”瞿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告辞。”洛鸢沒有片刻犹豫，转身便走，到了门口之际才道：“哦，对了大庄主，我今天來是想告诉你，坊间传言一位江陵的秦先生死在安阳战乱之中，望江楼的云岚等人为他建了一座衣冠冢，明日出殡。” 洛鸢再都沒看瞿溪一眼，等她离开后，原本镇定自若的大庄主从凳子上缓缓滑落在地，双手捂着胸口，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她咬破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百川……百川……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你不会死，不会……” 第579章 劳务5费 顺着陈摩崖的说法，秦百川当场便以酒楼举例，他所谓的大股份制无非就是发行股票集资的过程，具体操作模式为何梅对沿海军所有产业具有绝对的控股权，按整比一百计算，何梅具有七成，剩下三成全部交给沿海军帮众。虽说不用他们出银子，但这里面涉及一个贡献股份评比的问题，简单说就是在沿海军成熟运作之后，根据贡献给各堂主设定干股。 当听完秦百川对大股份制详细的介绍，在场的堂主头目双眼顿时发亮，按照他的说法从今往后取消了限额上缴的制度，也就是说就算赔钱，他们也不须从腰包掏银子出来！除此之外，最最关键的是，只要归顺何梅，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干股！ 普通帮众当然不会太多，象征性的意思一下也就罢了，可对于这些堂主来说，何梅给出的条件十分优渥，至少是五个干股，也就是说，赚一百两银子他们能拿走五两！不够多？那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呢？最最让人振奋的是，这些银子都是他们光明正大得来，不需要打其他的算盘！ “大股份制，妙，妙！”陈摩崖在弄清楚秦百川最终的意思后，一个劲儿的拍大腿：“先生这是让我们翻身做主人啊！” “还不仅如此。”秦百川的大股份制将众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徐桂林笑道：“按照贡献给予干股，针对的还不仅仅是堂主，而是所有沿海军帮众……这可是大手笔。咱们那些兄弟出来混江湖，不就是想多赚几个银子？先生这个办法一旦推行下去，恐怕用棍子赶他们都不会走哟！” “秦某也只是提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如何执行还需要在座的诸位多动一点脑筋。”秦百川敲打着桌面，道：“倒是也不怕跟诸位坦诚，秦某夺回沿海军产业后便要暂时离开，后面的事我会交给一位名叫‘李赎’的兄弟照料。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位兄弟心狠手辣，你们好好做事，以后前途无量，如果你们还敢有二心……” “秦先生，无须多加嘱咐。”陈摩崖笑道：“无字契约在先生手里，又白给咱们干股，让我们做本本分分的商贾，就好像秦先生所说，以后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觉了！先生一明一暗，一黑一白两种手段，谁还敢生出二心？” “我对你们自然是放心的，不过你们的沿海军的帮众人多口杂，回头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最好你们心里都有点数。”秦百川正色道：“如果连自己的手下人都管教不清楚，那秦某必然要怀疑你们的能力。” 在座的几个堂主全都拍着胸脯子做出了保证，事实上能担任沿海军的堂主谁都不是没脑子，他们斗不过秦百川是真，可难道还管不了手下吗？即便是秦百川对付他们，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要没有锦绣蛇组强大的支撑力，计军师的布局能力，甚至搬出了血衣龙卫的身份，秦百川也不可能这么顺顺利利的将他们搞定。 解决了众人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之后，一众人等这才各自放下心事，一坛坛的美酒被拍开泥封，众人你来我往，喝得酣畅淋漓。有了酒精的刺激，宴会上的气氛自然是万般活跃，秦百川更是来者不拒，酒来碗干。 这顿酒喝的酣畅淋漓，众人散去的时候陈摩崖主动提出将春色满园交给秦百川，反正有丁三石、谭教头等一干好手护卫左右，秦百川倒也没拒绝，来到了主楼的卧房。秦百川酒量虽然不错，可也招架不住众人的连番劝酒，回房之后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便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便觉得浑身传来温热之感，抬起眼皮却看到何梅打来一盆热水，正在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着身体。此时秦百川衣服已经被解开，露出了宽阔的胸膛，正在何梅犹豫着要不要脱掉秦百川裤子的时候，秦百川抓住她的小手：“继续。” “啊！”被秦百川吓了一跳，何梅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却没抽回手，认真的看着秦百川，道：“秦兄弟，今天……谢谢你……” “我也不光是为你，沿海军也有我的份。”秦百川笑容不太纯洁：“再说，咱们不是‘自己人’吗？”话音未落，秦百川右臂用力，直接将何梅拉到了床上。 “秦兄弟……”鼻孔里嗅到秦百川浓烈的男子气息，也喝过一些酒的何梅顿时觉得心潮泛滥，有些狠狠地吃了这头小肥羊，可是算是这次今天都已经三次了：“不要了吧？酒后伤身……” “伤身不假，可也更有情调，嫂子，咱们换一个新花样……” “冤家啊你……” …… 第二天，一条消息在安阳不胫而走，彻底的惊爆了江湖人的蛋蛋！沿海德生公遗孀孤身回到安阳，兵不血刃，一夜间彻底收服沿海军残部，成为可以与黑虎山角力的一方巨擘！ 这条消息传出去之后，黑虎山方面自是大为震怒，虽说现在双方还没有兵戎相见，但沿海军复仇之心已经昭然若揭！安阳的黑虎山势力第一时间便找到了早已依附他们的徐桂林，张广利等人讨要说法，对此，徐桂林和张广利按照秦百川之前说法，坦诚何梅背后的势力不是旁人，而是周光耀！ 徐桂林的这个说法自然不能让黑虎山全部相信，但稍微想想，却也有一定的合理性，要不是有强大的官府势力撑腰，何梅有什么本事收拢沿海军旧部？而且，在讲述“周光耀扶持何梅的事实”当中，徐桂林等人还表达出了对这种结局的不满，这也极大了迷惑了黑虎山。 “不就是北郡州牧大人的一个私生子吗？竟也敢管江湖上的事情？”黑虎山代表听完前因后果，心里要重视这件事，可眉宇间却是带着不屑：“这件事我马上就会告诉帮主，徐堂主，咱们双方一直合作愉快，在这等关键的时候你可千万别站错的队！” “一定，一定！”徐桂林面带贪婪之色：“我考虑的也十分清楚，假意投靠何梅，顺势夺了陈摩崖、郝大山手里的产业，待等到周光耀离开之后，若是黑虎山能够表明态度支持我方，我必定将所得产业如数上交。” “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虎山代表拍了拍徐桂林的肩膀，满意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徐桂林嘴角泛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让你们再得意两天，两天之后，恐怕安阳再无黑虎山啊！此时的徐桂林，对何梅，或者说对秦百川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沿海军各个堂主忙着应付黑虎山的代表，散步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的消息，而新闻源的本人此时正在春色满园耐心的为秦百川穿上衣衫。昨晚这俩人又荒唐到了天明，竟一直睡到了这般时候，经过几次滋润的何梅此时显得越发光彩照人。 “秦兄弟，陈摩崖等人都派人传话，说是黑虎山代表已经分别找上了他们，他们也按照你昨晚的说辞给出了答复。”一夜之间何梅便从落难的遗孀成为了沿海军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这妞有些没底儿：“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了……只要黑虎山找周光耀问问情况，你这谎话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只怕他们会疯狂报复哟。”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没办法。”桌上早有人送来早点，秦百川一边喝粥，一边正色道：“嫂夫人，昨晚说到沿海军大股份制运营的问题，我还有两个细节要跟你商量。” “我都说了，夺回的产业全都送给你，还跟我商量什么？”何梅笑吟吟的坐在旁边：“反正嫂子已经被你吃了，你该不会擦干净嘴巴之后不认账吧？” “当然不会。”秦百川摇头，笑道：“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嫂夫人，我在安阳待不了多久，极乐军也要跟我离开，虽说陈摩崖等人未必有反叛之心，但一旦出了什么乱子，你一个弱女子要怎么应付？” “你不是把李明秀留在我这了吗？他那人对德生公不义，但论管理沿海军的手段，连德生公也觉得自己不如他。”何梅道。 “可李明秀身份始终见不得光。”秦百川摇头：“你仔细听我说……按照我昨天的说法，拿出三成干股交给你手下的帮众，既是稳定他们的手段，也是让他们从黑洗白的一条途径，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再执行起来可千万别打折扣。” “剩下的七成……坦白说，嫂子，你能掌控的最多只有三成。”秦百川把话说的十分明白：“并非是我贪心，我有难言之隐。简单透露一些……我在朝廷没有任何官职，这次借用血衣龙卫也是许诺了不小的好处……” “要是你朝中无人，就算给一座金山血衣龙卫都不会为你做事啊。”说到血衣龙卫何梅有些胆战心惊：“好家伙，你一出来身边便有十几个血衣龙卫随行，这排场……啧啧……” “嫂夫人，咱别跑题行吗？”这妞好像压根就不关心股份的问题，秦百川有些挠头，道：“事关秦某的性命，你可听好了啊……我要走四成，每到分红的时候，一成送给原来的礼部胡大人，一成派人送到江陵，给吕大人，一成交给凌天兆。” “都不落入你的腰包吗？”何梅有些诧异。 “不能落。”秦百川摇头，开神马玩笑哟，丁三石、谭教头背后都站着皇室中人，安阳法身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给他们一点好处，秦百川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折腾？当然，这样做沿海军虽然损失了许多银子，但好歹能维持三方关系，一旦沿海军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凌天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至于最后一成，是我这回的劳务费……回头自有人问你来取。”秦百川最后说道。 第580章 始终被模仿，从不被超0越 秦百川说的郑重，可何梅还是没太放在心上，从秦百川处理沿海军残部的事情上来看，这家伙心思缜密，一切都在他算计当中，自己的确不须操那些无用的心。何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秦百川却不能不认真，拉着她又仔仔细细嘱咐了许久，一直到天色将黑，这才离开春色满园。 “秦先生！”安阳某处港口，一艘战船下方站着黑压压数十个人头，这些人全都是水手打扮，等秦百川的马车停下，站在队列前面的郝大山急忙抱拳。 “久等了。”秦百川带着何立从马车上下来，稍微看了看郝大山身后这些人，低声道：“你确定这里面没有黑虎山、肥水贼的奸细？” “先生请放心，这些人是我精挑细选。计军师也对他们进行了严格的调查，绝对信得过。”郝大山胸有成竹的道：“先生只给了一天时间，所以选出的人手也不过，若是能够宽限几日，我想这支队伍至少能有三百人左右。” “郝大哥，作为极乐军第二梯队的预备力量，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看护好秦某在安阳的几处产业，千万马虎不得。”秦百川异常严肃。 “秦先生放心！”跟了秦百川之后，郝大山破格被收入了极乐军的预备队，当得知了秦百川手下龙盘虎踞的情形，郝大山自然一万个臣服：“我不敢保证能抵挡住其他势力的破坏，但有一条，旁人想要染指先生的产业，便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信你。”秦百川拍了拍郝大山的肩膀：“现在黑虎山、肥水贼还在外虎视眈眈，为了能让郝大哥安心做事，我建议让你家娘子和几个孩子前往江陵。秦某亲自修书一封，让他们去找吕大人，嫂夫人就在家闲着，你的那几个孩子我让吕大人给他们找一个私塾。这年头打打杀杀不是出路，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多谢秦先生！”郝大山单膝跪地，叩头致谢。其实他咋可能不知道秦先生还不算太信任他，让他的妻儿前往江陵不过是控制郝大山的另一种手段。不过，郝大山也不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有反叛之心，再说有吕大人亲自安排，几个孩子的成就至少要比他强吧？ “起来吧，好好做事，秦某从不亏待朋友。”秦百川点点头，郝大山站起身对着身后众人摆了摆手，一众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上了战船，数十只船桨轻轻拍打海面，战船缓缓驶出了港口。 在秦百川的指点下，战船很快远离安阳主城，一直行驶出快二十里之后，漆黑的海域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渔船。秦百川命人抛锚，架起搭板，数十只渔船缓缓靠拢，一百多人聚拢到战船之上。 让郝大山意外的是，上来的这些人群当中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个身材高大，幽兰眸子的西洋人看到秦百川便大喜过望：“mr.秦，安阳的，姑娘，good，非常good！” 次奥。 秦百川白了亚伯拉罕一眼，这货来到大颂是传教，教义当中规定不能近女色，可正常人终究是正常人，而且搞“科研工作”几乎整天都埋头苦干，平时也见不到女人，因此，亚伯拉罕在无意间破了一次戒。这回好，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机会这货就要找女人寻欢作乐，事后马上跪地向主忏悔。 秦百川用西洋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亚伯拉罕哈哈大笑，从秦百川手里接过地图，秦百川指了指这次要去的地方，亚伯拉罕抬头看了看星星，从身上拿出望远镜，指着东北方道：“够、够、够！” “够什么？”郝大山有些蛋疼。 “哦，这位亚伯拉罕在航海上有一定造诣，跟他走就行。”秦百川笑了笑：“够的意思就是……出发。” “哦，够的意思就是出发，他娘的西洋人真会偷工减料，俩字表达的意思非要用一个字儿。”郝大山这些年跟东瀛浪人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残暴、贪婪深恶痛绝，便以为所有的外族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有些小抱怨。 秦百川安慰了郝大山几句，快步来到甲板上一位老者的面前，抱拳道：“吴大师。” “喏。”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秦百川的军工部长，吴二丫。吴大师连头都没回，颇有些感慨的道：“我这辈子总是和楚老顽过不去，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等我站在这里，看着远处海面的波涛汹涌，只觉得人啊，太渺小了。人生也不过匆匆数十载，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吴大师能这么想最好。”秦百川也笑了，没见过大海的人在第一次身临其境难免会有这样的感慨，在现代的时候，秦百川也是一样。 “咱们这次去的是德生公留给你的海外孤岛？”吴二丫收回目光，问道。 “对。”秦百川也不瞒着吴二丫：“这处海外孤岛是德生公无意中发现，他所贮备的生铁便都堆放在那里。何立之前也跟我说了，当初发现这海外孤岛的时候，德生公便将在那里打造一个工坊，不过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件事便被耽误了下来。” “这么说……”吴二丫双眼顿时一亮：“贼老天知道我这一生不遇，故意给我留了一处施展抱负的乐园吗？” “可以这么说。”秦百川拍马屁道：“反正秦某手里掌握的这些资源随便大师利用，到时候这海外孤岛在大颂的声望能超过伏蟒山也说不定。” “少来。”吴大师白了秦百川一眼：“说这些好听的，其实你不就是想用楚老顽来刺激我，然后让我尽心尽力的为你做事？小娃娃，你的那点鬼心眼骗骗后面的那些傻子就是了，在老子这行不通。” “这回我可真没耍心机。”秦百川苦笑道：“不客气的说，伏蟒山的那些资源都几乎被我掏空了，留给凌天兆的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以后极乐军的枪支弹药能否源源不绝，就指望这孤岛一处。” “这也是……”吴二丫沉默了一会，道：“小娃娃，在江陵的时候我跟楚老顽也多次思考过你最终的意图，可始终没有定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大颂内乱，你站在哪一边？” “便如水中浮萍，推到那里便是哪里。”秦百川摇头。 “可你好像帮了凌天兆不少啊？”吴二丫眯缝研究道：“是欺负老子不知道他是当朝太子？” “我帮天兆，跟他是不是太子没关系，完全是朋友之义，顺便给自己拉一个更靠谱的盟友罢了。”秦百川很肯定的道：“我主要的敌人大师也应该知晓，是武王，义王。” “都是你自己找死。”吴二丫撇撇嘴：“算了，乱世出英雄，掌握了吴弩枪、楚击枪、吴楚虎炮以及手榴弹、地雷的极乐军，在大乱之中必定异军突起，可惜的是，极乐军的人太少了，如果有三万之众，老子可以断言你能够左右大颂的局势。” “组建极乐军只求自保，没想过争锋。”秦百川苦笑摇头，你们以为秦百川真不想扩建军队？错！不是不想，是他娘的压根养不起！ 吴二丫没说话，沉吟了一下，道：“你这种不表态、不站队的做法能让你左右逢源，但是真的触犯到皇室的底线，或者展现出必要价值以后，他们可就未必如此纵容你。简单说，如果皇室问你要吴弩枪的构图，你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秦百川毫不犹豫：“起码在形势不明之前不会给。” “你若不给，他们抄了你的望江楼、烧了你的锦绣山庄，你要怎么办？”吴二丫鄙视的道：“你不会想告诉我，凭你手下的区区一千多人，也敢跟十数万禁军作对吧？” “这我倒是没想过。”秦百川有些发愣：“所以……我一直不敢将火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纸里包不住火，迟早要暴露的。”吴二丫摇头。 “那……大师以为又该如何？”秦百川见吴二丫似胸有成竹，急忙请教道。 “你也真够笨，你都已经处理过这事儿，还问我怎么办？”吴二丫见秦百川似乎是真有些迷糊，咧嘴道：“望远镜……” “望远镜？”秦百川呆呆的看着吴二丫，眼里终于是闪过一道亮光：“我明白了！吴大师的意思是说，这些好东西不管谁要，都可以给他们，只要拿出去的是残次品就可以了吧？” 秦百川非常清楚，欧金华视若珍宝的望远镜只是初次产品，现在极乐军所有的可是抽拉式望远镜，牛逼太多了！ “你以为工部的那群废物都是傻子啊，你给出的东西是残次品，是成品，他们还能看不出来？”吴二丫敲了敲秦百川的脑袋：“说别的事儿你滔滔不绝，为毛到老子这你脑袋就变成了榆木疙瘩？笨！如果皇室问你要构图，你就给他们好了，只要咱们在技术上始终领先一步，还怕他们？” 吴二丫嘴角扬起一股傲气：“直白点说，老子让你把东西给工部，我就想看看工部那群废物到底能不能胜老子一筹！娘的，也让皇宫里的老糊涂知道知道，当年不任命老子做工部尚书是多大的失误！” 卧槽，这老头刚刚还表现出一副豁达的态度，现在看还憋着几十年前的一口气啊！不过，甭管怎么说，老爷子的这个思路始终是没错，秦百川点头：“始终被模仿，从不被超越吗？” “一语中的！”吴二丫终于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第581章 屠刀5起 秦百川嘿嘿苦笑，次奥，你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要是再不能一语中的老子才是傻子了吧？ 吴二丫不知道秦百川怎么想，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跟工部那些废物展开一场暗斗，这前提条件是要给老子一处绝对安全、隐蔽的地方，让我能静心研究。这海外孤岛隐蔽或许够隐蔽，但你小子能保证老子安全不？你可别以为老子是贪生怕死，就是不想天天被人骚扰罢了！” “安全方面应该没有问题。”秦百川正色道：“何立告诉我，那座小岛已经发现了许多年，到现在不还是没人发现吗？他说，小岛周围礁石密布，水流湍急，而且海雾常年不散，若是没有明确的行进线路，进去一艘船要毁一艘。我本打算让郝大山带人长期驻守，如果老爷子还不放心，大不了我从秦府军校抽出一个第二梯队过来。” “抽调梯队就不用了。”吴二丫冷笑道：“你给我找一百个普通的少年，不用保证他们能征善战，只要能够听从老夫的命令就行。到时候老子在小岛四周搭建一百尊吴楚虎炮，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来进犯！” “一百尊吴楚虎炮……”秦百川咧咧嘴，的确哟，在海上打防御战，一百尊吴楚虎炮简直比一支千多队还有用。当下，秦百川便不再说话，转身去找郝大山，亲口将这件事吩咐下去。 这艘战舰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了一个多时辰，指挥航向的亚伯拉罕语气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虽说有德生公的行进线路，但秦百川也不敢大意，主动充当起了翻译，不停的传达亚伯拉罕的指令。涉及一些专业术语秦百川也听不太懂，幸好郝大山找的都是精悍的水手，倒也能从身体语言上弄清楚亚伯拉罕的意图。 在险滩暗礁当中又苦苦熬过了半个多时辰，雾气弥漫间众人终于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海岛。登岸之后，亚伯拉罕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德生公信中所说，这地方实在太难找了，稍有一个不慎，众人可能都难逃葬身大海的命运。 “这个地方太邪恶了！”休息够了的亚伯拉罕脸上还带着惊恐，用西洋话咧咧道：“秦先生，你注意到没有？进入周边海域二十里之后，风向便是自由变化，水流漩涡莫名其妙的出现，简直是要吃人！要不是我在这里，估计你们根本寻不到这里！” 这货言语当中有些邀功的意思，不过从侧面也证明了海外孤岛的隐蔽性，将亚伯拉罕这样的航海家都难为成现在这般，更别说普通的渔民了。亚伯拉罕叽里呱啦啰嗦个不停，最后还是吴老爷子一瞪眼，这货才消停下去。不过，秦百川倒是听从了他一个建议，亚伯拉罕说这里鬼气森森，是名符其实的鬼雾岛，左右这小岛没有名字，秦百川便用了这个名字。 严格来说鬼雾岛不是一座，而是三座，成“山”字形，中间这座面积最大，左右两侧的岛屿极小，中间有海水贯通。让秦百川颇有些欣喜的是，德生公当初似乎的确也想将这里建设成为兵工厂，因此在中间的岛屿上搭建了一些工坊基础设施，而左右两侧小岛分别搭建了石屋、灶台，用来居住和做饭，这倒是让秦百川少了许多麻烦。 在中间那座小岛上，秦百川终于见到了德生公留下的上万斤生铁，不像楚老爷子家里那般都浇筑成了巨大的铁块，而是各式各样的小铁块散落满地，论纯度肯定也不如楚老爷子的家底，但胜在铁块足够多，这对秦百川来说可是最需要的资源。 在巡视完海岛之后，吴老爷子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说了一句“还不错”。或许在吴老爷子心里，这里早就是他的地盘，是他跟工部日后斗法的总基地，所以他对这件事非常上心，甚至不给工匠任何休息的机会，便吩咐他们着手整顿。 早在出发之前，秦百川便想着要将吴二丫以及大部分工匠扔在这里，所以命令郝大山准备了许多东西，随着秦百川一声令下，郝大山的人应声而动，厚厚的棉被、整整齐齐的木柴、白花花的大米、活蹦乱跳的鸡鸭，都从船舱被扔到了孤岛之上。 鬼雾岛的事情有吴二丫亲自督促，再有秦百川不遗余力的支持，短短三天时间，鬼雾岛的工坊便已经能维持运转。秦百川从如阴战部秘密抽调出一百人带着吴楚虎炮以及数十条楚击枪在此守护，这才放下心来。 这三天时间里，秦百川虽然在忙着鬼雾岛的事情，但计无策坐镇安阳，按照之前秦百川的安排，因势利导布置了一个个圈套。而在秦百川安顿好吴二丫的这段时间，做好准备的计无策终于举起了屠刀。 黑虎山方面，何梅掌权之后，陈摩崖、徐桂林等人统一给出的答复是周光耀暗中扶持何梅，黑虎山虽暂时相信了这个说法，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们第一时间通过安阳府尹的关系，将一封书信送到周光耀居住的酒楼，想要跟他“谈谈”。 安阳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变，作为府尹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地盘再起波澜，他对周光耀扶持何梅的事情也持怀疑态度，接到黑虎山的讯息后，安阳府尹也不敢耽误，第一时间便派贴身压抑将信笺送给周光耀。在安阳府尹想来，有他做和事老，周光耀和黑虎山估计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恨。 当然，如果黑虎山这封信落入周光耀手里，双方稍微对质几乎便能弄清楚事实的真相，那样的话黑虎山与周光耀联合起来，何梅岌岌可危，秦百川也势必要被人揪出来。他们的构想倒是不错，可惜了，黑虎山的动向完全落在了负责侦查的清风战部手里，还没等传信的衙役赶到周光耀的酒楼，得到通知的欧金华便提前出现，中途截走！ 当初秦百川策反欧金华目的之一便是在此，他是北郡左先锋营将军，又是周光耀的贴身护卫，既能掌握周光耀一切动向，又不会有人想到他会从中作梗。传信的衙役放心的将信笺交给欧金华便回去复命，而欧金华则是将信笺第一时间交给了随后赶来的计无策！ 黑虎山这封信件当中，措辞极为柔和，坦白了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的事实，也根据徐桂林等人的言语指出是周光耀背后支持，但黑虎山表示不太相信，推测有人朝着周光耀泼脏水，故而想邀请他解释清楚云云。计无策眉头稍微皱起，便顺势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作为大颂屈指可数的军师，临摹笔迹便是计无策重要的技能之一，他重新修书一封，信中对周光耀嘘寒问暖，坦言黑虎山大当家盛情邀请周光耀前往山中，共同商讨“黑虎山与北郡州牧的好事”，并做出承诺，只要周光耀前往黑虎山，大当家将送其镇山之宝。 这封极尽阿谀之能事的信笺送到周光耀手里，周光耀自是大喜过望，当下便回书一封，表示他还要在安阳盘旋几日，待有时间必定会亲去拜访黑虎山。周光耀兴致勃勃没意识到已中了圈套，倒是北郡州牧大人派出来的贴身护卫嗅到了一丝不对的苗头。 “公子，小心黑虎山有诈。”那护卫眼里精光流转，道：“公子自到达安阳之后每日便沉迷赌博与美色当中，却不知这江陵局势！德生公遗孀已经重新掌控沿海军，属下听闻坊间传言，他们放出的口风便是得到了公子的支持！” “王护卫，你都说是坊间传言了，哪里又做得了真？”几天几夜的风流快活与赌博下来，早就耗光了周光耀的精气神，他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欧将军不是已经禀告过？黑虎山的人亲自去找徐桂林等人讨要说法，徐桂林不是说了，根本不是真心臣服，无非是想要顺势夺了何梅手里的产业，然后归顺黑虎山罢了。若非黑虎山信中劝本公子忍耐，单凭何梅冒充本公子授意的名义，我就能把她弄到万劫不复！” “问题的症结便在这里。”王护卫皱眉道：“那日徐桂林联合张广利、胡翔前往客栈抓捕秦百川与何梅，徐桂林真想夺取产业，岂不是在那日就应该得手？为何何梅不仅逃出升天还重新掌握了沿海军？再者，徐桂林传信说秦百川在他手里，这都已经三天了，为何他还不迟迟送来？” 周光耀顿时警觉，眼看着事态将要失控，欧金华心里暗叹一声，幸好计军师早有准备，否则秦先生这计划还真被人拆穿了。思量未必，欧金华按照计无策之前教给他的说法，故作郑重道：“王护卫可能不知，沿海令残部也分为两派，如果徐桂林事后逼迫何梅，那便是给了陈摩崖一个名正言顺发动战乱的借口……到时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徐桂林怕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吧？我看……何梅说不定只是徐桂林的一个傀儡罢了……” 周光耀双眼顿时微微一亮，就连王大哥也是沉默不语，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可欧金华的说法却是最合理的解释之一。 “至于徐桂林没有将秦百川送来……”欧金华嘴角带着冷笑：“你们也别忘了，当初李明秀就是栽在了秦百川的手上，徐桂林又是李明秀的死忠，仇人见面，他又岂能轻易放秦百川离开？” 周光耀连连点头，王大哥却是面带狐疑，但欧金华最后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疑虑：“咱们这些人里，大概也只有我和公子见过秦百川，不如我带人去一趟徐桂林那里，将秦百川亲自带来……而公子给黑虎山的这封信，就要劳烦王护卫跑一趟。” “这样也好。”原则上说，欧金华和王护卫必须有一人要留在周光耀身边，可王护卫始终觉得事有蹊跷，他还真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安排万分合理，可也正是这安排生出了许多幺蛾子。 第582章 借刀杀8人 一内一外两大护卫已经达成了共识，周光耀自是没什么好说，分别对二人嘱咐了几句，周光耀便一头扎进房里，跟伍小姐翻云覆雨。不得不说，作为礼部的官倌，伍小姐的功夫还是值得称道的，否则周光耀也不会流连忘返。欧金华和王护卫出来后，欧金华前往徐桂林的住处，王护卫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朝着安阳城外飞奔而去。 原本今晚邀请周光耀是安阳府尹作保，故而在府衙中设宴，但王护卫直奔的地方却是安阳城外一处不起眼的民宅。这一切自然是计无策和欧金华早就商量好，王护卫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处民宅却是黑虎山的秘密据点，据点的负责人是黑虎山的一位马姓堂主，其地位仅在黑虎山三位当家之下。 王护卫来此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交付周光耀的亲笔信，其二是想跟马堂主详谈一番，弄清楚几处让自己心疑的几个地方，可是他刚刚来到这处民宅，便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整个民宅黑漆漆的一片，听不到任何声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王护卫微舔了舔嘴唇，握紧腰间的钢刀，轻敲了敲房门。等了一会儿，民宅房门开启，一位黑衣少年谨慎的问道：“找谁？” 王护卫皱眉，似他这种北郡大捕头走到哪里都必然要受人尊敬，黑虎山一个守门军士的态度让他万分不爽。冷哼了一声，王护卫傲然的自报家门：“在下北郡捕头王猛，奉我家周光耀周公子之命前来见贵山的马堂主，有信笺在此。” “周光耀？”黑衣少年怔了怔，随意接过信笺：“周公子倒是好大的气魄，这等时候还敢派人过来？不怕死的话，进来吧。” 说完，黑衣少年转身便进了庭院，甚至都没有多看王护卫一眼。王护卫心里微微一沉，从这黑衣少年的言语当中他显然是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什么叫“不拍死的话就进来”？黑虎山主动给公子写信示好，公子也以礼相待，这书信一来一往还没弄清楚个眉目，为何黑虎山的态度竟有如此大的差异？ 王护卫本能的意识到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但能被州牧大人亲自安排到周光耀身边，这位王护卫的本领必然非同一般，或许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或者是仗着自己北郡大捕头的身份，王护卫迟疑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迈入了民宅。在他看来，黑虎山一群乌合之众，还真敢动他不成？当然，黑虎山的确不敢，可惜的是，这次他遇到的是长寿宫与血衣龙卫。 王护卫刚刚进入民宅，民宅内呼啦啦便涌出数十个黑衣少年，这些少年手里拿着统一制式、奇形怪状的弓弩，锋芒全都锁定在王护卫身上，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射杀他之势。 “什么意思？”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王护卫不惊不乱，冷哼道：“黑虎山这是想公开和北郡为难？好大的胆子！让你们的马堂主出来，给我一个解释！” 王护卫还天真的以为民宅当中的是黑虎山残部，他万万想不到，早在计无策掉包黑虎山给周光耀送去那份信笺之际，丁三石便带人将这民宅里里外外的黑虎山帮众杀了个干干净净。 王护卫话音刚落，民宅内走出一位手持鬼头刀的蒙面壮汉，这人正是丁三石，他手里拎着的却是在江陵斩杀黑虎山二当家所得到的鬼头刀。倒拖着刀头，丁三石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江湖草莽的气息：“黑虎山和北郡州牧大人一直关系匪浅，可周光耀到达安阳不问青红皂白支持何梅也就罢了，可他不该伙同安阳府尹将黑虎山一众堂主全都抓走！既然周公子想要置黑虎山于死地，那黑虎山也唯有拼死一搏！” “杀！”说着，丁三石双眼徒然射出一道精光，彪悍的身子如猛虎扑食，冲着王护卫便冲了过来！ “等等！”丁三石这番解释显然跟王护卫掌握的信息不符，心里猛然意识到可能是有人暗中使坏，本想多解释几句，可对方刀锋已经到位。王护卫哪里还敢耽误，右臂扬起，铿锵一声，两刀相交，火花四溅。 丁三石蹬蹬蹬连续倒退几步，目光凶狠的盯着王护卫，王护卫也是暗暗心惊，黑虎三这是哪里来的高手？他本来就以力气见长，可那个蒙面男子似乎不弱于他！王护卫哪里知道，要不是计军师千叮咛万嘱咐，做戏要做足十分，丁三石不得不故意示弱，否则的话这一刀便能砍断王护卫的脑袋！ “我家公子今晚收到黑虎山的信笺，决定处理完安阳事务再去黑虎山与贵山大当家把酒言欢，又怎会伙同安阳府尹抓走贵山堂主？”趁着逼退丁三石的空当，王护卫厉声道：“我以北郡捕头的名义发誓，何梅重新执掌沿海军并非我家公子背后支持，这里面必然有解不开的误会！” “误会？”之前给王护卫开门的那小伙冷笑一声，道：“半个时辰前，一队穿着北郡衙役官服、手持令牌的官差不问青红皂白便斩杀了我黑虎山数十个兄弟的性命，这他娘的也是误会？” “再来！”丁三石仿佛也是怒不可遏，晃动着手里的钢刀再次冲杀过来。王护卫被动迎敌，一边跟丁三石缠斗，一边暗自思量，如果黑虎山方面没撒谎的话，那队北郡衙役官服的官差必然是假冒！黑虎山再怎么作恶也只是地下势力，但真有人敢冒充官差，这可是谋反的罪名！ 王护卫磕飞丁三石的鬼头刀，再次提气厉声道：“慢来！我便是北郡捕头，我以身家性命发誓，你们说的那些人绝非北郡官差！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北郡衙役大部分都在王某管辖之下，若是前脚有人杀了你们的兄弟，后脚王某便一个人过来送死，我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吗？” 丁三石收刀不语，故作沉思的点了点头，倒是那黑衣少年开口道：“官府中人行事狡诈，说不定你们是故布疑阵！先杀了我们的兄弟，为安抚我们的情绪你又来充当和事老，当我们都是傻子？” “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王护卫倒是也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咬了咬牙道：“不过，你们最好也考虑清楚，我家公子真要收拾你们只需北郡州牧大人的一个命令罢了，没必要在这跟你们玩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王某也不想跟你们发生冲突，要么你们放我离开，我找到周公子一起去见安阳府尹彻查此事，要么你们杀了我——如果你们能够承受住北郡怒火！” 丁三石目光闪烁，沉默了许久，一直等远处的夜空闪过一道光亮，他这才咬了咬牙：“让他走。” “副堂主！”黑衣少年有些不甘。 “让他走！”丁三石握紧拳头，好像是训斥黑衣少年，实则是给王护卫传话：“安阳的形式已经超出了掌控，周公子咱们得罪不起，大当家的命令也不能不听，那还不如就此退出安阳，免得战火烧到咱们身上！” 说完，丁三石干净利落的冲着王护卫抱拳：“告辞！”一众黑衣人也纷纷看着王护卫，最终跟在丁三石后面步履匆匆的离开，只留下王护卫一个人发愣。站在王护卫的角度，这些“黑虎山的军士”处于两难之中，选择急流勇退似乎也的确是无奈之举。 他深吸口气，也没时间在这里多待，飞身上了高头大马，朝着原路飞奔而去。等他马匹走得远了，隐藏在暗处的黑衣少年田小四才笑道：“丁大哥，你说军师这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在这以黑虎山的身份杀了他岂不是更痛快？” “若是杀了他谁去给北郡州牧大人报信？”丁三石咧咧嘴，道：“按照军师的计划，配合沿海军攻占黑虎山安阳产业，卷了他们的金银细软！记住，你们秦校长可是有言在先，抢来的金银一共分成三份，谁都别私吞了啊！” “放心吧！”田小四拍了拍胸脯，夜色中微微打了几个手势，一众人等便悄然消散。 已经返回的王护卫根本不可能知道，就在他还没有到达丁三石所在这处民宅之际，周光耀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此时的周光耀刚刚在伍小姐身上折腾了几分钟，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休息之际，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伍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周光耀却还能勉强镇定，咬牙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虎山。”为首的蒙面黑衣人声音不冷不热：“周公子贵人多忘事吧？我们大当家不是邀请公子前往黑虎山坐坐？走吧！” “混账！”周光耀瞪圆了双眼：“本公子已经派人传去了书信，等我处理完安阳事务再去黑虎山拜访，你们大当家的派人杀上门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过是奉大当家命令行事罢了，周公子有什么疑问见到了我们大当家的再问不迟。”那蒙面黑衣人用刀背拍了拍周光耀的脸：“周公子，最好还是配合一点，否则的话，刀剑无眼。” “彭、彭、彭！” 说话间，门外被扔进了十具尸体，赫然正是负责保护周光耀的军士！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周光耀眼珠子都要突了出来，这十个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北郡军士，欧金华的手下！周光耀哪里知道，欧金华今晚故意离开，无非是给秦百川的人斩杀这些军士的机会，进而促成黑虎山与北郡不可调和的矛盾！ 说穿了，以秦百川区区一千多人的势力肯定无法跟黑虎山正面开战，他这一手，玩的是借刀杀人！ 第583章 安阳再8乱 秦百川这些计划早就跟计无策商量过，他本人虽在鬼雾岛忙碌，可有计无策亲自督战，今晚的安阳注定要风起云涌！在得知安阳府尹将黑虎山在安阳的各方首脑都聚集到一起，计无策甚至都没来得及请示秦百川，就下定决心要一网打尽！ 在安阳府尹以及黑虎山各堂主看来，在安阳府尹设宴款待周光耀无疑是最稳妥的地方，可左等右等，没等来周光耀，却等来了十几个穿着血色官服的官差！ 无论是安阳府尹也好，还是黑虎山的各位堂主也罢，对朝廷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这支名为血衣龙卫部队自是早有耳闻！血衣龙卫亲自带队的并非旁人，正是谭教头，这货进门之后甚至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让手下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将黑虎山众人全部抓获！ 黑虎山真正的马堂主必然在列，在被血衣龙卫抓获的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对安阳府尹破口大骂！在他看来，必然是北郡早就存了要灭掉黑虎山的心思，所以周光耀才扶持何梅！总得来说，黑虎山被人算计了！ 面对马堂主的责骂，安阳府尹也是百口莫辩，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他怎么解释？又如何能够解释？血衣龙卫那是皇上身边的一支战部，都不说他安阳府尹收了黑虎山多少好处，就说他跟黑虎山这些贼首坐在一起饮酒，那也是要摘去顶戴花翎的大罪！ “本官是朝廷命官，若是皇上要治本官的罪，请出圣旨！否则的话……”待等到血衣龙卫将一众黑虎山堂主带下去后，安阳府尹明知道再挣扎也是无用，可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开口。 “焦大人，血衣龙卫的行事风格你清楚。”门外，计无策手里拿着几个薄薄的本子走了进来，随意翻看了几页，将本子冲着安阳府尹扬了扬：“你觉得还有请出圣旨的必要？” “除非你们不是血衣龙卫！”安阳府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计无策撇撇嘴，他本人是真正的血衣龙卫，谭教头等人是摆在明面上的血衣龙卫，只不过双方各自忌惮，都没有当着对方的面承认自己的身份。 至于他们身上穿的官服、手里的令牌……其实是秦百川赶到安阳工部之后，借助工部的资源让手下的工匠打造。秦百川这么做，颇有些瞒天过海的味道，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分别给谭教头、计无策一块遮羞布罢了。 “焦大人，好好谈谈吧。”计无策坐在安阳府尹的对面，他手里拿着的其实是安阳府尹这些年进出的私账，计无策咧嘴哼道：“以前听说千里求官只为财，现在看果然没错。区区一个安阳府尹，这才多久时间……啧啧，一百二十万两的进项，只怕你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你们想干什么？”安阳府尹有些摸不准计无策的真实意图，但不管他们真的血衣龙卫也好，假的也罢，此时性命掌握在人家手里，安阳府尹也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你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跟江湖势力又有千丝万缕的瓜葛，按理说即便没有皇上的圣旨，我们也该杀了你，为民除害。”计无策将账本递给谭教头，目光凌厉的看着安阳府尹：“实话说，我对你这种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好感……算你运气好，我们这次来安阳不是为查办你而来。算你运气好，保住这条性命还不是问题。” “你们……是秦百川的人？”听说自己性命无忧，安阳府尹暗中松口气，随即又提出了一个假设。秦百川来到安阳的消息虽还没有大范围的扩散出去，但安阳府尹毕竟是地方的父母官，他总归能听到一些风声。 “秦百川？”计无策皱眉想了想，笑道：“你说的可是那个被沿海军徐桂林囚禁，今晚被人砍了脑袋的江陵秦百川？” “秦百川被人砍了脑袋？”安阳府尹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震惊的道。 “算了，说这些毫无意义。”计无策点到即止，摆手道：“焦大人是聪明人，我也不和你绕弯子，这次奉命找到你，是想让你帮点小忙——周光耀周公子在安阳失踪，据说是被黑虎山的人掳走。我想请你下一条命令，让整个安阳的衙役分别前往黑虎山的产业去搜查，然后发布官榜，详述黑虎山绑走了周公子的事情，这总不过分吧？” “原来暗中支持何梅的果然是周光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计无策说的隐晦，可安阳府尹还是看穿了其中的关键，面带戒备的道：“敢问各位，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 计无策面带不快，谭教头也有些不爽，本来他说挟持安阳府尹他自己带人来就行了，只要没有计无策等人在场，他就能拿出血衣龙卫的真实令牌，胁迫一个安阳府尹还不是小事一桩？可计无策偏偏不同意，这下好，说了许多无用的废话！ 其实……谭教头哪里知道计无策的想法哟，安阳府尹这些年肯定是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收入，若是派谭教头的人过来，这些银子岂不是都落入到了义王的手里？既然是双方合作，他不介意拿走义王该得的那部分，但给皇上的部分也必须要保留。 “焦大人，你废话太多了。”计无策也觉得有些烦躁，冷笑道：“你怀疑我们的身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性命可是捏在我们手里！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但你也想想清楚，若非有手眼通天之人背后撑腰，我们岂会大摇大摆进来安阳府衙？” “好，我跟你们合作。”安阳府尹深吸口气，能在这个职位上混这么久，他自然懂得趋利避害，不用计无策多说，他提笔写下一道公文，在上面加盖官印，然后按照计无策的意思下达了命令。 计无策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对谭教头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咧嘴，脱下血衣龙卫的官服，里面穿着的竟是安阳衙役的官服！在那么一瞬间，安阳府尹顿时面如死灰，前防万防，最终还是被人算计了！ 为啥？ 这些人连血衣龙卫都敢假冒，对他们来说假冒安阳衙役总不是什么难事儿吧？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来到安阳府尹，让自己下达一道命令？是想把他拉到同一条船上！再直白一点说，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瞒根本瞒不住，而彻查黑虎山的命令是他安阳府尹下的，即便人家没掌握自己的命脉，他也不得不为人家说好话！ 实话说，计无策，或者说秦百川这一手玩的不可谓不狠，假冒黑虎山的名义抓走周光耀，安阳府尹派出衙役去抽查黑虎山的产业，寻找周光耀这完全说得过去吧？而对黑虎山来说，他们根本就没绑周光耀，安阳府尹的这种表态分明是要栽赃嫁祸！更何况各个堂主都被安阳府尹抓了，黑虎山的人如何能够不怒？ 最最让人蛋疼的是，安阳府尹的那些正牌衙役倒是还好，秉公行事，可谭教头扮演的这些冒牌衙役……他娘的，哪里是找人，分明是抢银子！被欺负到家的黑虎山哪里会一忍再忍，终于有人一怒之下杀了安阳府衙的几个衙役，这下好，彻底点燃了战火！ 没有堂主坐镇的黑虎山帮众彻底失去了方寸，一个个手里拎着钢刀，真的去找周光耀讨说法，甚至来到衙门口兴师问罪！周光耀他们是找不到了，可安阳府尹却急了！次奥，整个安阳府衙才有多少衙役？撑死一二百人，可对方足足有上千人之众！ 面对敌强我弱的形式，计无策淡定自若的给安阳府尹出主意：“黑虎山摆明是要造反，完全可以向北郡求助嘛！至于安阳今晚的战乱，衙役不够的话，那就劳烦焦大人再发一条命令，请江湖人士各施援手，帮助评定叛乱呗。” 一直到这个时候，安阳府尹算是看穿了计无策的险恶用心，此时此地，聚集在安阳的江湖人士除了黑虎山，也就他娘的剩下一个何梅了！而他这一系列的手段，不就是想借助官府的力量赶走黑虎山吗？ 即便是明白了计无策的真正动机，可已经上了贼船的安阳府尹还有什么话好说？当即便以府尹的身份向何梅求救，而何梅早就蓄势待发，随着她一声令下，陈摩崖、徐桂林、张广利各自带着本部人马，对黑虎山展开了一边倒的屠杀！ 沿海军覆灭还没几天，整个安阳再次乱成了一团！ 对于陈摩崖、徐桂林等人来说，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不管他们以前都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可他们始终都是沿海军的人，如果说他们对黑虎山一点愤恨都没有根本不可能！ 以前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黑虎山，可朝廷政令严明，组织一切力量对抗蛮夷，不许民间争斗！可这回好了，他们是替官府做事，也就是说不管今天杀多少人，事后朝廷都不可能追究责任！ 心里大呼痛快的同时，何梅手下的这几个首脑也是暗呼侥幸，幸好早就归顺了何梅，否则的话黑虎山今日的结局就是他们昨日的下场！虽说没有看到秦百川的身影，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秦百川的手段！能将官府、黑虎山、周光耀玩弄在股掌之上，这等纵横捭阖谋略只怕当初的德生公、李明秀都要望尘莫及吧？ 陈摩崖等人以为自己是洞悉了秦百川的全部手段，此时的他们压根不知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从知道周光耀出现在安阳的一刻，秦百川便在谋划着更大的一盘棋！ 第588章 分别召见何梅！ 何梅执掌安阳，黑虎山为北郡所灭，这两条新闻已经成为了安阳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江陵日报都已经做出了多篇报道。各方势力争相关注安阳，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百川，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艘商船的太师椅上，享受着众人崇拜的目光。 “秦先生……”何立现在对这个秦先生的敬畏是发自内心，那天他以为收拾了黑虎山的产业安阳的事情便应该结束了，可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北郡发兵黑虎山，将其连根拔起！也就是说，现在的安阳几乎全部落入了何梅手里！ 何立舔了舔嘴唇，笑道：“在昨天的山海会上，帮派众人都已经做出了选择，按照先生之前的吩咐，我们也开始着手整顿。整顿过程由先生的亲信李赎亲自负责，请先生放心。” “产业是你们的，我也不过是提出建议罢了。”秦百川摇头：“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反正原则只有一条，做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别去欺压老百姓，没意思。丑话说在前头，我最近可能就要离开安阳，以后我要是听说你们还是跟以前那样滥杀无辜、欺辱良善……黑虎山怎么覆灭，山海军会步其后尘。” “额……”何立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先生，我这个弟弟胆子小，你可别吓唬他啊。”何梅坐在秦百川的旁边，美眸定定的看着慵懒了秦先生。这家伙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谈笑间就将黑虎山玩弄半死，连带着北郡州牧都要倒台，这是什么样的妖孽哟。心里惊骇秦百川的手段，但也有点小小得意，纵然你秦先生手段逆天，还不是要把我搂在怀里呀？ “先生，安阳礼部的事情也基本完成。”谭教头禀告道：“吏部的官文已经下来，任命李满堂担任礼部官吏，《金瓶梅》这幕戏剧昨日就已经搬上了舞台……怎么说的，效果非常不错。艳茹小姐建议……其实可以跟青楼展开一些合作……” 谭教头有些脸红，《金瓶梅》的首场演出他去看了，那叫个鼻血横流哟！ “可以合作。”秦百川点头道：“不过，你也告诉李满堂，《金瓶梅》不过是敛财的一种手段而已，真正长远的是正儿八经的戏剧。哦，对了，等戏子们互相熟悉一段时间，让他们可以试探性的进入海中演出，别搞得伤风败俗，天怒人怨。” “艳茹小姐也是这个意思，她说等赚了一些钱财，让大家都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再考虑扩展东瀛的生意。”谭教头应了一声，又道：“至于《还珠格格》要求比较高，目前还在紧张排练当中。” “慢慢来吧。”秦百川摆了摆手，道：“对了，严居正严大公子到了礼部吧？” “到了。”说到严大公子，谭教头满头黑线，当初秦百川提出《金瓶梅》创意的时候，就说让严大公子担任职务，这货来到安阳礼部还真是如鱼得水，那些姿势，那些言语，那些表情，啧啧，让人叹为观止。 “让严大公子担任《金瓶梅》的领班，倒也是人尽其才。”秦百川也觉得好笑，现在情况特殊，否则的话他肯定要去见见严居正，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一个职务，估计严公子的感谢费就得不少吧？ “说起安阳礼部，倒是还有个人等着先生处置。”谭教头又道：“原本安阳双娇之一的伍小姐，她当初接近周光耀是存了报复先生的心思……之前军师说留下她，是因为他是黑虎山绑走周光耀的人证……可是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 “这妞……”秦百川咧嘴：“虽然有些心术不正，不过女子终究是女子，放了她吧。” “额……”谭教头暗中怔了怔，先生啊先生，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呐！甭管那伍小姐是男是女，她毕竟是礼部唯一一个知道秦百川身份且最终没有归顺的人啊，她是死是活未必能翻出什么波浪，可万一呢？因此，在禀告秦百川之前，谭教头已经命人偷偷的把她杀了…… 秦百川倒是没注意到这个小问题，正色道：“朝廷现在什么动静？” “我正要说这事儿。”计无策面色凝重，认真地道：“先生，咱们这次闹出的事情可不小，皇上亲自下令，让义王带着血衣龙卫尽快赶来安阳稳定局势，吕大人也要过来，彻查周光耀以及黑虎山勾结北郡州牧造反一事。” 秦百川呵呵咧嘴，彻查个毛啊！黑虎山覆灭，义王和皇上都得到不少好处吧？现在北郡州牧被拉下水，估计这俩人赶着来抄家吧？毕竟一个小小的安阳府尹都能贪污那么多银子，何况北郡州牧？再说了，黑虎山宝贝可不少哟，他秦百川趁火打劫根本没弄到多少银子！ “先生……该给的面子始终还是要给的……”计军师也知道秦百川丝毫不惧怕这事儿，悄然咳嗽了两声，又道：“这几天……极乐军也基本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出发……” “现在出发去撞肥水贼的枪口吗？”秦百川摇头：“还不急。” 计无策还想再说，但见秦百川又摇了摇头，他也不愿再开口。在计无策看来，安阳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利益也分配清楚，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可秦先生还要在这里耽误，八成是舍不得何梅吧？作为秦百川最亲近的手下，这些日子早就知道何梅跟先生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过，这也无妨，反正义王和吕士高都不会对秦百川下手，再耽误几天都不是问题。 计无策自以为推断正确，可这次他还真误会秦百川了。之所以要留在这里，是因为鬼雾岛的工坊才刚刚开始运作，铁块倒是十分充足，可火药、白磷总需要时间吧？再加上楚老爷子通过凌天兆又秘密送来了一批军火，数量不多可总要接收吧？要是没有这些东西，秦百川哪有底气跟肥水贼开战？ 在安阳海面飘飘荡荡又过了三天，吕大人先一步赶到安阳，虽说计无策将秦百川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如实禀告，但作为“钦差大臣”，吕士高还是要装装样子。多番调查取证之后，基本也就落实了黑虎山谋反的事实，考虑到黑虎山上下无一幸免，吕大人也没追究贼众九族的责任，算是格外开恩。 至于北郡州牧大人，由于没有他确切造反的证据，单凭几锋书信吕士高也不好治罪，但抓住北郡州牧出手狠辣这一条，吕大人终究还是罢了他的官，由北郡郡守暂代州牧之职，有任何事务需及时向他汇报。至于安阳府尹……吕大人连问都没问，水至清则无鱼，他的银子都充公了，还问什么问？于是，安阳府尹倒是成为这风波浪潮当中没有被波及到的人物。 做完这些，吕士高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安阳礼部走了一趟，以前的安阳礼部是义王扶持的势力，现在倒是三方共有，吕士高到这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他吕大人关注着呢。对于礼部做出的那些改革，吕大人表示了支持，这也相当于给了礼部官倌极大的信心。 吕大人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从礼部出来，破天荒的又见了何梅！吕大人，堂堂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升迁，这等人物要见自己，何梅一颗心都几乎跳了出来！不过，在秦百川授意下，何梅胆战心惊的去了，本以为吕大人是想敲打自己呢，没想到吕大人对何梅也提出了表扬，说她能收服江湖莽汉，颇有巾帼英雄之风，而且让沿海军并入丘山，弃暗投明，也是顺应民心之举，别说有太子的五龙令在此，即便是何梅以后遇到了困难，也可以找他吕士高！我次奥，这简直是等于给了江湖人士一块免死金牌啊！ 这些事情传扬出去，别说整个安阳震动，就算大颂的江湖势力都要吓尿了！吕大人那是什么身份哟，竟然公开表示了这样的态度，以后还还敢去触何梅的霉头？吕大人见过何梅，当夜便离开了安阳前往北郡，毕竟那里才是最终目的。 众多江湖人士以为何梅已经足够风光了，可没想到事隔两天，何梅的声望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事情的起因是吕士高离开后，义王带着二十个血衣龙卫风尘吸张的赶到了安阳！ 到达安阳的第一件事是以皇室的身份出榜安民，第二件事是彻查朝廷重犯秦百川！其实对于秦百川死在战乱当中这种说法不少人都持怀疑态度，毕竟秦百川在礼部出现过嘛！可是义王似乎对此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甚至有人提出秦百川可能还没死的推论还被义王一通大骂！ 最终，义王草草的以秦百川死在战乱，尸体不是所踪收了尾，然后也急匆匆的赶往北郡。只是，在前往北郡之前，他做了和吕士高同样的两件事，前往安阳礼部，然后召见何梅！ 尼玛！ 无论是吕士高也好，义王也罢，他们到达安阳之后大批官员都等着召见呢，可是这俩人好像商量好了，谁都不见都杀去了礼部！一时间，不起眼的礼部竟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第589章 彻底摊牌！ 礼部也就算了，不管再怎么没地位，好歹这是官府部门啊，但是义王召见何梅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在何梅想来，义王那是龙子龙孙哟，她就是一个民女，咋当得起人家的召见哟！ 整个见面过程，何梅十分拘束，但义王从始至终都以礼相待，甚至还将何梅亲自送出了府衙，临走的时候更说了一句让何梅终生难忘的话：“何管事，我知道许多事情……呵，人言可畏，有些话不能明说，可真要论起来，我得叫你一声弟妹。” 次奥！ 何梅脑袋嗡的一声！ 弟妹……别说德生公跟义王不是一路，就算是一路，义王也得叫自己一声嫂子，叫弟妹是什么意思？分明是点拨她和秦百川的关系啊！晕了，晕了，何梅这才隐约意识到秦百川后面到底站着一些什么人！ 何梅晕晕乎乎的离开安阳府衙，整个江湖、甚至整个安阳官场都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天哟，吕大人、义王先后召见，义王又亲自送出门口，这娘们到底什么样的来头？ 反应过来的何梅当然知道义王和吕士高的召见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可以这么说，在何梅手里，这才多久的时间山海军的声望稳稳压制了当初的沿海军！心情畅快的何梅当晚几乎发疯，缠着秦百川从日暮一直疯狂到了夜半，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里的喜悦以及对秦百川的感激。 第二天，秦百川腰酸背疼的从床上起来，拍了拍何梅的屁股：“我之所以在这多等几天，就是想看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喏，这回我也放心了，就算我离开后，有他们照顾，再有凌天兆守护，你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秦兄弟……你……要走了吗？”何梅心里万般不舍，秦百川年龄没有她大，但是只要他在身边，何梅就觉得十分安稳。 “走，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秦百川呵呵一笑，他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等着看吕大人和义王对何梅的态度只是一方面，关键的是，这些天楚老爷子、吴二丫又输送了一些武器，极乐军全都准备就绪，也该出发了。再者，义王虽然是有意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但这件事始终瞒不过武王，到时候一旦武王亲自发兵，他想走都没机会了。 秦百川态度坚决，何梅知道留不住他，面色羞红的说了一句“兄弟再要我一次吧”，然后才浑身瘫软的不再阻拦。秦百川感觉走路都有些发飘，少妇哟，就是这么极品！ 在何梅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秦百川上了郝大山早就准备好的一艘战舰，甲板上，一队队穿着刚刚浆染出来的蓝色迷彩服的极乐军军士整齐站立，等秦百川站稳，为首的小伙高喊一声“立正”，这些孩子便挺起胸膛，似等待秦百川检阅。 似乎受到了这些小伙的鼓舞，秦百川也是豪情顿生，笑道：“我要带你们去找肥水贼的麻烦，这一去运气好的或许还有机会跟秦某离开大颂，运气不好的有可能葬身海底，你们，怕不怕？” “报告！”两排军士高声喊道。 “说！” “时刻准备着！”少年军豪气干云。计无策、谭教头其实都不知道这些小伙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底气，可秦百川呵呵一笑，神神秘秘。 “那就走，去会会肥水贼！”秦百川一挥手，郝大山连连传下命令，四艘战舰调转方向，朝着茫茫大海深处行去。 在商船上看着秦百川的战舰越来越远，何梅颇有些失魂落魄，便好像被人抽空了灵魂一般。因为……那远去的战舰上，不仅有让她献出了身子的男人，还有牵扯她魂魄的儿子。而她能做的，就是守在安阳，等着他们安然归来。 …… “秦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做？”四艘战舰一字排开，为首战舰的甲板上，计无策、谭教头以及锦绣蛇组的其他人全都围拢过来，颇为揪心的询问。因为……出发后秦百川莫名其妙的下了一条命令，锦绣蛇组，全员不可参战。 “怎么，你觉得我不能这么做？”秦百川揉着后腰，色是刮骨钢刀啊，以后不能这疯。 “不是不能，是不理解啊。”计军师有些头疼，道：“在安阳无论是先生整顿礼部还是收拾黑虎山，都是以计谋取胜……说实话，这才是先生的风格啊。可我现在有些不理解……以先生的智慧，连黑虎山都要破碎，收拾肥水贼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甚至我都想出了几个栽赃肥水贼的计划……可先生偏偏不采纳，而是给肥水贼下战书……我理解不了。” “我也理解不了……”谭教头小声附和道：“肥水贼只是一群流寇罢了，先生跟他们还讲什么江湖道义？而且……即便肥水贼不如黑虎山，但是在海上盘踞这么久，又跟东瀛有所勾结，先生不会以为他们真的不堪一击吧？” “还有什么疑惑，说，都说出来。”秦百川不为所动。 “即便先生是想检验极乐军的训练成果，可也不至于拿命去拼吧？锦绣蛇组虽然人数不多，但在危急之中总能起到一些作用。”计无策又道：“不如先生把我们派出去，我们偷偷摸到对方的快船战舰之上，杀了他们的几个首脑，先生压力不是能减轻许多？” “我能依靠你们一时，能依靠你们一辈子吗？”计无策说完，秦百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谭教头、计无策同时沉默，秦百川抬头看向天空，同样久久不语。 “秦兄弟，我觉得你这是话里有话。”江陵府衙原捕头杜波站在队列当中，以他目前的身份其实没有开口的资格，但似乎是感受到秦百川语气当中的落寞，他忍不住开了口：“这些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身边的这些人个顶个大有来头……别人我不知道，也管不着，反正……我们是兄弟。” “对，我们是兄弟。”秦百川展颜一笑：“杜大哥原本是波风贼，想来也擅长海战，你留下。” “嗯。”杜波用力点头，迈步走到秦百川身后。 “姓秦的，我也管不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是媛媛的相公，我总不能看你出现任何意外。”二逼妞也在队列当中，杜波站出来之后，她也毫不犹豫，果断跟在秦百川身后。 “秦先生，我们……”原本瞿溪的几个手下也迈步而出。 “你们也过来。”秦百川挥了挥手，这些人才是大老婆留给自己的嫡系部队啊。 “先生……”看了看自己身后，剩下的几乎就是计无策与谭教头各自的人，似乎意识到一些不对，计无策脸色不太好看。上次他和谭教头瓜分安阳府尹银子的时候，秦百川就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仁至义尽”，现在看……难道……计无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秦先生打算在这茫茫大海上对他们下手？ 不仅是计无策意识到了，谭教头脸色更是一下便阴沉了下来，计无策等人可能还好，毕竟有吕大人的关系，秦百川不会对他们怎样，可谭教头这些人不行啊，义王跟秦百川合作，有威逼的成分在内！甚至在江陵的时候秦百川就曾表过态，一旦有机会，绝对要摆脱义王的控制！眼下，这可不是机会吗？ “计军师，谭教头，你们都不用那么看着我。”秦百川背负着双手，目光带着冷峻：“你们想的都没错，我是打算跟你们摊牌。其实……我说不说都不太重要，因为安阳大乱，在分配银子的时候你们就应该达成了共识。” 谭教头和计无策都心惊肉跳，秦百川不懂武功，在他们眼里几乎一只手就能捏死，可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人群中最煎熬的是丁三石，他跟秦百川认识的时间最长，真不希望秦百川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来吧，秦某重新介绍一番。”秦百川连头都没回：“这位谭教头以及他的手下出身长寿宫，长寿宫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清楚吧？血衣龙卫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额……”计无策等人早就知道这些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倒是杜波、二逼妞以及蛇组的几个人同时愣住了。次奥，本以为他们只是大着胆子冒充血衣龙卫呢，没想到人家是正牌！震惊过后，杜波、二逼妞隐隐还是有些兴奋地，毕竟对他们来说血衣龙卫曾经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 “至于计军师等人……”秦百川犹豫了一下，始终还是没有揭破真正的血衣龙卫身份，含糊其辞的道：“他们直接听令于吕大人，是不弱于血衣龙卫的高手。谭教头，不妨也坦白告诉你，秦某早就知道主上的身份。” “明白。”谭教头用力点头，以秦百川的脑力推断出义王的身份不是难事。 “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秦百川没打算瞒着：“除夕后，义王以一纸无字契约作为要挟，秦某为求自保，跟吕大人建立了联系。谭教头你或许应该记得，丁大哥工坊找我，我们做戏瞒过了你。” “然后下午徐老爹病危，你让我去找郎中……只怕躺在病床上的便是吕大人吧？”谭教头苦笑，他自以为聪明无比呢，最终还是被秦百川算计了。 “对。”秦百川点头：“秦某这么做也没办法，毕竟你们对我的威胁太大。吕大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把你们从我身边赶走，于是计军师便被安排了过来。与其说你们是帮我，不如说双防势力都盯着我，目的便是让我老老实实的帮你们赚银子。” “我明白了……”计无策和谭教头都没什么好说，于轻舞好似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补充道：“你身边有义王和吕大人双方势力，所以你才敢在丘山抽兆山河的耳光，因为你知道他们会帮你……而你在安阳做的那些事情，将利益都分成三份……便是平衡双方势力……” 秦百川没说话，计无策、谭教头也都沉默不语。 第590章 杯酒壮行！ 随着秦百川点破了双方的身份，气氛顿时陷入了极端的尴尬当中，最终还是秦百川展颜一笑，道：“计军师，谭大哥，你们也无须觉得意外。即便秦某今天不揭穿你们的身份，他日再回大颂，咱们三方都始终要面对这个问題。” “秦先生，”计无策始终是不算亏心，抱拳道：“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多加隐瞒。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身边，刚才先生已经说明。可以保证的是，我们对先生绝无半分恶意，不过是防备有些别有用心之心使绊子罢了。” “你们对我的确是沒有恶意，可抢银子的时候军师可曾手软，若是他们极乐军成为一支战力极强的部队，军师会不会想方设法从秦某手里夺权，再或者，秦某一怒之下反了朝廷，军师会不会砍下我这颗脑袋，” 秦百川一连串的反问，让计军师顿时哑口无言，最终只能咬咬牙：“先生请多原谅，职责所在，计谋无计可施。” “那不就是了。”秦百川又笑出了声音：“谭教头跟着秦某也是尽心尽力，义王对秦某的纵容也曾令我备受感动。所以，你们双方都不用觉得自己高尚，从私交來说，你们是秦某的朋友，兄弟，但涉及朝廷争斗，我只能说，你们并无差别。” “把话说开了也好。”丁三石终于忍不住了，插嘴道：“先生说得对，涉及朝廷争斗，我们和长寿宫都是先生喉咙中的鱼刺，但就事论事的说……先生跟肥水贼争斗之后便要离开大颂。我们接到的命令也是护卫秦先生，一直到安然返回……起码在青蒙的时候，我们还是一条心，谭教头，你觉得呢，” “是。”谭教头用力点头，补充道：“先生，在这些人里我跟你的时间最长，从心说我不愿在战场上遇到先生。这次咱们前往青蒙，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死在那里，倒也是快事一件，反倒沒有那么多烦心事。” “你们说得倒轻松。”秦百川撇嘴道：“一个个都是光棍儿，死不死对你们來说有什么打紧，倒是老子，江陵一大把如花似玉的老婆等着呢，我要死了她们不是得守寡，” 秦百川在这等情况之下还说这样的话，众人都有些意外，可还是都笑出了声音，气氛也多少缓和了一些。 “你们也不用想太多，我之所以点破这些，是因为秦某把你们当成朋友。”最终，秦百川深吸口气：“可我稍微想想，咱们这朋友不太纯，就好像……你们为我冲锋陷阵，不是因为秦某跟你们关系靠谱，而是你们各自都有命令在身。坦白说，你们不会永远跟着秦某，我也不能总依靠你们，，这也是我为何不让你们参战的原因。” “秦先生，我倒是有个办法。”作为江陵捕头，杜波反应当然不慢：“你觉得这些人不能作为心腹，这也简单，让他们都签了无字契约，岂不是能为你所控，” “不需要。”秦百川果断摆手：“对朋友，秦某不会做那种事，于公说，一张无字契约对他们毫无约束。” “杜某唐突。”杜波呵呵一笑，他明知道秦百川不会同意偏要提这么一个建议，无非是展示秦百川的义气罢了。 “秦先生，你的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计军师脑子更快，坦诚的道：“谭教头说得对，甭管怎么说，此去青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是生是死都不清楚。起码这一路，我们会团结一致。秦先生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想让我们做什么，明说吧，，只要不影响朝廷大局，唯命是从。” “唯命是从。”谭教头也表态。 “如果是这样，秦某要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秦百川这才转过身，看着谭教头等人，淡淡的道：“秦某的要求也简单，希望你们双方从现在开始，中断和朝廷的联系。我不想在大颂的时候一举一动受人监控，出了大颂还不得自由。” “额……”谭教头和计军师都是微微一愣，本以为秦百川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却沒想到竟这么简单。 “先生……我们跟朝廷联系的方式无非就是通过信鸽。”计军师主动坦白：“我们出來的时候带了三只雪里鹰，便在船舱之中。先生若是想切断我们与朝廷的联系，杀了这几只信鸽就行……不过，我倒不建议先生这么做。” “为什么，”秦百川问道。 “因为先生此去青蒙，说不定有借助朝廷的地方，即便及时通报个信息也十分必要。”计无策认真地道：“不如先生将这些信鸽拿走，交给你信得过之人，这样既切断了我们的联系，又可以作为后备，以防不时之需。” “有道理。”秦百川点头：“你们只有三只，” “这等时候要是说谎欺瞒先生，那计谋当不得朋友二字。”计无策坦坦荡荡：“杜捕头，你和秦先生是至交好友，你现在去五舱中拿到信鸽，若是多一只或少一只，不用先生说话，我这便跳海。” “等等。”杜波转身要走，谭教头叫住他，道：“方便的话，麻烦杜捕头让第二艘战舰靠拢过來，郝大山那艘船上，有我们六只信鸽，两个普通，四个雪里鹰，统一交给杜捕头。” 杜波低低对传令兵吩咐几句，令旗挥动，郝大山的战舰靠拢过來，杜波依次从五舱与第二艘战舰中取回九只信鸽。秦百川扫了一眼，冲着计无策、谭教头等人抱了抱拳：“诸位，秦某知道，凭我的本事想要收服你们或许比登天还难，秦某出于自保收了你们的信鸽也是无奈之举。” “说到底，还是我们有负于先生。”计无策和谭教头同时摇头，如果朝廷或者义王想要干掉秦百川倒也还罢了，他们这些卧底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一方面要利用人家，一方面还要威胁他，这事儿不算地道。 “先生，朝廷的事我们这些当差的说不上话，不过，站在个人的立场，我愿意和先生约法三章。”丁三石叹气道：“若是能侥幸从青蒙逃得性命，丁某无论禀告任何事情定先与先生沟通，终我一生不破坏先生任何产业。看先生今天的架势，是有杀我们之心却始终下不去手。先生给脸丁某不能不兜着，若是真有一天战场相见，丁某会将这条命还给先生。” 丁三石这番话说的足够坦荡，以他血衣龙卫的身份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已实属难得。计无策等人先后举起手，指天发誓，内容大概和丁三石所说差不多。 “先生，你也知道，主上始终都并无害你之心。若是回到大颂之后，你站在皇上那边，别说我们不想与你为敌，就算真想害你，只怕军师等人也不会答应。”谭教头倒是沒说什么约法三章，深吸口气，道：“丁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对，朝廷的事我们这些当差的说不上话，无非奉命行事罢了，倒是远不如跟着先生快意恩仇自在。” 谭教头吐出口气：“算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这次若是能从青蒙活着回來，谭某希望先生能将锋芒对准蛮夷，到时候谭某会跟主上坦言，退出长寿宫一心跟着先生。若是主上不同意，谭某便自行离开先生，至于谁愿意做这差事，由主上安排吧。” 谭教头不加掩饰萌生了退意，秦百川微点了点头，计无策也颇为诧异，这谭教头倒是比他们正牌的血衣龙卫还坦荡多了。不过，谭教头这番话也不是完全效忠，前提是秦百川得对抗蛮夷。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此去青蒙谁都不知道结果如何。”能让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是意料之外，起码暂时不用担心他们，秦百川笑道：“说不定，我们回來的时候大颂已经变了天，那倒是少了我们许多烦恼。” 众人都点头，是啊，眼下大颂局势风云变幻，说不定回來的时候已经沒有了这纵横交错的势力，大家便都轻松了呢。说到底，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并非是私人情感，而是各为其主罢了。 “拿酒來。”秦百川高喊一声，早有极乐军士搬出了几坛美酒。秦百川端碗而立：“谭大哥，计军师，这杯酒秦某敬你们。不管以后如何，起码在回到大颂之前，我们是兄弟。” “生死相托。”计军师和谭教头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举起了酒杯。 “干。”一杯酒尽，众人齐齐大笑，便算是以这杯酒为契机，双方放下成见真正的团结在一起。秦百川又吩咐军士分发酒碗，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高声道：“极乐军的儿郎们。与肥水贼一战之后，秦某要带着你们远离故土，这杯酒为你们壮行。” “干。”传令兵飞快打出旗语，四艘战舰上的极乐军士同时回应。 “这第三杯酒，秦某便提出对你们唯一一个期望，活着回來。”秦百川大声道：“秦某这里有酒有肉，有银子有女人，若是将命丢在了青蒙，你们就是傻逼。” 四艘战舰上的少年军同时大笑，见秦百川将酒碗摔在地上，千余军士齐齐跟随，酒碗破裂，杀气腾腾。 “先生。”桅杆上拿着望远镜的斥候挥动旗帜，早有传令兵跑了过來：“再有十里便进入肥水贼海域，斥候传信，肥水贼已蓄势待发。” “备战。”秦百川双眼喷出血光，心脏便好像闷雷，重重的捶打着他的胸口。走出大颂的第一战，终于要开始了。 ****** 出去工作了一周，单位安排的是六个平方，住四个人的集体寝室，转个身都费劲，更别说写小说了。可能这段时间又要回到每天一更的情况了。为了生存，也沒办法。等适应适应这个单位，或许会出去租房子住，暂时先对付一段时间吧。哎。 第591章 遭遇！ 对于肥水贼在自己的海域早有布防众人都没觉得意外，毕竟再秦百川率军过来之前曾派出斥候约战。这其实也是计无策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说句难听的，秦先生最愿意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反常态？ “先生！”纵然心里还有疑惑，但是现在大战将开，计无策也不好询问，抱拳道：“既然已经化解误会，锦绣蛇组请求充当先锋，为先生取下贼寇首级！” 在计无策等人看来，现在双方达成最大程度的合作，秦先生应该不会再反对，可让计无策始料未及的是，秦百川声音里带着倨傲：“区区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若是这也要惊动锦绣蛇组，极乐军岂不是太无用了些？” “先生，贼寇势大，不能轻视……”谭教头也有些着急，满打满算极乐军才训练多久啊，战斗力自然是有，可未必能胜任残酷的战斗。 不管谭教头等人如何请战，秦百川只是笑而不语，又航行了几里后，首舰传来旗语，与肥水贼斥候战部相距不过五里！有望远镜，五里极乐军能清晰的监视到肥水贼，但肥水贼却未必能察觉出意外。不过，今天天气万里无云，只要再靠近三里，恐怕便要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谭教头，计军师，你们就站在我身后。”秦百川始终没有让锦绣蛇组参战的意思，冲着传令兵点点头：“按照部署，行动。” 传令兵抬头对旗语兵打了几个手势，旗语兵令旗举起，将秦百川的意思传达了下来。四艘飞速航行的战舰缓缓放慢了速度，数十艘快船自甲板放到海面，谭教头等人看的清楚，负责近战的雷霆战部首先登船，朝着肥水贼海域先行进发，在他们身后，清风战部一百人分别乘坐十艘快船，呈扇形严密监视海上的一举一动。 “先生……”计无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先生是打算让雷霆战部作为主攻？” “不行吗？”秦百川高深莫测的笑道。 “倒不是不行……可先生既然熟读《三国评话》就应该知道，海上战斗以弓弩为主，雷霆战部却是以近战见长，先生如此安排岂不是将雷霆战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被当了活靶子？”计无策看不懂秦百川的这些安排，试探的说道。 “就算最普通的极乐军军士这三个月也至少耗费了我几十上百两银子，你觉得我会让他们白白送死？”秦百川摇头笑道：“等着吧，今天给你们见识点新花样。” 计无策和谭教头面面相觑，在计军师看来，秦百川已经犯了海战的大忌，若是他是这场海战的指挥官，必然会让战舰当时停下，反正肥水贼看不到自己这方的具体实力，他完全可以派出一队军士前去诱敌，将肥水贼引入自己的包围圈，然后聚而歼之，这才是胜利之道啊！ 本想跟秦百川提出自己的作战计划，但是后者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居无策也不好多说，虽然不知道秦百川到底什么意思，但看来今天这等战事似乎也没那么简单。迟疑间，四艘战舰重新加速，凭借肉眼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对面肥水贼的战部。 肥水贼所派出的战部无非是打探消息的斥候罢了，眼看着沿海军（秦百川的战书打着何梅的旗号）以数十艘小船作为先锋，后面有四艘战舰跟随，他们这小股的斥候战部当然不是对手。肥水贼压根没有战斗的心思，朝着天空中放出一支响箭，调转船头便开始跑路。 计无策心里更是一沉，响箭传讯，八成肥水贼的大部队基本已经确定秦百川的方位了吧？这是计无策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有望远镜这种逆天的神器，为啥不暗中做些布置吃了这队斥候，反而给他们传信的机会？ 心里面充斥着诸多疑问，稍微迟疑间，四艘战舰又航行出几里，眼看着对面海域上出现密密麻麻无数快船，快船上旌旗招展，黑色旗帜上绘一头肥猫，正是肥水贼主力！计无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快船论单个规模肯定不能和秦百川的战舰相比，可数量实在太多了！ 别说计军师胆战心惊，就算肥水贼都没想到对面带队的会是一个愣头青！战舰庞大在海战中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在于战舰上装载的军士偏多，甲板上几个巨大的箭矢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劣势是战舰越大，可攻击的点就越多，而且灵活性也必然受限！自己这方可能会损失十几条甚至二十几条快船，可这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江湖上传言德生公的遗孀比德生公还要聪明，还要狠辣，害得我倾巢而出，现在看江湖传言大多信不得！”肥水贼为首的快船上站着一个身材颇有些肥胖的大汉，这货正是肥水贼的大当家，绰号肥猫。 “德生公久居安阳，尤擅海战，何梅灭杀黑虎山的手段凌厉，绝非等闲之辈。”肥猫旁边的是肥水贼的军士，绰号恶狼的一个精瘦汉子，这货似意识到有些不对头，悄声提醒。 “凌厉个屁！”肥猫显然听不进建议，哼道：“要不是黑虎山着了官府的道儿，也不会这么快便灭亡！官府势力介入安阳，我还担心他们什么时候要对咱们下手！这回好，抢了这四艘战舰，咱们远远寻一处孤岛驻扎下来，倒是免了后顾之忧！” “传令下去！”肥猫不给恶狼说话的机会，手里的钢刀一指，大声道：“呈弧形给我围住沿海军的先头部队，以流星火矢灭了他们，然后夺了他们的战舰！丑话说在前头，这四艘战舰老子看上了，谁都不许损坏！” 肥猫虽是安阳沿海的一方霸主，但是他训练军士显然没什么条理，一条很简单的命令，传达了半晌这才落到各个快船首领的耳朵当中。肥水贼传令的空当，雷霆战部将快船稳稳的停在了海面，距离肥水贼的先锋战部甚至不足五十米。 五十米，已经是箭矢可以攻击的范围，秦百川这头稍微占据的一点优势是他们站在上风向，处于逆风的肥水贼稍稍有些吃亏罢了。在雷霆战部后方缀着的是清风战部，最后则是秦百川率领的四艘战舰。 “先生……肥水贼那些快船上已经燃起了火把，看样子是要使用流星火矢……”计无策通过望远镜观测到肥水贼的举动，心有余悸的道：“现在让雷霆战部撤离还来得及，否则火矢一到，他们可就危险了……” “山人自有妙计。”有了第一次书院大比的经验，这次的秦百川倒是不显得如何紧张，笑道：“对方既然都已经做了准备，咱们也不能闲着……哦，锦绣蛇组既然不参战，咱们到上面看戏，别在这碍眼。” 说着，秦百川甚至都不等计无策再说话，沿着甲板上的楼梯上了瞭望台，计无策等人心里固然郁闷，可谁都不好违抗命令，只好跟在后面。待等到秦百川带人在瞭望台上站定，甲板上的军士整齐动作，四个人抬着一个个巨大的木箱走了出来。 不等计无策看清楚那木箱当中装的都是什么，秦百川忽然问道：“对了，军师……海战之前双方是不是要喊几句话？数落一下对方的罪行然后才能开打？” “额……”计军师有些发愣，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考虑这些无足轻重的问题！倒是丁三石解释道：“战书上都已经将恩恩怨怨说的清楚，不须再说什么废话。再说，海上风高浪急，喊话也听不到。” “那倒是可惜了。”秦百川摇摇头：“我还想提醒肥水贼注点意来着……” “嗖嗖嗖！” “来了！” 秦百川这头话音未落，对面早已准备就绪的肥水贼燃起火箭，随着红旗招展，无数箭矢夹杂着破空之声，冲着雷霆战部当头落下！计无策倏然睁大了眼睛，按理说处于逆风的肥水贼根本没有使用火箭的机会，可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了，正好发挥火箭的优势！ 计无策在后面看得清楚，对方火箭发射之际，雷霆战部的那些少年反应也足够迅速，站在船头那些相对魁梧的少年奋力抬起压在船底的一块盾牌，其余军士则是站成一条直线，隐蔽在盾牌后面。 第一轮火箭近半数落在了盾牌上，幸好是逆风而射，冲击力被减轻了不少，否则的话这些少年未必能扛得住。不少箭矢射空落在海中，但还有一些漏网的箭矢钉在了甲板上，点点火光顷刻便要呈现燎原之势！ “灭！” 雷霆战部的少年虽经不乱，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船尾的军士手里拿着的竹筒诡异的喷出海水，飞快的扑灭了火焰。 “这是……水龙？”计无策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早在对方火箭发射之际，便有军士将一个个简易水车扔在海中，随着几个人的用力摇动，借助齿轮传送的力量，蔚蓝的海水被传输到竹筒当中，形成了海水喷溅的效果。不用问，这种经过改良的水车自然又是出自吴二丫吴大师之手。 第592章 答案是否定的 “果然有两下子。”第一轮足足上千支火箭竟然没打乱对方的阵脚，甚至重伤都没有，这种战斗结果让肥猫颇有些不能接受。 “这似乎不是沿海军的战部，打法不一样。”恶狼谨慎的道：“大当家，以我之见咱们示敌以弱，摸清对方的底细再说！” “摸个屁！咱们处在下风向，对方准备周全而已！”肥猫冷笑一声，手里的令旗猛然下压：“传令，盾牌防御，全速前进，将距离给我拉近十丈，将流星火矢射向半空！我就不信了，这些快船还是铁打的不成！” 得到肥猫的命令，肥水贼一队队军士应声而动，无数船桨拍打着海面，如一堆堆黑压压的蝗虫席卷而来。其实肥猫的战术并没有错，只要拉近了距离，呈抛物线发射火箭，极乐军的防御便不堪一击。 肥猫信心十足，主舰上计无策也颇有些着急，换成他是肥猫，或许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部署！如果雷霆战部是以弓箭见长的烈火战部倒也还好，可他们偏偏是近战啊，手里连箭矢都没有，如何抵挡肥水贼的进攻？ 计无策忧心忡忡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嘴角泛着些许的笑意，对旗语兵点了点头，旗语兵也不敢耽误，举起手里的绿色旗帜，连连挥舞。计无策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红旗进，绿旗退，次奥，还没打就要跑路？ 不说计无策满脑子问号，却说防御了肥水贼第一轮进攻后，眼看着自家主舰传出撤退了信号，首当其冲的雷霆战部没有半点迟疑，一众军士操起船桨，调转船头飞速撤退！ 计无策满头黑线，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未战便退，咋说都是耻辱。雷霆战部的举动也让肥水贼方面有些发愣，肥猫得意的哈哈大笑：“恶狼，看到了没！沿海军早已不复当日之勇武，一群胆小如鼠的败类罢了！给我追，追！” 肥猫手里的钢刀连连挥舞，肥水贼一众贼寇也是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思，朝着雷霆战部便迅疾的追了下去。计无策目不转睛的盯着海上的战事，从形式上看，雷霆战部瞬间败退，可计无策在望远镜当中清楚的看到，雷霆战部的军士并无任何慌乱，脸上甚至还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倒是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秦先生这是玩了一手示敌以弱？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计无策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敌强我弱，即便先头部队主动示弱，诱敌深入，可以己方这点兵力，能吃掉肥水贼这么多人？在肥水贼的追击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秦百川脸上那轻松的笑容也被凝重所取代，拿着望远镜密切关注海上。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双方相距只有三十米，秦百川忽然开口：“准备！” 旗语兵果断传令，除了秦百川这艘战舰没动之外，剩下三艘缓缓开动，船身缓缓调转，一侧对准了肥水贼，若是从半空中看，四艘战舰形成的恰好是一条弧线！ “这是……我明白了！”一直到这个时候，计无策总算是弄清楚了秦百川的意图！ 之前雷霆战部与肥水贼对峙的过程中，肥水贼呈弧线布防，两百艘快船间距较大，颇为分散，而在追击雷霆战部的过程中，由于雷霆战部有意识的将快船都朝着中心靠拢，不知不觉便将肥水贼原本分散的阵型集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眼下肥水贼的快船几乎连在一起，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隙！这可是海战更大的忌讳，只要秦百川这方射出密集的火箭，便能形成火烧连营之效！ “李健！”秦百川放下望远镜，忽然朝着脚下大喊了一声。 “到！”李健的声音自甲板上传来。 “给你爹亲手报仇的时候到了！”秦百川兴奋地声音都有些颤抖：“来，打一炮试试！” “是！”李健双眼闪烁着幽光，厉声道：“吴楚虎炮，落地，扣板！调整高度，填弹！” 在李健一连串的命令下，计无策这才注意到甲板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十几个刻画着猛虎的铜管，铜管足有成人大腿粗细，上面还裹着巨大的铁箍，前面两条虎爪落在地上，前端还有铁链与甲板相连。计无策饶是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可还是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待等到李健等人飞快调整好角度，一个少年从旁边的木箱当中拿出一颗黑漆漆的铁蛋，点燃引线之后，顺着铜管便顺了进去。眼看着白烟从铜管中冒出，计无策睁大眼睛不解其意，可他的疑惑倒也没持续多久，耳畔忽然传来炸雷一般的闷响，肉眼真切的看到铜管中喷出一道浓烈的火焰，那铁蛋呼啸的冲了出去！ 在巨响传来的一瞬间，地面上沉重的铜管也震动了几下，不过有虎爪、铁链的固定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反倒是那铁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精准的落在了肥水贼的正中间！ “轰！” 奔腾的水浪冲天而起，好似一条咆哮的水龙！铁蛋落点出的那艘快船四分五裂，船上二十几个肥水贼寇无一幸免！不仅如此，铁蛋掀起的气浪仿佛带着无坚不摧的威力，将临近的几艘战船硬生生推出老远！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计无策目瞪口呆，从来不说脏话的他竟也爆了粗口。不仅是计无策，就算是丁三石、谭教头、杜波、于轻舞等人一个个全都是脑门发胀，以他们的见识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大颂竟还有这样的利器！ 连秦百川身边的这些人都惊诧成了这样，更别说肥水贼！李健这一炮下来，火炮声势惊天动地，临近的肥水贼寇有半数都被吓尿了裤子！在他们想来，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及，简直是神明发怒！ “开火！” “开火！” “开火！” 李健这一炮打响之后，其余极乐军士似得到了命令，一时间，四艘战船上总计四十五艘吴楚虎炮同时开火！耳畔炸雷之声不绝于耳，眼前一道道黑烟火光喷射，一个个漆黑的铁蛋掠过半空，落在肥水贼的阵营便是催命的符咒！ 一条条水龙自海面咆哮而出，整整四十五尊吴楚虎炮，可想而知会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尤其是在肥水贼快船密集的前提下，密集的火炮过后，肥水贼战船毁掉近三分之一，落水的肥水贼寇近半数！ “兄弟们，如阴战部的伙计们装弹、冷却需要一点时间，咱们烈火战部也该发挥发挥！”另一艘战舰上，极乐军的田小四舔了舔嘴唇：“秦校长给我们讲的抛物线、尿尿原理都还记得吧？来，上楚击枪，给我干！” “干！”第二艘战舰上呼啦啦冲出一队军士，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计无策更是一头雾水，那是什么玩意？说弓不是弓，说箭不是箭，一根长长的管子，上面还装了望远镜，为毛跟烧火棍有几分像？ 计无策认不得这东西，可有了吴楚虎炮的前例，他可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只见这一队军士人数也不太多，还不到两百人，他们分成两组，第一组一百人靠近船帮，手里那兵器一端顶在肩膀上，左眼闭起，右眼搭在望远镜的一端。 “老子给你们打个样，给我看仔细了！”为首的田小四语气极为嚣张，左手托着枪管缓缓移动，似锁定了什么目标，右手食指果断扣下了扳机！ “嗖！” 计无策用望远镜看得清楚，在田小四食指勾动的刹那，一根中指长短的“箭矢”带着火光倏然激射，看那箭矢的方向……似乎是要射杀肥水贼的掌旗者？计无策咧咧嘴，刚才被肥水贼追杀了一阵不假，可战舰距离肥水贼还有至少两百米！就算大力士也无非将箭矢射这么远！ 计无策惊疑不定，利用望远镜死死锁定了“箭矢”的方向，让他更加惊骇的一幕发生了，那箭矢在到达雷霆战部所处位置已经力衰，可那箭矢尾部忽然爆发一团更加耀眼的火光，箭尾被炸得七零八落，但矢头却以更加迅疾的速度直冲掌旗者！ “啪！” 望远镜当中血光迸射，肥水贼的掌旗者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门上便炸开了一个血洞！旁人不知道，可计无策看的清清楚楚，正是田小四的那矢头凶狠的刺入了掌旗者的眉心！ 肥水贼的旗帜轰然倒地，战舰上传来烈火战部的欢呼，随后一道道火光自战舰上激发而出，对面肥水贼甚至根本都闹不明白倒地发生了什么，一个个便诡异的摔倒海中。 大战刚一开始，肥水贼便陷入了巨大的慌乱，计无策更是浑身发冷，他偷偷的回头看了看秦百川，却见后者拿着望远镜看得正过瘾，倒是丁三石、谭教头等人都跟计军师的目光相撞，俱都露出苦笑之色，相顾无言。 极乐军今天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甚至让他们这些高手都生出了本能的敬畏。这些一个个来头极大的人物脑海里翻来覆去便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对面的肥水贼换成了他们，同等条件下，他们还能不能抵挡住极乐军的狂轰滥炸？ 答案……是否定的。 第593章 剿灭肥水贼 秦百川仿佛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些人的情绪变化，拿着望远镜死死的注视着海面，在计无策等人的眼中，这个秦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但是现在的他却让人有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也是一直到这个时候，谭教头等人才明白为何秦百川要收走他们的信鸽，为何不许他们参战……收走信鸽是担心他的这些宝贝传回朝廷，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大颂，而不让他们参战……还有必要吗？ “传令，第三轮吴楚虎炮覆盖之后停止攻击！”第二轮炮声落下，肥水贼早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连肥猫都已经死在了流弹当中，秦百川面色严峻的放下望远镜，道：“给雷霆战部发信号，冲上去剿灭肥水贼残部，清风战部立即散开，捕捉落网之鱼！” 旗语兵果断传讯，秦百川这才将目光落在计无策等人身上，见他们一个个面带苦笑，秦百川皱眉：“怎么？” “先生……我们……服了……”计无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半天冒出六个字。 “这些话后面再说。”秦百川压根没废话的心情：“锦绣蛇组也即刻出动，配合清风战部封锁附近海域，原则只有一条，一个活口都不留！想来你们也想通秦某收走你们信鸽的意图，若是有风声泄露出去，也别怪秦某不讲兄弟情面！” “是！”计无策等人浑身巨震，急忙下了瞭望台，阻止人手查杀漏网之鱼。 战斗打到现在其实就已经基本结束了，但是计无策等人参与到海战当中的时候，再一次见识到了秦百川的恐怖。作为先头部队、战斗开始之时掉头就跑的雷霆战队返回迎战，让计无策等人惊诧的是，雷霆战部这些人手里拿着一个带着引线的竹筒，将引线拽掉之后，竹筒便兹兹冒出白烟，然后他们便将那竹筒扔到了对面。 “轰！轰！轰！” 一声声的爆炸接连响起，这竹筒的威力肯定不如吴楚虎炮，但计无策也亲眼看到，当那竹筒在快船上炸开的时候，船板直接被炸飞，临近的贼寇更是被炸得手飞腿断！后来稍微一打听，计无策等人才知道，那竹筒却是叫什么手榴弹！ 杀器，大杀器！ 让他们震惊的还不仅仅于此，在围剿肥水贼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双方相距还有五十米左右，丁三石打算飞身而起，借着海面上的甲板飞到对方的船上，可清风战部的军士从身上摸出一个个两个巴掌长短的弓弩，随便勾了勾手指，便有小小的“箭矢”激射而出，然后凶残的将敌人送向地狱！ 尼玛！ 血衣龙卫这边蛋疼欲裂，还没等上船呢，船上的人就都挂了，这让丁三石、谭教头这样的高手情何以堪？计无策细心，倒是发现了，这个名为吴弩枪的东西跟什么楚击枪异曲同工，无非射程不一样罢了！ 总之，不管是惊讶也好，害怕也罢，这场在计无策看来必将是一场苦战的海战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肥水贼，全军覆没。过程看似很短，但这是一场热武器对冷兵器的碾压，最终的结果根本无须质疑。 战斗结束后，计无策等人聚集在甲板上沉默不语，周围的极乐卷则是发出了震天的山呼，一口一个“秦校长”，直冲云霄。对于极乐军这些少年来说，牛刀小试便大获全胜，这场战斗对他们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起码坚定了他们跟着秦百川将战无不胜的信心。 要说人群中反应比较强烈的倒是李健，一场战斗下来，这小子好像发疯了一般，跪在甲板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然后冲天高喊：“爹，儿子亲手为你报仇啦，为你报仇啦！” 极乐军众人都看着他，谁都没有制止，秦百川帮他覆灭了黑虎山，帮他夺回了沿海军的产业，但唯有这次，是李健亲自手刃了仇人，这等冲击对李健自是极大。 带着大获全胜的喜悦，秦百川分出快船又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确认并无活口之后，这才离开了这片海域，朝着肥水贼腹地进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肥水贼的精锐损失殆尽，待等赶到肥水贼盘踞的那座孤岛之后，一轮火力覆盖便将肥水贼残部轰的晕头转向，锦绣蛇组分别带队，一鼓作气将之攻下。 战后各战部清点战损，两场大战中，极乐军总计阵亡十九人，轻伤七十六，重伤三十二人。战损出来之后，秦百川脸色黢黑一片，显然是极不满意，可就连计无策这样的老牌军士也是一个劲儿的直戳牙花子，认为秦百川太过完美了一些。 肥水贼再怎么不济也有三千之众，秦百川才多少人？一比三的总人数，以阵亡十九人为代价全歼了肥水贼，这种以少胜多的案例，别说放在现在的大颂，就算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辉煌、傲人的战绩！ 计无策甚至在推测，即便拉出皇上手里的明暗两支血衣龙卫出来，同等条件下面对拥有吴楚虎炮、楚击枪、吴弩枪的极乐军，战败的可能都在七成以上！计无策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皇上手里的那支部队人人都是身经百战，秦百川的极乐军才训练几个月而已！ 秦百川自不会知道计无策心里怎么想，如果这十九人都战死在冲锋的路线上，他也不会纠结，更不会郁闷，可闹心的吴楚虎炮中途爆了两尊，炸死了五人，还有两个军士死的更惨，一颗被扔入肥水贼当中的手榴弹当时没有爆炸，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却轰的一声，把这俩人送向了地狱！ 命人将战死军士的尸体都收拢到一处，极乐军毕竟是以宗教进行思想控制，在两个西洋人的要求下，早已拥有了一套自己的安葬礼仪。一众军士站在阵亡的同伴面前，双手做礼拜状，嘴里念念有词，算是为同伴送行。 其实秦百川自己也知道，即便他手里的火器已经经过几次改良，可是受到时代制约，必然会存在一些安全隐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安葬仪式结束，秦百川问清楚这十九人的姓名，吩咐随队而来的郝大山，让他回到安阳派人前往江陵通传，尤其是对那几个死在火器上的军士给予双倍的抚恤金之后，他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等安顿好这些事情之后，极乐军的清风战部总算传来一个让人极为振奋的消息，找到了肥水贼的藏宝之处！肥水贼兴起的时间不算长，起码跟沿海军这样的老牌地下势力无法媲美，再加上平日挥霍无度，所以剩下的钱财不算多，可也绝对不少。 秦百川当即派人清点，单金银珠宝类，肥水贼便拥有七万两银子之多，珍奇古玩、名人字画也有不少，粗略估算市场价值至少要在十万两银子左右。由于肥水贼没什么原则，见船就抢，仓库之中还堆积着一些原本要运往东瀛贩卖的棉花、布匹、纺车、农耕器具以及精致的装饰品等等，除此之外，让秦百川颇有些意外的是，在仓库之中竟还有来自百花工坊的数百盒胭脂！ “先生，统计出来了。”秦百川拿着一盒胭脂正在琢磨之际，计无策手里摊开一个小本子，禀告道：“咱们的人稍微测算了一下，肥水贼这些东西总价值应该在四十万两银子左右。” “不少。”秦百川点头，肥水贼的底蕴跟沿海军肯定没法比，但将这些物资都换成银子，也绝对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才稍微有些明白战争的真正含义，说的直白点，这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先生……这些东西……怎么办？”谭教头敬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小声说道。按照之前合作的惯例，三方应该是平分的，可自极乐军展现出超强的战斗实力之后，谭教头也下意识的有所收敛。 “金银珠宝都拿着，路上咱们必然还有许多花费，那些棉花、布匹也都带着，那是咱们前往青蒙立足的根本。”秦百川沉吟了一下，道：“至于那些名人字画、珍奇古玩……算了，让郝大山带回安阳，按老规矩办。” “多谢先生。”计无策和谭教头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长长的松口气。俩人当即各自吩咐下去，手下人飞快的瓜分了物资。 见他们忙忙碌碌，秦百川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你们是怕秦某全都吞了不成？” 谭教头脸上有些尴尬，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计无策也苦笑道：“先生，坦白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吞了这些财富我们也无话可说，甚至……如果你愿意，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也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可你没有那么做，依旧选择了三方均分，既表明了你中立的立场，也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话有点难听。”秦百川摇头，道：“秦某研发火器之所以瞒着你们，是因为泄露出去之后不仅是我，连我江陵的朋友也要备受威胁。” 计无策和谭教头全都点头，如果义王和皇上都知道了火器，秦百川的处境可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我前面做的那些不过是出于自保。”秦百川笑道：“现在切断了你们和背后势力的联系，秦某为何还要伤害朋友？你们也都放心，等秦某从青蒙回来之后，会将火器图纸分别交给你们双方，让你们有个交代——当然，这东西极为珍贵，秦某也不是白送，银子还是要给。” 第594章 落魂乡 计无策和谭教头同时笑出了声音，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银子，这还真是秦先生的风格哟！不过，秦百川的要求也的确合情合理，火器这种东西太可怕了，若是能够大规模用于军旅，其破坏力不可想象。说句不客气的，谁掌握了火器，可能谁就握住了大颂乃至整个天下的命门。 计无策浑身猛颤，忽然便意识到秦百川对大颂局势的重要性，他急忙上前一步，抱拳道：“先生，能否给我一只信鸽？” “哦？”秦百川斜着眼。 “先生不要误会，我是想直接传书给‘吕大人’。”计无策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显然他嘴里的吕大人不是吕士高，而是皇上：“先生此去青蒙最担心的无非就是江陵，我这封信笺当中不会提及任何火器的事情，只是再次提醒‘吕大人’，让他不管局势如何动荡，也要保护江陵周全！” 谭教头双眼一亮，顿时明白了计无策的意思。这家伙是想通过稳定秦百川后方的做法，进而增进秦百川对皇室的好感啊！这样的话……谭教头也打了一个激灵，若是皇上不计代价的拉拢秦百川，那义王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谭教头也上前一步，急急忙忙的道：“先生，我也要一只信鸽……” “行了，秦某知道你们的意思。”秦百川摆了摆手，吩咐人拿来笔墨，淡淡的道：“事关重大，别怪秦某多心，你们便只能写一句话——不惜任何代价，保江陵一方平安。” 计军师和谭教头俩人都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们做下属的只有客观陈述事实的权利，没资格对主上传回命令式的讯息。虽有些不合礼法，但俩人几乎同时上前一步，用力点头。 当着秦百川的面，俩人写上这句话后，秦百川派人取回信鸽，缓缓的放飞。计无策、谭教头都深吸口气，秦百川神色也略微有些缓和，这回……自己离开大颂之后，江陵总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 做完这些已到了黄昏时分，晚上浪高风急，况且又经历了一场大战，秦百川倒是没有急于离开，吩咐极乐军士点燃篝火，就地宿营。对于极乐军这些少年来说，牛刀小试就大获全胜，虽说挂掉了快二十个同伴，可终究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因此，这些少年取出肥水贼珍藏的美酒，开怀畅饮。 行军饮酒本是军旅大忌，可秦百川倒是没进行特别的约束，任由这群孩子疯闹。快到子时的时候，先行回到安阳的郝大山带着一艘商船，以及刚刚加入山海军的陈摩崖去而复返。 秦百川在郝大山离开之前便交代清楚，以后安阳再无肥水贼，这座孤岛统一也交给山海军管理，一旦有大颂商船往来东瀛，山海军可以派人护航——当然，必要的过海费用依旧不可少。 在得知了极乐军一天之内便覆灭肥水贼的消息后，其实陈摩崖压根不相信，本来嘛，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在人数不弱于肥水贼的前提下都不敢说大获全胜，那一群少年可能全歼肥水贼？可是，当陈摩崖亲眼看到孤岛上的场景，便果断闭上了嘴巴，对秦百川的恐惧甚至更深了一层。 秦百川当然也不会对陈摩崖做过多的解释，让陈摩崖的人沿着孤岛布防，又稍微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让郝大山搬运仓库中的物资，趁夜返回安阳。当晚，秦百川便住在肥水贼大当家的卧室，一夜好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极乐军在岛上饱餐一顿，分别登船。按照计军师的早就布置好的线路，秦百川需先绕过安阳以北的摞鎏山，该山脉延伸入海，从入海口绕道青冥海域，北过临安，从临安以北的淮水一代进入九河，过大散关，穿中兴，最后到达青蒙一代。 亚伯拉罕留在了安阳辅助吴二丫提炼白磷、精炼火药这些事情，故而并没有随军同行，但这条线路他也曾多次研究，最终确认了可行性。按照亚伯拉罕的说法，此时冬季基本已经过去，水流、风向都极为符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五十天，秦百川便能到达青蒙。 当初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秦百川多少都有些失落，按照亚伯拉罕的说法，这一来一去就要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在青蒙若是再耽误几个月，就算他运气好能回到江陵，可那个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了吧？或许……旁人还会记得自己，可瞿溪呢？他不知道。 不管如何失落，大颂的交通就是这样，除非秦百川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否则根本改变不了事实。最终，秦百川率极乐军众人饱餐一顿后，于剿灭肥水贼的第二天下午，登船离开。 由于中午众人又喝了许多酒的缘故，离开的时候极乐军的军士倒是没多少感伤，甚至有些没出过远门的少年还表露出了兴奋之态，可随着离南方越来越远，茫茫海面上的景色越来越单调，一股沉闷的思乡之情浓浓的笼罩着四艘战舰。 秦百川当然也感受到了军士们的情绪，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当初第一次外出求学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副心态？他不太重视，可却愁坏了计无策，作为一位老牌军师，计无策特别清楚目前的状况，说得恐怖一点，在思乡情绪的笼罩下，最容易发生兵变！ 计无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秦百川，可秦百川依旧没有重视，一直到出海第十天左右，清风战部十几个少年趁着休息的时候杀死了两个守卫，解下快船脱离战舰的时候，秦百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然，这十几个少年始终没能逃出早有准备的计无策掌心，发现异样之后计无策甚至都没来得及上报秦百川，便派出锦绣蛇组的高手进行追击，前后用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十几个少年重新带回，得知消息的秦百川这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 十几个少年被五花大绑依次跪在甲板上，他们身后丁三石拎着鬼头刀面带怒意。叛逃这种事历来是军中之耻，见秦百川出来之后，丁三石便拔出了鬼头刀，只需秦百川一声令下，这十几个人便要人头落地。 “先生，这几个贪生怕死的杂种杀了咱们两个人，证据确凿。”计军师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厉：“按照先生制定的军法，当斩！” 秦百川脸上也是一片铁青，他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跟计无策说极乐军不会出现叛逃的情况，可这几个人今晚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要说心里不气那是假的，在那一瞬间，秦百川甚至有种想要抢过丁三石的鬼头刀，亲自剁了这几个人的冲动。而对面跪着的十几个少年也自知理亏，除了为首的俩人之外，其余人全部磕头求饶。 秦百川转过身，背负着双手看着夜色，丁三石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那十几个少年更是胆战心惊，摸不透秦百川的真实想法。良久，秦百川指着前方，道：“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秦百川的手指看去，但见沿着海岸有一小片灯火通明的地方，早就做足了功课的计无策回道：“那里是落魂乡……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摞鎏山这上流支脉盛产木柴，待等到秋后砍伐之后，便将这些圆木连成巨大的木筏，运往安阳、江陵一袋，落魂乡是必经之地。” “原本这里没有这个地方。”谭教头跟着解释道：“大概二十年前，有些女子在此做起了娼妓生意，而运送木柴的多是贩夫走卒，海上风高浪急，这一去谁都不知道生死，倒是和这些娼妓一拍即合。所谓落魂，大概就是那些贩夫走卒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生前将魂留在这里罢了。” “靠岸。”秦百川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万万不可！”计无策一下便急了，辩解道：“先生，过了落魂乡前方便是青冥海域，距离临安已经不远。咱们应该尽快穿过，若是走漏了消息被武王得知，极有可能引起一场大战！” “靠岸。”秦百川固执的摇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哎。”计无策咬了咬牙，心里万般不认同秦百川的做法，可毕竟人家是最高统帅，他也只能传下命令。 四艘战舰依次靠岸，这附近早就听到动静的娼妓大部分都爬了起来，做她们这行，尤其还在这种地方，深夜接客早就是家常便饭。眼看着四艘大船上人头攒动，这些娼妓个个面带兴奋，看来今晚这是顾客盈门的节奏哟！ 娼妓是做好了使出浑身解数多拉一些客人的准备，可看到一队队军士杀气腾腾的上岸，她们原本的期待便化成了恐惧。极乐军身穿的迷彩服极为怪异，而且大部分人腰间都挎着钢刀，这让她们瞬间便联想到了纵横海上的水贼。 “官府办案，所有人等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眼看着那些娼妓便要做鸟兽散，谭教头从腰间摸出令牌，那些娼妓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娼妓虽然是见不得人，可官府也不禁止，总比遇到水贼要强。 “让她们都先回去，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骚乱。”秦百川摆了摆手，谭教头会意，带着一队军士将娼妓悄无声息的驱散，随后又派出斥候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 第595章 平乱 待等到闲杂人等全部退却之后，秦百川这才转过身，压制住心头火气，看着那十几个少年，声音平缓的道：“给我一个理由。” 一众少年顿时沉默不语，用眼睛偷偷看着为首的那两位。左手边年龄颇大的少年狠狠咬牙，发声道：“秦校长，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也沒什么好隐瞒。策动他们叛变的人是我，你要杀就杀我，别为难他们。” “充好汉。”丁三石眉宇间带着不屑，手里的鬼头刀微微一侧，横在了那少年的眼前。 “秦某是让你们给一个理由，并非追究责任。”秦百川不紧不慢的道：“扪心自问，自从组建这支极乐军，秦某就一直对你们不薄。我实在想不通，让我视为手足的兄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丁大哥，你的刀是用來砍敌人，不是对付自己的兄弟。” 秦百川明显有维护这些叛军的意思，一众少年大感意外，丁三石微皱了皱眉头，却不好多说，闷闷不乐的将鬼头刀收入刀鞘。 “秦校长，你说得对，你对我们的确有恩。”为首那少年咬牙开口道：“要不是你把我收入极乐军，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或者死在了江陵府衙的大牢。可人都是自私的，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如果在大颂境内，为校长赴汤蹈火，我们万死不辞。但此去青蒙，十有**要葬身关外，这等结果我却不能接受。” “狡辩。”这少年的意思很明确，打仗，甚至战死都可以，但就是不愿离开大颂，计无策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冷笑道：“现在振振有词的说些废话，你们也别忘了，当初把你们收入极乐军的时候你们便签了卖身契，说句不客气的，从头到脚，你们的一切都属于先生。” 计无策这回的确是动了真怒，虽说军士叛逃跟秦百川的不重视有脱不开的关系，可再怎么说这些军士都是他亲手训练，发生这种事让他这个军师也是颜面无光。一番训斥下來，那少年也知道自己理亏，唯有住嘴不言，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这理由倒也充分。”秦百川沉默了半晌，看着他那些同伴，笑道：“你们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一众少年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纷纷点头，随后又用力摇头，有个少年带着哭腔道：“秦校长，我本來是不想逃的，可经不住旁人蛊惑。我……” “你放屁。”说话这少年正在詹继涛身边，作为极乐军的团练教头，詹继涛也觉得丢人一脚将那少年踹翻：“敢做不敢当，你他娘的算什么男子汉。被人蛊惑。你如果一心一意效忠先生，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秦校长，我……”那少年被踹蒙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的确沒有意义。”秦百川心里觉得烦躁不堪，不愿再多说废话：“我便只问一句，守着快船的那两个兄弟，是你们何人动手杀害。” “是我。”一众人等将目光都落在为首那俩少年的身上，他们知道逃脱不过，点头承认。 “站在你们的角度想想，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秦百川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正色道：“这件事也怪秦某考虑不周，若是在安阳之际询问一下你们的想法，或许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秦某纵有百般不愿，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更是天经地义，你们的父母我会好生照顾，丁大哥……” “在。”丁三石跨步而出：“我的鬼头刀早已饥渴难耐。” “将这两个人带下去。”秦百川挥了挥手：“处置之前，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秦校长……”秦百川已经明确了态度，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两个少年脸上顿时一片死灰之色。甭管他们在叛逃之前做了多么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毕竟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现在当屠刀即将落在他们脑袋上的时候，这俩人哪里还能够保持镇定。 “少废话。”詹继涛一手抓着一个，几乎当场便将两个少年的脖子拧断。在他看來，秦先生太妇人之仁，这要是发生在军中根本连审都不要审。 “至于你们……”丁三石和詹继涛将为首那俩人带走之后，秦百川叹气道：“都起來吧……秦某的原则你们清楚，首恶必究，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死里逃生的少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用力的叩头，秦百川却是沒有看他们，转过身看着身后四个方队的军士，微提高了声音，道：“今天之前，尤其是覆灭肥水贼之后，我一度自负的以为咱们极乐军是一支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以为你们会以是极乐军的一员为荣，可现在我倒是清楚了，咱们极乐军的凝聚力就好像婊-子的衣服，一碰就破。” 秦百川言语粗俗，身后刚刚站起的那些军士顿时又低下头，只听秦百川又自嘲的笑道：“想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秦某无非是多给了你们一些银子，凭什么要求你对我忠诚。” “报告。”秦百川语气当中带着浓浓的失望，烈火战部的营长田小四第一个按捺不住，果断站了出來。 “说。” “报告秦校长。”田小四停顿了许久，又大声道：“我沒读过书，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可是我爹说过，每年收麦子的时候都有一些空谷，但不能因为这些空谷就否定一年的收成。” “好、好、好。”田小四这句话说得通俗易懂，烈火战部的少年齐声发出呼喊。跟那些叛逃的军士比起來，他们心里至少带着一些优越感。 手下人的反应让田小四更是底气十足，大声道：“报告。秦校长，我是烈火战部的营长，我不敢保证手下四百军士个个都是死心塌地，但我可以保证，田小四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着，田小四高高举起右手：“我田小四对天发誓，能跟随先生南征北战便是我一生当中最荣耀的时刻，无论天上地下，先生说去我便去得，至死不悔。” “上天入地，九死不悔。”有了田小四的表率，烈火战部一众少年同时举起右手，大声附和，剩下三大战部当然也不会落后，上千人震天的宣誓汇聚成一股气浪，直冲云霄。那等气势顿时冲淡了笼罩在极乐军头顶上的乌云，也使得计无策等一干教头脸上的怒容褪去了不少。 至于秦百川依旧是一脸平静，等喧嚣声落下，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换成今日之前你们说这些，秦某的尾巴可能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今天你们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田小四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可转念想想，却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恶狠狠地瞪着十几个叛军。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沒有发过誓，可结果呢。 “你们也不用觉得窝心。”秦百川先打了一巴掌，随后口风有了缓和：“想让秦某信你们也简单，少说点话，多做点事。” 四大战部当中那些铁了心跟秦百川的军士精神又是为之一振，暗中握紧了拳头。那头秦百川喘口气，又道：“至于今天的事，秦某便只说一句，人各有志，倒也不便强求。杀害极乐军士的首恶已经伏法，剩下的这些人秦某不打算追究。” 秦百川指了指身后那十几个少年，淡淡的道：“从即刻开始，这些人留下武器装备，自极乐军除名。若是有跟他们存了同样想法，不想离开大颂的军士也可以站出來，秦某绝不强留。” “秦校长……”身后十几个叛军顿时一颤，面容古怪的看着秦百川的背影。在他们想來，秦校长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才留了他们的性命，可现在看，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噤声。”叛军当中有人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计无策面色一冷，哼道：“秦先生法外开恩，不仅留下了你们的性命，还让你们离开极乐军，这不是正合了你们的心意。” 叛军当中有超过半数张大了嘴巴，是啊，他们冒险脱离战舰，不就是为了这。可为啥当这个目的如此轻易实现的时候，心里反倒是有一种浓浓的失落。尤其是看到当初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受苦的兄弟们个个面带不屑，这些人的心思更是极为复杂。此时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一次错误的决定，就断送了他们本应辉煌的征途。 “你们都仔细听好，秦某不会重复。”秦百川沒理会这些人的想法，事实上他内心深处早就对这些叛军彻底失望，有些错误可以原谅，但原则性的问題却容不得半点马虎：“以后你们离开极乐军，只要不和秦某作对，不泄露极乐军的秘密，咱们依旧还是朋友，若是有缘再见，秦某愿意同你们一醉方休。但是，若是有人背后捅秦某刀子，我能原谅你们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声音里渐渐的蒙上一层杀机，秦百川冷声道：“愿意留在大颂的也不用顾忌秦某的感受，只有一条你们要记住，，秦某在你们身上投入了许多银子，吃喝用度就算了，但极乐军给你们的真金白银，待你们回到家乡之后，要归还七成。都沒有意见吧。” 一众军士全部沉默，意见，还有毛意见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人家不打不骂，还平白无故让出三成，放眼整个大颂都沒有这样的将领了吧。 第596章 留下猴子 秦百川这些话说完，十几个叛军越来越觉得惭愧，那些执意跟秦百川的军士对叛军的鄙视也越发浓烈。当然，人群中倒是也有不少摇摆不定的中立派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跟着秦百川日后或许可以扬名立万，也或许埋骨关外，这个选择的确挺纠结。 秦百川洞悉了这些人的想法，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秦某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做出选择，明天旭日初升之际才会离开。这一晚上，落魂乡便是你们的销魂地，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说着，秦百川摆了摆手，缓步朝着战舰上走去。一众军士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身上，秦校长的话已经很明确，今晚大家可以在落魂乡尽情放肆，明天以后，登船的便是死忠，不登船便留在大颂。 “都是你们做的好事！”等秦百川上船之后，田小四面色涨红，恶狠狠的瞪了叛军一眼，又哼道：“烈火战部的兄弟们，我，田小四已经发誓，誓死追随校长！愿意跟我一起死在青蒙的便跟我走，不愿意就滚蛋，老子没你这样的兄弟！” 说完，田小四压根没有半刻犹豫，转身便朝着战舰走去，烈火战部顿时发生骚动，有大半数军士跟着田小四返回战舰，也有一小部分留在原地。留下的这部分人当中有人处在是去是留的纠结当中 第591章 第遭遇！ 对于肥水贼在自己的海域早有布防众人都没觉得意外，毕竟再秦百川率军过来之前曾派出斥候约战。这其实也是计无策一直都不明白的地方，说句难听的，秦先生最愿意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反常态？ “先生！”纵然心里还有疑惑，但是现在大战将开，计无策也不好询问，抱拳道：“既然已经化解误会，锦绣蛇组请求充当先锋，为先生取下贼寇首级！” 在计无策等人看来，现在双方达成最大程度的合作，秦先生应该不会再反对，可让计无策始料未及的是，秦百川声音里带着倨傲：“区区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若是这也要惊动锦绣蛇组，极乐军岂不是太无用了些？” “先生，贼寇势大，不能轻视……”谭教头也有些着急，满打满算极乐军才训练多久啊，战斗力自然是有，可未必能胜任残酷的战斗。 不管谭教头等人如何请战，秦百川只是笑而不语，又航行了几里后，首舰传来旗语，与肥水贼斥候战部相距不过五里！有望远镜，五里极乐军能清晰的监视到肥水贼，但肥水贼却未必能察觉出意外。不过，今天天气万里无云，只要再靠近三里，恐怕便要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谭教头，计军师，你们就站在我身后。”秦百川始终没有让锦绣蛇组参战的意思，冲着传令兵点点头：“按照部署，行动。” 传令兵抬头对旗语兵打了几个手势，旗语兵令旗举起，将秦百川的意思传达了下来。四艘飞速航行的战舰缓缓放慢了速度，数十艘快船自甲板放到海面，谭教头等人看的清楚，负责近战的雷霆战部首先登船，朝着肥水贼海域先行进发，在他们身后，清风战部一百人分别乘坐十艘快船，呈扇形严密监视海上的一举一动。 “先生……”计无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先生是打算让雷霆战部作为主攻？” “不行吗？”秦百川高深莫测的笑道。 “倒不是不行……可先生既然熟读《三国评话》就应该知道，海上战斗以弓弩为主，雷霆战部却是以近战见长，先生如此安排岂不是将雷霆战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被当了活靶子？”计无策看不懂秦百川的这些安排，试探的说道。 “就算最普通的极乐军军士这三个月也至少耗费了我几十上百两银子，你觉得我会让他们白白送死？”秦百川摇头笑道：“等着吧，今天给你们见识点新花样。” 计无策和谭教头面面相觑，在计军师看来，秦百川已经犯了海战的大忌，若是他是这场海战的指挥官，必然会让战舰当时停下，反正肥水贼看不到自己这方的具体实力，他完全可以派出一队军士前去诱敌，将肥水贼引入自己的包围圈，然后聚而歼之，这才是胜利之道啊！ 本想跟秦百川提出自己的作战计划，但是后者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居无策也不好多说，虽然不知道秦百川到底什么意思，但看来今天这等战事似乎也没那么简单。迟疑间，四艘战舰重新加速，凭借肉眼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对面肥水贼的战部。 肥水贼所派出的战部无非是打探消息的斥候罢了，眼看着沿海军（秦百川的战书打着何梅的旗号）以数十艘小船作为先锋，后面有四艘战舰跟随，他们这小股的斥候战部当然不是对手。肥水贼压根没有战斗的心思，朝着天空中放出一支响箭，调转船头便开始跑路。 计无策心里更是一沉，响箭传讯，八成肥水贼的大部队基本已经确定秦百川的方位了吧？这是计无策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有望远镜这种逆天的神器，为啥不暗中做些布置吃了这队斥候，反而给他们传信的机会？ 心里面充斥着诸多疑问，稍微迟疑间，四艘战舰又航行出几里，眼看着对面海域上出现密密麻麻无数快船，快船上旌旗招展，黑色旗帜上绘一头肥猫，正是肥水贼主力！计无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快船论单个规模肯定不能和秦百川的战舰相比，可数量实在太多了！ 别说计军师胆战心惊，就算肥水贼都没想到对面带队的会是一个愣头青！战舰庞大在海战中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在于战舰上装载的军士偏多，甲板上几个巨大的箭矢具有一定的杀伤力，劣势是战舰越大，可攻击的点就越多，而且灵活性也必然受限！自己这方可能会损失十几条甚至二十几条快船，可这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江湖上传言德生公的遗孀比德生公还要聪明，还要狠辣，害得我倾巢而出，现在看江湖传言大多信不得！”肥水贼为首的快船上站着一个身材颇有些肥胖的大汉，这货正是肥水贼的大当家，绰号肥猫。 “德生公久居安阳，尤擅海战，何梅灭杀黑虎山的手段凌厉，绝非等闲之辈。”肥猫旁边的是肥水贼的军士，绰号恶狼的一个精瘦汉子，这货似意识到有些不对头，悄声提醒。 “凌厉个屁！”肥猫显然听不进建议，哼道：“要不是黑虎山着了官府的道儿，也不会这么快便灭亡！官府势力介入安阳，我还担心他们什么时候要对咱们下手！这回好，抢了这四艘战舰，咱们远远寻一处孤岛驻扎下来，倒是免了后顾之忧！” “传令下去！”肥猫不给恶狼说话的机会，手里的钢刀一指，大声道：“呈弧形给我围住沿海军的先头部队，以流星火矢灭了他们，然后夺了他们的战舰！丑话说在前头，这四艘战舰老子看上了，谁都不许损坏！” 肥猫虽是安阳沿海的一方霸主，但是他训练军士显然没什么条理，一条很简单的命令，传达了半晌这才落到各个快船首领的耳朵当中。肥水贼传令的空当，雷霆战部将快船稳稳的停在了海面，距离肥水贼的先锋战部甚至不足五十米。 五十米，已经是箭矢可以攻击的范围，秦百川这头稍微占据的一点优势是他们站在上风向，处于逆风的肥水贼稍稍有些吃亏罢了。在雷霆战部后方缀着的是清风战部，最后则是秦百川率领的四艘战舰。 “先生……肥水贼那些快船上已经燃起了火把，看样子是要使用流星火矢……”计无策通过望远镜观测到肥水贼的举动，心有余悸的道：“现在让雷霆战部撤离还来得及，否则火矢一到，他们可就危险了……” “山人自有妙计。”有了第一次书院大比的经验，这次的秦百川倒是不显得如何紧张，笑道：“对方既然都已经做了准备，咱们也不能闲着……哦，锦绣蛇组既然不参战，咱们到上面看戏，别在这碍眼。” 说着，秦百川甚至都不等计无策再说话，沿着甲板上的楼梯上了瞭望台，计无策等人心里固然郁闷，可谁都不好违抗命令，只好跟在后面。待等到秦百川带人在瞭望台上站定，甲板上的军士整齐动作，四个人抬着一个个巨大的木箱走了出来。 不等计无策看清楚那木箱当中装的都是什么，秦百川忽然问道：“对了，军师……海战之前双方是不是要喊几句话？数落一下对方的罪行然后才能开打？” “额……”计军师有些发愣，这都什么时候了啊，还考虑这些无足轻重的问题！倒是丁三石解释道：“战书上都已经将恩恩怨怨说的清楚，不须再说什么废话。再说，海上风高浪急，喊话也听不到。” “那倒是可惜了。”秦百川摇摇头：“我还想提醒肥水贼注点意来着……” “嗖嗖嗖！” “来了！” 秦百川这头话音未落，对面早已准备就绪的肥水贼燃起火箭，随着红旗招展，无数箭矢夹杂着破空之声，冲着雷霆战部当头落下！计无策倏然睁大了眼睛，按理说处于逆风的肥水贼根本没有使用火箭的机会，可双方距离实在太近了，正好发挥火箭的优势！ 计无策在后面看得清楚，对方火箭发射之际，雷霆战部的那些少年反应也足够迅速，站在船头那些相对魁梧的少年奋力抬起压在船底的一块盾牌，其余军士则是站成一条直线，隐蔽在盾牌后面。 第一轮火箭近半数落在了盾牌上，幸好是逆风而射，冲击力被减轻了不少，否则的话这些少年未必能扛得住。不少箭矢射空落在海中，但还有一些漏网的箭矢钉在了甲板上，点点火光顷刻便要呈现燎原之势！ “灭！” 雷霆战部的少年虽经不乱，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船尾的军士手里拿着的竹筒诡异的喷出海水，飞快的扑灭了火焰。 “这是……水龙？”计无策在望远镜中看得真切，早在对方火箭发射之际，便有军士将一个个简易水车扔在海中，随着几个人的用力摇动，借助齿轮传送的力量，蔚蓝的海水被传输到竹筒当中，形成了海水喷溅的效果。不用问，这种经过改良的水车自然又是出自吴二丫吴大师之手。 第593章 剿灭灭肥水贼 秦百川仿佛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些人的情绪变化，拿着望远镜死死的注视着海面，在计无策等人的眼中，这个秦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但是现在的他却让人有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也是一直到这个时候，谭教头等人才明白为何秦百川要收走他们的信鸽，为何不许他们参战……收走信鸽是担心他的这些宝贝传回朝廷，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大颂，而不让他们参战……还有必要吗？ “传令，第三轮吴楚虎炮覆盖之后停止攻击！”第二轮炮声落下，肥水贼早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甚至连肥猫都已经死在了流弹当中，秦百川面色严峻的放下望远镜，道：“给雷霆战部发信号，冲上去剿灭肥水贼残部，清风战部立即散开，捕捉落网之鱼！” 旗语兵果断传讯，秦百川这才将目光落在计无策等人身上，见他们一个个面带苦笑，秦百川皱眉：“怎么？” “先生……我们……服了……”计无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半天冒出六个字。 “这些话后面再说。”秦百川压根没废话的心情：“锦绣蛇组也即刻出动，配合清风战部封锁附近海域，原则只有一条，一个活口都不留！想来你们也想通秦某收走你们信鸽的意图，若是有风声泄露出去，也别怪秦某不讲兄弟情面！” “是！”计无策等人浑身巨震，急忙下了瞭望台，阻止人手查杀漏网之鱼。 战斗打到现在其实就已经基本结束了，但是计无策等人参与到海战当中的时候，再一次见识到了秦百川的恐怖。作为先头部队、战斗开始之时掉头就跑的雷霆战队返回迎战，让计无策等人惊诧的是，雷霆战部这些人手里拿着一个带着引线的竹筒，将引线拽掉之后，竹筒便兹兹冒出白烟，然后他们便将那竹筒扔到了对面。 “轰！轰！轰！” 一声声的爆炸接连响起，这竹筒的威力肯定不如吴楚虎炮，但计无策也亲眼看到，当那竹筒在快船上炸开的时候，船板直接被炸飞，临近的贼寇更是被炸得手飞腿断！后来稍微一打听，计无策等人才知道，那竹筒却是叫什么手榴弹！ 杀器，大杀器！ 让他们震惊的还不仅仅于此，在围剿肥水贼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双方相距还有五十米左右，丁三石打算飞身而起，借着海面上的甲板飞到对方的船上，可清风战部的军士从身上摸出一个个两个巴掌长短的弓弩，随便勾了勾手指，便有小小的“箭矢”激射而出，然后凶残的将敌人送向地狱！ 尼玛！ 血衣龙卫这边蛋疼欲裂，还没等上船呢，船上的人就都挂了，这让丁三石、谭教头这样的高手情何以堪？计无策细心，倒是发现了，这个名为吴弩枪的东西跟什么楚击枪异曲同工，无非射程不一样罢了！ 总之，不管是惊讶也好，害怕也罢，这场在计无策看来必将是一场苦战的海战仅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结束了，肥水贼，全军覆没。过程看似很短，但这是一场热武器对冷兵器的碾压，最终的结果根本无须质疑。 战斗结束后，计无策等人聚集在甲板上沉默不语，周围的极乐卷则是发出了震天的山呼，一口一个“秦校长”，直冲云霄。对于极乐军这些少年来说，牛刀小试便大获全胜，这场战斗对他们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起码坚定了他们跟着秦百川将战无不胜的信心。 要说人群中反应比较强烈的倒是李健，一场战斗下来，这小子好像发疯了一般，跪在甲板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然后冲天高喊：“爹，儿子亲手为你报仇啦，为你报仇啦！” 极乐军众人都看着他，谁都没有制止，秦百川帮他覆灭了黑虎山，帮他夺回了沿海军的产业，但唯有这次，是李健亲自手刃了仇人，这等冲击对李健自是极大。 带着大获全胜的喜悦，秦百川分出快船又仔仔细细搜寻了一番，确认并无活口之后，这才离开了这片海域，朝着肥水贼腹地进发。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肥水贼的精锐损失殆尽，待等赶到肥水贼盘踞的那座孤岛之后，一轮火力覆盖便将肥水贼残部轰的晕头转向，锦绣蛇组分别带队，一鼓作气将之攻下。 战后各战部清点战损，两场大战中，极乐军总计阵亡十九人，轻伤七十六，重伤三十二人。战损出来之后，秦百川脸色黢黑一片，显然是极不满意，可就连计无策这样的老牌军士也是一个劲儿的直戳牙花子，认为秦百川太过完美了一些。 肥水贼再怎么不济也有三千之众，秦百川才多少人？一比三的总人数，以阵亡十九人为代价全歼了肥水贼，这种以少胜多的案例，别说放在现在的大颂，就算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辉煌、傲人的战绩！ 计无策甚至在推测，即便拉出皇上手里的明暗两支血衣龙卫出来，同等条件下面对拥有吴楚虎炮、楚击枪、吴弩枪的极乐军，战败的可能都在七成以上！计无策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皇上手里的那支部队人人都是身经百战，秦百川的极乐军才训练几个月而已！ 秦百川自不会知道计无策心里怎么想，如果这十九人都战死在冲锋的路线上，他也不会纠结，更不会郁闷，可闹心的吴楚虎炮中途爆了两尊，炸死了五人，还有两个军士死的更惨，一颗被扔入肥水贼当中的手榴弹当时没有爆炸，等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却轰的一声，把这俩人送向了地狱！ 命人将战死军士的尸体都收拢到一处，极乐军毕竟是以宗教进行思想控制，在两个西洋人的要求下，早已拥有了一套自己的安葬礼仪。一众军士站在阵亡的同伴面前，双手做礼拜状，嘴里念念有词，算是为同伴送行。 其实秦百川自己也知道，即便他手里的火器已经经过几次改良，可是受到时代制约，必然会存在一些安全隐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安葬仪式结束，秦百川问清楚这十九人的姓名，吩咐随队而来的郝大山，让他回到安阳派人前往江陵通传，尤其是对那几个死在火器上的军士给予双倍的抚恤金之后，他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等安顿好这些事情之后，极乐军的清风战部总算传来一个让人极为振奋的消息，找到了肥水贼的藏宝之处！肥水贼兴起的时间不算长，起码跟沿海军这样的老牌地下势力无法媲美，再加上平日挥霍无度，所以剩下的钱财不算多，可也绝对不少。 秦百川当即派人清点，单金银珠宝类，肥水贼便拥有七万两银子之多，珍奇古玩、名人字画也有不少，粗略估算市场价值至少要在十万两银子左右。由于肥水贼没什么原则，见船就抢，仓库之中还堆积着一些原本要运往东瀛贩卖的棉花、布匹、纺车、农耕器具以及精致的装饰品等等，除此之外，让秦百川颇有些意外的是，在仓库之中竟还有来自百花工坊的数百盒胭脂！ “先生，统计出来了。”秦百川拿着一盒胭脂正在琢磨之际，计无策手里摊开一个小本子，禀告道：“咱们的人稍微测算了一下，肥水贼这些东西总价值应该在四十万两银子左右。” “不少。”秦百川点头，肥水贼的底蕴跟沿海军肯定没法比，但将这些物资都换成银子，也绝对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一直到这个时候，秦百川才稍微有些明白战争的真正含义，说的直白点，这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好途径。 “先生……这些东西……怎么办？”谭教头敬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小声说道。按照之前合作的惯例，三方应该是平分的，可自极乐军展现出超强的战斗实力之后，谭教头也下意识的有所收敛。 “金银珠宝都拿着，路上咱们必然还有许多花费，那些棉花、布匹也都带着，那是咱们前往青蒙立足的根本。”秦百川沉吟了一下，道：“至于那些名人字画、珍奇古玩……算了，让郝大山带回安阳，按老规矩办。” “多谢先生。”计无策和谭教头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长长的松口气。俩人当即各自吩咐下去，手下人飞快的瓜分了物资。 见他们忙忙碌碌，秦百川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你们是怕秦某全都吞了不成？” 谭教头脸上有些尴尬，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计无策也苦笑道：“先生，坦白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吞了这些财富我们也无话可说，甚至……如果你愿意，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也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可你没有那么做，依旧选择了三方均分，既表明了你中立的立场，也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话有点难听。”秦百川摇头，道：“秦某研发火器之所以瞒着你们，是因为泄露出去之后不仅是我，连我江陵的朋友也要备受威胁。” 计无策和谭教头全都点头，如果义王和皇上都知道了火器，秦百川的处境可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我前面做的那些不过是出于自保。”秦百川笑道：“现在切断了你们和背后势力的联系，秦某为何还要伤害朋友？你们也都放心，等秦某从青蒙回来之后，会将火器图纸分别交给你们双方，让你们有个交代——当然，这东西极为珍贵，秦某也不是白送，银子还是要给。” 第5魂94章 落魂乡 计无策和谭教头同时笑出了声音，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银子，这还真是秦先生的风格哟！不过，秦百川的要求也的确合情合理，火器这种东西太可怕了，若是能够大规模用于军旅，其破坏力不可想象。说句不客气的，谁掌握了火器，可能谁就握住了大颂乃至整个天下的命门。 计无策浑身猛颤，忽然便意识到秦百川对大颂局势的重要性，他急忙上前一步，抱拳道：“先生，能否给我一只信鸽？” “哦？”秦百川斜着眼。 “先生不要误会，我是想直接传书给‘吕大人’。”计无策对秦百川打了一个眼色，显然他嘴里的吕大人不是吕士高，而是皇上：“先生此去青蒙最担心的无非就是江陵，我这封信笺当中不会提及任何火器的事情，只是再次提醒‘吕大人’，让他不管局势如何动荡，也要保护江陵周全！” 谭教头双眼一亮，顿时明白了计无策的意思。这家伙是想通过稳定秦百川后方的做法，进而增进秦百川对皇室的好感啊！这样的话……谭教头也打了一个激灵，若是皇上不计代价的拉拢秦百川，那义王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谭教头也上前一步，急急忙忙的道：“先生，我也要一只信鸽……” “行了，秦某知道你们的意思。”秦百川摆了摆手，吩咐人拿来笔墨，淡淡的道：“事关重大，别怪秦某多心，你们便只能写一句话——不惜任何代价，保江陵一方平安。” 计军师和谭教头俩人都犹豫了一下，毕竟他们做下属的只有客观陈述事实的权利，没资格对主上传回命令式的讯息。虽有些不合礼法，但俩人几乎同时上前一步，用力点头。 当着秦百川的面，俩人写上这句话后，秦百川派人取回信鸽，缓缓的放飞。计无策、谭教头都深吸口气，秦百川神色也略微有些缓和，这回……自己离开大颂之后，江陵总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 做完这些已到了黄昏时分，晚上浪高风急，况且又经历了一场大战，秦百川倒是没有急于离开，吩咐极乐军士点燃篝火，就地宿营。对于极乐军这些少年来说，牛刀小试就大获全胜，虽说挂掉了快二十个同伴，可终究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因此，这些少年取出肥水贼珍藏的美酒，开怀畅饮。 行军饮酒本是军旅大忌，可秦百川倒是没进行特别的约束，任由这群孩子疯闹。快到子时的时候，先行回到安阳的郝大山带着一艘商船，以及刚刚加入山海军的陈摩崖去而复返。 秦百川在郝大山离开之前便交代清楚，以后安阳再无肥水贼，这座孤岛统一也交给山海军管理，一旦有大颂商船往来东瀛，山海军可以派人护航——当然，必要的过海费用依旧不可少。 在得知了极乐军一天之内便覆灭肥水贼的消息后，其实陈摩崖压根不相信，本来嘛，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在人数不弱于肥水贼的前提下都不敢说大获全胜，那一群少年可能全歼肥水贼？可是，当陈摩崖亲眼看到孤岛上的场景，便果断闭上了嘴巴，对秦百川的恐惧甚至更深了一层。 秦百川当然也不会对陈摩崖做过多的解释，让陈摩崖的人沿着孤岛布防，又稍微交代了一番之后，便让郝大山搬运仓库中的物资，趁夜返回安阳。当晚，秦百川便住在肥水贼大当家的卧室，一夜好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中午，极乐军在岛上饱餐一顿，分别登船。按照计军师的早就布置好的线路，秦百川需先绕过安阳以北的摞鎏山，该山脉延伸入海，从入海口绕道青冥海域，北过临安，从临安以北的淮水一代进入九河，过大散关，穿中兴，最后到达青蒙一代。 亚伯拉罕留在了安阳辅助吴二丫提炼白磷、精炼火药这些事情，故而并没有随军同行，但这条线路他也曾多次研究，最终确认了可行性。按照亚伯拉罕的说法，此时冬季基本已经过去，水流、风向都极为符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五十天，秦百川便能到达青蒙。 当初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秦百川多少都有些失落，按照亚伯拉罕的说法，这一来一去就要耗费三个月的时间，在青蒙若是再耽误几个月，就算他运气好能回到江陵，可那个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了吧？或许……旁人还会记得自己，可瞿溪呢？他不知道。 不管如何失落，大颂的交通就是这样，除非秦百川有移山填海的本事，否则根本改变不了事实。最终，秦百川率极乐军众人饱餐一顿后，于剿灭肥水贼的第二天下午，登船离开。 由于中午众人又喝了许多酒的缘故，离开的时候极乐军的军士倒是没多少感伤，甚至有些没出过远门的少年还表露出了兴奋之态，可随着离南方越来越远，茫茫海面上的景色越来越单调，一股沉闷的思乡之情浓浓的笼罩着四艘战舰。 秦百川当然也感受到了军士们的情绪，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当初第一次外出求学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副心态？他不太重视，可却愁坏了计无策，作为一位老牌军师，计无策特别清楚目前的状况，说得恐怖一点，在思乡情绪的笼罩下，最容易发生兵变！ 计无策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秦百川，可秦百川依旧没有重视，一直到出海第十天左右，清风战部十几个少年趁着休息的时候杀死了两个守卫，解下快船脱离战舰的时候，秦百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然，这十几个少年始终没能逃出早有准备的计无策掌心，发现异样之后计无策甚至都没来得及上报秦百川，便派出锦绣蛇组的高手进行追击，前后用去不到两个时辰，便将这十几个少年重新带回，得知消息的秦百川这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 十几个少年被五花大绑依次跪在甲板上，他们身后丁三石拎着鬼头刀面带怒意。叛逃这种事历来是军中之耻，见秦百川出来之后，丁三石便拔出了鬼头刀，只需秦百川一声令下，这十几个人便要人头落地。 “先生，这几个贪生怕死的杂种杀了咱们两个人，证据确凿。”计军师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厉：“按照先生制定的军法，当斩！” 秦百川脸上也是一片铁青，他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跟计无策说极乐军不会出现叛逃的情况，可这几个人今晚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要说心里不气那是假的，在那一瞬间，秦百川甚至有种想要抢过丁三石的鬼头刀，亲自剁了这几个人的冲动。而对面跪着的十几个少年也自知理亏，除了为首的俩人之外，其余人全部磕头求饶。 秦百川转过身，背负着双手看着夜色，丁三石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那十几个少年更是胆战心惊，摸不透秦百川的真实想法。良久，秦百川指着前方，道：“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秦百川的手指看去，但见沿着海岸有一小片灯火通明的地方，早就做足了功课的计无策回道：“那里是落魂乡……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摞鎏山这上流支脉盛产木柴，待等到秋后砍伐之后，便将这些圆木连成巨大的木筏，运往安阳、江陵一袋，落魂乡是必经之地。” “原本这里没有这个地方。”谭教头跟着解释道：“大概二十年前，有些女子在此做起了娼妓生意，而运送木柴的多是贩夫走卒，海上风高浪急，这一去谁都不知道生死，倒是和这些娼妓一拍即合。所谓落魂，大概就是那些贩夫走卒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生前将魂留在这里罢了。” “靠岸。”秦百川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万万不可！”计无策一下便急了，辩解道：“先生，过了落魂乡前方便是青冥海域，距离临安已经不远。咱们应该尽快穿过，若是走漏了消息被武王得知，极有可能引起一场大战！” “靠岸。”秦百川固执的摇头，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哎。”计无策咬了咬牙，心里万般不认同秦百川的做法，可毕竟人家是最高统帅，他也只能传下命令。 四艘战舰依次靠岸，这附近早就听到动静的娼妓大部分都爬了起来，做她们这行，尤其还在这种地方，深夜接客早就是家常便饭。眼看着四艘大船上人头攒动，这些娼妓个个面带兴奋，看来今晚这是顾客盈门的节奏哟！ 娼妓是做好了使出浑身解数多拉一些客人的准备，可看到一队队军士杀气腾腾的上岸，她们原本的期待便化成了恐惧。极乐军身穿的迷彩服极为怪异，而且大部分人腰间都挎着钢刀，这让她们瞬间便联想到了纵横海上的水贼。 “官府办案，所有人等不得喧哗、不得随意走动！”眼看着那些娼妓便要做鸟兽散，谭教头从腰间摸出令牌，那些娼妓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娼妓虽然是见不得人，可官府也不禁止，总比遇到水贼要强。 “让她们都先回去，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骚乱。”秦百川摆了摆手，谭教头会意，带着一队军士将娼妓悄无声息的驱散，随后又派出斥候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 第595章 平5乱 待等到闲杂人等全部退却之后，秦百川这才转过身，压制住心头火气，看着那十几个少年，声音平缓的道：“给我一个理由。” 一众少年顿时沉默不语，用眼睛偷偷看着为首的那两位。左手边年龄颇大的少年狠狠咬牙，发声道：“秦校长，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策动他们叛变的人是我，你要杀就杀我，别为难他们！” “充好汉？”丁三石眉宇间带着不屑，手里的鬼头刀微微一侧，横在了那少年的眼前。 “秦某是让你们给一个理由，并非追究责任。”秦百川不紧不慢的道：“扪心自问，自从组建这支极乐军，秦某就一直对你们不薄。我实在想不通，让我视为手足的兄弟，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丁大哥，你的刀是用来砍敌人，不是对付自己的兄弟。” 秦百川明显有维护这些叛军的意思，一众少年大感意外，丁三石微皱了皱眉头，却不好多说，闷闷不乐的将鬼头刀收入刀鞘。 “秦校长，你说得对，你对我们的确有恩！”为首那少年咬牙开口道：“要不是你把我收入极乐军，我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或者死在了江陵府衙的大牢。可人都是自私的，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如果在大颂境内，为校长赴汤蹈火，我们万死不辞！但此去青蒙，十有**要葬身关外，这等结果我却不能接受！” “狡辩！”这少年的意思很明确，打仗，甚至战死都可以，但就是不愿离开大颂，计无策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冷笑道：“现在振振有词的说些废话，你们也别忘了，当初把你们收入极乐军的时候你们便签了卖身契，说句不客气的，从头到脚，你们的一切都属于先生！” 计无策这回的确是动了真怒，虽说军士叛逃跟秦百川的不重视有脱不开的关系，可再怎么说这些军士都是他亲手训练，发生这种事让他这个军师也是颜面无光。一番训斥下来，那少年也知道自己理亏，唯有住嘴不言，摆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这理由倒也充分。”秦百川沉默了半晌，看着他那些同伴，笑道：“你们也都是一样的想法？” 一众少年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纷纷点头，随后又用力摇头，有个少年带着哭腔道：“秦校长，我本来是不想逃的，可经不住旁人蛊惑！我……” “你放屁！”说话这少年正在詹继涛身边，作为极乐军的团练教头，詹继涛也觉得丢人一脚将那少年踹翻：“敢做不敢当，你他娘的算什么男子汉！被人蛊惑？你如果一心一意效忠先生，别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秦校长，我……”那少年被踹蒙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的确没有意义。”秦百川心里觉得烦躁不堪，不愿再多说废话：“我便只问一句，守着快船的那两个兄弟，是你们何人动手杀害？” “是我。”一众人等将目光都落在为首那俩少年的身上，他们知道逃脱不过，点头承认。 “站在你们的角度想想，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秦百川握紧的拳头忽然松开，正色道：“这件事也怪秦某考虑不周，若是在安阳之际询问一下你们的想法，或许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秦某纵有百般不愿，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偿命更是天经地义，你们的父母我会好生照顾，丁大哥……” “在。”丁三石跨步而出：“我的鬼头刀早已饥渴难耐。” “将这两个人带下去。”秦百川挥了挥手：“处置之前，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秦校长……”秦百川已经明确了态度，之前还振振有词的两个少年脸上顿时一片死灰之色。甭管他们在叛逃之前做了多么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毕竟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现在当屠刀即将落在他们脑袋上的时候，这俩人哪里还能够保持镇定。 “少废话！”詹继涛一手抓着一个，几乎当场便将两个少年的脖子拧断。在他看来，秦先生太妇人之仁，这要是发生在军中根本连审都不要审！ “至于你们……”丁三石和詹继涛将为首那俩人带走之后，秦百川叹气道：“都起来吧……秦某的原则你们清楚，首恶必究，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 死里逃生的少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用力的叩头，秦百川却是没有看他们，转过身看着身后四个方队的军士，微提高了声音，道：“今天之前，尤其是覆灭肥水贼之后，我一度自负的以为咱们极乐军是一支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以为你们会以是极乐军的一员为荣，可现在我倒是清楚了，咱们极乐军的凝聚力就好像婊-子的衣服，一碰就破。” 秦百川言语粗俗，身后刚刚站起的那些军士顿时又低下头，只听秦百川又自嘲的笑道：“想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秦某无非是多给了你们一些银子，凭什么要求你对我忠诚？” “报告！”秦百川语气当中带着浓浓的失望，烈火战部的营长田小四第一个按捺不住，果断站了出来。 “说。” “报告秦校长！”田小四停顿了许久，又大声道：“我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可是我爹说过，每年收麦子的时候都有一些空谷，但不能因为这些空谷就否定一年的收成！” “好、好、好！”田小四这句话说得通俗易懂，烈火战部的少年齐声发出呼喊。跟那些叛逃的军士比起来，他们心里至少带着一些优越感。 手下人的反应让田小四更是底气十足，大声道：“报告！秦校长，我是烈火战部的营长，我不敢保证手下四百军士个个都是死心塌地，但我可以保证，田小四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说着，田小四高高举起右手：“我田小四对天发誓，能跟随先生南征北战便是我一生当中最荣耀的时刻，无论天上地下，先生说去我便去得，至死不悔！” “上天入地，九死不悔！”有了田小四的表率，烈火战部一众少年同时举起右手，大声附和，剩下三大战部当然也不会落后，上千人震天的宣誓汇聚成一股气浪，直冲云霄。那等气势顿时冲淡了笼罩在极乐军头顶上的乌云，也使得计无策等一干教头脸上的怒容褪去了不少。 至于秦百川依旧是一脸平静，等喧嚣声落下，秦百川呵呵一笑，道：“换成今日之前你们说这些，秦某的尾巴可能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今天你们说的话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田小四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可转念想想，却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恶狠狠地瞪着十几个叛军。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发过誓，可结果呢？ “你们也不用觉得窝心。”秦百川先打了一巴掌，随后口风有了缓和：“想让秦某信你们也简单，少说点话，多做点事。” 四大战部当中那些铁了心跟秦百川的军士精神又是为之一振，暗中握紧了拳头。那头秦百川喘口气，又道：“至于今天的事，秦某便只说一句，人各有志，倒也不便强求。杀害极乐军士的首恶已经伏法，剩下的这些人秦某不打算追究。” 秦百川指了指身后那十几个少年，淡淡的道：“从即刻开始，这些人留下武器装备，自极乐军除名。若是有跟他们存了同样想法，不想离开大颂的军士也可以站出来，秦某绝不强留。” “秦校长……”身后十几个叛军顿时一颤，面容古怪的看着秦百川的背影。在他们想来，秦校长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才留了他们的性命，可现在看，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噤声！”叛军当中有人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计无策面色一冷，哼道：“秦先生法外开恩，不仅留下了你们的性命，还让你们离开极乐军，这不是正合了你们的心意？” 叛军当中有超过半数张大了嘴巴，是啊，他们冒险脱离战舰，不就是为了这？可为啥当这个目的如此轻易实现的时候，心里反倒是有一种浓浓的失落？尤其是看到当初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受苦的兄弟们个个面带不屑，这些人的心思更是极为复杂。此时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一次错误的决定，就断送了他们本应辉煌的征途！ “你们都仔细听好，秦某不会重复。”秦百川没理会这些人的想法，事实上他内心深处早就对这些叛军彻底失望，有些错误可以原谅，但原则性的问题却容不得半点马虎：“以后你们离开极乐军，只要不和秦某作对，不泄露极乐军的秘密，咱们依旧还是朋友，若是有缘再见，秦某愿意同你们一醉方休。但是，若是有人背后捅秦某刀子，我能原谅你们一次，但不会再有第二次。” 声音里渐渐的蒙上一层杀机，秦百川冷声道：“愿意留在大颂的也不用顾忌秦某的感受，只有一条你们要记住——秦某在你们身上投入了许多银子，吃喝用度就算了，但极乐军给你们的真金白银，待你们回到家乡之后，要归还七成。都没有意见吧？” 一众军士全部沉默，意见，还有毛意见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人家不打不骂，还平白无故让出三成，放眼整个大颂都没有这样的将领了吧？ 第597章 长公主 从离开安阳开始一直都是计无策掌控着行军的方向，秦百川对他的能力自是知晓，听完登陆后的安排，秦百川微点了点头，问道：“这些事军师安排便好，我只有一个疑问。” “先生请说。”计无策对这一代的地形颇为熟悉，不怕问。 “大散关是大颂与蛮夷斗法的地方，即便是和平年代，这附近也会有不少驻军吧？”秦百川指着他们必经之处的一个关隘，道：“咱们在安阳做了那许多事，虽说一再注意要隐藏行踪，但传到武王耳中却还不难。如果咱们的事情泄露，关隘以内，便会有武王的军士埋伏，咱们出不去；关隘之外，若是有蛮夷环视，离开便是死。” “无妨。”计无策解释道：“大散关是双方通商的地方，大颂驻军最近的离此三十里，只要我们到达隘口，他们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况且，武王手里掌控的是皇城三万禁军，而此处戍边军士属于外军，由狄武陵老爷子掌控。” “至于关隘之外，先生不要忘了，大真和大银大战方休，必然没那么多精力驻守。即便有，也是小股的流寇，我们进入的中兴一代是独立于大真、大银的一个北沙部落，这两个国家犯不着为我们这区区一千人进犯他国。” 秦百川端着计无策送来的地图端详了好久，从军师标注的各方势力来说，只要不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的确能安然离开大颂，进入中兴。由于中兴是必经之地，所以秦百川稍微多留意了一些。 中兴给秦百川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儿，乱。首先体现在地理条件上，中兴一代既有水草丰茂的放牧区，也有适合农耕的广袤土地，更少不了寸草不生的高原荒坡；其次是人员构成方面，除了当地的土著外，还混杂了大真、大银的子民，也有大颂百姓；最后是执政方面，大颂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可中兴一代采取的是奴隶分封制，最强大的一个部落叫做北沙，除此之外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十几个部落，各自为战。 掌握即将面对的基本形势后，秦百川便按照计无策的规划，将目前这些人一分为三，一部分先行上岸，扮作难民在大散关一代流窜，隐藏身份的同时便于打探消息，第二部分由袁飞带领，从安阳出发前准备了诸如丝绸、盐巴等资源，进行贩卖、销售，第三部分便是由秦百川自己带领，扮作江湖人士，左右手里有血衣龙卫的令牌，倒也不怕被人盘查。 计议已定，三批军士依次行动，首批军士上岸，秦百川等人则继续在九河上转悠，一直确认并无任何异动之后，这些人才舍弃船只，交给官府船坞代为打理，上岸之后，又奔行了三天，秦百川等人终于跨入号称大颂门户的大散关。 由于连年征战，这里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荒凉，站在山顶上总目远眺，但是群山重叠，古树冲天，两侧山峦如卧牛，似奔马，便好像是阻断铁骑入侵的天然屏障。山峰脚下，一条名为清江的河流咆哮奔腾，一直延伸到塞外。 在来到江陵之前，秦百川本就是北方人，此时见到大散关的景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是触景生情，也或许大散关这个名字让他产生的联想，峰顶上，秦百川忽然叹口气：“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这首诗秦百川记得不太真切，只是此情此景，让他不由自主吟诵出来罢了。身后丁三石等人都耸肩不语，毕竟都是大老粗，他们根本体会不到秦百川心里的那种感觉。倒是旁边传来一人的赞许：“想不到在这不服教化的蛮夷之地，还能听到这等诗词，公子高才。” 秦百川下意识的回头，待看到来人之际，丁三石等人顿时警觉起来，不声不响的将秦百川保护在后面。对面走过来的是一位女子，这女子看上去年龄也不大，二十左右岁的模样，穿一身黑色劲装，手上带着一串银铃，后背宝剑，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息。 在大颂，江湖上单身女侠倒也不在少数，按说也不会引起丁三石等人的戒备，可奇怪的是，这女子身后跟着一头大概有半人多高的花斑豹，这等猛禽本是纵横山林，让猛虎都无可奈何的野兽，可偏偏这头豹子好像温顺的狗崽一般，亦步亦趋跟在女子身后。 “怎么？”那女子站住脚，面对丁三石等人的虎视眈眈，竟没有半分紧张，眉宇间带着嗤笑：“这么一大群男人，竟惧怕我一个女子不成？” 丁三石等人都没说话，这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倒是秦百川摆了摆手，让丁三石等人放轻松些，这女子固然来历不明，可她毕竟只有一人，至于那花斑豹……若是寻常武林高手可能会有几分恐惧，但对于带着吴弩枪的田小四等人来说，一轮射击就能解决问题。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胆气。”丁三石等人退下之后，那女子对秦百川笑了笑，自来熟的道：“从你的这首诗上看来，似乎来自南地？” “江陵。”秦百川点头。 “读书人。”女子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些对读书人的不屑，哼道：“跟那些只会无病**的读书人比起来，你倒还算有些见识。出师一表真名世，喏，以你的才华，在南地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 “一口一个南地，小姐难道不是大颂人？”似意识到这女子并非寻常人物，丁三石抢在秦百川之前问道。 “我当然是颂人。”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搂着花斑豹的脖子，一边道：“你们也真是笨，无论南方北地，出来进去有降豹伏虎本事的，还能有谁？” “你是……”丁三石浑身顿时一震，似一下便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 “一儒一道，一僧一豹。”秦百川也忽然想起，当初谭教头等人刚刚被派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吕士高便跟他说了真假血衣龙卫的构成。长寿宫的血衣龙卫由九鹤道长的徒弟训练，而丁三石这些人却是由僧王鬼无边亲自训练。儒生指的是吕士高本人，当时时间仓促，倒是没来得及询问那一豹指的是谁。 “道长名九鹤，僧王鬼无边。儒生大胆惊天下，豹王吴恨啸河东。”女子抚摸着花斑豹的脑袋，耸肩道：“豹王吴恨正是家师。” 秦百川微点了点头，笑道：“这四位前辈的大名我倒是都听说过，如雷贯耳。” 秦百川本就是说一句客气话，那女子却是轻“咦”了一声，面色古怪的看着秦百川。丁三石在后面拉了秦百川一把，秦百川回头，却看到丁三石、谭教头乃至田小四等人都面色紧张，似有些不知所措。 “秦兄弟……”丁三石压低了声音：“豹王吴恨的事情你没听说过？” “没有。”秦百川摇头。 “难怪了。”丁三石咬了咬牙，道：“当年新朝刚建，蛮夷虎视眈眈，就在这大散关外，豹王吴恨驱使数十头花斑豹，战退蛮夷一个先锋营！” “真有这么厉害？”秦百川有些不太相信，豹子虽猛，可面对强弓硬弩，只怕还没冲到跟前便要留下满地尸体。 “吴恨采用的手段是示敌以弱，待等到蛮夷侵入大散关失去铁骑优势，再逐个击破。”丁三石简要的描述了一番，道：“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场大战之后，吴恨便要离开，皇上无论如何也留不住。最后他提出两个要求，并说只要皇上答应，他就愿意驻守大散关十年！” “什么条件？”秦百川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又道。 “大散关划为他的封地，大颂驻军最少要停留在三十里之外。”丁三石舔了舔嘴唇，道：“第二，让皇上的第一个子嗣，无论男女都要交给他作为弟子。” “哦？”秦百川心里一动，且不说吴恨这两个条件的提出到底有什么政治目的，可如果皇上答应了吴恨的条件，那眼前这个女子岂不是金枝玉叶？记得当朝五龙令只有五块，武王、义王，太子兆天凌，皇子兆天行，那这个女子岂非就是传闻中的长公主？ 丁三石接下去的话也证实了秦百川的推测：“所料不差，她便是长公主，驻守边关的兆天英！” “你们嘀嘀咕咕说完了没有？”丁三石和秦百川耳语了半天，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脸上带着不悦之色，花斑豹也配合的亮出了獠牙。 “阁下便是大颂的长公主？”秦百川挑了挑眉头，问道。 “难道不像？”女子拍了拍花豹，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是不像，只是在这荒郊野岭能见到长公主，觉得三生有幸罢了。”秦百川目光微微收缩，呵呵笑道：“本来秦某以为只是偶遇，现在看……长公主可是为秦某而来？” 秦百川这话一出，田小四等人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腰间的吴弩枪，丁三石和谭教头互相看了一眼，也偷偷的攥住了兵器。 ****** 写这些章节的时候完全是空档，意思是前面发的多数是存稿，然后空白了十几天才勉勉强强写了半章，一章，甚至都有些不太连贯。哎，出去讨生活，做工作，对不住的地方大家多多理解。 第598章 麻雀小五脏全 “以前只听说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如何智慧如妖，处变不惊，现在看也就是那么回事。”长公主好像没看到那些人的小动作，贬低秦百川一句又颇为肯定的道：“不过呢，我也听说秦先生没什么尊卑礼法，这倒是没错。不仅你目无尊卑，似乎你的这群手下跟你也都是一个想法。” 从身份上来说长公主是金枝玉叶，就算吕士高在这里也要下跪行礼，可秦百川一干人等根本没这个意思，故而长公主才有这番说辞。 不等秦百川作答，长公主又摆了摆手，道：“行了，别剑拔弩张搞得跟仇人似的，我如果真想要抓你们回去，根本不会孤身前来。坦白说，我是受人之托。” 丁三石等人都偷偷松口气，还真就怕长公主是来抓人的，他们可以对官府甚至军队下手，出了事儿有上面顶着，可如果跟长公主发生冲突，主上想保也保不住。 秦百川关心的却不是这些，沉吟了一下，笑道：“难不成长公主是受天兆之托前来？” “咦？”长公主抬头看着秦百川。 “不难推断。”秦百川无所谓的道：“朝中秦某认识的无非那么几个人，武王，义王，吕大人，天兆，若是武王派来，恐怕长公主也不会如此态度，再排除义王、吕大人，剩下便只有一个。” “这倒也是呢。”长公主展颜一笑，道：“可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误导你，让你误以为我是天兆派来，获取你的信任之后再把你拿下？” “不怕。”秦百川摇头，道：“因为不管你到底是受谁所托，秦某都不会相信你。而且在此地停留三天之后，秦某便要离开。” “骗子。”长公主不屑的撇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你们打算今晚趁夜离开大散关，偏说什么三天之后？无非是想让我摸不清你的底细，然后及早应对罢了。” “在江陵的时候秦某一直诚实守信，说这种谎没任何意义。”秦百川不动声色。 “编，继续编。”长公主显然不相信秦百川的说辞，哼道：“没时间跟你在这打嘴炮，我就问一件事。你们是不是想今晚穿越隘口，进入中兴，然后到达青蒙？” “这似乎是三个问题吧？”秦百川掰着手指算了半天。 “少贫。”长公主白了秦百川一眼，道：“回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受天兆托付过来帮你们一把，你不愿意接受也就算了。想让我走也简单，留个字条给我，就说不需要帮忙，这样见到天兆我也好有个交代。” 秦百川微皱起了眉头，长公主打着的是凌天兆的旗号，而且盘踞在大散关的时间又不算短，有她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但人心隔肚皮，这人生地不熟的他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旁人，可长公主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极乐军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到了人家的眼睛里，如果对方想对付极乐军，还真有些防不胜防。 “拖拖拉拉，犹犹豫豫，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长公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长身而起，哼道。 “既然长公主有心帮忙，这等好意秦某若是一再拒绝倒是显得不够坦荡。”秦百川抱拳一笑，正色道：“我也不瞒公主，秦某的确是打算过隘口，进中兴，到达青蒙，时间是三日之后。” “真的？”长公主似有些拿不定主意，认真的盯着秦百川。 “是不是真的，公主三天后便能知晓。”秦百川挺起了胸膛。 在秦百川脸色神态上看不出任何破绽，长公主颇有些无奈，轻哼了一声，道：“也好，那我便相信你，三日后我在隘口等你们。你们若是来了，我保证把你们安然无恙的送出关外，甚至可以护送你们走一程；可我这人最讨厌被人欺骗，若知道你骗了我，别怪我让雪儿把你们都撕成碎片。” 说着，长公主拍了拍花斑豹的脑袋，那猛兽喉咙里发出呜呜嘶吼，眼里弥漫着凶光。谭教头等人面带戒备，倒是秦百川呵呵一笑，也不在这过多停留，转身顺着山路缓步而下。 “先生，咱们真的要三天以后再走？”离开山岭之后，谭教头压低了声音：“长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可这许多年来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而且她师傅吴恨行事乖张，任谁都无法弄清楚他们真正的立场。” “弄不清立场就是没有立场。”秦百川脸色也不太好看，微咬了咬牙，道：“事不宜迟，暗中给咱们的人传下口讯，即刻开始，迅速离开大散关。” “明白。”谭教头用力的点头，甭管长公主到底什么意思，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秦百川想要离开肯定是在夜间，这样的话白天隘口的戒备必然会相对松懈，倒是一个离开的绝佳机会。 “丁大哥，你先走一步，将遇到长公主的事情告知军师，让他也早作准备。”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色，秦百川深吸口气。 “是。”丁三石也不耽误，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整了整头顶上的毡帽，悄悄离开了队伍。 大散关属于一块中立的地盘，也是大颂与蛮夷互通商务的地方，山脚下便是一处集市。秦百川装作满腹新奇，饶有兴趣的模样，带着呼呼啦啦的一群人在集市上乱转，看到有什么新鲜物件，便拿出银子买下，似真的没有离开大散关的意思。 一直转到了下午时分，带着谭教头等人在一处面馆吃过饭，满脸疲惫的秦百川似意兴阑珊，带人懒洋洋的往临时租住的客栈走去。抬脚进入客栈，满脸胡茬的掌柜便热情的迎了出来：“客官，您回来啦？小店刚刚收购了几只活羊，客官要不要尝个鲜儿？” 掌柜满脸堆笑，虽然极乐军的人手已经分散，但保护秦百川的依旧有二十几个人，全都住在这里。对于掌柜的来说，一年都难得见到这样的团体客户，自然是将他们当成了财神爷。 秦百川下意识的想要摆手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羊肉滋阴补阳，倒是好东西。可这荒郊野岭了，若是大补过剩而又无处宣泄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吧？” 秦百川挑了挑眼皮，那掌柜的先是怔了怔，随后顿时会意，嘿嘿笑道：“客官原来是有那方面的要求？嘿，您为什么不早说啊……” “哦？”秦百川顿时喜上眉梢。 “嘿嘿，客官，别看大散关是穷乡僻壤，可麻雀小五脏全啊。”掌柜的满脸兴奋，低声道：“客官不就是想要女子暖床？咱们这有来自大颂的肥羊瘦马，想来客官也是玩腻了吧？可咱们这有来自塞外的蛮夷女子！不怕客官笑话，那些蛮夷女子一个个热情火辣，生性奔放，普通大颂男儿连一个女子都喂不饱！” “真的？”秦百川撇嘴道。 “当然是真的。”掌柜的指了指对面一处店铺，道：“里面的王掌柜上次就要了一个蛮夷女子，你猜怎么着？王掌柜加上他老爹，他儿子，三个男人大战一个蛮夷女子，最后那女子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他们祖孙三代走路连站都站不稳！” “有意思。”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他们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像客官这样龙精虎猛的人物，别说蛮夷女子了，就算天上的神女也要被制得服服帖帖呢。”掌柜的搓了搓手：“怎么样，客官，如果需要的话我这就去给你找，不过这银子方面……” “银子是小事儿，主要看质量。”秦百川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摆了摆手，谭教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秦百川又道：“这是跑腿钱，去吧，只要找来的女子过得去，赏金双倍。” “多谢客官！”掌柜的双眼发亮，忙不迭的将银子收在怀里，殷勤的道：“客官，您先回房等候，吃点酒菜，我马上就去给您找！” “等等！”掌柜的转身要跑，秦百川忽然叫住了他，道：“让厨房宰几只羊，稍后我让兄弟们自己去做；再有，蛮夷女子既然被你说的那么厉害，好事我也不能独享……多买一些金丹过来。” 说着，秦百川又摆了摆手，谭教头这回拿出的是一锭足足五十两重的银子，扔给了掌柜。掌柜更是眉开眼笑：“客官，您就瞧好吧！哦，对了，小的也得提醒客官，咱们这里不是大颂，金丹那种东西没有，有的只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烈女脱衣粉……别看名字不咋地，但药性可绝对不弱。” “也行。”秦百川点了点头，目光里带着些许的邪恶：“本公子有些特殊的癖好，嗯……你说的什么烈妇脱衣粉自然是要，而且多多益善，除此之外，什么蒙汗药、巴豆、砒霜粉……总之，一切能折磨人的药物都给公子弄来，要是能弄个三五斤，本公子还重重有赏。” “额……”掌柜的浑身都打了一个寒颤，我次奥，这公子都是些什么癖好？要是将这些药物都给人用了，那人还能活不？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掌柜的似乎有种感觉，别看这客官斯斯文文，可八成内心是个超级变态。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见掌柜的站在远处，谭教头有些不耐烦。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马上就去。”掌柜的飞快回神，管他呢，这客官是神佛也好，恶魔也罢，反正他赚的是银子。 第599章 瞒天过海，金蚕脱壳 掌柜的离开后，秦百川脸上猥琐的笑容顿时消失，谭教头带人散开之后，他带着田小四缓步二楼，早就得到通知的计无策等候在门口，看到秦百川后抱拳一笑，道：“先生这个办法倒是妙极。” 秦百川叹口气：“形势所迫，无奈罢了。” “校长……你们……在说什么？”田小四毕竟年幼，有些看不透状况。 “还不明白？”计无策呵呵笑道：“以你对秦校长的了解，此时此地，就算蛮夷女子再有吸引力，他可能动心？” “不会。”田小四回答的很果断。 “那不就是了。”计无策耸肩一笑，道：“去外面暗中找几个人，然后你如此这般……”计无策拉过田小四，低低耳语了一番。 田小四睁大了眼睛，随后用力的点头：“果然咱们极乐军中，也唯有军师能看穿校长的想法……我这便去。” 田小四欢天喜地跑下二楼，计无策为秦百川打开房门，俩人来到房间各自落座。计无策首先开口道：“我得到长公主的消息后，派人四外打探了一番，结果却是颇让人惊讶。这位长公主尚在襁褓之中便离开了朝廷，这些年回大颂的次数不过五次，在朝中她似乎跟任何势力都没有过分的牵连，可偏偏在这大散关一代她又具有极强的话语权。” “这很奇怪？”秦先生摇头：“长公主，单这一个名头就足够了。” “不够。”计无策看问题更加深入，道：“如果要是在大颂，凭借那一块五龙令长公主也能横着走，可大散关这里人流复杂，且大多都是亡命之徒，谁会被一块牌子吓到？退一步说，如果大颂子民顾忌她的身份倒也罢了，可据我所知，中兴的流沙部落对长公主也是毕恭毕敬，奉为上宾。” 秦百川陷入了沉默，他们对长公主一无所知，可对方却似乎掌握了他所有信息，这让秦百川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见秦百川不说话，计无策笑道：“先生也不用挂怀，咱们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就是了。” “嗯。”秦百川稍微眯缝了一下眼睛，没有多说。 按照秦百川的吩咐，客栈的伙计们忙乎起来，没多久一头头鲜活的肥羊被宰杀，成片成片的羊肉被扔到大锅里烹饪，浓郁的香气传出老远老远。附近有些流民似被香气所吸引，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客栈门口，用力的翕动着鼻子。 这种场面其实原本有些出乎秦百川的预料，可这也正是秦百川想要的一种结果。当下，秦百川没有任何犹豫，吩咐将羊肉发放到极乐军房中，至于剩下的那些羊汤，他让伙计们加入盐巴，在客栈门口摆开桌案，免费施舍。 即便是放在现代，羊汤这种东西也是大补，更何况是大颂？那些本就饥肠辘辘的流民自是大喜过望，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到一个时辰，客栈门口便被拥挤的水泄不通。 计无策亲自现身帮助维持现场秩序，而秦百川倒是舒舒服服的在房间洗着热水澡。门前拥堵的客人实在是太多，寻常人压根不会发现，噪杂当中田小四带着几个人偷偷进了秦百川的房间，半晌都没有出来。 临近日暮十分，客栈门口又发生了巨大的骚动，却是被秦百川派出的掌柜已经回来，马车上下来五六个身材高大、体态丰满的女子，大散关虽然北风呼啸，但这些女子穿着都极为单薄，胸前两座高峰几乎将衣服撑爆，走路间甚至都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臀沟。 “看什么看？这样的女子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消费得起！”可能是忙碌了一下午，掌柜的脾气不算太好，冲着门口喝免费羊汤的流民吼了几声，怒气冲冲的带着五六个女子进入客栈。 一路上楼来到秦百川门口，脸色又变得谄媚无比，轻轻敲门，赔笑道：“客官，您在里面吧？” “说。”秦百川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哦哦，您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好，您看……” “吱呀！” 房门打开，田小四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透过门缝掌柜的看到了里面的浴桶以及一个男子的背影。田小四先是扫了一眼那些女子，随后又伸出手。 “哦，在这里，这里。”掌柜的贴身拿出一个纸包，解释道：“这位小兄弟，里面的药都是你家主上……” “聒噪。”田小四很不给面子的白了掌柜的一眼，从身上摸出一个布袋，甩给了掌柜的。 “多谢贵客打赏，多谢。”掌柜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布袋里面的银子叮当作响，至少有六七十两，而他那些药物不过二三十两罢了，单单差价就让他发了笔小财。 “小兄弟，你看这些女子……”掌柜的指了指身后。 “让她留下。”田小四指了指一位身材相对娇小的女子：“其余的人分别送到那几个房间。” 那身材娇小的女子顿时喜出望外，来的路上掌柜的已经明确说了，这伙人都大有来头出手阔绰，只要伺候的好了，他给的银子至少能买十几匹花布呢。安排已定，掌柜的分别去安排其他女子，身材娇小的这个倒是跟着田小四进入房间。 这房间装扮的也不是如何高雅，事实上在这种地方能有个客栈就已经不错了。那女子低头打量了一番，正中间的浴桶中坐着一个男子，旁边放着华贵的衣服，浴桶后面站着一人，身穿破烂衣衫，肩膀上搭着一个布袋，脸上似涂了一些锅底灰，看不清面貌。 “你，先出去。”田小四指了指衣衫破烂的男子，声音里虽然带着吩咐，可明显底气不足。 破烂衣衫的男子也不多说话，低头离开了房间，这时候田小四才松口气，道：“浴桶中的那位就是我家公子，今天你要好好伺候。” “嗯。”蛮夷女子子啊大散关生活的时间不短，倒是能听懂颂语。 “我家公子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做正经事之前预热。”田小四又道：“你现在**，叫出声音，大声叫，让越多的人听到越好。” “叫？”蛮夷女子似乎没太明白：“怎么叫？” 田小四脸上一红，不耐烦的道：“你问我，我去问谁？你以前做那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是怎么叫，现在便怎么叫！” “哦，明白了。”那女子当下便哼哼唧唧出来：“是不是这样？” “别问我！我只负责传话，具体细则自己把控！”田小四满脑门黑线，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这种声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总之一句话，我家公子在行事之前，至少要听到半个时辰的叫声，原则我刚才说过了，叫，大声叫，让越多人听到越好！” “好的。”蛮夷女子用力点头，这等要求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明白了就好，丑话我也说在前头。”田小四指了指门外，道：“待会我就在门外守着，要是没到半个时辰，别怪我冲进来杀了你！”田小四目露凶光，从身上便摸出了吴弩枪，指着蛮夷女子的脑门。 蛮夷女子有些错愕，这小伙话说的倒是挺狠，可拿出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啊？要吓唬人不是该拿出刀枪棍棒？这东西也能杀人吗？心里虽然是弄不清楚，可蛮夷女子反应也很快：“我懂，半个时辰罢了，只要给我足够的花布，叫上一天一夜也没问题。” 田小四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递给蛮夷女子：“只要做得好，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谢谢。”蛮夷女子视若珍宝，以前她们刚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银子的用处，出来卖身，无非就是想换取大颂那些漂亮的花布，给父母家人做一些漂亮或者保暖的衣服，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也逐渐知道了银子在大颂的重要性。 “去吧。”田小四推了蛮夷女子一把，那女子倒也聪明，躺在床上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田小四听得面红耳赤，走到浴桶当中那男子的跟前，俯下身，冷声道：“半个时辰之后，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如果没有半个时辰，或者事后你敢把事情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我，我……嗯……明，明白。”浴桶里的那人竟然还是个结巴。 “我在门外等着。”田小四又咬牙哼了一声，这才走出了房间。后背贴在房门上，田小四终于长长喘口气，次奥，秦校长这回安排的任务还不如让他去打一仗来的痛快。 类似的事情在其他几个蛮夷女子的房间中也在发生，一时间，本来隔音就不太好的客栈当中那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纵横飘荡，听得客栈外刚刚喝过羊汤的流民个个吞着口水。掌柜的也是一个劲儿的咧嘴，晕哟，这些大爷果然都是强人哟。 客栈内外的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有几个穿着破烂衣衫、神情各异的男子低调的挤出人群，不慌不忙的朝着离客栈相反的方向走去。看似毫无规律，可是这几个人各自有度，将那个背着包袱的男子从四面八方保护在中间。 不用问，这背包男子自然就是秦百川，他和计无策所用的这两招正是瞒天过海，金蚕脱壳。 第600章 抢军师回来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左右，日头已经只剩余晖，不远处一座简陋的隘口已经赫然在目。这六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凑在了一起，秦百川左手边那浑身佝偻的男子悄然挺起了身子，道：“先生，咱们先出了隘口，袁飞已经带人在外面接应。”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咱们的人已经出去了多少？” “一半吧。”计无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毕竟是在长公主的地盘，咱们先输送的是那些不显山不漏水的兄弟，若是一次走的太急，反而会让人误会。先将先生送出去，我跟谭教头留在大散关，今晚疏通一些关系，再送一批人出去，最迟明天正午，我们会前去跟你们汇合。” 计无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明天正午我们还没到，先生便让袁飞带路，远走高飞。” 秦百川咬了咬牙，计无策话说的含糊，可意思却是如果他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赶到，就说明已经出了问题。有心不想让计无策涉险，可人员没有疏散完毕，作为极乐军智商最高的干将，除了他似乎也没人能左右这里的局势。 “极乐军的军令第一条是什么？”秦百川吐了口吐沫。 “忠诚，绝对服从指挥。”计无策咧嘴道。 “那我给你下令，明天正午，必须带着咱们的人毫发无损的出来。”秦百川拍了拍计无策的肩膀，有希望，有寄托，有要求。 “得令。”计无策笑了，他知道秦百川这是关心自己，可接下去的情况到底会怎么发展，谁都不知道。 “快，快！”又走了没一会儿，几个人便来到隘口，守着关隘的军士手里挥动着皮鞭，驱赶着来去的流民。当然，他们对身材瘦弱的大颂子民毫不留情，对于那些人高马大的蛮夷，却不敢嚣张。 “你们几个，去哪里，做什么？”隘口旁边放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位武将，不耐烦的扫了秦百川等人一眼。 “投亲。”这些人中丁三石最是魁梧，经乔装打扮之后倒是有些像蛮夷，他操着一口生硬的颂语，哼道。 “你们都是一起？”那武将挑眉看了看。 “我们不是。”计无策和谭教头后退一步，咧嘴笑道：“听说隘口这里好招募劳工，能给口饭吃，特意过来问问。” “问个屁！”武将态度不算太好：“关里关外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这一个隘口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再说了，就找招募也是招募壮丁，你还不够资格，滚蛋，别在这碍眼！” 计无策面带失望，唯唯诺诺，武将也压根懒得理他，指着秦百川等人又道：“你们几个，把包裹都给老子打开！” “军爷，都是一些破烂，不用检查了吧？”丁三石旁边是詹继涛，这货原本就驻扎在边关，深谙这些戍边军士的心态，临来之前倒是偷偷的准备了一些东西。他上前一步，偷偷塞给武将一个布包。 那武将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哼道：“他娘的，原来又是一群穷鬼。滚，都给老子滚蛋！既然离开了大颂，以后就别再回来！我也告诉你们，你们生是大颂人，死是大颂鬼，以后要是敢帮蛮夷做事，老子的枪可不会留情！” “多谢军爷。”詹继涛干笑了两声，对秦百川等人打了一个眼色，除了计无策和谭教头要留下接应之外，剩余的五个人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隘口，秦百川等人缓行了一会儿，待等到离开隘口足足有十里左右，一行人开始奋力奔跑。秦百川体力不行，跑了还没三公里便上起步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后又哈哈大笑。 其余几个人反应虽不如秦百川这么大，但心头也觉得莫名的轻松。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大颂是一个牢笼，无论以后将要面对什么，起码现在是摆脱了束缚，自由自在。 “詹大哥，你给了那武将银子？”休息够了，秦百川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不是。”詹继涛摇头，道：“如果给他们银子，他们没地方花，而且还会暴露咱们的身份。” “也是。”秦百川耸肩：“不是银子……那是什么？” “额……”　詹继涛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好久，最后还是丁三石点破了天机：“春宫图。” “呵，有意思。”秦百川怔了怔，随后便竖起了大拇指。戍边军士长夜漫漫，这年头没视频没网络的，晚上回去之后还能干啥？詹继涛这也是投其所好罢了。 “非常形式，只能用非常之举。”詹继涛帮着那些军士找了一个借口：“这些戍边军士其实也挺不容易，聊以**罢了。” 秦百川压根就没有嘲笑詹继涛的意思，事实上如果他早知道只要几本春宫图便能如此顺利的离开隘口，还不如在临出发之前让人印刷一些，就算在隘口这用不到，说不定到了青蒙还能换大量银子呢。 离开隘口之后，眼前所见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与漫天的狂风，顶着狂风行走了大半个时辰，离开大颂之后的那份轻松便悄然散去。他们是离开了大颂，可别忘了计无策等人还在大散关。 “校长！”天色擦黑之际，一个满身黄沙的少年来到秦百川跟前，正是袁飞派出清风战部的斥候，过来接应秦百川。见到这少年后，众人心绪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校长，前方为校长准备了马车，跟我来。”那少年前面带路，在一处避风的山坳旁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这马车当然不能跟秦百川江陵的车子相比，但已经算是非常不错。 就属秦百川体质最弱，为了不给马匹增加负担，他一个人进入车厢，丁三石等人四外保护，朝着袁飞的驻扎地缓行而去。马车固然颠簸，但劳累了一天的秦百川还是沉沉睡去，等被人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灰暗下来，根本不知道时间。 “先生，辛苦了。”袁飞早就带人等候，见秦百川满脸疲倦，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塞外边疆便只是这样，让先生受苦了。” “扯淡。”秦百川摇头，袁飞这小子太会说话了，其实要不是因为秦百川，他们又怎么会来这地方遭罪？用力吐出了嘴里的黄沙，秦百川舔了舔嘴唇，道：“该道歉的是我，我秦百川在此发誓，以后若是回到大颂，便是众兄弟的生死之交！若是有用到秦某人的地方便尽管开口，刀山火海，秦某绝不皱眉！” 秦百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些话顺着狂风远远的传了出去，先行出来的数百个军士纷纷起身，虽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应，但是他们坚定的眼神已经展露了他的想法。能跟着秦百川走到这里的军士，甭管熟悉或不熟悉，都是可以托付的兄弟。 袁飞早就命人搬来石头垒了一些避风区，篝火也已经燃起，随着秦百川一声令下，众人便都聚集在一起，在旷野上展开了一场露天的盛宴。 “袁飞，咱们这次准备了多少物资？”一坛酒几乎见底儿，秦百川面色微红，询问道。 “物资倒是充足，粮食不太够。”袁飞擦了擦嘴角，道：“先生你看，除了你乘坐的那辆之外，咱们那里还有十八辆马车，其中四辆装着的是武器辎重，十二辆是物资，剩下的一车清水，一车食物。再加上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口粮，我估摸着最多能撑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应该足够了吧？”丁三石对塞外也比较熟悉，分析道：“从这里出发，十天左右就能进入中兴，还怕没有吃的？袁飞，你可别忘了，咱们打着的是商人、宗教的旗号，可真饿急了，咱们就是匪徒！” “十天进入中兴是理想化的预计，可现在已经开春，风沙极大，你敢保证不会耽误时间？如果咱们这次去的是大真、大银，烧杀抢夺，死在那里都值得，可中兴的流沙部落抗击的也是大真、大银，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若是在他们地界上作奸犯科，你是把极乐军往死路上推。” 丁三石顿时住嘴不言，秦百川跟着点头，袁飞最后叹气道：“当然了，丁大哥说的也没错，真走到了那一步，活下去才最重要。” “走一步算一步，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掌握了目前基本情况后，秦百川又沉吟了一番，道：“统计过没有，咱们跑出来的军士一共有多少人？” “军士一共四百七十三人，工匠一百七十二人。”袁飞没有半点犹豫：“现在城内还有咱们六百三十三位兄弟……也不知道军师明天能不能把他们成功带出来。” “可以，你见过老计做不成的事情？”丁三石晃了晃拳头，对计无策拥有无比的自信。 “军师计谋足够，但不是在自己的地盘，又不知道对方的虚实，还是早作打算才好。”袁飞摇头道。 “袁飞说得对。”秦百川深吸口气：“咱们极乐军远赴塞外为的就是求个生存，若是军师出了什么意外，青蒙去还是不去倒没那么重要。袁飞，你即刻传令下去，让杜波带一百号人保护工匠、物资先行离开。剩下三百七十多人，派出七十个斥候沿途保持联系，最后那三百人带上武器辎重，沿途布置地雷。” 秦百川目光里带着凛然的杀机：“甭管是谁，军师安然到达比什么都强，若明天军师不到，咱们就破了大散关，抢军师回来！” “明白！”袁飞等人纷纷起身，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第601章 断臂之仇 凡事都应该有备无患，既然已经决定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弃军师，秦百川等人也不耽误，吃饱喝足之后借着酒劲儿，果断展开了行动。杜波带着抽调出来的一百极乐军，保护着工匠以及物资先行离开，每隔八里便设置了一个斥候，这样一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至于因为消息的滞后耽误判断。 杜波出发前，秦百川嘱咐的十分清楚，如果能接应到军师自然皆大欢喜，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秦百川这群人全军覆没，那这批物资就都交给杜波处理。是继续前往青蒙贩卖，还是拉回大颂都在杜波一念之间。 杜波离开后，秦百川更没耽误，带着大队人马朝着大散关的方向行去，在袁飞的提点下，找到一处坡度起伏的地带，秦百川当即便命人再次安置地雷，架好吴楚虎炮。秦百川的战斗规划也十分简单，如果非要打一仗，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把对方引入埋伏圈，就算不把对方打死、打残，也要撕掉他们一块皮肉。 严格说起来，秦百川没什么战斗经验，做出的战略部署也十分简单，无非就是利用火器的优势，但他身边却还有詹继涛这样身经百战的团练教头，如何攻击，如何发挥出最大战斗力，他比秦百川还要精通。等商量完战略部署，已经到了后半夜，一众军士各自隐蔽，裹着厚厚的棉衣沉沉睡去。 这一晚野外宿营，寒风呼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得踏实。第二天旭日东升，极乐军军士早早的起来，偷偷的架着大锅，将昨晚的剩菜混合白米煮成一锅，浑身这才泛起了丝丝暖意。 秦百川跟军士们一起吃过早饭，便派出斥候偷偷潜入隘口附近，打探计无策等人的情况。等待最令人焦躁，秦百川来来回回在原地踱步，等了一两个时辰，前方总算传来了令人欣慰的消息。计无策安排第一批遗留的极乐军士出城，总人数足足有两百多人！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秦百川也好，丁三石也罢，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有人还能出来，就说明军师昨晚过得有惊无险。秦百川马上安排人员为这两百多人准备饭菜，他则是带着丁三石等人继续等候。两个时辰当中，零零碎碎不断有军士加入到秦百川的队伍当中，粗略算算，已经出来的军士已经突破五百大关！ “先生，快到正午了。”军士基本回来了大半，可计无策、谭教头以及剩下的一百多兄弟还没消息，眼看着日头已经快要到达头顶，丁三石有些沉不住气。 “再等等。”秦百川握紧了拳头。 丁三石没说话，握紧手里的鬼头刀，目光几乎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太阳缓缓移动，终于，在到达头顶之际，前方的斥候再次传来了消息，极乐军士又出来三十七人，可并没有军师的消息！ 据军士禀告，军师已经乔装改扮到了隘口，可因为上午出来的人数较多，已经引起了守军的注意，故而临时决定分批出来，让他们先回来传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半个时辰后便能出城。军师特意吩咐，让秦百川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他们手里还有血衣龙卫的令牌作为依仗。 军师亲自传话自是让秦百川更加心安，可这心安并未持续多久，前方的斥候便传来了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军师率极乐军剩余的数十个军士已离开隘口，但被追兵赶上，展开血战！ “最后还是出了乱子啊。”秦百川仰天长叹，眼里带着不容质疑的决意，挥手道：“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跟我走！”丁三石第一个按捺不住，彪悍的身子只一闪便出现在数十米之外，身后长寿宫、血衣龙卫的高手也都不耽误，一个个展开身法紧随其后，冲着隘口方向便冲了过去。 因为詹继涛早就制定了战斗策略，所以秦百川虽急不乱，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下去，得令的极乐军士更是没有任何耽误，飞快的按照之前的战略部署进入各自的位置。 待等到极乐军士已经做好安排，秦百川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带着三百余人前往接应。长期接受过行军训练，虽然这些少年基本都没什么武功根底，但行进的速度倒是不慢。 大约行进了十里左右，便看到对面不少极乐军的少年仓皇逃窜，待见到秦百川之后，他们这才将事情的缘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如斥候所说，极乐军上午出城人数不可谓不多，必然要引起守军的注意，开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麻烦，可军师刚刚出城，便遇到了一个带着豹子的女子，那女子怒气冲冲，拿出一块令牌后，隘口的守军以及大散关内盘踞的一些地方恶霸就好像疯了一样，对他们展开了追击！ “长公主？”秦百川双眼顿时一缩。 那极乐军士不知道长公主的来头，重心也压根没放在这地方，继续道：“这些人都是成年男子，肉搏战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随身倒是携带了几把火器，但军师也说了，大散关人多眼杂，万一泄露出去就是害了嚣张，所以我们只能跟他们硬碰硬！” 说到这，这军士眼圈通红，声音哽咽的道：“校长，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我是这个班的班长，手下一共六个兄弟，全死了，全都死了！呜呜……” “不许哭！”一听说出现了伤亡，秦百川心尖都是一颤，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继续说下去！” “军师为了保护我们，跟敌人展开周旋，也杀了他们不少人！可那个带着豹子的女子还有另外一支部队，整整十几头花斑豹，一同冲上来，军师和谭教头根本就对付不了！”军士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后来军师想出了一个办法，让我们脱掉衣服生火，驱赶花斑豹，这倒是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后来丁教头带人赶到，他们将我们保护起来，让我们能跑一个是一个！” “这么说，丁三石已经跟军师汇合？”秦百川心里总算好过了一些，有丁三石等人的援助，好歹军师那头的压力能小一些。 “报告！”田小四从后面闪身出来，面色阴鸷的道：“校长，我已经清点过了，目前跑回来的军士一共二十九人，军师那里应该还有三十二人。不过，按照兄弟们的说法，那三十二人十有**都……” “长、公、主！”秦百川双眼顿时喷出了火焰，这些军士全都是他的命根子，一下子就要挂掉三十几个人，秦百川的心都在滴血。 “校长，你快看！”逃回来的那个军士指着远处慌乱的人影，大声道。 秦百川抬头看去，距离他们不到二里左右的地方，丁三石等人仓皇如同丧家之犬，或背或搀极乐军士，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飞快逃窜。在逃窜的过程中，不时的要扔出一件件的燃烧的衣服吓唬后面狂奔的花斑豹，在花斑豹的后方，有大约一两百人的骑兵队，也有数百人，衣服打扮各异的壮汉，这些人咋咋呼呼，在丁三石等人的后面起哄，追逐。 “换箭矢，接应军师！”秦百川站在马车上，大声道。 “是！”田小四应了一声，身后飞快闪出数十个手持楚击枪的战队，他们的子弹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箭矢，另一种才是秦百川特制的子弹。目前这个形式，用子弹当然杀伤力更大，但是无法起到全部歼灭的效果，所以秦百川退而求其次。 “开火！”田小四目测了一下距离，手里的令旗挥舞，耳畔便传来扣动扳机的声音，在机括的作用下，一支支普通的箭矢打着旋的激射而出，带起尖锐的破空之声。 由于距离和风向的作用，这些箭矢基本没什么准确度可言，但突如其来的攻击至少能阻止一下花斑豹的奔行速度，这也算是为计无策和秦百川的汇合争取了一些时间。 两轮密集的箭矢过后，追兵和计无策等人的距离也逐渐拉远，在秦百川注视下，丁三石终于背着计无策赶了过来。此时的计无策浑身是血，右手肩膀皮肉外翻，一条手臂竟不知去向，他脸色苍白如纸，看到秦百川之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道：“先生，我拖了极乐军的后退。” “闭嘴！”秦百川眼圈儿一下就红了，为了掩护极乐军出逃，计无策竟断了一条手臂，这等损失让秦百川杀机更甚，咬牙道：“丁大哥，护送军师先去后方休息，跟杜波汇合，让郎中即刻治疗。” “让丁三石留在这保护先生，他们几个陪我一起。”计无策摇摇头，苦笑道：“说不得，也只好征用先生的马车。” “也好。”秦百川用力点头，命人将计无策抬上马车，先行离开。 目送着计无策先行离开后，秦百川整张脸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黑色，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对面显然也看到了计无策的援军，加上两轮箭矢的覆盖，行军速度也逐渐放慢，十几头花斑豹打头，不疾不徐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第602章 为军师，报仇！ 在丁三石等人的护卫下，秦百川缓步而出，一直走到双方队伍居中的位置站定，双臂抱在胸前也不说话。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对面人群也发生了些许的骚动，两旁人马分开，骑着枣红马，身穿黑衣的女子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这一人一马的身后，跟着一头健硕的斑豹。 这女子不疾不徐走到秦百川的对面，那斑豹冲着秦百川亮出了锋利的獠牙，丁三石等人双眼凶恶，第一时间亮出了手里的兵器，气氛一下便陷入了紧张当中。不用问，这女子自然是昨天跟秦百川见过一面的长公主。 “为什么？”秦百川也很佩服自己，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 “什么为什么？”长公主语气也不算太好。 “我带人逃难路过此地，在大散关也并未作奸犯科，为什么要杀我的人？”秦百川目光犀利：“你是武王的人？” “你说这个啊。”长公主避重就轻的道：“昨天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 “没有。”秦百川冷笑：“你说是天兆找到你，让你帮我。” “这只是一部分啊，我还说了，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长公主撇嘴道：“你跟我约好三天后离开隘口，我帮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在客栈里瞒天过海，当晚便离开了大散关，等我察觉的时候，甚至连那个姓计的都已经离开。许你骗我在先，不许我出尔反尔在后？” “骗你是我理亏，可设身处地换个位置，如果你是我，会相信莫名其妙的一个长公主？”秦百川抬起头：“况且，我骗你倒是骗了，但可有伤你一人？你却让我军师断臂，二十多军士惨死，这笔账我要怎么算？” “随便你啊，爱怎么算怎么算。”长公主无所谓的耸肩，道：“你没伤我的人，但伤我的心了，我的原则也简单，你伤我的心，我就伤你的心，是不是很公平？一饮一啄本就是天定，咱们现在扯平了。” “扯平了？”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 “对啊，扯平了的意思就是你们现在可以走了。”长公主大度的挥了挥手：“当然，我也说过，如果本宫心情好的话，也可以护送你们走一程，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诚意。” “在你那扯平了，在我这扯不平。”秦百川感觉跟这妞说话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摆手道：“算了，各自回去，准备开战吧。” “你这人还真是死脑筋，我都说不追究了，你还要怎样？”长公主有些不爽的道：“不就是死了二十几个人吗？我是大颂的长公主，本来就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你他妈给老子住口！”秦百川一下子就怒了：“大颂的长公主？你算个屁！老子眼里没有尊卑高低，便只知道一句话，杀人偿命！给你们盏茶时间准备，盏茶时候要是不战，别怪秦某要了你的脑袋！” “混账！”秦百川满嘴污言秽语，一下便将长公主骂火了，见他已掉头离去，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雪儿，上！” “吼！”斑豹发出一声四口，身子后倾，猛然腾空而起，冲着秦百川等人便扑落下去。 “来得好！”丁三石早就蓄势待发，那斑豹身处半空，他手里的鬼头刀猛然回旋，冲着斑豹的下腹凶狠挥舞。丁三石这一招势大力沉，可别看那斑豹只是一头畜生，但反应速度却也不慢，身子硬生生的落下，四蹄着地，再次冲杀。 “杀！”丁三石来不及收招，但詹继涛已经拦在斑豹的跟前，一把钢刀晃动出无数刀影，对着斑豹的脑袋挥舞而落。唐人杰从右侧跨步而出，他手里用的是一把长枪，斜着刺向斑豹的脖颈。 “雪儿，后退！”斑豹再怎么聪明可也毕竟只是畜生，暗中偷袭，突然发难自是无往不利，可是在几大武林高手的围攻下，便显得有些不够用。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冲动，慌忙下达了指令。 “啊！”斑豹倒也听话，第一时间便飞速后退，可毕竟还是慢了一步，唐人杰的长枪刺破斑豹的皮毛，带走了一串血。斑豹倒是没什么，可长公主却是惊叫出声：“秦百川，我跟你不死不休！杀，给我杀！” 长公主一声令下，身后一百骑兵以及盘踞在大散关的流氓恶霸几乎同时动作，黑压压的便冲杀过来。秦百川甚至连头都没回，加快脚步回到了己方的阵营。 “准备！”早在秦百川和长公主废话的时候，田小四便做好了准备，等秦百川进入阵营，他高高扬起了手臂：“目标锁定斑豹，给我射！” 别看田小四年龄不大，经过覆灭肥水贼一战之后，这小伙也是杀伐果断之人，甚至都不用秦百川吩咐便洞悉了关键，下达了作战指令。一时间，扣动扳机声连成一片，数十支羽箭嘶吼着冲向对方阵营。 “长公主，我在后面设了埋伏，你敢来，我就敢让你全军覆没！”第一轮箭矢覆盖完毕，秦百川也不耽误，传令让极乐军士一起喊出这句口号，便带人飞速而退。 长公主狠狠地咬牙，秦百川敢喊出这样的话大概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虚张声势，一个是真有埋伏，从秦百川之前说要跟自己决一死战的态度上看，他虚张声势的可能性似乎不是很大。 “追，给我追！”犹豫了片刻，尤其是看到自己冲在前方的几头斑豹相继挂彩，长公主也是怒火中烧：“就算有埋伏还能怎样？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秦兄弟，长公主追过来了。”丁三石保护秦百川且战且退，其实在丁三石这种老兵油子看来，即便是诱敌也该跟对方拼一阵，在让对方认为“扛不住”的前提下做出战略性撤退，可先生倒好，直接说出了深意。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长公主还真就上套。 “传讯给田小四，让他稍微阻挡就撤退，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秦百川边跑边道。 “好！”丁三石回头打了几个呼哨，回过头见秦百川气喘吁吁，这货也不废话，捞起秦百川便把他背在了身上：“秦兄弟，我看你没事儿的话要么多跟我学学武艺，要么就别出现在前线，太危险了。” “学武来不及了。”秦百川对自己的身体也挺无奈，身体素质不能说不好，可跟丁三石他们比起来还是太渣。 “这娘们追的挺紧啊。”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眼看着埋伏点赫然在目，丁三石有些兴奋：“对了先生，你怎么敢跟长公主说前面有埋伏？你就不怕把她吓跑？” “我不这么说还能怎样？真的跟对方发生近战，又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惨死在这里，也是无奈之举。”秦百川摇头，道：“至于吓跑她，这我倒是不怕。因为……她要是不跟来，我会让咱们的军士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 “额……她的祖宗十八代……”丁三石一阵阵头大，苦笑道：“秦兄弟，你知道我见到计无策的时候，他跟我第一句话说的话是什么？” “什么？”秦百川摇头。 “他说，他解脱了。”丁三石低声道：“他说，我们血衣龙卫，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只要还有用处就要为皇上做事。可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就是一个废人了，血衣龙卫当然不需要废人。这样一来，他就有了正当的理由离开血衣龙卫，好好跟着先生做事。” “他真这么说？”秦百川心头一喜。 “何止是他啊，我们这回八成也是一样了。”丁三石表情有些复杂：“长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按理说我们不该跟她作对，可她偏偏废了计无策一条胳膊……哎，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混战中我杀了不少长公主的人，这事儿若是传回朝廷，我也算是乱臣贼子吧？我倒是没什么，就怕连累到吕大人……” “有话就跟我明说，不用拐弯抹角。”开始的时候感觉丁三石的话还挺正常，可越是听到后面越是觉得他话里有话，直到他将吕大人搬出来，秦百川才明白过来：“你是想跟我说，不管对长公主有多大的恨，这妞都杀不得？” “嘿嘿。”丁三石干笑了两声，并没有反驳：“若是杀了，吕大人受牵连不说，就怕兄弟你江陵的产业也岌岌可危；当然，这人也放不得，否则她回到朝廷参了咱们一本，结果还是一样。” “那你什么意思？”秦百川也忽然觉得棘手。 “抓了，跟我们一起去青蒙。”丁三石眼里露出凶光：“我们只要确保长公主还活着，吕大人便有时间、有机会去皇上那里陈述来龙去脉，最终将长公主归还，皇上也不会苛责于你。可到时候万一交不出人，咱们都有大麻烦。” “就这么办。”事态紧急，秦百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果断点头。 “校长，对方似乎发现了咱们的意图！”秦百川跟丁三石正在商量，清风战部的斥候忽然冲到秦百川身边，大声禀告。秦百川当即回头，赫然看到原本长公主驱动的斑豹不知道为何停了下来，却是让她身后的骑兵与恶霸打了头阵。 “校长，敌人已经进入射程，打不打？”田小四跑的气喘吁吁，也赶过来请命。 “打，为什么不打？”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给我狠狠地打，为军师，报仇！”(.. ) 第604章 扯平 对于秦百川等人来说，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长公主被打晕之后，那群乌合之众哪里还有战斗力，死的死，伤的伤，有些没骨气的混蛋恶霸扔下兵器举手投降。8小说w?ww.`可秦百川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命极乐军疯狂的收割他们的人头。 昏迷过去的长公主并不知道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如何，等她醒来的时候现自己被五大绑的扔在了一辆马车上，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长公主无论多么嚣张，可毕竟是女子，心里本能的带着一些恐惧。 “公主，你醒了？”黑暗中，旁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长公主浑身一颤，那男人吹了几口气，吹燃了火折子，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长公主看清了，这人却是那个叫做计无策的军师。 这次秦百川他们出来所准备的药材比较充足，再加上计无策身体素质也不错，因此他目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计无策道：“长公主，你现在是秦先生的阶下囚，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别让大家不快，可不可以？” 计无策冲着长公主扬了扬下巴，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在马车的前方，秦百川裹着被子，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计无策这种命令的语气让长公主多少有些不爽，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左右衡量再三，也只能无奈点头。 计无策对她笑笑，拿出了她嘴里的破布，长公主长喘了一口气，不看秦百川而是对计无策道：“这是哪里？” “这里距离大散关大概已经有三百多里，过了今晚明天我们就要中兴地界。?.?`”计无策老老实实的说道。 “三百多里？”长公主一下就懵了，她注意过这些人没有战马，一千人的队伍每天能行走一百五十里就已经算是极限了，那岂不是说她这次昏迷足足昏迷了两天？ 计无策也挺不好意思，笑道：“那日大战结束后，毕竟距离大散关太近了，我担心公主会布置其他的安排，因此便给公主喂了一些蒙汗药。现在已经完全出了大颂的边境，也就不用再有防备。” “你狠。”长公主咬咬牙，用蒙汗药这是江湖上最见不得人的手段，尤其是采贼最愿意用这东西去祸害人。不过，她自己衣衫完整，倒是没有这层担心，心里多少也好受了一些。 “如果军师够狠，我就应该让他扒光你的衣服，扔到天牢当中。”秦百川忽然开口，语气里满是杀机。 “姓秦的，你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可以跟计无策心平气和的聊天，可一听到秦百川的声音她就压制不住的杀机。.` “秦先生。”秦百川嘴唇动了动，计无策急忙挥手，示意秦百川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妈的。”秦百川扔下一句粗话，让丁三石停下马车，他直接跳了出去。 “混账！”长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又嘟囔了一句。 “长公主，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在我，你也不用怪先生。”计无策有些惭愧，苦笑道：“你不知道，先生组建这支极乐军耗费了诸多心血，东拼西凑几乎将所有的敛财手段都用上了，每一个军士都是他的宝贝。” “那天一战，极乐军损失十七人，其中八个死在你手里，毁掉吴弩枪六把，楚击枪一把，消耗子弹两百多，手榴弹三十颗，炮弹五十……哎，原本这是不必要的损失，你说先生能不火大？” “那天战斗结果如何？”长公主没理会计无策后面那些话：“我的雪儿呢，还有，大散关的铁骑，他们都在哪里？” 计无策苦笑，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错误的根源都在我，我这条胳膊也是公主你的斑豹咬掉，所以……” “所以，你们杀了雪儿！”长公主双眼瞬间血红一片。 “不仅仅是那几头斑豹，除了你之外，先生一把火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计无策也颇有些心有余悸，那天战后，秦百川下令放火，浓烈的黑烟，恶心的臭味传出了十里之遥。 “秦、百、川！”长公主从牙缝里冒出三个字，要不是浑身被绑住不能动弹，长公主或许都有冲出去杀了秦百川的冲动。那头斑豹从小便跟她一起长大，秦百川此举可以说是杀了她最好的朋友。 “长公主，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我不得不提醒你，斑豹没了以后可以再养，若是性命没了，万事皆休。”计无策正色道。 “他敢杀我？”长公主不屑。 “你觉得……他不敢？”计无策反问。 长公主瞬间沉默，凌天兆早就跟她说了秦百川的种种事迹，撇开其他的都可以不谈，单说抽兆王孙九个巴掌，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他不敢？自己这个长公主真论地位，未必有兆王孙重，而且这还不是在大颂境界，秦百川想要杀她，可能会有一万种办法善后。 “公主，我觉得你和先生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计无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苦笑道：“现在说起来，咱们这场战斗完全没有必要……” 说着，计无策偷偷的从身上贴身摸出一块佛牌。别人可能不认识这东西，可长公主一下就愣住了：“你是……” “噤声。”计无策摇摇头，叹气道：“公主现在该明白了吧？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这都是自作自受。” “怪我？”长公主确认了计无策的身份，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恨声道：“我明确说了，他可以不让我帮忙，但不能欺骗我，我那么相信他，可他又怎么做的？” “公主，设身处地的为先生想想，你若是他，可敢轻易的相信别人？”计无策耸肩，长公主果断的闭上嘴，军师又正色道：“公主虽远在大散关，可也知道朝廷的情况吧？皇上内忧外患，整日焦头烂额。” “要不是朝廷局势瞬息万变，我又怎会存了试探秦百川的心思？”长公主撇嘴，道：“天凌跟我说秦先生如何如何，一定要将他团结在我们这头，把他吹得跟天神似的，我担心这人别有用心，替天凌试探罢了。” “先生这人唯一的用心就是想安安稳稳的混日子，赚银子。”计无策挠了挠头，道：“其他男子追逐的梦想，权势，在先生眼里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算了，公主，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在大散关极乐军前前后后死了几十个军士，你的斑豹也全都被杀，带来的人更是无一活口……算扯平了，如何？” “扯平？”长公主眉头瞬间倒立。(.. ) 第605章 化干戈为玉帛 “公主这是不愿意？”计无策奇怪的看着长公主，耸肩道：“其实所谓的扯平也是我个人的说法，在先生那里只怕都未必能行得通。.?`c?om” “行不通更好，等有机会我一定要打败他，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加倍还给他！”长公主恶狠狠的说道。 “公主也该听说过将在谋不在勇，先生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我问公主，在人数相等的前提下，大颂最精锐的一支战部，能不能打得过极乐军？”计无策认真的问道。 “极乐军懂妖术罢了！”长公主不服气的道。 “公主觉得这是妖术？”计无策从身上摸出一把吴弩枪，单手给长公主展示，长公主目光落在吴弩枪上，半天不语。计无策也不卖关子，道：“公主你仔细看好，这不是妖术，无非是咱们军中使用较多的弓弩，秦先生加以改造罢了。” 又从身上拿出一枚特制的弩箭，计无策又道：“这是吴弩枪，它最核心的部位在箭矢上，先生命名叫做子弹。你看这里，这里面填充了一种先生提出、由西洋人提炼出来的白磷，这可是好东西，在战斗中可以当做引信。” 计无策比比划划将，吴弩枪的构造与原理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听得长公主睁大了眼睛，半天都不言语。计无策又道：“如果单单是吴弩枪也就算了，可楚击枪、吴楚虎炮、手榴弹、地雷……先生的这些手段让我都感到害怕，就算功夫再高还能怎样？” “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长公主小声道。 “是的。?.?`”计无策最后叹气道：“极乐军的崛起打着宗教的幌子，别人说先生是天神下凡我们都不信，可在这些物件上，若不是天神，谁还能有如此见地？” 长公主沉默了许久，抬头道：“跟我说了这么多，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公主在回到朝廷之后，能忘记在大散关外生的事情，起码不要在皇上面前说先生的不是。”计无策做好铺垫之后，才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回到大颂？”长公主沉吟了一下，问道。 “公主也无须试探，我们这次绑走你，也是无奈之举。事实上，先生没有杀你的意思，我们更加没有。”计无策坦然的道：“吴弩枪这些火器尚属极乐军专属武器，朝廷无从知晓。先生也怕你提前泄露出去，所以才不能不带你同行。” “大概明白了。”长公主微点了点头。 “我也不妨告诉公主，除了武王之外，皇上和义王对先生的关注度都十分之高，先生直至目前还没有表态到底要站在那一头。如果换成以前，一个区区的秦百川就算有翻江倒海的本事，可能大家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现在不一样。”计无策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秦先生人虽出了大颂，但吴二丫率人还在进行火器的研究，这种东西一旦实现量产，到时候先生振臂一挥，集合一支哪怕上万人的部队，对大颂的局势也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彻底明白了。”长公主松口气：“你怕我去父皇那里说他坏话，进而将秦百川推向义王那头，把父皇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个可能性极大。.?`”计无策认真的点头，随即又笑道：“当然，最终公主如何选择也全凭自己做主。总之，无论如何，我现在是一个废人，先生对我有活命之恩，不管他怎么决定，我都是坚定不移的追随者。” “我能不能问问。”长公主咬了咬嘴唇，等计无策点头后说道：“天凌告诉我，秦百川只是江陵的一个商贾，纵有才华也也并无任何品阶。倒是是什么原因，会让你堂堂的血衣龙卫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也是我疑惑的问题。”计无策摸了摸脑门：“我跟先生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身上似乎有种让人说不清的人格魅力。跟着他做事，没有跟着皇室的那种紧张感，让人觉得十分自在，也十分痛快。尤其是，我现在是个废人，除了跟着先生，也别无选择。” “说起你的胳膊……”长公主面带愧色，叹气道：“天凌跟我说秦百川行动不自由，我便以为你们都是义王一路，所以在大散关下手才比较狠。不过现在看，断了一条手臂，倒是给了你摆脱皇室的借口。” “或许也不算借口，冥冥之中早就注定。”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下，计无策硬撑着站起身，道：“先生这是打算要宿营了，长公主，跟你说的这些你最好认真考虑一下，我等你答复。” “等等。”长公主叫住计无策：“你们这次离开大颂目的是什么？” “目的？”计无策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和盘托出，道：“一来为了躲避武王，二来……公主也看到了，极乐军没有战马，我们准备去青蒙一代弄些战马装备极乐军。” “极乐军已经有了火器，若是再装备上战马，这天大地大岂不是所向披靡了吗？”长公主心尖狂跳。 “所以我才劝公主，不要因为个人恩怨，将先生推向义王的阵营。”计无策点头道。 “你也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取了你一条手臂，杀了一些极乐军士，可他秦百川不也杀了我的雪儿以及我训练了许久的斑豹？”长公主哼了一声：“事情已成定局，我虽是女子也没那么小气。你去问问秦百川，只要他给我松绑，我可以暂时加入你们极乐军，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愿意跟你们一同前往青蒙，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你想暂时加入极乐军，我说要你了吗？”计无策还不等回答，秦百川推开车门，冷笑道。 “我也没说一定要加入，无非不想被人当做阶下囚罢了。”面对秦百川长公主也是傲然不惧：“秦百川，既然你是生意人那就好好想想，把我困在这里，你要分出人手看押我，若是把我当做同伴，我说不定还会帮你更快达成所愿。怎么样，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把你当成同伴，只怕我死在大散关的兄弟不会瞑目。”秦百川摇头，就是因为长公主，极乐军才多出了不必要的牺牲。 “你要是不把我当同伴，恐怕极乐军死去的人会更多。”长公主满脸傲气，哼道：“你以为离开大颂就安全了吗？错，而且是大错特错！这几年大颂是风调雨顺，那是因为大真、大银战乱不止，越往北走你们面对的局势就越艰难。我也不怕坦白告诉你们，中兴流沙部落的领是我的朋友，想来我被你抓走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他那里，若是你得知军师被人绑架而且很可能路过你的地盘，你会不会阻拦？” 秦百川皱眉，他不知道长公主说的真假，但似乎这妞也实在没必要骗他。 长公主又道：“方才军师也说了，你离开大颂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躲避武王，二是交易战马。武王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保证他无法动你一根寒毛；至于战马，呵，何必去青蒙？” “长公主，你可是有办法？”计无策双眼一亮。 “办法我自然是有，但要看秦百川把不把我当做朋友。”长公主拥兵自重的说道。 “长公主，你弱我强，有话明说。”凭心而论，长公主说能解决武王的问题，能搞定战马，秦百川对此还是有兴趣：“你也说了，秦某是生意人，如果价码合适，生意总是要做。” ****** 上个月4号的时候，我出去找了工作，入职。对我来说吧，以前找工作都是朋友介绍，这次因为老婆的关系，我只能选择留在成都，然后没借助任何人脉，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呵，工资待遇不想说，很低，单位提供的寝室是六个平方住着四个人的两个上下铺，别说打开电脑写文了，转个身都可能撞到别人。在这种环境下，加上新单位工作量极大，我连电脑都没打开过一次，更别说写文了。 或许有跟到现在的读者早就现了，已经乱了，乱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本打算第四卷让百川风风光光的干些事儿，现在看，现实条件已不允许。 过年我有七天假期，这七天当中我看看能否加快一些进度，那些不需要生的事情就不说了，以瞿溪和秦百川的感情线为主，尽快处理完毕，然后这本书也就该完本了。(.. ) 第606章 欠一个人情 “这还差不多。?要看?书1ka?nshu”秦百川终于松口，长公主面带得意，哼道：“还不过来给我松绑？手脚都麻了……军师，不用你，让姓秦的亲自动手，而且我饿了，准备好饭菜，本公主要用膳，不吃饱哪里有力气说话？” “呵。”秦百川冷哼一声。 “先生，公主是金枝玉叶，而且又是女子……”计无策听出秦百川不耐烦，急忙开口。 秦百川呵呵一笑，倒是也没坚持，从靴子里拿出防身用的匕，割断绑着长公主的绳子，长公主揉着酸的手腕，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毛。计无策又打着圆场，道：“长公主，你的要求先生已经照做，至于饭菜……火头军已经在做，不如先把话跟先生说清楚可好？” “既然军师都说了，这面子我一定要给。”长公主点头，看着秦百川道：“姓秦的，你别觉得你亏了，再往北走就要进入大漠，你的极乐军有火器面对流寇可以战无不胜，但面对漫天风沙的时候，你觉得火器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队伍里可能有些能人，但大漠的天气瞬息万变，你的人还不够看。而我——”长公主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从小就在大散关长大，对大漠的天气变化了如指掌，只有我能带着你们安然无恙的找到流沙部落。” 计无策点头，秦百川也是沉默不语，长公主这话说的的确很实在。一看书w?ww·1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跟我和解你就已经赚了。”长公主哼道：“武王的那件事，我也有解决的办法，暂时不便明说。再有，你不就是想要战马吗？你可知流沙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为何大真、大银都无法将之覆灭？” “为何？”秦百川已经有了推测，但不便明说。 “因为流沙部落居无定所，他们的战马爆力、奔行能力远高于其他两个国家，所以流沙部落才能一直存在至今。”长公主这回并未隐瞒，道：“流沙部落以马为图腾，他们的驯马术在大真、大银之上，所用战马多数都是通过杂交而得，血统或许并不高贵，但战斗力却都是一等一。你若是不信，我胯下那匹枣红马你拉出去试试，一千里的路程，就算所谓的汗血天马也要落后它三盏茶的时间。你要知道，那匹枣红马在流沙部落也不过是中等偏上而已！” “真的？”计无策都来了兴致。 “有必要骗你们？”长公主不屑的撇嘴：“反正话我都说了，这笔生意做不做在你们。” “开出你的条件。”秦百川不动声色的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三个。??壹??看书·1”长公主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个刚才已经说了，把我当做同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进入大漠之后我保证你们不会被风沙卷走；第二，战马的事情我能够解决，但前提是你秦百川要给我立个字据，下毒誓，保证以后站在我父皇这一边。” “第一个没问题。第二个……”计无策扭头看着秦百川。 “第二个也没问题。”秦百川没什么好犹豫，立字据，毒誓这种事在大颂人看来定然要言出必行，但他秦百川不在乎，根据利益原则随时反悔就行了。 “第三个……武王的事情我可以解决，但你秦百川要答应，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事，你必须要答应。”长公主犹豫了一下，道：“当然，我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我一旦开口，你一定要听从，否则我能让你摆脱武王之难，也能让你葬身死地。” 计无策看着秦百川，秦百川也满脸认真，与长公主对视了许久，最终微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成交。”长公主也是随性之人，伸出雪白的小手，秦百川也没耽搁，跟她击掌为盟。计无策在一旁松口气，虽说跟长公主打了一仗，但各有胜负，各有损失，此时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也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三个人在车厢中商量完毕，便依次下了马车，长公主这才看到，极乐军已经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搭了几座临时帐篷，空地上早就燃起了熊熊烈火，一口口大锅里散出喷鼻的肉香。 见长公主出来，原本那些说说笑笑的极乐军士顿时警觉起来，眼神里满是戒备。长公主满脸不在乎，计无策站出来打圆场，冲着一众军士点了点头，笑道：“兄弟们，前两日大散关外咱们损失了几十个兄弟，本以为是长公主从中作梗，刚才我和秦校长已经了解到，长公主是受人蒙蔽，遭人利用。” 军士们俱都带着将信将疑的神色，尤其是最后一批跟着军师离开大散关的那些人，他们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哪里会轻易相信计无策的说辞？不过，心里纵然是怀疑，但军师既然都有了冰释前嫌的意思，这些军士自也不会纠缠。 “军师，个中厉害关系我们都晓得。”田小四叹口气，开口道：“死者已矣，无论我们怎样做都不会让死者复生。所以，不管校长和军师如何决定，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你们的心思我也能理解，你们失去了兄弟，我不是也失去了雪儿？或许雪儿在你们眼里看来不过是一头畜生，可说句不客气的，皇家的狗命，也比有些贱民要尊贵。”长公主咋咋呼呼说了一句，田小四等人勃然变色，可还不等他们开口，长公主又将话收了回来：“我没有贬低你们死去那些兄弟的意思，无非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田小四等人又陷入了沉默，长公主这话说的刺耳，可却真的是个现实。如果不是因为跟了秦校长，恐怕他们甚至都生不出一丝的怒意。 “过去的便过去了，化敌为友不也挺好？”长公主面色坦然，道：“总之一句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自己的错误承担相应的责任。他日回到大颂之后，死在我手上的那些兄弟，我让父皇加官进爵，恩及他们的父母亲人。至于你们——” 长公主指着一众军士，道：“从今往后，我是你们其中的一员，刀山火海我跟你们一起去得，有朝一日若是能够建功立业，我让父皇给你们高官厚禄，如何？” “长公主言重了。”长公主亲自做出的许诺绝对是具有含金量，可惜的是，田小四等人稍微沉默了一会，便都摇头：“我们吃校长的，喝校长的，校长说战我们便战，说和我们便和，绝不会牵扯到任何个人恩怨。” “是啊，长公主，我们军师都说不计前嫌，我们也不会那么小气。”李健手里抓着一个羊腿，道：“不过你也别试图拉拢我们了，我们跟秦大哥走到这里，连性命都交给了他，还在乎什么高官厚禄？你若是不嫌弃我们这些贱民，就坐下来一起吃喝，若是嫌弃也没关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得也是呢。”长公主心尖一颤，计无策对秦百川倾心臣服，连带着这些军士对他都是忠贞不二，这支极乐军从上到下便只服秦百川一人，现在是这样，只怕以后也是一样。(.. ) 第607章 想家了 长公主的态度还算不错，再加上有计无策的斡旋以及秦百川的命令，极乐军众人对大散关外发生的事情也都绝口不提，众人围拢火堆坐下，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也算快。 入夜时分，秦百川将马车空出来当做长公主的住处，虽说是达成了所谓的合作，但秦百川也不可能给她太多的自由，命令谭教头、丁三石等人暗中监视，以防长公主暗中逃走。秦百川设想的固然周到，可毕竟还是有些多余了，长公主压根就没有逃跑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起来，长公主主动跟袁飞混在了一起。自大散关出来之后，整个极乐军便只有袁飞一人稍微了解一些大漠的情况，因此自然要承担起向导的任务。其实袁飞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很多地形他也拿不准，好在长公主对这一代了若指掌，很快便帮着袁飞制定了前行的路线。 在长公主这活地图的指点下，极乐军一路上顺风顺水，在第二天晚上跨入了大漠。按照时间来说已经快到四月份，大颂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可大漠却依旧是狂风呼啸，骋目望去，蔓延荒芜，黄沙连天，天连黄沙。 当晚到达的时候残阳如血，风声平息，按照袁飞等人的打算，本应趁着天气好快速推进，可长公主却直接否决了。她告诉计无策，大漠的天气最是变幻莫测，黄昏却是风平浪静，入夜后的风沙便是愈大，因此她的建议是就在当地宿营，而且要拿出绳子，将所有物资都捆绑结实。 极乐军许多人都不以为然，认为长公主娇气，不耐长途跋涉，但秦校长和军师却好像挺信任长公主，众人也都不好多说，按照吩咐就地安营。开始的时候的确没什么异相，可太阳彻底落山之后，天地间黑风涌动，怒吼的狂风便好像一条条舞动的怒龙，在大漠上纵横盘旋。 从未经历过这种天气的极乐军士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狂风肆虐中，他们清楚的看到，远方一块凸起的巨石便轻飘飘的卷入狂风当中，眨眼间便失去了踪迹。粗略估计，那块巨石足足有几百斤重，连它都抵挡不住狂风的淫威，更何况这些军士？ 经此一事之后，极乐军士对长公主的态度更是大为改观，要不是因为长公主，他们只怕全都要葬身大漠，从某种意义上说，长公主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袁飞在请示了军师之后，自动自觉的将向导的位置让给了长公主，充当一个副手。 就这样，长公主凭着对地势的了解，凭着她自己的人格魅力，倒是很快便跟极乐军众人融合在了一起，短短十天左右，她在极乐军的声望竟远高于丁三石等人，颇有些跟计无策平起平坐之势。 “先生。”第十一天头上，在大漠中一处绿洲进行补给之际，谭教头满脸愁容的来到秦百川跟前，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看了一眼秦百川，欲言又止。 “何事？”十天的急行军让秦百川吃尽了苦头，浑身都沾满了黄沙，头发凌乱，胡子也冒起老高，整个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人。 “你对这个长公主了解多少？”谭教头指着远处正在和极乐军军士说说笑笑的长公主，试探的问道。 “不了解。”秦百川皱眉：“你想说什么？” “或许我没必要说，先生心里也有数。”谭教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不管先生承认与否，长公主身份在那摆着，先生能给极乐军的那些东西，长公主也可以。如果是在大颂境内倒也好，可现在长公主算是掌握着极乐军的命脉，先生可敢保证所有军士对长公主都没有感恩之心？” “我保证不了。”秦百川摇头，其实谭教头说的这些情况早在第三天的时候秦百川就已经意识到了，可他的确没有办法改变。 “现在长公主或许跟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倒是不会对先生不利，可以后回到了大颂，先生觉得长公主还会跟我们一条心？”谭教头声音颇有些急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先生以为长公主为何要跟我们远赴大漠？长公主会不会想要深入了解咱们那些火器的秘密？做一种大胆的假设，长公主本来就有驱虎逐豹的本事，若再有火器相助，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天下间别人是不是她的对手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义王肯定不是对手。”秦百川点破谭教头的心思，谭教头故意把话说这么大，其实最终还是在为义王担忧。别管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打算，可她是皇上的女儿，最终也肯定是要站在皇上那头，如果她真掌控了极乐军，义王的压力就会成倍增加。 “先生说的没错。”秦百川都这么说了，谭教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凭心而论，主上对先生始终是不错，无非是主上和吕大人的立场不同罢了。难道先生真的决心要和主上鱼死网破？” “不想。”秦百川用力的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从安阳离开到现在，每天都忙着赶路，身边也就是你们这几个人，我有点……想家了。不管是曾经的朋友也好，敌人也罢，我都想。你抬头看看，没有了他们，这天地间就我们这些人，当真是无趣的紧。” 秦百川有感而发，谭教头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秦百川反问：“你说义王为什么非要造反？能活着，能跟皇上勾勾心，斗斗角，再打着王爷的幌子每年来几次公费旅游不也挺好？为什么非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谋反这样没谱的勾当？” “主上的心思……我也不知道。”谭教头勉强笑道：“可能主上是看不开吧，他要是有先生这样的胸襟，可能活得也不会那么累。” “我是只想本本分分做个商贾，不想插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秦百川重重叹口气，指着对面走过来的长公主，低声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我心里有数，我只告诉你一句，极乐军是我秦某人一手打造，任何人都不能把它从我手里夺走。” “明白。”秦百川能做出这样的承诺，谭教头便彻底放心了。 “指着我干什么？”说话间，长公主已经来到俩人跟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谭教头：“是不是觉得我要夺极乐军的指挥权，你特意跑到这里还告状？” “长公主说笑了。”长公主冰雪聪明，谭教头脸上不露半点慌张，摇头道。 “呵，小气鬼。”长公主白了谭教头一眼，哼道：“姓秦的，你跟我来。” 第608章 你家娘子到底是什么人 长公主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说完便走，秦百川对谭教头耸耸肩，站起身从后面跟上。长公主带秦百川转了两个弯，将极乐军的营地抛在了身后，秦百川虽说相信长公主，但毕竟一点武功不会，因此不得不戒备开口：“去哪里？” “这就害怕了啊？”长公主站住脚，嗤笑的看了一眼秦百川，随后又左右望了望，道：“让暗中保护你的人都远远退开，本公主要洗澡。” “洗澡？”秦百川睁大了眼睛。 “是啊。”长公主也真痛快，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的束带：“跟你们这群臭男人在大漠里走了十天，吃饭睡觉都还好，可这么久没洗澡，身上都要臭了。快点，让你的人都滚开，本公主可不想春光都被外人看了去。”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干净，十天没洗澡也的确是个折磨，秦百川微摆了摆手，看着长公主已经脱掉的衣衫，呵呵笑道：“怕被外人看了去，难道我就不是外人？” “目前来说，你也是外人。”长公主当然也不可能赤身相见，穿着短衣短裤钻入水中，一边往身上洒水，一边道：“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被你看去总比被他们看去要好一些。” 秦百川没说话，在长公主钻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恍惚间有种错觉，第一次见到瞿溪，在江水中把她救出来的场面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想起在万花小筑，最后一次离开瞿溪那伤心欲绝的眼神，秦百川心头便好像被压了一块巨石，半天半天都喘不过气。 “你怎么了？”长公主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见秦百川血红的双眼里隐约有泪光闪烁，长公主有些发愣：“你……竟然哭了？” “没有，风沙太大，被迷了眼睛。”秦百川擦了擦眼角，故作轻松的道。 “骗人……”长公主根本不信，又道：“我听天兆说，你这人生性风流，是不是本公主给你一个一饱眼福的机会，然后你感动的流泪了？” “不是。”如果换成在大颂，或许对秦百川来说这的确是个大饱眼福的机会，可他现在一点点心情都没有，很自然的道：“我成亲了。我跟我家娘子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水中，刚才看到你，想起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秦百川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可长公主却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秦百川：“你不会是想说，你触景生情，然后想自己的娘子想哭了吧？” “是又怎样？”秦百川没否认，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装坚强。 “你……”长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秦百川，在她的意识里大颂男尊女卑，男人在外都是建功立业，就算真想自己的娘子也不会落泪，更不会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就是软弱，就是一个被儿女情长牵绊的废物。 “我什么我？”长公主这副表情让秦百川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喷薄而出，眼里豆大豆大的泪珠落下，他嘶哑着嗓子：“谁规定男人不能想自己的娘子？谁规定我就不能因为娘子哭？老子就想本本分分做个商贾，帮着我家娘子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为什么我会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当中，为什么我要远走大漠？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我怎么知道？”长公主从水中站起，怒目而视：“逼得你背井离乡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吼什么吼？” “我没冲你吼，只是我找不到答案。”秦百川握紧拳头，抬头看着茫茫的天色：“人在拥有的时候都不知道珍惜，我以前总是惹我家娘子生气，跟她吵架，走的时候甚至留下了一封休书，一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她在我心里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毫不夸张的说，她才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肉麻。”长公主白了秦百川一眼，随后又歪着头看着他：“不过……认识你这么久，别人都说你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有本事我都不屑一顾，可你刚才这番‘真情流露’却让我觉得……嗯，其实你并不是我想的那么讨厌，非但不讨厌，还让我觉得你才是个真男人。” “我不算，我是混账。”秦百川摇头。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家娘子的事情啊？”长公主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玉臂：“我看看是哪家女子有这么大的福气，能让咱们秦大校长牵肠挂肚？” “跟你比起来，她不过是贫民女子。”秦百川沉默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好说……长公主，你想要我手里的这支极乐军？” “额……你思维的跳跃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正说你家娘子呢，怎么扯到我身上？”长公主身子一颤，见秦百川目光如炬，哼道：“刚才谭教头单独和你聊天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秦百川点头，长公主又道：“你能跟我说你想娘子，那我也没什么瞒着你。是的，我想要这支极乐军，说极乐军也不准确，我更想要的是你掌握的那些火器。也别说我，只要见识过火器的威力，恐怕大颂任何一支势力都想要据为己有吧？大散关之后，你不能杀我，又怕我泄露火器的秘密，所以才带我来到大漠，这对吧？” “对。”秦百川并不否认，事实上这些话都已经说得很清楚。 “这几天我尝试着跟你的极乐军在接触，怎么说呢……因为我熟悉地形，又没有摆公主的架子，你的军士对我都颇有好感，可你放心，他们对你都绝对忠诚。”长公主有种挫败感：“我暗中尝试了许多次，让他们把火器给我看看，让我玩玩也好，可一次都没成功。前天有一次弄的比较过火，你手下人拿出吴弩枪指着我的脑袋，告诉我如果再打火器的主意，他们就拼着一命还一命，要取了我的脑袋呢。” “哦？”秦百川呵呵一笑，长公主这番话不排除有夸张的成分，但起码有一条可以肯定，即便是长公主想要渗透极乐军也并非那么容易。 “你没事忽然问这个干吗？”长公主不解的道：“难道你想把极乐军送给我啊？” 长公主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秦百川竟然点头：“对，如果你能保证让我退出所有争斗，跟我娘子安安心心在一起的话。” “什么？”长公主认真的看着秦百川，在她想来，有极乐军这样的队伍，秦百川纵横天下还是什么难事吗？对于秦百川来说，起码位极人臣不是什么难事，到那个时候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秦百川竟然为了一个所谓的贫民女子，甘愿放弃对极乐军的掌控？ “我说，你能保证让我退出争斗，跟我家娘子安安稳稳的在一个地方生活的话，我会把极乐军交给你。当然，为了安全起见，火器的制作权我要收在手里。”秦百川认真地道。 “我听明白了。”长公主咬着红唇，没接秦百川话茬，反而问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你家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609章 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百川不愿再说话，背对着长公主坐下，双手抱着脑袋有些失神。随性带来的美酒都已经喝光了，否则的话他定会一醉方休。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公主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秦百川的旁边，随身拿出一个水囊，递给秦百川。 “酒？”秦百川喝了一口，便觉得浑身畅快：“谢谢。” “谢什么啊，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先把你杀了，然后再夺取极乐军的指挥权啊？”长公主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笑道。 “你是聪明人，不会的。”秦百川又灌了一口，认真地道：“方才我说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事实上我组建极乐军也完全出于自保罢了。你大概也听计无策说过，我目前从未明确表态要站在哪一边，是因为我不确定谁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要别人去给，自己争取不好吗？”长公主不解的看着秦百川：“其实这话我不应该说，可如果我是你，我会虚与委蛇的站在一头，获得银子支持后，大力制造火器，然后打他个翻天地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这个江山社稷，不好吗？” “然后呢？”秦百川双眼无神，淡淡的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大概是说以前有个渔夫，躺在池塘边一边钓鱼一边晒太阳，一位掌柜经过对他嗤之以鼻，告诉他，说你应该打起精神，认真钓鱼。渔夫就问，干什么啊？掌柜的说，鱼钓多了你可以去卖钱。渔夫又问，然后呢。掌柜的不耐烦的说，你赚了银子可以去开店啊，先从一个小店做起，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就做大了，然后赚更多的钱。渔夫还是问，然后呢，掌柜的说你有了钱就可以享福啦，阳光明媚的时候一边晒太阳一边钓鱼，那才是生活！渔夫就笑，问掌柜，那你看，我现在在做什么呢？” 长公主顿时愣住了，秦百川这个故事很短，可里面却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秦百川也笑出了声音：“如果我是那个渔夫，而你就好像那个掌柜。”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长公主双眼当中也带着茫然之色，苦笑道：“或许……我师傅错了。” “你师傅？”秦百川扭头：“豹王吴恨？” “嗯。”可能是天色已晚导致人心里防线下降，也可能是秦百川首先敞开了心扉，长公主也没那么多顾忌，倒是说出了一些自己的一些隐秘：“一儒一道，一僧一豹……数十年前他们是大颂四个传奇人物，在百姓心里都有极高的声望，可百姓，甚至连我父皇都不知道，豹王吴恨，也就是我师傅其实根本不是大颂人。” “哦？”秦百川有些意外。 “说起来……呵，这里就是我师傅的家乡，你们要去的流沙部落，其实就是我师傅所在的部落。”长公主面带苦涩：“你们也真够笨，我跟你们说过，流沙部落的驯马术天下无双，你们也不想想，我师傅连豹都可以驯化，更何况是战马？” “不是我们笨，是压根没往这块想。”秦百川心里发凉，故作镇定的道：“你要充当向导，把我们带去流沙部落，然后在那里消灭我们？这计划十分完美，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很多时候你都太自以为是了。”长公主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消灭你们？如果真打算要消灭你们，我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力气？你看那里……”长公主指着远处的一片树林，道：“那里有种叫做应果的植物，味道鲜美却具有极强的毒性。毒性一般是在十二个时辰发作，如果我略施小计，让你们的火头军采摘一下放入锅中，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是一堆死尸，信不信？” “半信。”秦百川心里更是戒备。 “半信？”长公主撇嘴，从身上摸出一个竹笛：“认识这个东西吧？咱们再往东走十里，那里是密密麻麻分布着许多蛇窝，只要我笛声一起，无数毒蛇将冲出来，你觉得毫无防备之下，你的极乐军会不会损失惨重？” “会。”秦百川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豹王吴恨那么恐怖，这种手段在合适的地形下，简直被千军万马还要牛叉。 “我之所以不这么做，是因为咱们之间已经有了约定。我说过，我这人不喜欢别人骗我，在大散关也是如此，如果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来龙去脉，我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长公主不爽的哼了一声，这才接下去道：“至于我为什么告诉你师傅不是大颂人……是因为你那个故事。” “流沙部落原本掌控的地域极为庞大，但随着大真崛起，师傅所在的部落几乎都被蚕食。所以，大真国去打大颂的时候，师傅去帮忙，为的也无非是打击大真国的嚣张气焰而不把祸水引到流沙部落。”长公主没打算隐瞒，坦白道：“可是后来，我师傅发现大颂，或者我说父皇并不是那种励精图治的明主，所以生出了退隐之心。但我父皇百般挽留，他才又生一计。” “把你当做人质？”秦百川问道。 “算是。”长公主道：“我师傅要收我为徒，还让我父皇在大散关至少三十里外驻军，表面上看他是要夺取这块封地，可实际上，他想掌控这个门户，在合适的时机让他的流沙部落长驱直入，直取大颂都城。”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秦百川大惑不解，如果豹王吴恨真有这些想法，为什么要告诉长公主，就不怕她泄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长公主重重叹口气：“前年大银国联合大真国对流沙部落发起进攻，我师傅不幸战死，临死之际倒是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我……扯远了。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师傅一生的志向就是想让他的族人能不被欺凌，能开开心心的放牧，驯兽，所以他要夺取大颂，掌权之后给族人想要的生活。可话说回来，流沙部落现在的生存环境虽然极为苛刻，可族人不也是在放牧和驯兽吗？跟你的那个故事差不多，所以我说，师傅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或许也没有对错，所处的立场不同。”甭管怎么说豹王吴恨也是一代奇人，死都死了，秦百川也不好过多评论。 “或许吧。”长公主深深一叹：“朝堂之上，许多人都以为我这个长公主掌控了戍边部队，他们都大错特错，其实我真正的依仗是流沙部落。”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秦百川皱眉道：“大颂内忧外患，你说你能掌控流沙部落，那为何你不带着流沙部落跟大颂做个联合？这样的话，总能互相帮助，互为补充吧？”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长公主沉思道：“流沙部落战力毋庸置疑，可人数太少了，能征善战的骑士不过五六千人。这五六千人对大颂毫无用处，一旦我父皇收留了他们，大真国、大银国岂能善罢甘休？而从流沙部落的角度来说，他们认为大颂孱弱，也不愿与我父皇联合。” “这回我算是有点明白了。”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道：“所以你执意带着我们去流沙部落，是想展示出火器的威力，让这支部落改变对大颂的看法，进而达成合作关系？” “你猜对了一半儿。”长公主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我是想让极乐军加入战斗，不仅要让流沙部落臣服，也要惊破蛮夷胆！没有了外患，我父皇的内忧还是问题吗？你和你家娘子长相厮守的愿望也会更容易实现吧？” 第610章 流沙部落 这一晚上，秦百川和长公主聊了许久许久，要不是暗中保护秦百川的人始终没有发现异样，甚至都有人以为长公主已经暗中杀了秦百川。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俩人这才各自回去休息，等再次出发之际，极乐军众人都意识到了一些部队，原本那貌合神离的秦校长和长公主似乎达成了更深一层的协议，出来进去眼神里都满是共同的目标和默契。 在漫天风沙中又穿行了三日，第四天头上，远方遥遥可见一座座黑点，长公主告诉秦百川，那里便是流沙部落。因为部落习俗的关系，秦百川等人不能冒然进入对方的领地范围，否则便是入侵。因此，长公主决定，带着丁三石先行前往。 “先生……”等长公主走后，谭教头等人又围在了秦百川的跟前，眉宇间满是困惑，谭教头开口道：“长公主单独前往流沙部落，这……” “无妨。”秦百川摆了摆手，道：“谭教头，几天前你曾问过关于义王的问题，现在我可以给你答复。” “先生。”谭教头浑身一颤，认识秦百川这么久，这似乎是第一次他主动提到了这个问题。 “你不用紧张，我跟长公主已经达成了一致的协议。”秦百川和盘托出的道：“义王也好，武王也罢，不管他们都存了什么心思，这属于内斗，而蛮夷入侵则不同，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咱们此时都在关外，所以我觉得应该撇开内斗，先处理外患。” “先生说得对，可就凭我们这还不到一千人……”谭教头有些疑虑，担心秦先生是被长公主灌了迷魂汤。 “你认同一致对外便好，其余的不用担心。”秦百川打断他：“一旦我们可以摆平外患，内斗就变得简单了。在目前来说，义王、皇上还有我的敌人是武王，所以对武王一战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这总没错吧？” “是。”谭教头再次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义王和皇上都应该清楚这一点。 “跟武王一战谁胜谁负其实没人会知道，我们做两种假设吧。第一种，武王战胜，这没什么好说，咱们都要死；第二种就是武王战败，天下归义王和皇上所有。”秦百川很轻松的道：“到时候我会退出争斗，极乐军也不会参与，义王和皇上各自挂帅，在人数、战斗力都等同的前提下，来一场公平的战斗，胜利者得天下，就算我给皇上和义王一个交代，如何？” “先生……这似乎……有点过于儿戏了吧？”谭教头咧嘴：“武王若是战败，皇上的声望会达到空前的壮大，他会愿意跟主上公平一战？” “会的。”秦百川不容置疑的道：“如果皇上不答应，那我还有极乐军就站在义王这头，如果义王不答应，那我和极乐军就站在皇上那头。况且争来夺去，也始终是他们兆家天下，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 “谭教头，咱们既然都是当差的，也不须多想，尽忠职守而已。”计无策见谭教头还是有些不能解开心结，笑道：“我觉得……秦先生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把你当做朋友，否则的话，他又何须去征求你的意见？” “这倒也是。”谭教头用力点头，如释重负的笑道：“是我想多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谭大哥，计大哥，其实我最想的是大颂能够太平，到时候咱们兄弟没有任何隔阂，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若是有不开眼的杂碎找麻烦，咱们一起去教训他们，那样的生活倒也比现在开心的多，畅快的多。”秦百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颇有些向往的道。 “我是没问题，以后先生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计无策开心的道。 “我也会有机会的。”谭教头也笑了、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候，大概等了两个时辰左右，便听到远处马蹄声如闷雷，极乐军瞬间戒备，秦百川等人拉着望远镜仔细观看，在流沙部落的方向涌出一支大概数百人的骑兵队伍，这支队伍胯下都是黑色战马，马上骑士身披大氅，脸覆黑纱，如一股洪流般，在大漠上呼啸奔腾。 “流沙部落，不错不错，单骑兵的气势就要吓破人的胆子。”计无策把望远镜交给贴身的随从，正色道：“先生，在马队当中没有看到长公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乱子？” “乱子倒不会，不过一个下马威也少不了。”秦百川呵呵一笑，道：“长公主走的时候告诉过我，流沙部落崇尚武力，对咱们这些孱弱的大颂人没什么好感。谭教头，你去让人稍微布置一下，也别让流沙部落看轻了咱们。” “是！”谭教头抱拳领命而去。 流沙部落的马队早就惊动了极乐军士，一众少年暗自戒备，只见那马队如黑压压的乌云一般，借着狂风奔腾而至，在距离极乐军大概一百多米左右，齐齐拉住了马匹，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逼人。 马队站定之后，一匹雪白的战马从队伍最后走到最前，在战场上，两军对垒之际骑白马的一般是传话兵，秦百川摆了摆手，极乐军这头由计无策代表，马车缓缓开动，走出阵营。 “敢问对面可是极乐军的朋友？”白马上是一个中年男子，可能长期跟大颂往来的缘故，他的颂语十分流利：“秦百川、秦先生何在，请借一步出来说话。” “在下计无策，极乐军军师。”计无策推开车门，笑道：“我家先生自然在中军，阁下的身份不对等，见不得我家先生，有什么话和我说便是。” “身份不对等？”中年男子声音轻蔑：“你们大颂最喜欢做这些无用的文章！别说我是流沙部落的偏将军，就算我们部落之内一个普通的军士，也见得你们的主将！” “哦？”计无策也同样轻蔑：“长公主一直说流沙部落热情好客，所以我们才赶过来见识见识，可受到了竟是这等礼遇，看来流沙部落也不过如此。也好，话不投机，我们这便离开。” “站住！”计无策调转车头就要往回走，那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大颂孱弱，这才说两句话就要回去？怎么？你是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计无策从怀里摸出吴弩枪：“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 “混账！”中年男子勃然动怒，胯下战马前蹄扬起，做冲锋状。 “彭！”中年男子刚刚动作，计无策也是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枪头子弹打着旋轰入了对方战马前的地面，轰然爆炸之际黄沙四溅，在地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深坑。 第611章 震慑 子弹的爆炸声让久经训练的战马徒然一跳，好在那中年男子的骑术精湛，赶快安抚了一阵，那战马才安静下来。⊙頂點小說，计无策拿着吴弩枪对准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也意识到，对方没有杀他的意思，否则的话这一枪便要了他的命。 “这位将军，我想你有必要仔细了解一下我们极乐军的来历。”中年男子沉默不语，计无策按照之前秦百川教给他的说法，笑道：“这天下之下无奇不有，就好像豹王吴恨，天生懂兽语。我们大颂奇人异事多得是，可不仅仅豹王一个。” 秦百川并未告诉计无策吴恨其实就是流沙部落的人，不过计无策这话里有肯定吴恨的意思，因此对面的中年男子脸色也好看许多，只听计无策又道：“我家秦先生也是天生奇人，他受命于佛，在大颂开创极乐教，而且通晓神力，我手里这武器就是秦先生夜梦神灵而打造。至于威力，你刚才已经看到过了。” 计无策说这话没什么底气，感觉纯粹就是扯淡，可偏偏那中年男子脸色惊疑不定，竟没有丝毫怀疑。这种说辞其实是长公主一早就提醒秦百川的，她说，流沙部落有自己的信仰崇拜，最是相信鬼神之说，于是便将秦百川极乐教主的身份加以扩大罢了。 “你家秦教主现在何处？”中年男子从战马上下来，认真地道。 “怎么？你还想见我家教主不成？”计无策不动声色。 “方才你自己说是大颂长公主引荐，而我部落与长公主关系一直不错，远来是客，秦教主总该不会避而不见吧？”中年男子语气缓和了太多太多，指着身后道：“我不过是马前卒，我家首领早就在那里恭候。” “这样啊……”计无策故作犹豫，道：“极乐军虽不是大颂军队，但既然来到塞外代表的也就是大颂，不如你我各自回去通报主上，在这里一同碰面可好？” “这个……”中年男子颇有些犹豫。 “有话但说无妨。”计无策呵呵一笑。 “实不相瞒，我流沙部落的勇士个个骁勇善战，尤其是我家首领，更是万人莫敌。让他亲自来见大颂人，只怕有辱首领威严。”中年男子摇头道。 “那就有意思了。”计无策冷笑一声：“你家首领是万人敌，可我家教主却有移山倒海的本事。他随手指山，山要爆裂，随手挥海，海要沸腾，若是单从武力上来说，你觉得是你家首领厉害，还是我家教主更胜一筹？” “山崩海啸？”中年男子显然不信，哼道：“那这个也要试过才知道。” “那也简单。”计无策早有对策：“不如我派个人过去，跟你家首领比试一下功夫，若是你家首领获胜，我就让我家教主前去见你家首领。当然了，你家首领也可以看看我家教主的本事。” 计无策都几乎要把自己绕晕了，可中年男子却听明白了：“这样最好。” “谭车夫，你去吧。”计无策对充当车夫的谭教头哼了一声，道。 “车夫？”中年男子皱眉，他以为要跟自家首领比试对方肯定要派出什么将军之类的高手，没想到只派出一个车夫，这可有些看不起自己了。谭教头领命而动，那中年男子却阻止道：“如果只是一个车夫，我倒是愿意领教。” “哦？”计无策询问的看着谭教头。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中年男子抽出弯刀，不屑的看着谭教头。 “那行，谭车夫，你也小心些。”计无策装腔作势的道。 “明白。”谭教头心里也暗自发笑，这算什么，扮猪吃老虎吗？ “小心了！”中年男子倒也讲究，提醒了一句之后才拔出弯刀，用了五成力气，对着谭教头力劈而下。 “来得好！”谭教头大吼一声，双臂扬起钢刀，只听铿锵一声，火花四溅，谭教头身子不动，那中年男子却被硬生生逼退一步。 “好大的力气！”中年男子也倏然变色，第二刀用了十分力气，再次递出。 谭教头也没用什么花俏的武功招式，扬起钢刀再次对碰，又是铿锵一声，这次谭教头身子微微一颤，可中年男子还是后退了一步。 “再来！”谭教头似乎被打出了火气，钢刀挥舞，主动抢攻。中年男子早有准备，铿锵、铿锵连续五次对撞，他连续后退了五步，谭教头则连续前进了五步！ 中年男子心里惊骇，他身后的同伴似都有些不耐烦，手里的弯刀同时扬起，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虎吼，大有按捺不住一举冲杀过来的势头。 中年男子双臂发麻，暗暗叫苦，有心想要后退，可那样一来自己的颜面也就扫地了，可不后退也不行，如果继续打下去，他肯定撑不住了，到时候后方的同伴一旦杀过来，今天这事儿可就要闹大了！ 就在中年男子犹豫不决之际，计无策后方的极乐军也发出了强烈的骚动，中南男子抬头，却看到在对方的阵营里，一队军士簇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那男子被人抬着走出，只见他随手遥遥一指，便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忽然响起了闷雷之声，漫天的黄沙，无数飞沙走石便好像炸开了一般，如雪花般纷纷落下。 “我家教主发怒了！”计无策恰到好处的提醒道。 “啊？”中年男子也是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却看到那披头散发的男子手臂连连挥舞，只要他一动作，耳畔便传来轰隆隆的闷雷之声，平坦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一个个大坑，浓烈的气浪让人头皮都在发麻。 不仅是中年男子反应不过来，就算是流沙部落那些勇士也都愣住了，对于他们来说，平时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冷兵器，连烟花爆竹的原理都不太清楚，更何况对于秦百川所利用的地雷？ 在那么一刻，就算没有计无策之前的吹嘘与铺垫，许多人都下意识的以为秦百川真的是天神下凡。 地雷爆炸取得了震慑效果，计无策趁机道：“我家教主以为你们要打仗，已经动怒了！你快去禀告你家首领，我去跟教主说清楚，大家都是朋友，没有必要血流成河！” “我这就去！”中年男子哪里还敢啰嗦，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 第612章 以布换马 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计无策也扭头而去，等对方看不到自己的面容，计无策才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頂＠点＠小＠说，x.先生这种装神棍的办法如果是在大颂，估计早就被人揭穿了，可是对付这些有勇无谋的蛮夷，一用一个准。 流沙部落那头如临大敌，计无策这头则是简单了许多，装模作样的跟秦百川禀告了几句，秦百川微点了点头，见流沙部落为首的将军已经出动，秦百川也不耽误，让极乐军士抬着自己前去会面。 不多时，双方带头人在正中碰面，流沙部落的首领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小伙，面方口阔，身材高大，显得魁梧有力。他稍微打量了一眼秦百川，用不算太标准，但却不阻碍交流的大颂语首先开口：“阁下便是秦百川，秦教主？” “教主是俗家弟子对我的称呼，教中人更愿意称呼我为佛子。”秦百川也够能装逼的，认真点头：“阁下怎么称呼？” “秦佛子，在下流沙部落手里，特穆尔和。”男子将弯刀放在胸前，在马上行了一礼。对于他们这些部落人来说，不会转弯抹角，思想也相对简单，因此直接开门见山：“我听特木尔丹，哦，也就是你们大颂的长公主告诉我，说秦佛子具有无上法力，这次前来流沙部落，是想求取一些战马，必要的话还想请我们流沙部落帮忙，是不是这样？” “帮忙不太准确，事实上本佛子受神灵指引，跟你们进行一些合作。”秦百川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 “合作？”特穆尔和摇头：“我们流沙部落是天生的战士，不需要合作。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我们也不会像大颂皇上那样，摇尾乞怜。” “不谈国事。”秦佛子摆摆手：“你们可以不惧怕死亡，但我想问，你们死了，父母妻儿又由谁来保护？人有的时候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特穆尔和直接摆手，道：“刚才我见识到了你的本事，你有跟我们结为朋友的资格。走，先跟我前往部落，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 “正有此意，请。”秦佛子暗中松口气，冒充神棍这种事做起来还不是很熟练，以后还得多多练习。 特穆尔和前面带路，秦百川带着锦绣蛇组的二十四人并肩而行，走了大概五六里左右，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座临时搭建的帐篷。这帐篷跟蒙古包又不一样，从外表上看几乎就是几张油布，随便扯起来抵挡风沙罢了。整个营地十分简陋，但里面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置身于流沙部落的那一瞬间，秦百川忽然有种感觉，其实人幸福与否，跟住什么样的房子，吃什么样的饭菜，有多少银子真没什么关系，只要心里觉得快乐，那就是快乐的。 特穆尔和从马上下来，早有军士将他们的马匹牵走，营盘之内不少半大孩子围拢在一起，目光里带着又惊又喜又好奇的神色，盯着秦百川等人仔细观看。或许对这些孩子来说，平日里难得见到这许多客人。 “特穆尔和首领，本尊有个不情之请。”秦佛子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叫住了特穆尔和。 “秦佛子请说。”特穆尔和皱了皱眉，他不太喜欢这个秦佛子说起话来总是兜圈子。 “这次我们从大颂出来，带了一些粗布。”秦百川挥了挥手，负责管理物资的袁飞打开车门，早有军士搬下来一些布料，哪里是什么粗布，全都是经过仔细浆染的绫罗：“碰巧我这军中还有一些裁缝，不如做几套衣服，送给那些孩子？” 秦百川说话没有背着旁人，那些孩子听说有新衣服顿时欢呼出声，倒是特穆尔和面色一紧，怒道：“颂人奸诈，最喜欢用这些东西腐蚀勇士，你们欢喜个什么劲儿？都给我滚回去！” 一众孩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恋恋不舍的盯着绸缎看了许久，最终无奈的一哄而散。特穆尔和冷哼一声，道：“秦佛子，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才邀请你过来聚聚，你若是再心存不轨，也休怪本首领对你不客气！” 秦佛子耸肩，这特穆尔和的智商好像比正常人要低很多，几匹布就是贿赂，就是腐蚀？饶是秦百川觉得自己智慧如妖，可一时间倒也不知如何回答。正尴尬呢，中军大帐门帘一挑，长公主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哼道：“和大哥，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秦教主好心好意送东西给孩子，你可以不要，但考虑过孩子们的感受没有？” “丹妹，你不知道，大颂人……”特穆尔和似乎挺惧怕长公主，低声争辩。 “大颂人怎么了？你一口一个颂人奸诈，可别忘了我也是大颂人！”长公主声音提高了几分。 “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特穆尔和有些结巴。 “你什么意思也不重要，秦教主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长公主摆了摆手，道：“袁飞，将布匹送去那个帐篷，我叫孩子们过去。” 袁飞答应了一声，指挥着众人搬运布匹，长公主也不理会特穆尔和，当场离开。特穆尔和面无表情，目送着长公主离开后，右手握拳在胸口上拍了拍，对秦百川道：“既然我妹妹开口，我这个做兄长的，就谢谢秦佛子。” 秦百川合十回礼，特穆尔和又道：“你们大颂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不管你的极乐军和我的流沙部落以后是朋友还是敌人，今天这份人情我不会欠着。回头你们离开之际，我会让人奉上二十匹战马。” “愧领。”秦百川微摇了摇头，其实他送布匹无非就是想获得特穆尔和的好感罢了，可却演变成了一笔交易。他虽然拿出了不少布匹，但总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百两银子，最多能买一匹战马罢了，从经济利益上说，秦百川还真赚了。 “公平交易而已。”特穆尔和做出请的手势：“走吧，进入中军营帐，我还有些话要当面请教佛子。” “请。”秦百川在大颂面对众多读书人责难尚且不惧，还怕回答特穆尔和的几个问题？他面带微笑，留下袁飞等人在外等候，带着计无策进入中军大帐。 第613章 天命 说是中军大帐，其实里面真没有什么东西，所用的“桌子”就是在外面招来的大青石，凳子是几块青砖罗列而成，帐篷没有顶，中央燃烧着一大堆篝火，篝火上烤着一整头羊，旁边放着一桶桶的马奶酒，这大概就是流沙部落能给客人的最高礼遇。 大帐内聚集着不到十个人，特穆尔和简单的介绍了一番，秦百川也基本了解到，如长公主所说，流沙部落本来人数就不多，这几年跟大真国、大银国连续战斗，导致目前的军士只剩下六千人左右，这里的十个人大概就是流沙部落的全部干将。 秦百川进来的时候，之前那个见识过秦百川“指山山崩”的中年汉子正和其他人说着什么，等看到秦百川进来，那些将领纷纷用一种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秦百川，显然是在怀疑中年汉子所说的真实性。 “秦佛子，请。”特穆尔和居中而坐，指着左手边的青砖，道：“流沙部落不像大颂那般奢华，委屈佛子。” “无妨，本尊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秦百川带着一副世外高人的神态，依言而坐，计无策则是主动站在了他的身后。 特穆尔和对左右打了一个眼色，中间拿着利刃的军士飞快将割下羊头，有盛了满满的一碗马奶酒送到秦百川跟前，用生硬的颂语道：“秦佛子，你是流沙部落最尊贵的客人，我们这里讲究吃一口羊头，饮一碗马奶酒。秦佛子，请吧。” “理应如此。”到了人家的地盘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做事，秦百川也没迟疑，扯下一块羊脸肉塞到了嘴里，然后端起马奶酒便送入了嘴中。其实马奶酒这东西入口奶香中带着腥臭，普通人根本接受不了，好在前世的时候，秦百川去过内蒙，也喝过这东西，倒也不觉如何为难。再加上这一路也早就口渴，他一口气便将酒水全部喝下，倒也算豪气干云。 “客人都已经动手，大家也不用客气，干。”特穆尔和举起酒碗，跟众人喝过之后，军士手里的匕首连连挥舞，一块块肥硕的羊肉便被送到了桌上。 流沙部落虽然简陋，但烧烤的水平倒是一流，秦百川也不客气，将一个羊头吃干净后，又拽来了一条羊腿，大快朵颐。原本双方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聊，可碰巧双方都是以大真国、大银国作为敌人，流沙部落满脸愤慨，秦百川也装出义愤填膺之态，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双方倒是没什么隔阂。 一头羊被吃的几乎只剩下骨架之后，早有军士又架上了第二头，有人在特穆尔和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特穆尔和微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左右军士打了一个眼色。 “秦佛子，我是流沙部落的蒙诺，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佛子。”特穆尔和左手边一个看似只有二十三四岁的男子站起身，右拳拍着左胸，问道。 “但说无妨。”秦百川擦了擦嘴，虚假的和谐已经过去，流沙部落这是准备要发难了。 “我听说秦佛子是极乐教的教主，大颂传言佛子具有鬼神莫测之能？”蒙诺精通大颂问话，言语间颇有些文绉绉的味道。 “道听途说罢了，本尊有些本事，却没那么玄妙。”秦百川不动声色。 “玄妙与否暂且不提，迟早都有机会论证。我想问的是……极乐教似乎是佛教的一个分支？”蒙诺笑道。 “是。”秦百川看着蒙诺：“特穆尔和首领说过，流沙部落的勇士不喜欢转弯抹角，有什么话明说吧。” “好。”蒙诺脸上一红，偷眼看了看特穆尔和，这才发难道：“我听说佛教戒律极为严格，内心慈悲，悲悯众生，因此佛家弟子都不吃肉，不饮酒，可秦佛子似乎并不受这些戒律约束？” 这个问题看似平淡，直接隐含的意思是秦百川打着宗教的幌子招摇撞骗哟！计无策微皱了皱眉头，多少位秦百川捏了把汗，他知道先生这人文采风流，可似乎对极乐教的事情从未多加过问，也不知道他要如何回答。 “你说得对也不对，佛家弟子不能吃肉，也不能饮酒，可这是后世形成的戒律，而并非我佛教诲。”秦百川不动声色，道：“这是因为普通的僧人、佛子定力差，容易被口腹之欲所左右，对于本尊来说，不过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说着，秦百川虔诚的合十，心里都要偷笑出声，还好哥知道济公，否则都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装逼了。 “好一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佛子这个说法的确可以瞒天过海，但这酒肉是过还是没过，佛祖是留还是不留，只怕无人知晓。”蒙诺对这个答案不是特别满意。 “我即是佛，佛即是我，我可以骗得了你们所有人，却骗不了我这颗佛心。”秦百川指了指自己的心窝。 “秦佛子此言在理，我倒是有个问题。”人群中又站起一人：“佛教慈悲为怀，极乐教想来也不会例外？可我为何听说，极乐军这一路走上，手上血腥累累，大散关外一战，死伤数千之众，这便是佛子的慈悲行？” “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秦百川摇头道：“况且大散关外多地痞恶霸，死在他们手上的性命不知凡几，杀一而救百，即便佛祖也不会责怪于我。本尊也知道此举过于狠辣，惹下这无边罪业，本尊愿意独自承担。” “佛子这么说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吧？如果都如你这般，岂不是杀人也可以杀的光明正大？”那人咄咄相逼：“独自承担？呵，只怕森罗十八层地狱，你独自承担不起。” “若有人生性为恶，本尊杀之便是从中斩断他的孽缘，轮回之后，说不定那恶霸改恶从善，获得善终，你又怎知这不是最好的结果？”秦百川反问了一句：“至于你说的森罗地狱，本尊又有何惧？若是能斩尽世间罪人，令其改恶从善，那无间地狱，本尊愿仗剑独行。” “说得好听。”人群中又站起一人，哼道：“你信奉的是佛祖，我们信奉的却是兽神，秦佛子，这些宗教信仰暂时抛开不提，我就想问佛子一句，你是否相信天命？” “相信。”秦百川点头。 “若是大真大银天命所归，注定要一统天下，佛子又该如何？” “逆天。”秦百川轻拍了拍桌子，斩钉截铁。 第614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秦百川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上不自觉的爆发出了一团气势，别说发问之人被吓了一跳，就算计无策也都有些分辨不出秦百川此话的真假。『頂『点『小『说，x.足足沉默了半晌，发难那人在秦百川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张嘴结舌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既然说起天下大势，那我便想问问。”还是蒙诺开口道：“佛子这次带千人军队远赴大漠，究竟意欲何为？不会告诉我们，是想去宣扬教法，让大真、大银迷途知返，改恶从善吧？” “佛说众生平等，无论是大颂人，流沙部落，还是大真、大银族人，哪怕是野兽，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秦百川正色道：“本尊这次前来大漠，并非宣扬佛法，而是想通过极乐教自身的表现，让众人意识到宇宙虚空之浩瀚。唯有开阔眼界，才会意识到眼前所执着的一切都是水月镜花，不堪一击。” 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计无策也咧咧嘴，先生说的这些都太深奥了。其实不怪这些人听不懂，事实上连秦百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他的原则也简单，甭管咋样，不就是斗嘴嘛，先把自己绕晕了，旁人才更加看不出他的深浅。 “万法皆空，佛子此言甚是。”特穆尔和的一众手下晕晕乎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大帐的后方门帘一挑，却是长公主推着一辆木制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这婆婆慈眉善目，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娘亲。”特穆尔和急忙起身，单膝跪倒。 “老夫人！”一众将领也纷纷离座，整齐跪下。 从众人的称呼中秦百川基本也知道了这老太太的身份，其实早在秦百川来到流沙部落之际，长公主就跟他说了，流沙部落目前最德高望重的就是这个老妇人，她是豹王吴恨的发妻，也是她从小将长公主带大。 知道这老太太在流沙部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秦百川也是起身，准备要单膝下跪，那老太太却是赶紧摆手，正色道：“佛子切莫折煞老妇，快快起来，老妇承受不起。” “娘亲……”特穆尔和恭恭敬敬的站在对面，似乎因为老太太不许秦百川行礼而有些不快。 “和儿，你知道娘亲本就是颂人，从小便信奉佛法。”老太太声音坚定：“这天下之大，唯佛法难闻。佛教有三宝之说，分别是佛、法、僧，这位秦佛子是传法者，便是三宝之一，若是让他给我行礼，往生之后，我岂不是要堕入十八层地狱？” “是。”特穆尔和不懂这些事情，只能点头。 “秦佛子，快快请坐。”老太太对秦百川点了点头，秦百川也不推脱，缓缓坐下。 特穆尔和见娘亲对秦百川如此恭敬，心里必然要生出许多不爽，推着老太太来到桌前，低声道：“娘，我知道你信奉佛法，可你也说佛法难闻，岂是旁人随随便便就能懂得？我看这个秦百川没多大年龄，你可莫要让他骗了。” “你却不知，不懂法之人听不懂他话里玄奥，可对于为娘来说，秦佛子所说字字珠玑。”老太太摇头，叹气道：“这也不怪你，从小你就不喜大颂文化，参不透其中关键也是正常。” “娘，我觉得你这么说不对。”特穆尔和摇头道：“我虽没读过佛经，可你跟我说过，说佛教的释迦牟尼是大智慧之人，他能对所有人说法，能让所有人都听明白。可这个秦百川说的我不懂，从此可知，他也不过一知半解罢了。” “哥，你脑子能不能清楚点？”老太太怔了怔，长公主不爽的为秦百川开脱：“秦佛子只是极乐教的教主，你怎么能把他和释迦佛相提并论？他要是真有释迦佛的本事，那不是立地成佛了啊？” “不不不，丹儿，和儿说的也没错。”老太太认真地道：“既然敢自称一教之主，就必然有过人之处，若是连我儿都说服不了，也只能说明他修为不够。” “妹妹，你听到了吧？”特穆尔和挑了挑眉头，讨好似的道：“娘，不如这次由孩儿亲自试试他的本事？如果他能说服孩儿，无论他说什么，孩儿都唯命是从，若是说服不了……孩儿恭恭敬敬的送他起来，娘亲以为如何？” 老太太沉吟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和儿，且不可过分。” “明白。”特穆尔和认真点头，随即站直了身体，看着秦百川道：“佛子方才所说，我娘亲都极为认同，可我是个粗人，却还不懂佛子所说奥妙，我还有几个问题，请佛子为我解答。” “请说。”刚才他们的对话秦百川没听到，但既然对方发难，他不得不继续接招。 “刚才你说即便有无边罪业，你愿意一人独扛？我想请问，你是承认有地狱存在？” “必然。”秦百川不否认。 “那我再问，人作恶多端，死后会下地狱，若如我娘亲这般，吃素行善，死后又该去哪里？”特穆尔和追问。 “当去西方极乐世界，也可以称作天堂。”秦百川没什么犹豫。 “你说有地狱，你又说有天堂，为何我没有看到？”特穆尔和冷笑：“该不会是你们这些人瞎编出来，愚弄我娘亲的吧？” “和儿，不得胡言乱语！”老太太一下便慌了。 “娘亲，除非他让我亲自见识到所谓的天堂和地狱，否则我便只是不服！”特穆尔和也是执拗性子，根本不松口。 “这问题倒是不难。”秦百川犹豫了一下，呵呵一笑，道：“我在大颂的时候就听说，说特穆尔和首领勇猛无双，与大真国的战斗中，曾率领区区几十人夜闯敌营，一夜之间杀敌数千，使得婴儿闻首领之名不敢夜啼，威震八方。” “这是自然。”特穆尔和用力的点头，其余将领也都是挺胸抬头，秦百川说的这些毫无依据，但不通教化的他们最喜欢听别人奉承，承认自己的勇武。因此，秦百川话一出口，便让众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呵呵，对不起。”等他们体验到飘飘然的感觉，秦百川又落下一把重锤：“刚才我说的是骗你们，其实我真正听到的是特穆尔和首领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笨之人，天生没有脑子，受人愚弄。” “混账！”刚才还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跌入了冰点，特穆尔和勃然大怒，铿锵一声便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十几个将领更是怒目而视，大有马上冲上来将秦百川分尸的念头。 “住手！”长公主也有些急了，秦百川啊秦百川，你混账啊你，这种情况之下你拍拍马屁也就是了，说这话不是找死？ “和儿，还不住手跪谢尊长！”秦百川不动声色，其他人不知道他的深意，可精通佛法的老太太却是面色一沉，厉声呵斥。 “娘亲，我……” “住口！”老太太不由分说，先是对秦百川合掌，随后指着特穆尔和怒道：“痴儿，你还不懂佛子深意？他夸奖你的时候，你心花怒放，便好似翱翔于云端，你所处的不是天堂，又是什么？当他辱骂你的时候，你怒火攻心，心里杀机恒生，便好像着魔一般，所处的不是地狱，又是什么？” “啊！”特穆尔和如遭雷击愣在当场，长公主也是好奇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对面神神在在的秦百川。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老太太深吸口气，对秦百川道：“佛子，老妪受教了。” 第615章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面对老太太的虔诚，秦百川保持了必要的谦虚，起身还礼道：“老人家客气了，若非特穆尔和发问，本尊也不会口出狂言。若是有得罪之处，也请老人家做个和事老，莫要引起误会。” “佛子放心。”老太太点了点头，看着特穆尔和道：“痴儿虽有许多不是，但也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这次佛子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来他早已对佛子倾心臣服，日后佛子但有吩咐，想来他也会赴汤蹈火。” “娘亲所言极是。”特穆尔和收回弯刀，认真地道：“秦佛子，请上座。” “不用。”秦百川暗中松口气，笑道：“特穆尔和首领，咱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我与佛子，一直都是朋友。”特穆尔和直肠子是没错，可还不是傻子，点头道：“秦佛子的来意我妹妹都已经跟我说过，我可以全部都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秦百川点头。 “请佛子开启法坛，为我娘亲亲自说法。”特穆尔和面带祈求的道：“若是佛子能帮我娘亲顺利往生，特穆尔和鞍前马后，唯佛子之命是从。” 秦百川有些发蒙，让他随口说几个佛教故事不是难事儿，可真要讲经说法，这个他还真搞不定。还不等他说话，老太太又开口道：“痴儿，娘亲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你却不知道佛教规矩。似佛经这种高深的法门，又岂能轻传？你的心意娘亲心领了，却不要为难佛子。” “是，娘亲。”特穆尔和有些不大情愿，一边答应娘亲，一边又偷眼看着秦百川。 “老人家。”秦百川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并非是我不愿传授佛法，只是老人家本就有根基，修的应该是往生净土的法门，而我极乐教虽以往生净土为最终目标，但修的却是禅宗，讲求当世成佛。若是我对你讲述禅宗法门，反而令你生出二心，不利往生。” “佛子所言极是。”老太太深以为然的点头，其实她最早接触佛法的时候就学了一个念佛的法门，后面断断续续越是接触佛法，越是觉得佛法深奥，甚至曾有一段时间偏离了主线，因此对秦百川这番话颇有些感同身受。 “这样吧……过多的佛法我不能轻传，但我这里有一篇简短的佛经，老人家若是心烦的时候可以念来听听，至少保证你可以不堕恶道。”秦百川搜肠刮肚想了点东西，正色道。 “感谢尊长传法！”老太太面带激动之色，在长公主搀扶下站起身，虔诚的冲着秦百川跪下。特穆尔和也是面带欢喜，率领一众将领整齐跟随。秦百川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可在大颂这种封建时代，信息不通，跪地求法实在太常见了，佛教禅宗甚至还有断臂求法的故事。 “老人家，你且听好。”秦百川双掌合十，老太太也是神情肃穆，只见秦百川喉结抖动，一字一句听得分明：“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秦百川语气不疾不徐，吞吐而出的赫然是佛教的一篇《心经》。这篇经文字数虽然不多，但古往今来靠其成就的大德却是不少，据说在正版的《西游记》当中，唐僧所得的本经便是《心经》。 当然，对于门外汉来说，这部经书只能听得似懂非懂，但对于特穆尔和的娘亲，这种沉浸佛法当中数十年的老菩萨来说，秦百川只一开口，她便能体会其中真谛。尤其是当秦百川念诵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之际，老太太面带微笑，欢喜莫名。 等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诵完毕，特穆尔和是压根一句没听懂，但见老太太满脸虔诚，对秦百川叩头不止，他们也意识到这个秦佛子似乎也并非徒有虚名，而是真真切切的有两把刷子。 “秦佛子，老妪自听闻佛法以来，从未得闻如是经典，叩谢佛子传法之恩。”老太太再次磕头，秦百川都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扶起老太太，心虚的道：“老人家言重了，秦某也不过是粗通佛法，略知一二。” “佛子谦虚了。”老太太在秦百川的搀扶下落座，脸上带着祈求之色：“秦佛子，我知道佛法不立文字，可老妪生性愚钝，你看……” “没问题。”秦百川大包大揽：“待会我书写成文，交给老人家可好？” “如此甚好，甚好。”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道：“既然这样，老妪就不在这里干涉佛子的大事。和儿……” “娘亲。”特穆尔和急忙跪行几步，来到老太太跟前。 “秦佛子是有大智慧之人，切不可怠慢。他的来意，丹儿也都跟我说了，你应执弟子之力，且不可仗势欺人，明白吗？”老太太严肃的道。 “娘亲，孩儿知道。”特穆尔和答应了一声，这货是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娘，孩儿再问一句，若秦佛子是哄骗娘亲，被孩儿发现他真的是心怀鬼胎，又该如何？” “哥，你死脑筋啊！”长公主有些发怒：“我亲自作保你还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可人心隔肚皮。”特穆尔和较真的道：“毕竟，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流沙部落的生死存亡。” “那也简单。”老太太深吸口气：“冥冥之中诸佛菩萨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诸法有因，诸行必果，无论是非曲直，随他去便是。和儿，你还没听明白吗？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这些年你就是为流沙部落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多，所以才畏首畏尾。” “娘亲……”特穆尔和似懂非懂。 “去吧，我相信秦佛子，也相信丹儿。”说着，老太太也不再给特穆尔和开口的机会，任由长公主推动木椅，离开了中军大帐。 “秦佛子……”老太太离开后，特穆尔和迟疑着看着秦百川。 “军师，取白绢过来。”秦百川没理特穆尔和，吩咐计无策去外面拿来一块白布，他从篝火中取出一截炭黑，铺平之后奋笔疾书。一个个刚劲有力的汉字挥洒而出，一字一句汇聚在一起，赫然正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写完之后，秦百川仔细核对再无疏漏，这才交给计无策，特穆尔和也派出一人，当下由计无策口述，那人进行翻译，利用不同的文字将佛经整齐书写完毕，特穆尔和第一时间派人送去给老太太。 第616章 结盟 由于中途老太太的突然出现，以及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缘故，整个中军大帐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尤其是特穆尔和得知老太太拿到佛经之后兴奋非常，不由得对秦百川多出了几分好感。↖， “秦佛子，这杯酒我代表流沙部落给你赔罪。”长公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特穆尔和站起身，端着酒碗对秦百川道。 “首领言重了，是本尊叨扰。”马奶酒后劲儿比较足，秦百川喷着酒气，好在还没乱了神智。 一碗酒过后，双方相视一笑，长公主在特穆尔和旁边自顾自的坐下，哼道：“哥，人家秦佛子帮了娘亲这么大的一个忙，你好歹要表示表示吧？” “妹妹说的对。”特穆尔和点头，笑道：“我也正想说此事，其实秦佛子的来意我妹妹都已经说过，那现在我还是想听听佛子如何说法。” “首领是痛快人，本尊也不须转弯抹角。”流沙部落的这些人都是直来直去，秦百川也不兜圈子，直言不讳的说道：“想来首领也应该知道，这次秦某所率领的一千多人当中，有两百左右的工匠。这些工匠各行各业的都有，完全可以满足日常生活所需。” “我看首领的流沙部落固然兵强马壮，但条件却太简陋了一些。首领以及众多将领可能不在乎，可诸位难道不想给自己的父母妻儿更加舒适、稳定的生活？”秦百川问道。 “秦佛子，我没有反驳你的意思。”先前叫做蒙诺的将领此时开口，道：“我们虽地处大漠，但不少人也都去过大颂，知道大颂的生活环境。真说起来，大颂是天堂，我们这里和地狱倒也差不多。” “不是我们不想改变，只是这里面有许多难题。”蒙诺沉吟了一下，道：“从祖辈开始，流沙部落便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我们若是仿照大颂，岂不是违背了祖训？二者，大颂朝廷**昏庸，我们若是仿照，岂不是丢了我族气节？三者，大颂土地肥沃，而这里黄沙漫天，改变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蒙诺这话说得实在，特穆尔和连连点头，秦百川却笑出了声音：“蒙诺将军，你这三个问题本尊都能给予解答。你说流沙部落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你们祖上也是受现实所迫，所以才不得不四处漂泊？” “远的不说，单说长公主与豹王吴恨……嗯，当年吴恨吴老前辈收长公主作为义女，其最终目的是想轻易攻破大散关，入主大颂，这个目的你们总该都清楚吧？”秦百川环顾一圈，见众人都点头，才又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说，其实早在吴老前辈那一代，就想改变祖训？无非是老前辈出师未捷身先死罢了。” 秦百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也都不好反驳，只听他继续道：“至于蒙诺将军所说，仿照大颂建城，就要丢了民族气节，我认为这也是无稽之谈。因为不管你们身在何方，气节这东西是你们自身所带，除了你们自己无人可以改变。说个简单的例子，在这里你们奉特穆尔和为首领，难道去了大颂你们就把他当做马前卒吗？” “不可能！”一众将领同时摇头。 “那不就是了？那还何谈丧失气节之说？”秦百川最后笑道：“至于你们说改变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倒是个现实，可我小时候就听过一个名为愚公移山的故事。” “大意就是说有王屋、太行两座山挡住了去路，一位叫做愚公的男子便发誓要把山移走，有人笑他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愚公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秦百川抬头道：“凡事去做了才有希望，如果连尝试都没去尝试，就说做不到，这对流沙部落的勇士可是一种侮辱。” “不，我没说做不到！”蒙诺涨红了一张脸：“没有流沙部落做不成的事情，无非是我们不想罢了！” “我也觉得没你们做不成的事情，至于做不做，你们自己决定。”秦百川指了指帐篷外：“我那两百工匠就在那里待命，如果需要，他们便会帮你们建设新的家乡，让你们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繁衍生息。” “你想要什么？”特穆尔和似有意动，直接问道。 “结盟。”秦百川吐出了两个字：“或许长公主已经跟你们说过，本尊在大颂性命受到了威胁，想联合你们的力量，消灭那伙乱臣贼子。” “结盟？”特穆尔和扭头看着长公主。 “秦百川，你什么意思啊？”长公主也有些意外：“来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武王的事情我帮你解决，而你到流沙部落之后只交换战马？” “长公主，稍安勿躁。”秦百川对长公主摇了摇头，道：“特穆尔和首领，结盟是我突然从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听我说完你们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至于战马，的确是极乐军所需，千匹战马，相信我带来的那些物资基本已经足够交换，如果不够，本尊可以随时补足。” “你要耍什么花样？”特穆尔和有些戒备。 “不是花样，而是强强联合。”秦百川认真地道：“如果首领想要改变流沙部落的现状，建设城池，往来通商等等，流沙部落是天生的战士，做这些事只怕不拿手吧？那么就必然需要颂人智慧的介入，而碰巧，本尊手里有这些人才，完全可以帮助首领完成既定的目标。” “你是想安**的人进来，进而掌控流沙部落？”特穆尔和目光一寒。 “你误会了。”秦百川摇头：“我的这些人只负责帮你建设，帮你赚银子，不会介入流沙部落任何权利纷争。事实上，大颂孱弱，就算我有心想让人夺你的军权，也压根不能服众，所以首领无须有这方面的担心。” “这倒也是。”秦百川不动声色的一个马屁，让特穆尔和十分受用：“若如你所说，流沙部落获得了巨大的好处。结盟之后，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大颂形势不明，目前倒是没有用到首领的地方。”秦百川苦笑一声：“其实所谓的结盟，我不过是想增加手里的一张底牌，免得回到大颂以后任人宰割。” “我明白了。”特穆尔和想了想，笑道：“意思是你在大颂被人欺负了，所以才逃到这里，回去之后你想打着流沙部落的旗号去欺负别人，是也不是？” “差不多。”特穆尔和的这个比喻通俗易懂，秦百川只好点头。 “妹妹，你觉得呢？”特穆尔和看着长公主。 “我觉得没问题。”长公主耸肩，撅嘴看着秦百川：“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帮你解决武王的事情对不对？哼哼，你等着吧，我会让你见识到我的手段。” 第617章 结盟二 长公主好像受气的小孩子盯着秦百川，秦百川有些尴尬，特穆尔和却不在意的挥挥手，道：“妹妹，我觉得秦佛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他一个颂人，也知道流沙部落的恐怖！他似乎欺瞒了你，可你也用不着跟他生气！” “事后我会跟长公主再次道歉。”秦百川抬头看着特穆尔和：“这么说，首领是答应跟我结盟？”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特穆尔和一拍桌子，厉声道：“来人，斩羊滴血！” “是！”大帐中的军士快步而出，没一会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血走了进来，将羊血混入马奶酒中，给在座的人全都倒满。特穆尔和端着血酒，舔了舔嘴唇，正色道：“秦佛子，我们流沙部落一诺千金，不相信什么契约！这杯血酒喝下，咱们便是盟友，是生死兄弟！” “正有此意。”秦百川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也站起身。 “且慢！”秦百川作势要饮酒，特穆尔和却叫住了他：“秦佛子知道我流沙部落骁勇善战，也该知道想要跟我们结盟，你们也要拿出一些自己的本事！当然，你今天为我娘亲说佛法，我个人对你心存感激，可这说服不了所有流沙部落的勇士。” “想说什么？”秦百川也不太喜欢跟这人磨叽。 “痛快！”特穆尔和挑了挑眉头：“这杯血酒喝下，咱们算是初步结盟。你带来的物资全部给我，工匠也暂时为我所用，我能提供给你们足够数量的战马，提供给你们足够数量的驯马师，让他们亲自担任你们的骑术教头！” “最好不过。”秦百川点头。 “我也不怕明说，流沙部落每年都要上交大银国一些战马，以换取一年的和平，而这次见战马都给了你们，那势必与大银国就有一战！”特穆尔和哼道：“所以，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大银的铁骑寻上门来，极乐军要跟我们并肩战斗！” 秦百川微皱了皱眉，特穆尔和冷笑一声：“怎么？怕了？如果怕了也行，这杯酒倒掉，你留下物资，我给你们战马，速速离开此处！” “怕倒是不怕，只是觉得这结盟本来我是想受流沙部落的庇护，现在却是要先为你们一战，如果这是交易，我亏了。”秦百川挠了挠头。 “那没办法。”特穆尔和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可他有自己的理由：“你们颂人阴险狡诈，我不得不多考虑一番。在我们看来，唯有共同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才称得上是勇士，才值得兄弟们生死相托！你放心，只要你的极乐军不拖流沙部落的后腿，此战无论胜负，我们都是生死兄弟！” “那还有什么好说？”原本以秦百川的性格断不会做这种交易，可今天或许是被老太太的信任所感动，也或许是被特穆尔和的直性子所感染，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一口气便将血酒喝得一干二净。 “哈哈，好！”特穆尔和更是干脆，手起碗干。 饮过血酒之后，极乐军与流沙部落便算是达成了初步结盟的战略合作目的，特穆尔和当即传令点兵，其实早在极乐军到来的时候，因为都是一些孩子，体格也不算魁梧，因此在秦百川喝酒之际，倒是有不少流沙部落的战士对他们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但是，当传令鼓响，极乐军军士的反应能力，以及整齐划一的队列，看得流沙部落的战士眼睛有些发直。没错，少年还是少年，体格也还是那个体格，但他们整整齐齐站在那里，一个个昂首挺胸，似出鞘的利剑，让任何人都不得轻视。 极乐军展现出来的军容军纪也让特穆尔和双眼一亮，他拉着秦百川的手来到阵前，将结盟的内容一一讲述，双方当场做了交易，秦百川让袁飞交出了所有的物资，特穆尔和也派人牵来了精挑细选的一千匹战马！ 由于秦百川在来的途中有些军士叛变，有些战死，已不足一千之众，特穆尔和还下令从流沙部落抽调出一支跟极乐军年龄相仿的队伍，补充到极乐军中。特穆尔和语气极为肯定，结盟只是初步，如果极乐军能让所有人信服，他特穆尔和将与秦百川结为兄弟，以后极乐、流沙一家亲！ 其实事情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完完全全出乎秦百川的预料了，他出来的两个目的，一个是躲避武王，一个是购置战马，起码第二个目的已经达到了。特穆尔和当晚酩酊大醉，秦百川走路也是轻飘飘的，在四处漏风的营帐躺下，权当休息。 “睡了？”秦百川迷迷糊糊之际，冷不防旁边有人发话，从声音上分辨却是长公主。 “还没。”秦百川紧了紧被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你又骗了我一次，我怎么就不能来？”长公主显然还对秦百川突然改变说法的事情耿耿于怀，一屁股坐在秦百川的床边，撩了撩秀发：“告诉我，你和流沙部落结盟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真正目的就是获得帮助，临时做出的决定，不算骗你。”秦百川嘴里都是一股腥味，他吐出几口浊气：“咱们大颂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能获得流沙部落的支持，回到大颂我的生存空间可能更大一些。”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长公主反身踹了秦百川一脚，满心郁闷。 “多一个保障总是好的。”秦百川被踹一个趔趄，摇头道：“其实你想过没有，极乐军和流沙部落结盟，对天兆，哦，天凌也有好处。起码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只要天凌相信我，我永远都会站在他那头。” “这也是我为什么支持你们结盟的原因。”长公主沉默了一下，道：“我跟特穆尔和是兄妹，可他始终顾虑我是颂人，能保证不进攻大颂就不错了。现在也好，如果哪天大真国、大银国进犯大颂，你给特穆尔和去一封信，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也算帮天凌缓解一些压力。” 秦百川没说话，长公主又重重叹口气：“虽说我从小就没在大颂，可血脉这种东西很奇怪……说真的，义王皇叔、武王皇叔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英才，站在我的角度真不希望他们跟父皇作对。如果大颂能抱成一团，还用得着拉拢流沙吗？” “这些国家大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最关心的就是自己能回到大颂，守着我的娘子，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本本分分过我的小日子。”秦百川脸上带着期冀：“以后天下太平，我还希望那两个西洋人能给我打造出几艘坚固的战舰，顺便去西洋转转。” “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你懂西洋话？”长公主满脸好奇的道。 “懂一点。”秦百川咧嘴笑道：“别问我怎么学的，反正我就是懂。嗯，其实西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神秘，那里一样有大海，有金黄色的沙滩，有一群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他们见面不是抱拳，而是握手，或者是拥抱，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 “恶心！”长公主面色一红：“男女授受不亲，一见面就要亲吻……果然都是蛮夷！” “其实那不过是他们的礼节罢了……”秦百川笑着否决，反正长夜漫漫闲着无事，便跟长公主讲西洋，讲那里的风土人情，讲那里的人生百态，甚至还教长公主一些简单的英文发音。 第618章 长公主返回大颂 秦百川的嘴巴自不用多说，在他的描述下，长公主眼前便好像浮现出一幅绝美的画卷，为她展现了身临其境的异域风情。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的神经出现恍惚，长公主甚至都有种迫不及待的要回到大颂，跟秦百川一起前往西洋的冲动。 当晚，秦百川说着说着便不知何时沉沉的睡了过去，而长公主虽是大颂人，可一直生长在大散关内，对真正的儒家礼法也并非十分顾忌，反正秦百川的营帐里也有青砖搭建的床铺，她也钻进被窝，一同睡下。 第二天秦百川起来的时候，见长公主就睡在同一个房间也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想，轻手轻脚的走出营帐，发现极乐军已经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不得不说，特穆尔和绝对够义气，提供的一千匹战马全部都是刚刚训练完毕，尚未认主的战马。 特穆尔和派出了足足五百将士帮助极乐军训练，用他们的话说，目前极乐军首先要解决的是跟战马建立足够的感情，骑着它，抚摸它，喂养它。在流沙部落看来，战马是有灵性的，唯有形成跟主人心神上的统一，在战场上才能无往不利。 对于极乐军的军士来说，这些孩子还不想能身穿盔甲，骑着战马耍耍威风？因此流沙部落的骑士训练的认真，他们也是非常刻苦，甚至有些极乐军士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晚上压根不愿回到营帐睡觉，而是搂着战马在马厩一同休息。 极乐军勤奋好学的冲劲儿以及对战马的热爱让流沙部落的战士也是倍觉欣慰，短短的几天时间，两大势力的军士便摆脱了所谓民族的束缚，真真切切的互相去融入。当然，由于观念、信仰的不同，多少也会有些小摩擦，有两件事就比较具有代表性。 第一，特穆尔和为了帮秦百川维持建制，补充了一批军士进去，这批军士年龄虽然跟极乐军相仿，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按照特穆尔和的想法，这批军士进入极乐军，好歹能混个先锋营或者教官吧？ 可秦百川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从第二天开始，这支流】ding】点】小】说，.◇.o≠s="arn:2p 0 2p 0">s_();沙少年战部被冠以机动部队的称号，秦百川甚至下令，不许他们参与骑术训练，而是整天重复着无聊、单调的跑步、立正、站队列等练习，开始的时候这些少年倒是还好，可时间长了，难免要爆发出怒气。 为此，特穆尔和甚至亲自找到了秦百川，他的理由很充分，流沙部落的少年是马上的雄鹰，让他们舍弃战马去练习队列是对流沙部落的不尊重。秦百川却没有让步，他仅仅提出了一个反问：如果没有了战马，流沙部落的少年就是土鸡了吗？ 特穆尔和仔细想了许久，执拗如他竟一拍大腿，不再劝说秦百川，而是将那些少年臭骂了一顿，让他们一切练习都以秦百川为准。不仅如此，特穆尔和还将极乐军的队列训练方法引入了自己的军中，他做战前动员的时候也说了一句话：没有了战马，我们就是大漠的狼！ 第二件事发生在十天以后，经过十天的训练，极乐军大部分军士跟战马都基本建立了感情，剩下的就是骑术训练。有一天秦百川突发奇想，让人在马鞍左右各自绑五十斤的沙袋！ 他这一举动当时便激怒了所有的骑术教官，这些教官冲上门去讨要说法，群情激荡，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好在秦百川身边有二十四蛇组，否则估计他至少要被打个鼻青脸肿。 事后，特穆尔和询问，教官个个委屈，他们认为战马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生死相托的兄弟，秦百川给战马平白负重一百斤，这必将要影响到战马的寿命。特穆尔和也是双眼喷火，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战马在他们心里的重要性。 等了解清楚之后，秦百川也觉得为难，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主张。他给出了三个原因，第一，战马是他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第二，给战马在训练时候增加负重，以后上了战场就能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无论进攻还是逃命都有用处；第三，战马是军士的生命没错，可战抡究不是人，战马少活几年，总比人死了要好。 秦百川的这个说法显然是得不到流沙部落的认同，在流沙部落的意识里，骑兵就是用来冲锋陷阵，可以死，但不可以逃，既然连逃都不用，战马快不快又有什么打紧？至于进攻方面，对方都已经溃败了，为什么还要追上去赶尽杀绝？这种事，追的上能杀敌固然最好，追不上也吓破他们的胆子，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为了这件事，特穆尔和跟秦百川还说了几次，但秦百川始终都没有退步。最终特穆尔和调走了那些实在接受不了秦百川这一做法的教官，使他这个计划得以进一步执行下去。 当然了，这两件事都不过是小插曲，随着秦百川那些工匠的逐步逐步做出的一些规划，极乐军还是获得了流沙部落的巨大认同。首先，那些工匠在有限的条件下短短几天之内建立了工坊，这工坊虽然不可能跟楚家工坊相提并论，但打造一些基本的农耕器具还是可以的；其次，有工匠就地取材，让人寻来巨石，秦百川提出黄沙混凝土的构想，开始为流沙部落搭建起外观不咋样，但却极为坚固的城墙；最后，流沙部落的大帐四处漏风，工匠们着手为他们设计房屋。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缓缓前行。 这段时间秦百川当然也没闲着，既然在流沙部落已经站住了脚，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和大银国还有一战，秦百川就不得不早做一些准备。为此，他偷偷的派遣袁飞带人返回大颂，一边回去打探一下情况，一边从安阳吴二丫那里又运来了数百条枪，数十尊吴楚虎炮，火器装备方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补充。 袁飞带回来的消息不算太好：秦百川抽兆王孙嘴巴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颂，现在各州各县都已经收到了通缉秦百川的榜文，但因为有皇上暗中照顾，也没出什么乱子。可偏偏，秦百川在大散关外露面，灭杀戍边军、绑走长公主，这个消息使得皇上爆发出雷霆之怒，督促戍边军追查秦百川下落，甚至下令吕士高，彻查与秦百川所有有关人员，一定要找出他的下落！ 秦百川得知这个消息后，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出来了，他自己在外面吃点苦，受点罪，甚至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没什么，可怕就怕连累到他的朋友、亲人！秦百川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做点什么，可却真的是无能为力。 也算天无绝人之路，长公主发现秦百川情绪不对，几经追问下，秦百川终于说出了顾虑，长公主当时便提议，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她回一趟大颂，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其实从秦百川的心里说，他不太愿意让长公主回去，现在双方固然是可以算是朋友，那是因为处在特定的环境之下，谁能保证长公主回到大颂不会背后捅刀？可袁飞打探的消息没头没尾，若是弄不出个结果，秦百川哪里会放心的下？ 最后，几经考虑，秦百川终于点头首肯。 于是，当天晚上，长公主便离开流沙部落，带着计无策返回大颂。(.. ) 第619章 与那人有关 秦百川不知道的是，其实袁飞得来的消息并非是市井流言，而是他在回到大颂借用了血衣龙卫的身份，打探到的秘闻。也就是说，当袁飞禀告秦百川这一切的时候，皇上的命令才刚刚下达罢了。在回到大颂的那段时间，袁飞出于血衣龙卫的职责，甚至都有机会将秦百川火器以及吴二丫等人的事情全都上报上去，但考虑到秦百川对众人实在不错，他才硬生生的隐瞒下来。 撇开秦百川、袁飞等人的这些事情不谈，却说大颂，江陵。秦百川的莫名其妙消失，可想而知会对众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冲击。不过，由于许多人都不知道秦百川到底惹下了多少祸端，因此除了几个知情人夜不能寐之外，与秦百川有关的各项产业，倒也发展的有条不紊。 望江楼自不用多说，有柳媛媛亲自坐镇，她白娘子的形象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早就深入人心，目前白娘子传奇已经演出了三分之二，正演到许士林受金轮法王威胁，白娘子出塔相救，据说当晚，母子第一次相见的戏看哭了所有人，当白娘子被法海强行带走，扮演法海的武夫下台之际还被人扔了鸡蛋。 与白娘子同样名震大颂的自然是江陵礼部的神雕侠侣，沈碧君将小龙女的韵味演绎的活灵活现，据说为了增加看客的接受度，小龙女那一幕被人强行oo的戏还被改成了仅仅被摸了脚丫。总之，如果说江陵还能与柳媛媛一较高下的戏子，那也就只有官倌，沈碧君。 当然，同为官倌的素纤纤也是江陵乃至整个大颂的热门人物之一，她创办的情感节目执子之手已经成为了除神雕侠侣之外又一强悍的吸金节目，连带着素纤纤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尤其是她对感情上的一些评论和见地，让人误以为她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子就是身经百战的情感大师，每天络绎不绝求她指教的男女不计其数。 另外，江陵现在最火的则是寻秦记，寻秦记的主打菜肴也从当初的肉夹馍完全变成了香辣火锅，随着辣椒的大面积使用，寻秦记真个是声名鹊起。甚至有传言说，就连一生清高的吕大人也是每餐都4％ding4％点4％小4％说，.v.o¤s="arn:2p 0 2p 0">s_();无辣不欢。 除了这些与百姓息息相关的热门话题之外，清风书院的锦绣商法开办的如火如荼，江陵日报也形成了巨大的影响力，说书先生每天第一件事不是说故事，而是拿着报纸宣读江陵大事，一座名为秦府军校的学校崛起于江边，据说慕名而来的少年更是不计其数…… 据说，江陵日报的记者曾采访过目前已经掌管江陵商务部的部长苏木卿，面对记者的询问，苏木卿摇摇头，说江陵的一切跟他没什么关系，堂堂部长甚至做出了这样的感慨，江陵能有今天的繁华，跟那个人密切相关，看看吧，现在的江陵，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江陵日报原原本本将这话写了出来，或许很多百姓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当这份报纸落在岚姐、柳媛媛、孟晓菱、徐秀、薛诗涵等人手里的时候，一众女子眼里都噙着泪珠。大家都知道苏木卿说的是谁，只是在大颂目前的形势下，不方便提他的名字罢了。 但，凡事也有例外。 一向以才女形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薛诗涵，在看过这篇报道之后，便好像陷入了魔怔一般，亲自提笔撰文，占用了一大篇篇幅，便只绘了一副画面，画面是海边，海边有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女的满脸期待看着他。这幅画的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待你重回大颂，即便千人难，万重险，诗涵娶你可好？” 这可不得了哟！ 薛诗涵本来就是堂堂才女，一举一动都密切受人关注，她这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却在江陵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有些无事生非之徒，也有些老夫子纷纷发文反击，说薛诗涵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面对众人的抨击，薛诗涵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在后几天的江陵日报上，又写了一行字：“愿与君共枕，不死不休！” 尼玛！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什么不知廉耻能够形容的了，姑且不说薛诗涵与那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起码能做到薛诗涵这一步，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再把话说回来，无论这些事情闹得如何凶，毕竟也只是市井新闻，倒是不会引起上层社会的特别关注。如果说官府那些老爷们目光最集中的地方，是一个名为锦绣的商业组织。 江陵，锦绣山庄。 相比于几个月之前，洛鸢明显清瘦了许多，手里拿着几张报纸以及一封信笺，她步履匆匆来到了总堂。阁楼下，身材高挑的赵亚男面沉如水，拦住洛鸢的去路：“洛管事，庄主在处理公务，请你不要打扰。” “让开。”洛鸢平时对赵亚男还算客气，今天却不知是不是吃了枪药，一把推开了赵亚男：“我现在不是山庄的管事，而是瞿溪的闺中密友，有事找她！” “洛管事！”赵亚男也来了火气。 “你给我闭嘴！”洛鸢双眼一下就红了，一直跟在她身后一个瘦小的男子忽然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落在了赵亚男的脖颈上。 “你……”赵亚男浑身一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叫猴子，亡命之徒。”瘦小男子声音里带着阴鸷：“洛管事要去见瞿庄主，再敢阻拦别怪我要了你的脑袋。” “猴子，你在这里守着。”洛鸢扔下一句话，快步上了三楼。刚刚来到瞿溪房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作为多年的闺蜜，洛鸢非常清楚，在瞿溪的这间房里只谈工作，不许嬉皮笑脸，可那笑声的主人似乎毫无顾忌，瞿溪也没有出言斥责。 洛鸢深吸口气，甚至连门都没敲，一把便推开了房门。她清楚的看到，瞿溪穿着一身雪白色缀着蓝花的衣衫居中而坐，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而在她对面，坐着一位看似二十二三岁、穿着白衫，手持折扇，器宇轩昂的男子，正在谈笑风生。(.. ) 第620章 月如华 从心而论，跟瞿溪聊天这男子长得并不丑，完全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一张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儒尔雅的笑容，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恶感。可洛鸢不喜欢他，不仅仅是不喜欢，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洛管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没看到我在和月坊主商讨要事？”洛鸢尚未开口，瞿溪那张冰冷的小脸上便已经寒霜密布：“还不马上给我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和月坊主谈完再说！” “大庄主，我已经说过几次。”面对瞿溪的咄咄相逼，洛鸢并未表现出任何示弱之态，挑衅似的扬起了下巴：“百花工坊只有一个坊主，他姓秦。” “放肆！”瞿溪猛地一拍桌子。 “瞿庄主，洛管事，息怒，息怒，为了月某区区一个职务的问题大动肝火犯不上。”月坊主站起身，站在瞿溪的对面阻断二人的目光，抱拳笑道：“月某接手百花工坊的时候也说过，暂时代理坊主一职，待等到秦坊主何时有了音信，再将坊主一职归还便是。” “洛管事跟我是多年好友，说话的确放肆了些。”瞿溪缓缓坐下，面无表情的道：“月坊主也不用多想，你加入锦绣山庄的时间不长，可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手段已让人心悦诚服。别说那秦姓坊主已被我逐出锦绣山庄，就算他还在，坊主一职也应是有能者居之。” “纵横捭阖？”洛鸢闻言当即冷笑出声：“月如华来到锦绣山庄又做过什么事情？无非是将秦坊主留下的直销手段发展壮大而已，如果这也称得上纵横捭阖，那这天下间纵横捭阖的人是不是忒多了些？” 瞿溪刚刚好看一点的脸色瞬间又被满腔的怒意所取代，嘴唇动了动，似想要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月坊主还是抢先一步，笑道：“洛管事说得对，月某不过是流落江陵，有幸被瞿庄主收留，又站在前任秦坊主的肩膀上，将百花工坊发展壮大而已，的确不算本事，更谈不上纵横捭阖。” “算你有自知之明。”洛鸢根本不看他。 “洛管事跟秦坊主关系匪浅，这…ding…点…小…说，.↑.o↖s="arn:2p 0 2p 0">s_();一点月某早在到来锦绣山庄的时候便有所耳闻。可无论洛管事怎么不愿，秦坊主此时始终都没在江陵。”月坊主温和的笑道：“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秦坊主即便不在，百花工坊也要前行、发展，这么说便是有用得到月某的地方。因此，请洛管事从大局出发，这些打击月某的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算了，可莫要流传出去。” “你是在教导我如何做事？”洛鸢目光如刀，逼视着月如华：“锦绣山庄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才有了你一席之地。现在的瞿溪头眼昏花不辨忠奸，你能骗得了她，却瞒不过我洛鸢！” “洛管事，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月如华一脸委屈，皱眉道：“我来锦绣山庄这么久，敢问洛管事，我可做过一件让山庄利益受损的事情？百花工坊直销手段是秦坊主留下的没错，可他当时仅仅吸纳不足一千的直销员。月某短短几个月时间，将直销员发展到二万人之众，为工坊敛财数十万，从中却并未谋取任何私利，这也是是奸人？” 洛鸢咬了咬嘴唇，被逼问的无话可说。事实上，月如华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单单扩展直销员的手段就让人叹为观止，不仅为山庄赚了许多银钱，甚至最早跟随秦百川的那批老人也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月坊主，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有公道，你又何必对她解释太多？”瞿溪终于开口，可她一说话就让洛鸢感到阵阵心寒：“想来你还不知道，洛管事跟前任的秦坊主有些不清不楚的男女私情，你的风头又完全压制了他，所以洛管事才处处针对于你。” “瞿溪，你说什么？”洛鸢双眼顿时睁大，在她和秦百川有了感情的时候，她多少个夜晚都在纠结如何跟瞿溪明说，甚至还觉得有些对不起瞿溪。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段感情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瞿溪用这样一种公报私仇的不屑口吻说出来。 “这就难怪了。”月如华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感受到了，秦坊主人虽不在，但余威尤盛。洛管事国色天香，想来也是一对才子佳人。”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洛鸢目光死死地盯着瞿溪，冷道。 “喏。”其实以洛鸢的身份来说，现在完全是在月坊主之下，她没资格赶人走。可这位月坊主涵养极好，轻答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点头道：“既然这样，月某便先行离开。哦，庄主，方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事，以及写好的那份文书，请你抽时间仔细看看。” “嗯。”瞿溪对月如华点了点头，后者对二人长长鞠躬，笑着退出门外。 刚刚回手关上房门，月如华脸上的笑容便被一抹阴冷所取代，盯着瞿溪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右手将纸扇捏了格格作响，最终用力的深吸几口气，强自将心头的怒意压制下去。 转身从楼上下来，刚走到楼梯口，月如华便看到瞿溪的贴身跟班赵亚男面色惨白，坐在凳子上瑟瑟发抖。在赵亚男旁边，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这男子他以前并未见过，但从赵亚男的神情当中可以判断，她对那个男子似乎充满了恐惧。 眉宇间闪过一道凌厉，等他下得楼来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用纸扇点了点赵亚男的桌子：“赵管事，身体不舒服吗？” “月坊主……”赵亚男跟月如华其实不算熟，只不过今天被猴子几乎要吓死，此时月如华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主心骨。 “我这个坊主不过是代理的，叫我名字，或者华哥哥，显得亲切一些。”月如华展颜一笑，又冲着猴子抱拳：“这位兄弟面生的紧，敢问名讳是？” 猴子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懒得开口。 月如华心里都要骂娘了，凭他堂堂的月公子，走到哪里都备受尊重，今天是撞邪了，洛鸢那个小娘皮指着自己的鼻子数落，一个车夫打扮的下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心机深沉的月如华当然不会将情绪表达出来，笑道：“明白了，看来是在下鲁莽了。喏……赵管事，我看时间已经不早，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吃个午饭，可好？” “这……”赵亚男顿时心里一动，倒不是说这月如华有多大的魅力能把女人都迷得神魂颠倒，只是她实在不愿跟猴子继续留在此地。 “当哥哥的第一次邀请，要是不去可太不给面子了吧？”月如华也注意到赵亚男看了猴子一眼，因此故意将话题引到猴子身上：“这位兄弟，你说的呢？” “爱去便去，与我何干？”猴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他的任务就是拦着赵亚男让洛鸢顺利上楼罢了，赵亚男去哪里，做什么，他管不着。 “这样最好。”月如华开怀一笑，对赵亚男道：“赵管事，走吧？” “嗯。”赵亚男平时处处学着瞿溪装冷酷，但她始终是没有瞿溪那种泰山崩而色不变的定力，此时长松了一口气，跟着月如华快步走了出去。(.. ) 第621章 公子郜月 不说月如华带着赵亚男离开，却说瞿溪的房间之内，在月如华离开之后，这对往日的闺蜜倒是很有默契的陷入了沉默。瞿溪目光如刀，直视洛鸢，而洛鸢也不闪不避，迎着她的目光而上，半空中隐隐有火光擦出。 “什么事？”或许是因为大庄主心情烦躁，也或许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最终倒是她先开口。 “没事就不能找你？”洛鸢冷笑：“瞿大庄主果然好大的架子。” “洛鸢。”瞿溪面色不变：“这里就你我二人，我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站在闺蜜的角度，对我有任何不满便明说；如果你是站在管事的这个角度，如果对庄主的决定有任何不满，随时都可以离开。” 洛鸢不为所动，瞿溪又补充了一句：“于公于私，我不是你的仇人。” “我知道你的性子，公私分明。”洛鸢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就先公后私。大庄主，我问你，你对这个月如华了解多少？” “月如华，出身商贾之家，幼年饱学，后家道中落，叔伯掌权，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欲自己打拼一番事业。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江陵，对直销产生兴趣，故而加入了锦绣山庄。”瞿溪如数家珍的说道。 “这些骗小孩子的鬼话你也相信？”洛鸢睁大了眼睛：“月如华来到锦绣山庄这段时间，展现出了高人一等的手段，如果他不想放弃，你觉得所谓叔伯会夺走他的产业？似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如果没有目的，会甘愿先从一个直销员做起？大庄主，你变了。” “我没有。”瞿溪摇头。 “如果真没有，你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重用月如华。”洛鸢逼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秦百川离开后，你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能取代他的人，所以行事作风才会如此糊涂？” “洛管事，你方才说先公后私，现在提到其他人有些不合适。”瞿溪目光微眯，不怒自威，冷哼道：“你说我变了，我且问你，我变在哪里？当初锦绣山庄举步维艰，我几乎没有过多考虑便组9↙ding9↙点9↙小9↙说，.⊕.o＄s="arn:2p 0 2p 0">s_();建了营销部。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人，你觉得我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重用了他？” “江陵说书先生却懂营销，深谙商场之道，诗词歌赋，文采风流，甚至还懂西洋话！你说的那个人对我又隐瞒了多少东西？当时我是怎么做的？也是在完全不了解他的前提下，将营销部交入了他的手中！”瞿溪越说越是激动，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于公来说，重用那个人，是我一生当中难得做出的几个正确决定。因此，对于月如华我也一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那不一样！”洛鸢几乎要拍桌子了：“就算当时的秦百川，我也怀疑他别有动机，但你相信他，是因为他是你的……” “够了！”瞿溪打断洛鸢的话，冷笑道：“起码月如华到来之后，百花工坊蒸蒸日上，即便他真心怀鬼胎，在没有暴露出来之前，我也不会有任何动作。另外，洛鸢你也别忘了，瞿溪能有今天，能坐稳锦绣山庄庄主这个位子，也是满手血腥，踩着旁人的尸骨一步步走上来。” 洛鸢看着瞿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平心静气的想想，瞿溪说的并非没有道理，锦绣山庄在秦百川的帮助下发展过于迅速，导致人才出现了断层，随着秦百川的离开，就已经没有了掌控大局的人。月如华的出现，无疑是弥补了这样的一个空缺，瞿溪又怎能不用？ 或许，或许以瞿溪的精明不可能没发现月如华的不简单，可即便明知道有风险，她也不能不用，一方面来源于瞿溪对于自己的自信，另一方面……商场，哪一次不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你是对的。”说到最后，洛鸢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沉吟了半晌，道：“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大庄主，锦绣山庄、百花工坊以及我们附带的一些产业已经遍布江陵，你也是江陵商场的龙头，就不能停一下扩张的脚步，仔细思考一些问题吗？” “洛管事，我觉得你这个问题十分幼稚。”瞿溪叹口气，冷冰冰的道：“的确，现在的锦绣山庄已经达到了我们当初设想的目标，甚至已经超过，可你觉得我们真停得下来吗？我们发展的太快了，快到根本没有十足的底蕴去跟老牌商贾背后的官场势力去抗衡，如果此时我们停下，今日的锦绣山庄便是他人嘴边的肥肉，这是你可以接受的结果？” “我不知道。”一席话让洛鸢二次无言，她摇头道：“你活得太累了，太累。” “原本，”瞿溪费了好大的力气吐出两个字，又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接下去道：“我不该这么累的。” 洛鸢心头瞬间滴血，鲜红的嘴唇张开，她甚至有种想要将秦百川为何要离开江陵，为何要抛弃瞿溪的原因全都说出来，可是最后……她忍住了。 “其实，如果站在你的角度，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洛鸢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愤怒，而是多出了几分怜悯：“大庄主，不管怎么说，我会对你发脾气，会变着法的讽刺你，可你要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起码，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瞿溪死死地咬着嘴唇，没说话，自秦百川走后，她的心或许就已经死了，这让本就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她更加显得木讷。 “或许也是我多虑了，你心里对他肯定也有所防备吧？”洛鸢反问了一句，又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我也动用过一些手段去查过他的来历，跟他所说的一模一样。可偏偏就是这没有任何偏差，才更让人怀疑。更关键的是，我从望江楼岚姐那里得到一条消息。” 洛鸢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在百川离开江陵之前，曾和汇通钱庄的话事人唐婉见过面，似乎还给唐婉提出了一些建议。据说，现在江陵官府提出的什么保险、基金，就是百川的想法，唐婉不过是负责执行罢了。” “你想说什么？”瞿溪面色微微一紧，早在保险、基金出来的时候瞿溪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内心执拗的她根本不愿去往秦百川身上联系。 “唐婉跟岚姐走的很近，据她透露，这次来到江陵可不止是她一个人，似乎涉及到什么家族纷争，除她之外，二公子郜月也来到了江陵。”洛鸢认真地道：“从岚姐描述来看，这个月如华，可能就是郜月。这也足以解释，为何他会对商场手段如此精通。” “郜月。”瞿溪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展开月如华交上来的那份文书，微点了点头：“汇通钱庄，资本运作吗？”(.. ) 第622章 脑子不够用 “方才月如华临走的时候说提出了建议？”见瞿溪盯着那文书沉默不语，洛鸢皱眉道：“大庄主，不管他的建议对你有多大的诱惑力，我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锦绣山庄在江陵已是庞然大物，但跟汇通钱庄比起来，终究是蚍蜉撼树。” “你说得没错，可我想问你。”瞿溪将文书放在一边，看着洛鸢：“如果月如华真的是皓月，如果他真的是代表汇通钱庄，如果汇通钱庄真的想要对锦绣山庄下手，你认为，你和我，抵挡得住？” 洛鸢第三次语塞，她现在越发的确定，瞿溪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她才不得不与月如华虚与委蛇吧？当然，这仅仅是猜测，瞿溪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根本没人清楚。 “或许……百川回来就好了。”洛鸢最终只能沉闷的叹气。 “公事说完了。”瞿溪闭上眼，平静了一会儿才道：“你手里拿着江陵日报，可是薛诗涵那个骚狐狸又在公开发表什么不要脸的言论？” 洛鸢笑了。 自从来到这个房间她已经冷笑过很多次，但唯有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音，从瞿溪的言语当中她可以确定，别看她表面冰冷、镇定，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江陵最近发生的事情。 “薛诗涵最近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分，不过她背后站着一个清风书院，目前这个情况或许对我们来说有些帮助。”洛鸢的笑容很快便消散，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洛鸢，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瞿溪不快的说道：“秦百川在万花小筑的确是跟我恩断义绝，可从大颂律法上说，我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我不管你和秦百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请你在提起他的时候，不要再用‘我们’这样让人生嫌的字眼。” “这回是我错了。”洛鸢又笑了，瞿溪说的一本正经，可她隐约感觉到似乎瞿溪已经不太在意她和秦百川到底怎样，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知道错就好。”瞿溪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别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秦百川什么性子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次数会少吗？据我所知，他认识柳媛媛还在我之前，可即便如此，他还会耍无赖一般抱着我的腿不让我离开……” 想起望江楼开业那天，秦百川做出的无赖举动，瞿溪眉宇间便带着一抹笑意，不过这一抹笑意还不等扩散便被她隐藏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并没有炫耀的意思，自他离开之后，我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很多事情当时没有注意，可稍微联想一下，所有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哦？”洛鸢从来没有怀疑过瞿溪的脑力。 “不是么？”瞿溪反问了一句，哼道：“除夕夜我被绑走，秦百川也失手被擒，可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了千金赌坊，事后秦百川身边还多出了几个高手，他风风火火的组建了极乐军，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也不等洛鸢回答，瞿溪便开口道：“说明绑我的那人势力庞大，庞大到让秦百川也要忌惮的地步。你想，那个时候秦百川便和吕大人关系莫逆，还有谁能让他甘心受制于人？我分析，在大颂，除了吕大人还有两人，义王和武王。” “在楚老爷子的寿宴上，义王便要和他结拜，他当时便给予了拒绝，都说义王宅心仁厚，可身份地位在那摆着，义王就真的能咽下这口气？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义王如果有心反叛，他最缺的是什么？是银子，而秦百川偏偏有赚银子的本事，或许百川和义王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所以我才能安然无恙的从千金赌坊离开。”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但瞿溪分析的环环相扣，几乎完全还原了事实真相：“其实，在千金赌坊的时候我和秦百川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和美，我甚至都想跟他补办一场婚礼，以秦百川的聪明不可能意识不到。可离开千金赌坊之后，他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处处敷衍于我，又处处维护于我，这够不够支撑秦百川受制于人的结论？” “或许吧……”洛鸢心头狂跳，这些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或许？那就是我的理由还不够充分？”瞿溪冷笑一声：“你也用不着瞒我，前段时间，武王之子被打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朝廷出面说是子虚乌有，可坊间传言有鼻子有眼，说事情发生在丘山。那你算算，兆王孙被打的时候，是不是柳媛媛也在丘山，秦百川是不是亲自过去？而且你要知道，似兆王孙那等人，除了秦百川那样的混人，谁敢动他一根手指？” “再有，以前秦百川故意气我，说去找小相好，可在我面前他并未跟哪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可为何就在他跟柳媛媛一起回到江陵的时候，非要当着我的面跟她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明明当晚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故意说去客栈，还非要让我听到？”瞿溪眯缝着眼睛道：“无非是想让我伤心绝望，把我踢出浑水罢了！” 瞿溪目光坚定，哼道：“你可以说我的理由还不够充分，但事实却是，秦百川回到江陵之后本来懒洋洋的他好像发疯了一般，然后急匆匆离开江陵，没多久义王千真万确的带人来了江陵。可结果呢？兆王孙被打，这种捅破天的事情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如果不是义王和吕大人联合帮着秦百川，会是这样的结果？” “瞿溪，你……”洛鸢嘴唇抖动。 “你什么都不用说，事实上，我也不相信你。”瞿溪骄傲的抬头看着洛鸢：“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端倪？秦百川离开之后，你每次看我的目光中都充满着怜悯，我稍微对其他男人露出一点笑容，或给出一点重视，你就会勃然大怒——就好像今天，你直接冲到我的房间，把我责问的哑口无言。” “洛鸢，你太小看我了。”瞿溪嘴角上扬：“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借用月如华故意试探你的反应？在外人看来，我是被人抛弃，而作为闺蜜，尤其是作为喜欢我男人的闺蜜，你表现的太不正常了。如果不是知道一些内幕，你可以怜悯我，可以跟我一起骂秦百川，却不会跟我斗嘴。而你不停地找我麻烦，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百川为我付出的太多，而我又误会他，跟别的男人走的很近，所以你才发火，替秦百川不值，对不对？” “你……”洛鸢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发现，其实跟大庄主比起来，自己的脑子的确是不够用。 第623章 这混人 “我什么我？”瞿溪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知子莫若父，知夫莫如妻，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句让你不痛快的话，你不觉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你们发火动怒也是一大享受吗？” “瞿溪，你……”洛鸢张口结舌，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到底人家才是夫妻，论对秦百川的了解程度，妻可比妾要强太多、太多。洛鸢有些不太甘心：“姑且不说你猜测的正确与否，我还想问一句，你既然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跟秦百川斗气？仅仅是为了做给我看？” “不是，也没必要。”瞿溪目光如水，淡然的道：“我心里明白是真，跟秦百川斗气也是真。那是因为……他做的这许多事出发点都是为我好，却不瞒着你们，难道在他眼里，我瞿溪就是那么柔弱不堪，只需要他保护？再进一步说，既然是夫妻，无论他是对，是错，都应该告诉我知道，即便天塌下来我跟他一起扛着。夫妻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你说我该不该气？” “该，应该。”洛鸢用力点头：“我要是你，简直都会被气死。他太自以为是了，当初没有他的时候，你一样可以撑起锦绣山庄，有了他无非如虎添翼，可他却把你当做花瓶。” “咦？”瞿溪看着洛鸢：“站在你的角度来说，不是应该维护混人，进而打消我对他的执念，趁机上位吗？” “瞿溪，你也太小看我了。”洛鸢抓住借口，终于扳回一局：“我一直都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能取你而代之。我所想，所做，就是希望我最好的朋友以及我最爱的男人，此生能够幸福。” “停，你说这些话我不想听。”瞿溪摆手，认真地道：“洛鸢，我也摆明了跟你说，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想知道，我不会因为你跟我是好友，或者你说些我喜欢听的话，就对你放松警惕。” “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呢。”洛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于是便笑出了声音：“算了，你嘴里的混人不在江陵，咱们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今天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交流一下最新消息……嗯，那混人又惹了大麻烦。” “他惹得麻烦还少吗？”瞿溪反问。 “这次不一样。”洛鸢面色凝重，将手里拿着的一封信笺递给瞿溪，道：“你看看吧……今天早上的时候，吕大人派人偷偷地给柳媛媛送去了一封信，这是拓印……吕大人在信中说的清楚，混人离开江陵之后首先去了安阳，前段时间安阳再次发生震动，德生公遗孀何梅重新掌管安阳，风光无量。” “吕大人在信中虽没有明说，但既然提到了这件事，就说明必然是混人在背后推动。一夜之间，黑虎山惨遭覆灭，几日之后，盘踞在安阳的肥水贼也被全部灭口，朝野震动。”洛鸢认真的道。 “他的极乐军竟有如此的战斗力？”瞿溪有些错愕，在她想来极乐军无非就是一些孩子组成的娃娃军，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辉煌的战绩哟！ “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洛鸢又道：“吕大人对当时的情形做出了分析，混人似乎想要隐藏什么，因此所过之处不留活口。可百密一疏，安阳那一战还是被出海的渔民看到，事后吕大人也派人过去调查，但那渔民对混人的手段便只说了两个字，妖法。” “妖法？”瞿溪沉吟不语，这消息没头没尾，任谁都无法分辨。 “你仔细看看后半段。”洛鸢指着信笺，道：“后半段吕大人说，安阳一战之后，混人率众离开，中途有极乐军士反水，被猴子带回大颂。几天后，混人出现在大散关，碰巧那里是大颂长公主驻守。不知道怎的，双方发生冲突，极乐军灭杀戍边骑兵一百余众，地痞恶霸数百人，全都不留活口，长公主也莫名失踪。” 瞿溪脸色发黑，恨声道：“那又如何？说不定混人色心大动，见长公主长得漂亮，将之带走了呢！” “瞿溪，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洛鸢继续道：“吕大人在信中说，以他对混人的了解，带走长公主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那是金枝玉叶，真的若是将她杀了，不仅混人再无回到大颂的可能，你我以及岚姐等人都要受到牵连。” “既然吕大人都分析清楚，那还有什么可说？”瞿溪没心思去琢磨，反问道。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洛鸢最后道：“连吕大人都能看清楚，皇上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是，皇上因为长公主失踪大发雷霆之怒，当日就下达圣旨，派遣兆王孙亲自带人前往江陵，彻查秦百川！” “皇上的意图这就值得玩味了。”瞿溪微收敛了一下眉头：“混人打了兆王孙，皇上找了一个不太合适的借口，让兆王孙彻查混人，这不是给他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要我看……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第一种，皇上受制于人，不得以而为之。可是这种可能性又不太大，因为江陵有吕大人坐镇，兆王孙送上门，一旦吕大人将之拿下，不是可以制约武王？”瞿溪手指敲打着桌面：“第二种，皇上故意让兆王孙前来，是想让他小题大做，惹得吕大人或混人的朋友不满，借旁人的手杀掉兆王孙，进而激化矛盾。” 瞿溪的分析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洛鸢点头，叹气道：“你说得都对，吕大人认为也是第二种。”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瞿溪有些急了：“明摆着是要激化混人和武王的矛盾，那武王手握重兵，皇上不是将混人往死路上推？” “本来我们也都想不通这一点，但猴子却给出了答案。”洛鸢苦笑道：“因为极乐军掌握着‘妖法’，猴子含糊其辞一语带过，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至少有两点信息可以确认。” “第一，混人的妖法很恐怖，而且是人人可用，你想想，现在极乐军是什么构成，可偏偏他们能战败肥水贼以及正规的戍边军；第二，混人从未将‘妖法’上报朝廷，现在混人手里才仅仅有一千人，若是有一万人，十万人，大颂的江山只怕都要易主。”洛鸢反问一句：“你说，皇上还坐得住，坐不住？” “这混人……”瞿溪用力的咬住了嘴唇。 第624章 我瞿溪，愿意陪他！ 将吕大人的信笺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瞿溪这才又开口道：“我对混人极乐军的事情一无所知，你们呢？” “我们也都不知道。”洛鸢道：“知道内幕的大概也只有猴子以及楚老爷子，不过猴子的嘴巴不用担心，楚老爷子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已经离开了江陵，没人知道去处。现在的问题是……” “是什么？”瞿溪问道。 “混人在带人前往大散关的时候，有一批极乐军士中途反水，混人心慈手软，让猴子押着他们返回了江陵。”洛鸢迟疑了一下：“只要这些人有一人泄露了秘密，恐怕混人的底牌就要被拆穿了。” “这就是你过来找我的目的？”瞿溪沉声道。 “倒也不算。”洛鸢说道：“只是想提醒你，兆王孙最多七天后就要到达江陵，到时候可能会挨个找我们过堂，让你早点做些准备。” “我们对混人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有吕大人帮忙，想来也没什么事情。”瞿溪目光阴冷：“还是说反水的那些少年……嗯，你们这些小妾当中，谁具有话语权？” “额……”洛鸢咧嘴，怎么想都觉得人家正妻有种发号施令的感觉：“柳小姐……因为柳小姐江湖经验丰富，而且跟太子兆天凌关系极好。” “兆天凌？那个凌天兆竟然是太子？”瞿溪微微张开了红唇，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有点意外。不过，这意外也没持续多久，又点头道：“是了，以混人的本事，皇宫贵族也好，下流百姓也罢，都能成为他的朋友。哼哼……既然柳狐狸是话语人，她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柳小姐给出的建议是，由天凌看押这些叛军，必要的话就送到已经废弃的丘山，等大局安稳之后再做安排。”洛鸢回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瞿溪想了想，问道：“可我想问，如果这些叛军当中有人铁了心要跟混人作对，尤其是得知兆王孙到来之后，他们存了故意告密的心思，摆脱了看押又要怎么办？或者说，看押叛军的军士有人前去告密，你们又要如何应对？”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柳小姐应该有打算吧？”洛鸢又不是江湖人，对于这些事哪里能处理得来。 “事情发生了再有打算，岂不是把混人置于险境？”瞿溪面带不快，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沉吟了许久方才道：“你去跟柳媛媛讲清楚，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叛军全部杀掉，不留活口。” “瞿溪……”洛鸢浑身都是一激灵，因为瞿溪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杀机，绝非开玩笑。 “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所谓夫唱妇随，混人一路走过去不留活口，我就不能这么做？”瞿溪哼道：“再者说，我只是说这是最合适，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又没说一定要这么做。” 洛鸢悄悄松口气，只听瞿溪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认为可以给叛军留出一线生机，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自己。这样，若是按照柳媛媛的办法执行，必须要做这三件事。” “第一，看押叛军的人必须是猴子。混人不是有个什么秦府军校吗？不是还淘汰了我几个蛇组的高手吗？将这些人带过去，起码忠诚度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瞿溪竖起一根雪白的手指。 “嗯。”洛鸢点头。 “第二，叛军要带走，叛军的父母亲人，只要在江陵的，也全部都要抓走，以免被兆王孙抢先一步，引起叛军的躁动。”瞿溪挑了挑眉头：“柳媛媛不是还掌控着丘山军吗？瞒着吕大人做这点绑架的事情还不算太难吧？” “应该不算。”洛鸢应了一声，又不解的道：“可是为什么要瞒着吕大人？有吕大人帮忙不是更加容易？” “吕大人……呵呵，你以为吕大人为什么会把来龙去脉都跟你们说那么清楚？如果混人有妖法，而且妖法能被普通的军士使用，你觉得吕大人会不会动心？”瞿溪冷笑道：“你别忘了，吕大人是皇上的人，他跟混人关系莫逆，是建立在混人不会威胁皇室的基础上。如果我是吕大人，给你们这封书信目的就只有一个，希望你们自动自觉的将混人的妖法说出来。” 洛鸢额头上当时便流出了冷汗，秦百川走的时候再三交代，有事找吕士高，也正是这样的话语使得她们对吕士高有着无条件的信任，而忽略了吕士高是忠诚的保皇派这一事实。 “皇室无论如何争斗，天下都是兆家天下，可随着混人的崛起，性质就不一样了。当然，我也不是说吕大人就一定是恶人，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瞿溪不容置疑的道：“瞒着吕大人暗中动作，第二件事一定要做的干净漂亮。” 洛鸢用力点头，瞿溪又道：“剩下的第三件，主要目的是以防不测。安顿好叛军以及亲属后，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扮作兆王孙带来的官军，对所有人严刑逼供！如果他们扛得住，就说明他们对混人多少还有几分义气，事后无论他们在不在极乐军，都给他们一笔银子，算是对他们的回报。” “当然，如果有人扛不住……”瞿溪眼里的杀机已经近乎实质：“杀！” 洛鸢又打了一个哆嗦，这次瞿溪可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你去告诉柳媛媛，她如果下不去手，那么我来！秦百川是个混账，可即便以后因为杀孽要下地狱，我瞿溪，愿意陪他！” “瞿溪……”洛鸢心神俱震。 “叛军的事情就这么处理，柳媛媛什么态度你随时要告诉我。”瞿溪仿佛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另外，你抽空要去一下清风书院，找到薛狐狸。这狐狸虽然不知廉耻，可她掌握的江陵日报却有着不小的能量。” “你将混人的事情都告诉薛狐狸，说的严重一点，就说混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瞿溪哼道：“如果薛狐狸想救他，就在江陵日报上夸大其词，写兆王孙如何如何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写混人如何一怒之下扇了他九个巴掌，写兆王孙这次来到江陵目的只为官报私仇！” “只要百姓都向着混人，他兆王孙还有什么能耐？”瞿溪重新坐下：“民心所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洛鸢仿佛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瞿溪，久久不敢言语。 第625章 我就是他的娘子 对于洛鸢来说这次跟瞿溪的推心置腹达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仅解除了跟瞿溪之间所有的误会，甚至得到了一个更加缜密的应对策略。∮，洛鸢哪里会有半点耽搁，当即便离开锦绣山庄，去跟柳媛媛等人商量对策。 当然，瞿溪给出的方向固然很明确，但是涉及到许多细节问题依旧是不太好完善，往往是洛鸢在柳媛媛等人这里拿到问题，再去瞿溪那里解决，这样一来一往岚姐等人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每次洛鸢过来给出的解决办法都非常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可每次大家提问洛鸢现场都无法给出更加完美的答复，时间长了，众人必然要怀疑这些主意到底是不是出自洛鸢本人。 柳媛媛知道瞿溪和秦百川的关系，也猜测到这些办法都是瞿溪出的，可其他人并不知道啊，尤其是薛诗涵。她和洛鸢的关系本来就不是十分融洽，这次洛鸢让她做的事情等于是直接展开对兆王孙的口诛笔伐，站在薛诗涵的角度，为了秦百川，跟武王撕破脸皮倒也没什么，可大才女凡事都较真，总不能在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的前提下，被人当枪杆子使唤吧？ 就在这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纠缠之下，洛鸢终于是扛不住压力，在征得瞿溪的同意后，决定以兆王孙即将到来为契机，众人见一次面，共同商量如何度过眼下的这道难关。 瞿溪既然都已经同意，其他被蒙在骨子里的人自然更是无话可说，于是第四天头上，柳媛媛在演完当天的戏剧之后，偷偷离开了望江楼，来到了主城的书斋茶楼。在此之前岚姐等人根本不知道这书斋茶楼是瞿溪的产业，而洛鸢通知在这里聚会，也给出了相对充分的理由，那就是这是在吕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差不多过了子时，寻常百姓早早入睡，书斋茶楼之内，岚姐、柳媛媛、孟晓菱、徐秀、薛诗涵、楚轩、凌天兆等等与秦百川关系密切之人竟全部到齐，猴子、操蛋掌柜等一批高手，自动自觉的充当起了安保工作。 “洛鸢，正主怎么还没到？”这些人里面大概只有薛诗涵鹤立鸡群，因为跟众人都不算太熟，她们聊天自己也插不上话，因此看到洛鸢进来，她便抢先开口。 “正主已经来了。”洛鸢一开口，整个房间便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洛鸢尴尬的一笑，道：“在正主出来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大家说清楚。嗯，其实在这里无论岚姐、柳小姐，还是我和孟晓菱，我们都是因为喜欢某个人才相互认识。” 洛鸢这话说的挺大胆，眼看着周围这些女子个个貌美如花，秀儿的脸上有些暗淡，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对于徐秀来说，只要大哥心里有她，即便他有再多的女子又能如何？薛诗涵脸色也不太好看，作为响当当的大才女，她向往的是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可现实的情况却是，秦百川跟其他女子关系明确，唯有她这个大才女不清不楚，盯着臭不要脸的骂名参加这种让人奶酸的后宫大会。 “这次大家能聚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某个人惹下了天大的篓子。”洛鸢环顾一圈，继续道：“我们的目的也前所未有的一致，那就是在此商量对策，共渡难关。因此，希望大家都能放下个人的恩怨，如何？” “洛鸢啊，这些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烦不烦？”柳媛媛开口道：“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才来江陵多久啊，就哄骗了这么多姐妹……哼哼，相信大家心里都恨不能扒了他一层皮，可现在不是说狠话的时候。再有，以后先生回来，大家说不定还是一个院子里的姐妹，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薛夫子，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秦百川对清风书院有恩。”薛诗涵当然不可能像柳媛媛这么大胆，找了一个根本说不通的借口：“我这次过来，也无非是想还他一个恩情罢了。” “随你怎么说都行。”柳媛媛哪里会相信薛诗涵的鬼话，呵呵笑道：“既然夫子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大家就没问题了吧？洛鸢，你也别卖关子，快把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的正主请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嗯。”洛鸢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我背后的那位正主想来你们也都不会陌生……我再提醒你们一句，百川在许多场合都曾公开说过，他已经成了亲，有人认为这是混人不想负责任故意找出的借口，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百川的确已经成亲了，而他的娘子就是你们嘴里说的那位正主。” “哦？”洛鸢此言一出除了知道内幕的柳媛媛之外，众人全都是睁大了眼睛，就连楚轩和凌天兆也是满脸好奇。在这些人心里，秦百川是个绝对神奇的人物，是个值得生死相托的兄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洛鸢微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白衣，发髻高盘，一张精雕细琢的小脸上散发出阵阵寒意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原本这个房间群美云集，争奇斗艳，可当这个女子出现的时候，便好像明月高悬，使得周围的繁星都丧失了几分颜色。 当看到那女子的时候，众人表情更是错愕，半晌半晌都反应不过来。孟晓菱睁大了美眸，试探性的上前一步，询问道：“大庄主……你……你怎么来了？” “很奇怪吗？”瞿溪双手背负在后面，如骄傲的女王一般挺起了胸膛，面对众人一字一顿的道：“我、就、是、他、的、娘、子！” “嗡！” 饶是在瞿溪进来的时候大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话从瞿溪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众人的脑袋还是嗡的一声，乱成一团。 第626章 我就是他的娘子二 人群当中最最震惊的莫过于孟晓菱，这妞脸上面如土色，又惊又惧的看着瞿溪，结巴道：“大、大庄主……你……你……”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瞿溪面无表情，走到书房的主位上缓缓落座，哼道：“你们也不用那么看着我，既然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瞒着你们。事实上，在秦百川《神雕侠侣》尚未说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拜过天地，并且在户部登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众人同时咧嘴，在婚姻大事方面，瞿溪当然不可能拿出来开玩笑，只听瞿溪又道：“现在你们总该想明白，为什么秦百川会不遗余力的帮助锦绣山庄了吧？孟晓菱，你应该最能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当初混人为了帮你摆脱我四叔，竟当众……” “大庄主，我，我……对不起。”孟晓菱身子一颤，几乎都要晕倒过去。那次秦百川当众吻她之后，孟晓菱的确是感受到了瞿溪对她态度上的变化，有时候甚至孟晓菱都觉得大庄主有点不可理喻，当初不明白，现在全懂了！原来……自己抢的男人，竟是大庄主的相公！ “现在都已经清楚了，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瞿溪自顾自的喝杯茶：“如果怀疑我所说的真实性，可以把猴子叫来，你们一问便知。” “不用了。”柳媛媛轻叹口气，笑道：“其实在先生跟我从丘山回来之际，便跟我说了，只是我一直都没泄露出去。瞿大庄主，先生有现在的困境，其实都是因我一人而起，你心里要恨死我了吧？” “我恨你干什么？”瞿溪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着柳媛媛，嘴角微微上扬：“你跟秦百川的事情我听说了，他也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你是他的红颜知己。每一次他跟我吵架离开万花小筑之后，都是去找你。” “额……”柳媛媛饶是火辣大胆，可也被刺激的无话可说。瞿溪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而且还显得十分大度，可仔细琢磨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哟。每次跟她吵架都去找柳媛媛，这说明什么，说明柳媛媛根本就是秦百川排遣抑郁的物品嘛！ 好在，柳媛媛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被瞿溪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可却不会失了方寸：“大庄主所言极是呢，其实站在我的角度，能从大庄主这里分一杯羹，也是媛媛的荣幸。” 柳媛媛这回答也是软刀子，意思是以你瞿溪的本事，换做其他男人对别的女子肯定不屑一顾，可惜了，你的相公在你那得不到满足，却还要来找我，起码说明我柳媛媛也不是普通人啊。 “不是你的荣幸，是我自己的错误。”瞿溪脸上竟扬起一个罕见的笑容，没人知道这笑容里到底意味着什么。 “媛媛。”见柳媛媛还要开口，岚姐生怕双方一言不合爆发冲突，因此主动充当了和事老。媛媛没说话，岚姐面带愧疚，主动朝着瞿溪行了一个万福，苦笑道：“瞿大庄主，我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你就是百川的娘子……” “岚姐。”或许瞿溪心里十分明白岚姐威胁不到她正妻的地位，因此对岚姐的态度也十分和缓：“你和我家相公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在这些女子当中，你年龄最大，相信不用我说太多，你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嗯，我明白。”岚姐脸上发热，这些人里她最心虚啊，因为只有她跟秦百川有过实实在在的关系。 “晓菱，你跟相公已经拜过了天地。”瞿溪叹口气：“算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的处境我十分清楚，再有现在你已经不在锦绣山庄，以后也无须一口一个大庄主，和我姐妹相称便好。” “是，大庄主。”孟晓菱顿时喜出望外，瞿溪虽然没有明说，但无异是承认了她小妾的身份！得到正妻的认可，孟晓菱如何能不欢喜天地？见大庄主皱眉，孟晓菱又急忙改口：“姐姐。” 瞿溪点头，目光微微一扫，楚轩和凌天兆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大庄主没有开口的意思，但这俩人同时上前一步，抱拳道：“楚轩、天兆见过嫂夫人！” “客气了。”瞿溪对他们笑了笑，目光最终落在了徐秀身上。秀儿顿时满脸紧张，低头玩弄自己的衣角，不敢言语。 “秀儿妹子。”瞿溪和风细雨的开口。 “啊？”徐秀被吓了一跳，刚才瞿溪对其他人展现出的完全是正妻的姿态，可对她却换了一个态度，秀儿有些不敢接受。 “洛鸢把你的事情都跟我说了。”瞿溪深吸口气：“姐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近人情，恨之恨那混人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这才让你有所误会。” “瞿姐姐，我……对不起……”秀儿实在不知道怎么应答，低头道歉。 “错不在你，为什么要道歉？”瞿溪招了招手，徐秀走到她跟前，瞿溪主动拉着秀儿坐下，道：“混人说把你当做妹妹，还有个两年之约是不是？从今往后，你没事多往锦绣山庄跑跑，姐姐交给一些商业上的技巧，如何？” “瞿姐姐，真的吗？”徐秀扬起小脸。 “真的。”瞿溪点头道：“你是他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起码现在是这样。至于以后，混人会怎么选择，姐姐也不干涉，可以吗？” “瞿姐姐……”秀儿感情最是丰富，眼里当时便闪烁着泪花。 瞿溪抚摸着秀儿的长发低声叙话，气氛看起来似乎一片和谐，可薛诗涵心里却是拔凉拔凉。这个大庄主实在太狠了，一出场气势上便压迫了众人，然后利用正妻的身份三言两语便将岚姐等人全部收服，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联合众人，一起压制自己这个大夫子吗？ 薛诗涵想通这些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瞿溪这样的对手实在太难缠了。不过，在烦躁之余，薛诗涵隐隐也有些兴奋，瞿溪之所以要联合众人，是害怕单打独斗不是自己的对手吗？这是不是说明，在这些人里，瞿溪最顾忌的始终还是她薛诗涵？ 第627章 我就是他的娘子三 其实不仅是薛诗涵这么想，岚姐等人多少也都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严格说起来她们和秦百川的确见不得光，远不如瞿溪这样光明正大，再者说，瞿溪名列江陵四大美女之首，名气、本事都远在她们之上，还有什么不服气？ 瞿溪拉着秀儿在一旁亲亲热热的叙话，独独对薛诗涵没有任何表示，夫子终于是有些沉不住气，冷哼一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道：“之前倒是听说秦夫子成亲了，我还以为是哪家王孙贵族的小姐，没想到却是瞿大庄主，的确有些意外。” “我也没想到。”薛诗涵既然发话，瞿溪便果断出招：“我没想到的是，清风书院堂堂第一才女，竟然也会对我家相公心生爱慕。”瞿溪是故意的，尤其是加重了“我家相公”的语气。 “连你冰冷如山的第一美女都要被虏获，更何况是我？”薛诗涵不为所动，抬头间眼神里有凶光闪烁：“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薛夫子此言差矣，我什么时候又是你的对手？真说起来，夫子似乎白白读了那许多圣贤书，有意要破坏我与相公之间的婚姻呢。”瞿溪冷笑道。 “瞿庄主这话说的有意思，我看你走路形态端庄，发髻未盘，眉毛未散，纵有夫妻之名，似也没有夫妻之实吧？我以前似乎也听说了一些，好像江陵四大才子之一的萧雨曾使用了一些手段，意图逼大庄主就范，从大庄主刚才的描述中看，似乎正是在此前提下，你才和秦百川成亲？”薛诗涵终究不是一般人，从琐碎的言语中便得出大胆的推断：“这么说的话，大庄主和他的婚姻，难不成只是逢场作戏？” 洛鸢等人在心里暗呼厉害，瞿溪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薛夫子伶牙俐齿，我倒是领教了。不过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天作之合，夫子一问百川便知。” “大庄主才是伶牙俐齿，明知道那人不在江陵，我又要去问得谁来？”薛诗涵摇头：“这些也都不重要，大庄主说我故意破坏旁人的婚姻，我却并不认同。要知道，如孔孟的古圣先贤，也有三妻四妾，在我心里秦夫子有惊天本事，薛诗涵就算倒贴又能如何？到时候，说不定便会来一出夫唱妇随，鸾凤和鸣的佳话呢。” “只怕你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瞿溪阴沉着一张脸。 “瞿姐姐，你们别吵了……”徐秀小心翼翼的拉着瞿溪：“我们这次聚集在一起不是要商量办法一起应付兆王孙和吕大人吗？” “我们没吵，不过是说些私房话罢了。”瞿溪对徐秀点点头，看着薛诗涵，道：“薛夫子，你觉得呢？” “对，我们没吵，无非说些私房话。”薛诗涵也跟着点头，直接步入了正题：“大庄主的提议洛鸢已经转达了，我在江陵日报上撰文攻击兆王孙倒不是什么难事，可即便江陵百姓都站在秦夫子这头，也无非让兆王孙行事畏首畏尾了一些。” “再有，秦夫子这次惹出的事情与兆王孙关系也不大，关键是长公主。”薛诗涵分析道：“大庄主也说了，皇上是以长公主失踪为契机，找个借口调查秦夫子身边的这些人，最终目的是想找寻出那所谓‘妖法’的本来面目。秦夫子的极乐军隐约已经威胁到了大颂江山，恐怕皇上不会轻易罢手。” “薛夫子说的没错。”说起正事，柳媛媛也插嘴道：“我已经问过猴子，先生身边的势力错综复杂，除了武王虎视眈眈之外，义王、皇上在他身边都安插了眼线，而百川到目前为止都没明确表态要站在哪一边。所以，皇上一旦认真起来，很可能会把我们软禁，威胁百川。” 一众女子全都沉默，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超她们的想象，这时候凌天兆站了出来，抱拳道：“嫂夫人，几位姐姐，让我说句话。我是大颂的太子，在咱们这些人里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你们召开这样机密的会议能把我叫来，说明你们都没有把我当成外人。” 瞿溪跟凌天兆接触的不算多，看着他没言语。凌天兆的声音有些激动，道：“当初我刚来到江陵的时候，便只有孤身一人，后来跟秦大哥相识，短短几个月时间，麾下有上万甲胄之士。设身处地的为秦大哥着想，他不敢将所谓的‘妖术’公诸于众，是想手里握一张底牌，以便更好地保护诸位。连我都能看透的事情，我父皇又岂能看不穿？” “你想说什么？”瞿溪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想说的是，诸位姐姐先考虑如何对付兆王孙，至于我父皇那里，我会即刻给他修书，禀明一切。”凌天兆张嘴咬破自己的中指，指天发誓：“不管父皇相不相信秦大哥，可我始终相信，秦大哥志不在朝堂，只想本本分分做个商贾。如果我父皇要杀他，要伤害你们，我兆天凌以血发誓，便让我父皇先从我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瞿溪有些诧异的看着凌天兆，她知道秦百川跟太子关系不错，可却真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子对他竟然信任到了这种程度。凌天兆将手放下，又苦笑道：“当然，我说的这些话只能代表我个人，事实上你们也都清楚，皇室的斗争最为残酷，说不定我父皇会把我当成乱臣贼子，一并处死。因此，如果可以的话，姐姐们还是多多努力，联系上秦大哥才是当务之急。” 一众女子全都无言，据消息说，秦百川已经去了关外，若是他的计划没有改变的话，现在的秦百川已经接近了青蒙一代，又去哪里能够联系到人？ “天凌太子，你对我家相公一片赤诚，我这个做娘子的先替他谢谢你。”瞿溪起身，对凌天兆行礼。 “嫂夫人，万万使不得。”凌天兆急忙避开，尴尬的道：“其实我和楚轩一样，表面叫先生大哥，实际上却有师徒之实。这么说的话，天凌还是晚辈，万万当不得师娘大礼。” “无关这些，只是作为一个娘子单纯的表达谢意。”瞿溪再次摇头，叹气道：“我们这些女子在江陵纵然有些影响力，可唯一能仰仗的后台也只是吕大人。现在吕大人态度不明……天凌太子，若吕大人借机施压，还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明白！”凌天兆早就有这样的心里准备，摸了摸怀里的五龙令，认真点头。 第628章 郜月的计划 有了凌天兆这样的表态，后面的会议进度也就快了一些，最终众人讨论来讨论去，基本达成了三方面的建议。第一，按照瞿溪的计划，将叛军立即带到丘山，由柳媛媛亲自带队，猴子带人负责守卫，一切计划按瞿溪之前制定的来；第二，薛诗涵答应，通过清风书院的一些关系，收集兆王孙一些作奸犯科的证据，大肆宣扬，惹得天怒民怨；第三，凌天兆立即给皇上传书，力保秦百川。考虑到天凌这个太子在朝中没什么分量，瞿溪等人还仔细研究，如果可能的话，将众人的人脉关系都充分利用，以便在朝堂上形成对秦百川有利的舆论。 几件大事计议已定，当晚散会之后，众人便分头行动，叛军以及他们的父母亲人看似庞大，可真正执行起来却最是容易，加上这次由柳媛媛带队，尚没用到一天时间，便将所有可能泄露极乐军机密的人员转移到丘山；薛诗涵则是一边收集兆王孙的资料，一边加以整理，只要兆王孙一旦露出任何针对秦百川的苗头，那些文字便会公诸于世。 瞿溪更没闲着，她要做的，就是不遗余力的跟商家巨贾打好关系，进而与朝廷大员建立联系，以便帮助凌天兆在朝廷上形成更加浩荡的舆论声势。总之，经此会议之后，瞿溪俨然成为了众多女子的首脑，从早忙到晚，忙得对锦绣山庄的事情几乎都没有过多关注，甚至都没发现赵亚男近日的变化。 “亚男。”瞿溪又忙了一个通宵，从锦绣山庄阁楼下来的时候，一连叫了几声，赵亚男这才从失魂落魄当中回过神。 “啊？大庄主！”赵亚男好像受惊的小兔子，急忙将手里的一块玉佩收好，站起身不敢看瞿溪的目光，低声道：“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压根就没睡。”瞿溪面带不悦：“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没有……”赵亚男用力的摇头，转移话题道：“大庄主，我这就去给你打水洗脸，顺便吩咐厨房做您最喜欢的糕点？” “不用了，我不饿。”瞿溪摆摆手，实在没心思管赵亚男的这些闲事儿，满脸疲倦的道：“你跟我上来。” “嗯。”赵亚男答应了一声，等瞿溪先行上楼，她这才松口气，飞快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跟着瞿溪快步上楼。 “这几天锦绣山庄可发生过什么事情？”瞿溪坐在椅子上，最近一直忙着秦百川的事儿，她这个大庄主已经谢绝了山庄内外一切事务的打扰。 “现在已经是六月，咱们的花卉长势良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赵亚男拿出一些资料，放在瞿溪的桌上，继续道：“倒是百花工坊，在月坊主的努力下，直销员又增长了五千多人，咱们的胭脂生意已经扩展到安阳。月坊主说，现在刚刚进入安阳，他正在和对方接触，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可以将胭脂的生意扩展到东瀛。” “你告诉月坊主。”瞿溪皱眉，道：“百花工坊的根基太浅了，发展过快固然能聚敛一大批银钱，可这虚假的繁荣经不起任何波澜。所以，我的建议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月坊主不这么想呢。”赵亚男摇头道：“他说，咱们百花工坊刚刚进入胭脂行当，就要追求一个快速、高效，将临安程家的百年老店彻底打趴下，然后才是稳固的时机。现在如果就停止扩张，对工坊发展不利。” “哦？”瞿溪终于听出有些不对劲了，哼道：“赵亚男，那你没去问问月坊主，到底他是锦绣山庄的庄主，还是我？” “庄主息怒！”赵亚男吓得一哆嗦：“当然您才是锦绣山庄的主人，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将月坊主的话转告给您。” “知道我是庄主便好。”赵亚男跟自己许多年了，瞿溪当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对她如何如何，沉吟了一下，又道：“月坊主还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赵亚男摇头，在瞿溪目光逼迫之下，无奈再次开口道：“月坊主过来找过你几次，但都没见到人。然后月坊主就让我问问，上次他提出的那个建议，想问问你最终的决定。” 瞿溪当即便沉默下来。她九岁开始执掌锦绣山庄，按理说，对商场上的这些弯弯绕是十分清楚，但月如华上次提出的建议以及上交的一份文书，让瞿溪意识到以前的自己甚至都有些小打小闹，她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商场，什么叫做黑幕，什么叫做资本运作。 其实放在现代来说，月如华提供给瞿溪的所谓策划书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联合圈钱，从中牟利的欺诈。简单说，月如华知道锦绣山庄曾驻扎过两个西洋人，以西洋人的航海技术能过来大颂，那么大颂肯定也可以过去西洋（月如华并不知道那两个西洋人已被秦百川转移到了安阳）。 月如华的构想是，让那两个西洋人描述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过来大颂的航线，然后由大颂打造战船，出海到达西洋，建立而且只建立唯一一条航线。以月如华的从商经验来看，物以稀为贵，只要航线建立，那便是滚滚而来的银子。 当然，这个构想十分远大，即便锦绣山庄在江陵已是翘楚，但凭瞿溪的能力还根本达不到，所以月如华第一步要请出那两个西洋人，制定航线，再由他月如华制定可行性的策略，然后去联合其他商贾。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相当于最原始的一个集资。 瞿溪可能不知道月如华为何会对航海线路这件事如此上心，事实上却是……汇通钱庄之所以发家，靠的就是海外贸易。在东瀛浪人出入安阳沿海之前，汇通钱庄的大管事便已经在东瀛已经周边岛屿往来过多次。那个时候，珍珠在大颂是无价之宝，可在东瀛以及周边岛屿却遍地都是，所以才让汇通钱庄完成了巨大的资本积累。 随着时代的变迁，东瀛与大颂的逐步接触，类似的好事早就一去不复返了，但这次来到锦绣山庄之后得知有西洋人驻扎的消息后，月如华，或者说郜月公子不可避免的动心了。 第629章 郜月的计划二 赵亚男说完之后便沉默不语，瞿溪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郜月在文书当中说的很明确，比如说，在大颂随处可见的纺车，如果能输送到海外诸国，换来的可能是珍珠宝石，而海外诸国随处可见的一些水果、干货，运到大颂就可能赚取天价——徐秀的辣椒不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吗？ 有了这些事实的作证，如果是瞿溪不动心那是假的。可瞿溪也是心有疑虑，想想吧，建立一条航线，打造商船或是战舰，这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饶是现在的锦绣山庄日进斗金，可连带着房产基本都算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全都扔进去，能不能激起一点点的水花？ 如果考虑的长远一些，其实以郜月公子或者说汇通钱庄的实力来说，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之所以要拉着瞿溪，或许看重的是那两个西洋人。可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那两个西洋人是秦百川的手下，也只有秦百川才能和他们沟通！ 想到秦百川，瞿溪便是郁闷的摇摇头，都说汇通钱庄是什么庞然大物，郜月是什么奇才，可如果秦百川在身边，恐怕他早就能将这些事付诸行动。瞿溪以前不愿意承认，但现在却不得不说，似乎这天下就没有秦百川解决不了的事情。 “算了，这件事事关重大，你告诉月坊主，以后再说。”瞿溪摆了摆手。 “庄主……”赵亚男试探的叫了一声。 “还有事？”瞿溪再次皱眉。 “月坊主说了，如果这件事你答应，就不需要我再传话，如果你不答应，他让我说三句话。”赵亚男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亚男，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嗦？”瞿溪越发觉得赵亚男不对劲。 “大庄主，我……”赵亚男脸色一红，低声道：“我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赵亚男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他让你传什么话？”瞿溪不耐烦的问道。 “月坊主说，一，如果秦坊主在这里，他必然会接受这个规划。”赵亚男小声道：“因为秦坊主胆大心细，或许当初收留那两个西洋人便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 “还有呢？”不得不说，月如华的第一句话就打动了瞿溪。 “第二，月坊主说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比不上秦坊主在庄主心里的地位，他之所以这么劳心劳力，一来是想借帮庄主的便利，建立和秦坊主之间友好的关系，二来……他也是迫于无奈。至于原因……他说庄主心里应该清楚。” “他指的是汇通钱庄话事人之间的争斗是吧？”瞿溪反问了一句，点头道：“我倒是听说了，话事人唐婉，二公子郜月，各自携十万两银子为汇通盈利。本来唐婉是必输局面，但她独辟蹊径，开发保险搞基金，隐隐压制了郜月一头。他这是着急了吗？” “或许吧。”赵亚男也不太肯定。 “第三句，又是什么？”瞿溪问道。 “第三句，他说了，这个规划可能会花费至少五百万，甚至上千万两的白银。”赵亚男小心的道：“他知道锦绣山庄财力不足，所以才要飞快的壮大直销员，目的是在短时间内聚敛银钱。” “用意何在？”瞿溪又问。 “他说他可以保证，不管最终花费是五百万还是上千万，只要锦绣山庄能拿出二百万两，他便能保证让庄主占据六成。”赵亚男看着瞿溪，道：“月坊主说锦绣山庄的投入如何快速回本，他已经汇报给你。” “嗯。”瞿溪咬牙点了点头，前面提到过，月如华的文书是联合圈钱，从中欺诈的套路。事的确是要做，可在做的过程中，月如华玩了一个把戏。建立航线锦绣山庄无法自己完成，那么必然要与其他商贾联合，汇通钱庄肯定是要参与进来。 按照月如华的构想，规划书都是他出，人也是他请，花费多少谁又能知道？比如花费是三百万，他愣说成是五百万，剩下的两百万白银不就是多余出来的利润？说起来，这种欺诈手段有点类似现代的招标。 将赵亚男说的这些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又将文书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半晌，瞿溪越来越觉得这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大肥肉。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瞿溪也知道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无论怎么推敲，瞿溪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大庄主，我要如何回复月坊主？”等了许久都没动静，赵亚男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咚咚咚！” 瞿溪还没说话，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赵亚男过去开门，便看到月如华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月如华抢先行礼：“大庄主，赵管事，我见下面没人便上得楼来，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我正想找你。”瞿溪示意月如华坐下，开门见山的道：“亚男已经把你的意思都转达给我。” “大庄主认为还有什么问题？”月如华含笑问道。 “唯一的问题，是我没有两百万两银子。”大庄主直言不讳的道。 “我也就是为此事而来。”月如华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眯缝了一下眼睛，道：“大庄主，月如华是什么来历，想必你心里清楚，无非是没点破罢了。” 瞿溪没说话，月如华继续道：“如果大庄主将锦绣山庄、百花工坊都拿去抵押，再加上手里的存款，两百万似乎不是问题。” “不可能。”瞿溪摇头：“锦绣山庄对我意义非凡，我不可能拿去抵押。” “这也无妨。”瞿溪的反应似乎并未出乎月如华的预料：“巨大的风险，伴随着巨大的利益，但庄主总不能因为一次投资而没了住了地方。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大庄主意下如何。” “你说。”瞿溪不动声色的道。 “大庄主去官府做一个备案，将锦绣山庄列为不动产，意思就是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任何人都不得购买锦绣山庄，就算大庄主也没有将之出售的权利，任何人或钱庄都不得以此为抵押兑换银子——时间不用太长，一年足矣。”月如华笑道。 “什么意思？”瞿溪有点不明白。 “意思是，即便汇通钱庄想要收了锦绣山庄，也根本做不到，这就相当于给大庄主提供了一个巨大的保障。”月如华呵呵一笑。 第630章 郜月如狼，小心。 “那我就更不懂了，锦绣山庄不能抵押，你说的两百万两从何而来？”瞿溪被搞糊涂了。 “我跟大庄主明说了，无论此事成败，保住了锦绣山庄总是没错吧？”月如华伸出五个巴掌：“我想以大庄主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五十万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全部家当，或许还要借一些。”瞿溪也没瞒着他。 “足够了。”月如华坐直了身子：“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百花工坊作为抵押，借来五十万，我发展的两万多直销员资源也用来抵押，借一百万。这么算，两百万两银子不是全部到位？” “月坊主说笑了。”瞿溪心里一跳，摇头道：“百花工坊我心里有数，作为抵押最多十万两银子，至于直销员……呵呵，有哪个钱庄会给我一百万两银子？” “以前的确是没有，但现在有。”月如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汇通钱庄，或者说，我。” “你？”瞿溪更摸不透月如华的真实想法了。 “事情如果真解释起来还稍微有些复杂。”月如华揉了揉额头：“大庄主应该知道，汇通钱庄二公子郜月和唐婉双双来到江陵，每个人只给了十万两银子。而我现在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可如果我去找家族要银子，就违犯了规矩。所以，我需要一个借口，从家族中弄出银子。” “大庄主，你要知道啊，这些银子弄出来之后不是落在我的手里，而是完完全全交给你。”月如华也是面带愁容：“说起来，我的风险更大，不过，我相信大庄主不是唯利是图之人。” “拿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去抵押，拿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还要交给我，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天方夜谭？”瞿溪越来越觉得没谱，可月如华的说法却真的毫无一点点破绽：“你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大庄主，说句你不高兴的话，目光要放的长远一点。”月如华摇头，笑道：“我得到的好处有二，其一，抵押期间，百花工坊完全落在我的手里，完全由我运作，盈利部分相当可观。” “再怎么可观，一百五十万两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赚起，更别说利息。”瞿溪否认。 “这些就不是大庄主你要操心的事情啦，就怕百花工坊在我手里发展的越来越好，到时候你要着急赎回去呢。”月如华忽然正色道：“当然，大庄主，我绝不会窃取百花工坊的胭脂配方，但你至少也要保证诚信经营，否则便是违约，我可要收回这一百万两。” “这是自然。”瞿溪点头。 “那就好了。”月如华松口气，又笑道：“其二，这一百五十万两又不是从我口袋里拿出，而是汇通钱庄……坦白说，大庄主，如果这件事做得好了，我就可以稳稳当当的成为汇通钱庄的话事人，你觉得这个位置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能够买到？” “一环扣一环。”瞿溪想了半天，忽然道：“就怕哪天你把锦绣山庄卖了，我还要帮你数银子。” “大庄主多虑了。”月如华摇头，道：“你担心我骗你，我也担心你拿着银子就跑掉，所以我们说的这些必须要立下文书。我们双方签了名字后，还要去官府认证……说起官府，我听说吕大人跟瞿庄主关系不错，就算我有心骗你，也不会选在江陵这种地方吧？” 瞿溪想想也的确是那么回事，当下她又提出了许多问题，月如华一个个对答如流，几乎全部解决。最终经过瞿溪的反复论证，的确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于是她亲自研磨，亲自执笔，写下了一份合作契约。 契约上说的很清楚，建立航线总计要花费五百两银子，瞿溪出三百万（实出两百万），占六成，剩下的则是由月如华去想办法，拉商贾介入。对于锦绣山庄目前的情况来说，只能拿出五十万两的雪花银，百花工坊以及直销员都抵押给汇通钱庄，贷款一百五十万。 月如华也代表汇通钱庄做出书面承诺，大意是完全答应瞿溪所提的要求，只需瞿溪保证胭脂的诚信经营，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在契约生效之后马上送到。偿还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一年内本金利息全部归还，一种是三年内经营权全部交出。瞿溪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也就是说，百花工坊交给月如华，盈亏她都不管，只要保证诚信经营，就换来了一百五十万两雪花银。 契约拟定完毕，瞿溪仔细看了几遍，确认再无遗漏之后，她和月如华去了商务部，先找到了苏木卿。现在的苏木卿是春风得意，对瞿溪也是言听计从，他仔细看了几遍，固然惊诧于这独特的抵押方式，但契约上并无任何问题，他便果断的落下了官印。 有了苏木卿的作保，瞿溪更是安心，这才跟月如华分别签了名字，交换契约。原本月如华担心瞿溪不放心，还试探的问她是不是需要找吕大人把把关，不过最终还是被瞿溪拒绝了。这等条件下，找吕大人不是那么合适。 月如华也没勉强，从商务部回来之后，瞿溪回到了锦绣山庄，月如华则直接去了百花工坊。契约既然都已经签署，瞿溪要做的就是收集银钱，外面欠债该收的收，内部存款该拿的拿，三天时间，五十万便凑齐了。 月如华方面做事也是干净利落，也就是在瞿溪凑齐五十万白银的当天晚上，月如华便过来找到瞿溪，双手奉上了三十张五万两的银票，总计一百五十万两！刚接到银票的时候瞿溪还有点不放心，派人前去钱庄试探，最终的结果便只有四个字，全国通兑！ 一直到这个时候，瞿溪都好像做梦一般，一百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如果现在她撕毁所谓的建立航线的合约，那不是说这一百五十万就是她的了？瞿溪深吸口气，或许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该愁的是月如华才对。 正这么想着，神色疲倦的洛鸢从外面进来，看着瞿溪半天都没言语。 “何事？”瞿溪觉得洛鸢神色有些不对。 “汇通钱庄的唐婉，让我把这个给你。”洛鸢递给瞿溪一张小纸条，没多说，也没多问。 瞿溪也是满脸疑惑，展开小纸条，上面有六个字：“郜月如狼，小心。” 第631章 兆王孙到达江陵 刚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瞿溪心尖猛然狂跳，询问洛鸢为何唐婉要送来这张纸条，洛鸢只是摇头。随后洛鸢也询问瞿溪，瞿溪便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甚至将一百五十两的银票都摆在了桌上，俩人谁都没有看出破绽。最终，双方能得出的结论无疑就是唐婉与郜月相互竞争，故意使坏。 当然了，洛鸢也好，瞿溪也罢，都知道唐婉故意使坏的可能性不大，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更没有缓和的余地。而且兆王孙马上就要到达江陵，她们也没空再去理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瞿溪、洛鸢等人的焦躁等待中，又过了五天左右，兆王孙这才到达江陵。按照正常的时间来算，其实早在七天前他就应该到达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迟到，没人知道原因。 在许多人，甚至连吕大人都是这样的看法：兆王孙本来就跟秦百川有仇，现在秦百川虽然不在江陵，但他的亲人、朋友都在，这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报仇机会？以兆王孙的性子，不早到都不错了，怎么可能来晚？ 其实，兆王孙还真就是想要早点来，好好羞辱一下秦百川的亲人。在刚离开临安的时候，他星夜兼程的赶路，可赶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下了。拦着他的不是别人，却正是他的父亲，微服出来的大颂武王。 所谓知子莫若父，兆王孙什么德行武王一清二楚，对于这次皇上为什么要给兆王孙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连吕大人、瞿溪这些人都看得清楚，武王这等人物又岂能不明白？看似皇上是给了兆王孙出气的机会，可如果秦百川真的有妖法（虽然武王不怎么相信，可不得不防），那江陵弄不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因此，武王不得不来。 他亲口下令，江陵形势不明，不用着急过去，过去之后，对于秦百川这件事，走走过场就行了，不要太出格。武王甚至都挑明说了，上次在丘山兆王孙被打，不是武王不想报仇，只是秦百川有人护着。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当然，作为父亲的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欺负，因此武王多少也松了口，想要动手报当初的一箭之仇也行，但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和充分的理由。最后，武王也生怕儿子出意外，特意让自己随行的十八骑，跟随护卫。 再者，武王让人贴身护卫还有其他用意，那就是戍边军士无一生还，虽被焚烧了尸体，但武王曾亲自检查过骸骨，发现不少军士骨头碎裂，并非刀斧砍断，他一生戎马，自不相信什么“妖术”，而是当即便断定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造成。因此，这十八人护卫儿子是明，暗中却是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总之，武王在中途拦截了兆王孙，也是拖延他到达江陵的主要原因。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兆王孙到达江陵之后也没有立即着手调查秦百川一事，而是整天整日接待前来参拜的官员，忙得似根本没有空暇。 兆王孙的不按套路出牌，也彻底打乱了瞿溪等人的部署，之前所做的所有准备工作好像根本就没了用处，甚至都有人在怀疑，这兆王孙可能真是个草包，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动向不明的局势中，瞿溪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终于，在兆王孙到达江陵第八天头上，对方露出了马脚。 这马脚还不是兆王孙所露，而是那十八个护卫当中，有人不慎暴露了行踪。其实，兆王孙不过是用来迷惑众人罢了，暗地里那十八个护卫早就暗中走访，顺藤摸瓜去接近极乐军，尤其是对传言的叛军进行的逐一排查。 由于瞿溪早就做出了安排，前些日子这十八个护卫自是找不到叛军的任何蛛丝马迹，当意识到有人已经提前让叛军转移，这十八个护卫当中也有高手，经过分析之后便断定叛军要么被杀，要么被隐藏起来，而最合适的地点，无疑就是丘山！ 于是，十八人分成六批行动，一批保护兆王孙，剩下十五人开始整个江陵进行搜查，露出马脚的正是前往丘山那一路。这十八人跟随武王南征北战，对江陵这种小地方难免存在一丝轻视之心，他们根本不会知道，丘山布防的猴子以及蛇组几人那可是接受过血衣龙卫和长寿宫人的训练，论战场冲锋可能不如这十八人，但论这些江湖勾当，他们绝不是对手。 于是，月黑风高之际，这三人自以为偷偷摸入丘山，已经找到了叛军所在，可还不等他们发出任何消息，便被人悄无声息的割掉了脖子。猴子将这信息传回江陵，瞿溪等人精神大振，终于有人流血，这就说明己方跟兆王孙的战斗缓缓拉开了帷幕。 第二天一早，在约定时间内这组人马并未按时回来报道，这让兆王孙惊喜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恐惧。惊喜的是，这组人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丘山很可能就是藏匿叛军的地点，恐惧的是……那三人都身经百战，而且代表着的是官府，对方说杀就杀，这都嚣张到了何种程度？ 武王的护卫给兆王孙出了主意，让他继续忍耐，及时上报给武王，让他派人增援，兆王孙也同意了。本想再忍耐几天，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漫天发放的江陵日报便以最醒目的标题写了这样一篇文章：丘山被袭，鸡鸭全死，是神灵降灾，还是公报私仇？ 兆王孙看完这篇文章，当时就被气炸了肺，文章中说，丘山军解散之后，被秦府军校占据，作为军校的训练基地，平日里也有驻军。可昨天晚上，一夜之间丘山的鸡鸭全都死了，有人说是神灵降了灾祸，也有传言说是有人故意报复！ 文章写得比较委婉，只字未提是谁报复，但文章却说了，当初某某皇宫贵族仗势欺人，被秦姓的平民在丘山抽了几个巴掌，从此那皇宫贵族必然是跟丘山结下了仇怨，因此推测公报私仇的可能性更大。文章欲说还休，可百姓都不是傻子，一下便联想到兆王孙！ 在洛鸢等人的煽动下，江陵所有茶楼酒肆讲述的都是某皇宫贵族如何如何贪得无厌，如何如何丧尽天良，当初如何欺男霸女，被秦姓百姓劈头盖脸打了九个巴掌，等等。百姓最爱起哄，尤其是听说皇宫贵族被打，一个个更是欢快叫好。当听说那皇宫贵族要找秦姓平民报仇，惹得百姓义愤填膺，甚至有些胆大之人趁着天色没亮往府衙门口扔粪便。 一时间，舆论哗然，要求兆王孙滚出江陵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632章 三个老畜生 兆王孙这个恨啊，要不是随行护卫死死劝阻，他真想杀几个人泄愤！ 被人反咬一口，事情还闹这么大，别说兆王孙没想到，就算瞿溪本人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瞿溪似乎才明白为什么秦百川要创办报社，敛财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舆论导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必就是这个道理！ 事情酝酿了两天，最后连吕大人都惊动了。作为当朝一品大员，虽然觉得头痛，但处理这件事也游刃有余。首先，吕大人张贴布告，严厉要求百姓不得再散布留言，因为那文章上并未指名道姓，但百姓针对的却是兆王孙。 其次，吕大人知道这些事的始作俑者，亲自去找了薛诗涵，甚至通过方院士去做薛诗涵的思想工作，让她稍微收敛一些。没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薛诗涵这回态度极其强硬，夫子可以不做，但文章必然要写！ 最后，吕大人实在没有办法，又去找了兆王孙，给出两条建议，一，要么是拿出十足的证据，就算查办秦百川或者其他人，也要有个说法，而且必须是切切实实的，二，要么就顺应民意，尽快离开。 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的兆王孙彻底的乱了阵脚，好在这个时候武王的飞鸽传书已经到达。信中只有几个字：拖延时间，静等增援。有了这八个字，兆王孙当时便有了底气。 兆王孙对外明确公布，秦百川离开大颂之际，于大散关外斩杀戍边军士，绑走长公主，他是奉命调查。为了封住悠悠之口，他甚至还拿出了皇上赐予的圣旨，总算将反对之声在明面上压制下去。 当天下午，兆王孙便依次传唤了楚轩、柳媛媛、岚姐、洛鸢等人，因为这些人的确不知道秦百川到底做了什么，再加上凌天兆陪同在侧，而且还亮出了五龙令，因此兆王孙也不敢真个为难他们，当然也问不出来什么。至于瞿溪，兆王孙也打算传唤，却被吕大人制止了。 吕大人的理由十分充分，第一，瞿溪是商会会长，牵一发而动全身，第二，她跟秦百川只是上下级的关系，问也问不出个子午寅卯来。吕大人这也不算骗人，毕竟秦百川写给瞿溪的休书就在他手里，严格上说，她和秦百川真没任何关系。 有凌天兆和吕大人的一明一暗的保护，兆王孙的这次审讯当然不会有结果，加上武王的后援未到，又不能去丘山抓人，所以退堂之后，兆王孙极度郁闷。第一轮交锋，兆王孙完败，当晚瞿溪等人聚在一起暗中庆祝，可他们的喜悦尚未发挥到极致，第二天一早，一个霹雳般的消息传来——吕士高提审瞿溪！ 注意！ 传令衙役用的不是传唤过堂，而是提审瞿溪！得到这一消息后，不仅瞿溪本人发愣，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自兆王孙过来之后，吕大人也是处处维护她们，为什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反转？ 下意识的，瞿溪便认为这是兆王孙逼迫吕大人所为，自认为没做什么亏心事，瞿溪也是傲然不惧，平静的前往府衙。岚姐、柳媛媛等人也不放心，全都跟在后面，倒是洛鸢留了一个心眼，急匆匆去了一趟万花小筑，然后又跑去府衙。 到了府衙，瞿溪顿时意识到，吕大人似乎并不是开玩笑。大堂上吕士高身穿官服居中而坐，兆王孙坐在一旁，除了他们俩人之外，还有三个老者，瞿溪不认识他们，但从官服上看，都是堂堂地方一品官，从阵势上看，简直就是三堂会审！ 如果换成以前，见到官员必然要下跪，可瞿溪怎么说也是商会的会长，在官府算是有挂职，因此即便对方威严，瞿溪也是站立不贵，抬头道：“吕大人，小女子所犯何罪，闹这么大的阵仗？” “大胆！”下首三位老者当中，有人须发皆张：“公堂之上，主审并未发问，哪里由得你多嘴！瞿溪，还不速速跪下！” “这位大人，小女子有免跪之权。”瞿溪亮出自己的令牌。 “公堂之上可以免跪，但小王爷在此，容不得你放肆！”又一个老者哼道：“怎么，你是藐视皇家威严？” “小王爷又能如何？”这老者声音刚落，公堂后方传来凌天兆的声音，衙役上前阻拦，凌天兆也没给面子，一脚踹飞一个：“滚开！” “什么人！”三个老头都要被气疯了，妈蛋，江陵这是吹哪门子邪风，来的都是不怕死的人？ “我是什么人？”凌天兆冷笑：“三个老畜生，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太子天凌！”跟秦百川的时间长了，凌天兆的脏话也是随口就来，从身上摸出五龙令：“五龙令，如朕亲临，其他人免礼，三个老畜生还不下跪！” 尼玛！ 三个老头脑袋嗡的一声，妈蛋，临时被叫来客串三堂会审，哪成想这里还有太子这么一尊大神哟！人家一口一个老畜生，骂的三人老脸通红，可他们哪敢反驳？涨红着脸离开座位，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皇兄。”兆王孙之前就跟凌天兆见过面，此时也只能起身抱拳。 “免礼。”凌天兆看都没看兆王孙，一脚将为首的老者踹翻在地：“江陵有本太子在，有吕大人当政，轮得到你们在这耀武扬威？”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为首老者叩头道：“下官，下官也是奉了小王爷之命……” “哦？”凌天兆目光一冷，这才看向兆王孙。 “天凌太子。”吕士高冷眼旁观，看完之后才适当开口：“这个案子是本官接下，小王爷不过是陪审。是非曲直，稍后我会给你一个公道。太子虽有五龙令，但却不能干涉地方政事，希望太子莫要让老夫为难。” “天凌鲁莽。”凌天兆懂得见好就收，将五龙令收起，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冲着瞿溪眨眼抱拳：“师娘，弟子天凌在一旁守着，他们问什么您老人家但说无妨，如果您有罪，天凌不敢袒护。当然，谁若是敢仗势欺人，天凌当场杀之！” 凌天兆杀气腾腾：“五龙令不能干涉地方政事，天凌手里的长刀却是可以！” 三个老者甚至周围的衙役全都一颤，次奥，太子给瞿溪下跪，还称呼师娘……真他娘的是日了狗了。 “嗯。”瞿溪对凌天兆点点头，凌天兆这才起身，坐在了兆王孙的上首。 第633章 以次充好，祸害百姓 经历了一场闹剧之后，吕大人这才掌控了局势，惊堂木一拍，吕大人沉声道：“瞿溪，有人告你以次充好，祸害百姓，弄虚作假，聚敛钱财，你可知罪？” “吕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瞿溪被问得一头雾水：“锦绣山庄在江陵存在多年，所贩卖花卉明码标价，何来以次充好之说？至于什么弄虚作假，更是子虚乌有。” “是吗？”吕大人还不等说话，兆王孙首先忍不住：“吕大人，太子和小王的时间都不多，不如马上请出原告，一问便知。” “本官问案，小王爷若要多嘴，休怪本官律法无情！”吕大人也恼了，这案子他不太想接，可偏偏是兆王孙亲自送上来，又不能不接。本想走个过场，然后拉到幕后，可兆王孙这样说法，无疑是想公审。 “小王多嘴了，只是吕大人，如果瞿庄主行得正坐得直，还怕面对原告？”兆王孙也够阴险，回头笑道：“皇兄，你觉得呢？” 凌天兆眯缝了一下眼睛，吕大人骑虎难下，接口道：“也好，带原告。” “带原告！”衙役一个个口号传下去，不多时，便看到公堂外缓步走来一人，这人面如冠玉，眉若朗星，身穿白色长衫，手持折扇，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上来，便撩起长衫，双膝跪地：“草民郜月，见过几位大人，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是你！”早在看到白衣男子的时候，瞿溪心里便翻了一个个儿，此时面对郜月，瞿溪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不用说了，被人算计了，这还真是，逐年打雁，这次被雁啄瞎了眼。 “大庄主，你害得我好惨啊！”郜月脸上带着委屈的神态，好像真个吃了大亏。 “公堂之上，肃静。”吕大人哼了一声，道：“郜月，你是何来历，因何状告锦绣山庄瞿溪，一一道来。” “是！”郜月扭头看了一眼瞿溪，脸上虽是委屈之色，但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得意，叩头道：“大人容禀！草民乃是汇通钱庄执事，因家族事务前来江陵，加入锦绣山庄，蒙瞿溪瞿庄主信任，担当百花工坊坊主一职。自任职以来，草民兢兢业业，帮助百花工坊壮大、发展，所获功绩锦绣山庄上下有目共睹。” “半月之前，草民综合所有资源后，试图与锦绣山庄联合，扩展海外诸国贸易，并与瞿庄主多次沟通，最终确立合作意向。本次合作涉及白银五百万两，草民承诺，只要瞿庄主拿出两百万两白银，便让她占据六成，剩下的银钱由草民去想办法。” 郜月说的这些倒也都是实话，听说这次合作动辄就是五百万两白银，一众官差、衙役以及旁观者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堂堂汇通钱庄的执事，却要与锦绣山庄合作，单此出发点就已不纯。”凌天兆忽然开口。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郜月加入锦绣山庄的确有自己的动机，但您大可以问问瞿庄主，这许多日子以来，郜月可有损害山庄半分利益？”郜月反问。 “没有。”瞿溪咬紧银牙：“说下去。” “好。”郜月应了一声，继续道：“瞿庄主对合作的事情颇有心动，但坦言说锦绣山庄并无那许多银钱。我便提出让他抵押锦绣山庄去借一些银子，庄主又说，锦绣山庄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绝不会抵押。” “我便给庄主提议，让她写个文书，大意便是一年之内锦绣山庄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势力抵押、收购，就算大庄主本人也没有贩卖的权利。这则文书得商务部苏木卿苏大人认可。” 郜月继续道：“解决了后顾之忧，大庄主便提出目前能凑到最多五十万两白银，于是我便给大庄主提议，让她以百花工坊作为抵押，从汇通钱庄换取白银五十万两，以百花工坊目前所有的直销员作为抵押，换取白银一百万两，如此便凑够了二百万两白银。” 说着，郜月从身上拿出之前跟瞿溪签署的契约，早有衙役上前，将契约收起递给吕士高，吕士高看完之后，又依次拿给几个陪审。其实即便是到现在，包括吕大人在内都没发现任何端倪，从整个契约上看，完全是郜月心甘情愿这么做。 “这契约上说的一清二楚，本官也不觉有任何不妥之处。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状告瞿溪？”吕士高沉吟道：“速速如实招来！” “是！”郜月眯缝了一下眼睛，道：“诸位大人请看端详，汇通钱庄收了抵押也是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其中有一条便是，汇通钱庄不会试图掌握百花工坊胭脂配方，但瞿溪庄主要保证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在百花工坊的宣传中称，工坊所推的胭脂是由天山雪莲以及诸多名贵中草药，经四十九道工艺酿造而成，可据我调查发现，百花工坊所有的大部分胭脂当中，采用的是河底淤泥、山中树叶、杂草混合而成，哪里有什么天山雪莲！”郜月情绪忽然变得激动，瞿溪浑身也终于是猛地一震，原来郜月所有的落点都在这里！ 瞿溪死死的咬着嘴唇，那些广告语其实都是秦百川弄出来的，当初瞿溪也觉得不妥，但秦百川坚持这么做，她也没有强行阻止，没想到却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祸胎！要知道，如果放在现代，这种宣传可能没什么大事儿，可这是在讲究诚信的大颂，这绝非小事！ “我想请问诸位大人，这算不算以次充好，祸害百姓？瞿大庄主是不是弄虚作假，从汇通钱庄骗取钱财？”郜月最后这声振聋发聩，成为了压倒瞿溪的最后一颗稻草。 刹那间，公堂震动，对于大颂这些人来说，效果不效果的都是其次，关键是要把良心放正！瞿溪这种做法，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句不算夸张的话，即便瞿溪今日能够获胜，锦绣山庄、百花工坊的声望必定一落千丈！ 够狠！ 瞿溪捏紧了拳头，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倒是凌天兆突然发声：“住口！郜月，你要知道凡告状者，讲求人证物证，哪里容得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搬弄是非！信不信，本太子越俎代庖，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第634章 对簿公堂 “太子慎言！”吕大人哼道：“本官的公堂之上，还轮不到你做主。郜月，太子固然鲁莽，但所言也并无不当之处。你可有人证物证？” “有。”郜月既然想搞死瞿溪，当然不会没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由衙役交给吕大人，郜月这才说道：“诸位大人请看仔细，这便是草民从瞿庄主锦绣山庄暗阁得到的一张配方，上面罗列了许多药材，都是常见之物！” “郜月，我真是小瞧了你。”早在看到那张纸的时候，瞿溪瞳孔便是极具收缩。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是秦百川亲手写下，是秦百川在调查了市面上胭脂配方后选择的一些药材，也正是百花工坊的胭脂配方。 让瞿溪惊骇的不是其他，而是这张配方被她仔细的收在了锦绣山庄自己的房间当中。那个房间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郜月又是从何处得来？瞿溪脑子里嗡嗡作响，顿时便想到了一个人，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 “瞿庄主，如果你行得正，坐得直，又岂会被我抓住痛脚？”郜月惋惜的看着瞿溪，摇头道：“吕大人，有请人证吧？” “传人证！”吕大人面沉如水，传下命令。 瞿溪闭上眼，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听到后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事到如今，就算傻子都应该看明白，郜月既然动手，就不会给瞿溪留下任何生机。 果然，当那两个人证一开口，瞿溪更是如坠冰窟：“草民临安程家程阳天、草民江陵药阁少当家萧雨，见过诸位大人！” 饶是瞿溪万般镇定，但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还是差点昏了过去。这算什么，算什么？当初他瞿溪窃取了程家的配方，添加砒霜祸害了程阳天，从萧雨那里巧取豪夺了无数药材，今天他们这是过来报仇了吧？或者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曾做的孽，今天便要开始偿还了吗？ “你二人既是人证，便说说与本案有关的证据。”吕士高也知道事情要糟，旁敲侧击的想要帮瞿溪挽回一点颓势：“本官有言在先，若是你们敢有半句虚言，本官刑法如炉，决不轻饶！” “大人容禀。”程阳天先叩头，禀告道：“草民家族世代经营胭脂生意，对胭脂成分颇有研究。日前得到百花工坊的胭脂后，家族工匠经过多日研究，基本分析出百花工坊胭脂成分，一字一条，全部记录在册，请大人过目。” 程阳天拿出一个蓝皮小册子，吕大人翻开查看，上面果然是对百花工坊胭脂成分的分析。对于临安程家这种胭脂家族来说，凭借经验做个成分分析绝非难事，这份证据也的确具有十足的说服力。 “启禀大人，当初百花工坊筹建之日，萧家也有参与。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事，百花工坊独归瞿大庄主，但所用药材却都是由萧家提供。”萧雨也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大半年的时间以来，萧家为百花工坊提供药材不计其数，全都记录在册。萧雨用身家性命担保，所提供药材多是一些寻常之物，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山雪莲等稀世珍宝。” “已经够了。”吕大人深吸口气，现在铁证如山，就算他吕士高也保不了瞿溪：“瞿庄主，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无话可说。”瞿溪冷笑一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做最后的挣扎：“可我想问诸位大人，且不说百花工坊的胭脂配方是否存在问题，即便存在，我瞿溪又罪犯哪条？” 吕大人又是一愣，暗道这个瞿大庄主果然也是非同小可之辈。没错，锦绣山庄涉及的无非就是欺诈或诚信缺失，要遭受的是道德上的谴责，可却不算触犯大颂的律法。而且，胭脂配方当中没有任何毒物成分，就算吕大人想要没收或者关闭百花工坊都做不到。 瞿溪稍微稳定了一些局势后，又挺起胸膛，气势迫人：“天山雪莲何等名贵就算我不说相信大家也都清楚。我百花工坊采用的天山雪莲是以蒸馏法进行提炼，最终得到的是汁液精华！临安程家是百年老店又如何？凭他们的工匠就能分辨出我工坊的配方？” “至于萧雨所说，更是无稽之谈，萧家给百花工坊提供药材没错，可我想问，即便我问你索要天山雪莲，你可有能力提供？百花工坊的天山雪莲，是秦百川秦坊主依靠个人关系得来，其出处无可奉告！”瞿溪扫了一眼郜月：“至于你说的那个配方，我承认，的确是百花工坊所用，但核心的几味药引，我又怎会写在上面？” “瞿溪，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不等郜月开口，程阳天那尖尖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百花工坊胭脂中说，除天山雪莲之外，还有许多名贵药材，可临安程家却并未发现一味。难道都采用的蒸馏法不成？” “论名贵药材，我萧家的药田也有不少，但大庄主似乎从未索要。同等价值之下，大庄主选择的分明是数量。”萧雨也在一旁帮腔：“要证实这一点也十分简单，只要吕大人去彻查一下百花工坊的仓库，便能发现端倪。” “你们所言极是，但瞿庄主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吕大人沉吟半晌，道：“调查此事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倒不急于一朝一夕。本官保证，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大人英明。”郜月对程阳天和萧雨打了一个眼色，主动山呼。 “现在本官倒是有个疑问，既是商业纷争，就应该由商务部解决，何须对簿公堂？郜月，本官认为你小题大做，故作冤屈。”吕大人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这件事最多让锦绣山庄或者百花工坊声明受损罢了，郜月的目的绝不在此。 “吕大人，草民冤枉。”郜月再次叩头，委屈的道：“请大人看清汇通钱庄与瞿庄主的抵押协议，瞿庄主保证诚信经营，汇通钱庄也是看重百花工坊的胭脂，才提供了一百五十万两的款项。可事实上，瞿庄主涉嫌欺诈，涉嫌从汇通钱庄骗取钱财，草民又如何能够不告？” 第635章 濒临死地 瞿溪心底一沉，吕大人也是连番皱眉，以百花工坊和所谓的直销员能获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这本身就是一笔风险极大的买卖，尤其是得知百花工坊的胭脂并没有吹嘘的那么厉害之后，郜月有种被骗的心理也是正常。 </br></br>“郜月公子言重了，这契约是你们双方你情我愿方才签署，现在百花工坊胭脂到底有无问题尚无定论，说这些也为时过早。”吕大人摇了摇头：“依本官之见，你们双方各自退下，待本官查明真相，再给你们一个答复可好？”</br></br>“大人……”郜月委屈的都要哭了，连连叩头道：“草民在江陵势单力薄，瞿庄主又是商会会长，此事若是拖延日久，只怕草民明早起来便要身首异处！”</br></br>“胡闹！”吕大人面色阴沉：“这朗朗乾坤之下，瞿庄主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又如何会做出那些江湖强盗的行径？”</br></br>“郜月，你多心了。”兆王孙也开口道：“小王赞成吕大人的说法，如果你实在担忧，不如就让本王派出一些高手，将你和瞿庄主分别保护起来，一直等吕大人查明真相，再对簿公堂可好？”</br></br>“如此最好，草民叩谢小王爷。”郜月意味深长的眼兆王孙，瞿溪压根不会知道，郜月在临安的时候跟兆王孙私交就是极好，这次也是郜月找到了兆王孙，俩人合作演这么一出戏。最终目的很简单，郜月要搞垮瞿溪，而兆王孙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留在江陵。</br></br>“小王爷，本太子尚未开口，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凌天兆从背后冷哼一声。</br></br>“皇兄。”兆王孙心里也是恨得半死，可表面上又不得不恭恭敬敬。</br></br>“我家师娘没有任何罪行，你想要将之软禁，可把本太子放在眼里？”凌天兆嗤笑一声，道：“郜月交给你，我家师娘却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br></br>“皇兄……”</br></br>“够了！”吕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吓得兆王孙浑身都是一哆嗦，吕大人这回是真被气着了，顾忌两个人的身份，他已经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可这一个太子，一个王爷，也忒不给面子了。</br></br>吕大人露出一副铁面无私的神态，冷笑道：“瞿庄主是商会会长，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际本官便让你留在锦绣山庄，不得外出；郜月公子既然有所顾忌，那便留在官府，由小王爷亲自保护。”</br></br>“本官保证，最多三日之内就会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退堂！”吕大人神情中已经带着不耐烦，转身便走。</br></br>“师娘，请。”凌天兆快走几步，冲着瞿溪躬身。</br></br>“天兆，谢谢你。”瞿溪眼跪在地上的郜月三人，出了衙门之后，低声对天兆说道。</br></br>“嫂夫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凌天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可惜，我始终还是要顾忌身份，如果今天是秦大哥在这，可能兆王孙的嘴巴又要被抽了。”</br></br>“这混人……”听到秦百川的名字，瞿溪眼圈便是一红，问道：“以前混人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面对的便是这样的勾心斗角吗？”</br></br>“这对秦大哥来说或许只是小场面吧？”凌天兆笑道：“要知道，在外面秦大哥背后可没有太子支持，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嬉笑怒骂，斗得众人哑口无言，又气又怒偏偏毫无办法。”</br></br>“是呢。”瞿溪心力交瘁，上了马车后靠着车厢，淡淡的道：“如果他在就好了……”</br></br>“会的，秦大哥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天兆听到瞿溪这话只觉得心酸，为瞿溪关好车门，朝着锦绣山庄走去。</br></br>不管郜月到底有何目的，今天的对簿公堂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几乎在一夜之间，百花工坊以次充好祸害百姓的事情便传遍了街头巷尾，这对百花工坊的冲击是致命的。</br></br>要知道，所有的直销都脱胎于传销，传销常用的手段便是让所有人员对产品产生盲目的崇拜，必须认为老子的产品是天下第一，然后才能去传播，去贩卖。此时，百花工坊的胭脂神话轰然倒塌，当所有人都意识到花费重金买来的高档胭脂，其实就是一堆垃圾，他们会是什么心态？</br></br>百花工坊本来就是大厦将倾，再加上郜月手里掌控着两万多的直销员，这些人一旦爆发起来，破坏力是巨大的。第二天一大早，无数直销员打着“百花工坊狼心狗肺”“欺骗百姓血汗钱”“瞿溪滚出江陵”等等标语，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街。如果不是吕大人派出衙役维护秩序，恐怕愤怒的民众会一把火烧了百花工坊，烧了锦绣山庄。</br></br>锦绣山庄，瞿溪房间之内。</br></br>脸色铁青的凌天兆面散去的人群，咬牙道：“嫂夫人，这些百姓背后明明是有人指使，不如我派人去将郜月杀了，一了百了！”</br></br>“你若是去杀了郜月，不是更给人借口，抓着不放？”柳媛媛也觉得心焦，但总还没乱了方寸。</br></br>“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在这坐以待毙？”洛鸢有些压不住火气，恨声道：“吕大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只怕结果一公布，江陵真没有锦绣山庄的立足之地了！”</br></br>“无须争论了。”瞿溪已经一天一夜都没休息，满脸憔悴的她，眉宇间遮挡不住的失落：“若说错，错全都在我，如果不是鬼迷心窍，我不会答应与郜月合作。”</br></br>“话也不能这么说。”岚姐拉着瞿溪的手，安慰道：“百花工坊都是百川的主意，就算不被郜月识破，也总会有这么一遭。说到底，你是被百川连累。”</br></br>“我和百川本就是夫妻，谁被谁连累又有什么打紧？”瞿溪忍住眼里的泪花，勉强笑道：“百花工坊，锦绣山庄，没了便没了，只是苦了那些跟我许多年的兄弟……”</br></br>“到这个时候你还牵挂别人啊？”洛鸢更是火往上撞：“这次的配方泄露，就是咱们内部出了内鬼！”</br></br>“咚咚咚。”</br></br>洛鸢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众人齐齐抬头，房门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子，骤一方，洛鸢便好像暴怒的狮子：“你又来干什么！”</br></br>本书来自/book/html 第636章 断如此笔 门口进来的这女子身材极高，听到洛鸢问话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瞿溪叩头不止：“大庄主，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女子也不知道带着何种情绪，每一次叩头都将地板叩得彭彭作响，几下便将额头上撞出了血花。>﹏8w=w-w=.·岚姐等人面带怜悯，可洛鸢丝毫不为所动，上去一把抓住女子的脖领，怒吼道：“赵亚男！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大庄主已经要被你害死，锦绣山庄内外所有人员都要受到牵连！” “洛管事，大庄主，我……”赵亚男失声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 “洛鸢，够了。”瞿溪面罩寒霜，轻轻呵斥。 “哼！”洛鸢狠狠推了一把，赵亚男瘫坐在地上。 早在郜月拿出那个所谓配方的时候，瞿溪就知道出了内鬼，而她的这个房间唯一唯一能随意进出的人就只有赵亚男。说起赵亚男，她跟着瞿溪时间已经不短，当初要不是瞿溪收留，赵亚男恐怕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自内心的说，瞿溪没想到赵亚男会做出这种事。 “亚男。＞吧w-w-w=.·”瞿溪一直等赵亚男哭够了，这才开口。 “大庄主。”赵亚男重新跪在地上，眼里流出的已经不是泪，而是血。 “百花工坊以次充好，合该会遭此报应，跟你无关。”瞿溪很冷静，声音也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可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你会牵扯到这其中？为什么你会从我这里拿走配方，交给郜月？” “大庄主，我糊涂，我糊涂啊！”赵亚男面色恐怖，长大嘴巴想哭却哭不出声音，平静了好久，这才原原本本的道：“前些日子洛管事要见大庄主，我在楼下阻拦，洛管事大怒，原本秦坊主的那个车夫抽出匕，我被吓瘫了……” “洛管事上去没多久，郜月公子下来，把我带走。当天，我跟郜月公子一起吃饭，他带着我游山玩水，我……”赵亚男说到这里有些张口结舌，其实就算不用她说，大家基本也都明白了。那个场景，或许也算得上是英雄救美，而郜月风度翩翩，出身富贵，想要虏获一个女人的芳心又是什么难事？ “你喜欢郜月，所以那天才替他传话，诱导我做出跟他合作的判断？”瞿溪眯缝了一下眼睛。>﹍吧w-w·w`.- “大庄主……我是无心的。”赵亚男哭泣的道：“郜月对我表达了爱意，我一时糊涂没能抵挡得住，他还送给我定情信物，跟我说，他想着一心一意为大庄主做事，到时候秦坊主回来之后将百花工坊还给他，而他再找机会帮大庄主开疆拓土，到时候他和秦坊主就是大庄主的左膀右臂。” “大庄主，你知道我对锦绣山庄忠心一片，没经得住郜月的甜言蜜语，便想着在帮他的同时，也要帮锦绣山庄贡献一份力量，所以才诱导大庄主。当天大庄主跟郜月签了合约，郜月十分高兴，邀请我到他家中庆祝，当晚我多饮了几杯，然后，然后……”赵亚男支支吾吾，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这时候觉得丢人了吗？”柳媛媛嗤笑一声：“借着喝酒，被人骗去了身子，是不是？” “大庄主，我，我……”赵亚男脸色通红。 “说下去。”瞿溪咬紧牙关，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秦百川跟郜月比起来，可能要风度没风度，处处污言秽语，但起码对自己，秦百川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是……”赵亚男小声道：“醒来之后我也后悔，但郜月抱着我说，他会一生一世的对我好……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做不出其他选择，只能半推半就从了他。” “你当时怎么不去死？”洛鸢吐了一口。 “住口！”瞿溪猛地一拍桌子。 “洛管事，因为，因为我心里喜欢他，爱着他……”赵亚男脸上带着凄惨的笑容，给了一个答复之后又道：“事后，他百般安慰我，嘘寒问暖，在他的攻势下，我放下了所有警惕，他问锦绣山庄的一些事情，我知无不言，泄露给她其实……秦坊主就是大庄主的相公……” “也是我告诉他，其实百花工坊的胭脂没那么神秘，他就让我去偷配方。我最初是拒绝的，可他说，百花工坊现在都已经是他掌管，他希望能把胭脂完善，这样一来也可以更加快的摧毁程家……我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他。”赵亚男用手捂着心口：“大庄主，我恨，我恨啊！” 赵亚男哭的几乎昏阙，岚姐等人眼里也是泛着泪光，其实冷静下来想想，郜月与瞿溪签署契约在先，赵亚男偷配方在后，这说明其实就算没有赵亚男，郜月也有六成的把握毁掉百花工坊，赵亚男无非将这个把握提升到了九成而已。 “亚男，事情既然已经生了，你也不用如此。”瞿溪内心更是复杂，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我还想问你，离开公堂后，你可曾见过郜月？” 赵亚男用力摇头，道：“我去官府找过他，可是被兆王孙的人赶走。虽没有见到人，但我大概打听到，郜月与程阳天、兆王孙以前都是好友，这次他们联合起来，目的绝非那么简单。” “这还用你说吗？锦绣山庄就快要完了！”洛鸢几乎是吼出来的。 “亚男。”瞿溪用力的吸口气：“每个人都会做出许多错事，你是这样，其实我也不例外。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私人感情上说，我不怪你。” “大庄主……”赵亚男脸上带着生不如死的神色。 “但我是锦绣山庄的庄主，而你是我最亲最近的人，我不允许你犯一丁点的错误，更何况做出这种出卖我的事情。”瞿溪声音微微一冷，将桌上一根毛笔轻轻掰断，扔到赵亚男面前：“走吧，以后你我，便如此笔。” “大庄主……”赵亚男愣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颤抖着将毛笔拾起，重重的对瞿溪磕了三个头，然后几乎是爬出了房间。对于赵亚男来说，她不是不想留，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错了，可有些错误，犯不得。 第637章 郜月如狼,够狠。 赵亚男的离开让人唏嘘不止，可大家都明白，以她对瞿溪造成的伤害来说，瞿溪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法外开恩了。虽说找出了锦绣山庄的内鬼，但对整个局势来说根本没什么卵用。直销员每天都在闹腾，而且原本跟锦绣山庄关系极好的一些客户，也纷纷表态，称以后跟锦绣山庄再无任何来往。没办法，一是社会现实，二，在大颂，丧失了诚信便丧失了立足的根本。 在痛苦的煎熬中过了三天，第四天一大早，红衣衙役便过来传话，称吕大人已将事实调查清楚，需瞿庄主过去回话。瞿溪当然不能不去，凌天兆等人也是急忙跟随，在前往官府的官道上，得到消息早就聚集起来的直销员，准备好了鸡蛋。菜叶，狠狠地打砸瞿溪的马车，场面一度失控。 凌天兆等人气得几乎吐血，可车厢内的瞿溪不为所动，起码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瞿溪涉及的案子牵扯已经极大，吕大人想压也压不下来，因此公堂依旧是对外开放，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 正规流程走过，瞿溪与郜月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瞿溪插手冷若冰霜，郜月谦卑有礼，含笑不语。吕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各自报名。” “锦绣山庄，瞿溪。” “汇通钱庄，郜月。” “瞿庄主，对于郜月公子状告你以次充好、祸害百姓的一案，商务部已经做出彻查。”吕大人也不兜圈子，直接便步入了正题：“经官府对百花工坊检查后发现，库房堆积的都是寻常药材，胭脂成分也正是由这些药材填充。本官亲眼所见，百花工坊的确用的是蒸馏法，然，并无任何作证用其提炼雪莲精华。” 吕大人这个结论刚一下达，公堂之外的直销员彻底沸腾了，大有冲进来打砸瞿溪之势，衙役们挥舞刑棍，喊了一声“威武”，这才将百姓的情绪压制下去。 “当然，本官凭此也无法认定你们便是以次充好，说不定这次结果只是巧合，也不会因此定你的罪。”吕大人也是颇为无奈，这哪里还需要定罪哟，从今往后，江陵会不会有百花工坊、锦绣山庄都不知道呢。 “郜月公子状告你弄虚作假，聚敛钱财，本官认为这条罪名是成立的。”吕大人沉吟道：“官府对你的百花工坊与直销员做出评估，在你没有丧失诚信之际，抵押金最多不超过三十万两，现在你丧失了诚信，只怕抵押金最多不过五万。也就是说，郜月公子之前给你一百五十万两，你要归还一百四十五万。” “银子在这。”瞿溪拿出一个小布包，随手扔在郜月的脚下：“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在我这里放了几天，多少利息郜月公子开价便是，瞿溪如数奉还。” “瞿大庄主，你这是要取消咱们的抵押契约？”郜月似乎有些发愣，睁大眼睛看着瞿溪。 “是。”瞿溪冷笑一声：“我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承担，郜月公子这回满意了吧？” “大庄主这话说的可不太对……”郜月摇了摇脑袋，打开布包，一百五十万的银票全都在列。 “郜月公子，你们汇通钱庄可还有说辞？”吕大人挑眉道。 “回大人，钱庄允许提前还款。”郜月抱了抱拳，点头道：“其实我对瞿庄主的人品还是十分放心的，如果瞿庄主愿意，我依旧愿意接手百花工坊……” “不愿！”瞿溪斩钉截铁回了两个字。 “既然这样……哎，那好吧。”郜月为难的道：“大庄主，好歹你对我有救助之恩，这样吧，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利息我就不要了，然后当面交换抵押契约可好？” “最好不过。”瞿溪拿出抵押契约，在吕大人的公证下，双方将契约撕碎。 做完这一切，瞿溪便觉得浑身好像都卸去了所有负担，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惹来了这许多麻烦，现在虽然剩下一堆烂摊子等着处理，但好歹都是锦绣山庄内部的事情，凭借瞿溪的手段，纵然不可避免的受损，也不至于使得精心构建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 对于这样的结果，吕大人也无能为力，等契约撕毁，吕大人拎起惊堂木：“原告郜月，此案本官已经审理清楚，你还有何话说？” “吕大人为官清廉，秉公处理，草民无话可说。”郜月脸上温和的笑容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辣，笑道：“不过，可能用不了多久，草民还要击鼓，状告瞿大庄主。” “什么意思？”瞿溪挑眉问道。 “喏？瞿大庄主还没想明白吗？”郜月眯缝了一下眼睛，从怀里又拿出一张契约，笑道：“大庄主和我签署合约的，咱们要一同扩展海外诸国的生意不是？大庄主承诺出资两百万两白银，现在抵押契约虽然撕毁，可这合作契约总要继续进行吧？” “郜月！”瞿溪猛然反应过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杀机密布：“你欺人太甚！” “咦？大庄主这是何意？”郜月一副无辜的模样：“这张契约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第一步出资五十万，然后抵押百花工坊，借一百五十万，总数要凑齐两百万两啊。因为大庄主自己的问题，导致汇通钱庄要收回贷款，可这两百万总要凑，合作契约总要继续不是？” 瞿溪脸色瞬间铁青一片，到现在才弄清楚郜月到底下了怎样的一盘棋！鼓动瞿溪与汇通钱庄进行合作，声称能够解决银子问题，然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不仅使锦绣山庄声望一落千丈，更要将整个山庄负债累累，最后连根拔起！ 郜月如狼！瞿溪总算明白唐婉为何要给她这样的提示，不过已经晚了！ “吕大人，这合作契约你是看过的，如果瞿大庄主想要违约，到时候这五十万两白银就要白白送给汇通钱庄了吧？”郜月得意的展开契约，笑道：“敢问吕大人，草民可有不守大颂律法之处？” “郜月，本官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吕士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威严的哼道。 “吕大人此言差矣，合约是瞿大庄主亲自签署，如果到期交不出钱款，恐怕草民也是无能为力。”郜月认真的摇头，仿佛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第638章 皇城禁卫军 当郜月暴露出所有野心之后，凌天兆、柳媛媛甚至包括岚姐在内几乎全部愤怒，但郜月傲然不惧，事实上单从契约上来说，郜月的确是并无任何过错，一切的一切都是瞿溪贪功冒进，被人算计所导致。●⌒， “怎么，太子殿下，你眼神里带着杀机，是想杀我为师娘泄愤不成？”郜月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神态，看着凌天兆，笑道：“草民本本分分经商，用的也不过是商业上的手段，太子殿下若是不舒服，便以商业手段回击。我也听说太子殿下在江陵颇有势力，但难道殿下还真敢杀了草民不成？” “既知我是太子，就该知道惹我师娘动怒，他日你是何下场！”郜月这番话简直是当面藐视太子的权威，凌天兆甚至在心里发誓，如果有朝一日登基，第一个杀的便是郜月。 “似草民这样的人，今日生，明日死，‘他日’的事情谁又说得好？”郜月根本不惧威胁，现在大颂形势乱成一团，谁当皇帝还不一样呢。就算凌天兆登基又能如何？到时候汇通钱庄多拿出一些银子，就算皇上也不会轻易杀他。 “吕大人，如果没别的事情，草民就此告退。”郜月冲着吕大人抱拳，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兆王孙身侧，抱拳道：“小王爷，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如何处置瞿溪，还请小王爷定夺。” “辛苦了。”兆王孙点头一笑，随后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食指指着瞿溪，厉声道：“左右，将瞿溪给我拿下，押入后堂审问！” “住手！”吕大人拍案而起，怒道：“小王爷，你这是何意？” “吕大人，小王奉皇命而来，着手彻查与秦百川有关之人，查明妖法真相，这你总该不会不记得吧？”小王爷冷笑一声：“之前我派人传唤瞿溪，瞿溪违抗小王的命令，小王本以为她和秦百川只是上下级关系，故而并未追究。但是，昨日小王得到消息，说……” 兆王孙舔了舔嘴唇：“小王的消息是什么，即便我不说，吕大人也该清楚吧？吕大人既然知道内幕，可隐而不报，秘而不宣，小王有理由怀疑你和瞿溪是一伙。所以，还请吕大人莫要干涉小王，否则的话别怪小王不客气！” “放肆！”吕士高那是何等人物哟，当年冒死进谏连皇上都不怕，如今岂能被一个黄口小儿吓住？老大人须发皆张，怒道：“兆王孙！你贵为皇子皇孙又能如何？老夫有皇上御赐的丹书铁券，杀你如屠狗耳！” 兆王孙握紧了拳头，吕士高这话说的有些放肆，可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此情此景之下，兆王孙也不恼怒，咬牙道：“吕大人，你对国家有功，小王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今天，瞿溪我必须要抓！除此之外，但凡跟秦百川有关的人等，一个都跑不了！” “你敢！”吕大人直接推翻桌子：“来人！” “在！”左右衙役顿时站了出来，由于涉及到了官府争斗，衙役第一时间是关上了公堂的大门，随后纷纷抽出钢刀，杀气腾腾的围拢在一起。 “怎么，你们是想造反？”兆王孙拿出皇上的圣旨，阴沉的道：“圣旨上的内容前些日子小王已经公诸于众，胆敢违抗小王者，以谋反之罪论处！燕十三，皇城禁卫军何在！” “在！”武王派来保护兆王孙的一个护卫忽然闪身出来，食指放在嘴巴当中，猛然吹了一个呼哨。众人等了没一会，便听到官府外面马蹄声动，喊杀震天。迟疑间，官府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足足有一百多身穿黄袍的军士黑压压的冲了进来。 “皇城禁卫！”吕大人双目顿时射出一道杀机，皇城禁卫，从名字上便可以判断这是守护皇城的一支劲旅，而指挥权完完全全在武王手里！终于，吕大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兆王孙的底气为什么这么足，郜月为什么敢这么嚣张，因为武王派来了援兵！ 或许有人会问，皇城禁卫出动到达江陵，难道吕士高、凌天兆都发现不了？如果换成普通势力，如此规模的行军必然要引起重视，可以武王的通天手段，再加上汇通钱庄暗中帮忙，安插进来一二百人，又算什么难事？ “兆王孙，你是想造反？”凌天兆也知道事情发展有些超出掌控，拿出五龙令，厉声道：“我是当朝太子，命令你们全部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皇兄，我有圣旨在手，而你没有。”兆王孙对凌天兆摇摇头，从身上也摸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至于说五龙令，我父亲的这块，分量似乎要比皇兄你的那块要足。” “奉武王军令，抓捕妖人秦百川同党，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皇城禁卫军整齐发出虎吼，他们这支队伍是武王亲手训练，可以说是大颂最精锐的团战部队，相比之下，吕士高那区区的江陵衙役捕快就弱了太多。对方只一声嘶吼，这头便已经斗志全无。 “五龙令，好，很好。兆王孙，老夫到底低估了你！”吕大人脸上带着颓然之色，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吕大人，得罪了。”兆王孙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傲然，走到公案上居高临下俯视众人，挑眉一笑道：“皇城禁卫，还在等什么？全部给我拿下！” “等等！”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嘶吼，兆王孙不悦的抬头，却看到秦百川的后宫团在那名叫做洛鸢女子的带领下，试图冲入公堂。 “让她们进来。”兆王孙摆了摆手，阴险的笑道：“这样也好，省的小王一个个去抓。” 洛鸢没理会兆王孙，带着岚姐等人快步走到瞿溪跟前，瞿溪皱眉，恨声道：“他们针对的是我，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针对你不也是针对我们？瞿溪，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是一家人。”洛鸢冷哼了一声，瞿溪当即皱眉，还不等说话，洛鸢递给瞿溪一物，冷笑道：“不就是区区的五龙令吗？你亮出这个给他们看看。” “这是什么？”瞿溪有些发愣。 在洛鸢催促的目光下，瞿溪打开外面裹着的红布，一块黄灿灿的金牌便落在了手里，这块金牌瞿溪记得，是她从秦百川那里坑来的“定情信物”，据秦百川自己说，这是他自己打造，用来在外面耀武扬威的。 第639章 ，令出！ “洛鸢……你找死吗？”想起这块令牌的来历，瞿溪浑身都是一哆嗦，秦百川拿着这块令牌糊弄糊弄别人也就算了，这里可都是朝廷大员，如何能哄骗得了他们？本来就已经是戴罪之身，如果一个不慎，岂不是罪上加罪？ “瞿溪啊，你口口声声说是先生的娘子，可你真的了解相公吗？”瞿溪的小心谨慎让柳媛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叹气道：“你以为你家相公，会自己没事浪费银子打造这东西？” “你的意思是……”瞿溪浑身一颤，低头再看，这令牌做工精致，都摄五龙，如朕亲理，以及反面首席国士几个字铿锵有力，绝非凡品。形势紧迫，瞿溪也管不了那么多，把眼睛一闭，厉声道：“五龙令又如何？首席国士令牌在此，都摄五龙，如朕亲理！” 瞿溪声音清脆，这一声响亮的传了出去。公堂上众人俱都是一愣，对于那些普通的衙役以及皇城禁卫军来说，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首席国士令牌，就算凌天兆。兆王孙都没有耳闻，只有朝廷正品官员才秘密接到了图样！ 所以，令牌亮出去的那一刻，一众衙役都没有反应，倒是吕士高长长松口气，秦小哥哟秦小哥，幸好你将这块令牌留下，否则今天老夫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一念未毕，吕士高颤巍巍撩起官服，躬身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士高堂堂朝廷一品大员首先下跪，凌天兆心里虽然有点怀疑令牌的真实性，但为了声援瞿溪，他也不管不顾，双膝跪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吕士高这头的衙役见大人都已经下跪了，他们稍微犹豫了一下，果断放下兵器，山呼万岁。至于公堂之外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也被吓了一跳，人挤人纷纷跪倒，叩头不止。 这一幕倒是看傻了兆王孙、郜月以及皇城禁卫，吕士高抬起头，怒道：“兆王孙，皇上御赐首席国士令牌在此，你立而不贵，可是藐视皇权？” “吕大人。”兆王孙皱了皱眉头：“我久居京城，为何没有听说过这块令牌？” “你不过是世袭的王爷，对朝中之事又能清楚多少？”吕士高满心鄙夷，冷笑道：“老夫以身家性命作保，这块令牌是皇上亲手绘制，交由工部打造，责令手持令牌之人管理五龙，如皇上亲自处理！今番念在你无知，老夫故而跟你解释许多，若一意孤行，便是欺君、慢君之罪！” 兆王孙狠狠咬牙，他跟吕士高虽然不是一个阵营，但对吕大人的品性他也清楚，绝不会拿着这种事开玩笑。眼看着大局已定，偏偏又出现了这种变故，兆王孙牙根发痒，可也不敢怠慢，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主子都服气了，郜月以及皇城禁卫军更不可能站着，全都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瞿溪，瞿溪！”众人都跪下叩头，偏偏瞿溪始终都没有答复，洛鸢忍不住从后面拽了拽瞿溪的长裙。 “嗯？”瞿溪这才睁开眼，见公堂内外齐刷刷跪着黑漆漆一大片人头，她也有些发蒙。我的天啊，又被那个混人耍了！这令牌竟然是皇上亲自赏赐给他，偏偏他信口雌黄，任由自己抢了过来！瞿溪甚至还有阵阵后怕，幸好没有把这块金牌熔了，否则的话，那就是诛杀九族的大罪！ “瞿溪，你有首席国士令牌，你不发话，没人敢起来！”洛鸢又提醒道。 “嗯。”瞿溪点了点头，将令牌紧紧握在手里：“起来吧。” “谢皇上！”有了这令牌，瞿溪代表的便是皇上，众人山呼一声，这才纷纷站起。兆王孙和郜月眼神飞快交流了一阵，越来越觉得事情不简单，本来嘛，皇上让兆王孙过来处理秦百川一事，可皇上又给了秦百川一块这么牛叉的令牌，这不是故意让双方人马起冲突？这还真是兆王孙误会皇上了，因为谁都没想到这块令牌会留在大颂，掌握在瞿溪手里。 “吕大人。”瞿溪拿着令牌狐假虎威的耍了一下威风，可毕竟不是官场中人，接下去瞿溪就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只能看向吕士高。 “老臣在。”吕士高上前一步，示意瞿溪不用怕。 “吕大人，我对官场这些事情都不懂，劳烦你为我处理。”瞿溪将令牌递给吕士高。 “瞿庄主，有事吩咐下令便好，这块令牌老夫万万不敢接。”吕大人脸上带着敬畏，这让瞿溪更是震惊，这块令牌是有多大的魔力哟，连吕大人都不敢接？ “今日之事，共两件。”吕大人思路清楚：“第一件，汇通钱庄与锦绣山庄达成合作，瞿庄主要在一个月之内凑齐两百万两白银，开启你们的商业合作，这是契约上明文规定，即便上报皇上也要秉公处理。” “嗯。”瞿溪已经认命了。 “第二件，兆王孙奉命彻查秦百川的亲朋，按理说有圣旨在此，无人可以阻拦。不过，皇上考虑不周，御赐的首席国士令牌又有都摄五龙之权，所以，只要瞿庄主开口，兆王孙无权审问任何一人。”吕士高冷笑一声，看着兆王孙。 “吕大人此言有欠考虑。”兆王孙心里恨得半死，好不容易掌握了局势，现在又要失去优势，他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就范：“吕大人好像说过，这块令牌是皇上御赐给秦百川，按理说也只有秦百川才可以代皇上执行都摄五龙的权利吧？” 兆王孙说的也附和情理，吕士高却摇头道：“兆王孙，如果这么说的话，五龙令是皇上赐给你父亲，你又为何拿着令牌发号施令？你也听好，老夫告诉瞿庄主的是，你无权审问于她，她也无权管理你们，双方应该相安无事才对。” “相安无事？”兆王孙摇头：“吕大人倒是好一番算计。” “不然呢？”吕士高有恃无恐：“首席国士令在此，你又能如何？” “你！”兆王孙气急败坏，指着吕士高的鼻子却找不出反击的借口。 第640章 长公主到！ “小王爷。”人强我弱的情况下，兆王孙根本就不可能是吕士高的对手，见兆王孙要口出不逊之言，郜月在后面拉住了他，小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皇上的确是想让你彻查秦百川所谓‘妖法’一事，且不说对方是否有什么劳什子令牌，从我在赵亚男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看，瞿溪等人对秦百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什么意思？”小王爷收回了手指。 “现在抓捕、审问瞿溪固然能出一时之气，可也为日后皇上追查埋下了隐患。目前武王尚未确认举事，万不可因为这些许小事惹得矛盾提前爆发。”郜月简直就是个狗头军师：“不如今天我们就吃一个亏，反正你现在手里有兵权，稍后前往丘山，抓到极乐军叛逃的军士，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不是更好？到时候就算她们有令牌，也能照杀不误！” “高见！”兆王孙竖起了大拇指，再转过头的时候已经满脸的笑容可掬：“吕大人，小王年幼，言语之中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吕大人见谅。既然瞿庄主没有管理我们的权力，而我又没有审问她的权力，我看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理应如此。”吕士高微点了点头，看着瞿溪，道：“瞿庄主，你觉得呢？” “我没意见。”瞿溪暗中松口气。 “皆大欢喜，美事一桩。”郜月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散了吧？哦，对了，瞿庄主，咱们的合作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啊，哈哈哈。” 瞿溪眼里蹦出一道寒光，转身带人就要离开。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公堂之外一辆马车之内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瞿溪，有些人把你说成是天仙，在塞外大漠因为想你想的痛哭失声，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人物，可今天看你处理这件事的手段，简直让我大失所望。” 这女子声音不大，可公堂内外实在太静了，女子一字一句全都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开始的时候，瞿溪没太听明白，但稍微想想，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谁会把她说成是天仙？谁又会在塞外大漠想她，而且想到失声痛哭？最最关键的，这个时候谁会在塞外大漠！ “大胆！”兆王孙扭过头：“什么人敢在此大放厥词！” “呵，兆王孙，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跟我大呼小叫，忘了当年谁被我的雪儿追着屁股跑，吓得他尿了裤子？”车厢当中的女子似乎十分不屑，兆王孙脸上先是一红，随即浑身僵硬。 “天凌，这里乱哄哄的一片，让那些带着刀枪的都给我滚开。”车厢女子老气横秋的说道：“如果谁敢不听命令，喏，尤其是那个小王孙，不听话就给我打他屁股！” “是！”听到那女子声音吼，最开心的莫过于凌天兆，他冷笑一声，冲着兆王孙道：“兆王孙，你听到她的话了吧？” “嗯。”兆王孙咬紧牙关，在皇城他可以横行无忌，但独独怕车厢里那一个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微点了点头之后，兆王孙吩咐道：“燕十三，带着皇城禁卫退下，不得有误！” “小王爷……” “快去！”兆王孙不耐烦的挥手。 “你们也下去。”吕大人也猜测到了那女子的身份，微摇了摇头，吩咐众多衙役退下。 没一会儿，公堂内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百姓被拉起了警戒线，在外旁观，而公堂上也只剩下兆王孙、郜月、吕大人以及瞿溪等人。一直到这时候，车内女子敲了敲车门，一直低头的车夫不好意思的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袁飞！”孟晓菱失声惊呼，她一直负责极乐军的后勤工作，因此跟袁飞等人见过面。 袁飞对她们点了点头，下车之后冲着吕大人单膝跪下行礼，等吕大人挥手之后，袁飞这才飞快爬起，打开了车门。在众人的注视下，马车里走来一个黑衣女子，这女子不过二十多岁，身材凹凸有致，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上扬的嘴角还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刚一下车，便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姐姐！”凌天兆看到那女子献身，立马便跑了过去。 瞿溪、岚姐等人浑身也是一震，凌天兆的姐姐，那岂不是……长公主？瞿溪等人相顾无言，不是说长公主在大散关被秦百川抓走了吗？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瞿溪等人呆呆傻傻没反应过来，郜月知道这位长公主最得皇上宠爱，因此讨好似的双膝跪倒，高呼千岁。 本以为能获得长公主的好感呢，可谁知道长公主压根没看他，冷笑道：“郜月公子？汇通钱庄是吧？喏，不错，不错，我说你们汇通钱庄怎么有那么大的财力，原来都是靠着坑蒙拐骗起家，很好，非常好。” “长公主，你误会了……”郜月咧嘴，次奥，马屁没拍好，这个长公主不按常理出牌啊。 “滚蛋，姐姐没空听你废话。”长公主都懒得理郜月，不疾不徐的走到瞿溪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瞿溪。瞿溪虽是平民女子，但却也不惧长公主的威严，扬起目光和她对视。 这两个女子，一个冷若冰霜不近人情，一个天生高傲气势迫人，面对面站着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隐约间仿佛有两股气势爆发而起，在空中盘旋，争斗，久久都分不出胜负。 “姐姐，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凌天兆担心瞿溪和姐姐之间发生冲突，试探的道。 “闭嘴。姐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长公主白了凌天兆一眼，看着瞿溪，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你就是瞿溪？那个让秦百川思之如狂、念之落泪的女子？” “我是瞿溪，你说的秦百川，如果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么他是我的相公。”瞿溪面无惧色，冷冰冰的声音里也没有任何感情：“至于你说他思之如狂，念之落泪，他若如此，我亦如此。” “呵，说得可真勉强。”长公主扬起下巴，哼道：“我倒是没骗你，上次我去洗澡，让他陪着，我回过头就看到他眼里流出豆大的泪珠儿，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想他的娘子。本来我以为能让他那样的男人落泪的女子除了倾国倾城之外，还应该是女中豪杰，可今天一见……瞿溪，其实你不过如此啊。” 瞿溪脸色顿时阴沉一片，不仅是她，听到这话的女子全都面色大变。倒不是因为长公主讽刺瞿溪，而是……长公主洗澡竟然叫秦百川？这什么情况？要知道，如果秦百川入朝当了驸马，那么跟他有关系的这些民间女子要么撇清关系，要么会被皇室所杀！ 可笑，实在太可笑了，可笑这群傻女人还为了秦百川担惊受怕，不成想人家已经和长公主勾搭成奸！！！！！次奥！！！！！ 第641章 溪姐威武 内心固然是被捅了几刀，但瞿溪对秦百川并非没有任何信任，在她想来，秦百川为了保护自己能远走大漠，似乎不太可能为了荣华富贵跟长公主走在一起。因此，平息了几分心情之后，瞿溪说话也绝对凌厉：“公主洗澡还叫我相公一起？这也是，我相公远走大漠，寂寞难耐之余，总需要找些女子做些其他事情。” “嫂夫人……”凌天兆嘴角一抽，我去，记得瞿溪以前说话没这么损啊，看来这次是被气疯了哟。再偷眼看看长公主，偏偏这位脾气暴躁，盛气凌人的长公主一点发怒的意思，反而含笑的看着瞿溪。 “至于公主说我不过如此，倒也是中肯之言，瞿溪本来就不过如此。”瞿溪很坦然的抬起头，挑衅的道：“或许也就是因为我的‘不过如此’，才能获得相公的垂青。” “话说的的确挺漂亮，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啊？”长公主忽然笑出了声音，道：“这些闲话以后你我还有很多时间去说，今天我既然来了……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为了百川，我也应该做出点表示。” “什么意思？”瞿溪不知道这长公主的手段，有点摸不清头脑。 “什么意思你马上就要知道了哟。”长公主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以为兆王孙是因为一块什么首席国士令牌就不审你们了吗？按照我的猜测啊，他是想暂时稳住你们，然后去某个地方抓极乐军当初叛逃的军士。到时候从他们嘴里掌握一些证据，对付你们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长公主这话故意说得很大声，郜月和兆王孙脸色顿时大变，兆王孙咧嘴道：“皇姐，我也是顾念您的安危，所以……” “打住，你顾念我的安危是假，想从那些叛军嘴里得到火器的消息才是真。”长公主冷笑一声：“我父皇是一番好算计，你也是一番好算计，不过可惜了。本公主既然已经回到大颂，就是告诉你们，秦百川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而现在，我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自然不需要你们再调查。兆王孙，带着你的人马上给我滚回临安。” “皇姐……”兆王孙顿时语塞，次奥，这长公主一开口便堵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反正话我是说了啊，你有五龙令，姐姐我也有，加上天凌这块，二比一呢。”长公主做事十分干脆：“再有，你应该知道姐姐的脾气，最不喜欢旁人骗我。当初就是因为秦百川骗我，所以我才砍断了他军师的一条手臂。至于你呢，我让你走，你敢不走……呵，天兆，你手里不是有些兵将？把兆王孙给我剁成肉酱！” “明白！”凌天兆哈哈一笑，挑眉看着兆王孙。 “吕大人。”长公主处理完兆王孙，又道。 “老臣在。”吕士高看着长公主也颇为感慨：“长公主，自你三岁与老夫一别，至今近二十年……” “是啊。”长公主也是颇为感慨：“一儒一道，一僧一豹，你和我师父一首一尾，现在你这儒生老当益壮，我家师父却已经是黄土一捧。哎，算了，吕大人，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秦百川现在和我在一起，他离开江陵的时候交代了你什么，你照做就是，父皇那里有我。” “明白。”吕士高也松口气，冲着长公主点头。 “其实我到江陵已经有两天左右，在市井听了不少传言，有人说百花工坊被人陷害，也有人说百花工坊丧尽天良，到底怎么回事？”张公主又问。 “百花工坊是秦百川一手创建……”当下，吕大人便将百花工坊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到来，最后，吕大人道：“郜月取回抵押合同，但是合作契约还要继续。当然，这只是商业纷争，老夫帮不上忙。” “这样啊……”长公主本来就知道一些大概，现在更加是明确了瞿溪的处境，回头看着瞿溪，压低声音道：“瞿溪，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商量什么？”瞿溪戒备的问道。 “你看吧，百花工坊以及锦绣山庄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你很可能一无所有啊，而且那个郜月提出什么一百五十万两，你也根本满足不了。”长公主挑眉道：“我帮你把这两个问题都解决了，你离开秦百川，好不好？” “不可能。”换成以前，唯利是图的瞿溪可能稍微犹豫下便会答应长公主，可风风雨雨跟秦百川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瞿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瞿溪。 “为什么？”长公主似乎有些意外：“你知不知道，我能救你于水火，也能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知道。”瞿溪忽然笑了：“可那又能如何？你让我离开百川，说明你和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说明在他那里，我的分量比你要重，是不是？谢谢你让我想明白了，百花工坊，锦绣山庄，没了又能怎样？我相信百川，有朝一日，他会还五个、十个锦绣山庄给我。” “溪姐威武！”瞿溪这番话说的带有许多烟火气，柳媛媛竖起大拇指，搞怪是的说道。其余女子也纷纷跟着竖起大拇指，长公主的出现，让她们再次有了共同的敌人。 “有点意思呢。”长公主呵呵一笑，不再看瞿溪，从凌天兆手里拿过五龙令，和她自己的那块一起，随手扔给吕士高，吕士高慌忙接住，不解其意。只听长公主说道：“吕大人，我和天凌以两块五龙令作为抵押，从官府拿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交给瞿溪，这总该没问题吧？” “长公主……这……”吕士高没说话，郜月却心头一跳：“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关你什么事？我用五龙令做抵押，拿出银子愿意给谁就给谁，管得着吗你？”长公主哼道：“吕大人，我就问一句，这银子你是借还是不借？不借的话，我去临安找汇通钱庄的大管事！” “借，为什么不借？”吕大人本来就想帮瞿溪一把，现在更是找到了机会，笑道：“扩展海外贸易，老夫觉得这个构想非常不错。不仅我要借银子给瞿庄主，还要派人参与，帮瞿庄主尽快完善。” “那就行了。”长公主看着瞿溪：“看吧，银子的问题不就这么解决了吗？” 第642章 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为什么要帮我？”困扰自己的一大难题被长公主谈笑间解决，瞿溪心里却不安稳：“我没有答应你要离开秦百川——除非，是他自己休妻。” “帮你就帮你，没为什么啊。”长公主撇撇嘴：“我都说了，我这人不喜欢别人骗我，然后我喜欢做什么事情就去做，不问理由，也不管对错。你想啊，当初我砍断计无策手臂，秦百川还要杀了我，我也要杀了他呢，后来不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就是这性子。” 凌天兆无奈的点头。 “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喏，听说你们百花工坊的胭脂都是秦百川自己研究？”长公主从身上摸出一盒胭脂，正是秦百川带去大漠的洗面奶，公主感觉挺好用，便要了几盒。 “就是这。”瞿溪也没否认。 “明白了。”长公主拿着胭脂朝着公堂大门口走去，外面围观的百姓早从对话里得知长公主的身份，见她过来，百姓纷纷跪倒：“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啦，本公主要跟你们说几句话，很简单。”长公主晃了晃手里的洗面奶：“我听说最近你们都在闹事，说什么百花工坊以次充好，祸害百姓，是不是啊？” “是！”有愤怒至极的直销员大声道：“这洗面奶分明就是寻常的药材，可百花工坊偏偏说有什么天山雪莲，名贵中药，把我们都骗了！似这等黑心奸商，杀之都不为过！” 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一时间反对锦绣山庄、百花工坊的声音越来越浩荡。郜月看得满心欢喜，就算有官府给你瞿溪银子还能怎样哟，在江陵失去了民心，锦绣山庄还能长久吗？ “好啦好啦，你们的声音我都听到了，不过呢，我现在要跟你们说两件事，竖起你们的耳朵，仔细给本公主听好啊！”长公主煞有介事的道：“第一件，这胭脂的研发者是秦百川，秦百川你们都知道吧？他是本公主的生死之交，知心好友！” “他对我说，这胭脂表面上用的都是寻常药材，看似平平无奇，但里面有一种名为‘般若’的催化剂。”长公主继续说道，其实这话还真是秦百川说的，长公主用完洗面奶觉得效果特别好，缠着秦百川询问诀窍，秦百川当然不会说出苦行草的秘密，于是顺嘴便说了一句般若。 “秦百川告诉我，这种般若是一种比中草药还要名贵的东西，整个大颂只有他一人能够提炼，所以价格定得才会偏高。你们想想啊，洗面奶大家都用过吧？效果如何呢？如果不是有般若这种东西存在，会有这样的效果啊？” “啊？！”一众直销员懵懵懂懂似有些醒悟，百花工坊这些胭脂的效果非常明显，否则也不会如此畅销。而这些直销员纠结的也不是效果，而是百花工坊骗人嘛！ 果然，有人想到了这点，反驳道：“公主，既然是里面有般若，那就直接说般若好了，为什么偏要说什么天山雪莲，愚弄百姓？” “你们啊，能不能动动脑子啊！”长公主摇头道：“现在我跟你们说了般若，你们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别说你们不知道，就算我也不知道啊！秦百川的想法老单纯了，他就是想用一种大家都知道的名字，来替代般若，所以就说有什么天山雪莲，无非让你们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胭脂的难得啊！哎，这就是他一个善意的谎言啊！” 郜月睁大了眼睛，次奥，长公主搬弄是非的本事比他这个汇通钱庄的二公子还要牛叉，瞿溪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说什么秦百川善意的谎言？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想要骗银子好么？ “这件事我已经跟你们解释清楚了吧？”长公主晃了晃手里的洗面奶，当众涂抹了一点在脸上，哼道：“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就是百花工坊的所有产品，是我长公主亲自认可并且使用的！以后谁若是敢说百花工坊的产品是次品，说祸害百姓，那就是和我长公主为难啊！总之，不管你们信不信任瞿溪，反正我是信她！” 说着，长公主也不顾忌旁人的目光，让人打来清水，当众将脸上的洗面奶涂抹均匀，随后用清水洗去。然后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皮肤，惹得百姓轰然叫好之际，长公主这才笑吟吟的回到瞿溪那里。 不得不说，长公主这一系列动作让瞿溪也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至于旁边的郜月，几乎当场就要骂娘！为什么？次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百花工坊的破绽，甚至把瞿溪置于死地，可全被长公主化解了！ 百花工坊的胭脂骗人怎么样？长公主认可！百花工坊的胭脂没有名贵中草药那怎么样？长公主认可！这大颂，不管到何时都是兆家的大颂，长公主的身份在那摆着，谁还敢跳出来拿百花工坊的胭脂说事儿？这他娘的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可以这么说，胭脂还是胭脂，但有了长公主“代言”，就相当于给百花工坊增加了无数的附加价值！郜月甚至可以预见，自己搞这么一出，先是将瞿溪压制到了谷底，但这才几天时间，百花工坊就出现了强烈的反弹，这一反弹彻底的将百花工坊推送出江陵，甚至短时间内就可以波及到整个大颂！ 完了，完了，郜月仰天长叹，什么叫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便是！事实也和郜月所料想的一般无二，当天晚上江陵日报发表了长篇文章，文章里重点讲述了“般若”这一神奇的催化剂，又将长公主亲自现身、试用做了大篇幅的报道和延伸，一夜之间，百花工坊的声望冲出江陵，各地胭脂商贾纷纷上门求购，造成了供不应求、价格飞涨的景象。 锦绣山庄内部，瞿溪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前些天因为信用危机跟瞿溪划清界限的商贾一个个厚着脸皮找上门，希望跟她重新建立合作关系，有些人甚至不惜花费许多代价，以期待通过瞿溪搭上皇室这条线。 瞿溪跟他们虚与委蛇的周旋，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贴身拿出那块首席国士令牌，轻轻抚摸……秦百川，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即便你不在大颂，不在江陵，也足以影响整个局势？ 第643章 等他回来 瞿溪拿着令牌正呆呆的出神，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收起令牌了一声“请进”，门外洛鸢带着长公主走了进来。瞿溪站起身，无论她对长公主有什么看法，人家身份在那摆着，而且又帮了自己，瞿溪也不会失了礼数，行了一个万福：“瞿溪见过长公主。” “用不着这样。”长公主摆了摆手，笑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也不喜欢那些虚伪的一套。瞿溪，今天我来找你有事要谈。” “你。”瞿溪给长公主端了杯茶，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明天我就要走了。”长公主沉吟了一下，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得知父皇派兆王孙来了江陵，一路匆匆赶了过来。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我要去见见父皇。另外，兆王孙也是明日启程，我跟他一起，也免得他再生出许多祸端。” “谢谢。”瞿溪彻底放心了，只要兆王孙走了，江陵起码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不用谢我，我做这一切也不是为你，而是因为秦百川。”长公主认真的看着瞿溪：“你知不知道秦百川为何要远走大漠？” “他没，但是我猜测到了一些。”瞿溪道：“因为他打了兆王孙。” “打不准确，是抽了他九个巴掌。”长公主叹气道：“要不是父皇和义王联合起来压制，恐怕秦百川都活不过当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离开大颂，避开武王的锋芒——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为极乐军装备战马。” “长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百川现在在哪里？”瞿溪问道。 “大漠，流沙部落。”长公主没瞒着她，道：“短时间内他不会离开，正好也是练兵的时机。瞿溪，且不这些，我问你，你觉得阻碍秦百川不能回到大颂最直接的原因是什么？” “刚才你不是过？”瞿溪不解的道：“因为武王。” “武王手下掌握皇城禁卫军，要不是顾忌我父皇手下的狄武陵老将军，恐怕早就犯上作乱。有此作为前提，所以我父皇即便想保护秦百川∴∴∴∴，，也不可能过多的去触触怒武王。”长公主冷静的道：“平息不了武王的怒火，秦百川就无法回到大颂——除非他决定和武王开战。” “我知道。”瞿溪抬起头：“你跟我这些有何用意？你过，我瞿溪‘不过如此’，看不穿你们这些弯弯绕，有话明吧。” “嗯。”长公主仔细思考了一番，道：“让秦百川安然无恙的回到大颂就只有一个办法。” 长公主忽然住嘴不言，盯着瞿溪。瞿溪也定定的看着她，长公主不开口，最后瞿溪先按捺不住压抑：“你是，让秦百川休了我，跟你成亲是不是？” 长公主还是没话，瞿溪苦笑道：“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呢。这样一来，我相公就是当朝驸马，武王就算再怎么有气，也要压制下去。况且，姐夫教训舅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是不是？” “或许你觉得我是故意跟你抢秦百川，其实不是。”长公主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她在边塞长大，见惯了生离死别，对于成亲不成亲这些事看的非常淡，耸肩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且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打算跟秦百川成亲，是想让他最后能站在我父皇这边，因为他手里掌握的火器杀伤力实在太大……” “长公主，我想你错了。”瞿溪忽然站起身，倨傲的看着长公主。 “我错了？”长公主有些没反应过来：“我错在哪里？” “自古夫为妻纲，作为女子来，能做的只是被动的选择，被动的接受。如果我相公愿意抛弃我，只须给我一封休书便好；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我坚持离开，我们终究还是夫妻。”瞿溪道：“你错就错在，刚才那些话你应该对我相公去，而不是我。” 长公主沉默，微摇了摇头：“让秦百川放弃你，根本不可能。我也实在想不到，像他那样的一个男人，对逐鹿天下竟没有半兴趣，反而对你情有独钟。” “你又错了。”瞿溪嘴角上扬：“我相公对天下没有兴趣是真，因为他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商贾，但你他对我情有独钟却是不对。除了我之外，相公心里还挂念着许多人，或许……我更加重要一些。” 长公主没话，瞿溪又道：“长公主，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我家相公会在外面想我，在那种生存条件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他还会为我哭泣，只此一句，我便是为他做的再多也是值得了。另外，我也想恳求长公主，我跟相公一路走来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我后悔了，后悔没能在恰当的时候好好珍惜我的相公。现在，我相公生死未卜，我恳求你不要再一些动摇我的话，能让我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他回来。” 瞿溪这番话得真情流露，长公主呆呆的发了会儿愣，笑道：“瞿溪，你也错了。” “我？”瞿溪不在乎的道：“随便吧。” “你真的错了。”长公主笑道：“你错在不该和我这些话，我承认，我觉得秦百川是个挺让人好奇的男人，但还达不到让我喜欢的地步。可你刚才的那些，让我对他产生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到底他是什么人，能让你这样的女子如此念念不忘？” “他是一个混蛋。”瞿溪忽然就笑了，轻轻吐出几个字。 “混蛋吗？”长公主格格笑出了声音，站起身道：“好，我回去之后会把这句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秦百川。另外，瞿溪，我今天也把话和你清楚，我是皇室的长公主，许多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为了皇室我可能要做一些自己不愿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包括非要拆散我和相公吗？”瞿溪问道。 “包括。”长公主也不犹豫：“但你的也对，问题不在你，而在于他。” “我明白。”瞿溪握了握拳头：“你再替我告诉他一句话，就我，瞿溪，在江陵，在锦绣山庄，在万花筑，等他回家！” 第644章 必须要成亲 当晚长公主跟瞿溪一起离开锦绣山庄，据说俩人找了一个地方，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一直到天亮才各自回去。当秦百川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长公主没有瞒着秦百川，将郜月如何坑瞿溪，自己如何出现，又跟瞿溪说了哪些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郜月竟然想坑瞿溪一把，秦百川怒火中烧，听自己的一众红颜知己团结在一起，秦百川又是感动非常，听瞿溪那一句等他回家，秦百川便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但，当听到长公主要招他为驸马解决武王这个大难题，秦百川又蛋碎欲裂。 或许，长公主这个办法是最巧妙，最直接化解仇怨的方式，可对于秦百川来说，跟武王闹别扭争斗，无非是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可娶了长公主注定要失去瞿溪她们的话，跟武王化不化解仇恨又有什么意义？ 长公主把话说得也很委婉：“秦百川，你不要以为我是在破坏你和瞿溪之间的感情，事实上，我从中又得到了什么好处？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皇室的牺牲品。”长公主的话点到为止，但秦百川又岂能想不出其中的深意？ 火器已经威胁到了大颂江山，原本作为盟友的皇上，随时都可能抓住瞿溪等人，威胁自己。长公主这么做，固然是为了皇室利益，但何尝不是牺牲了她自己，给秦百川争取更多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说，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秦百川跟长公主成亲，更多的是一场利益上的结合罢了。 皇上给出的话也很明确，如果秦百川答应跟长公主成亲，最迟一个月之内就要赶回大颂，在这一个月之内，皇上可以保证瞿溪乃至秦百川所有的亲人稳如泰山，但若是超过了这个期限，到底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或许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秦百川能率领数十万的大军南下，彻底夺了大颂的江山，这样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可是……可能吗？真的可能吗？ 秦百川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可他却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极乐军的军士已经能自如的操控战马，那么按照秦百川与特穆尔和的约定，跟大银铁骑的战斗也即将拉开帷幕。 事实上，进入六月之后，大银国已经派出使臣前来流沙部落索要战马，但被特穆尔和一次次推脱，三天前，也就是长公主回来的那天，大银使臣下达了最后通牒，若是再无战马奉上，那么大银的铁骑便亲自过来取。 流沙部落得到密报，称大银国边陲部落有一支至少五六百人的队伍已经出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当晚便会进入流沙部落的地界。得到这一消息后，流沙部落顿时紧张起来，而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一仗必须由极乐军充当先锋。 说起来，这一个月吴二丫又暗中输送了不少武器辎重，加上掌控战马的日渐纯熟，整个极乐军都憋着一股劲。当密报传来之际，极乐军的少年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充斥了一股战斗热情。 几乎不用秦百川做任何战前动员动作，将情报进行分析之后，计无策便下达了一个个战斗指令。极乐军应声而动，清风战部先行，其余各部紧随其后，这一个月来特穆尔和和秦百川也建立了极为深厚的感情，担心极乐军出现意外，特穆尔和亲自率军殿后策应。 …… 第四天正午，一队身穿半截兽皮服装的骑兵顶着太阳急速行军，好不容易碰到一处小小的绿洲，骑兵首领下令让骑兵休息。为首的这人一脸浓密的胡子，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岁，脸上带着一条狰狞的伤疤。 军士们就地埋锅造饭，这首领把一块尚未完全熟透的羊肉塞进了嘴里，咕嘟咕嘟喝了一口酒，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水：“艾尔姆那头什么情况？流沙部落还没有送战马过来？” “阿里将军，还没有。”一个随行军士禀告道：“看样子流沙部落是准备跟我们顽抗到底了。” “流沙部落人数不多，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不能轻视。”阿里将军看似粗犷，思维倒也缜密：“大汗已经下令，再等几个月，我们就要对大颂进攻，在此之前，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损。” “估计所有的将士都不愿跟流沙部落那群疯子开战，但真打起来，我们也不怕他们。”大漠的骑兵说话永远都带着大大咧咧的态度，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当然更不在乎旁人的生命。 “不是我们不愿开战，是即便打掉了流沙部落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阿里将军看的很透彻，哼道：“我们这次也无非是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力量！” “明白！”一众军士扬起手里的弯刀，大声说笑。 他们说的痛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处水草丰茂的地带，几个人身上披着绿色的植物，手里拿着被水草包裹的望远镜，正密切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正是清风战部的斥候。 斥候这个职务风险性极高，因此挑选出来的也都是最为小心谨慎的军士，一直等那些大银人说累了，各自睡去，为首的那人才打出一系列的手势，身后随从会意，打出手势作为回应，偷偷的撤离出去。 转过山坳，几个斥候拉出被隐藏起来的战马，纵马狂奔。跑出大概三十里左右，眼前出现了几个临时帐篷，这几个斥候毫不犹豫，直接冲了进去。帐篷外，秦百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秦校长！”斥候从马背上翻滚而下，整齐敬了一个军礼，带队那人才道：“我们已经与大银国的铁骑近距离接触，带队的将军名为阿里，这次带来五百八十人，战术目的为敲山震虎，目前对我们并未设防！我们队长留在那里继续监视，如果他们下午出发，夜间便能到达此处！” “辛苦了。”秦百川对斥候报告的这些信息十分满意，冲他们敬礼，摆手道：“去吧，回去休息，晚些时候，咱们就在这里，给这些大银人好好做一顿大餐！” “是！”斥候整齐应道。 第645章 塞外通用语 三十里的距离，如果大银的战马真跑动起来，可能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可现在这种回春季节，日头已经足够火辣，大银的骑兵又没有明确的时间观念，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影西斜方才醒来。 将军阿里大大咧咧的招呼军士收拾行装，迎着晚霞踏上了征程。或许，在这些大银国人的心里，敲打流沙部落只是随意而为的一个举动罢了，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从他们出发之际，便已经敲响了死亡丧钟。 前面说过，阿里这人虽然粗犷，但行军的经验却是非常老道，出发之际派遣斥候前面扮作流民前面探路，后面还留着几个故意落后的军士，防止后背遭人偷袭，整个行军队伍被拉的很长，目的是为了防止有敌人从黄沙下方突然跃起，给队伍带来灭顶之灾。 阿里的布置可谓是没有任何疏漏，可他这次遇到的对手是秦百川、计无策这样的阴谋家，遇到的是掌握着望远镜这样逆天神器的极乐军。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落在了敌人的手里。 慢慢悠悠行进了二十多里，前方斥候忽然回报：“阿里将军，前方发现敌情！” “哦？”阿里将军面带紧张之色：“多少人？” “人影恍惚，看不清具体数目，大约在百人左右！”斥候回答的很响亮：“我们扮作流民查看，发现这些人都是少年，如果所猜不差，应该是流沙部落准备吸纳的骑兵，在外进行骑术训练。” “一百多人……似乎不够塞牙缝啊。”阿里将军忽然笑出了声音。 “将军，关键不是人数，是战马。”旁边的一个随从显然也没把这一百多人放在心上：“一百多战马不算多，但总算是能对大汗有个交代。” “没错。”阿里将军扬起弯刀：“大银的勇士们，赌上大汗的天威，我觉得我们可以在瞬息间灭掉这群小兔崽子，你们有没有信心！” “杀！杀！杀！”大银国的骑兵高声嘶吼。 “走吧！”阿里将军一马当先：“你们也都多加注意，别吓坏了那些↖style_txt;可怜的孩子！” “哈哈哈！”大银的骑兵留下一连串的大笑，抽出弯刀，霍霍奔腾。 在距离临时营帐十里之外，扮作流沙部落的极乐军士的确在进行骑术训练，借着朦胧压上来的夜色掩护，这些少年一个个面带兴奋，纵马来回飞奔，践踏起漫天的尘沙。为首那人赫然是田小四，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田小四黑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正在做着战前动员。 “清风战部传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吧？“田小四聚集了几个首领，低声道：”这支大银国的铁骑人数不多，只有区区五百多人，而在他们右后方，大概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小型部落。特穆尔和给我们的任务是只需歼灭这支小队就会认可我们，但我们秦校长是何等英雄？压根就没把狗屁的阿里放在眼里！” “实话跟兄弟们说，在阿里带人跟我们展开激战的时候，秦校长和军师就会派出另外一支队伍偷袭敌营！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争取在明天天亮之前挫败大银两支队伍，惊爆特穆尔和的蛋蛋！”田小四杀气腾腾的吼道。 “兄弟们！”田小四忽然提高了几分声音：“你们都给我用脑子好好想想，咱们极乐军是什么？在正规军眼里咱们就是散兵游勇！可偏偏就是咱们这支散兵游勇的队伍，要正面抗衡大银铁骑！想想吧，大银铁骑啊，那是让禁军都闻风丧胆的队伍！如果咱们此战能够获胜，那就牛逼大发了！以咱们秦校长和长公主的关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还是什么难事？” “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一众极乐少年被田小四忽悠的血气上涌，战意高昂。 田小四正说着，前方清风战部传来信息，大银铁骑距离不足三里！田小四猛回头，耳畔里已经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银的铁骑能纵横塞外多年，绝不会是草包，单这气势让人恐惧。 “兄弟们！”田小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检验我们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咱们的秦校长就在远处看着呢，此战给我打出你们的精神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同生共死！！”一众极乐儿郎咬紧了牙关，双脚踏实了马镫，整齐列队，注视着不远处滚滚而来的狂沙。 “哈哈哈！”大银的铁骑如同乌云一般黑压压的笼罩而来，阿里将军带住战马，高吼道：“流沙部落的小兔崽子们！我是大银帝国阿里将军，想必你们也听说过我的威名！我这次来只为战马，不为杀人！留下你们的战马，然后步行回流沙部落，找你们的娘亲吃奶去吧！” “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嘲笑惹得大银**士哄然大笑。 “小鸠，他们说什么？”由于阿里将军讲的是大银语，田小四听不懂。 “田营长，这人杂种说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小鸠是流沙部落新补充到极乐军的少年，在日常训练中跟田小四等人建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闻言笑道：“对于这些杂种，我觉得就应该按照秦校长说的手势，用塞外通用语进行回应。” “好主意！”田小四哈哈一笑，高声道：“兄弟们，校长亲传手势，塞外通用语，准备！” “哄！” 极乐军也爆发出一团笑意，在阿里将军茫然目光的注视下，一百多极乐军士同时伸直右臂，曲指，高高竖起了中指，整齐的道：“偶擦留你木！” “混账！”原本脸上带着好奇的阿里将军瞬间暴怒，塞外各族语言可能都不太一样，但有些约定俗成的话意思却是相通的，比如说这句，是在问候阿里的母娘，而且还是极具侮辱性的那种。据小鸠说，关系再好的两个人，一旦说出了这句话，没准就会演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恨。 阿里将军年龄、战功在那摆着，如何能够容忍一群少年同时问候他的母亲？双眼当即血红一片，冰冷的弯刀在月光的反射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辉：“杀！” 第646章 诱敌深入 大银国五百多战马再次奔腾，五百多虎狼之士嘴里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如狂风骤雨一般冲了过来。如果说这些极乐军少年不怕那根本不可能，但是田小四厉声道：“咱们说好一起建功立业，同生共死，你们都忘记了吗？” “杀、杀、杀！”极乐少年用整齐划一的吼声冲淡己方的恐惧。 “第一轮，普通攻击，准备！”田小四一声令下，一众少年同时俯身，从马背上抽出用布包裹的长筒“兵器”，待等到将布掀起，大银骑兵距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米！ “瞄准！”田小四松开马缰，手持楚击枪，闭上一只眼对准了枪身上的望远镜。由于天色暗淡，没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威力自然要被极大削弱，不过大银铁骑实在太密集了，有没有望远镜影响根本不大。 “给我打！” “嗖嗖嗖！” 随着田小四一声令下，一众极乐军士同时扣动扳机，普通的子弹在机括的作用下，便如飞蝗一般冲向敌军阵营。 未见对方张弓搭箭，可箭矢却好似密集的雨点，极乐军骤一动作便让阿里将军吃惊非常。如果是长箭矢，这些军士手疾能迅速击落，可对方的箭矢只有一指长，偏偏速度又是奇快，瞬间便打了大银铁骑一个措手不及。 阿里能够担任将军自然也不是废物，左手拉住马缰，右手将弯刀舞成一团，周围的箭矢竟全都被隔离在外，啪啪落地。阿里吃惊不小，环顾间，身旁有不少骑兵竟大部分都带了伤，其中还有几人被乱箭射中眼眶、咽喉，当时毙命！ “盾兵，给我冲！”阿里意识到自己似乎小看这群兔崽子了，仓促间又下达了将令。声音落下，后面一队军士纵马而出，从马腹下抽出一面面方形的木盾，组成一道盾牌防线，再次冲杀过来，只是这一次前行的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 “盾牌？”田小四不屑的撇嘴：“妈的，老子要不是想诱敌深入，让你们尝尝火药的厉害！” “田营长，现在跑不？”小鸠第一次使用＄2style_txt;楚击枪参战，眼里闪烁的全部都是小星星。 “再等等！这样就跑了很没前途！”田小四双眼一眯：“兄弟们，第二轮攻击准备，给我射杀战马！秦校长不是教导过，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嗖嗖嗖！” 已经开火的极乐军士哪里能收得住手，第二轮密集的箭矢锁定大银战马，连环飞射！一时间，战马中箭者无数，大银国骑士气得嗷嗷乱叫，可终究是无可奈何！ 让田小四有些意外的是，大银国的这些战马久经训练，即便受伤也不会四处乱跑，而是绷紧了身子，继续带着骑士冲向敌人的阵营，有些战马甚至在冲出三四十米之后，才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反击！”阿里将军又承受了一轮箭矢，在损失了十几个军士，二十几匹战马之后，终于将两军的距离拉近到了八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于大银国的军士来说，弓箭已经已经派上用场！ 在强弓硬弩的支撑下，大银国打出了自交战以来的第一波反击。今天这仗打得有点憋屈，所以大银国的军士一个个都带着怒火，恨不能将对方全部狠狠灭杀。他们的愿望是好的，可田小四跟流沙部落混了这么久，还怎能不知道对方擅长的攻击方式？ 因此，早在第三轮楚击枪放空之后，田小四便果断下令后退。在反击浪潮中，除了有几个动作慢的极乐军士受了点轻伤之外，极乐军竟全身而退！ “追，追！务必给我全部追回来！”阿里几乎要跳脚骂娘了，在一些少年手上吃了大亏，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妈的，孙子们追的挺快啊！”一支箭矢贴着田小四的耳朵擦过去，田小四咬咬牙，哼道：“兄弟们，扔掉马背上的沙袋，加速！” “砰砰砰！”一个个沙袋被扔下马背，战马浑身一轻，徒然加速！ “不可能！”原本以为已经要追上敌人可以尽情屠杀对方的阿里将军登时便睁大了眼睛，首轮交锋没打过，追又追不上，还有比这更加蛋碎的事情？阿里几乎发疯，用力夹着马腹：“给我滚回来，啊啊啊啊啊！” “偶擦留你木！”回应阿里将军的，又是一句塞外通用语。 阿里将军身子伏在马背上，可无论他们如何发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甚至连弓箭都逐渐、逐渐的失去了用场。更加恨人的是，当到达安全距离之后，敌军拉住马匹，回手便是一轮或两轮的攻击！ “阿里将军，有消息！”一位以速度见长的斥候纵马来到阿里将军跟前，大声道：“前方发现流沙部落营帐！那群兔崽子进入营帐，似乎正在构建防御！” “滚回老窝去了吗？”阿里丝毫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有埋伏的问题，而是欢喜的道：“正好，给我加快速度，把这些兔崽子扼杀在摇篮当中！” 阿里将军催动战马追击而去，一众铁骑紧随其后，不到盏茶时间便看到了夜色中的那个临时营帐。阿里摸了摸坚硬的胡茬，阴仄仄的露出两排钢牙：“进攻！” “阿里将军，夜色昏暗看不真切，谨防有诈！”一个随行军士大声道。 “流沙部落不是颂狗！进攻！”阿里将军给了一个相当充分的理由，一马当先。 主帅都已经出击，其余骑兵自不能落后，五百骑兵夹杂山崩地裂之势席卷而至，二里路程转瞬就到，短兵相接，阿里的战马直接踏破破烂的营门，长驱直入。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一下便斩落一颗头颅！ “不对！”熟悉的刀锋入肉的声音并未传来，一直到这个时候，阿里才看清，这临时营帐内内外外哪里有一个活人的影子，至于那些手持兵器的军士，分明是披了衣服的稻草人！ 跟大颂有过作战经验的阿里瞬间醒悟：“不好！流沙部落与颂狗联合！停下，马上停下！” 阿里的猜测没错，下达的指令也没错，可在冲进营帐的刹那，大银铁骑的队形就已经乱了，急速奔行当中，又如何能过说停就停，说撤就撤？ 转眼之间，五百骑兵进入大半，耳畔传来尖锐的轰鸣声，数十颗黑漆漆的铁球便好像阎罗索命，在空中划过道道痕迹，轰然砸入了大营。 第647章 零战损 “轰！” “轰！” “轰！” 连环爆炸在耳边响起，冲天的火光便好像愤怒的火龙在大漠纵横咆哮。这临时营帐的四周早就被埋下了重量的火药，随着吴楚虎炮的远程引爆，大漠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地动山摇，灼热的气浪将人连同战马高高吹起，残肢断臂化为血沫，便宛如死神的呼吸。 “啊啊啊啊！”混乱中，阿里将军被炸飞了一条手臂，战马也被炸成了一团肉泥，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惨死，阿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吼。他，身经百战，他，见惯生死，原本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可一直到现在阿里都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一股强大到无法反抗的力量，让他这种所谓的勇士都感到发自灵魂的战栗！ 不仅仅是阿里将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算在远方拿着望远镜观战的特穆尔和以及流沙部落一干人等也全都吓破了胆子。我的天啊，这场战斗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秦百川所指挥吗？参战的勇士，真的是那些一个月前连战马都不会骑乘的孩子吗？那些在烈火中痛苦哀嚎，不堪一击的，真的是让流沙部落吃尽苦头的大银军吗？ 特穆尔和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想。如果，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娘亲的缘故，可能高傲的特穆尔和不会和秦百川达成所谓的结盟意向，如果是那样，战斗一旦爆发，流沙部落抵挡得住这宛若神迹的进攻吗？秦百川，秦佛子，特穆尔和心里充满了敬畏，或许，他真的是佛尊转世！ 不仅是流沙部落一个个呆若木鸡，就算有过一次战火经历的长公主也是长叹口气。如果父皇见到这一幕，真的能在龙椅上坐得住？连让父皇屡战屡败的大银国都不是极乐军的对手，如果秦百川真的想要那万里江山，三年，不，最多一年，这天下就要更名换姓。 “妹妹，你去哪里？”见长公主调转马头要离开，特穆尔和急忙道。 “回去等着秦百川战胜归来，然后让娘亲做主，把我许配给他。”长公主摇头，脑海里忽然冒出两个字：和亲≡≠style_txt;。一般来说，和亲是国与国之间维护和平的一种手段，秦百川现在不是一国之主，但长公主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必要，他也有这个分量。 “成亲吗？”特穆尔和眼里闪过一道失落，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这头脑简单的爽朗汉子大笑道：“妹妹你是流沙部落的骄傲，也唯有秦佛子这样的勇士才配做你的丈夫！这样也好，从今往后秦佛子便是我的妹夫，我们的阵营坚不可破！” “嗯。”长公主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点头道：“哥，以我对秦百川的了解，他不动则已，一动则惊人。从人数上看，这里最多只有一百多极乐军士，剩下的八百多人毫无踪迹，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很可能要夜袭艾尔姆所在部落。” “夜袭艾尔姆？这怎么可能！”特穆尔和睁大了眼睛道：“那个部落距离这里足足有上百里，跑过去人困马乏，就算最强壮的勇士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秦佛子是聪明人，怎么会做如此蠢事？” “你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艾尔姆自然更是想不到。在大颂，这招应该叫做瞒天过海。意思是，这里的战斗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杀招在后面。”长公主见特穆尔和一脸茫然，又解释道：“简单说吧，一百多人，战败五百多大银铁骑，除了极乐军又有谁能做到？这是一支能创造奇迹的队伍，所以明天一早传来艾尔姆部落彻底覆灭的消息，我也不会意外。” “我明白了！”特穆尔和在多番提点下总算明白了长公主的意图：“妹妹，你是让我派兵马上去增援秦佛子，是不是？” “对。”长公主笑道：“可能你们现在出发已经来不及了，但至少可以表示出你忧心极乐军的诚意。” “好！”特穆尔和舔了舔嘴唇，抽出弯刀：“流沙部落的勇士们！跟我冲出去，先帮助极乐军的兄弟们斩杀那些漏网之鱼，然后去和秦佛子汇合！” “杀！”流沙部落的骑士个个神情振奋，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似极乐军这样神秘的战部是他们的盟友而不是他们的敌人！ 特穆尔和整顿军士冲杀出来，而临时营帐附近的战斗基本都已经进入了尾声，两轮密集的吴楚虎炮覆盖，地下的炸药爆炸，大银铁骑的死伤就已经达到了七成！猛烈的炮火停止攻击后，那一百多极乐军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围剿大银军！ 死里逃生的大银军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极乐军远处有楚击枪抽空放冷枪，近有吴弩枪枪枪索命，再加上腰间悬挂的竹筒手榴弹，只一轮覆盖便将大银铁骑送向了地狱。 等特穆尔和赶到的时候，极乐军已经在打扫战场，特穆尔和骑在马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一比五的比例，极乐军这头重伤三人，轻伤十九人，无一死亡，零战损！更为恐怖的是，大银军以凶悍著称，特穆尔和第一次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恐惧，毫不掩饰的恐惧！ “报告！”特穆尔和率领大队人马冲了过来自然是惊动了田小四，小伙脸上烟熏火燎已看不清面貌，催动战马来到特穆尔和面前，以极乐军的方式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极乐军三营营长田小四，请特穆尔和首领指示！” “田勇士，不必多礼，不必。”流沙部落尊重强者，虽说身份比田小四高了太多，但特穆尔和还是右拳捶胸，以平辈之礼相见，然后才道：“我在远处看到了田勇士这一战，令我大开眼界。田勇士，你家校长现在何处？” “这……”田小四面带为难之色，不好意思的道：“特穆尔和首领，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涉及军事机密，我若是说了，便是杀头之罪。” “我理解，我理解。”特穆尔和连连点头，很聪明的道：“我一直在观战，可始终没有看到秦佛子的影子，于是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已经率众去偷袭艾尔姆部落？” “无可奉告。”田小四摇头。 “田勇士，不如你迅速打扫战场，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如何？”特穆尔和劝道：“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最好，咱们能助秦佛子一臂之力，如果是错的那也无妨，权当锻炼骑术如何？” 田小四沉默了半晌，特穆尔和的提议不能说没有诱惑力，可犹豫了许久，最终田小四还是摇头道：“特穆尔和首领，我接到的命令是以最小的代价全歼阿里战部，任务达成之后，回流沙部落休息。没有秦校长或军师的命令，我不敢做出任何举动，抱歉。” 说着，田小四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个军礼，纵马回到自己的阵营。特穆尔和呆呆的看着田小四的背影，他忽然发现，比极乐军那些火器更加厉害的，是这个战部不打折扣的执行力。 第648章 不杀 田小四拒绝了特穆尔和的邀请，特穆尔和当然也无法勉强，留下三百流沙勇士保护田小四，他则是率领剩余的两千七百多人星夜兼程，冲向艾尔姆部落。☆→，夜晚的大漠狂风怒号，敌人所在地又已经进入了大银国的地界，所以，倍加小心的特穆尔和行军速度必然要受到影响。 一百多里的路程，按照正常速度的来说，两个半时辰就能赶到，可这次行军却足足耗费了四个时辰。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位于大银国与流沙部落交界的艾尔姆部落，已经化成了一片焦土，熊熊烈火疯狂吞噬着叠加在一起的尸体，空气中都充满了恶臭。 特穆尔和放慢速度，稍微一扫，便可以确认，极乐军的主力部队全部在此，他的未来妹夫秦百川则是坐在一辆特制的马车上，如帝王一般审视着跪在地上的近百名俘虏。在秦百川的左手边，受伤的极乐军士正在包扎，在他的右手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八个少年的尸体。 特穆尔和的到来引起了极乐军的戒备，当与秦百川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特穆尔和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我的天啊，他那是什么眼神？目光中带着愤怒，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他不是获胜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情绪？ 在特穆尔和看来，以死亡十八人为代价灭杀一支一千多人的部落，这是走到哪里都要震惊世人的战绩，甚至计无策已经安慰过秦百川许多次，这次的战斗，属于劳师以远，之前又没有任何准备，十八人的死亡已经出乎了预料。可秦百川却不这么想。十八个人，整整十八个久经训练的极乐军士，那是他的兄弟！ “秦佛子……”特穆尔和纵马来到秦百川跟前，勉强笑了笑，道：“战争就是这样，有人生，有人死……” “我知道。”秦百川眼圈发红，指着那十八个军士，道：“可特穆尔和首领，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才多大，十五六岁，还是孩子啊！要不是因为我秦百川，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战死在这！” “秦佛子，你冷静一些！”特穆尔和察觉到秦百川的情绪有些激动，从马上下来，按住秦百川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佛子转世，天生慈悲心。他们是孩子不错，可他们也是极乐军的军士！对于军士来说，你们大颂有句话，马革裹尸，幸甚！” “秦先生……”计无策也被秦百川的情绪所感染：“你心里难受，我们也是一样，可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也怪不着别人。” “怪我。”秦百川推开特穆尔和的手臂，从战车上下来，双膝跪地。一众极乐军士，除了看押俘虏的几个人之外，全都齐刷刷的跪倒。后面赶来的流沙部落纷纷下马，跟随跪地。 “兄弟们，因为秦百川的一己之私，导致你们惨死大漠。秦某在此发誓，回到大颂之后必定将你们的名字一一上报朝廷，让皇室表彰你们对战蛮夷之功！荣华富贵你们享受不到，但秦某保证，你们的余恩将泽被后人！”秦百川以头触地，随后站起身：“送兄弟们一程！” 早有军士搬来柴火，将十八具尸体摆放完毕，燃烧的烈火吞噬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整个极乐军都被一股浓浓的哀伤所笼罩，这哀伤似乎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让特穆尔和越发感到这支队伍有股不同寻常的恐怖。 “秦校长，这些杂种怎么办？”李健小脸上满是血迹，刚才在战斗中，这小伙冲在了第一线，首次战斗便使用手榴弹、吴弩枪击毙、击杀贼狗三十余人。等极乐军战死的兄弟化为尘土，小伙有些压制不住杀意。 虽然语言不通，但见秦百川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大银国的骑兵也都纷纷抬头，脸上带着浓浓的恐惧，祈求的看着秦百川。 “杀了我们十八个兄弟，这些人当然要死！”丁三石铿锵一声抽出鬼头刀，刚要将这些俘虏杀的干干净净，手臂却被一人抓住。他回头，诧异的道：“秦兄弟，你干什么？” 秦百川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挣扎，最终叹口气：“放人。” “放？我没听错吧？”丁三石一下就跳了起来，特穆尔和也是不解的看着秦百川。刚才你秦佛子为了自己的兄弟发狠报仇，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你怎么还心慈手软了？ “没听错，放人。”秦百川深吸口气：“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恶魔，在战场上为了自保，我们要杀人，但对方已经放弃抵抗，没必要赶尽杀绝。丁大哥，计军师，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是要去亡族灭种。” “我听不懂。”丁三石晃了晃脑袋：“不过，你说的算，你说杀，丁某便是马前卒，你说放，丁某就收刀。” “先生说的没错。”计无策看着秦百川，因为这件小事他对秦百川又高看了一分：“以战止战，不杀降兵，先生已具有成大事者之气度。” “那也不是。”秦百川忽然提高了声音：“兄弟们，我不杀他们，你们会觉得不服，不忿，但我要告诉你们，秦某想要的是一支让敌人既恐惧又敬畏的军队！杀光他们，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狠，背地里骂我们是屠夫，这不是秦某想要的结果！今日，我们能打败他们，让他们跪在这里冲我们求饶，他日，如果还会在战场上相遇，我们一样可以打得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极乐军军士本来就唯秦百川之命是从，此时由秦百川稍微做了一下心理工作，一众孩子脸上便写满了倨傲，挺起了脊梁。他们脑海里便只回荡两句话，第一，老子不杀你们，是格外开恩，是有胸襟气度；第二，你们他娘的不老实，老子就还能抓你第二次，杀你第二次！ 无形间，秦百川帮助极乐军树立的，是战无不胜的信念！ “滚！”秦百川怒吼了一声，特穆尔和自动自觉充当翻译，将秦百川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些俘虏先是不敢相信，试探的站起身，见果然没人阻拦，便放开步伐，仓皇逃命。 看着他们的背影，计无策忽然笑了，凑近秦百川压低声音道：“先生，你故意放走他们还有至少两条用意。” “心里明白，嘴上不说，这才是聪明人。”秦百川看了一眼计无策摇头道。 第649章 朋友与利益 特穆尔和这种直性子当然听不到计无策和秦百川到底在说什么，他是万分不能理解，这么多年大银国欺负流沙部落欺负的太多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为什么还要放过？秦百川和计无策都没有解释的意思，特穆尔和也不好多问，当他看到几个清风战部的少年拿出望远镜之后，一时间倒是若有所思起来。 先后两次战斗，以损失十八人为代价，歼灭大银国两支战部，这对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战绩。因此，当秦百川率领极乐军回到流沙部落的时候，早就得到消息的流沙战部全员出动，列队出迎。 前文说过，流沙部落这等蛮夷之邦崇尚武力，再加上秦百川是以佛子的身份混在流沙部落，所以部落的军士下意识的便将他神化。事实也本应如此，如果不是天兵神将附体，这一千多少年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 秦百川倒是没理会这些，可甭管怎么说，极乐军来到塞外的第一仗，打出了自己的士气，打出了自己的威风，也使得流沙部落彻底臣服。当晚，特穆尔和在母亲的陪同下，正式跟秦百川的极乐军确立盟友关系，在酒精的刺激下，特穆尔和甚至放出话来，以后流沙部落就是极乐军的生死兄弟，如果秦百川有难，就算是杀到大颂，夺了兆家的江山，他特穆尔和也万死不辞。 从心说，能得到特穆尔和这样的承诺秦百川也很开心，他这次离开大颂一是为收集战马，二来也想多拉一些盟友，这样的话，大颂再怎么动荡，谁若是敢动他亲人朋友一根寒毛，也要考虑是否能承受秦百川的怒火。当然，秦百川也知道特穆尔和此举的用意，当下便做出决断，从极乐军中拿出楚击枪三十把、吴弩枪七十，吴楚虎炮十尊，子弹若干送给特穆尔和。 给出的东西不算多，但火器在战斗中爆发出的威力早已被特穆尔和等人看作是神器，堂堂的流沙部落首领诚惶诚恐，当即便命人将东西好生收藏，按照秦百川的意思，挑选出一批忠诚军士组建特种战部，由秦百川派出专人进行指导。 合作达成，双方各取所需，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有许多事情，本来就是几人欢喜几人愁。极乐军和流沙部落关系越发融洽，长公主却越是忧心忡忡，特穆尔和在各种场合多次表示，流沙部落是极乐军的盟友，可极乐军不代表大颂！更何况，特穆尔和酒后甚至答应，只要秦百川一句话，他可以起流沙部落的精兵，夺了自己爹爹的江山！ 从某种意义上说，长公主是流沙部落的人，所以倒不太担心特穆尔和会攻打大颂，可极乐军的成长速度太可怕了，如果大银国、大真国都跟他建立了盟友关系，那是不是兆家的江山真的岌岌可危？长公主看着秦百川的营帐，久久不语。 入夜。 计无策手里拿着几张羊皮纸，进入秦百川的大营，将羊皮纸放在秦百川的对面，笑了笑，道：“先生，你的胡须长了。” 秦百川摸了摸下巴，胡茬已有寸许，摸起来有点扎手。可能是受环境影响，他已经一个月没刮胡子，从外表上看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没理会计无策的话，秦百川翻开羊皮纸：“这是什么？” “咱们的斥候最近收集的信息。”计无策指着第一张羊皮纸，道：“先生你看，上次咱们放了降兵之后，如先生所料，这些人第一时间前往临近的部落，目前我们基本掌握了对方三个部落所在。” 计无策用食指按住羊皮纸，沉思道：“这方圆二十里聚集着大银国三个部落，其中一个是主力战部，当年我跟他们交过手。我们的人打探过，那些降兵把我们吹得神乎其神，可这几个战部的首脑似乎并不相信依我看，不如我们趁夜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百川摇头，计无策虽退出了血衣龙卫，可他是真真正正的颂人，对大银国有着化解不开的仇恨。所以，不排除计无策想要借着极乐军的手打击大银国嚣张气焰的可能。 “也对。”计无策也不勉强秦百川，他也知道，先生这人不在乎什么大银国大真国，他在乎的便只是如何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让颂境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先生请看第二份战报。”计无策提醒了一句，解释道：“按照我们清风战部传来的消息，纵然那些战部的首脑不相信降兵带回的消息，但损失了两个战部，这等事他们也瞒不住，已经快马回报大银国。相信用不了几天，大银国的铁骑便会卷土重来。” “嗯。”秦百川点点头，笑道：“等他们。” “我知道先生已经做出了准备，可咱们极乐军人数太少了，不得不防。”计无策忽然压抑了声音，道：“先生，你是生意人，最清楚这样一句话，那就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流沙部落现在对咱们极乐军唯命是从，可先生能否保证当大银国来势汹汹的时候，他们还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我们这边？” 秦百川没有任何表情，就算计无策不提醒，秦百川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这倒不是说特穆尔和这人不可靠，只是作为一个战部的最高领导，很多时候考虑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团队的利益。就比如说秦百川，如果明知道要战败，那他先舍弃的，也绝对是流沙战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计军师说的也对，不过终究是想太多了。”计无策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人听了去，营帐门帘挑开，一身黑衣，面带黑纱的长公主身姿摇曳了走了进来。计无策脸上带着些许的尴尬，营帐外不是没有守护的军士，想来没把长公主当成外人故而没有阻拦。 “长公主。”计无策的尴尬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这副打扮？”自从跟秦百川熟悉之后，长公主一般不戴面纱，秦百川有些奇怪。 “本公主高兴，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长公主撩起长裙，低头看了看：“好看吗？” 秦百川笑而不语，计无策挠挠头，道：“先生，公主，我先出去。” “算你有眼力。”长公主摆了摆手，计无策呵呵一笑，快步退出了营帐。 第650章 烈豹金刀 “找我有事？”秦百川把目光扭到一旁，长公主虽是颂人，但在边塞待的时间长了，举手投足中都带有一股野性，秦百川心有些慌。当初在大颂，秦百川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新鲜感，四处去拈花惹草，那时候没什么心理压力。可现在不同，有了亲人朋友，他肩膀上就有了责任。况且……长公主说过，想要搞定武王，俩人成亲就是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没事儿不能找你啊？”长公主掐指算算，道：“这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你到底松不松口？现在跟我秘密成亲，稳定了父皇，你江陵的宝贝老婆就高枕无忧，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父皇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急。”秦百川摇头，虽然拒绝可也没把话说死：“你把流沙部落跟极乐军结盟的消息传回皇室，只要你父皇还没老糊涂，就不会对瞿溪动手。” “这也是呢。”长公主声音里带着一抹哀怨，稍微犹豫了一下，又狠下心肠：“刚才计无策说的那些，你怎么看？” “没看法。”秦百川将战报扔在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进来的时候就说了，计无策说的固然没错，可想多了。”长公主咬了咬银牙，贴身摸出一把金灿灿的弯刀，双手递给秦百川：“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这把弯刀从外表上看全由黄金打造，刀柄雕刻成豹形，刀鞘上镶嵌着三颗蓝宝石，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秦百川伸手接过，他没注意到长公主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只感受到这金刀上带着长公主的体温。 “这是流沙部落历代相传的信物，烈豹金刀。”长公主见秦百川抽出金刀在烛光下打量，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道：“这把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流沙部落传下来的宝物。在流沙部落里，谁掌握了这把金刀，谁就掌握着流沙部落。” “那不是相当于大颂的玉玺？”秦百川反问。 “可以这么说。”长公主点头，道：“所以，流沙部落从现在开始，是你的。” ≡style_txt;“是特穆尔和让你送给我？”秦百川沉默了，握住金刀就等于握住了流沙部落，这件事非同小可，为什么特穆尔和没有亲自送来，反而让人转交？ “他和我一起长大，托我送给你又怎么了？”长公主有些不悦，道：“大银国动向不明，你下达了那么多防御任务，他每天带人忙得半死，让我跑跑腿罢了。” “那也是。”秦百川将金刀随手插在腰间，道：“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谢他，回头忙完这段，我再跟他细聊。” “要谢你自己谢，我才懒得传话呢。”长公主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住脚：“对了，明天一早特穆尔和才会回到部落，你这个做客人的，是不是要出去迎接？” “应该的。”秦百川打了个哈欠，道。 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撩起门帘快步离开。长公主今天给人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秦百川有些疑惑可也没多想，拿着计无策的战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等到双眼发直便仰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丁三石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营帐：“先生，特穆尔和回来了。咱们的清风战部已经跟特穆尔和见面，据他说，大银国朝中抽调了一万精锐，混合周围部落两万劲旅正在集结，看架势，几天后便会大兵压境，找咱们报仇！” 秦百川还没说话，计无策也迈步进来，笑道：“慌什么，可是怕了？” “我？怕？”丁三石咧嘴一笑：“我是怕他们来的人不过多，杀的不够痛快！” “那不就得了？”计无策也没把三万大军放在心上，抱拳见过秦百川似想要说什么，但一眼看到他腰间悬挂的金刀之后，计无策怔了怔，笑道：“先生，恭喜。” “人家都欺负到门口了，还恭喜啊？”秦百川以为计无策说的还是大银国的事情，摇头道：“最初我们猜想可能大银国最多也就是派出周围部落的铁骑，两万人已经顶天，现在看……形势颇为严峻，大意不得。” “人数虽众，奈何先生计谋如妖。”计无策也不点破，道：“特穆尔和的战部来去如风，既是第一次跟流沙部落联手战斗，先生还是亲自出迎为妙。” “嗯。”秦百川也不拒绝，当下丁三石手脚麻利的为秦百川拿来软甲，帮着他穿戴整齐，缓步出了营帐。 营帐外的空地上，极乐军各个战部的少年打马如飞，一个多月的时间，高强度的训练让这些少年黑了许多，也壮士了许多，根据极乐军的作战特点，目前这些少年学习的正是如何扔掉缰绳，在战马快速移动中偷放冷箭。 “报告！”看到秦百川一行人出来，一个黝黑的小伙纵马来到跟前，在马上行礼，大声道：“报告秦校长，极乐军烈火战部正在训练，请指示！” 秦百川回了一个军礼：“传令下去，整军。” “是！”小伙二话没有，敬礼转马，冲着传令兵飞快打了几个手势，正在训练中的极乐军少年纷纷带住马匹，快速朝着中心聚拢。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人说话，更没有一人犹豫，当看着一排排的军士雄赳赳气昂昂站在自己的面前，秦百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自古英雄骋沙场，生为男儿当如是！ 极乐军整顿完毕，不多时，远处闷雷滚滚，数百匹战马如滚滚浓烟一般，卷着漫天的尘沙冲了过来，为首那人胯下是一匹黑色神骏，四蹄快若闪电，在距离秦百川几十米左右，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四蹄腾空，发出嘹亮的嘶鸣。身后的骑士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数百人的队伍说停就停，说走就走，这样的骑术世所罕见。 “敬礼！”谭教头高喊了一声，包括秦百川在内，极乐军军士同时扬手，用极乐军独有的方式冲着流沙部落表达敬意。 战马上的特穆尔和曲臂握拳，敲了敲左胸，从战马上飞身而下，秦百川也快步迎了过去。两个人刚一照面，还不等秦百川说话，便看到特穆尔和原本满脸堆笑的脸上神色大变，身子忽然一软，噗通一声便双膝跪地，满脸虔诚。 “特木尔大哥，你这是……”秦百川怔住了。 “流沙部落，特穆尔和，参见金刀大汗！”特穆尔和低吼一声。 “金刀？大汗？”秦百川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金刀，顺手摘了下来：“你说……这个？” “参见金刀大汗！”秦百川这个小小的举动使得流沙部落发出巨大的骚乱，这骚乱没持续多久，特穆尔和的手下纷纷下马，双膝跪地，高声呼喊。 第651章 金刀大汗 看着眼前的场面，秦百川就算再傻也应该意识到这把金刀的不同凡响之处，他伸手将特穆尔和扶起，不解的道：“特穆尔大哥，咱们是兄弟，何必这样？再说这金刀大汗……” “能跟大汗称兄道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特穆尔和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苦涩，不过爽朗的汉子并不以为意，见秦百川一脸疑惑，特穆尔和解释道：“自流沙部落成立之初，便铸造了这把烈豹金刀，祖上训诫，但凡手持金刀者，我等便要奉他为主，终生不得违抗，否则便要遭受兽神惩罚。” “特穆尔大哥，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秦百川把玩着手里的金刀：“这把刀和大颂的玉玺异曲同工，大哥为何要赠送给我？” “我送给你？”特穆尔和愣了愣，随即大笑道：“大汗想来是误会了，这把刀事关重大，若是在我手里，我又岂能轻易外传？实不相瞒，烈豹金刀由我父亲传给了妹妹，父亲临终遗言，若是我妹妹将金刀送给其他男子，此男子便是我流沙部落的女婿。” “金刀驸马？”秦百川脑海里忽然冒出这四个字。 “驸马是大颂的说法，不过意思也差不多。我父亲还说了，如果我妹妹选择的夫婿能让流沙部落一众勇士信服，那便要誓死追随。”特穆尔和曲臂握拳，躬身行礼：“极乐军的一群虎狼之势，秦佛子处变不惊让我等深深信服，故而奉佛子为汗。” “参见金刀大汗！”一众流沙部落的勇士再次叩头。 “不不不，特穆尔大哥，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秦百川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直到这时候才想明白为何长公主送金刀的时候会扭扭捏捏，这哪里是金刀哟，压根就是定情信物！其实秦百川不是不能理解长公主的用意，说穿了，无非还是政治联姻的手段，只不过她的嫁妆是整个流沙部落！ “特穆尔大哥，这把刀我……” 秦百川想要解释，可他刚开口，特穆尔和面色剧变，神情肃穆：“大汗，流沙部落虽处蛮夷之地，但传承礼法不可废。金刀既fstyle_txt;已由妹妹赠送，并且你已经接了，便是要承担起责任。如果你这时候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这是对整个流沙部落的侮辱，是践踏我们的信仰！” “先生。”秦百川顿时语塞，计无策在后面拉了他一把，小声道：“特穆尔首领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要拒绝，就和咱们大颂谋反差不多。那样的话，你辛辛苦苦建立的联盟不攻自破。” “你早知道是不是？”秦百川回头道。 “今早看到金刀，便明白了一二。”计无策点头，又笑道：“长公主这一手在先生看来固然不顺心，可站在计某的角度，先生抱得美人，又收服流沙，岂不是一石二鸟？” “是啊，秦兄弟，我觉得这天大的好事你要再拒绝，可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丁三石在旁边也怂恿道。 “参见金刀大汗！”秦百川犹豫之际，流沙部落又发出呼喊。 重重的叹口气，秦百川将金刀高高举起，代表自己承认了身份：“都起来。” “多谢大汗！”特穆尔和率众站起，低头而立。 “特穆尔大哥，现在大敌当前，撇开这些事情暂且不谈。你们连日探查消息，旅途劳顿，便让人先下去休息，我们进入营帐再谈可好？”秦百川征询道。 “但凭大汗吩咐！”特穆尔和再次行礼。 极乐军与流沙部落一干将领进入大帐，原本应该特穆尔和坐在主位，可这次他无论如何只是不依，最终秦百川无法，只能坐在中间，左手边是计无策等人，右手边特穆尔和等人恭谨而坐。 “特穆尔大哥，这段时间你巡视边境，派人秘密潜入大银境内，有何消息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秦百川有些不自在，开口道。 “回禀大汗。”特穆尔和正色道：“数日之前大汗率极乐军勇士歼灭大银国艾尔姆部落，那些幸存者逃回部落之后，便将消息层层上报。最初的时候，那些部落首领并不相信，甚至斩杀了几个军士，也正是此举激起了降兵的愤怒，有些人连夜离开部落前往大银国度，有些人则是抱着必死之心，四处宣说极乐军的神勇以及大汗的仁慈。” 特穆尔和顿了顿，继续道：“据我们得来的消息，极乐军的事情以及惊动了大银国的穆扎，他命国师阿力木集合一万精锐铁骑，动身前来。混合周边部落共计三万余人，便要践踏我流沙边境。” “从目前形势上来说，敌众我寡，可有大汗的望远镜在手，我们倒是能料敌先机。”特穆尔和手下的干将，那位曾和秦百川展开过辩论的蒙诺行礼，道：“大汗刚刚掌管流沙，不如我便问大汗请第一只豹足，教训这群狼崽！” 流沙部落的图腾是豹，蒙诺说请豹足的意思跟大颂请令箭差不多。有了蒙诺带头，其余将领也纷纷起身：“大汗刚刚即位，狼崽子敢冒然进犯，我等愿为大汗驱逐野兽，守护大汗！” “大汗！”特穆尔和也起身道：“我流沙部落从不畏战，这次大银国来势汹汹，我便只有一个请求。” “请说。”流沙部落的人勇者无惧，秦百川其实很欣赏他们这点。 “请大汗与特穆尔丹尽快成亲，按照大颂的说法，大统已定，我等男儿便该战死沙场，一无所惧！”特穆尔和大声道。 “战死沙场，一无所惧！”流沙部落的将士齐刷刷跪下，并无任何胆怯。 “特穆尔大哥……” “秦先生！”计无策率丁三石等人也跟着站起，谭教头虽有些不太情愿，可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忤逆，一众极乐军士整齐行了军礼，计无策道：“既然先生拿了金刀，于公，肩负的便是大颂、流沙两族命运！于私来说，先生若是固执己见，皇室颜面何存？请先生三思！” “大汗三思！”特穆尔和等人也大声附和。 秦百川微咬了咬牙，这些日子一直跟长公主厮混，尤其是长公主回到大颂还帮着自己老婆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要说秦百川对她没有半点好感根本不可能。可现实的问题是，自从离开大散关之后，秦百川的心思压根不在男欢女爱上面，更何况他和长公主的所谓婚姻，似乎也不是那么纯。 第652章 迁都的用意 除了这些问题之外，计无策的话里已经有了提醒的意思，此时箭在弦上，如果秦百川不答应，等于皇室丢了面子，那谁来保证瞿溪等人的安全？是毫无兵权的义王，还是对秦百川怀恨在心的武王？ “罢了。≥頂≥点≥小≥说，x.”秦百川闭上眼，沉吟了一下，道：“军师，特穆尔大哥，你们都坐下。秦某无意夺流沙部落掌控权，如果你们心甘情愿，这把金刀我拿，这个大汗我当，但流沙部落还是归特穆尔大哥统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来。” “大汗英明！”秦百川这话一出口，流沙部落的勇士更是喜上眉梢。秦百川即便有金刀在手，可颂人始终是颂人，但掌控权回到特穆尔和手里，便算是给他们一重保障。 “大汗！”重新落座之后，特穆尔和又道：“流沙部落人数虽然稀少，但大汗大婚一事却也不能儿戏。可恨此时大银国的铁骑虎视眈眈，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大汗今日便与丹公主完婚可好？” “不急。”秦百川摆手，凝神道：“特穆尔大哥，我问你，以大银国铁骑的行进速度来说，什么时候会到达边境，如果我们不加抵抗，又什么时候能到达此处？” “大银国的狼崽子心狠手辣固然没错，但他们的铁骑速度却也不慢。”特穆尔和沉吟了一下，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得知，阿力木已经出发，按说七天左右便会到达边境。我们若是不及时准备，他们一路长驱直入，最多三天就能来到这里。” “先生。”秦百川答应了婚事，计无策也觉得开心，插嘴道：“阿力木出兵流沙，路途遥远，可在边境外围还有三个部落。若是这三个部落想要争功，在阿力木到达之前便发动进攻，可能战事一触即发。” “军师又是如何看法？”秦百川问道。 “依我之见，如特穆尔首领所说，先生和长公主尽快大婚才是正事。”计无策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 秦百川摇摇头，众人本以为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却听秦百川说道：“特穆尔大哥说了，流沙部落人数虽然不多，但大汗大婚，又岂能当做儿戏？传我命令，派出斥候四散传播消息，便说七天后，我将和流沙部落特木尔丹公主成婚，邀请各部落首领前来观礼。” “大汗……这恐怕不妥吧？”特穆尔和睁大了眼睛，道：“流沙部落是此处最大的部落之一，有些零零散散的小部落跟我们的确是有些联系。如果换做平时，他们会来观礼，可现在大银国铁骑在外，他们人人自危，只怕不敢来。” “大汗，如果大婚消息散播出去，谁敢保证大银铁骑不会趁虚而入？”蒙诺也连连摇头，唯有计无策笑了笑，摆手道：“大家稍安勿躁，先生玩的这一手就是诱敌深入。” “诱敌深入？”流沙部落的勇士显然不太明白兵法。 “想来此时大银国上下对先生恨之入骨，此时若是再传出先生大婚的消息，让旁人看来，是不是根本没有把大银国放在眼里？相信大银国的那些部落首领得知消息更是按捺不住火气，不等阿力木带人过来，便会以破坏大婚为名，大举入侵。”计无策解释道：“先生激怒对方，无非是让三万铁骑分次来袭，咱们的压力也会减少。” “妙！”经计无策这么一解释，众人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惜，这段时间的努力又要白费了。”秦百川忽然叹口气，道：“特穆尔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你是流沙部落的大汗，一切由你做主。”特穆尔和拍着胸膛道：“流沙部落若是有一人敢违抗大汗的命令，我的弯刀便要斩掉他的脑袋！” “迁都。”秦百川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迁都？”特穆尔和显然没理解这俩字的意思，等计无策解释清楚之后，特穆尔和忽然笑出了声音：“大汗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里不像大颂，没有都城，没有房屋，有的只是几个营帐，木栅栏，离开便离开，又何必说的这么严重？再者说，大汗不是让工匠已经建立了一些房舍？我们搬过去就是！” “不是。”秦百川摇头，道：“既然特穆尔大哥将流沙部落交给我，我好歹就要为你们负责。说真的，大漠的生活固然无忧无虑，可条件实在艰苦了一些。我的意思是，让流沙部落前往大散关外五十里处，在那里建立房舍，开垦荒地，像大颂百姓一样，安居乐业。如果什么时候大哥觉得那种生活烦了，便带着勇士们回到大漠驰骋，玩够了再回去，这样不好吗？” 特穆尔和顿时沉默，这一个月来，秦百川的工匠在距离此处二十里外的地方已经建立了一些房舍，部落的一些妇幼已经先行住了进去，可现在秦百川又提出前往大散关外驻扎，特穆尔和有些不太能理解。 计无策微叹口气，他的一切出发点是促成秦百川和长公主的婚礼，能让皇室跟秦百川实现一种联合，可秦百川终究还是设防。让流沙部落在大散关外五十里驻扎，那意思就是只要秦百川愿意，流沙的铁骑随时都能攻克大散关的城门！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想要动江陵的瞿溪，皇室最好考虑清楚！ “虽然不太明白大汗的意思，但部落上下倒也喜欢大颂的生活，况且……即便去了大散关外，这大漠不还是我们的地盘吗？”特穆尔和没那么多心思，见秦百川目光坚定，他郑重点头道：“但凭大汗吩咐！” “多谢。”秦百川也笑了，看着计无策道：“军师，你这便去找长公主，将我和特穆尔大哥决定的事情都告诉她，让她先一步前往大散关跟守城军士说清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另外，让长公主多帮帮忙，在合适的地方选址准备建城，搭建一些帐篷，尽快安排流沙部落的妇孺老幼先行过去。”秦百川目光一冷：“大银的铁骑不是想要破坏我的婚事吗？那正好，我就让这三万铁骑，有来无回。” “明白。”事情都已经决定了，计无策也不好多说，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第653章 哈斯巴 长公主赠送金刀是件大事，可随着众人对秦百川的认同，这场婚姻倒也被认为是门当户对。n∈，金刀大汗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当秦百川做出决定之后，流沙部落数百斥候便被飞快的派了出去，长公主本人也配合秦百川，先行飞鸽传书至大散关，让人早点准备，随后又派出快马前去传话。 流沙部落公主嫁人的消息好像长了翅膀，飞快的传遍了大漠的每一个角落。流沙部落周边的一些部落得到消息后，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银国的铁骑随时都可能降临，这时候他们去参加婚礼，不是自己往大银国的嘴巴里送？还有人认为，流沙部落这回是意识到了危机，想通过大婚的方式拉盟友，共同抗击大银！ 判断各不相同，做出的选择也就不可能一样，平日里跟流沙部落往来密切，尤其是得知流沙部落有佛子坐镇的那些部落做出了积极的反应，不仅答应要前往观礼，甚至还倾巢而出，准备帮流沙部落一起抗击大银国。当然，更多的部落则是彻底跟流沙划清了界限。 这消息也不可避免的传入了与流沙部落距离极近的三个大银部落首领耳朵里，惹得大银国人人暴怒。这三个部落当中最强大的首领名为哈斯巴，据说这家伙七岁的时候就能双手撕羊，十二岁便能单枪匹马的猎狼，因为这人残暴耿直，在朝中得罪了权贵，这才被调离国都，但他手下拥有的也是一批骄兵悍将，绝对不容小觑。 当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后，哈斯巴当即点起狼烟烽火，召集部落随从，立即讨伐流沙部落！想想也是，流沙部落在这些人眼里无非是一群流寇，可这群流寇灭了大银国两支铁骑，不想着逃跑反而大张旗鼓的宣布成亲，根本就是没把大银国放在眼里！ 另外两个部落的首领也是及时赶到，百般劝阻之下，才让哈斯巴控制住了情绪。这两个首领的说辞也很简单，阿力木国师亲自帅兵赶到，至少要等到三军汇合一处才能制定进攻计划，否则就是触犯国法！ 在这两个部落首领的极力压制下，哈斯巴老老实实忍了几天，在第三天头上，阿力木距离他们大概也就是两百里左右的时候，两个部落首领稍微疏忽，哈斯巴便点齐了本部兵马攻击八千余人，进犯流沙！ 哈斯巴的想法很简单，流沙部落才多少人，五六千人罢了，就算有什么极乐军帮助，也无非七八千人而已，即便流沙部落骑士精湛，崇尚武力，可大银的勇士何时怕过？至于那些逃兵所说的什么“妖法”、“仙术”，哈斯巴根本不在乎，也不相信这些！如果这次能够凯旋而归，那他无疑是甩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巴掌！ 当得知哈斯巴离开后，另外两个部落的首领也着了急，一方面怕哈斯巴出什么意外不好交代，一方面他们也怕被哈斯巴抢了功劳，两个人稍微商量了一下，留下三千人驻守部落，剩下的九千人紧随其后，飞快的追了出去。名义上，是去阻拦哈斯巴，但实际上，他们也存了趁机分羹的心思！ 两队人马共计一万七千余人，趁着夜色在大漠上纵横疾驰，他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压根就不会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清风战部的眼睛当中。一只只流沙部落专门训练的猎鹰从暗处飞起，将消息传回至秦百川。 哈斯巴将军离开部落之后，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很快便跨入了流沙境内。似流沙这种部落没有城墙，甚至连像样的营帐都没有，在联络点内，无非就留了百余名斥候罢了！ 当看到哈斯巴卷起的漫天尘沙，在大银国意识当中，那些宁死不屈的流沙勇士好像被吓破了胆子，使用强弓硬弩利用上风向射杀了几个骑士之后，根本不敢停留，拨转马头飞快逃走。 哈斯巴闯入联络点之际，发现他们甚至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对于这区区一百多的飞虫，哈斯巴没有任何兴趣，拉出几条牧羊犬试了试饭菜，并无异样之后，哈斯巴传令下去，便在这联络点暂时休整。 在哈斯巴想来，那些斥候回去之后必然将铁骑入侵的事情大肆宣扬，流沙部落也必定集合人手，到时候在广袤的大漠上，双方展开一场激战，成王败寇，这就是所谓的战争！ 哈斯巴的构想原本并没有错，这也正是流沙部落特穆尔和的作风，可惜的是，这次哈斯巴的对手是来自大颂的秦百川。在联络点整整休息了三个时辰，流沙部落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反倒是另外两个部落的九千人赶了过来。 三大首领碰到了一起，虽说哈斯巴行事冲动，但既然都已经出来了，而且即便触犯国法，也是哈斯巴带头，另外两个首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和哈斯巴汇聚在了一处。空出两个时辰再次调整之后，下午时分，浩浩荡荡的一万七千铁骑，正式展开了对流沙部落的征讨。 在接下去的几天时间里，他们根本没有遇到大股敌军的抵抗，倒是碰上一些斥候部队，可这些战部的骑士身上披着红色的披风，根本不是前来战斗，而是继续宣扬公主大婚的！流沙部落的轻蔑无疑是火上浇油，哈斯巴好像疯了一把，毫无阻拦的蚕食流沙国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六天，到第七天，当哈斯巴距离流沙部落中心不过百里左右的时候，流沙部落终于有了动静。流沙部落全部出动，由特穆尔和亲自带兵，随着公主大婚的日子临近，流沙周围的一些小部落也逐渐加入，特穆尔和带着大约有一万多人的队伍跟哈斯巴终于正面展开了一场激战。 别看流沙部落人数不多，队伍又是临时拼凑起来，但因为有猎豹的辅助，在整个战局上也和哈斯巴拼了一个势均力敌。第一战，哈斯巴损失两千多人，流沙部落也付出了一千多人以及二十多头猎豹的代价，从战损上看，势均力敌。 哈斯巴打得兴起，可无奈天色暗淡，双方各自退后，席地而坐。按照哈斯巴的想法，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再和特穆尔和决死一战，可等天亮之际，他却发现，对面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流沙部落的影子？ 第654章 诱敌深入 哈斯巴再次气得暴跳如雷，率军冲到流沙部落的阵地，随军斥候仔细查看一番，最终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从满地羊骨上看，流沙部落幸存者应该在九千人以上，按理说依旧具有一战之力，退的不明不白；第二，从马蹄印上看，队伍还不是一起撤走的，而且方向不同，马蹄凌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第三，最后一支撤走的队伍，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内！ 这三个结论让哈斯巴大笑出声，马蹄凌乱说明根本毫无规划，那换个角度说，流沙部落这次的对抗本来就聚集了各个部落的军士，在大银铁骑的摧残下，明知道必输无疑，谁还会做无谓的牺牲？由此可以推断，是不是在昨晚的时候，流沙部落发生了内乱？ 最后那支队伍退走的方向正是流沙部落总部所在，哈斯巴根本不愿耽误时间，让军士纷纷上马，兵分几路立即进行追击！哈斯巴的判断是正确的，最后退走的那支战部的确是特穆尔和率领，临近中午的时候，哈斯巴随后赶到，特穆尔和率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正在绿洲旁边休息！ 于是，第二场战斗轰然爆发。 这场战斗，哈斯巴属于劳师以远，手下军士人困马乏，因此人数虽然几倍于特穆尔和，但借着流沙战马的机动性，哈斯巴并没有沾到任何便宜。特穆尔和也不恋战，损失了几十人，斩杀了对方近三百人之后，再次撤离！ 哈斯巴遇到的情况，在其他几路追兵当中也在不断的发生，大银的铁骑可以说战无不胜，一天的时间内，每组追兵几乎与对方都发生至少三次左右的战斗，连战连胜！胜利固然让人欣喜，可当哈斯巴发现，敌人虽是仓皇逃窜，但最终的方向却万分一致的时候，他心里也犯了嘀咕。 “哈斯巴，不能再追了！”入夜十分，几路追兵汇合在一起，一位名为图图的首领挡在了哈斯巴的跟前。一天的征战，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大银人也是倍觉疲倦，图图挡住哈斯巴的去路：“事情不太对！以我们跟特穆尔和交手的经验看，他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为∞≌style_txt;何不敢和我决一死战！”哈斯巴脸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泛着黑色。 “这就是问题所在！”图图哼道：“以前些年我们和大颂战斗的经验来看，这种打法是颂人的阴谋，叫做诱敌深入！说不定，前方有埋伏再等着我们！” “埋伏？”哈斯巴面带轻蔑：“特穆尔和再怎么样，也是大漠人，不会学的跟颂人那般奸诈！再说，我们麾下还有一万四千多儿郎，怕他个鸟蛋！” 说着，哈斯巴趁着图图不备，一刀便砍了过去，图图下意识的举刀防守，铿锵一声，震得图图双臂发麻，还不等图图反应过来，哈斯巴一马当先，直接冲了出去。 “该死！”从职务上说，图图只算个副将，虽然意识到特穆尔和没安好心，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当然不可能看着哈斯巴孤身犯险。换个角度说，其实他也不觉得特穆尔和有什么本事能吃掉他们的战部。 在哈斯巴疯狂的追击下，没过一个时辰，流沙部落总部大营便赫然在目，一股股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夜色中，大营布置的喜气洋洋的红色显得是无比的刺目。大营内燃着篝火，流沙部落的鼓声，乐器声响成一片，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反而是在庆祝什么节日一般。 “哈斯巴，你最后再考虑一下！”图图又凑了过来：“大颂有句话，叫事出无常必有妖！” “什么人！”哈斯巴放慢马速，一步步接近流沙部落的大营，在距离大概五里左右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厉声质问。哈斯巴抬起头，却看到几十个骑着白马，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用颂语发问。 “图图，这就是你的埋伏？”哈斯巴脸上带着轻蔑：“不过，至少你有一点是对的，特穆尔和这个杂种，果然已经投靠了大颂！” “再敢往前一步，死！”对面的少年见哈斯巴的军队还在缓缓移动，各自举起了手里奇形怪状的东西，对着众人。 哈斯巴目光微微收缩，投降的那些军士说过，敌人的战部有妖法，用东西随便一指，就有可怕的东西激发出来，哈里斯不能不慎重。微眯缝了一下眼睛，哈斯巴从马腹下拿出一块木盾，继续纵马前行。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恐怕唯一的防御武器也只能是盾。 “杀！”少年似乎也是极不耐烦，一声令下之后，只听嗖嗖嗖，楚击枪被激发后，一支支普通的箭矢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至。早有防备的哈斯巴举起盾牌，锁定他的三支箭矢虽刺破了盾牌，但对他本人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是所谓的妖术？”翻转盾牌看了一眼，毕竟跟大颂有过作战经验，哈斯巴顿时看出了名堂：“大颂的连环弓弩，奇淫技巧罢了！艾尔姆果然是废物！” 将盾牌扔在地上，哈斯巴举起钢刀：“大银的儿郎们，跟我冲！踏破流沙部落，杀了他们的金刀大汗，将特木尔丹抢回大银，供你们享受！” “吼吼吼！”主帅点破了对方的妖术根本，大银国原本还心有忐忑的骑兵顿时变得胆气十足，发出如狼一般的嘶吼，嗷嗷叫着开始冲锋。 大银国的反应让少年们“大惊失色”，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二次攻击，急忙后撤，而方向却正是流沙总部！哈斯巴哈哈大笑，在冲杀的过程中他也注意到，越是靠近总部，地面上散落的石头便越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马蹄践踏起的滚滚雷声似惊动了部落当中那些载歌载舞的人群，一声声谩骂从四外传来，声音虽乱，但流沙部落那些颂人的反应可是不慢，短短一瞬间，便各自放下乐器，飞身上马，迅速便摆出了防御姿态。 “杀！”一整天都没有杀的痛快，此时既然到了流沙总部，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哈斯巴手里钢刀挥舞，纵马踏破营门的时候，一刀斩断了门口立着的烈豹旗帜！ 第655章 巧计连环 大银的铁骑来势汹汹，不费吹灰之力就踏破了大门，留守在总部的近三百极乐军士竟全都面无惧色，为首的竟然是李健。嘴角带着冷笑，李健举手道：“极乐军的兄弟们，秦大哥可是在后面看着呢，来吧，咱们先给这些狗娘养的来第一道菜！” “烟雾弹，放！”敌人已经近在咫尺，李健也不耽误，果断下达了命令。 得令了第一批极乐军哪里会有半点耽误，从腰间拿出一个个竹筒，拽了引线之后，远远地扔了出去。这烟雾弹制作极为简单，无非是火药混合了一些胡粉、巴豆、马风雷等烟熏火燎之物，两百多烟雾弹一共扔了三轮，密集程度与烟雾效果，自然可想而知！ 李健他们站在上风向上不觉得如何，但却苦了哈斯巴那些毫无准备大银**士，滚滚的浓烟，刺鼻的气味，人倒是还好，可以闭眼，可以屏住呼吸，但那些战马却没有这样的本能！烟雾四起的那一刹那，大银国的先头部队就发生了混乱！ “狡猾的颂人！不用怕，冲过去，冲过去！”哈斯巴下达了正确的指令。 当先锋部队冲出烟雾，发现那两百百人的队伍已经撤出了总部，为首那个狡诈的小伙竟然还没完，右手随意挥舞，毫无预兆的数百支羽箭纷纷落下，猝不及防的大银**士根本做不出反应，一轮攻击被人斩杀数十人！ “杀，杀光他们！”哈斯巴已经要被气死，白天的战斗固然憋气，可好歹拼的是真功夫，这倒好，还没跟人短兵相接，已经损失了几十人！ “还追啊，给你看看秦大哥的新玩意。”李健哈哈一笑，一边策应队伍后退，一边从腰间拿出新的竹筒，将竹筒挂在楚击枪的箭矢上，然后拉开引信，朝着空中扣动了扳机！ 刚刚冲出烟雾大银**士哪里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正在疑惑为什么他们会朝着空中放箭呢，便看到那些竹筒爆发出一团火光，随后漫天的白色粉末如雪花一般纷纷而落。 “啊、啊、啊、啊！” 那些粉末其实没什么杀伤力【style_txt;，落在身上、手上都没造成任何伤害，可但有一点点落入眼睛，便如剧烈火烧一般！这时代又没有防毒面具，也没有眼镜，那些运气不好，沾染了白色粉末的大银军士，顿时发出惨嚎！石灰遇水，而且又是眼睛这种脆弱的部位，不疼才怪！ “狼崽子们，别追啦，前面还有好东西等着你们呐！”李健笑嘻嘻的挥手后退，喊完话才意识到，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他反手竖起中指：“偶擦留你木！” “追，追，给我追！”哈斯巴要气疯了，这句话是塞外的通用语，问候的就是对方的母亲。李健才多大的孩子，被一个孩子辱骂母亲，哈斯巴怎么可能控制的了怒火？ 根本不顾后面追上的图图阻拦，哈斯巴再次率众追了下去。李健这些人身上都没有穿盔甲，战马也没背负沙袋，体重比成年人又要轻，所以，纵然哈斯巴用尽全力，也只能看着距离被越落越远。 “差不多了，给兄弟们发信号吧。”一万四千多人的队伍被拉长，李健回头看了看，舔着嘴唇道。 身旁的随从当即便换上了真正的子弹，带住马匹之后，数百军士同时扣动扳机！可能是前两次楚击枪并非发挥出足够恐怖的能量，并未让人感到威胁，所以包括哈斯巴在内，隐约看到了对方的动作，但谁都没有当回事。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轻视极乐军，轻视火器，最终只能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伴随着火药在空中完成了二次爆炸之后，楚击枪发挥出了足够恐怖的力量，在火药的推动下，一块块被炸碎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射入了军士的身体，留下了一个个恐怖的血洞！ “兄弟们，轮到我们了！”一轮攻击，大银国几乎被彻底打蒙了，而听到爆炸声之后，地面上的黄沙竟被人掀开，原来营帐周围的地面早就被人挖空，一条条水管先行露出，随后一股股浓稠的液体在水龙齿轮的作用下，朝着大银国的军士、战马激射！ “这是……”油是凉的，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因此哈斯巴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油？哪里来的这么多油？” “兄弟们，火流星！”李健端着楚击枪，拿出经过特殊制作的子弹，狠狠的发出了第三轮攻击！　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发生了，这次子弹打出去之后，竟在空中自燃！幽兰的火焰燃起，点燃了油星，所造成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其实李健所谓的火流星，构成更是简单的要命，一团被捏紧的羊毛，外面覆盖了一层白磷！子弹射出去之后，白磷与空气摩擦自燃，点燃了羊毛！原理虽然简单，但对于没有一点化学常识的人来说，这便是神迹！ 哈斯巴的先头部队十有全部中招，大银国很少有铁甲，大部分都是兽皮、布衣，火光燃起，送给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骑士哀嚎，战马嘶鸣，有些骑士跳下马匹就地打滚，可随后便要被战马践踏而死！至于那些受惊的战马更是无法控制，在人群中往来冲突，必然会将火势扩大！一时间，整个流沙部落总部的场面，便如同当年孔明先生火烧赤壁！ “这便是妖术！撤，马上后撤！”作为第二梯队的图图亲眼看到哈斯巴在连敌人面都没有看真切的时候被烧成了一团灰烬，他哪里还有恋战的心思，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既然来了，还想走啊。”李健举起手里拿着的红色旗帜，没多久，远处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响，上百颗黑漆漆的铁球便好像索命的丧钟，重重的在大银军中。 “轰、轰、轰！” 流沙部落营帐早就埋了地雷，吴楚虎炮点燃地雷，地雷爆炸除了本身的杀伤力之外，又将地面上早就散落的石块崩飞，一轮密集的火炮下来，大银铁骑死伤至少三分之一！ 第656章 收编 姑且不说三分之一的伤亡率到底有多恐怖，更关键的是，随着吴楚虎炮的应用，让大银国的这些军士感受到了一股超乎自然、根本不可把控的力量！这种未知的恐惧最可怕！眼看着刚才还嚣张的大银铁骑变成了软柿子，藏在地下的那些极乐军也不客气，一个个手榴弹被点燃，哪里人多便往哪里扔去！ 距离战场二里左右的秦百川用望眼镜密切的关注着战场的动向，在他身后，左手边站着长公主，右手边是特穆尔和，他们身后还站着六个其余小部落的首领。得知流沙部落的金刀大汗竟然是孱弱了颂人，这六个小首领原本还有点不满，尤其是今天，这位金刀大汗让他们许胜不许败，更让他们本能的存在一丝轻蔑。 可是，当今晚，仅仅一千的极乐军，身处险地，将一万多大银铁骑玩弄于股掌之上，并且用出了一连串让人头昏目眩又万分恐惧的火器之后，这些小首领终于明白特穆尔和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对一个颂人下跪！ 火器的力量，不仅让大银铁骑吓破了胆子，同样的，也让这些首领庆幸，幸好是站在了流沙部落这边！无意间，特穆尔和将众首领的表情看在眼底，他心里才最是得意！因为强大的秦百川，是他流沙部落的金刀大汗！ “传令下去，再用炮火覆盖一轮。”虽说火器的杀伤力极大，但无奈对方人太多了，秦百川面色凝重，皱眉道。 “大汗！”特穆尔和身后一个首领脑瓜子还算灵活，急忙道：“大汗的法术已经让我等打开眼界，想来利用这种法术对大汗也是极大的负担吧？请大汗稍做休息，不如就让我留隍部落为大汗充当先锋，收割大银的人头！” “丽尔萨，下午的时候你还和我抱怨，说我们大汗是软柿子，现在怎么？”特穆尔和哈哈大笑。 “特穆尔和，我下午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咱们十几年的朋友，连玩笑都不能开？”丽尔萨有些尴尬。 “第一次，不知者不罪，但从今往后，若是再有人怀疑大汗，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特穆尔和冷∈style_txt;哼了一声，又道：“大汗，丽尔萨说的也对。今日打了一天的败仗，兄弟们早就手痒难耐，不如我率众斩杀一番！” 秦百川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因为长公主暗中帮忙，从安阳运送来的炮弹还真不少，用炮弹换取这些人的性命，秦百川觉得十分值得。可流沙部落好战，如果不给他们机会，反而降低了他们的参与度，对团队的和谐发展不太利。 “特穆尔大哥，第二轮吴楚虎炮覆盖之后，你们下去。”秦百川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我的极乐军替换回来，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得令！”特穆尔和曲臂捶胸，另外六个人则是单膝跪地。秦百川不太懂门道，但特穆尔和却明白，这六个部落不会并入流沙，但首领的态度表明，从今往后，他们将以附属的形势彻底依附于流沙。 最终，在秦百川的坚持下，第二轮火力覆盖之后，特穆尔和率众杀了出去，早已经乱了阵脚的大银铁骑，哪里还能禁得住如此冲击？战斗从深夜持续到了第二天，旭日东升之际，这场侵略与反侵略的战争便有了结果。 其实……胜负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注定，最终衡量的无非是战损。是役，大银国总计一万七千余人损失殆尽，仅存不足四千俘虏，三千多人是连续混战中战死，至于剩下的近一万人，被斩杀于一夜之间。 流沙部落的总部也被付之一炬，地面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幸存的四千俘虏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昨晚发生的那一切。 秦百川这头的战损也非常恐怖，特穆尔和以及几个部落损失了近两千人，极乐军有八十八人战死，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着黄沙掩埋了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秦百川还是觉得心里发酸，发堵。难过固然难过，可相比于第一次，他已经不是不能接受。 “大汗，这些俘虏怎么办？”经过一夜厮杀，特穆尔和身上也已经挂彩，不过他脸上闪烁着浓浓的兴奋，指着那四千俘虏问道：“是放还是杀？” “收编。”秦百川哼道。 “收编？”特穆尔和有些发愣。 “收编。”秦百川重复了一句，这次他采用了诱敌深入的战术，这样一来必然要造成一些牺牲，坦白说……他把流沙部落以及其他小部落当成了炮灰。损失八十八个极乐军士他都不愿接受，流沙部落的难道就不是人吗？整整两千多人，想想都肉痛。 “大汗……咱们流沙部落人数虽稀少，可个顶个的好汉，大银国的这些人狼子野心……”特穆尔和犹豫道。 “大汗！”图图还算识时务，知道大势已去的时候便找了一个角落装死，因此逃过一劫。懂得一些大颂语的他急忙说道：“大银国跟流沙部落一样，都说一不二！都是大漠人，我愿意归顺流沙部落！” “我不信你。”特穆尔和冷笑，跟大银国的积怨已久，特穆尔和必然设防。 “大汗！”图图不理特穆尔和，看着秦百川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大汗神力，必能知我心意！” “你叫什么？”站在秦百川身后的计无策忽然笑了，这个图图倒还真是个人才，不表达忠心，反而说秦百川神力，能看穿他的想法，这样秦百川就算想杀他都不太好动手。 “图图！”图图大声道。 “图图……”秦百川也笑了笑：“我能看穿你的心意，但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我不会天天盯着你的心口看吧？” “大汗……” “你也别急，归顺流沙部落很简单，答应两件事，我就收编你们。”秦百川声音放大了一些，众人全都抬头，祈求的看着秦百川。 “第一件，脱掉裤子，冲着你们的狼旗尿尿。”秦百川一开口，大银的一些俘虏脸上顿时带着怒意，特穆尔和等人却觉得酣畅淋漓。大漠部落有自己的信仰，冲着狼旗尿尿，无异于僧人对佛像吐口水，寻常人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第657章 尿旗大会 秦百川这个条件看似儿戏，实则却比什么赌咒发誓都要有约束力。不说这本身就是信仰的问题，即便放在现代，若是有人敢对五星红旗做这种事，恐怕国人的口水都要将之淹死。 图图面色僵硬，四千俘虏当中至少有半数都面带怒意，有些脾气暴躁的已经跳脚骂人。对于这种敢于跳出来之徒，秦百川根本不会心慈手软，砰砰砰数声爆炸，那些不识时务的俘虏脑袋上裂开了拳头大小的窟窿，气绝身亡。 “厚葬了吧。”见惯了死尸，秦百川倒是没什么感觉，特穆尔和的手下将十几个俘虏拖走，秦百川冷笑道：“上次攻破了你们大银的部落，鉴于在你们的领土，所以本佛子慈悲为怀，但你们这次进犯在先，本佛子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还如此不知好歹？” “大汗！”同伴的惨死让俘虏意识到当前的处境，反抗的情绪也被压制下去，还是图图先开口道：“大汗，我等是诚心归顺，能不能……” “不能。”不等他说完，秦百川便直接打断：“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死。反正……你们大银铁骑个个勇武，从来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道，你们死了之后，你们的妻子会不会躺在别人的床上，你们的子女会不会问别的勇士叫爹？” 图图顿时语塞，大银国骁勇善战是真，但人终究是人，活着的时候谁都不愿意去想那些事。大银国连年征战，壮丁本就稀少，女人更是被当做生儿育女的工具，这么多年，那些亡故将士的后人，又有几个获得了善终？ “这面狼旗，代表的不过是一种信仰。”秦百川继续道：“我让你们做的，无非是与过去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在这之后，我将允许你们加入极乐教。极乐教的教义你们可能不懂，我告诉你们便只有四个字，众生平等。” “众生平等？”对大颂一知半解的图图显然不太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 计无策这回主动充当了翻译，所说内容无非是加入极乐教之后，他们将享受普通教众的一切待遇，帮他们重新建立信仰《style_txt;，以便早日往生极乐。计无策的口才本来就是一流，再加上前些日子一直在极乐教中，对这些教义倒是了解的比较透彻，讲说的也十分到位。 当然，扭转一群人从小便建立的信仰并非易事，起码，以计无策的水平足足浪费了三天时间，才稍稍做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随后，秦百川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尿旗大会”，一众俘虏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当众脱掉裤子，尿湿狼旗。 秦百川这招不可谓不狠，整个场面看起来很搞笑，可气氛却十分压抑。有些俘虏思想上接受，但实际动作的时候还是抵触，秦百川一点都没手软，当场又杀了数百人之后，再次将反叛情绪压制下去。 最终，超过半数的大银人面带屈辱的泪光，跟过去彻底做了一个了断。这泡尿虽小，可却事关重大，意味着从今往后，大银，再也不是容纳他们。在这些人当中，也不乏有心思活泛的，寻思暂时忍辱负重，以后再报今日之仇。 其实，这些人的想法倒也没错，可秦百川既然决定收编这些大银铁骑，又岂能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尿旗大会刚刚结束，秦百川便开口告诉众人，他之前提出了两件事，尿旗不过是其中一件。 一众俘虏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第一件都这么坑爹，何况第二件？不过，他们担心倒也多余，秦百川第二件事很简单，要他们诚心诚意发誓，从此皈依极乐教，信奉阿弥陀尊者。 一众俘虏刚刚松口气，秦百川却告诉他们，阿弥陀尊者法力无边，但有一点不诚，便要遭受报应，俘虏将信将疑。当下，秦百川将人进行分组，每组十人，分别盟誓。 前两组发完誓诚心皈依之后，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可轮到第三组的时候，誓言刚刚完毕，他们浑身便无火自燃，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了一团灰烬。这一幕让大银俘虏胆战心惊，再仔细看，那些被焚烧而死的俘虏，岂不正是那些心存鬼胎之人？ 诡异的一幕让大银俘虏噤若寒蝉，下意识的便以为这是阿弥陀尊者的神力，但只有图图看出了一些门道。当日大战之际，极乐军所用的火流星不就是无火自燃？那位金刀大汉无非是借助这个办法，排除异己，将所有可能反叛的力量彻底扼杀罢了。 图图是聪明人，聪明人自不会点破秦百川的手段，反而带头表示，阿弥陀尊者法力无边，日后必定誓死效忠云云。经过尿旗与皈依两个大会之后，原本近四千的俘虏被斩杀者高达一千七八四十人，最终剩下二千二百多人，比极乐军正统军士还要多出一大半。 至此，大银国这批俘虏基本收编完毕，但没有经过正经的考验，秦百川也不可能把他们当做生死相托的兄弟。让特穆尔和抽调出五百勇士，又从极乐军中抽调出一百军士，由这六百人管理大银俘虏，算是稳定了局面。大银俘虏也享受到了该有的待遇，除了不能随意触碰兵器，远离宿营地之外，秦百川倒也没有特别的约束他们。 处理完这些俘虏的事情，五天的时间飞快过去，按照之前的情报消息，阿力木带人从国都出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而他秦百川也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左等右等，对方始终没有动静。 据派出去的斥候回报说，阿力木已于三天前到达了流沙边境，混合着原本三大部落剩下的几千人，陈兵一万五千余众，可仅仅派出一支百人斥候队伍踏入流沙，大部队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阿力木的举动让秦百川有些摸不清头脑，哈斯巴的一万七千多人死的死，抓的抓，按道理说这个阿力木应该起兵报仇才对，为什么还能沉得住气？ 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秦百川又等了两天，随后他终于等不下去了，因为……他和长公主的婚期，经过三次推后，已经不能再推。 第658章 国师阿力木 不管秦百川愿不愿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跟长公主成亲在目前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秦百川也推脱不得。反正阿力木毫无动静，纵有上百斥候境内，也不至于有什么影响，于是，金刀大汗的婚礼，在欢天喜地的氛围中，如约举行。 值得一提的是，大银国一万七气人死无全尸，这等结果所形成的震撼力可想而知，先前便跟特穆尔和站在一起的那些部落自然被视为兄弟之邦，那些之前采取了观望态度的小部落首领，一个个肠子都悔青了，送上了一份份大礼，以求弥补跟流沙部落的关系。因此，秦百川这次的婚礼规模，直接参与者就达到了三万人以上，不可谓不浩荡。 秦百川穿着流沙部落民族服饰，头上戴着豹头帽，手持金刀，前呼后拥的走了出来。长公主是大颂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她倒是穿了大红色的喜服，头戴盖头，跟秦百川进行了一场蛮夷不蛮夷，大颂不大颂的异域婚礼。祭拜过天地与豹神之后，长公主便算是秦百川的妻子，俩人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接受流沙部落以及各附属部落的朝拜。 朝拜之后，各部落首领轮流上来敬酒，广场之上，流沙部落传统的赛马、摔跤等项目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秦百川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是观众却是叫好连连，使得整场婚礼的气氛都异常火爆。 下午时分，气氛刚刚进入，临时营帐外，一匹快马毫不客气的奔腾而至，战马还未站稳，马匹上一人便飞身稳稳当当落地。快步跑到秦百川座下，将一众首领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人“啪”的一声行了一个军礼：“报告！” “说。”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秦百川有些晕。 “报告秦校长，大银斥候距离此处已不足十里！”军士大声道：“据我们探查得知，大银国国师阿力木混迹在斥候当中！” “阿力木？”最近秦百川对这个名字可是再熟悉不过。 “是！”极乐军士大声回答了一句。 “大汗！”特穆尔和腾地6％style_txt;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跪地道：“大汗！今日大汗大喜之日，阿力木竟然敢前来捣乱！特穆尔和请一只豹足，拿着他的人头给大汗下酒！” “大汗！”一众蛮夷首领纷纷下跪：“我等愿为大汗身先士卒，拿阿力木的人头给大汗下酒！”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许多年来，阿力木在大漠颇有凶名，若是能将之铲除，大银国无异于断了一条臂膀，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事情。这些人想法简单，倒是秦百川和计无策相互看了一眼，俱都微微摇头。 阿力木如果要进犯流沙，不可能混迹在斥候当中，也不可能带一百多人前来。秦百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等了没一会，又一个清风战部的军士纵马到来：“报告！秦校长，大银国国师阿力木一人一马，称前来恭贺大汗大婚，已在三里外营盘等候！” “一人一马？”秦百川忽然笑了，怎么看，怎么想，这个阿力木都有点单刀赴会的意思。双方已经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他竟然还敢孤身犯险，这种勇气倒也不是普通人所有。 “大汗！”特穆尔和以及一众首领却不这么认为，请战的情绪颇高。 “大哥，来者是客，一切听大汗吩咐。”长公主盖头虽然还没揭开，但耳朵却还能听到。 “特穆尔和鲁莽了。”特穆尔和用力点头，不敢违抗。 “特穆尔大哥，对方是大银国国师，而你是流沙部落总帅，从官职上说倒也对等，由你去接国师进来。”既然在这个位置上，秦百川说话也是不怒自威：“长公主说得对，来者是客，切不可失了礼数，让天下人笑话。” “领大汗令！”特穆尔和曲臂捶胸，指了指几个兄弟部落的首领：“你们几个，跟我来！” 阿力木一人一马前来为金刀大汗道喜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那些普通军士也都停止了欢庆，整齐列队，抽出弯刀，多少有点示威的意思。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秦百川也没阻拦，趁着人还没到，偷偷去了个厕所，然后便端坐等候。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不远处飞奔而来几匹骏马，特穆尔和旁边那人身穿白色书生装，看那打扮倒像是颂人。由于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那人相貌，隐隐约约从体型上看，年龄应该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在距离秦百川一里左右，一行人便纷纷下马，为表示对金刀大汗的尊重，缓步而来。面对两旁虎视眈眈，已经抽出弯刀的勇士，那白衣男子面无惧色，手里拿着一把大颂随处可见的纸扇，便好像在后花园散步一般，缓缓而来。 众人都知道这便是大银国的国师，可只闻其名，多数都未见其人，今日见这他这般年轻，又显得颇为柔弱，倒是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等他走的近了，秦百川也看清，这人不能说英俊，可也不能说丑，举手投足之间既有蛮夷的野性，也有大颂的书卷气。 “大银国国师阿力木，见过金刀大汗。”阿力木打量了一眼秦百川，脸上也闪过一道诧异，不过很快便被收起，单膝跪地，曲臂捶胸。 “国师远来辛苦，起来吧。”秦百川点点头，吩咐道：“看座。” “是！”特穆尔和亲自搬来一块石头：“国师，请。” “有劳。”阿力木道谢之后，又冲着秦百川行礼，侃侃而谈：“我在大银之际便听说，流沙部落得佛子相助，一路所向披靡，本以为这位大汗应该是一位壮年男子，却没想到这般年轻。” “年轻怎么了？国师难道不知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特穆尔和不爽的道。 “特穆尔首领，我绝无轻视之意。”阿力木摇头，道：“大汗何止是年少有为，简直是万里挑一。本来我还有些怀疑，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秦佛子，金刀大汗……敢问大汗，您的名讳可是秦百川？” “正是。”名字不是什么秘密，秦百川也不隐瞒。 “那就难怪了。除了秦百川秦佛子，恐怕这天下间也无人能整顿丘山，谈笑间覆灭黑虎、肥水吧？”阿力木重重叹气：“这回大银国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第659章 国师银刀 cpa300_4;。一秒记住【猫扑小说最新章节】”秦百川毫不犹豫。 “我也觉得不会。”阿力木有些懊恼，旋即又笑道：“所以，我至少表现出一些合作的态度，也免得大汗对我大银国再举屠刀。” “你知道那些东西？”秦百川又问。 “嗯。”阿力木重重叹气，点头：“说起来，这件事还跟大汗有关。” “哦？”秦百川皱眉。 俩人一问一答，旁人基本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但俩人心里都有数。阿力木拿出这么多好处，可谓是下了血本，最终想要从秦百川这里获得什么？无非就是火器啊！而秦百川询问后，竟得知阿力木知道火器，而且还和自己有关，这如何能不让他觉得意外？ “大汗可能忘记了。”阿力木也没隐瞒，道：“大汗还记得那一副对联吗？上联是，独揽梅花扫腊雪，下联是，睥睨山势舞绿溪吗？” “记得。”秦百川点头，当初在望江楼，苏木卿和楚轩就是用这个对联难为自己，里面蕴含了音律，秦百川为追求效果，还演唱了一首《丁香花》。 “大汗对下联的时候曾说过，下联的音律来源于北方的欧罗巴。我本人也对音律极有兴趣，左右大漠哪里都是家，我便穿越千山万水，走了一个多月，到了大汗嘴里所谓的欧罗巴。”阿力木叹气道：“真正到了那里，给我震撼的不是音律，而是火绳枪。” “火绳枪……”秦百川笑了笑，大概枪支最早的雏形就是利用火绳点燃引线，大概原理跟秦百川的也基本差不多。 “是的，火绳枪。”阿力木继续道：“我见识过火绳枪的威力，但坦白说，这种枪支并不稳定，随时都有炸开的风险，而且杀伤力跟大汗的‘法力’也没办法比。更重要的是，整个欧罗巴仅有最多上百支罢了，可大汗……呵呵，所以，我觉得害怕，是真的怕。” “既然你熟悉大颂，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背井离乡？”秦百川又问。 “知道一点。”阿力木承认。 “我的‘法力’便是我活命的根本，所以即便你把整个大银国都送给我，我也不会教你——至少，目前不会。”说到最后，秦百川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流沙部落能作为盟友震慑大颂，那么大银国更具有拉拢的价值。 “初次见面，大汗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对我来说已经是万千之喜。”阿力木起身，笑道：“大汗也无须多想，我此次前来只为道喜，别无所求。如果大汗不嫌弃，这个小玩意送给大汗。” 阿力木伸手入怀，从身上摸出一把银色弯刀，双手递交上去。 “国师银刀！”特穆尔和大惊失色。对于这些崇尚武力的蛮夷，每一个重要的职务代表着权利的都是刀，而这把银刀仅次于大汗的金刀，特穆尔和本人就有一把！如果放在大颂，这把银刀，大概跟首席国士令具有同等意义！ “国师，你这又是何意？”秦百川心里微微一动。 “大汗。”阿力木正色道：“大汗的极乐教宣说众生平等，收编了大银的俘虏，想来在大汗心里也无种族之分。既然这样，大汗能做流沙部落的大汗，为何又不能担任我大银部落的国师？阿力木固然自负，可却有自知之明，我之才能照大汗相比，相去甚远。” 第660章 二十一条合作 “阿力木！你的意思是，我流沙部落的大汗，只能在你大银国做一个国师？”特穆尔和瞪大了眼睛。 “不是。”阿力木摇头，道：“我虽然代表大银大汗而来，可我始终只是国师，所以我只能在权限范围之内，做出一些调整。如果有失礼之处，也请诸位莫怪。” “哼。”特穆尔和冷哼一声，没话找话的道：“我家大汗不会上你的当！” “别说这不是个圈套，即便是，大汗想来也不会拒绝吧？”阿力木胸有成竹的道：“大汗，这把银刀在大银国的地位仅次于大汗，掌握了这把银刀，便等于拉拢了大银国作为最坚实的后盾。而为了维护和大汗的关系，大汗但有吩咐，大银国敢不尽全力？” “蛮夷固然愚钝，但舍得舍得，先舍后得的道理阿力木还是懂的。”阿力木很自信的道：“我便只相信，如果阿力木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别说以大汗的为人不会亏待兄弟，就按照大汗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的性格来说，大银国日后也不会吃亏。” “你倒是看得透彻。”秦百川点头，这个阿力木不同于其他蛮夷，考虑问题很长远，也很清楚。 “本来也稀里糊涂，哈斯巴的死亡算是给我敲响了警钟吧。”阿力木深吸口气：“换一个角度来说，大汗的敌人来自于大颂，无论是哪一路王孙贵族，他们终究是颂人。所以说，大银国跟大汗还是可以建立合作。签订什么盟约，说什么百年和平不现实，但阿力木可以以狼旗发誓，只要我还在世一天，大银国便永远不会与大汗为难。我也愿意相信，大汗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崛起于江陵，只要大汗愿意，也能带给大银子民富足的生活。” “阿力木，你的意思是想怂恿我家大汗攻打大颂？”阿力木这话一出口，始终安静的长公主勃然大怒：“尔心可诛！” “丹公主说得对，也不对。”阿力木摇头，道：“大银国只与金刀大汗建立合作，大汗说打谁，大银国便倾巢而出，大金国，大颂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丹公主不应迁●9style_txt;怒于我。” “伶牙俐齿！”长公主呵斥了一声，可人家说的也没错。 “大汗，该说的不该说的，阿力木毫无隐瞒，银刀在此，双手奉上。”阿力木单膝跪地，双手托着银刀。 “先生……”计无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长公主也是咬紧了红唇。 “刀来。”秦百川面色凝重的道。 “明白。”计无策走下来，单手持刀，递给秦百川。银刀刚入秦百川的手里，流沙部落的勇士便再次举起弯刀，发出虎吼。对于这些普通军士来说，大汗掌握了大银银刀，便代表着他们再也不用和大银国开战！他们不畏战，但正常人谁想天天过征战沙场的日子？ “多谢大汗。”明明是送出去了巨大的好处，可阿力木好像感恩戴德一般，对着秦百川再次行礼，补充道：“我这次来到流沙，担心目标太大引起大汗误会，所以不敢造次。送给大汗的贺礼，大汗只需派出一队军士前往边境接收便是。” 送上门的好处，秦百川当然不可能不要，不过拿人家的手软，秦百川沉吟了一下，道：“国师，既然是合作，我多少也该表达出一点诚意。我流沙部落有两百少年补充到了极乐军，你大银国也可以输送两百少年，我给你们编成一个队伍，教授他们如何使用‘法术’可好？” “再好不过！”阿力木顿时便兴奋起来，在欧罗巴，一两百条火绳枪便可以纵横一个国家，而秦百川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打算帮他们训练一支火器部队啊！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秦百川很可能会给这些少年配置火器！这不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越想越觉得痛快，阿力木哈哈笑道：“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请大汗给我一份手书，我这便回国复命！大汗，既然是合作，我大银国便要公布于天下，真算起来，极乐军，流沙各部，加上大银，这三方足以威震天下，大真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好。”秦百川也笑道：“至于大银国让出的三十里领地，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如果可以的话，倒是不如在大银与流沙部落交界处，双方各让出三十里，在这六十里范围内建立城镇，但有战死的兄弟，令其遗孀幼子在那安稳生活，开荒垦地，种树繁育，倒也是一大乐事。” “大汗心系两国百姓，阿力木不甚感激。”阿力木认真点头：“大汗但有任何要求，便请手书一封，我便带回去拿给大汗过目。” “事关重大，一起商议。”秦百川摆了摆手，带着众人来到议事大营。原本这等时候新娘子应该回避，可长公主担心他不在场，双方签订什么对大颂不利的合约，因此根本就不敢走。 好在，秦百川、特穆尔和、阿力木都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所谈论的一些事务也都是建立在如何发挥各部落优势，真正实现合作的基础上。这次会议从中午一直商讨到午夜时分，用现在话说，从经济、国防两个大方面，制定了足足二十一条合作计划。 秦百川的现代思维本就缜密，他提出的一些构想不仅让阿力木大开眼界，就算长公主也是叹为观止。就算特穆尔和这等鲁莽汉子也不得不承认，大汗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所提出的每一条建议对双方人民都是互惠互利，他甚至可以预见，如果大汗的计划能推行下去，都不用太多，十年，十年之后，大银、流沙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等二十一条全部拟定，众人仔细推敲再无遗漏，三人当下歃血为盟，便算是建立了初步的合作关系。人逢喜事，哪里会有半天困顿的意思？特穆尔和提议燃起篝火，一醉方休，一直这时候长公主才幽幽的说道：“你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长公主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众人才反应过来，次奥，今天是金刀大汗大喜的日子，人家正等着洞房花烛呐！特穆尔和和阿力木都觉得尴尬，哈哈大笑之后，他们起身抬着秦百川扔到了新房，然后吆五喝六的出去狂欢。 第661章 我还是很特别的。 流沙部落这种地方，所谓的洞房也不过是临时搭建的营帐罢了，经过一番布置，多少有一点点洞房的意思。火炉上烤着喷香的羊肉，桌子上放着马奶酒，两根红烛燃烧的正旺。 “你就打算在那烤火烤一个晚上？”沉默了许久，坐在床上的长公主咬着红唇，轻声开口。自从进来洞房之后，秦百川就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呆呆的失神。 “已经快天亮了。”秦百川回头看了长公主一眼。 “天快亮，但是还没亮。”长公主懊恼的道：“秦百川，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问？”秦百川有些头皮发麻。 “别说我贵为大颂的公主，就算我是普通女子，相公也不该这么对我吧？”长公主哼道：“良辰吉时已过，为什么还不掀起我的盖头？” “因为我有心里障碍。”秦百川老实的说道：“我跟瞿溪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我还没有为她掀起过盖头。” “在你心里，我不如她？”长公主反问。 “我跟瞿溪是在吵吵闹闹中建立的感情，我和你……或许更多的是利用与被利用吧。”秦百川叹气道：“你可以说我虚伪，可我的确是这么想。” “你知道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是什么？”长公主问道。 “我明白的。”秦百川苦涩的道：“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你又知道一个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长公主不依不饶。 “是担当。”秦百川又道：“打碎了牙，自己要吞掉，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掀起我的盖头？”长公主站起身：“是不是怕看到现在的我，就会把你的娇妻撇在一边？” “我没什么好怕。”秦百川握紧了拳头，心里惦记瞿溪是一方面，可将长公主一直冷落在一旁也不是男人所为，索性，秦百川走到长公主跟前，撩起了她的盖头。长公主本来就是国色天香，加上大红色喜服的映衬，她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艳★style_txt;丽，美艳绝伦。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掀起盖头呢。”长公主看着秦百川，目光里流露出的柔情甚至能将秦百川融化：“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对你有好感，但没有到那种山崩地裂的地步。可你也说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会走完。因此，无论为了皇室也好，还是为了维护我的声誉，这辈子，我便只会对你一个人好。” 长公主终日与豹子为伍，说起情话并不是多么华丽，可偏偏这种朴实的话，具有一种让秦百川心酸，心碎，心疼的力量：“对不起，我……” “没必要说对不起，我也不需要。”长公主笑容里有点凄凉：“出身皇室，有时候考虑问题就要偏激一些，我还算幸运的呢。听师傅说，前朝的时候有一位公主，为了政治利益被先皇嫁到蛮夷，整天整日要遭受蛮夷蹂躏呢。” “人活着，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呢？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吗？”秦百川叹气。 “因为人不是单独的个体，生下来就注定要承担许多责任。”长公主摇头：“不说这些没用的，你担心回到大颂如何跟瞿溪交代，是不是？” “嗯。”秦百川点头。 “我不知道瞿溪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牵挂成这样。”长公主认真的想了想，又道：“不过或许你是对的，要不是你那天想瞿溪想到了哭，我也不会对你有半点兴趣呢。我能给你的承诺是，我不会用公主的身份去压制瞿溪，但在大颂，你是驸马，要维护皇室的威严；在自己家中……谁大谁小，我和她各凭本事。” “有必要这么认真？”秦百川哭笑不得。 “有。这事儿不管你答不答应，都要这么定。”长公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哼道：“时间不早了，睡觉。”说着，长公主回身吹灭了蜡烛，拉着秦百川翻身上床。 今天忙忙碌碌一整天，秦百川也的确累了，况且话都已经说开了，已经无法改变的事，那就只能选择接受。所以，他没有拒绝，但他也没有动手，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秦百川？”别看长公主很主动，但未出门的黄花大闺女，她还是很紧张，声音在微微打颤。 “嗯？”秦百川答应了一声。 “我听说……”长公主呼吸急促，面红耳赤：“那种事很开心？第一次很疼？” “嗯。”秦百川舔了舔嘴唇。 “嗯是什么意思？”长公主也谢不满意他的敷衍：“不会告诉我，你没做过吧？” “做过。”秦百川没撒谎。 “跟瞿溪？”长公主声音里有些疑惑：“不对啊，明明看她还是处子呢。” “不是跟她，是另外两个女子。”秦百川抱着头，看着天花板。 “哦……”长公主忽然也不知道如何继续。 沉默了许久，长公主又忍不住道：“我很疑惑哎，你那么喜欢瞿溪，为什么……” “我不敢。”秦百川晕晕乎乎的道：“我怕失去她。” “那……我呢？”可能也是因为夜深人静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长公主除了花斑豹之外，从未对人说过这些，因此她火辣辣的问道：“你不敢动我，是不是也是怕失去我？” “不是……”秦百川的回答让长公主有些失望：“我觉得……是对瞿溪不忠。” “混账吧你。”长公主恼怒的道：“你明明和两个女人……” “不一样。”秦百川解释道：“她们都经历过人事，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不一样。” “这么说来，我对你而言还是很特别的，对吗？”长公主忽然转怒为喜。 “可以这么说吧。”秦百川翻了个身：“睡吧……” “嗯。”长公主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百川听到衣衫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团柔软贴上了自己的后背，让他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一条玉臂放在他的身上，长公主温婉的脸颊贴着秦百川的脖颈：“驸马爷，不管原因是什么，百年修得共枕眠，这辈子，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秦百川心脏猛烈跳动，只当没有听到。 第662章 银沙城 男情女愿也好，政治联合也罢，**一过，二人便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第二天一早起来，长公主梳洗打扮，高高的盘起了头发，用大颂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她已经嫁做人妇。 站在秦百川的角度，他更是这场婚姻当中最大的赢家。抱得美人归不说，登基大汗之位，便是彻底的掌握了流沙部落的掌控权，另一方面，随着与大银国二十一条的制定、合作的达成，秦百川的政局影响力，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似他这样的权势，这样的地位，可能多少人做梦都求之不得，可秦百川依旧不太开心。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长公主与流沙大汗成亲的消息本就不是秘密，很快便传入了大颂，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悦，当即便昭告天下，举国欢腾。秦百川忧心的是，这消息被瞿溪知道后，以她的性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当初因为甩了兆王孙几个巴掌，秦百川被逼得远走大漠，现在从身份、地位上看，他倒是完全有资格回到大颂，可根本走不开。刚刚与大银国签订了二十一条，国师阿力木盛情邀请秦百川前往大银作客，出于稳固同盟的目的，秦百川压根没法拒绝。 于是，在婚礼结束半个月后，秦百川准备动身前往大银。 他的这一决定自然是引起了特穆尔和等人的强烈反对，虽说二十一条都落实在了羊皮卷上，但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更加相信的是武力。现在的秦百川是他们尊贵无比的大汗，大汗又岂能深入龙潭？ 特穆尔和的反对不是没有理由，但秦百川还是坚持前往。在他看来，大银国现在固然是盟友，但如果真的需要大银铁骑，人家愿不愿意出兵还是未知数。自古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极乐军固然牛掰，可人数太少了。 有秦百川的坚定，有阿力木的劝说，再有极乐军护卫，特穆尔和的阻拦显然是没什么效果，秦百川还是踏上了大银的国土。 其实，整件事还真是特穆尔和多虑了，阿力木在流沙部落的时候便将情况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大银可汗穆c≯style_txt;扎，穆扎跟阿力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平日对他深信不疑。阿力木将国师银刀交给秦百川固然让他有些意外，但是，阿力木决定的事情穆扎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因此，当秦百川到达大银国的时候，还是受到了盛大的礼遇。 代表着最高接待规格的九杆狼毫旗高高飘扬，十万来自各个部落的大银铁骑护卫同行，穆扎亲自出迎二十里，等候秦百川。考虑到秦百川是大颂人，穆扎还特意让人打造了一辆马车，他和秦百川共同乘坐，由阿力木亲自驾车，返回大银国都。 当然了，在和谐的氛围当中总会有些不和谐的事情发生，欢庆酒宴上，死于极乐军之手的哈斯巴将军的族弟借着酒劲儿对秦百川发难，惹得大银军士轰然叫好，似想给秦百川一个下马威。可惜的是，秦百川既然敢孤身犯险，又岂能不做准备？ 身后随行的计无策朝天发出一支响箭，不多时，空气中便传来尖锐的呼啸声，数颗黑漆漆的铁球就好像划破空间的流星，从空而降，轰然爆裂！恐怖的爆炸声使得战马受惊，浓烈的气浪吹得人摇摇欲坠，那个跳出来跟秦百川叫嚣的军士，当场便被吓尿了裤子。 炸弹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爆开，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怖！ 秦百川露出的这一手让大银国的民众彻底的蒙了，也彻底的服了，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阿力木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样意外的发生，所以跟秦百川商量之后，故意让极乐军展现了一下实力。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了，如秦百川刚刚到达流沙部落那般，在阿力木的有意推动之下，极乐教主，法力无边的传说在大银内外疯狂流传。私下里，秦百川出手倒也大方，赠送大银吴楚虎炮十尊，吴弩枪、楚击枪若干，奠定了两国合作的基础。 当穆扎亲手点燃吴楚虎炮的引信，见识过火器的威力之后，顿时视若珍宝，并将火器列为本国最核心的机密。为了表达对秦百川的感谢，穆扎出手也不小气，从随身胡卫中抽出十八人，并让他们以狼旗发誓，终生效忠秦百川。 除此之外，阿力木对之前秦百川招降的大银俘虏也做出妥善安排，命那些俘虏的亲人、朋友全部迁移到流沙部落，以后便充当流沙子民。阿力木这一举动看似微小，实际上是打破两族隔阂的第一步，尤其是随着两个国家在交界位置建立银流城后，大银和流沙的联系更加密切，浑然一体。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以这两个游牧民族的执行力来说，还是太弱了。尤其是两族建立同盟，势必要引起一些守旧派的恐慌，因此构想推进的时候处处遇阻。不过，有强大的军事在背后作为支持，特穆尔和与阿力木各自带人经过三个月的浴血搏杀，总算是肃清了一切障碍，银沙城也如期动工。 建立城池少不了工匠的帮忙，恰好秦百川这次出来便带了一些工匠，后期通过长公主的关系网，又从大颂调来了一批工匠，从大散关引流一些流民充当劳动力，银沙城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转眼间，秋风又起，秦百川穿着大汗雪白的狐裘，站在银沙城的瞭望塔上看着初具规模的城池，心里也有一种浓浓的自豪感。这个城池从无到有，一砖一瓦上都凝聚着他秦百川以及特穆尔和、阿力木的心血，秦百川甚至可以预见，一旦城池建成，这里有大颂人，有大银人，有流沙人，这便是民族大融合的第一步。 “报告！”秦百川正想的失神，冷不防身后传来李健的声音。 “说。”数月的磨练，李健这孩子变得更黑，更加壮实。 “报告秦校长，大颂传来消息，长公主让您立即过去。”李健大声道。 “终于有消息了吗？”秦百川心尖一颤，自言自语。 第663章 武王登基 顺着台阶走下瞭望台，秦百川呼吸稍微有些急促。随着时间的流逝，秦百川掌握的火器已不是什么秘密，流沙部落能站在平等的角度与大银国建立同盟关系，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火器在这其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当同盟消息传出去后，便引得各方势力密切关注。 最开始是大金国派使者过来邀请秦百川前往大金国作客，由于没有任何接触，秦百川一口回绝，大金国并不甘心，三番五次之后，双方撕破脸皮，大金国甚至扬言要灭掉流沙部落。流沙与大金之间隔着大银，盟约建立，大银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在阿力木与穆扎的强势态度之下，大金国连月来也并无动静。一直到十天前，穆扎得到消息，大金国陈兵三十万，他这才急匆匆赶回去布防。 另一方面，大颂的皇帝对秦百川的动向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有长公主的存在，他并未对秦百川做出任何限制，任由他发展壮大。可几乎是与大金国陈兵同时，长公主突然就失去了与大颂的联系。几次信鸽传讯都没有答复，长公主派出了几波传令兵，可至今也没有消息，这时候秦百川和长公主也终于意识到，似乎大颂发生了变故，连消息都被彻底封锁。 因此，听说大颂有消息传回之后，秦百川心情急迫，下了瞭望塔直接走向中军大帐。守门的是两个人高马大的大银军士，急忙行礼问好，秦百川微点了点头，闪身进入。 “先生！”大帐之内，长公主，特穆尔和，计无策等一批首脑全都在座，见秦百川进来，计无策赶忙起身。 “都坐。”秦百川居中而坐，见众人都面带严肃，也不客套，摆手道：“说吧，大颂到底发生了什么？” “报告！”下首坐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伙，正是来自清风战部的斥候，闻言起身敬礼，站直了身子才道：“报告秦校长，大颂传来消息，武王于半个月发动叛乱，先杀义王，后入皇宫！大战过后，武王已于前日登基，与大金联盟，昭告天下！” “哦？”斥候说了不过短短两句话，但￥style_txt;这里面透露的信息量可实在不少。武王发动叛乱固然有些突然，可也在预料当中，让秦百川诧异的是，武王竟先选择义王下手？ “秦先生！”谭教头双眼当中早已是血红之色，跪倒在地，咬牙道：“主上当初威胁先生，手段的确不够光明。可先生回想，这许多日子以来，主上可曾有任何愧对先生的地方？” “没有。”秦百川无法否认。 “请先生即刻发兵，直取皇城！”谭教头声音满是杀气：“谭某愿身先士卒，战死不悔！” “谭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秦百川心里也倍觉沉重，微摇了摇头，道：“义王是人中龙凤，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死在武王手里？这消息……恐怕也未必准确。” “千真万确。”清风战部的斥候深吸口气，有理有据的说道：“消息是从长寿宫传出，据说是义王的贴身随从程行云临时反水，义王猝不及防这才遭此劫难。” “程行云吗？”秦百川暗中握了握拳头，程行云便是当初绑架瞿溪，让秦百川签署无字契约的那人。随着义王对秦百川的逐步重视，程行云心思便早就动摇，最终选择站在了武王一头。 “先生……” “谭大哥，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秦百川挥手打断谭教头，道：“安心，大颂之内还有我的亲人朋友，即便不为义王，秦某也要回去看看。” “谭教头，稍安勿躁。”计无策扶起谭教头，义王挂掉，武王变成了大家共同的敌人，再加上这大半年的时间朝夕相处，他们之间再无隔阂：“仇总是要报，可总要给先生了解局势的时间。” “皇上现在如何？”大帐安静下来之后，秦百川又问。 “算你有点良心呢。”跟秦百川成亲已数月，虽说始终没有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但夜夜同眠，长公主和秦百川的关系也始终在稳步发展。听秦百川问话，长公主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武王之心父皇早已洞悉，虽说事发突然，但在血衣龙卫力战之下，父皇还是成功逃脱。” 说着，长公主眼里徒然冒出一道凶光：“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年父皇夺了天行太子之位，他竟然怀恨在心，早就跟武王勾结在一起！要不是他从中作梗，父皇也不会损失惨重，负伤而逃！” “天行站在了武王那头？”秦百川再次皱眉，兆天行，正是长公主的弟弟，兆天凌的哥哥。 “父子相残，自古皇室皆是如此。”计无策叹口气，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公主便暂熄雷霆之怒，听听先生的说法。” “我没什么好说，便只有两个问题。”秦百川竖起手指，道：“是什么促使武王敢于造反，他跟大金的联盟又是怎么回事？第二，皇室的战火是否已经蔓延，大颂目前局势如何？” “想问瞿溪境况如何便明说，何必遮遮掩掩，怕我不高兴？”长公主撅嘴道：“父皇失踪，生死悬于一线，我这个长公主已经失势，无须顾忌我的颜面。”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争这些？”秦百川摸了摸长公主的脑袋，长公主白了秦百川一眼，抿嘴一笑。 “武王跟大金联盟的内幕无人知晓，不过从大金的举动来看，似并不想进攻大银，无非是牵制兵力，避免先生率军攻打大颂。”在秦百川到来之前，计无策已经做过分析，继续道：“大颂的局势瞬息万变，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无从知晓。不过，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武王夺取皇城，战斗应该只局限于临安。” “报告校长，”依旧站在下首的斥候发声道：“军师说的没错，此时的武王牢牢把控着临安，凌天行掌控了部分禁外军与狄武陵老将军抗衡，程行云联合义王笼络的势力，在江湖上声援武王。各方势力交错盘杂，万幸的是尚未爆发大规模的冲突，江陵也平安无事。” “果然是万幸。”听说江陵无事，秦百川也松口气，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笑道：“你们都是什么意思？” “杀回大颂！报仇、报仇、报仇！”谭教头当先站起，大帐之内喊声不断。 第664章 夜入大颂 三日后，大散关外，月黑风高。 破旧的城垛下方隐藏着数十条黑衣人，为首的那位手里拿着一根长管状的东西，朝着城上观察了许久，飞快的打出几个手势。其余黑衣人顿时会意，沿着城垛飞快运动，随着为首那人手势挥舞，数十条人影齐刷刷登墙而起，刀光闪，鲜血溅，城墙军士甚至都没多哼一声，便魂飞天外。 黑衣人没有任何耽误，扒掉军士身上的衣服，戴上头盔，整个过程并无一人发出任何动静。夜依旧静悄悄，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在城墙上来回巡逻了几次，见并无人注意，有几个黑衣人悄声下了城墙，将已经昏昏欲睡的几个守门军士轻飘飘送向了地狱。 城墙上的黑衣人见已经得手，从身上摸出一面红色旗帜，来回飞快挥舞了几下，不多时便看到距离城墙三里外的地方，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票人马。走在最前方的骑士大概千人左右，清一色的黑衣少年，马蹄上包裹着稻草，悄无声息的飞快靠近。 “丁大哥。”黑衣少年靠近之后，对穿着盔甲的军士低声道。 “噤声。”第一批黑衣人带队的正是丁三石，凭借血衣龙卫与长寿宫谭教头等人的战斗力，悄无声息的杀掉几十个军士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丁三石脸上带着戒备，舔着嘴唇道：“根据长公主提供的布防图，军师已经做了战斗规划，咱们此次的任务是无声介入，无声战斗，都清楚了没有？” “清楚。”田小四用力点头，冲着后面摆了摆手，由大银国和流沙部落的少年组成的战队飞快下马，从腰间抽出了弯刀。从年龄上来说，大颂少年和蛮夷少年都差不多，但真比起贴身冷兵器的战斗力，蛮夷少年显然更胜一筹。 “去吧。”田小四眯缝着眼睛：“若是遇到反抗，格杀勿论！我再强调一次，这是你们第一次和我们并肩战斗，别丢了勇士的脸！” “明白！”蛮夷少年低低答应，各小队队长打出手势，朝着大散关各处潜行而去。丁三石和田小四也没闲着，沿着大散关飞速运动，于︾∴style_txt;暗处竖起了楚击枪，若是有任何漏网之鱼，楚击枪将轻松的取了众人的性命。 时间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流逝，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各路人马已经纷纷回到城门集结。据长公主的估算，大散关驻军不过三四百人，平日里也散漫惯了，极乐军有心算无心，一轮伏击下来收斩杀透露一百二十多颗，活捉一百八十人。 被人从被窝里用刀拎了出来，这一百八十多军士个个噤若寒蝉，从体型上来看，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完了，蛮夷入侵！大颂跟蛮夷连年征战，蛮夷的恐怖早已刻入他们的骨髓，这些军士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心。 在冷风中等了近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不慌不忙的进城，借着明亮的月光，这些守城军士也看清，车上下来的并不是蛮夷，而是穿着一身白衣的书生。在书生旁边跟着一位黑衣女子，这黑衣女子他们一点都不陌生。 “长公主！”人群中当即便有人惊呼出来。 “噗！”那人也是倒霉，刚喊了一句，脑袋便被人砍落。身后拿着弯刀的蛮夷少年用生硬的颂语哼道：“噤声！” “很多都是熟面孔。”大颂守军被吓得几乎尿了裤子，好在这时候长公主开口：“以前我在大散关的时候，承蒙诸位的照顾，可此一时彼一时，我父皇的事情想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为了不泄露行踪，我也只能公事公办。所以，请诸位都按规矩做事，我保你们不死。” 大颂守军哪里敢说话，一个劲儿的用力点头，长公主这才道：“其实今天把你们叫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用一下你们的令牌，潜入大颂境内。这总没问题吧？” 大颂守军飞快摇头，交出令牌是杀头之罪，可现在不交还是一个死，有些聪明的人甚至早已拿出令牌，双手交出。长公主努努嘴，田小四带人收集，没一会三百多块令牌全部收缴。 “多谢大家的配合啊。”长公主笑容可掬的道：“你们这么配合，其实我也不该为难你们，可武王登基，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都存了什么心思。我这次回去大颂想要做什么，相信你们也都清楚，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只有一千多个人，对武王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所以，我要求你们——” 长公主话锋一转，语气逐渐变得严厉：“从明天开始，我要求你们白天正常巡逻，不许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入夜之后，会不断有人进入大颂境内，需要你们配合，帮助他们绕过三十里外军营的封锁，都明白吧？” 守城军士再次点头，他们也听出来了，其实长公主这次带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之所以没有强行攻打大散关，是不想暴露罢了。军士当中有一位年龄颇大的军士，向前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 “说吧。”长公主摆了摆手，笑道。 “长公主。”军士松口气，道：“武王登基我等也是不服，可苦于我们这些人距离临安尚远，想要为国尽忠也是有心无力。别说公主今日携雷霆万钧之力掌握我等命门，就算长公主一句话，我等也会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老王，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啊。”长公主呵呵一笑，道：“这话我听着舒坦，可我不敢相信。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安排两个新随从，一直到流沙部落所有人进入大颂。如果其间出现了任何问题，后果你应该明白。” “明白。”被叫做老王的军士当即点头。 “百川，走吧。”长公主环顾一圈，压低声音对秦百川道：“这个老王在军中有些威信，而且也颇识大体，再有咱们的人盯着，应该不会有意外。” “嗯。”秦百川应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此次他集合了近八千人秘密潜入大颂，一同出发必然要引起武王的注意，因此他采取的依旧是化整为零的战术。 第665章 再履安阳 在长公主的帮助下，秦百川的战部很快便掌控了大散关的控制权，简单的乔庄打扮之后，首批极乐军士趁着夜色离开，大散关的守军不过数百人，因此，极乐军分出三百多人扮作军士，剩余的七百多人化妆成囚犯，朝着大颂腹地而去。 距离大散关最近的颂军大营在三十里之外，秦百川率众赶到的时候刚刚天亮，由于大颂目前形势复杂，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流星探马在军营进进出出，传递着一条条最新消息。一条条通向大颂的路口都设置了关卡，顶盔掼甲的军士对往来的行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什么人？”秦百川这支队伍太显眼了，想躲都躲不过，刚刚靠近关卡，便有军士厉声盘问。 “大散关守军押解犯人。”丁三石纵马来到跟前，扔出去了手里的令牌。 “大散关？”关卡军士掂量了一下令牌，冷笑道：“平日里押解犯人的不是老王吗？今天怎么换了张新面孔？” “王将军身体不适，故而命令末将。”丁三石不慌不忙的道。 “这样啊……”关卡军士拉长了声音，忽然吼道：“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哗啦！”关卡的军士大概也有五六百人，听到主将下令顿时应声而动，呼啦啦便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丁三石依旧不动声色，冷哼道。 “还问我什么意思？”关卡军士怒目圆睁：“大散关的守军各个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跟蛮夷恶霸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又哪里有押解犯人的胆子！我看你们根本就是蛮夷派来的奸细！” 丁三石微微皱眉，本以为拿着大颂令牌可以顺风顺水的通过此处，没想到刚一照面便被人看出来端倪。如果换做平时可能根本不会有人盘问他们，可现在的大颂实在太敏感了些。 “这位将军，借一步说话。”丁三石不知道如何应对之际，计无策从车上下来，对盘查军士点头一笑，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戍边军士应该是狄武陵狄老将军的嫡系？” “你是何人？”盘查军士神色一紧。 “现在的大颂风雨飘摇，皇上不知所踪，武王登基，我便只问将军一句，你是服从老将军的命令，还是要辅佐武王？”计无策没回答军士的问题，眼里露出一丝杀机。 “我们这些当差的，将军让我们打谁那便打谁。”军士也是聪明人，顿时意识到计无策并非没有来历。 “那就好办了。”计无策呵呵一笑，道：“如果我们是蛮夷奸细，不会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怕坦白告诉你，我们是流窜在大漠的颂人，听说大颂战乱，便想为国尽忠，出一点力气。” “我会信你？”盘查军士冷笑，这个谎言有些低劣。 “你可以不信我，但这个呢？”计无策从身上摸出一叠银票，不着痕迹的塞到了盘查军士手里。 “大胆——” “噤声。”计无策冲着他摇摇头，严肃的道：“大颂动荡，鹿死谁手都不可知，悄悄的收一点银票，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岂不是更好？”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盘查军士扫了一眼，张张都是二百两的银票，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我们是什么人还重要吗？”计无策反问：“安安静静的放我们过去，事后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否则的话……嘿嘿，我们既然敢来，就没把你们这区区的关卡放在眼里，无非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我明白了。”盘查军士的目光在计无策身上停留了许久，或许是由于摸不清计无策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也或许觉得这三百多人根本成不了事儿，微微后退的半步，大笑道：“将军，早亮明身份不就好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误会？” 盘查军士哈哈大笑，摆手道：“兄弟们，大家都误会了。来，拉开关卡，放大散关的兄弟们过去！” “多谢。”计无策冲着盘查军士抱拳，等关卡拉开之后，极乐军缓步而行，通过了关卡。 “这些戍边军士竟腐朽到了这种程度！”马车之内，目睹了全程的长公主气不打一出来：“贪赃枉法，难怪在对阵蛮夷的战斗中会连战连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秦百川倒是没什么，原本按照长公主的说法，她去营帐之内跟戍边将军沟通，偷偷的放他们离开也就是了，但秦百川担心戍边将军泄露行踪，这才选择了自行通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公主捏紧了拳头：“不如说贪生怕死，不愿为国出力！” 秦百川笑笑，也不过多的跟长公主争辩。所谓国不安定，民不平和，那军士的选择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否则的话他又怎会执意前行？过了关卡之后，沿路上又遇到了数波巡逻的军士，有大散关令牌在手，一路倒也顺风顺水。 进入大颂境内之后，极乐军显得都颇为兴奋，当初离开国土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还能否回来，现在距离江陵虽然还很远很远，但故土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在这种高昂情绪的刺激下，极乐军行军速度极快，短短数日时间便来到了九江渡口。 作为大颂都城临安所倚靠的天然屏障，武王夺取政权之后对九江加强了封锁，秦百川不敢硬碰硬强行通过，而是取道东南，迂回了一个大圈子，才利用几艘渔船的掩护，分批分期绕过临安。早已得到消息的何梅派出商船，终于在一处不知名的港口与秦百川的极乐军汇合。 又历经了近二十天的海上航行之后，在入秋后的一个午后，目光所及已经能看到安阳所在。当秦百川的战舰驶向鬼雾岛附近的时候，数十艘战船在海面上一字排开，船只上高高飘扬的旗帜上书几个字，山海军，凌！ 秦百川微皱了皱眉头，前些日子与安阳沿海军接触的时候他便听说了，丘山与沿海军合并之后组建了山海军，这支队伍由凌天兆率领。据他所掌握的消息说，山海军一直盘踞在江陵，与被程行云所掌握的义王势力互相抗衡。可为何山海军会出现在这里？ 秦百川心里隐约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第666章 启程回江陵！ 秦百川正寻思间，前方已经派出了一艘快船，船上站着一位顶盔掼甲的少年将军，这小伙手里拿着一根望远镜，看到秦百川站在船头之际，忍不住大声呼喊：“秦大哥，秦大哥！” “天兆！”秦百川也看到了那小伙，心潮难免澎湃，对着他用力的挥了挥手。从离开大颂到现在，已经快过去八个月，不长，可也不短，平日里或许没什么感受，但当亲人朋友站在对面，秦百川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大哥！”秦百川的商船放下甲板，凌天兆几个跨步便跳了上来，搂着秦百川用力拥抱，又哭又笑：“秦大哥——哦，不对，现在或许应该叫你姐夫了吧？” “现在有了姐夫，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长公主从始至终都在秦百川身后，见凌天兆跟秦百川热情打招呼，偏偏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长公主心里有点不舒服。 “当然不是，只是跟姐夫……算了，叫姐夫觉得别扭，还是叫大哥吧！”凌天兆舔着嘴唇道：“现在的大颂支离破碎，秦大哥能率众回来，就好像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姐姐，你说我能不开心吗？” “父皇都下落不明，真不知道你开心个什么劲儿。”长公主撅嘴道。 “哦，姐姐，你那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消息了。”凌天兆知道在航行期间秦百川等人几乎与世隔绝，说起正经事急忙道：“姐姐宽心，父皇已经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在哪里？”长公主神色一紧。 “就在安阳城中。”凌天兆深吸口气：“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不仅是我来了安阳，吕大人，柳小姐都在这里。按照父皇的说法，程行云也好，武王也罢，想要夺取大颂的江南，安阳都是必经之地，只要牢牢把控住这里，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吕大人也在？”秦百川脸色不太好看。 “瞿溪呢？”长公主知道秦百川不好开口，主动问道。 “瞿大庄主……”凌天兆小心翼翼的看了秦百川一眼，叹息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叫了大庄主，可大庄主说……江陵是她的家，锦绣山庄是她的命，她不走。” “这么说……瞿溪还在江陵？”秦百川叹气道。 “嗯……”凌天兆有些惭愧，道：“秦大哥，我无能……” “跟你无关，以瞿溪的性子，她说不走，你们谁都劝不动她。”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忽然笑道：“皇上来到安阳，凭借天险，再有事山海军全力相助，尤其是鬼雾岛上还有吴二丫等人，就算程行云有通天之力也难以撼动分毫吧？” “秦大哥果然料事如神。”凌天兆脸上扬起一团傲气，道：“这一个月来，跟程行云掌控的势力连续发生了几次战斗，山海军都没吃亏。至于秦大哥研发的那些火器，被何梅手下人牢牢掌控在手里，山海军也没装备多少，只能出奇制胜。” 说话间，先行前往鬼雾岛与吴二丫碰面的计无策乘坐战舰过来汇合，从战舰吃水深度上看，船上装载着极沉的物品。秦百川没再和凌天兆多说，命人放下甲板，接计无策上来。 “太子。”计无策对凌天兆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秦百川跟前，压低声音道：“先生，我已经将武器辎重全部运来……吴大师说，他拼死守护了这些武器，就等着咱们在乱世中建功立业。” “那咱们又岂能让吴大师失望？”秦百川舔了舔嘴唇：“有多少武器？” “吴楚虎炮三百二十一尊，吴弩枪三千把，楚击枪一千九百把，地雷、手榴弹无数，吴大师还研究了新玩意，将白磷与桐油装置在一起，制成了燃烧弹。”计无策嘿嘿一笑，有了这些东西，别看极乐军人数不多，可面对千军万马也依旧有一战之力。 “天兆。”秦百川点头，对凌天兆摆了摆手。 “秦大哥。”凌天兆虽说没听到计无策跟他汇报了什么，但大体也能猜到，因此眼里闪烁着兴奋。 “算上我极乐军现在身上装备的武器，我这里大概有吴楚虎炮五百四十几尊，我留下三百，其余都送你。吴弩枪我送你一千，楚击枪三百，地雷、手榴弹若干。”跟长公主成亲之后，代表着秦百川就站在了皇室这头，而且没有义王干预，武王便是他和皇室共同的敌人，因此他出手并不小气：“我再给你留下三十清风战部斥候，五十烈火战部军士充当教练，你要做的就是选出足够的人手，组建旗下的第一支火器战部。” “这好办！”凌天兆兴奋的搓了搓手掌：“秦大哥，你是不知道，咱们的军士对你的火器可一直流口水呢……” “喏，那这次就让你们玩个够。”秦百川笑道：“不过，你也要替我做件事……这次我们回来是分批进入大颂，后面还有流沙部落以及大银国的数千人，你要做好策应工作。” “我听说了。”凌天兆脸上忽然带着一抹为难。 “怎么？”秦百川有些疑惑。 “秦大哥，我不瞒你。”凌天兆咬牙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跟父皇平起平坐，以你在塞外的影响力……或许对皇室来说，武王如狼，而你似虎。我便只问一句……天兆，还是不是你朋友？” “说什么呢？”秦百川一巴掌拍在了凌天兆的脑袋上，打得后者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抬头看着秦百川，先是疑惑，随后是狂喜，堂堂太子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天凌，你没病吧？”长公主白了凌天兆一眼。 “没病，身体好着呢！”凌天兆难掩喜悦，哈哈大笑不语。其实……不论秦百川说什么，人家身份、军事实力都在那摆着，就算秦百川说跟自己还是兄弟，即便秦百川说他对大颂江山没有兴趣，凌天兆会相信？秦百川倒好，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这样的动作，岂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秦百川用这种方法告诉凌天兆，他秦百川从未改变，还是把他们当成了生死兄弟！ 将武器划分下去，凌天兆盛情邀请秦百川前往安阳主城去见见皇上，可秦百川却摇了摇头，高声吩咐：“启程，回江陵！” 第667章 瞿溪大婚 得到秦百川命令之后，极乐军士飞快收了船锚，凌天兆想要阻拦，可秦百川坚定的摇头。见皇上这未来的老丈人固然重要，可自己的大老婆还在江陵呢。虽说凌天兆一再保证程行云没有攻破安阳防线，触手根本伸不到江陵，但这等时候谁能保证江陵不会有意外发生？ 谢绝了凌天兆的挽留，战舰扬帆而起，顺流而下。经过数个时辰的航行，看着河流两岸越来越熟悉的景物，秦百川浑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双拳不自觉的握紧。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对于他来说，这次称得上是衣锦还乡，可瞿溪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你害怕见到她？”一袭黑衣的长公主站在秦百川的身旁，怀里面抱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犬，一边抚摸着小犬的脑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怕。”秦百川深吸口气：“当初离开的时候伤透了瞿溪的心，因郜月一事瞿溪站出来为我说话，等到见面之后，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认我。” “会的。”长公主脸上带着些许的哀怨，不过出身皇室，早就见惯了王公贵族的三妻四妾，再之父皇现在还需要依靠秦百川的帮助，她堂堂公主也只能认命。将小犬放在地上，长公主冲着随行的计无策摆摆手。 “公主。”计无策应道。 “军师，距离江陵不足五十里，派人先行赶到，了解清楚锦绣山庄目前的情况。”长公主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百川：“也好让他早作准备。” 计无策偷眼看了看秦百川，见后者毫无表示，点头道：“我这便传令。” 在计无策的调度下，袁飞率领三人先行上岸，上岸之后抄近路朝着江陵飞奔而去。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左右，秦百川已经靠近内河。由于战舰庞大，秦百川一行人换了小船，进入支流。 随行的军士脸上俱都带着兴奋之色，来到这里，便已经算是踏入了江陵地界。又过了没一会，对面一艘快船飞驰而至，秦百川拿过望远镜，站在对面船头上为首那人正是之前离开的袁飞，在他旁边站着两位公子，竟正是楚轩、楚昂。 “秦大哥！”看到秦百川之后，楚轩用力的挥手。 “好久不见。”秦百川的心脏有力跳动，终于又见到了亲人。 “秦大哥，就这么抛下了我们，你好狠的心啊。”船只靠近，楚轩眼里已经噙着泪光，随后又哈哈大笑道：“不过也好，听说你在塞外已经当了大汗，如果放在大颂，我岂不是也是天子门生？” “楚轩，休要胡言乱语。”计无策能理解楚家兄弟的心情，可秦百川是塞外的大汗，还不是大颂的天子，有些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可要掉脑袋的。 楚昂也看到了秦百川身后的长公主，撩起长衫拉着楚轩一起跪倒，叩头道：“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舍弟年幼无知，还请公主见谅。” “我这个公主早已没什么分量，起来吧。”长公主倒不在乎这些，后退一步，道：“你们兄弟许久未见，想来也有许多话说，我旅途劳顿，先回船舱休息。” 长公主知道自己不太适合留在这里，找了个借口便回到了船舱，楚轩楚昂二人上得船来，跟秦百川用力拥抱，有说有笑。这两兄弟当中，楚轩跟秦百川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必然有着说不完的话，倒是楚昂年长几岁，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楚轩，秦大哥既然回来了，以后见面的日子还长着。”楚昂拉住楚轩，提醒道：“想来秦大哥现在最想见的，应该是瞿溪瞿庄主。” “瞿庄主……”楚轩脸色顿时一僵，尴尬的看着秦百川，欲言又止。 “喏？当初在望江楼的时候你小子挺敢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秦百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秦大哥……”楚轩尝试的想要开口，可嗫喏了半天也不敢说话。 “说。”江陵已经近在咫尺，秦百川吐出了一个字。 “哎！”楚轩用力的一拍大腿：“秦大哥都已经回到了江陵，想瞒也瞒不住了！算了，我还是实话实说吧。秦大哥……嗯，今天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明日一早，瞿溪瞿大庄主就要和汇通钱庄郜月公子大婚。” “你说什么？”秦百川目光里徒然便射出一道凶光。 “秦大哥，你先别急。”秦百川这段时间出生入死，浑身自然带着一股杀意，楚轩这样的读书人如何能不心惊？楚轩硬着头皮，道：“你听我慢慢解释……事情发生在几个月之前，长公主大婚，举国欢庆。没多久，武王叛乱登基，从皇室便流传出一道圣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流沙部落大汗便是秦大哥你，而在大颂，你的身份应该是当朝驸马。按照大颂律令，驸马不可娶民间女子为妻……” 楚轩偷眼看了看秦百川，又低声道：“后来，武王又发来一封休书，上面的字迹不是秦大哥的笔迹，但签名却……” “不用说了。”秦百川眯缝了一下眼睛，不用想，这封休书武王应该是从义王那里得来，应该便是当初的无字契约。 或许旁人都看不出关键，但作为局中人，秦百川心知肚明。自己虽然和长公主成亲了，但皇上对他也不得不设防，这也正是为什么皇上撰写了圣旨而没有流传出来的原因。后来圣旨落在了武王手里，或许出于挑拨秦百川与皇上关系，武王便揭开了内幕。 “先生……”甭管怎么说，这件事皇上有防备在先，计无策颇有些紧张。 “与任何人都无关。”秦百川摆手，看着楚轩道：“半年之前我得到消息，说郜月和瞿溪生死不容，为何瞿溪又要选择嫁给郜月？” 楚轩和楚昂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楚轩开口，道：“秦大哥，想来这一路上你也了解了大颂的局势。实不相瞒，义王被害死之后，他手下一位叫做陈行云的书生便掌握了义王的力量，这家伙颇懂得用兵之道，将火药用于战场，打得山海军节节败退。” 第668章 进入主城 “哦？”秦百川哼了一声，火器在蛮夷被当成法术，可在大颂或许已经不是秘密。 “的确是这样。”楚昂在一旁补充道：“皇上都已经被赶出皇宫，皇室这头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决战之心？眼看着陈行云的战部就要攻破江陵，汇通钱庄的唐婉传来消息。她说，承蒙先生帮助，已经掌控了汇通钱庄，然后要跟太子谈一次生意。” “生意就是汇通钱庄出手帮忙，然后瞿溪就要嫁给郜月？”秦百川忽然笑出了声音。 “差不多吧。”楚轩点头，道：“唐婉来信当中说的也很清楚，她说，虽然她是汇通钱庄的话事人，但郜月在家族的势力依旧不能小觑，他对败在瞿溪之手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也想借此机会扬眉吐气。唐小姐说，如果想要调动汇通钱庄的力量，这是唯一的选择。” “天兆怎么说？”秦百川脸色有些难看，见到凌天兆的时候他可是对这事儿一个字儿都没提。 “秦大哥，你可别误会天兆。”楚轩急忙道：“天兆直接撕了唐婉来信，带着山海军与陈行云决一死战。那场战斗就在江陵东方五十里外打响，柳小姐亲自参战身受重伤，丘老战死，极乐军损失惨重。” “后来呢？”秦百川松口气。 “后来天兆死战不退，山海军也做出了决死一战的准备，可不巧的是，瞿大庄主意外得知了汇通钱庄打算帮忙的消息……”楚轩最后苦笑道：“大庄主就说，答应郜月。” “你们谁都没有阻止？”秦百川哼道。 “秦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大庄主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岚姐跟瞿庄主也都翻脸，可大庄主有理有据，说你是当朝驸马，她瞿溪本来就属于改嫁，和你还有什么关系？再者，大庄主也坦白，江陵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如果自己答应能改变江陵生灵涂炭的命运，这笔买卖……值得。”楚轩重重叹口气。 “大庄主答应郜月的消息传到唐婉，陈行云那头便发生了叛乱，天兆借此机会率军北上，连战连捷，目前驻扎在安阳与陈行云对峙。”楚轩一口气说完，苦笑道：“一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汇通钱庄隐藏的太深了，哪里都有他们的势力。” 楚昂见秦百川沉默不语，他脸上带着愧色，抱拳道：“秦大哥……百无一用是书生，战乱四起之际，我们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却只能仰仗一个女子……” “瞿溪的性子我清楚，算了。”秦百川摇头，楚轩说的虽然简单，但这里面对瞿溪到底有多煎熬，秦百川猜都猜得到。 “现在城内是什么情况？”说话间，船只已经靠岸，秦百川上岸之后问道。 “也没有特别的情况。”楚轩摇头道：“大概从半个月之前开始，陆陆续续有江湖人士投奔秦府军校——哦，秦大哥，你可能还不知道，秦府军校现在是为山海军输送新鲜血液的机构。后来我们发现，那些江湖人士当中，有些人接受过训练，我们猜测是汇通钱庄的人。” “那就是说，现在的江陵掌控在汇通钱庄手里？”秦百川嘴角带着一丝阴冷。 “应该是，不过我们毫无证据。”楚轩说道：“三天前，唐婉、郜月都来了江陵，大婚就定在明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点意思。”秦百川挠头一笑。 “秦大哥，汇通钱庄的势力盘根错节，我看你……”楚昂提醒道。 “汇通钱庄……”秦百川抬头看了看天色，又转过身看着已经在他身后整齐列了八队的极乐军士，轻笑道：“兄弟们，我惹上了汇通钱庄，这两位兄弟说对方势力庞大，我有点怕。” “哈哈哈。”极乐军士大多都见过生死，听秦百川说害怕，当即便笑出了声音。 “行了。”秦百川提高了声音，极乐军士顿时挺起胸膛，笑声戛然而止，不见一丝错乱：“好不容易回了家，我打算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几天，可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不知好歹，想要抢你们的嫂子为妻，你们说，怎么办？” “杀、杀、杀！”极乐军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三个杀字便好像出鞘的利剑，直破云霄。一股滔天的火焰在极乐军内蔓延，楚轩和楚昂全都一抖，相顾失色。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支极乐军以前虽然整齐，但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现在看，这支队伍竟然比拥有数万之众的山海军还要恐怖！ “秦大哥……”楚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今天刚回江陵，我看不如谋而后动……” “不需要。”秦百川高声道：“我本无意朝廷之争，只想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惜啊，总有人不愿看到秦某安稳，要触我的眉头，幸好是我昼夜兼程赶了回来，否则的话，岂不是被人戴了绿帽还不自知？郜月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我老婆，汇通钱庄助纣为虐，嘿！” 秦百川话只说了一半，迈步便往前走，极乐军士亦步亦趋，整整齐齐跟在后面。一行千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江陵主城而去。 安阳城外战火连天，可相比之下，江陵虽然没有往日那般繁华，但来来往往的人倒也络绎不绝，来到城门口，隐约有丝竹之声入耳，怎么听都有种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感觉。 秦百川低低吩咐了一声，楚轩楚昂都没有注意到，缀在队伍最后的几十人故意落后了几步，拉开了距离。当剩下的这一队人马呼呼啦啦出现在城外的时候，早就引起了守城军士的注意，不过当长公主亮明身份之后，守城军士倒也不敢阻拦，任由极乐军入城。 按照楚轩的提点，一队人马朝着郜月买下来的住宅浩荡而去，街头巷尾也瞬间便传遍了秦百川已经归来的传言，无数百姓探头探脑，跟随在后。 第669章 就说几句话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耳畔锣鼓喧天，前方一处宅院道出都是红色绸带，路上左右三里之外都被铺上了红毯，大颂有个规矩，大户人家的婚姻要持续三天，第一天迎接宾客，第二天大婚迎喜，第三天才是收尾。 今天正是大婚前日，秦百川拿过望远镜观看，一位面色英俊的男子穿着大红色的喜装，迎来送往，志得意满。虽然没有见过郜月本人，但是从穿着上便能有个判断。 自己大张旗鼓的回来，郜月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可他面色平静，显然是早就有所准备。清风战部也很快传来了消息，据查，自极乐军进城没多久，围观民众当中便出现了一些目光彪悍之徒，人数不输于极乐军。 “这就是他的依仗？”清风战部的消息极为详尽，秦百川嗤笑一声，对计无策打了一个眼色。计无策微点了点头，左右观察了一番，对极乐军打出一个个手势，极乐军无声动作，或是站在秦百川身后，或是进入茶楼酒肆，占据有利位置。 郜月显然也看到了秦百川，站在门口以一种胜利者姿态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看着秦百川动作，而在他身后，不知不觉也多出了一批人，显然也是暗中在做着准备。双方对彼此的来历都心知肚明，倒是有种默契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又过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计无策低低趴在秦百川耳边说了一句，碰巧郜月身后也有一位老者禀告了什么。 郜月微皱了皱眉头，只见府邸内院涌出来一大群人，为首的女子身穿盛装，却正是唐婉。看到秦百川之后，唐婉快步相迎，秦百川也漫不经心的朝着府邸走去。 “秦先生。”唐婉脸上带着尴尬，老远便站住脚，行了个万福。 秦百川没说话，目光安静的看着唐婉，唐婉被看的有些发毛，小心的道：“听说秦先生在塞外一鸣惊人，已经是流沙部落的大汗，实在可喜可贺，我……” “我不想听你废话。”不等唐婉说完，秦百川便打断了她：“念在你资助我十万两银子的份上，带着汇通钱庄滚出江陵，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混账！”唐婉还没说话，身后一个护卫勃然大怒：“我家小姐是汇通……” “杀了。”秦百川不耐烦的摆手。 “嘿！”秦百川声音未落，左右两侧丁三石和谭教头同时动作，两条彪悍的人影，一把鬼头刀，一把匕首几乎同时砍断了那护卫的喉咙。眼看着那护卫面带惊骇，喷溅的鲜血喷了唐婉一身，周围百姓顿时惊呼出声。 我勒个去，任谁都不可能想到，秦百川一言不合便会痛下杀手！这等残暴的手段普通百姓别说见了，就是想都没有想到过！人命如同草芥！ “杀！”丁三石和谭教头一击得手便抽身而退，府邸方向郜月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百川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唐婉是汇通钱庄的话事人，他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理，一挥手，身边的护卫便要冲杀过来。 “住手！”眼看着双方就要短兵相接之际，传来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吼声，秦百川身子一颤，郜月也是略一沉吟，阻止了手下。众人都扭头看去，红毯上飞驰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位精瘦汉子，打开的车门口，清晰可见一白衣女子。 这女子好似来自天山，美艳不可方物，但是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正视她的目光。看到那女子的一刻，秦百川只觉得眼眶一热，几乎要哭出声来！ 瞿溪！ 在这等时候，得到消息的大庄主竟然赶了过来！ 马车缓缓的停下，精瘦汉子飞身而下，看着秦百川想要过去说话，秦百川摇头，那精瘦汉子深吸口气，给瞿溪放下凳子，瞿溪从容不迫的缓缓下来。 秦百川嘴唇动了动，可是瞿溪几乎好像都没有看到秦百川一样，和他擦肩而过，走到面带惊恐的唐婉身边，淡淡的道：“唐姐姐，你受惊了。” “不碍事，不碍事。”秦百川杀伐果断，要说唐婉不害怕是假的。当初决定满足郜月要求的时候，唐婉其实也很纠结，知道秦百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出手竟会这么狠。 “不碍事便好，今日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为我主持大婚。”瞿溪是背对着秦百川，秦百川看不到她的相貌，可却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冰冷。 “嗯。”唐婉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应了一声。 “瞿溪。”眼看着俩人就要往府邸走，长公主突然开口。 瞿溪没回头，只是站住了脚，长公主说道：“上次我来江陵之际，你说要跟我争秦百川，让我做小……怎么，今天见到了本人，却要装聋作哑，蒙混过关？” “我想看的人自然看得到，我不想看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是远在天涯。”瞿溪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长公主，瞿溪当初不知好歹，倒是让你见笑了。我明日就大婚了，也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皇子。” “瞿小姐说的没错。”从府邸迎出来的郜月也走到了近前，闻言抱拳道：“若是能得长公主光临，小可的婚礼必然大放异彩。某位先生刚回大颂，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小可也能够理解。依我看，今天的事情便就此为止，长公主以为如何？”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看着秦百川道：“我不服瞿溪、羡慕瞿溪是真，可如果她就这么窝窝囊囊走进了汇通钱庄，我会一辈子看不起你。” 长公主说完，赌气似的站在了一旁，瞿溪搀扶着唐婉缓缓迈步，一直等他们走了十几步之后，秦百川才开口道：“瞿溪，我只想说几句话，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瞿小姐，明日大婚，在这之前你和陌生男子说话，似乎不太合适吧？”郜月皱眉提醒道。 “听些陌生人的言语，又有何妨？”瞿溪沉默了一会，反问道。 “郜月。”唐婉也微微摇摇头，她比谁都清楚，秦百川只是看在瞿溪的面上故意征求一下意见，如果己方不答应，那接下去或许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 第670章 大开杀戒 郜月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秦百川深吸口气，平静的说道：“长公主跟我说了，自我离开之后，你从我遗留下的蛛丝马迹当中猜测出了我的意图。没错，我当时故意说那些话，就是想要跟你划清界限，以免牵连到你。” “我也在不断反思，或许当时是我错了。”秦百川苦笑道：“我想保护你，怕你受到牵连，可我没注意到，或许我给你的折磨会更加痛苦。如果当初我们老老实实全都告诉你，不管是生，是死，我们夫妻都一同承担，或许我们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说完了吗？”瞿溪咬了咬嘴唇：“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运气很不错。”秦百川没理瞿溪的话茬，继续道：“在大漠这么长时间，我带着身后的这些兄弟打出了威风，闯出了名号，流沙臣服，大银畏惧，别人看着风光无限，其实我们整天整日都徘徊在生死边缘。” 秦百川声音落下，身后的极乐军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因为秦百川的感觉，他们也能体会，甚至比秦百川来的更加深刻。 “那段痛苦的日子当中，我几次都想放弃，支撑着我唯一撑下去的理由，就是不停的想你。”一颗泪珠滑落脸颊，秦百川惨笑道：“秦百川天生贱种，唯有在失去后才知道你有多重要。” 秦百川的一番真情流露，使得瞿溪浑身震颤，郜月猛然回头：“姓秦的，你给我住口！瞿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若再敢大放厥词，休怪我翻脸无情！” “瞿溪，我还有最后一句。”秦百川只当没听到郜月的话：“不管你现在的选择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未来我们会面对什么，我们夫妻一起携手，共度难关，好不好？” “住口！”秦百川越说越过分，郜月勃然大怒：“来人！” 郜月声音刚落，计无策用力摇动手里的旗帜，汇通钱庄的护卫刚刚动作，天空中便响起了阵阵风雷之声，吓得一众百姓顿时错愕。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三颗黑色铁球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迹，汇通府邸大门以及左右两侧的石狮子顷刻间灰飞烟灭，在轰隆隆的声音中轰然倒塌。 大颂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府邸内外顿时大乱，唐婉更是几乎昏阙过去，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郜月脸色也是一阵惨白，说到底，实在低估了火器的厉害。 “大家不要乱，不要乱！”一个回合就被打乱了阵脚，郜月失声吩咐。 “彭、彭、彭！”府邸毕竟还有些忠诚的护卫，想要冲过来保护郜月，可还不等他们靠近，一个个脑门上便出现了血色窟窿，倒地死不瞑目。极乐军中有人高声喊道：“我家秦校长在此，都在原地待着，否则格杀勿论！” 喊话之人底气十足，可郜月的那些手下也并非都是无胆之人，依旧有人不听劝说，极乐军士不屑冷笑，楚击枪、吴弩枪先后开火，但凡枪响之处，必定有一人倒下，在普通百姓看来，那些极乐军好像天兵天将，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人丧命当场。浓烈的火药味四散蔓延，便好像是阎王的味道。 郜月恨得牙根发痒，恨不能活生生吃了秦百川，他握紧了拳头，秦百川忽然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许感受到了秦百川眼里的杀机，郜月没敢轻举妄动：“秦先生，瞿溪已经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何在此大开杀戒？” “你知道为什么。”秦百川不愿开口，把头扭到一旁，计无策成为他的代言人 郜月连跟秦百川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要怎么样？” “我家先生刚才说了，让你们滚出江陵，但你们似乎不太情愿。”计无策淡淡的道：“至于现在我家先生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也摸不透。” “秦百川，你变了。”眼前的景象固然让别人觉得震惊，但大庄主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开口道：“我既然已经决定嫁给郜月，你就不该再来打扰。过去的，终究要过去。” “是的，我变了。”秦百川展颜笑道：“如果我能早些变成现在这样，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秦百川！”自己的准妻子跟别的男人在这柔情蜜意，郜月忍无可忍。 “郜月，你刚才问我要怎么样对吧？”秦百川扭头看着郜月，冷笑出声：“数月之前趁我不在，你欺负我老婆，这是一，今日你又要娶她为妻，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 “你还敢杀我不成？”郜月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聊天，但也是最后一次。”秦百川伸手从身上摸出一把吴弩枪，彭的一声，特制子弹打着旋一般，直接射入了郜月的脑门。郜月嘴巴睁大，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身子重重的向后摔倒。 “二公子！”在场任谁都想不到秦百川会说杀人就杀人，郜月倒下去的那一刻，府邸也炸开了锅，他的那些亲信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死活，发疯一般要冲过来。 计无策握了握拳头，他不是嗜杀之人，汇通钱庄也不至于人人都该死，可此情此景，他也毫无办法，猛地一挥手，极乐军军士甩出一排手榴弹，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将冲在前面的护卫全都送向了地狱。 “秦先生，求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大管事唐婉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手下留情？”秦百川大笑：“你们欺负我老婆的时候，可能想过手下留情？” 唐婉被呵斥的不敢言语，只能不断重复求饶，秦百川不为所动：“机会我已经给你们了，可惜你们没能把握。今日的汇通，必定血流成河。” 秦百川猛地一挥手，身后极乐军士得到了进攻的命令之后，顿时如虎狼一般冲了出去，一道道火光四射，一条条生命飞快流逝，瞿溪好似没看到一般，不言不语，秦百川也根本不为所动。 战火燃烧间，秦百川大步走到瞿溪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厉声吼道：“我，秦百川在此宣布！她，锦绣山庄大庄主瞿溪，是我的女人，是我秦百川的女人！天下间，除我之外，谁敢让她受半点委屈，汇通钱庄便是下场！” “计无策！”秦百川高声道。 “到！”计无策急忙应声。 “降者拘役，反抗者，死！”秦百川再次下达命令。 “是！”计无策心有不忍，可也并不违抗，挥手下令：“杀！” 第671章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握住瞿溪的玉手，秦百川便好像握住了整个世界，拉着瞿溪朝着马车行去。瞿溪面色颇有些复杂，几次挣扎，却多是徒劳。秦百川拉着她朝马车行去，那精瘦车夫面带喜色，急忙打开车门，帮着秦百川将瞿溪拉上马上。 “猴子，随便去哪里，让丁三石等人远处跟随。”关门的瞬间，秦百川吩咐。 “嗯！”这精瘦汉子不是旁人，却正是猴子。跟秦百川配合这么久，他最能体会秦百川的意思，顿时纵马如飞。 “你干什么？”马车之内，秦百川目光火热盯着瞿溪，古井无波的大庄主看到他眼里的血丝，有些恐惧，也有些怒意：“你将长公主留在了原地，就不怕皇上诛你九族？” “瞿溪。”不怕大庄主冷，就怕她不说话，秦百川轻声叫道。 “嗯？”瞿溪有些发愣。 “我爱你。”秦百川低低的说了一句，瞿溪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不稳，被秦百川一把拉着倒下，一张火热的大嘴狠狠的覆盖到她的樱唇之上。瞿溪瞬间睁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瞿溪……”秦百川便好像一头饥饿了多年的饿狼，疯狂的索取，明白了发生何事的瞿溪奋力挣扎，甚至不惜去咬秦百川入侵的舌头。可秦百川好像疯了一样，甚至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任由唇齿间弥漫着鲜血的苦涩。 挣扎了一会儿，瞿溪脸上忽然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她睁开眼，竟清晰的看到秦百川眼里滚落连串的泪珠，那泪珠温暖了她的脸庞，却烫伤了她的心。高高在上的大庄主挣脱秦百川的嘴唇：“我恨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那你恨我一辈子，恨我入骨好不好？”秦百川又哭又笑，左臂将大庄主搂在怀里，右手激动，颤抖，小心，紧张的覆盖住了大庄主隆起的酥胸。 “你！”瞿溪身子登时一软，急忙伸手去掰秦百川，可她一个女流之辈，又如何推得动？那软绵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传来，这便是最好的催情药，秦百川忘情的投入，索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天地之道，阴阳调和。 在秦百川霸道的攻势下，大庄主从最初的强烈反抗，到听天由命的接受，再到鼻息间发出渴望的喘息，好似已经融化在秦百川怀里。浑身瘫软的大庄主以为这是结束，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目眩神迷间，大庄主便觉得浑身一凉，却是秦百川竟解开了她的衣襟。上身鲜红的鸳鸯肚兜刺人眼球，下身白花花的玉腿完全展露在秦百川面前，大庄主又急又羞，可偏偏没有愤怒的情绪，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瞿溪……”秦百川压在大庄主身上，长枪锋芒起，已感觉到一片潮湿。大庄主不敢应声，秦百川缓缓推动，长枪冲破阻隔之际，大庄主发出一声既痛苦又痛快的声音，指甲深深的掐入了秦百川的肉里。 驾车的猴子早已将马车赶出了江陵主城，武功功底深厚的猴子早就察觉到了马车上的不对劲，他堵着耳朵并不想听，可那种声音却偏偏能被他捕捉。等风收雨住，猴子郁闷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先生这次塞外之行收获很大，喏……比上一次足足多了一盏茶的时间……” 下午时分，大庄主轻推开了车门，正百无聊赖的猴子瞬间回神，见秦百川还在熟睡，他低声道：“主母。” “嗯。”瞿溪并没有拒绝，沉默了半晌，低低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啊……没有，什么都没有。”猴子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摇头。 “虚伪。”大庄主冷哼一声，倒也没为难猴子，道：“秦混账这些日子不知吃了多少苦，一回来就大开杀戒……算了，你让他在这里继续睡着，给我叫一辆马车，我要回山庄。” “主母……先生还在沉睡，你就这么走了，回头先生找我要人怎么办？”猴子苦着脸道。 “怎么？我还不能有自主权？你们极乐军在外面有多霸道我管不着，对我别来这一套！”瞿溪低低吼道。 “宝贝大老婆，那你真冤枉猴子了，他不是极乐军的人。”瞿溪正在发怒，身后冷不防传来秦百川懒洋洋的声音，瞿溪只觉得被人一把抱住，坚硬的胡茬便贴到了自己的小脸上。 “松手！”瞿溪面若冰霜，冷冰冰说道。 “宝贝大老婆……” “我让你松手。”瞿溪一点面子都不给：“秦百川，我便只说这最后一次，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别。”秦百川急忙松手，现在的瞿溪好像又恢复了以前那模样，跟下午时候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女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秦百川苦闷的摇头：“大老婆，都是小别胜新欢，你……” “我就是这副性子，你第一天知道？”瞿溪冷哼道：“你若觉得不舒服，便和我吵架，然后去望江楼找柳媛媛和岚姐她们，反正那些人个个把你当做宝贝。” “不找，坚决不找。”秦百川用力摇头，开玩笑啊，刚和大老婆突破了最后那层关系，刚回江陵就在外面乱来，这是不想活的节奏哟。 “口是心非。”瞿溪不屑的撇嘴，整理好衣服便要下车。 “瞿溪，以前都是我的错，能不能……”秦百川想要拉住瞿溪，可瞿溪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能。”瞿溪毫不留情的道：“秦百川，你别以为今天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你又是什么流沙大汗，我就会低眉顺眼的讨好你，我瞿溪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大庄主下了马车，扭头倨傲的看着秦百川。 “我从来都没有那意思好么？”秦百川苦笑，转移话题道：“瞿溪，我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哦，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江陵现在乱的很呢。” “乱？堂堂什么大汗保护不了自己的娘子？”瞿溪嗤笑一声。 “你说什么？娘子？”秦百川顿时大喜过望：“对对，娘子，娘子，能保护，能保护。瞿溪啊，你吓死我啊！” “胡婆婆告诉我，得来的容易便不会珍惜，又告诉我，即便成亲，女人也要保持经济独立，人格独立，明白吗？”瞿溪展颜一笑，便好像莲花绽放：“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我去，大老婆，你最近是看了多少言情小说啊？”秦百川快活的大笑。 “要你管！”瞿溪白了秦百川一眼，转身离开的刹那：“晚上万户小筑我下厨，回家吃饭吗？” “回！”秦百川毫不犹豫，打手势命人暗中保护，目送瞿溪离开。 夕阳照射在秦百川的身上，他有种想要放声高歌的冲动。昨日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明天的一切都是未知，那么我们便珍惜今天，活在当下。 《大结局》 后记 秦百川或者说装备火器的极乐军投入战场，再加上流沙部落勇士的到来，原本已经逐渐露出败相的皇室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极乐军战陈行云，炮轰武王，所过之处无坚不摧，短短半年时间便完成逆袭，夺回了兆颂江山。 先皇以老迈为由让出皇位，兆天凌登基，封秦百川为首席国士，统领群臣。因秦百川一生志在经商，皇帝天凌准许秦百川不需早朝，代替皇上游走民间，监查天下官吏。民间有好事者，将秦百川的故事编纂入白话小说于市井当中流传，名为《首席国士》。 在的第三本小说就这么完本了。 三本小说，感觉一本比一本差，一本比一本乱，一本比一本急。 本来打算这本书完结之际，发完本感言的时候多跟读者们说几句，现在这情况，我已经没脸bb了。 感谢三年来支持我的书友，因生活所迫，辗转流离，不得不暂别挚爱的网文。 能否归来，要看命运如何安排。 拜谢、拜谢、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