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深宠:锦绣天下》 第一章 变故横生 夏日炎炎。 今日是瑞亲王骆琪琰生辰。 身为七皇子的骆琪琰倒也未大张旗鼓的操办,只在皇府内宴请了几个平日里说得上话的至亲好友。一堆人在一起的只是说说笑笑,骆启霖觉得有点无聊了,便偷了个空,信步到处逛逛去。 池塘杨柳淡淡风。 花园里古树参天,这清风徐来的,拂在人脸上甚是舒服。 骆启霖突地发现前面一棵大树有异常,隐隐约约的似有人影。骆启霖不禁心中一惊,想自己与七弟素来交好,从无过节,他不至于要设埋伏杀自己吧? 骆启霖虽如此想,还是悄悄靠近,却不禁有些失笑。树上确实有人,哪是什么刺客杀手,却是一名娇俏少女,正坐在枝头磕着瓜子,两只纤巧的玉足正在一荡一荡的。 骆启霖的心突地也随之一荡漾,禁不住直走上前,看清了这少女的容貌。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长裙散开,小脚儿忽隐忽现的。 骆启霖在心中揣摩着她的身份。她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耳后长发表示她尚待字闺中,因此并不是骆琪琰的妾室……只是!她身边为何没有跟着丫环?这么高的树她是如何爬上去的? 少女玩得正开心,不期然头一低,一把撞进了骆启霖的眼睛里。她突地觉得心跳得飞快,有些惊惶失措,这一乱,身子不由控制地一歪,直接从树上要摔了下来。 骆启霖不假思索,飞身一跃,抱住了她,四目相对,两心同跳,皆是心慌。 骆启霖转了几个圈落下,好不容易站稳了。 少女发现自己依然被对方抱在怀中,醒悟过来,脸涨得通红,用力一推,转身便走。 骆启霖觉得有些好笑,再者他也想搞清楚她是怎样爬上去的,便出口道:“姑娘留步。” 少女停下了脚步,心中已有悔意。方才一时心急,未曾想到对方身份,看他穿着必定来历不凡,自己这一推,可是大不敬。不知他若追究,会不会令琰哥哥为难? 骆启霖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骆启霖并不知少女心中所思,又道:“方才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唐突姑娘。但姑娘受人之恩,也好歹道一声谢吧。即使不想道谢,总得让我知道我刚才把谁救了吧?” 少女翻了个白眼,敷衍地行了个礼:“小女叶苑苑。” 又说:“其实你刚才不必出手救我,这么一点高度还伤不到我。不过还是谢谢你。” 这么一点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叶苑苑是这么想的,她转身又欲离开。 骆启霖想起了吏部尚书叶学枫也在席位,眼前女子也是姓叶,看起来又是未嫁之人,想来必是叶学枫的滴女叶苑苑无疑。听闻叶苑苑貌如天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叶学枫武将出身,因此叶苑苑也是从小习得一身武艺。 骆启霖心中突地闪过一丝失落。或许是他觉得,如此优秀之人,世间少有,为何不是他骆启霖的?叶学枫之女已被皇上指婚给骆琪琰他是知道的。即使她未有婚配,自己亦不可能是她的良人,他已有太子妃兰江月,而身为相府千金的她,是不可能给自己做侧妃的…… 骆启霖赶紧提醒自己打住,自己想得太多的。因此他顺着她的话接过茬:“确实,这点高度,伤不到叶大人家千金的。” 叶苑苑眉头一挑,没有言语,她知道世人对女子学武一般持玩笑看待,认为最多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她把对方的话看作是出言嘲讽,因此有些气呼呼:“不敢。” 她又暗暗打量了一下,对方气度不凡,年纪似乎比琰哥哥长上几步,再加上全身穿着打扮,她早已猜出对方可能是今日七皇府最尊贵的客人:太子骆启霖。 她又重重地加了语气:“太子殿下。” 骆启霖想来真是一肚子气,自己救了人,非但没有得到感谢,两句三言之中反而像是得罪了人。 “何不比试比试?”骆启霖突地玩心大起,“今日你不是叶府千金,我不是太子殿下,我们只是普通习武之人,过几招如何?” 叶苑苑沉吟片刻,看骆启霖不像是开玩笑,还有些犹豫之时,骆启霖的扇子已攻到眼前。叶苑苑便不再多想,见招拆招,见缝反攻。 当下你来我往,骆启霖渐渐吃惊:这叶苑苑的功夫如此了得,看来平时是下了苦功,不像平常女子只是学个舞剑只当助兴的。这么一想,心中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叶苑苑却全身的劲都被调动起来:好久没有打得那么畅快了。平日里不管跟谁对打,要么顾忌她是个女子,要么顾忌她的尊贵身份,没人肯用尽全力,都是过了几招便要投降的。 此是夏日,虽有清风,但还是有点热的,不多时,叶苑苑的脸上全是汗滴,腮上一抹润红。 骆启霖看着那一抹润红,心猿意马,被叶苑苑看准了一个机会,一脚踢翻在地。 叶苑苑吓了一跳,这么一个明显的招都挡不过?赶紧去扶他起来:“殿下,你没事吧?” 骆启霖摇摇头,只用哈哈大笑来掩饰心中尴尬:“好!好!你对我,是用尽了全力了!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转角处已匆忙奔过几个人,正是瑞王骆琪琰和叶苑苑之父亲叶学枫.想必是有家丁看见了两人在此比试,赶紧通报了上去。 骆启霖与叶苑苑见状,连忙分开立好。骆琪琰匆匆而来,看到叶苑苑没事,放下心来:“大哥,是苑苑无礼了!还请大哥不要怪罪!” 骆启霖听着这么亲密的“苑苑”二字,心中一丝苦涩。他笑笑:“七弟,我们只是一时兴起在比试,何来怪罪?七弟过虑了!” 骆琪琰心有疑惑,骆启霖怎么会和叶苑苑比试上了? 叶学枫也赶紧道歉:“殿下,请恕臣教女无方……” 骆启霖赶紧拦住:“叶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现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我们是在七弟家中,就如同平常百姓相处一般便可了,不必如此拘礼。” 虽如此说,叶学枫还是放心不下,便又瞪一眼叶苑苑:“苑苑,还不谢过殿下?” 叶苑苑依言行了一礼,谢过太子之后,叶学枫又说:“还不快去找你娘?乖乖的去跟女眷呆在一起,别到处乱跑。” 叶苑苑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离去。 两人相遇,又离开,或许只是他们生命中很短的一个小插曲。即使骆启霖偶尔回想起她脸上晶莹的汗珠,回想起她细腻脸上的小绒毛,那又是如何?骆启霖无法改变叶苑苑即使嫁入七皇府为妃的进程。 依叶苑苑而言,正是懵懂未开窍的年纪。那一段你来我往的过招,在她心中渐渐模糊成了一段两人的舞蹈,时常在她梦中出现,她亦是不明白这意味了什么。她只是安静地乖巧的如父母所愿,慢慢地数着嫁给琰哥哥的日子。 *** 一晃秋立,再一晃入冬。 某一日叶苑苑突见父亲下朝回来慌慌张张的,像是主意全无。连带十三岁弟弟叶蓁的功课都不问了,一回来就与家臣在书房中商量着什么。 夜深了,叶苑苑正欲入睡,却见父母亲都过来了,母亲面带慌张,说:“苑苑,收拾一些细软。明儿你与我,蓁儿就启程回祖籍地祭祖。” 叶苑苑知道大事不妙,急急问:“发生什么事了?那父亲您呢,您不能跟我们走吗?” 叶学枫:“为父不能走,为父这一走不就显得心虚了吗?苑苑,我不将你们留在京城,确实是事发突然,但是为了遇急事有个缓冲,你们还是马上离开的好。” 叶苑苑着急道:“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学枫无奈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今天瑞王突然被抓了起来,罪名是谋反。瑞王的母妃齐妃娘娘也被宫禁,此事太过蹊跷,这把火很有可能会烧到我们身上。” “谋反?怎么会……”叶苑苑惊呆了,骆琪琰怎么会谋反,怎么可能? 叶学枫正欲说什么,门外突地一阵骚动:“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门外管家已经顾不上这是小姐闺房,在外大喊起来。 叶苑苑与父亲母亲一齐跑了出去,却见管事一脸惊恐:“太子殿下带着圣旨来了,说是要……要……抓……” 叶学枫未待管事说完,便往外冲去。 叶苑苑听到太子殿下的名号,心中一愣。 来到门外大堂,只见黑压压跪满了各婆子下人,而下人之外则围满了禁卫军。 骆启霖已觉得七弟骆琪琰谋反之事过于蹊跷,但没有证据不好随便进谏。但怎料到,父皇居然派他带着圣旨抓拿叶学枫! 他立在大堂之中等待叶学枫,却不曾料想,跟在叶学枫身后的却是叶苑苑如刺一般的眼神。 第二章 押入天牢 骆启霖稍微定了定神,便对叶学枫施了一礼:“叶大人,本王此次前来,也是奉旨行事,望叶大人海涵。” 叶学枫赶紧还行:“不敢,不敢!” 骆启霖为照顾叶学枫面子,并未让叶学枫跪下宣旨,而是将圣旨递于叶学枫. 叶学枫接过,细细看了,便长叹一声,长跪在地:“臣,绝无反意,忠心日月可鉴!请殿下尽管搜!尽管搜!” 骆启霖赶紧扶起:“叶大人不必如此!” 叶学枫却执意不起:“殿下,圣旨已说得非常明白,即使搜不到证物,也要即刻收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最后一句话说来已是泪流满面。 叶学枫这一跪,身后其夫人,叶蓁及叶苑苑都跪了下来。 骆启霖心中酸楚,却知事已无扭转之局。 不多几,两个侍卫联手抬一个箱子匆匆赶来:“殿下,殿下,找到了!” 骆启霖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箱子,顿时脸如纸白,心如死灰。这一箱子里装的是龙袍和冕旒,谋反之罪证据确凿。 叶学枫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臣家中怎么可能有这些物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污陷!” 骆启霖不敢怠慢,只说:“叶大人,是非曲折,本王相信,父皇一定会还你公道的!只是,这物证,是众人面前搜出,本王,不得不,呈给父皇……”最后一句骆启霖已经不忍心说出口。皇上若知道了这物证,叶家必没有任何活路了。 叶苑苑即使平日胆量不小,心智过人,但毕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还未经历过这些事,眼下也是全无主意。她吃不准这一切是为何而来,她只知道,她的父亲,不会谋反! 她跪行到骆启霖身边,叩了几个响头:“殿下,我父亲不会有反意的,我父亲绝对不会有反意。请殿下明察!” 骆启霖强忍着心疼,想蹲下欲扶她起来,却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会起来的,他手扶在她肩膀上,声音无奈而绝望:“苑苑……” 他能说什么呢?即使他是太子,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果他行差踏错,父皇也会毫不留情地取他性命…… 叶苑苑看见他眼中的悲哀与绝望,当下便明白了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只剩下满眼泪水喃喃地说:“殿下……救救我们,救救我叶氏一家……” 骆启霖想为她拭去泪水,却是不能。 此时禁卫军首领许天伟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殿下,如今物证已搜了出来,还是快快收监,等待皇上发落吧。” “来呀,将叶氏一族全部收入天牢!” 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叶苑苑只记得自己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她不知何时,已晕了过去。 天牢。 外面大雪纷飞,地牢里更是阴冷得可怕。 “苑苑,苑苑……”叶苑苑听得真切,是母亲在唤她。她一激灵,立刻爬了起来。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三面泥墙,一面铁栏,地上稀松地铺着一层稻草,母亲胡氏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得可怜,人像是瘦了一大圈。身边是弟弟叶蓁,关切地望着自己。 “母亲,你没事吧?”叶苑苑摸着母亲的手,却发现她的手烫得可怕。 胡氏凄惨地笑笑:“你没事就好了!” 叶苑苑突然恨自己为何在那个时候晕了过去,没好好保护好母亲。“母亲,你发烧了……你吃药了吗?药……药……” 叶蓁说:“已跟外面的狱卒说了,不但没有药,反而被教训了一通。” 胡氏却说:“不碍事……” 叶苑苑摇着栏杆大喊大叫:“有人吗!有人吗!快来人呀,我母亲生病了!快拿药过来!” 两个满脸横肉的狱卒走了过来:“嚷什么嚷!进了天牢可不就死路一条!生病了也好,早死早超生!” 叶苑苑气得从地上抓了一块石子便扔了过去:“怎么说话的!” 石子打中了狱卒,他“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几乎爬都爬不起来。另一狱卒见状便火了,拿着棒子便往前冲:“反了你不成!在天牢里老子还怕治不了你!” 地上的那个却一把抓位他:“罢了罢了!快走吧,惹不起这一家子还躲不起吗!” “快走快走!太子殿下有话……” 叶苑苑听着太子殿下有话,却听不真切后面的声音,两个狱卒就这样离开了。 叶苑苑气得继续大喊大叫,却是再也叫不来任何人了。 胡氏心疼地拦下她:“苑苑,何必跟他们白费力气……”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叶苑苑心疼不已,又问叶蓁:“爹爹呢?” 叶蓁摇摇头,只管拍着母亲的背:“爹爹不知被他们关在哪里了。” 叶苑苑心中一阵绝望。父亲是死是活不知,琰哥哥是何情况不知,外面的情况怎样一概不知。 三人都只有薄薄的单衣,到了夜里地牢里更是冰冷刺骨。 叶苑苑与叶蓁开始都尚且可以内功护体,但地牢里的饭却是不是坏的就是嗖的,渐渐的二人也有体力不支了。而母亲胡氏,高烧一直不退,已经晕迷不醒,一直在说着胡话。 母亲的身体渐渐冰冷,叶苑苑已经万念俱灰。不管叶苑苑与叶蓁如何精心照料,她终是撒手离去了。 “也好,不用忍受凌迟之痛。”叶蓁喃喃地说着。 前几日明明还是阳光灿烂风华正茂的少年,现在满脸沧桑,苍白瘦弱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不甘与绝望。 叶苑苑与叶蓁依偎着,早已哭不出来。 而在叶氏一家收监后,骆启霖便一直四处奔波,渐渐有了眉目,所有的证据都一齐指向了端王骆骐骏。 邱鸿轩,时任兵部侍郎,太子的得力助手。“殿下,这一切必定是端王的阴谋。先污陷瑞王府中藏有玉玺,又将龙袍之物偷偷藏在叶大人家中!” 骆启霖长叹一声。端王骆骐骏他是知道的,虽然母妃萧婕妤在后宫甚是得宠,但他平时为人却很乖巧低调,像是与世无争。但骆启霖曾从母妃范皇后中听过不少萧婕妤对她的陷害,因此对萧婕妤那种阴森的性格有些害怕。很难保骆骐骏不是那种笑里藏奸之人。 “轩,后宫之事你应该也略知一二,我母妃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萧婕妤一向将七皇弟的母妃齐妃娘娘视作心腹大患,处处为难。此次七弟如果出事,齐妃肯定也受连累。你的推论不可谓不正确。” “即使如此,目前本王也毫无证据啊。而父王,对有谋反此类罪行,一概是宁错杀不放过的。但愿我们能争取到时间,在叶氏行刑之前找到证据,否则……” 邱鸿轩与骆启霖都沉默了。 “天牢那边怎样了?” 邱鸿轩摇摇头:“天牢是皇上亲自掌控的,密不透风,什么东西都传不进去,不过我已经带话了,料定狱卒不会为难叶氏一家。” “嗯。此事还要速速追查下去,如果找到确实证据,七皇弟和叶大人或许还有救,否则……” 骆启霖不敢想,邱鸿轩不敢接话。 岂料,第二天,即是收监的第十天,皇上便下旨定案。 叶氏一家谋反证据确凿,诛九族。叶氏一家择日凌迟处死。瑞亲王骆琪琰因受是叶学枫蛊惑,也已有悔意,终身圈禁于九灵山,任何人不得探视。 消息传到太子东宫正是晚膳时间,骆启霖与邱鸿轩,瞿浩然正边吃边商量着端王可能露出的马脚。这下大惊,急急便要入宫,想请求父皇再议。 邱鸿轩与瞿浩然自知此去入宫必定凶多吉少,说不定连骆启霖自己也会被连累,极力阻拦。无奈骆启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执意要去,三人在门口各不相让。 宋离慢悠悠地来了:“殿下,别入宫了。” 宋离是提刑司,平日虽与太子交好,但很少管太子的事,此时突然出言,令人惊疑。 “据称,萧婕妤在齐妃宫中搜出了凤袍。”宋离又不紧不慢地说。 “凤袍?”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骆启霖道:“齐妃娘娘一向品德端庄,怎么可能有凤袍在身?” 宋离说:“是啊,这事搁谁身上,皇上估计当场就得砍头了。但搁齐妃身上……皇上迟疑了很久,废了齐妃名号,只说再查。不过以萧婕妤的厉害,相信齐妃也很危险了。” 瞿浩然道:“瑞亲王被指藏有玉玺,虽然没找到,但在叶大人府中搜出龙袍,现再加上齐妃宫中有凤袍,皇上再如何偏爱齐妃与瑞王,想必也已是心寒之极了。于情于理,瑞王这边,估计……已经没有活路了。” 邱鸿轩叹了口气:“殿下,我知道你想救叶氏一家,只是……这下真的回天乏术了。” 骆启霖没有言语,眼神黯淡。 “至少骆骐骏露出了他的马脚。以后,我们知道该防着谁了。他把七弟扳倒,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本王。” 他想起叶苑苑那双清亮的眸子,他咬紧下唇,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痛得几乎难以自已。他为佳人多难而悲,为自己心中那段未发生便已消失的情感而伤。 第三章 生死相隔 相比天牢阴冷和太子府的绝望,皇宫之中萧婕妤的住处几乎想要张灯结彩了。因萧婕妤举报有功,皇上赏她独住元粹宫——皇宫之中除皇后之外最大的宫殿了。虽然封妃的赏赐还没有下来,但这简直是指日可待的。 萧婕妤满面春风:“骏儿,这下瑞王那个眼中钉除掉了……眼下,我们的隐患,只剩下太子了……” 骆骐骏冷冷一笑,对付太子,他势在必得的。太子母妃虽贵为皇后,却是不入皇上法眼,怎么看怎么好收拾。他慢悠悠地喝着茶:“最近父皇身体怎么样?” “唉……”提到这个萧婕妤有些忧愁,把声音压低,“丁太医说,皇上龙体大限将至,拖不了多长时间了,最多半年,少则几个月……” 丁太医是骆骐骏的人,他不会说假话。 萧婕妤又道:“最怕太子还没被搞倒,皇上大限已到,到那时,太子名正言顺的,咱奈他不何。” 骆骐骏深深地想了一会,说:“告诉丁太医,不要把父皇身体的情况告诉父皇。若父皇逼他一定要说,只说注意养养就好,不是什么大病。父亲对自己大限肯定也有感觉,如果父皇问起,半年就说两年,一个月就说半年。” 萧婕妤点了点头。 骆骐骏随手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萧婕妤饶有兴趣地接过:“皇儿,这不就是骆琪琰的碧玉小匕?” 骆骐骏点了点头,将匕首递给母妃:“骆琪琰已经前往九灵山,他的匕首不日本王也会呈给父皇。不过嘛,在呈给父皇之前,母妃要拿她杀一个人。” 萧婕妤接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齐冰玉。不错,不错,死在自己儿子的匕首之下,也算是对她仁慈了。” 第二日,皇宫来报骆晗,说齐妃娘娘畏罪自杀。骆晗只是心中顿了一顿,便令萧婕妤好生安葬,从此便再也没有想起过齐冰玉这个人。 天牢里不见天日,一日比一日难熬。叶苑苑与叶蓁纵然都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但终是体力不支,冬日里单衣裹身,两个人满手满脚的冻疮。 谋反定案后,凌迟处死的消息也一同传了进来。同时还时不时传过来一些保暖衣物,一些零碎糕点。叶苑苑不知是谁传进来的,但随着母亲离去,她早已心死。她与弟弟一天一天数着行刑的时间,相互说着最后的心愿:见父亲最后一面。 然而很快,他们见到了父亲。 他躺在一个破席之中从狱卒拉着,从叶苑苑二人的监牢前面慢慢走过。本非常瘦弱的身子现在却全身浮肿,眼睛无神的涣散着,头一磕一磕地碰在地上。 “父亲……”两个人扑在牢门前,喊得撕心裂肺。这便是最为悲痛的事……来不及,好好告别。 狱卒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一家子人真心可怜。从极富极贵人家到跌入地狱,境地真的非常之惨。他摇摇头说:“早死早超生啊,早死早投胎。不用受凌迟之苦,不用受凌迟之苦……” 叶苑苑内心凄苦,看着父亲的尸首慢慢远去。叶蓁突地失声痛哭起来。这么多天了,他从来没有哭过,不管是多苦,多大的折磨,甚至母亲过世,他都是咬着牙默默忍受,甚至还安慰唯一的姐姐。 可现在,他哭了,哭得绝望,这哭声甚至变成了嚎叫。 叶苑苑抱住弟弟,却不知从何安慰。 叶苑苑从那一刻便知,叶蓁已抱了自杀的心。 所以,当第二日,叶苑苑抱着叶蓁满脸是血的尸首之时,她没有哭。她反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轻轻地哼着歌。她脑子里回转的是,四月芳菲,柳絮漫天飞舞的场景。 叶苑苑任由狱卒将弟弟的尸首从她怀中抢走,自此不吃不喝。 她知道,过几天,她的尸首也会被狱卒裹在破席中丢出去。 端王其实意图让骆琪琰身死,谁料父皇毕竟念着一些情分,只对七弟判了个终身监禁。这终身说是终身,他日一旦天下易主,若不是他登基,极有可能再次出来的。骆骐骏非常不悦,但他没有办法,他在这事上不能出头,以免父亲看出什么来。 他的不满便发泄到了叶氏一家手中。 骆晗虽然给叶学枫一家判了个凌迟,但故意择日,便是宁可他们死在牢中。毕竟凌迟可是受尽折磨而死。骆骐骏作为此案主事,看到叶氏一个一个在牢中死去,必是要补上一刀,将头齐齐割下来才算数。 不拥戴我骆骐骏的人,便只能身首异处。他狠狠地想着。 “端王爷,叶氏嫡女叶苑苑昨夜已死在牢中。”又有消息来报。 最后一个了。骆骐骏念叨着,来到天牢中。 这个差点成为骆琪琰王妃的女人,现在身着单衣,身形瘦得吓人。 “怎么死的?”骆骐骏不耐烦地看了一眼。 “回王爷,是不吃不喝了四天才死的。” 骆骐骏哼一声,令仵作再探鼻息,再探探脉,确实已死透。 骆骐骏看着那瘦弱的躯体,他对这个女子并无印象,只知道传闻她美貌无双,精通琴棋书画歌舞。贤名在外,所以父皇才赐婚于骆琪琰。他突地心就不甘,自己的婚事父皇何时在意过?还是母妃四处留意,娶了一个权势与美貌都远不如叶苑苑的女子。 骆骐骏抽出佩剑,突地又收回,冷冷地说:“把她拖到乱葬岗喂狗。把这一消息传给骆琪琰.” 他就是要让骆琪琰知道,他引以为傲的未婚妻,死无全尸,死了都被野狗啃食干净。 骆启霖拦下了这一消息,未让骆琪琰得知这一切。骆骐骏也知道消息未必能到骆琪琰耳中,毕竟他一直在被囚禁,无人能探视。 骆启霖派人四处寻找叶苑苑的尸首,却遍寻不获。 邱鸿轩有些不解:“殿下,乱葬岗就这么大,想找个尸首也不是难事。关键是我们前前后后,都快挖地三尺了,都没有找着叶小姐尸首。我估计,叶小姐早已被野狗啃食干净,只剩下白骨了。白骨嘛,人人都一样,谁分得清谁是谁?” 骆启霖长叹一口气,心中酸痛。 然而,几天前,乱葬岗内。 几只眼冒绿光的野狗围着一具新到的尸首。 为首的狗冲了上去,从小腿上就撕下来一块肉。 一个激灵,叶苑苑醒了。 她睁大眼睛,坐了进来。 野狗们吃尸首吃习惯的了,挨活人打也挨习惯了,突地地上躺的尸首坐了起来,却是见都没有见过的,都吓了大叫一声散了。 叶苑苑意识模糊睁着眼睛,却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她站了起来,小腿上被狗撕下一个大洞,却只隐隐地渗了点血,并没有血流下来。 她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饿,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活着。 她迈开脚,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走着,走着……走出乱葬岗,走过林子,走过池塘……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她又一头栽倒在地。 朦胧中,她看见父亲与母亲相视一笑…… 她看见叶蓁与自己打闹追戏…… 她看见骆启霖英气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只是他那张脸,突地变成了几只野狗…… 叶苑苑倒吸了一口冷气,彻底地醒了过来。 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暖香扑鼻。纱幔低垂,精雕细琢的木制牙床,锦被绣衾,旁边一个丫环一个妇人模样的,正望着自己。 “这里……是哪里?” “燕子楼。”说话的妇人正是这燕子楼的老鸨沈玉露。她看着叶苑苑的眼睛像是看着一个新买的漂亮首饰,“声音还有点哑,但可以听得出来,是个婉转的好嗓子。不错,不错!” 沈玉露非常满意这一次的货色,若不是她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怎么能从那脏脱不堪蓬头垢面底下看得出来有可能是个美女?而且还只花了市场上半个小丫环的钱就买到手了,划算划算。若是认真梳妆好打扮好去卖,这样的货色起码要贵上百倍! 听到燕子楼三个字,叶苑苑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燕子楼是个青楼,即使她这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都知道,就可想而知燕子楼的生意有多大了。全部都是只接待达官贵人的地方。 她自然是心有不甘,她堂堂相府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风尘?但如今,叶氏倾覆,这里不失为一个落脚的好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死去了又活了过来,还是从来未死去过。但她知道,老天给了她现在的命,她就要为赵氏一族复仇! 复仇!复仇! 她苟且偷生唯一的理由。 沈玉露见叶苑苑低头不语,心中开始有些喜爱起来。不像一些新来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光是应付这个就累得要死。虽然她有的是手段对付,但是累啊。 “你大哥既然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们燕子楼,那你便与过去一刀两断吧!跟我说说,琴棋书画,你都会什么?瞧你这手这脚,这身上的伤,应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吧?定是什么也不会了,幸好生了这张好看的脸……” 第四章 燕子楼中 叶苑苑沉声说:“我姓叶,名苑苑。” 沈玉露呆了呆,一般女子到了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想让他人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的。她刚才也就随便问问啊。“叫我沈娘就可以了。听我说啊,沈娘重新给你取个名字……” “我,我就叫叶苑苑.”叶苑苑坚持着自己,看着沈玉露。 沈玉露呆了呆,摸不着头脑,但她想,人长得漂亮虽好,若是脾气倔强,那可不好办了!她想着一定要先降伏了这小妮子,便大声说:“老娘说的你敢不从?叫什么叶苑苑,都跟以前一刀两断了去……老娘立刻就给你娶个新名字……” 叶苑苑冷着脸说:“琴棋书画,唱歌舞蹈,我什么都会。我可以卖艺,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说我叫就叶苑苑,就叫叶苑苑。否则沈娘你可以试试看。我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我不在乎再死一次。” 沈玉露又呆了呆,这眼神冷得就像从地狱过来的似的,她心中打了一个寒战。“行行行,你若是有你说的那样厉害,会唱歌,会跳舞,会作诗,那就依你,依你。” 沈玉露退了出去,跟随的丫环有些不解:“沈娘,你瞧这个女人刚被卖进来的时候多么落魄,身上臭得啊,比卖鱼街还臭,手上脚上还全是冻疮。这破烂衣服,街上随便哪个乞丐都比她强。能得沈娘收留是她莫大的福气!身在福中不行福,脾气还这么大,沈娘何必这么捧着她。不如两三棒子打下去,看她敢不听话?” 沈玉露轻笑:“若不是看在她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上,老娘才懒得瞧她。等也养几天再说吧,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通?语气倒是不小的,如果她若是个草包,看老娘不弄死她。” 沈玉露说得解气,然而过几日叶苑苑的表现就让她彻底服气了。莫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自带高雅,舞蹈水平连她这个舞蹈老师都望尘莫及。唱歌略差了一点,想是嗓音不舒服,又或者平时开口唱得少的缘故。这可是头牌的料啊,她不敢不捧着,还派了几个丫环侍候着。 叶苑苑的名声就这样响了起来。文人才子,她应付得体。达官贵人,她也毫不怯场。成天的文人名士,排着队的来捧她的场,想要听听她的曲,看看她的舞,听听她作的诗。 叶苑苑自然是端着架子的,从不肯为了什么而放低身架。她知道,燕子楼只是一个中转之地,她终究不可能在这里久呆的。因此,为何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到了后来,更是到了她不高兴就不接客的境界,反而结交的那些达官贵人还巴巴地疼着她,沈玉露要是敢当着他们的面骂两句叶苑苑端架子,他们可是不依的。这下沈玉露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沈玉露心里是有些犯嘀咕的,这叶苑苑看起来做派优雅,很多奢侈的东西连她都未曾见过,这丫头却能一眼看来,使用自如,看起来来头不小,不似小家小户出来的,为何又是被人贩子捏在手中卖给自己呢? 难不成是别的青楼培养的,刚培养好这叶苑苑就逃了?这也不像啊,哪个青楼能比燕子楼还财大气粗?沈玉露知道这是自我安慰,但眼看着叶苑苑为燕子楼带来了这么多银子,她对一些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想法视而不见。 在丫环小语的眼中,叶苑苑是冷冰冰的。她所有的微笑言语都像是计划好的,有客人时该笑就笑,笑得倾国倾城。她不想接客的时候,就一个人呆坐在房里,犹如一个大冰块。小语连接近都觉得寒从心生。 叶苑苑已经连续五六天没有出房门了,沈娘那个着急啊。客人们点着要见叶苑苑的已经排成一条长龙的,更是有客人已经连续五六天来候着,就是为了见她舞一曲。 “姑娘,多少吃点东西吧。”小语端起一碗粥,好歹她侍候着的,要是不尽心尽力点沈娘就要把自己调开了。“眼看着姑娘越来越瘦了,小语看着心疼。姑娘虽然现如今是独自一人,但也要学会自个儿疼自个儿才是啊。” 这个“独自一人”戳中了叶苑苑的心扉,她的泪珠儿就滚了下来。“你出去吧。粥放着我自己会喝的。” 她轻轻地说着,手帕儿拿起拭去泪水。 小语放下粥,却不敢出去。“沈娘说……” “出去吧。”叶苑苑知道沈玉露必是逼着自己去接客,她对沈玉露避而不见,小语只是说客。 第五章 气势汹汹 趴在门外偷听的沈玉露气坏了。老娘这么养着你,这么惯着你,你还给老娘摆架子了?她脚一抬,把门就踢开了,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叶苑苑,你给老娘听着……” 叶苑苑早已平复情绪,冷冷地转过脸来,看着沈玉露不说话。 沈玉露早已怯了:“姑奶奶,你老人家已经有五六天没出这个房门了!我燕子楼损失了多少生意你晓得吗?” “姑奶奶,今天算我求你了,成吗?你再不出去,我不好跟人交代!” 叶苑苑还在想着破席裹尸的父亲,死在身旁的母亲和叶蓁。她泛起笑脸面对他人,本意是想先落脚在此处,再慢慢想办法。但她没想到做个歌舞伎也这么麻烦,没有人身自由不说,不管到哪都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她。结交的达官贵人丝毫不会在风月场合讲正事。 叶苑苑想,她必须离开。 但对沈玉露,她是感激的。虽然她总是气势汹汹,但好歹,她算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并没有真正为难过自己。 沈玉露看了叶苑苑老关半天没见她回应,却见脸上痴痴的,不知在想什么。心中叫声不好,难不成跟哪个公子哥儿好上了?这钱还没赚多少就想跑,想得倒是美,不赔够一个燕子楼的钱不放人…… “沈娘,今晚来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叶苑苑决定最会一次帮沈玉露接客。过了今晚,她就会偷偷逃走。这么些天,她的伤早已养好,体力内力都已恢复,没人知道她会武功,逃跑不是问题。主要是逃跑了之后,该何去何从? 沈玉露脸上笑开了花:“沈娘肯定不会给你找乱七八糟的客人啊!今晚这几个都是俊公儿!什么身份咱不好说,肯定是京中做大官的。一般人也便透露,也全用化名……” 今晚几个爷出手非常大方,看那个气度必是贵人无疑了。沈玉露可不想换去这些个重要客人。 叶苑苑令小语过来帮自己梳妆打扮。最后一次了。她想。 瞿浩然在房中等得是忐忑不安。与邱鸿轩不同,他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合。 “怎么,难道担心你家老头子揍你不成?话说也你这么大了,侍妾都好几个了,你家老头子还管你这么多吗?”邱鸿轩看着瞿浩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调笑道。 宋离一声冷笑:“轩,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从不逛风月场合的人,突然要求要来燕子楼,还一定要点头牌叶苑苑,这其中若没有些缘由我可是不信的。” 邱鸿轩念着叶苑苑这个名字,突地觉得有点耳熟:“这个名字怪耳熟的……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瞿浩然叹口气说:“吏部尚书叶学枫家长女,也是叫这个名字。” 宋离问:“浩然,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吧?但那个叶苑苑早已死了。同名同姓而已,难不成你以为这个叶苑苑就是那个叶苑苑?如果这个叶苑苑就是那个叶苑苑,京城早就炸了。” 瞿浩然摇摇头:“我也算是觉得自己可笑了。但你想,叶家千金名苑苑,这个本来就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闺名。再者,苑苑平素很少外出,知道她样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听闻燕子楼这个头牌亦是无双的样貌,一舞能动天下,能有这么巧合?我来,也算是断个念想罢了。” 邱鸿轩奇道:“念想?我竟不知浩然还与叶小姐相识?” 瞿浩然笑道:“我母亲与苑苑母亲是闺中秘友,因此儿时我便常与苑苑玩耍。虽然长大后相见甚少,但也偶有书信往来。” 宋离啧啧叹道:“竟有此事?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瞿浩然笑道:“这些事不上台面,所以知者甚少。” 邱鸿轩嗟叹道:“也是难怪你在叶氏收监期间便为叶氏之案疲命奔走。但却是无奈,翻案无力。叶氏一家尸首全部都由端王爷在场,仵作亲自验过。叶苑苑死得透透的了。可怜了叶苑苑,我倒是在瑞王爷府上远远见过一面,确实是个……” 敲门声起。房内几人立刻噤声。叶氏一案为谋反,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他们在此处大谈特谈,怕是不妙。三人不得不防。 “几位爷,叶姑娘来了。”沈玉露满脸堆笑地进来了。后面跟了个脸蒙着轻纱抱着古琴的姑娘,自然来者就是叶苑苑。 “几位爷,吃好喝好。苑苑,好生侍候着啊。” 第六章 过几招 瞿浩然从叶苑苑进门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他虽与叶苑苑从小相识,但长大之后见面机会甚少,因此隔着个轻纱,他也无法分辨。只不过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瘦弱无力,低眉顺眼,与他心中的叶苑苑相去甚远。瞿浩然不禁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是自己,期待太多而已。 邱鸿轩只是扫了一眼便认定不是。那个叶苑苑他是在瑞王府中瞧见的,那是青春玉润有些英气逼人的,以树枝儿为剑便能跟太子殿下过几招的。眼前这个,瘦瘦弱弱,倒像是从来没吃饱饭似的。 宋离却是只瞧见了一汪清泉似的眼睛,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但宋离能感觉得到,这一双眼睛后面,似乎隐藏着惊涛骇浪。宋离站了起来,他不管眼前女子是不是就是瞿浩然所挂念的女子,他只知道,这名女子,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沈玉露犹自殷勤地笑着,轻轻将叶苑苑推至座位上。只见叶苑苑柔弱地施了一礼,坐了下来,手指摆在古琴上,慢慢地抬起脸,照礼,她要注视着眼前的客人。 一眼便瞧见了他。 瞿浩然?叶苑苑咬着牙齿,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了?一向不喜风月的他,怎么来了? 相认?还是不认? 叶苑苑犹豫了。她本就打算今晚逃走,但没料到如今却碰到了熟人。 还没得她考虑周全,瞿浩然早已发现她眼神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扯下她脸上的轻纱。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苑苑……真的是你?” 瞿浩然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扶她,却又像害怕她突然消失似地,不敢扶。 叶苑苑低下头:“不是我。公子你认错人了。” 我会连累你的,浩然哥哥。快走吧。 瞿浩然拉着她的手:“走,跟我回家。” 邱鸿轩在瞿浩然扯下轻纱的那一瞬间也认出了这果然就是那个叶苑苑的脸。他惊呆了。他这是……活见鬼了吗?怪不得自己在乱葬岗没有找到她的尸首,原来她没有死! 到底是谁救了她? 邱鸿轩与宋离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沈玉露早已冲了上来,护住叶苑苑:“哎几位爷冷静冷静,我们家苑苑姑娘,卖艺不卖身的啊,不卖身的哈!” 叶苑苑没有言语,一直低着头,身子却有些抖。瞿浩然看得甚是心疼,他又何尝不明白叶苑苑不敢相认的原因?“沈娘,我要赎苑苑姑娘,你开个价吧。” 沈玉露犯难了。这手中的摇钱树还没怎么赚钱呢,就又被买走了?“不卖,不卖,我家苑苑花多少钱都赎不走。苑苑当时卖的是死契,我说不能赎,谁也赎不走!” 瞿浩然道:“若是我开的价钱,能买得下两个燕子楼呢?” 沈玉露开始动心了,不,应该说她已经眉开眼笑了。可她还是舍不得呀。 “我不走。”叶苑苑却是冷冷地出声了。她若是去了瞿浩然家中,她能做什么?不管她做什么,都会不得不考虑瞿浩然,不得不束手束脚。她想要的,是复仇。 沈玉露为难了。“你看,我家姑娘不愿意走呢。” 她心里想,提价吧提价吧。万一能提到三个燕子楼的价钱呢? 瞿浩然急急看着叶苑苑:“苑苑……你……” 叶苑苑冷声说:“这位公子,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要唱曲了,公子哥如果还想听便听,不想听,奴家还有许多客人等着……” 瞿浩然无计可施,只能焦急地看着叶苑苑。是真的认错人了吗?他不确定。 邱鸿轩亦不敢确定。按理说叶苑苑应该死得透透了,端王绝对不是一个会手下留情的人。但他知道,人有相似。特别是美人,天南地北没有血缘关系,长得像的美人也不是没有。 邱鸿轩决定试探一下。就用太子殿下的名义。不管叶苑苑心中对太子是恨还是不以为意,毕竟,将叶学枫从家中抓入大牢的,可是太子啊。 “沈娘,叶姑娘是太子殿下想要的人。你看,能不能……” “价钱嘛,好说!重要的是,保密。” 邱鸿轩说得有些流口流气,一看便知是习惯风月场合之人。 这么一说,沈玉露是脸都白了,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坏了。太子哎,那不就是未来的皇帝吗?这难道是太子宫中逃出来的?怪不得,怪不得…… 太子?骆启霖?叶苑苑想起了自己一家被收监的那个晚上,想起了骆启霖带着黑压压的禁卫军包围了自家大院的那个晚上。 “我跟你走。”叶苑苑放下古琴。 第七章 关键时期 邱鸿轩并不知道叶苑苑此时的心中所想,他只知道叶苑苑与太子在瑞王府中打了一架。他把太子搬出来,只是想试试叶苑苑的反应,毕竟叶苑苑怎么说也是未过门的皇妃,听到太子一词怎么也得有些反应吧。 但没料到,叶苑苑居然直接同意了跟他们走,这多少有些出乎邱鸿轩的意料。 与沈玉露交涉过程自不必多说,太子二字在前,沈玉露没怎么敢为难他们。瞿浩然将叶苑苑带回了府中。 邱鸿轩是后悔的,如果叶苑苑真的是那个叶苑苑,那他们这样做,可都是窝藏之罪啊!眼看当今圣上身体不太好了,此时正是太子的关键时期,可是什么都不能出错的啊。 邱鸿轩这样想着,连招呼都没打,就故意的慢慢落在后面,自己一个人溜了。溜了也罢,他一直犹豫着怎么把这事告诉太子。毕竟太子为了找她的尸首,差点把乱葬岗都挖开了。现在一个大活人回来了,可如何是好呢?太子要拿她怎么办呢?她可是罪臣之女啊!漏网之鱼啊。 叶苑苑对其他人都不以为意,她只关心太子。她在瞿浩然府中小住了两日,也已从瞿浩然口中知道了邱鸿轩及他与太子的关系。 既然这个人能把太子拉出来,估计平日也是走得比较近的。她现在比较担心的倒是瞿浩然,不能把他连累了进来。 然而瞿浩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嫁给我吧,苑苑。”他终于鼓起勇气说。在叶苑苑被指为瑞王妃的时候他不能说,在叶学枫家官位远高于自己家的时候,他也不能说。但现在,他不能不说。 叶苑苑愣了一下:“浩然哥哥,我知道你是怕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想要给我一个依靠。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瞿浩然笑笑摇摇头:“不仅仅如此。在你被指为瑞王妃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说。但现在,以前的叶苑苑已死,我只想……” 叶苑苑却是摇摇头:“不,浩然哥,以前的叶苑苑没死。我就是叶苑苑,是叶家唯一的血脉。” 瞿浩然愣住了:“苑苑,难道你想……” 叶苑苑坚定地说:“家父从无反意,我叶氏一族都是被冤枉的。” 瞿浩然长长地沉默了。 “苑苑,过去的一切,就让过去吧。跟我一起,好好过下去吧。好吗?” 叶苑苑摇摇头:“浩然哥哥,你从不关心我在天牢中所受的一切折磨苦难,也从不关心我是如何死里逃生,你只想要我重新开始,你觉得可能吗?一个已经不是叶苑苑的人,还是你所喜欢的吗?” “我……是不忍去想,是不忍去听……”瞿浩然眼中含泪。 “你是不忍心,但我却是不能忘!” “苑苑,你要如何……” 叶苑苑坚定地说:“我要见太子。” 瞿浩然愣住。他不是不知道,叶苑苑是在听到太子之名之后才决定离开燕子楼的。他害怕知道,叶苑苑欲见太子是为了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你见太子。” 叶苑苑说:“你阻拦不了我。” 瞿浩然看着叶苑苑决然的眼神,突地害怕。说不上是害怕什么,他只知道,终有一天他会失去她。 他快速地出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对不起,苑苑,对不起,我不能放你出去。” 叶苑苑倒是高估了瞿浩然,没料到他居然会来这一招。她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便落下:“浩然哥哥,你知道天牢里的饭菜,是什么样的馊味吗?你知道身穿单衣处在天寒地冻的天牢里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爹娘是如何惨死的吗?你知道叶蓁是如何忍受不了折磨而自决的吗?” 瞿浩然抓住叶苑苑的手:“我知道……我知道,苑苑受了太多委屈,正因为这样,我不想你再卷入任何纷争,我希望能保你下辈子平平安安,跟着我过淡然的日子,不好么?你要太子,你是想干嘛?苑苑,万一失败了呢,难道我忍心看着你再被关入天牢么?不,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叶苑苑笑了:“嫁着你,过淡然日子?” “无父无母,无身份地位,一个燕子楼出来的歌伎,怎么能配得上刑部侍郎?浩然哥哥要我做妾吗?倘若有一天,浩然哥正妻娶回,怎么可能容我?我怎么过我的淡然日子?” 瞿浩然抓住叶苑苑的手:“回乡下。只要你愿意,我会放弃一切……” 叶苑苑摇摇头:“不。”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第八章 并无恶意 然而叶苑苑算是被瞿浩然软禁了起来。瞿浩然调了大量高手守在叶苑苑身边,叶苑苑不用试便知道自己没把握从这些高手中逃脱。 叶苑苑何曾不明白瞿浩然并无恶意,不管是为了占有她,还是真的担心她,他确实没有恶意。叶苑苑没有哭闹,甚至没有指责瞿浩然,除了对于嫁给瞿浩然这件事她不松口,她也只是照常吃喝,与瞿浩然闲聊。叶苑苑知道,她需要获取更多的信息,从瞿浩然身上。朝堂之上谁起谁落,谁是太子党,谁是端王党,谁以前是瑞王的人,以前从不关心的事,她渐渐知晓。太子最近有何动态,后宫最近又如何,她甚至知道了皇上龙体欠安,她从皇上生病的次数及表现中,推断出皇上大限不久了。 平日里她照常在后院中凉亭中抚琴,不禁又忆起母亲教识她琴法之时,不觉泪沾满襟。 “你若不想呆在这里,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宋离的声音。不知他是何时到的,又不知他看着叶苑苑抚琴看了多久。瞿浩然曾向他吐过苦闷,提过叶苑苑对他的态度。 然而,宋离却是站在叶苑苑这边的。 叶苑苑只是拭干眼泪,没有回答。她对宋离不了解,不敢轻易信任。 “我知道你想见太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似乎太子二字只是寻常物品。 叶苑苑抬起了头:“你可以带我去见太子?” 宋离点点头。“我熟悉太子府邸,我甚至有令牌可以出入太子宫。”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见太子?” 宋离答:“我知道你想见太子,这就够了。” “倘若我想对太子不利……”叶苑苑试探着。她着实对宋离好奇。有些冰冷,又很强势。 宋离打断她的话:“有我在,你不会。” 叶苑苑没有说话。她现如今只像一个无根的浮萍,她怎么知道,宋离不会是下一个瞿浩然?但是,宋离自言有可以出入太子宫的令牌,似乎比瞿浩然更靠近太子的权力中心。 叶苑苑站了起来,宋离便上前拉住她便走。 当围在凉亭外的高手侍卫们都是瞎的吗?侍卫们围了上来:“宋大人,瞿大人有令……” 宋离冷冷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是刑部的高手,现在也是职责所在,宋某不会怪罪你们的。你们一起上吧。” 侍卫们不想得罪宋离,却又确实职责在身,当下便将宋离与叶苑苑围在了当中,兵器相接,两方动起手来。 不能伤人,亦不能放人。侍卫们未免有些束手束脚。 宋离瞧准了一个机会,突围了出去,长吹了一声口哨,却听到二门那边奔过来一匹马。 宋离抱起叶苑苑,飞身上马,便飞奔了出去。 刚出了瞿府,后面也追上了一匹马,原来是瞿浩然正好回来了。 “宋离,你给我站住!宋离!” 宋离一声大喝,马鞭一扬,马儿飞驰得更快了。 这是去宋离家的路!宋离这小子是要搞什么?瞿浩然在后面紧追不舍,一时大街上鸡飞狗跳。 转了一个弯,宋离将叶苑苑抱住,飞身下马,藏在巷中。 马儿仍然飞奔着,瞿浩然仍追着那匹马,估计等他发现马上无人之时,已经太迟了。 “跟我来。” 宋离带着叶苑苑又转了几个小巷子,来到一座气派的府邸。 这可不就写着宋府吗?叶苑苑有些气结,转了一圈,来的却是宋府? 宋离早已跟门口管家吩咐要一匹快马,并说:“如果等下瞿浩然大人来的话,就告诉他我带了一名女子回到家了,什么客人都不见。” 叶苑苑心中暗叹,这宋离看起来最是冰冷,却原来玩得一手好计谋。 叶苑苑随宋离来到太子宫。虽有令牌,还是有人去通报了。 远远地看见骆启霖与邱鸿轩正在作画。骆启霖远远地瞥见宋离身后跟着一个女子,没有放在心中,只是调笑道:“如果是邱鸿轩带了个女子来,我还觉得正常,怎么如今宋离也带着女子出门了?都是跟着邱鸿轩学坏了吗?” 邱鸿轩看得真切,宋离居然把叶苑苑带着太子宫来了。“不过是燕子楼的一个歌伎。” 邱鸿轩敷衍地回着话,拼命向宋离使眼色。 宋离假装没有看到邱鸿轩的眼色,仍是带着叶苑苑慢慢靠近。 叶苑苑看着骆启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这身影,在她心中却是越来越深,渐渐地,与自己心中那个影子重合…… 骆启霖仍然没有抬头。“燕子楼的歌伎?” 第九章 一臂之力 他一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没有兴趣,他亦是知道宋离的性情。果然,宋离是被邱鸿轩带坏了。 宋离说:“是的,殿下。她中燕子楼的歌伎,但是她想见殿下,所以我便带了她来。” 骆启霖仍然没有抬头,专心地画着他的画。这是一幅街道兴业图,皇上突地对普通百姓生活有了些许兴趣,骆启霖便想着画些民风的图给皇上瞧瞧,高兴一下。 只是,街上每个女子的身影,都有些像心中的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骆启霖从未像任何人提起过的影子,在他心中,却是越来越淡。 气氛有些微妙。叶苑苑却突然从宋离手上抢过他的剑。宋离始料未及,心中一惊,却感觉剑已离手。宋离从不知道,原来瘦弱的叶苑苑居然会武功? 叶苑苑一个飞身,剑尖便对着叶苑苑的喉咙。 骆启霖方慢慢抬起了头,对上了叶苑苑的眼睛。 怎么会是她? 骆启霖脸色惨白。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不可能,叶苑苑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他不可能把其他女子错看成是她…… 但这眼神,与当日的叶苑苑,一模一样。 果然是叶苑苑? 骆启霖突地笑了:“你不是燕子楼的歌伎?” “当然是!”叶苑苑抬起脸,“还是戴罪之身的叶氏女苑苑,更是今天来索你性命报仇的罗刹!” 话音刚落,便一剑刺了过去。 骆启霖以笔当剑,与叶苑苑过起招来。 邱鸿轩着急闯入想助骆启霖一臂之力,合力对付叶苑苑,却被骆启霖与叶苑苑合力打飞了出来。 “鸿轩不必着急,苑苑没有恶意。” 既然骆启霖这样说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宋离便放下手来,袖手观战。 然而邱鸿轩怎么可能放得下心,还说没有恶意,叶苑苑可是招招狠厉啊。 “你为何带人闯入我叶府,将我家人全部收监?你可知道我叶氏现在死得一个都不剩!”叶苑苑出招狠厉,语气亦是不善。 “我也只是奉旨行事,皇上之命,莫敢不从!收监叶家,实非我本意!” 叶苑苑突地停了手:“不是你,又是谁?你只是要对付瑞王殿下而已,你们手足相残,权力之争,却殃及池鱼!” 骆启霖道:“我是太子,父皇百年之后,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何必要去争?” 邱鸿轩总算是插到空了,赶紧奔了上去:“是端王骆骐骏,是骆骐骏和萧婕妤,他们要对付瑞王和齐妃。是端王!” 叶苑苑沉默了。其实这几日住在瞿浩然家,她已隐约感觉得到皇上的几个皇子并不都是那么安分的。 骆启霖轻声道:“那日是,你说你叶家没有反意,我信你,现在我仍然信你!只是,父皇已经定案,叶氏一家也已……” 叶苑苑不言不语。她实在不知,真相到底如何。或许,现在还不是太过执着真相的时候,自己也要慢慢地去寻找真相。 骆启霖看着叶苑苑的黯然,心突地就疼了起来。 “你想不想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和兄弟?” 叶苑苑抬起脸,眼神凄婉,似有哀求之意。 一路上,邱鸿轩便不停地在叶苑苑的耳边说着主子的好。 “你知不知道,殿下为保下叶大人一家的尸首有多难。” 丝毫不理会身边的叶苑苑亦是“叶大人一家”的。 “端王为了确认叶家的人已死透,就算仟作验证已经断了气,他还是会掏出刀来把头给砍下来……殿下打通了各种关系,可算是把尸首偷了出来,拿别的死犯的尸首替代了。” “端王没有砍下你的脑袋真的神奇……” 邱鸿轩说着又望了一眼叶苑苑,叶苑苑看似不为所动,其实心中却是为骆启霖所作所为感动着。他本可以不必做那么多的…… 墓地选址很好,处处绿意,四面是山,山下有河。 两个圆圆的墓,一个稍大,靠前。一个稍小,靠后。 没有墓碑。 邱鸿轩与宋离识趣地散开,远远地放着哨。这毕竟是罪臣的墓,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估计太子之位都不保了。 “这是叶大人与叶夫人合葬的墓,后面的是叶蓁.”骆启霖说,“目前还没有碑,若他日平反了,可以再移坟,再刻碑。” “不。”叶苑苑摇摇头,眼中含泪。“此处就很好了。” 她慢慢地跪了下来,也总算是一家团聚了。 爹爹,娘,弟弟,我来看你们了…… 坟前的她,哭得不能自已。 立在她身后的他,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陪着她。 第十章 平反 叶苑苑并没有让自己陷入悲伤太久。而是转而跪到了骆启霖面前:“殿下!” 骆启霖被叶苑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扶:“苑苑……” “殿下,我助殿下顺利登上皇位,殿下为我叶氏平反,复仇!” 骆启霖跪在叶苑苑身边,慢慢握住她的手:“即使你不这样说,本王也会为叶大人平反翻案的。” 四目相对,叶苑苑觉得自己已经被陷了进去。 “不好了,殿下!我们还是快跑吧,这四面八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黑衣人!” 叶苑苑与宋离都奔了来,扶起二人。 然而这一群黑衣人不仅个个是骑马而来,更是轻功过人。为首的几个飞跃便到了骆启霖等人面前,也不说话,扬剑便刺。 邱鸿轩与宋离挡在前头,无奈身后亦攻来了几个。 骆启霖与叶苑苑背靠着背,共同御敌。 不多几,宋离砍了几个黑衣人,夺了两匹马,招呼着骆启霖与叶苑苑上马。 骆启霖看着战况不错,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都是黑衣人,对方已死伤过半。他护着叶苑苑直奔马去,叶苑苑先上了马,骆启霖立在马下对付着随后而来的黑衣人。 叶苑苑坐在马上,视野甚好,忽地看见一支冷箭对着骆启霖飞驰而来,而骆启霖刚刚刺穿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心脏,顾不及也看不见。 叶苑苑心中一急,从马上跳了下来,挡在骆启霖前面,生生替他挡了一箭。 箭刺穿了叶苑苑的肩膀,刹那间的疼痛,令叶苑苑忆起了天牢里的阴冷。 “苑苑!”骆启霖焦急地喊着,抱住了叶苑苑.“你怎么样了,苑苑,撑住!” 骆启霖抱着叶苑苑上了马,没有恋战。“邱鸿轩,宋离,苑苑受了伤。替我垫后!” 骆启霖心急如焚,策马飞奔。 邱鸿轩抓了几个活口,宋离无意去查这些事情,他记挂着叶苑苑,便率先回了太子宫。 叶苑苑一直法昏迷,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皮肉之伤,太医上了药之后她半梦半醒地睁着眼睛。 骆启霖坐在叶苑苑床前,心中一直摇头:“苑苑,这伤,不应该你替我受着的。你已经吃了这么多苦,我怎么忍心……” 叶苑苑倒是笑了,脸色苍白,眼睛半眯,不知是清醒着还是说着糊话,手却握着叶苑苑的手:“陪着我,不要走……” 骆启霖紧紧握住:“苑苑,我不走,我不走……” 叶苑苑又嘀咕了一下:“父亲,别丢下苑儿……” 一直立在床边宋离紧咬着牙关,走了出去。没有人看见,他悄悄地抹了一下眼睛。 正遇上邱鸿轩匆匆赶来,便问:“可知是谁干的没有?” 邱鸿轩摇摇头:“还未问出来,不过八九不离十是端王了。只是,我们的行踪端王是如何得知的?此次我们是临时出行,并没有人知道。但那伙黑衣人却像是事先埋伏在那一块似的。” 宋离点头道:“或许,那个叶学枫大人一家之墓,早已被端王所知。他料定殿下可能会去拜祭,令人埋伏在那里?” 邱鸿轩叹了口气:“果真如此,这事就危险了。这就是个把柄,指不定什么时候端王把这件事抖了出来,陷害殿下与叶大人是一伙的,那便是百口莫辩了。” 宋离正色道:“那叶苑苑的身份,不能被他人知晓。” 邱鸿轩点点头:“叶苑苑是燕子楼买来的歌伎。” 宋离点点头:“叶苑苑是燕子楼买来的歌伎。” 话音刚落,却一剑朝宋离刺来。宋离匆忙躲闪,回首一看,却是瞿浩然. 两人合力将瞿浩然制服,邱鸿轩不解地问:“浩然,你干什么?” 瞿浩然气愤指着宋离道:“你问他!他把我耍了!他将叶苑苑带走,将我引至他府上,跟他下人说,自己与叶苑苑在府中。我在他府中差点掘地三尺!” 宋离白了他一眼:“掘地三尺?瞿浩然,这笔账我可是要将你算的!” 瞿浩然不服,提剑又上,眼看两人又打起来。 “胡闹!”骆启霖出来了,看到三人打成一团,微怒。 “叶姑娘怎样了?”邱鸿轩上前关切询问。叶苑苑在骆启霖心中不同凡人,邱鸿轩算是知道了。 “所幸箭上无毒,也没有伤到要害。现在睡下了。”骆启霖有些疲惫。叶苑苑刚才抱着自己哭了一场,他又是心酸,又是惊疑。更何况叶苑苑口中,不仅呼着父亲母亲,还夹着自己的名号,甚至还中琰哥哥。骆启霖也不知道,到底叶苑苑以为自己抱的是谁呢? 第十一章 查找主谋 “什么?叶苑苑受伤了?”瞿浩然又是心疼,却又不敢往里闯。自己对叶苑苑的感情,也只能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有些黯然伤神。 于是乎,叶苑苑养伤这几天,这四个人都陪在身边。 邱鸿轩和宋离兼顾着却查找黑衣人的主谋,瞿浩然光想着问叶苑苑要一个答案了。 叶苑苑已醒过来。知道这事情来胧去脉的瞿浩然心中何曾不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她?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做傻事。而如今,似乎这种担心也是多余的了。叶苑苑,比他想象中,强太多…… “苑苑,你真的,决定了?……” 叶苑苑点点头,笑道:“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了。如果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无所有,那便没什么不同。” 瞿浩然看着她,五味杂陈。 皇宫内。 丁太医刚为骆晗诊过脉,但又被萧婕妤匆匆招到宫中。 “最近父皇身体怎么样?”没有人比端王更关心皇上的身体了。不管皇帝还能撑多久,他必须做好十全的准备。 “脉像越来越弱,最近又感染了风寒,身体更是差了。皇上,确实已到风烛残年了。”丁太医摇摇头。 端王面露不耐烦:“我是问你,他还能撑多久?” 丁太医说:“大概……一月有余。” 萧婕妤露出兴奋神色:“一月有余?” 端王说:“知道了。如果父皇问起,你就说以父皇的身体,好好养着,撑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丁太医退下去了。 端王心中有些焦虑,必须要安排好了。太子必须要在这一个月之内死掉。太子一死,以父皇对母妃的恩宠程度,及相对比其他皇子,没有比他端王更适合的皇位继承人了。 如果无法除掉太子,那宫变必须是的了。这一方面也要加紧拉拢人手才是。 “父皇龙体欠安,还是不要太过操劳的好。” 骆启霖立在御书房,看着骆晗不住地咳嗽着,着实有些心疼。纵使眼前这个老人对母妃从无半点好脸色,但他确确实实是非常疼爱自己,自己从小得他苦心栽培,倾注了很多心血。若说对他全是恨意,那必是假的。 “是啊,父皇,有什么事,交儿臣们去办便是。”端王附和着。几个大臣们的劝慰声也此起彼伏。 骆晗没有言语。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他最为优秀的儿子,心中有些许感慨。他一生钟爱萧婕妤,范皇后因着自己娘家的影响,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女人一眼。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生下的儿子非常优秀,像足了年轻之时的自己。萧婕妤不止一次暗示过太子品德不端,不适合继位。但他又如何不明白这个女人心中的小九九? “福建灾情十分严重,民不聊生,死伤过万。灾民涌入各地,各地府尹苦不堪言。众爱卿有何办法?” 骆启霖道:“父皇,朝廷有下放无数赈灾粮食,何以还会灾情如此惨重?” 骆晗道:“我已派了三个钦差探查此事,但都无功而返。灾情依然得不到控制,灾民更是越来越多。” “父皇,如此,请派儿臣为钦差,前去探查此事。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个交代!”骆启霖自动请缨。 端王心中一动,前去福建调查此事,加上来回路程,快则也要一月有余。说不定太子还未回来,父皇便已驾崩。怎样才能让父皇更为坚定地派太子去呢?他赶紧摆出一副争功的样子:“父皇,儿臣认为此事派儿臣去比较妥当。儿臣比较年幼,需要多多历练才是。” 骆晗心中一动,历练。确实,他这个太子确实需要多经事,多处理政务,才能服众。该历练的是太子,不是端王。可是,最近自己身体频出状况……虽然丁太医说不碍事,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最多也只有两三年了。 沉吟许久,骆晗道:“朕知道了,此事再议吧。” 端王看着骆晗的神情,心知太子被会派去福建之事已成了七八分了。父皇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再向太医再三求证之时才会小心派出太子出城。太医这一块是不怕的,端王心中暗暗得意。 太子回到宫中,将此事与叶苑苑商量。 叶苑苑摇摇头:“殿下,此时不可轻易出城。我住浩然哥哥家中时听闻,皇上身体一直时好时坏,根据犯病时间与病情轻重判断,我感觉皇上大限不久。最多两月,最少一月余。殿下想想,如若皇上驾崩时太子不在宫中,端王会如何?” 第十二章 气色不错 骆启霖道:“话虽如此,可是福建灾情确实严重,我看了奏折,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了。前几个钦差派去,都无功而返,可见这福建水有多深。不是官位极高,怕是震慑不住。况且,我瞧见父皇今日气色不错。我也召了父皇身边几个太医,令他们如实相告,太医们都说,撑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端王再有异心,太子还在,他总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地登上皇位吧?” 叶苑苑笑道:“殿下仁厚。但殿下有没有想过萧婕妤是什么样的人,端王是什么样的人?能毫不留情地陷害瑞王爷,害死我叶氏一家,端王会忌讳什么名正言顺吗?假圣旨一出,他就名正言顺了。再者,萧婕妤难道不会收买了太医们吗?” 骆启霖方暗暗惊心:“如此说来,福建如果成行,确实凶险异常。但父皇已将我作为考虑对象了,现在骑虎难下了。” 叶苑苑暗叹一口气。如果太子真的被派到福建,那只有一计,就是自己女扮男装,假扮太子。但此事不宜过早透露给骆启霖,这个骆启霖必不会同意。因此她语带安慰:“殿下,可将心腹分为三路,一路守在皇上身边,时刻关注皇上身体。一路盯着端王,免得有异动。萧婕妤那边不需要管,她作不出什么夭蛾子,另一路只管打点皇宫禁卫队,免得到时发生宫变之时有后路。” 骆启霖点点头,暗暗佩服。这思路比自己还清晰许多,自己果然是当局者迷?“皇宫禁卫队首领早已是端王的人,本王手下尚有浩然的刑部和宋离的提刑司的人可以用。” 叶苑苑有些放下心来:“有浩然哥和宋离助你,已是性命无忧了。至于禁卫军,虽说首领是端王之人,但如若宫变,拼死拼活的还是底下的士兵。” 骆启霖有些领悟:“是了!平日多慰问这些底下士兵,以显太子之德。即便到时宫变,士兵们如果心中想着太子,便不会那么拼尽全力。只要太子一到,士兵们立刻就会缴械投降。” 叶苑苑以指轻推了一下骆启霖的脑袋,夸道:“太子果然聪明!” 这一亲昵动作令骆启霖心中充满喜悦:“还不是跟苑苑你学的!” 两人相谈甚欢,却不想远处正一群人远远看着,为首的正是太子妃兰江月。兰江月心中满是怨恨,她看了看娇艳灿烂的叶苑苑,又望了望身边已有身孕的孟侧妃,再看看自己不争气的肚皮,心中的怨恨到了极点。 虽然太子明言,他与叶苑苑谈事情之时,不喜人打扰。但是在兰江月心中,他们俩有什么正事可谈?不就是谈情说爱?别人不能打扰,但自己可是太子妃?按理,太子是只属于太子妃一个人的! 想罢,兰江月婷婷袅袅走了过去:“臣妾参见殿下!” 骆启霖脸立刻拉了下来。在叶苑苑面前,他总是希望自己是单身一人,无妃无妾,或许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被叶苑苑放在心上。但此时兰江月带着一大群人闯过来,瞬间破坏了骆启霖的幻想。“本王不是说过,不喜被人打扰吗?” 叶苑苑有些错愕。她不是不知道骆启霖有正妃,侧妃,还有几个妾室。但或许是骆启霖有意安排,她从来没有正面碰到过。眼前的人这群人,突地令叶苑苑心中防心大起,不知不觉,她是多久没有想起过瑞王骆琪琰,而一心扑在骆启霖身上? 兰江月满脸堆笑,直接便坐在骆启霖身边,为他倒酒。“孟妹妹不是有孕在身,总闷在屋子里不舒服嘛。再加上太医说,多出去走走,对胎儿也有好处。所以臣妾便陪孟妹妹到处逛了。逛了许久,看到殿下在此,便过来看看了。” 说完她向骆启霖端起了酒杯。骆启霖依然黑着脸,只是接过酒杯,便直接放下了。 兰江月感觉被当众打脸了,但依然耐着性子,眼睛转向叶苑苑,便是刚发现这有个人似的,又坐了过去,拉起叶苑苑的手:“这个妹妹新来的吗?臣妾没有见过呢,这模样是极好的,只是这手,太过粗糙了点……” 骆启霖眼看着叶苑苑的脸色变了,赶紧出言阻止:“兰妃!不得放肆!这是府上贵客!” 叶苑苑却是抽回自己的手,只向骆启霖行了一礼:“苑苑告辞!” 转身便离去,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酸楚。 至于这酸楚来自何处,叶苑苑不想去想,亦不敢去想。 第十三章 气度不凡 骆启霖心中既有无奈,亦有不甘,更多的是心疼。如果不是因为他,叶苑苑本可以不必受此欺辱的。千金大小姐出身,又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兰妃底下的这位“妹妹”? 兰江月亦心中有气,什么贵客,她打探得非常清楚,左右不过是一个骆启霖看上的燕子楼的歌伎,偏这个女人还如此这般对待自己,不辞而别,他日若真的从了太子,还不上天了?这个女人不除,她兰妃还有将来吗? 如此想着,心中却依然笑意盈盈,语带责怪:“哪来的贵客,这么没有礼貌的?” 骆启霖立起身,一眼都没有放在兰江月身上,他不愿意在此纠缠下去。朝中事一大堆,偏自己后院还不安宁。他看了一眼孟侧妃,昔日柔弱女子虽说是怀有身孕,但脸色依然苍白,肚子虽然也还未大起来,没有半点孕相。骆启霖叹了口气道:“孟妃,你平日里就不是体力充沛的人,身子不方便,便多在屋中养着,别听太医瞎说成日里到处逛,走一时休息多时才是真。平时想吃什么便让膳房做,不要怕麻烦别人。” 孟侧妃感激得眼中带泪,口中应着“是”,目送骆启霖离去。 兰江月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可发,只冷冷地对着孟侧妃说:“殿下叫你回去养着便回去吧。” 孟侧妃施了礼便退下,留兰江月坐在亭中默默发着呆。 孟侧妃回到家中,左想右想不太对劲。自己怀孕已快三个月,这三个月倒是见红了两三次,虽然量都极少,太医开了药之后都好了,但每平常兰妃总算拉自己到处走逛,自己劳累不说,肚子也不怎么见长。心想想,有些担心。 又想到今日太子对自己还是关心的,想到今日所见那个叶姑娘,她不知叶姑娘是何来历,但看气度不凡,想必不是个俗人。太子能为她不惜得罪兰妃,想来是个厉害人物。 孟侧妃一向性子极淡,不是爱争权夺势之人。但她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先于正妃怀孕,兰妃心中怒气。如果兰妃将全部怒气撒向自己,腹中胎儿能不能顺利出生都是个问题。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她挂念着腹中胎儿,决定去拜访叶姑娘。 叶苑苑正在院中舞剑,却见丫环来报,孟侧妃来了。叶苑苑无意卷入这些女子争斗,本不想见,却见孟妃早已进来了。 孟妃今日见过,说是怀有身孕,却无半点孕相。身体瘦弱不堪,胎气不足。 “叶姑娘好雅兴。”孟侧妃一脸羡慕。“这剑舞得有公孙大娘风范。” 叶苑苑拭去汗水,笑道:“娘娘过奖了。” 两人坐下,早有丫环捧上茶水。 孟侧妃笑道:“叶姑娘也不是太子宫中的人,可以不必叫我娘娘,我本名玉瓒,叶姑娘不嫌弃的话,便是叫我一声玉瓒姐也是可以的。” 叶苑苑道:“玉瓒姐,不知找苑苑有什么事?” 孟侧妃道:“也无大事,只不过闲聊。” 一时无话,丫环们知趣退下。孟侧妃道:“宫中女子,身不由己。今日之事,让叶姑娘见笑了。” 叶苑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我本心淡之人,不想卷入任何纷争。奈何……” 叶苑苑打断她:“玉瓒姐,我只是在太子宫中暂住,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出去的。太子宫中之事,其实与我并无关系。” “话虽如此,但既然叶姑娘应该知道,即使像我一样没有任何选择地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就知道有些纷争不可避免,躲都无处躲。我如此,叶姑娘便是如此。” 叶苑苑怔怔地看着她。她说出了自己不愿意正视的事实。 孟侧妃又道:“后宫女人,闺房中人,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因女人不识大体,拖累男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殿下虽然是太子,但太子妃,也应该是太子他日掌权强大的助力。稍有一慎,因后妃之事拖累太子形象而令父皇太为光火甚至在父皇心中地位全无之事,也不是全无可能。” 叶苑苑听得有些惊心,这个看似柔弱世事不知的女子,所考虑的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还要远,还要犀利。 孟侧妃看着叶苑苑的神情,知道自己正讲中她的心事。世人都以为太子已是太子,他日必是皇上。但孟玉瓒从太子对叶苑苑的尊敬爱护程度知道,太子敬重叶苑苑,绝不仅是美色那么简单。 第十四章 人无伤虎意 “叶姑娘一定在想,兰妃而已,何至于吗?想必叶姑娘不了解兰妃这个人。兰江月爱太子殿下,非常爱,从她一举一动,从她眼神中都可以看出,兰江月全心全意爱着太子殿下。然而,兰妃心中格局太小。她虽装得大方,但她眼中不能容人。她心中只有太子,但想要太子心中也只有她一个人。但现实不允许,现实需要她做个贤惠太子妃。因此,这种矛盾纠结,时时刻刻在心中逼迫着她。” “但是……”叶苑苑确实之前从不想理会骆启霖的这些女人。但是孟侧妃是想跟自己结为同盟,除掉太子妃,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孟玉瓒却笑了:“是的,我明白叶姑娘意思。太子妃毕竟已经是太子妃。玉瓒除了尽量躲避,不惹是非,确实什么办法也没有。我此次来,也只是意在提醒叶姑娘而已。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叶苑苑发自内心感激:“谢谢。” 孟侧妃一笑,笑得却有些凄苦。“我ri夜为腹中儿担心。现如今想,这都是命了。能不能活下来,看他的造化了。” 叶苑苑心中一动,却原来孟侧妃说了这么一番话,却是为腹中胎儿而来。这么一想,联系到自己母亲,叶苑苑心中有暖意。 孟玉瓒站起身:“天要晚了,我也不打扰叶姑娘休息了。” 叶苑苑也站起身,却注意到孟玉瓒手中挂了一串硕大的佛珠。这么大的佛珠却是非常稀有。叶苑苑长了个心眼,道:“这串佛珠……” 孟玉瓒褪下佛珠:“叶姑娘若是喜欢,便送与你吧。” 叶苑苑取过佛珠,细细闻了一下,说:“这串佛珠有股奇怪的药香味。” 孟玉瓒点点头:“叶姑娘还学过医啊?这佛珠是兰妃所送,她说这佛珠中塞满了安胎药粉,所以隐约有药香味。我一向向佛,其他东西不喜,这串佛珠却是常戴的。” 叶苑苑摇摇头:“玉瓒姐以后还是不要戴了。胎儿本在母亲体内好好的,过多的安胎药香,安胎药丸对胎儿都不好的。” 孟玉瓒急道:“我也找人看了看这个佛珠,没找到麝香,藏红花之类的滑胎药在里面。” 叶苑苑说:“你的提防之心是对的。但你可知,很多滑胎药没有味道,或者味道很小,又或者与其他药材混了之后味道会变。这串佛珠我闻了一下,有斑蝥、马钱子、蟾酥、川乌、草乌、牵牛子等等。含量都很少,但全都是对胎儿不对的。偶尔闻着还好,若天天戴着,胎气会不足。” 孟华芳吓了一跳,叶苑苑又抽了两张手帕将佛珠包起来,说:“等会叫丫环拿回去远远地收着,若真有什么事,也是个证据。” 孟玉瓒回到家中,左看右看,心中甚是不安。看着香案上供着的观音,想着是兰江月所送,一直在想到要不要把观音撤走。 不多时,丫环珍儿捧了一碗药汤过来了:“娘娘,该吃药了。” 孟侧妃知道这是安胎药,她已经喝了一个月多了。这药方是自己信得过的太医开的,必不会错。 喝还是不喝?孟侧妃心中突地没底了起来。 她闻了一下,还是熟悉的药味。温和的药香,看似并无不妥。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这样想着,她慢慢地喝了一口。 喝到第二口的时候,她突觉得不妙,这药汤中似乎比平常要苦一些。她将碗一摔,怒问:“这药汤里多加了些什么东西?” 珍儿吓坏了:“娘娘,并没有!煲药之时我都细细检查过了!确实是之前的药材,一样一样放入的,并没有错!” 孟侧妃听着自己的心跳,感觉这心跳得比平时要更快了。她还有些眩晕,恶心,反胃,肚子有轻微的痛。她感觉这下子自己要完了。 “珍儿,快,差人去报太子,就说……”孟侧妃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着了道,眼见症状并不是特别明显,会不会太过惊扰了太子?本来太子对自己就并不是很特别,如果讨了他的嫌…… “不,”孟侧妃决定了,“珍儿,你替我去请叶姑娘来,就悄悄地告诉叶姑娘,我似乎是滑胎了。” 珍儿脸色惨白,若是娘娘腹中胎儿真因为吃了这药有什么不测,那她还要不要活了?她也顾不上这儿不请兰妃单请叶姑娘了,连滚带爬地走了。 叶苑苑刚要睡下,便说孟侧妃的丫环有急事到访。白天刚来过,这会晚上又来,别是胎儿不好吧?叶苑苑考虑片刻,差人去请了太子,便同珍儿一起来到孟侧妃院中。 第十五章 安胎药 令叶苑苑没想到的是,兰江月反而比她先到了,不仅先到,还带了个太医。 叶苑苑看着地上有药汤的痕迹,虽碎碗已被收拾干净,但叶苑苑大概估算了一下,孟侧妃最多只喝下了一两口。 孟侧妃已是吐了好几回了,非常虚弱。现正由太医诊着脉,看到叶苑苑到来,简直像看到了救星。 兰江月只是冷冷哼道:“怎么,叶姑娘不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怎么管起太子宫中闲事来了?现在是侧妃娘娘生病了,咱这可不需要有人唱歌跳舞助兴。” 叶苑苑没有理会她言语之中的嘲讽,孟玉瓒向她伸了伸手,叶苑苑便上前握住了她双手。 太医诊断完,道:“兰妃娘娘,孟娘娘并无大碍,乃是白天吃得太多,又或是吃了不易消化之物,积了食。吐一吐便好了。我这开一方健胃消食之药方,服一剂便好。” 兰江月冷哼道:“没事便好。若是胎儿出了事,那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我说妹妹,就算你怀孕有功,太子诸多赏赐,但你也不要太过贪吃,还是多多考虑腹中胎儿为是。” 孟玉瓒已晕得快要说不出话,只一只手紧紧握住叶苑苑,另一只手紧紧按在腹部上。叶苑苑她握住她的手,轻搭在脉上。 “这是中毒之脉。”叶苑苑冷声说,“恶心、呕吐、腹痛眩晕,都是中毒之故。当务之事,不是要吃什么健胃消食片。珍儿,孟妃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兰江月厉声说:“放肆!太子宫中我才是太子妃,你是哪里来的贱种?眼前这位可是太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来人,把她拖出去!” 叶苑苑并不理会兰妃的呵斥,只拿眼睛看着珍儿。珍儿知道事关重大,赶紧说:“娘娘自从叶姑娘处回来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一碗安胎药。” 叶苑苑心中一惊:“将安胎药药方拿来,另,药煲拿来。” 珍儿飞奔出去,兰江月带来的侍卫早已来到跟前,欲拖叶苑苑下去。 叶苑苑将孟玉瓒被子一掀,厉声道:“谋害皇嗣之罪,你们担当得起吗?” 却见被子底下,孟侧妃白衣已被血染红。 此时骆启霖正好进来,床上那抹血刺痛了他的双眼。即使他对孟玉瓒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但身为太子,对皇嗣的渴望他还是有的。 “苑苑,快写解毒方子。” 骆启霖说着,严厉地扫了兰江月一眼。 叶苑苑夺过正在开药方的太医手上的笔,边写边说:“目前还不知玉瓒姐中了什么毒,但解毒之方大同小异,首要的是降低体内毒素含量,先开此方,快去抓药快去煎。” 丫环姑姑们看见太子来了,都似有了主心骨,眼见太子支持叶苑苑,都不敢怠慢,拿了药方急奔而去。 此时珍儿也拿了药方和药煲过来,叶苑苑一一对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骆启霖目无表情,厉声问道。 兰江月心中哆嗦了一下,还是回了:“殿下,珍儿说是孟妹妹下午去了一趟叶姑娘院中,回来之后什么也没有吃,只喝了一口安胎药,便晕了过去。” 骆启霖看着太医:“为何将中毒诊成积食?” 太医急忙跪下:“老臣……确实是积食之脉……” 骆启霖不再言语,只看着叶苑苑。 叶苑苑捧着药煲,看着药方。药方是没有错的,药方与药煲之中的药是一一对着的,没有多,也没有少。这是怎么回事? “苑苑,如何?”眼看着孟侧妃脸色越来越白,骆启霖说不着急那便是假的。 “殿下,药方与药材都是对的。查不出中了什么毒。”叶苑苑还在深思着。 “那腹中胎儿……”没有人比兰江月更关心这件事了。 叶苑苑看了她一眼,道:“胎儿已经没了。现在如果还解不了毒,很可能连侧妃娘娘都会没了。” 兰江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被吓坏了,脸上已有泪痕,接着她又对骆启霖说:“殿下,既然药材与药方都没有问题,那便不是安胎药的原因了。珍儿,你方才说,孟侧妃还去了哪里,吃了什么?” 珍儿跪着,小心地说:“回娘娘,下午侧妃娘娘还去了叶姑娘院中,喝了一些花茶,吃了几块糕点。” 兰江月得意地说:“殿下,可见问题出在这些糕点和花茶上。叶姑娘,敢问花茶和糕点现如今在哪里?” 骆启霖忍无可忍:“兰江月!” 兰江月委屈地说:“殿下,臣妾也只是就事论事!” 第十六章 入药有毒 叶苑苑只觉可笑,答道:“花茶自然是喝完了,剩下的倒了。糕点也吃完了。” 兰江月冷哼一声:“证据销毁得倒是挺快。今天从上午我便与孟妹妹在一起,她吃的喝的都跟我一样。直到我们中午分开,她都好好的。怎么下午去了叶姑娘院中一趟,回来胎儿便没了呢?” 叶苑苑没有理会,突地看到被洒地上已半干的药汤,便跪在地上,用鼻子轻轻地嗅着地上的味道。 兰江月翻了一个白眼,骆启霖则是蹲下细看着叶苑苑. 叶苑苑心中已有了主意,便道:“殿下,这地上的药汤,似有夹竹桃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十之八九。” 骆启霖一惊:“夹竹桃?”他虽不通中医,但似乎听说过夹竹桃作为观赏植物非常易种植,也很常见,但入药却是有毒。 叶苑苑拿起孟玉瓒的安胎药方道:“殿下你看,这安胎药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里有一味药,桂枝。桂枝属于温经通脉散寒的药物,在此药方中剂量很小,对孟侧妃这种体质是可以服用的。问题在于,桂枝和夹竹桃一齐服用的话,两者共通,会有强烈的滑胎之效。” 骆启霖双拳握起,眼中喷火:“是谁,这么狠毒?” 叶苑苑又拿笔添了几剂药,嘱下人去煎解药,又对骆启霖说:“幸好孟侧妃喝下的剂量很少,估计只有一两口。方才这么一吐,应该也能吐出大部分,缓一缓应该就会醒过来,再喝几服解药,她身体应该无大碍,但腹中胎儿,却是保不住了……” 骆启霖摇摇头:“苑苑,你不是说她喝得很少吗,不是说吐出了大部分吗,为何胎儿还是……” 叶苑苑叹了一口气:“胎气太弱……” “是她……”突然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却是充满恨意,却原来是孟玉瓒已醒了过来,叶苑苑与骆启霖的对话却是被她听去了一大半。 “玉瓒姐,你先好好养着,先勿动气。”叶苑苑赶紧上前,按住欲起身的孟玉瓒。 孟玉瓒眼中含泪,虽起不来,却是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兰江月。 骆启霖死死地盯着兰江月,他真没料到,自己身边的女人,居然可以为了争权夺势,谋害皇嗣! 兰江月却是站了起来,非常无辜:“殿下,殿下,可不能这样就冤枉了臣妾啊。臣妾可是最希望殿下能早日有皇子有公主的啊!方才叶姑娘也说了,孟妹妹这一胎,胎气非常弱,这怎么能怪我呢。这是命啊!” 孟玉瓒喘了一口气,恨恨地说:“珍儿,把佛珠拿出来!” 只到佛珠二字,兰江月已有些慌乱,却强作镇定。孟玉瓒想起了观音像的异样,突地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又是心痛又是恨,用尽力气叫道:“珍儿,将香案上的观音拿过来,今天我皇儿也没了,也不需要管是否对神灵大不敬了,给我拿过来。” 珍儿不敢怠慢,将观音拿给孟玉瓒。叶苑苑扶着她坐了起来,却只见孟玉瓒将观音拿起,恨恨地砸在地上。原来观音是空的,里头全塞满了药粉。 这下不仅骆启霖,连叶苑苑也惊异起来,她拾起药粉细细地闻着:“斑蝥……马钱子……蟾酥……川乌……牵牛子……莪术……” “这里一共有叶苑苑0多种药材的气味,其中有十几种是滑胎的药,有几种是有强烈香味的药,掩盖着那些气味。” 孟玉瓒泪流满面,突地又看到床头的香囊,又拆了扔在地上,还是药粉。“殿下,这些,这些佛珠,观音,香囊……全部都是兰妃娘娘赏的啊,说是怜我怀孕有功……” 叶苑苑又道:“是了,为何安胎药汤中明明有夹竹桃,药渣中却没有呢?想必是把夹竹桃磨成了粉,自然是没有痕迹的了。” 骆启霖脸上青筋暴起,冷冷地看着兰江月:“兰江月,你还有何话好说?” 兰江月失神地跪坐在地上,口中只喊着殿下,泪流满面,跪着朝骆启霖爬去,抱住骆启霖的双腿。 骆启霖却是脚一扬,把她踢翻在地。“来人,将兰江月押回宜和苑,没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兰江月如木偶般被人拖了下去,骆启霖看着床上绝望哭泣的孟玉瓒,心中酸楚,只得安慰道:“孟妃,你……好生养着,孩子,还会有的……” 孟玉瓒放声大哭起来,叶苑苑无奈只能安慰着。 骆启霖离去后,叶苑苑在孟玉瓒房中安慰着她,看着她将解药吃了,睡了下去,看了看时辰,已是子时,叶苑苑摇摇头离去。 第十七章 自由之身 叶苑苑成长在一个父母相爱的环境中,父亲虽有妾室,妾室却无所出,也无争斗,这也算是叶苑苑长了见识了。 她回到自己院中,却见房内灯火通明。 骆启霖正坐在自己房内,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酒。 叶苑苑默默坐过去,替他倒酒,陪他喝酒。 毕竟是自己身边人,发生这样的事,想必他也是不好受。 “兰江月……”骆启霖嘴角含了一丝笑,“她以前不这样。她……刚进来的时候,温柔贤惠,事事照顾得周到……” 叶苑苑轻轻地笑了一下:“女人的贤惠,大都是装出来的。谁不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谁会愿意,与很多女人共享所爱之人?” 骆启霖无奈地笑笑:“怪我咯?” 叶苑苑轻轻捏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也怪她。谁让她,爱上的是你呢?今日是太子,他日是一国之主,后宫注定佳丽无数。她该想明白才是。” “如果……如果没有那件事,如果苑苑嫁给了骆琪琰,成为了瑞王妃,会怎样?苑苑会是个贤惠的王妃吗?”骆启霖斜着眼睛,笑笑着着叶苑苑。笑中有深意,眼中有深情。 叶苑苑亦是失笑:“说不准。世事难料,我不知道,我会是怎样一个瑞王妃。” 骆启霖却是握住她的手:“但是,现在的叶苑苑,还是从前的叶苑苑吗?如果瑞王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你……你是否还愿意嫁给她?” 说完,他像是怕她的回答,伤了自己的心,便又急急加了一句“苑苑,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不必背负父母之命。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叶苑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宽厚而温暖。他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温暖着自己的心。嫁给瑞王,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心愿?叶苑苑知道,她在第一次见骆启霖之后,便动摇了自己的心。那时的她,对这种动摇视而不见,每日还是傻呵呵数着成婚的日子。那现如今呢? 骆启霖看着烛光下的叶苑苑,肌肤吹弹可破,白皙得似夜明珠像在发光,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他不禁又轻声问:“苑苑,如果……如果我不是太子,你是否愿意……” 叶苑苑却是笑了,那微笑说不出的柔媚细腻,眼如星辰,眉如墨画,唇若点樱,若有若无的诱huo着他。 他向着叶苑苑唇上的那一抹红润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两个人越靠越近,呼吸带着兰香,洒在彼此的脸上。 叶苑苑却是突地避开了,她站了起来,脸上表情复杂,似失落,似无奈,似惆怅。 “殿下,殿下你始终是殿下,如果你不是太子,那么我现在,便不会站在你眼前。” 骆启霖怅然若失。是的,正是自己的太子身份,她才会刻意地靠近自己,辅助自己。他没有忘记,她最终的目的,也只是替叶氏翻案而已。 只是,如若有一天,他天下在手,许她为后,她愿否? 骆启霖没有问,他害怕拒绝。 又或许,等到那一天,再问罢。 “兰妃的事,殿下应该怎么处理?”叶苑苑转移了话题。 骆启霖叹口气:“我明日便入宫见父皇,此事事关皇嗣,父皇是一定要知道的。” 叶苑苑又重新坐下,气氛仍旧暧昧却不尴尬。 “苑苑说着不在乎,却愿意管我妃子之事。我竟不知道,苑苑什么时候跟孟玉瓒这么好了。”骆启霖是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说的。叶苑苑在乎他身边的女人,他毕竟,还是有些隐隐地兴奋。 叶苑苑笑道:“玉瓒姐是个知礼识大体的人。倘若兰妃……殿下可以考虑将她扶正。” 骆启霖又笑:“喏,说了不管,现在还管着谁是太子妃来了。苑苑管的事还挺多。” 叶苑苑也笑了。 次日,骆启霖便进了宫,将事情之来胧去脉前前后后都报与骆晗听了。 当然,他略去了所有关于叶苑苑的事,所有叶苑苑发现的事,他将功劳都揽在自己和所带的太医身上。这也正是叶苑苑提醒他要注意的。 骆晗摇摇头,骆启霖这孩子,与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其相像!都太过看重儿女私情!他长叹一口气:“朕的长孙……就这样没了。” “不过啊,启霖,孩子没人,可以再要……” 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身边的太监赶紧上前轻拍着他的背。 第十八章 雄才大略 骆晗咳嗽了几声,扶着扶手坐了下来,脸色要冷峻的多,他的声音很是喑哑、病态的说道:“云海,你可知道为何刘邦坐在自己的皇位上缩手缩脚?” “因为吕雉的牝鸡司晨,干预政务,联合乡党处处牵制刘邦!” 骆晗看着骆启霖摇了摇头,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重情!骆启霖稍显疑虑,拱手说道:“父皇,重情难道不对么?” “重情自然没错!”骆晗说罢又咳嗽了几声,“君主无情必会暴戾,天下百姓不忍苛政,必会揭竿而起行忤逆之事,若是太过重情便会缩手缩脚,为情所制!汉初皇室动荡并非是吕后的强硬,而是刘邦的软弱,乡党、亲友的哀求,他便宽宏对待吕雉的骄纵,以致大汉十几年都笼罩在阴影之下,文帝亦是如此,一个窦氏皇后让满朝文武便都姓了窦,反而到了武帝处理卫思后才有了点雄才大略的君主气概来!” 骆启霖明白了,兰江月残害皇嗣是不容姑息的,如果姑息,将会产生更坏的影响,以致后宫人人自危,所以唯有以最严重的刑罚惩处兰江月,才会警示后宫,以正法规,骆晗的后宫一贯张弛有度,依赖的是皇帝的薄情,每个妃子都明白,没有人能够独得皇帝的情重,以至于为所欲为。 “朕已经下旨,兰江月虽然毒鸩赐死,可到底是留有全尸,安葬于兰氏宗族墓地,至于身份,就让她归于兰氏宗谱,也算是骆家对她的宽容了,至于孟侧妃,她本是怀有身孕有功,却又被她人残害,日后令加享郡主之俸禄,以示安抚!” “儿臣遵命!” 骆晗看着龙案上摆放的一则奏章,又说道:“福建的事情再也拖不得了,朕已经同意吏部和工部的奏请,决定派你以钦差的身份微服私访福建,监察当地官员的赈灾事宜,并监管水利修建,务必要保证灾民的安置,和民心的稳定!准备妥当后三日内出发!” 骆启霖眉头微微锁住,却还是拱手答道:“儿臣领命!定不负父皇的期许!” 骆晗突然咳嗽的厉害了许多,刘牧赶紧奉上帕子,那帕子被骆晗迅速的折了过来,可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骆晗的龙体似乎已经走向了油尽灯枯,尽管此时留在京都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无异于最佳时机,可福建是不得不去的,皇帝也需要骆启霖亲自前往督管。 “父皇保重龙体!” 骆晗看着地中间站着的骆启霖点了点头,他会尽力的活着,等到春暖花开的五月再死,这样骆启霖的登基就不会那般的血雨腥风,可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活多久,毕竟命由天定,如果自己驾崩之时骆启霖远离京都,那他能否像李世民一样夺得皇位也要看他的能力,只有经得起这一关,他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骆晗不禁眼前浮现了自己的兄弟,那些在夺位中被自己打败的对手,也是他的手足,大概是大限将近了,骆晗不觉得害怕了,他倒是觉得眼前的骆启霖愈发的像年轻时的自己,意气风发,无所畏惧,自己能做到的,骆启霖一样能做得到。 从皇宫里出来的骆启霖心里思绪万千,三日内他要处理好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兰江月的赐死,圣旨就拿在自己手里,皇上要他亲自宣旨,第二件是前赴福建,原本决定的由苑苑乔装,邱鸿轩随从,随着苑苑负伤,一切变得他更加的担心起来,太医说苑苑需要静养,无疑前往福建会违背太医的医嘱,伤害苑苑。 骆启霖几乎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太子府,天色不早了,府内安静的每个人走路时恨不得将脚抬起来,骆启霖直接向兰江月的宜和苑走去,有些痛苦的事情就是要速战速决,长痛不如短痛。 骆启霖想过很多种方式进入宜和苑宣旨,冷静自持的、大义凛然的、充满仇恨的,最终他只是带着三个小太监进了宜和苑,以最为平静的姿态,甚至连兰江月都未惊动。 她坐在窗台上,直到骆启霖进了屋子才回过头来,目光呆滞,神色清冷,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几日前的那一身,发丝凌乱,妆容不整,骆启霖从没想过一贯光彩照人的兰江月会这般的形容面对自己。 她眼眶里噙满了眼泪,瞪瞪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骆启霖,任由眼泪一颗颗的滚落,“兰江月听旨!”她瘫坐在那里看着骆启霖缓缓地展开手里的圣旨,嘴巴一张一合。 “太子妃兰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嗣,乏容德之仪,怀蛇蝎之心,遂废黜太子妃位,玉牒除名,赐毒鸩,钦此!”骆启霖的声音并不大,好像是平日说话一般,圣旨上的话很简单,骆启霖甚至看过一遍就记住了,他只是瞪瞪得看着坐着的人。 第十九章 如此的狠心 “我亲自送你上路!”骆启霖接过小德子手里的千机引上前了几步,蹲在了兰江月的身前,微微抬起头才能够看得到兰江月的脸,“你可还有话要说?”他问道,心里的滋味千回百转,好像这一刻面对兰江月时,往昔的仇恨没有那样的强烈了,他总能想起苑苑曾经落寞的告诉他,她不过是一个被权争卷进去的弱女子,什么都左右不了。 “我还记得我大婚的那一天,我有多高兴!”兰江月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再也穿不起来的流淌,“开心的我根本睡不着觉,我心里想着,终于有一天你要属于我了,属于我兰江月,我会与你耳鬓厮磨,就像戏里唱的那样——日日与君好!”她突然很缠绵的唱了一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后来,你也宠爱过我,可我就是怕你被她们抢走了,随即脸色便变了,泪也不再流泪,“可第一天,你就告诉我,你不只属于我,还属于孟玉瓒和公孙翕和,我便日日夜夜的想她们去死!” “那只是一个腹中的胎儿,你怎么能如此的狠心!”看着她不知悔改,骆启霖握住了兰江月的肩膀用力地摇了一下。 “我并不后悔!”她突然间声音很高,脸上、眼中也带了一丝的狠决,“如果让孟玉瓒生了下来,看着那个孩子我会疯掉,如果等她生了下来再害他,会不会更加的残忍,倒不如就化成一汪血水,岂不干净!孟玉瓒再美,不能生育,她这一生也就生不如死了!” “我并不怕死!”兰江月轻轻地接过了骆启霖手里的毒鸩,嘴边带着一丝的笑意,轻蔑而又绝望,她忽而神情痛苦,眼泪流的决然,双唇都在颤抖的说道:“我只怕你不爱我,不理我,可我怕的终究是来了,你就这么不爱我了!” 兰江月扬手将杯子里的千机引喝了下去,骆启霖眼眶发胀,倏尔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流了下来,只觉得兰江月向他扑来,扑进他的怀里,哀求一般的说道:“抱着我,让我死在你的怀里!” 骆启霖终究是没有再抱住她,只是挺直了身体半跪在地上,任由兰江月扭曲着身体,哀嚎着死死的抱住他,她的嘴一开一合已经说不清楚话了,生与死不过是几秒的工夫,“终究你是不爱我的……”最后的一句话他人听不出个数来,可骆启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这句话就如同一句咒语,他这一辈子注定会娶很多女人,他都不爱这些女人。 兰江月死了,头脚相合的倒在地上,身体僵硬,再过几个时辰,她的身体会慢慢的发黑,这便是千机引毒性的作用,服用了这种毒药,会腹痛难忍,身体头脚来回的重合好像是织布的机器。 “吩咐孙管家将兰氏安葬,送回兰府下葬!宜和苑封了!”骆启霖起身,没有回头的走了,就像许多次他从宜和苑生气时拂袖而去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再也不需要回来了。 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的将兰江月的尸体抬在一张席子上,用散乱的头发将她铁青色的脸遮了起来,随意的找了一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口,她的身体已经扳不开了,只能头脚合并的卷了起来,粗粗的一条子扔在了门外的板车上推走了。以发覆面、以口塞糠,兰江月风光了一世,最后终究是惨淡而去。 太子府的下人们都纷纷出来看热闹,看着板车推着兰江月的尸体从太子府最不起眼的后门出去,当初的兰江月可是太子正妃,风光的从正门抬了进来,众人唧唧咕咕的耳语,不过死了倒是有一个好处,什么都听不见了,却也什么都释然了。 “想喝酒吗?”身后传来叶苑苑的声音,骆启霖一回头,果然她披着一身白色的狐毛领斗篷站在那里,绸缎一样的长发松松的挽在头后,未施粉黛,一张本来就只有巴掌的小脸愈发的瘦弱了,倒是棱角分明,有几分英气。 “你怎么起来了?”骆启霖接过苑苑手里的酒坛有些责怪的问道,“太医说你得在床上静卧养病,内伤不容小觑,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他有些不高兴的从廊下的长凳上起身,想将她撵回卧房去。 “没事的,我已经好了很多了!”苑苑拉起骆启霖的手,一同坐在了廊下的长凳上。 “这里凉,要不我陪你回房?”骆启霖始终担忧的皱着眉头看着苑苑。 “你怎么这么啰嗦!”苑苑侧颜瞥了一眼骆启霖,扬手喝了一口酒,上好的女儿红辣的她闭了口气,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是水里的琉璃珠子,又像面前水塘里映着的月轮。 第二十章 有个念想 “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知道!”苑苑打断他的话,“我想和你聊聊天,然后一醉方休!你敢不敢?” 骆启霖看着她执拗的脸突然笑了,反问道:“你是问我敢不敢和你聊天,还是问我敢不敢和你喝酒?” 苑苑看着他脸上终究带了一丝的笑意,答道:“我知道今晚你心情不好,所以特地陪你喝酒,日后你若是心情不好,我不在你身边,你也有个念想!” 苑苑的话初一听莫名其妙的,骆启霖放下酒坛看着她问道:“你要去哪?哪里是我不知道的?就算是我不知道,上天入地也要将你翻出来!” 苑苑又笑了,看得骆启霖有些痴,今晚她从不吝惜她的微笑,往日里他是多喜欢她朝着自己淡淡的笑,可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今夜却是这般的与众不同,只可惜骆启霖此刻只顾享受,并未考虑太多。 “你还记得吗?我们有一次也是这样相互对望着,我也这样朝着你笑了一下?”苑苑自顾自的说着,骆启霖听不懂,却还是沉浸在苑苑那美好的神情里。 月色美得玲珑剔透,如同一汪清泉,倾泻的月色浓浓淡淡的氤氲而下,女儿红的醇香不似竹叶青那般清冽,带着浓郁的缠绵让人沉醉,苑苑闭上眼睛,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上了骆启霖的双唇。 “再见,愿你如愿以偿!”苑苑心里默默地想着,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去看骆启霖的表情,趁他还没有晃过神来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骆启霖像是做了一场春梦,闭上眼睛之前痴缠于她的朱唇,睁开眼睛之后,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叶苑苑吻了她,切切实实的吻了他。 这样的场景只在梦里出现过,在梦里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轻轻吻着他的额头,缠绵悱恻的啃噬着她的红唇,甚至她身上的体香也在梦里来回的变换,可真当叶苑苑吻了他,骆启霖只觉得唇上一热,便心中清明了。 骆启霖拎起手边的女儿红酣畅的又饮了几大口,还是难以浇灭心中的焦躁和激动,他就像是一个初次陷入了情爱的少年,脑海里不受控制的不断地回放着心爱的姑娘的身影。 这一晚骆启霖都处于亢奋的状态,可他又不敢去惊扰叶苑苑,刚才她跑掉了,想必是害羞了,而且天色已晚,他也不能打扰她休息,骆启霖就这样在自己的房间里又踱步到门前的廊下又踱步到苑苑卧房外的水塘边,来来回回,魂不守舍,脑子里如同木鱼一般空空的,却是盛满了简单的欢喜。 翌日一早,骆启霖还未洗漱好便窜到了苑苑的卧房外,他上前了几次都没敢敲响她的房门,直到银环从里面将门打开了来。 “她醒了吗?”骆启霖欣喜的问道。 “姑姑走了!”银环手里拿着一封信,写在白色的绢绸上,神色哀戚的说道。 骆启霖愣了几秒,不相信的推开银环闯了进去,只见卧房内整理干净,却是空无一人,“殿下,一早上奴婢进来姑姑就不在了,只有这一封信!”银环对苑苑的走也是猝不及防。 怪不得她昨晚上行为异常,骆启霖从不相信变成心伤,接过银环手里的信,展开来,的确是她的字,与普通女子的蝇头小楷不同,有点颜体风格,却又是瘦金的骨架,英气十足。 “云海,见字如晤:昨夜相聚亦是别离,感念往日朝夕相处如铃合欢,君之意,心意懵懂知几许,奈何不逢佳期,亦非良人,情深而缘浅。此番离别,余不忘往昔之朝朝暮暮,愿君得偿所愿。自此春华秋实、岁月更迭,一别两宽,各自珍重;苑苑留字。” 临别留书,寥寥数语,却是透露着诀别之意,骆启霖没想到苑苑会先走一步,他们计划好的是一同出城,到了青木城再分手,现在她一个人先走了,“孙管家,派人去一趟邱大人府上,问问邱大人何时离开的!” 苑苑不会只身去福建,她会带上掩护身份的邱鸿轩,此时的骆启霖只能先自行藏身,天黑后到预定的提刑司大营藏身,只是骆启霖现在满是担心的是苑苑的安慰,她身上的伤尚未养好,实在不应该贸然行动。骆启霖看了看手中的白绢折好放在怀中,令小德子将衣衫备好以便乔装改扮。 叶苑苑和邱鸿轩是连夜出城的,至于苑苑如何说服邱鸿轩不按计划行事还要退到昨天夜里,从苑苑吻了骆启霖后跑开了说起。 第二十一章 亲自拜见 昨晚,苑苑提酒去找骆启霖,知道他亲自宣旨赐死兰江月心情必然不好,毕竟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举杯浇愁愁更愁,所以苑苑有十成的把握将骆启霖灌醉,但是临近关头,情不自禁,苑苑却是吻了骆启霖,不过也好,骆启霖心中羞涩必是不会夜里再去找她。她便连夜乔装出府去了邱鸿轩府上,亲自拜见。 “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邱鸿轩有些诧异的问道。 “今晚你随我出发,前往福建!” 苑苑的决定让邱鸿轩颇为不解,问道:“为何,太子还未定时间,而且也未接到太子的书信以示吩咐。” “邱鸿轩,若是为了太子着想,你更要今夜随我出城!”苑苑穿着男子的长衫,腰间梳着佩玉腰带,墨发整齐束起,眉化得粗直斜飞入鬓,身材高挑,若不是知情,的确像极了男子,而且她气质冷冰,不苟言笑,也有几分不怒自威。 “怎么说?” “一则是太子随我们到青木城,可你要知道青木城入城前山林高耸,如果端王有脑子,一定会派人在此处暗杀太子,难道你要看着太子深入虎穴在全身而退么?”苑苑见邱鸿轩认可的微微颔首,继续说道:“二则我受了伤,太子是重情之人,必会怕连累我休养不好改了决定,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危险!” 邱鸿轩再三考虑,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问道:“可你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如若姑娘身体受损,恐怕太子也必定会饶不了我!” 苑苑展开胳膊说道:“你觉得呢?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还能有什么问题!” 邱鸿轩稍事犹豫后,点头答道:“好,我随你连夜出城!”邱鸿轩虽然答应随苑苑出城,可还是给骆启霖手书一封书信,讲明事情原委,以及苑苑所担心的缘由,想必太子就算是雷霆大怒,见了信也会息怒些许,毕竟叶姑娘分析的不无道理。 两匹马一黑一白出了京都,因为邱鸿轩钦差的令牌,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甚至宵禁的大门都一一打开,天还没亮,太子同邱鸿轩出城前往福建的消息便传进了宫,自然也传进了骆骐骏的耳朵里。 青木城是相距京都四百里的一座小城,青木城的城郊是一整片参天的古松,与京郊相连,松林内飞鸟走兽、瀑布泉鸣,是贵族夏日休褉的好去处,但因为林木茂密,不见天日,也的确是贼人横行,暗杀的好地点。 青木城流传一句话,日落不出城,也不行青林,也就是说尽量不要在青木岭赶夜路,毕竟入了参天的古林中,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青木岭内水多,潮湿,并不适合夜行,尤其是深秋早春,更深露重寒意重,旅人也不好休息。 苑苑与邱鸿轩连夜出城,行了四百里到达青木岭时正值寅时,天上月轮残缺,星子稀少,唯有东方泛着一点点鱼肚的白色,却还是未迎来第一声鸡啼。 “要不再等等过岭?”苑苑看着黑压压的青木林问道,“看起来不对劲儿,静谧的很,反正已经到了,不急于一时!”邱鸿轩从未只身过岭,保险起见的说道:“好!旁边有一处茶亭,我们休息一下,也让马吃点草!” 二人便在附近一处简陋的茶亭落座休息,那茶亭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一个小小的茅草亭,摆了两张桌子,几条凳子,里面是烧茶水的炉子,没有茶杯,只是几只碗,几步远的地方倒是放着一口锅煮着馄饨,一盏纸灯笼戳在一个半截的木桩子上,算是在夜里能够看得出这是个茶亭。 老板是个老汉,留着山羊胡,手脚勤快,一身短打,面目和善,苑苑喝茶向来挑剔,反而是邱鸿轩过惯了大营的生活不挑吃的喝的,点了一碗馄饨一杯茶都享用光了。 “你真的不吃一点?”邱鸿轩问道,“后面的路难走着呢,身体顶得住么?” 那老汉附和说道:“这位爷说的在理,小爷还是多少吃一点,毕竟这青木岭不好走,好歹吃饱了,有点力气!猛兽追你的时候,也能跑的快些!” 苑苑只是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些糕点来嚼了嚼,问道:“掌柜,这青木岭白天是不是就太平多了?” “哎呦!那可是不一定!”老汉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青木岭林深茂密,不见天日,白天也是鸟兽出没,而且还有山匪,若是遇上打劫,也不要惊慌,这般山匪还算是有人性,只要给了他们要的东西,一般能活命的!” 第二十二章 名不虚传 “看来前路坎坷,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苑苑看了一眼邱鸿轩说道,“不只有冤家路窄,还有鸟兽匪盗,都说邱大人功夫了得,在下有幸见识了!” 邱鸿轩饮尽杯中的茶,坦然的起身,说道:“放心吧!你跟紧我就是了!” 苑苑拿起手中的尚方宝剑警惕的看了一眼林子方向,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们也该赶路了,不管前面有什么,这条必经之路他们都得走。 青木岭——果然名不虚传,青木参天,散发着湿润的泥土之气,林深不止去处,若不是苑苑备下了罗盘,单凭横冲直撞,在这里是一辈子都出不去的。尤其是过了游山玩水的风景绝佳之处后,里面未经开发的路更加的难走了,虽是有旅人踩出来的小路,可却是蜿蜒崎岖,行路踽踽。 “我听着过于安静,小心行事!”苑苑看了眼邱鸿轩,只见他少了平日里的顽劣痞气,脸上全是严肃的神色,手始终没离开过腰间的剑把。 忽然间,林中一阵响动簌簌而来,越发响的厉害,好像是地都跟着摇动,邱鸿轩拉住苑苑的手臂向后急速的褪去,没一会儿便见冲出一头野猪来,凶猛异常,面目丑陋,鬃毛刚硬的立了起来,向两人飞奔而来,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苑苑推了一把邱鸿轩,二人施展轻功踏了一下树干躲过了野猪的冲撞,却是一前一后的将野猪困在中央,苑苑拔出腰间的宝剑,没有阳光却依旧是寒光刺目,那野猪似乎也是受到了剑气的影响,有刺耳的哼唧了几声,而邱鸿轩早已经拔剑而出,准备杀猪。 邱鸿轩向苑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野猪吸引到自己一边,由他来攻击,毕竟野猪皮糙肉厚,还有着坚硬的钢毛,若是苑苑力气小,没有用剑刺穿,恐怕会有性命危险。 苑苑提剑,剑身寒光晃向野猪,剑气挑衅下,野猪朝着苑苑飞奔而去,只见苑苑一跃而起,精准的用剑插进了野猪的眼睛,顿时庞然大物一甩,将苑苑甩了出去,野猪跌在地上痛苦的扭动,而苑苑则施展轻功,在地上滚了一下重新站了起来。 邱鸿轩看准时机,提剑跃身刺穿了野猪的心脏,拔出插在野猪身上的宝剑后,邱鸿轩扔给了苑苑,脸上是一抹笑意,赞许与欣赏,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冷冰冰的姑娘,邱鸿轩就看得出,她身上有的不只是从容,还有果敢和勇气。 “好!”突然林中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苑苑与邱鸿轩相背而立,循环四周,没一会儿便发现二人早已经被包围了,只见高耸的柏树枝桠上站着一个个的人,一个手上戴着碧色翡翠扳指的男子从林深处走了出来。 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精彩!果然是精彩,二位真是武艺高强!”这番架势,这副形容,苑苑和邱鸿轩都猜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老汉口中的山匪。 面前的山匪与平日里见到的莽夫大汉有所不同,当家的是一个年纪不过弱冠的年轻男子,头上戴着一副黑纱斗笠,一身黑袍,手上的白玉戒指雕成貔貅的样子,身材颀长并不魁梧,倒是有几分潇洒不羁,他的喽啰们都是青色的衣衫,轻纱遮面,若是目力不好之人,恐怕难以看得出林中早有众人埋伏。 邱鸿轩拱了拱手,说道:“我二人今日过青木岭,叨扰各位绿林好汉,在下身上有金银五百两,若是各位不嫌弃,望笑纳,我兄弟二人好过岭赶路,还请各位好汉放行!” 对方带着斗笠看不出神情来,邱鸿轩与苑苑对视了一下便颇有诚意的拿出银票来,他们二人休息时茶亭的老汉说了,林中山匪只是要钱罢了,既是如此为了不耽搁时间,邱鸿轩选择破财免灾,而且自己只身带着苑苑,这么多人动起手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与苑苑全身而退,与其如此不如忍一时。 可是戴着斗笠的人似乎并不为金银所动,他一抬手,几个身着青衣的喽啰交叉相向而跃,霎时从天而降一张大网来,将苑苑与邱鸿轩网了进去,那网越收越紧,最后将他们牢牢捆住,“将他二人抬回去!”戴斗笠的人发话,苑苑与邱鸿轩便如同将被处死的牲畜,被抬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你不是聪明过人么,再不想个主意,你我就要被绑票了!”邱鸿轩一边挣扎一边小声的耳语。 第二十三章 分身乏术 苑苑此时也是分身乏术,被困在网内还有什么脱身的可能,只能行一步再做一步的打算,“我暂时也没有主意,只希望这些劫匪看中的只是钱财!” 两个人就这样被捆上了山,过了一道岭后,在深山中有一处极为考究的山寨屹立在断崖之上,崖后便是清泉瀑布从天而下,也是此处山寨的水源,山寨依天险而建,防照护城墙,山寨外牢固的竖立着三面坚强,寨子与坚强中间引入水源形成护城河的态势,不放下吊桥不能入内,吊桥有三座角楼看守,呈三角形,有瞭望台。 “这山寨建的真是险固!”邱鸿轩环绕了一圈后说道。 “这些山匪并不简单,你我要小心了,不能随意的暴露身份!”苑苑再环顾了一番,发现寨子除了正门就没有其他后门、旁门,依照经验,这样的设计,寨子内一定有地道通向外部,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万一被困在这里,也还是有逃脱的可能的。 寨子内的香堂很是考究,被扔在地中间儿的两人解绑后,之间戴着斗笠的当家的摘掉了斗笠,对着堂中央的关二爷敬香,玉冠束发,肩膀结实,腿臂修长有力,一看就是武艺高强之人。 堂内摆设也别有一番品味,除了正位关二爷的香案神像,西位放着数把宝剑,从剑鞘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长剑,东位是古董陈设,高瓶、鹊翎、铜鼎、古砚一应俱全,颇有几分书香之气,沿着关二爷香案向下来两侧是两排雕花座椅。 “二位请坐!”当家的进完香一转身,原来是一位年纪轻轻地男子,看上去比邱鸿轩大不了多少,而且面皮白净,剑眉星目,气质不一般,动作也是彬彬有礼,不怒自威。 苑苑与邱鸿轩暂且落座,似乎这个人不一般,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二位无需刻意隐瞒身份!”对方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路人,而是前往福建的钦差大臣,所以我劫持二位,为的不是金银!” “不知好汉如何称呼?”苑苑问道。 “好汉不敢当,在下乔准,不过是落第进士一个,只因生计所迫在此青木岭被迫落草为寇,带领三百一十六名弟兄混口饭吃!” “乔当家,既然你开门见山,再下也就直言不讳了,不知今日乔当家劫持我二人所为何事?既然不是为财,那又所为何事?”邱鸿轩问道。 “此事说来,那就要长说了!”乔准起身,看着关二爷的神像娓娓道来。 乔准,兴正帝二十五年进士,次年入京都应试。乔准出身书香之家,其父为私塾先生,启蒙早,天资聪颖,十七岁中进士,兴正帝(骆晗)二十六年入京都应试,未及第。 “兴正帝二十六年?”听了乔准简略的叙述,苑苑细细的想了一下,“兴正帝二十六年考试似乎出了一桩案子,叫‘金笔点官’案,不知道乔当家可否与这件案子有关?”苑苑听自己父亲讲过,‘金笔点官’这件案子当初震动朝野,是因为主考官黄宣私收贿赂,千金可买来作弊的机会,导致原本榜眼的卷子写上了一个另一个人的名字,还好皇上圣明,殿试之时,皇帝识出了破绽,事情败露,黄宣也因为这件事情被砍头示众,而且这个黄宣便是当今宰相的外弟,因为这件事情,当初黄皓还受到牵连。 还听闻,皇上宣召榜眼入朝为官,只可惜此人推拒回乡,皇帝爱才心切,亲赐黄金百两以示安抚,还赐了府邸一座,在之前这样的待遇是只有状元才有的,只不过当年的这位‘落第进士’颇有几分桀骜之气,硬是推拒了所有的恩赐执意离京,皇上既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没想到当年的这位榜眼居然是乔准,看他的架势倒是的确像极了那桀骜不驯之人。 “的确,在下便是榜眼,被调了卷子的倒霉鬼!”乔准多年以后谈及此事淡然的很。 “原来乔当家是此事之后竟然落草为寇!还以为你归乡务农了。”苑苑不禁感慨。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都是往事了,倒是在下有一事现在希望二位大人帮忙!”乔准显然不想旧事重提。 “二位大人是前往福建监管赈灾一事的,只是福建的盐业向来是贪官横行,私屯官盐,哄抬市价,我青木堂本是漕帮分舵,本来不走盐,但是百姓疾苦不可不见,帮里的兄弟们也不能不吃盐,日夜经受腥风血雨私运官盐,而这些贪官污吏却打着缉私的幌子打压我漕帮的生意,让百姓只从他们手里买盐,难道朝廷都是视而不见?!” 第二十四章 血洗前耻 苑苑心里明白,盐,自古以来就是混杂了血汗的东西,官家用它来控制百姓的命脉,百姓也希望盐业能够清明,只是人之贪欲何有其穷,自古在盐上丧命的官、商都不少,可是却是屡禁不止,看来这位乔当家出此下策劫持她和邱鸿轩,为的也是盐。 “那乔当家想我二人做些什么?”邱鸿轩问道。 “严惩贪官污吏,还我漕帮一个公道!”乔准显得有些激动,起身说道:“现在我漕帮被江湖上一些肖潇之人侮辱,我漕帮本来走私盐是为了给百姓售卖低价盐,让兄弟们吃得起盐,却被污蔑成了囤积居奇的坏人,这份耻辱必须雪洗!” “好!我们答应你,一定会肃清福建盐官,还你漕帮一个公道,但是你漕帮,不止青木堂也要恪守一个规矩!”苑苑义正言辞的说道。 “什么规矩?” 苑苑起身,负手而立,抬起头说道:“一旦肃清福建盐官,漕帮必须立即停止打劫官盐,走私食盐,不然我朝廷也绝对不会姑息漕帮变成盐帮,汲取其中利益!” “好!一言为定!”乔准很是满意苑苑的爽快,示意门外的人拿过来一个青色的瓷瓶,说道:“你我二人既是约定,就请大人服下瓶中这粒毒药!” “慢着,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邱鸿轩情绪激动的拦在苑苑身前。 “我这是以此为证,如果大人能在一月之内解决盐运贪污,那在下奉上解药,如果解决不了,那我漕帮青木堂的弟兄们就背上大人的这条命!我青木堂刀下亡魂无数,不差大人这一条!” “我来!”邱鸿轩想要躲过药瓶,却被乔准躲开,他目光如炬的看着苑苑说道:“我要你来!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他是跟班!”他指了下邱鸿轩,“你才是正主!”他的指尖一挪,指在了苑苑的鼻尖上。 “好,一言为定!”苑苑拿过药瓶,犹豫下说道:“我要两个月,此番前去福建不止监督赈灾,还要兴修水利,恐怕一个月不够!” “大人是个痛快人,在下就给你一粒解药,不过这粒解药只能延续一个月,如不再服用,那大人就再也享不了这高位厚禄了!乔准在青木堂带着解药等候大人的好消息!” 苑苑粲然一笑,抬手倒出药丸吃了下去,邱鸿轩整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苑苑,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他又如何向太子交待。 见对方如此的爽快,乔准拱手说道:“我替青木堂三百多条汉子向大人一拜,此番我青木堂亲自送大人过青木城!” 苑苑与邱鸿轩骑马走在后面,前面是青木堂的众位弟兄开道,别说有人暗杀,就连街面上的百姓都躲了起来,邱鸿轩始终带着一脸怒气的看着苑苑,“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吃的是解药,乔准是个匪盗,他骗你吃下毒药,到时候不给你解药怎么办?我又如何向,向太子交待!”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乔当家不像是无赖之徒,而且何以说善,何以说恶,我们都不得而知,现在我吃下了毒药还是有好处的,一来我没死,还活着,二来青木堂的兄弟们护我们出城,免却为暗杀操心,三来我们平安的过了青木岭,没损失寸金寸银,有了五百两金子,你我岂不快活自在!等过了青木城,你可要好好地请我喝上一杯!” “我真是不知道你长没长心!”邱鸿轩瞪了苑苑一眼,眉头皱的要拧成一个疙瘩,“此事若是太子在,他是绝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他不是不在么,而且你不也是违抗他的命令私自同我前往福建?”苑苑狡黠一笑,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得了,随我走就是了!一路上我罩着你!” 在乔准的护送下,苑苑与邱鸿轩顺利的过了青木城,临别之时,乔准拱手说道:“得罪二位大人并非乔某本意,不过为了我漕帮的名誉,我身为青木堂堂主理应肝脑涂地!也不得已出此下策,只要大人尽力而为,在下一定将解药双手奉上!” 邱鸿轩就当没听见一般扭过头看着前方漫漫的路,好像吃了毒药的危在旦夕的人是他一般,倒是苑苑豁达得很,与乔准告别道:“乔当家定是一言九鼎之人,也是为了青木堂的弟兄脱离朝廷追剿之苦,所以我一定尽力而为!” 与乔准就此阔别,快马加鞭向着福建的方向去了,见邱鸿轩一脸的不如意,苑苑便抬手一鞭子打在他的马屁股上,说道:“都出了青木城了,你也别绷着脸了。” 第二十五章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逼你吃了毒药,你居然还对他客客气气的!”邱鸿轩理解不了的抱怨。 “你呀!”苑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只看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意思?”邱鸿轩快马疾驰之时侧头望去问道,她眼睛微微的眯着,琼鼻挺拔。 “你不懂药理,他给我吃的虽然是毒药,可并不是丧命的毒药!只不过吃不到解药会周身痛苦罢了,只要治疗及时,对症为之,还是有效的,而且他给我延长性命的解药也是真的,而且的确会缓解我身上的毒药,只要分析解药的药性便可自行解毒,他并不是真的想害我,只是为了漕帮罢了,你又何必记恨他!” “我想不明白了,漕帮本来就是为朝廷不容的江湖帮派,多一条罪状又何妨!”邱鸿轩久居西北并不明白太多朝内之事,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苑苑便解释道:“漕帮是水路上的第一大帮派,但是却是干着劫富济贫的勾当,既不扰乱民众百姓,对各地方官府也算是友善,所以这么多年朝廷说是追剿,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被贪官污吏把走私盐的黑锅扔在了身上之后,漕帮便黑化了,不仅百姓对漕帮没有了好感,连官府也与往日不同了,所以他们才开始想尽了办法想将这个黑锅拿掉。” “原来如此!”邱鸿轩恍然大悟,“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邱大人,我可是久居皇城里,天子脚下,你去街头的茶馆酒肆听听,那里的人知道的不比早朝上列班站下下面的大臣少,随便点一壶茶,前三月后三天的事情都听个八九不离十了,你久居西北,自然天高皇帝远,知道的少!” 听苑苑这么一说,邱鸿轩颇为失落的摇了摇头,感慨道:“怪不得主子最近喜欢见浩然不喜欢见我,原来是嫌弃我了!” 见他这般想受了气的小媳妇,苑苑笑着打趣道:“非也!非也!你家主子不召见你,是因为瞿大人比你长得耐看!” “嘿!”邱鸿轩自认是貌比潘安的玉面赵子龙,一直是莺飞蝶绕受尽了男女老少的喜爱,却被苑苑说成没有瞿浩然那厮长得好,所以一双眼睛瞪了起来,“瞿浩然老学究一个,为人古板陈旧,哪里像我这般的潇洒倜傥,风流招人喜爱!” 苑苑嘟着嘴打量了他一眼,勉强的说道:“生气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味道,这点比瞿大人爷们儿!” “不只是爷们儿,我比他帅!”邱鸿轩追着苑苑非得逼她承认,瞬间变身絮絮叨叨的老太太,苑苑只顾笑着,二人各乘一骑,疾驰而去。 上次外宅的事情让骆骐骏吃了只苍蝇,心里不爽得很,尽管黄静柔使了些手段,可她还不敢怎样,这个女人也不过是外墙内弱,可骆骐骏却是心里记得清楚,骆启霖设的局,他也得还回去。 近些日子宫里的内应传出消息来,说是皇上的病情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恶化,他得做好安排,争取让骆启霖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在皇上驾崩之后连京城的大门都进不来,那皇位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当初骆琪琰这个蠢货挡在前面,他前去西北留下骆启霖将其他的绊脚石一一处理干净,现在他带着军功回朝,也不再是当初的太平王爷了,一切就得重新洗牌,皇位——可不是谁是太子就是谁的!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骆骐骏手持白色的绢绸仔细的擦拭着一柄匕首,那匕首的鞘上雕画着一匹神勇的华骊,是上古八匹神骏中的一匹。 骆晗的七位皇子只有三个被赐予了玄寒铁打造的匕首,这材料及其罕见稀有,只能打造三柄匕首,骆晗将这三柄匕首赐予自己最为器重的三个儿子,一个自然是骆启霖,鞘上是启霖出云,唤作启霖小匕;骆启霖将此匕首赠与了苑苑。 另一个是骆骐骏手中的,鞘上是神马华骊,唤作神骏小匕;第三个是骆琪琰,鞘上是美玉和氏璧,名叫碧玉小匕,骆琪琰出事后,这匕首便被收了回去,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杀了齐冰玉的正是骆琪琰的碧玉小匕。 “回端王爷的话,一切安排妥当!只等他们进了白云客栈!”答话的人看不清脸,站在烛光模糊的幽暗处,只能看清他一身夜行衣,听上去声音粗哑。 “注意他身边的邱鸿轩,此人身手了得,做事痛快点儿!”骆骐骏擦拭完毕后将白绢丢弃,匕刃在微弱的烛光下也是寒意四起,好像只是看了一眼,便会被那锋利的匕刃划伤了目光。 …… 第二十六章 亲近不得 同样,坐在灯下擦拭匕首的还有苑苑,一段白色的白绢,邱鸿轩拿了些吃的进来,见她手里拿着启霖小匕便有些惊异的问道:“主子的东西怎么在你身上?”这可是骆启霖的贴身之物,皇上御赐的,连匕首的柄上都刻着云海二字。 “自然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苑苑将擦好的匕首入鞘放回袖中,一抬头,见邱鸿轩目光暧昧的看着自己,“怎么了?你吃错东西了?眼神这么荡漾的看着我!” “你和主子到哪一步了?”邱鸿轩很八卦的问道,“我觉得你很奇怪,和瞿浩然关系匪浅,可浩然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宋离将你从府上带走一事,也是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似乎你们两个关系也不一般,至于主子,好像对你是亲近不得、敬而远观!” 苑苑将手里擦拭匕首的白绢丢给邱鸿轩,拿过他已经用银针试过的吃的,边吃边说道:“你不是说了么,亲近不得、敬而远观,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突然间,屋内的烛光一颤,两人原本放松的表情便绷了起来,邱鸿轩不愧是出了名的快剑手,不过是一瞬间手已经搭上了藏在腰间的剑上,苑苑贴近邱鸿轩的耳朵说道:“这客栈初进来就觉得不大对劲儿,小心行事!”二人眼色相交,各自点了下头。 苑苑与邱鸿轩落脚的这个地方叫清河城,是一个小城,人口不足五千,城中以饲养桑蚕,纺织精美的布匹为生,城中贯穿一条清河,城由此得名,据说只有清河灌溉的桑树,桑蚕吃了才能够吐出上好的丝来纺织成布。 这清河城因为地域狭小只有白云客栈这一家,但却是要塞,往后一步是浙江境内,往前一步却是进了福建地界,所以白云客栈里也是人多口杂,大多是行商的旅人,但是今日苑苑入住时却发现,楼下坐着吃饭的人,偶尔说话时口音单一,神色躲闪,并不像是普通的客人。 果不其然,突然间从窗外射进一枚羽箭,朝着苑苑而去,邱鸿轩眼疾手快,右手有力又迅速的一把抓住,左手拎起苑苑的胳膊护在了身后,喝道:“上房!”屋内促狭,对方用箭自然不敌,若是逃出去,还有胜算。 邱鸿轩破屋顶上方,苑苑紧随其后,果不其然房上是七八个黑衣人,一半身背箭囊,一半手执长剑,苑苑巡视一番后小声说道:“一会儿你来挡箭,我来对付执剑的黑衣人!”邱鸿轩就在西北战场,士兵惯用羽箭远距离杀伤,所以他有经验。 箭如雨下,血肉横飞,苑苑的尚方宝剑削铁如泥,显然对方未占上风,交手下来,苑苑除了被羽箭划伤右臂外并无大碍,两人无心恋战,趁着对方不敌,损失颇重的空当逃走了。 从白云客栈出来,苑苑似乎不大对劲儿,脸上泛着淡淡的黑色,“快找一处医馆,箭上有毒!”邱鸿轩原本扶着苑苑,这会儿见她身体愈发虚弱,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将苑苑背在背上,寻了一处医馆躲了进去。 “大夫,我兄弟受了箭伤,箭上有毒!”邱鸿轩焦急的同脸上还有睡意的大夫吼道。 “快放下来!” 那长着山羊胡的大夫,撕开了苑苑臂上的袖子,果然伤口发黑,“还好,伤口不深,而且刚刚中毒,她神智还清醒,只要将毒吸出来,手臂还保得住!” 邱鸿轩毫不犹豫的替苑苑吸毒,黑色的血液混杂着毒液被吐在地上,大夫熬了一碗灵芝草水令邱鸿轩多次漱口,“你两日之内不能进食,而且每隔一盏茶的时间用这灵芝水漱口,饮水也只能服用我的药汤。切记,有任何的不适都要立即告诉我!” 邱鸿轩看着苑苑问道:“她怎么样?” “这位公子并无大碍,服药过后已经好多了,只是药物稍微安眠,睡一觉就可以了!”听大夫这样一说,邱鸿轩方才放下了心来。 “大夫,再往前走是何处?”邱鸿轩不敢睡,守着苑苑问道。 “再往前走就是泊城了,进了附近境内!”那大夫不多话,只顾着收拾着瓶瓶罐罐,敷衍的回答道。 “离受灾的地方还有多远?”邱鸿轩问道,“听闻福建受灾严重得很!不知现在如何?” “还能如何”,那大夫看了一眼邱鸿轩,劝道:“你们还是不要往前去了,泊城的人已经向浙江逃了,前几日全是难民过境,我这医馆门口不知道躺了多少人,管也管不过来,还有一部分乘船跑到海那边去了,好像叫瀛洲!” 第二十七章 风灾 邱鸿轩继续打听道:“听闻朝廷不是派发了赈灾的饷银、粮草,为何灾民还这么多?” “台风吓人的很,海水上涨冲坏了堤坝,越堵水越是高,灾情越是严重,安置的银钱又少,渔民受不了了就都走了,逃命去了!”说话的是医馆的一个小徒弟。 “我这徒弟就是福建人,三年前那次台风死了父母,受灾后外逃躺在我医馆的外面,我见他可怜,手脚又勤快,便将他留了下来!”那老大夫说着打了个呵欠睡觉去了,倒是那小徒工犹豫了几番又说道:“每年修建的堤坝逢水必毁,没有一次挡得住的,所以大人们都说修建水利的银子都被贪了!” 说话间,昏睡的苑苑有了动静,两人凑过去一看,已经醒了,“你还好?”小徒工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苑苑,见她笑了笑答道:“没事了!你怎么样?”邱鸿轩为她吸毒的时候苑苑神智还是清醒的,吃了药之后才愈发的困倦。 “我没事!”邱鸿轩看了一眼小徒工,对苑苑说道:“我们俩是因祸得福,虽然是受了伤,可却是遇到这位小兄弟,他本是福建人,逃难到了清河,父母家人都在台风中遇难,清楚的再不过了!” “你们是要去福建的钦差么?”那小徒工来回看着苑苑和邱鸿轩恍悟的问道。 “为何说我们是钦差?”苑苑反问。 “早就有传闻,说是朝廷派了官员来,你们执意去福建,还向我打探受灾的事情,一定是钦差!”那小徒工神色惊喜的猜着说道。 “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就把你了解的有关受灾的事情告诉我们就好了!”邱鸿轩扭过小徒工的头笑着说道。苑苑依靠在榻上,胳膊下枕着一个软枕,脚边是药炉,上面放着一只土色的陶锅,里面煮着灵芝水,灵芝水每大开一次邱鸿轩和苑苑就要服用一次用来解毒,小徒工则手上拿着扇子坐在炉边小心的看着生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弱,两人安静的坐着,一边看着小徒工生火一边听着他讲他的故事。 “我叫刘满,是福建人氏,出生在福州边上的一个小渔村里,世世代代我刘家就是打鱼为生的,所以生在海边,住在海边。”热气暖烘烘的,将他一张稚嫩的脸烘得发红。一双眼睛因为回忆哀伤之色难以掩盖。 看着刘满义愤填膺的脸和鼓起的胸膛,苑苑明白了,并非是盐官走私运盐导致盐价升高,而是盐田受损所致,出盐量少了,自然紧俏,症结所在还是在贪污赈灾款项上。 “福建总督是谁?”邱鸿轩回过头来问苑苑。 “穆正仓!”苑苑很熟悉的答道:“兴正十五年的进士第六名,及第之时已经四十岁了,此人不善言辞,我父亲当年在吏部为官时也说过,这是个纯良老实的人,为何会这般胆大包天的贪污?” “公子有所不知”,刘满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福建总督是名存实亡,穆正仓为官清廉,可福建的官场他说的不算!” “总督督管一方政务,何来不算一说?” 刘满见邱鸿轩这样一问,苦笑着答道:“那是因为福建有一个地头蛇——留候骆勤,此人仗着自己是侯爷,便滥用权柄,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没人敢得罪他,哪怕是朝廷派来的御史也不敢拿他怎样,这个人将赈灾的饷银吞吃大半,只留一部分给穆大人,还曾多次要挟穆大人一家姓名,可谓是鱼肉乡里之辈!” “他为何如此的嚣张?”苑苑不解,虽说福建天高皇帝远,可如此的作威作福可不是一般皇亲国戚敢做的。 “他手上有祖辈传下来的丹书铁劵!”邱鸿轩解释道,“骆勤的候位是世袭的,他父亲原姓徐,因为助当今圣上夺嫡成功,后赐姓骆,封为留候,并赏赐丹书铁劵,封地福建十六郡,包括福州在内,当初皇上过寿之时,这个骆勤初承袭留候爵位,曾进献给皇上一张寿图,上面是五十颗天然珍珠镶嵌而成的‘寿’字,因为和禹王走的很亲近,所以和太子素无来往,禹王出事后,此人便与京都官场失去关联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样的张狂,有爵位,又有丹书铁劵护身,而且在当地还根深得很,又碰上一个懦弱的总督穆正仓,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苑苑轻蔑一笑,似乎又明白了骆晗为何一定要派骆启霖前往福建督办,“看来此番派你主子来,也是没办法了,这人留不得,几任监察御史没有一个有种的将他铲除,唯有强龙来斗地头蛇。” 第二十八章 一无所知 “糟了!”苑苑面露难色,“既然他入过京,一定认识你家主子?” “放心,当初骆勤入京,主子才十岁,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早认不出模样了,你长什么样他就以为什么样!而且两人素无来往,他对主子的习xing爱好一无所知,知道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你就安心吧!” 邱鸿轩的话让苑苑安心下来,既然一路上几乎摸清了福建的具体情况,他们似乎面临的挑战并不轻松,原本以为不过是贪腐的案子,现在看来并不那样简单,不过苑苑有准备,即使来之,那便安之。 生火的小徒工刘满见两人一来二去的谈话不是寻常之人,连忙跪在地上行大礼,哭诉道:“二位大人,为了福建的百姓,你们一定要铲除奸佞之人,不然永无宁日!” “你快起来吧!”苑苑动作不变,示意邱鸿轩将他扶起来,“刘满,你不止煎药有功,而且提供消息也有功劳,我们一定会替你做主,替冤死的受难的百姓做主!” 话音一落,苑苑忽而咳嗽起来,似乎还很严重,刘满赶紧去将师父叫了过来,邱鸿轩扶着苑苑躺下,还以为是毒发所致,只有苑苑心里明白,是自己的伤没养好留下的病根,所以在山羊胡大夫为她切脉之时,苑苑朝他使了个眼色。 “大夫,这位公子怎么样了?”邱鸿轩焦急的问道。 “哦,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炉火中激起的灰尘所引起的咳嗦,刘满你将这炉子搬到外堂去,至于公子你也改到外堂去喝药了,让这位静卧一会儿就没事了!”山羊胡大夫说的自然,邱鸿轩未觉察出什么,便跟着刘满出去了。 一转身,山羊胡大夫便小声的说道:“姑娘,你的伤势需要静养,不宜多走动,而且你身体受寒调理不善,内伤未愈,可不能大意,如今遇热、遇尘土便会咳嗽的病根儿是去不了了,若是再不多加注意,以后就会落下心口疼的毛病,那可就更加折磨了。” “我心中有数,多谢大夫替我隐瞒”,苑苑知道,单反大夫切脉就会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山羊胡大夫替自己隐瞒,可见是个聪明之人,“不知我这身上的病,可有药物缓解?” 山羊胡大夫从药匣中取出一个蓝色的瓷瓶,递与苑苑,说道:“这是北麓丸,只剩下七粒了,可以起到舒缓的作用,只是……”大夫有些欲言又止,“只是这药物性寒凉,是以毒攻毒,我劝你还是不要吃,现在就卧床静养一年两载才是最重要的。” “多谢大夫的药,我会慎重的!”苑苑打开瓷瓶取出一个闻了闻,猜测的说道:“这药似乎有栀子、密蒙花……还有青葙子。” “看来姑娘是懂药理的”,山羊胡大夫点头说道:“这北麓丸是由七种凉性药材混杂北麓山下背阴泉水制成,你身体受寒凉所害,肺部受损严重,一遇热便容易引发咳嗽,服用此药可以将你的身体保持寒凉,不再冷热相冲,损伤心脉,只是你身体御寒,心脉必定长时间受损,久而久之就会心口疼。” “所以说日后,我会夏日里咳嗽,冬日里心口疼痛?” 山羊胡大夫点了点头,不解的问道:“姑娘,你年纪尚轻,为何体质虚寒?” 苑苑想起自己身处监狱只是正值隆冬季节,最冷的时候,没有冬衣,身着单薄的囚服还要睡在冰冷潮湿的地上,饮食之物也都是剩下的冷食,还要经受酷刑折磨,大概就是这样落下的病症,听山羊胡大夫这样一问,她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天生如此,命里注定的吧。” 山羊胡大夫摇了摇头走开了,医者见惯了世间的生老病死,这姑娘正值妙龄却受此摧残实在是令人惋惜,他却无妙手回春的本事,她又不肯停下来静养,只能听由天命的安排了。 翌日,邱鸿轩与苑苑准备离开了医馆,刘满显得很殷勤,不只是因为临走前邱鸿轩给了山羊胡大夫很丰厚的金子,还因为他们要去福建调查骆勤,刘满将两个人的马喂好,刷好,早早的牵到前面来。 “两位大人好走!”刘满年纪还小,站在马下仰着脸一脸灿笑的说道,苑苑摘下腰间的一个玉佩赠与了刘满,嘱咐一般的说道:“跟你师父好好地学医,做一个好人。” 刘满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为何将这么名贵的玉佩给他,但他的目光里是怜爱和一丝悲伤,刘满以为这位公子可能是同情自己的遭遇,便心怀感念的接了过来,脆声答道:“我会的!”苑苑抱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复上马随邱鸿轩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世事无常 “你怎么讲那么贵重的玉佩给了他?”邱鸿轩疑问道,苑苑给刘满的是一块糯米种翡翠,叶子的样式,骆启霖送给她的,少说也值个几百两。 “刘满抬头看着我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叶蓁,他们年纪差不多大,而且命运一样的坎坷,叶蓁去了另一地方,再也见不到亲人,而刘满的家人也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也不能相见,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又很像!”苑苑带着悲伤的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就好像是入秋的叶子,每一时刻都要凋零。 “别想得太多了”,邱鸿轩安慰道,“世事无常,也许这就是叶蓁和刘满的命运,谁都更改不了。” 苑苑眼睛湿湿的,看着邱鸿轩,问道:“你也相信命运?真是不可思议!” “我为何不能相信!”邱鸿轩避开直视苑苑的眼睛,好似秋夜寒星,清冷的令人忧思,“只要是见惯了生死的人,都会相信命运。既然命运能让我从西北活着回来,能让你从死囚牢活着出来,那我们也能从福建全胜而归!” 苑苑与邱鸿轩还未进福州城,便有人亲自来迎接他们二人,看着身上的衣服,似乎并不是官府的人,邱鸿轩给苑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提防,他们猜得到,来接他们的也许就是刘满口中所说的骆勤的府丁。 “两位大人远道而来,实在是有失远迎,我家主子请二位大人府上稍事休息!已经备下了轿辇,福建海风伤人,请二位大人上轿吧!”迎接的人年纪四十几岁,看起来颇为的老练圆滑,笑里藏刀。 “对方未禀明身份,不如你我二人装糊涂,先去骆勤府上一探究竟,毕竟我们还没见过骆勤,具体形容、性格还不甚了解,是不是如刘满所述,还不得知。”邱鸿轩与苑苑耳语道,苑苑点了点头,两人上了轿子。 一下轿子,站在院中央迎接的想必就是骆勤了,一身蜜合色的斗篷,胸前是金质的链扣,金冠束发,手上带着虎皮纹的玉扳指,手里面还搓着一对儿罕见的舍利子,迎上前来时露出一双黑色朝靴,连靴子上都是金线织纹,红色的裤子可是上好的云锦,这种来自南京的锦缎被称为‘寸金寸锦’,就连当今皇上后宫里的娘娘也并非是人人能得之,此人穿着打扮如此奢靡风sāo,恐怕与刘满所述八九不离十了。 “留候骆勤给太子请安!”看来对方早已经摸清了自己与邱鸿轩的门道,也不知道这个骆勤是不是也洞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管他是否知道自己的真身,他仍然承认自己是太子,苑苑便继续是启霖太子。 众人进了内宅,里面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也不为过,雕梁画栋、珍奇异宝,就连摆在桌上的一对儿置物瓶都是青花瓷,‘凤鸣岐山’的图样,随手端起的杯子都是官窑烧制的玲珑瓷,从玲珑眼就看得出来是上佳的成色。 苑苑坐在正位,看了一眼骆勤,说道:“我与邱大人是来福建督办的,原以为在城门口迎接的是福建总督的人,没想到却是留候你的府丁,既是如此,我邱大人也不多留了,还要去总督府……” “殿下急什么!”骆勤连忙起身将苑苑拦下,躬身说道:“殿下与邱大人一路上车马劳顿,肯定是累了,不如在我府上休息一晚,在下备了薄酒以示招待,等明日再前往总督府也不迟!况且殿下是身体精贵,在我府上住的岂不是更加的舒坦。” 邱鸿轩刚要开口替苑苑回绝,苑苑便拦住他,说道:“留候提议也不错,既是如此,那边留一夜休整,明日再去总督府。” “在下已经在饭厅备好酒菜,等二位安置后便可开宴!”骆勤示意管家先带两人安置,苑苑借机与邱鸿轩说道:“这个人底细不轻,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我先在府上探探虚实再说。” “我方才想跟你说,他府上的下人都是会功夫的,走路脚步乏轻,就连那几个轿夫也不是寻常人,所以一定要小心!”邱鸿轩耳语道。 管家带着苑苑和邱鸿轩沿着回廊向客房走去,回廊重叠蜿蜒,不比太子府上的简单,而且廊下不是挂着精致的鸟笼,养着珍鸟异雀,便是挂着别致的宫灯。光是一个笼子里养的八哥,就够一户渔民一年的收成了。 再往里去,路过一处园子,玲珑别致风雅不俗,假石山水一应俱全,虽说是草木未盛的季节,可园子里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盆中草木青翠,引流而来的湖水波光荡漾,恍若初夏时分,时分怡人,石台小几错落有致,铺着绢绣过的锦缎,摆着棋盘、瑶琴、酒具,倒是有几分人间天上的错觉。 第三十章 绝佳的时机 还有一众女眷在园子里唱戏,都是娉娉婷婷的身段,豆蔻梢头的年纪,听调子是昆曲的《玉簪记》,唱戏的女子三三两两的,见有外人进来便向这边望过来,唯有一个身着鹅黄色斗篷的女子朝这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与苑苑四目相对,直到将苑苑一行人目送至看不到了。 如花般的容颜带着的却是秋叶凋零般的清寒,眼睛里是凄清的神色,苑苑凭借着女人的直觉感受得到,这个女子似乎一直在等着他来。 “殿下,邱大人,这是我家侯爷为二位精心安排的客房,邱大人的就在隔壁,外面有一应丫鬟候着,随时吩咐,若是暂且安置好了,就随我前往膳堂用膳!”管家推开了门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你下下去吧,我和邱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还得换身衣服,等好了再吩咐!”苑苑将管家支开,关上了门与邱鸿轩密谈。 “这骆勤是要用老办法招呼我们,刘满说过,几任御史都是拿了好处心满意足的离开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苑苑又说道:“但是我们身份特殊,不能随意打发,恐怕他还会使些其他的手段,今晚我们住在这里,不能浪费如此绝佳的时机!” “你想做什么?为了你的安全,不要轻举妄动!”邱鸿轩颜色肃整的说道。 “你没看见刚才路过园子时一个小美女向我这边深情地望过来么”,苑苑嘴角一勾,说道:“或许能从这个面色忧郁的小美女身上知道些什么。” “那应该我去才是,你去不怕穿帮?”邱鸿轩向着苑苑的胸部瞄了一眼说道。 “你去我才不放心,没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么,万一你被小美女拿下了,岂不是吃亏吃大了!”苑苑将邱鸿轩推出了房门,“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去会会这个留候!” “我会沉溺于美色,开玩笑!”邱鸿轩的确是喜好美女之人,府上姬妾不少,可谓是美女如云,所以他自诩风流之身,片叶不沾,此生万花丛中过,不言真心只风流,岂会被骆勤的美人计降服,倒是叶苑苑,本来就是个女儿身,女扮男装冒充启霖太子,万一碰上一个霸王硬上弓的女子,岂不是穿帮了。 …… 两人换好衣裳再次由管家引领前往膳堂,桌上的酒席自然是山珍海味不必说,可苑苑并不感兴趣,面前是一处纱帘,隔着里面朦朦胧胧看不清楚,里面青烟袅袅,落座后便有乐声响起,是帘后有奏乐之人,苑苑闻了一下杯中的酒,并无异常,想必骆勤也是不敢毒害自己的。 “殿下,在下不止准备了酒菜,还有美人助兴!”说着骆勤击掌三下,帘后鱼贯而出一班舞姬,绫罗绸缎、暖香四溢,隐约觉得似乎就是园子里的那些姑娘。 舞的是兰陵王入阵曲,奏乐磅礴动人,舞姬身姿柔软,容貌虽被面具遮挡一部分,可还能看得出来各个都是妙龄佳人,姿容出众。 忽而堂中央的舞姬散开来,只见轻纱帘后出现一位独舞的女子,翩跹若蝶,苑苑擅长跳舞,轻功也不错,在她看来这个女子虽然不如自己身轻如燕,可也算得上是舞的无可挑剔的了。 待到纱帘掀开,竟然是园子里看向自己的那个女子,此时精心装扮之后,更加的姿容出色,好似五月春风染红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娇嫩可爱,冰肌雪肤粉嫩玉琢,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苑苑端起杯子的手一顿,被骆勤尽收眼底,包括苑苑脸上的每一处表情变化。 一曲作罢,其她舞姬都退了下去,唯有那独舞的女子留了下来,“连翘,还不快来拜见太子殿下!” 只见被唤作连翘的女子娉婷上前,略略施礼,声音婉转的道了一声“见过太子,邱大人!” “免礼!”苑苑放下筷箸,饶有兴趣的看着连翘,说道:“留候府上尽是珍奇之物,连美人都是如此姿色,鸿轩,你可是见惯了风月之人,觉得这连翘姑娘如何?” “四个字——活色生香!” 语罢,屋子里是一阵笑声,苑苑饶有兴趣的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示意连翘过来,“诗里说,楚腰纤细掌中轻,不知道连翘姑娘的腰可是堪比杨柳!” 连翘会意的坐在了苑苑的腿上,清冷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意来,骆勤见这启霖太子和邱鸿轩是沉迷于美色之人便放了不少的心,他对付京城来的几任监察御史的惯用伎俩无非就是‘投之所好’,喜欢钱的他以金钱贿赂,喜欢美人的,他便用美人相赠,没有男人是不喜欢这两样的,哪怕是贵为太子和太尉。 第三十一章 贪图享乐之辈 当晚,苑苑装醉,骆勤吩咐连翘伺候,令选了貌美的舞姬侍奉邱鸿轩,自认为万事妥贴的骆勤却不知道苑苑别有用心。 苑苑心里清楚,几任御史并非都是无能贪图享乐之辈,但是想调查骆勤也不是什么易事,恐怕就是苦无证据便不了了。 既是苦无证据,对待一个世袭爵位手握丹书铁劵的侯爷自然是不敢造次,既然如此倒不如得了好处,走马观花而过,毕竟骆勤可是一个连皇帝都觉得不好下手的人物,惩处的不得当,未免心里有愧,留候可是他亲封的爵位,不加以惩处,只会形成祸害,所以最后只能派骆启霖前来收拾,也算是对骆启霖的一个考验。 穆正仓是个老实人,这么多年来看着骆勤勾结地方官打压自己却不敢声张,也无力反抗,自然也是没什么证据,苑苑得想办法拿到些骆勤贪污公款的证据来,方能解决福建的案子,想来想去她也只能暂且装作沉溺于安逸,享受美色,以便在留候府上发现蛛丝马迹,而且伺候自己的这个小美人儿,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或许也是个突破口。 “回殿下的话,是兰陵王入阵舞。”连翘答道 “嗯,兰陵王!”苑苑松开她的下颌,又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次四目相对,连翘的眼睛里是倔强与屈辱,“史书所载,兰陵王高长恭玉面佛像,比女子还要美丽,世人也说我启霖太子貌比潘安,你觉得我和兰陵王谁更为出众?” “殿下身份尊贵,何必与兰陵王相比。” 苑苑冷声一笑,靠在榻上看着连翘,“其实你心里真实的想法是,兰陵王貌柔心壮、音容兼美,而且还是为民所拥戴的一代贤王,我却是沉溺于酒色的昏庸之辈,岂能与他相媲美!” “殿下!”连翘连忙跪下,“民女不敢!” “你有何不敢”,苑苑不再以一副醉意朦胧的姿态显现,起身看着连翘,说道:“既是心里敢想,口中为何不敢说,把你想得都告诉我!” “民女都告诉殿下,殿下可能为我福建百姓做主?”连翘凛然问道。 “大道!天下为公,这天下都是我骆家的,你若说的属实,还你公道!” 听见太子这样说,连翘决心赌一把的说道:“民女连翘,本是福州匠作官员之女,我父亲因为在修建海堤时违抗留候的命令没有以次充好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牵连入狱,留候骆勤见我年纪尚轻,容姿不错便迫我委身与他,这园子里有多少女子都是同我一样,我们盼了一个有一个的钦差到来,却都是失望而归,他们无一被留候的贿赂所腐化。” “我何以相信你的话是真的!”苑苑反问。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留候用金银好处掌控者福建的官场,架空总督穆大人,勾结上下买官鬻爵,仗着家世爵位便为所欲为,福建连年海堤出事,只要一遇风浪,那粗制的海堤便会出事,损害的是盐田和百姓,刨除进贡朝廷的盐,他便勾结盐官、盐商抬高价格,民不聊生,盐愈发的紧俏,黑市上走私盐就会加多,百姓更是吃不起盐!” “你可有证据?”苑苑正色问道。 “有,修建海堤的材料都是克扣之后的,有两本账目,一本是假的,给朝廷工部的官员看得,另一本是真账,记录着他们贪污的朝廷派发的钱款,骆勤就是靠着这个来要挟与他勾结的官员和商人,只要这本账在,没人敢妄动。”连翘一直委身留候府忍辱偷生,就是为了能够查明真相,等待洗刷冤屈。 “你可知道账本藏在何处?” “不知道,但是一定在府内,这么重要的东西,骆勤肯定是日夜带在身边的!”连翘又说道:“我在府上多日,发现骆勤的书房里有一个密室,有众多的府兵看守,想必那账本便在其中,只是那里机关重重,除了骆勤没人能靠近。” “连翘,你不会白白忍辱负重多年!”苑苑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连翘,只见她执意不肯起身,哭的梨花带雨的说道:“殿下,如若你能还我福建百姓一份公道,连翘愿意以身相许,为殿下为奴为婢在所不惜!”说着便要褪去衣衫。 “不用不用!不用你以身相许,也不用你为奴为婢!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便可!”苑苑附耳与连翘说道:“白日里你要极尽殷勤的伺候我,造成一副我痴迷于美色的样子,我便有机会留在府中查案,而你也要充当我的眼线,毕竟这府内府兵众多,你要掩护我!” 第三十二章 出身尊贵 “我一定演好!”连翘点头答应,苑苑尴尬的看了一眼床,说道:“晚了,歇息吧!你睡这榻上,明日早起伺候我就好了!” “连翘伺候殿下就寝吧!”说着连翘便想为苑苑更衣,吓得苑苑一把拉回了自己差点被连翘拉掉的外衫,连连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不太习惯别人伺候我,嗯平日在府里,都是贴身丫鬟,不太习惯!” 见太子笑的尴尬,连翘福了福身子跪安,放下了隔帘,自己到外面的榻上歇息了,心里暗暗地想到,这启霖太子容姿不凡,还是个正人君子,简直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传闻他貌比潘安、是个看杀卫玠的翩翩公子,今日一见比传闻中的倒是多了一丝俊俏,并不是威武的男子,一身的书卷儒雅之气,果然是出身尊贵,与众不同。 躺在床上的苑苑全无睡意,她心中想着连翘说着的机关重重的书房,她要想办法进去才行,此番冒险与上次同禹王博弈有所不同,这次她与邱鸿轩孤身在外,除了一块邱鸿轩身上调兵的令牌和一柄尚方宝剑,二人几乎没有有用的东西,从此形势看来,那块令牌能不能调得出兵还是两句话。 一想到邱鸿轩,苑苑忽然想起这厮今晚得了个美人,生性风流的邱大人这会儿没准儿是颠龙倒凤风流快活着,她转了个身觉得乏了,一手握紧了袖中的启霖小匕,浅浅的睡了过去。 “确定到了福州的是骆启霖?”身在端王府的骆骐骏问前来复命的手下,此人一身黑色的短打,与当晚在白云客栈埋伏的人相同。 “回王爷的话,目前为止骆启霖还身在留候府没有前往福建总督府,我们安插在总督府的眼线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废物!”骆骐骏气愤的怒喝,“当晚在白云客栈你们也没有看清楚么?” “回王爷的话,看不清,而且他带着轻纱斗笠,只能囫囵的看个大概,确认不了!” “那就再去探,先不要打草惊蛇!”端王脸色凝重,那黑衣的男子赶快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传来敲门声,骆骐骏看着饲养的一只乌龟,令门外的人进来。 “四爷,我做了些糕点,您尝尝”,黄静柔小心的亲自将盘碟放置在案上,见骆骐骏连身都为转过来,也充耳不闻她的话,不免一阵的尴尬。 “四爷,您别怨恨静柔了,上次的事情我也是一时糊涂,还害了您被父皇责罚……” “出去!”骆骐骏打断了黄静柔的话。 黄静柔此刻心肠寸断,却是没有违背他的话,转身出去了,出了书房的门,一贯稳重的黄静柔跑出了书苑,直到花园里无人之处方才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来,骆骐骏一直就是这般的冷冰冰的,世人都说端王妃尊贵,端王府上只有一位王妃,多年来未娶姬妾,可只有黄静柔才知道,它就如同守活寡,日日夜夜备受冷落的煎熬,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骆骐骏好像是一块石头,捂不热、丢不下,就连一个青楼的风尘女子都能夺得他的欢心,为何自己不可以,难道她黄静柔就是如此的不堪,不为所动?哭了些许过后,黄静柔擦干了眼泪,心里庆幸未被他人看见,起身整理好衣衫方才姗姗向着兰馨苑走去。 四月初的这一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好像是喷薄而出的水雾滋润着即将复苏的春之时节,这一天骆晗第一次病重,骆骐骏得了消息之后天还未亮便急切入宫,太医说骆晗的病症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再开方子也是无益,只能等待着病魔一点一点的侵蚀,等待着驾崩的大限到来。 后宫彻夜灯火通明,在御前侍奉的是萧婕妤,骆晗始终不喜欢范皇后,从前还能在外人面前保留地后和睦的最后假象,然而或许是得知大限将来,他的爱憎如此分明,连范如烟一面都不想见。 骆骐骏在千秋宫外候着太医诊脉,此刻如果皇帝驾崩,他随时发动宫变,令他的心腹大臣拥护他登基为帝,而骆启霖远在福建,难以插翅而归,他的胜算十足,或许是想到了骆启霖,心乱之时骆骐骏还在心里担忧着远在福建的是不是骆启霖,至今探子也没有将此人的画像送回来。 内心烦忧之时只听千秋宫内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骆骐骏入内,只见一地的药汤,宫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再去拿一碗来!”萧婕妤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吩咐道。 “母后,别再父皇面前这样!”骆骐骏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骆晗小声嘱咐道。 第三十三章 名不正言不顺 萧婕妤对着骆骐骏摇了摇头,示意骆晗是真的不行了,当年为了[测pingyin试]几位皇子是否有谋逆之心,骆晗曾一度装病,现在从脸色和神态上就能看出,他是真的不行了。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骆骐骏不知道骆晗是不是已经立有遗诏,按道理说皇帝立太子多年,没必要死后留下遗诏,如果没有那最好,自己自行登基时伪造一份就好,可若是有事先立好的,同时出现两份,那他这个皇帝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骆骐骏深思时的眼神透着凶光,被站在一边伺候的刘牧看在眼里,他始终寸步不离,就怕存有私心的端王母子谋害了皇帝,对太子造成不利。 事实上此时的太子远在福建,从这点来看,没有任何事情比这还不利,瞿大人已经八百里加急将书信送往福建,告诉太子无论福建的案子如何都要火速回京。 “端王已经下令封城了!你还不动作么?”宋离问道。 “不急,刘牧时刻将皇上的情况知会与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若动作太早,对远在福州的苑苑没有好处,为了她的安危我也不能随意动作,必须一击即中!”骆启霖倒是显得成竹在胸,异常稳重。 “你不是已经八百里加急让苑苑回来?” 骆启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你还不了解她么,福建贪腐的案件很严重,恐怕她不会轻易罢手,从邱鸿轩传回来的消息看,苑苑是决意要除掉留候,我左右不了她!” “那她会有性命之忧?”宋离焦急的问道。 “有邱鸿轩在或许会好些!”骆启霖心中好像是装着一只被装满的缸,还在不断地加水,不停地溢出,他担心苑苑,也担心自己动作晚了不能顺利登基,皇位、苑苑都是他要的,没有二者得一的计划。 “我立刻起程去福建!”宋离显然沉不住气了。 “你不能走!”骆启霖亦起身,说道:“提刑司上下为你统领,你走了没有人护我登基,外面有三队的御林军是骆骐骏的亲信,只有你的提刑司能够为之抗衡!” “我并不在乎谁是皇帝,我只要苑苑活着!”宋离站在雨中的背影极其固执,雨越下越大,雨滴落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溅起破碎的水珠来。 “我登基她就能活着,如果我登基失败了,那骆骐骏不会让苑苑我下去,你一个人能护她多久?!”骆启霖的话不无道理,宋离转身,沿着下颌流下的雨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忽然间宋离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骆启霖,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为苑苑的安慰着想,你是否真的为她想过,为何还要让她去福建只身犯险。” 宋离并不知道苑苑私自前往福建的事情,所以心里一直责怪骆启霖,他几次三番萌生杀意,但是最后还是理智让他没有动手,在宋离看来,骆启霖就是在利用苑苑,之前是以叶氏为要挟,后来是利用苑苑对他的情意,不管哪一种都是可耻而且该死的。 骆启霖走进雨中,对着宋离的剑锋,三指指天起誓,“我骆启霖,对叶苑苑一片真心,天地为证!”天上闷雷滚滚,一道闪电横过,两个人的脸被照亮,都是如此的狼狈。 …… 八百里加急被送往福州城邱鸿轩的手中,这是一封假的圣旨,是留着危急关头保命用的,骆启霖令刘牧私下里用了玉玺加盖。 “主子让我们启程回去!”邱鸿轩赶紧找到苑苑通知她。 “我现在不能走,我已经发现了密室进去的方法,只等着明晚便可动手了!”苑苑经过这几日协同连翘的里应外合,发现了密室所在和守卫的规律,而且账本极有可能就在密室里。 “皇上要不行了,你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邱鸿轩将事情转述给苑苑。 “京都有宋离帮助骆启霖你还担心什么,若是还放心不下,那你就自己回去,我必须将骆勤事情处理完,不然对得起连翘和刘满吗?对得起枉死的福建百姓么?”苑苑握紧了袖中的启霖小匕,心想——若是骆启霖在,他也会支持自己的。 “好!我们再停留三天,三天后能解决便解决,解决不了我就是打昏把你扛回去也得这么办!”邱鸿轩拗不过苑苑,又不能弃她于不顾,负气离去。 “别走啊,今晚还要你随我一同行动!”苑苑见他头也没回,秀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历史,总是很玄妙,总是选定某一天汇集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就像窦太后过世宣告着一个女性时代的结束,当日,王娡便开启了最后一段短暂的女性时代,而中兴(骆晗的最后年号)十二年四月的第三天,在万物复苏的这个时节,夜里临近子时,还有一炷香的工夫,挂在千秋宫门外的云板连叩了四下。 第三十四章 阻挡逆贼 丧音传来,几乎整个皇宫二门处挂着报讯的云板都敲了四下,细细的听着接连响起的云板声,好像是寺庙里清清冷冷的木鱼声。 东西两宫、南北四大殿几乎在一瞬间全都亮起了长明灯——皇上驾崩了,最怕在夜里,而骆晗偏偏在夜里,还在宫禁的时候,刘牧非常冷静的吩咐自己的体己人,从侧门趁乱出宫,赶紧通知几位大人,让他们赶快入宫,这是骆晗很早就交代给他的口谕。 在云板叩完后没半柱香的工夫,御林军便莫名其妙的将整座皇城封了起来,近乎水泄不通,但只有骆骐骏自己心里明白,守西门、还有外城乾天门、地坤门的三队御林军并不可靠。 “王爷,外面有人闯宫!”突然有人来报,骆骐骏转着手指上的扳指,眼皮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何人?!” “范正则,说是来奔丧的!还有公孙林、孟复,马车在皇宫门外排的老长,要进来!” 骆骐骏一听,都是太子党的近臣,他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进来,吩咐道:“一个都不准进,就说宫禁时间,没有令牌不能进!” “可提刑司统领宋离他有令牌,随意出入皇宫,怎么办?” 骆骐骏眼睛一立喊道:“告诉他闲杂人等不得在此时入宫,让他候着!” 话音刚落外面又进来人报告,“不好了王爷,宋离带着提刑司的青衣卫强行闯宫,西门的御林军要顶不住了!” 骆骐骏抽出藏在腰间的利刃,吩咐道:“来人,将南北两门的御林军集结起来,备好箭囊,遂本王前往西门阻挡逆贼!” 西门外骆启霖身后是青衣卫,西门内是骆骐骏率领的御林军,敌对之势一触即发,宫门墙上的火光耀眼,青衣卫开弓第一剑,射杀了御林军的一个弓箭手,酣战就此拉开。 …… 福州城内留候府,苑苑与邱鸿轩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纱夜探书房密室,每晚子时前后会换一班岗,这是守卫最薄弱的时候,苑苑与邱鸿轩趁此机会潜入密室,窃取账本,苑苑已经潜入过一次,可并没有找到账本。 捂住护院的嘴,一刀抹脖致命,旋开博物架上一个白色的玉狮子,密室便开了门,将尸体拖入其中,一系列动作不过几秒钟,邱鸿轩守在外面,留给苑苑极短的时间内找到账本,他们方能全身而退。 邱鸿轩焦急的不得了,再有半柱香不到的工夫就要轮换了,可苑苑还没有出来,“殿下、邱大人好雅兴!深夜探我书房,不知所为何事?” “我找到了,快撤!”苑苑恰逢出来,见骆勤已经带着众多护院堵住了二人。 “骆勤,你贪赃枉法的证据已经在我手上,最好束手就擒,还能奏明圣上留你一命!” 邱鸿轩朝天朗声大笑起来,指着他们两个呀碎银牙一般的喊道:“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们,见他们拿下!” “你带着账本先撤,我掩护你从北侧小门逃脱,我在门外向西柳树下备了马,你快走!”邱鸿轩一边御敌一边说道。 “那你怎么办?”苑苑一剑刺死一个人,溅的满脸血问道。 “不用管我,你快走!”邱鸿轩大喊,只见骆勤一摆手示意外面的弓箭手喊道:“谁都别想走!把命留下!” …… 皇宫西侧永泰门,血肉横飞,青衣卫以最快的速度消灭着御林军,骆骐骏身在最后,看着败势已定,赶快想着南门方向逃去,那里会有守门侍卫挡不住的官员进来,身后是护送他向北门去的御林军统领。 在遇到入宫官员的一刹,骆骐骏回身将御林军统领斩于马下,众人错愕的看着这一幕,正欲出手的青衣卫被骆启霖拦了下来。 只见骆骐骏下马单膝跪地,朝着骆启霖说道:“太子殿下,叛贼御林军统领齐伟已经被臣斩落,请太子入宫!” 好一出反转戏,这样一来骆骐骏成了护驾的功臣,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儿,骆启霖只能饶过骆骐骏一命,“平身,现令你随我入宫,来人卸了他的佩剑!” 骆启霖如愿入宫,在千秋宫内等着他的是刘牧和骆晗留下的两道遗诏,一道是将皇位传给骆启霖,另一道遗诏是令范皇后范如烟赐死,殉葬永陵。 …… 留候府书房内,敌众我寡态势严峻,两人渐渐处于劣势,突然一只羽箭朝着邱鸿轩的方向射去,苑苑飞身推开邱鸿轩,却被羽箭穿肩而过,邱鸿轩一把扶住苑苑,只见她脸色白的如同纸色,急中生智,一脚踢翻了蜡烛,烧起了箱中的银票。 第三十五章 水性极佳 “我的银票,快来人救活,我的银票!”顿时骆勤心疼的大喊大叫,令人抢救被火损毁的银票,趁乱之时,邱鸿轩带着苑苑逃脱了。 “苑苑,你坚强一点!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邱鸿轩不停策马,向城门奔去。 骆启霖立刻在奉天室召见了瞿浩然,他心里放不下福建的事情,到现在瞿浩然还没给他回复,“如何?接应的人又没有见到苑苑与邱鸿轩?” 瞿浩然神色凝重,摇了摇头,跪下回道:“启禀圣上,邱大人与叶姑娘夺得账本从留候府离开后便失去了踪迹,有人见叶姑娘身负箭伤,遂邱大人为追兵所逼,一同纵身跃入河中不见了踪影,生还的可能性没有多少!” 听闻后骆启霖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连说了几个“不可能!”他突然起身,抓住瞿浩然的肩膀,用力地摇着,质问道:“苑苑与鸿轩水性极佳,不可能死,他们一定是漂到下游被救起来了,搜!派人去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瞿浩然领旨退下,只剩下骆启霖一个人眼眶发涨,双目猩红的在殿内,从怀中摸出一枚小小的耳环来,这是第一次与她共枕时她掉落的耳环。 “不会的,苑苑不会死!不会的,我还在等她,她怎么可能离我而去!”骆启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好像是疯魔了一般。 …… “苑苑!”昏迷中的邱鸿轩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的最后记忆就是在他抱着苑苑跳入河中求生为止,然后便是被激流冲走,眼前出现了一个孩童,扎着一双小髻,双目明媚,单纯可爱,被他惊呼吓得一愣,向后退了一步赶紧跑开了,口中大喊着,“姐姐,他醒了!”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布衣,荆钗挽发极为朴素的女子端了一碗药进来,双目明亮,笑容清爽,眼角带着一颗淡淡的痣,行动并不是忸怩的女子。 看了看邱鸿轩脸上的一些小擦伤后,说道:“既是醒了,快把药喝了吧!”邱鸿轩一把抓住那姑娘的手腕,焦急的问道:“你救我的时候我身边有没有一个女子,不对!是一个男子” “你放心吧,那位姑娘已经脱离性命之忧了!”她放下药碗说道:“你在昏迷中还死死的拉着她身上的腰带,掰都掰不开,后来只能用剪刀剪断她腰带的一小段才将你二人分开,不过也是为她疗伤之时,我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姑娘,女扮男装,就说哪里有男子生的如此好看。” 听面前的这位姑娘一说,邱鸿轩终于是安下心来,问道:“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在另一间屋子里养伤,她身体很虚弱,你喝了药就去看她吧!”那女子一双好看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邱鸿轩,将药碗端起来重新递与邱鸿轩。 “我叫翠羽,是这山间猎户的女儿,我爹在山间打猎时在河水的浅滩发现了你们二人!他现在上山采药去了,嘱咐我照顾好你们两个。” 翠羽看着邱鸿轩将药喝完,对他说道:“你快休息吧,身上几处剑伤,也是要静养的。” “我想看看你们救得那位姑娘,不然实在是放心不下,还请翠羽姑娘带我前去。”既是邱鸿轩执意要去,翠羽只好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卧房,只见苑苑还在昏睡中,躺在很简陋的床帐里,不过身上的箭已经拔掉,并敷了草药,伤口包扎整洁。 “这是她的东西,看上去极其的珍贵,你还是替她收起来吧!”翠羽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把匕首,正是启霖小匕,邱鸿轩接了过来心中酸楚,苑苑如今这般饱受折磨都是为了太子,而此刻京城方面的情况他们是一无所知,这一断了联系,恐怕太子也是会焦急万分。 翠羽以为两人是恋人,所以邱鸿轩才如此的担心,便宽慰道:“你不要伤心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你这般的伤心,她知道了心底里也不好受。” “翠羽姑娘,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在何处?”邱鸿轩抬头问道。 “这里是雁翎山谷,再向南行二百里就进入福州城了!” 原来他们二人在水中顺流而下漂了两百里,“那我们除了途径福州城还能离开福建吗?”邱鸿轩考虑到福州城内现在一定是戒严,骆勤必定会通缉他二人,若能是绕路而行,待苑苑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便可回京。 “也能,就是要走水路,好远的!向北去坐船到瀛洲,再从瀛洲坐船前往浙江,就出了福建了。”翠羽正说话间,床上的人有了轻微的动作。 第三十六章 剑伤未愈 苑苑醒了,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先是邱鸿轩焦急的神色,然后是一个小孩子,正扒在床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这里是人间,原来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我们这是在何处?”苑苑想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肩膀剧痛难耐,邱鸿轩连忙扶了她倚在枕头上,说道:“我带着你跳入河水后便沿河漂流而下,幸好这位翠羽姑娘和她的家人救了我们,你肩上的剑伤还未痊愈,还不能动,若是撕裂开就更加的不好愈合了。” 苑苑看着翠羽和他弟弟亲切善良的脸微笑点头示意,忽的苑苑想起自己昏迷前揣在怀里的账本,“账本呢?” “在我这里!”邱鸿轩安抚的说道,“只是上面的字迹经水浸泡过已经不清楚了,不过残存的几页还是有用的,我们已经掌控了他的罪行,账本也并非那般的重要了。” 尽管邱鸿轩这样说,可苑苑还是觉得万分的遗憾,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想得了账本,直接将骆勤绳之以法,现在看来似乎并非简单之事。” “姑娘所说的骆勤可是留侯?”翠羽神色突然生变的问道。苑苑与邱鸿轩相视后突然警惕起来,毕竟两个人身处逆境,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翠羽姑娘你也认识这个留侯?”邱鸿轩反问道。 “有谁不知道他,鱼肉百姓,贪赃枉法,多少人被他害的无家可归,三年前我爹本是渔村的鱼户,靠打渔为生,就是因为这个留侯贪赃银款,海堤崩毁,渔村便被海潮吞没,这还不算,他不仅不赈灾居然还不减免赋税,最后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隐居山谷,这山谷里一共二十几户居民全是当年渔村的幸存者。” 翠羽的话与刘满的别无二致,可见关于骆勤的罪行是并无夸大,翠羽突然跪在地上,请求的说道:“二位看起来便不是寻常之人,若是手中有骆勤的罪证一定要为我渔村百姓申冤!若是姑娘害怕祸及自身,就让翠羽带着这账本去状告骆勤,翠羽不怕!” 邱鸿轩将翠羽扶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苑苑,他二人现在处境困难,自身难保,如何才能救得了渔村的百姓为他们伸冤,邱鸿轩心中还在担心另一件事,未能解决福建的案子,乔准给的解药也在河水中丢失,苑苑性命堪忧。 “我们回去!”苑苑很决绝的说道,“我们必须回去,手上的账本虽然是不齐全的,可我们可以集结村民们联名的状子,这样骆勤就无可申辩了!” 听了苑苑的主意翠羽激动得很,连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集结村民!劳烦姑娘写个状子!” “你真的要回去?”邱鸿轩见翠羽走后问道。 “当然,我答应了骆启霖帮他完成查案和修建水利两件事,我还答应乔准彻查福建盐案,我还答应刘满帮他报仇,所以我自然要回去!就算是小女子也不能言而无信。”苑苑说着轻咳了一声。 “你快多休息!”邱鸿轩见她一咳嗽起来脸色泛白也不敢在多说,想着她平日素来说一不二,也没办法改变她的意思,倒不如跟在她身边倒也能护她周全,也好给太子一个交代,现在他们二人与京城完全的失去联系,着实要步步小心为妙,就算是自己这个太尉货真价实,也架不住天高皇帝远。 翠羽先是集结了村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因为苑苑身体伤势需要卧床,就在翠羽家的小房子里商议了联名的事情,翠羽的父亲,也正是救了苑苑和邱鸿轩的那位猎户也在场。 粗壮的身体,结实的肌肉,或许是之前常年在海边打渔,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他很沉默的抽着一根烟斗,似乎在深思熟虑什么,至于其他人,他们则正用苑苑与邱鸿轩听不懂的地方话在小声的交流,情绪各异。 “我们已经写好了联名诉状,但不知道二位的真实身份,这个骆勤在福建可是根深蒂固,我们怕连累了两位!”一位老者站起来说道,声音有些苍老。 邱鸿轩看了一眼苑苑后起身说道:“我与这位姑娘是朝廷派来的钦差,督查福建赈灾已经兴建水利,可惜刚入城便被骆勤控制,为了拿到骆勤贪污的罪证只身犯险,身受重伤,我们现在还没有见到穆大人,我与叶姑娘准备重返福州城,将骆勤的罪证呈与穆大人!” 说着邱鸿轩将尚方宝剑拿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这便是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邱鸿轩赶紧扶起了老者,说道:“我与叶姑娘一定尽力而为!大家快起来!” 第三十七章 忧心忡忡 扶起了众人,老者看着苑苑说道:“这位姑娘现在还身负重伤,你们现在谷中养伤,等痊愈后再走也不迟,我们渔村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叶姑娘,你就在我家里养伤,我来照顾你!”翠羽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苑苑微笑着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轻咳了几下。 山谷里阴暗潮湿,而且气候比城中要寒凉得多,四月在城中已经是桃花纷飞、溪水涓流、大地回暖,而山谷中却是凉风习习、不见日光,唯有在正午时分才能见得了几缕日光。 在翠羽的精心照顾下,苑苑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她喜欢晒太阳,翠羽和一个叫清水的小女孩儿每天正午都陪着苑苑在山谷溪流边晒太阳,“叶姑娘,为何你总是忧心忡忡的?”翠羽问道。 苑苑心中担忧骆晗的死期,现在已经是四月,前一世她在狱中度日如年不见天日,她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是四月的时节,漫天柳絮纷飞,现在身在山谷中养伤,好像是误入了桃花源,不知人间世事,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骆启霖怎么样了。 “翠羽,你们的人从来不出山谷吗?”苑苑问道。 “也不是!”翠羽看着苑苑好看的脸说道:“一年出去一两次采买,将我们打得猎物皮毛拿出去换钱,新年的时候出去过一次了,下一次就该在收粮的时候,怎么?叶姑娘你想出去?”苑苑摇了摇头,看着向西而去的缓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清水一边玩着水一边笑意盈盈的问道:“叶姐姐,是不是外面的男子都像邱公子那般的好看?”清水年纪小,在渔村里住的时候还不记事,等到了记事的时候就已经住进了山谷中,所以外面的世界对她始终是模糊的。 不知道为何,苑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骆启霖,那一双寒星的眸子,笑起来素白整齐的牙齿,朱红的唇,如同女子一般白皙的肌肤,每当说话时那微蹙的眉心,很想让人抬手为他抚平,“是的,他生的很好看!”她唇角微微的带着笑意说道。 清水双手捧着脸搁在膝头上,又问道:“叶姐姐,那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清水!”翠羽呛了她一声,“不要打扰叶姑娘休息,外面很危险你知不知道,总想着出去!” 她们在用闽南语说话,苑苑听不懂,便自己出神的在想,如果自己功成之后随着家人隐居下来,是不是也选择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从此不问世间繁华,不问人间烟火,也不再与有些人相见,包括骆启霖 夜里,苑苑也常到缓滩边小坐,为的是那抬头便能看见的星海,山谷很深,似乎那些星星要比平素里看得小很多,若是仰头累了,还能望着水中的另一片星海,虽说是‘水中星’,可别具一番美丽与神秘。 “你怎么今晚自己坐在这儿?”邱鸿轩向苑苑走了过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 “还睡不着,翠羽今日跟着他们出去打猎了,早早睡下了,所以就我一个人!”苑苑看着邱鸿轩坐在自己身边的石头上说道。 邱鸿轩深吸了一口空气,又深深地呼出来,“这里的空气真好,到处都是树木的芬芳,住久了还真是愈来愈喜欢了!” “我还以为你会住不习惯”,苑苑捡了一块碎石向缓滩里扔去,渐起小小的水花,“我认识的邱鸿轩可是快意人生的邱大人,尝尽人间悲欢!” “正是因为尝尽悲欢才觉得这里好”,邱鸿轩看着苑苑露齿一笑,随即又问:“你伤势怎么样了?我听翠羽说好的很快,不过得留下伤痕了吧?” “我身上的伤痕还少吗?”苑苑不禁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牢狱之中身处水深火热已经成了她难以克服的噩梦,甚至有时还是会在睡梦中惊醒,还有前世最后的记忆,是凌迟时一道一道深入骨髓的疼痛,忽然她又想起那双眼睛,骆启霖的眼睛…… “怎么了?不舒服了?”邱鸿轩见她闭上了眼睛担心的问道。 “没事”苑苑一转头,那比星空还要光彩的眼睛看向了邱鸿轩,好似缓滩一般波光粼粼,“邱大人,许多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代表着一个人的性命,你说那一颗是属于我的?” 邱鸿轩很配合的抬起头望去,指着天际说道:“那颗,最亮的那颗,那就是你!” “那你就是我旁边的一颗,就坐在我的身边!”苑苑笑了,这么些日子来第一次笑的如此灿烂,所以邱鸿轩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 第三十八章 你们都是废物 “王爷,这就是从福建带回来的画像!”一个黑衣男子将卷轴呈给骆骐骏,只见他一身白色的孝衣,领口用银色的丝线绣着蟠龙,从交叉的前襟蜿蜒而下,那是属于亲王的图腾,头上的发冠后垂下两根白色的飘带,黑色的镶玛瑙腰带束的身姿挺拔,宽肩窄腰。 骆骐骏展开画轴,果然上面的人不是骆启霖,那一双桃花般狭长的双眸化成灰他都认得,是叶苑苑!骆骐骏愤怒的将手里的画卷撕得稀烂,“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太子都认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黑衣人连忙下跪,“她现在在哪里?”骆骐骏搓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问道。 “回王爷的话,她与邱鸿轩跳入河中后不见了踪影,死活未知!” “那就掘地三尺找出来!”骆骐骏拍案而起,“找到他们二人杀了他们!生要成尸,死要见尸!” 骆骐骏自从宫西门兵变失败之后便心中怀有怒气,骆启霖三日后登基为帝,原本他唾手可得的皇位就这样没了,都是因为叶苑苑这个死女人和邱鸿轩,所以他要杀掉他们两个,一解心头之恨! “王爷!王爷!”骆骐骏怒气未消之时,突然黄静柔惊慌的闯了进来,不顾骆骐骏纠结的眉心,慌张的喊道:“快入宫,母妃出事了!范皇后要令母妃为先帝殉葬!” …… 骆骐骏顾不得宫中的规矩入宫门必须下马,一路快马加鞭闯进了宫中,直奔建章宫,身后则是一路尾随而来捉拿的侍卫。 “范如烟,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不相信先帝要我殉葬!我要看圣旨!我要看圣旨!”建章宫内,平素不可一世的萧婕妤被两个太监压在地上,双目猩红的朝着范如烟吼着,似乎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她也从未如此的失态过。 而此时的范皇后,再也不是那个备受冷落,不受皇上待见的窝囊皇后了,她一身缤纷云锦织成的太后华衣,虽然外面披了一件素白的披风,可目光凌厉,不可一世,看着萧采岺,一字一句,红口白牙的说道:“圣旨是先帝下的,先帝宠爱你,自然想一刻都不离开你,明日是先帝下葬的日子,你今天就收拾收拾随他去吧!至于先帝的圣旨,岂是你能看的!” “范如烟!一定是你搞的鬼!先帝不会如此待我,我生有皇五子,先帝不可能让我殉葬!放开我!”萧采岺眼泪如珠,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开被钳制的手。 “放肆!太后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华姑姑一巴掌打在了萧婕妤的脸上,范如烟看在眼中,心头解气,似乎她受了二十几年的气,终于在这一日清算了,往日后宫中丽妃与萧婕妤勾结各派皇妃屡屡挑衅自己的威严,她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今日她的皇儿践祚登帝,她还怕什么,整个后宫终于跟了她范如烟的姓氏!再也不用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 “我劝你还是听话一点,何必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狼狈至极的去见先帝!不如乖乖地喝下去,于你于我面子上都过得去!”范如烟看着嘴角流血的萧采岺冷笑了一声,“来人,送萧婕妤上路!” 华姑姑亲自端来了毒酒,准备强迫萧婕妤服下,却被门外飞进来的一枚玉扳指将手中的毒酒打翻,来人正是骆骐骏,“端王放肆!竟敢私闯后宫!”范如烟拍案而起,斥责道。 “范后,后宫私自处死妃嫔难道就不是放肆吗?!”骆骐骏蹲身扶着萧婕妤厉声质问。 “这是先帝的意思,谁人都不可更改!怎么?端王爷是想违抗先帝的旨意?” “既是先帝的旨意,那就请范后拿出圣旨!不然何以服众!”骆骐骏知道先帝是不会下旨赐死母妃的,甚至在驾崩前,母妃御前侍奉汤药,先帝还曾说过,一旦自己驾崩,就让母妃随着自己前往封地,远离皇宫,怎么又会死后赐死母妃,明显是范后在撒谎,欲报私仇。 “这是先帝的口谕!”范如烟知道骆骐骏母子已经彻底的失势,她再也无所畏惧,所以此刻的后宫,她可以指鹿为马,她可以混淆黑白!“来人,送萧婕妤上路,将端王拖出去!” 范后发话,门外的侍卫立刻进来,按住骆骐骏,单人不敌四手,骆骐骏就这样被按着头压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萧采岺被华姑姑喂进了毒鸩。 第三十九章 报仇 见萧婕妤已经服下了毒鸩,按着骆骐骏的侍卫们松开了手,只见骆骐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地上的萧婕妤抱了起来,“母妃!母妃!”他晃动着萧采岺的身体唤着,只见那一双瞪着好像眼珠要掉出来的眼睛忽然微微眨动了一下,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好像是要说话。 “母妃,儿子在,您说!”骆骐骏耳朵贴近了萧采岺的嘴,只听见一丝微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慢慢的勒出来,只有两个字——报仇! 萧采岺攥紧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了,那一双瞪着的眼睛却没闭上,就这么狼狈而去,骆骐骏脑子一震,身体似乎快掉了一般的向后一瘫,他紧紧地将萧采岺的尸体搂在怀中,好像是小时候母妃抱着他哄他入睡时的姿势。 “母妃,我带你回家!”骆骐骏踉跄的将萧采岺抱了起来,僵硬的身躯好像是干枯的木杈,这种毒药会让人变得面目可怕,几个时辰后尸体就会青黑发紫,最后如同枯木树枝一般。范如烟知道,萧采岺自诩姿容美丽,所以她要她死后面目全非,看她如何有颜面到地下去见先帝。 骆骐骏带着一具尸体徒步走过皇宫,众人见之纷纷避开如同见了瘟神一般,阳光正是西下的时候,落寞的背影,一步一踉跄,这些悲凉的下场骆骐骏在准备夺位前就想过,可他不认命,为了自己,为了给母妃报仇,他要夺回这皇位,让骆启霖和范如烟不得好死! 后宫里范后处死萧婕妤的事情骆启霖全然不知,甚至他正在龙案之上草拟一封封太妃的圣旨给萧采岺,直到小德子慌忙的进来禀告。 “皇上,出事了,太后处死了萧婕妤,赐毒酒!” 骆启霖手上的毛笔一顿,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圣旨上,点出一个巨大的黑点,“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范后带着先皇的口谕,说是先皇有旨,驾崩后令建章宫萧婕妤殉葬,所以范后便带着毒鸩前往建章宫赐死了萧婕妤,端王怒闯皇宫,眼看着萧婕妤殁了!” “骆骐骏人呢?” 小德子顿了顿答道:“带着萧婕妤的遗体出宫去了,没人敢拦!” 简直是胡闹,骆启霖在心中暗忖,刘牧当初拿给自己的两道遗诏他是都看过的,一道遗诏是让自己继承大统,另一道遗诏则是赐死范后,随先帝而葬永陵,可骆启霖终究是不能遵循,毕竟范皇后是自己生母,所以骆启霖当着皇后的面儿将这道遗诏烧掉。 他没想到的是母后会想处死萧婕妤,骆启霖现在心中担忧骆骐骏,自己初登位,朝中局势不稳,手握大权的宰相黄皓一直与自己在朝政上意见相左,而且与骆骐骏还是姻亲,骆启霖担心会给了骆骐骏谋反的机会。 如果能适当安抚,并将萧婕妤封为太妃,加封诰命,让她随骆骐骏远去封地,安享晚年,或许还能有所机会施展拳脚将黄皓的削弱,稳固朝纲,现在倒好,安抚骆骐骏成了最为不可行的事情了。 “胡闹!”骆启霖心中怒火横生,一把将桌上写废了的圣旨掷落在地,他心中似乎隐约的觉得,父皇驾崩之前有意立一道赐死母后的遗诏看来是猜到了许多后来的事情。 “下旨,令内务府以贵太妃之礼安葬萧婕妤,全国加孝三个月,宫内加孝一年!”骆启霖看着龙案上的玉玺叹了口气。 带着萧婕妤的尸体出宫的骆骐骏回了端王府,见王爷抱着一具发黑的尸体,众人吓得都不敢上前去,唯有黄静柔上前几步问道:“王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人形来,所以黄静柔也没有看出来是萧婕妤。 “来人,院中架火,火化遗体,去请僧人来,为母妃超度!” “母妃?”听骆骐骏这样一说黄静柔大吃一惊,用帕子捂住嘴不敢置信,但确实又反应过来的确那尸体的衣服是萧婕妤的,“怎么会这样,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去!少废话!”骆骐骏没有理会哭啼跪在地上的黄静柔再一次下令。 端王府的院中,架起了柴火堆,浇上了油,烤人的火苗好像蛇吐着信子向天上窜去,不知道管家从哪个寺庙请来的和尚,围坐火堆开始嗡嗡的念经超度,府上的下人们跪在外面围成一圈哭哭啼啼,真真假假难辨,骆骐骏头上扎着二尺白绫亲自抱着此时已经枯朽的尸体向火堆走去。 “母妃,儿子记下您的话了!”骆骐骏眼中都晃出了火苗的不安分,不断地混着怒火跳动,他咬着牙,闭上眼睛将尸体投入火中,烧掉了,忽然和尚们的超度声音大了起来,哭声似乎也大了起来,骆骐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一颗泪流了下来! 第四十章 郁积而终 骨灰是用一个青色的玉坛子装着的,只有半坛还少些,一个人,死后就只剩下这些粉末。骆骐骏亲手装好的,又放进了书房,他久久的站在骨灰坛前,双拳紧握,心里慢慢地冷硬如铁石。 在先帝驾崩之时,母妃哭的那般的伤心,他夺位失败时,母妃哭更伤心,他也曾有几个刹那在想,如果前往封地,让母妃安度晚年也好,母妃就不会再哭的如此这般,可现在范后给了他一个了无牵挂的机会去跟她儿子争夺皇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妃萧氏,侍奉先帝多年,亲侍汤药于御前,寝不脱衣食不知味,表徳仪之典范,今忧思而疾,抑郁而终,随先帝而去,特令葬入永陵侍奉先帝,以贵太妃之礼遇之,宫内行孝一年,天下行孝一月,以示追思,钦此!”骆骐骏从刘牧手中接过圣旨,规矩的跪礼呼万岁。 刘牧看着骆骐骏冷峻的神情心中了然他的恨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他人害死却无能为力,的确任何人都不能心平气和,在皇帝登基之初,范太后不应该给皇上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也难怪皇帝龙颜大怒。 刘牧宣旨后为萧婕妤上了三炷香离开端王府,没想到却看见了宰相黄皓亲自来端王府上吊孝,轿子就落在门口,刘牧见了黄皓略一施礼,黄皓也很识趣的拱了拱手称呼刘总管。 “没想到宰相大人国事繁忙还亲自来吊孝?”刘牧笑脸相迎。 “小女静柔是端王府上的王妃,身为姻亲,就算是再忙,也是要到府上来进香的,倒是刘公公伺候皇上诸事繁忙,也有工夫来祭拜?”黄皓捋着花白的胡子,脸上的神情永远看不出心思。 “公事,顺便来进香,既然如此,奴才就不挡着宰相大人了!”刘牧告辞,黄皓脸色一换,看着刘牧的轿子走远,眼光忽然露出凶狠之色,进了端王府上。 “端王爷,哀莫大于心死,可你的心不能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黄皓入府后进了灵堂,从黄静柔手中接过三柱香祭拜着说道。 骆骐骏跪在地上,面色清冷,说道:“现在的端王如同丧家之犬,没想到宰相大人还能够登门!我是该感激涕零,还是为宰相大人的仕途担忧?” “王爷,父亲大人……” 还不等黄静柔说完话,黄皓摆手制止住了他,看着骆骐骏说道:“王爷难道就这么认命了?” “我的命难道还没注定?”骆骐骏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黄皓,所以他不能展露野心,他或许能猜中黄皓来的用意,骆启霖一贯与他政见不统一,所以骆启霖当皇帝,他这个宰相做不长久,况且他的权势过大,骆启霖也不能容的下他,他想扶持一个听话的新帝也是没有可能的。 “王爷的命一直在你自己的手里!”黄皓忽然转身,负手而立说道:“新帝刚刚登基,就赐死了贵太妃,难道王爷也要等着圣旨赐死?” “岳父大人不也一样,新帝手中众多老臣、新臣,哪一个都是取代宰相的好人选,难道岳父大人就不担心那一日一封圣旨下来,连告老还乡的面子都没有了!”骆骐骏一语道破天机,这是黄皓心里担忧的,所以今日趁着吊孝来打探自己的心意。 “既然如此,你我两个都站在悬崖边的人何不选一条生路?”黄皓不再遮掩的说道,“如果王爷能取而代之,是不是一切都有了转机?” “难道不是板上钉钉,还能更改么?”骆骐骏看着黄皓,目光极有深意,似乎鼓动着他说出下面的话,他想要听的话。 黄皓笑了一下,唇角勾起的弧度好像是一把弯刀,“太子本是皇储,可王爷从不觉得板上钉钉,现在不过是太子坐在了龙椅上,又能怎样?” 骆骐骏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岳父大人果然是两朝元老,看待事情从来都是异于常人,不过本王就是敬佩!”二人似乎达成了不可直说的协议,黄静柔心里明白,她害怕也担心,谋反的事情向来是不可饶恕,可她也开心,父亲再次与骆骐骏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就意味着自己在端王府的地位再次不可动摇,她一直担心卢善柔影响自己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 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国内外新帝的身份,所以是一件风光的事情,范后在这次大典之后就是真正的范太后了,为了这一天,在宫中她苦苦等了二十几年,几次落入冷宫,备受先帝冷落,频频受后宫妃嫔的刁难,不过这么多年的苦难也都值了,她如今是后宫之主,没有人能够忤逆她。 第四十一章 母仪天下 “太后这件凤袍真是举世无双之美,今日登基大典上可谓是一展母仪天下的风范!” 被恭维的范如烟看了一眼身后为自己整理腰带的女子,这是今日选入宫的女官黄氏,是宰相黄皓的幼女,闺名唤作静嘉,与端王妃黄静柔有所不同,她的容貌圆润娇嫩,双目顾盼流离,笑起来贝齿纤美,清清甜甜,不像黄静柔那般的冷冰冰、硬邦邦的。 “太后这顶凤冠真是举世无双,上面的八颗明珠一看便是稀世珍品,只有太后才能显得出它的贵气来!” 越说范后越是开心,嘴都合不拢的看着黄静嘉愈发的喜欢,一旁跟着伺候的同是女官的范帷帧暗暗地瞪了她一眼,“静嘉姐姐真是会说话,看太后今日多开心!” “是啊,宰相府调教出来的女儿就是不一般,可是我就奇怪了,你姐姐黄静柔怎么就长了一张怨气的脸!”公孙翕和接话道,她早就看不惯黄静嘉的殷勤了,自从看出来范后有意另立皇后时,公孙翕和便厌恶极了这些新封的女官。 “公孙侧妃这就不知道了,其实这黄静柔是庶出,咱们静嘉可是嫡出!”一边早就看黄静嘉不爽的谏议大夫凌退之之女凌蔷不怀好意的接话。 “原来这这样啊!”公孙翕和笑了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道:“不听凌女官说,我还当那端庄的静柔是正室所出,静嘉你是庶出的呢,如此会看眼色!” 黄静嘉到底是年纪小些,再好的心性也架不住一屋子女人群起而攻之,她脸色红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的站在边上,都是世家小姐,谁曾受此大辱。 范后脸上得意,不去理会小姑娘们间的争风吃醋,范后一共选了六位姿容出众的世家女子入宫封为女官带在身边,为的其实是给新帝选皇后和妃嫔,她也从这个时候过来过,太能理解了,由他们去拌拌嘴也没什么不好。 “太后,您的裙摆没弄好,奴婢来弄吧!”黄静嘉亲自跪下,将范后的裙摆打理整齐,范帷帧又暗自瞪了她一眼,一瞬间换了表情,极其乖顺的扶着太后,说道:“姑母,时辰不早了,帧儿扶您过去吧!” “好!”范后起身,却还是将另一只手交给了黄静嘉扶着,“你也一起来!”虽然范帷帧是范后的侄女,可比起黄静嘉的性格的确是差了点,而且静嘉容姿端丽,也的确更能讨皇帝喜欢,范后心中想着让黄静嘉做皇妃,帷帧做皇后,也是不错的选择。 随着范后一同前往太庙的还有满脸不高兴的公孙翕和,已经如同死人一般,瘦弱到再不见风采的孟玉瓒,脸色惨白,随在最后的是几个新封的女官,一群人簇拥出了延寿宫,今日她们都是精心装扮过了的,因为今日她们能见到皇上,被选入宫的这些日子,她们还未曾见过皇帝。 骆启霖今日英俊不凡,他的确很适合穿龙袍,挺拔的身姿、英俊的眉眼,即使不是帝王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动了少女之心,更何况那一身象征着帝王权力的龙袍加身,没有女子不会向往,也没有女子能独自占有,他终将是属于天下的。 范后落座后看着皇帝准备登御阶,昭告天下,所有人都肃穆着等待着一个新的帝王,骆启霖腰间陪着雪樱剑,原本登基用的青云剑被当成尚方宝剑被苑苑带去了福建。 或许是手握雪樱剑的缘故,骆启霖总想起带着青云剑代替自己只身犯险的苑苑,他踏上御阶的每一步脑子里都是苑苑,她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在今日登基之时,他似乎更加的怀念那个随他度过最为艰难岁月的女子。 “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你若是登基了,叶家就彻底有救了!” “为了你,为了叶家,我代你去福建,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苑苑离别前的每一幕都在骆启霖脑海中快速的不断地闪过,她说她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好皇帝,骆启霖握着雪樱剑的手愈发的紧。 “云海!愿你如愿以偿!”在骆启霖将雪樱剑插入方鼎之时,脑海中清晰地闪现苑苑的这句话,如今他如愿以偿了吗? 不!天下已得,可她还没有回到他的身边,这就不算如愿以偿!他骆启霖要天下,也要美人,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就要兼得之。 叶苑苑活着,他要找到她,将她带回皇宫,她若是没了,他也要找到她,带回来葬在他的身旁。活着是他的人,死了也是他的人。 第四十二章 防卫工作 登基大典结束,骆启霖在御书房接见的第一个大臣是宋离,新帝即位,青衣卫一切照常,甚至骆启霖赋予了宋离更大的权柄,将皇城九门的防卫工作都交给了宋离,现在他不仅是青衣卫的统领,而且还是九门提督,吏部为此创建了一个官职,名叫御卫总领,享中郎将俸禄。 “福建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骆启霖将苑苑的事情交予宋离,他心里明白,这世上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宋离能够真心的关心苑苑,甚至可以为苑苑舍生忘死,这一点是骆启霖自认做不到的。 “回陛下的话,福建方面的探子今日发回来第一封信,说是福建总督穆正仓已经确认邱大人大难不死后重返福州城,而且带回了百姓联名的诉状和一小部分账本,还未逮捕留候,修建水利的事情也要着手进行,只是仍然没有苑苑的消息!” 宋离的话让骆启霖不敢相信,“没有问过邱鸿轩苑苑在何处?” 宋离顿了些许,原本寒若冰霜的面容似乎镀上了一层阴影,答道:“据探子回报,邱大人说自己落水后与苑苑被水冲散,自己被百姓所救,而苑苑已经没有了踪影,时至今日仍然全无消息!” 骆启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耳边都是水流湍急的声音,她的身体尚未痊愈,又身受重伤,随河而下没有及时救治恐怕难以活命,想着骆启霖不禁握紧了双手,如果当初不是苑苑代替自己只身犯险,他就不会出现如此意外,这种后悔好像成了一种旧伤,不断地复发,每复发一次便痛彻心扉,愈发的不能原谅自己。 “找!”骆启霖突然睁开眼睛吩咐道:“沿河顺流而下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令穆正仓派兵,将沿河岸的村庄一一搜查,看看是否有人曾经见过她,或许苑苑失忆了,记不清自己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消息!” 宋离看见骆启霖的样子就好像另外的一个自己,难以相信苑苑就这么没了,“臣遵命!” “刘牧,传朕口谕,令中书省拟旨,废除留候爵位,褫夺皇姓贬为庶民,流放瀛洲永世不得归还福建!穆正仓渎职之罪罚俸一年,念其受恶势力压制,兴建水利戴罪立功!八百里加急送往福建,令邱鸿轩执行!” “是,奴才遵旨!”刘牧还未下台阶,骆启霖又叫住了他,“令颁一道密旨给邱鸿轩,让他在福建找寻叶苑苑,不急着回来!” “是!”刘牧抬眼答道,只见骆启霖颔首的眼眶微红,神情憔悴。 八百里加急,圣旨从京城送到福建,日夜兼程也是要三天三夜,可消息传播的速度要快得多,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这三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几乎口耳相传的便完成了传递。 只可惜苑苑和邱鸿轩三天前重返福州城时,却是有几分‘到乡翻似烂柯人’(此处典故为砍柴之人误入仙境,看仙人下棋后回到人间,已经过了数百年,喻沧海桑田的变幻)的感觉。 带着渔村百姓的联名诉状和一小部分字迹清晰的账本,苑苑与邱鸿轩进了福州城,只见全城缟素,方才知是骆晗驾崩了,当时的苑苑心中焦急,担心骆启霖不能如愿登基,事实证明她是虚惊一场,翌日便传来太子准备登基的消息。 既然太子已经即为,她这个假太子成了伪公子,只能以小厮的身份留在邱鸿轩身份照应,二人连夜前往总督府去见了穆正仓。 “怎么?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见苑苑一个人在凉亭里独坐,邱鸿轩走了过去,昨晚青衣卫的密探前来查探消息,苑苑决心不显露行踪,让自己帮助她欺瞒皇上她还活着的消息。 邱鸿轩还记得苑苑当时的话,“此番前来福建,我就没想在回到他的身边,或许此番遇险,消失行踪,也是一个机会,让他慢慢的接受。”邱鸿轩当时不知是被她的祈求所动容,亦或是觉得苑苑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回到骆启霖身边,留在皇宫那种地方,他竟答应了,向密探证实苑苑跳河后与自己失去联络。 “不一样了!”苑苑看向身边的邱鸿轩,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说道:“那时他是太子,现在他是皇帝,如果你能坐拥天下,难道还会放过一个没得到的女人吗?” 她转头又看向亭前小湖,微风略过,额前束不上去的碎发不安分的荡漾,侧颜的弧度被月光照的明一半暗一半,神秘又哀伤,“我父亲说过,儒家的士子自来都是被教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从骨子里,他们就有一种野心,被压抑渴望释放,那边是鱼与熊掌可以兼得,天下在握,美人坐拥才是天子所想,他已经不再是不会勉强我丝毫的太子了。” 第四十三章 急流勇退 苑苑是个聪明的女子,邱鸿轩心里暗自的想,他自己曾经一度怀疑在处理皇后的案子上他们为何要相信一个身处逆境的弱女子,是瞿浩然和骆启霖的信任让他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奇,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经患难、险境,她的勇敢、聪慧都令自己钦佩,可现在,面对荣华富贵宠辱不惊的姿态,才是最令邱鸿轩折服的。 天下那些女子不为能入宫为荣,当今圣上一表人才,权力无双,夺得宠爱就意味着握有无尽的权力和荣华,还有哪些人能够想急流勇退呢! “别再说我的事情了,穆正仓那边怎么样了,他要是这次在懦弱不前,我们就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一个父母官如此优柔寡断,任恶霸欺凌百姓,无所作为真应该罚罚他!”苑苑一转话题,连方才那一层面具也不见了,而是邱鸿轩最熟悉的态度,独立的像个男子。 “算他命大,见了诉状后,决定明日升堂,亲自审骆勤,而且希望我一同坐堂,到时候你也去!” 苑苑点头说道:“那是自然,以骆勤的狡诈和傲慢,穆正仓是一定降伏不住他的,而且明日他一定会拿出丹书铁券来护身!” “是啊!”邱鸿轩叹了口气,“他有这个东西,该怎么办?杀不得,也关不得!我们现在没有圣旨,朝廷下旨送过来最快三天。” “我们不是有尚方宝剑么!”苑苑利剑出鞘,寒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晃出一道三寸长的光晕,“明日我来对付他!” …… 明镜高悬、朱门大开、两班升堂、威武肃静,栅栏外沾满了福州城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穆正仓朝服衣冠,邱鸿轩也穿上了太尉的朝服坐在右侧陪审,苑苑则一身男装,手握尚方宝剑立在邱鸿轩的身后。 惊堂木拍案,穆正仓提审骆勤,不似一般的凡人枷锁镣铐,衣衫褴褛狼狈至极,骆勤正好相反,绫罗绸缎的穿着侯爷的冠服,手里拿着扇子,身后跟着管家,手里捧着一个极其精致的盒子,想必里面装的就是保命的丹书铁券。 他大摇大摆的进入公堂,按照律法,穆正仓职位不够,不能要求他下跪受审,骆勤相当的嚣张,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倨傲的说道:“穆大人,在下身体不适,要求坐着受审!” 穆正仓看了一眼邱鸿轩,只见邱鸿轩摆手示意衙役,说道:“让他坐!” “邱大人,还有这位假扮太子的小爷,真是多日未见!”骆勤不怀好意的打招呼。 “肃静!”穆正仓再次拍案,“下坐何人?”开始提审。 “福州留候骆勤!” “你可知传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本侯爷还想讨教穆大人,所为何事升堂‘三司会审’?”他扇子一合指了指邱鸿轩和苑苑。 “还不知罪,来呀!将证据呈上来!”穆正仓吩咐后,联名诉状和账本被拿了出来,在骆勤眼前一示,“你可知罪?” “本侯爷无罪!”骆勤嘴硬得很,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一口咬定自己无罪,并用丹书铁券护身。 “放肆,骆勤你贪赃枉法,克扣修建海堤的赈灾款银,致使海堤不堪一击连累百姓,影响盐业,如此三项重罪,你还不认罪!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穆正仓今日也是殊死一搏,无所顾忌的指责道。 “这些就是证据?”骆勤轻蔑一笑,“联名诉状,这可是民告官,要滚钉板,赤脚过碳火方能成立,还有这账本已经残缺,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联名的诉状不是民告官,是钦差大人亲自调查的罪证,告你的也是钦差大人,至于这账本也是钦差大人从你府上所得,经盐案监察使——一个与你同流合污已经招供的贪官所指认,这就是你们的贪污总账,你还有何抵赖?”苑苑上前,看着骆勤说道:“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没准儿还能捡条性命!” “我倒是问问这位小爷,潜入我侯府行窃,做梁上君子,假扮太子,乃是欺君之罪,我看你这等逆贼,早应该除之而后快,怎么有资格在公堂上出现,我抗议!”骆勤抓住苑苑假扮太子一事不放继续纠缠。“而且钦差大人身份不明,不能证明证据的可靠性,谁知道你这个钦差是不是真的!” 苑苑拔剑而出,当堂展示,“这是先帝御赐尚方宝剑,我家大人就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又从袖中拿出启霖小匕,“这是太子贴身之物启霖小匕,世人皆知,我就是太子特使,骆勤你不仅犯下三条重罪,还有第四条,对钦差与特使不尊敬,还不快伏法!” “来人,将骆勤拿下!”穆正仓见骆勤处于劣势立刻下令,抽出令箭扔在地上。 “放肆!我有丹书铁券护身,你们不准伤我!”说着管家拿出了丹书铁券,骆勤捧在怀中,威吓着衙役。见衙役们的确止住了脚步,骆勤突然大笑起来,“我有丹书铁券免死,你们动不了我!” 眼看着骆勤已经无言而对唯有认罪,却又捧出了丹书铁券做护身符,苑苑不能让骆勤得逞,抽出腰间的宝剑,朝着骆勤手里的丹书铁券劈去,青云剑削铁如泥,那书有金字的丹书铁券一瞬间被砍做两段。 没有了免死的丹书铁券,骆勤被衙役按在地上绑了起来,被按着跪在大堂之上,不停地叫嚣着,“你斩断了先帝的丹书铁券,是欺君犯上,要凌迟处死!砍头分尸!” 苑苑执剑站在大堂中央,面对着外面的百姓,举着尚方宝剑说道:“先帝查处贪污,特赐宝剑,上大昏君,下打奸臣,丹书铁券护功臣良将,骆勤此等贪官污吏,鱼肉百姓,不受维护,以此宝剑先斩后奏!”说着苑苑挥剑将骆勤斩于大堂之上。 血溅三尺之外,一阵寂静后,外面的百姓忽然都跪了下来,三呼万岁,苑苑回身看了眼邱鸿轩和穆正仓,二人脸上虽然震惊,可也是欣慰之色,苑苑知道,这大堂之上唯有自己身上的尚方宝剑能够杀得了骆勤。 “咳咳……扰乱公堂、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违逆钦差者已死,快来人拖下去!”穆正仓的反应还算是不错,即刻拍案说道:“退堂!” 走到后堂的三个人心里都明白,就算是手执尚方宝剑,可杀得毕竟是侯爷,而且还有御赐的丹书铁券,恐怕苑苑并不好脱罪。 “现在该如何?”穆正仓眉头紧皱拍了拍手问道,“这侯府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骆勤今日被提审,如今命殒公堂,恐怕留候府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叶公子你可要拿个主意!” 邱鸿轩自然是比较淡定,他知道就算是苑苑斩杀了骆勤,皇上也会想尽办法找个理由来为苑苑脱罪,更何况这个骆勤本来就是佞臣,只是这样一来,苑苑想悄无声息地离开皇上的视线那就是不可能的了,活着的事情也会暴露。 “这样,骆勤是我杀的,我是钦差,手中又有证据,所以皇上不会怪罪于我,叶公子的事情就不要向外宣扬了!”邱鸿轩给了穆正仓一个眼色,他会意的点了点头。 苑苑建议道:“至于侯府来要人,穆大人你也不必害怕,就直言是钦差亲手斩贪官于公堂之上,想必他家里的人不敢大闹,现在是树倒猢狲散,明天鸿轩上书陛下,想必这件事情很快地就会了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修建海堤事宜,至于其他牵扯其中的官员,就由鸿轩来处理!” 正说话间,苑苑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一阵的剧痛难耐,好像是万箭穿心而过,邱鸿轩一把扶住她,忙问道:“你怎么了?”苑苑来不及说话,只是空空的动了几下嘴便昏了过去,邱鸿轩连忙抱起苑苑令穆正仓去找大夫。 “大夫,他情况怎么样?”邱鸿轩只身在房内,除了大夫没有令任何人进入,一则苑苑是女儿身的事情外人还不知道,二则苑苑中了毒,若是被大夫查出来,自己也不好解释。 “情况不容乐观!”那大夫眯着眼睛说道,“这位姑娘身体虚弱,又中了毒,如果再没有解药,恐怕活不长久了,现在毒发的症状还不至于致命,可会折磨她,若是再过十天半月没有解药,她恐怕就香消玉殒了!” “她的毒药不是还有一个月才会毒法?”邱鸿轩难以置信的问道。 “每个人体质不同,她的身体虚弱,经不起毒药的侵蚀,所以缩短了毒发的时间,你要早做打算!” 那大夫愈发遗憾的说道:“这姑娘体质虚寒,长时间经受劳损已经伤及内脏心脉,错过了休养的最佳时间,无力回天,日后也是病魔缠身!” 邱鸿轩送走了大夫,看着苑苑若有所思,见她渐渐醒来,即刻换了欣喜的神色,将她扶着坐起来,“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只要调理一番就会好转,只是我们现在得先离开福州回青木岭,去找乔准要解药!” 苑苑方才已经有了知觉,大夫的话她也都听见了,与山羊胡大夫说的八九不离十,自己的身体恐怕不只是解毒这么简单,她浅笑了一下,说道:“鸿轩,我先拜托你一件事情!” 第四十四章 监工 “你说!” 苑苑捋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说道:“我现在身体虚弱,恐怕不能与你长途跋涉去青木岭,离乔准约定的日子也近了,你替我去青木岭取解药如何?我留在福州,一来等你回来,二来可以帮助穆大人继续监工修建海堤!” 苑苑的建议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将她一个人留在福州城邱鸿轩还是不放心,“权当做是替我劳烦走一趟!”苑苑握住了邱鸿轩的手再次恳求。 “好!我去青木岭替你取药,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在福州城帮你处理好事情,然后等你回来!”苑苑笑着答道。 邱鸿轩走的很急,第二日一早便与穆正仓和苑苑告辞北上青木岭,胯下是一匹快马,为了安抚刚刚诉请的福州官场,邱鸿轩离开的借口是回京城复命。 苑苑看着邱鸿轩临别时看向自己担忧的目光点头让他安心,“放心吧,这里有我协助穆大人,更何况你只是走几日而已,我还应付得来!” “叶公子,现在邱大人回京述职,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穆正仓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临时决定,修建水利赈灾要紧,可肃清官员也是要紧的。 “下面的事情就要麻烦穆大人你了,现在邱大人不在,肃清官员的事情就要你我分担,你是父母官,修建水利需要民众配合,你自然比我要受群众爱戴,多费心,我是皇上的特使,肃清官员就多分担,忧劳几日后邱大人就回来!”苑苑表现的临危不乱,尽管她知道接下来的两件事情都很棘手。 繁重的工程、狡猾的官员,每一样都不逊色于当年自己所处的困境,可苑苑知道她得挺过来,这是她对骆启霖的承诺,也是对福州百姓的承诺。 修建海堤需要民夫,自然就得征用,穆正仓是地方官,苑苑将这件事情交予了他,“穆大人,海堤多年修建偷工减料,是要全毁重新建造的,给工部下派官员三日时间设计海堤图纸,给你三日征集民夫,三日后我们动工,任何人不得有借口拖延时间,否则按律惩处!” 苑苑指了指福州总督御史说道:“明日你随我私审盐案监察使,彻查福建盐业,穆大人水利兴修之事每晚你向我汇报情况,白天我来解决骆勤贪腐案遗留下来的问题,我想五日之内,就能解决!” 除去了骆勤,百姓深受鼓舞,征集民夫的事情也显得容易得多,更何况是兴建海堤,利民之事,穆正仓并不需要挨家挨户的走访要人,只是贴了一张告示,便有众多的人到衙门来报名,附近渔村的人数更多些。 两日后穆正仓完成了苑苑交付的任务,看过名单之后,苑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穆大人做的很好,只是我建议你,继续征集两千人,作为备用,此次动工工程繁重,如果能有更替的民夫,想必被征用的人也就不那么劳累了!” “还是叶公子考虑的周到!明日我继续征用备用民夫。”穆正仓恭敬地将工部绘制的草图呈给苑苑,说道:“这是草图,您审查过之后就可以定下来开工了!” 苑苑自从来决定来福建开始,就一直在研究水利修建之事,虽然不能比得上工部的大人,可看得懂是不成问题的,“请几位大人进来!还有”苑苑看了眼穆正仓吩咐道:“今晚回去你拟一份福州主要官员名录信息,明日交予我,今天白天通过审查盐案监察使,我总觉得他还是有所隐瞒,但我并不了解你们福州的官员,所以麻烦穆大人了!” “好!明日一定办妥!”穆正仓退下后,苑苑便请了几位工部绘制图纸的大人秉烛详谈,从用料、样式、耐蚀性,以及年限预算众多角度一一分析。 “这样吧,明日中午是满潮,我令衙役备好船只,亲自到海堤去一趟,看一看具体情况,然后再决定!”苑苑指了指图纸说道:“你们的图纸并没有护面,虽说不做防浪要求不需要,可我觉得还是不妥!几位大人考察过吗?” 苑苑这一问,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有些吞吐的答道:“有护面就要加大预算,恐怕赈灾款项不够,到时候要是增加税款可就难办了!” 苑苑点了点头,说道:“考察后再定,不能因为钱款海堤修建出现不合理的地方,也不能让百姓增加赋税,今晚回去你们也在好好研究方案,明日再做讨论!” 深夜尚未入睡的除了苑苑,还有远在京都龙城里的骆启霖,御书房中百盏灯明,他皱紧了眉头看着从福建发来的奏折,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工程的进展和接下来的安排,只是在这被有意掩盖了的字体中,骆启霖根本看不出来是出自叶苑苑之手。 “好!”骆启霖看着奏章,突然抚案大喝一声,沉默了大半夜,总是是龙颜大悦了,刘牧松了口气,方才敢委婉的劝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 骆启霖合上奏折看了看手边,除了几副画卷后再无待处理的奏折,便问道:“这些是什么?” 刘牧转了转眼睛,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回皇上,这是下午太后送来的女官画像,说是几位精心挑选的女官,等皇上圣目阅览,好尽早的定下皇后的人选!” 又是立皇后的事情,骆启霖方才放松下来的表情瞬间又紧绷了起来,刘牧弓着身不敢再说话,好半晌才听见骆启霖鼻子里似乎是哼出来一丝不屑的声响,接着拿起一副展开来。 只见仕女图上是一个精心装扮过后的女子,眉目清俊、肤白胜雪、发髻高耸、身姿娉婷,落款处写的是——黄静嘉,“刘牧,你觉得怎么样?” “奴才不敢妄议!”刘牧吓得更加的谨慎,以他的经验,骆启霖此时浑身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可见这个美女被太后扫兴的举动降低了吸引力。 “怕什么,美人只有万人称颂才能算的上是美人,若是刘公公这种阅尽佳丽无数的人都觉得姿色平平,还能夺得朕的青睐吗?”骆启霖将画卷丢在一边,那画上美女的脸立刻扭曲起来。 “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奴才怎敢妄加议论!皇后也不只是容貌倾城,不仅要姿容端正,还要心怀天下!”刘牧小心翼翼的答道。 “刘牧啊!”骆启霖起身,拿出怀中珍藏的一枚女子耳环,继续说道:“这些女子有什么不同,出身、性情、野心,她们唯一不同的就是美貌,所以没什么好选的!母后选中的都是能稳定朝纲的几位大臣的女儿,朕也只能接受!” 他一转身,看着案上那副已经被打开来的画,指了指说道:“明天你带着画去延寿宫,禀太后,就说这个是朕选好的了,请太后择吉日,迎接入宫!” “奴才遵旨!”刘牧见骆启霖向内室走去要就寝了,赶紧示意其他人跟上去伺候,自己亲自小心的将画像卷了起来带走了,黄静嘉——皇上第一个打开的人,被简单的就定为皇后的人,一个皇上没有看她容貌、姓名的女人。 骆启霖屏退了太监并没有宽衣便一头躺在了龙床之上,窗幔轻轻地放了下来,上面绢绣着飞龙、祥云,他双目鳏鳏的看着上面的图腾,手里面紧紧地捏着那枚叶苑苑唯一留给他的物件儿。 “你到底在哪里?”骆启霖一直不相信苑苑已经过世了,这么多日子以来,她一次都没有入梦而来,如果她真的已经仙去,一定会来找自己的,骆启霖心里执念一般的想着。 “候人兮猗归,葳蕤生光辉,扁舟一叶小,遥遥河中来……”骆启霖低低的唱着这首当初在酒肆中苑苑哼唱的曲子,站在外面守夜的太监无不惊异,不明中又不敢言语,只听着皇帝淡淡的、低低的、浅浅的哼唱着一首女子思念良人的歌谣。 “镜中梅花貌,殷殷芳容笑,梦中与君好……”骆启霖越唱声音愈发的颤抖,往昔回忆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他又要娶妻了,第一次娶妻兰江月,他倾慕于她,却只能让她委身于府内做一个丫鬟,现在再娶另一个女子,她却是死生不知,流落异乡。 骆启霖叹了口气不再唱了,握紧了手里的耳环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沿着眼角倏尔滑落,侵在枕头上不见了踪影,心中默默地念着——苑苑,如若你真的已经仙逝,那请芳魂时常与我梦中相会可好?可如果你还活着,请回到我身边,再酌半壶竹叶青,轻吟一曲《候人兮猗》。 几日以来日夜操劳,苑苑瘦了不少,一双大眼睛愈发的明显了,她身体原本虚弱,这一来夜里咳嗽的更加厉害,穆正仓这才让夫人炖了些汤膳为他补养身子。 “不知道邱大人何时回来?也好能减轻叶大人的重担!”看着苑苑两边忙碌,穆正仓询问道。 “再过几日,我与邱大人约定十日为限,所以再过几日他便能回来了!”苑苑卷起了桌上的图纸,说道:“一会儿我想去海边看看,今日是动工的第二日,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第四十五章 福泽非凡 “卑职这就安排轿子!” “不用了!”苑苑止住了穆正仓,“骑马去便好,轿子不方便,而且行进缓慢,不利于行!” “好,那卑职这就吩咐小厮备马!” 苑苑一饮而下碗里的汤,只觉得胃中一片温暖,也舒服了不少,回房间换了身衣裳便与穆正仓骑马前往海边。 因为钦差加上总督出行,而且乘快马,街市上暂时的鸣锣开道,行至城门,原本快马加鞭的苑苑突然勒住了马,穆正仓一同跟着停了下来,只见苑苑看着城门楼上贴着的告示出身,上前数步未有动作。 “哦,是卑职的失职,皇上昭告天下册立皇后竟然忘了告诉大人!”穆正仓原本以为叶大人是钦差,这件事情可能知道,又因为今日繁忙,告示一早贴出来,自己也是忘记了。 “朕既登基,业已亲政,四海同极万方朝贺。为四海安定,内外置齐,兹承太后懿旨,册立黄氏为皇后,母仪天下。宰相黄皓之女,秀外慧中、端和礼仁,贞静毓秀,赐宝册玺印封为中宫,宜教于六宫,表率之万国,福泽乾坤,钦此!” 皇榜贴于城墙之上,字字夺目而且刺眼,苑苑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双目发胀,耳畔久久听不到任何的响动,册立新后这件事情她不是应该早有准备的,为何还是如此的痛心?如此的不能自持。 “叶大人?”穆正仓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对,惨白一片,好似眼底含泪一般,见叫他一声没有反应,便又唤了一声,“叶大人?!” 苑苑深深地吐了口气,对着穆正仓勉强一笑,说道:“皇上册立新后是好事,因为新后我认识所以高兴了些,让穆大人见笑了!” “原来如此,这位黄氏之女立为皇后,可真是福泽非凡!” “穆大人,我们走吧!”苑苑没有再听穆正仓絮絮叨叨,转身上马,一夹马腹向着出城的方向去了,只是比方才的速度更快,甩开身后的人更远。 苑苑孤身一人策马在前,方才掩饰住的情绪此刻都迸发出来,不知是心痛还是头疼,苑苑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起来,心也摇摇欲坠。 胯下的马经受了鞭策便撒欢的跑了起来,忽而苑苑袖中的启霖小匕跌落于马下,苑苑向勒住缰绳,却不料马儿停的太着急,掀翻了前蹄,将马背上的人陷落在地, “叶大人!”身后的穆正仓眼看着前面的人堕马,赶紧上前,只见堕马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了,手边还躺着掉落的启霖小匕。 …… 浑身疼痛好似要被车裂了一般,苑苑想翻身却是动弹不得,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便看见床边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她反应有些慢的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穆正仓的夫人。 “姑娘你醒啦?”她语气带着欢喜,吩咐身边的丫鬟,“快去通知邱大人和老爷,就说叶姑娘醒了!” “我昏迷了多少日?”苑苑问道,看样子邱鸿轩已经回来了,而且她是女儿身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已经三日了,邱大人都急坏了,请了城中所有的大夫,总算是醒过来了!”穆夫人很是慈祥,端起了药碗,说道:“快起来将要喝了吧,这几日都是邱大人亲自喂药,你没有意识便硬喂下去!” 苑苑一动,右臂便一疼,穆夫人赶紧扶着她坐起来,说道:“你堕马的时候伤了右臂,还好处理的及时,只要养上百日便可痊愈,日后只要是不拿剑,便没有什么大碍!” 说话间邱鸿轩和穆正仓便进了房内,见苑苑醒了过来,邱鸿轩异常开心,坐在床边细细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穆夫人很有眼色的将穆大人拉了出去,合了门让他们二人说话。 “你感觉怎么样?”邱鸿轩问道,脖子伸得老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苑苑磕伤的额角,“还认得我吗?” 苑苑笑了一下,却是看不出快活来,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自然认得,邱大人风流之名誉满京都,是女子都是知道的!” “哈哈,你一醒来就打趣我!”邱鸿轩笑着说道,拿出放在她枕下的启霖小匕,“你也是不要命了,跌落东西再回来找便是,马骑得飞快,猛拉缰绳人肯定会跌落,连男子都驾驭不了,何况你!” 苑苑看着他手中拿着的启霖小匕,便又想起当日她看见册立新后的告示,“有些东西,跌落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伸手摸了摸匕首,却没有拿。 “你这样如何潇洒离去!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隐姓埋名,不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你这是自欺欺人,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邱鸿轩似乎是责问。 “面对如何?不敢面对又如何?”苑苑抬眼对上邱鸿轩的眸子,“知道我活着他就不会另立新后了吗?或许只有我死了,才能真正的看清他对我的心。” “皇上一直在找你!”邱鸿轩解释道,“知道你失踪的消息,他悲痛欲绝,这次另立皇后……” “也是身不由己是吗?”苑苑接过他的话,“邱大人,你也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就像他为了皇位可以拖延营救我家人的时机导致叶蓁丧命,为了皇位我只身犯险身死未卜情况下他仍可以另立新后,帝王就是如此,他能为我做什么!” 苑苑说的都对,邱鸿轩无言以对,他起身负手而立于窗前,良久后说道:“只不过你隐匿消息的事情恐怕要瞒不住了!” “为何?是你告诉他我还活着?”苑苑一激动质问下突然咳了起来。 “不是我,是骆骐骏!”邱鸿轩递过来一杯水说道:“他的探子查出了你的身份,此次出事,也被他知道了,因为当初范太后的事情和代替皇帝远赴福建一事,他记恨你,所以将你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了皇上!” 苑苑听后突然掀被子下床,邱鸿轩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走!骆启霖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不会让我再离开,我必须走得越远越好!”邱鸿轩拉着苑苑的手又紧了一下,苑苑不可置信的看着邱鸿轩,“你难道……” “皇上已经下了密旨给我,一定要将你留住,他要亲自接你入宫!”邱鸿轩面露难色,“我不能抗旨,也不能背叛圣上!所以我必须留住你!苑苑,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不能违抗圣命放你离开!” 苑苑突然拿起启霖小匕抵住邱鸿轩,只可惜她的右手有伤,没对峙一会儿便难以支撑败下阵来,邱鸿轩只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因为伤痛,手臂颤抖的再次将匕首跌落。‘当啷’一声落地的不只是匕首,还有跌碎的苑苑的自尊心。 邱鸿轩看着苑苑跌坐在床上,缓缓地松开手,劝说道:“苑苑,你身体虚弱,伤痛交加,在外流离对你没有好处,如果入宫,经受太医的调理和悉心的照料,想必会康复许多,回去也没什么坏处!何况,皇上心心念念于你,他会对你好,不会委屈你的。”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苑苑别过头闭上了眼睛,邱鸿轩咽下了后半句话,临走前将匕首带走了,他心里不敢保证苑苑会不会一横心就自尽了,所以防患于未然。 邱鸿轩走后,苑苑抱膝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她该如何面对骆启霖,接她回去就意味着她今后的日子都要在宫里度过,用一个封号代替她的名字,从此生死都没人再记得她叫什么姓什么,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被毁了,这是苑苑最不想要的结果。 生,便要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他;死,也是要和不止一个女人躺在他身边合葬,突然想起许多日子前的那个睁开眼睛的早晨,她一睁开眼睛便是他早起好看的脸,一双眼睛似乎只能容下她一个人,相视相望、相对而卧。她宁愿就此离开,让他在心里只记得一个叫叶苑苑的女子,也不愿在他心中变得面目全非。 非然,前朝后宫的压力会让他慢慢的消磨殆尽对自己渴望,到时候凭借着往昔残存的一点情谊,求他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还是不难的,既然如此,她便龙归入海,让这后宫的压力尽快让骆启霖失去对自己的兴趣。 骆启霖聪明得很,怕自己性格太强,所以派来接自己的人是宋离,他是在提醒自己,有太多她心中在意人的性命都攥在他的手中,叶家、宋离、邱鸿轩还有无辜的秦梅雨。 宋离现在已经擢升至御卫总领,虽然还是以前青黑色的官府,可是帽子上已经多了御赐的红线,领口处露出一截白色的官衣,朝靴上原本应该绣着武官常用的启霖,可自打骆启霖出世后,都改作了猛虎图样。 再次相逢,宋离眼中的苑苑有些狼狈,抱膝坐在床上,发未梳、赤着脚、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脸颊消瘦惨白,相视间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却在沉默些许后相视而笑。这一笑宋离明白苑苑心中苦涩,苑苑也明白了宋离身不由己。 “接旨!”宋离没奢望苑苑能够跪下来,她的个性向来如此,直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学士宋茂行之女宋氏,兰心蕙质、淑慎有加,现召入宫中,立为皇贵妃,钦此!” 第四十六章 死灰复燃 好一个骆启霖,叶苑苑心中想到,想了一出狸猫换太子,想让自己改头换面,以宋茂行之女,宋离妹妹的身份入宫,怎么?是觉得自己是罪臣之女,一度家族没落堕入风尘,入禹王府为妾身份可耻? “接旨!”一旁的邱鸿轩小声的提醒苑苑,可苑苑却从这圣旨中发现了生机。 “想让我接旨,也不是不可以!”苑苑的态度好像是死灰复燃的火焰。 “有何条件,尽管提出来!”宋离说道,临行前骆启霖曾经吩咐过他,苑苑性情倔强,一道圣旨根本不能降服了她,又怕她下狠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让宋离答应她的全部要求,只要能将她带回京都。 “第一条,我不是宋氏女,我出身叶氏,是叶安居女儿,我要以叶氏女身份入宫!” 苑苑的话一出邱鸿轩皱紧了眉头,要知道叶安居之所以现在无法官复原职,身份尴尬,是为了照顾先帝的名声,冤错之案连累朝臣,岂不是有损皇帝的身后名,犹如景帝斩师,如果苑苑以叶氏女身份回宫,自然朝臣不会接纳她的身份,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第二条,既然封我为皇贵妃,位同副后,除了玺印宝册,我要协令六宫的权力!” 这一条更是苛刻,皇贵妃虽是如同附后,可太后建在,皇后也是只能协令六宫,唯太后马首是瞻,哪里轮得到一个皇贵妃。 “第三条,让他出城相迎,一道圣旨,几架马车就像将我应入宫中?” 苑苑的三条一条比一条难办,尤其是第三条,皇帝登基前已经大婚过,所以另立新后也不会行大婚之礼,既然皇后都没有相迎的礼仪,岂能逾越位份迎皇贵妃入宫。 “苑苑,这几条对你都没有好处!”邱鸿轩劝道,“还是按照圣旨来办吧!” 苑苑冷笑一下,看着邱鸿轩说道:“仅此三条,如果皇上同意,那苑苑便绝无二话,即刻入宫!” 宋离看着苑苑狡黠的眼神,嘴角微微的上扬,他从袖管里拿出第二道圣旨来,宣读道:“朕谙熟皇贵妃心思,如愿入宫,任何条件予以答应,着令宋离邱鸿轩督办!” 听着骆启霖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圣旨邱鸿轩叹了口气,看来为搏佳人回心转意,皇上是什么条件都应允了。 “邱大人,麻烦你带着他们都出去,我与宋大人多日未见,想叙叙旧!”苑苑毫不避讳的说道。 叙旧?邱鸿轩鼻翼都紧张的煽动起来,苑苑现在已经被封为皇贵妃了,那就是皇帝的女人了,按照后妃入宫的规矩,那是绝对不能见男子的,更何况是叙旧,简直是有违礼教,这不是公然叫板。 而且宋离这个人居然不知趣,还真的看着他让他出去,要和叶苑苑叙旧,“宋离,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邱鸿轩心里也是担心,宋离武艺高强,曾经只身闯入太子府掳走苑苑,万一这次将人带走了,自己交不了差。 “放心吧!”苑苑放松了许多,说道:“我答应了进宫,就不会反悔,也不会冒险让宋离带我离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那你们两个聊着吧!”邱鸿轩一拂袖走了,身后的下人想关上门,却被邱鸿轩喝骂道:“关门做什么,朗朗乾坤,还怕贼不成,开着!” 苑苑与宋离见邱鸿轩负气而去相视而笑起来,两人在外厅的桌前落座,宋离这才细细的打量了苑苑一番,说道:“方才见你真是憔悴,现在好多了!” “你威风了不少!”苑苑斟了一杯茶,“听说你护驾有功,皇上现在重用你!” “你可不够意思,竟然取笑于我!”宋离点了点桌子表示不满。 “我说的是实话!”苑苑舒了口气,不无意味的说道:“你身负抱负,又武艺高强、学识过人,是难得的人才,如遇明君,定成一代名臣,师哥,今日我以茶代酒,愿你日后仕途顺利!”说罢苑苑喝进了杯中的茶。 “那你呢?以你的聪慧,也是能辅佐皇上的!” “你觉得我像一个后妃的样子么!”苑苑自顾自的斟茶,“我那三条要求,就没想好好地在后宫待下去!我的处境越危险,我才能越有希望活下去!” “看出来了!”宋离突然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来的路上我想过你有很多种抗争的方法,逃跑、说服我帮你、以死相逼,可我忘了,你还是以前那个苑苑,你将最坏的处境给了骆启霖,让他只要拥有你就必须与全世界为敌,这样他就慢慢的不会爱你了。” “还是你了解我!”苑苑为宋离斟满杯子,无不惋惜的说道:“可惜我现在不能饮酒,不然得遇知己必定豪饮三百杯才是!” 宋离忽而敛起神色,手搭上苑苑的脉门,仔细的听诊,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不悦了,说道:“你的身体都这样了为何还不休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做的就是尽快的做完我想做的事情!”苑苑倒是坦然的很。 “胡闹!马上随我回京都,看看御医还能不能调理!” “没用的!”苑苑一把拉住了宋离的胳膊,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有分寸,这是在牢里落下的毛病,畏寒虚弱,因为兰江月的冲撞,又伤及肺腑,中箭之后我咳嗽的时间就变长了,这些都不是调理能好的,何必再费心喝那么多的药汤。” 宋离猛的坐下,凳子发出愤怒地声响,他憋了半天,还是不容置疑的说道:“你马上跟我回去,调理不好也得调理!” “那你答应我,不能让骆启霖知道我的伤势!他若是知道,必定心怀愧疚,我就更不好脱身了!” 宋离点了点头,以示允诺。 离开京都之时骆启霖叮嘱过宋离,要尽快的将苑苑带回来,他了解苑苑心思多变,所以避免夜长梦多,宋离也遵守承诺的带着苑苑三日后启程,邱鸿轩要监督海堤修缮,不能亲自送苑苑回去。 苑苑临行前去见了邱鸿轩,虽然他自打自己约法三章后一直躲着自己生闷气,未修好的海堤旁,阳光刺目、海风拂面,连呼吸里都带着鱼腥的味道,苑苑堵住了邱鸿轩。 “我要走了,而且是进宫当皇妃,你都不来送送我?”苑苑一身男装负手而立,当初自己身份暴露,还好穆大人在这件事情上不马虎,没告知他人,所以在外人眼中,自己还是男儿身的叶大人。 “你自己选的路,我就不送你了!”邱鸿轩显然还是无法理解苑苑的做法。 “明明是邱大人亲自为我选的!”苑苑面向大海说道。 “随你怎么说!”邱鸿轩绕过苑苑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苑苑大步追上前去,说道:“我要走了,这里留你一个人,你可要自己当心,虽说是我基础打得好,可你也不能懈怠!” 听了苑苑的嘱咐,邱鸿轩猛地停下脚步,回身绷着脸说道:“皇贵妃放心,卑职一定拼尽全力把您未竟事业完成,倒是你,在自己前路铺满荆棘,看你怎么走!” “让皇上背着我走呀!”苑苑忽而笑了,“是他非要带着我这个累赘,什么苦都得他亲自尝尝!” 邱鸿轩看着即将与自己离别之人,想起往日种种,包括苑苑为自己舍身挡箭,不免心中难过,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宫中明枪暗箭,你要小心!尤其是黄静嘉,不是个普通的女子,比起黄静柔,她要阴险得多,不止这些,我的眼线传来消息,此次立后外还封了皇妃数人,除去之前的公孙氏、孟氏、还有太后的侄女范帷帧、凌退之的女儿凌蔷,公孙翕和的妹妹公孙白薇都不是好对付的,你虽聪明,可还是要谨慎!” “苑苑,你太不了解皇上了!”邱鸿轩抿了抿唇,说道:“你也不了解他的心!” “我了解他,才会离开他!”苑苑不再看向海面,拿出袖中的启霖小匕,说道:“鸿轩,你看着江山壮阔,任何拥有的人都会苦心经营,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怎么会在小情小爱上倾注心思,我不要与这样的人相伴,我叶苑苑要的是一个世间最爱我的男子,可他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我!” 邱鸿轩还想再辩驳什么,苑苑打住了他,“福州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若是能修建好海堤,肃清贪官,也算是替我完成了刘满的心愿!” “我会尽力!你后天何时启程?”邱鸿轩问道。 “我与你隐瞒身份来到福州城,既是离去,也悄悄地走吧,就不劳烦你送我了!”苑苑洒脱的转身,却未看到邱鸿轩双手抱拳朝着她的背影略一施礼。 在邱鸿轩心中,若是没有苑苑舍生忘死的坚持查案,一定不会这么快的解决问题,说不定现在还没能除掉骆勤,若不是她坚持带伤留在福州城,他可能早就回京都从长计议,也不会这么快的修建海堤,在这方面,邱鸿轩对这个女人是钦佩的,她的勇敢、果敢,还有博爱。 …… 第四十七章 一路寂寞 苑苑离开福州城的这天显然天气不大好,一早上开始便阴沉沉的,乌云卷积、阵阵风起,好像是在预示着苑苑的前路,宫中处境也便是如此,风雨如晦、天日暗无。 她一早起梳妆完毕,这是她第一次在福州城内以女装打扮,却也是简单的,竹青色的窄袖袄裙,少女的辫发系着一根白色的绸带,尚方宝剑已经交给了邱鸿轩,她只找了一根竹箫随身携带,想想一路上寂寞,也是可以解闷的。 宋离已经备好了马等着苑苑出来,见她一身打扮,竟像是回到了当年,衣袂飘飘、裙裾飞扬、素面朝天、白纱遮面,清箫淡然,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出发吧,天黑前应该能赶到清河城投宿。”苑苑接过宋离递过来的缰绳随他向门外走去。 穆府的大门一开,苑苑始料未及,外面黑压压的站着福州城的百姓,穆正仓站在最前面,而邱鸿轩则站在最边上,见苑苑一出来,福州城的百姓加上穆正仓纷纷跪了下来。 “这是做什么,大家快起来!”苑苑上前想要搀扶起穆正仓。 “叶姑娘,若非你惩恶扬善、亲手斩杀贪官恶吏,肃清福州盐官,忧心劳力督办海堤修建,恐怕福州城的百姓还是看不见天日,今日你离开福州城,身为福州城的父母官,我穆正仓带领全城百姓给您叩首送行!”穆正仓说着头便磕了下来,众人也呜呜泱泱的随着。 “大家快起来!苑苑不过是受正义所使,不值得大家如此感恩,快起来吧!”苑苑搀扶起穆正仓,说道:“今日我离去,还有邱大人带领你们修建海堤,就此告辞!”苑苑抱拳告别,与宋离上马,带着身后的侍卫一路出城。 而街市的两侧则是一直接连不断送行的人,临出城门,苑苑回头看去,送别自己的人迟迟不肯离开的张望自己,苑苑不禁热泪盈眶,看着邱鸿轩一身颀长的身影格外显眼,她挥了挥手,转头扬鞭离去。 宋离临出发前一天将苑苑回京都的形成呈给了骆启霖,拿到密信的骆启霖露出了很久都没有的笑意来,刘牧站在一旁也是笑得眯眯眼睛,只听骆启霖吩咐道:“刘牧,将绛雪宫好好清扫一番,好生布置,认真检查一遍又没有要修缮的地方,还有别忘了吩咐内务府修剪宫内的树木花朵,不能有任何破败的枝叶,多摆一些花草进去。” “老奴遵命!” “等等,还有让内务府拟一些丫鬟太监的名单过来,朕亲自挑选!”骆启霖欣喜之情难以隐藏,刘牧心里清楚,这是宋大人要将叶姑娘接回宫来了。 “看来皇上比哀家更有心!只是皇后要居住在永延宫,皇上怎么忘了?哀家看你是欢喜的糊涂了!”范太后不知何时来的,门外的小太监也没有通报,她一进来误以为骆启霖的一番心意是给黄静嘉准备的,至于皇上要封叶苑苑为贵妃的事情她还一点都不知情。 骆启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苑苑肯回来,早晚是要面对后宫上上下下的,他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对太后遮掩,于是便回道:“母后,这绛雪宫是留给烨皇贵妃住的!” 范如烟的脸色骤变,一时间可谓是既惊讶又疑惑,哪里来了一个烨皇贵妃?此番封妃立后都是自己亲自定下的人选,甚至是封号,除了新后黄静嘉,原来的公孙翕和被封为荣妃,孟玉瓒封为裕昭容,再就是婕妤凌蔷,范妃帷帧,哪里来了一个皇贵妃。 “母后,儿臣已经册封叶氏女苑苑为皇贵妃,封号烨,居绛雪宫,半月后便入宫授宝册玺印!位同副后协令六宫!”骆启霖坦言道。 “放肆!哀家怎么不知道?”范如烟站了起来质问道,“叶氏女,可是叶安居的女儿?” “回母后的话,正是此女!”苑苑不肯改变身份,骆启霖便只能顶着压力承认。 “胡闹!”范太后更加的激动了,她跌坐在椅子里,“你知不知道那叶苑苑一度下狱,而且还在禹王府做过小妾,卖身青楼做歌姬,这样的女子你居然让她入宫为皇贵妃,岂不是受天下人耻笑!” “母后,叶氏的罪名是莫须有的,您再清楚不过了,至于苑苑过往,儿臣再清楚不过,个中是有误会的!”骆启霖尽量解释,尽管他知道范太后是不会明白的。 “你能明白,天下人能明白?在天下人眼中她就是不堪之身,不清白之人,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哀家不同意她进宫!”范太后强硬的回绝。 “母后,儿臣已经昭告天下,圣旨已下,不容悔改!”骆启霖态度坚决的让范太后差点气得背过气,指着骆启霖好一会儿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帝,你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害了自己,自古红颜多祸水,后宫岂容她坏了规矩!”范太后开始苦口婆心起来,她知道自己儿子拗起来多坚决,“现在前朝多事,范家又帮上不上忙,黄氏为皇后,其父宰相大人又权势遮天,此时让叶氏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她岂能同意。皇帝,你要为江山社稷着想,不能让她入宫!” “苑苑是一定会入宫的,这件事情母后无需多议,其他事情由儿臣自己处理!”骆启霖在下第二道圣旨给宋离时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他心意已决,不容悔改。刘病已天下初定既能寻微时故剑,自己难道所处的情况要比刘病已还要糟糕么? “你好自为之!”范太后心中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范太后走远了,骆启霖又回到龙椅上,说道:“刘牧,你去宫外接一个人回来,她住在宋大人府上,名叫秦梅雨,带她去内务府备案,然后去伺候皇贵妃,此事不要张扬!” “奴才遵旨!”刘牧当然知道秦梅雨是骆骐骏的侧妃,可此时龙颜大怒,他也不敢多言,只能赶紧去照办。 …… 范太后打千秋宫回来怒气未消,华姑姑一直在用手抚着太后的背顺气,劝说道:“太后不必动怒,皇帝还年轻,此时迷恋那叶氏美貌芳华,等着过了些时日,就忘了!” 范如烟舒了口气,脸色依旧难看,“哀家担心这个叶苑苑不简单,就像当年的韩姬,哀家也以为,先帝就是喜欢几天罢了,可先帝一恨我就是一辈子,甚至死都不放过我,还要我去陪葬!你看看先帝的后宫,哪一个不是韩姬的影子,哀家是真的怕!” 华姑姑一听到太后提起韩姬,心里便咯噔一下,这个叶苑苑华姑姑心里是没有多少印象的,如果她真的能像韩姬那样,生而为妖孽,那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华娘,宣许惠,哀家有事要交待她,你亲自去找她来,不要让他人知道!”范太后六神无主的吩咐道,华姑姑不敢耽搁赶紧去请内司女官许惠。 许惠,太后的亲信,也是新任的内司女官,掌管皇帝后宫秀女遴选之事,秀女入宫前都要接受内司府检查,是否是贞洁之身。许惠一见华姑姑亲自来找自己,便知道是太后有吩咐了。 “不知何事劳驾姑姑亲自前来?”许惠俯身施礼。 “太后召见,你随我前去延寿宫!” 华姑姑心中好奇叶苑苑,得知许惠在内司府奉职多年,对世家女子了解的很多,便悄悄地问道:“你可知道叶氏女苑苑?” “当然知道,叶安居的女儿!姑姑为何问起她?”许惠答道。 “此番太后宣你就是为了她,皇上要册立她为皇贵妃!”华姑姑附耳说道。 “原来如此!”许惠显然面色凝重,接着说道:“这叶氏女的画像我是见过的,如果不是画师收了钱财,那女子可谓是倾国倾城,独具一番风流,别说新后,算上先帝的后宫,加起来也找不见一个比得上的,倒是当年的韩姬,与她很是相似!” 听了许惠的反问,华姑姑心里有数了几分,恐怕这个叶苑苑棘手的很,不除掉对范氏没什么好处,除掉了,又恐伤害了太后和皇帝的母子之情,就像一个韩姬当初让先帝与太后彻底的决裂。 许惠随华姑姑入延寿宫,太后正扶额沉思,双目迷离正在出神,直到听见许惠请安方才回过神来,“平身!”范如烟神色疲惫的说道。 “想必来的路上你已经知道此番前来哀家找你所为何事了!”范太后饮了口茶,“这个叶氏女是断然不能入宫的,所以你必须想办法将她剔除名单!” “太后,可皇上册封的圣旨已下,奴婢恐怕改变不了皇上的决定!”许惠有些为难。 许惠说的不无道理,内司府对秀女的检查不过是身体是否残缺,是否是处子之身,如果皇帝已经下了圣旨册封,那内司府就无权决定。 “这些你都不用忧心,哀家自有办法向皇帝施压,只要你能证明叶氏女非处子之身,不符合入宫为妃的标准即可!”范太后很是坚决,只要有不贞之身一条“罪名”,就算是后宫无人能左右得了叶苑苑,前朝的大臣们也不会让这样一个女子入宫为妃,玷污皇室清誉。 第四十八章 才貌双绝 黄皓身为宰相,自己的女儿又是新立皇后,岂会有这样的把柄不抓的道理,所以范如烟并不担心自己孤军奋战。此时的范如烟无法顾及骆启霖的想法,她的所有心思都用在如何赶走苑苑身上,因为这个女子的身世让她很自然的想起了韩姬。 叶苑苑原本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世家女子太多,往往连名字都记不清,叶安居当年虽为大理寺卿,可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官员,而且此人并不喜欢结交党羽。 叶安居的女儿叶苑苑也并非与皇亲结交慎密,时常出入皇宫的世家女子,所以平时并非如同黄氏姐妹那般誉满京都,只是隐隐的听过世间人说叶氏女有姝色,但是这样的话听多了也只当是传闻,传说才貌双绝的女子太多,可真正风华绝代的只是一代出一个而已。 范太后对苑苑的所有记忆都在寿宴献舞这件事情上,那日西域大宛国派来特使祝寿,大宛国能歌善舞,尤其是献舞的女子妖艳夺目,舞姿非凡,服装也是新奇亮丽,令宫中的舞伎黯然失色。 “你们的舞蹈也不过如此,都说你们地域宽广,美女如云,看来美女一般,连跳舞也不如我们大宛国!” 被大宛的特使如此嘲笑,当时的范后是尴尬的,堂堂一朝宫中竟然拿不出几个像样的舞伎来,“听闻在座都是世家的贵族小姐,你们汉人都讲究色艺双绝方可称绝代佳人,可有人能与我大宛国的舞蹈一决高下?” 方才大宛热烈的舞蹈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虽说众位世家小姐都是会跳上一曲的,不过都是为了怡情,为了调情,登不上台面,况且面对挑衅,要有把握吸人眼球,不然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反而会被贻笑,丢了人,日后如何对得起在京都的声名。 “看来,中原出美人,风华绝代倾城之色都是假的!连个舞都不会跳!还说什么泱泱大国!”说罢,大宛使者们哄笑起来。 笑声还未停,一个少女从天而降,只见她好似御风而来,足尖轻踏柳枝、荷叶、湖面,翩跹立于殿下,广袖流仙半遮容颜,向当时还是皇后的范如烟缓缓施礼。 身姿柔软、动作轻盈,那仅看得清楚的一双秋水之眸让范后突然间就想起了韩姬,“民女叶氏苑苑愿献舞,恭祝太后寿与天齐!”声音清冷却又似冰山下的寒玉,温润清灵,手臂落下,露出一张绝色容颜,清丽无双。 “准!”范后回了回神,脸上带笑,不管怎样,总算有人有勇气打破僵局。 叶氏女善舞,却胜在会轻功,衣袂飘飘好似御风而起,她的舞蹈很奇特,并非是常见的舞蹈,身姿、手势很有西域的风情,却又不同,后来范如烟才知道,这舞蹈取自于敦煌壁画——飞天,果然如同仙女飞天。 齐胸的襦裙已经随风贴敷于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披帛纷飞,霓霓如虹,随行动云浮飘动,她画着梅花妆,额前是用朱笔描绘的一朵梅花绽放,朱唇鲜艳、肤白胜雪,气质清冷如莲,却随一双清泓流转美目的映衬下,勾魂摄魄。 “韩姬!”范后不由自主的说道,她的气质和韩姬太像,尤其是不笑的时候,皇上就是被她那若即若离的狐媚功夫迷失了心智。 “太后您说什么?”身旁的华姑姑着迷于舞蹈没听清的问道。 范如烟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张脸,总喜欢一袭白衣,不爱笑却笑起来恍若七月骄阳,总是愁容满面,却总令先帝垂爱不已。 “太后!”范如烟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延寿宫了,叶苑苑不见了,韩姬也不见了,只有许惠和华姑姑正怔怔的看着自己,方才她出神太远了。 “你先照哀家说的做,其余再吩咐你!你退下吧!”范后有些累了,累的是心,已经心神不宁了。 “太后,奴婢扶您去歇息一会儿吧!”华姑姑看出来范后脸色不好,问道。 范如烟扶着华姑姑的手走向凤榻,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韩姬,想起她临死前冷漠的脸,和留下的泪,还有先帝痛彻心扉的呐喊。 韩姬的孩子,那么小的孩子,出生只有十三个月,那是一个男孩儿,先帝爱煞了,出生便封为王,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一定会将这孩子封为太子,而那时的自己,进宫三载肚子没有一点的动静,也没有一点的宠爱在身。 韩姬产后身子虚弱,因为生产时出血过多,气血不足,不能伤风,先帝便日夜陪同,亲自送汤喂药,嘘寒问暖,连朝政都懒得过问,范如烟每日每夜都在恨,都在嫉妒,都在想方设法将那孩子害死,你夺走了我的夫君,我便要夺走你的儿子!可就是没有时间,那孩子白天夜里都有人陪着,生人、熟人都近不得身。 范如烟心里突然想了一个法子来,她听闻有一种蛇,受过训练后可以闻笛声听指令,既然人近不得身,那就让蛇去解决这个孩子。 还记得那天是七月末,正午时热的如同下火一般,午饭后整个皇宫都在昏昏入睡,守门的太监都窝在阴凉处打盹去了,范如烟将宫外一个养蛇人化妆成了太监混入皇宫,重金买通养蛇人吹笛指使蛇咬伤韩姬的孩子。 一条白色的扁头蛇,带着让人眩晕的白色花纹,悄无声息地蜿蜒前行,吐着信子即使不听,看上去便让人头皮发麻,微弱的笛声在指引着那条蛇向着那孩子的屋子里爬去,越过窗户,爬向床边。 计策是成功的,当日陪在那孩子身边的一个乳母两个宫女都被蛇咬死,她们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脸色发紫,浑身僵硬,只可惜那孩子被乳母死死的护在身下,毫发无损,除了大声的哭喊受了些惊吓罢了,后背都被咬烂了的乳母一直没有放开怀里的孩子。 孩子虽无恙,可韩姬却因为去看孩子的路上见了风复发产褥热三日后离世,范如烟第一次面对被废,也是从那以后,她几乎一直都面临着被废的危机,衣食住行、说话行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成为她被禁足或打入冷宫的缘由。 若不是当年老太后临死前永不废后的懿旨,恐怕她已经死上一百回了,也不会坐上太后的位置。 华姑姑在为范如烟脱鞋,软软的床榻一躺上去便好像是掉进了记忆的漩涡,好像躺在永延宫中那冰冷的床上一般,自打韩姬死后,宫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女人,每一个都很像韩姬,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嘴巴,有的是声音……数都数不清。 可她们没有一个像韩姬那般受尽宠爱,每一个都是小心翼翼的在模仿,就像卢映雪,她会跳舞,据说舞姿和韩姬很像,便曾经很有心思的去学韩姬常舞的‘秦王破阵曲’,讨先帝的欢心,很显然她得宠了,诞下子嗣,封为丽妃。 范如烟始终也不明白韩姬那样冷冰冰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在记忆里,她是清冷的,颦蹙的娥眉,再美丽也是有着无尽的忧思一般;她不爱说话,甚至面对先帝也是沉默的,自恃宠爱便对皇上若即若离,再多的恩赐和封赏也是欢喜不起来。 倒是死的时候,她哭的很可怜,看着那哭嚎的孩子,在先帝的臂弯里不停地挥动着小手,她哀求着,“求求你,让他活下去!让他活下去!” 从范如烟认识骆晗那天起,韩姬的死是她第一次见他哭,而且哭的泣不成声,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几乎晕厥,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直到韩姬闭眼,他的怒号在宫中久久未散。 韩姬离世,先帝也病了,辍朝百余天,甚至满朝文武,世间百姓都在担忧,皇帝是不是就此会随着韩姬西去了,如果真的如此,唯有太后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临朝,至于那孩子——那孩子……范如烟睡了,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睡了。 妙龄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小姐,也就是您善良单纯,外面的人都说,那叶氏女最会狐媚男子,当年引诱骆骐骏,现在勾引陛下,居然还痴心妄想成为皇贵妃,眼看着小姐就要入宫封后了,她这不是痴心妄想么!” “就是!”华龄都没让话落地,“咱们小姐可是宰相府的千金嫡女,清白尊贵,岂是她那种人能比的!” 黄静嘉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底里却是和妙龄、华龄想的别无二致,她是相府千金,尊贵无比,被皇上钦点为皇后,一个沦落风尘,身世不清不楚的女子,也能撼动得了自己的地位,简直是不自量力。 黄静嘉选了一根白色的羊脂玉簪子,雕着祥云的图案,皇上字云海,自打她知道之后就对一些含有‘云’形的东西格外的喜爱,娘亲还说她这分明就是爱屋及乌。 一想到这里,黄静嘉的脸竟微微发红了起来,再过几日,她就要入宫了,从此侍奉陛下左右,总领六宫,成为整个王朝的女主人。 “嘉儿,今日胭脂用的格外好,面色红润!”黄静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连母亲走到身后都没有察觉,直到母亲说话,她一抬头才从镜中慌忙的看见母亲。 第四十九章 死里逃生 “给母亲请安!”黄静嘉的跪礼极其的端庄好看,是极其标准的宫廷礼仪,似乎从她懂事以来,母亲都会以公主的礼仪要求自己,而黄静嘉的母亲,则是中山郡王郡主骆令仪,虽说皇脉到她那一支远了点,可好歹沾边姓骆,骆令仪要求黄静嘉的一切都是按照公主的标准,也正是因为骆令仪的缘故,黄静嘉自幼就比寻常世家小姐多出很多的机会入宫。 “嘉儿,你听说皇上要册立皇贵妃的事情了么?”骆令仪问道,她的眼睛永远是长在头顶上的,永远将头抬得高高的。 “回母亲的话,女儿听说了,是叶氏女苑苑,现在还在回京的路上!”黄静嘉敛起了笑意,显然这个对手让母亲担心了,看来也的确比她想的要难缠的多。 “嘉儿,你初入宫为后,就多了一个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你自己可要当心!”骆令仪嘱托道,“一个女子能从死囚牢里死里逃生,辗转风尘入王府,到如今入宫为皇贵妃,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母亲也觉得她比嘉儿好?”黄静嘉眼中很快地蒙上了妒忌之色。 骆令仪摇了摇头,说道:“嘉儿,你要记住,承恩不在貌,讲究的是投缘,既然皇上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定要立这个叶氏女为皇贵妃,你也不能轻敌才是!” 黄静嘉看着镜子里自己难看的表情,眯了眯眼睛说道:“母亲,不如让父亲想想办法,不要让她入宫!反正范太后也不喜欢她!” “嘉儿,皇上不仅仅是喜欢这个叶苑苑,而且还亏欠于她,所以恩情使然,连太后都说不动皇上,那你父亲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倒不如让她入宫,只有请君入瓮,才能为所欲为!” 骆令仪的话充满了杀机,黄静嘉细细的品了一番后,方才说道:“母亲的意思是让这个叶苑苑入宫,我才好以皇后的身份废了她!” “嘉儿,这可不是上策!”骆令仪理了理黄静嘉的额发,说道:“真正聪明的皇后向来都是坐山观虎斗,得收渔翁之利,宫中妃嫔众多,你贵为国母,岂能亲自动手!” “女儿明白了,借刀杀人?!” 骆令仪云淡风轻的一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你看看范太后便知道了,她不喜欢叶苑苑,怕给皇室蒙羞,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我们黄家,所以你入了宫还要好好学。” 黄静嘉受了骆令仪的点拨显然明白不少,可她还不够通透,反问道:“可我就什么都不做了?只看着她们斗来斗去?” “当然不是,你的责任重着呢!”骆令仪起身,看着花盆里盛开的月季,伸出手折下来其中最大的一朵,慢悠悠的说道:“皇上此时受前朝后宫压力,必定心中孤独,你要宽慰,要大度的接纳烨皇贵妃,这样皇上才会喜欢你,至于其他妃嫔,你要努力的让她们对叶苑苑群起而攻之!” “母亲睿智,嘉儿真是自愧不如!”黄静嘉看着骆令仪递给自己的月季,接了过来,拈在指尖,冷冷一笑,心中暗暗想到‘叶苑苑,任你三头六臂,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后宫女子的妒忌之海,也逃不出这宫墙之内的千层浪。’ …… 范太后向黄皓抛出的砖石并没有问清路,似乎黄府没有丝毫想要阻止皇贵妃册封的意思,范如烟也就只能独自神伤,华姑姑见太后情绪不好,便分析宽慰道:“太后不必伤心,依奴婢看,这个新后倒是有几分城府。” “怎么说?”范如烟皱着眉头问道。 “太后您想,皇后初立,自然不愿意得罪皇帝,此时逆着皇上的心意不册立皇贵妃,岂不是让皇上心情不好,皇后反而不出头,甚至宰相府没有丝毫的动作,这不正是证明皇后城府颇深,而且她知道太后您不喜欢这个皇贵妃,入宫后一定会百般的厌恶,她不也是顺水推舟解决眼中钉?” 听了华姑姑的分析,范太后冷哼了一声,“好个小妮子,都说她母亲骆令仪心眼儿多,看来她也是不一般,如此一来,后宫日后是消停不了了,一个皇贵妃不说,还来一个绵里藏针的黄静嘉,帷帧的前路坎坷,可是要我这个做姑母的费心了!” “太后放心吧,帷帧姑娘一看便是通透之人,在后宫定能如鱼得水,更何况还有太后在,肯定能诞下皇嗣,为范氏绵延恩泽!”华姑姑捡了好听的说,这也的确是范太后的夙愿。 范氏在她这一代已经没落了,因为先帝的打压,范氏基本手无实权,连所任的职位也是无关痛痒,如果帷帧能够得恩宠,能够诞下皇嗣,能够继承皇位,那范氏才是真正回到原来的兴盛。 范太后想的心中激动,可也不禁担心帷帧来,毕竟此番封妃,每一个都是出身不凡,不说凌蔷的父亲凌退之,孟玉瓒的父亲孟复,舅父蒋求,公孙翕和的父亲公孙林这些都是皇帝做太子时的旧部,就连黄静嘉都有惹不得的背景。 若是比起美貌来,黄静嘉端庄贤淑、凌蔷清雅不凡、公孙白薇艳丽甜美,帷帧虽然清秀娴静,可并不出众,恐怕难以笼络住皇帝的心,还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皇贵妃杀出来,胜算就更少了。 好在帷帧的性情不错,心思聪颖细腻,倒是一般的女子难以企及的,在后宫的环境里能够隐忍下来,这也是唯一让范太后欣慰的。 “华娘,那个叶氏女走到哪里了?何日入宫?”范太后问道。 “还有不足一日的路程,听说绛雪宫那边已经打点好了,皇上亲自过去查看的,很是满意!” 太后哼笑一声,摆弄着自己手上用彩釉勾画的蓝色蝴蝶的义甲,说道:“既然烨皇贵妃入宫,哀家也用该送一份大礼给她!” “太后的意思是?”华姑姑附耳过去,只听见范如烟在她耳边吩咐道:“绛雪宫多合欢,每逢花开都是香气袭人,可有些香气是好的,有些是不好的,好的不能都被她占了,那就送些不好的过去!” “奴婢明白了!”华姑姑心中清楚,“这就去办!” 绛雪宫多合欢,可并没有青木翠竹,所以按照惯例会送去不少的盆景树木来装饰,这些东西经由内务府办理,如果能在花盆土中参杂着麝香,天长日久,这位久居绛雪宫的皇贵妃必定无法延绵子嗣,毕竟好的不能只让一个人占了。 这一招太后对当年的栗姬也做过,怀有身孕仅仅两个月的栗姬便小产,自此以后再没有怀过龙嗣,直到后来无意发现盆中麝香才恍悟,只可惜胆小却懦的栗姬一直以为那些麝香是丽妃所为,为了控制她归顺于自己,所以不让她诞下龙嗣,至始至终没有怀疑到范如烟的头上。 今日故技重施,只不过从玉堂宫的栗姬变成了绛雪宫的烨皇贵妃,后宫里所有女人没有不同,只有一个名号代替罢了,在深宫中这么多年,华姑姑的心也变得冷了起来,好像那些肚子里的孩子只有该留和不该留之分,如果不是这样的下得去狠手,太后也不会熬到这一天,她们早在冷宫里殒命了。 华姑姑一席黑色的斗篷风衣闪进了绛雪轩,此时太监宫女还分过来,门也只是一把锁锁着,只要有钥匙便如同进入无人之境,趁着月黑风高,宫里都静了,除了天知地知,便只有她知道了。看着离卧房窗户最近的几盆文竹立在那里茂茂盛盛,华姑姑走了过去,嘴角一丝笑意。 一齐入宫的,除了黄静嘉,还有这次从秀女和女官中遴选出来的三位妃嫔,除却排在第一位的尚未路面的烨皇贵妃外,第二位便是已经被册封为荣妃的公孙翕和。 虽然公孙翕和尚无子嗣,可是因为其父公孙林是太子旧臣,公孙翕和被封为排在四妃中第三位的荣妃也是有情可原,这样的情势下,只要公孙翕和诞下皇嗣,很轻松的便可晋为贵妃。 荣妃之下便是谏议大夫凌退之的女儿凌蔷,位份婕妤,凌蔷原本有机会做太子侧妃,可因为选妃之时凌蔷年纪小一岁,这次招选秀女入宫,凌蔷因为凌退之的原因一举得选。 次于荣妃的妃位还有范太后的内侄女帷帧,虽然帷帧在诸位妃嫔中姿容并非最为出众的,出身也并非最为尊贵的,可得益于太后的影响,帷帧所居麟趾宫,是离千秋宫最近的宫殿之一,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至于原太子侧妃孟玉瓒,因为受兰江月陷害流产一事,身体受了极大的损伤,太医诊断从此再不能怀有身孕,范太后权衡之下,将孟玉瓒封为昭容,骆启霖念在旧日的情份上,赐封号裕,破格享婕妤的俸禄,范太后将孟玉瓒安排在了西宫最偏远的玉修宫,临近宫内一处佛堂栊翠庵。 除了几位主子,范后还从秀女中挑选了四位小主,这四个风格各有不同,意在分散烨皇贵妃的光彩,贞小媛公孙白薇,几位小主里只有她有封号,可见特别,公孙白薇不仅是公孙翕和的庶妹,还生来容姿端丽,妩媚甜美,范太后也很喜欢,正是如此公孙翕和有意让白薇入住长春宫的春华殿,也为自己沾点新鲜气儿。 阮才人阮攸宁,清新淡雅气质如兰;富美人富雪艾,美艳年少风骚窈窕;曹宝林曹若彬,娇憨圆润纯良端庄。 第五十章 环肥燕瘦 皇上的三宫六院各具特色,每一个嫔妃小主拿出来都够几个宫女说上一天的,可是众人翘首以盼的既不是入主中宫的皇后,也不是环肥燕瘦的美人,而是尚未露面的烨皇贵妃。 …… 虽然是封后,可并未大婚,所以黄静嘉穿着一身皇后的朝服,对襟儿的齐腰襦裙,前襟儿上绣的是冰帝的荷花,正红色的石榴裙上是金丝线的凤凰,苏绣灵动,此刻裙裾上的凤凰好似要一跃而起。 束腰翻覆,一层压一层的荷花瓣,一根紫色的缎带扎紧,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宫绦上缀着祖母绿的玉环,象征圆满,鹅黄色的诃子薄薄的一层,透出白皙的肌肤来,愈发朦胧之美。 凤冠沉重,帽子一般的罩住了一头秀发,价值连城的明珠六颗,耀眼夺目,红色的流苏垂落四角,倒是和金丝耳环相得益彰。 此时的天气,如此厚重繁复的衣衫让人燥热,黄静嘉余光扫了一眼在自己身边一起坐床的骆启霖,脸上不由自主的笑了,低声的问道:“陛下,可是热了?不如喝杯茶?” 骆启霖不喜欢繁文缛节,觉得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没想到黄静嘉亲自起身奉茶,“皇上用茶!”黄静嘉效仿孟光举案齐眉,骆启霖接了过来却觉得别扭,夫妻之间还是随性一点的令人舒服,若是都效仿君臣之仪,岂不是一直要板着身子不得自在。 “你也更衣吧,这一身的装束太过繁重闷热,朕也先去更衣!”骆启霖起身要走,却被黄静嘉留住,只见她盈盈一拜,说道:“皇上,臣妾既已为妻,岂能不亲自侍奉陛下,还是臣妾亲自来吧!” 龙袍比起女子的服饰一点都不简洁,里一层外一层,上杉下裙,还要束腰,黄静嘉一一伺候妥当,将宫女手中的常服接过,为骆启霖换上。 “皇上,您出汗了!”黄静嘉掏出帕子,轻轻地擦拭着骆启霖脖颈上的微汗,力度轻柔,情绪糅杂,双目顾盼含羞,躲闪的看着骆启霖。 屋内的侍女尽退,只见黄静嘉摘掉自己的凤冠,青丝如瀑散落开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面容愈发的娇羞,骆启霖抱起了黄静嘉,向床榻走去,新婚之夜,岂能不行周公之礼。 黄静嘉仰望着他的脸,看不出一丝开心,却也看不出一丝的不开心,想来帝王一贯如此,心如深海难以猜测,好在她在他的怀中,这就够了! 永延宫的一对喜烛明晃晃的燃着,延寿宫一直担心的范太后总算是等来了从永延宫的喜娘,“如何?” “回太后的话,一切正常!” 范如烟松了口气,她应该是担心的多余了,毕竟皇上还是知道深浅的,不会因为一个女子便不清楚自己的责任,中宫皇后身份尊贵,如果今晚冷落皇后,不仅是让后宫不宁,也是让宰相没面子,这些道理她懂,想必启霖更是明白。 “这回好了,太后可以安寝了!”华姑姑笑着说道,“皇后贤淑温柔,容貌清秀,是太后和皇上一同相中的,自然不会错,您还是顾及凤体,不要忧心了!” 范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华姑姑封赏报信的喜娘,华姑姑扶着范后向内室走去,只听太后问道:“华娘,皇贵妃可快要进城了?” “回太后的话,本来今日进城,可路上遇上暴雨,停歇了,明日入城,依照内务府的安排,先住在太子府,然后再迎入宫中!” 听了华姑姑的回答,范如烟脸色不大高兴,吩咐道:“入宫?希望她走不到那一步,内司府这一关也不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浪,只要反对的声音够强,她就没机会进宫了!” “太后说的是!”华姑姑脸上一阵的冷笑,“就算是她进的了宫,一份大礼也不知道皇贵妃经不经受得了!” “等着瞧!”范如烟露出困意来,示意华姑姑更衣入寝。 …… 此时滞留在京都城外百里处驿站里的叶苑苑正与宋离坐在驿站里的回廊下喝酒,下雨的夜里连一轮月亮没有,更别提星星了,倒是这淅淅沥沥的雨落檐声很有意境。 苑苑喝的很急,似乎心情不大好,宋离看了一眼沉默了许久的苑苑,问道:“怎么?心情不好?”他知道今日是黄静嘉入宫的日子,苑苑嘴上说不在乎,可并不一定真的不在乎。 “嗯!”她居然大方的承认了,宋离都有些诧异,还以为她会找出理由来辩驳自己,没想到如此的坦然,于是宋离便拿着酒壶有些怔愣的看着苑苑。 “天要下雨,夫要娶亲,你说换做是你你会开心吗?”苑苑又喝了一大口,溢出来的酒渍她抬手用袖子擦去了,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可眼睛有些迷离了! “苑苑,你慢点喝,太急了就醉了!”宋离见她又喝了一大口,连忙扶住她的酒壶劝道。 “醉了怕什么!”苑苑甩开他的手,“今晚我又不洞房!”她自嘲的一笑,指了指天上来回飘动的云彩,说道:“你看,古人常说云雨之乐,现在有云有雨,可怎么却没有旖旎之境呢?”她忽然大笑起来,看着宋离,双目好似秋水,“可见古人说的都是假的!” “云雨之欢,是置身云雨之中!” “有道理!”苑苑听了宋离的话起身点了点头,便丢了手中的酒壶,冲进了雨中,“云雨之中,犹如羽化登仙,哈哈!” 宋离将她置身于雨中淋着,心情又不好,便放了酒壶,取了来时她撑得伞,为她遮雨,“淋雨会生病,你又喝了酒,快回去吧!” “宋离,撑伞做什么!”苑苑不仅不跟他回去,还一把抢过了宋离的雨伞,丢弃在一边,两人一同置身于雨中,那雨竟然突然间比方才大了许多,将二人淋得浑身湿透。 “你看这样多好!”苑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笑的开心,一排整齐的贝齿晶莹可爱,宋离也是许久没见苑苑如此笑过,既然今晚她愿意疯癫,就陪她疯癫一次。 淋雨、宿醉,代价就是浑身不适,第二日醒来,苑苑头疼的根本不想回忆昨晚最后怎么被宋离扛回来的,她只知道白天是没办法骑马了。 宋离到底是汉子,一点异常都没有,早膳时苑苑看了一眼他,宋离倒是乐了,难得开玩笑的问道:“怎么叶苑苑变成病怏怏了?” 苑苑落座,瞪了他一眼,喝了一碗白粥,却觉得丝毫没有食欲,宋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搭在她的手腕上听了会儿脉,说道:“病怏怏,你得了伤寒,不过不严重,不能再像昨晚那么疯了!” “知道了!”苑苑实在再喝不下去剩下的半碗粥,开始用筷子搅动,看了看宋离有先见之明已经套好的马车,问道:“我们何时入城?” “很快!先送你去太子府!”宋离答道。 “我能不能因为生病在那里多住几日?”苑苑撂了筷子,叹了口气。 “这要看皇上怎么想!” “他说的不算!”苑苑反驳道,宋离觉得这话有些忤逆,所以不知道怎么接,倒是苑苑坦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的才算,我不想进,他也为难不了我!” “那你想进宫吗?”宋离很严肃的问道,没一会儿又反过来问道:“你会进宫吗?” “会!”苑苑清浅一笑,凑近了宋离的耳朵,说道:“进去是为了更自由的出来!” 苑苑虽是病着,可路怎么走还是心里有数的,马车转第二个弯后她就知道进了朱雀街,于是勉强支持起身子做好,果然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宋离亲自掀开车帘,将苑苑搀扶下来。 脚有些发软,太久不见光一出来有些晕,她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府的匾额长吸了口气提提神,这里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物是人非,自己离开时骆启霖还是府里的太子,再回来已经人去屋空,他成了皇帝。 看着门口身穿甲胄的侍卫,想必骆启霖已经到了,她也没再犹豫,迈进了府门,宋离没有随其后,只是看着苑苑稍显单薄的背影,孤身前去,他忽然想起一首诗——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从此他宋离与叶苑苑便主仆有别,尊卑有分,这一路是他最后一段与她紧密无间的时光。 苑苑入府,一进入院,只见正堂中背对着她,负手立着一个人,没有穿刺目的龙袍,只有月白色的长衫,宝蓝色的领口,银丝线绣着的龙形图腾遇光耀眼,宝蓝色的腰带勒着精壮的腰身,还是挺拔颀长,不得不说是玉树临风。 苑苑停住了脚步,莫名的热泪盈眶,她咬着唇想把眼泪逼回去,本想很淡然冷静的站在骆启霖的面前无畏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回来了!’可就一个他的背影,她便无处遁形。 曾几何时,她中箭昏迷、差点毒发身亡,都曾梦见过骆启霖,这样背对着自己,她温柔的抱住他,直到他转身,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慰她不要哭。 眼泪再没忍住的滴了下来,惊得苑苑用手背连忙抹去,骆启霖忽然回身,似乎才听见她的响动,熟识的面容,熟识的微笑,他从来都是这样讲究的打扮,即使在这令人狼狈的相逢中,他也依旧玉冠束发,风度翩翩,隔着整个庭院似乎都能嗅得到他身上隐隐的杜蘅气息。 …… 第五十一章 原计划 骆启霖已经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一个时辰了,报信的侍卫说苑苑身体抱恙,骑马改成了马车所以要比原计划耽搁些许。 骆启霖担心不已,一刻不见到她站在自己的眼前,便心中七上八下,万一她后悔了怎么办,宋离是绝对不会忤逆她的心愿,到时候就会帮她远走高飞,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隐姓埋名,他再想找到她岂不是难于登天——想到这里,骆启霖戛然停住脚步,呆呆的立在那里。 骆启霖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苑苑与自己的过往,同甘共苦的面对巫蛊的案子,里应外合的铲除禹王,还有环环相扣设计令骆骐骏处于弱势,最后舍身不顾代替自己前往福建督办,这些都是她在意自己的证明,历历在目,感怀于心,这让骆启霖飘零的心安定了几分。 身后忽有窸窣之音,骆启霖心里跳得厉害连忙回身,果然是她,人已缓缓归,满身风尘,却是眉目依旧,一身鹅黄色的斗篷在阳光下被晃的发白。伊人憔悴,清瘦不胜衣,更有千种心情,欲说还休。 苑苑站在那儿默默地望着他,骆启霖便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她的眼泪充盈了眼眶,含不住的滴落,叶苑苑再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个拥抱将她揽入怀中。 在骆启霖愈发收紧的怀抱中,苑苑眼泪决堤,缓缓地抬起手臂也给了他一个拥抱,两人默然无语,一个在哭,一个在笑,深深相拥。 牵着苑苑在内室落座,这间屋子是后来她在太子府养伤的时候住的,也是他们最后相处的地方,进屋后环视,丝毫未做更改,梳妆镜奁、枕衾褥子、笔墨纸砚、花架茶具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就好像她昨日刚离去,今日便还的错觉。 苑苑情绪收的快,似乎哭过了,就好多了,倒是骆启霖,直到坐下了还是双目怔怔的看着她。 她手中握着一杯热茶,骆启霖亲自煮的,菊花清淡加上普洱浓沉,味道苦中回甘,苑苑浅尝一口觉得这种煮茶的方法独树一帜,抬眉看了他一眼还不等问,骆启霖便会意的说道:“我听鸿轩说,你身体受了寒凉缺乏调理,特地询问了御医,这菊花普洱相和,滋润肺胃,清除体内秽气,想着你一路风尘,这茶可除晦气也算是取了个好彩头。” “菊花属寒性,是用来降火的,不适合调理我的身子!”苑苑说罢见他一脸的尴尬。 心里不是不感动,他这样一个人,从小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惯了别人的伺候,如今变着法儿的讨自己欢心,也是真心实意的,可这一时的感动不能当成一世的情意,身处后宫时日长了,这些感动也都消磨没了,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倒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苑苑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跪在地上叩了个头,骆启霖见她一连串的动作愣了半天,只听她说道:“谢主隆恩,臣妾担待不起!” “你说什么苑苑?”苑苑低着头,骆启霖只能看着她的头顶,却看不见她的眼睛,他伸手抬起了苑苑的下颌,她却垂目没有与他对视,这是宫里的规矩,任何人不得与皇帝对视,须颔首垂暮以示恭敬。 “看着我,苑苑!”骆启霖有些诧异的命令道。 她倔强的垂目,骆启霖松开了她的下颌,起身有些无奈的说道:“平身吧,歇息片刻,随朕入宫!” 骆启霖口中的歇息片刻是唤来几个宫女为苑苑更衣梳洗,毕竟一路风尘入宫,有伤大雅,更何况苑苑已经被封为皇贵妃,总不能一身便装入宫。 暖汤清泉,五色花瓣,香薰焚燃,苑苑在热泉中浑身放松,冰肌雪肤与侍女手中的象牙梳子不分伯仲,“娘娘,您的肌肤真好,白若凝脂,嫩若柔荑,只是若没有背上的几道伤痕就更好了,宫中有一种软膏名叫欢颜,只要涂抹数次便可清除疤痕,等回了宫,奴婢就去给您取来!” 苑苑不语,侍女口中的欢颜她是知道的,当初骆启霖给过自己,但她不愿意用,他要留着这伤痕警醒自己,时间久了,她也忘了自己背上的伤了,骆启霖若是不喜欢,那就不看好了。 宫里的衣服向来繁琐,按规矩要三层,除了小衣、中衣、和外衣,还要加一件束腰,苑苑任由四个宫女摆弄自己,更衣、梳头,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总算是一切停当了。 “娘娘果真是风华绝代!”两个侍女扶着镜子眼光艳羡的说道。 苑苑看着镜中的人,彩金织锦的月白色小衣,直领海棠粉中衣,京都五月里天气暖和,用了杭罗的面料,清爽不黏身,广袖流仙,领口极其精细的绣着‘海棠逢春’,海棠红的缂丝裙子,驼色的缠枝莲地凤襕妆花束腰,两面用的是双林绫绢,缀着羊脂玉玉环宫绦,一件玛瑙红的云锦百鸟图外衣,曳地数尺,苏绣的百鸟活灵活现。 外衣上再罩淡金色素纱蝉衣,海棠粉的批帛微微散着搭在臂上,藏在裙中的红色丁香绸绣鞋,碎花的图案,滚金的花边,鞋底加软绵,走起路来轻盈无声;既是嫁为人妇便不能再散发,宝玉花蝶的红宝石簪子梳成螺子髻,再簪上花丝镶嵌的雀尾镀金步摇二只。侍女手巧,在苑苑的额头用朱笔画了一朵海棠初放,愈发明眸善睐、不可方物。 苑苑感慨自己到底还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似乎再多的风霜蹂躏,一经打扮便回到娇滴滴的模样,看不出一丝的岁月侵染。 这一身的物件儿走起路来丁零作响,苑苑不得不抬着头,双手交置于身前,一对白玉镯子才能安然不动,端木玦一直在门外等,苑苑不奢望他能有多惊艳,毕竟宫中女子各个华裳浓妆,恐怕皇后的朝服要比自己的华丽不知几倍。 可从端木玦的眼睛里,苑苑还是看到了欣喜,“果然很适合你!”骆启霖牵过她的手上下打量,这一身是他亲自选的,的确有些逾越位份,可他见了便觉得只有苑苑才能配得上这一身的重彩。 “你随朕快回宫吧,劳碌一天了,请安后就早些歇息!”端木玦自小习惯了晨昏定省,请安是个礼节而已,可对于苑苑来说,心中百般不适应,尤其是以皇贵妃的身份向皇后请安,可她还是默然接受。 骆启霖寻着她的看去,只觉得淡淡的没有一句话,想她从前也是这般冰冷的性子,可能还是不高兴一路跋山涉水,所以没再多问。 宫门大开迎驾,沉重的鎏金朱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苑苑的轿子一步一步的被抬了进去,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又听见关门时发出的犹如怨愤一般的声响。 这一步终究是走完了,苑苑心中五味陈杂,心中不免感慨——宫门深深深几许,雕梁画栋,飞檐无数重。御阶华殿身游中,郁郁不得归来路。百花千蕊俏争春,潜风入夜,暗涌几多凶。零落辗转晃作尘,追忆往昔自在梦。 骆启霖知道苑苑本性风雅,擅茶艺、棋道,喜欢抚琴,所以将所处东侧的书房‘碧月小筑’修建了一处露台,悬纱帐,可以在此中抚琴烹茶,其后绕廊数步便是书房,一架承接屋顶的书架隔断书房,外侧可围炉置棋,内侧则用上好的绢绸刺绣仕女图屏风隔住书案,可为书画之乐。 碧月小筑本来便修筑在宫内湖心之上,水中遍种荷花,只不过此时只能看到一片片田田的叶子,还未有别样红的荷花盛开。 星河桥纤巧,大理石筑造,连接北边寝宫承露殿,承露殿宽阔,除了寝宫外还有两个耳室,一为宫女奉茶茶室,置杂物,另一则为偏殿,置坐榻,床桌,匾额上书椒兰雅室,是骆启霖的亲题,落款也极其用心的用了云海二字,反而让整个内殿暧昧起来。 向南可三开窗,朝着含章殿,含章殿正迎大门,是会客前殿,虽无雕梁画栋可极为精巧雅致,四周被翠竹环绕,四季常绿,殿内上置两座,下放两排六椅,很是肃穆,椅垫桌布都是缎面绣制,更显精巧。 随手提起一个杯子,都是上好的官窑青花,色泽纯粹,瓷面细腻,连地中央铺的整块的地毯都是西域来的,料子新奇,可上面的绣样却是出自湘绣,大气磅礴。 西北侧阴凉处是厨房,绛雪宫的厨房虽不似御膳房那般大,可倒算是齐全,苑苑厨艺并非上佳,入宫之后想必也没什么机会亲自下厨了。 西南侧是下三所,住着太监宫女,在一片花圃之后,自然旁边也少不了井,用围栏围着,在最角落里,种着几株柳树,柳枝飘扬垂落,苑苑最不喜欢的便是柳树,尤其是每逢四月柳絮纷飞,便让她想起太多不愿想起的回忆来。 显然绛雪宫里迎接的太监宫女一应下人不少,请安时苑苑还有些不习惯,骆启霖牵着她的手进了寝宫,一个容貌端正,双目清澈的宫女亲自奉茶,年纪并不大,自称‘奴婢小尹’,苑苑看着她笑的灿烂,敷衍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 识大体 骆启霖亲自吩咐行赏整个宫内人后,她便退下去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主子入宫要行赏下人,一旦碰见一个出手不阔绰的,不得宠爱的,恐怕下面的人还要反过来欺负你,也有可能跑到别的宫去伺候了,这都是常有的事,为了让苑苑不丢面子,骆启霖赏的数目极其客观,从小尹的脸上的笑容就能看出来。 苑苑实在是乏了,见了床榻心里便更来了困意,却又碍着骆启霖在,只能单手扶着额喝茶,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见个人你再睡,我知道你是累了!” 他用手背蹭了蹭苑苑的脸颊,这动作他做的自然,可苑苑却觉得不大习惯,连忙坐正了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骆启霖说的人竟然是秦梅雨,这是苑苑始料未及的,只见秦梅雨一身女官的装束,跪在下面请安,“怎么是你?”苑苑有些激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是皇上接奴婢入宫的,日后伺候娘娘。”秦梅雨很识大体的转变了称呼。 只听骆启霖解释道:“你在宫中行走,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秦氏了解宫中情况,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秦梅雨点了点头,几乎是热泪盈眶,“原以为再见不知何事,三日前我便先行住了进来,只盼着能与娘娘再见面!” “可梅雨身份特殊,你又如何向宫里其他人解释?”苑苑不免忧心,毕竟秦梅雨原本是禹王的侧妃,难免落人口实。 “放心吧,秦氏因为骆骐骏的牵连已经被降为庶民,现在不过是按例入宫侍奉,合情合理,没人敢说闲话!”骆启霖一边喝茶一边态度淡然的答道。 “那便好!”苑苑脸上总算是露出笑意来。 “娘娘一路风尘,奴婢告退,不叨扰娘娘休息!”秦梅雨跪安,苑苑本想与她叙旧,听她说说自己离开京都后的事情,可梅雨态度拘谨,受身份桎梏,不免扫兴,却也只能面对自己已经是身为皇贵妃的现实。 自此以后,她与秦梅雨是主仆有别,与宋离、瞿浩然、邱鸿轩隔着君臣朝纲,一切都变得措手不及,与骆启霖更是中间隔着整个江山无法逾越。 苑苑正站在那里出神,骆启霖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低头见怀里的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骆启霖便有意的不做声,暧昧的将她放在床上,贴身压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骆启霖半含笑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 这动作好像是逗弄小猫小狗,苑苑挑眉看回去,脸颊上却还是两团红云,“自然是什么都没想!”她倔强的答道,语气难掩慌张,目光躲闪可爱,让骆启霖笑意渐浓。 “可朕想的很多!”骆启霖闭着眼睛,额头贴着额头抵着苑苑,却又睁开眼睛,“可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朕想的来日方长!” 从没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彼此每眨一下眼睛,睫毛似乎都像在相互打架一般,苑苑脸上愈发的烫,索性闭上眼睛一扭身给他一个背,他也说自己需要休息来着。 能感觉得到他没走,就坐在自己的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偶尔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背,床实在是太软了,这轻抚的感觉也太温柔了,苑苑没一会儿便沉入梦乡,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骆启霖也不见了身影,倒是烛光婆娑,她揉着眉心起身,觉得口渴向下床,可早有人进了来,向她盈盈一拜,斟了杯茶送过来,“娘娘喝些热茶吧!” “我睡了多久了?”苑苑一边饮茶问道,小尹则将烛灯熄灭,将用黄色帕子蒙住的一共六颗夜明珠摆放好,屋子里便恍若白昼般明亮了起来。 小尹看了一眼放在窗下案上的更漏,答道:“回娘娘的话,一共睡了近三个时辰,现在都已经入更了!” 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苑苑也不想起来了,夜深了索性直接睡到天亮,不等她躺下,小尹便提醒道:“娘娘,皇上已经来了,这会儿正在碧月小筑呢,您还是赶快过去伺候吧!” “他什么时候来的?”苑苑诧异的问道。 “一盏茶的工夫,见娘娘还睡着,便吩咐奴婢不要吵醒您,说是在碧月小筑坐一会儿,而且吩咐厨房做饭了,说是怕您夜里醒来肚子饿!”小尹一边替苑苑摆好鞋子,一边说道:“皇上真是用心,如此关怀娘娘!” 苑苑话倒是没听进去多少,可肚子倒是挺饿的,在福建的时候,辗转流离,风餐露宿,修建海堤时条件更艰苦,还好穆夫人会做抄手,她的胃倒是没亏待过,想想苑苑的脸上便露出了笑意,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小尹不明就里还以为是皇上的事情让皇贵妃高兴了,愈发絮叨的说道:“皇上准备了好多点心,明厨房做了汤,说是娘娘最喜欢的!” “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苑苑穿上鞋子,也未梳妆,只是随手拿起一根簪子挽了头发便去了碧月小筑,小尹手里拿着的披风都没来得及穿上。 这皇贵妃也太随便了些,小尹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哪里有皇妃穿着中衣,不梳头发就去面圣的,龙颜大怒可怎么是好。’ 行至星河桥便能听见小筑内骆启霖在抚琴,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隔着飘渺的轻纱,看着他一席黄色的常服坐在那里抚琴。 骆启霖的侧颜无可挑剔,身为男子却是曲线温润,苑苑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的软垫上,身体微微倾斜,今夜月色正好,配上一曲《凤求凰》更是别具温柔。 曲罢,骆启霖看着对面的人,青丝微挽,衣衫单薄,却是曲线玲珑、慵懒妩媚,拄着头露出一截玉臂,肌肤若白玉剔透,还沉浸在琴曲中。 “睡得如何?”他亲自斟酒问道。 “谢皇上挂念,睡得很好!”苑苑端坐了身体,呈跪姿,骆启霖不去理会她的刻意疏远,望着波光淋漓的湖水,说道:“苑苑,绛雪宫是朕最喜欢的地方,幼时先帝常常带朕来这里,现在你住在这里,朕很高兴!” 苑苑不说话,抬手饮净杯子里的酒,骆启霖看着她,就像许久前他们在蕤漪河畔的酒肆中一样,她还是不爱说话,清冷淡然的气质依旧令他着迷。 “福建有消息传回来吗?”苑苑打破僵局的问道。 “嗯,一切照常,邱鸿轩应付得来!” 她虽然处处小心,想做出一副恭谨的态度让骆启霖厌恶自己,可她还是不娴熟,后宫不得干政,哪里能如此自然的问起福建的事情。 只是苑苑还是未意识到,叹了口气,说道:“福建情形复杂,穆正仓是应付不了的,真是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下派,想必皇上心里已经有打算了吧?” 骆启霖笑了,点了点头,说道:“等我决定好了再告诉你!”可他心中却是想到‘他的苑苑还是没变的,再怎么伪装也难掩一颗不粉饰的心。’ 小尹一边跪下给苑苑穿鞋子,一边说道:“皇上五更一点就走了,本来应该让娘娘起来伺候的,可皇上说让您多睡一会儿,还在外面洗漱的呢!” 骆启霖昨晚上是与自己在一张床上睡得?苑苑一下子精神了,看了看枕头,果然是床上的两个枕头都有人躺过的痕迹。 “热水备好了,娘娘沐浴更衣吧!”秦梅雨亲自试了试水温,苑苑屏退其他人只留下梅雨伺候。 “昨晚你喝的不少!”秦梅雨在没人的时候尽量不称呼苑苑为‘娘娘’,这样她会自在一些,“皇上抱你进来,你又不老实,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一会儿还嚷着口渴,折腾了半天,最后皇上还是在榻上将就一晚上!” 原来那枕头上的痕迹是自己压得,苑苑脸上一热,还好洗澡时水汽氤氲,看不出来她是害臊的脸红,秦梅雨嘱咐道:“一会儿去两宫请安,你可有心理准备了?” “怕什么,我知道这宫里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想我好,所以我会当心的!”苑苑拧干了帕子擦了擦脸。 “不只有我,还有皇上!”秦梅雨突然强调了一句,苑苑好像没听见一般用帕子遮住自己的脸,骆启霖待自己好她都知道,可他也把自己不想要的强塞给了自己。 晨起沐浴更衣的不只是绛雪宫,永延宫皇后也在梳洗,黄静嘉脸上肃穆没有表情,她一贯端庄,可是心气不顺的时候还是能够感受的出来的,所以伺候的宫娥们愈发的小心翼翼。 新婚第二夜,皇上就宿在了绛雪宫,到底是皇上连装相都不愿意多装几天,还是绛雪宫的女人有意留下皇上给自己下马威她不想分的太清楚,总之这个绛雪宫的烨皇贵妃,她是容不下的。 黄静嘉选了一个朱血红的戒指戴上,她肌肤白净,很相称,没一会儿一个宫女快步轻声的走了进来,说道:“启禀皇后,太后一早上召了内司府女官许惠入宫,这会儿正在永寿宫!” “许惠?”黄静嘉眉头微蹙,“内司府?太后召见许惠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想必与这个皇贵妃脱不开干系!” 第五十三章 口误 “娘娘,那岂不是正好!”华龄脸上带着恨意,“看来宫里看不惯这个皇贵妃的不止是您!” “你说话注意一点!”黄静嘉瞪了一眼华龄,“还好现在屋子里只有妙龄和云裳在,都是自己人,不然被别人听去了,岂不是都要议论本宫容不下皇贵妃了!” “是奴婢口误了!”华龄神色紧张不敢再多言。 黄静嘉对着镜子,向唇上涂口脂,说道:“宫里的人都在看本宫如何替她们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她们都以为本宫容不下烨皇贵妃的‘位同副后’,可本宫偏偏不会,谁动了皇贵妃就是跟皇上过不去,既然永寿宫也看不上皇贵妃,那就让太后来做这个坏人吧!” “娘娘的意思是?” 黄静嘉对着镜子一笑,将嘴上刚刚抹好的口脂擦拭干净了,说道:“今日不去请安了,就说本宫病了,水土不服,来请安的妃子,也都挡了回去!太后想大开杀戒,借着本宫的醋意为由头,我才没那么傻呢!” 黄静嘉猜到了范太后让许惠过去,绝对是针对皇贵妃,范太后以为皇上新婚第二日便冷落她,她就会醋意大发,借机报负,她才没那么傻,既然范后有心欲除,范妃有意争宠嫌皇贵妃碍眼,那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别用她做挡箭牌。 黄静嘉猜的没错,永寿宫的确是‘严阵以待’,范太后为首,除了皇后之外的众多嫔妃小主都在场,黄静嘉的缺席并没有引起范后的疑心,倒是范帷帧心里觉得这个皇后是有意的躲了,如果真的如此,那这个黄静嘉便是城府如此之深。 苑苑一进大殿,便觉得不对劲儿,连随行的奴婢小尹都觉得脚底发麻,这么大的阵仗好像都在等着自己家的主子,还包括内司府女官许惠,她可是个不吉利的人物。 平日里宫里上下犯错,都离不开这个内司府,她的手段也是狠辣著称,难不成今早太后要难为皇贵妃?小尹心里头开始打鼓。 “臣妾给太后请安!”苑苑恭敬跪拜,现在的情形她有准备,不过孤身直入虎穴,也只能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禁心里头又开始骂骆启霖,非得让自己入宫,现在他老娘率领一帮小老婆为难自己。 范太后并未吩咐起身,苑苑就得一直跪着,半晌后,听她说道:“叶氏,皇贵妃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上的,哀家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自称臣妾就不必了!” 对方已经亮明今早的意图,苑苑心中了然,看来下马威来的够快的,被赶出宫的心愿这么快就要实现了?“妾身不明白太后的意思,还请太后明示!”苑苑再叩头。 “既然你不明白,那就说的明白些!”范太后示意女官许惠。 许惠福了福身子,眼光锐利,看着跪在地上的皇贵妃,说道:“后宫皇妃皆为处子之身,叶氏先堕入风尘,后嫁与前禹王为妾室,非完璧之身,有辱皇室名声,不足以为后妃侍奉陛下,二则叶氏背部疤痕触目,不符合内司府对皇妃肌肤柔滑如缎的要求,显然资质低劣,不堪皇贵妃尊贵位份!” 许惠的话一出,满殿的后妃表情各异,大多是讥笑和难为情,一个女子竟然如此的身份不堪,入宫前嫁过人就算了,居然还沦落风尘,而且还肌肤丑陋,怎么可以来侍奉皇上! 悉悉索索的交谈声让范太后满意,她要的就是令叶苑苑汗颜的场面,让她明白,这尴尬的身份,不是皇上的一道册封圣旨就能洗清污点的,她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抵赖不掉的。 “太后,这皇贵妃的名分可是皇上亲赐的!”公孙白薇突然说了句话,坐在上位公孙翕和连忙瞪了她一眼,心里不禁骂她没脑子,这样的场合下,最忌讳说话站队,她居然明目张胆的为难叶氏。 “后宫还是哀家说的算!”公孙白薇刚好给了范太后一个梯子,“哀家现在下懿旨,除去皇贵妃位份,降为采女,至于封号,是皇上赐的,就保留吧!送往内司府先行调教礼仪,再入宫侍奉圣上。来人带下去!” “慢着!”苑苑呵斥身后想要架她出去的宫娥,目光如炬,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让范太后眯了下眼睛,这女人的态度让她极为的不喜欢。 “还不动手!叶氏放肆!胆敢违抗哀家的懿旨!”范太后声色俱厉,她们心里都明白,内司府是个什么地方,许惠与范太后沆瀣一气,恐怕她去了就性命难保,等到骆启霖去要人,恐怕她就香消玉殒了。 “谁敢动!”苑苑从袖中拿出启霖小匕,这是皇上所赐圣物,众人便愣住了,即使范太后也不能随意的违逆皇帝的权威。 “臣妾的位份和封号一样,都是皇上所赐,既然臣妾罪不容赦,只能请皇上来亲自下旨!”苑苑起身,她本来就没想留下什么好印象,她们也没打算记住什么好印象,倒不如就彪悍一些,何必委屈自己。 “如果太后就这样把臣妾送走,一来有损皇上龙威,二来藏匿私心,残害后宫妃嫔!” “放肆!”范帷帧拍案而起,反驳道:“太后怎么会残害与你!” “既是如此,太后为何私设公堂贬谪臣妾!”苑苑锐利驳回,“宫中律例,但凡宫妃小主有过错,请示皇上皇后以作裁决,方有内务府处置,单单凭借一个内司府女官的一面之词便带走关押,难道是将本宫当做奴婢下人不成,岂不是私设公堂,另有图谋!” 大殿之上僵了下来,范太后和范帷帧的脸色难看至极,其他等着看好戏的妃嫔也都没了兴致,唯有公孙翕和此时起身说话了,“太后,皇贵妃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皇后也不在,不如此事从长计议,请示皇上后再做定夺!” 荣妃给了个台阶,范太后得知没镇得住叶苑苑,便说道:“荣妃说的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散了,今天哀家与皇帝商议后再做决定!” “慢着!”苑苑可没打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皇帝后宫‘婆媳不和’会不会问题更严重一些。 “皇贵妃,太后公正决定从长计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公孙翕和有些不明白了,以叶苑苑的聪明,她不应该与太后纠缠,难道非要一入宫便落得横行后宫的名声,岂不是给皇上施压。 “臣妾委屈!”苑苑一指许惠,说道:“内司府女官信口雌黄,辱没臣妾,岂能就此作罢,臣妾请太后先将许惠关起来,待事情查清之后,还臣妾一个公道!” 许惠是太后的人,这不是公然叫板,殿内再次紧张起来,“叶氏,你不要得寸进尺!” “臣妾只想自证清白!”苑苑突然跪下,“臣妾是清白之身,内司府入宫前查过,可还是侮辱臣妾失身不洁,毁臣妾清誉,不能作罢!” 许惠看向太后以示求救,范太后被架在殿上,此时进退难以决定,不能将许惠抓起来,不然她自己打脸,也不能不抓,这叶苑苑不想善罢甘休。 范太后突生一计,假意头晕,旧症复发,“你真是气死哀家了!”说着便扶着额头做要晕倒的姿态。 一边的范帷帧也是聪明,一见范太后扶了扶额头便跳起来大叫,“太后,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快去叫太医,都愣着干嘛?太后晕倒了!” 众人反应慢,没明白太后好好地,平日健康得很,居然给皇贵妃气病了,这回更热闹了,于是便纷纷起身张罗着叫太医。 苑苑不免的冷笑一声,好似看着街面上的猴戏一般,堂堂太后装晕倒,也算是演的不错,看着一堆宫女太监,嫔妃小主围上去,苑苑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一堆人将范太后扛回了床榻之上,像模像样的拿来帕子水盆,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里也不知道是应该冷敷还是热敷,范帷帧赶鸭子上架,用帕子给范太后扇风,直到太医来了方才都退场。 太医诊脉之时,屋子里更是罗生门,又盼着事情闹大的,最好说皇贵妃把太后气的没了半条命,又不明白的,看看究竟是怎么就晕了,有心知肚明害怕穿帮的,眼里都是紧张的神色。 不过这里有聪明的,公孙翕和算是一个,她始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不动,其实这宫里聪明的也就这几个,除了公孙翕和,也就是同样装病没来请安的皇后了。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皇上终于来了,僵局也可以打破了。 骆启霖到了永寿宫之时,显然里面的气氛不大好,说话唧唧咕咕,眼光躲躲闪闪,还指指点点的,平日里话多话少的现在都低着头立在一边不做声,倒是一个人态度明显,别人坐着她跪着,这个人自然就是叶苑苑。 “太医,太后的病情如何?”骆启霖先询问范太后的身体,看了一眼太后的气色,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症的模样,骆启霖也就放心了。 太医其实并没有诊出异常来,脉象平滑稳定,于是太医起身答道:“启禀皇上,并无大碍,可能太后对这天气回暖不太适应所致,卧床休息几日便会好转!” 太医的话听起来都滑稽,只听说有人对天气骤然转冷不适应的,没见有人对着阳春五月风和日丽不适应的,骆启霖点了点头,说道:“退下吧!”又吩咐华姑姑,“太后身体不好,需卧床静养,你好生伺候!这几日的早晚请安各宫都免了,不要打扰太后休息!” 第五十四章 一切圆满 骆启霖转身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叶苑苑,问道:“皇贵妃你怎么了?” 自打叶苑苑爽快的答应入宫并提出约法三章之后,骆启霖就明白的十之八九,她肯回宫是为了上天入地比自己冷落她,她好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今天这一出她又免不得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回皇上的话,臣妾有罪!”苑苑叩头说道,认错态度极好! “既然有错,说来听听!”骆启霖撩衣而坐,接过奉上来的茶不慢不紧的问道。 “皇上,臣妾不该与太后顶嘴!让太后生气!”苑苑心里得意,终于要按照自己计划的来了,一会儿骆启霖肯定问‘你为什么和太后顶嘴’,然后她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何自己曾经沦落风尘、给禹王做小妾,又不是完璧之身,又有辱皇室清誉,这样一来皇上脸面自然挂不住!众人怂恿他把自己赶出宫去,那就一切都圆满了! “朕念你有悔过之心!罚你今天不准用晚膳,回绛雪宫跪上三个时辰悔过!并且禁足十日,任何人不得探视!” ‘骆启霖!你居然不安套路出牌!’叶苑苑眼睛都瞪圆了的看着他,看来他是棋高一着猜透自己的心思故意而为之。 “来人,将皇贵妃架回宫去!免得在这里气太后!”骆启霖看着叶苑苑愤懑的脸,嘴角莫名的勾起一丝笑意来,他这一出既避免了让她得逞,给自己施加压力,而且还给了太后面子。再者,禁足对于苑苑来说可以保护了她,十日也足以让闲言冷却一些。 苑苑也算是丢尽了人,被几个宫女架着从永寿宫一路拖回绛雪宫,最后被丢在大门口,门口的太监周全一见这架势,当场赶紧唤来秦氏,一堆人围着苑苑,以为她挨了板子走不了了才被架回来。 “阿弥陀佛,我的主子,您这是打哪里了?疼不疼?”秦梅雨连忙查看,没一会儿丫鬟小尹才呼哧呼哧的跑回来,秦氏赶紧问她,“主子这是怎么了?” “秦姑姑,说来话长,皇上罚娘娘今晚不许吃饭,而且还得跪上三个时辰!” 秦氏一听吓了一跳,平日里皇上金贵着苑苑,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圣旨难为,苑苑没空理他们,心里还在骂骆启霖,做太子的时候没见他这么聪明,现在果然在朝堂上与老头子们周旋,都学精了! “娘娘,奴婢这就给您拿个最厚的垫子来跪着!” 见小尹动作麻利,苑苑吐了一口嚼不烂的果皮,问道:“你拿垫子做什么?” “娘娘,皇上可是罚您跪三个时辰反思己过,而且禁足十日!”小尹和屋子里其他人脸上都是一副‘您不会是要违抗圣旨’的表情,既惊恐又可笑。 “拿走拿走!”苑苑喝了口茶,看了看更漏,时间不早了,她也饿了,便问道:“梅雨,有吃的么?” “娘娘,皇上罚您不能吃饭!”小尹脸上更是惊恐的提醒道。 “来人,把小尹架到千秋宫去,也不知道她是只听皇上的,还是是本宫的奴婢!”苑苑不乐意了。 “主子别吓唬小尹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晚膳!”秦梅雨还是了解皇上的,哪里会舍得真的罚,要是真的把皇贵妃饿坏了,恐怕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饭后闲来无事,苑苑煮了茶自己下棋,一边看着棋谱一边摆出天地大同的攻防,碧月小筑因为在水上,所以入夜后很凉,虽是五月的天气,可太阳一落山,还是冷意入骨,所以秦梅雨拿了披风想送进去,没想到碰上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的骆启霖。 只见他倚门而立,凝神的看着正在下棋的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秦梅雨走进了福了福身子未敢惊动,骆启霖示意她退下,接过了她手里的海棠粉的披风。 苑苑全神贯注于棋中,直到披风覆在她身上方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可权当做是秦梅雨,刚才她就在自己耳边唠叨了半天,强行给自己加了个垫子,又说要拿披风来,自己也没理她。 “梅雨,你去睡吧!我还不困!晚上也不用值夜了,外面有人跪着,我睡不着!”苑苑认真的翻着棋谱,后面的人没动静,她一回头才发现是骆启霖杵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皇上!”苑苑坐姿换成跪姿,身上的披风也滑落了一半,骆启霖蹲下身将她身上的披风整理好,看着她问道:“晚上吃的什么?” “皇上……罚臣妾晚上不能用膳!”苑苑话说的没有底气,希望他不知道自己吃饭了。 “朕还罚你跪着面壁思过!”骆启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反问道。 “我晚上吃的荷叶饭!”碧月小筑的湖面上已经是荷叶田田,所以取了新鲜的荷叶包上饭,放进竹筒里蒸煮,口感清爽,唇齿留香。 骆启霖突然笑了,他刚才在御书房还在担心,苑苑会不会真的听话的罚跪不吃饭,所以便早早的批完折子赶过来,却是担心多余了,以她反叛的个性,怎么可能听他的。 苑苑正瞪着眼睛狐疑他笑什么的时候,骆启霖忽的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脸颊,问道:“你说你不听话,朕让你做的一样都没做,反而不准的都做了,违抗圣旨,朕应该怎么惩罚你?” 还要罚?苑苑蹙了眉头,心里暗暗地想到,骆启霖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说道:“不许睁开,朕要弹一下你的额头,以示惩戒!” 苑苑听后笑了,就知道他是要亲自己的,还找什么借口,算了——让他亲一下也就当吃亏了!苑苑闭着眼睛,脸上难掩一丝已经看透一切的笑意。 突然,骆启霖在她的额头狠狠地弹了一下,“啊呀!”苑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傲娇的样子,这个混蛋真的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啵!苑苑捂着额头狠狠地瞪他,怎么不按套路行事!疼死她了! 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骆启霖凑近了欠揍的问道:“怎么?你还以为朕是要趁着你闭眼睛亲你?” “谁!胡说!谁这么想了!”她否认。 骆启霖亲了过来,堵住了苑苑接下来的话,他用力地一揽,苑苑跌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便被抱了起来,这动作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且一气呵成。 苑苑在他怀里先是浑身紧绷,后是呼吸不顺,最后是浑身无力,脑子不清醒,直到被扔在了床上,眼睁睁的看着骆启霖撑着双臂将自己压在床上,这架势,似乎她今晚上躲不了了! “哎呀!你弄疼我了!”苑苑开始耍赖想辙,她扭了扭被骆启霖攥住的手腕,露出不悦的样子来。 骆启霖不与她争辩,一把将身下的人拉了起来,转身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游龙一般的经过她的身体,这一招没脱身,反而又被占了便宜。 苑苑一扭身,冷着脸看着身后的骆启霖,说道:“我不要,我不要你碰我!” “朕要!”骆启霖驳回抗议,“你是朕的女人,也该迁就一下朕的感受吧!” “后宫里女人多得是,三宫六院的都等着你,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苑苑又推开他,既然都说了,那就说的直白一些,这时候也懒得理他生气,生气了更好! “三宫六院再多朕都不想要,只想要你!”骆启霖没有耐性了,她再挣扎也没有迁就,将她压在身下深深地吻了下去。 ‘骆启霖你个混蛋!流氓!算什么正人君子!’当然这些话都是苑苑在心里骂的,此刻她的双唇被辗转于骆启霖的口舌之间,不仅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困难。 莫名眼泪从眼角滑落,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心酸,骆启霖一点点的吮吸着她留下的泪珠,轻声的在她耳边呢喃道:“苑苑,我不会伤害你!” “你现在就在伤害我!”苑苑伏在他的怀中一边抽泣一边骂道。 “你要相信我苑苑!”骆启霖解开了她腰间的束腰,结着宫绦的玉环一扯便散开来。 “我才不相信你!你就是个混蛋!”苑苑此刻心里五味陈杂,过往恩怨情爱都在脑子里浮现,她是对骆启霖又爱又恨,不舍却又决绝,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哭的更凶了。 “苑苑,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扯去她的外衣,骆启霖从身后拆开了她的裙带,再等苑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的时候,发觉身上只剩一件半遮半掩的中衣了,繁复的外套被扔了一地。 骆启霖再次吻上她的双唇,这次没再给她挣扎的机会,床帐散落,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脚踏上除了被扔下来的衣衫,还有两对鞋子,倒是摆放的整齐。 …… 此刻的感觉很怪,睡得很沉却又感觉头疼,突然肩膀窸窸窣窣的痒,苑苑抬手想去挠,却被一只手握住了,十指交握。 脸上又好像有人在吹气,她觉得苑苑,便试图埋在被子里,却靠上了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贴的太紧还能听见隐隐的心跳声。 苑苑伸手推了一下,却整个人被愈发的收紧了,有两条手臂像是绳索一般困住她的腰身臂膀,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面前是骆启霖的脸,他也是睡意朦胧刚刚醒,她是衣衫不整,他是裸着上身,两人正抱在一起,满床凌乱,苑苑甚至没有枕头,搭在他的臂弯上。 第五十五章 专宠 她忽然想起来,昨晚上她和骆启霖圆房了,“口渴吗?叫人拿水来?”骆启霖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 还想让下人进来,她这副样子怪丢人的,苑苑连忙摇头说:“不要!我……不渴!”不想对视他的眼睛,便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骆启霖知道她是害臊,于是起身亲自倒了一杯茶拿了过来。 “天色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儿!”骆启霖抚着她的头顶,苑苑这一起来浑身难受,不禁眉头轻蹙,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腰背发酥,好像是被人用小锤子细细的敲打过一般,双腿麻麻的,越向下感觉越发轻。 “还难受?”骆启霖接过茶杯小心问道,“昨晚怕你不舒适,沐浴后才哄你入睡的,要不一会儿宣太医进来开些舒缓的汤药!” “不必了!”苑苑一拉被子遮住自己只穿着抹胸的上身说道,转身避开骆启霖含情默默的目光,面朝里躺了下去,闭了眼睛说道:“不是还要上朝么,要来不及了!你……不要管我就是了。” 她肩背单薄,上面还有几道深浅的伤痕,却是带着少女的性感,肌肤丝缎般柔滑细腻,触及微凉,骆启霖知道她是难为情,便欠身吻了吻她的肩头,说道:“朕先去上朝,你好生睡一会儿,等下了朝朕再过来看你!” 骆启霖走了,从他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听得出来,苑苑躺在床上心情并不好,她终于还是成了令她自己讨厌的样子,与自己爱的人有着这一段参杂着君臣朝纲的关系,有着不可逾越的规矩和法度。 皇上连续两晚宿在绛雪宫,这不是件小事情,各宫妃嫔小主初入宫,除了宠爱皇后一夜之外,皇上再未近女色,这个皇贵妃一入宫便有专宠之势,这苗头让宫里上上下下都有些不安心。 身体抱恙的皇后黄静嘉一夜未眠,自从听见华龄来报皇上夜宿绛雪宫,她便心神不宁的在灯下坐了一夜,“皇后娘娘,歇息一会儿吧!” 华龄见油灯里的灯油都燃尽了,斗胆劝道:“您这样会熬坏了身子的!” “本宫身子好赖又能怎样!”黄静嘉冷笑一下,她称病未去请安,皇上应该知道的,可都没来探望自己,反而昨晚宠幸了绛雪宫,心里可曾是有一点她的位置。 “皇后娘娘,您若是熬坏了身子,岂不是遂了皇贵妃的意愿,她现在是风头正劲,您可要保住身体才是,您这样若是被宰相大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华龄劝解的话让黄静嘉心思一亮,没错!她怎么能伤害自己给别人腾地方,更何况她贵为皇后,父亲又是当朝宰相,那叶苑苑是什么货色。 “娘娘,您不必忧心,都说以色侍人,能好几时,那皇贵妃也就是看着漂亮,年纪尚轻,等过了些时日,皇上厌烦了,她在身份尴尬,有辱皇室名声,想必便会慢慢失宠,到时候没什么好下场!”妙龄见皇后脸色好了些,继续劝道:“娘娘不如先不与她冲突,反正宫里这么多人看不上她,除了裕昭容,恐怕早晚得让她们生吞活剥了!” 华龄说的有几分道理,墙倒众人推,这皇贵妃树大招风,如此公然得罪太后,争宠皇后,想必后宫妃嫔们就不会让她好过,她只要默认、纵容、煽风点火,这皇贵妃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华龄,准备梳洗,本宫要去千秋宫!”黄静嘉起身吩咐道。 “娘娘,您去千秋宫做什么?” “皇上昨晚想必身体劳累,本宫要带些厨房煲的汤过去!”黄静嘉心中暗自想到,她要温柔的对待骆启霖,贤良淑德,大方得体,这才是一个皇后该有的样子。“华龄,吩咐厨房,炖些雪蛤汤,皇上最喜欢了,多加一些枸杞!” 打扮过后的黄静嘉前往千秋宫,远远地看去,似乎徐大人就站在宫门外,徐大人是父亲的同僚,追随父亲多年,在宰相府的时候,也常常见徐大人出入,此时徐大人站在外面,想必里面谈话的人不是寻常人,难道是父亲?黄静嘉思忖过后走了过去。 “老臣给皇后请安!”按照礼节,黄静嘉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里面皇上还在处理政务?”黄静嘉说道:“本宫炖了些汤,看来要等一会儿了!” “里面不是外人,正是皇后的父亲宰相大人!” 听徐大人这么一说,黄静嘉上前几步,见徐大人脸色似乎有些不悦,问道:“看来父亲和陛下谈的不短了,徐大人劳苦了!” “谢娘娘挂怀!”徐大人环顾四周,侍卫都离得远,有意向皇后传话,说道:“娘娘可能还不知道,皇上要该官吏选拔体制,还要给举荐的官员增加殿试,宰相大人存不同意见,不同意皇上革新,所以两人现在是意见相左,娘娘身为皇后,可不能不管!” 徐大人是透话给自己吹枕边风,可仅凭三言两语黄静嘉判断不出来形势,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皇上要开始革新,而父亲似乎并不同意。 “徐大人,本宫倒是觉得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就不等了!”黄静嘉上前,将煲好的雪蛤汤转交给了太监总管刘牧。 “刘公公,这是本宫亲自煲的汤,看来陛下政务繁忙,转交给皇上就是了,劳烦公公了!” “奴才遵旨!”刘牧接过华龄手里的食盒,跪安恭送黄静嘉,只见她离开时还看了一眼徐大人,刘牧眼睛尖,觉得刚才皇后与徐大人可不只是随便的请了个安这么简单。 里面议事的是宰相大人,皇后的父亲,外面的徐明是宰相的亲信,他能和皇后说的恐怕也就只有御书房里还在激烈讨论的事情,刘牧不禁眯了眯眼睛,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个皇后的表现了。 刘牧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在他心里,这个皇后挺聪明,皇上宠幸皇贵妃,她不闹,反而对皇上体贴有加,对于如何睿智的参与政务,也是考验她的一关。 无疑能从这两个职位一路迁升至宰相的位置,黄皓早已经发现了旧体制中举荐这一好的迁升途径,所以他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年轻有为官居宰相。 骆启霖想要革新是源于福建的案子,从与苑苑和邱鸿轩往来的书信中可以发现,福建的案子是一个典型,地方皇亲国戚手握重权,其原因之一是地方偏远难以及时管理,其二便是这些人手中有举荐官员的权力,地方官都希望调回京城得到升迁,巴结这些地方上的皇亲国戚就是一个可以得到举荐的重要手段。 长此以往恶习的积累,这些地方上有举荐权力的人便会独霸一方,架空真正的地方政府,间接地架空皇权,像穆正仓这样的官员就会越来越多。 所以端木玦要改革,先行拟出两条,切中要害的那举荐官员开刀,果然尚书省传达后宰相黄皓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谈话的结果是不欢而散,黄皓的执着代表着抗拒皇权一集团的利益,与骆启霖的决心一样不可改变,所以看着黄皓退下的背影,骆启霖愤然拂落桌上的砚台,弄得满地黑色的墨汁。 虽然墨汁里加了些蜂蜜掩盖原本的味道,可这一洒落,还是熏人的很,刘牧为了让骆启霖消气,便劝道:“陛下,屋内气味刺鼻,不如移驾餐厅,皇后送来雪蛤汤,不如您先休息一会儿?” 骆启霖哪有心情喝汤,尤其是刚与黄皓吵完架,更不会喝黄静嘉的汤,便脸色冷峻的说道:“起驾绛雪宫!” 一个回笼觉才醒过来的苑苑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那身光鲜闪闪的行头复杂又容易出汗,所以她懒得再穿,反正不用出去请安,于是便吩咐梅雨找了一套素色的常服换上,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堕马髻,选了根青色玉簪倒也是清爽。 “让厨房做些清爽的小菜!再做些秦镇米皮来!”这五月的天气里中午越发的热,什么都难以入口,小尹还总是煲汤,喝完就是一身的汗,苑苑倒是愿意吃些地方小食迎接暑热。 在碧月小筑里继续翻看昨晚的那本棋谱,昨晚衣角拂落的几个棋子重新摆好,还没等静下心来,就见太监周全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回禀道:“娘娘,皇上驾到,离宫门口十米了!” “那就接驾啊!”愿意很是淡定的回答,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全和小尹对视了一番,娘娘如此姿容面圣也是够朴素的,宫里头的娘娘小主们,那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他们主子倒是好。 反正也是来不及换了,屋里的人都跪下来恭迎圣驾,可骆启霖一进碧月小筑,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似乎龙颜不悦,而且是很不悦。 苑苑抬眼看了一下他冷峻的表情,虽然严肃,可是好看得很,他一生气便双唇紧闭,眉头微凝,绷紧的下颌刚毅坚决,拧着的眉心好像是不近女色禁欲圣僧。 苑苑平身后吩咐小尹将备好的午膳奉进来,且附耳交待了几句,并屏退了众人,没了外人,苑苑便坐在骆启霖对面,指着桌上的秦镇米皮说道:“皇上,这个呢是秦镇米皮,出自长安,据说秦臻盛产粳米,质地优良,非常适合暑热的夏季吃,入口爽滑,今日咱们也体味民间百姓之乐!” 第五十六章 妄加阻碍 苑苑亲自将筷子拿给骆启霖,“拓跋宏说过,若是连一个民族的服饰都不了解,那又如何征服一个民族,所以北魏大兴汉风,皇上体味百姓疾苦,先从饮食百姓桌上之物开始!” 正对改革之路一筹莫展的骆启霖被苑苑这番话讲的放松了不少,他也是想体谅百姓,多选拔好官,可是总有人一己私利,妄加阻碍! “皇上可吃出什么来了?”苑苑问道。 “这碗里似乎一半好吃,一般就有些一般了!”骆启霖简洁的评价,说着指了指一侧表示这一半好吃。 苑苑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好吃的这一半是米皮,另一半是面皮,米皮原料选自优质粳米,而面皮是普通的小麦磨粉制成,通常百姓只能吃到面皮,米皮是进贡的!” 骆启霖看着苑苑夹起了碗里的米皮反问道:“为何天下百姓亲手种的粳米自己却吃不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才注意到苑苑今日穿着的非常朴素,与她入宫前的衣着无异,或许是这样看起来更习惯,骆启霖才没注意到。 “皇上,臣妾刚从福州回来,却也总忘不了福州城流离失所的百姓,经过清河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叫刘满的少年,他和叶蓁……差不多大”,说到这里苑苑微顿了一下,提起叶蓁心中还是有些心痛。 骆启霖扶着她的肩膀听她继续说道:“刘满一家人都被水灾所害,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留候,所以臣妾今日斗胆,让陛下体味民之艰辛,还请陛下赎罪!” “朕今日也正是为这件事情心情不悦!”骆启霖本不应该与后宫妃嫔说过多有关前朝的话,尤其是皇贵妃协同统领六宫,可他和苑苑总是有很多事情是有共鸣的,在心情不顺,没有知己倾诉时,苑苑显然是一个好的对象,何况骆启霖信任她。 “福建一事,朕已经决心要改革举荐体制,可似乎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宰相,他站在了朕的对面,而且身后有着大量的官员支持,连朕也不得不顾及!”骆启霖显得有些无奈。 宰相——苑苑对黄皓太了解,父亲在刑部任职时黄皓调回京城,不过两年时间便一跃至相位,靠的就是这样一个举荐的体制。 “宰相大人曾做三年江宁织造,两年吏部尚书,然后便被举荐为宰相,臣妾想这样一个依附于举荐制度走的风调雨顺的人,想必对这一体制是极其喜爱的!” 听罢苑苑的话,骆启霖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每当这个时候苑苑在骆启霖眼中便会换了身份,就像在巫蛊案子中她所扮演的角色。 “江宁织造是一个美差,无疑宫里所有的进贡云锦都出自于江宁府,我父亲在刑部为官十二年,其中四任江宁府织造都是因为贪污罪处死,另外两人在任不超过两年便被调离,很显然黄皓是最顺利的一个,这要得益于当时金陵的金陵王!” “母后的侄儿!”骆启霖认识这个人,但从未见过。 “说实话我也很奇怪,范氏上下没有被重用的人,先帝削减皇后母族这是明显的,但是这个金陵王似乎是个例外,他的地位很高,但是却很少入京朝拜,这个人比先帝年少,似乎却并不恭谨,皇上对他可是了解?” 骆启霖摇头,“没见过此人,而且宫里也从未有人提起他!” “这就怪了!”苑苑一挑眉毛,“举荐黄皓的就是这个金陵王,据说这个人可不干净,刑部几次查出江宁府的问题都指向他,可是先帝似乎有心纵容,后来他举荐了黄皓,宰相大人才得了今天入京为官平步青云。” “有封地的王侯是不得插手地方政务的,可见这些事情从根源上有了违背,所以才造成现在的局面!”骆启霖气的一扭身,坐下来吃面皮。 苑苑捧着脸坐在他对面,说道:“其实,如果你想解决革新这件事,不如先松动黄皓!” “怎么说?” “黄皓身为反对集团的主要官员,直接除掉他自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如果皇上能证明出身于举荐制度的黄皓有问题,那不就证实这体制有问题,而且宰相大人垮了台,皇上的事情才得以解决呀!” “有道理!”骆启霖用筷子点了点桌面,思忖后说道:“应该从江宁府查起,他在这个位置上肯定出现的问题最多,没准儿这个我们不了解的金陵王,跟留候一样是个一方恶霸!” 苑苑突然来了兴致,说道:“派我去吧!我一定帮你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骆启霖看了眼苑苑,摇了摇头,继续吃米皮,说道:“不行!你留在宫里,一会儿朕让太医来给你调理身子,江宁府的案子,朕自会吩咐别人去办!” “骆启霖!”苑苑炸毛,筷子啪的一下撂在桌子上。 “放肆!”骆启霖假意立起眼睛,随即语气又随和了不少,“山高路远的折腾干嘛,又不是好事情!” “你这是忘恩负义!是我提出来的办法,为什么不让我去!”苑苑抗议。 “你现在是皇贵妃,你见过哪个皇贵妃亲自出宫查案的!” “那我不当了!”苑苑一扭身置气说道,“本来我也不愿意当!” “你说准了?”骆启霖放了筷子走到她面前问道。 “说准了!”苑苑毫不畏惧的迎着他的目光顶了回去。 “哎呀!放开!”骆启霖突然搔起了苑苑腰间的痒痒肉,两人闹作一团,一头扎在了榻上,没一会儿苑苑便受不了开始求饶,这世上有比疼痛更难忍受的便是痒! 御书房内,已经擢升为尚书令的瞿浩然正等着骆启霖下旨,“皇上,微臣以为,此番前去江宁责任重大,关系到是否能如愿推行革新!” “鸿轩是最合适的人选,可现在福建修建海堤正在关键时刻,朕担心将他调回来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骆启霖来回的踱步,实在是选不出来一个更好地人选。 “微臣愿前往江宁!”瞿浩然请缨。 “不行,你必须留在京都,现在革新相关事宜刚开始,真不能失去你的辅佐!”骆启霖顿时觉得自己的亲信太少,当初扶持自己登基的人都是顽固派,很显然不适合这时用。 “你先下去吧,朕再作安排,这件事情也可以缓一缓,三日后西夏派遣特使来朝,倒是可以停一下革新的事情,看看福州方面有没有机会将鸿轩调回来,再从长计议!”骆启霖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在想,苑苑这个女中诸葛若是能像外臣一样为己所用,那一定是左膀右臂之才。 此刻身在绛雪宫的苑苑也没闲着,礼部送来不少礼单,三日后要接待西夏派来的使臣,这是骆启霖登基后西夏派来的第一位使臣,印象一定要好,关系两国的友好。 正值骆启霖革新,内忧便不可再出外患,所以一定不能弄僵与西夏的关系,礼部准备的倒是周全,从仪仗到下榻的使驿,再到皇帝赏赐的宅子,无一不用心。 苑苑合上了礼单,对礼部派来的小太监说道:“不知道为何礼部要将这礼单拿到后宫来?” “回皇贵妃的话”,那小太监一作揖说道:“接待西夏来使,后宫主子,女官,女眷也要参加,礼单上有具体迎接的流程,和皇上设宴的节目明细,所以尚书大人希望太后、皇后和皇贵妃过目,指点一二!” 原来是怕当日参加的后宫妃嫔不了解流程添乱,所以才将礼单送来,这个礼部尚书也是够细心地,最主要的是居然还派人请示自己,其实这件事情只要太后和皇后觉得好就可以了,她这个皇贵妃倒是可有可无的。 想必自己入宫短短几日,深得皇上恩宠,所以礼部这位尚书大人才看人下菜碟的讨好自己,她倒是不想领这份人情,将折子撂了,说道:“这些事情由太后皇后审阅就可以了,本宫不做参与!” “这……”小太监拿回了礼单,跪安出了绛雪宫。 秦梅雨见人走了,倒了杯热茶奉了过去,说道:“娘娘,这礼部的尚书大人倒是不得罪人,恐怕知道您这里也有一份礼单,两宫就不会安宁了!” “岂止两宫!”苑苑冷笑了一下,“自打本宫入宫那天起,三宫六院就没舒坦过,不过无所谓,由他们去吧!” 秦梅雨似乎有话要说,一副期期艾艾的表情好半天,终于是跪了下来,说道:“娘娘,您看这样东西!”说着秦梅雨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绢包着的东西,一打开来,竟然是麝香!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苑苑凝眉,麝香、红花、马齿苋、山楂,这四样东西在宫里是极其忌讳的,秦梅雨居然还拿着这么一大捧来。 “娘娘,这便是永寿宫华姑姑偷偷藏在您卧室窗下花盆里的麝香,这是马麝,对身体伤害最大,长此以往您就会不孕!” 苑苑眯了眯眼睛,看来早有人在她入宫前就费尽心思!还如此的歹毒,不禁脸色冷峻的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第五十七章 麝香 “皇上将我从宋大人府上接进了宫中,换了身份专门到绛雪宫伺候您,当时绛雪宫休整,内务府还没有派遣宫女太监过来,只有奴婢一人在下所居住,都以为绛雪宫里是空的,实则奴婢已经先行几日入住进来,就在娘娘入宫前一天晚上,奴婢亲眼看见华姑姑进了绛雪宫,埋下了这一捧麝香!”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范太后!”苑苑看着秦梅雨手中的麝香,吩咐道:“此事不要声张,将这东西处理掉!” 很显然范太后意在自己而不是皇后的目的是为了子嗣,范帷帧身为太后的侄女,若能诞下皇嗣,自然是大统的最好人选,如果没有自己,或许黄静嘉变成了她们的首要目标,现在自己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所以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 以苑苑的个性,她是不会以歹毒之术还击,本想就此作罢,但是心中又不平,永寿宫竟以如此残忍之手段来坑害自己,不如就让范帷帧吃些苦头,也让范太后对自己忌惮几分。 秦梅雨刚带着麝香出了碧月小筑,千秋宫的德公公便一步三摇的进来了,满面春风,小德子现在是敬事房的公公,到哪一宫哪一宫便有喜事,便有了‘送子观音’这么个诨号,一见他来,苑苑也知道骆启霖今晚恐怕还是要过来。 “给皇贵妃请安!”小德子与苑苑昔日熟络,自然亲近些。 “德公公可是整个后宫的红人!一进我绛雪宫可谓是蓬荜生辉啊!”苑苑示意他平身。 “诶!奴才不过是个敬事房的当差的,哪里比的上皇贵妃,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儿,自打入宫,皇上便是专宠绛雪宫,奴才给您道喜了!”说着小德子便作揖。 “公公为时过早!”苑苑用扇子一搪他作揖的手,说道:“本宫入宫不过数日,何来专宠一说,养个花花草草还有几天的新鲜劲儿呢!” “娘娘说笑了!”小德子学的如此圆滑,“娘娘若是花,那也是这后宫里最为艳丽的一朵花!” “德公公,这后宫姓黄,可不姓叶,您的话在这儿一说,本宫一听,传不出去!” 小德子显然脸色有些闪烁,毕竟隔着皇后如此夸耀皇贵妃似乎不大好,尤其是永延宫和绛雪宫似乎不大和谐,所以言多必失,他便作揖道:“皇上今晚过来,请娘娘有个准备,奴才告退!” 苑苑心里头没什么高兴地,骆启霖这么高调她是心里喜也忧,喜的是自己得宠,阻碍就多,随便找几个理由便可以方便自己脱身离开皇宫,例如狐媚圣上沉溺美色,可是自己太得宠了,恐怕群起而攻之,她便是没有分身之术,现在除了皇后、太后,恐怕荣妃和其他宫也要与自己为敌了。 她今晚上得提醒骆启霖,而且现在他不是应当安抚黄皓么,怎么不去永延宫,偏偏到自己这里来。 骆启霖选择今晚到绛雪宫还真的不是因为个人问题,而是有关邱鸿轩,苑苑最了解福州城的情况,骆启霖很想知道何时才能让邱鸿轩抽身,赴江宁查案。 晚膳后尚未入更,骆启霖身着常服只带了刘牧挑了灯笼去了绛雪宫,很是低调,苑苑本来没多大兴致见他,可沿着甬路、小桥,看着他随着一盏宫灯,缓缓地向碧月小筑走来,苑苑的整颗心都酥了起来,我在等着你,像春风拂过八千里,不知归期。 “苑苑,朕有要事!”没有繁文缛节,刘牧没有进来,就像当年在太子府,入夜后他们便秉烛夜谈。 “何事?”她连声音都温柔了几度。 “邱鸿轩能否从福州回来?” “不能!”苑苑果断的回答,“修建海堤,肃清官场,他是分身乏术,若是走了,难道留给穆正仓,这样一来岂不是半途而废!除非你有更好地人选接替,但是就算是有,我也不赞成接替,毕竟邱鸿轩在福州有了根基,有百姓的认可和爱戴,再派去一个新的钦差,恐怕不妥!” “这就麻烦了!”骆启霖叹了口气。 “皇上为何动了召回邱大人的心思?”苑苑不解,骆启霖不应该不料到邱鸿轩对于福州的重要性。 “江宁,朕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再拖几日,处理完西夏使者,总要面对革新!” “可你为什么不考虑我!”苑苑心里还是知道骆启霖是不会让她去的,因为她是女儿身,因为她的皇贵妃身份。 “苑苑,你知不知道江宁有多危险!”骆启霖带着些呵责,“去福建,你几次负伤,身处险境,朕是后悔万分,当初没有意识到你会私自前往福建,这次不管怎样都不会再让你以身犯险!” 骆启霖握住苑苑的手,片刻后将她揽入怀中,“邱鸿轩书信上说,你的身体需要调理,几个大夫都说你的状态不好,就不要再操心朕的事情了,江宁自会有人去,实在不行就让瞿浩然亲自去!” “他去得了么?”苑苑心里清楚。 “是啊!朕的一只手在福建,一只再不能去江宁了!” 苑苑突然笑了,握紧了骆启霖的手,十指交握,笑着说道:“其实皇上有三只手,只要皇上愿意,苑苑就是第三只!” 骆启霖被逗笑了,摇了摇头将她抱得更紧了,苑苑心里暗自想到,她就只放纵这一小会儿,这一小会儿她恣意的依赖着、爱恋着骆启霖,然后再决绝的离开,也就无怨无悔了,可惜她从未意识到,每次在看到骆启霖的时候,她事先下好的任何决定都有可能改变! “娘娘,麝香在宫里可是忌讳的东西,恐怕这次后宫不会消停了!”小尹紧张的语气企图引起苑苑的警觉,可她面前的皇贵妃却是气定神闲,拈了一根白玉簪子插上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是进来两班太监,华姑姑满脸横头的走了进来,冷声说道:“烨皇贵妃接懿旨,太后有令,传皇贵妃前去永寿宫,即刻!” “臣妾不能接旨!”苑苑抬头看向凶相毕露的华氏,“皇上禁足臣妾十日,十日内不得出宫半步,反思己过!” “叶氏,你敢抗旨!”华姑姑被噎的没话,气急败坏的指着苑苑喊道。 “臣妾正是不敢违抗圣旨,才不能去永寿宫!”苑苑才没那么傻,谁知道范太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没准儿去了就是一顿皮肉之苦。 华氏拂袖而去,秦氏上前劝道:“娘娘,要不奴婢去请皇上来,这违抗懿旨也是对太后不敬啊!” “不必,这样几个人,本宫还应付得了!”苑苑站在原地候着,果然,不过是两盏茶的工夫,范太后带着范妃和一众后宫妃嫔进了绛雪宫,包括素未谋面的新晋皇后黄静嘉,没想到她与新后第一次照面竟是这样的情形。 “皇贵妃,你好大的排场,居然敢用圣旨压哀家!”范太后气势汹汹,搀扶着范太后的范帷帧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殷勤的伺候着。 “回太后的话,妾身不敢违抗皇命,所以违抗了懿旨!” “胆大包天,而且强词夺理!”范太后指责道。“哀家今日前来是来问话的,范妃寝宫昨晚有人潜入放了麝香,可与你有关?” “妾身听不懂!”苑苑答道。 “皇贵妃,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那太后可有证据证明是臣妾所为?” 看着叶苑苑反问,范太后自然愤怒,摆明了就是她所为,那麝香是华娘放在绛雪宫的,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被丢弃在了别的宫里,而且偏偏还是范帷帧的宫中,显然这就是在向自己挑衅! “皇贵妃,你的嫌疑最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开始想将罪过加在苑苑的身上,“上次许惠的事情是哀家下令,所以你怀恨在心,帷帧是哀家的侄女,所以你有意用麝香谋害范妃!” 苑苑冷笑一声,淡定说道:“太后,妾身禁足,不曾踏出绛雪宫一步,何来作案时间?” “你可以指使他人!”范帷帧情绪激动的指责道。 “来人,将绛雪宫上下都召集在大殿上!”苑苑起身吩咐,没一会儿绛雪宫所有的婢女、太监都全了,苑苑色正言辞的问道:“你们可有人将麝香放于麟趾宫,为了加害范妃?” 这样问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连范太后都皱紧了眉头,苑苑见众人摇头,便回身回复道:“太后,非绛雪宫下人所为!” “就算做了谁又会承认!”范帷帧看着下面的下人,说道:“为了自证清白,皇贵妃将所有下人都送往内司府审查,洗脱嫌疑!” 看来不仅不放过自己,连绛雪宫里自己的下人都不放过,苑苑心中冷笑想到,“范妃,没有任何证据指认本宫是嫌疑人,若是真的要一一排查洗脱嫌疑,那得从皇后开始,如果永延宫做出表率,那本宫这个皇贵妃首当其冲,绝不犹豫!” 黄静嘉无缘由的被拖入其中,她本来对苑苑得宠便是心生嫉妒,这样被她拖入其中,心中不禁生出怨恨来,反驳道:“皇贵妃,本宫宿无冤仇与范妃,何来陷害她一说!” 第五十八章 牵强附会 “非也!”苑苑狡黠一笑,“皇后位居中宫,范妃仅是一个小小的嫔妃,却因为内侄女的原因独得太后的恩宠,皇后不会嫉妒么?” “信口雌黄!”黄静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你这里有简直是牵强附会!” “理由搁在皇后身上觉得荒唐,难道本宫身上的理由不荒唐么!” 黄静嘉无反驳之词,范太后也的确没证据,总不能说这麝香是自己放在绛雪宫的,本想看着叶氏服软祈求一番,却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强悍,便说道:“皇后,此事交由你调查,还后宫一个清净!” 太后起驾离去,一屋子人跪安,看热闹的众位也都散了,唯有被拉进了局的黄静嘉留了下来,她要紧牙根看着苑苑,警告一般的说道:“叶苑苑,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将本宫拖进来!” “皇后,掌管三宫六院是你的职责,现在臣妾受了委屈,你总不能袖手旁观!” 黄静嘉瞪了一眼苑苑,“那是你自己太露锋芒,得罪了太后!” “真的如此么?”苑苑一笑,笑穿了真相,她贴近了黄静嘉,清楚的说道:“后宫谁的野心最大?我想皇后心里明白,不是我绛雪宫的人,如果扳倒我,皇后的日子会好过,那本宫也就算是死得其所了,只可惜有些人只是看不惯我得宠,觊觎的却是皇后的位置!” 叶苑苑分析的没错,这也是为何黄静嘉装病不去永寿宫为难她的原因,她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似乎叶苑苑不打算让她置身事外,看得她们斗得两败俱伤渔翁得利。 “皇后,您觉得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弱女子威胁大,还是范妃身后的整个集团威胁大!” 苑苑的话彻底的点醒了原本犹豫的黄静嘉,的确她应该先除掉范帷帧,至于叶苑苑,她再得宠,不过是戚夫人之流,只有美貌并无后盾,皇后的位置不是她这种势单力薄的女子能够坐的上的,是需要强大的母族势力的。 “好!皇贵妃,你我都想看着范帷帧跌下来,既然如此,不如联手!”黄静嘉先抛出了橄榄枝。 苑苑知道,后宫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以爽快的答应,“皇后果然是聪明人!” “慢着!”黄静嘉板着的脸突然生出一丝的狡黠,“我们得约法三章!第一,你我共识只限于如何对付范妃,第二你我好自为之,任谁出事都不要相互牵连,本宫也不会给你牵连的机会!第三,你我的联盟不会再加入任何一个外人!” 好冷血的规定,不过苑苑喜欢,对付范妃不过是与她二人都有好处的事情,她们之间不相互牵制,也别指望从对方身上得到任何援助,如果成功了,那她们少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可就算是成功了,也不意味着她们不再是彼此的敌人。 “三击掌立誓!”苑苑抬手,黄静嘉几秒后下定了决心击掌约定。 …… 很显然打如意算盘的不仅是永延宫和绛雪宫,范帷帧与范太后也正想尽办法要利用这次机会,将皇贵妃除掉,“太后,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假借皇后之手除去皇贵妃,皇上如此宠爱皇贵妃,难免会对皇后心生嫌隙,那我们就是赢家了!” 范太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脸色突然变得肃穆说道:“帷帧,你也要用点心,皇贵妃没了,皇后与皇上生分,这些都不能决定你受宠,宫里上下这么多妃嫔,你要怀上龙嗣就要努力!” “太后,可皇上都不来妾身寝宫!”范帷帧郁闷的埋怨。 “你还等着皇上主动去找你,你真是应当学学皇贵妃,如何将男人的心拴住!”范太后点了一下范帷帧的头,“女人貌美固然重要,可性情可喜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后宫的贞小媛也是貌美非常,皇上怎么不宠爱她!” “谁知道叶氏是不是会什么巫术!”范帷帧嘟囔着,“一副狐狸精的样子”,经太后这么一提醒,范帷帧倒是想出个法子来,既然皇贵妃得了办法能勾引住皇上,不如派人监视学来,没准也能讨得皇上欢心。范帷帧自作聪明想到,不禁心里高兴,连脸上都带了喜色,难以掩饰。 将太后送回寝宫后,范帷帧私下里召见了婢女绮罗,绮罗是她从娘家带进宫来的,对自己忠心不二,派她去监视皇贵妃的狐媚功夫最适合。 于是范帷帧吩咐道:“绮罗,本宫听说那绛雪宫的叶氏尤其得陛下的喜欢,本宫现在命你私下观察,看看皇贵妃与皇上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些什么,尤其是皇贵妃的举动!知道了吗?” “奴婢明白,主子是要奴婢将皇贵妃如何勾引皇上的办法学来!”绮罗如此直接倒是让范帷帧有些尴尬,可算是真明白了,反正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范帷帧点了点头,说道:“明日起,你的主要工作就是这个,办好了重重有赏!” “奴婢遵命!”绮罗上前一步说道:“奴婢听闻民间有一种媚术,可以迷惑男子的心智,想必那皇贵妃就是在风尘之中学会的!”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了解她的一举一动便好!”范帷帧嘴角一勾,心里暗自想到,“不管是什么狐媚功夫,她叶苑苑能会的,她也可以,而且她与陛下又是青梅竹马,感情更加深厚,到时候自己会比皇贵妃还得宠!” 皇宫里的女人一生的大多数时间都花费在两件事情上,一件是如何留住自己的美貌,另一件是如何博得皇帝得恩宠,显然绛雪宫是个异类,就连几位侍女都不理解,自己的主子似乎有点不修边幅。 向来一身素色常服,发髻简单的挽着,皇上赏赐的首饰繁多,也只是钟爱那一根她自己的白玉簪子,别的宫里娘娘们脂粉耗费的极多,可她们宫里通常是到了月末那些口脂、胭脂都用不了的赏给了她们,凤盏便私下里嘟囔过,若不是皇贵妃天生丽质,仅凭着这副打扮在宫中何时才能夺得皇上的青睐。 苑苑身为皇贵妃,名义上协同皇后打理六宫事宜,可事实上她无心插手,而且有范太后在,别说是苑苑,就连中宫皇后黄静嘉也是插不上手,现在宫中众多事宜都是太后一人说的算,加上范帷帧从旁煽风点火,可谓是姑侄二人一手遮天。 可这些苑苑都不在乎,反正她也没想过要掌管六宫事宜,随她们姑侄二人折腾去就是了,可是今日做衣服的事情便能看出,范太后不是一个节俭之人,如此铺张浪费,眼看着前朝革新需要银钱,后宫怎么还能不知道节约财政支出,为皇帝分忧。 苑苑将手里的棋子扔回到棋钵里,吩咐小尹,“你将这料子送回内务府,就说本宫的衣裳够穿,不做了!” 小尹一愣,余光瞟了一眼秦氏,见她没反应,方才答了声“是”便退下了。 殿里没人了,秦氏方才斟了茶劝道:“娘娘何必动怒,伤了身子可不值得!” 苑苑叹了口气,说道:“后宫开支一向大,每月除了月例,还有油蜡、饮食、脂粉等等耗费,先帝下葬耗费国库数目并不小,福建还在修建海堤,国库也是不定期的拨款,新帝登基减免赋税三年,眼看着夏季来了,冰块又是一项开支,这样情况下,哪里还有银子浪费去做衣服!” “娘娘,与其处江湖之远忧心,不如居庙堂之高改变!”秦梅雨企图劝说苑苑令六宫之事,以苑苑的才貌,这个后宫掌握在她的手里并不困难。 苑苑看了一眼秦氏,“梅雨你是了解我的,我并无野心!”她不愿入宫,也不愿做皇妃,事到如今都是骆启霖逼得她如此,“不过,话我还是要提醒皇上的!我这个皇贵妃不是名义上有协令六宫的责任么,那本宫也得用用这权力了!” “娘娘,现在后宫范太后一手遮天,连中宫都不敢言语,就算是您要进言陛下,也要注意分寸!”秦氏劝解道。 “放心吧,本宫知道怎么办!”苑苑再无心下棋了,将手里的棋谱放到一边,吩咐道:“多叫几个丫鬟进来,将柜子里的衣裳都掏出来,一件一件铺在榻上,还有,将皇上赐的首饰也都找出来!” 秦氏虽然不知道这是何意,可还是照做,唤了婢女凤盏、雀盅、静姝、静娈进来,按照苑苑的吩咐,将柜子里和妆奁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榻上、椅子上、桌案上。 “梅雨,那个丫鬟叫什么?”苑苑小声的问道。 秦梅雨沿着苑苑的目光看去,是一个略微瘦弱的背影,正在帮凤盏拿裙子,“哦,那是雀盅,原来是含章殿的奉茶宫女,后来皇上赏赐了婢女小甄,她便被我调到了碧月小筑做清扫,她年纪小,在前面奉茶总怕出错!娘娘怎么想着问她了?” 雀盅相貌平平,因为年纪小,身量也小,平时不大引人注目,而且没几日便做了清扫工作,平日里也见不到主子,苑苑问起她,秦氏倒是很奇怪。 “她与谁住在一起?” 第五十九章 背景清白 秦氏略一思量答道:“住在下所西边,和凤盏小甄一个屋子!” “凤盏和小甄可是你信任的人?”苑苑问道。 秦氏突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了,郑重的想了想回答道:“凤盏应该能信得过,奴婢对她不薄,而且凤盏并非从小长在宫里的,今年才入宫,与她有关联的人很少,背景清白!” 苑苑点了点头,“让凤盏盯着她!” “是!”绛雪宫下面的人都归秦梅雨打理,凡是赏赐、惩处也都经过秦氏之手,苑苑信任秦梅雨,而且她也有笼络下人的经验,最主要的是苑苑可以减免一项麻烦事。 毕竟宫里隔墙有耳,隔窗有目,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宫里的下人如果笼络不住,恐怕睡起觉来都踏实不了! 绛雪宫这一边回了内务府做衣服,第一个知道的是内务府总管屈鑫,第二个知道的便是麟趾宫的范帷帧,很显然绮罗私下里安插在绛雪宫的这个丫鬟还不错。 “什么?皇贵妃回了内务府不做衣服了?”范帷帧一边喝着饭后的参茶一边惊异的问道,“为何?” “回娘娘,听说是因为衣服太多了!”绮罗说道:“今天下午,皇贵妃命令丫鬟将衣柜和妆奁里的东西都摆放出来,真是让人开眼,可见皇上多偏心,赏了皇贵妃那么多的宝贝!” 范帷帧一听来气了,参茶也不喝了,撂在一边瞪着绮罗,吩咐道:“来人将内务府总管屈鑫给本宫叫过来!” 范帷帧心里面对皇贵妃得宠一直耿耿于怀,皇上宠她,想必是内务府也看人下菜碟的变着法的把好东西都送到绛雪宫去。 没过一盏茶的工夫,屈鑫便已经跪在了范帷帧的面前,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女,现在后宫里太后说的算,屈鑫不敢得罪,礼数周到的下了跪。 范帷帧根本没让她起来,问道:“屈总管,本宫问你,后宫用度各宫每月都如何发放呀!” 屈鑫心里头纳闷,毕竟这事情谁问都轮不到范妃问,可他不轻易得罪人,便圆滑的说道:“娘娘,内务府每月都有明细账目报呈给太后,若是娘娘想知道,何不直接去永寿宫亲自翻阅!” “你这是敷衍本宫!”范帷帧冷笑一声,“依本宫来看,你根本不是按例发放,有失偏颇!” 屈鑫一愣,其实后宫来内务府要东西根本要求的并不严格,只要用度不过分,多一点也没什么,内务府也愿意卖这个人情。 的确是有时候依据妃嫔小主的宠爱程度他们有薄有厚,可这是宫里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算是责问,也轮不到范妃,她自己就是多拿多占的典型,每个月麟趾宫的丫鬟不是仗着太后的名头,在内务府多拿东西,反过来她还来质问。 “罢了!本宫也不细问了!”范帷帧端起了参茶呷了一口,说道:“这个月宫里头做衣裳,本宫除了呈上去的三件样式、料子,还要多做三件!” 多做三件?屈鑫反应的极快,心里面合计着,下午绛雪宫回了内务府不做衣服,这会儿范妃便召自己来说要多做三件衣服,不是一件、两件,就是三这个数目,可见是见了空子铁了心要钻,反正也是预定的数目,倒不如不得罪她送她人情也不错! “既是娘娘亲自开口,奴才遵命就是了!”屈鑫笑着答道。 范帷帧听了后脸上现喜色,一摆手说道:“下去吧,内务府事情繁忙,本宫也不敢占用屈总管太多时间,不过许多事情你心里可不能糊涂,有些风光只是表面的,也是不长久的,屈总管是明白人,哪里大树好乘凉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屈鑫跪安,出了麟趾宫的大门后还在合计着范妃的话,最后却是啐了一口,一扭头嘟囔道:“巴结你还不如巴结中宫皇后,等太后没了,你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上有皇后地位尊贵,下有皇贵妃深得恩宠,算哪门子大树,不自量力!” 得了便宜的范帷帧这回心里头痛快了,毕竟自己空得了三件新衣裳,后宫各娘娘的衣裳都不是便宜货,她赶紧吩咐绮罗,“上午内务府送来的料子还在吗?赶快拿过来,本宫在选三件!” 一边挑挑拣拣,范帷帧一边嘟囔,“这回一定要再选一个云香纱配上杭罗的,夏天里穿最凉快,没进宫的时候,本宫就最喜欢这两种料子……” …… 麟趾宫在绛雪宫安插了眼线,苑苑的嗅觉极其的灵敏,到了晚膳后,秦氏便回话来,“娘娘,那个雀盅的确是有问题,今天下午凤盏说她去内务府取硫粉,用来夏天驱虫的,奴婢便让保官跟着她,保官说雀盅竟与麟趾宫的大丫鬟绮罗相接触!” “情况属实?”苑苑眯了眯眼睛。 “保官信得过,他原是禹王府的太监,后来在外面潦倒没了活路,是奴婢托付宋大人将他带进宫来的!” 苑苑浅笑说道:“看来狐狸露出尾巴来了!” 秦梅雨这倒是真的没注意,毕竟她平日里也不言不语,也不引人注目,宫里面做清扫的丫鬟通常不如在前面伺候的风光,所以根本没人观察过她,哪还注意她手上的镯子。 苑苑继续说道:“本宫对她很陌生,可见这个雀盅是没在本宫身边伺候过的,所以便多看了她一眼,她衣着朴素不如凤盏小甄那么显眼,可手上却带着一个不错的镯子,若是凤盏、小甄有这并不稀奇,她们近身伺候得了赏赐也是容易的,可雀盅就有些违和了!原本以为有可能是你赏的,所以特地问了你,从你的口气里看得出,你也并非器重她,那她的镯子就成了问题。” “想必就是其她主子赏赐的,所以娘娘怀疑她私通别宫!” “不!”苑苑摇了摇头,“铰丝镯子并不珍贵,别宫的主子不会带这种东西,我一开始怀疑的是内司府的人,这种东西倒是适合女官戴,可你一说大丫鬟绮罗,倒也对的上,范帷帧一贯在内务府多吃多占,她的丫鬟在用度上超标也是可能的!” “奴婢这就去处理!” “慢着!”苑苑叫住了欲离开的秦梅雨,“先别打草惊蛇,看看她们的企图再说!方才保官不是说她与绮罗见面了,那就证明她送了消息出去,对方得了便宜,我们也不能吃亏!” “娘娘的意思是反间计?”秦梅雨狡黠一笑的反问。 “反正闲来无事!跟她们消磨消磨时间。”苑苑懒懒的拿起茶杯,与秦梅雨相视一笑。 “千秋宫派人过来说皇上什么时候过来了吗?” “还没呢,想必皇上政务繁忙!”秦梅雨说的时候脸上一红,开玩笑的说道:“娘娘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见皇上,平日里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儿个都问了三次了!” “今天有事找他,他倒是不过来了!”苑苑心里想着做衣服的事情,不过秦梅雨这么别有深意的一说,她倒是觉得自己的确问的太频繁了。 话刚落地,说曹操曹操就到,保官跑进来禀报,“皇上的圣驾已经进了瑞鹤门了!” 苑苑迎驾,看着骆启霖进来,似乎是整个人显得都有些疲惫,心里体恤的想到,可能是因为前朝革新的事情太过忙碌,又加之明日西夏特使要来朝拜,所以才忙碌到现在。 “用膳了吗?”苑苑亲手奉了一杯热茶上去,秦氏很有眼色的示意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 “吃过了,晚膳在御书房用了些,因为去江宁人选的问题,而且以什么样的身份,与浩然商量了很久。”骆启霖靠在软垫上,自己脱了靴子随意的一扔答道。 “唉!你这里怎么摆成这个样子?”骆启霖才注意到屋里的衣物和首饰都拿了出来,显得有些凌乱。 “哦,今日打扫屋子来着,本想让梅雨将衣服收拾一番,后来忙着忙着就忘了,今晚不如移驾去碧月小筑吧,我看你也累了,就别让她们进来收拾,再叨扰你了!”苑苑本想说今日内务府做衣服的事情,可见他这般疲惫,竟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了。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后宫自己处理的,她不过是不愿意插手,所以希望骆启霖能够干预,从而减轻开支,既然如此她就只能自己解决,也算是为他分忧。 骆启霖躺在榻上,一手遮着额头竟睡着了,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脱,苑苑坐在他身边,细细的看着他的睡颜,心中竟有些心疼他。 伸手抚了抚他的下颌,没想到骆启霖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唬了她一大跳,“起来更衣!”苑苑脸上一红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是被他死死的攥着。 骆启霖起身,从身后抱住了苑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着她,闭着眼睛,“好沉的!”苑苑动了一下,他便抱得更紧了,两人在灯光下,窗上的影子看上去就好像是两只交颈的鸳鸯。 …… 西夏特使,跟苑苑想象的倒是完全不一样,依照惯例,西夏地处西北部,那里气候恶劣,又因为是党项人,所以人形彪悍,民风野蛮,记得之前的西夏特使,都是武官出身的虬髯大汉。 第六十章 英俊特使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苑苑还是能看得清,下面的西夏特使是个骨骼清奇,非俗流之辈的翩翩公子,比起中原男子身量高了些,可容貌已经与中原无异,汉语说得也是极好的。 “娘娘,这个特使倒是很英俊!”秦梅雨和其他在场的人一样,觉得这个特使并非异族,而且风度气质都不错。 “上次朝廷与西夏一战,我军大胜,西夏已经再次迁徙,现在青海、宁夏、银川等地都是由我们掌控,倒是手里还有一部分鄂尔多斯草原还算富饶,这次前来也是休战讲和,想必这个特使也是原来靠近中原的西夏人,所以和我们长得差不多吧!” 听见苑苑与秦氏私下里说话,范帷帧冷哼一声,说道:“皇贵妃懂得可是真多!为了讨皇上欢心,平日里没少下工夫!” “范妃这就不知道了!”苑苑没打算给她面子,“这些事情其实都是皇上告诉本宫的,不用下工夫的!怎么?皇上没和范妃说过这些事情?” 显然范帷帧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西夏特使开始朝拜,底下的人都静了,范帷帧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苑苑,再没说话。 “大夏国使者李景瑞叩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西夏吗?怎么叫大夏?”下面又开始议论,苑苑不禁心里觉得好笑,西夏是对他们大夏国位于西边的称呼,他们怎么可能称自己为西夏,后宫的这些女人倒也是让人受不了。 “西夏是我们对大夏国的称呼,因为他们位处西北部!” 有人小声的解释了一下,苑苑侧目看了一眼,秦氏从旁提醒道:“说话的是阮才人,闺名攸宁,是匠作大臣阮博之女!” “你知道不少啊!怎么皇上也抽空去华晨宫告诉你了?”范帷帧瞪了一眼阮攸宁,她便将头垂得更低了,一旁的富美人噗嗤一笑,她脸上便微微烧了起来。 在苑苑看来,这个阮才人倒是个姿容端庄的女子,一双眼睛也是清爽宜人,尤其是与一旁的富美人一比,衣着素雅,气质清宁,可见非一般俗流。 苑苑继续听着李景瑞朝觐的贡品,从牛羊数目、珍奇异宝来看,倒是极其的有诚意,看来西北战事这些年将士们没有白白的吃苦。 骆启霖与骆骐骏两位皇子在西北的积威,加上邱鸿轩的能征善战,可见西夏这次是真的诚意归顺了,只是不知道骆启霖的真正意图是不是到此为止。 如果骆启霖的意图不仅是满足于青海、宁夏之地,而是玉门关以内的全部疆域,甚至是鄂尔多斯,那还要看西夏最后是宁愿成为附属国还是彻底被赶出玉门关。 不过在苑苑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自己周围的妃嫔们显然不淡定了,因为李景瑞的贡品里还包括两位美人,就是站在他身后的两个。 本来这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众人以为是李景瑞的随从,没想到是要献给皇上的,范帷帧酸溜溜的说道:“皇贵妃应该最担心了!一来两个,也不知道皇上还能不能想的起来绛雪宫了!” “范妃还是担心自己吧,这回皇上就更想不起你来了!” 比起其他女人,苑苑此刻更担心的是这两个女子,自古以来便有结为秦晋之好这一说法,两国以姻亲的方式蒂联,可是现在西夏并没有以公主来和亲,反而是进献了两个美女,可见目的不纯。 以美色蛊惑帝王之心,深入敌穴获得情报,这样的路美人计并不陌生,如此一来,苑苑倒是真的担心骆启霖能否处理得好。 人自然是要收下的,骆启霖显得很淡定,他的角度能看得到苑苑担忧的目光,他只是浅浅一笑,倒是让苑苑安心了不少。 黄静嘉脸色白的厉害,不仅是因为这两个西夏美女,还有皇贵妃与皇上的默契,方才看着他们二人以目光交流,黄静嘉心中便知道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及叶苑苑的,她的处境已经变成了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现在还多了两只狐狸精。 按照流程,现在该去千秋殿设宴款待特使,后宫妃嫔就不能参加了,就连太后和皇后也是要回避的,但是苑苑倒是好奇,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错过任何的好戏,于是便没有听话的回绛雪宫,而是寻了一身小太监的衣着,准备混进千秋殿。 “娘娘,这有些不妥吧!”秦氏看着苑苑乔装改扮担心的说道。 “怕什么,就算是被别人发现了,也没人敢说出来,顶多皇上在人后埋怨我一番!”苑苑一边束发一边答道。 秦氏还是觉得不妥,劝道:“娘娘,要不奴婢想些办法,打听您想知道的,咱们就别去了!” “好啦!梅雨,你怎么这么啰嗦!”苑苑对这个李景瑞很是好奇,这个人相貌堂堂却似乎心眼不少,她要亲自看一看他到底有什么样的企图。 说罢苑苑便只身去了御膳房,取了要上的菜肴随着队伍向千秋殿去了! 宫内的管乐正在鸣奏,可谓是琴筝跳跃,手指翻飞,骆启霖端坐于大殿御阶之上,下面是两班朝臣,西夏特使此刻换了一身玄色的常服坐在右手第一位,与他对坐的是骆骐骏,数日不见,骆骐骏清瘦了不少,一袭白色常服,白玉冠束发,冷艳看上去好像是身带重孝一般。 殿中是一块波斯进贡来的地毯,上面的配色花样极具西域特色,却也是华丽非凡令人眼花缭乱,上面有两个女子在跳舞,舞姿曼妙非常,所以苑苑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这两个身着舞服的女子,一个正红色,一个宝蓝色,她们的舞衣很特别,不仅是样式,飘逸的感觉好像是天上的云彩般柔软,不像云香纱那般的轻薄,也不想丝绸那般的轻盈。 她们半遮面,露出玉足,满头乌发并不像中原女子那样挽起来藏着,而是风一般的随着舞步飘扬旋转,苑苑想起来了,这两个女子就是西夏特使李景瑞进献的美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作快点!”苑苑被呵斥了,被一个公公的拂尘抽了一下。 苑苑连忙低下头跟上前面的人,“糟糕!”苑苑向前看了一眼,自己排在第三个,恐怕要给呈给骆骐骏了,可惜现在来不及换了,干脆咬了牙低着头上前。 下跪,放托盘,斟酒,“王爷请!”苑苑全程低着头,变了嗓音说道,正欲起身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时,突然席间的骆骐骏一把攥住了苑苑的手腕。 抬头看去,正是他狡黠的笑意,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似乎要刺穿自己,可能是他瘦了很多的缘故,那目光尤其的锐利,苑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好久不见!”骆骐骏压低声音说道。 “你想做什么?!”苑苑瞟了一眼旁边,还好没人注意到,骆骐骏一挑眉,说道:“斟酒!”他一摆手,退却了跪在一旁专门侍奉的婢女,那婢女便起身退下了。 “你不是想看热闹么?在这里岂不是看得更清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骆骐骏嘴唇挑起弧度,看了一眼骆启霖,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来之则安之,苑苑心里想着,于是跪坐在了原来婢女的位置上,刚好还可以仔细的观察坐在对面的西夏特使。 “听说你进宫成了皇贵妃?看来你我同病相怜啊,我没做成皇帝,你没做成皇后!”苑苑感觉得到,骆骐骏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尽是恨意。 苑苑知道骆骐骏心中恨透了自己,若不是她假扮骆启霖去福建,或许皇位就是他的了,他的母妃萧婕妤也不会被范太后逼死。 “我和你不同!”苑苑斟满了他的杯子,一双眸子瞪了回去,说道:“你做不成皇帝是天意,我做不成皇后是不想做!” 此时场上西夏女子的舞蹈正是欢快的时刻,舞裙翻飞的好似两只马上要飞走了的蝴蝶,面纱也因为舞动紧贴在面颊上,勾勒出好看的脸部轮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鼓乐声音越来越大,只有骆骐骏被苑苑的这番话气的不轻,全神贯注的盯着她一双眼睛。 他双目似寒冰,死死的瞪着苑苑,让她脊背生凉,似乎下一秒他就会伸出手来掐死自己,苑苑无畏的回瞪着他,他早该知道夺位注定腥风血雨,难道还企图全身而退不成,难道输了就要怨天尤人。 “骆骐骏,你做决定去西北建功立业,准备夺位那天,就应该准备好有失败的这一天,要恨就恨你自己!”苑苑说话时凑近了些,一侧的人看不到这个动作有些奇怪,倒是坐在殿上的骆启霖看得清楚,跪在殿下离骆骐骏很近的背影如此的熟悉。 突然‘啪’的一声,骆骐骏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了,碎片扎的他满手是血,苑苑愣住了,连忙向看过来的邻桌的凌大人说道:“王爷喝醉了,不小心弄碎了杯子!奴才这就扶王爷下去!” 苑苑企图一把拉起骆骐骏,“你想在这里引起注意吗?”苑苑再次用力拉他,骆骐骏看了一眼对面的使臣,方才起身跟她出去了。 骆启霖越看那背影越是像苑苑,可他又不能离席,心里百般疑惑,便吩咐刘牧跟出去一看究竟,可目光还是将那背影送走了方才收回来。 第六十一章 艺压群芳 “陛下觉得我国的舞蹈如何?”李景瑞自然未受影响,反而极有兴致的问道,他此番有一个责任,就是将这两个大夏精心培养的暗人争取一个位份留在皇宫里,监视骆启霖的一举一动。 骆启霖猛一回神,变了喜爱的表情称赞道:“果然是别出心裁,艺压群芳,果然不俗!” 李景瑞起身作揖道:“恭喜陛下,这两个大夏数一数二的美人从今后就是陛下的人了,这是我大夏皇帝呈献给您的礼物!” 李景瑞分明是替两个女子要位份,毕竟两个舞姬跳的再美,跳完了还是舞姬,只能供玩赏观看,可若是大夏国进献的美人,那就要有封号,以示尊重和喜爱。 “陛下!依臣来看,这两位姑娘舞姿动人,又是倾国倾城之貌,汉语里可以称为美人,我朝后宫也有一个位份亦为美人,岂不契合!”瞿浩然起身上奏。 李景瑞看了一眼瞿浩然,两人双目交锋,好一个反应极快的臣子,本来这两个女子至少能得到嫔位的封赏,现在因为瞿浩然的一番话,只能屈居为美人之位。 李景瑞对中原文化熟稔,知道美人在后宫里不过是小主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权力,而且还会受位分高的妃嫔打压。 “瞿爱卿说的极是!”骆启霖顺着台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封为美人,哎,只是众爱卿觉得朕如何赏赐封号呢?” 凌退之反应的最快,他看得出来皇上向折辱一番西夏的使者,毕竟他们此番觐见并非带着诚意而来,似乎还想用两个蛮夷女子来深入诱敌,也太小看满朝文武了, 于是凌退之歪斜起身,说道:“微臣觉得一个腰肢柔软,有诗云楚腰纤细掌中轻,不如就封为楚美人!”像喝醉了一般, “好!这个贴切,就叫楚美人!”骆启霖竟拍了个巴掌。 “臣觉得应该叫虞美人,与花同名!” “臣觉得,另一个四肢柔软,如杨柳依依,应该封依美人!”凌退之不恭敬的进谏态度鼓动了其他人,一个个争先的起来进谏。 后宫妃嫔赏赐封号向来严肃庄重,要由皇帝按照各自的品行才德封赏,以示宠爱和恩赐,这样大殿上乱点,简直是给青楼的姑娘取花名。 “朕觉得还是依美人好听!”骆启霖不假思索的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封为依美人!” 李景瑞和两个被进献的女子被折辱,他们看得出来,骆启霖是故意让众臣侮辱他们,“李大人,你可满意啊?” “你们两个还不快谢过皇上!”李景瑞身在敌营,而且还有更长远的责任未完成,只能此时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继续奏乐!”骆启霖看着李景瑞勾唇一笑,一片静默后又恢复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场面,唯有李景瑞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脸色难看。 没一会儿刘牧回来了,在骆启霖耳边回禀道:“皇上,方才的确是皇贵妃!” 骆启霖捏着花生的手一用力,满盘都是碎屑,问刘牧道:“现在皇贵妃在哪?”方才骆启霖记得苑苑拽着骆骐骏出去了,他在担心她的安全。 “回皇上的话,千秋宫的耳室,皇贵妃正在为王爷清理伤口!”刘牧有些为难的说道。 “太医呢?!”骆启霖龙颜不悦,反问道,“皇贵妃是大夫吗?” “王爷……手上伤的不轻,所以皇贵妃就先,” “够了!”骆启霖懒得再听,“你现在马上过去,将皇贵妃送回绛雪宫!”骆启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沿着口舌向下,让他心跳得厉害。 …… “你忍着点,我先用竹镊子将碎瓷片夹出来,你不要动!”苑苑抿着唇动作尽量快,骆骐骏手上扎了几片碎瓷,触目惊心。 苑苑怕他疼,可骆骐骏倒是几分刮骨疗伤的气魄,拿着酒壶豪饮,任由苑苑处理自己的伤口,偶尔她下手重了,皱皱眉头。 “我用清水清洗一下上些药就可以包扎了,你忍着点疼!”苑苑用帕子拭去凝住的血渍,观察着他的神色,怕弄疼他。 “你用不着假惺惺的!”骆骐骏喝了口酒,脸色更加的苍白。 苑苑来气,故意弄疼他,骆骐骏呛了一口酒咳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苑苑满目杀气,憋得满脸通红。 “对!我就是这么坏,故意弄疼你的!”她一扬头瞪了骆骐骏一眼,继续轻轻地处理他的手。 白色的柔软的布一层一层的包裹在骆骐骏的手上,好像那一层层的花瓣合上了一般,骆骐骏原本有些疼的手被包扎后只剩了温暖,她的手很灵巧,拿起剪刀轻轻地将布豁开,熟练地打结,“好了!不要沾水,注意换药!” 她将一个黑色的瓶子塞进了骆骐骏的怀里,那颜色好像是她瞳孔的颜色,深邃又清透,看不穿却又很纯粹,“你快出宫吧,皇上问起,我就说你喝醉了!” “你还是先给自己想好脱身的理由吧!”骆骐骏不领情的起身,将药瓶扔在了椅子上。 骆启霖坐在椅子上看着苑苑整理药箱,她的玉腕上有一处清晰地红色指痕,回想起千秋殿上骆骐骏那一握,他的目光深沉几分,问道:“你亲自给他包扎的?为什么不宣太医?” “伤势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清理碎片包扎好就行了,等太医过来了,血迹就不好清理了,反而麻烦!”苑苑坦然的说道。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扮成小太监,反而揪着骆骐骏的事情没完没了的!”苑苑扣上药箱的盖子,抬眼看着骆启霖问道。 “扮成小太监溜进千秋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骆启霖轻轻地用掌心包裹住了苑苑泛红的手腕,“可是你要记住骆骐骏很危险!离他远一点!” “那你觉得后宫危险吗?”苑苑眼神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危险,可你必须留下来!但骆骐骏不一样,你可以远离他!” “为什么我一定要留下来!”苑苑拉住起身的骆启霖问道,她抬头,放在高处的烛台有些刺目,便微蹙起眉头来。 “我需要你!”苑苑几乎绝望的松开了手。 “今晚上我去永延宫!”骆启霖背着身停住了脚步,“那两个西夏女子不得不防,朕要亲自提醒皇后!” 黄静嘉是没想到皇上今晚会来永延宫,梳洗过后歪在床上心境凄凉的睡不着觉,都半个月过去了,皇上还是没来,就这会儿的工夫,丫鬟云裳飞似得跑进来,只听守夜的华龄问道:“怎么了,魂儿掉了一样!惊了皇后看怎么罚你!” “姐姐,皇上……皇上的御驾已经进了永延门了,马上入宫了!” 黄静嘉拉开窗幔,连鞋子都没提上便趿拉着出来了,脸上既惊又喜,问道:“皇上来了?” 不等云裳多说,只听外门的太监向里通禀“皇上驾到!”接着是二门的太监一边向里面跑一边喊道:“皇上驾到!” 来不及更衣,也来不及梳妆打扮,黄静嘉已经看见骆启霖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还不等施礼,就被骆启霖扶了起来,“皇后免礼!”他身上带着酒气,却是女儿红的醇香,黄静嘉不会饮酒,这一闻似乎就要醉了,不由自主的向骆启霖的身上贴去。 “皇上才从千秋殿过来?”黄静嘉随口一问,可却又听起来好像是打听皇上的行踪,又觉得失言,还好此时突然梆子声响了一下,入更了。 她连忙改口说道:“皇上,臣妾为您更衣梳洗吧!”黄静嘉温柔的像没有一丝脾气的猫儿,手脚放轻,绝对不会像苑苑那样,嫌弃他喝了一身的酒气,也不会因为他大半夜突然到来而有些不悦。 可骆启霖心里头明白,叶苑苑那个死女人,就是把她冷在绛雪宫一辈子她也不会低头,就像一只孤傲的飞鸟站在枝头,高兴了偶尔啄啄你的手,心里却还是想着办法飞出去。 “皇上?”见骆启霖似乎是出神了,黄静嘉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轻轻地唤了一声。 “皇后已经歇下了吧?”骆启霖没头没脑的问道。 “臣妾在等皇上!”黄静嘉脸色羞得绯红,她亲自蹲下身子为骆启霖脱靴,更是害羞到头都不敢抬,骆启霖伸手去抬起了她的下颌,是一张受宠若惊的脸,一双如若秋水的眸子望着他。 骆启霖捏着下颌的手慢慢的柔软,开始轻轻地摩挲着,许多人都渴望登上帝王之位,就是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天下女子都会匍匐在你的脚下。 可他此刻心里却是更想念苑苑,那个目光如寒夜星光的女子,即使你捏紧了她的下颌,也依旧掌控不了她的内心,骆启霖咬紧了牙,像一个被羞辱后急需证明自己的孩子,抱起了跪在地上的黄静嘉。 …… 云雨过后才进入到骆启霖今晚来的真正主题,黄静嘉软黏黏的身子偎在他的怀里,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心口滑动,“皇后可还记得今天西夏来使进献的两个女子?” 骆启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黄静嘉有些茫然,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说道:“臣妾记得,是两个番邦女子,戴着面纱。” “对!”骆启霖闭着眼睛,感觉到黄静嘉的目光炽热的看着他,手指在他的发际线来回的轻抚,“今天晚宴,因为西夏的压力,朕不得不将她们封为美人,但你日后一定要小心这两个人!” 黄静嘉转了转眼睛,问道:“难道这两个女子有何不妥?” “这两个女子的身份很可能是西夏派来的暗人,为了监视朕的一举一动,皇后掌管后宫,一定要为朕提防这两个人!”骆启霖说着握了握黄静嘉的肩膀。 “臣妾愿为皇上赴汤蹈火!”黄静嘉笑的略有心事,她虽然身为皇后,可后宫之事她却插不上嘴,想想只有自己真的能统领后宫,皇上才会青睐与她。 黄静嘉突然想起了自己与皇贵妃之间有关范妃的协定,范妃是太后的爪牙,除掉范妃也是除去了太后的臂膀,至少她所受的桎梏就会少些。 在这温存时刻,黄静嘉下定了决心要除去范妃,可她心里清楚,没有皇贵妃的帮助,仅凭一己之力,她只能慢慢的等,或许等到太后年老体衰她才有机会,可现在机会来了。 ……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皇上去了永延宫!” “真的?这下可热闹了!本来皇贵妃专宠,现在皇后又重新夺得宠爱!” “也不知道今天两宫会闹成什么样呢!” 一早上宫里便四处都是议论纷纷的话,说什么的都有,唯一确定的是,大家都在等着两宫斗起来看热闹,绛雪宫向来是来势汹汹,这回永延宫扬眉吐气了,皇后岂能放过打压皇贵妃的机会。 第六十二章 匠心独运 果不其然,皇后早膳过后便去了绛雪宫,不过并未出乎苑苑的意料,她甚至已经取了最好的龙井茶,煮好了水等着皇后来。 黄静嘉第一次来绛雪宫,只听说过这里是先帝时一个不知名的姬妾住过的宫殿,内部环境优雅别致,精巧典雅,但后来一直没有人住过。 今日一看,比起她住的永延宫,虽然比不上端庄大气,可却是胜在了精心,显然每一处格局都是用心安排的,拿这会客的含章殿来说,从配色到雕镂,无一不透露着江南楼阁的风格,匠心独运,用孔雀和玄鸟来弥补不能用凤凰的遗憾,照样透露出贵气来。 “妾身给皇后请安!”苑苑施礼,吩咐小甄上茶。 清香的龙井配上苑苑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别有一番味道,与她比起来,黄静嘉好像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木偶,浑身不自在,她却是如同九天谪仙,灵动飘逸,那一头青丝秀发,也只是随意的挽着。 或许是感觉到黄静嘉端详自己的打扮,苑苑浅笑了一下,说道:“臣妾尚在禁足中,所以不敢施以粉黛华服,所以请皇后见谅!” “无碍!”黄静嘉喝了一口茶,说道:“这次本宫前来是想交待皇贵妃一些事情!” “请皇后吩咐!” “皇上册封两个美人,也就是昭阳宫的楚美人和依美人,两个人是番邦女子,礼数不周全,皇贵妃日后要多调教才是!”皇后拐弯抹角的说道。 苑苑没工夫与她一点点的向前进展,干脆直接说道:“皇后难道还不明白,后宫从来都不是你我说的算!恐怕这会儿,范妃已经去昭阳宫坐上一会儿了!” 黄静嘉脸色有些尴尬,没想到叶氏会如此的直接,只听她又说道:“前几日内务府做衣裳,臣妾尚在禁足就推了没做,可臣妾听说,这内务府报上的数量却是没变,不知道那三件衣裳到了哪里?” 黄静嘉这个人虽然是犹犹豫豫,行事不够干脆果断,可并不愚笨,苑苑这么一提醒,显然是给了她下一步整治范妃的由头。 “皇贵妃倒是早有准备!”黄静嘉不禁心惊,宫中要步步小心,不然像范帷帧这般,很快地就会被人抓住众多的把柄来。 “不是妾身有准备!”苑苑一笑,“实在是麟趾宫的没什么顾忌罢了!”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黄静嘉的心坎里,但凡范帷帧有一点点的顾及她这个皇后,也不会直接命令内务府强占了绛雪宫布料,可见范帷帧的心中,后宫早已经是她横行的地方了。 “不过,妾身倒是劝皇后,不要操之过急!” “什么意思?难道放过这次机会?”黄静嘉不解的问道,眉心微蹙。 “皇后觉得范帷帧这样的人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吗?” “既然如此何不尽快除掉她!”黄静嘉脸色微变,显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内务府的事情不会伤筋动骨,有范太后在,她也不会怎样!”苑苑起身,走进了黄静嘉,继续说道:“而且还暴露了你我二人与她为敌,何不一击即中,不得翻身!” “皇贵妃还有其他主意?”黄静嘉近乎附耳问道。 “内务府衣裳的事情是个引子,为了抛砖引玉后面的事情,还请皇后亲自出手!”苑苑说罢伏在黄静嘉的耳边耳语起来,只见黄静嘉眼睛一亮,唇角勾出得意的弧度来。 第六十三章 心如死灰 众人落座后皇后还未来,互相看了看果然是齐全,不仅平日里与世无争的荣妃在,深居简出的裕昭容也在,就连禁足的皇贵妃也到了。 “皇后驾到!”众人起身参拜,黄静嘉一身明黄色朝服,头上是双凤齐鸣的头冠,脸色严肃,一抬手说道:“平身!” 半晌皇后没说话,只是呷了几口杯子里的碧螺春,这新茶就是芳香馥郁,满屋子都是这茶叶的清新香气,底下的人除了皇贵妃和裕昭容外都盯着皇后看。 至于皇贵妃,也在品茶,而裕昭容,这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心里默默地念佛,自打孟玉瓒小产后不能生育,便心如死灰了,如今在宫中也如同俗家弟子一般,原本耀眼的芳华之貌,现在也大有布衣荆钗之势,而且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双目不染尘世埃。 “娘娘,您这个时间将大家召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范帷帧永远是憋不住话的一个,众人屏息大气不敢出的时候,只有她问道。 “今日两件事!”黄静嘉说话慢条斯理的,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恪守的不徐不疾。 “第一件,就是后宫新进了两位美人,从大夏国来,一个是楚美人,一个是依美人!”黄静嘉话落,两个西夏的女子便起身跪在了地中间,给皇后和各宫主子请安。 “臣妾李淳” “臣妾李溪” “给各位主子请安!”两个人样貌的确出众,但和李景瑞一样,并非极具异域风情,倒是更加的贴近中原人,属于青春柔弱型,可能是西夏人觉得中原人喜欢精巧清纯型的女子,所以特选了两个这样的类型送了过来。 不过她们的眼睛倒是与众人生的不同,清澈的棕色,既神秘又干净,苑苑的眸子是黑色的,宋离曾经说过,这样的眸子让人觉得困惑,或许女子的眼眸生成棕色便会如同小鹿一般单纯吧。 “你们两个日后要遵守宫规,本宫会派教习嬷嬷前往昭阳宫,后宫不必外面,万事都有规矩!” “奴婢谨遵皇后教诲!”李溪和李淳起身归位,众人的目光也都随着她二人移动。 苑苑觉得有趣,想必现在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么漂亮的两个女子被送进来,一定会独得皇帝的宠爱,到时候皇上就更想不起来自己了。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像富美人,一见两个美人入宫,便等着看皇贵妃失宠的样子,毕竟男人都喜欢新鲜的,皇贵妃迟早是要被皇上厌烦的。 “至于第二件事……”黄静嘉眼光扫到范帷帧身上,范妃心里竟然被那犀利的眼光看得一慌,接着眼皮剧烈的一跳,“范妃,你给本宫跪下!” 范帷帧先是一愣,因为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她,她便慌了,接着反过神来说道:“臣妾为何要跪?!” “你犯了此等罪过还敢狡辩!”黄静嘉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让她问住,此时突然拍案,惊得满堂宮嫔深吸了口气。 “臣妾不明白皇后说的是什么!”范帷帧当真是不知道黄静嘉搞得什么把戏,不过她心里清楚,皇后今日似乎要拿她开刀了。 黄静嘉冷冷一笑,那阴森让人忘记了她一贯的温婉可人,竟好像是换了一副面孔,“既然范妃记不清楚了,那本宫就细细的说来,让你想起来!” 说罢,黄静嘉示意身边的华龄,只见华龄从后面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块帕子,而且并不干净,似乎还有一个味道,分辨不出来的香气,还带着土腥味。 “范妃见了这帕子总有印象吧?”黄静嘉问道。 “臣妾……并不认得这帕子!”范帷帧摇了摇头,一脸懵懂。 “本宫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黄静嘉示意华龄将帕子拿近了给范帷帧看,“这块云香纱的帕子可是范妃你的,一共一对儿,内务府记录在册,两条帕子在你宫中,是你亲自派丫鬟绮罗去要的,这帕子上的玲珑猫的苏绣样子是绣娘新创的,一共绣了两条,再无其他,你还想抵赖不成?” 一块帕子不是稀奇的物件儿,宫里头的女人上至皇后下到宫女都有好几条,范帷帧本来就衣物首饰繁多,哪里会记清一个帕子,不过皇后这么一说,她倒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了。 当初这块帕子一共两块,一个水粉色一个海棠红,是准备献给正宫皇后的,范帷帧见了就喜欢,要了去,后来她也没用几次就随便丢了,哪里还记得又没有,又丢在那里。 “一块帕子,又能怎样?就算是臣妾的,这帕子也不是偷来的!”范帷帧还以为皇后知道了自己有意夺了她帕子来刻意刁难,便承认了。 “既然范妃你承认了,那后宫里麝香的案子就破了,你可知罪?”范帷帧一步步的被圈进了陷阱,自己还是不自知。 “臣妾不知,这麝香的案子臣妾是受害者,怎么还成了罪人了?”范帷帧问道。 “皇贵妃,既然如此,你便将事情的原委讲清楚吧!”黄静嘉看了眼苑苑说道。 “是!”苑苑起身,绕着范帷帧走了小半圈说道:“这麟趾宫里的麝香是妾身撒的!”话一出口,殿内立刻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都在震惊。 “不过!”苑苑话锋一转,“这撒在麟趾宫的麝香的来路却是有人企图谋害本宫刻意放置在本宫寝殿窗下花盆里的,若不是侍女意外发现包在帕子里的麝香,恐怕本宫早就被这麝香所害不能生育了!” 说到这里,裕昭容拨着佛珠的手突然一顿,然后便是轻轻地抖动了起来,她突然睁开眼睛,和众人一样,看着地上跪着的范帷帧。 “皇后既然查明这帕子是属于范妃的,那臣妾请皇后还臣妾一个公道!”苑苑突然跪下叩头说道。 “皇贵妃先平身!”黄静嘉脸上已经有了放松的神情,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与叶苑苑就算是发挥不佳,后面也能让范帷帧活罪难逃。 “范妃,你有意谋害皇贵妃,将麝香置于绛雪宫你可知罪?” “我没有!我没有!”范帷帧知道她们两个人有问题,所以情绪失控,丫鬟绮罗赶紧上前拉住了有些激动地主子。 此时门外通传——范太后来了! 很显然范太后来的很是时候,范帷帧一见范太后,原本已经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惊喜的笑意,赶紧跑过去跪下,抱住了范太后的腿,哀求道:“太后,臣妾没有,是皇后和皇贵妃抵赖,抵赖臣妾!” “范妃,不可信口雌黄!”范太后脸色凝重的说道,宫里头都知道皇后与皇贵妃是水火不容,她转脸问黄静嘉道:“皇后,事情来的路上哀家都听说了,想必这事情必是范妃一时不懂事,想不开,所以才会酿成大错,念在哀家的面子上,又是她初犯,就轻些责罚!” 范太后的说法让范帷帧难以置信,也让所有人都无法相信,只有黄静嘉和苑苑心里明白,范太后为了自保不得不将范帷帧推出去,难道要为了洗脱范帷帧的嫌疑继续追查?查到华姑姑身上?继而发现范太后才是真正的指使者?没人会那么傻。 “范妃,你现在认罪,本宫念在情分上,可以轻些处罚你!要不然此事就交给皇上!” 范帷帧脑子不够用,她无法相信太后为何不帮自己说话,而且也不清楚太后对皇贵妃的事情,所以此刻委屈的范帷帧反抗道:“我不认罪!不是我!” “帷帧!你怎么不听话?!”范太后呵责的打断了范帷帧的哭喊。 黄静嘉也懒得在听,示意门外的几个丫鬟将范帷帧押好,“麟趾宫范妃,妒忌皇贵妃私下投放麝香,犯七出之过,其为罪责之一;逾越位份私自干扰内务府多做衣裳,扰乱后宫秩序,其为罪二;态度不端,不认罪,咆哮公堂,企图推诿,其为罪三,现关押冷宫,待本宫向皇上回禀,另作惩处!” 众人看着范帷帧被拖了下去,按照宫规,恐怕这次范妃是要被废撵出去或者打入冷宫的,就算是有太后的面子在,恐怕也是难逃降低位份。 “事情解决差不多,这一闹,哀家也累了,都散了吧!”范太后起身,瞟了一眼黄静嘉后,久久的看着苑苑未动作,双目好似鹰隼一般,恨不得将苑苑生吞入腹。 对视里范太后心里清楚的明镜儿一般,查清麝香出处的是叶苑苑这个小蹄子,而且为了避开自己,她转嫁给了范妃,而且不漏声色让皇后亲自查处了范妃,她也就不那么惹人注目,好精明的手段,好深的城府,好像是一柄暗箭直插进了她的心窝,不过她们走着瞧! “臣妾恭送太后!”苑苑与众妃嫔一同跪安,看着范太后的脸冷然一笑。 范帷帧已经被关进了冷宫,连范太后都让她认罪了,只要今晚皇上下道圣旨处罚便是,所以黄静嘉和苑苑对视了一下,无论今晚皇上去谁那里,他们都不能让范帷帧好过,只是今晚皇上回去谁那里? “用湿抹布擦完地棋盘要用干的再擦一遍,不然上面都是水印儿!” 突然有人说话,雀盅吓得一转身,只见皇贵妃带着秦姑姑站在门口刚进来,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请安,“皇贵妃万安!” “雀盅,你听过害群之马的故事吗?”苑苑亲自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拭起棋盘来问道。 “奴婢没听过!”雀盅只觉得事情不好,浑身抖了起来。 只听苑苑声音柔和的讲道:“皇帝请教一个少年何为治国之术,少年说,治理国家就像是牧马一般,只不过是将下等的有害马群的马去掉便是了!你觉得对吗?” “奴婢不知”,雀盅倒是嘴硬,还是不肯承认。 “本宫现在发现了绛雪宫内就有害群之马,背叛本宫私通她人,暗传消息,你说该怎么处置好?”苑苑将棋子拢好,发出清脆的悉索声。 “奴婢错了!皇贵妃饶命!奴婢愿意为娘娘做牛做马,求娘娘原谅!”雀盅求饶,希望能留条活路。 苑苑挑起了雀盅的下颌,说道:“你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用!”说着手上一用力,雀盅便一趔趄,还想再求饶秦氏便上前押住了她。 “我留你一命,不过你也不要留在绛雪宫了,出宫去吧!”苑苑将雀盅撵出了宫,她还是下不了狠心,或许自己并没有因为雀盅受到伤害。 第六十四章 蓄意谋害 如果自己因为雀盅的缘故像裕昭容那样,从此不能再生育,她又会不会狠下心来,苑苑没有再向下想,宫里呆久了,这人心到底有多复杂连自己也摸不清了。苑苑随手拿起棋谱,逼自己静下心来。 骆启霖出现在绛雪宫的时候,苑苑明显一愣,她也才意识到,似乎大半个晚上她实际上都在等他,手里捏着的那颗棋子已经温热,迟迟未落,大半个晚上棋盘上也就是零零星星的几颗子。 “这么晚了还没准备就寝?”骆启霖看了看棋盘,拿过她手里的棋子落了问道。 “茶喝的有点多了,还不困!” 骆启霖没多心,他是吃不准她的心意的,她也从来没等过他,所以苑苑说什么他便当真,“今天范妃的事情朕听说了!” “那皇上决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苑苑问道,她们所有的审判都是徒劳的,如果骆启霖并不打算惩处范帷帧。 “按照宫规,蓄意谋害妃嫔,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罪过,也该贬为庶民赶出宫去,可……” “可帷帧毕竟是你的表妹,是范家人!”苑苑接过了骆启霖期期艾艾的下半句,“如若按照宫规处置,太后恐怕也接受不了!” “苑苑,你理解朕就好!”骆启霖隔着棋盘握住了苑苑的手,指尖微凉,他满是歉意的希望苑苑能够大度的饶范帷帧一次,不做的那么决绝,至少他也不会太过为难。 “臣妾明白!”苑苑轻轻地推开他的手,继续淡定的落子,说道:“可不可不罚,不然下不来台的就不只是我,还有皇后,不如明日皇上拟旨,将范妃的位份降低,也算是惩处了!” 苑苑提起皇后,骆启霖方才反应过来,听说今日是皇贵妃与皇后一同查明范妃的事情,而且在永延宫两人配合的极好,她们二人不是井水河水互不相犯的么,甚至公里传闻,皇后与皇贵妃是明处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是刀刀见血。 “你和皇后相处的似乎是不错?”骆启霖举棋问道。 “这样不好吗?市井斗升小民都盼着妻妾相处和谐,宫中后妃和睦相处不才是利于朝纲的么,皇上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骆启霖抿了抿嘴,有些迟疑的说道:“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苑苑笑了,浅浅的一勾唇,有着浅浅的两个小梨涡,“皇上还宴请西夏特使呢,我与皇后怎能剑拔弩张!” 自小生于皇室的骆启霖见惯了后宫的勾心斗角,他太了解这一套了,大家明面上越是和睦相处,私下里就越是争宠的厉害,黄静嘉不可能不在乎苑苑的身份,何况是她封后数日便入宫的女子。 只是范帷帧实在是太不收敛了,比起她与苑苑相互看不习惯,范帷帧整日在宫中张扬跋扈,让人心生厌烦,所以才暂时放下其他利益,让耳边清净清净才是重要的。 “看来这件事情处理后,你们也都能安稳一阵子了!”骆启霖落子说道。 苑苑只是勉强一笑,心里却是忍住了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骆启霖,如果他知道太后处心积虑谋害自己会不会惊异于太后的心计,在骆启霖眼里,范太后常年在后宫备受打压,虽然极端了些,可并没有城府。 可惜男人是永远看不透女人的,不管是枕边人还是母亲,范后若真的是一无是处,恐怕早就不保后位被废了,她能在所有条件不利的情况下依旧坐上太后的位置,还是不简单的,至少比范帷帧要聪明得多。 …… “娘娘,睡吧,皇上去了绛雪宫,今晚上不会来了”,婢女妙龄小心的劝道,若不是贴身带进来的丫鬟,恐怕在主子这样伤心的情况下是不敢劝的。 妙龄见皇后实在是形容不佳,心里心疼的厉害,只听黄静嘉吩咐道:“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妙龄退了出去在外守夜,内殿的灯都没有熄,隔着屏风和一层茜雪宫纱只见皇后单薄的影子歪歪斜斜映了出来,好像是一个孤苦伶仃,茕茕孑然的寡妇一般。 黄静嘉早该猜到皇上会去绛雪宫,叶氏是那么的青春貌美,气质独特,她就像是宫里面养的猫,优雅孤独,却又迷人慵懒。 她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皇上能过来,来永延宫,像昨夜那样来自己的宫里,黄静嘉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那盏点燃的灯,隔着窗幔朦胧的好像是一团轮廓不清晰棉絮,却刺目的让她流下泪来。 黄静嘉任由脸上的眼泪缓缓地滑落,‘啪嗒’一声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孤身一人在寝殿里时,她就可以卸下那一层禁锢着喘不上气来的铠甲和面具,不再处处端庄得体,小心翼翼。 范帷帧的事情已经能让后宫的人认识到她的存在,所以下一步她该做的就是面对叶氏了,除了拥有后宫至高无上的权利外,黄静嘉还要的就是雨露均沾的局面,至少不是一宫独宠,如果叶氏在一天,这种局面无法更改,那就只能让叶氏不在! 黄静嘉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不免焦虑,虽然叶苑苑没有什么外族势力,可这也是一个优点,皇上不会有所顾忌,想到前两日御书房前发生的事情,黄静嘉担心如果父亲真的与皇上在革新的事情上发生分歧,那皇上还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就算是没了叶氏,那也是无济于事。 黄静嘉思来想去,决定得想办法与父亲见上一面,真正的了解革新的问题,还有看看有没有可能调停父亲与皇上之间的矛盾。 翌日,皇帝下旨将范帷帧降为顺常的这天,正好是苑苑解除禁足,众妃嫔没有一个缺席的前往永寿宫请安的一天,听着太监念着圣旨,第一次碰见降低位份的宮嫔们都很沉默,似乎这一出杀鸡儆猴还是有些作用的。 范太后的目光时不时的看着面无表情一如既往淡然的黄静嘉,她身上此时彰显出来的威仪是从前小心隐藏起来的,这种威仪也露出了她的野心,她并不甘心处于自己的权势下继续沉默,而是真正的成为一个皇后。 范太后很长一段时间一来一直忽略了黄静嘉的实力,她时刻提防着叶氏的狐媚手段会将皇帝迷成什么样子,疏忽了皇后早就不甘于臣服了,但是范太后不敢得罪皇后,毕竟黄氏的母族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圣旨读罢,黄静嘉开口道:“范顺常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各宫妃嫔都要引以为戒,尤其是你们两个!”黄静嘉看向了楚美人和依美人,带着警告的口气说道:“任何触犯宫规的事情,本宫、太后,还有皇贵妃都是不容许的!” “臣妾谨记于心!”见两人态度恭谨,黄静嘉未在多做教训,继续说道:“马上天气就要热起来了,皇上和太后要移驾避暑山庄,接下来就是准备的事情,媳妇第一次准备,还望母后提点!” “皇后兰心蕙质,哀家也是老了,不如你伶俐了,就由你安排就可以了,不过不要太铺张,简单安排就好,每年都过去,避暑山庄也很周全!” “臣妾谨记教诲!”黄静嘉看了眼苑苑,竟问道:“想必此番随驾侍奉的必是皇贵妃无疑了,你还是早做准备吧!” 苑苑脸上一笑,心里想着,范帷帧一玩完,她的矛头就对上自己了,这翻脸翻得也太快了,“皇上的心思,臣妾不敢猜,全听吩咐便是!” “好了,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范太后因为圣旨的事情心烦,没心思在装做无所谓的样子,众人便纷纷起身跪安。 殿内走到最后只剩下黄静嘉和叶苑苑,二人起身相向而行,黄静嘉双目里带着隐忍,昨晚皇上去了绛雪宫的屈辱还没有消散,所以一看见她便觉得愤怒。 “心急什么!”苑苑脸上是神秘的笑容,“你我的事情,要慢慢来才有意思!” “娘娘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奴婢还以为您又出什么事情了,小尹说您与皇后一同在殿里说话!”见苑苑出来,秦氏赶紧跟了过去,见她神色泰然,便也放心了不少。 “没什么事,皇后还拎的清轻重,现在范帷帧虽然降为顺常,可太后还在,她不会死心让黄静嘉坐稳位置,当初太后畏惧黄皓的势力不得不推举她为皇后,现在也是一样的。”苑苑与秦氏在偌大的御花园里转,远远看去好像是在赏月季。 实际上秦梅雨听得苑苑的分析全然没有兴致,倒是苑苑极其钟爱那粉色的新品种的月季,“娘娘,奴婢就怕这太后不敢动皇后,就把气都撒在您的身上!” “本宫怎么会老老实实地等着!”苑苑手指一勾折下来一朵,说道:“本宫会想个办法离开宫里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一听苑苑要离开宫里,秦氏凸显焦虑,“娘娘要出宫?” “对!眼下革新的事情在即,皇上不能再继续冷落皇后了,这样会激化与宰相的矛盾,若是本宫离宫,宰相会受到安抚,二来,这段时间太后必定会因为范帷帧的事情对本宫心生怨恨,若是离宫,太后就会以为皇上有意疏远本宫,她的气也能消一消,当然还有第三点,那就是范帷帧降为顺常,太后必然想尽办法帮她复位,这烫手的山芋就交给皇后去对付吧!” “娘娘果真是一箭三雕!”秦梅雨不禁感叹苑苑的心思缜密。 其实苑苑心中还有第四点原因,那便是她暂时离宫,可以借机前往江宁府查清有关宰相早年晋升的猫腻,帮助骆启霖解决革新的阻碍,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娘娘,您看那边!”秦梅雨指了指春柳湖那边,只见一个女子在湖边似乎要轻声,弯着腰好像是在哭一般,看她身上的穿着好像不是普通的宫女。 苑苑和秦梅雨放轻脚步赶紧去了春柳湖边,她的身子被一棵大柳树挡去了半边,一只脚向前,一只脚在后弓着腰,好像随时要窜进湖里去。 苑苑示意秦梅雨不要说话,她慢慢的挽起自己的袖子,突然向前冲去企图要抱住那个要投水的女子,或许是听见了声响,那女子猛一回头,二人撞在一起,只听‘扑通’一声,两人齐齐跌入水中。 第六十五章 跳湖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呀!”秦梅雨拼命地喊,然后跑到湖边试图伸手拉住在水中挣扎的两个人。 苑苑会水,可现在水里的女子不会,挣扎的愈发厉害,她似乎救她有些吃力,直到秦梅雨叫来了附近的侍卫,跳入水中将两个人一齐拖了上来,苑苑除了全身湿透了没有大碍,那女子倒是喝了几口水晕了过去。 苑苑压按腹部,又亲自换了几口气给她,那女子总算是吐了几口水醒了过来,“这里离绛雪宫很近,快把她送过去,梅雨你赶快去叫太医来!” 苑苑只觉得那女子看着眼熟,在湖边时想不起来她是哪宫的人了,现在看她躺在床上号着脉,才想起来,她便是阮攸宁阮才人,当初在西夏使者入宫时解释大夏国名字的那个小主,记得梅雨说过,好像是住在华晨宫。 “并无大碍,肺部没有异样,只是熬煮一些驱寒的姜汤就可以了,娘娘也要多喝一点!”太医嘱咐道。 苑苑吩咐小尹去送太医,自己坐在床边,见阮攸宁要起身,便示意她不必多礼,“快躺下吧!你刚落水,怕着凉!”苑苑贴心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为何想不开呢?”苑苑不解的问道,在水里的时候她也是拼命的挣扎,似乎还想喊救命,因此喝了不少水,可能是一时糊涂才在湖边想要跳湖。 苑苑这一问,阮攸宁满脸疑惑,只听苑苑说道:“好好一个人有什么是想不开的!” 阮攸宁是小家碧玉的样貌,身体单薄,肌肤白皙少了些血色,五官都小小的,唯有眼睛水灵,看上去惹人怜爱,却是气质冷淡,不喜言笑,看在苑苑眼里就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娘娘误会了,臣妾在湖边是为了看金鱼,其中一条好像是锦鲤,所以便多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被娘娘扑下了水!” “看金鱼?”听阮攸宁这么一说,苑苑愣住了,想了想春柳湖的确有好多金鱼,而且养的极其好,自己也曾在春柳桥上经常喂来着,她这算是好心办坏事么。 苑苑脸上红得厉害,连忙道歉道:“哎哟!我还以为你想不开,想要投湖自尽,所以就想扑上去抱住你把你拉过来,谁想你一回身,就撞到湖里了!” 听苑苑这么一说,她神情娇憨紧张,阮攸宁竟笑了,苑苑也觉得自己傻乎乎的,也笑了起来,“你也真够傻的,一个人在湖边,还前倾了那么厉害半天不动,还以为你要跳湖呢!” “雅南去取鱼食了,所以我便看得痴了,没想到就被扑进了湖里,不过倒是凉快!”两个人相互看着头发还未干的狼狈的样子,又都笑了起来。 内殿两人正笑得开心,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步履生风,两人一转头竟是骆启霖,脸上具是惊色,“你怎么样?听说你落水了,可受伤了?”骆启霖情急之下也并未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只顾查看苑苑身上是不是有伤。 “臣妾没事!”苑苑使了个眼色,骆启霖这才看见床上还躺着阮攸宁,她想必也是吓坏了,脸色苍白,不过骆启霖却是突然间扳起了脸来,呵责道:“阮才人你可知罪?!” 阮攸宁一愣,苑苑也是不解,还好阮攸宁反应得快,连忙从床上起来,跪下答道:“妾身不知何罪!”她声音虚弱,也是有些害怕,心里忐忑是不是因为皇贵妃也落了水,所以皇上龙颜不悦了。 “皇上,这阮才人何罪之有?”苑苑赶快挡在阮攸宁身前问道。 “不是阮才人……企图谋害与你,故意在湖边将你推下去的吗?”骆启霖也是一脸懵,他听见禀报就是这么说的。 “弄错了,皇上是臣妾误以为阮才人要投湖自尽,所以想要救她,不小心把她撞湖里了,要说是谋害,也是臣妾不小心谋害了阮才人!”苑苑赶紧解释道,没想到宫里头嚼舌头如此厉害,才发生的事情黑的就说成白的了。 阮攸宁受了委屈,自然是依旧跪着不说话,骆启霖自然相信苑苑,他听到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阮攸宁会如此明目张胆,于是亲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阮攸宁,扶她躺在床上,亲自盖上了被子。 阮攸宁自打入宫还未受过宠幸,所以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皇上还如此细心地照顾她,让她受宠若惊,两颊通红,不敢抬眼看他。 “是朕弄错了,你现在绛雪宫休息,朕御书房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骆启霖觉得窘迫,一转身便看见苑苑朝他吐舌头,分明是笑话他,于是骆启霖又说道:“既然是皇贵妃莽撞把你撞进了湖里,朕就罚皇贵妃照顾你!” “臣妾遵命!”等骆启霖出了宫门,二人方才又笑了起来。 “喝些姜汤吧!”苑苑接过秦梅雨手里的碗端给阮攸宁,她喜欢这个女子的微笑和容貌,干净亲和,一双眼睛也是单纯地,当初第一次见就觉得她与众不同。 “妾身怎么敢劳烦皇贵妃!”阮攸宁有些惶恐,外面的人都说皇贵妃是个悍妇、美艳又蛇蝎心肠的人,似乎今日见她并非如此,她的确美丽,却是清丽曼妙,并不强悍,反而率性自然,刚才在湖边救自己,又为自己出头,也并非是坏人,反而古道热肠,看来宫里的传言没有一句是真的。 “皇贵妃似乎和她们说的有些不一样!”阮攸宁忍不住说道,她喝着姜汤的样子总能想起家里的堂妹,没有一丝的拘谨。 “哪里不一样?在她们口中我一定是个妖冶、歹毒、心狠手辣的人?”她用了我,阮攸宁的好感度大增。 阮攸宁有些迟疑,吞吐的说道:“也不是那么不堪,只是应该没有这样的亲和!” “何必在意她们说什么,若是她们说什么是什么,你今天岂不是就是推我跌进湖里的凶手了?!”苑苑坦然,两人又是会心一笑。 “娘娘也喜欢下棋?”阮攸宁看着棋盘和半局棋,还有放置在一边摞起来的棋谱便问道。 “解闷儿的!”苑苑答道,“你喜欢下棋?” “妾身略通一二!”阮攸宁没注意到绛雪宫内的华丽,倒是一眼便看中了那白玉棋盘上的水晶棋,这一套棋具果然是华贵,她也只是听过却从未见过。 “那好,日后你常来与我下棋,平日里梅雨也不会,皇上又不在,所以我只能自己对弈!”苑苑说道。 “那妾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阮氏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的太监保官进了传话,隔着屏风道:“娘娘,华晨宫的丫鬟雅南来了,说是来接阮小主回宫!” “知道了!”苑苑握了握阮攸宁的手,“改日再去华晨宫找你!你回去要多注意休息!” 显然他们父女二人没有任何的时间寒暄,私自见面已经是触犯宫规,何况是私下里,侍女云裳四下的观望把风,黄静嘉没有带平日里的贴身宫女,就是怕别人一眼看见了就知道自己在这。 “娘娘近来如何,听闻皇上现在是专宠皇贵妃!”黄皓问道。 “专宠不至于,但是叶氏的确是女儿的一块绊脚石,只是现在后宫碍于太后,不得不暂且与她和平共处!” 黄皓背着手说道:“可是娘娘要考虑固宠,现在皇上与臣在政事上有些意见相左,如果皇后不能在后宫相辅佐,那臣的处境就会很艰难。” “女儿也知道!”黄静嘉有些激动地转身,“父亲,你也知道,前朝与后宫休戚相关,您与皇上意见相左,皇上怎么可能喜欢来永延宫!” 黄皓思虑片刻,说道:“如果想办法让皇贵妃离开宫中一段时日,你有没有办法重夺宠爱,缓和我与皇上之间的关系?” “这倒是值得一试!”黄静嘉一听心中不免欣喜,女人不过是放在手边的菜,端的远了,自然就不爱伸手了,叶氏也不过就是一盘味道不错的菜,毫无营养。 “你看清楚了猫是向这个方向跑来的?”孟玉瓒扶着换了名字的渝龄问道,原本孟玉瓒的丫鬟也叫华龄,后来皇后入宫带进来一个贴身丫鬟也叫华龄,本来宫中侍女众多,重名并不是稀罕事,可华龄身为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强势的很,私下里逼着华龄换了名字,裕昭容选了一个渝字,以示更改之意。 “眼看着跳进来了,怎么就不见了?”主仆二人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里四处在找一只猫,是裕昭容养的,平日里玉修宫寂寞无事,渝龄便抱来一只猫给裕昭容解闷,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这猫了,谁想方才怎么受了惊,就自己跑了出来,跳进灌木丛里了。 二人怕惊扰了躲起来的猫,便小心翼翼的寻着,“慢着!”孟玉瓒本来已经拨开树丛向往冷宫方向再看看,一下子就看见风波亭有人在,她压低了声音拉了渝龄悄悄看去。 “是永延宫的丫鬟云裳!”渝龄认得,这云裳平日里是华龄的小跟班,也是她的爪牙,不会弄错的。 “那男的是宰相大人,看来这穿披风的是皇后无疑了!”孟玉瓒轻轻地合上了树枝,丝毫没有惊动,与渝龄向着玉修宫的方向回去了。 云裳丝毫没有被惊扰到,直到裕昭容主仆二人走远了也未发现,黄静嘉不敢多逗留,急急忙忙的与黄皓道别后脱了披风便离开风波亭。 黄皓提议让皇贵妃离开皇宫的事情倒是落实的很迅速,当晚黄静嘉就被请到了永寿宫,说是太后召见有急事,黄静嘉心里画个魂儿,猜测可能是与叶氏有关系。 一到永寿宫,才发现皇上也在,两人正在闲聊,黄静嘉福了福身子算是请安,“皇后清减了不少,可是最近天热了不爱用膳?”骆启霖知道如何给面子,所以关切的问道。 “谢皇上挂念,臣妾倒是觉得的确最近食欲不大好!” 范太后笑了笑,接了黄静嘉的话,说道:“哀家看,皇后是费心思打理后宫的诸多事务劳累所致,休息休息就好了!” 黄静嘉瞟了一眼范太后,心里想着——好一只老狐狸,居然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看来她这是隐晦的表达,她心里是明白,自己整倒了范帷帧是为了在后宫树立威信。 “母后方才说有事情与朕和皇后商议,可是出宫避暑的事情?”骆启霖还未意识到危机,他今晚是来请安的,太后却说有事要商量便将他留了下来,还以为是安排避暑山庄的事情。 第六十六章 装神弄鬼 “避暑山庄的事情不急!”太后看了一眼皇后,继续说道:“是有关皇贵妃的!” “苑苑,她怎么了?”骆启霖这一亲昵地叫法让黄静嘉心里不顺,皇上可是从未如此称呼过自己,别说在外人面前,就连在最亲近的时候也是没有。 “传钦天监监正!”范太后吩咐,外面很快弓着腰进来一个人,“微臣许禄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 “起来吧!”骆启霖一贯厌烦这装神弄鬼之辈,便问道:“母后,为何召监正前来?” 范太后一笑,说道:“许禄,你向陛下禀报吧,哀家年纪大了,也说不明白了!” “是!”许禄便口若悬河的说道:“皇上,近日根据钦天监灵台官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旁有一颗微星光芒异样,这可是有损王气,根据黄历查询,入七月之后,连续三个月皇上要忌讳属相为猴、鼠、牛的阴属之人,如女子,太监,不然对皇上的健康有影响,而且还会危及国运!” 许禄的话听得骆启霖一下子反应过来今晚的鸿门宴,苑苑正是属猴的,看来这是有人花心思让自己离皇贵妃远一点,而且还是一连三个月。 “皇上,兹事体大,哀家不管皇上怎么想,但一定要按照钦天监说的做,明日便吩咐内务府,将宫内这三个属相的妃嫔、宫女、太监都筛选一便,不能近身伺候,更不能到时候随驾到避暑山庄去!” 太后发话,钦天监的监正也这么说,皇后也看着他,骆启霖只能点头说道:“儿臣听母后便是了!此事就交给母后处理!只是,许监正,为何你不是第一时间向朕禀报,而是报到了这永寿宫?!” 骆启霖心中不悦,显然这许禄是受人指使有意让他与皇贵妃疏远。 “是哀家吩咐的,与许大人无关!”范太后包庇的说道。骆启霖不能驳了太后的面子,没有再质问,唯有龙颜不悦的瞪了一眼许禄。 “皇上,你也不要太过繁忙,而且要注意身体!”太后嘱咐,看了一眼黄静嘉说道:“身为皇后,你不仅要心思放在后宫上,最主要是放在侍奉皇上这里!” “儿媳谨遵教诲!”黄静嘉脸上带笑,心中却是极其不悦,显然范太后今晚是有意的说给自己听。 “母后,儿子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先告退了!” “臣妾不打扰母后休息,也告退了!”两人起身跪安,一个面目严肃,一个皮笑肉不笑,只有范太后心情不错。 “华娘,这许监正不错,哀家倒是忽略他了,有赏!”范太后面带喜色吩咐道。 华娘一边给太后捶背一边说道:“是啊,这许监正不愧是许惠的兄长,都是太后的得意之人!” 钦天监监正许禄,内司府女官许惠的兄长,因为妹妹在宫中深得太后器重后,便花了不少银子经人举荐得了这钦天监监正的位置。 今日宰相府的门客胡海拿着银子到他府上,说是希望找个借口让皇贵妃离开皇上身边一阵子,而且还不能牵扯到皇后和宰相大人与这件事情有关,许禄便想到了范太后,经由自己的妹妹许惠在范太后面前的游说,自己才得了机会。 范太后以为是许家兄妹为了帮帷帧出气,演出了这么一出戏,让皇贵妃吃了亏,实际上却是许家兄妹为了宰相大人的银子所为。 当然范太后也想不到,若不是皇贵妃恩宠太多,皇后有心重新得宠,宰相大人也懒得理会一个小小的叶氏。 从永寿宫出来的骆启霖直奔绛雪宫,脚下生风的速度,直到一把抓住了正在碧月小筑里弹琴的苑苑的手腕,拉起她说道:“你走吧,现在就走!” “让臣妾去哪里?”苑苑淡定的问道。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你不是想出宫,走吧!” “皇上这是怎么?” 骆启霖看着她盈盈而笑的眼睛,说道:“今日钦天监监正说你的属相会克朕,明显是有人企图谋害与你,朕后悔了,你说得对,这宫里的确不适合你!” 这些路数都是骆启霖清楚的,一计不成就会再生一计,直到有人将苑苑害到自己都救不了她,骆启霖怕了,她害怕苑苑会再遭一次巫蛊之案的那些罪。 “要走也不能被别人吓走!”苑苑回了碧月小筑,继续做下弹琴,一曲《广陵散》总是曲调哀戚,却又山高水长。 “不过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骆启霖坐下问道。 “我不能随驾去避暑山庄,刚好可以借机出宫,去江宁替你查案子!” “不行!”骆启霖直白的回绝,“江宁会很危险,要比福建还危险!” “你有合适的人选?我听瞿大人说你还在等邱鸿轩回京,难道黄皓能拖那么久么?福建的海堤图是我亲自敲定的,要完成主要工程,直到今年十月底,皇上还要再犹豫吗?”苑苑把握十足的问道。 “你偷偷见了瞿浩然?什么时候?” “没有偷偷!”苑苑说道,“明目张胆在千秋宫,今天白天下朝之后!我拿着令牌,没人敢拦我,派了个小太监瞿大人就请来了,想必瞿大人也是想过让我去的吧!” 抓了她的玉腕骆启霖问道:“你这是美人计!” “不吃这一套么?”看得出骆启霖是同意了,毕竟这次的确是个好时机。 他手一用力,将她揽在怀里,贴近了暧昧的说道:“那也得等真的吃了才知道!” 接下来就是分离整整三个月,为了一解接下来的相思之苦,今晚的缠绵也是要有的,苑苑无比主动地勾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后宫里很多事情是慢吞吞的,哪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比如哪个丫鬟或者不受宠的小主病了,请个太医也要磨蹭上一天;也有的事情是刻不容缓的,哪怕是捕风捉影的小事,比如以讹传讹说阮才人因为嫉妒将皇贵妃推下水,或者皇贵妃要被走,因为与皇帝相冲。 本来太后是要将苑苑禁足在绛雪宫,反正再过上几日皇上和她以及一众妃嫔就要出宫避暑,没想到皇上一早上便去了永寿宫,说是决定将皇贵妃安置于无相庵,持香斋戒三个月。 无相庵是京城最大的一个尼姑庵,同样也是离京城最远的一个,因为先帝时期,有一位宫妃在庵中住了数月养胎,所以一直受到皇族的照顾,时常赏赐香火,不过与护国寺承袭皇家祭祀不同,无相庵受到许多贵族女子的青睐,毕竟比起寺庙,尼姑庵更为方便些。 皇帝能够欣然的接受皇贵妃相冲这件事情太后已经很满意了,所以至于皇帝想怎么办,太后也不打算多管,于是便同意了。 圣旨下后,苑苑便可以动身前往无相庵,为了保密起见,苑苑只带了秦梅雨和保官随行,收拾了些行装便乘车前往无相庵,反正这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半个月后皇帝离宫她便可以前往江宁了。 “娘娘,宋大人已经在宫外候着了!”保官传话进来。 “宋大人?”苑苑稍一迟疑,便明白了,心里不禁暗暗地骂了一句骆启霖,自打当了皇帝后还真是疑心重,非得派着宋离看着自己,他在京都扣留着宋离的一家老小,自己顾及宋离也不会不会来。 “娘娘,皇上这是关心您,特地还派了宋大人!”秦氏一边梳头一边说道,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还担心苑苑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心里难过,所以宽慰道。 “难得皇上的一片心意了!”苑苑酸溜溜的说道,说着嘟嘴将簪子扔在了一边,不过也好,她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他又能和宋离在一起了,上次入宫一别,也有一段时日了。 淡青色的常服,极简的样式,腰间一根鹅黄色的丝绸腰带束着,盈盈一握的腰身被披风挡着,背影看上去却是衣袂飘飘,超凡脱俗。 苑苑没有束发髻,带着一个白纱遮面的斗笠,低调的在宫门口上了马车,一路向无相庵行进,宋离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身为御卫总领,他不能与皇贵妃有太多的接触,至少在众人面前不能表现出很熟络的样子,只能远远地看着秦梅雨将那一袭青衫的人扶上了马车。 苑苑,好久不见!宋离心里想着,双腿一夹马腹,队伍启程。 马车里实在是,无聊,尤其是在梅雨看上去有些哀伤的情况下,毕竟自己是受了陷害出宫,三个月对于任何一个后宫女人来说,可能都意味着永远失去恩宠。 苑苑在玩着一个九连环,她一连解了三天都没解开,此刻无聊正是解它的好时候,“娘娘,奴婢到后面给您取点蜜饯吧!”她们随行的行李都在后面的马车上! “好!取些话梅来吧!”苑苑没抬眼,秦梅雨便下了马车,队伍走了好一会儿也该休息一下,天气闷热,侍卫下人都倚在树荫下休息,宋离也只是看了看后面,坐在一边喝水。 “娘娘请用茶!” “放那吧!”苑苑随口答道,却又觉得不对,进马车奉茶的人是个太监,却是声音低哑,而且极其的熟悉,苑苑反应敏捷的丢了手里的九连环,袖中拿出启霖小匕,却被对方反应迅速的挟持,并捂住了嘴吧。 “是我!” 不用看苑苑也反应过来了,是骆骐骏,“王爷,看来不止我喜欢易装,你也是!” 启霖小匕锋利异常,此时刀锋对着苑苑的脖子,稍不注意就会划伤,骆骐骏握着她的手腕,将匕首挪至心口处,说道:“看来娘娘情绪还不错,被赶出宫好有心思玩九连环!” “王爷是来安慰我的吗?” “本王是来同皇贵妃道别的!”骆骐骏松开了叶苑苑说道。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手腕被他握的生疼,瞟了一眼他的手问道。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苑苑,“王爷终于想开了,要去封地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想必是秦梅雨回来了,苑苑连忙挑了车帘,说道:“梅雨,你去把咱们带的水果分给大家,还有宋大人!” “你快走吧!即使没有宋离,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苑苑支开了秦梅雨后进去说道。 骆骐骏冷笑一下,,拿起启霖小匕在苑苑的手背上竟划出一道伤来,虽然伤口不深,也不长。 第六十七章 路上颠簸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苑苑想给他一巴掌,却被骆骐骏抓住了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骆骐骏脸上是狡黠的笑离开了。 秦氏一上马车便看见苑苑正在用帕子包扎伤口,连忙放了手里的蜜饯盒子,“娘娘这是怎么弄伤的?” “没事,不小心划伤了而已,不用声张!”秦梅雨虽然疑惑可也没有再多问,开了话梅盒子说道:“娘娘吃些话梅吧,路上颠簸,难免没胃口!” 苑苑有些心生不宁的,骆骐骏虽然是离开京都前往封地,可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准备去安心的过日子。 虽然身在京都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官员,可显然京都现在的情势与他不利,倒是前往封地之后,他的行踪更为自由些,也能让骆启霖对他鞭长莫及。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像是在提醒着苑苑,对于骆骐骏他们是终究要有一个了断的。 队伍行进缓慢,尤其是临近无相庵,都是山路,颠簸的很,还好苑苑惯于骑马,并不觉得如何,反而是秦氏只能下了马车步行,因为受不了颠簸,进了山之后,宋离也退至了队伍的正中央,以免林中有刺客埋伏,不过这样一来,他和苑苑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 “辛苦你了!”隔着一层车帘,苑苑说道,她指的不只是护送她到无相庵,还有接下来与她一同前往江宁府的事情。 “过得如何?”宋离沉默些许后问道。 “还不错,反正进去没多久不又是出来了!”苑苑有些玩笑的说道,可惜宋离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这么一说,倒有几分哀怨的味道。 “很快就要到了,再忍一会儿!”宋离驱马向前走去,苑苑挑起了车帘,只看见他一个背影,依旧是往日的一席黑衣,只是帽子上的结绳变成了黄色的。 天全黑的时候,队伍总算是到了无相庵,庵外十几位尼姑出来迎接,“贫尼净慈,带领无相庵一十四位弟子迎接皇贵妃!” 净慈师太看上去年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是个气质祥和之人,双目坚韧纯净,身姿挺拔,苑苑斗笠轻纱遮面,朝着师太双手合十作了个揖,“麻烦师太了!” “皇贵妃一路颠簸,快请进去休息吧!”净慈师太和一众小尼姑让出一条路来,因为是尼姑庵不方便众多人侍奉,所以只有保官和秦氏陪同进去,宋离则住在里尼姑庵十里外的一处园子里,这是当年先帝的那位皇妃留下的,其与众人今晚也在园子里过夜,明日启程回宫。 无相庵是一出不小的尼姑庵,除了庵堂、禅房、膳堂、大殿,还有供过路客人借宿的客房两间,干净整齐,净慈师太将自己的禅房打扫干净给苑苑。 “皇贵妃请用茶!”净慈师太见摘下斗笠后是一个如此素雅的女子,不免有些出神,苑苑接过杯子,说道:“师太不用客气!师太?”见净慈出神,苑苑便又唤了一声。 “哦,贫尼失礼了,皇贵妃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苑苑听说过,无相庵在自己之前也住进来一位妃嫔,在此处还愿,想必这净慈师太想起的大概就是她了,“可是先帝的一位妃嫔?” “的确,娘娘素雅亲和的气质与身量和当年的韩姬娘娘很相像,若不是容貌差异很大,恐怕贫尼要分不清了!”净慈师太脸上带着几分追忆的神色,若不是今日实在是太晚了,苑苑倒是很想听听这位韩姬娘娘的故事。 “贫尼不叨扰娘娘休息了,告退!”净慈师太退了下去。 苑苑脱了鞋,秦氏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腿,喝着茶问道:“梅雨,你知道宫里的事情比我多,可了解韩姬?” 秦梅雨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只是只言片语的听过一些,也都是市井传言的,她当年住在绛雪宫,位份也不高,出身什么的也没人记得了,宫里大概都对她三缄其口,连当初齐冰玉偶尔在丽妃面前提起她,都是不敢多言。” 翌日早上,庵堂里传来阵阵梵音,还有木鱼的嘟嘟声,出家人向来起得早做早课,苑苑睁开眼睛,就看见秦氏已经梳洗好,已经将早膳端了进来。 “娘娘醒了?”秦氏伺候苑苑起床。 “梅雨,一会儿我们和净慈师太说一声,然后去宋大人的那个园子里!”苑苑看了一眼梅雨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等净慈师太做完早课,奴婢就去!”秦氏一边梳头一边问道:“娘娘午膳还回庵中吗?” “不了,就在园子里吃吧,到时候你做几道菜!”苑苑又是笑意盈盈的看了一眼秦梅雨。 秦氏这才觉得苑苑与平日有些不同来,可这时外面保官叫门,说是宫里头来信了,一早上飞鸽送来的,苑苑连忙打开字条,上面写道:“三日后前往江宁,宋离随行,身份驸马萧钦,以启霖小匕为钦差信物!”结尾还画了两片叶子的图案。 骆启霖每次为苑苑的画题诗之后都会画一片叶子,说是也即为她的名字,可苑苑说:“我的名字是竹叶茂盛,繁盛如林,怎么只有一片?分明就不是我的名字。” 所以骆启霖便又多添了一片,两叶纠缠交叠,美其名曰意象,一片叶子单薄,两片叶子交叠则是繁茂如林,当时说他强词夺理,没想到他就一直画了下来,之后连他自己的书画上落款处也都会画两片相叠的竹叶。 “保官,一会儿本宫要去园子里,你备好车马!”说罢,苑苑将纸条烧掉。 萧钦,临川长公主驸马,萧钦本是萧婕妤的侄儿,当初也是骆骐骏一党的,后来骆启霖登基,萧婕妤被赐死殉葬,萧氏迅速没落,不过因为临川长公主的身份,骆启霖倒是没有赶尽杀绝,将他们打发到封地去了,就连长公主的母亲钱夫人也封了太妃一同前往没有为难。 不过临川位处江西,位置偏远,而且常年匪盗纵横,地势险恶,远不如京都住的舒服,她便萌生了想要回京都的心思,所以不惜花重金贿赂宰相黄皓,希望能在皇上面前有所美言,甚至一度贿赂宫中皇后,想让黄静嘉为他们美言。 骆启霖对这些事情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想必这次骆启霖是看中萧钦平日涉及官场极少,认识他的人也不多,而且远在江西,所以假扮他难度不大,更重要的是,萧钦为人是一个白面书生,弱不禁风,气质阴柔,苑苑女扮男装之后也不容易被识破。 临川长公主是个好男色之人,当初中意萧钦下嫁,也是看上了他秀雅的长相,京都曾经盛传一首歌谣——骑白马、绣锦裆,好男不做驸马郎,说的就是萧钦这一类的小白脸儿。 正好骆启霖给了自己何时去江宁的准确时间,这次去找宋离,也可以和他商议一番,苑苑随意的吃了几口早膳,等着秦梅雨去知会师太一声便可以动身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行进,秦梅雨莫名其妙的心慌,可能是越往里去林子越是郁郁葱葱的,看得人发闷,总算是到了宋大人临时居住的园子。 下了马车一眼看去,这园子虽然建在深山之中,却是精巧别致,不比绛雪宫逊色,整个园子以白色调为主,以圆形为主,就连大门都是拱月门。 园子的外墙是砖石搭立,规则的菱形镂空,满园春色隐隐约约,秦梅雨突然看见门楣上挂着一个编织的风铃,眼眶红了起来,不禁用手捂住了嘴,那是她曾经教给宴知编织的风铃。 苑苑拍了拍秦梅雨的肩膀,说道:“快进去吧!昨晚上派人送上山的,怕你睡不好所以没告诉你!” 秦梅雨赶紧跑进去,只见宴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新衣裳朝着自己跑出来,一别几个月,秦梅雨想的心都要碎了,没想到再此相见。 宴知长高了不少,还是以前的样子,倒是懂事了不少,不再是在禹王府小霸王的模样了,“谢谢皇贵妃,谢谢宋大人!”秦氏欲跪,苑苑一把扶住了她,劝慰道:“快别哭了,孩子面前别失态,快带孩子进去说说体己话,外面人多眼杂!”秦梅雨点了点头,连忙抱起宴知向内院走去。 看着别人母子相聚如此温馨,苑苑不禁落了几滴眼泪来,想起秦氏当初在禹王府便是对孩子患得患失,一刻都舍不得,如今却是难得见一面,也是难为她了。 见宋离看着自己,苑苑连忙擦干了眼泪,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进去说话吧,别站在院子里了!” 绕过回廊,是一处厅堂,建在竹林中间,内陈典雅,打开朝东而开的窗子,阳光一洒进来,榻上便如同镀了一层金色。 屋内众多诗书古籍,茶具精巧,一看就是女子惯常用的,厅内陈列的画卷也不少,大多是仕女图或者是自然景致,甚至还有先帝的亲笔。 苑苑略略看了一周之后,不禁感慨,“我倒是真的好奇这位韩姬是何人物”她立在一副午后小睡图前驻足,画上是一个女子,仰躺在榻上酣睡,只有一个侧面,画的唯美淡雅。 “听说是先帝挚爱的一位妃嫔!”宋离的青衣卫向来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他对于韩姬也是略知一二,“不过红颜薄命罢了!” “为何一点关于她的记载都没有?有的只是听说,而宫里真正知道的人不是永远的不能说话了,就是三缄其口,真奇怪”,苑苑看着那幅画问道:“你说画上的人是她吗?” “一定是!”宋离指了指说道:“你看画上的题字,是先帝的落款,还有小印,应该没有人如此大胆敢仿造,还挂在这里。先帝画的人睡在榻上,肯定是园子里的女之人,那一定是韩姬了。” 苑苑走近了些,只见画上题着几句词——“知了浅唱正午后,薄汗轻衣透,微风过轩窗,蔷薇酣眠,风流一人醉香卧。” 不禁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午后小睡,知了浅吟,热的人衣衫微微湿透,隔着小窗微风而来,那人好似睡着的蔷薇一般,身上还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苑苑!”宋离唤了一声失神的人,“别处转转吧!” “对了,我找你还有事!”苑苑回神后说道,“今早皇上送了简书给我,三日后我们便可以前往江宁,我以萧钦的身份前去!” 第六十八章 极大的恩赐 “既然如此,那我们三日后启程!” “师哥,我想我们前往江宁前,应该了解一下金陵王,按照上次去福建的经验,了解的越多越好行事,青衣卫的情报向来精确,所以还请你多费心!”苑苑觉得这个金陵王不一般,对付起来应该不比留候要差。 “听说他还是范太后的侄儿?” 宋离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准备时候查了一下,此人姓韩不姓范,是太后的外甥,皇上的舅舅,听闻金陵王权势极大,先帝在时对他几乎是恩宠优渥,从封地金陵就能看出,但是他几乎不入京都朝拜!与留候不同,即使先帝极大的赏赐,他也未曾入宫谢过恩!” “好狂妄一个人!”苑苑不禁感慨,这个金陵王和韩姬一样的神秘莫测,“此人品性如何?”她又问道。 “还不错,至少百姓的口碑不错!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奢侈了点也不算什么,皇亲国戚里还算一般的。”宋离答道,“而且金陵王实际上是太子党!” 这倒是让苑苑很奇怪,“何以见得?” “他不止一次大手笔的资助太子”,宋离说道:“当初太子在西北,结交了众多将领,为了照顾殉职将领的家人,花费了不少的金银,仅凭太子俸禄是不够的,而且太子与禹王不同,并无私下里官商勾当,这些金银很大一部分出自金陵王,而且皇上知道后并无意青衣卫追查!当时我便觉得奇怪,后来想想舅舅帮外甥,也没什么了!” 苑苑想了想问道:“既然金陵王大手笔的资助太子,那他与太后的关系一定不错吧!” 宋离摇了摇头,“这也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当初青衣卫销毁先帝书案时,我特意翻看了有关皇后旧案的一些折子,并没有金陵王的折子!” “一册也没有?”苑苑不敢相信。 “的确,不仅如此,金陵王近乎沉默!就算是大义灭亲可也太绝情了点!”宋离说道。 苑苑所有的好奇心都被这个金陵王勾了起来,“看来这次我们去江宁会很有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宋离倒是心里不无担心,“苑苑,要不到了之后,你还是亮明身份吧,我总觉得这个金陵王有些神秘而且难对付,或许会很危险!” “怕什么!”苑苑淡然一笑,“当初在福州城我和邱鸿轩以为彼此都不会活下来,事实上我们不还是逢凶化吉了,更何况你要比邱鸿轩有用多了!我还怕什么?” “邱大人若是听见,肯定气的七窍生烟!”宋离也忍不住笑了,两人走到了膳堂,苑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吃早膳,摸了摸肚子说道:“让厨房做些吃的吧,我都饿了!” 苑苑放轻脚步进了佛堂,在净慈师太的诵经声里跪了下来,双掌合十默默地许愿,“愿此番前去江宁能够顺利找出真相,也希望骆启霖的革新大业能够完成!” 苑苑再次睁开眼睛,净慈师太正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笑,她目光和蔼令人安心,“皇贵妃方才跪在佛前,倒是很想当年的韩姬娘娘。” 净慈师太提起韩姬正中苑苑下怀,于是苑苑起身问道:“师太与韩姬很熟悉?” “并不熟识,二十几年过去了,物非人不在,就连这堂中的佛像都几塑金身,只是皇贵妃的气质与她很像,都是冰魂素魄,所以每每见到皇贵妃,都不自觉的想起韩姬。” “韩姬的旧事师太可还记得些,比如她为何来这无相庵,出身如何?”苑苑问道。 “这……”净慈师太倒是不清楚了,“当年我不过十几岁,只记得韩姬气度风华,待人和善,并未过多接触,只是记得当年的慧心师太说,韩姬是身体抱恙,宫中不宜静养,所以皇帝亲自将韩姬送往庵中,静养数月!” “韩姬来庵中是哪一年?师太可还记得清楚?” 净慈师太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就在齐瑞二年,也就是二十二年前,好像是秋天,院子里的紫薇花还未盛开。” “师太,韩姬一直住在庵中吗?我听说十里外有一处园子,就是当年皇上为韩姬娘娘建的?” 净慈师太点了点头,“的确,韩姬入庵前就建好了,韩姬娘娘的确对庵中生活不大适应,她身体不好,起得晚,庵中很早就开始诵经了,而且可能不习惯吃素,经常没胃口。” “所以韩姬没住几日便搬去了园子里?”苑苑反问。 “的确!”净慈师太回忆道:“那天我和慧心师太一同送韩姬去了园子,她便在那住了近三个月,偶尔来庵中,听经,诵佛,赏花。慢慢的她气色也好了不少,人也胖了,皇上几乎每隔几天来一次,有时还会留在园子里数日不回宫。” 从净慈师太的回忆中,苑苑觉得韩姬来无相庵极其的蹊跷,奇瑞二年是皇上刚刚登基的第七年,这一年是韩姬入宫的第四年秋,这个时候范氏已经彻底的没落,也是骆晗开启齐瑞盛世的伊始。 师太说皇帝时常驾临,而且一留数日,显然不合规矩,可见韩姬依旧是圣宠优渥,而且后宫无人能及,既然如此,身体抱恙为何要选在宫外,而且庵中并不适合韩姬,还要大兴土木另建园子,为何执意将她送出宫去? “皇贵妃,是不是贫尼说的太多了,让您伤神了?”净慈师太见苑苑出神便小心问道。 “哦,没有,时候也不早了,不叨扰师太了!”苑苑转身回房,却遇到在门外一直等着自己的保官,只见他作揖后说道:“娘娘,下午皇上传过来的信。” “你下去吧!”苑苑接过信回房,点燃青灯,这是一封长信,里面还有一个护身符,拆开来便是骆启霖的亲笔,信尾依旧是两片交叠的叶子,信上写道: “苑苑卿卿如晤,不日后与卿暂别离,短则数十日,多则月余,近日每思之锥心之难过,寝不能寐,食之无味,自与卿相逢、相守后初次别离,忧心忡忡,思念难耐,几经挣扎后决心出宫相见,今晚月升树梢后,相逢于无相庵外十里亭,情切以致不见为悔,拳拳之情盼卿至!” 一封信写的苑苑心旌摇曳,尤其卿卿二字,突然间好像他往日在耳边轻唤,推开窗子一看,月亮已经升至中天,若是他真的在,想必已经等了好久了,苑苑赶紧穿了披风,偷偷溜出去骑马向十里亭方向奔去。 十里亭是离无相庵十里外的小亭子,此处有甘美的井水,供行人歇脚,跨马疾驰没多久,远远看去便是熟识的背影,月白色的常服,外罩披风,玉冠束发,翩翩公子月下执扇而立。 苑苑下马,隔着几步远见他神色惊喜,方才还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开了,那笑意温暖入春,苑苑再也矜持不住,向骆启霖鸟儿一般的飞驰而去,扑进他的怀里。 淡淡的杜蘅香气,混着龙涎香的味道,胸膛温暖结实,莫名的鼻子一酸,能感觉得到他的双臂在不断地收紧,轻轻地吻着她的头顶,耳边,脖颈,温热而温柔。 “你怎么来了?”苑苑仰起头问道,一双眸子好似天上星辰。 “信上说了,夜不能寐食之无味!” 苑苑觉得两颊发烫,在他眼中却是绯红可爱,“可你怎么才来?”骆启霖反问道。 “和师太聊得太久了,回房晚了些,才看见信!”苑苑此刻的心柔软的可以揉捏成任何形状,看着他傻傻的笑着。 “离那些尼姑远一点!”骆启霖靠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想不开了要出家可怎么办!” 知道他是开玩笑,苑苑傻笑的更厉害了,“傻!”骆启霖用扇子敲了一下苑苑的额头,她好久没笑的如此开心,似乎离开宫墙,她整个人就像是逃脱了牢笼的鸟儿,这也是他一直担心苑苑去了江宁还能不能回来的原因。 “你才傻,大晚上的跑过来!”她反驳,狡辩着勾上了骆启霖的脖子,这夜真好,不顾一切忘我的撒娇。 “我有东西送给你!”骆启霖示意已经退到一边的侍卫秦宋,呈上来一个盒子,苑苑打开来一看,是一个翡翠玉箫,上面是两片交叠的竹叶,和他画的一模一样。 “喜欢吗?”他问道。 苑苑挑眉,深深地望着他凝视着自己的脸,“我更喜欢你!也喜欢你来看我!” 晚上天凉,两人坐在亭中相偎,看着天上的月色星辰,骆启霖说道:“再过些日子就是朕的生辰了,怕你赶不回来!”他像个失落的孩子。 “我是不是很差劲,连你的生辰都不记得!”苑苑抱着玉箫说道。 “下次不许忘,就原谅你!”骆启霖问了下她的额头。 苑苑明眸看着他,说道:“那你告诉我,我一定永远记着!” “六月初三!” 初秋——紫薇花还未盛开的时候,苑苑莫名其妙的联想到了净慈师太的话,骆启霖的生辰在七月份,如果当时韩姬是怀了身孕在山中园子里养胎,那生下来的时候也就是在这日子附近。 “苑苑?在想什么?”骆启霖理了理她北风吹乱的发丝唤了一声失神的她。 “嗯,没事!”苑苑僵硬一笑,她一开始就有些猜想是韩姬怀了身孕,为了保护单纯地韩姬,所以骆晗不惜力排众议将韩姬送出宫静养几个月,直到胎相稳了才回宫,可为何在韩姬最得宠的时候,皇后也怀了身孕,诞下太子? “朕送你回去!”骆启霖觉得苑苑手上冰冷,可能是夜晚山里凉,她身子又不好,所以拉着她上马。 那韩姬的孩子到底有没有身孕?苑苑开始怀疑,骆启霖看着突然心不在焉的人勒住了马,“苑苑,你突然怎么了?” “云海,当初有与你生辰差不多的皇子吗?”苑苑问道。 “怎么想起问这些?”骆启霖不解。 “先回答我!”马慢慢的向无相庵晃悠,骆启霖勒紧缰绳,答道:“有,骆骐骏,比朕小三个月!” “骆骐骏?”苑苑唇齿间滑过他的名字,手上被他弄伤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骆启霖环着苑苑腰腹的手用力了一下,在她耳边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再朕怀里的时候想起别的男子!”他有些生气了。 “我又没有心里想着他,就是嘴上提了提!”苑苑安抚身后的人。 第六十九章 永不到尽头 “就是手上提一提也不行!”他晃了晃苑苑的手,却发现有一处新的伤口,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弄伤的?” “没事!不小心而已!”苑苑缩了回来。 “有人欺负你?” 他猜来猜去的样子实在是引人发笑,苑苑摇头,安抚道:“没有,除了你谁还欺负我!” “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他闹着乱摸,搔她的痒痒,还好只空余了一只手,苑苑抓着他不准他乱来。 “一会儿你把我摔下去了!” “我抱着你呢,不会!”两人一路嬉闹,恨不得这十里路永不到尽头。 …… 翌日,苑苑起的很晚,因为昨晚睡得晚,一醒来,她便披着被子开始想着关于韩姬的事情,可能是好奇心的原因,苑苑一直觉得这个韩姬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娘娘,宋大人在庵外,说是有要事汇报!”隔着门保官传话。 “知道了,让宋大人等一会儿!”苑苑简单梳洗打扮,她着急想将自己发现的给宋离说,或许他能给出一些想法来解开秘密,可没想到宋离带来的消息让苑苑更加的惊讶。 “苑苑,我让青衣卫查过了玉牒,敬事房的善牌记录,内务府的卷宗,发现这个韩姬并不是遴选入宫的秀女,也不是册封的女官进封,而是以贤德名圣旨召入内帏。” “也就是皇上直接要的人?” 宋离点了点头,“韩姬出身并不高,年幼丧父,只知道她随母亲居住,还有一个弟弟,因为韩姬入宫后,她的母亲被封为二品诰命,韩姬殁后,依旧享奉,而且赏赐愈多,所以才有了记录。” “苑苑,你猜韩姬入宫时多大?”宋离神秘的问道。 “多大?” “一十七岁!” 这个答案倒是让苑苑大吃一惊,“一十七岁?那可是意味着她已经有婚约在身了!”按照大业国的律法,女子十五岁逢选秀,不可婚配,遴选后尚可婚配,如十七岁尚未婚配,则令官媒择捡门当户对之人婚配。 如此律法是大业国建国之初建立,当时连年征战,为了更多生养繁衍,保持战斗力而定下的国法,战事渐消后,世人已经习惯了女子适龄婚配,繁衍生息,所以这律法一直保持下来。 如果这样算来,那韩姬十七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婚配对象,肯定不能是当今圣上,那又会是谁呢? “真可惜,若不是明日你我要动身去江宁,恐怕是非得要去一趟韩姬故居,查一查她入宫前许配给了谁!”苑苑有些惋惜的说道。 “她入宫前的婚配婆家是谁倒是没有记载,不过发现了一个旧址,是当初接圣旨的地址,她祖籍蜀中,却居住在京都,瑞云路东三里,右一所!是一户已经拆了许久的宅子了,现在已经建起了一家客栈,早已没了当初的景象。” 瑞云路,东向位第三条巷子,位于右侧的第一家,苑苑愣住了看着宋离,以为他在开玩笑,“你……说的没错?” “怎么?你有印象?”宋离问道。 那是叶家的旧宅,当初爷爷中举之后为官,离了旧宅才搬到了叶府,与相邻的宋家结交,记得小时候叶家旧宅被拆,父亲亲自带着自己回了旧宅,院子里有一个硕大的梅树,苑苑记忆犹新,地址就是瑞云路东三里右一所,怎么成了韩姬住的地方。 “苑苑,你怎么了?”宋离觉得苑苑脸色难看,担心的问道。 “师哥,还有别的么?你还知道什么?”苑苑问道。 “还有……就是齐瑞八年只出生两个婴儿,一个是皇后诞下的太子,一个是三个月后萧婕妤诞下的端王!”宋离却又有所怀疑,说道:“不过皇后临幸的时间在敬事房的记录里却对不上!” 苑苑反应的极快,“要么是孩子不是皇后生的,要么太子是别人的孩子!”宋离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看来当年的事情百密一疏,事事隐瞒周全,还是露出些蛛丝马迹来,敬事房的记录没人敢更改,多年后也没人感兴趣敬事房的记录,所以也没有必要更改,这就造成了皇上当初没有宠幸皇后,皇后却生了孩子,只能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这孩子不是皇后生下的,很可能是当初身份尴尬的韩姬。 “昨晚我和净慈师太聊起韩姬,据她描述,当初韩姬身在山中,很有可能是养胎,与你查证的刚好可以对的上!”苑苑说道,她看着宋离,眉眼尽是疑惑,“可为何韩姬会与我家扯上关系!”她心中疑惑,却还是将话压在了肚子里。 “会不会是韩姬的弟弟在朝为官,与我家才有了瓜葛?”却又觉得不对,自己心里便否认了,“他还年纪尚小,是因为韩姬入宫才得到入仕的机会,父亲已经中了探花许多年了,时间也对不上。” “以韩姬的年纪,恐怕相熟的只有我父亲了!”苑苑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好像看见了冰山一角,却是预感到其后的庞大真相。 “你查过韩姬的弟弟么?除了十七岁去了西北后?可还有任何升迁的卷宗?”苑苑问道。 “没有,消失了一般!有可能是阵亡了!”宋离解释道:“韩姬殁后没人再关心他弟弟,所以也很正常!” “不可能,他母亲还愈加封赏呢!”苑苑立刻反驳道,“除非他们想彻底的抹掉这个人,所以就当他消失在了西北战场!” 姐姐诞下的孩子被封为太子,当朝为官的舅父怎么可能容忍孩子落入旁人之手,想必就是这样一番抗争后,韩姬的弟弟才会莫名的消失了。 两个人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猜测,如果想要梳理清楚这件事情,至少先去查明,韩姬的弟弟是否在世,还有太子与韩姬真正的关系,可惜他们没有时间亲力亲为了。 “师哥,这个案子请你帮我继续查下去,收集越多关于韩姬当年宫外和入宫后的信息越好!你我明日前往江宁,恐怕要想找个究竟,只能回来后继续着手了!” 宋离虽然也很想知道其中原委,可也就只是好奇,尤其此事还关系到当今皇帝的生母,可是苑苑重视的程度远远地高于自己,似乎是休戚相关,他不禁有些疑惑。 “苑苑,为何对待韩姬的事情上你如此的上心?” 苑苑犹豫片刻,说道:“师哥,你说的那个地址是叶家的旧宅,如果没有弄错,当年韩姬未入宫前,就一直住在空着的叶家旧宅里!”苑苑相信宋离,既然她想让宋离帮他解开韩姬的秘密,那就无需再隐瞒下去。 显然宋离是意外的,他对叶家的记忆也就只限于苑苑,还有两家世交,真的还不知道苑苑家中的过往,“苑苑,你的祖上也是蜀中人?” 苑苑点头,“祖籍渝中,想必和这位韩姬娘娘还是一方水土生长的!” 韩姬的事情不仅涉及到苑苑,还涉及到皇上的身世,所以二人回去后没有再提,是夜苑苑准备了些衣物细软,准备明日与宋离一起前往江宁。 …… 江宁府,金陵的肥美之地,不仅是十朝京畿要地,更是首善之地,江宁府良田如玉,织锦如云,蜀中是天府之国,那江宁府便是人间极乐。 水美丰饶之地自古以来都是出美人的地方,川蜀之府如此,金陵亦是如此,尤以秦淮脂粉著称,可越是这样堆着金山银山、美人美酒之地就越是危险。 苑苑乔装改扮,身份是临川长公主的驸马萧钦,鲜衣骏马,腰挎宝剑,画粗的双眉剑气如虹,手中是一根翡翠玉箫,精神的衣裙下露出一双黑缎面小朝靴,金线的纹路绣着菊花的图样,白玉冠带,额上一寸宽的长带抹额,风流倜傥,拇指上的鸡血石玉扳指尽显华贵。 宋离身份不变,依旧是御卫总领,钦差的贴身护卫,比起苑苑一身惹眼的打扮,宋离还是束的一丝不苟的冠带,一身窄袖劲装,披着玄色的披风,腰上是一柄快刀,硬筋牛皮鞭尾端镶着玛瑙的手柄,腰上的白玉虎纹玉佩是最花哨的东西了。 苑苑胯下的白马宋离看着眼熟,看见马头上有一点黑色的毛便知道是踏歌,皇帝的御驾,昨晚来了无相庵后,骆启霖便将踏歌留给了苑苑。 两人并未走陆路,而是选择隐蔽的水路,从禹陵江一路向南走上不到一日的路程,便可到据江宁府百里外的小镇丝萝,这个小镇以纺织为生,所以便取名丝萝。 雇了两艘船,苑苑与踏歌一艘,光刃与宋离一艘,两船并行,顺流而下,苑苑嘴里叼了一根柳条,仰躺在船板上,双手枕在手下,宋离则紧身的站在船上,他的影子刚好投在苑苑的脸上。 “船家,到了丝萝可有好玩儿的地方?”苑苑问道。 那船夫一边摇着船一边答道:“少爷,丝萝就是个小镇,没什么好的,可再往南走百里,那就是江宁府了,那可是人间天府,两位公子还有骏马,快马加鞭入夜便到!” 另一个船家更是不甘沉默,接着说道:“两位公子莫不如去秦淮,那里可是处处仙女下凡,风流赛神仙!” “看来金陵的确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就连船家都知道!”宋离脸上不知是喜是忧。 苑苑翻了个身,单手拄着头问道:“船家,听说金陵不止繁华风月,还有个大名鼎鼎的金陵王?你可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船家脸上带着兴奋之色讲道:“这金陵王可是当今太后的弟弟,那可是皇亲国戚,财大气粗,一表人才,跺跺脚震三颤!” 苑苑看了眼宋离,继续问道:“船家,本少爷可听说,金陵王可是个侠义之人,可真如此?” “那是!”那船家将船摇的愈发快,答道:“金陵王一身武艺,喜好以武会友,而且出手大方为人豪爽,门下食客据说有几百人,少爷的这位朋友看上去身手了得,若是能得了金陵王的赏识,那可就是平步青云咯!” “哦!”苑苑来了兴致,起身问道:“得了王爷的赏识,能做官么?本少爷的这位朋友身手天下第一!” 船家小声的耳语道:“少爷,你可知道当朝宰相,那就是金陵王举荐的,那还不平步青云!” 苑苑听罢,心中有了些主意,看来这个金陵王的确和黄皓的确有着不一般的瓜葛,既有流言必是空穴来风,不无缘由。 而且这个金陵王在金陵是个厉害角色,和留候不同的是,他作风侠义,广散家财,倒是深受百姓的爱戴,如果想接近这个金陵王,调查他跟黄皓以往举荐的种种,就得靠以武会友了。 第七十章 络绎不绝 本来宋离还担心他二人风尘仆仆看起来扎眼你,却没料到这一个小小的丝萝小镇却是外来人络绎不绝,“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宋离笑了一下说道。 “江宁织造半数的织物都出自丝萝,这里除了交付给织造府的布匹之外,还有大量的交易,自然是商贾络绎不绝!” “所以这是你要来丝萝的目的,是看看这个生产布匹的小镇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宋离问道。 “当然!”苑苑一转手中的玉箫,说道:“如果织造府存在见不得人之处那一定是哪一个环节存在问题,从生产到买卖,或者进贡,只有一一摸清了他们的具体流程,才能真正的发现问题!” 天色不早了,二人决定先投店住下,因为小镇来往商客众多,客栈倒是不少,苑苑和宋离选了一家相对热闹的君悦客栈住了下来,毕竟要打听消息,人多嘴杂的地方才更容易。 “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殷勤的单了单凳子,连忙倒茶。 “住店!”苑苑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开两间上房,准备些酒菜!” 放眼看去,这间客栈规模不小,跑堂的小二就有四个,掌柜的更是财大气粗,论客人的排场,苑苑和宋离应该是最小的,别的商客都是带着三五保镖,碰上商队更是十几个人。 因为是现金交易的缘故,所以大部分来丝萝买卖的商客都是雇请了走镖的人,所以苑苑与宋离这一对儿看起来倒是像极了一个掌柜的带了个伙计,而且还是个排场不大的小掌柜。 “公子想必是来丝萝买货的吧?”没一会儿过来一个人搭讪,这个人一身短打,带着面口袋帽子,口齿清晰,有些鼠相,看着就是圆滑狡诈之人。 “是啊,这满堂的客人想必都是来丝萝进货的!”苑苑喝了杯酒笑着说道。 “二位公子一看就是第一次来,不过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小的外号刘一懂,做的就是帮人的买卖,客官初次来到丝萝也是为了买到好货,在下愿意介绍货主给二位,意下如何?”刘一懂嘴皮子麻利的说道。 “刘一懂?”苑苑与宋离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明白,这人就是一个掮客,想必人生地不熟的商客大都第一次靠着这个掮客来搭上纺织厂的老板。 “那你说说,我们选了你,有什么好处?”苑苑用玉箫指了指客栈里其他正在游说的掮客问道。 “这位公子你就算是赚了,在下手里有最好的货主,锦瑟的齐老板,云裳的董老板,还有整个丝萝生意做得最大的吕老板,他家的纺织品可是最全的,就算是云锦也买得到!”后半句刘一懂凑近了苑苑的耳朵小声说道。 “哦?”苑苑放了酒杯,“你这空口无凭我可不能信你,如果能让我们看看货源,看看织品的成色,少不了你的好处!”苑苑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说道。 “好嘞,您要是方便,随小的移驾,现在就能去看看,保准您认准了不愿意撒手!”刘一懂眼睛放光,苑苑和宋离互对了个眼色,随着刘一懂走了。 苑苑原本以为刘一懂会带他们到纺织厂内部去看货,却不料将他们二人带到一栋大宅子面前,上面烫金的大字写的‘吕府’,这恢弘气派的架势可比京都里四品京官的府邸还要气派。 “刘一懂!”苑苑叫住了他,问道:“不是看货么?怎么到了吕府上了?” 那刘一懂解释道:“公子这就外行了,在丝萝,那纺织厂可不是谁都能进的,除了老板,织造府的官员,任何人不得入内,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的进去,那手艺不就被别人偷师学去了,哪里还有这一派繁华,所以货主都是将样品带到府上来,接待客人也方便啊!” 看着刘一懂笑嘻嘻的样子,苑苑觉得有猫腻,那些制造厂外把手的护院一处就有十几个人,这还是看得见的,里面看不见的不知还有多少人,这么多双眼睛,恐怕就是夜半暗探比登天都难。 “既然如此,你就带路吧!”苑苑在前,宋离在后,此刻已经握紧了刀,全身警备。 吕府一共四进,待客的厅堂不比太子府差劲,丫鬟仆役的衣着都是光鲜的,门外更是护卫林立,苑苑就坐,宋离立在她身后,只等着吕老板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风姿摇曳,满身香粉气,浓妆艳抹的女子出来了,年纪不过花信之年左右,却是看人媚眼如丝,她穿了一身杭罗石榴裙,外罩云香纱,鞋面是茧绸的,看上去珠光宝气,刘一懂打了个千儿,介绍道:“这位是吕老板的六姨太!” 苑苑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六姨太,用手里的玉箫敲了敲头,问道:“六姨太做得了主?” 刘一懂没说话,倒是那女人声音缠绵的说道:“吕家的主我可是做不了,可你想买货,这事我还是说的算的!” “公子这就是见识短了,这六姨太可是吕老板眼里的红人儿,要多少货只要六姨太的枕边风一吹,那都是最好最便宜的!”刘一懂卖力的游说。 看来这个吕家的确生意够大,面对自己这样的小商客,一个妾室就能打发了,苑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货吧!” 六姨太打了个响指,出来了五个丫鬟,手里抱着五种花色的布匹,一字排开,宋离自然是不懂,只见苑苑起身,捻了捻每种布料,闻了闻,又捡了两个用力地攥了一下,其中一个丫鬟取来剪刀剪下一小块儿,苑苑用手边的烛台燃了,只见只有些许的白色絮状灰尘,极其的干净。 “成色还算不错!”苑苑将玉箫别在腰带里,用怀里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丝绵、潞绸、茧绸、缎子、最贵的是云香纱。” “公子眼力不错!”其实那六姨太早就打量了苑苑,见他一身宝蓝色蜀锦便是价值连城,手上的扳指至少值三百两,不过这一身的装扮都不如他一张妖孽的面孔,好比戏文里说的潘安宋玉,过犹不及。 “不知道公子准备要多少,我可以考虑最便宜的价钱给你!”六姨太抚着苑苑的肩膀,捏了一下,苑苑被吃了豆腐了。 苑苑抓住了她的手,飞了个媚眼儿,说道:“今日天儿也不早了,不如明日在下约六夫人在君悦客栈,你我边吃边聊,都说谈生意,你我细细谈来如何?” “那一言为定!”暧昧一笑,香风扑鼻,苑苑强颜欢笑,松开了手,抱拳告辞。 “好一个俊俏的少爷!”那六太太被苑苑的‘美色’迷得春心荡漾,心里下决心打算明日赴约君悦客栈。 出了吕府的大门,苑苑脸色凝重,与宋离说道:“我觉得这纺织厂一定有问题,不然为何有那么多的护院,而且他们还从不让外人入内,一定有蹊跷!” “可我们装扮成商户似乎也行不通!”宋离说道,“以这样的身份入内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明日不还是有约么,能问出什么来就是什么吧!”苑苑闻了一下自己身上,只觉得全是方才那女子的香气,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宋离也自觉地离她远了好几步。 “你嫌弃我?!”苑苑瞪眼睛问道。 “非也!”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嫌弃她!” 二人回到客栈,只见宋离打开窗子手里多了一只白鸽,想必是青衣卫传来的情报,那鸽子眼尾似乎有一点红砂般的痣,苑苑想摸一摸它,“小心,鸽子受过训练,会啄伤你!” “看来你们青衣卫的鸽子都是厉害的角色!”苑苑缩手。 宋离将鸽子放了,展开纸条递与苑苑,原来宋离是查了一下这个吕老板,前后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传了过来,青衣卫真是迅速。 “这个吕老板不一般呀!”看了后苑苑烧了纸条,“江宁最大的织造商,织造府下属的监管官员,江宁纺织商会的会长,你说他和金陵王会不会很熟?” “这不好说!”宋离关上了窗子,说道:“这个吕老板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商人,因为生意做得大跟官府有些关系,可金陵王可是连江宁织造府部院都惹不起的人,可能性不大!” 宋离的话倒是让苑苑萌生了新的想法,思忖后说道:“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并进,一条是沿着吕家这条线,摸上去,找到他们在织造府内生钱的勾当,第二条就是从金陵王出发,从上向下,看看金陵王和这织造府有什么联系。” “你的意思是你从吕府开始查,我想办法打进王府?”宋离反问道。 苑苑点头表示正确,“金陵王不是喜好以武会友么,你武艺高强,我们去金陵试试,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他门下的食客!” “可我不放心你!你一个人在丝萝太危险了,这里水很深,万一……” “没有万一!”苑苑安抚宋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放低戒心!” “我还是坚持你我不要分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宋离脸色愈发的凝重。 “好!此事再作商议,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苑苑不打算执意为之,毕竟现在情况未明,等到去了金陵,摸清了丝萝的情况后在说服宋离也不迟。 “过来谈生意,听说你们这儿有一位叶公子?”六姨太理了理头发问道。 “是啊,昨天住下的,甲字一号房,还带一个凶神恶煞的保镖,不过这个叶公子却是风流倜傥,出手阔绰!”掌柜的挑了挑眉毛说道,又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叶公子今儿个一早定下的东风阁是为了款待六姨太的,您快请!” 胖掌柜的令小二带路,六姨太一溜的莲步轻移,跟着小二上了楼,这东风阁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不禁环境优雅,干净清爽,还私密性极好,说话放心,当然价钱也是漂亮,一般人出手是不这么阔绰的。 站在门口推开拉门的是宋离,他不苟言笑,看上去严肃,又是一身黑,身上带刀,别说女子妇人对他心生畏惧,就是男子亦是如此,所以六姨太朝他僵硬的笑了笑,心里却是遗憾,白瞎了这一张俊朗的脸面,却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 “六姨太,再会!”苑苑今日没有带玉箫,反而是手中一柄扇子,‘刷’的展开来,是吴道子的扇面儿,一幅《南岳图》即使是不懂画作的人也能看出来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千金难求。 第七十一章 玉树临风 至于执扇而立的人,却是翩翩潇洒、玉树临风,,冰清玉润,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阳刚之气,他唇红齿白、眸若星辰,唇角微翘,那奶白色的肌肤倒是比女子还要娇嫩几分,看得六姨太眼角眉梢尽含春意。 “叶公子破费了!”六姨太看了一眼桌上的山珍海味盈盈一拜。 苑苑借势扶起六姨太,双手相触,六姨太立刻面色潮红,苑苑看在眼里,也摸清了这女人的脉门,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是件好事,反正他又不吃亏。 “六姨太客气什么,快做!”苑苑拉了下椅子,两人挨坐在一起,宋离则立在一边,那六姨太眼睛一瞟,看了眼宋离略带惧色,苑苑立刻明白,吩咐道:“宋少侠先出去吧,我与六姨太有生意要谈,不方便其他人在场!” 宋离也懒得在场,一个半老徐娘,虽说还有些风韵,可毕竟是已为人妇,却是风骚至极,不守妇道,他是看不下去,反正她一个女子不会武艺,在这东风阁里苑苑也安全得很,宋离没有犹豫的出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苑苑和六姨太之后,苑苑也就遂了她的心思没那么规矩了,“六姨太,在下敬您一杯!”苑苑递酒杯时故意在她的手上碰了碰,好在她那些偷偷看的风月小说没白看,这勾蜂引蝶的事情倒是手到拈来。 “叶公子这么客气做什么,六姨太都把人叫老了!”她这一笑说道,挨得苑苑愈发的近了。 “那请小姐告知芳名,再下一定以姑娘相称!”一股子脂粉气扑面而来,苑苑忍着说道。 “哎,还哪里是什么姑娘了,都是人老珠黄了!”六姨太有理了理她的头发,抛了个媚眼儿,其实她心中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把握的,当年在秦淮河畔,她杨柳青的美貌算是远近闻名的。 苑苑用扇子挑起六姨太的下颌,从骆启霖那里得来的经验告诉她,女人一这样被看着就会春心浮动,她眼神迷蒙的说道:“可依我看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熟而不青涩!” 六姨太明显呼吸都变快了,苑苑的撩的很有成效,她一把握住了苑苑的手,发情了一般的喊了一声,“叶公子!” 苑苑见她有些按捺不住,抽了手,揽了她的肩头,贴近了说道:“哎,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糊弄女人最有效的就是这些诗情画意的废话,尤其是这种内心空虚的妇人。 “若是当年遇到你,我才不会跟着那吕青云走呢!”六姨太脸上现了埋怨的神色,反过来满脸笑意的用手背蹭了蹭苑苑的脸蛋儿,说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跟你走!” “哦?从何说起?”苑苑握了她的手腕问道。 “哎,从秦淮河畔说起,从我进了吕府说起!”她一叹气说道。 “我本名自己也不记得了!”她抬手干了一杯酒,“倒是在秦淮河有个艳名儿,叫杨柳青,也算是有点名声,从七岁被卖进云雀乐坊,十二岁卖艺,十五岁卖身开始,一直到二十三岁吕青云将我赎身为止,我在秦淮混迹了十八年。”她抬手又是一杯酒。 这样一说来倒是让苑苑有些可怜眼前的这个女人了,“本以为进了吕府,就有好日子过了,可你也看见了,他有多少姨太太,我下面还有三个,一共九房!” 苑苑心里一笑,这算什么,跟骆启霖的后宫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样一想苑苑也抬手喝了一杯。 “他女人多,根本没空理我,两三天新鲜劲儿过了,府里就是明争暗斗了,各房姨太太都在私下里买布,给自己留后路,我们都是没有名分和子嗣的人,将来老头子没了,我们还不得被大太太撵出去,喝西北风呀!” 她说的倒是实在,似乎和宫里头的女人没什么差别,终究是计较名分,和子嗣,若是将来留不下来一儿半女,恐怕就得到皇陵去守陵,幸运的倒是赐了杯毒酒,殉葬了。 苑苑感慨自己的,眼眶微红,杨柳青还以为是被她所感动,愈发的落下泪来,哽咽说道:“叶公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若是我再年轻几岁,肯定跟你走,也不愿意跟着老头子!” 苑苑收起柔弱,顾着正事,问道:“大姐倒是会盘算,多做几笔买卖,日后的活路就有了!” “那倒是,这些年我也没白白折腾!”杨柳青脸上笑得满意,看来的确是赚了不少钱,她瞟了一眼苑苑,暧昧说道:“不过与叶公子这番露水姻缘,这布匹,我一定最低价钱!这个数目如何?” 杨柳青伸出了两个指头,这个数目要比市面上的一半还低一些,如果真的这样卖,恐怕要亏大了。 “那岂不是让大姐亏了本了?吕老板不会生气?”苑苑揽着杨柳青的肩膀问道。 “他?”杨柳青鼻子一哼气,轻蔑的一笑,“他自己天天温柔乡,哪里顾得上家里头,再说也不会赔本的!” “这个价钱不会赔本?”苑苑惊异,“别糊弄我了!”苑苑愈发亲昵的揽着杨柳青企图套话。 “那还不是因为纺织工……成本也低嘛!”杨柳青微醺,差点说漏嘴,却及时打住了,可苑苑听得出来,之所以暴利的原因是因为成本低廉的缘故。 苑苑的这一出美男计一直到了午后,可算是将杨柳青送上了轿子抬回了吕府,套出的话虽然不多,不清晰,可却是证明了苑苑的设想,其中的确有猫腻。 苑苑与宋离送走了杨柳青后换装到附近的几家纺织厂和印染厂周围转悠,只见把守一直是森严有序,也没有纺织工人进进出出,连吃饭也是由人送进去。 “你觉得问题出在这些纺织工人身上?”宋离问道。 “杨柳青说漏嘴时提到了纺织工,她说卖的便宜是因为成本低,昨晚我见过那些料子,的确是好东西,可她今天给我的价钱,可是比市面上的一半还低,可见暴利,拿这些暴利的原因不出在料子的原材料上,那就只可能是人工上了!” 听了苑苑的分析,宋离想了想,说道:“纺织工人工作条件恶劣,夏热冬冷,环境潮湿,空气里都是棉絮,朝廷向来是以优待的,怎么可能低廉?” “他们必定是有转空子的办法!”苑苑背过身去与宋离离开了那些纺织厂,那些把守的护院极其的谨慎,多逗留一会儿他们都会注意到。 “下一步你想怎么查?”回去的路上宋离问道。 “你今晚令青衣卫查清江宁织造府所有登记在案的纺织工人人数,朝廷每月播发饷银给织造府,一定有准确的人数!”苑苑摸了摸下颌,继续说道:“师哥,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宋离摇了摇头。 “所有的纺织工厂、纺织工人,都应该由织造府下辖管理,就算是织造府因为人员的庞大顾及不过来,可也没理由要责令布匹商人来管理纺织工厂!” 苑苑这样一说宋离恍然,他们一进丝萝镇,所见之处都是由布匹商人直接管辖纺织工厂,而且戒备森严,可这并不符合实际,似乎是本末倒置。 “看来官商勾结是避不开了!”宋离回想吕青云的身份,既是最大的布匹商货主,也是官府的监管员,这样的设计岂不是监守自盗,这样一来即可证明,为了堵住商人的嘴,官府的确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好处。 二人回到客栈后,宋离放了信鸽出去,二人等着青衣卫的回信,宋离建议明日前往金陵,苑苑却另有想发,“不能走的太仓促,不然会引起怀疑,那个杨柳青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所以我们的戏要演足,不能打草惊蛇,以便悄悄地潜入金陵。” “也好!”宋离离苑苑近了些,被她身上刺鼻的脂粉味道熏得受不了,后退了一步,苑苑见他这般,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这样可不行,过几日我们去金陵,那里可是风月之地,要比杨柳青浓艳百倍,你可受得了?” 实质上她与杨柳青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她是皇上身边的人,有着更加好听的名头,好看的衣服,可实际上还是一个妾室而已。 留待了这么些日子在宫中,她愈发的淡了离开的念头,一开始她淡然疏离,因为她漠不关心,可慢慢的她偶尔吃醋,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是有骆启霖的,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情根已种,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情根已深,现在若是连根拔起断然离去,不仅会让骆启霖恼羞成怒,自己也会受伤。 苑苑浮出水面,憋闷的胸膛一下子充盈进空气,脑子就清醒起来,她能觉察到自己的心在改变,此番出宫她想趁此机会冷静一下,恢复到之前那个决心要离开的叶苑苑。 可她是做不到了吗?看着放在桌案上的启霖小匕,就能想起来骆启霖与自己的种种,缠绵悱恻、月夜相会、平淡如水、海誓山盟……苑苑闭上了眼睛。 她眼前现在多了一条分岔路,除了离开宫中得以自由之外,又多了一条路,那便是选择留在宫中,可绝对不是以皇贵妃的身份。 独得恩宠的妾室终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要做就做一个有名分的女人,而不是像杨柳青一样,不停为自己后半生战战兢兢。 那一条路荆棘丛生,苑苑却阻挡不了它出现,因为骆启霖,她不停地萌生想留下来的心思,留下来何其难,做皇后又是何其难,她不想再想下去,憋了口气又没入水中。 翌日清早,宋离出现在苑苑房里时手中多了一张纸条,想必是有关江宁织造府纺织工人的,苑苑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三万二千人,每年除丝绸等纺织品进贡国库一千二百万两白银。 看过后,苑苑燃了密信,沉思过后说道:“江宁织造府初建之时纺织品还只是御用,宫中上下、皇亲国戚、满朝文武这些人的衣物才能用上,后来江宁织造府规模扩大,产出纺织品的数量也加多,种类不断出新,单单御用显然是绰绰有余,而且后来还增加了苏州织造署,虽然不如江宁府规模这般庞大,显然也解脱了江宁府的一部分压力,最后杭州织造署成立后,江宁就准许除了御用外进行私自买卖。” 苑苑在房间内踱来踱去,她用手指轻轻地拨了下算盘的主子,说道:“三万多人,可我觉得不止,你看丝萝,每年承担一半的进贡负担,还要来往买卖那么多布匹,这些天光你我注意到的纺织工厂就有三十几家,起码也得有一两万人,难道江宁只有那么少的纺织工?” 第七十二章 天气凉爽 “说的没错!”宋离回想了一下丝萝的那些把守森严的纺织署,最少也有三十几家,“江宁府主要生产贵重的纺织品。云锦、绫罗、宋锦,绸缎、丝纱,这些都是极其费时耗力的,难道会用极少的人工?” “看来你我必须去江宁走一趟了!”苑苑说道,“今天我去和杨柳青道别,不能走的太突兀,容易惹麻烦,然后即刻启程去江宁!” 太阳将落山之际,天气凉爽了许多,苑苑与宋离各骑一乘快马向江宁驰去,宋离忍不住问道:“你同杨柳青道别时都说了些什么?” “自然是女人爱听的话!”苑苑故弄玄虚的答道。 “那女子都喜欢听什么?”宋离穷追不舍的问道,“实在想不出像杨柳青这样的女子,能爱听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苑苑大笑一声,“天下女子爱听的都一样,无非海誓山盟、风花雪月,杨柳青这样半生流离,半生孤寂的女子更是爱听!” “无法理解你们女子!”宋离摇了摇头。 “这样最好,若是什么都明白了,就没有意思了!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暗最好!”苑苑用手里的玉箫敲了敲踏雪的屁股,它便跑的更快了,光刃自是好斗,不耐落后的跟了上去,两个背影朝着背离太阳的方向不断奔去。 七月的天气赶路开始不清爽,就算是骑马也是一身的汗,太阳落时还凉爽些,趁着傍晚到入夜的工夫多赶了一会儿,眼看着还有十里八里的就要到江宁了,苑苑与宋离便在一处破落的庙宇里准备歇上一宿,明日等城门开了再入城。 踏歌和光刃在一边悠闲地休息吃草,苑苑月下吹箫,这玉质的清箫音色要比竹子制成的箫管悠扬些许,一曲《广陵散》反而欢脱了几分。 宋离静静地看着苑苑吹箫,想起许久以前,他们一同前往南岳寻绮罗草,被大雨困在水月庵内,苑苑也是箫声悠扬,就连廊下的鸟儿都静默了。 再也回不到那段日子,他与苑苑没有身份的束缚,亲密无间,情同兄妹,更没有宫墙相隔,见上一面都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好听吗?”一曲作罢苑苑问道,“好久不碰箫了,我记得从前你送我一管,上好的湘妃竹制成的,音色圆润,醇厚,去南岳的时候我还带着呢,后来抄家的时候来不及拿,就不见了!”说罢她脸上淡淡的遗憾。 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玉箫,继续说道:“玉虽是时间珍贵的物件儿,可实在是不适合做箫,连师父都说,玉的质地过于坚硬,声音就会发脆,不如竹子的绵软,而一些文人骚客,倒是欣羡有一管玉箫,显得风雅高贵!” 她手中一转那玉箫,自嘲的笑了笑,“实际上却不如那平凡的竹子,连箫本来发出的音质都变了,不再像箫了!” “回去后我再送你一管!”宋离走过来说道。 她半晌都低着头,终于是有了一丝笑意,抬起头说:“好,我还要湘妃竹的!”见她笑了宋离也笑了。 突然,宋离敛起了笑意,比了一个‘嘘’的姿势,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宋离倏然起身,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将苑苑护在身后,手已经握上了跨在腰间的刀,苑苑也警惕的握上了剑柄。 “二位少侠!”正门进来一个男子,打扮也像是赶路借宿的,不过两人并未放松警惕,那男子拴好了马,摘下了身上的披风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宋离听他的脚步声了呼吸,此人武功高强,而且进来时手上一直握着剑,可见也是警惕性极高的,“看来这位公子也是过路的,既是相遇也便是缘分!” 对方并无恶意,苑苑自然出来缓和,那男子一身绛紫色绸衫,面容和蔼,倒是个眉眼温润之人,听苑苑这样一说,此人笑了,“的确,在下本来早应该进来,远远地听见了公子的箫声,便寻着走过来了,的确是缘分!” “在下叶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苑苑一作揖说道。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回字!”林回上下的打量了一番苑苑,一身的珠光宝气,门外的宝马却是千金难得,身边又跟着一个高手,可见是个出身名门的公子,倒是礼数周到,生的俊俏,看起来你年纪不大。 “林兄也是明日入城?”苑苑问道,索性不知道江宁府的具体底细,万一他知道,也可以打探一番有个心理准备。 “是,二位公子也是明日入城?”林回问道,目光在宋离身上多停留些许,其实他更感兴趣的是叶央身后的黑衣男子,面色冷峻,目光如炬,自己轻功了得,他都能听得出脚步声,可见内功极高。 “我和宋兄到金陵游玩,路过江宁,人说江宁繁华,慕名而来,林兄对江宁可是熟悉?”苑苑席地而坐,颇具诚意的问道。 苑苑这样一说,林回倒是没有太大的戒心,毕竟金陵以秦淮风月出名,一个纨绔公子慕名而来倒也说得过去,便笑着说道:“江宁的确繁华,不过不如秦淮,如果叶公子想看遍人间美艳,享尽世间风月,倒是可以去秦淮,不知公子从哪里来?” “符阳!”苑苑没说实话,她当初与宋离随师父前去符阳游历两年,那里的话倒是会说,所以便以此掩盖身份,“在下家中是贩卖丝绸的布庄,借此到丝萝的机会来金陵见见世面,生意谈的差不多了,便来轻松一下。” “哦,那与公子做生意的是哪一家?都进了些什么好货?”林回自以为聪明的套话问道。 “吕老板,他的六姨太!”苑苑后半句一笑说道,“无非一些潞绸、茧绸还有少量的云香纱!想买宋锦,可她们也弄不到!” 丝萝镇吕府卖的最多的就是潞绸和茧绸,云香纱在几个姨太太那里也不多,宋锦这种好东西只有亲自见到了吕老板本人才买得到,说的倒是都对的上,可见他们的确是来进货的布商,顺便到江宁游山玩水。 “在下倒是在江宁居住,不过是给东家跑腿儿的,两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进了江宁倒是愿意宴请二位!”林回抱拳说道,心里却有些可惜宋离,一个武艺高强之人,本该有更好地前程,却只能给一个纨绔公子做保镖,也是可惜了! “五虎断魂刀”,宋离捡了一个自己所学里最看不出师门的答道。 “哎呀,果真是有缘!”林回准备好了似的一拍大腿,苑苑心里嘀咕了一句——演的可真是假,可仍然不动声色,见他从腰间卸下一枚白色的老虎型玉佩,说道:“在下也是习得五虎断魂刀,这玉佩算是缘分送给宋兄,望兄台不要嫌弃才是!” “既然林兄这么说,在下不推辞了!”宋离接过玉佩收在怀中,将刀尾的玉玦摘了下来,也送给了林回,以示礼尚往来。 “宋兄日后可以来找在下切磋武艺,也算是以武会友了!”收下宋离的玉玦后林回满面春风的说道。 宋离僵硬一笑,心里想道:“这个林回分明是想结交自己,这五虎断魂刀并不是什么极其高深的武艺,虽然极为的刚猛,摧毁力强,可却是人人习得的刀法。”他看了眼苑苑,苑苑聪颖,使了个眼色给了宋离,再一夜无话,各自歇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回便上马离去,动作放轻,既然对方不想同行,苑苑也并未强求,只当做不知道,二人在林回走后两盏茶的工夫方才准备进城。 “你说这林回是什么来头,他口里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苑苑坐在马背上问道,“他对你好像是很感兴趣。” “你同样也是满嘴没有一句真话!”宋离玩笑道,“可能人们总是对自己看不透的东西感兴趣,我越是看不出身份来,他越是想进一步了解。” 苑苑肚子饿得开始叫唤,城外清晨人迹罕见,极为的寂静,腹响越是清晰,她摸了摸肚子,说道:“等一下我们进城,先吃些好吃的再说,我是饿得受不了了,连脑子都不转了!” …… 丝萝是金陵地界经商往来频繁的小镇,苑苑觉得已经够繁华了,一进江宁,方才知繁华为何物,街面上的贩夫走卒,往来百姓商客,妇孺老幼,三教九流形形色色,咋一看可不比京都差的太多。 尽管踏歌和光刃是上品良驹,可街面上的宝马可不少,苑苑和宋离走在其中反而是丝毫的不显眼,二人选了一处名曰东来的饭庄落座。 “二位客官吃些什么?”小二大概是见惯了南来北往的客人,话说的还是听得懂的。 “听闻苏菜四大菜种中有名的就是金陵菜,今日到了金陵地界里,你我有口福了!”苑苑放下玉箫说道,宫里头的御膳房有一位专门做苏菜的厨子,金陵菜做的不错,苑苑倒是想今日见识一番,往日吃的是不是正宗的金陵菜。 “我不大会点菜,你来吧!”宋离喝了口茶,以前出门在外,都是苑苑点菜,叶大人善厨艺,所以苑苑自小对吃的要求精细,有些菜色就连师父也是听过没吃过的。 “那就我来点!”苑苑将菜谱推了推并没看,说道:“都说金陵十三菜,时鲜的蔬菜来几样,就香椿、豌豆、地皮菜吧,不许放鸭血”,她用筷子一敲桌子,“切得细细的鸭肚儿,不然土腥气太重!” “至于荤菜么,到金陵肯定得吃鸭子,来半只,再要一个清炖狮子头,最后上汤,地儿排骨汤,上面的忧撇干净了,料包要用绢丝的帕子包着,不许用丝绵!” 小二皱了皱眉头,心里想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讲究的客人,可脸上还是赔笑的问道:“二位客官喝些什么酒?” “十年的女儿红,少一年我对面的这位爷都能喝得出来!”苑苑掏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小二立刻喜形于色,“去吧!” 看着小二拿着银子走后,宋离不禁摇了摇头,“也就是在这里,若是在丝萝你这样点菜,恐怕店家要吃不消了!” “入口之物怎能不精细!”苑苑挑眉说道,斟了杯茶,环顾四周,可能未到中午,人并不多,不过饭庄倒是装修的极为考究,光是正对着苑苑悬挂的一幅王凝之的字就值上几百两银子。 “小二!”苑苑摆了摆手召唤。 “小爷何事?” “本少爷问你,你可知道金陵王?” 第七十三章 弱冠之年 “金陵地界谁人不知金陵王!”那小二给苑苑斟满了茶答道,“金陵郡下属江宁府、秦淮、丝萝、集庆,几十万户,王爷享食江宁万户,江宁可是金陵最繁华地方了,整个金陵都是金陵王的!” “哦?那王爷一定住在江宁咯?” 小二脸上暧昧一笑,说道:“前年王爷还住在江宁,江宁内设织造府,虽说有织造部院,可毕竟还是金陵王的地界,可新帝登基后不久,王爷就搬到秦淮行宫去了。” “为何搬去你可知道?” 小二给了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给苑苑,答道:“秦淮!那可是人间仙境,风花雪月之地,哪个男子不爱去,之前是因为政务繁忙,现在王世子已经到了弱冠之年,自然王爷也不必忙于政务了!” 苑苑摸了一角碎银子扔给小二,“赏你的!” “谢公子!”小二一连作揖走了,苑苑前倾与宋离小声说道:“金陵王不过是过了不惑之年,长子也到弱冠之年,他年富力强的,为何要撒手政务?难道是因为新帝与他不和?还是他真的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新帝查到头上来,所以甩手躲得远了?” “这……”宋离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应该,刚才小二说,金陵王享食江宁万户,何等的富有,他若是贪财之人岂能撒手,而且也没有必要将烂摊子扔给自己的亲儿子!” “可他为何要躲到秦淮,不理政务只享风月了?”苑苑想不通。 “一入金陵一来,就能感觉到这里水深不清明,所以一时半会儿是查不明白的,你我先查明纺织工人数目的事情再做下一步打算!” 宋离说的有道理,这里的情况要比福州城复杂得多,急不得,可是苑苑总觉得这个金陵王一定与江宁织造府脱不开干系,可其中的联系又是什么呢? 这会儿的工夫,饭菜端了上来,苑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顾不得再想其他的,先拿起了筷子吃饭再说。 苑苑与宋离用餐过后叫了一壶普洱坐着消食品茗,隔壁桌这时来了两个男子吃饭,两人的衣裳是一模一样的紫黑色,帽子、靴子、佩剑也是一模一样,显然是官服,可是苑苑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一身衣裳是什么官差。 “师哥,这是何处的官服?看着好眼生?” 宋离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大业国除了西北总督府的官服是灰白色之外,所有捕快、衙役、官差的衣服均选用蓝黑色,除四品以上带刀侍卫帽子上坠红绳外都是黑色的,当然御林军与青衣卫除外,二者一为黄色一为黑色,可这两个男子的衣着显然不是正统的官服。 宋离摇了下头,给了苑苑一个眼色,示意她接下来准备跟踪这两个人,看看他们这一身奇怪的衣着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两个人没什么武艺,警惕性也不高,跟踪起来丝毫的不费力气,可宋离还是万分的小心,直到看着两人进了织造府部院府衙内时才没有跟上去。 “难道他们是织造府的差役?可衣服不对呀!”苑苑指了指在外面把手的卫兵,衣服不一样。 “还有一种可能!”宋离说道:“内部的督工!” “说的有道理,织造府雇佣一些临时的督工,衣服自然不能同卫兵的官服相同,所以便私自做了这样一身衣服!”苑苑油然而生一个好主意。 “我们不是要查明织造府的工人吗?看来就得靠这些督工了!”苑苑指了指前面。 “何意?” “你想啊,织造府内人员众多,想必每个督工督管的工人数量是一定的,不一定也是差不多的,只要知道了一个督工督管的人数,我们只要知道多少个督工就可以了!不必将江宁众多工厂都跑一边!” “好主意!”宋离看着陆陆续续向府衙内走的督工说道,“看来他们是来这府衙聚集的,一会儿等他们都出来就能大致数清人数了。” 苑苑和宋离为了看得更加的清楚,跃上了树冠中,既能很好的隐蔽自己,又能看清门口的动作,可惜就是距离有些远了,看不清围墙里面。 苑苑折了一个树枝叼在嘴里,问道:“你说他们为什么大中午的到府衙里来?” 宋离眼睛始终盯着响动,答道:“难道是禀告上午生产了多少纺织品?”都过去半个时辰了,进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的,苑苑掐着手里的叶子搓成一团。 “出来了!”宋离拍了拍苑苑,只见紫黑色衣服的人鱼贯而出,“一十、二十……”宋离默默地数着,没一会儿又进去一批。 “好多,看来他们是分批歇息的!”苑苑仔细看着出来的那些人,“是令牌!”苑苑发现出来的人手里多了令牌,“他们是进去取令牌的,想必只有有令牌的人才能进得了纺织工厂内!” 一批又一批,直到最后,宋离大致查出应该有几百人,“这么多的督工,就算是每个人督管二十个人那也是一万人,按照登记的数据,刨去丝萝的纺织工,那就超出了!” 夜半二更天,繁华的地方还是歌舞升平,可纺织厂一片的区域却是已经少有人迹,除了星星点点几处灯火之外,便是看守的护院。 宋离一身夜行衣,显得肩膀宽阔,身材颀长,除了腰间挎着的青冥刀,怀中暗藏暗器,他施展轻功踏雪无痕般从屋脊上掠过,扫视了一番纺织厂内看守的大致情况。 伏在瓦檐下,宋离探头看去,只见墙内看得见的一共六个人,其中一个亮着灯的屋子想必就是换值休息的地方,影影约约从影子能看出至少五个人。 见里面的人向这边走来,宋离矮下身子,试探的起身看去,那两个人已经走开了,似乎看守的并不小心,甚至还不如丝萝镇上那些小的纺织工厂看守认真,而且当值的守卫也是一直在聊天说话。 宋离趁着空当飞身向里面行去,从屋顶一跃而下,打开了一扇窗子,里面放置的果然都是纺织的工具,上面还有一些未完成的织物。 宋离翻身从窗子进了屋内,悄声的合上窗子,他细细的点了一遍,屋子里共有十台纺车,上面大都是存放着未完成的织品,肯定不是废弃的。 再从窗子翻身出去,藏在柱子后躲过了两个巡逻的当值守卫,“今晚上真是晦气,一连赌了三次大,开得都是小!” “看来你今晚是没有财神爷关照了!”其中一个打着哈欠说道,“一会儿换值再进去喝两杯,反正你手气也不佳!” 两人越走越远,听不清说的什么,可宋离猜得出来,未当值的守卫在里面赌钱喝酒,看来他们管理的极为宽松。 宋离又翻进了挨着的一个屋子,里面依旧是是个纺车,纺织的进度大抵相同,均为一半的纱料,宋离再次跃上屋顶,分别掀开屋顶上的瓦片,这样十个纺车为一组的屋子共有五个,这样算来这样一个工厂里面就有纺织工五十人。 宋离放好瓦片,从另一个方向跳了出去,来时没有丝毫的惊动,走时也没有丝毫的响动,里面的看守依旧在聊天、巡逻。 苑苑在客栈里心里紧张,毕竟不知对方底细,害怕宋离出意外,这个金陵王在此一手遮天,如果被抓住,恐怕自己亮出真正的身份都未必有用。 正心里焦虑着,窗外有响动,苑苑握紧启霖小匕警惕十足,窗一开,翻进来的人是宋离,他摘掉面罩安全的回来了,而且禁用了半个时辰。 “怎么这么快?”显然出乎苑苑的意料,当初在丝萝的时候,两人曾在外围打量过那些纺织工厂,若想进去一探究竟,恐怕是极其费力的,江宁府的看守应该更加的严厉才是,为何如此快速。 “我先换身衣裳和你细细的讲!”宋离除去外面的夜行衣里面就是原来的衣物,将夜行衣烧毁后,与苑苑坐在内室,灭了一盏烛台,外面看去光亮微弱,好像里面的人已经睡了。 “方才我进去后发现,江宁的纺织厂把守并不严格,里面的人守卫数目远远不如丝萝小镇,我们再丝萝见到的那些守卫,几乎是不言不语,极其紧张,而这里的守卫极为的宽松!” 从宋离的描述里,苑苑想起了丝萝的那些护院,几乎个个都是严肃的,想有人靠近都是不准许的,“那人数呢?能估计出来么?” “今晚的这间大约在五十个人左右,出入不会太大!” 苑苑算了一下,说道:“白天里见到的督办大概近五百人,他们两人一组,负责五十个纺织工的话,江宁府真正劳作的纺织工人数就应该在一万二千五百人左右,这还不算上印染、桑蚕的人,三万二千人除去这单纯的纺织工人一万二千人,还不到两万人。” “人数对不上!”宋离说道,“我们在丝萝所见,不算上印染厂和桑蚕工人也得有两万多人,显然超出了许多!” “可他们为何要减少上报的数量?”苑苑心中不解的问道,“江宁织造府的俸禄是由朝廷发放的,上报少量的工人,他们得到的俸禄就会减少,可想而知剩余的纺织工人月例由谁来承担呢?这并不划算,如果是上报的人数过多,可能是部院贪污了工人的月例,可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宋离缓缓地摇了下头,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人数没少反而多了,问题出在哪里是织造府部院要瞒报人数呢? 就在苑苑与宋离灯下黑讨论案件时,远在秦淮的一处行宫里却是灯火通明,府门大开,护院手持火把开路,迎接入府的是林回。 “林先生回来了!”门子通传后,将沉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地合上,门口悬挂的是青绿底烫金大字——敕造金陵王府,门外两个硕大的石狮子蹲守处便是金陵王的府邸了,府门前的四个灯笼上写着‘韩’字。 林回金殿后立即下拜,“给王爷请安!” “林先生快请起!” “王爷,我一路追查下来,并未发现钦差大人的行踪,可见这位萧大人确实是微服私访!”林回禀告道,继续又说:“不过在下在禹陵城的朋友说道,的确在禹陵渡口碰见过两个男子,很符合钦差大人的形容!” 听了林回的回禀,金陵王缓缓地坐了下来,口中呢喃了一句“禹陵城” 第七十四章 时间对不上 “正是!”林回继续说道,“入金陵,禹陵江乘船是很好的一条路线,不到一日便可到丝萝,快马加鞭用不上入更就能到江宁,所以钦差大人选定这条路线的可能性极大!” “三日内到禹陵城,从临川出发可不大可能!”金陵王说道,“临川路途遥远,不走上半个月,快马加鞭,不可能到禹陵城!”金陵王对禹陵江渡口有印象,当年自己从京都出城后便是在禹陵江乘船入金陵,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据本王在宫内的耳目传信,这位钦差大人是三日前在朝中确定下来的,即为临川长公主的驸马萧钦,可本王听闻,驸马已随公主前往临川封地,就算是走在半路上接到圣旨回京,那也要走上几日,时间对不上!”姜果然是老的辣,金陵王老谋深算的说道。 “难道钦差大人是从京都出发的?”林回一愣,“属下这就去查明萧驸马近来的行踪!”林回抱拳下跪,金陵王点了点头以示默许,吩咐道:“那就辛苦林先生了,务必要查清钦差萧驸马的行踪!” 林回走后,从淡金色的纱帐后出来一个女子,腰身曼妙,身着寝衣,青丝顺下,她的脸也是上了些年纪的,不是碧玉豆蔻那般的少女。 双臂缓缓地半挽纱帐,莲步轻移,微微挽起的袖子露出玉臂一截,“这萧驸马都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物,没想到还是不太好对付呢!这么多日子了,连林先生都没有查清他的踪迹!”她轻移至金陵王的身后,十指鲜肉的捏着他的肩膀。 “看来皇上是长大了!”金陵王刚想端起茶杯,那女子轻轻地用手挡了一下,勾着他的脖子,顺势坐进他的怀中,柔声说道:“大晚上的,喝茶伤神,别喝了罢!” 金陵王将杯子放置在一边,浅浅一笑,那女子也便笑了,手指摩挲着他下颌上的胡须,撒娇一般的软媚说道:“皇上长大了,王爷却是长不大,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小孩子一般!” 屋内浓浓的帐中香,灯盏迷离,那女子起身半扶着金陵王进入内室,秦淮本是风月场,脂香粉浓之地,能见到这样的情景并不稀奇,哪怕是金陵王的行宫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 苑苑与宋离昨晚数清大致的人数之后,便彻底的陷入了僵局,现在他们还没有任何的线索能够想明白,为何人数是多了而不是少了。 苑苑想的头疼,提议到街面上转转,或许就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了,二人在并不熟悉的江宁街市上逛着,吃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只可惜苑苑兴致缺乏,没什么心思,宋离一贯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只是跟在无精打采的苑苑身边走着。 突然,有人迎面的撞了一下苑苑,此等下三滥的招数,苑苑岂能让他混过去,于是很轻松的抓住了对方掏了自己荷包的手,对方被捏的龇牙咧嘴的喊疼。 苑苑将荷包拿了回来,没打算放了他的意思,“小贼,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就敢偷窃,跟我去官府!” “你最好放了我!”那小贼态度狂妄的叫嚣,官府也不敢办了我! “好嚣张!”苑苑冷哼一笑,“以前是你走运,现在遇上本少爷,是你晦气!今日你非得跟我走一趟了!” 那小贼显然看苑苑身子单薄,企图甩开她的手逃脱,宋离在身后堵住了那小贼,“你还想跑?”苑苑上前,没想到那小贼居然还懂些拳脚功夫,二人当街打了起来。 气氛被这男子的沉默和严肃冷却的像冰一般,原本围起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散开来,那小官爷身后的一个男子指着苑苑和小贼,吼道:“见到世子还不跪下,居然还敢当街行凶!” 苑苑锐利的目光迎着世子的眼睛瞪了过去,原来他就是金陵王的世子,怪不得如此威风,宋离刚想上前说话,却被苑苑用手肘顶了一下,似乎他只是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一员,苑苑答道:“世子殿下,这个小贼偷了我的荷包,还态度嚣张,拒不归还,所以小的才与他大打出手!” “来人,将二人带走!”世子调转马头面无表情,身后的卫兵将苑苑和小贼一同带走,宋离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苑苑朝她做了个表情,他知道苑苑装作不认识他,是不想让他受到牵连,毕竟他保证安全才能想办法救她出来。 “都怨你!”那小贼抱怨道,被捆住手的小贼与苑苑一同被牵着走,此时他目光满是怨愤。 “你还有理了!”苑苑抬着下颌瞪着她吼道,“光天化日偷东西,还理直气壮地!” “若不是你与我纠缠,就不会撞上世子的仪仗,何以至此!”小贼埋怨道。 苑苑非得跟这个不讲理的小贼斗嘴,回嘴道:“你要是不行偷窃之事,岂能这样!” “你们两个不许交头接耳!”牵着苑苑和小贼的武官回头怒喝了一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脸庞黑黑的,咋一看上去倒像是戏曲里的张飞。 两人被吼了之后便不敢再说话,只是苑苑手腕上被绳子捆的太紧,此时已经刺痛非常,想必是已经被磨破了皮。 二人被带到了金陵王府衙之内,那衙门倒是恢弘非常,烫金的匾额,黑色的大门,门口一只硕大的立起来的鸣冤鼓,两班衙役站的整整齐齐,挺拔非常。 苑苑曾在福州城见过穆正仓的衙役,一个个懒散歪斜,可这金陵王府衙内的衙役,倒是各个精神,可见纪律严明,不知道这个小世子训练出来的,还是他老子金陵王的功劳。 “跪下!”二人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果不其然,苑苑腕上已经出现了伤痕,她到底还是细皮嫩肉的女儿身,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苑苑本不想跪,可公堂之上不能暴露身份就只有跪,所以她便跟着小贼一同跪下受审,惊堂木一响吓了苑苑一跳,看着世子严肃的脸,只听他说道:“堂下跪着何人?” “小的程二!”小贼被这阵势吓得身子伏地答道。 “叶央!”苑苑跪坐在脚背上答道。 “哪里人士?”他又问道。 “金陵人士!” “符阳!”苑苑简短的答道。 “你二人为何当街斗殴?” 这一问都想抢着说,惊堂木‘啪’的一声响,吓得苑苑一惊,那小贼立马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你说!”世子指着苑苑说道,“细细讲来!” “我正逛街,被这个小贼偷了荷包,要拉他见官,他嚣张非常,不仅不怕,还恐吓于我,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与他动手了!” 世子听后,问道:“你说的情况可属实?” “当然属实,当场那么多人围观,只要世子殿下找来一个问问就可以了!” 堂上的幕僚此时凑近了世子耳语道:“下跪程二是江宁府内有名的混混流氓,平日素来偷鸡摸狗!” “程二!你可认罪?”听过幕僚的解释,世子一拍惊堂木问道。 “小的认罪,还请世子宽恕!”程二不敢再辩驳,本着认罪伏法从轻处理的态度认罪。 “好!”惊堂木又是一拍,“本官宣案!窃贼程二,偷窃符阳人氏叶央的银钱荷包,念其当堂承认错误,按照律法,杖责二十以作惩处!” 苑苑正是得意之时,没想到那世子接着说道:“符阳人氏叶央,虽为受害者,被盗取财务,可不应该当街与人斗殴,滋扰百姓,念其过错较轻,竹尺五下以示惩罚!来人脱衣服!” 她居然也要被罚!还得脱衣服?苑苑吃惊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堂上的人,程二已经被扒了裤子按在凳子上准备打板子,难不成她也得脱了上衣挨竹尺? 只见金陵王世子拿了两个朱红色的签丢了下来,其中一个落了地,另一个却被苑苑纵身一跃接住了! “大人,执行不合理!”苑苑拿了令签起身说道,反正她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挨打。 “放肆!你敢滋扰公堂!”金陵王世子指着苑苑怒喝道。 “世子殿下!”苑苑一抱拳作揖,继续说道:“小的是符阳人氏,虽然在金陵地界滋扰了百姓,可还是符阳人,就算是被惩处,也应当被送回符阳府衙受审定夺,再施以惩处,而不是在金陵的大堂之上!” 这年少男子说的不无道理,幕僚又悄悄地说道:“按照规矩的确应该如此,现在只能将这个男子送回符阳,再示惩戒!而且要听取符阳地方官的审判为主。” 苑苑看这架势倒是想笑,堂堂一个世子殿下,竟然像傀儡戏的木偶,被一个幕僚提着走,显然是因为他年纪轻,金陵王不放心让他独自掌管,特地留了一个有经验的协助。 “既然如此,程二杖责二十现在执行!至于你!”他食指一上挑,说道:“先关押进大牢,三日后押解回符阳!” 苑苑对结果很满意,三日的时间,宋离怎么也能想办法将自己救出去,她将手中的令签极其准确的投进了竹筒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哗啦’声。 金陵王世子因为这声响,挺起了身体,目光仿佛钉在苑苑身上一般将她目送出去,心中却是暗暗地想到——好生嚣张的一个人,好生临危不乱的一个人,好生身手敏捷的一个人! 苑苑被押了下去后,院子里就响起了程二挨板子的哀嚎声,金陵王世子吩咐身边的幕僚,“查一查这个人,看看他什么来历!” 不知道为何,这个人身上说话动作间显露出遮挡不住的贵气来,他联想到父王这几日来查找的钦差萧驸马的行踪,他有些怀疑,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或者有关系。 苑苑被关进了大牢,外面的两个人似乎都坐立不安,一个自然是宋离,在府衙外听审过后得知苑苑被押进大牢,便开始想办法将苑苑救出来,另一个则是金陵王世子,因为怀疑苑苑的身份就是钦差,所以他特地挑了一匹快马前往秦淮行宫,准备禀告给金陵王。 “父王,儿臣有事禀报!”风尘仆仆的世子跪在殿中,金陵王示意身边侍奉的女子和下人都退下。 第七十五章 材料珍贵 “何事你如此着急?”他问道。 “父王,儿臣今日在江宁街头抓捕一个滋事的男子,因为财物被偷所以与小贼大打出手,此人衣着华贵,身材形容文弱,倒是很像父王说的萧驸马,而且这个人腰间别着一柄玉箫。”说着将从苑苑身上拿走的玉箫呈了过去。 金陵王细细的看着玉箫,翡翠的材料极为珍贵,是缅甸来而来,做工极其的精致,雕花没有丝毫的破坏纹路,上面还雕着两片交叠的叶子,叶脉都是清晰非常,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年纪多大?”金陵王问道。 “不大,与我相仿,因为身量不高,面皮白净,倒是看上去很年轻!” 这点倒是和萧钦很相似,萧驸马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而且气质阴柔,画像上也能看得出是个长相略微女气的男子。 “他一个人?还在街头大打出手?”金陵王疑惑的问道,“可萧驸马并不会武艺!” “会不会消息有误,毕竟钦差选择微服私访,一定会隐瞒一些消息!”世子进言道。 金陵王不敢武断的下结论,说道:“你先将人稳住,不要亏待他,等本王召见林先生后前往一看便知!” “儿臣遵命!” …… 苑苑被丢进大牢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倒是还算可以,虽然地上放着的碗里只有半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可只关了她一个人,就是牢内终日不见阳光,阴冷潮湿,她穿的衣衫单薄,倒是有些冷了。 不过苑苑可没打算忍着,她从怀中摸出一小块银子,掂了掂后狡黠一笑,示意看守的狱卒过来,“狱卒大哥!过来一下!” “你有什么事?!”那人态度蛮横的问道。 “这牢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我想要厚实的衣裳,还有热饭菜!” “你当这里是自己家呢!”狱卒瞪着眼睛吼道。 苑苑手里的银子一晃,小声商量道:“通融通融嘛,衣裳好歹也得有!少不了大哥你的好处!” 那狱卒见了银子,马上换了态度,接过来,小声说道:“你不许声张,我来想想办法!”说着将银子拿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好苑苑够机灵,在自己的玉箫被拿走了之后,她藏了些散碎的银子在裹胸里,才带了进来,好歹这些银子能让她至少在三日之内过得舒坦些。 苑苑看了一眼狱卒,翘着二郎腿躺在了铺的几层厚的干草堆上,招了招手,说道:“今天呢,小爷要吃鸭子,办好了,亏待不了你,记住了么!” “好嘞!”那狱卒屁颠屁颠的走了,自打苑苑给了他一个玉镯子在当铺当了整整五百两银子之后,那狱卒就把苑苑当成财神爷一般供着。 所以苑苑在狱中度过的这三天,不仅是没受罪,而且还十分的快活,有肉吃、有酒喝、有最舒服的干草睡,关在自己旁边的几位‘仁兄’羡慕不已。 “小爷!你那镯子拿偷来的,怎么值那么多钱?我看那牢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旁边的一位披头散发的大哥问道,他还要再关上五年,与人斗殴将对方双腿打断,时至今日已经在牢里待了七年有余,不赶上大赦是出不去的。 “谁说我是偷得,小爷有的是钱!”苑苑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道。 “有钱有什么用处!在这江宁府你的银子又送不出去,还不得老老实实地待在牢里!”那脏兮兮的人很是得意的说道。 “哦?”苑苑心里画了个魂儿,将装着葡萄的碗拿给旁边的狱友,问道:“你是说,小爷若是有钱贿赂那织造府部院,也是出不去?我家中可是有黄金千两!” “黄金万两也没用!”那人吃的满嘴都是葡萄汁,含含糊糊的说道:“你是世子抓进来的,除非世子放了你,不然织造府部院也不敢放你,在江宁府,织造府部院手里的千万家财可都是王爷给的,除非他不想干了,跟前面几任一样,都进死囚牢里待着去!” 看来这人知道不少事情,苑苑将吃的继续拿给他,问道:“为何织造府部院要那么怕王爷,难道有什么把柄攥在手里?” 那人一愣,眼睛叽里咕噜的一转,嘻嘻笑着说道:“知道也不告诉你,除非……”他搓弄了一番手指,“除非你意思意思!” 苑苑从怀里拿出最后一锭银子,隔着栅栏扔了过去,他立即像狗一般跑过去捡了起来放在怀里,然后回身悄悄地向苑苑说道:“你是不知道,这江宁府之所以富人这么多,全靠着江宁织造府,贩卖布匹棉纱他们大肆敛财!每年江宁府进宫皇帝一万二千两白银,而他们自己就能得了这个数目的三倍,这可是全都依仗金陵王!” “怎么可能赚那么多?你别糊弄我了!”苑苑不相信,“把银子还给我!”说着就要隔着栅栏抢回银子。 那囚徒被苑苑一激说道:“你呀还年轻,没长着贪官的脑子,所以不知道,织造府部院手下可不止三万多的纺织工人,御用的贡品都是由江宁城内的纺织工来织造的,至于百里外的丝萝小镇,那里藏着不止一两万的纺织工人,这些工人不在登记的名册里,所以待遇极差,日夜看管,逼着他们纺织赚钱,丝萝生产的纺织用品几乎都是私下卖掉赚钱的,所以他们才有了金山银山!” 原来如此!苑苑心中一下子如同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过来,怪不得丝萝镇上的纺织工厂何其之多,而且把守森严,不许外人轻易地靠近。 原来来这些人就如同依附在纺织工人身上的麻黄,在不断地吸吮着血液来养肥自己,简直是令人所不齿! 囚徒见苑苑似乎是被自己说的真相震慑了,得意的说道:“你呀还是年少无知,那些织造府的部院大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就是有了金陵王的包庇,所以你呀没救啦!” 他说完便只顾着稀罕自己得来的银子,想着用这些银子能买不少的酒菜解解馋,而苑苑则是倚在栅栏上眼眶发酸。 好一个金陵王,居然做出这么些龌龊的事情来,这和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有什么区别,他仗义疏财、广招门客,看似豪迈大气,实则与那些无耻之徒有何区别。 “提审!”外面忽然进来人了,苑苑看去,只见拿了自己好处的牢头向他使眼色,被押解出去的时候,牢头偷偷的告诉苑苑,是世子要提审自己。 算一算今日是第三天,金陵王世子当日在大堂之上说三日后遣返回符阳领罪,想必他们是到了期限,不过这身份是随意编的,只要稍微调查一番,就能发现根本符阳就没有他这个人,如果宋离还不来救自己,恐怕她就要有危险了。 不过苑苑并没有被押往公堂之上,反而是被戴上了一架马车,苑苑全身戒备,难道是识破了她的身份,要将她秘密的处死不成? 挑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马车外面两侧都有护卫,一边四个,架马车的还有一个,动起手来不知对方底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敌过。 不过马车越走越是繁华,不像是将她带到往无人烟之处处死,于是苑苑狠下心,她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个金陵王,既然双方底细都知晓的差不多了,那也该过过招了。 马车停了,苑苑下了马车,王府修建的果然是气势非凡,可一想到这都是用压榨纺织工人的血泪所得,苑苑心中便升腾起一股子怨愤。 “快进去!”那人催促道。 金陵王——和苑苑想象的倒是极其不一样,本以为他是一个面皮白净,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却是贪婪成性的太平王爷,没想到眼前的人却是体格健硕,腰背结实,龙马精神的武夫一般的人物,面皮黝黑,额角还有一处刀伤,怎么看都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物。 “还不快跪下!”说话的人是当日在公堂上的幕僚,想必他们是蛇鼠一窝,世子殿下就立在一边,眼睛一直看着苑苑。 “罢了!”那金陵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看着苑苑不和善的目光说道,“想必这位小兄弟在牢里是受了委屈。” “那现在王爷可以放了我了吗?” 他放下茶杯,反问道:“为何放了你?你公堂之上隐瞒身份,想必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本王还没有查清楚你为何溜进江宁府,你还想走!” 看来他们是查出了自己不是符阳人,可那又如何,就算是自己隐瞒姓名,也并无大罪,于是苑苑说道:“在下的确隐瞒了身份,可那是因为身在异乡,为了自保所致!” “好!”显然金陵王打算一探究竟,问道:“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说明真正的身份,本王就饶你不死!” 苑苑心中盘算着,自己或许还能再拖上几日,他们调查清楚后,或许宋离就来救自己了,如果到时候宋离还不来,那就只能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启霖小匕在,想必这金陵王是不敢把自己怎样的,于是苑苑说道:“在下姓叶名央,京城人士!” 苑苑话刚出口,金陵王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家住朱雀大街,清廉巷右五所,叶宅!” “胡说八道!”话音一落,金陵王怒拍桌案,殿内的侍卫立刻上前将苑苑押着跪在了地上,只见金陵王满脸怒气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放开我!”苑苑挣扎了一下,抬起头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胡说!” 金陵王蹲下,一张讶异,又带着愤怒的脸看着苑苑,他的眼睛很大,有些吓人,苑苑咬着银牙回瞪过去,看着他说道:“你方才说的地址,是前大理寺卿叶安居的府宅,现在叶安居被贬,遣返回老家蜀中,府宅被查封,还何来的叶宅!”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苑苑心中大吃一惊,本以为这个地址够他们查清楚要好几天,他居然知道的一丝不差,甚至还知道父亲已经与家人一同回了蜀中,难道父亲与他们也有关联? 他冷哼了一声,负手低头看着苑苑,嘲讽的说道:“本王还知道,叶安居哪里来的这个年纪的儿子,他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不过碧玉之年,儿子已经在狱中过世,你算是哪颗葱?” 看来他不仅是了解,还清楚自己家里的情况,父亲身为大理寺卿是刑部的官员,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里很少与京外的官员来往,就算是京城内的,也是不深交,更不可能与这个金陵王有交集。 “你还不快从实招来!”幕僚插嘴喝道,实际上金陵王一干人等将苑苑当成了钦差大人的部下,所以开始逼问他的真实来历,从而想得知萧钦的真实身份。 第七十六章 女扮男装 “你怎么会对叶家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苑苑眼眶发红的问道,她显得情绪激动。 幕僚和世子看着被押在地上的人似乎有些反常,不免都看向金陵王,好像提起了叶安居和叶家之后,方才还丝毫不屈服的人就恼怒了,难道是真的有关系,身份不是瞎说的? 其他的目光都在金陵王和苑苑的身上来回的看着,只有他们二人在相互的凝视,一个在努力的回想着过去,一个不敢相信自己一世清廉的父亲居然会和这样一个贪官污吏有所来往。 他父亲还笑着说应该是叔叔,那女孩子甜笑着,唇边两颗笑靥,揪着他的胡须说道:“这么多的胡子,就是伯伯!”那时他从西北回来几年了,可还是保留着军营里的生活习惯,包括不爱刮胡子…… 回忆潮水一般的涌现,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叶氏出事之后,他便时常会想起来,那些记忆时不时的碎片式的出现,慢慢拼凑整齐,人老了的前奏都是如此,他自己偶尔也拒绝去想从前的事情。 那好看的如同七月里晴天一般的孩子似乎就叫苑苑——其叶苑苑,广袤如林! 是呀!就叫苑苑!叶苑苑! 金陵王看着抬着头看着自己的人,慢慢的走近,他解开了苑苑头顶的束发的玉冠,一头如瀑的青丝倏尔垂下,阴柔的容貌霎时便能看出来这是个娇娆的美人,连眼角眉梢都带了一抹风情,女扮男装而已。 “原来是个姑娘!”惊讶的脱口而出的是金陵王世子,他脸上竟有一丝莫名的喜色。 “你是叶安居的女儿?”金陵王蹲下问道,脸上带着一丝不符身份的柔情来。 “你为何认识我父亲?”苑苑依旧执着的反问道。 苑苑心中有何死结,一直以来他不明白先帝为何对叶家如此的狠毒绝情,如果是因为范后的牵连,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没必要因为后宫之事,对一个忠臣如此刻薄,先帝一贯是圣明的君主,为何对叶家偏偏如此。 苑苑不止一次的怀疑,父亲可能参与到皇子的夺嫡之中,如果卷入夺嫡,皇上忌惮是极其可能的,所以才会对叶家下次毒手。 如此而来,不是先帝的昏庸害的叶家家破人亡,很可能是父亲的错才导致叶家的惨案,但她无法证实,毕竟叶蓁已经没了,她不能再伤害父亲,所以她将问题隐藏在心里,直到父亲回蜀中也未再提起。 可现在金陵王与父亲如此熟悉,让苑苑再次升腾起了这个疑问,难道父亲真的不是无辜的,害的叶氏家破人亡的一直都是他们自己? “你果真是叶安居的女儿!”金陵王惊喜的示意卫兵松开苑苑,扶起了她,“是你,真是多年未见,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苑苑还披散着头发,金陵王立刻吩咐道:“快请芸娘过来,为叶小姐梳洗一下!” “我只想知道你为何知道叶家的事情?”苑苑眼眶发红的问道,显然对金陵王的好意不为所动。 “你先整理一下仪容,一会儿我们再坐下来细细地谈!”金陵王的态度不再似方才那般的倨傲和盛气凌人,反而是显露出作为长辈的和蔼和慈爱,这种态度倒是让苑苑暂时放下了些许的紧张和防备。 苑苑被丫鬟带进了后殿,交给了一个稍微上了年纪却风韵依旧的女子,丫鬟向她福了福身子,说道:“芸娘,王爷说好好生的照顾这位姑娘,为她梳洗一番,王爷一会儿要同姑娘说话!” “知道了,你下去吧!”芸娘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东吴女子如水的温柔,将苑苑扶在了妆台前坐下,她说话的声音是吴侬软语的酥软,苑苑听不太懂,可是却猜得出大概的意思。 芸娘如同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地顺着苑苑的青丝,她脸上带着宁静祥和的笑意,说道:“多美的长发,如同乌墨晕染了一般,只是姑娘很特别,竟然不是用寻常女子常用的桂花香、槐花香、兰香,而是杜蘅,这可是君子常用来熏衣的。” 苑苑为了隐藏女儿之身,所以晕染的香气皆是杜蘅,她手指灵巧,很轻松的就绾了一个螺子髻,又轻柔的拢了拢苑苑额前的碎发,看着镜子里的苑苑露出娇嫩的容貌,不禁赞叹道:“好生标致的一个姑娘!果真是眉如远山,眼如秋波,娉娉婷婷,若初冬之雪。” 她温柔地声音,和蔼的面容让苑苑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从小她便不记得自己的娘亲了,好像叶蓁出世之后,母亲便仙逝了,所以她对母亲的记忆是模糊的,只有一个温柔地女性形象。 从铜镜里看着身后芸娘的影子,苑苑不知为何想起了记忆里母亲模糊的印象,可能是她温柔地声音吧,苑苑低垂眼眸,问道:“你是金陵王的侍妾?” 对方的手一顿,接着将一只淡绿色的玉钗插在了苑苑的头上,说道:“我是芸娘,不属于王府!” 苑苑心里明白了大概,这样身份尴尬的女子太多了,于是苑苑说道:“可你却是王爷的女人!” “姑娘,可以起来换衣裳了!”芸娘亲自解开苑苑的外衫,换上了一件素色的女装,她亲自蹲下身子为苑苑整理裙摆,好像是聊天一般的说道:“我的衣裳大都是浓艳一些的,又怕丫鬟的衣裳你嫌弃,所以便选了一件极为素净的,这是几年前的款式了,不过你样貌身段都是一流的,穿上丝毫看不出老气来!” “青儿,姑娘梳妆好了!”芸娘唤来侍女,苑苑离开前,回身看了一眼芸娘,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眉目温柔,嘴角含笑,苑苑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说道:“谢谢你芸娘!” “姑娘客气了!”她颔首施礼,是那样的和婉,苑苑一直不喜欢大业国对女女子的束缚,她们软弱,手无束鸡之力,甚至是柔弱的,她立志成为一个不一样的女子,自信、睿智,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风骨,可今日的芸娘却让苑苑明白了,女子峨眉颔首的温柔和婉约是如此的彬彬有礼,惹人怜爱。 梳整过后的苑苑被带往了宴会厅,金陵王、金陵王世子,还有那个幕僚此刻都已经入席,苑苑略一施礼,金陵王连忙说道:“皇贵妃不必多礼,快请起!” 苑苑当日加冕为皇贵妃是昭告天下的,所以金陵王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足为奇,金陵王说道:“这是犬子成业,这位是易先生!” “给皇贵妃请安!”成业没有再对上苑苑的眼睛,反而是避开来施礼,脸上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不必多礼!”苑苑入席,直接问道:“现在王爷可以告诉本宫,为何对叶家的事情如此的了解了吗?” 金陵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在灯光下那张刚毅的脸带着些许沧桑的痕迹,他说道:“本王与皇贵妃的父亲算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亲人?”苑苑不解的反问,“我叶家岂能高攀得起王爷!” “说来话长,皇贵妃一定不记得叶家的老宅了,当年你父亲还未中举,还是个国子监的学生!你还未出世,那是我还不是什么金陵王,而是从蜀中随母亲姐姐来往京城投靠亲戚的小孩子。” 金陵王又饮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当年韩家与叶家结为姻亲,指腹为婚的就是你父亲和我的姐姐韩兰嫣!” 苑苑并未听父亲说起过此事,所以对一个韩姓女子毫无印象,“父亲从未提起过此事!” “当然,这是个秘密,如果不是今日遇见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提起,可现在先帝已经驾崩,就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请王爷告诉我!”苑苑恳求道。 “韩家落败后,母亲姐姐带着我前往京都,寻找自己订婚的叶家少爷,就是你父亲,虽然韩家落败,可叶家并未拒绝这桩婚事,而且你父亲一直待我们极好,将我们暂时安置在叶家的旧宅子里,只等着姐姐安稳后便成亲,可惜后来却突生意外。” “什么意外?”苑苑心里一紧的问道。 金陵王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说道:“我姐姐在前往城隍庙为科考的叶安居求取吉签之时遇到了一位公子,这位公子对姐姐一见倾心,而这位公子,就是当年微服出宫的皇上,也就是先帝!” 此时苑苑已经猜的差不多了,看来韩兰嫣就是韩姬,横刀夺爱的就是先帝,怪不得韩姬的身份如此的隐秘,原来是一位有婚约而且出身贫贱的女子,最为重要的,她还是皇上横刀夺爱得来的。 “从此后,韩家的女儿就被莫名的召入后宫,侍奉圣驾身边,这桩婚约也就这样的不了了之了!”金陵王的神色不是愉悦而是无奈。 “再后来呢?”成业世子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我姐姐被封为韩姬,盛宠优渥,自此韩家飞黄腾达,连我也因为自幼习得武艺被送往西北去历练,封为先锋官,风光一时两无!”金陵王此时的脸上是愧疚的,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些许时间。 “可是感情这些事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即使隔着宫墙,身份阻碍,依旧斩不断的姐姐和你父亲的感情!” “所以先帝对父亲是心怀恨意的!”苑苑明白了,为何先帝对叶氏如此的厌恶,以致连死前都是带着偏见。 金陵王点点头以示默认,“你父亲才华过人,高中举人,后来又是探花,碍于世间舆论,不得不受到重用,但是你父亲在朝中却是身份尴尬,皇上始终对他不为关心。” “后来呢?”苑苑问道,“据我所知韩姬应该诞下一个婴儿,这个孩子在哪里?” 金陵王看着苑苑单纯的眸子,又是些许的沉默,然后说道:“你所说的那个孩子,就是当今的圣上!” 果然和苑苑猜测的一样,不过听金陵王说出来,苑苑还是难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那一年出生的婴儿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五皇子,可皇上为何会成为范太后的孩子?难道皇上是为了启霖的前途着想,给了他一个更为体面的嫡子身份? 看得出苑苑脸上的神情几度变化,尽是疑虑之色,金陵王饮了一杯酒,说道:“你可是在怀疑皇上为何成了范后的孩子,又是为何成为了太子!” “王爷果然是猜到了我的心里!”苑苑说道,“不知道为何会成了现在的局面,以我对皇上的了解来看,圣上似乎对自己生母的事情丝毫都不了解。” 第七十七章 暗潮汹涌 金陵王忆起这段故事的时候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还有一丝这么多年难以消磨殆尽的仇恨,他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翡翠玉杯顿在桌案上,反问道:“皇贵妃也入宫多日了,可曾体会到这皇宫之中的明争暗斗?可曾见识过这后宫之中的暗潮汹涌?” 苑苑略一点头,似乎明白了韩姬在后宫中经历的不顺和艰难,想一想修建在无相庵外十里的园子,想必就是皇上为了韩姬能够躲避皇宫里明争暗斗修建的避风港。 “韩姬娘娘一定是不适应宫中的生活的!” 金陵王一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姐姐是个单纯的人,出身小家,不曾见过府宅之内的争斗,而且她生性善良,遇到像范后之流的宫妃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是先帝不是极其宠爱韩姬娘娘的吗?”苑苑不解的问道,在后宫之中能够得到帝王的宠爱,这就意味着有了一道护身符,哪怕是像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在宫中众人也是有收敛的,就是因为骆启霖的宠爱,没有人敢轻易地得罪。 “那又怎样!”金陵王眼中带着怒意,继续说道:“我姐姐不过是一个位份低微的宫嫔,当年范氏尚未没落,皇上在朝中还有所忌惮,所以范后便仰仗着前朝势力几次谋害姐姐,她在宫中的日子度日如年,步步惊心,几乎一个不谨慎,就会没命!” 苑苑不禁想起范后现在在后宫的铁腕和野心,也是如此的霸道,“看来她的作风一贯如此!” “用毒、结朋党、诬陷,甚至还曾经一度为了陷害姐姐,将私通你父亲的罪名加在二人身上!”金陵王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看来就是因为范后这样的手段,先帝对父亲的印象愈发的差劲,这么多年过去了才勉强擢升大理寺卿,还是因为宋大人的举荐,那时父亲已经在刑部任职了二十几年。 金陵王显然对这些故事记忆犹新,愤怨的说道:“你父亲是个阳春白雪的人物,不仅两袖清风,而且为人正直,自从姐姐被强迫入宫后,他便再未做一步出格的事情,也不曾怨恨姐姐,而是继续照顾母亲和年幼的我,这些本王都记得!所以一见了你便能想起我韩叶两家的情谊来!” “王爷,那后来太子成了范后的孩子,可是因为范后使了手段所致?”苑苑问道。 金陵王摇了摇头,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比皇贵妃能想到的还要歹毒,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王依旧想将这个狠心的女人千刀万剐!” 苑苑攥紧了手继续听金陵王说道:“范后曾想害死太子,曾买通宫里的太监放蛇企图咬死太子!众人进去之时,宫女和乳母已经被毒蛇咬的全身发黑!脸色铁青!” 苑苑心中一紧,用手捂住了心口,满脸的惊恐之色,没想到范后竟然是如此狠辣之人,竟然对一个婴儿如此,“那后来呢?” “或许是太子命中无此劫难,他被乳母牢牢的护在怀中,没有被咬伤,倒是姐姐,因为心急去看孩子,本来在月子里落下的病,因为见了风复发,去了!那一年不过二十五岁,太子还尚未满月!” 又是一个香消玉殒的故事,苑苑抓紧了自己的前衣襟儿,心里不免的感慨,是不是红颜都要如此单薄。 “后来,皇上哀痛了很长时间!”金陵王扶住了自己的头,不知道是往事的悲伤,还是因为他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色不仅是悲伤,还有疼痛,就像醉了后那种难受,成业世子连忙起身上前,担心的询问道:“父王,您喝多了,回去休息吧,儿臣让芸娘过来。” “我没事!”金陵王抬起了头,眼眶微红,笑着对苑苑说道:“每次一想起那段日子心中仍痛苦罢了!”他出神一般的,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先太后也是范氏,她执意不许废后,不然就会引起前朝的轩然大波,皇上也就只是将范后打入冷宫,冷落罢了,再后来,为了太子的前途着想,不得已将太子交给了皇后抚养,成为了皇后的子嗣,立为太子!若不是如此,太子不会有母系的支持,与太子同岁的五皇子相比较,他并没有继承大统的绝对优势。” 故事讲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浮出水面了,苑苑没想到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碎片,串联起来竟然是如此血腥与残忍的往事,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疑问了,为何金陵王成了太后的弟弟?从而消失了所有的真实身份? “可王爷为何成了范后的弟弟?”苑苑问道。 金陵王脸上闪现了喜色,居然朗声笑道:“那时因为范氏的没落!显然韩姬的死先帝是不会原谅范后的,经过五年后,范氏在前朝的势力,大大的削弱,为了太子还能有强大的支撑力,母系家族为身后的助力,先帝不得已抹去了本王所有的经历,成为了一个仅为了支持太子登上皇位的王爷。” “先帝这一颗爱子之心真是令人动容!”苑苑虽然并不喜欢骆晗,是他的疑心与猜忌让自己的父亲在官场始终处于劣势,也是他的贪心与私欲让父亲与韩兰嫣从此分离,死生未再相见,可对于骆启霖,他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宠爱,甚至为他铺平了一条通往皇位的平坦的路。 “的确,先帝不惜任何代价让启霖太子登帝,甚至为了最大限度的虚弱范氏,实行了举荐制度,黄皓便是圣上对付范氏的一个重要的人物,以他为宰相,范氏才最后被打压的彻底的失去了在前朝的所有势力,自此成为了闲官。” 苑苑听完了所有以往的故事,接下来就是有关现在的了,金陵王如何纵容织造府聘用临时的纺织工人欺瞒朝廷,黄皓又是如何拉拢了金陵王,顺利的成为了京官,平步青云成为了宰相,接下来的故事他还会继续讲下去了吗? 金陵王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他经历过太多,后宫争斗、西北战场厮杀、官场博弈,前面的故事他可以告诉苑苑,可其后的故事他却是戛然而止,只是笑笑说道:“今日见了你,本王实在是感慨万千,不免的唠叨了这么多,本王敬你一杯酒!” 果然是精明之人,该说的说的清楚,不该说的统统绕了过去,苑苑心里冷哼了一下,人心果然是难测,可她还是端起酒杯,回敬道:“王爷的故事真是精彩绝伦,苑苑也是听的痴迷了!” 接下来的酒宴再无真的,不过是虚与委蛇,苑苑也不愿意浪费太多的时间,酒宴差不多之时,便起身说道:“王爷,此番我前往金陵是为了游山玩水,宫里实在是住不习惯,现在我失踪了三日,想必宋大人是急坏了,所以本宫现在必须要去找宋大人了!” 苑苑说到这里,那一旁的幕僚笑着说道:“皇贵妃稍安勿躁,王爷早有安排,现在宋大人正在林先生的府上,明日一早,皇贵妃便能和宋大人相见了!” “林先生?”苑苑心下里迅速的一想,似乎城外破庙里遇到的那个人便是姓林,叫林回,难道他们口中的林先生就是那林回?难不成他们一开始入城就已经被金陵王府的人盯上了? 苑苑心中开始害怕起来,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宋离夜探纺织工厂,岂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可是苑苑还是未动声色,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脱离困境。 听见苑苑疑问,成业世子解释道:“林先生是府上的食客,他在城中遇到了宋大人,向父王回禀,说是曾经与宋大人有一面之缘,所以林先生便请了宋大人到府上,说是有办法让宋大人与皇贵妃相见。” 看来他们的身份尚未暴露,苑苑装作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向金陵王一作揖,说道:“谢王爷!” “诶!”金陵王一拜手,笑着说道:“皇贵妃误入牢中,是本王的不是,只是皇贵妃乔装下江南,倒是危险至极,就算带着宋大人,也是不安全,不如在我江宁多留几日,与皇上消气了,本王再派人将皇贵妃送回宫如何?” “求之不得!”苑苑得来一个机会,她正想找个借口留在江宁。 “来人,将玉箫呈上来!”金陵王吩咐,只见丫鬟手里捧着的托盘里装着苑苑被拿走了的玉箫,“完璧归赵!”金陵王脸上的笑意苑苑看不透。 可苑苑是绝对不会知难而退的,这件案子既然她摸清了脉门,就一定会一查到底,不仅要查清楚黄皓,还要查清楚金陵王。 看似喝了许多酒的金陵王在席间表现的是醉意熏然的,可实际上这一壶酒对于十七岁便西北从军的韩兰赋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芸娘小心的搀扶着金陵王进了内殿,蹲身为他更衣脱履,闻见他一身的酒气,便柔声的说道:“王爷今晚定是高兴,喝了这么些酒,可酒也伤身,可不能经常这样喝!” 投了热帕子递与金陵王擦脸,芸娘吩咐丫鬟做一些醒酒汤来,“王爷喝些醒酒汤再就寝吧,不然胃里会难受的!”芸娘在金陵王面前很少说金陵话,王爷是京都人,所以听不习惯。 韩兰赋一边擦脸一边问芸娘道:“今日你见到的那个姑娘,觉得怎样?” 芸娘思量过后,一边投着帕子一边答道:“这姑娘容姿端丽,气质出众,的确是个人间难得的绝色佳人,而且还冰雪聪明!”芸娘想起她在谈话的寥寥数语之间就明白了她的身份,想来也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只是……”芸娘倒是期期艾艾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 “只是奴婢觉得,女子太聪明了,也不好,尤其是成业世子憨厚耿直,恐怕驾驭不了这样的女子,还是找一个温柔贤惠的要好!” 芸娘误会了金陵王的意图,以为这个叶姑娘是成业太子的心上人,她只是听闻成业太子说有要事,还以为就是与这位姑娘有关系的事情。 金陵王听后朗声一笑,说道:“芸娘啊芸娘,今日你侍奉的是当今圣上的皇贵妃叶氏,岂能许配给成业!” 金陵王这样一说芸娘立刻害羞一笑,用帕子轻轻地掩了掩嘴,说道:“奴婢见皇贵妃仍是个少女一般的人儿,清纯明丽,还吩咐奴婢好生照顾她,还以为是王爷为世子选的妃嫔,没想到竟是弄错了。” 第七十八章 贴身侍卫 金陵王慢慢的敛住了笑意,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目光变得如同天空中盘旋的鹰隼一般锐利,“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那就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让本王觉得有些难以对付。” 芸娘听不懂金陵王在说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不再多嘴,倒是金陵王吩咐她道:“芸娘,明日开始,就由你来监视这个皇贵妃,她是女人,不好用其他人来监视,你替本王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芸娘点了点头,她很久没见过王爷这个样子了,在她眼中,王爷始终是一个果敢、自信,万事游刃有余的男子,这样猜忌的时候很少,看来这个皇贵妃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王爷打算让皇贵妃住在府中?”芸娘问道。 “不!”金陵王果决的答道,“明日将她安排住进金陵行宫,然后本王安排你去侍奉她,你要将她的所有事情都像本王禀告,尤其是她和一个宋大人之间的所有往来!” 韩兰赋心里反复的想过了,叶苑苑微服私访到了江宁,显然不想她说的——私自出宫这个理由那样简单,而且身边还带着御卫统领宋离,这个人可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不是轻易能离开京都的,可见叶氏的离京是皇上安排的。 现在钦差萧钦尚未发现行踪,又多出来一个形迹可疑的皇贵妃,水是被搅得越来越混,水里的人看不清岸上,岸上的人也看不清水底,可这样混沌的时候最是危险,他不得不小心。 今日韩兰赋有意将以往的故事都告诉给叶苑苑,一来是为了拉近距离,毕竟韩叶两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二来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可是皇帝的亲舅舅。 “芸娘,醒酒汤好了!”门外丫鬟小声的叫门,福了福身子呈了进来。 芸娘小心的奉了过去,金陵王却是心不在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慌张了,当年接到姐姐殁在宫中算一次,这一次他也是心中充斥着不祥的预兆。 窗外明月朦胧,云彩太多,遮遮掩掩的将月华遮挡住,除了金陵王韩兰赋心中忧思难平,苑苑同样是难以入睡。 推开窗子,隔着一层淡绿色的窗纱看出去,整个夜都被割碎,七零八落,她手里握着玉箫没有吹奏,乐器都是有灵性的物件,能够准确的传达吹奏者的心思,这是师父告诉她的,此时的叶苑苑心里带着疑惑、纷乱、犹豫,所以她不能用箫声排解。 当所有线索的碎片没有被串联起来时,苑苑只是看见了案子的一角,可当金陵王将整个故事联系起来后,庞然大物如同冰山,而且牵扯的人物千丝万缕,哪一个该顾及,哪一个又是不能说破,苑苑开始恐惧。 皇上同太后的身份要不要说清楚?若是不说,如何解释金陵王没有被皇帝在打压范氏之时没有被牵连,而是一直操控着江宁织造府;可如果说清了,那是不是就会掀起轩然大波,朝纲不稳! 如果隐瞒金陵王的身份,如何解释黄皓被他举荐的真相?苑苑此番前来江宁府便没有了任何意义,皇上前朝改革的阻碍就会继续停滞不前。 苑苑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甚至这些事情被查清后,先帝的清誉都会受到影响,皇上又该如何去维护先帝的名誉,这些都是要在查案之前想好的。 明天她就要和宋离见面了,她所知道的这一切要不要向宋离坦白,苑苑还没有确定,这一晚终究是难以入睡的一晚,至少满腹心事,苑苑无从倾诉,她真想此时骆启霖就在自己的身边,坚定果断的告诉她,苑苑你该如何做,坚持或者是放弃。 苑苑摩挲着启霖小匕身上的花纹,心中不断地在呢喃,“云海,我该如何去做?请你告诉我!” …… “阿嚏!阿嚏!”骆启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用帕子擦了擦鼻子,站在旁边的刘牧,赶紧奉了杯热茶,劝道:“皇上,已经二更了,歇息吧,夜里起风,您别着凉了!” 骆启霖撂了手里的帕子,突然想起来民间有一种说法,若是人无缘无故的打喷嚏,根据个数有不同的意思,他便问刘牧道:“朕听说,这喷嚏的个数是有含义的,刘牧你可知道?” “的确是有这种说法,是一个想,两个……” “两个什么?”骆启霖问道。 “两个,骂!”刘牧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骆启霖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一个想,后面的记不清了,还以为两个是更想,心里美滋滋的可以理解为苑苑此时深夜里在想自己,没想到两个居然是骂,那苑苑岂不是深夜之中正在骂自己。 骆启霖想起了苑苑,起身便到了殿外,身处避暑山庄的空明殿,夜里清凉无比,望着天上一轮月亮,古人说千里共婵娟,此时若是苑苑没有就寝,那么他们一定在赏着一轮月亮。 骆启霖摸出带在身上的她的一枚耳坠子,这么久了一直带在身上,想起她在自己身边熟睡时样子,脑子里影影乎乎的想起几句诗来,口中便念道:“知了浅唱正午后,薄汗轻衣透,微风过轩窗,蔷薇酣眠,风流一人醉香卧。” 身后突然响起了东西跌落的声音,骆启霖回身一看,原来是刘牧手中的拂尘掉落了,他赶紧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骆启霖只当做是刘牧年纪大了,这么晚尚未休息一定是劳累所致,不小心掉落了手里的东西,便说道:“你起来吧,夜深了,传外面的太监进来伺候朕梳洗,你也去休息吧!” “是,奴才遵命!”刘牧捡起拂尘颤颤巍巍的出去了,头也未敢抬一下。 刘牧有些慌张的样子倒是让骆启霖有些奇怪,平素从来没有惊惧之色的刘牧,这是突然间怎么了?骆启霖没有多想,又看了一眼月亮转身进了大殿,方才被刘牧的声响打断的思绪也没有再继续,上一刻,骆启霖还在想着那几句诗是哪里看来的,为何如此熟悉又生疏。 刘牧吩咐好了侍奉的太监后便定了定心神,方才听到皇上念的那几句诗,可是当年先帝亲自为韩姬所题,他亲自研的墨,多次看见那画挂在园子里的卧室里,可皇上为何会知道,难道皇上已经去了那园子? 如果皇上已经注意到那幅画,是早有一天会对画上的人感兴趣的,况且皇贵妃还住在无相庵,离那园子不过十里,若是皇贵妃知道了有关园子里的人,那事情就是纸包不住火! 刘牧越来越忐忑,这个瞒了整整二十几年的事情,似乎已经露出些马脚来,只等着好奇的人,聪明的人将它慢慢的抽丝剥茧的挖出来,刘牧此时还想不到,远在金陵的叶苑苑已经知道了他所隐瞒的真相。 “世子如此年轻便掌管江宁所有的事务,真是难为你了!” “皇贵妃抬举成业!”世子谦辞说道,“现在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江宁也是承蒙陛下的恩德,一贯安宁无事,所以父王才放心让成业暂接管这些事务。” “诶!世子谦虚了!”苑苑一笑,说道:“整个江宁府几乎承办了所有进贡的御用纺织品,能够同织造府部院一同管理织造府,世子可谓是年少有为!本宫回去后可要向皇上禀明,世子可是栋梁之才!” 成业太子依旧是谦虚一笑,嘴上还是客套的说着“皇贵妃抬举了”,几乎脸上看不出任何奇怪的表情,按道理自己身份敏感,提起织造府的事情,他应该面部表情有变化才是。 苑苑心中犯合计,要么这个成业世子是年纪轻轻城府极深,即使提起织造府,他也是将情绪隐藏的极好,不漏丝毫的破绽,要么就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具体事情,掌握织造府内幕的只有金陵王。 看着成业世子尚且稚嫩的年纪,苑苑倒是愿意相信他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不然如此年轻就已经有如此城府,那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皇贵妃,林宅到了!”成业世子下马,垫了马镫给苑苑,令丫鬟搀扶,林回和宋离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一见到苑苑的仪仗过来,早已经是跪在地上接驾。 “林先生不必多礼!起来吧!”苑苑一抬手说道,与宋离目光相交的瞬间,两人心照不宣的明白,他们彼此的处境是安全的。 “草民有眼无珠,竟没有看出皇贵妃的身份,简直是罪该万死!”林回开始谢罪。 “林先生不必如此,本宫换上男装行走江湖方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并不怪先生!无需多礼!” “草民与宋大人,恭候多时,若是皇贵妃不嫌弃寒舍简陋,请移步喝杯清茶!”林回向里让。 “自然不嫌弃,请林先生带路吧!”苑苑抬头看了一眼这不起眼却是门庭素整的府宅,抬脚进了门。 林宅倒是极其的朴素,是个江湖书生该有的住处,而且这个林回还是个梅妻鹤子的人物,府内一个管家,两个丫鬟,一个小厮,再没有旁人,想唤来女主人侍奉皇贵妃倒是还得现借一个。 府内虽然朴素干净,却是地方宽敞,几陇菜地有模有样,搭的葡萄架子也是爬满了绿叶青萝,除了苗圃,西边还种了一片竹子,郁郁葱葱极其的阴凉,下面放置石凳石几,倒是避暑的好地方。 正屋后是一小片水塘,空地上便养了两只白鹤,修长的腿,伶仃的脖子,叫声空谷传音,围着后屋种的是一丛丛的梅树,不过这个时节是不开花的,倒是风雅的很。 “林先生的宅院如此清幽脱俗,真是和本人的品行一模一样!” “草民不敢当!”林回卑躬屈膝的推辞道,“草民不过是闲云野鹤,所以找了两只白鹤作伴罢了,还请皇贵妃不要见笑才是!” “先生安于清贫住在这里,远离市井喧嚣,可见是个清心之人!” 林回和成业世子听闻后,脸上显现出一丝笑意来,林回作揖回道:“皇贵妃有所不知,草民原来也居住在市井之中,只可惜这两只白鹤经常啼叫,惹得街坊四邻一气之下将草民赶出了市井,所以便居住在了这远离市井之地,实在是无奈!” 一番嬉笑后,成业世子很有眼力的说道:“皇贵妃想必还与宋大人有话要说,林先生先同我回避,刚好我父王也要有东西交予先生!” 仅留下苑苑与宋离在后屋水塘上的石桥上说话,不过以苑苑和宋离谨慎的态度,他们二人并不会在这陌生地方聊什么,不过苑苑还是很好奇,宋离是如何遇到林回的。 第七十九章 一本正经 “宋大人是如何遇到林先生的?”苑苑在戒备之时通常称呼宋离为宋大人,私下里都是叫师哥,所以在苑苑称呼他为宋大人时,宋离通常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因为皇贵妃被关进了狱中,卑职身无分文,只能去当铺典当来换取银两,恰巧身上只剩余那件林回赠与的白虎玉佩还值些银两,没想到当铺的伙计认得这白虎玉佩,然后林先生便找到了卑职!” 原来如此!苑苑心中感慨,看来这个林回是早有算计,他看中宋离的身手不凡,所以特地留了一块能够彰显身份的玉佩给他,必要之时宋离能够投靠于他,赚一份人情。 “宋大人,本宫觉得江宁虽然不错,可不如你我前往秦淮游历一番,然后再回京都如何?” 苑苑突然示意自己要去秦淮,是不是她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宋离连忙作揖答道:“卑职听候皇贵妃调遣!” 苑苑随宋离向前厅走的时候,悄声的说道:“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我有事情同你商量!” 离开林宅,苑苑便想办法找到和宋离单独说话的机会,于是回王府的路上行至一半,苑苑对成业世子说道:“世子,本宫在客栈还有些行礼尚未打点好,想让宋大人陪同本宫前去收整!” “哦,我这就派人前去客栈!是我考虑不周全!”成业太子还未说完话,苑苑便回绝道:“不用了,都是本宫的一些细软,不方便他人染指!” “那臣派人护驾!”成业世子明白了,改口说道。 “不用了!”苑苑一扯缰绳,“有宋大人在本宫身边护驾,难道世子还不放心?” “当然放心!那臣便先回王府,恭候皇贵妃!”成业世子看着苑苑和宋离向南策马而去,走远后,吩咐身边人道:“派两个暗人跟着,注意不要露出马脚来!” …… 苑苑与宋离到了客栈,二人也没有什么细软可以打点的,不过在房间里紧闭门窗,小声的说话倒是外人听不见, 宋离警惕的看了一眼走廊,紧闭窗后,问道:“你是如何出来的?我在外面一直没能想到办法救你,又怕泄露你的身份,看来到底还是没能瞒得住金陵王这只老狐狸!” 苑苑知道时间有限,必须长话短说,于是解释道:“金陵王调查了我的身份,知道是假的后便亲自提审我,后来便知晓了我的身份!”苑苑尽可能将金陵王与韩姬和骆启霖的关系统统的绕过去。 “那现在他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还有可能继续查案了吗?”宋离方才就警觉的发现了,似乎林回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那个成业世子也是别有心思。 “当然不能,以我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奇怪,而且他们还没有找到钦差的行踪,江宁这里算是陷入僵局了!”苑苑坐了下来,思量后说道:“你我去秦淮!” “秦淮?” “对!秦淮!现在你我在江宁是寸步难行,这里虽然离真相最近,可我们陷入了对峙的僵局,而且现在金陵王在秦淮居住,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这个成业世子似乎并不知道太多的真相,他只是听从金陵王的差遣!” 苑苑起身,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我去秦淮,一来可以知道金陵王与那些人见面联络织造府的事情,二来秦淮是风月之地,很好隐藏身份,而且那里热闹,也好行事!要比江宁的眼线少!” 苑苑分析的并不无道理,反正他们在江宁是一筹莫展,索性去秦淮,倒也是一条曲线可以通往目的地。 “那你我何时前往秦淮?”宋离问道,“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我们前往秦淮,他们也必定是有所戒备,这里毕竟是金陵的地界,金陵王呼风唤雨!” 宋离说的没错,这里天高皇帝远,她又能如何,况且现在金陵王的真实身份牵扯众多人,众多事,就算是自己破了案子,拿到了证据,骆启霖又该如何处置,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的身世。 看着苑苑沉默了,宋离以为她对案子没有了把握,于是便劝道:“苑苑,不如你写书信一封回京都,请示皇上,毕竟金陵王是他的舅舅,下一步如何做,还要看皇上的想法。” 苑苑握紧了手中的玉箫,那叶子形的图腾硌的手心发疼,她点了点头接受了宋离的建议,可这封信应该如何写又是一个问题。 “这几日,你我暂时不要有动作,全当成是去秦淮游玩,等皇上回了书信之后再做打算!”苑苑考虑之后说道。 “还有,师哥,你想办法,等我们到了秦淮之后,找个容貌与萧钦大致相似的人,在秦淮晃一晃,也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时间久了他们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查得到,就会往你我的身上想!萧钦是个贪恋风月的人,他出现在秦淮,并不奇怪。”苑苑吩咐道。 二人说完话后便收拾了几样东西离开客栈,一出门,宋离便敏锐的发现了门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两人当做视而不见的上马,向金陵王王府奔去。 此时突然有人敲门,苑苑没抬头的说道:“进来!”语气里尽是无奈。 “怎么样?写好了吗?”宋离关好门问道。 “还未提笔!”苑苑叹了口气,宋离不知道内情自然不理解苑苑为何如此的痛苦,不过是书信一封,只要她得到了皇上的圣旨,彻查金陵王,其后便可全身而退,这样一封信似乎没什么难度,为何苑苑看上去确实神色痛苦。 “这也没什么难的,自然是用最简洁的话,达到最好的效果!” 听宋离这么一说,苑苑点了点头,咬牙提笔,蘸了蘸墨,短短几笔就写完了信,然后装在信封里,用红色的蜡油封好后,交给宋离,道:“写好了,送去吧!” 宋离虽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可只见纸上似乎没几个字,可见她封了信,又知道不该问,便将信放在怀里,说道:“我快马加鞭,往来不超过四日,所以你自己这段时间留在金陵一定要小心,这个王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不是容易对付的!” “你放心的去吧!”苑苑洗了笔挂起来后说道:“这四日我会随同金陵王去秦淮,只谈风月,不谈其他。” “多保重!”宋离一抱拳施礼,苑苑亦温婉而笑点了点头,嘱咐道:“你路上一定小心,那个林先生似乎是个广结江湖之士的人物,要提防着他一点!” 宋离带着苑苑的信连夜离开王府,未与金陵王道别,倒是出了城之后,王府才得了消息,说是宋大人出了城。 宋离前脚出城,后脚成业世子便来拜访苑苑现居住的金陵行宫,倒也是动作极快。 “人呢?”只闻琴声,不见其人,成业世子询问丫鬟。 “回世子的话,皇贵妃在后园弹琴!”丫鬟前头领路,绕过芳雪桥,前往后园,隔着玉带湖,远远看去,苑苑便坐在满是红色月季花丛后的廊下抚琴。 微风略过,花海荡漾,好似随着琴声舞蹈一般,弹琴的人却是容颜冷静,她的琴声也是冷凝的,与她的表情无异,没有丝毫的波澜。 成业世子远远地请安,“给皇贵妃请安!” 手指一停,苑苑微一抬手,“起来吧!”脸上带了些许的笑容,却是极其的端庄大方,这温婉的气质倒是与她一身火红的宫装襦裙不太般配,她还是适合穿着那一身素色的衣裙,腰肢纤细,弱柳扶风,成业世子抬头的一刹那脑海里想到。 “世子怎么到行宫来了?”苑苑又开始抚琴,不过她的琴声不像方才那般的如流水奔流不息。 “哦,方才城门都尉来报,说是宋大人骑快马出城,不知宋大人可有急事?” 苑苑指尖一挑,发出高亢的徵音,说道:“本来本宫此番微服出京都就是游山玩水,皇上不放心,派宋大人前来护驾,而且督促本宫尽快回京都,现在宋大人确认本宫安然无恙,自然要回京都复命,反正本宫也是现居金陵行宫,很安全,所以宋大人便即刻启程,宋大人启程,是本宫的意思,无需向世子禀告!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那是自然!”成业世子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的神色。 苑苑的琴声又变得温和起来,如同水滴入静流,继而问道:“本宫明日要去秦淮游览,而且不想声张,继续微服乔装出行,世子为本宫安排一处客栈!” “既然皇贵妃前往秦淮,何不住在秦淮行宫?” “本宫说了,微服出行!住在行宫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苑苑没有抬眼的回绝,实则她既不想与金陵王住在一处,又想保证自己的安全。 住所是成业世子安排的,若是自己出了事情,对方难逃干系,宋离现在不在自己身边,她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毕竟这金陵可谓是龙潭虎穴。 “臣这就去安排!”成业世子跪安,苑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尽可能的压抑住自己的内心情绪,显得平静毫无波动,可此时的苑苑,内心却是起伏汹涌的。 选择微服出行的苑苑依旧是手执玉箫,胯下白马踏歌,腰间挎着宝剑,一身青黑色的男装,玉冠束发,乍一看上去便是温润如玉,貌比潘安,可若是有经验的人细细看去,便能看得出来她的身量太弱,容貌太柔,声音太娇,肯定是个女子,要么就是宫里走动的太监。 没有了宋离在身边保护,苑苑还是心中有些害怕的,可为了能够在宋离送信前得到更多的信息,掌握主动权,苑苑不得不选择深入虎穴。 若说金陵最繁忙的地方是丝萝,那最繁华之处便是江宁,可论起风雅非秦淮莫属,这里是温柔乡,是销金窟,也是人间仙境。 “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这是阿房宫赋里对秦宫美女如云的描述,在秦淮,河堤两侧的脂粉之处相比起来并不逊色。 从江宁到秦淮骑上快马不过半日的行程,苑苑到了成业世子安排好的客栈住下后并没有着急出门,隔着窗子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周围,果然王府的人安排的不少的眼线,至少初步看来,客栈的小二是被他们收买的,门外烧饼摊、首饰摊也是他们的人,进来时客栈门口那两个乞丐也是鬼鬼祟祟,也是行迹可疑之人。 不过苑苑并不担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秦淮夜里歌舞升平,人迹熙攘,她若是易装易容,恐怕这些眼线是发现不了她的,苑苑浅浅一笑,关上了窗子。 第八十章 把戏做足 “小二!”苑苑唤来伺候的人,既然是对方安排的眼线,自己也得把戏做足。 “公子什么事?” “本少爷问你,这秦淮河晚上哪间青楼最热闹?姑娘最漂亮?”苑苑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回公子的话,要说热闹这天香楼、燕子坞、快活林都是好去处,若是公子喜欢清静,爱听曲喝茶,这书寓可比青楼要妙得多,比如冷香小筑、朱雀楼、珍珠坊都是好地方,若是客官喜欢舞乐,那东边的星月、北辰、半梦歌舞坊都是好去处!” 这秦淮果然是热闹,随便一个人都能讲出这么多寻欢作乐的地方来,苑苑高兴地扔给了小二一个碎银子,吩咐道:“不错,下去吧,将本少爷的马伺候好,不会亏待你!” “好嘞,爷放心!”小二虽然得了银子高兴,可身上并无市井跑堂身上那股子卑微之气,反而面容刚毅,看得出身上会些拳脚,想必王府的护院一类的,自己问了这些,想必他也会如实的向金陵王汇报,自己好歹也算是来秦淮吃喝玩乐了。 苑苑看着外面的动静,果不其然那小二接着将剩饭给了乞丐的机会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乞丐没一会儿便跑没了踪影,想必是去报信儿了。 …… “王爷,皇贵妃已经住进了客栈,而且刚才刚问了秦淮有什么好的青楼妓馆!” “青楼?”正喝茶的金陵王眉头紧皱,看了一眼也有些诧异的芸娘。 “这皇贵妃一个女儿身,为何打探那样的地方?”芸娘放慢了手里洗茶的动作自说自话。 “她想做什么?”韩兰赋摸了摸鼻子,“难不成这个皇贵妃真是来凑热闹的?” “可哪有女子到青楼凑热闹的?”芸娘笑的有些尴尬,“她也不怕被认出来,那种地方的女子都是阅人无数,她本来就是娇媚的女儿身,岂不是一下子就被验出真身来,哎呀!”芸娘突然很紧张的神情,对韩兰赋说道:“万一惹了祸就不好了,这秦淮的青楼可都不是善类,王爷可得小心看着,不然出事了,可就来不及了。” 韩兰赋眼睛一转,笑了一笑,“让她折腾,本王倒是愿意看看这个皇贵妃要出什么幺蛾子!” “王爷,皇贵妃可是金枝玉叶的凤体,可不能出任何的闪失,现在宋大人不在身边保护,但凡在金陵的地界上出了一点点事情,王爷可是要受牵连的,更何况这皇贵妃的住所还是世子安排的,更是不能有闪失!”芸娘提点道。 “放心吧!”韩兰赋闭上眼睛在摇椅里来回的摇动,好像是一只做了美梦的老猫,脸上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来,“这秦淮的每一家青楼、妓馆、歌舞坊、书寓,哪怕是每一条船坞,不都是你管着,一会儿吩咐下面这几日小心着照顾客人,不就可以了!” 听了韩兰赋的话芸娘莞尔一笑,继续煮茶,软声细语的说道:“王爷早已经是胸有成竹,还害的奴婢跟着担心!” 韩兰赋眯着眼睨了一眼芸娘,满目春色的笑了笑,伸了手握住了她的手,复又闭上了眼睛,而芸娘的脸则变得如同窗外的残阳一般,绯红娇羞。 金陵王派出去的眼线回禀的都是这些风花雪月的信息,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这个烨皇贵妃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男子,处处寻欢作乐。 原本以为这个皇贵妃到秦淮来,无非是想探听自己同哪些官员有来往,可她一入秦淮不仅没有住进行宫,甚至都不曾踏入行宫一步,她到底是有什么算盘,有那么几个瞬间韩兰赋甚至怀疑,这个皇贵妃到底是不是女子。 “这个皇贵妃真是奇怪,明明是女儿身,竟然如此流连风月之地!”芸娘说道,“除了眠风是燕子坞的头牌,她在冷香楼选的几个姑娘都是价钱不菲的,难不成这个皇贵妃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男子尚有断袖之癖这一说法,芸娘也是怀疑这个皇贵妃是不是也是喜欢女子,方才逃出宫,在秦淮之地寻花问柳。 为了保证苑苑的安全,芸娘按照韩兰赋的要求并没有暴露出她的真实身份,包括女儿身,所以被她选中的女子都不知情,还以为是什么身份高贵的公子哥,争着愿意伺候,他不仅出手大方而且相貌俊俏,自然极受那些女子的喜爱。 “这倒是不能!”韩兰赋皱着眉头说道,“继续盯着,不能放松,而且他与那些女子说了些什么,问了些什么都要如实回禀!” 芸娘福了福身子,说道:“妾身知道了,王爷放心,在秦淮这个地方,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妾身的眼睛!” 韩兰赋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似乎狡猾得很,看来他不能再轻敌了,似乎对方的意图他还没有弄清楚。 苑苑这一日四处寻花问柳,而且叫的都是头牌姑娘,显然不是真的喜欢女子,而是她曾经的经验告诉她,若是想知道越多的事情,这些整日风尘中卖笑的女子越是不能忽略。 这些官员在秦淮与金陵王见面,无非就是想用风月之地掩盖真相,看似一群人不务正业,实际上谈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由此而来,那些陪桌伺候的风尘女子知道的最多,听到的也最多。 不过能在这些人身边伺候的肯定不是一般姿色的女子,肯定都是青楼的头牌姑娘,这也是苑苑花大价钱的原因,他们有自信这些女子都是掌控在芸娘手下的,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不可能对他们听从的。 如果有足够的感情去引诱,有足够的金钱去打动,还有足够的耐心让她们放松警惕,得到任何信息都是轻而易举。 苑苑不会唐突的询问有关金陵王的事情,所以她走了很多地方,带有雅妓的书寓,最为热闹的船坞,人来人往的青楼,苑苑也算是有收获,一个叫晚秋的女子引起了苑苑的注意。 要选择一个目标并非随意为之,而是有计划行事,首先这个女子要姿容出色,而且名气很大,这样那些好色的官员才能慕名而来,她陪得客越多,知道的也是越多。 其次,这个女子一定要怀才不遇,她并非为了金钱委身于秦淮河畔,而是迫于无奈,抗争不得,这样她才不会甘愿受芸娘等人的摆布,渴望能够有一个慧眼识珠的人救她出火海。 最后,这个女子必须心地善良,这样才有机会让她为了调查清楚纺织工厂的事情甘愿付出,苑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恰巧这个叫晚秋的女子,符合了前两条。 晚秋是冷香楼的姑娘,在近来的三天里她第二次当选为花魁,在此之前她因为思虑过多身体虚弱不能见客,将花魁的位置让与他人月余,现在再次接客后,便再次当选为花魁。 晚秋是一个极具南方特点的女子,娴静、柔弱、小家碧玉,娇娇柔柔,自带着一身怜爱,苑苑第一次见她,便觉得这个女子很像宫中的阮才人,只不过阮攸宁比她眼中多了三分的傲气。 “奴家见过公子!”她身姿窈窕的盈盈一拜,苑苑转了下手里的玉箫,示意她起身。 拿了整整五百两银票的老鸨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扶着晚秋的胳膊一脸堆笑的说道:“晚秋,这位公子可是昨天白天游船上的叶公子,对你印象很深,所以今晚特地摘了你的牌子,你可要好生伺候!” “叶公子?”晚秋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天白日游船上那位翩翩公子,白衣似雪,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肌肤如玉,风度翩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般风华的人物,岂能不记得,所以晚秋稍稍抬眉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心中油然而生几许欣喜来。 晚秋记得,叶公子文采斐然,游船上不仅做了一篇《淮水赋》,姑娘们出的对子她没有对不上的,而且意境极佳,与那些酒肉穿肠过的金主们大不相同。 “晚秋姑娘是不记得在下了!”苑苑落座,看着晚秋说道:“可在下记得姑娘的诗词,一首《怀月》,做的优雅工整!” 他记得自己的诗,而不是容颜,看来她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之人,晚秋再次盈盈一拜,说道:“晚秋怎能忘了公子,别说分别一日,哪怕是数年,也不敢忘!” 说话时眼波流转,声音如同空谷莺啼,那老鸨一见氛围不错,便说道:“那好!那就让晚秋伺候公子,我先下去了!”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晚秋,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门一关,静了下来,苑苑继续大量晚秋,只见她脸颊上的绯红渐渐地蔓延到耳朵,又沿着脖颈向下,苑苑轻笑出声,用玉箫挑起她的下颌,缓缓说道:“好一个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晚秋眉眼轻抬,目光跳了一下苑苑,一笑说道:“公子说笑了,晚秋哪里面相暗壁,明明就是面相公子!” 气氛实在是太暧昧,晚秋对苑苑的心仪很是明显,这是苑苑乐于见到的,但也是担心的,这青楼女子大多豪放,赚的也就是这皮肉生意的钱,所以万一这个晚秋以身相许,苑苑倒是无福消受,所以这气氛要吊着她才对。 苑苑收回玉箫,起身在屋内四下走了走,问道:“听说你会唱戏,可是真的?” “奴家从十一岁岁开始学艺,虽然晚了些,可还是会唱些小曲!”晚秋脸上突然现出几分愁容来,淡淡的答道。 苑苑有备而来,这个晚秋她打听过了,出身富庶之家,原本姓万,闺名卿如,祖上便是做绸缎买卖的,后来赚了钱捐了官做,大概是督办一类的官员,到他父亲这一辈,因为得罪了金陵王,被革职,她受了连坐之罪被卖进了燕子坞。 因为气质高贵,出身不错,所以成了燕子坞的头牌,可她却是因为委身风月之地始终郁郁不欢,后来身子愈发的虚弱。 秦淮风月场中出身好的女子并不少,可大都认了命,唯独这个晚秋心气高,病了一个月后,始终不见恢复。 所以苑苑抓住她这一点,或许体谅她的身世,多加关心,能够替她赎身,安慰于她,这个晚秋就能够为自己所用。 “十一岁?好年纪,那就唱一出你最喜欢的戏来听听!”苑苑端起茶杯说道。 第八十一章 有气节的人物 “奴家最喜欢昭君出塞这一出,只是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欢?”若是平日里晚秋一定不会说实话,她都是唱《凤仪亭》、《西厢记》、《画中仙》,可今日是叶公子,他应该能够听得懂这样的戏,能够懂她的心。 “昭君出塞!”苑苑口齿中呢喃一番,说道:“明妃昭君这可是个有气节的人物,那就唱来听听!” 以往苑苑看戏时,戏台上唱昭君的花旦都是扮相大气、素雅的,晚秋显然柔美了些,可她神色悲伤,却是独具韵味,开口唱道:“我今独抱琵琶望,尽把哀音诉,叹息别故乡……” 身姿、唱腔、眼神手势,处处都是细心地调教过的,自然精彩,苑苑听罢后鼓掌,说道:“好一个王昭君,晚秋姑娘唱的不错!” “只可惜,只可惜晚秋……还不如这蹂躏匈奴数十年的明妃!”晚秋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用袖子揾了揾眼泪。 苑苑觉得时机刚刚好,近身,挑着晚秋的下颌,安慰的说道:“你这样才姿兼备的佳人,在这秦淮河畔,真是可惜了,若是能与卿如早些相遇,定当珍惜如珍宝,不受丝毫蹂躏!” 四目相对间,一个含情脉脉满是怜爱之情,一个眼波流转泪水涟涟,显然晚秋被苑苑这一番温柔体恤的话将心柔软的不成样子。 苑苑自己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了,她也只是觉得这样撩,效果似乎明显一点,看着面前人的反应,似乎她的计划很成功,晚秋激动地握住了苑苑的手,然后偎进了苑苑的胸膛,说道:“公子,卿如此生能遇到公子,死而无憾!” “诶!”苑苑一笑,揽了怀里的人,亲昵地说道:“你我的好姻缘,怎能生啊死啊的,多不吉利!” “来者何人!”苑苑心中一紧张匕首出鞘,问道。 对方并未言语,却是轻功了得,如同蝙蝠一般绕着苑苑掠了几圈,看来对方并无杀意,苑苑壮着胆子说道:“既是不请自来,不如一见!” 落地的声音极轻,若是在睡梦中此人摸进来,苑苑未必有把握能发现,只见内厅突然亮了一盏烛灯,光亮微弱,可苑苑还是看见了一个华服男子,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来,听脚步声并不像是方才轻功极好的人,难道这屋子里不止一个闯入者? 灯光微暗,他从幕帘后缓步走出来,轩然霞举,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执剑男子,被黑暗半遮半掩,苑苑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来,一愣,然后向前奔去,抱住了突然出现的骆启霖。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怎么是你!”苑苑兴之所起估计不得规矩礼仪,抱住了骆启霖又是责备又是欣喜。 “昨晚朕就到了,可惜房内空无一人,又怕暴露身份,索性坐在房中等你回来!”骆启霖抱住苑苑,摸着她额前的碎发细细的看着,一双眼睛好像能散发出温柔和暖的光芒,看得苑苑周身温暖。 苑苑点燃了屋内的烛台,罩上琉璃罩子,一连四盏放在内厅,这才看清楚,方才轻功了得的人原来是青衣卫的飞鹰,一张坚毅冷清的面容,向苑苑抱拳作揖。 见了他苑苑便想起了为自己送信的宋离,为何不见他来,便问道:“宋大人呢?他怎么没回来?” “京都有别的事情,朕将他留了下来辅助浩然!”骆启霖示意飞鹰到外面守着,他拉着苑苑在椅子上坐下,苑苑则顺势抱着他的脖子坐进了他的怀里,好像是抱了一个大孩子,亲昵地额头相贴,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的确不假。 这么多日子未见,苑苑方才见到骆启霖的那一刹那,心中如同百花绽放,难以自持。 骆启霖朝着苑苑的心窝处用力地深嗅了一下,一股子香气,又不是杜蘅气息,便笑着说道:“来的路上听闻你现在在秦淮可是万花丛中过,果然是惹得一身香!” “还不是为你查案!”苑苑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点了点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了应付那些女子,又不能暴露身份,我有多累,都瘦了好多了,这一身男装都要撑不起来了!” 看她委屈的样子,骆启霖像模像样的捏了捏她的腰和小腹,一本正经的说道:“的确瘦了,夫人辛苦了!” “就会嘴上说说!” “诶!朕可是一接到你的书信便快马加鞭从避暑山庄出来了!”骆启霖吻了吻她的眼角,一脸堆笑的问道:“不过到底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一定要朕亲自过来?” 骆启霖展开宋离带回来的信笺,一打开只有两个大字——快来!吓得骆启霖连夜乔装改扮向秦淮赶来,片刻不敢耽搁。 提起这要紧事,苑苑转了转眼睛,这么多日了,她可是还没想好如何说,难道真的要将真相告诉给骆启霖?这样一想来,苑苑伸手摸着骆启霖的脸,有些失神,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就是……哎!就是有些想你了!” 她尴尬一笑,到底还是没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一说骆启霖倒是高兴了,笑的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像个得了便宜的孩子一般。 “朕还以为分别多日,只是朕饱受相思之苦,没想到你也是想念朕的!”他目光一温柔起来,苑苑脑子里的精明就都停滞了,迷恋他星光般的眸子,卷翘的羽睫,似乎带着龙涎香的气息。 再等等,再等等再同他说吧,苑苑抱紧了骆启霖心里想着,难得他来了,先团聚一日再说不迟。 苑苑昨晚在青楼夜宿,时刻防备自然休息不好,此时窝在骆启霖怀里,气息熟悉便睡了过去,骆启霖亦是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疲惫不堪,索性抱着苑苑在榻上和衣而卧,两人相拥睡去。 有人睡得好,自然有人睡不着,身处避暑山庄的皇后黄静嘉便一直从四更天坐到了天大亮,双目鳏鳏的看着窗台上摆放的一缸金鱼。 丫鬟华龄蹑手蹑脚的进来,黄静嘉好像是受惊了一般的瞪向华龄,急切的问道:“打听清楚了么?!” “回娘娘的话,打听清楚了,合宜宫的富美人的确是怀了身孕,不到一个月,一开始害喜害的厉害,还以为是水土不服,请了太医来一瞧,才发现是喜脉,现在皇上去狩猎了,所以还没来得及说!” 听了华龄的话,黄静嘉跌回椅子里,双目依旧鳏鳏的看着那缸金鱼,华龄担心的劝道:“娘娘,您的日子还长着呢,早晚也会有身孕的,别急坏了身子!” “一个叶氏,搅得后宫黯然失色!”黄静嘉声音微哑,抱着双膝坐在椅子里,“本来想着到了避暑山庄,将那小妖精留在无相庵就好了,没想到又来了一只狐狸精,好一个富美人!” “娘娘,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富美人的独子,反正月份尚小,皇上还不知道!”华龄凑近了小声进言。 “不许轻举妄动!”黄静嘉瞪了一眼华龄,“你忘了兰江月了?谋害皇嗣那可是重罪,本宫可不能步她的后尘,现在叶氏正找机会报她的一箭之仇,本宫不能留下把柄来!” “娘娘,奴婢还听说一件事情!”华龄说道:“外面都在传,现在富美人能怀上身孕是荣妃的功劳!” “公孙翕和?”黄静嘉一愣,“与她何干?” “听说富美人能承恩,是因为荣妃指点富美人,让她穿上素色衣衫在竹林中吹奏竹萧,学的就是烨皇贵妃,箫声果然引来了皇上,现在富美人如愿坏了孩子,已经和荣妃结成一派了!” 听了华龄的消息,黄静嘉原来心里隐隐的担心开始愈发的浮现清晰,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将风头正劲的叶氏当做最大的敌人,殊不知这个公孙翕和也是绕不过去的一劫。 比起黄家,公孙氏在朝中的权势不浅,若能出一个中宫皇后,势必能取黄家而代之,公孙翕和本身并不受皇上喜欢,可她表面上的与世无争倒是成了优势,比起一个妒忌心强的皇后,皇上肯定更喜欢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皇后,显然冷清的公孙氏就是个好的选择。 富美人身份低微,生了孩子不能自己教养,她是荣妃,若是能抚养这个孩子,是一个极佳的选择,毕竟公孙翕和深知自己能够得宠的机会太小了。 “华龄,给本宫梳洗打扮,去看看富美人!”黄静嘉等不及了,与其让公孙翕和占了便宜,不如自己抢占先机,虽然黄静嘉想生一个自己的皇子,可眼前的形势,她是生不出来了,也不能让荣妃和富美人联袂成派。 她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打垮了太后和范妃这一党,不能再疏忽的出现了荣妃富美人一党。不知为何,此时的黄静嘉有些怀念自己的老对手叶苑苑了。 黄静嘉的轿子是在富美人住的兰馨苑门口被拦下来的,两个侍卫都带着刀,丫鬟华龄厉色呵斥道:“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的轿子就敢拦,里面坐的可是皇后娘娘!” 其中一个侍卫,抱拳施礼答道:“华龄姑姑,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是太后下的懿旨,所以奴才不敢不从,还请皇后体恤奴才等人!” 坐在轿子里的黄静嘉听得清楚,只是没想到这个范太后还消息灵通的很,看来她也是知道了富美人有了身孕,还是叶氏说得对,只要老妖婆在宫中一日,谁都别想只手遮天。 “本宫就是来看看富美人的,也不可以吗?”隔着轿帘黄静嘉问道。 “回娘娘的话,不可以,只要有太后的懿旨,奴才立刻放行!” 现在情势复杂,甚至皇上也不在行宫,所以还是不要公然与范太后为帝好,于是黄静嘉吩咐华龄,“回园子吧,改日再来看富美人!” 华龄瞪了一眼两个侍卫,嘴里小声的骂道:“狗奴才!”扭身随着轿子走了。 “娘娘,为何范太后也横插一手?难道她也是想要这孩子?”华龄问道,明明范氏还有一个范帷帧,虽然被贬为顺常,可也不是没有复位的机会。 “太后这不是在争,是在保护皇嗣!”黄静嘉心里猜到了范太后在想什么,虽然不是范氏的骨血,可毕竟是龙种,身为太后她还是希望皇上人丁兴旺的。 “娘娘,那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本宫见不到的,另一个人也别想见到!”黄静嘉暗指公孙翕和,“有人更着急!” 第八十二章 腥风血雨 轿子一步一步的又抬回了淑仪苑,这一个孩子所带来的风波还尚未开始,黄静嘉能够感受得到,这个孩子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她顿时觉得肩负重任,中宫地位的稳固,黄氏面对着在前朝地位的挑战,皇上的宠爱,越想黄静嘉越是捏紧了手帕…… 他的眼睫很长,翘翘的,苑苑心中总是嫉妒一个男子生了这样两排眼睫,他入睡之后很乖,不会乱动,每次都是自己夜里乱翻身,搅得他一会儿一醒来。 “这一觉睡得真好!”可能是苑苑的目光太过炽热,骆启霖缓缓地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将人搂进怀里,含糊的说道。 “天都要黑了,整整睡了一天!”苑苑捧着他的脸,一头乌发垂在枕畔,散发着淡淡的杜蘅香气。 “要不……做点什么!”骆启霖眼睛略过一丝暧昧的光彩,握着她腰肢的手捏了一下。 “别闹!”苑苑起身,有些不解风情的挽起了长发,披上外衣,“我还有要事同你说呢,你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的时日,所以事情要尽快的办!” 说着,坐到了梳妆镜前,骆启霖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的不愿意,听着苑苑絮絮叨叨的说道:“今晚带你去个地方,跟韩兰赋的案子有关,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知道了!”骆启霖自己更衣,故意拖长说话的尾音,表示自己被拒绝后的不满。 入夜之后,秦淮才真正的苏醒过来,白日里这座城是娟秀雅致的,枕水而居、别具风情,到了夜里这座城开始改头换面、如火热情,让醉的人醉生梦死,让醒的人跌进南柯一梦。 为了隐藏身份,苑苑和骆启霖分开离开客栈,沿着不同的两条路去了燕子坞,进了青楼之后,跟踪的眼线还以为苑苑又是老规矩,点了晚秋姑娘,所以放松了警惕,可实际上苑苑却是与骆启霖一同进了晚秋的房门。 “公子,你来了!”晚秋难以抑制住情绪的扑进了苑苑的怀中,以表思念,骆启霖瞪大了眼睛看着苑苑抚着晚秋的背,安慰道:“不过一日,却是如同三秋!” 他同扇子点着苑苑怀里的人表示惊讶,苑苑只是挑了挑眉表示稍安勿躁,好戏才刚刚开始,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公子,今夜你来得晚,差点妈妈就安排我接了别的客人!这样的日子如何才能挨得完!”晚秋娇滴滴的流了几滴眼泪,自从她心属这位叶公子之后,晚秋便希望叶公子能为她赎身,这些日子来,叶公子虽然每日来探望她,却是无半点淫邪之心,与所有的客人都不同,所以晚秋笃定,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晚秋,你别难过!”苑苑揽着晚秋小心的安慰,指了指骆启霖说道:“今天我带了一位朋友来,我这位朋友能够资助我替你赎身!” “真的?”晚秋不敢置信,却又是欣喜不已,毕竟她是这燕子坞的头牌,还是花魁,要替她赎身谈何容易,黑心的老鸨恐怕会叫出天价来,这几日她为了赎身的事情心中忐忑,甚至想过随着叶公子效仿红拂夜奔,干脆私奔算了,若是成功算是命中有缘分,若是失败了,也了却一桩心事,不必日夜煎熬。 “当然!”苑苑的手指在晚秋的下颌处摩挲的几下,脸上一抹笑意说道,“我这位朋友可是万贯身家,我与他又是生死之交,所以你就放心吧!” 骆启霖看见了苑苑的挑眉暗示,只能陪着她演戏,拱手施礼说道:“的确,朕……在下与央弟是生死之交,听了他对晚秋的姑娘的情谊,倍受感动,决定资助晚秋姑娘赎身从良!” “公子大恩大德,晚秋无以为报,只求来时结草衔环!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晚秋欲下跪,却被苑苑扶了起来。 “哦,我这位朋友姓韩,单名一个隐字,你就叫他韩公子就可以了!”苑苑打圆场,骆启霖尴尬一笑,却在背后揪着苑苑将她向后拉,不让她与晚秋挨得太近,卿卿我我的。 “你让朕来就是为了给一个风尘女子赎身?!”骆启霖与苑苑耳语的质问道。 “好戏在后面,你着什么急!”苑苑一笑。 “是,朕……在下韩隐!”骆启霖略显尴尬一笑,按照苑苑交代他的,骆启霖问道:“晚秋姑娘,听央弟说,晚秋姑娘身世极其可怜?” “哎!”晚秋叹了口气,显然整个人都哀伤了不少,说道:“晚秋是入了青楼后取得,小女子本名姓万,名卿如,本来出身富贵之家,万家的祖上是做绸缎生意的,那一年金陵王初到封地,我爷爷因为德高望重,被委任为第一任督办,专门督管纺织工厂内的工人劳作!” 苑苑和骆启霖都坐了下来,听她细细的讲道:“我爷爷是个良善的商人,本来这金陵的生意做得好好地,一直为织造府效劳,拿取朝廷的奉银,向朝廷供奉绸缎,可后来事情就变了!” “如何就变了呢?”苑苑进一步问道。 显然刚才答应替晚秋赎身的事情让她放松了警惕,为了让两位公子对她愈发的同情,晚秋继续讲道:“后来,为了赚钱,有不少人私自将贡品外卖,赚取私利,由此一来,就会不停地强迫纺织工人日夜不停的劳作,一来满足朝廷的用度,二来为了织出更多的数量来私自买卖!” 骆启霖听到这里,‘刷’的一声合上了扇子,脸上显现出愤怒的说道:“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是啊!”晚秋脸上神情悲伤不已,“后来织造府的工人有所反抗,部院几经镇压,最后镇压不住了,我爷爷良心过意不去,准备辞官不做,没想到我爹爹却是个贪婪之人,竟愿意出任继承爷爷的督办!因为这样,爷爷被爹爹气的过世了!” “后来呢?”苑苑想听最重要的部分,她观察着骆启霖的脸色,已经愈发的严肃,这就是大怒的表情。 “后来他们想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招数!”晚秋咬着牙说道,“织造府登记在册的人负责纺织贡品,进献给朝廷,额外负担一小部分来外卖民用,赚取金银,这样一来工作量小了不止一点,登记在册的织造府工人满意了,可遭殃的却是更多的人!” 晚秋心中不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些犯人、穷苦人、被诱骗的人都被抓去做了纺织工人,就在丝萝小镇,那里几万不在名册的人日夜受看管的纺织,拿着极其低廉的工钱,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勾结,任用贩卖布匹绸缎的商人为督办,为他们保守秘密,这些督办为了买卖更多的纺织物,不停地压榨这些人,当然他们赚的越多,就会上缴给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更多的奉银!” 骆启霖握紧了拳头,心里惊叹着好生聪明的合作,好生狠毒的办法,一出暗度陈仓唱的真是不错! “后来,父亲因为贪心,交给上面的奉银少了,被查了出来,最后被除名,自此万家败落了!”晚秋冷笑了一声,“是他的贪心害了叶家,也害了我,流落风尘,受尽了蹂躏!” 晚秋怔愣的眼睛里倏尔流下一滴泪,她恨了这么多年,挺过了这么多的困难,第一次哭,可能是觉得自己有望离开这里了,所以她觉得解脱和欣喜。 “晚秋姑娘,你说的可都是真话?”骆启霖问道,他的语气不再是方才的公子哥,而是带着威仪。 “句句属实!”晚秋说道,“我有证据,是爷爷留下来的账目,他临死前留给我保命的,他恐怕是预料到爹爹的贪婪终究会害了万家,可是后来我发现,在金陵没人能斗得过金陵王,所以我一直藏着账本!” “可否能让我一看?” 骆启霖的急切显然让晚秋再次防备起来,苑苑连忙打圆场说道:“我这个兄弟就是为人正直!”她拍了拍骆启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听你的遭遇,便按捺不住了!” 苑苑相信万卿如的话是真的,她的遭遇附和自己调查的情况,全都对得上,其次苑苑从老鸨、龟公其他青楼女子那里打听过,这个万卿如的确出身不错,以她的容貌才情,落魄后不至于流落青楼卖身卖艺,但因为家中得罪了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所以没有正经人家敢要她,也只有燕子坞的老鸨花了银钱将她买回来,这些也都对得上。 苑苑有办法将万卿如手里的证据拿到,只是皇上如何处理金陵王这是一个难题,今晚趁着皇上对这件案子的愤怒,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两人并没有在燕子坞逗留太长的时间,分别回到了客栈,骆启霖在气头上,心气不顺,一个人在黑屋子里静坐,苑苑点燃了一盏烛灯,罩上灯罩子,走进了他身边,蹲下身来,仰望着骆启霖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故事讲给你听。” “也是有关这个案子的吗?”骆启霖双臂抱胸的问道。 “是,也不是!”苑苑将烛台放在地上,自己坐在骆启霖的脚边,双手抱膝,暗暗地烛光里,只能看见她隐约的轮廓,却是温暖的颜色。 苑苑的回答并不清楚,可骆启霖知道这个时候她不会随便的非要给自己讲故事,于是也起身盘腿坐在她身侧,说道:“好,你慢慢讲给朕听!”他握住了苑苑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华岭又将声音降了一度,近乎耳语的说道:“三日前,皇上将避暑山庄内的事情交给了刘牧和宋离,一个主管内事,一个主管外事,有任何的异动都要向皇上禀告,现在富美人怀有身孕的消息刘牧还不知道,所以皇上肯定也还不知道!” 黄静嘉心里忐忑不安,父亲曾经出任江宁织造府部院,皇上现在在金陵,两者会不会有干系,现在父亲成了皇上在前朝革新的敌人,会不会此番前去金陵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只可惜不管是刘牧还是宋离,几乎没有一个人是自己人,黄静嘉眉头紧锁的出神,身边的丫鬟华龄小心问道:“娘娘,那咱们的事情还继续吗?” “等等!”黄静嘉叹了口气说道,“再等等!富美人还未过三个月,所以不急!” “娘娘,您可要三思,虽然富美人和太后有意的隐瞒怀有身孕的事情,可是并不代表着刘牧不会知道,刘总管的眼线几乎是遍布皇宫,这避暑山庄更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犹豫之间,恐怕就已经走漏了风声……” 第八十三章 如虎添翼 “本宫知道!”黄静嘉打断了华龄的话,心里烦躁不安,脸上已经掩盖不住那种心绪不宁的神色。 感觉到黄静嘉态度不坚决,华龄直言问道:“难道娘娘准备违背宰相大人的吩咐,打算让富美人腹中的孩子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生下来吗?” 黄静嘉冷眼扫了过去,她看着华龄起身,说道:“华龄,你到底是是本宫身边的人,还是父亲派来监视本宫的人!如此放肆!” “娘娘,华龄是黄家的人,宰相府上下的性命都在娘娘手里握着,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那便是长子,若是到了范太后手中,她会让后宫消停吗?恐怕皇后娘娘的中宫之位就会受到更大的威胁!没有把握斗得过如虎添翼的范太后,难道娘娘就有把握从烨皇贵妃那里夺得宠爱吗?无嗣、寡宠,娘娘的日子还会好过吗?前朝后宫休戚相关,到时候黄氏就会像当年的范家一样败落!” 华龄的话不知道是黄皓提点她的,还是这样浅显的道理连一个丫鬟都能看的清楚,黄静嘉沉默了坐下了,她看着帕子上的春桃,就能想起新欢之夜自己嫁衣裳的图样来,那么美好。 为何她不能好好的去爱皇上,就像叶苑苑那样,无所顾忌,而她被一个家族拖累的不断与皇上站在对立面上,只会越来越远,荣耀再多、权势再大,他自此以后都是孤零零的,就和永寿宫里的范太后一模一样,这一辈子带着先帝的恨和怨孤独的活着。 中宫——在黄静嘉心中是多美好的一个词,母仪天下,正妻之尊,举案齐眉,可为何当她坐上中宫之位后,除了无休止的卷入前朝后宫的争斗,还有惴惴不安之外没有丝毫的美好。 “娘娘还是好好想一想,奴婢告退了!”华龄福了福身子出去了,留下黄静嘉一个人深色没落的坐在那里。 华龄从淑仪苑出来后便急着去会宰相之约,黄皓吩咐她监视皇后的一举一动,其实不论是黄皓还是华龄,都能感觉的出来,皇后娘娘似乎总是偏离自己的身份与职责,为了自己的安危,不能再看着她这样荒唐下去。 “皇后吩咐我去果脯铺子买些话梅来!”华龄与门口拦着他的侍卫说道。 “华龄姑姑,这避暑山庄内就有从宫里带来的话梅,为何还出去买?”守门的侍卫问道。 “那些话梅放的时间旧了,味道都变了,皇后不喜欢,怎么?你难道敢违抗皇后的懿旨?” 那侍卫一笑,说道:“哪里敢,奴才这不也是上面有吩咐,不得随意出入,所以华龄姑姑别怪罪才是!”都知道华龄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又是皇后的近身人,没人愿意得罪她。 “知道就好!”华龄趾高气昂的出去了,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给对面的人,说道:“快去找宋大人,就说皇后身边的丫鬟华龄出了山庄!” 华龄一路奔着一家与宰相大人约好的蜜饯商铺走去,神色谨慎,脚步匆忙,但她还是没能逃过青衣卫的监视。 “买话梅!”华龄将小篮子放在柜台上,看了一眼正在写字的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一抬头,是个胡须丰盈,面皮发黄的男人,眉毛粗粗的,梳着半发冠的发型,可从眼睛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黄皓精心易容的。 宰相大人被留在京都暂理国事,所以不能私自离开京都,除非有皇上的圣旨,不过因为富美人怀孕,而黄静嘉迟迟不肯动作,黄皓极其的不满意,不顾危险贸然而来。 “大人,小姐现在还在犹豫,奴婢怕再不行动,就要错过时机了!”华龄假意大声说道:“你这话梅是什么时候做的?” “姑娘,这话梅是昨晚上刚做的!”黄皓故意捏细了嗓音答道,“要不您尝一尝?” 借着尝话梅的工夫,华龄说道:“大人现在皇上可能不是去狩猎,而是前往秦淮,不知所为何事!” 一提到金陵,黄皓显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三日前动身!说是前往南岭狩猎,实际上是去了秦淮!” “消息可靠吗?” “可靠,御前奉茶的宫女听到的!” 黄皓捏紧了手里的笔,说道:“你安排一下,今晚我要见皇后!” “是!”华龄买了两包话梅走了,显然黄皓的乔妆改扮天衣无缝,青衣卫的侍卫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但是其中一个跟踪的人还是进了方才华龄买话梅的蜜饯铺子。 “掌柜的,来些杏肉!” 接待他的并不是方才的掌柜的,而是一个店小二,“好嘞客官!” “你们掌柜呢?”他一边尝了尝一边问道。 “哦……掌柜的有事出去了!”小二神色稍显不对,可还算是自然,“这不刚才还在,出去了!”小二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 监视的侍卫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拿了杏肉付了钱走了,不过他却警觉的感觉到,方才那个老板的身份有些不对劲儿。 华龄回到了淑仪苑,黄静嘉正在用午膳,显然脸色并不太好,一边的妙龄看着华龄眨了眨眼睛,只听黄静嘉吩咐道:“妙龄,你下去,本宫有话与华龄说!”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黄静嘉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方才一大会儿的工夫,你去哪里了?” “奴婢去见了宰相大人!”华龄答道。 “哼!”黄静嘉冷笑了一声,“华龄你现在可以隔着本宫与大人见面,那是不是将来也要隔着本宫与皇上怎样!” “娘娘!”华龄即刻跪了下来,说道:“奴婢是看娘娘左右摇摆不定,才担心的,奴婢都是为了娘娘好,奴婢在府中侍奉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岂能背叛娘娘!” “你的确是忠心!”黄静嘉起身向华龄走去,“不过你忠心的不是本宫,是宰相府!” “娘娘难道不是宰相府的人?”华龄的反问显然问到了黄静嘉的痛楚,她就是纠结在这两者的关系中才如此的痛苦,她为什么不能是皇后,而是宰相府的人。 “你闭嘴,从今天起,不需要你在身边伺候了!”黄静嘉厉声说道。 华龄向黄静嘉磕了三个头,起身说道:“娘娘,华龄自打娘娘入宫便侍奉左右,一直为了娘娘的好费尽心思,现在娘娘只是一时的拎不清轻重,奴婢知道,今晚宰相大人要见娘娘,就在亥时,避暑山庄的南井处,还望娘娘为了自己也为了相府,务必去见面!”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黄静嘉扶着额头说道,父亲如此冒险出京都,还要来见自己,可见事态之严重,恐怕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做,也不得不做了! …… 跟踪华龄的两个青衣卫侍卫赤狐和银虎回去复命,“大人,皇后身边的侍女华龄,的确只是去了蜜饯商铺,买了一包话梅,然后直接回了避暑山庄,再无其他路线!” 宋离心里觉得这个华龄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买蜜饯,于是又问道:“路线没有问题,那接触的人物呢?有没有可疑的?” 赤狐回禀道:“大人,的确有些异常,那个卖给华龄话梅的掌柜的之后就不见了,卑职决定晚些时候再去一次,那个男子的身形样貌我大概记得,若是他出现一定能认出来!” “好,那你调查清楚与华龄相见的人!”宋离吩咐道,“皇上现在在南岭狩猎,一定要保护好避暑山庄内的安全!” “遵命!” 赤狐与银虎继续调查蜜饯铺子那个卖了华龄话梅后就消失了的男子,而淑仪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与黄皓见面,黄静嘉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黄皓,可她也不得不去。 她的命运与职责便是如此,父亲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与棋子,在这场博弈中没有决定的权利,也没有后路可以退,黄静嘉从未如此的煎熬过,她爱骆启霖,连这一点都无法选择。 “我家少爷要摘晚秋姑娘的牌子!”苑苑摆了张银票在老鸨面前说道。 “好好好,这就带路,只是……只是姑娘看着有些眼熟!”那老鸨看着苑苑半天,上下的打量,觉得如此的熟悉,可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尤其是这一双眼睛,她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想起来。 “啰嗦什么,怠慢了我家公子,你受得起么!”苑苑吓唬她。 “是是!这就带路!”老鸨子一脸堆笑的赔不是,可脑子里还在想这姑娘的的确确是眼熟。 一推开门,晚秋显然精心打扮后正等着他们,但是从镜子的反光里看见苑苑一身女子的装扮显然还是被惊了一下,可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来,继续用梳子打理自己的长发。 门关上了,骆启霖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晚秋说道:“原本以为这位姑娘要一直等到替我赎身后才会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是我估计错了!” 苑苑斟了杯茶,抿了一口,“晚秋姑娘,这么多日来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女儿身,之所以还是没有言明就是为了行走方便,既然你我都不是糊涂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苑苑与这个晚秋姑娘相处这么些日子来感觉得到,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人,她聪明、心怀城府、进退得宜,而且还懂得演戏,有时候情绪拿捏得连苑苑都甘拜下风。 她身上有冤情,也想洗刷冤情,而不是自甘堕落屈从与命运,苑苑并没有被她蒙蔽过去,同样这个晚秋同样也看得出苑苑对她的案子感兴趣,所以一直在拉着苑苑步步深入。 “姑娘是个聪明人,你在秦淮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你的不同来”,晚秋起身说道,“烟花柳巷打探官场秘闻,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而且还能够不露痕迹,说实话,有时候我在惋惜,为何你不是男子,为何不是真的愿意为我赎身,与我双宿双飞!” “只是”晚秋一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没有漏洞!” “未必!”苑苑云淡风轻一笑,“我在燕子坞酩酊大醉过一次,白天老鸨叫来马车准备送我回客栈,两个丫鬟都没能扶得动我,老鸨子想让龟公将我背下去,而你却是当即回绝,自己费尽力气将我送了下去,我虽醉了,可知觉还是有的,所以我便怀疑,你怕龟公认出我身份异常!” “姑娘果然聪明!”晚秋一笑,“我以为未露痕迹,没想到帮了你,也暴露了我自己。” 骆启霖坐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交锋,不禁心里发毛,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摇了摇扇子,晚秋看得出骆启霖被她二人的心机惊到了,莞尔一笑说道:“不过算你赢了,因为我实在是没猜出你同这位公子的关系,若是再能给我几日,或许一切不言自明!” 第八十四章 真相大白 “不用了!今晚可以真相大白了,我为你赎身,你把手里的证据交给我!”苑苑心中得意,晚秋觉得能与自己棋逢对手,其实她根本没有猜对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她只不过赌中了自己是要查她案子的人罢了。 “急什么!”晚秋摇了摇手指说道,“账本就在这里!”她从怀中,贴身拿出一个账本,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你的银子呢?” “老鸨子开价五千两黄金,替你赎身!”苑苑一伸手,骆启霖贴身拿出来一张银票给了苑苑,“这里是五千两黄金,你可以自由了!”银票和账本同时放在桌上,相互推了过去,在各自拿到手的一刹那,门突然被推开来,‘呼啦’的闯进来一众人。 他们衣服的款式颜色苑苑记得,是织造府部院和金陵王王府的人,屋内的三个人瞬间起身,苑苑将账本迅速的揣进怀里,晚秋亦是将银票揣进怀里,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苑苑身后。 “是你设的鸿门宴?!”苑苑瞪了一眼晚秋小声的质问道。 “怎么可能!你看这架势像么!”晚秋也懵了,按道理老鸨子翻脸没理由请来官府的人,想必这这两个人惹来的祸事。 “别来无恙啊,皇贵妃!”金陵王踱步进了屋子,笑声阴险可怕,可在他看见骆启霖的一刹那,脸色瞬间凝固了,连身体都僵硬了几分,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立在那里。 “你也别来无恙,金陵王!”骆启霖‘唰’的展开扇子,扇面上的万里江山图大气磅礴,面色严肃威严的说道。 金陵王的脸上开始出现挣扎的神情,嘴角微微的抽动,苑苑见目前的形势于他们没有好处,想稳定住金陵王,万一他恼羞成怒杀了皇帝,自立为帝,那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便说道:“王爷,你是皇亲国戚,而且同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何必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苑苑其实在告诉骆启霖真相的时候根本就掩饰了有关韩姬的一切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关头,必须让金陵王觉得皇上是念着这一丝骨血情分的,就算是他犯了天大的过错,也可以饶恕。 听在骆启霖耳朵里,他只当做苑苑说的是范太后这一层面,也明白她是想稳定住金陵王,于是骆启霖临危不乱,坐了下来,说道:“朕微服私访,在这燕子坞喝杯茶,竟然如此兴师动众!”说着便将皇上行宝放在了桌上,一直白玉雕龙玉玺,只是略小一些,出门容易携带。 骆启霖亮明身份,如果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有所动作,那韩兰赋就是谋逆之罪,苑苑反应极快,一下子跪在地上,叩头大声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被惊得愣了,倒是晚秋立刻跟着跪下,也喊万岁,这样的情境下,执剑的大部分侍卫已经放下剑,不敢再对着骆启霖一干人。 韩兰赋没打算背负逆贼的骂名,而且皇贵妃已经暗示他,皇上会因为生母的情分上放自己一马,于是缓缓地跪下,低头请安。 见此情景,满屋子的人方才放下刀剑一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喊的极响。 “金陵王免礼!”骆启霖一抬手说道,“自古以来,这风月之地都是喝酒吟诗的地方,谈谈风月还可以,若是叙旧情,不太适合,金陵王既然来接驾,那还是会行宫吧!” 骆启霖给了韩兰赋活命的机会,如果他现在让他走,那现在的场面权当做是接驾来迟而已,若是不让他走,那就是骑兵谋反,他是坐不上皇位的,反而给了端王骆骐骏机会。 骆启霖合上扇子,昂首走了出去,苑苑起身跟在身后,她捅了一下还跪着的晚秋,示意她一同跟着走,这样好的机会不,用银子就离开燕子坞,难道还要错过不成,晚秋起身低着头跟着出去了,都以为晚秋是皇上看中的人,没人敢拦下,老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值五千两黄金的花魁没了踪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秦淮行宫,骆启霖端坐上坐,下跪韩兰赋、连夜赶来的织造府部院,而屏风后是苑苑跪坐在那里,后宫不得干政,为了能掌握形势,又不惹来非议,只能出此下策。 织造府部院大概来的时候已经了解清楚了,此刻正吓得浑身筛糠的跪在下面,头埋得低低的,看不见脸面。 骆启霖将晚秋出得来的账本摔在桌上,这是一本陈年旧账,里面仔细的记录着如何压榨未登记在册纺织工人,她们的人数、月银,还有日常开销,虽然只是万家的一小部分,但是足以彰显这场阴谋的弊端,骆启霖问道:“朕手上的账本,金陵王想必已经清楚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韩兰赋跪在地上,到底是戎马多年的人,腰背挺得端正,说道:“皇上,江宁织造府每一锭沾血的银子是老臣的罪过,也是皇上的罪过!” “放肆!”骆启霖指着韩兰赋大怒。 “皇上以为老臣何来那么多的金银扶持皇上登上帝位?”韩兰赋犯了大忌,他开始以夺嫡功臣自居,这样只会激怒骆启霖,苑苑在屏风后听得心里一紧,眉头也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都是这些银子才让皇上有足够的金银广纳食客!让皇上结交官员收买心腹!”韩兰赋嘴角抽动,脸上竟然有轻蔑的笑意,“如果说臣有罪,钻了空子,那皇上也有罪,是皇上给了老臣机会,如果说臣有罪花了银子,那皇上也有罪!” “来人!”骆启霖怒不可遏!指着韩兰赋喊道:“将金陵王削除爵位,关进死牢,查抄金陵王王府!” 韩兰赋被拖走时依旧发出猖狂的笑声,骆启霖盛怒之下看着跪在地上的织造府部院,直接扔了一张红头的竹签,说道:“拖下去!斩首示众,明日午时即刻执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织造府部院被扒了官府,哭的涕泗横流,硬生生的被拖了下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苑苑跪在屏风后有些担心,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悔改,既然金陵王削除爵位关入死牢查抄府邸连坐之,结局便已定,如果皇上知道韩兰赋的真实身份,他又该怎么办,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如果不说,她有可能要隐瞒一辈子。 骆启霖眼中的威严怒气扫了过去,苑苑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与他四目相对,“是为了皇上的革新大业,如果举荐制度不进行革新,弊端不除,那天下寒门士子何谈报国之心,那些沽名钓誉、贪图荣华之人岂不是还要继续猖狂!” 骆启霖的目光有所转变,其间夹杂着一丝的痛心,苑苑继续劝解道:“现在皇上已经成功一半了,如果下旨杀了金陵王,这很容易,可是皇上那金陵王势必就会将黄皓的事情隐藏于心,那此番我们的目的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苑苑说的没错,他也明白,可是面对犯下滔天大罪的金陵王,不杀何以平民愤!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近乎于痛心疾首的说道:“朕要除掉黄皓,是为了天下人,朕要杀金陵王,也是为了天下人!” “臣妾知道!臣妾理解皇上!”苑苑很理智,对比骆启霖此时情绪激动,她必须要去安抚,劝道:“可是皇上,您此时的重任是既要扳倒黄皓为天下人,也要结案江宁府为天下人!二者同时做到虽然困难,可是皇上您必须做!” 苑苑的进言没有错,骆启霖起身,负手而立想到,‘他不能一时盛怒之下杀掉金陵王就让革新之事继续耽搁,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不能错过,同样他也不能寒了金陵百姓的心!’ 见骆启霖还在犹豫,苑苑起身劝说道:“汉时景帝听从晁错削藩诸侯,引起七国之乱,为了平息七国之乱,景帝不得已诛杀功臣晁错,皇上理应由此决绝之心,这才是帝王之心!此番形势特殊,皇上也要如此,哪怕知道金陵王该杀,可为了顾全大局,您不能杀!” “难道要朕放了他!”骆启霖转身吼道,他从未如此对苑苑这样说过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失去理智,沉默些许说道:“是朕态度不好,吓着你了!” 苑苑跪在骆启霖的身前,不惧迁怒的进谏,“皇上,为了顾全大局请重议金陵王死刑一事,臣妾愿意到狱中让他认清形势!” 苑苑给了骆启霖台阶下,她仰着头看着背光而立的骆启霖,神情有些看不清,等待着他说话,凭借他们彼此间的默契,苑苑有把握骆启霖会信任她,让她去说服金陵王指认当初黄皓的罪过。 “好!朕明你前去,可金口玉言,朕说过的话不能收回!”骆启霖蹲身在苑苑的身前,他的眉眼渐渐地清晰了,“苑苑,朕不只是需要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朕也是皇帝!” “那皇上可以交给臣妾的砝码是什么?有多少?”苑苑得知道自己手中的砝码,她想和韩兰赋这只老狐狸达成交易,除了免除他的死刑,还有什么其他诱人的砝码。 “朕知道世子成业今年已经弱冠之年!”骆启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他肯死之前成全朕的革新之主张,那朕便承诺,成业世子将会从军西北,三年后回京都受封赏!封江夏王世代沿袭爵位。” 苑苑手中的砝码实在是诱惑力太低,可她只能得到这么多,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一试。 与韩兰赋过招,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她首先要做好准备,不能贸然前去,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但她必须一鼓比一鼓作气,苑苑心中谋划了三次探监,必须要在这三次探监的机会中,将韩兰赋说服。 如果这三次之后她还是办不到,那就是天命,皇上注定要为了政治革新在历练几年,苑苑咬了咬牙,她行事前命人将晚秋召见来,如今处于这样不利局面的博弈中,她身边得有一个聪明人,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晚秋。 苑苑将行宫内的管事宣了过来,问道:“两日前那个从燕子坞出来的烟花女子晚秋还能查到住在何处?” 执事作揖说道:“回皇贵妃的话,这个晚秋姑娘自打从燕子坞出来后就逃到了丝萝小镇,据说燕子坞的老鸨子因为她的事情被气得一病不起了,外面风言风语的,所以奴才也听说了一点儿。” 第八十五章 良家女子 逃到了丝萝?苑苑心里合计了一番,然后吩咐道:“将她即刻带过来,本宫要见她!” 离开了燕子坞的晚秋可谓是脱胎换骨,原本浓妆艳抹,艳红翠绿的打扮变成了淡雅简单的扮相,一身素衣常服若是在不认得她的人眼中,那便是活脱脱一个良家女子。 “民女万卿如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千岁!”万卿如的礼数很周到,俯身、低头,双手叠放,不比哪一个大家闺秀差劲儿。 “起来吧!”苑苑示意宫人们都推下去,她起身绕着眼前的人绕着走了一圈,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回娘娘的话,托您的洪福,民女在丝萝小镇临时选了一处小宅院住着!那里都是外地人居多,几乎没有人认识民女,所以日子还好过些,再等日子安稳些,妾身也会离开金陵!” “的确是一条好出路!”苑苑听她说的热闹,其实猜得透其中的小九九,委婉的说道:“丝萝来往的商贾很多,或许你可以遇到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人!” 被看透了心事的万卿如也懒得生气了,这个皇贵妃就是个心机叵测,机灵的女人,她是领教过了的,问道:“民女斗胆一问,此番皇贵妃宣民女前来不知何事?” 万卿如心里害怕她是为了要回那五千两金子的银票,可来的路上一想,这个皇贵妃地位显赫,不至于舍下身段来要银票吧。 “哦,事情是这样的!”苑苑坐回了椅子里,说道:“本宫在这里还要多住几日,可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这行宫里的丫鬟都是粗陋之人,本宫也懒得用,而且说话也听不大懂,见你挺机灵的,说话也好听,就暂且留在本宫身边伺候着,直到本宫回京都!” 万卿如心中飞快了合计了一下,这个皇贵妃身份尊贵,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丫鬟是找不到的,偏偏要自己这个名声不好的女人,难道她又有什么猫腻? 可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为了自己的安全,万卿如只能答道:“民女能伺候皇贵妃何等的荣幸!” 身边至少有了一个手脚利落能替自己办事的人,还是可惜若是宋离也在就好了,他身手了得,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且推理能力好,能够提点自己。 接下来,苑苑准备了三轮攻克韩兰赋,第一轮显然必须是让韩兰赋明白自己的处境,然后亮明好处,虽然她手里的筹码并非很诱人,可也是一条出路,比起鱼死网破后的家破人亡,接受皇上的建议,至少韩家不会彻底的败落,韩成业也可以成为江夏王。 欲行第一步棋,必须得先造势,光她自己到牢里去,红口白牙的吓唬韩兰赋可不成,越是吓唬,对方越是来了韧劲儿可就不得了了,得让他亲眼见识见识。 于是苑苑吩咐典狱长,将江宁织造府几个受了重责的官员关在韩兰赋的周围,然后让他们的家人探监,详述被抄家之后的凄凉。 织造府巡按使显然是一个受重责的官职,关在狱中的沈秋明得了苑苑的示意,如果这出戏演得好,或许他的家眷能够得到宽赦。 苑苑暗处监视狱中情形,只见沈秋明的夫人提了篮子前去探监,一身粗布麻衣,形容不止老了十岁,一见沈秋明便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哭诉道:“老爷呀!妾身怕是活不下去了,只可惜小儿保成,既要没了爹也要没了娘啊!” “家中现在如何?”沈秋明问道,“我让你给出去的信,你可给了?” “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可没人愿意帮咱们,现在保成已经被关进了天牢,据说再过些时日就要被押走流放到皇陵去守墓了!”沈夫人哭声哀戚悲痛,虽然是奉命前去,可她的情绪却是真的。 “我儿活不长久了!”沈秋明朝着韩兰赋的方向痛哭喊道:“流放守陵的人哪有几个活着的,我儿命不久矣!” 沈夫人抽抽噎噎的说道:“老爷,听说守陵还要净身,那保成岂不是要成了太监?!沈家就要绝后了!”沈夫人这样一说,夫妻二人更是哀从中来,毫不修饰真情流露的痛哭起来。 韩兰赋扭过身子面壁而坐,不再看对面牢里凄惨对哭的两个人,可还是能听得到哀嚎声,他便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可心中却是忍不住去想成业,不知他现在如何?那沈秋明的儿子比成业小不了几岁,是不是成业最后也将被发配守陵?还要净身? 韩兰赋好似坐卧不安的翻了个身,苑苑见此情形感觉到这一招似乎奏效了,韩兰赋到底是心疼自己儿子的,用不了几次,早晚他会主动来找自己,想办法来救自己的儿子。 苑苑从狱中出来,万卿如见她神清气爽似乎心情不错,哪有人下了地牢还这么高兴地,便问道:“娘娘怎么反而开心了?” “没什么,明日再安排刘大人的儿子来探监!”苑苑挑眉吩咐道。 “娘娘是要探监了吗?”经过这两日的情形,万卿如也大致看得出来,苑苑就是为了让韩兰赋清楚,不跟她合作,韩成业的下场将是凄惨无比的。 “就你聪明!”苑苑睨了一眼万卿如,这个女子的聪慧的确讨她喜欢,不禁心里油然而生一个想法来,如果万卿如能够入宫,侍奉自己左右,一定能够和秦梅雨一样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秦氏善内,心思细腻,万卿如聪慧老练,善于交际,若能地二人在身边,苑苑不知道要少操多少心。 苑苑在第一步进展顺利的情况下,开始谋划第二步,那便是给韩兰赋一点甜头,让他面见家人,通过他家人的劝解,让他将黄皓的事情和盘托出。 “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趟,在菊芳殿!”这会儿一个小丫鬟进了来,福了福身子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苑苑看了一眼万卿如,见她脸上也是笑意,想必她已经猜到了,韩兰赋似乎开始求见皇上,准备实行第一步了。 “娘娘起驾吧,别让金陵王在狱中等的焦心了!”万卿如扶起苑苑,其实她也是喜欢这样万事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生活,而且叶苑苑这个女人的确令她钦佩,总是不由自主的好奇,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呢? 苑苑奉旨前往菊芳殿,只见骆启霖正来来回回的踱步,见苑苑进了,说了一句‘免礼’便将她即刻扶了起来,“其他人都退下!”骆启霖吩咐,只待殿内只剩下他与苑苑方才说道:“方才狱中范兰赋请求见朕!” “好事呀!”苑苑笑着答道,“这不是刚好遂了皇上的心愿吗?由此一来,皇上就可以和他谈要求了!” 骆启霖拿起了书案上的一封信,递与苑苑,脸色稍有些奇怪的说道:“可是这次,朕不能停留在金陵了,此事只能委屈你了!” 苑苑接过骆启霖递过来的信,展开一看是宋离的密信,上面还用这青衣卫特有的痕迹,“臣请奏速归,富美人小产,大乱!” 富美人怀有身孕了?苑苑脑子里轰的一下子,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和滋味来,其实她明明有准备,骆启霖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可听闻其他皇妃怀有身孕,苑苑还是嘴里发苦,莫名的心酸,他终究是要和别的女子血脉相容,不只是自己。 “苑苑?”骆启霖是皇帝,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且苑苑在宫中这么久应该也是习以为常的,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富美人怀孕对于苑苑来说有任何的伤害,也没想到会惹她不痛快。 “没事!”苑苑迅速的隐藏起自己的情绪,收好了信,说道:“避暑山庄内出现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还是连夜赶回去吧,恐怕富美人小产不是偶然的,不然宋大人不会送来加急的信笺!” “朕召你前来就是这个原因!”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说道:“现在金陵的案子虽然是已经清晰,牵扯的人物也都浮了出来,可是审讯之中能让这些人伏法,也是极其重要的,更何况现在范兰赋还没有将黄皓咬出来,所以事态还是严峻的,这样的情形交给你,辛苦你了!” 苑苑很想温柔一笑,可是她很难放松弯起嘴角,她脑子里不断地在胡思乱想,除了自己以外,骆启霖和其他的女子也是缠绵悱恻,恩爱情浓…… “苑苑?”见她眼眶微微发红,骆启霖担心的唤了她一声。 “哦,我知道!”苑苑点了点头,没有去看骆启霖的眼睛,说道:“皇上快回去吧,这里我能应付的过来!” …… 骆启霖走了,苑苑一个人在夜里坐在殿前的世界上呆呆的望着如水般平静的夜色,天空中皓月当空,繁星如同繁茂的樱花,耀眼夺目的嵌在空中,苑苑一双眸子好似落地的星辰,却是蒙着一层哀伤和忧愁。 身后万卿如为她披上了一层锦湖绸的披风,说道:“夜里风冷,若是想坐在这里还是披上点吧!”她淡淡一笑。 “你怎么还没睡?”苑苑问道,很像隐藏自己哀伤的情绪,她示意万卿如可以坐下。 “其实你并不适合宫里的生活!”万卿如坐下后说道,“你看皇上走了你就这样的伤心,那若是在宫中,他去了别的妃子身边,你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一下戳到了苑苑的痛处,她笑了笑说道:“我伤心的并不是他走了,而是宫中有妃嫔小产了,我有些羡慕,更多是嫉妒吧!” “你这样怎么行!”万卿如劝慰道:“他日后会有好多的皇子公主,难道有一个你就要心碎一番吗?怨怪他为何要宠幸别的女人,心痛为何不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毕竟你身在皇宫呀!” “其实,从我猜到你的真实身份开始,我便觉得你并不适合做一个宫妃!”万卿如直言不讳,反正她只是个临时的丫鬟,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生性要强,即使在金陵这么恶劣的情势下,你都执拗的不困退缩,独辟蹊径找到案子的真相,可见你不是个小格局的女人,后宫女子大都针尖对麦芒,勾心斗角,哪里适合你!” 第八十六章 多情之人 “可我喜欢他!”苑苑吃吃一笑,她对骆启霖的情感向来埋在心里,不去表达,今夜伤到深处,有没有他人在,所以他敢承认,万卿如不过是个倾诉的好对象,过客,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他也是喜欢你的!”万卿如在风月之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男女之间一个眼神动作都逃不过她敏锐的嗅觉,从他第一次见到皇上看着皇贵妃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这个皇贵妃会有多受宠爱,皇上也是一个多情之人,不然如何眼里满是皇贵妃。 听了万卿如的话,苑苑笑了,苦笑还是无奈的笑,分不清也拎不清,“那又能怎样,他又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谁让他是皇上!” “你都明白如何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万卿如起身,劝道:“若是看开一些,你能活的更好!”她想扶起苑苑,石阶上入夜微凉,对女子的身体不好。 接着万卿如的力气,苑苑起身,身后的披风随风翻飞,在一幕的星辰下,苑苑说道:“卿如,你若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多好,你很聪明,刚好可以弥补我很多的不足,能让我更好地在宫中行走!” 听了苑苑的建议,万卿如显然一愣,她抬起头看着苑苑的眼睛,犹豫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了,隐姓埋名隐居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苑苑单手握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卿如,你是一个要强女子,比很多男子都聪明,为何你要将自己下半辈子的命运交给一群不值得你敬重的男子手里,何不自己做一回主,既是已经漂泊累了,心力交瘁,何不自建港湾,为何寄人篱下!” 万卿如这样骨子里带着执拗清高的女人,怎么可能在随意找了一个商人嫁了之后就真正美满的过上日子,不如与她进宫,进退之间得到想要的荣华富贵,杀伐之间获得他人的敬畏。 见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苑苑松开了手,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回宫之前,你一直都有机会,不过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这样的机会!”苑苑给了她一个选择,与她谋划的下半辈子截然不同的一个选择。 从外面回屋的万卿如一直在想着苑苑对她说的话,“与其寄人篱下,不如自建港湾!下半辈子何不自己做一回主?”她手中紧紧地掐着帕子,好像不停地被她的话折磨一般。 是找一个走南闯北的商客嫁了,管他是做小妾还是外宅,普普通通的过日子,收敛起自己的心性,就好像从此只需要伺候一个客人。 可她在燕子坞这么多年,没了的不只是贞洁和名声,还有健康,第一次接客前的那三碗凉汤,注定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怀孩子了,若是嫁了人,自己年老色衰后怎么办?连个子嗣都没有。 若是不走这条路,那就为了生计回到燕子坞,继续投身风尘,她手里有银钱,她姿色过人,她有才情,将来也能成为一代名妓。 万卿如闭上了眼睛,显然两条路都不是她的初衷,她不想平淡的度日如年,一点点靠尽年华岁月,更不想沦落风尘,继续陷身泥泽之地,既然如此,皇贵妃给她的第三条路显然是一个好的选择。 入宫,侍奉皇贵妃左右,与她荣辱与共,共进退征服后宫,下半辈子她一定过得波澜起伏,毫不乏味,甚至险象环生,毕竟入深宫如陷水火之中。 入宫,自此她可以摆脱过往的一切,她的污点、不再委曲求全,强颜欢笑,她可以继续是万卿如,她可以因为自己的手段和才智被敬畏,那是她想要的感觉。 万卿如手中的帕子已经揉捏的稀烂,可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是更加的明朗了。 万卿如吸了口气,说道:“娘娘,奴婢想了一夜,决定跟着娘娘入宫,愿意效忠娘娘左右!” 苑苑选中了一只白玉钗子,雕成月兔的样子,刚好今日梳的发式有些端庄,配上这根簪子,加了一丝调皮,反而不再严肃,而是间接利落起来,听了万卿如的话,苑苑抬眼看着镜子里她的影像,问道:“你可有了准备?后宫是是非之地!” 万卿如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来,答道:“奴婢不是一直处在是非之中吗?” 的确,这青楼里女人不必后宫少,为了名利、银子、客人,她们的红粉之争也不必后宫弱,两人心领神会的在四目相对间一笑,胜过了千言万语。 早膳过后,苑苑与万卿如前往地牢,本来典狱长建议苑苑将韩兰赋提审出来,毕竟地牢阴气重,而且都是死刑的囚犯,不吉利,而且罪犯粗鲁,冲撞了就更不好了,可苑苑倒是觉得,地牢的氛围刚好适合谈判,尤其是和韩兰赋这样狡诈的对手谈判,不让他处于劣势,如何显出自己的优势来。 于是苑苑蒙着面纱,披着紫青披风下了地牢,向来暗无天日的地牢此刻由典狱长亲自提着灯笼引路,不停地在提醒,“娘娘小心脚下,这有一道墙,一会儿得转个弯!” 地牢之中的确潮气严重,不禁霉味儿扑鼻,而且阴冷刺骨,本来苑苑身体虚寒怕冷,这一下牢,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好万卿如给自己准备了一个面纱罩上,不然这刺鼻的酸腐恶臭加上潮气熏天,非得要了她的半条命。 想想许久以前,她也曾在这地牢之中丢掉了整条命,酷刑、恶劣的环境、心力交瘁的折磨,还好她又活过来了,而且无所畏惧。 “范兰赋!皇贵妃驾到,还不快请安!”典狱长喊道。 韩兰赋动作并不灵活,因为死囚身上都带着手链脚铐的枷锁,纵然是戎马多年的人,被这样拷久了也是行动迟缓了。 “皇贵妃好久不见啊!”韩兰赋依旧是嚣张的语气,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知道此刻戴在他脸上那张倨傲的面具,就好像戏台上那些表演的人。 “的确好久不见,上次见王爷还是金殿华服,现在就成了阶下之囚了!”苑苑丝毫不客气的说道,她示意典狱长将灯笼拿的离韩兰赋近一些,太久没见过光的他,被立在面前的灯笼晃得闭上了眼睛。 “本王想见圣上,你来做什么?!”突来刺眼的灯光总能引起人心里的恐慌和紧张,显然这灯笼起到效果了,这小小的羞辱,让韩兰赋发怒的喊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王爷了!”苑苑冷笑一声,“就算是王爷,皇上想见便见,不见便不见,更何况一个阶下囚呢?只不过念在还有一份情谊的份上,皇上让本宫来,算是给你些面子!” “妖妇!”韩兰赋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扑上了牢门,从牢门的间距离,苑苑看到一丛乱发下一只愤怒的眼睛。 “王爷,你最好还是对本宫尊重一些!”苑苑的红唇在微弱的灯光下微微挑起,的确有几分怪诞小说里妖女的样貌,“要想救韩成业,王爷可是要靠着本宫的!” 她猜到了自己要面见皇上的意图,韩兰赋被猜中心事后平静了不少,苑苑上前一步,身边的万卿如拉了她一把,显然不想让苑苑离韩兰赋太近了。 “本宫可以救成业世子,而且保证他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只要你答应本宫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黄皓是你举荐的官员,只要你将黄皓当初贪赃枉法,贿赂你的事情说出来,本宫就完成你的遗愿!”苑苑提出条件。 “为何你死抓着黄皓不放手?”韩兰赋问道,他心里明白,黄皓是自己举荐的,他有问题自己也逃脱不了,而且还会牵连的更加严重,这简直就是要用自己的姓名来换取成业的未来,韩兰赋在狱中的这些日子还是抱有幻想的,皇上能够念及旧情,外面的门客能够为自己脱罪,或许他还有翻供的可能,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答应了叶氏的条件,一切全都毁了。 “王爷这都猜不到么?”苑苑当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原因,不能让韩兰赋抓到一点点可以胁迫她的小辫子,于是说道:“宰相大人的千金是当今皇后,本宫若是想独步后宫,皇后首先就是个障碍,可黄氏仗着前朝的势力,让本宫屡屡失败,所以本宫要将黄氏连根拔起!”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嫉妒起来的确是可怕,可韩兰赋不会就这样爽快的答应,苑苑也料得到,毕竟他还抱有幻想,不过她的第一步策略已经完美的走完了。 “王爷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事关性命,不过时间有限,韩成业就要被流放西北去做苦役,到时候本宫可不能保证,他能活着回来!”说罢,苑苑转身离去。 韩兰赋手握紧了牢门直瞪瞪的看着她走了,选择摆在面前,要么等下去,或许他能被救出去,成业也不会有事,要么牺牲自己的性命,救成业于水火,前者带着很大的不可能性,后者却是代价惨烈,二者择一何其痛苦。 从地牢出来后,苑苑一呼吸了新鲜空气猛咳了几下,万卿如看着她惨白的脸有些担忧,“娘娘无碍吧?” “没事,一会儿你按照计划,将原来王府里的管家召来,本宫有事要交待!”苑苑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吩咐道。 “娘娘不如休息一下,明日再召见吧!” “不行,必须尽快的安排这个管家去探监,这样才能最大效果的突破韩兰赋的心理,让他觉得事情迫在眉睫,不然没有时间跟他耗下去!”苑苑严肃的说道,韩兰赋门下养了那么多的食客,也不都是没用的,刨除控制起来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有控制,很可能就想办法在这个案子上添乱,唯有动作快,才能万无一失的达成目的。 一杯红枣姜糖汤,苑苑喝下去之后身体回暖,尤其是小腹,顿时觉得好了许多,放了碗后,她还笑着同卿如说:“方才在地牢里的时候,哪里能感觉得到是盛夏时节,简直就是阴曹地府,阴森湿冷,感觉浑身发颤,跟他说话的时候其实都是咬牙硬撑着的。” 万卿如随着她笑了起来,可是心里却是疑惑,她在燕子坞的时候,见过许多凉汤喝多了的姑娘,她们通常都是极其畏寒怕冷的,自己当初若不是聪明,知道那饮食里有猫腻,通常想办法在外面买些进来,恐怕也是体质极其虚弱的,可皇贵妃是金枝玉叶怎么也是这般的畏寒? 第八十七章 放浪不羁 若是身体虚寒,那时间长了不调理好就会不孕,难道皇贵妃是在宫中被别人害了,自己还不知道?万卿如心里不禁担忧起来,她决定趁着皇贵妃见王府管家交代事情的时候,自己出去找一个大夫来,毕竟这个病不是什么高深的,把把脉便知道了,难得是如何调理,若是想燕子坞里的那些女人,就算是神仙也是救不了的。 “娘娘,行宫里没有红枣了,下人们买不好,所以奴婢一会儿出去亲自买一些回来,您喝着这红枣姜糖水还挺喜欢的,回来多熬煮一些!”万卿如撒了个小谎,苑苑没觉出异样,便答应了,反正一会儿召见王府的管家,也没什么要伺候的地方。 得了自由的万卿如出了行宫便朝着城内一家叫做仁和的医馆走去,脚步匆匆低着头,半柱香的工夫便进了医馆,路途熟得很。 仁和医馆坐堂的是一个年纪尚轻的男子,斯文温和,说话时面带笑意,倒是挑眉间能看出几分放浪不羁来,是个俊俏的男子。 “你怎么来了?”一见万卿如,那男子便笑了,搁了笔问道。 “自然找你安神医有事情!”万卿如坐了下来,低声说道:“内堂说话吧,外面不方便!” “你是来和我叙旧的吧?”那男子凑近了挑了挑眉,不正经的问道。 万卿如瞪了他一眼,故意的暧昧一笑,随即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若不是有急事找你,今日非得撕烂了你的嘴不可!” 那男子朗声笑了起来,与他斯文的样子有些不符,起身在前引着万卿如去了内堂。 “你到底找我何事?”一进去后男子问道。 “想请你去给一个人诊脉,看看她能否生育!” 男子皱了皱眉头,睨了一眼万卿如,“你认识的姑娘还有能怀身孕的吗?” “这个不一样,你来就是了,少不了你的银子!”她说着便将钱袋丢给他,里面至少两锭银子。 “许久不见俗气很多!”男子一笑,将钱袋放在桌上,说道:“去就是了,你的忙怎么能不帮!”说着将钱袋里的银子拿出来还给了万卿如,将她亲自缝制的钱袋反而留下了,“这是你亲手做的,可比那两锭银子值钱多了,若是肯送我,我就随你去!” 万卿如被他逗笑了,啐了一口,走了,这么些日子不见了,这混蛋还是这样子的油嘴滑舌,丝毫没有长进。 听了苑苑后半句话,王府的管家连连磕头,说道:“奴才一定照办,还请皇贵妃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好了,你下去吧!明日典狱长会亲自带你进去探监的!”苑苑说了这么多话也是累了,一抬手吩咐道。 可那管家离开时似乎还是恋恋不舍得,这是他唯一能救出儿子的机会,恨不得皇贵妃立刻释放了他儿子,王府内凡是未婚的青年男子一部分被发配西北军营做民夫苦力,另一部分则被发配皇陵,他的儿子就在发配皇陵之列,那可是断子绝孙的一条路。 听见里面的话说的差不多了,万卿如进了大殿,脸上带笑的说道:“娘娘累了吧,奴婢 这就去煮些参茶,您好安神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天气闷热,苑苑什么也吃不下喝不下,反而是头晕目眩上不来气,可能是坐得久了有些中暑,于是说道:“你扶本宫在湖边的凉亭坐一会儿消消暑吧!” 万卿如眼睛一转,连忙扶起了苑苑,出门前拿起了一柄紫花油纸伞撑起,挡住了烈烈阳光,总算是过了小桥,坐进了凉亭,湖边的确是凉爽不少。 苑苑手执云香纱纨扇,青玉为柄触及生凉,扇上绣着一首杜牧的《遣怀》,扇子的香纱事先用兰花花蕊熏染过,摇起来时琥珀的扇坠子微动,淡淡的兰馨香气沁人心脾。 见苑苑还是闭着眼睛有些虚弱,万卿如借机一边捶着肩一边说道:“娘娘,奴婢见您消夏消得严重,最近可是瘦弱了不少,连手都不似来时那般珠圆玉润了!” “的确!”苑苑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金陵天气要比京都湿热的多,一时住下还有点不大适应!” “奴婢觉得是娘娘的身子又不足之症!”万卿如想方设法的想让苑苑去诊脉,因此故意说道。 “不足之症是什么意思?”苑苑扇子一停问道。 “就是气血不足!”万卿如见她上道儿心里窃喜,“女子若是气血不足便会消夏消得厉害!不过城中有一个大夫,专治气血不足,娘娘要不去把把脉?” 苑苑看上去有些犹豫,她是懂些医术的,虽然不如师父那么厉害,可是气血不足这样靠调理的病她还应付得来,便说道:“你方才不是去买干枣了么?拿来做药膳调理一下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娘娘还是去看看吧!”万卿如劝道,“眼下天气炎热,是在不适合窝在屋子里,何不出去寻一家风凉的饭馆雅间儿,喝杯凉茶来的妙?” 苑苑权当做是万卿如憋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仔细一想这些日子,她也是尽忙着韩兰赋的案子,这会儿子得了闲,出去走走也是极好的,尤其是听了万卿如说找个雅间儿坐坐,她也心动了,便说道:“那好吧,随你走一趟,不过可不许那大夫开出一大堆的药来,不然皇上知道了,非得一一逼着本宫喝不可!” 苑苑可是对当初太医开出来的调理的药汤子记忆深刻,自己糊弄着喝了几天也就停了,尤其是一到夏天,更是不爱喝,梅雨还带了不少去无相庵,可每次她都是喝几口便都倒到了窗外的花圃里。 “娘娘放心,绝对不开药!”万卿如目的达成脸上笑意更是明显了,“就是把把脉而已!” 苑苑随着万卿如去了仁和医馆,本来万卿如想要让安菩萨去行宫请脉的,可一想到怕对皇贵妃的名声不好,所以便打消了念头,倒不如这样微服私访,反正没人知道苑苑的真实身份,毕竟这个安菩萨拿手绝活便是男女不孕。 苑苑未乘轿子,与普通百姓一般,安菩萨眼睛掠到了万卿如当做不认识,并未起身,见苑苑落座后问道:“小姐有何不适?” “我身体虚弱,消夏厉害!来把个脉!”苑苑伸出皓腕,肌肤雪白莹润,腕上一枚白玉镯子,似乎与那如雪肌肤分不出伯仲。 万卿如连忙用自己的贴身帕子蒙在了苑苑的手腕上,这才让大夫请脉,苑苑知道她身体情况不太好,尤其是从福建回来后,今日同意来,也是想看看,过了这么久是更糟糕了,还是有所改善。 苑苑不求自己的身子能康复,毕竟她是个不遵循医嘱的好病人,每次太医请过脉后都得想骆启霖告状,然后被严管几日,她还是想办法放水偷懒,实在是要调理自己落下的病根太难了。 显然对面这个给自己把脉的年轻的大夫也很为难,他脸色不断变化,眉头从微凝到紧锁,看来不容乐观,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看了眼万卿如说道:“两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苑苑点点头,万卿如扶着苑苑随着安菩萨进了他身后的内堂,大夫转身问道:“姑娘可否成亲?” “已有许配的人家!”苑苑答道,她知道通过把脉是能够分辨得出女子是否为处子之身,所以她隐瞒不得,况且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无需隐瞒。 “哦,那敢问夫人成亲多久了?”他继续问道。 苑苑想了想自己第一次承宠之后也有几个月了,“不久,半年未到,数月有余!” “再问一句”大夫神色严肃,“房事可正常?月事可正常?” “这……”苑苑稍一尴尬如实答道:“房事正常,不过月事倒是不准,而且不太好!” 大夫关了门,后退一步,说道:“夫人,你的身体气血不足还是其次的,主要是早前湿寒留下的病根很严重,小腹受损严重,必须认真调理,不然很难受孕,而且……” ‘很难受孕’四个字让苑苑已经觉得心里不好受了,因为太医一贯说自己湿寒所致畏寒气血不足,从未说过导致难受孕,“而且什么?大夫请直言!” “而且,夫人是不是长时间饮用的药物中混有避孕的药物?” “怎么可能?!”苑苑心里一惊,身处盛夏却心似隆冬,周身寒意,难道是她平日里遭了暗算没注意到?苑苑细细的想着,往日里煎药的都是贴身人,梅雨小心到自己一刻都不离开,怎么可能? “的确如此!”安菩萨言之确凿的说道,“夫人的脉象很清楚,只要略通这方面的大夫都能发现,不管什么原因,这样混杂避孕的药剂并不是上策,所以还请夫人自己小心!” 苑苑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万卿如扶住了苑苑问道:“大夫可有调理的方法?” “有,不过还请夫人将现在饮用的药方拿来,在下才好对症下药!”安菩萨说道。 “我记得!”苑苑记得那药方,太医写后她留了个心眼儿,毕竟太医院里的太医也是信不过的,所以苑苑看了方子,里面并没有能够害人的药,都是温补的药材,难道是抓药时动了手脚不成? 苑苑提笔写下方子,拿给大夫看,安菩萨细细的读了两次,方才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这药还是停了吧,此人也算是良苦用心!可是实在不适合夫人的情况。” “请大夫细细说来!”苑苑不解。 “开这个方子的人知道夫人身体的状况因寒凉难以受孕,受孕后会容易滑胎坐不住,对身体伤害极大,所以便加入了避孕效果的药材,先让夫人难以受孕,然后再用温补的药材调理身体,待到适合受孕时,再停药一年,方可受孕了!” 经大夫这样一解释,苑苑倒是明白了,想必这太医也是听了骆启霖的吩咐这么做的,居然还瞒着自己。 “夫人喝这药多久了?” “这药辛苦难耐,并不按照医嘱!”苑苑实话说道。 “那便好!”安菩萨笑了,说道:“不过夫人的身体很严重,如果在下的药再不喝,再不调理,那将来就是神仙也难以挽回,夫人年纪尚轻,若是不能生育,可不太好!” 眼前的大夫说得对,自己身处后宫,就算是再得宠爱,经久不衰,若是诞不下继承皇位的继承人,就算她成了皇后又能怎样,苑苑知道事态的严重,想必骆启霖每每逼着自己喝药也是这个缘由。 第八十八章 忧思多心 一想起他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又害怕自己忧思多心,居然出此下策瞒着自己,也算是良苦用心了,不禁心中感动,埋怨他宠幸富美人的事情也没那么深了。 “大夫,请开方子吧!”苑苑下定决心的说道,这回她一定乖乖地遵循医嘱,宫中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自己难以受孕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骆启霖能守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不容易。 苑苑看着面前年轻的大夫,便问道:“敢问大夫名姓?小女子感激不尽!” “在下安清泉!”他落笔后答道,苑苑打量一番倒是个眉清目秀,俊爽之人。 “你姓安?”苑苑觉得很熟悉,便反问道:“敢问安不凡是你?” “是在下的兄长,父亲生我时是老来得子,所以兄长长我许多,难道夫人认识我哥哥?” 原来如此,“哦,听闻,令兄和先生都是名闻江湖的神医!”苑苑的师父与安不凡是旧友,总听闻安不凡有个医术了得的弟弟,为人放浪不羁,比她哥哥更甚,江湖人称安菩萨,没想到是个如此年轻的男子,苑苑还以为是个年近不惑的大叔。 安清泉的骨伤绝活儿是祖上继承的,如果有骨伤连安清泉和他兄长安不凡都医不了,那就只能废了,至于不孕的功夫,倒是安清泉独创的,或许为了在市井靠医馆活下去,他的手艺总得贴地气儿。 苑苑得知了他的身份后,显然心里不安了许多,毕竟一个神医都说自己身体情况不能忽略,那就真的是该注意调理了,她也是算误打误撞,不然被太医院的大夫要害惨了。 苑苑吩咐万卿如拿上药方出了仁和医馆,一路上万卿如就在絮絮叨叨苑苑如何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日后可得好好地调理她。 苑苑也是被安清泉说的怕了,心里合计着,这次结了韩兰赋的案子,回京都后她可得好好地调理自己,不然宫闱内斗复杂,如果她身子再不好,像富美人一样滑胎小产可就不好了。 两人打医馆出来便朝着一家唤作——荣祥酒楼的铺子走去,卿如是当地人,自然是知道这城中哪里最好玩,哪里最好吃,所以极力的向苑苑推荐道:“娘……小姐,这家荣祥酒楼,最出名的要数粤菜,这是金陵最出名的一间粤菜馆,也是唯一一家,所有的粤菜馆都因为荣祥倒了牌子,所以来金陵是一定要吃这里的!” 宫中的御膳房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可是大都是经过改善后的菜式,更适合京都人的口味,避免皇上妃子吃的不习惯,所以苑苑倒是愿意尝尝当地的味道。 不过翻开菜谱,她倒是不擅长,直接退给万卿如,说道:“你来吧,点几道你觉得招牌的!” “遵命!”万卿如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这几日相处下来,苑苑愈发的发现,这个女人虽然一开始给自己的印象是城府深的心机女,实际上是为身份所迫,她一直找机会为自己家族翻案,也为了自己能脱离苦海,可现在身处安逸之中,也不过是一个善良、坦率的女子,而且教养上佳。 “清蒸鲈鱼”万卿如葱白的只见在梨花木的桌子上轻轻地扣着,“木耳海参猪肚汤、滑子菇烩海鲜……”她点了一连串,金陵话说的极快,苑苑一开始还吃过几道熟悉的,后来的就听不清了,索性斟了杯清茶看向窗外。 “你很喜欢吃粤菜?”见她点完了,苑苑问道。 “吃习惯了!所以爱吃,不过以前吃的都不如这荣祥酒楼做的地道!” 苑苑放下茶杯问道:“我记得你是金陵人,为何吃惯了粤菜?难道燕子坞的厨子擅长做粤菜?” 万卿如倒了杯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小姐这就不知道了,掌管秦淮所有青楼、妓馆、歌舞坊、书寓等等这些风月场所的人是一个叫做芸娘的女人,想必小姐有所耳闻吧!” 岂止有所耳闻,苑苑记得芸娘,温柔的眉眼,温婉的气质,那个给自己梳洗的女子,韩兰赋身边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女人。 “知道,金陵王身边的女人!” “就是她!”万卿如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一种夹杂了敬畏、仇恨,却又歆慕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个女人是广东人,当年就是荣祥酒楼里一个唱琵琶的卖艺女子,后来委身暖香阁,攀上金陵王后,她算是飞黄腾达了,凭借着金陵王的势力,她盘下了秦淮所有的风月之地,可谓是日进斗金。因为她的缘故,所有的地方首先提供的就是粤菜,其他菜系少,所以大家都吃习惯了!” “见她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原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苑苑感慨,一个唱曲的卑微女子,能搭上金陵王这样一个金主,而且这么多年呼风唤雨,也算是不简单了。 “柔弱?温婉?”万卿如冷笑一下,带着轻蔑说道:“小姐果然是出身名门的闺秀,女人多的地方,勾心斗角也多,能留到最后的,没有哪个是真的值得同情的,若是真的柔弱、温婉,那她在这残忍的环境里早就活不下去了!” 万卿如说的有道理,一个连菜的口味都要控制的女人,怎么可能楚楚可怜,不过是一张面具,就像是宫中的范太后,她若真的是愚笨没有心机,恐怕早被丽妃、萧婕妤等生吞活剥了,岂能挨到今日,不过是装疯卖傻的招数罢了。 苑苑突然想到,这个芸娘既然没有名分,想必她现在还是自由之身,没有收到韩兰赋的牵连,那是不是意味着,芸娘很可能尽力在营救韩兰赋出去? 苑苑突然抓住万卿如的手问道:“你可知道她最近的动作?” “不知道,就算是奴婢现在身处燕子坞,也是不会知道她的行踪的!”万卿如摇头,对苑苑的反应很是诧异,“怎么了,娘娘?” “如何才能查到她的行踪?” 万卿如一犹豫,说道:“以前她都是伺候在金陵王身边的,要么住王府,要么是行宫,很少见她,秦淮的事情也都交给他人代为打理,不过燕子坞的春姨娘肯定知道的!” “我们马上去找她!”苑苑拉起万卿如,两人点了一桌子的菜还没上来,就跑了。 苑苑拉着万卿如又回到了燕子坞,大白天的整个燕子坞都沉浸在睡梦中,显然不仅是燕子坞,其他的地方也都大门紧闭冷清得很,只有河畔几家书寓倒是开着门。 受了苑苑的吩咐,万卿如敲门,砸了几下后,龟公打着哈欠出来了,眼睛困得眯成两条缝,看见万卿如站在门口,猛地摇了摇头,确定是她后,高兴地喊道:“怎么是你?晚秋你回来啦?是不是外面待不下去了?这燕子坞多好,你还是快回来吧,春姨娘可是日日盼着你回来呢!有好多客人来了燕子坞都还想摘你的牌子呢!生意这么好怎么就不做了呢?” 万卿如懒得听龟公唧唧歪歪说一堆,冷着脸说道:“你带我去找春姨娘!” 原本龟公以为晚秋是混不下去了要回燕子坞,可一进去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年纪尚轻、容貌极为出众,他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问道:“这可是你带来的新人?这姿色不错!春姨娘见了保证欢喜!” 苑苑以前来都是男装打扮,上次女装现身场面混乱龟公也记不得了,所以并不认得苑苑,便引着二人上了二楼,敲开了春姨娘的门。 “死鬼大白天的叫什么门?睡蒙了还是不要命了?”春姨娘打着哈欠开门骂道,卸了妆的女人脸上都是上了年纪的印记,尤其是这类在风尘里辗转的,更是痕迹明显。 “噫!怎么是你个狠心的小蹄子!”春姨娘一见万卿如眼睛气的圆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又看见苑苑在,怒气更是大了,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睛死死的剜了一下万卿如。 “进去说话!”苑苑发话,春姨娘唯唯诺诺的跟在后面,进了卧房关上了门,又是满脸堆笑的福了福身子,请安道:“给皇贵妃请安!” “春姨娘,本宫来问你一件事情!”苑苑落座后说道,“答好了,有赏,若是不好,小心你的小命!” “是是,草民一定如实回答!”春姨娘不敢得罪的说道。 “你可知道芸娘的行踪?如何见她?” “这……”春姨娘期期艾艾的,看了眼苑苑说道:“听说她出了金陵,不知道去哪里了,外面都在传,说金陵王出了事,她跑了,怕惹祸上身,可草民觉得,那芸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应该不会,还有人说……还有人说她是出城找人救金陵王去了!” 前半句苑苑也是不信,毕竟芸娘看起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算是躲风头,她也不会离开金陵,离开了韩兰赋,她更是应该守住手里的生意,为自己下半辈子考虑,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她为了救韩兰赋和韩成业,出城求救去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王爷,韩兰赋肯定是人脉不少,芸娘作为他体己人,肯定知道,苑苑忽略了这样一个人物,想必计划有变,她的计策刚实行到第二步,心中顿时忐忑起来。 “回行宫!”苑苑倏尔起身,下了春姨娘一跳,见苑苑走了,她也不敢多嘴,只是一直瞪着万卿如跟着离开,见她走没影了,方才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金子呦,长腿飞咯!翅膀硬了就飞走啦!” 回到行宫后,苑苑吩咐道:“绘制芸娘的画像,广发查询她的行踪,令当地官员审问芸娘身边的人,询问她的去处,如果何处见过她的人,重重有赏!若是能抓住她的人,加倍封赏!” 苑苑现在担心这个芸娘是知道有关韩姬和韩兰赋的故事的,如果她想办法将事情告诉给皇上,那一切又该如何收场,后宫势必会掀起一阵波澜。 还有骆启霖能否经受住这等打击也是不可而知,所以苑苑现在心中焦虑,如何能够尽快的找到芸娘的下落,阻止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才是最重要的。 湘州?苑苑口齿间将这个地方打了个转,觉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来,骆骐骏的封地便是湘州,享食万户,看来这个芸娘最终的目的是湘州,再往这个方向继续走便是出了大业,快到缅甸,她只能意在湘州。 第八十九章 觉得奇怪 苑苑觉得奇怪,按照自己实现得到的消息,韩兰赋无疑是太子党的人,他曾一度用大笔来路不明的金银助太子在朝中、江湖上行走方便,而且骆启霖喜欢招纳食客这一点显然是受韩兰赋影响的。 可为何这个韩兰赋出事儿,他的贴身人芸娘居然会去湘州向端王求救?这个芸娘虽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可是她显然对韩兰赋的政事并不了解,她能想到前往湘州寻端王,一定是得了谁的劝解,要么是韩兰赋入狱前的叮嘱,要么是继续追随韩兰赋的食客的建议。 不过是哪一种,芸娘的选择无疑对苑苑来说都是坏的一面,如果骆骐骏知道了皇上与韩兰赋的真实关系,与自己与黄皓的处理都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卿如,备马,你随本宫即刻回京都!”苑苑心中有一个预感,她必须马上回去,显然已经到了颍州的芸娘他是拦不住了,唯一能做的是,稳定住骆启霖的情绪,不能让他为了感情之事耽搁了前朝的要事。 “传江宁织造府部院丞!”苑苑要先安排金陵的事宜再回京都,显然这个部院丞是苑苑最为信赖的官员,苑苑为了让他更忠心,今日一定要做出些承诺来才奏效。 “韦大人免礼!”苑苑着急动身,尽快长话短说,自然要开门见山,于是说道:“本宫现有急事回京都几日,眼下金陵的案子是结不了了,所以本宫令你掌控江宁府局面,直到本宫再回金陵!” 皇贵妃着急回京都,显然是出事了,审案之前,韦从就有预感,这个金陵王是个水极其深的人,不是做好万分准备,是不可能顺利结案的,显然皇贵妃也是碰上了棘手的事情。 “臣不知皇贵妃何时回来?”韦从想知道需要他压制多久,他是否能够承担得起这个时间。 “快则十天,慢则一月!”苑苑答道。 韦从略一合计,这个时间倒是在他的极限范围内,又一作揖问道:“臣斗胆请示娘娘,微臣以何身份监理!”韦从此时有个心眼儿,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暂理什么职务,将来就会坐上什么样的位置。 苑苑许诺道:“代理织造府部院!如果本宫能够安全回来,那韦大人就会成为真正的部院大人!” 这个条件充满了诱惑,任何人都愿意位置一拼,韦从叩头说道:“臣定当为皇贵妃效犬马之劳!” “韦大人,你说笑了,韦大人效犬马之劳的人,是皇上,不是本宫!”苑苑将手里的圣旨交给韦从,并将皇上送给苑苑的一枚玉佩给了韦从,“韦大人,你要记住,在本宫离开的这段时间,范兰赋除了明日一早安排的探监的管家之外,不能见任何人!” “臣遵旨!”韦从接过物件儿,深深一叩头,苑苑又吩咐道:“要看住了范兰赋,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损伤,至于受连坐之罪的韩成业,先关在天牢,不要随下一批发配西北的人离开,还有保成,他也暂时关着,你要保护好这两个人!” 苑苑神色严肃,挑眉说道:“韦大人要明白,这两个人可是你是否能坐稳织造府部院的门神,活着你便顺风顺水,死了本宫便拿你是问!”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苑苑带着万卿如策马向京都方向驶去,除了一些细软和银钱外,二人并未带任何东西。 “原本以为你不会骑马,那就只能暂且将你留在金陵,待回来后在带你入京都,没想到你确实骑马骑的还不错!”苑苑一边策马一边说道。 “这学骑马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金陵城内的公子哥儿们都喜欢赛马和花式马术,恐怕我这一辈子也不愿意学这个东西,大多身价高的青楼女子,她们都会,为的就是符合这些王孙公子的习惯!”万卿如几分自嘲的说道。 “尽快赶路,等到了丝萝后再行几里便能走水路了!”苑苑打算按照与宋离来时的路返还,一来快捷,二来水路可以避免驿站,尽可能的躲避暗杀,毕竟她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她可以自保,保护万卿如就有些吃力了,此刻苑苑心中如此的思念宋离,如果他在一切就好办多了。 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该来的都躲不掉,苑苑有预感,这一路不会太平,所以她剑不离身,警惕的很,万卿如也是聪明得很,虽然她第一次出金陵,可还是极其收敛,因为苑苑的严肃提醒她,这一路显然不会太安宁。 苑苑不放心万卿如一个人牵马乘船,于是只雇佣了一艘稍大的船只,将万卿如的马匹在尽是客商的丝萝小镇买了,等到了禹陵江渡口,她们可以再买一匹。 在船上时,苑苑一直坐在船头,为了缩短路程,苑苑给了船夫双倍的银子,船行如风,只要尤其是在这平静的水面上,更是如履平地。 从船舱里出来的万卿如,披了一件披风在苑苑的身上,见她眉头深锁,劝道:“公子,船头风大,还是回船舱休息一会儿吧,这个速度,虽然是逆江而上,还是有把握明天早上就到的!” “就是!”那一边撑船一边笑着的黑脸大汉说道,“这个速度,明天一早天一亮准到禹陵江上游渡口,到时候再骑上这骏马,一定不到半日便入京都,所以公子还是回去歇着吧,你这细皮嫩肉的可别被这水面上的风浪吹坏了!” 苑苑觉得自己站在船头可能目标明显,于是低头进了船舱,船上的人却都没发现,愈发渐密的两岸丛林中,似乎有人影的跳动。 …… 入夜,江面愈发的安静无声,只有船头、船尾两个船夫划桨激起水花的声响,悉悉索索、哗哗啦啦,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苑苑与万卿如折腾了一天都愈发疲乏,可还是坚持换班睡,毕竟穿上的船夫也不保准不会动歪心思。 苑苑有心事,睡不实,索性不睡了,见万卿如已经歪在一边睡沉了,便将披风盖在她身上,躺在船板上,露出一半的身子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如同散碎银两散落在黑色幕布上的星辰,熠熠生光,苑苑看不出美感,只能感觉到无尽的忧思,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听着桨声、水声。 燕子三抄水的声音!苑苑一下子坐了起来,躲进船舱,此人虽然轻功了得,可她对着燕子三抄水敏感的很,因为宋离的这一招是出神入化,所以其他人点水,苑苑总是能听得出破绽来。 “小心!”苑苑从船舱飞出,抽出腰间宝剑,赫然将一枚银头淬毒的羽箭拦腰斩断,一袭青衣落在船头,看着四个黑衣人已经落在了船上,那两个船夫被两人扔进水里,一时间船顺流而下,向反方向流去。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苑苑护住身后的万卿如问道。 “阎王!专取你的命!”蒙面人答道。 苑苑小声的问身后的万卿如,“会水吗?” “会!会!”她已经吓得期期艾艾的! “跳下去,他们的剑上有毒,你落水后,趴在船边悄悄跟着!听懂了吗?” 万卿如点了点头,看了眼苑苑,一头扎进水中,不见了踪影,蒙面人们显然意在苑苑,丝毫未注意万卿如,见她跳水,四人好像是被激怒,动起手来。 落水后万卿如看不见船上的情况,与船顺流而下相距不远,她解开身上的腰带,挂住了一半拖在水中的桨,船夫落水后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打在船舷上直响的摇橹。 踏歌是战马,在苑苑的配合下,提起双蹄将其中一个黑衣人踹了下去,嗷的一声没了踪影,另一个被苑苑的暗器打中,被万卿如看准时机拖了下去。 苑苑的宝剑削铁如泥,砍断了两个黑衣人的剑,跃起挥剑,砍中其中一人,另一个也被踢下了水,“卿如!”见万卿如还挂在穿上,拖在水里,苑苑赶快将人拖了上来,湿淋淋的一身水,踏歌嫌弃的抖了抖蹄子。 苑苑解下绑在船桨上的衣带,握住一侧,另一侧系住一根簪子,在船离岸边最近的时刻抛了出去,将船挂住了岸边的树枝上,总算是停了下来! 两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苑苑跌坐在甲板上,万卿如更是浑身水淋淋的,裹着披风发抖,“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呀?” “现在船夫没了,只能我们自己划了,好在禹陵江这一段江水缓慢,我们划回去应该不难,可能就是会慢一些!”苑苑看了看前方黑漆漆的夜色,说道:“毕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停在半路也回不去了!”两人一前一后摇桨前进,在水流中向着京都的方向驶去。 此时江水又浅又缓,踏歌竟然通人性的一般跳下了船,吓得站在船尾撑船的万卿如“啊”了一声,没料到,进入江水中的踏歌,竟然站在船后的位置上,用头帮助推送船只,这样一来倒是快了不少。 “这马真是通人性,不愧是良驹!”踏歌夸赞道,踏歌大抵是听得懂一般,发出突突的声音。踏歌是骆启霖的坐骑,自然是天下最好的马,苑苑欣慰一笑,继续摇桨,若是加把劲儿,他们在中午之前就能上岸。 此时天亮了,万卿如也看见船舷边上似乎搭着一个什么东西,她一手牵着踏歌的缰绳一边小心地挪过去,将东西拾了起来。 “是什么?”苑苑问道。 “好像是昨晚刺客蒙面用的面巾,落水之时可能是掉落了!”万卿如记得,她跳下船后拖下去一个人,应该是这个人留下的,只可惜当时水花四溅,她睁不开眼睛,没有看清这个人的容貌。 “我来看看!”苑苑觉得那面巾的料子有些熟悉,她拿了过来,仔细的端详一番。 “是真丝的料子呢!”万卿如捻了捻后说道,“这刺客的身份可真是不简单,能用得起真丝的料子做蒙面,看来是宫里头有人不想让娘娘活着!” 真丝的料子素来珍贵,染色时要有特殊的工艺,能散落在民间自由买卖的向来都是几种热销的颜色,因为价格昂贵,没有商铺会选择黑色这种不易出售的颜色进货,只有宫中,每每都会以七种颜色进宫真丝面料,黑色即为其中一色,主要用于太监的衣着上。 苑苑手指紧紧地握着那黑色的蒙面,冷笑一声说道:“那本宫岂不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娘娘可能猜得出想要刺杀娘娘的人是谁?宫中可否有宿敌?”万卿如提醒道。 其实无需提醒苑苑心里也有数,这样的情形下,想要刺杀自己的只有皇后娘娘,此番她前往金陵,查的就是黄皓当年受举荐时是否存在徇私舞弊的案子。 所以她怀恨在心,听闻自己乘船回京都之时,便动了杀机,只是苑苑心中有些疑惑了,黄静嘉身居宫中,她怎么可能得知自己的行踪,皇上已经拿到了万卿如手中的账本,回去后应该迅速的处理这件案子才对!黄静嘉难道并未受控制? 第九十章 焦虑万分 越想心中越是焦虑万分,二人只能尽快的撑船,回到京都后一切疑虑方可真相大白。 正午之前,疲惫不堪的二人总算是望见了渡口的踪影,连踏歌都兴奋地不停地发出‘突突’的响声,上岸后,苑苑与万卿如上岸后略微的整理了一番衣着,万卿如昨夜落水,又是撑了一晚上的船,显然病劳交加,神色有些疲乏。 “你先随我去宋府,安置好你后,过几日安稳了再带你入宫!”苑苑看了眼万卿如有些狼狈的衣着,说道:“先带你去买一身衣裳,是在狼狈!” “听凭公子吩咐!”万卿如拉着苑苑的手上马,二人共乘一骑前往宋离的府上。 京都是天子脚下,自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比别处得到的消息迅速,几乎京都大街小巷传遍了的消息过了一个月才能传到金陵百姓的耳朵里,所以苑苑一路策马回来时准备在街头巷尾听些消息时,却出奇意外的宁静,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趁着万卿如换衣服的时候,苑苑故意选了一匹丝萝来的绸缎,问道:“掌柜的现在这丝萝的彩缎要贵些了吧?” 若是江宁织造府出事,恐怕这面料过来就要费力了,势必会照成影响,不料那掌柜的答道:“不费劲不费劲儿,公子手中拿的这料子就是前日刚从水路运送过来的,好得很,公子不来些给娘子做衣裳?” “不了!还是让她自己选吧!”苑苑推脱一笑,心中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万卿如选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月白色窄袖衣裙,外面一件紫罗兰的褙子,显得精神不少,付过钱后,二人便牵着踏歌向宋府徒步走去,这是闹市,骑马直行容易伤人。 “公子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心事重重的?”万卿如发现了苑苑有些不大对劲儿,便问道。 “没什么!”苑苑勉强一笑,“就是有些担心!” 万卿如并不知道苑苑在担心些什么,可她心思聪颖大概也能猜到,这一路的追杀可见,后宫实乃虎狼之地,娘娘回宫后虽然是证据确凿,可不一定一帆风顺,万卿如心中默默念着,希望皇贵妃此番能够达成心愿,也为自己报了多年的家仇。 两人站在宋府前面,苑苑向万卿如解释道:“卿如,宋府就是你在秦淮见到的我身边那位宋大人的府邸,他是京中御卫统领,也是本宫的挚友,你住在这里大可安心!” “奴婢看得出来那位少侠的身份不一般,双目好像是寒剑一般的凌厉,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青衣卫的统领!”万卿如脸上现出倾慕之色,点头说道:“我一定听从皇贵妃的安排,安心住在这里!” 一见苑苑过来,宋府的管家连忙迎了上来,作揖说道:“皇贵妃快请进,我家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进书房,苑苑看到的便是宋离焦急的脸,她一直觉得不祥的心情陡然落地,看来的确是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晚秋姑娘也在?”宋离没想到苑苑会把她带回来,有些讶异。 “哦,卿如现在已经赎身,跟在我身边,先寄居你府上,待过几日稳定了,我在请示皇上令内务府将她登记在册,接入宫中!”苑苑解释道。 原来苑苑是想将晚秋接入宫中为婢,不过此时宋离顾不上其他,他有要事与苑苑说,便吩咐管家,说道:“将晚……卿如姑娘安置下来,好生照顾!” 书房里只剩下来宋离和苑苑,他方才说道:“情势不妙!” “何有此言?”苑苑有了心理准备,自然淡定的多,毕竟就算突生意外,她也得面对,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韩兰赋的真实身份!” “何人走漏的风声?” 宋离稍一停顿,说道:“是端王骆骐骏,他亲自前往避暑山庄面见皇上,将事情的原委向皇上言明,三日前皇上起驾回京!” “果然是骆骐骏!”苑苑的手攥成拳头,“韩兰赋的身边人芸娘因为我的大意逃脱,有人在颍州见过她,我便猜到她是向西南的湘州去了,看来端王是早有准备!”苑苑转头问道:“皇上知道后什么反应?” 宋离有些欲言又止,“本来皇上拿着账本回到避暑山庄后,便令我快马加鞭回京都执密令给瞿浩然,让他将黄皓停职候审,关在天牢,没想到端王觐见后,皇后黄氏执意要面见圣上!跪在门外两日请求面圣,本来以为她要替黄皓求情,却不料,黄静嘉却是状告你包藏祸心,明知道韩兰赋的真实身份,却有所隐瞒,企图以此要挟太后,谋求皇后之位!” “好聪明的黄静嘉!”苑苑冷声一笑,“声东击西,将本宫也卷进了这个案子!” “苑苑!”宋离脸上愈发的担心,“恐怕此番你回宫,皇上不可能不查办你,毕竟你是真的有意隐瞒韩兰赋的身份,现在皇后和端王公然勾结在一起,韩兰赋定然会反咬一口,你企图以她的身份威胁太后,有意掌管后宫,登后位,所以情形不容乐观!” “我知道!”苑苑神色并未起波澜,她不只一次面对绝境,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来面对了,“端王贼心不死,皇上是知道的,此番他兴风作浪,表明韩兰赋的身份,第一为了给皇上难堪,毕竟后宫的丑闻,会影响后宫安宁,第二是为了阻碍新政实行,黄皓一日不铲除,皇后一日不被废,黄氏的势力范围便不会瓦解,第三便是报仇,他母妃萧婕妤死于太后之手,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 “那你怎么办?”宋离永远最担心的便是苑苑,“难道你要卷入他们的明争暗斗之中,成为政治宫斗的牺牲品么?骆启霖身为太子之时保护不了你,现在为皇上他也是保护不了你!” 宋离说的没错,他身为太子,为了皇位,为了皇命身不由己,现在身为帝王,因为朝纲,因为朝野舆论他更是身不由己,恐怕一不小心,这件事情走向的结果便是她命同晁错,成了刀下鬼。 “我会想办法自保!”苑苑其实并无信心,可她必须入宫! “你如何自保?”宋离拉住她质问道,“皇上肯定要将你幽禁起来,逐步调查,你难道还想再鬼门关走一圈吗?” “师哥!”苑苑看着宋离的眼睛,说道:“我不回去,骆启霖便没有盟友,案子是我查的,要想定罪黄皓,我必须在,才人证、物证确凿,所以必须回去,为的是天下寒门士子能够真正有一个公平的科举制度,为了金陵几万苦役的事情不再发生!” 她依旧那么执着,不顾生死的执着,宋离缓缓地放开了叶苑苑的胳膊,“好!好!那你也答应我,一定要想尽办法保命!” “你放心吧!”苑苑背着身子不敢看宋离的眼睛,其实她心中全无把握,此刻宫中形势严峻,端王步步紧逼等着看皇上有损天威,皇后为了自保决心孤注一掷,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身不由己,她现在的处境进退维谷。 进一步是刀山火海,黄静嘉和韩兰赋会将洗不清说不明的污水向她身上泼,她便成了从中投机取巧的奸妃妖妇;退一步骆启霖功败垂成,恐怕远在金陵的数万苦役再无出头之日,前朝改革必定延期,所以苑苑咬着银牙决心进一步。 “万卿如就交给师哥照顾了,此番入宫后恐怕答应她的便是很难做到了,你一定不要亏待了她!”苑苑说罢便急匆匆的出府,骑上踏歌一路向皇宫策马而去。 …… “娘娘,接到探子来报,路上的刺杀失败,叶氏现在整向宫内快马赶来!”婢女华龄汇报时黄静嘉正襟危坐,隔着一层珠帘,隐约的能够看见黄静嘉愤恨的脸。 “端王爷,本宫看你是没有合作的诚意,居然在半路埋伏杀手,叶氏若是死了,本宫如何找到救我父亲的替死鬼!” 外室一扇仕女题诗图的屏风后端王悠然自得出来,手中一盏雨后龙井尚有余温,表情欣悦说不出是因为胸有成竹的得意,还是因为龙井的清香。 见他没有回答,黄静嘉愤然拍案而起,“你我不是约定好,将这个案子推诿在叶苑苑的身上,以她意欲后宫夺位,故意隐瞒金陵王身份,诬陷本宫父亲,从而要挟本宫的吗?为何反悔,背后出黑手?!” “皇后不要如此的沉不住气!”骆骐骏坐进椅子里,他的手常年习武骨节清晰,此刻抚着手中的骨瓷茶盏显得小心翼翼,“你看皇贵妃,明知前方刀山火海,还是淡然入宫!” “少与本宫说这些有的没的!”黄静嘉心里当然知道骆骐骏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可她此时全无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不然只能看着父亲罪名坐实。 骆骐骏勾唇一笑,邪魅的好像是隐藏在深夜中的夜鹰,语气悠然的解释道:“皇贵妃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凭借这一条罪名,能将她拉下水,却不一定淹死她,如果死无对证,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将所有罪责推在死人身上,我们的联手才真正的成功!” 骆骐骏说的有道理,黄静嘉此时的心情彻底的乱了,失去了阵脚,所以她闭上眼睛定了一会儿心神,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现在她和内个风尘女子都活了下来,人证物证俱全!” 骆骐骏将杯子搁在桌案上,红木与骨瓷相碰发出低低的一声响,音色好像是骆骐骏的嗓音发出一声感叹,“那就只能硬来!只要我们咬住了她心存不轨,叶氏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门外乎其一阵清风,吹动珠帘叮咚作响,黄静嘉感觉得到他周身凌厉的气息,心存恨意,“端王爷,你为何如此狠皇贵妃,你与她也算是无冤无仇!” 骆骐骏很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自从他夺嫡失败寄人篱下后,他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内心,任何情绪都少有的表露出来,可每次一提起叶苑苑,他莫名其妙的难以控制住,第一次是大殿之上捏碎杯子,第二次是半路劫持是划伤她的手,第三次便是这次暗杀。 本来他可以派出更多的人去刺杀她,这样整出计划就完美了,黄静嘉、韩兰赋、范太后都将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他自己又莫名其妙的不想让她死了,所以只派出了四个杀手,她的武艺大概对付的过来。 第九十一章 稳操胜券 如果她活着回来,一切虽然不那么稳操胜券了,可骆骐骏就有机会同她玩玩了,一想起这个女人,骆骐骏先想到的就是她的眼睛,继而是近身相接时她的气息,她的目光纯净,却心怀城府,她的气息兰馨淡雅,却馥郁诱人…… 看着骆骐骏出神,黄静嘉不禁怀疑的问道:“端王爷不会和皇贵妃有什么旧日情分吧?听闻叶氏与御卫统领宋大人暧昧不清,看来这个女人着实混乱得很呐!” 骆骐骏回了回神,喝了口茶说道:“因为本王看得出来,皇贵妃对于皇上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骆启霖害得本王失去母妃,本王也要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娘娘,皇贵妃入宫了,皇上召她去奉天殿!”妙龄此时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黄静嘉起身出来,看了一眼骆骐骏,只听他说道:“好戏开始了,皇后娘娘你也快登场了,能不能宰相大人唱活,就要看娘娘的本事了!” “你可真是废物!”黄静嘉瞪了一眼骆骐骏骂道,“为何没有多派些人将她沉进禹陵江,现在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 奉天殿,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九五之尊的龙椅就在御阶之上,越靠近那把椅子,越发多了飞龙驾云,看上去既肃穆也庄严,可在苑苑的眼中如此的阴森寒冷,想必那份高处不胜寒的寒意只有坐在椅子上的人才能懂,此时骆启霖正坐在椅子里。 大殿之上只有苑苑一人,她依旧下跪,磕头,骆启霖看着她半晌没有言语,神色复杂,剑眉微拧,尽管他时常有这样一个表情,可此刻目光里多一份的痛心和不解,却是让苑苑还能有些熟悉的模样来。 “朕问你!为何要隐瞒范,不!是韩兰赋的真实身份?为何要对朕刻意的隐瞒?”骆启霖的声音微哑,就像是还没经历过变声的男孩子,大声的哭喊过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让人不忍。 “臣妾觉得,将实情告知于黄上,会影响皇上对整件案子的判断!所以臣妾选择性的隐瞒,并没有直言!”苑苑解释道,这是她的心声,她用最简单的语言,最淡然的态度说道。 这样的语速,这样的神态看在骆启霖眼中是何等的敷衍,“朕那么信任你,你为何从不相信朕?你知不知道这件案子有关朕的身世?” “那又怎样!”苑苑起身,仰头看着骆启霖,说道:“皇上知不知道因为韩兰赋有多少金陵的苦役,数以万计,他们被囚禁,被逼迫,还有黄皓,因为他有多少吏部的官员顶替了科举制度的进士,他们一腔报国之心只能高中后赋闲无所事事,乔准甚至被逼落草为寇,比起这些,皇上的身世又算什么!” “苑苑,你觉得你做的全是正义的吗?”骆启霖愤然从上面走了下来,两人相视对峙,“因为你的急功近利,给了骆骐骏可乘之机,现在你将朕至于两难境地,若是大义灭亲,朕的身世必将流言四起,有损天威,若是不大义灭亲,朕的抱负功败垂成,而且无论尽退,朕都保不了你!” “臣妾从来没打算让皇上保着臣妾!”骆启霖要比她高许多,哪怕是从位置上走下来,她还是得昂着头说话。 “当初,皇上为了皇位,弃我叶氏于不顾,叶蓁就此丧命!当初,皇上为了一己之私,将我强留于宫中,就该料到,有一天我会受到伤害!” 她终究是忘不了,也不想忘记这些,骆启霖心中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寒彻骨髓,他微拧的眉头舒展开,目光里的凌厉也散去,只剩下悲伤地情绪,看着叶苑苑咬着牙含在眼框里的泪水,显得有些无能为力、理屈词穷。 两人尚且年幼,而且相处太短,无法深谙相爱的人要站在彼此的立场上去替对方思考,苑苑对当年的事情心有余悸,不愿相信骆启霖会大义灭亲,生恐拖沓了原本的初衷,不仅延误了改革举荐制度,还会耽误了金陵数万的苦役。 骆启霖也没有体谅苑苑,他身为皇帝早已经自私到任何事情都先考量自己,尽管他愿意为苑苑去改变很多,可潜意识里他还是做不到。 “现在的局面,你让朕怎么办?”骆启霖问的有些无力,情绪激动之下总有人要温柔一些。 “公事公办!”苑苑冷着脸说道,“皇上不必顾忌臣妾,就算是他们咬准了,罪不至死!” “什么叫罪不至死!”骆启霖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他握着苑苑的双臂质问道,“你想成为妖妃恶妇吗?前朝本来就对你不满,现在他们操纵舆论,能让你再也翻不了身!” “云海!”苑苑抬起手抚上了骆启霖的脸,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知道吗,其实对于我来说,皇贵妃和宫内位份最低的采女是一样的,她们都是妾的意思,所以没什么翻不翻身,而我还在宫里,还是你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们不仅仅是不会相爱,而且对彼此全然不了解,至少此时骆启霖才回味过来,他从未想过委屈过苑苑,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让她不断地证明自己,他相信,以她的聪明才华,有一天会在后宫树威,在前朝赢得敬重,离皇后的位置无限接近。 可似乎在苑苑的心里,他所希望的一切不过是贪婪的爱,想将她留在身边罢了!语言是解释不通内心的,现在为了苑苑的努力不落空,他的损失降到最小,骆启霖只能看着她彻底卷进去。 从殿里出来的小太监身板单薄,常年低头作揖,有些含胸驼背,他抱着拂尘站在廊下,向着台阶下,在雨中撑着伞的皇后劝道:“娘娘,皇上此时政务繁忙,您还是回去吧!” 皇上不见她,黄静嘉料到了,可她今日是一定要见到皇上的,就在方才,皇上已经下旨,令尚书省吏部尚书瞿浩然和刑部尚书公孙林共合并审理金陵王大兴苦役贪赃枉法和黄皓行贿两案,御卫统领宋离为监审官,速度快的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参与审理、监审,甚至关押逮捕的人员全都是骆启霖的亲信众臣,这一次皇上的决心可见一斑,黄静嘉为了殊死一搏,只能出此下策来逼宫求情。 一个激进之下的黄静嘉用力地推开了华龄撑着的伞,跪在了已经仿若小溪涓流的台阶下,朝着御书房内喊道:“皇上,臣妾求见皇上!若是皇上不见臣妾,臣妾就一直跪在这里!” 小太监左右为难,皇后是劝不走的,又怕惹恼了皇上连累自己,他站在檐下,落在御阶上的倾盆大雨已经溅湿了他的衣摆。 书房里的人听得清楚,混杂着哗哗的雨声,骆启霖的朱笔没有因为黄静嘉的每一句话而停止,神色冰冷,气压低的连刘牧都浑身紧绷。 “皇上,冤枉啊!宰相大人忠心效忠陛下,若不是奸妃从中挑唆,不会有此误会,请皇上明察!”黄静嘉大拜磕头,大雨已经让她睁不开眼睛,额头每接触地面,都会砸出小小的一圈涟漪。 黄静嘉不知道自己磕了多久,御书房的雕花大门终于开了,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好像这座古老而又庄肃的房子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咆哮。 她抬起头看去,骆启霖一身龙袍,明黄色的斗篷,想着自己走来,刘牧撑着伞,可是雨大的还是很快地将他的靴子打湿,天空一道明闪划过,就像要把天劈裂了般,继而是隆隆的雷声远远传来,慢慢的巨大的一响,在背后炸开,不知道是雷声的缘故还是骆启霖的威仪,黄静嘉从头到脚的僵硬。 “皇后,你还是回去吧,案子有大理寺审理,刑部裁夺,不是任何人能够插手的,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你现在马上回永延宫,朕还可以不追究你后宫摄政之罪!” 皇上已经龙颜大怒,而且给了皇后台阶下,一旁跟着跪着的侍女华龄,赶紧劝道:“娘娘,您听从皇上的话回去吧!” “皇上,臣妾固然有罪,难道皇贵妃叶氏就没有罪了吗?”黄静嘉拼死说道,反正黄氏败落,她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倒不如拼死拉叶苑苑下水,倒也是赚了! “她身为后妃,擅自出宫干预朝政,不仅如此,还信口雌黄欺瞒圣上,为了中宫之位企图诬陷宰相大人,勾结金陵王意欲要挟太后辖制臣妾,难道皇上要视而不见,冤枉忠良吗?!”她跪求骆启霖,既已见面,她就一定要将这些话说出来。 骆启霖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交握,怒火被他生生的压下,“皇后,朕说过,案件尚未审理完毕,不可定夺,至于皇贵妃叶氏,朕已经降了她皇贵妃的位份,将她幽禁冷宫候审,你现在马上回永延宫开始禁足,没有朕的准许不准踏出永延宫半步!” 黄静嘉跪直的身体向后一跌,华龄赶紧扶了她,骆启霖已经回了御书房,只留下她在大雨中欲哭无泪,叶苑苑已经被降了位份打入冷宫,皇上看来此番要大义灭亲了,连卷入其中的叶氏也不管不顾的成了弃子,为的就是能够彻底的将父亲的势力彻底的铲除。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她赌在叶苑苑身上的全部赌注都完了!看着那扇关的紧紧的门,黄静嘉冷笑,嘴角抽动,皇上果然狠心,圣宠优渥的皇贵妃也一朝舍弃,果真伴君如伴虎!顿时心力交瘁,悲痛欲绝下,黄静嘉猛地一仰,昏了过去。 “皇后娘娘,娘娘!”能听得到御书房外复杂的脚步声,还有侍女华龄失礼的呼唤声,骆启霖再次提笔的手有些发抖。 他心中此刻一片凄然,即使坐在天下最有权力的位置上依旧得违心的将叶苑苑打入冷宫,事先的预期是借助此案除掉黄皓,借机废黜黄静嘉的后位,从而扶持苑苑做皇后,可现在一切都毁在当年的意外上,苑苑失去了成为皇后的契机,还不得不成为阶下囚,为了维稳黄静嘉也不宜废黜。 此时的局面两败俱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骆启霖心中愈发的愤怒,终于是抑制不住抬手掀了龙案上的奏折,朱红、漆黑的汁液混杂泼了一地,落地时发出稀里哗啦的崩塌声,刘牧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皇后雨中逼宫求见的事情瞒也瞒不住,宫里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即使没有眼线,凭着三寸舌头也能从里传到外,所以骆骐骏很快地也听说了。 第九十二章 无路可退 他依旧在屋子里悠然的喝着一杯雨前龙井,尽管此刻已经是雨后了,这一局显然他赢了,也让骆启霖感受一下被逼的无路可退的滋味。 案子审下去,如果真相大白,那韩兰赋必死无疑,金陵数万苦役的罪行加上这么多年官员的贿赂,腰斩、车裂、凌迟,任何一种极刑都不为过,黄皓也是必死的,骆启霖下定了决心,连叶苑苑都关了起来,他也就没救了。 中宫皇后的愚蠢行径只会让皇上更加的憎恶黄皓的势力,显然黄静嘉这个女人迟早是一颗废棋,比起叶苑苑,她差的段位太多,早前听闻皇后从太后手中废黜范妃的事情,还以为她是个有用的人,后来才知道是叶氏的手段,皇上现在留着她是因为要稳着后宫。至于太后,恐怕早些年的旧账迟早会在后宫稳定后一一清算。 骆骐骏接下来的打算早已经谋划好,黄静嘉尽管是废棋,还有挪一步的可能,只要在皇上还没有找到合适人选为皇后之前,黄静嘉禅让出后位,后宫必定大乱。 朝野外,他已经承诺西夏结盟,只要他登基,西夏女子便为皇后,两国缔结姻亲;朝野内,力保黄皓的党羽,凭借他们原有的根基回归权力中心,不再是偏居湘州的太平王爷,内外施压,他不信他得不到皇位! 此番黄氏出此大事,是他在京活动的最佳时机,他的王妃黄静柔可是黄皓的女儿,为表忠心进京请罪,安慰皇后姐妹相叙,这也是人之常情。 骆骐骏撂了手里的茶杯神色带着愉悦,自从夺嫡失败后,母妃被害后,他蛰伏了这么久忍辱偷生,也是够了,此番机会他应该写写自己的丈人,给自己铺平了一条路。 …… 一盏琉璃罩子灯笼提在手里,黑色戴帽子的斗篷将人罩的严严实实,一双绣鞋步伐飞快,黑灯瞎火的皇宫西北角,过了裕昭容的玉修宫后,再往里走就像是进了坟茔地,一个个低低矮矮的黑色小门,藏在参天的大树里。 其中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脸色发白身子更加单薄的小太监看见那一点灯笼,满面堆笑的出来了,一笑露出一排大牙,看上去就像是骷髅,愈发的吓人了。 “给雅南姑姑请安!”华晨宫阮才人的宫女,虽然就是个一等丫鬟,可在这宫里有银子便是姑姑,更何况是对于一个长年累月见不着银子的小太监,给了他些散碎银两,雅南就是姑姑。 “你在外面看着,有任何响动知会我一声!”雅南收了手里的雨伞吩咐道,这雨自打小了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 阮才人吩咐她过来送吃的给皇贵妃,入夜了才敢来,硕大的食盒提在手里,对于雅南来说有些吃力,可她一进去还是规规矩矩的请安,正坐在榻上,守着一盏青灯的皇贵妃正在干坐着。 “怎么是你?”她欣然一笑,下榻迎接。 “回娘娘话,我家主子得了梅雨姑姑的信儿,她现在被关在绛雪宫出入不得自由,所以托我家主子送些吃的用的过来!”雅南一边说一边将食盒打开,上面是一些热菜,下面还垫了一本书,打开夹层,最底下是一件小褥子。 这冷宫里除了这么一个垫着草席的踏,一个炕桌一盏青灯就没别的了,这几样东西都是用得上的,可见阮攸宁的用心。 “我家小主说了,过些时候风声松了,继续送些东西进来,娘娘安心住着,她在外面打听打听信儿,想着皇上一定不会总关着娘娘的!”雅南这会儿从袖筒里拿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来,给了苑苑,“娘娘,这是梅雨姑姑让送进来的,说是冷宫环境差,有了银子,日子也好过点!” 苑苑看着那银子点了点头,看不出丝毫的悲伤来,雅南没见过这样坦然的后妃,身处如此境地丝毫面不改色。 “你快走吧,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阮才人的心意我是知道的,替我谢谢她,至于梅雨,若是方便去绛雪宫,就捎个话,让她切莫莽撞行事!” 雅南福了福身子,带上帽子,提着灯笼和伞便跪安出去了,听着门吱呀一声,又合上,苑苑继续坐在青灯前,托着腮什么都不做。 好在还有一盏青灯守着,苑苑还不觉得很害怕,这样的天气就算是烧香了,这个月份里白日不通风,冷宫里又潮又湿,还闷热得很,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外面突然有了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纷乱的越来越近,难道是想要私下谋害自己的人?苑苑浑身警备的一个箭步起身,平日里贴身的启霖小匕也在被关进来的时候搜走了,看见角落里有一个废弃的烛台,也不顾上面的灰网,拾起来拿在手。 “何人?大半夜的硬闯冷宫?!”值夜的小太监慌乱起来,黑灯瞎火的他大概什么也看不清,声音里全是恐惧。 “瞎了你的狗眼?谁都敢拦!”门似乎被踢开的,软柔的嗓音听上去很熟悉,苑苑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门被推开,‘咣当’一声,进来的人像个醉汉一般,苑苑用烛台砸去,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滚烫灼人,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是朕!”他合上门便抱住了苑苑,与其说抱住了,倒不如说是将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苑苑沉得向后退了一步,扔了烛台,双臂抱紧了他的身体,脑子里有些空白。 外面刘牧还在低声的训斥小太监,声音越来越小,苑苑平复了心境,问道:“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我病了!”他像个孩子在撒娇,好像小时候叶蓁病了就往她怀里钻,耍赖的让她哄一哄他,叶蓁毕竟是个孩子,骆启霖怎么也这般的孩子气,苑苑被他的话气笑了,却还是手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问道:“既然病了,为何不召太医入宫请脉,要冒着风雨来这冷宫?” 他身上潮湿的厉害,一路过来没病也风吹雨淋的召来病,苑苑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泛红的脸,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烫!想必是发烧了。 苑苑有些不高兴的拧了眉毛,还以为他是找个借口说病了来找自己,原来是真的病了,那还胡闹的跑过来,刘牧也真是老糊涂了。 拉着他的手,屋子里除了一张榻也没处可坐,只能让他坐在榻上,还好雅南方才送来褥子,不至于坐在干草上。 再探了探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脖子,骆启霖就像一只要食吃的小巴狗,抬着头望着苑苑,眼神里全是祈求一般的神色,好像在说——再抱抱我,亲亲我,若是有一条尾巴,此时肯定摇得厉害。 苑苑的脸色不好,冷冷的说道:“身上都开始热了,烧了有一会儿了,瞎闹什么不召太医!” 她的手一拿开,骆启霖便黏上去牵住了,拦腰抱住了苑苑,脸贴在她的腹部,柔软的像是冬天新续了棉花的杯子,还带着淡淡的兰香。 苑苑借势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她的体温低,没碰一处哪里都是温温热热的,骆启霖也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这样烧着可不行!”苑苑声音温柔,想想他昨天还跟自己喊,一身的帝王威仪,这会儿就跟一个受了惊的小孩子一般,患得患失的,便说道:“用热酒给你擦擦身子降温,若是半夜再不好就得宣太医了!” 轻轻地推开他的手,苑苑到门外吩咐刘牧道:“取些酒来,再端来一盆冷水,两块帕子!皇上正发着烧,用热酒擦擦身子会好些!” 刘牧一边点头,一边千恩万谢的说道:“总算是在您这儿听劝了,自打今天外头淋了雨回来,皇上就开始发烧,不让宣太医也没怎么吃东西,只眼看着都半夜了,本想着熬上一碗热姜汤,让皇上喝了发汗,可皇上连晚膳都没用,还是叶宝林有办法!” 刘牧又看了看里面,放低声音说道:“宝林一会儿要不劝劝皇上用膳吧,这一天都没怎么用膳,若不是中午郦邑公主入宫不得不招待,恐怕午膳也推了!” “你去准备吧!不过行不行我就说的不算了!” 刘牧得了吩咐连忙打千儿,“宝林若是办不到,怕是就没人能办得到了!” 没一会儿,让准备的东西一一拿了进来,苑苑亲自为骆启霖更衣,血气方刚的身子骨即使病了也还是那样的健壮结实,男子的体温本就比女子略高些,此时褪下衣衫,更是触及发热。 苑苑心中平和,将用火燃过的酒趁着热劲儿,用手掌根在他背上用力摩挲,那感觉是微凉的,却又在清凉过后一股暖人的温热,透过肌肤直达脏腑,周身发暖。 而苑苑则正像是她手里的那碗酒,清清冷冷的,却沾染后就被她的热度燃了起来,愈发温暖,可她的热乎劲儿却渐渐消散,让你抓狂、懊恼。 “你还在跟朕生气?”骆启霖背对着问道。 苑苑的手掌在他背上依旧强劲的肌肉上用力的揉着,答道:“生什么气?” “朕……那天跟你说话的态度不好!还将你降为宝林,打入冷宫?”这么些罪过他一定不愿意原谅自己了,骆启霖整整一天心里都在想着,心烦意乱。 “你是皇上!可以和任何人喊,至于后两件事情,更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毫无错误,错在我!”苑苑的声音同她此刻的神情一样,清冷寡淡。 听了她的话,背对着苑苑的人了一下子转过了身,双目竟是带怒火的看着她,她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将手里的碗放在案上,反正也差不多了,一碗酒都用尽了,便拿起衣裳给他披上,“别再着凉了!一会儿拿进来一些姜糖水,喝了后赶紧回去睡觉,发了汗睡一觉就好了!” 骆启霖见她神情毫无波澜,心里一激,扯过对面的人啃咬一般的吻了上去,明显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先是受了惊的一僵,随即很快地放松下来。 呼吸相闻、唇齿相接,骆启霖微烫的身子与她的冰肌雪骨再用一点力气就要揉在一起合二为一,实在是憋得上不来气,苑苑推了他一下,稍作喘息,他闭着眼睛将额头埋进了苑苑的颈窝里,也慢慢的喘着。 苑苑拿起掉落的衣衫为他披好,在他耳边轻言,“回去吧,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朝!” 第九十三章 兜不住 皇上深夜前往冷宫探望叶宝林的事情肯定是兜不住的,尽管这个节骨眼儿上都不敢明目张胆的风言风语,可私下里还是各有心思,至少后宫各娘娘和小主,心里却是清明的很,这个叶氏虽然皇贵妃的地位没了,可失宠显然没那么容易。 昭阳宫里,原本因为烨皇贵妃被废的事情高兴地楚美人和依美人显然因为昨晚的事情又开始怏怏不乐起来。 “姐姐,你说这个叶宝林她是不是会什么巫术,能将一个男子的心抓得牢牢的?”平素里她们在宫中都说大夏的党项语,没人能听得懂,自然也自由些。 楚美人摇了摇头,她斜了斜眼睛说道:“恐怕是有些手段的!听说他们中原的女子会用一些奇怪的香料,能够控制男子的心神,从而迷恋鱼水之欢,我想这个叶宝林应该就是深谙此道!” 楚美人口中的东西大致便是如同翻云覆雨散一类有催情效果的香料,西夏并不善用香料,所以他们对这种有着特殊味道,淡淡烟雾的木屑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自从听闻一些香料甚至可置女子不孕或流产,便觉得它们更为神秘莫测。 “看来这个叶氏肯定是个用香的高手!”依美人脸上带着轻蔑之情,说道:“使臣大人已经对我们很不满意了,入宫这么久却一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如果再不能为大夏皇帝尽忠,那你我的价值就会消失,到时候她们会放弃我们,现在正是好时机,皇贵妃被废,如果你我姐妹二人能够得宠,得到封赏成为皇贵妃,那就对我大夏皇帝来说有用得多!” 听了依美人的话,楚美人叹了口气,略带怨愤的说道:“哪里那么容易,皇上自从我们入宫都不曾来看过我们,在避暑山庄一个多月也是如此,后宫里美人不少,除了最为出类拔萃的叶氏,刚刚小产的富美人,阮才人这些都是美女,谈何容易!” “可是现在是最佳的时机!”依美人要乐观得多,“现在叶氏令皇上失望,正是皇上寂寞空虚之时,如果我们能温柔侍奉,岂不是能得到他的心!” 依美人说的的确有道理,楚美人想了想,不禁动了歪心思,说道:“如果我们也能有那一香,能让皇上迷恋我们的香!” “我们可以请求特使大人想办法送进宫来!”依美人很赞同,“到时候这后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我们大夏女子的天下!” 两人相视一笑,楚美人眼眉带着邪气的说道:“事不宜迟,明日我便想办法召见使者大人,让他替我们找到那一种香!” “奴才领旨!”刘牧心里却是直犯嘀咕,历经两朝,头回听说,这冷宫里头还要肃整环境的,更何况是配上下女。 皇上正在梳头的工夫,外面的小太监悄声进来了,向刘牧耳语了几句,他一愣,随即走上前去,近身禀告道:“皇上,昭阳宫有人求见!” “朕知道了,一会儿秘密引到耳房!” 昭阳宫求见的人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内务府的名录上这个惠儿是进宫不过一年的普通丫鬟,出身、容貌都极为的平凡,甚至和许多身份低贱的宫女一样是不识字的,当初楚美人和依美人入主昭阳宫,两人为了隐瞒身份,特地对侍女进行了甄选。 凡是容貌出众的要么寻了错处做了粗使丫头,凡是有些学识、身份的都被找了理由撵走了,留下的都是像惠儿一样的宫女,在宫中毫无根基,没什么心机、容貌之辈。 实际上,惠儿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她是骆启霖安排在昭阳宫内的一个细作,为的就是监视楚美人和依美人的一举一动。 而且惠儿的真实身份是青衣卫的一名暗探,当年西北有战事的时候还曾潜伏进了西夏获取情报,所以常年的西夏生活,让她能听得懂党项语。 当时骆启霖准备在青衣卫挑选探子监视昭阳宫时,宋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风海棠,于是她便摇身一变成了宫女惠儿,唯一的职责便是获取两个美人与西夏使者的情报。 “给皇上请安!”风海棠跪拜,她的身上具备了一个细作所有的优点,平凡的相貌,普通的身量,毫无引人瞩目的地方,内敛小心的性格,而且天生看上去老实淳朴,很容易麻痹敌人。 “起来吧!”骆启霖知道她一定有要事禀报,不然不会轻易地露面。 “启禀皇上,昭阳宫里的人有动作,昨晚她们二人密谋,趁着皇后势利、皇贵妃被废之时如何得宠,甚至还卑劣的准备向西夏使者求取并准备使用催情的香料在皇上的身上,今日一早上,楚美人以身子不适要传唤西夏使馆里的医师为由,召见了西夏的医官,想必已经给出了消息,还请陛下这几日一定小心!” 看来自从金陵的案子开审一来,各路鬼神纷纷亮相,先是远在湘州的端王爷带着王妃回来请罪,赖在京中不走,私下里却是拼了命的想要重回朝堂。 再是黄皓的同党,纷纷自保,这几日案上的折子愈发摞的高了起来,后宫也开始不消停了,看来都能看得出皇后的位置风雨飘摇,都准备摩拳擦掌的往上爬了,倒是最应该给个说法的延寿宫,太后倒是一直称病,不言不语,骆启霖倒是出乎意料。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她们有任何的动作都要向朕禀报,不过你不要私下里动作,暴露身份!” “遵命!” 骆启霖示意刘牧将人安全的送走,他淡然的喝了口茶,上朝的时间到了,听完了后宫的事儿,前朝的好戏也要登场了! …… 刘牧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做到大内总管这个位置上,是因为他从进宫当差的第一天起就能很好的分辨出主子交代的事情,哪些是应该立刻做的,哪些是说说而已一笔带过的,所以刘牧在皇上吩咐肃整长门宫后,立刻责令内务府执行,而且亲自去了冷宫,询问叶宝林还有哪里不满意,还有哪里需要添置。 “刘总管,不知道为何突然要肃整长门宫?”苑苑心有疑虑,看着里面桌椅板凳、床铺褥子焕然一新,又是杯盘碟子、地毯垫子的,简直不比某些小主宫里的差。 “嘿嘿……是皇上吩咐肃整长门宫!所以奴才只是照做,叨扰叶宝林了!”刘牧打官腔的时候笑起来总是觉得很邪恶,他略胖的脸上一笑没了眼睛,看不见眼睛自然就摸不清他的内心。 “是叨扰公公才是!”苑苑心想,大概是骆启霖昨晚见自己住的地方条件太差,所以心里不忍,可这样一来倒是会惹来闲言碎语,于他不利。 “小主哪里的话,皇上吩咐奴才挑选了一个侍女伺候宝林,也不知道您满不满意?”刘牧一挥手带上来一个人,粉红色的宫装,苑苑还以为是绛雪宫的旧人,一抬头居然是万卿如,没想到宋离竟自作主张将她送进宫来。 “奴婢给小主请安!”万卿如悟性好,教了两天基本的礼节都会了,像模像样的,连苑苑一开始都没看出来。 “起来吧!”刘牧又是嘿嘿一笑,说道:“绛雪宫的旧人来伺候娘娘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便挑了个新人!” “多谢公公!”苑苑略一福身,刘牧赶紧满口‘不敢当’的扶了起来,两人心里都明白,若不是皇上的恩宠在那儿,恐怕就没这一出了。 刘牧走了,就剩下万卿如和苑苑,二人到里面说话,在这冷宫之中倒是也没什么耳目,颇为自由些,“你怎么进宫的?宋大人送你进来的?” 万卿如点了点头,“皇上说要给皇后选个侍女就是宋大人提的,他觉得你只身一人在冷宫怕是不安全,而且梅雨熟悉宫里内外,若是进来了,外面就少了个耳目,其他人宋大人又觉得不够机灵,所以他想办法说服了皇上送我进来!” 苑苑没想到宋离竟如此心细,为自己想了这么多,“卿如,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听宋大人说,主审官都是皇上的人,尤其是瞿大人,这次案子一定能结,可现在大家都担心你怎么办,案子结了后想必你也没办法复位,走了一个黄皓,那个端王也不是省油的灯,皇后的位置可是众人觊觎!” “这我知道!”苑苑心中有数,“送进来的两个西夏女子没起到作用,不排除西夏准备送公主过来联姻的可能,还有荣妃,公孙家族的势力不容小觑。” “您还忘了黄静嘉呢!”万卿如提醒道:“此番进来,宋大人让我提醒您,这个端王现在是活跃的很,企图招揽黄皓的余党为己所用,如果这样一来,黄皇后倒是未被能废,毕竟黄静柔可是她妹妹,为己所用也可一留!” 前路困难重重,苑苑想想都觉得心力交瘁,可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便是一不小心便可丧命的局面,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宝林,不比从前在宫中行走方便,许才人虽说是亲近,可未必愿意进这趟浑水,比起永延宫和昭阳宫的外族、前朝势力,长春宫的派系稳固,她实在是没有胜算。 “小主怕了?”万卿如突然问道,她看得出苑苑脸上有些彷徨的神色。“这可不是我认识叶苑苑,那个在包围重重地燕子坞依然面不改色,孤身出入金陵王府的女子何等的英姿,怎么脱了一身男儿装,反而胆小了。” “卿如,你并不知道,在外不论怎么惊险,都是明枪易躲,可后宫水太深,向来是暗箭难防,所以少有不慎就会拖累身边人!尤其是你!” 万卿如斟了杯茶奉给苑苑,倒是坦然的说道:“怕什么,我听宋大人说了,你也没什么好牵挂的,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我更是个了无牵挂的人,若不是你带我回这里,我的下半辈子不是回燕子坞就是寻个人家做小妾!” 苑苑笑了,这两天第一次笑,万卿如的到来的确是让她安心不少。 冷宫里头无事可做,二人便给今日新拿进来的被面儿绣花,苑苑女红虽是拿得出手,可却不如万卿如灵巧,并蒂莲一个下午就绣好了。 苑苑不禁抚着夸赞道:“当初若是有你的灵性一半儿,不至于被乳娘骂了,这双手就是宁愿拿剑也不愿意碰针线,倒是爹爹心疼我,现在的绣工也不如你这般的整齐。” 第九十四章 女红的好手 “我这有什么好的!”万卿如收拾好针线包,无奈的说道:“都是当年在燕子坞,给些这样带着绣样的手绢帕子便能换钱,恩客便能给出更多的赏金,哪个姑娘不是女红的好手,可其中的无奈谁又知道,那些东西大都没有真心的!” 她身世可怜,辗转风尘那么多年,苑苑也是不愿让她在难过,便打了岔说道:“天也不早了,洗漱休息吧!” “我去打水,你先歇着!”万卿如穿鞋下床,一开门却是吓得妈呀一声,差点坐在地上,苑苑赶紧穿鞋下床过来,一看外面黑漆漆的,骆启霖正站在那里,身后刘牧躬身挑了盏灯笼,的确猛地一看心里怕得慌,因为只看得见明晃晃的龙袍,看不见头,刘牧更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像头野兽一般。 “给皇上请安!”苑苑福了福身子,万卿如一滚的跪着磕了头,到底是仓促进宫,这受了任何惊吓不得惊慌的规矩还没掌握。 “侍女鲁莽,还请陛下恕罪!”苑苑求情道。 “下去吧!”骆启霖冷清的吩咐,进了屋子,刘牧向万卿如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跪在门口了,皇上都进去了还不知道避嫌。 出来后的卿如朝着窗户瞟了一眼,只见窗上的影子二人一坐一立,她心里一笑赶紧去沏茶,不敢再耽搁。看来宋大人说的对,这个皇上到底是不舍得苑苑的。 “是卿如!”苑苑斟了杯清茶,冷宫里没什么好东西,似乎连着茶都淡了许多,“她手巧,一下午便绣好了,臣妾女红比她要差得多!” “这个你留下防身!”骆启霖将启霖小匕从袖中拿出,“长门宫的守卫不比绛雪宫,现在金陵苦役和贪污的案子正在审理,恐怕会有人对你起歹意,你要多加注意!” 苑苑福了福身子双手接过启霖小匕,自从自己第一次拿到这把匕首开始,似乎就再未离身了,每次这柄匕首带在身边,就觉得骆启霖在自己的身边,心里踏实了很多。 “金陵苦役和黄皓行贿的案子应该没什么难处,有账本在,还有万卿如的证词,想必韩兰赋和黄皓很难悔罪,只是接下来如何处理后宫的事情,皇上要费心了!” 听了苑苑的话,骆启霖叹了口,喝了一口杯子寡淡的茶,“朕今晚来就是为了后宫的事情,拿不准主意!” 向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苑苑明白此刻骆启霖的难处,当年兰江月犯了谋害皇嗣这样十恶不赦的罪过,骆启霖尚且未动杀心,更何况是被牵连其中的黄静嘉,至于范太后,那可是他的养母,虽无血缘关系,可这些年确实是对他视如己出,哪里能狠得下心来有什么惩处。 他是个念旧情的人,怕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深夜来长门宫的,苑苑近身坐在骆启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骆启霖抬眼看了下苑苑,只见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放心,我就在你的身边,最难得已经过去了!” 骆启霖揽了苑苑的肩膀在怀里,说道:“前朝现在很不太平,今天昭阳宫的暗人向朕禀告,西夏的两个妃嫔已经有了为后的心思,荣妃为首的公孙氏也一样,公孙林几次三番有意废后,恐怕事情拖不久了!” “荣妃是万万不可的!”苑苑谏言道,“荣妃若是为后,公孙氏势必崛起,那就是下一个范氏或者是黄氏,所以皇上务必顶住压力!” “朕明白!”骆启霖眉头微拧,“可后宫中适合的人选太少了,没有危险的位份低,位份够得得精心的防着!并不好找!” “皇上为何一定要废后!”苑苑问道,“黄静嘉并不是极具城府的人,若是黄氏倒了,她倒是最合适皇后的人选了!至少可以暂时稳定得住后宫平静!” “你忽略了端王!”骆启霖摇了摇头,“朕担心骆骐骏会以黄静柔这一层关系来拉拢黄静嘉,那这个皇后可就应该废了,留着倒成了一个祸害!” 一提起骆骐骏,苑苑倒是觉得出危险来了,他定是不会放过黄静嘉这样一步好棋的,二者刚好各取所需,看来黄静嘉必废不可了! “既然如此,皇上要取准时机,不然必定引起大乱!” “可到底一个什么样的时机才能稳得住眼下的形势!”骆启霖看着苑苑的脸,很想知道答案。 “其实荣妃倒是并不那么可怕,如果公孙氏给皇上压力,可以先给她晋位,再以示宠爱,进德妃位,继而贵妃、皇贵妃,先拖着再说,反正公孙氏为臣不敢怎样,至于棘手的西夏,可以在废后的时候寻两个美人的错处来,这样关系紧张了,西夏哪里还有脸面让公主过来和亲!” 苑苑的话很有道理,“今日暗人说,西夏的两个美人准备利用禁香得宠,倒是个机会!” “那就先留着两人!”苑苑眼睛一转,说道:“将她们留到废后的节骨眼儿上,先不着急,不过皇上可要做出戏!” 见她眼波一转,骆启霖心里明白了十之八九,“你的意思是,要朕假意不知,宠幸他们二人,然后让御医发现朕的身体异样?再查出两个人在香料上动了手脚?” 苑苑点了点头,双手揽上骆启霖的脖子,阴阳怪气的说道:“看来接下来皇上可是艳福不浅了!又是要宠爱公孙氏荣妃,又要宠爱两个美人!” “哎!还少说一个贞小媛公孙白薇呢!”骆启霖有意气她。 果然苑苑冷下了脸,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质问道:“看来你是早有预谋,还跑到我这里让我给你出谋划策!你是故意的!” “诶,非也,这两计都是你出的,怎么归罪到朕的身上了!”骆启霖兜了一下她的下颌调笑道。 “少来!”苑苑推了他一把欲起身,却被骆启霖搂的腰肢更紧了,“朕这不是怕你生气,特地希望你能明白朕的难处!别不高兴!” “哪里敢?皇上真是说笑了!”苑苑还是扭着头,不看他的脸。 “朕可是觉得,听见富美人有了身孕后,有些人立刻不高兴了!”骆启霖早就觉察出来她的小心思,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回去。 “这罪名臣妾不背!”苑苑憋着笑说道。 “好啦,过了这段时间,将你接出去,朕看了几天,觉得玉修宫不错,暂且住一段,等事情差不多了,就回绛雪宫,嗯?” 玉修宫?里冷宫不远,裕昭容住的地方,也不错,那就等着他解决完了金陵一案,再找他算算这笔风流帐! 苑苑勉强的给了个面子点了下头,说道:“你呀,可得注意身体,一会儿荣妃,一会儿昭阳宫的,对了还有个小媛,可别累坏了身子!” 他越是酸溜溜的,骆启霖越是高兴,难得苑苑为他吃一回醋,心里美的像是飞了一圈,他抱起了苑苑放在榻上,欺身吻了下去,苑苑推了他一把,不愿意,还是撅着嘴,冷冷淡淡的样子。 骆启霖握着他的手扶上了被面儿上那两朵新绣好的并蒂莲,额头相抵,耳鬓厮磨,如同悄悄话一般的说道:“难得这两朵并蒂莲花,难道要朕辜负吗?” …… 晨起,苑苑偎在骆启霖的怀中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本来应该是身子匮乏的,可现在两个人却是精力充沛的睡不着。 “现在没有人在拦着陛下改革举荐的事情了,可顺利?”苑苑略带着鼻音的问道,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喑哑的迷人,跟此刻暧昧不明的天空相得益彰。 “还不错!”骆启霖此刻浑身放松,手心握着苑苑黑色的发稍,慢慢的揉着,软软腻腻的带着淡淡的兰香之气,“不过还要等着今年秋天的科举考试后才能看到效果!” “在职官员的考试如何?”苑苑听说骆启霖一共进行了三次在职官员的考试,由尚书省阅卷,他亲自查看结果,想必朝中一定有大量的举荐官员达不到标准。 “一塌糊涂!”骆启霖叹了口气,低头吻了一下怀里的苑苑,说道:“朝中若是能有五个你,朕就不必这么累了!” 苑苑起身,向上拉了拉被子,遮住自己的前胸,一头黑发从肩膀纷纷落下,她双目黑白分明的问道:“不知道皇上如何处置部分不合格的官员?” “你有好主意?”骆启霖知道她一贯冰雪聪明,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如先让所有的官员再回去学习一番,等到秋招之后,再进行考试,责令尚书省拟出一个标准来,不可过高,不能太低,考过之后若是还不达到标准的,便暂时退位赋闲在家,至于俸禄只拿上任时的一半,如果第二年还是不能达到标准,那便降为秀才,可以参与科举考试,没有俸禄,皇上觉得如何?” 办法的确不错!骆启霖听后脑子里立刻有不少的想法,推迟到第二年的确是比瞿浩然建议的即刻处置这些达不到标准的官员要好得多,他得意一笑,摸了摸苑苑的背,“朕都说了,若是有五个你,朕也不至于这般的劳心劳力!” “皇上都夸赞臣妾冰雪聪明了,哪里容易找五个,这一个都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福气寻了的!”她一夸便是得意了,扬了扬下颌,一脸得意。骆启霖伸出手捏了捏苑苑的脸颊,不顾她的尖叫,拖进了怀里狠狠地吻了一通。 疯玩了,他喘着气将头埋在了苑苑的胸口,苑苑抱着他轻轻地抚着他的背,“皇上,去看看太后吧,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 苑苑知道骆启霖心里最难过的一关不是前朝,也不是后宫,而是范太后,这二十几年的母子情分,因为这个案子出了这些嫌隙,恐怕二人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了。 “朕知道该去延寿宫看看,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声音闷闷的答道。“朕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叫她母后,毕竟朕的生母的死与她脱不开干系!” “皇上,那就听凭心吧,如果皇上见了她还想称一声母后,那边叫吧,二十几年的母子之情,想必不是假的!”苑苑抚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很轻,感觉怀里的人轻轻地点了下头。 苑苑看着外面快亮了的天,声音软糯,轻轻地唱道:“候人兮猗归,葳蕤生光辉,扁舟一叶小,遥遥河中来……”过去叶蓁每当伤心的时候,她便给他唱这首歌,现在怀里的人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苑苑便也想给他唱这首歌,来安慰他。 第九十五章 私自议论 “镜中梅花貌,殷殷芳容笑,梦中与君好……”彩云追逐、晨光微晞。 八月末,本来是丹桂飘香的季节,潮热散去,清爽渐来,可京都在这个秋天及将来时却是显得有些悲凉,皇宫内外天子脚下都是在私自议论这件大案的人。 有些纯粹为了看热闹,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有些人是为了机会,没有了举荐制度,眼看秋季科举再有两个月便举行,如何填补这些官员的空缺,这个年头的考生算是得了个便宜;还有一类人是为了救命,被牵扯其中的无不日夜心惊肉跳,企图能够找一个活命的办法。 还有一个人行走在皇宫内外,他的意图显然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那便是骆骐骏,在内继续扶保皇后,毕竟自己的王妃是黄家人,在外他结交西夏使臣、广纳黄皓剩余的党羽,企图扩大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端王爷,今日既不是月中入宫探亲的日子,也不见王妃在身边,不知王爷深入后宫有何贵干?” 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骆骐骏一转身,只见叶苑苑一袭淡紫色绫罗素裙从桂树丛中缓步而来,减伤一朵青白色的桂花,她抬手轻轻地拂去了,身边跟着一个骆骐骏眼生的宫女,容貌精致,一身粉衣。 “给端王爷请安!”苑苑福了福身子,目光并不和善。 “原来是叶宝林!”骆骐骏面带得意,“看来叶宝林已经从长门冷宫搬了出来,听闻是和裕昭容一起住在玉修宫,难道宝林有礼佛的心思?” 他满口皆是讽刺之意,苑苑嘴角微一冷笑,缓步上前,说道:“有时候妾身也是觉得奇怪,有些人双手沾满了鲜血,每日不吃在念佛如何能睡得着觉的!” “看来宝林的心还是不够强大!”骆骐骏亦上了一步,唇角带笑,两人四目相接,满是刀光剑影,这距离近的,苑苑恨不得拔出袖口里的启霖小匕杀了他。 “那端王爷的心一定够强大了!”她霎时拔出匕首,抵在骆骐骏的腹部,“在禹陵江你派出刺客企图暗杀我,居然现在还能泰然处之,端王爷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看来你的确聪明!”骆骐骏身子不敢动,他没想到骆启霖会把启霖小匕给他,奈何袖中的匕首迟了一步拔出,“我令刺客换了身份蒙蔽你,都被你发现了!”他目光微带轻蔑,向前挪了一小步,那匕首便抵在他的腰带上顶出一个小窝儿,两人几乎呼吸相闻,“还以为金陵一案是宋离的功劳,看来真是你破了案子!” 眼前的姑娘眼波凌厉,似天上寒星,似出鞘的利刃,还是骆骐骏记忆中那个寒似冰冷似玉的姑娘,叶苑苑抬起头,微侧头,靠近骆骐骏的耳边,说道:“端王爷,我能看得出刺客是你的人,也能看得出你的如意算盘,我还是奉劝你回湘州,做你的太平王爷,宫西门外已经败过一次了,还是不要再败第二次!” 夺嫡时宫西门外功败垂成是骆骐骏的痛处,一提起此事他便双目如燃怒火一般,苑苑的匕首霎时又顶了他一下。 “叶宝林这是在劝告本王吗?”骆骐骏咬着银牙问道。 “当然不是!”苑苑看着他的眼睛,手中的启霖小匕一个寸劲儿扎进了骆骐骏的腰带,一阵啃噬的疼痛,鲜血霎时殷红的润湿了月白色刺绣的腰带,“是警告!还有,这一刀是还给你的!” 利刃抽出,骆骐骏向后退了一大步,只见她将匕首藏汇袖中,面不改色,向着他福了福身子,声音转了温柔软糯之音,说道:“妾身告退,不打扰王爷赏花雅兴了!” 苑苑带着侍女再次消失在桂林丛中,骆骐骏则扶着腹部的伤口,染了一掌心的血红色,好一个狠心记仇的女人,他想起自己在车马中在她的手上划了一道伤口,这么快就要报仇。 看着微微晃动的林子,骆骐骏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来,看不出是怨恨还是欣赏,小腹巨疼了一下,骆骐骏知道启霖小匕极为锋利,他必须马上止血,不然捂着带血的肚子在宫里走动可不太好,他还有要事尚未处理完。 从桂花林中出来后染了一身香的万卿如看着一路沉默的苑苑,问道:“小主,他是谁?为何你要用刀伤他?”万卿如心中疑惑,方才那男子眼中似有暧昧神色,可转眼苑苑便掏出匕首给了他一下,要不是她胆子大早就惊了一跳了,不过方才称呼他为‘端王爷’,似乎位份不低。 “他是我们的敌人!”苑苑依旧神色冷清,看似怒气未消,“这次我们在禹陵江上遇到的刺杀就是他派的人,我还以为是黄静嘉的人,没想到差点被他耍了!” “可是小主方才用匕首伤了他不会惹祸上身吗?”万卿如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吧,方才的地方没有外人,无人作证,就算是有人只认我,端王这会儿出现在后宫都不占理,他才不敢恶人先告状!”苑苑示意卿如快些走,“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不要给裕昭容添麻烦,快走吧!” 受了伤的骆骐骏先是去了自己在宫里住时的寝宫博阳殿,那里的宫人有一些伺候自己的旧人,也能放心点。 小腹上的雪润染的太快了,骆骐骏的手已经挡不住了,一到博阳殿,出来相迎的竟是当年侍奉萧婕妤的一个老宫女,“端王爷,您怎么受伤了?何人如此大胆?”她连忙扶了骆骐骏到了内殿,“奴婢这就去召太医!” “不用了!”骆骐骏捂着伤口,吸了口气说道:“嬷嬷,宫中可有药箱,本王不小心划伤的,最好不要惊动别人,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这博阳殿荒废已久,也没什么主子来住,当年萧婕妤惨死后宫里的下人便被撵到这里来打扫宫殿,平日里都是无人问津,这会儿哪有什么药箱,那老嬷嬷摇了摇头。 “那便找些干净的帕子来,在打一盆干净的水来!”骆骐骏用力地按着伤口,不想让血出的更多,那老宫女赶紧得了命令去取东西来。 清水、帕子,骆骐骏自己解开衣裳擦拭血迹,久经沙场之人,处理这点小伤口不算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那还是上次宴请西夏使臣的宴会上自己手受伤了,叶苑苑留给他的金创药,还剩下一些。 骆骐骏拿起那瓶子,极其淡的青色,要比她经常穿的那件素色青衣还要淡,上好的骨瓷,触及滑腻,微微发凉,那感觉真是和她的目光一般,清冷却如水清透。 骆骐骏收了心思,将金创药倒在帕子上按在伤口上,顿时杀得他倒吸了口气,却又一阵火辣辣的温热,舒服了许多,闭上眼睛后,莫名的感觉那温度仿佛是两人相近时她的呼吸,灼热伤人,一圈一圈的缠紧后,骆骐骏整理好衣服,可惜腰带上一大块血渍一览无余。 “嬷嬷,可有披风?” “会王爷的话,早些时候留下的一见黑色披风,您要是不嫌弃,奴婢这就拿来!” 这会儿骆骐骏自然不嫌弃,吩咐取来后便披在身上,临出博阳殿时,他很想回身看一眼那个孤身的老宫女,可骆骐骏没有回头,他怕自己看见的是当年在这殿中无忧无虑的自己。 骆骐骏终究只是在殿门前略一顿足,然后便离去,他自然也看不到身后那个蹒跚起身的老宫女,朝着他的背影福了福身子。 秋日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晚凉飕飕,正午惹得太阳当头,方才可能是走的急了点,身上带着披风微微出汗便蛰的伤口疼痛,骆骐骏见到了已经在永延宫门外转了有一会儿的黄静柔。 “王爷!”福身请安事黄静柔发现他脸色不对,多了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披风,微微的瞥见腹部一块红色,立刻花容失色的问道:“王爷怎么会受伤?何人如此大胆?” “别问了,先出宫吧,眼看着过了午时了,都快过了入宫探亲的时间,车上在细细的跟你说!”骆骐骏带着黄静柔匆忙上了马车,总算能摘掉身上的披风,凉快凉快! 他不说话,黄静柔再不敢多问,骆骐骏喝了口茶,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黄静柔略微失落的摇了摇头,说道:“皇后现在萎靡不振,华龄说已经想要自杀两次了,跟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臣妾看来她是一心求死,恐怕就算皇上不废了她,她也活不长久了!” 黄静嘉的情况糟糕,家破人亡对她打击太大,通常面对这种情况,要么人会萎靡不振,要么就是怒火丛生,当年萧婕妤去世之时,骆骐骏也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方才重振精神,黄静嘉没有那般强大的内心,单凭她自己自会自消自灭,像叶苑苑那样坚强的女子,世间是少有的,一想起她骆骐骏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王爷!”黄静柔连忙扶了他,眼神里都是关切,连忙吩咐车夫快些驾车回府上。 “本王不小心自己伤的!”骆骐骏既然打算隐瞒便不会告诉黄静柔。 伤口定是不能自己伤的,黄静柔也不相信,但她不会问,骆骐骏也不会说,他一贯不想让她知道的,问了也不会知道,所以黄静柔并未深究。 “这几日你要经常去看皇后,说服她,现在黄氏出了如此大事,刚好是你们姐妹情深的时候,此时入宫你也有借口!”骆骐骏吩咐道。 “臣妾知道了,王爷这几日要好生休养伤口!”黄静柔不敢多絮叨,要不他又该烦了,说罢便起身,“臣妾这就去厨房熬些营养的汤来!” 骆骐骏也知道自己向来对黄静柔是不冷不热,父皇在时他经常是在外私养外宅,借口应酬时常不回来,黄静柔一贯不做声,当做不知道,后来自己夺嫡失败,黄静柔顶住黄皓的压力,依旧贤淑恭谨,温柔顺良,骆骐骏倒是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 此时竟拉住了她的手,黄静柔微微诧异的回头,只见骆骐骏说道:“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们在京都奔走的确辛劳!” 他难得对自己有如此柔情之时,黄静柔只觉得眼眶微酸,心里被揉捏的不成样子,微微颔首点头说道:“臣妾是王爷的王妃,为王爷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 看着黄静柔出去的背影,骆骐骏舒了口气,拿出怀里的金创药来继续敷了一些,这瓶子里的金创药效果很不错,之时每次敷上后就会特别的刺痛,就和叶苑苑这样的女人一样。 第九十六章 金创药 如果骆骐骏是一道伤口,叶苑苑就是这既让人刺痛又能医伤的金创药,既爱又恨有所依赖,一次次的想敷上去。 而黄静柔这样的女子就像裹着伤口的巾帕,可能是柔软的、舒服的,但是却对伤口并没有太大的好处,反而贴久了伤口会溃烂发脓,时间长了就想换成新的,只可惜裹伤的巾帕易得,上好的金创药却是难得。 …… 近几日为了蒙蔽前朝,骆启霖不得不接连宠幸公孙姐妹,经常是来往长春宫和云梦宫,所以很少有机会去见苑苑,抽空跑到玉修宫去,也是私下里相会,倒是和戏文里的苦命鸳鸯有的一拼。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样偷偷往来,倒是愈发的难舍难分,每次骆启霖过来,都要哄几次才敢走,倒是和公孙姐妹相处这几日,骆启霖才觉得苑苑切实的好处来。 以往骆启霖就是觉得自己一定是先迷恋了苑苑的美色,然后她便使了些小手段,自己每每欲罢不能的,现在与公孙姐妹相处久了方才察觉,苑苑是何等的聪慧、有趣、谈吐都令人喜欢,愈发的从心里面对她思念依恋。 玉修宫的甄顺斋,假山后最里面的一处,从侧门进去可以不绕过前堂直接从假山后面过小竹林便进了甄顺斋,骆启霖这晚没去公孙姐妹处,借口政务繁忙在御书房看折子,借机到甄顺斋来私会苑苑。 刘牧提了一盏小宫灯在前面走着,引着骆启霖从御花园小路向玉修宫去,侧门的太监都已经吩咐过了,皇上深夜来的事情切不可透露,那平日里向来没见过皇帝的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每次都是只见皇上的朝靴迈过去,相貌一概不知道。进了竹林后,刘牧便在外面把守,只留着骆启霖一个人提着灯笼进去。 “今晚来可有事情?”苑苑一边为骆启霖摘去斗篷一边问道,路过竹林时他落了一肩的竹叶,碧绿几片,倒是几分小贼的样子,她不禁露齿而笑。 “你笑什么?!”这幅样子偷偷摸摸的骆启霖原本也觉得可笑,自己可是皇帝,要见自己的皇妃还要偷偷摸摸的,谁让苑苑说他要表现出厌恶自己宠幸公孙氏的样子,他也就只能这副样子了。 这几日公孙姐妹笑起来都是掩嘴娇羞的样子,不像苑苑这般明媚露齿,所以见她这一笑,骆启霖心境开朗,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笑皇上像个翻墙越户偷会楼台闺秀的采花偷儿!”苑苑说了戏文里的艳词,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心窝,骆启霖觉得半身酥麻,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搂在了怀里,“好好地姑娘家居然看《楼台会》”骆启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学好的!” 苑苑见他装正经,有意踮起脚在他的耳际,小声说道:“狠心短命的,叫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越发的撩拨他。 骆启霖抬手便将苑苑抱了起来,吓得她惊呼了一跳,连忙推了他一把,“快放我下来,你还没说正事呢!”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撩拨。 骆启霖将人放在了榻上,蹲身看着苑苑,笑语道:“尽看一些杂书,来真的了你倒是怕了!” 苑苑脸一红,捋着自己肩头上垂下来的那一缕长发,挑眉笑着问道:“别闹了,快说正事!” “今天朕给了黄静柔入宫的令牌,她来请的,说是皇后自打黄皓出事后情绪不好,需要她入宫侍奉,朕便给她了,所以你要小心,黄静柔能在宫里来回的走动,就意味着骆骐骏多了个眼线!”骆启霖警告道。 苑苑想起了那天在桂花林中伤了骆骐骏,心里便还是不解气,这个混蛋就是死性不改,没想到给了他警告之后还是派黄静柔入宫走动。 “你在想什么?”骆启霖见她出神出的厉害,似乎脸上还带着怒气。 “没什么,我知道了!”苑苑转了转眼睛,有些担心的说道:“皇上日后还是少来甄顺斋吧,恐怕裕昭容已经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孟玉瓒!”骆启霖起身坐在了苑苑身边,牵着她的手说道:“太子府里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孟玉瓒小产虽说是与兰江月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可这有关系的可不只是兰江月一个人!” 听骆启霖这么一说,苑苑倒是理解了当初兰江月犯下如此大错,为何骆启霖对她还是心存怜悯的,想必她不过是一个受了唆使之人,并没有那般的心智,反而是身后怂恿的人更应该死。 “看来裕昭容心里记恨的人不能太明显了!”苑苑即使不用脑子猜也是知道的,当初太子府里除了兰江月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公孙翕和了,兰江月现在已经顶下所有的罪名被处死,那活着的人就是隐藏罪名极好的公孙氏——荣妃娘娘了。 “所以如果她知道了你是和荣妃为敌,她是不会为难你,揭发你的,反而会让你这一条路走的更顺畅!”骆启霖脸上的笑容略带深意。 “裕昭容已经没有晋位的可能,她的位份远不及公孙翕和,当初这件事情发生后孟复在后宫便失去了依赖,孟家几次三番想再送女子入宫,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孟家与公孙家一直隔阂很深,孟玉瓒知道报仇无望。” “所以如今我想将荣妃为首的公孙氏打压下去,裕昭容求之不得!”苑苑猜到了,心里也明白了为何骆启霖要把自己从长门宫接出来后安排进了玉修宫。 一来是向外人显示,自己已经失宠,一个宝林不配住进绛雪宫,二来裕昭容可以掩护自己,保护自己,为了报仇,裕昭容会私下里暗助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这样一想来,骆启霖也是只老狐狸。 苑苑眼神奇怪的看着骆启霖,问道:“还总说我是非善类,我看皇上才是千年的妖精,一肚子难念的咒!” “朕可是为你好!”骆启霖见她领会了深意,摸了摸苑苑柔顺的长发,神色略显亏欠的说道:“这个案子彻底的结了,朕就接你出来,不必在这甄顺斋中受苦了!” “这比长门宫好多了!”苑苑一笑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能够帮你,就没有那般的辛苦了!”苑苑的善解人意让骆启霖心里好受很多,揽她入怀,两人良久相拥,映在窗纱上的影子看上去亲昵有加。 “云海!” “嗯!” “你可去了延寿宫给太后请安?”苑苑问道,骆启霖的身体一僵,显然他还没有,抱着她更紧了一些,觉得他摇了摇头。 “总是要面对的,还是亲自去吧,想必太后此时也是很想见你的!” “好,朕……会去的!”骆启霖有且语气不确定。 “云海,你可还记得武姜和庄公母子,不管如何反目成仇,恩怨积深,最终还是因为思念而相见,比起武姜,太会待皇上还是视如己出的,何不效仿庄公?” 苑苑握着骆启霖的双臂,凝视着他的双眸说道:“当初身为一国之君的庄公也曾说过‘不及黄泉不复相见’,可还是想尽办法再与母亲相见,更何况皇上呢?” 骆启霖心中本来有所执念,苑苑这样一说,他倒是觉得自己这样的拖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去延寿宫请安,让太后安心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恩情要比恩怨深得多,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朕会去的!”骆启霖答应道,这次他说的他一定会做到。 骆启霖一挑眉毛,问道:“今晚的晚膳是谁准备的?” 刘牧不敢隐瞒,略微近了身答道:“会皇上的话,是叶宝林吩咐御膳房准备的!” 以往苑苑还为烨皇贵妃的时候,骆启霖几乎晚上的折子都是在绛雪宫看的,什么样的夜宵也都是绛雪宫的小厨房准备,御膳房最初恢复夜宵之时拿捏不好皇上的口味,有时过甜,有时偏硬,所以刘牧便特地的请教了苑苑夜宵准备些什么才是皇上喜欢的,所以这次苑苑求他特地做了一个‘卧冰求鲤’的摆盘,刘牧也便咬着牙答应了。 骆启霖撂了笔看着别出心裁的‘卧冰求鲤’竟笑了一下,今天他的确是他忙了,瞿浩然和自己商议秋季科考的事情,所以便忘了中午去陪太后用膳,下午翰林院又商讨考题,更是耽搁了晚膳去延寿宫,没想到苑苑竟趁着夜宵的工夫,用一道‘卧冰求鲤’来提点他。 倒也算是形象,这郭槐为母亲数九寒天卧在冰冻的河面上求得鲤鱼,这位母亲也是郭槐的继母,骆启霖转了转眼睛,示意刘牧侧耳过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刘牧先是微紧眉头,后是豁然开朗,最后脸上显露笑意连连点头去了。 骆启霖端起碗喝了一口那红枣八宝羹,御膳房总算是拿捏好他的口味了,没有再往这羹里面放糖,与当初绛雪宫的小厨房里做的口味差不多。 深夜,苑苑没想到刘牧竟亲自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刘总管你怎么来了?”苑苑面带诧异神色,骆启霖都说今晚不来了,难道……她向外望了一眼,的确只有刘牧一个人。 刘牧又露出那颇具深意的笑容来,微一施礼说道:“皇上吩咐老奴给小主送来一道夜宵!” 打开食盒是也是一道颇具深意的菜,只见盘子里一个男子正在对镜正冠,惟妙惟肖倒是服了御膳房的厨子了,苑苑知道这是‘以人为镜’,忍不住笑了,心里想着,‘这个骆启霖,一点亏都不肯吃!’ “小主,皇上还送了另一样夜宵过来!”刘牧打开第二层,里面放着一碗冰糖百合粥,秋天干燥易上火,百合润肺,倒是有些心思,苑苑脸上的笑意变成略略害羞,心里却又是想着,‘倒也算是贴心!’ 送走了刘牧之后,苑苑喝了骆启霖送来的粥反而是毫无困意了,先是坐在烛灯下发呆,后来便开始练字,从颜柳欧苏到小篆隶属瘦金柳,苑苑已经写了好几篇了,眼看着夜色愈发的浓,苑苑还是毫无困意。 万卿如一边绣着荷包一边看着苑苑写字,见她倦了,自己打了个哈欠,打岔说道:“小主,要不在外面走走?夜深了,也没人看见,更何况这玉修宫往里是冷宫,独处一处,深夜里也没人过来!” “也好!”苑苑也顾不得规矩,明媚一笑,万卿如绣东西绣的眼睛都花了,立刻撂了手里的针线活计拿了斗篷来,两人便沿着后门溜出了玉修宫透透气。 第九十七章 枝繁叶茂 初秋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极好,桂树此刻枝繁叶茂,金菊如同向日葵一般的大朵儿,一丛一丛挨着,穿插的紫色迷迭香、鹅黄色的金茶花、嫩粉嫩粉的木槿花树,白日里是蜂蝶缠绵,此刻在月下,微凉的清风里,却是别有一番风韵,含羞带露、清丽无双。 因为怕衣裳被夜露打湿,苑苑和万卿如便沿着桂花树的外侧轻步慢行,过了风波亭再往前走,便隐约的听见有嬉笑的声音传来。 万卿如和苑苑觉得隐隐约约不大清楚,两人便停了脚步细细的听了会儿,方才听见有喘息的声音,万卿如是风月场中的旧人,这声音她太熟悉不过了,连忙给苑苑使了个眼色,附耳说道:“声音好像是不对呀,怎么觉得这是男子的喘息声,还有女子的……” 两人一对眼儿,立即提了裙摆,蹑手蹑脚的往林深处去,过了层层桂花树、又是几层花丛,在木槿树丛后只见一对男女正鱼水合欢,不亦乐乎,女子身上的粉色衣衫正是与万卿如身上的宫女衣冠一模一样,那男子则是青黑色的衣裳,冠带丢在一旁,可见是外门守夜的侍卫。 原来是厮混的宫女侍卫,还如此大胆的在此处寻欢作乐,苑苑觉得这宫女看着眼熟,虽然发丝散乱,面色潮红,可名字就在嘴边说不出来。 “你认识?”万卿如见苑苑的神色,做了一个疑问的挑眉示意她。 苑苑忽而想起来了,这不是公孙翕和身边的宫女繁艾么!当初自己在太子府的时候她就在公孙翕和身边伺候着,平日里一副谨慎小心,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公然与外门侍卫在此苟且。 苑苑得此机会怎能放过她,于是示意万卿如撞破二人,两人一有了动静,那对缠绵的野鸳鸯即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魂飞魄散的瘫在地上跪着。 繁艾一见是已经降了位份的叶宝林,心里头更是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了,苑苑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便说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背宫规,再次私相授受!可知罪?!” “宝林饶命!宝林饶命!”繁艾反应极快,她知道自己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叶宝林检举出去,一定会被送进慎刑司管教,从此生不如死,第二条路便是这叶宝林留有私心,会拿此事要挟自己,此时万卿如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块汗巾,是申甫的,正在两人的脚下。 见叶宝林没有声张的意思,繁艾便知道这个叶宝林是别有居心了,可此时为了自保,繁艾管不得其他,只要叶宝林能不检举她和申甫的事情,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两个此时如此失礼,还不快将衣衫整理好!”苑苑将申甫的汗巾收了起来,上面除了申甫两字还有一颗艾草,是最好的证据。 “你还不快走,难道要等着检举给皇后吗?”苑苑意图打发走申甫,这样一个外门守门的侍卫没什么大用处。 申甫张惶逃走了,只留下繁艾既忐忑恐惧又无望的跪在苑苑前面,“繁艾,现在就给你一条活路你可要?” 叶宝林给了活口,繁艾自然愿意,只要不进慎刑司一切都好说,于是连忙爬到了苑苑的脚下,哀求道:“奴婢愿意为宝林做任何事,只要宝林饶奴婢一命!” “不会让你做很难得事情的!”苑苑用指尖挑起了繁艾的下颌,说道:“既然你是荣妃身边的丫鬟,那一定是贴身伺候的了?” 繁艾浑身紧张痛苦的浑身颤抖,带着哭意的点了点头,苑苑拿着那条汗巾在手里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吩咐你一件事情,办好了,这东西就还与你,日后你的事情再无证据,就算检举你也是空口无凭!”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只要做了叶宝林吩咐的事情,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繁艾连连点头,几乎快哭出来,只听叶苑苑一边摸着她的下颌一边说道:“繁艾,很简单,只要你何时在长春宫外发现一朵兰花,何时就将红花汁液放入荣妃的饮食中,只要长春宫一传来荣妃不能生育的消息,这汗巾就物归原主了!” 繁艾几乎是跌坐在了地上,公孙翕和是她的主子,侍奉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要亲手用红花来谋害她,可如果不做,她就完了,没人能保得了她,她就要被关进慎刑司了,从此人鬼不如,直到死都要受尽非人的折磨,繁艾霎时崩溃。 苑苑看着已经呆掉的繁艾,浅笑了一下,回身前说道:“你可要想好了,是想着汗巾出现在皇上手里,还是想自己救自己,将这汗巾攥在自己手里?那就要看你的行动了!” 这趟御花园倒是没有白走一趟,竟然捡了一个如此大的便宜,似乎有了这个把柄,骆启霖就无需忍辱负重牺牲色相了,后宫里公孙翕和的失势,无疑是清楚了一颗毒瘤! 苑苑的脑子里已经闪现出一出完美的谋划,如果能在公孙白薇怀有身孕后让公孙翕和再也怀不了身孕,那姐妹二人为了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定会反目成仇。 失去了做皇后的能力,公孙翕和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抢夺公孙白薇的孩子,似乎该提醒皇上要多加努力在公孙白薇身上了。 “小主这么高兴?”万卿如这段日子很少见她笑,此时如此得意的笑容,更是少见。 “那是,我们可是送了裕昭容一份大礼了,也算是这段日子没有白白的叨扰她!”苑苑心里打算在卖裕昭容一个好,这样一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对阵公孙姐妹的盟友。 要知道孟玉瓒的背后还有孟复这一支,孟家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再送人进来,可是不代表着孟氏在前朝没有拉拢的价值,孟复身为盐铁官,反而有更多的价值。 范如烟有些死心了,眼看着事情发生了快有一个月了,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求得皇上的原谅,久而久之范如烟原本没有病的身体,也是因为气郁于心而憔悴不堪,消瘦了不少,华姑姑劝过几次没有丝毫的效果。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如今这样,只有皇上才能让她重新恢复,可华姑姑也体谅皇上,毕竟这可是‘杀母之仇’,就算是太后含辛茹苦养育皇上二十年,终究也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隔阂。 皇上知道真相后并没有来找太后兴师问罪,就已经是大度了,华姑姑也不求其他的,只希望皇上能够来延寿宫一解心结,是恨是原谅说清明,不然太后是早晚会抑郁而终。 华姑姑已经下了几天的决心准备闯千秋宫求见皇上,没想到二门外的宫女一路通传,说是皇上的圣驾已经来了! 天降喜事,华姑姑赶紧进内殿去禀告太后,“太后,皇上来了!皇上来请安了!” 发丝半白,面容憔悴的范如烟原本已经流尽了眼泪,这会儿听见皇上来了,泪水蕴满眼眶,挣扎着要起身,却是身体虚弱,尚未梳洗。 骆启霖步履匆匆已经进了内殿,范如烟一眼看去心里一疼,她的皇儿来了!“儿臣给太后请安!”往日骆启霖都是称呼‘母后’今日竟稍一停顿称呼为太后。 这已经是骆启霖的极限了,毕竟范如烟对于自己和生母有着不可原谅的过错,若不是当年的那个奶娘,恐怕自己早已经被毒蛇咬死命丧黄泉,可念在范如烟二十几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骆启霖并不像让她有任何的难堪,她既然是先帝的皇后,不管怎样她都是大业的太后,既是如此那边这样称呼吧。 “云海,你来!”范如烟声音颤抖着望着骆启霖,多想他向小时候那样与自己亲近。 骆启霖沉默良久,脸上笑意微微勉强,可终究还是上前了几步,被范如烟抓在手里,看着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流下,骆启霖心里纠结的很,无疑她恨这个女人,恨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还企图谋害过自己,可又有些不忍,她已经被折磨到如此境地,而且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了,倒不如就算了。 骆启霖抬手抹了下范如烟脸上的眼泪,劝道:“太后保重身子!” “云海,哀家知道错了,你原谅哀家!哀家知道错了,哀家养育你二十几年,自从第一次抱着你,没有一天不是将你当做亲生骨肉看待,所以你不要记恨哀家!”范太后近乎于哽咽,仿佛整整二十年的忐忑、压抑、痛苦、恐惧、后悔都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 眼泪已经打湿衣襟,骆启霖看着痛哭流涕的范太后眼眶微湿,他多想说:“我原谅你了!”可就是说不出口,他心里还是执拗的,执拗于范如烟害死了她的生身母亲,还差点害死他。 “太后……你好生休养,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骆启霖骆然起身准备离去,范如烟知道他心里恨,不肯原谅自己,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好便下床想要留住皇上,她还没有把话说完。 脚下一踉跄,范如烟歪在地上跌了一下,华姑姑赶紧过去搀扶,骆启霖也转身停住了脚步,范如烟没有起身,哭诉道:“皇上,我知道你不会原谅哀家,韩姬是你的生母,因我而死,甚至当年我还差点害死你!现在哀家已经不奢求你能原谅了!” 骆启霖见她哭得厉害自己心里也是难过,太后也上了年岁,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他试图将范如烟扶回床上,却被她拒绝了,握住骆启霖的双臂,继续说道:“哀家只求,皇上心里还记挂着这么多年哀家的一点好,这些都是哀家的真心,哀家待皇上从没有过一丝的虚情假意!” 骆启霖想起来往昔的种种,心里一阵伤痛,的确!范太后待自己很好,这些好他都不会忘记,“朕都记得……太后还是好生休息吧!”骆启霖再也忍不住几乎小跑一般的出了延寿宫,她无法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范如烟,同样她也无法因为范如烟的恩情就忘记二十几年前自己的生母是被范如烟害死。 …… 一早上苑苑起来梳洗后第一次去给裕昭容请安,宫里头的规矩,凡是住在一处的妃嫔,须位份低的给位分高的每日请安,可苑苑的身份特殊,裕昭容在宫里又是个半出家的人,平日里连晨昏定省都可以免了的人,所以苑苑从来没去过前殿请安。 玉修宫里在裕昭容身边伺候的丫鬟只有渝龄一个人,听闻内务府派来的丫鬟都被打发回去了,裕昭容的说法是玉修宫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人侍奉,人多不清净,不利于念佛诵经,而宫里的人私底下瞎传,说是裕昭容早年被他人陷害小产,所以得了疑神疑鬼的毛病,除了贴身侍女渝龄外,谁都不信任。 第九十八章 花枝招展 “宝林叶氏来给昭容请安!”苑苑在前殿门外福下身子说道,没一会儿殿里渝龄出来了,姿容肃整,月白色的衣裙,连表情也是冷冰的淡淡的,万卿如看着她心里不禁的嘀咕‘这宫里头的女人个个花枝招展,真有这般素净如同姑子的丫鬟!’ 她朝着苑苑福了福身子,说道:“我家昭容在佛堂诵经,若是宝林不嫌弃进来稍等片刻,吃杯茶,等会儿昭容诵完经,定来招待宝林!” “有劳你带路了!”苑苑起身,带着万卿如进了清净殿。 万卿如虽然没去过千秋宫也没去过绛雪宫,没见识到皇宫里到底有多风雅富丽,可她至少还是进出过不少深宅大院的,好歹她也是个闺秀出身,但凡有些财力的人家,前厅都不能这般的古朴,这清净殿果真是清净。 缁衣青色的地毯,古朴的桌椅,没有字画,一对白瓶立在前堂两侧,坐北朝南供奉一尊白玉观音,桌椅倒是东西向的,窗明几净可也有些阴森空旷。 苑苑倒是很淡定,坐在椅子里品茶,神色难辨,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裕昭容出来了,只见她一袭白衣,脚上是青布的鞋子,头发竖起好似道姑,手上一串檀香木的佛珠,不仅毫无珠宝首饰,脸上也是未施粉黛,真像是庵堂里带发修行的女子,哪里像什么皇妃。 “给昭容请安!”苑苑刚要一拜,孟玉瓒连忙将她扶了起来,接触间她的双手微凉,身上行动间一股淡淡的香味。 “快起来,这里就不要太多虚礼了,我是半个出家人,不必如此!”孟玉瓒一边说着一边给苑苑的茶杯蓄满,“宝林住进甄顺斋这么久了,也没去探望,知道你那里不方便,看来今日宝林的气色要好得多了!” 苑苑淡然一笑,说道:“倒是妾身不敢来叨扰昭容,迟迟未来请安,你我在太子府时便是毗邻而居,如今入了宫依旧是毗邻而居,也算是缘分,佛家不是有一个词叫做业缘,想必这就是业缘吧!” 不知道是提起了业缘还是提起了当年的太子府,孟玉瓒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所以有几分不自然的神色说道:“没想到这些陈年旧事,宝林都还记得!” “难道昭容都忘得了吗?”苑苑略有深意的看着孟玉瓒。 谁又能忘得了,孟玉瓒在太子府小产的旧事就像是一道深深地伤口,这么多年在心窝子里长好了扒开,扒开再一点点的化脓、恶化,从未愈合。 她也不敢忘记,那在她小腹里孕育的小孩子眼睁睁的被害死了,一个兰江月当了替罪羊死了,可真正的凶手还活着,她的敌人,杀害她孩子的凶手,她怎敢忘记。 孟玉瓒显然双目放空,带着恨意,微红的有些愤然怒意,侍女渝龄连忙上前斟茶,打岔说道:“茶都有些冷了,奴婢这就去换一些!” 孟玉瓒回了神,浅笑道:“当然忘不了,历历在目!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诵经的原因,不停地在超度着那个孩子,不然没到梦中,我都会回到满身是血的那天,全是孩子的血,皇上的骨血。” “昭容可否借一步说话?”苑苑看着她略带深意,孟玉瓒看了看侍女渝龄,说道:“下去吧,本宫要和叶宝林说话!” 殿内只剩下两人,门一关才真是阴冷,孟玉瓒皮肤白皙,而此时却是有些惨白,白的如同那尊白玉观音,她问道:“叶宝林想说什么?” “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为昭容报的当年的仇,不知道昭容愿不愿意?”苑苑开门见山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报仇?” “难道不是吗?日夜诵经,超度亡者!”苑苑又拿起茶杯嗅了嗅,说道:“你身上是凝神香,想必是因为心事太重睡不着才用的,真正静心的人怎么须如此,想必是恨得睡不着吧?” 孟玉瓒此刻心里起伏难平,叶苑苑重返皇宫时,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可以击碎公孙翕和的美梦,只要自己能够与她同谋,一定可以除掉自己的敌人,她果然不出自己的意料,也不枉自己决心让叶氏住进玉修宫。 孟玉瓒早就料到苑苑不会轻易帮自己报仇,在这宫闱之中人人都恨不得相互远离,可又被无尽的利益相互串联起来,不得不接近,聪明的人往往用利益掌控他人,而愚笨的人往往是在利益的漩涡里犯了跟头,再也起不来了,叶苑苑是个聪明人,在与她联手之时,孟玉瓒只要能够全身而退就够了。 “那好!”孟玉瓒坐在椅子里斟了杯茶,一边品一边说道:“那叶宝林就先说说你的条件吧!本宫身上值得利用的地方不多了!”她手里唯一的筹码便是孟家在前朝的势力,想必叶苑苑就是为了这一点而来的,孟玉瓒心里有些数。 所以并不忐忑,她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不受恩宠,吃斋念佛的女子已经失去了宫妃的所有价值,就连孟家都在为将来打算,再送一个女子入宫。 “裕昭容果然坦荡!”苑苑也坐了下来,说道:“现在前朝局势纷乱,公孙林为首的公孙氏仰仗着荣妃和贞小媛广结党羽,有废后的心思,如果昭容的娘家能够不主张废后,那就好了!” 这个要求倒是让裕昭容有些意外,孟玉瓒的想法是笃定了叶苑苑没有家族势力,希望孟家能在封后之时助她一臂之力,孟玉瓒甚至还想再叶氏提出这个要求之时将她一军,要她成为皇后之后必须有一个孟氏家族的女子入宫为妃,没想到叶氏竟然不想废后。 “叶宝林,本宫所知道的,你和皇后似乎看上去和谐,实则水火不容,现在的黄静嘉只要推上一把就能从后位上滚下来,为何你还要保她?”孟玉瓒想不通,只能质问。 “这一点昭容无须明白!”苑苑起身,“我的筹码已经压在桌上,昭容若是跟了,那达成交易,我帮昭容报仇,如果昭容不跟,我另想办法!” “罢了!”孟玉瓒知道她不愿意说必定问不出,“不过你还要答应本宫,日后必须有一个孟氏的女子入宫为妃!” “这一点似乎我可做不了主!” 孟玉瓒嘴角一挑,笑的有些轻蔑,“黄静嘉日后必定形同虚设,以你的宠爱程度,难道后宫进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本宫倒是觉得叶宝林不会一直住在甄顺斋里!” 孟玉瓒似乎也没那么傻,看来一次小产将她当年傲娇、心气高、不过脑子的毛病治好了,这要求也没那么难办,反正日后孟家是一定会再送人进来的,索性答应了,说道:“这也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叶宝林的赌注,本宫跟了,就只等着叶宝林的好消息了!”孟玉瓒笑的阴森,一张微微惨白的脸上,笑起来发僵。 苑苑笑不出来,可还是勉强的勾了勾唇,只要孟家暂时拖住废后,黄静嘉在位,后宫不至于大乱被西夏国占了便宜,只等着时机成熟,除掉了昭阳宫里的两个美人,黄静嘉的利用价值也就尽了,到时候在放开手脚的收拾骆骐骏。 两个女人虽然相视而笑,却是各怀心思。 苑苑还没来得及从清净殿里出来,千秋宫就派了个小太监过来传话,“给裕昭容和叶宝林请安!”他规矩的一跪,声音和动作利索,一看就是刘牧调教出来的人。 “什么事?”孟玉瓒问道。 “哦,皇上有要事召宝林过去,还请叶宝林随奴才走一趟吧!” 孟玉瓒看了眼苑苑,微微一笑,说道:“本宫就说,叶宝林可不是能在甄顺斋住长久的人,还是快随乐公公去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苑苑未语,向孟玉瓒福了福身子跪安随着小太监走了,路上苑苑问道:“公公,不知道千秋宫出了什么事?皇上要召见我?” “这皇上倒是没说!”那小太监面皮白净,摇了摇头,“就是说宣宝林过去!” 苑苑心里头纳闷,皇上近来是不能宠幸自己的,为了麻痹外人,只能去长春宫或者是昭阳宫,怎么还召见自己了?难道出了大事?苑苑心中忐忑起来,随时准备面对突发的状况。 总算是到了千秋宫,刘牧正里里外外的忙活,一见苑苑来了,立刻眉头舒展,赶紧上来打了个千儿,说道:“叶宝林您可算来了!快进去伺候吧,皇上喝醉了,这会儿正难受呢,叫了您半天了,奴才这才吩咐小乐子悄悄地把您请来!” 苑苑一进内殿,远远地就闻见了一股子酒气,还是极其醇香的女儿红,喝酒的人已经人仰马翻的躺在床上了,靴子未脱,衣服凌乱,几个宫女想要伺候他却是被推得水洒了一地,醒酒汤也洒的乱七八糟,口中还七零八落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听不出个数,显然皇上在借酒撒疯。 “怎么喝成这样?”苑苑拿出袖筒里的帕子捂了捂鼻子,嫌弃的问道。 刘牧小声的说道:“一早上上朝,金陵的案子结了,明日韩兰赋押解回金陵处斩,皇上心里不好受,下朝去了延寿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又是哭诉一番,所以回来后心情更加的不好,宣了瞿大人进宫喝了好几坛子酒,这会儿都醉了!” “瞿大人也醉了?!”苑苑眉头紧皱了一下,又问道:“现在瞿大人在哪儿?” “在偏殿里呢!”刘牧表情焦心,“不过瞿大人还好,就是不省人事睡着了,皇上却是不睡呀!” 正说话之时,骆启霖坐了起来,苑苑赶紧过去,按住他坐在床上,一见是苑苑来了,骆启霖呼了口气,一股酒味弥漫而来,苑苑差点吐了,“苑苑!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朕……朕今天心情不好,你陪陪……陪陪朕!” 说着就要搂住苑苑,刘牧见此情形,示意宫女将醒酒汤和热水都留了下来都退下去,他还担心叶宝林一个人能不能侍奉的了皇上,却没想到皇上见了叶宝林,便也不闹了。 没了外人,苑苑将搂着自己的人按在床上,替他脱了靴子,一看便是撒酒疯,看着自己就不像是对着宫女推推搡搡的,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瞪着大眼睛失焦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挽袖子、拧帕子,为他擦脸。 “恶不恶心?”苑苑问道。 他摇了摇头,就跟自己被打入冷宫那晚一样,眼睛就像一头小鹿,一个小孩子那般,瞪瞪得、乖巧的看着她。 第九十九章 一身的酒气 “那你起来,我把衣服脱了,一身的酒气!” 他又是乖乖地坐起来,有些歪斜,苑苑扶住了,便开始为他更衣,两人一站一坐,一高一矮,骆启霖便抱住了苑苑,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苑苑摩挲着他的头顶,知道他今日心中实在是难熬,韩兰赋是他的亲舅舅,还曾几一度助他登位,却必须要处斩,太后养育他二十几年,却杀了他的生母,爱恨难以说清楚,所以他就心里像两个人在打架,谁输谁赢害得都是自己。 “云海,你做的没有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好好地睡一觉,一切就好了!”苑苑安慰道。“如果韩姬娘娘在,她一定不会埋怨你,也会尊重你的决定,所以别伤心!” “苑苑,为何事情会这样!朕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骆启霖声音低沉。 “可皇上的天下是真的!”苑苑搂紧怀里的人,拥抱可以让人有安全感,“太后二十几年的抚育是真的,韩兰赋对皇上的爱是真的,臣妾也是真的,其他的并不那么重要!事情真真假假,何必分得太清,只要情是真的又有何妨!” 这是第二次骆启霖在苑苑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绪来,第一次是她被废打入冷宫,骆启霖害怕失去苑苑,他心中忐忑。这一次是面对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谎言,他心中恐惧。 骆启霖是一个很刚强的人,甚至他在小的时候都不曾在害怕的时候如此的依赖范太后和先帝,只是在遇到苑苑后,记得她在家破人亡时那双坚强的眼睛,骆启霖便想从她的身上获得勇气,同样无所畏惧的勇气。 终究,衣服没有换干净的,醒酒汤也没有喝,甚至没有擦干净身上的酒渍,两个人和衣而卧在龙床上,骆启霖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苑苑不知何时也睡着了。 …… 骆启霖是一个勤奋的皇帝,几乎没有不上早朝的时候,甚至很少让大臣们等候很长的时间,但今天一早上,皇上却没有上朝,刘牧传话说是身体不适换成午时廷议,更巧的是近几日在朝中出风头的瞿浩然瞿大人也告假没来。 出宫的大臣们都在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皇上正值盛年,怎么就病了?” “听闻皇上今日宠幸昭阳宫的两个美人,是不是伤了龙体了?!” “别瞎说,不是说皇上宠幸荣妃!” 公孙林身边围着的人不少,也都在瞎猜,可他一早上在宫里头的眼线却说,皇上昨天在千秋宫大醉,后来召见的却是叶宝林,还是吩咐刘牧去请的人,这个女人怎么又恢复宠爱了?公孙林心里合计着。 如果真的是皇上对叶氏的宠幸死灰复燃,公孙林不能袖手旁观,必须要荣妃和贞小媛小心提防,不能让这个失了宠的叶氏再复得宠,今日的局面可是他们期盼已久的。 后宫皇后是自己人,他们才能控制皇帝的后宫,姚叶云的女儿明年便到了入宫的年纪,如果荣妃为后,自然有入宫的机会,只有皇帝的后宫布满他们的眼线,皇帝的骨血与他们的相容,他们的家族才能够枝繁叶茂延续下去。 姚叶云撂了茶杯率先说道:“听闻昨晚皇上又召幸了叶宝林,难不成那个妖妃又想办法得宠了?” “现在局面刚刚才有利于我们,不能让叶氏死灰复燃!”黄嘉言语中带着狠意,“不然这个叶氏一得宠,现在太后已经失去震慑力,皇后形同虚设,岂不是对荣妃有了威胁?一旦叶氏为后,后宫就握在了新派的瞿浩然、宋离手里!”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公孙林,只见他沉默些许后说道:“叶氏是个威胁,既然我们解决不了这个威胁,不如就另辟蹊径!” “怎么讲?”齐璠问道。 “将荣妃尽快的推上后位!”公孙林撂了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响,“眼看着黄皓定案,势必要流放海南,终生不得回京都,不如趁此机会废掉黄氏,另立新后,现在后宫青黄不接,唯有荣妃有资格为皇后,就是最佳时机!” 三人面面相觑后,齐璠说道:“的确是个办法,一来可以打消叶氏得宠夺位的念头,二来可以让荣妃为后,让我们几家的女子明年入宫!” 齐璠分析出了对所有人都有利益的一面,这回三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姚叶云不能失去明年女儿入宫的机会,所以率先说道:“我同意,明日我们便联名上奏皇上,废后另立!” 黄嘉摸了摸胡子,幽幽的问道:“只是这废后的理由如何来写?” 公孙林起身,负手,来回踱了两步,说道:“黄皓行贿之罪,买官鬻爵,利用举荐制度之弊端玩弄权术,身为宰相私结朋党,触及律法数条,其女黄氏静嘉,不识大体为父求情,不具母仪天下之典范,为皇室蒙羞,精神萎靡无统领后宫之才,理应废黜,另立贤德之辈,辅佐皇帝!” “好!”齐璠极为赞同,这公孙林的确是个阴险文人,随口便编出这么多莫须有的罪名来,“可以再写一条,那便是富美人小产,照管皇嗣不利,未尽其责!” 四个人短短几个时辰里便想尽污蔑之词对待一个刚受了打击的弱女子,在阴谋的利益之下,所有理由都变得冠冕堂皇,如此不堪。 “既然如此,今日廷议之时,我们便提出废后另立!”姚叶云是个不太聪明的人,而且最为急躁,此时为了能尽快的让事情定下来,他显得有些鲁莽。 “哎!姚兄不必如此急躁!”公孙林是老奸巨猾的,他坐下后说道:“今日廷议我们先看看风声,不急不急!” “公孙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齐璠此人多疑心细,一挑眉问道。 公孙林喝了口茶,微微笑意的说道:“端王就要回朝了,近来他在京都活动数日,就是为了招纳黄皓的旧部,现今朝廷几处职位空缺,想必这些人是一定会想办法把端王弄回朝廷为官,如果让皇上架在火上,皇上才知道你我的重要,到时候在提出废后另立,皇上为了牵制端王党,得到我们的支持,只能照办,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大人计策果然妙哉!”善于阿谀的黄嘉竖起了拇指夸赞,众人皆笑了起来,唯有姚叶云其实没大听明白,可还是跟着乐呵起来。 …… 宿醉后出浴,骆启霖已经清爽起来,苑苑正在为他更衣,梳好了头发,正了发冠,一个俊朗的皇帝又回来了,他这一笑又像是一阵盛夏清风,浑身舒逸。 不过就是眉头还微微的拧着,苑苑伸了手指在他的眉间点了一下,骆启霖一愣,握着她的手指笑着问道:“怎么了?” “总是拧着眉头,都快成了小老头了!”苑苑抽回手继续为他整理腰带,理好那玉佩下的流苏,一一捋齐。 “实在是烦心的事情太多!”骆启霖叹了口气,所以又是一笑,握住苑苑盈盈一握的腰肢,“若是你总在朕身边提点着,想必朕便会经常舒展眉头!” 苑苑笑着黠了他一眼,“今天午时廷议,他们会不会因为昨晚我来侍寝难为皇上?” “不会!”骆启霖脸色稍微凝重,说道:“他们现在没工夫,各个为利益所熏心忙的焦头烂额,还腾不出手来在你的身上做文章!” “焦头烂额?”苑苑一挑眉毛,看着他的眸子,问道:“难道是端王的事情,这么快就开始发难了?不是才定了流放吗?” “动作要比你想的快的多!”骆启霖脸上带着轻蔑和怒意,说道:“朕还没下圣旨将他们的老东家流放海南,这些猢狲之辈便见势不好纷纷寻找活路,显然骆骐骏已经等候多时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皇上想怎么办?能阻止骆骐骏回来吗?”苑苑有些担心,一旦端王回到朝中,前面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走了喝血的妖怪,又来了吃人的野兽,半斤对八两。 “朕自有办法!”骆启霖嘴角挑起来一笑,三分邪气,苑苑知道他心里头有小猫腻,便想知道,抓着他问道:“快说!是什么办法?” “晚上告诉你!”骆启霖在她耳边偷了个香说道,“今天晚上,朕去甄顺斋找你,要不你偷偷的回绛雪宫也可以!” “别闹!”苑苑欲迎还拒的推了他一下,“快去吧!要来不及了,早上上朝就没起来,这会儿若是廷议再晚了,臣妾的罪过可就大了,能媲美史书上所有的妖妃恶妇了!” 骆启霖笑着松开握着她腰肢的手,刘牧一喊起驾,便出了宫门,看着骆启霖离去的背影,苑苑询问身后的丫鬟道:“瞿大人可整理好过去了?” 小丫鬟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宝林的话,瞿大人一早起来便收拾好出宫了,这会儿想必已经入宫了!” 苑苑点了点头,她其实心里头有数,骆启霖虽说自己有办法治他们,可却不能真正的解决此时焦灼的形势,所以他才总是眉头深锁,苑苑很想替他想出一个办法,可却是无计可施,恐怕骆骐骏回朝为官是拦不住了。 骆启霖打千秋宫出来后便御驾前往奉天殿,因为是廷议,没有跪拜之礼,而且只有从三品及以上的官员才能参加。 骆启霖喝着茶,神色难懂,底下的众位大臣不敢轻易地露头,只能是死寂一片,撂了茶杯的声音清清楚楚,没等下面的人进谏,骆启霖先清了清嗓子问道:“工部,福建的事情怎么样了?何时邱大人才能回京都?” 工部尚书向挺出来回话,“皇上,邱大人已经递交工部竣工折子,只等尚书省呈交陛下检验即可回京都!” 骆启霖点了下头,说道:“这回邱大人功勋卓著,加上上次从西北回来后的军功,此番朕要好生的封赏!” 底下一片肃静,都知道邱鸿轩同瞿浩然一样,都是皇帝的近臣,所以没人出来替他说话,而瞿浩然心里则松了口气,总算是邱鸿轩要回京了,自己的压力也小一些。 “还有,听闻最近端王一直在京都,也有些日子了,朕也一直未宣见!” 皇帝自己提起了端王爷,下面的大臣有些奇怪了,应该不愿意提起才对,明显端王是不想回湘州,而是想在京都谋求一官半职,皇帝难道会容忍他? 这些新招纳的朋党之辈毕竟不比自己的亲信,对骆骐骏其实并没有如此的忠心,见态势不妙倒是不敢说话了,相互递眼色,骆启霖看着下面的小动作,又喝了口茶,如同看戏一般的热闹。 第一百章 超出时间 没人答话,皇上的话不能落地,京都府尹出来回话,“回皇上,端王已经留在京都一个多月了,一直是太常寺安排,按照律法,没有特殊的传唤和任命,前往封地的皇亲是不可以一直留京的!” “哦,那可就是超出时间了!”骆启霖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不知道各位大臣如何看待此事?”他一挑眉毛,突然喊道:“礼部王庆王大人!” “臣在!”王庆是端王新结朋党,黄皓旧部,这被皇上一点名吓了一跳,显然一问端王怎么点到他,自然是知道了他们之间最近联系密切。 “你难道找不出来什么理由让端王留下来吗?!” 王庆吓得跪在地上,摇头说道:“臣……没有!” “朕还以为王大人会说,最近快到了皇后的生辰,正好端王王妃是皇后的亲妹妹,理应留在京都陪着过生辰才对!” 这些话是王庆与端王私下里说过的,想找出的一个托辞,皇上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皇上有了耳目和眼线,所以知道自己与端王交好?这回王庆更是害怕了,抖成一团不敢说话。 骆启霖往龙椅上一靠,说道:“既然王大人没想到,那朕便提醒王大人,应该写个折子请端王留京!” “臣……臣!遵旨!”王庆尽退维谷,听得出是反话,可又不得不做,看来皇上是在杀鸡儆猴了! 退朝后,骆启霖直奔永延宫,从黄皓出事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踏入永延宫的宫门,此番起驾前往,在宫里很快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显然很多人始料未及,皇上为何回去皇后的宫中,难道皇上要废后了?还是皇上要重新的宠幸黄静嘉了? 无疑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长春宫了,公孙林才承宠短短几天,心里还做着皇后的美梦,皇上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下了朝就去永延宫了? 难道今天午时廷议家里人提出废后的事情了?皇上同意了?公孙翕和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这时外面的丫鬟向里传话,说是公孙白薇来了! “荣妃姐姐,臣妾听闻皇上去了永延宫,此时可是真的?”公孙白薇向来身上金玉配饰一大堆,还没进门就听见环佩叮当响,然后便是一阵香粉扑鼻,一双秀眉微拧着,这会儿子太阳足,她手里还摇着团扇,更是脂粉的味道弥漫。 “皇上去到是去了,只是不知道皇上去了做些什么!”公孙翕和示意她起身不必施礼,“你可知道前朝的事情?今天午时廷议都说些什么了?” 公孙白薇看了看屋里,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繁葛就是荣妃的贴身丫鬟繁艾,所以并未避讳的说道:“廷议过后臣妾倒是让宫里的小太监去打听了,据奉天殿外面的太监说,好像是皇上对礼部的王大人震怒来着,因为端王的事儿,其他事情也没发生什么!” 公孙翕和转了转眼睛,又问道:“我父亲没说什么吧?” “没有啊,那太监说叔父什么也没说!”公孙白薇肯定的说道,“如果叔父提出废后另立这么大的事情来,想必那小太监一定会说的!” 公孙翕和想想也是,废后另立这件事情父亲若是提起一定会事先告知自己和白薇,这样一来她们有机会吹枕边风,不会如此的突兀鲁莽,看来皇上去永延宫不是废后,而是另有它事。 “荣妃姐姐,你说这皇上因为端王震怒,还去了永延宫,是不是两者有什么关系?”公孙白薇想了想说道,“毕竟这端王妃可是皇后的妹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的有道理!”公孙翕和点了点头,“端王心思不纯明眼人都看得出,自打夺嫡失败后就从来没有消停的心思,现在皇后没了靠山,想必端王一定想花言巧语拉拢皇后,借机扶持皇后从而控制后宫,皇上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公孙翕和分析的很有道理,白薇拿着扇子手微一停,思索后说道:“现在后宫里太后是没有脸面在耍威风了,只剩下永延宫一宫独大,谁是皇后谁就能掌管后宫,黄静嘉以前不受宠,现在身为罪臣之女更不会受宠,想必皇上此番前去就是找别扭的!” “可有了端王从中作梗,黄静嘉恐怕不好废!”公孙翕和心里担心得很,黄静嘉在一日她就不能成为皇后。 “不如荣妃姐姐与叔父商量一番才是,要想尽办法废掉皇后,立我公孙家的人为皇后!” 公孙翕和突然冷眼挑眉看了下公孙白薇,语气冰冷的说道:“是扶持本宫为皇后,不是公孙家的人为皇后!” 公孙白薇自觉口误,连忙用手里的扇子挡了挡嘴,微微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说道:“姐姐说的是,是姐姐为皇后!” 除了长春宫消息灵敏,甄顺斋也得了消息,刘牧派的小太监呼哧带喘的跑到了玉修宫时,苑苑正在和裕昭容在后园里喝茶吹箫。 裕昭容平日里如同隐士,除了报仇也没有别的心思,诵经时听见后园甄顺斋传来极为好听的箫声,便想起了许久前在太子府的日子,那时叶氏也是住在自己的园子里,夜里也偶尔吹箫,想着想着竟亲自去了甄顺斋。 两人泡了一壶清茶坐下闲聊,玉修宫是个清净的好地方,两个人便不谈世间俗事,聊聊佛经也是极好的,孟玉瓒没发现苑苑如此博学,还懂佛经,苑苑也不知道裕昭容不仅是一门心思报仇,还真是研究了不少经书。 “听闻昭容一直在诵《大悲忏悔文》,可有试一试《心经》?”苑苑一曲箫罢,闲聊道。 孟玉瓒摇头,脸上现出哀戚之色,说道:“其实小产之初除了难过伤心并无其他念头,直到请来了超度的尼姑僧侣,听他们诵经,便觉得心里纯净,为了继续超度那个孩子,自此便一直有诵经的习惯,慢慢的也喜欢上了熏香的味道,在外人看来我变成了无欲无求的出家人!” 见她浅淡一笑,苑苑为她斟了杯茶,劝道:“人总是要向前走的,不能陷于泥淖中不能自拔,不然超度不了他人,也超度不了自己。” “我一定要报仇!”孟玉瓒眼中的坚定令苑苑惊叹,这种执着的犀利的目光是苑苑如此熟悉的,当初自己面对骆琪琰和齐冰玉时如果有一面镜子,想必她的目光便是如此,恨往往只有报仇后才能恍悟一切皆云烟,所以苑苑不打算劝阻孟玉瓒放弃报仇,而是通过报仇让她彻底的超度了自我。 “如果不是公孙林怂恿兰江月谋害于我,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小产没了,我也不会自此身体受损再也不能生育,现在如同一个废人一般,住在冷宫一样的地方,我一定要报仇,现在兰江月已经被处死,公孙翕和也要血债血偿!” 苑苑没有劝她,因为换做自己也做不到不去报仇,她只希望孟玉瓒几乎干涸的生命里最后不要因为报完仇之后再也没有了念想而彻底的崩塌了。 两人正聊着天,渝龄匆忙的进来,说道:“外面刘牧派来一个小太监,说是要是找叶宝林!” 苑苑知道刘牧不是外人,并没有回避裕昭容,将那小太监带上来后,只见他呼哧带喘的说道:“宝林,皇上去了永延宫,公公说皇上朝上公然显示了对端王的不满!” 苑苑脸上具是惊色,她连忙向裕昭容福了下身子说道:“臣妾先告退!” 说着便向永延宫的方向跑去,一个西北边一个东边,还好苑苑知道沿着桂花林的小路可以节省时间到达永延宫,所以她顾不得影响,一会儿使用轻功,一会儿快跑,撞了几个宫女太监,总算是不管不顾的先于骆启霖到了永延宫宫门外。 一个不小心还扑倒了不少御前仪仗,几个打着仪仗的太监都被连排的撞到了!御前侍卫还以为是刺客,飞出来四五个,将苑苑就地押了起来,跪在地上,刘牧心里头明白,连忙大喊道:“这不是叶宝林么?不是刺客!是叶宝林!” 坐在龙辇上的骆启霖方才受了惊,听了刘牧大喊后,方才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看去果然是苑苑,正被按在地上。 “住手!”骆启霖大喊道,下了龙辇上前去,苑苑此时已经跪在地上看着他,“你怎么在这?还这么久跑出来了?”他有些发懵,只见她一脑袋的桂花花瓣,好像是从哪里钻了出来,头发也垂下好几缕,凌乱不堪。 “臣妾……臣妾有急事求见皇上!”苑苑答道。 “急事?”骆启霖眼睛一瞪,“说吧!” “这不方便,请皇上移驾甄顺斋!”苑苑不想让骆启霖进去,自然随意找借口! “朕现在要去永延宫,你的事一会儿再说!”骆启霖觉得苑苑莫名其妙的,他找黄静嘉有事情不想耽搁,说着便转身欲走。 “皇上若是现在不去,臣妾就死在陛下的面前!”说着掏出了启霖小匕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启霖小匕极其的锋利,是天下几大利刃之一,所以吹毛即断,在她柔嫩的肌肤上一碰,便出了暗红的血迹来。 “叶苑苑!你这是做什么!”骆启霖吼道,见她脖颈上出了血,连忙说道:“有什么要事,你随朕来,不许瞎闹!” 大闹永延宫外,苑苑成功的没让骆启霖进永延宫,而是去了千秋宫疗伤,骆启霖请了太医来包扎好伤后,眼睛一直瞪瞪得看着苑苑,表情严肃,不大开心! 苑苑朝他咧嘴笑了一下,他更加的生气了,苑苑又笑了一下,伸手去拉他的手,骆启霖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依旧瞪着她。 “启禀皇上,叶宝林是皮肉伤,还好伤口并不深,只要仔细敷药,再用一些去除疤痕的药物便可恢复如初了!”太医起身禀告,骆启霖抬了抬手,刘牧便带着太医下去了。 “你看你怎么这么的鲁莽!”苑苑恶人先告状,拿了一串葡萄来,一边吃着一边用眼睛睨着他说道。 “朕鲁莽?!”骆启霖火很大,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颌,问道:“到底是朕鲁莽,还是你鲁莽!” 苑苑知道自己让他很下不来台,可是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咬了咬嘴唇,笑嘻嘻的说道:“好啦!今日算我不对,可你也好不了哪里去!”说着还伸出食指在他的心口窝点了一下。 “你今日为何如此?”骆启霖问道。 第一百零一章 为了废后 “那皇上去永延宫做什么?”她不回答反而反问,骆启霖气是消不了了,冷声打断,说道:“回答朕的问题!” 听了苑苑的解释,骆启霖忍不住一笑,虽是脸上还是有着无奈,可已经是逗笑了,“你乱讲什么!”骆启霖捏了下苑苑的鼻子。 “朕不是为了废后!是为了劝阻皇后不要与端王勾结,只要她能做到从此安静的在宫里不插手任何的前朝之事,朕可以允诺,日后即使她不做皇后,也是少不了尊贵地位,而且保她一世平安,却被你搅黄了!”骆启霖一说自己更是来气,索性捏着苑苑的脸蛋扭了几下。 “那就更不行了!”苑苑将手里的葡萄塞进了骆启霖的嘴里。 “为何不可?朕倒是觉得黄静嘉不像是个不识大体的人!”骆启霖说道。 苑苑气的直摇头,用指尖点了点骆启霖的胸口,解释道:“皇上是不了解女人!而且不了解黄静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温柔,识大体!皇后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果然这个世上最不了解女人的是男人,苑苑嘴角略带一丝的微笑,略含轻蔑之意,不过细细的想来,这黄静嘉能演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也算是不白白费力气了,她想尽办法让自己看上去温良恭顺,倒是真真的蒙蔽了骆启霖。 还好今日及时拦住了皇上,不然险些酿成大祸,“皇上,皇后的为人先姑且不论,她对皇上的一片真心倒是实实在在的,若是皇后知晓了皇上已经下了废黜的心思,一定会孤注一掷,反而起了反作用,现在皇后已经无所顾忌了,若是皇上重情重义,皇后念及感情,并不一定会投靠端王,若是皇上恩断情绝,恐怕黄静嘉一气之下定会鱼死网破!” 骆启霖倒是不觉得后宫的女子对自己有多大的感情,若不是从中的利害关系,想必她们也不会终日费尽心思的争宠夺势,倒是苑苑这么一说,他方才注意到这一点。 “黄静嘉这样的女人从生下来就是为了入宫来管教的,向来是不甚亲近,朕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感情,自然顾及不了这么多!” 苑苑心里霎时间倒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来,这些后宫的女子很少有自己的意愿入宫,像阮攸宁那样被迫的也大有人在,皇帝对她们也是少有感情,或者是为了权衡前朝的利益冲突,或者是留恋一时的美貌,再者是为了绵延子嗣,像韩姬那般真心被皇帝所喜爱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听他这样一说,苑苑倒是觉得,骆启霖待自己这些真心,不管是薄是厚都是极其难得的,自己若是再骄纵,岂不是对不起他这般心思了。 “苑苑?”见她出神,骆启霖轻唤了一声,“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她脸上微微一红,脸上突然挂着一丝极其温柔的笑意,看上去令人心里一阵的暖,“就是突然想到,在这后宫里,你带我一片真心实在是难得!” 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两相凝视,四目相对,心里都是藏不住的温柔,苑苑倾身依偎进他的怀里,听着心脏一点一点的跳动。 “苑苑,你怎么知道今日朕要去永延宫的?” “是我偷偷的溜出来看桂花,听路过的丫鬟们说因为圣驾要避开去永延宫那边,着急去御膳房拿汤,所以便猜到了!”苑苑自然不能卖出刘牧通风报信,所以编了个假话。 若是他人这么说,骆启霖肯定要留一个心眼儿,自己的行踪被精确地暴露,显然是身边有了眼线,可此时正是浓情蜜意,说什么也都会相信,方才那一句‘一片真心’已经让骆启霖醉心,再不管其他,将怀里的人抱紧了。 秋日的阳光温暖不灼人,透过琉璃小窗照进来,落在桌椅上映出五颜六色的图案,映在两人的身上更是斑斓夺目,不知是两人的体温相容如此温暖,还是那暖阳,此时拥抱恍如冬日围炉,沁入心田、周身舒泰。 苑苑阻挡了圣驾去永延宫虽然成功了,可是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以自尽逼迫皇上更是令宫里的流言纷扰了好几日。 自己身为废妃不承恩宠多日,很多人都已经遗忘了自己,上到内务府下到宫女太监,眼睛都瞧着公孙姐妹和昭阳宫,毕竟皇上现在眼里的红人是她们。 后宫里妃嫔受宠如同昙花一现,早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儿了,所以也没人在注意一个宝林,可这件事情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一时间人人口中都在讨论玉修宫。 就连裕昭容都开玩笑,这如同世外桃源的玉修宫可谓是风头一时两无,骆启霖为了屏息流言蜚语,与苑苑商量之后,决定禁足,以示惩戒,并且将苑苑的位份再往下降,即为采女,这样一来,显示叶氏是着实失了宠爱,再难以恢复往日的风光了。 顶着采女的名头,苑苑再没有宠爱,与宫里面的丫鬟没什么不同,自己的月例都比不过一个娘娘身边的姑姑,所以骆启霖不得不吩咐刘牧私下里照顾苑苑,不能亏待了她。 这些身外之物苑苑都不是很在意,她倒是要找一个机会去一次永延宫见见黄静嘉,如果让她坐稳后位稳固局势,并且不为端王所迷惑,必须要对她阐明利害,不能让她做出糊涂事来。 于是苑苑准备私下里去见黄静嘉,既然男人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只好让她这个女人出马了! “卿如,你送一封信去华晨宫!”苑苑撂下笔将信封折好递与她说道,“亲手交给许才人,若是她不在就亲手交给她的贴身宫女雅南!” “雅南可是前天来送水果的小丫鬟?”万卿如想了想问道。 “对!”苑苑起身又叫住了卿如,说道:“将这个香囊一并带过去,若是他人看见了你也好有个托辞是来送香囊的!” 万卿如是新入宫的,而且一入宫就在冷宫、玉修宫侍奉,脸生自然也没人注意她,都以为她是哪里粗使的丫鬟,所以她沿着御花园的小路走也没人注意她。 华晨宫不远,只不过挨着公孙白薇的云梦宫有些不方便,“雅南姑姑可在?”万卿如问门外的太监。 “在!你是哪一宫的?”那小太监不认识她反问道。 “我是太医院的丫鬟,前阵子许才人要的香囊做好了,特地送过来!”卿如这样一说,那小太监连忙向里通传,领她进去了。 许才人正和雅南在前殿做女工,见万卿如过来具是一愣,万卿如怕露馅儿,连忙福了福身子赶在雅南前头说道:“许才人,您要的香囊做好了,刘太医吩咐奴婢拿过来!” “哦,雅南,快接过来!”许才人反应倒是快,闻了一下,笑着寒暄道:“这味道真是不错,看不出来是药囊,里面用的可是金银花的花叶?” “是刘太医选的几味提神的花草制作的……”看外面的太监退出去了,许才人方才说道:“进里面说话!” 门一关上,雅南方才说道:“离着云梦宫近,那贞小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得不防!” 许才人也不多话,想着万卿如过来必是有要事,便问道:“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万卿如拿出苑苑的亲笔信,交给许才人,福了福身子说道:“这是小主的亲笔信,让奴婢亲手交给才人!” 许攸宁拆开来细看,原来是苑苑想进永延宫见皇后,可她身份特殊,又是禁足之身,不能太过张扬,如果她扮作丫鬟陪着自己进去请安,倒是有个机会,若是事发,许攸宁也可以借口自己不知情来脱身。 烧了信笺,许攸宁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小主,明日早膳过后我便过去请安,让她准备好,我会借机送东西,多带丫鬟和太监!” 听了万卿如从华晨宫带回来的话,苑苑心里落了地,没想到许攸宁是个如此爽快的人,若是胆小怯懦之辈,倒是不一定敢这么做了,对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心里多了几分敬慕。 这个许攸宁姿色并不比公孙白薇之辈差,才华气质要更为出众,出身虽不高,却悟性极好,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物,在宫里始终安于平淡,素来不争宠,也没打算得宠,可见是个不入俗流的女子,可惜在宫中淹没了年华。 “卿如,你的衣裳备一身给我准备,明日我便随阮才人去永延宫!”苑苑吩咐道。 “小主就这样贸然前去?不和皇上商议一番?” 苑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对付黄静嘉还是绰绰有余的,自打黄氏出事之后,黄静嘉便一蹶不振,这个时候正是最容易趁虚而入的时候,她已经警告过骆骐骏,既然他不听从劝告,还几次三番的令王妃入宫拉拢黄静嘉,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一想起骆骐骏,苑苑心中便生气,白瞎自己当初还赠予他一瓶上好的金创药,这个混蛋不禁伤了自己的,还派人刺杀自己,若不是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 居然还不知好歹的从湘州跑来企图篡位,苑苑眼睛白了一下,准备看着这个混蛋应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主,您看这一身行吗?”万卿如拿出一身问道,“奴婢觉得我身量略微矮了些,恐怕您穿了有些不合适,要不去裕昭容那里向渝龄姐姐借一身,她身量和您差不多!” 苑苑回了神,拿起万卿如的衣裳比了比,却是有些小,不过肥瘦差不多。 华龄福了下身子退出去了,与门外的许才人说道:“才人还是回去吧,我家娘娘身子尚未安好,形容不整不想见外人,等娘娘身子好了一定召见小主!” 许攸宁料到皇后肯定不会轻易地见自己,所以特地与苑苑想了一个计策,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于是许攸宁便说道:“华龄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这里有一些从宰相府拿出来的东西,大都是黄大人当初的字画手迹,想着给娘娘留个念想,一定要亲自奉进去!” 华龄刚想回绝,只听里面传出黄静嘉的声音来,说道:“让她们进来!” 华龄得了命令不得不让,许攸宁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劳烦你了!” “小主哪里的话,奴婢应该做的!”华龄谦卑的态度倒是与往日大不相同,自打皇后禁足之后,身边就只剩下华龄一个侍奉的宫女,失了黄氏的势力,华龄张狂的劲儿也收敛了起来,倒还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一入内殿,有一股子霉味儿,大概有半个月不开窗了,屋子里乱七八糟,只见黄静嘉在床上拉着窗幔坐着,只能看见一个轮廓来,许攸宁不禁用帕子挡了挡鼻子,请安道:“给皇后请安!” 第一百零二章 温柔婉转 “你看本宫这幅样子安好么!”声音喑哑冷清,好像是那些寿宁宫里的老太妃,满是沧桑,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声音温柔婉转的皇后。 华龄见黄静嘉说话如此的难以入耳,解释道:“皇后娘娘心情不大好,嗓子因为上火也伤了,尚在病中姿容未理,许才人想请安的心意我们娘娘领了,还请将东西留下,跪安吧!” 华龄说话时看了一眼手里拿东西的宫女,这才发现身后跟着的哪里是什么宫女,而是换了一身装束的叶苑苑,她容貌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只是瞥了一眼便会吸引注意力,方才怪不得一直躲在最后头埋得低低的。 华龄刚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还没喊出来,苑苑便一个冷眼扫过去,上前一步将她挟持在手里,掐住她的脖子让华龄不敢出声,坐在床帐里的人也恍惚见到外面的动静。 黄静嘉立刻厉声问道:“许攸宁!你存何心思?难道要刺杀本宫吗?”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许攸宁冷静的都没眨眼睛,声音未起丝毫的波澜,说道:“叶采女只不过想给娘娘请个安,顺便一叙旧情,不过娘娘深居简出不那么容易见,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铤而走险了!” “叶苑苑!”黄静嘉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既然是熟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你们都退下吧!” 内殿清空了,只剩下苑苑立在窗幔外,黄静嘉面对着苑苑,两人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茜纱,彼此看不到表情,却能感觉得到气场。 “采女?”黄静嘉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带着轻蔑之意,“叶苑苑,你也不怎么样,本宫虽然落魄,可这皇后的位置暂且还在手里,你呢?倒是越混越差劲了,从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一下子成了宫女不如的采女,是不是下次再见面你就要进宗人府了!” 苑苑听了她的话并未生气,而是坐进了身后的椅子里,“黄静嘉,今天我冒险进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难听话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要本宫把这皇后的位置让给你?现在你都已经失了皇上的恩宠,还拿什么来争夺后位?想必此时得意的是荣妃,她可是皇后的最佳人选!”黄静嘉嘲讽的语气即使看不到她的神色也可以从语气中窥探一二。 不过这黄静嘉已经足不出户这么久了,居然还知道自己失宠,荣妃得宠,想必这端王妃是功不可没。 “那得恭喜荣妃了,只不过,皇后想不想让出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吧!” “本宫说的还算吗?!”黄静嘉的声音有一丝激怒,“没有了家族的支撑,本宫不过是罪臣之女,还坐得稳这皇后的位置吗?”她此时不禁是怒气,还有恐惧,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等着废后那一时刻的到来。 “如果皇后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就不能给荣妃任何的机会!”苑苑此言一出,窗幔被掀开,黄静嘉走下了床榻。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后,她此时身体瘦弱,脸色发白,眼睑下明显的黑眼圈,似乎是因为瘦了太多的原因,一双眼睛出奇的大,瞪瞪得看着苑苑,带着焦虑、怀疑、愤然的情绪,她赤着脚站在地毯上,等着苑苑继续说话。 “之前我们已经联手过一次!”苑苑也起身,走近了几步,继续说道:“一次联手轻而易举的除掉了范帷帧,让范太后始终都没有喘过气来,现在如果你肯二次跟我合作,我保证荣妃成不了皇后!这皇后的位置你会越坐越稳!即使没有家族的势力!” 黄静嘉知道叶苑苑不仅是个聪明的女人,还是个狡猾的女人,她对自己信誓旦旦,想必已经握住了荣妃的什么把柄。 此时不与她合作,黄静嘉就得依附骆骐骏,比起那个企图篡位的狼子野心的人,倒不如和叶氏同谋,只要能保得住后位,与谁不是一样,难道黄静柔就会对自己安好心? “好!”黄静嘉眼睛流露出决然的神色,“本宫知道你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你这次真的能保住本宫的后位,听凭你差遣!” 苑苑胸有成足的一笑,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皇后不能与端王合谋,不过你从中打太极,倒也是极好的!” 叶氏是想自己表象已经与端王合谋,实际不能投靠端王,看来她是想将皇上从前朝两大集团拉扯的泥淖中解救出来,彻底的除掉公孙氏。 “一言为定!”黄静嘉伸出手来,苑苑一把握了上去,一个冷若寒冰,一个温热如火,冰火交融不会共存,只能相抗,不过此时他们需要彼此的帮助。 “等等!”黄静嘉叫住了欲离开的苑苑,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失宠?为何还要帮骆启霖?”她都已经被贬为宫里位份最低的采女,还想尽办法帮助骆启霖稳固后宫局势,黄静嘉有些怀疑了,是不是皇上与他一同做戏给外人看。 “我没有帮皇上!”苑苑只是转头答道:“我是为了自己,与其让公孙翕和成为皇后,倒不如你在位,不对吗?”说罢,苑苑出去了,只留黄静嘉一个人站在原地,此时她有些头晕,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地吃东西了,身体都有些经不住了。 不过被重新燃起斗志的黄静嘉又有了信心,她要保住自己的后位,她不能眼看着别人成为骆启霖的妻子,她才是皇后! …… “娘娘!娘娘,今日华晨宫的许才人给皇后请安居然进去了!”侍女薇儿在外面得了消息急忙回了长春宫回禀。 “许才人自己?”公孙白薇不敢置信的问道。 薇儿点了点头,“一早上那许才人便带了两三个宫女去了永延宫,还带着不少东西,听说是买下的宰相府拍卖的东西,给皇后送过去了,一开始也是被挡在了外面,后来就进去了!” 听薇儿这么一说,公孙白薇呵呵的干笑了几声,“荣妃姐姐被这黄静嘉挡在了外面,反倒是一个位份低微的许才人进去了,她一个罪臣之女架子还不小!” 公孙翕和喝了口茶,说道:“你呀不要总是酸别人,你看看许才人多会做事,知道拿住别人的七寸,让人不得不见!”说到这公孙翕和倒是神色有些不对来。 “荣妃姐姐这是怎么了,眉头皱的这么紧?女人皱的这么紧可是不好,生了皱纹,皇上好厌烦了!”说着公孙白薇理了理自己的鬓发,义甲金灿灿的晃眼睛。 “这行事作风让本宫想起了叶氏,她向来做事一贯是让人进退维谷,不得不迈进陷阱!”公孙翕和心想着叶苑苑此时已经是采女了,皇上也是从未召幸,不应该疑神疑鬼的,更何况这个许才人和叶氏也没什么亲疏远近,毫无干系罢了。 “荣妃姐姐还担心她做什么,那个叶氏已经是被皇上所弃了!” 公孙翕和瞟了一眼一脸得意的公孙白薇,冷着脸呵责道:“你还是长些脑子吧,那许才人不仅貌美还聪颖,离你住得近,保不齐皇上哪次路过就被迷住了,到时候你这不长皱纹光溜溜的脸蛋儿皇上就该看腻歪了!” 被公孙翕和这样一训斥,公孙白薇撅了撅嘴,可却只是敢在心里头暗自生气,荣妃总是对自己这般的苛责,想必她是嫉妒自己的美貌才如此,皇上对她热乎不起来,不像对自己这般宠爱,赏赐也比给她的多,所以她每每心里嫉妒。 若不是自己位份低,依附于公孙氏地位稳固些,才懒得看她的脸色,冷冰冰的如同庙里的泥像一般,怪不得皇上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若是将来自己的了皇贵妃的位置,还能恩宠优渥,一定不会再屈从于这个女人。 公孙翕和淡然一笑,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说道:“皇上说今年是登基的第一个年头,国库的花销过大,所以这个中秋节不要大操大办,至于皇后的寿辰,她这身份也不适宜太张扬了!” 皇上说中秋宴会节俭准备还说得过去,可这皇后的寿辰不应该是皇上拿主意,公孙白薇听得出来荣妃有敷衍皇后寿宴的意思,于是附和说道:“就是!现在眼看着就要科考了,国库要大费银钱在科举的仕子身上,一个罪臣之女的寿辰何必大张旗鼓!” 公孙白薇总算是说对了话,荣妃现了笑意,不再冷着脸,“本宫已经吩咐内务府了,皇后的寿宴还是要办得,宫里的女眷们热闹热闹,再以本宫的名义请戏班子进来,乐呵一番就可以了!” 皇后寿辰,自然应该是皇后请人进来唱戏,公孙白薇心里转了个个儿,想着‘公孙翕和居然说以她的名义,这不是明摆的喧宾夺主、分庭抗礼,看来她这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让皇后下不来台!’ 公孙翕和满脸得意的用过热帕子擦手,没想到用过后交给繁艾时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繁艾吓得连忙跪下请罪。 公孙白薇连忙呵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公孙翕和也觉得进来繁艾有些不大对劲儿,总是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平日里是个极其小心谨慎的丫鬟,公孙翕和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冷言说道:“快下去吧!”好歹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外人在场也不好斥责,不过她可是对繁艾愈发的不满意了。 苑苑从永延宫回来后连忙换衣裳,万卿如一边伺候她更衣一边说道:“小主,请皇上过来的信儿已经交给刘总管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都害怕皇上来了您不在可怎么办!” 两人慌忙收拾间,骆启霖的脚步声朝着门里传来,见她进来万卿如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苑苑整理腰带也来不及请安,骆启霖倒是没有那么多挑剔,几日不见她了心里想的痒痒,今日她派人来说有急事相见,恨不得立刻飞到甄顺斋来,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挨多久。 “皇上怎么来的这么快?”苑苑握住他不老实的手问道。 “不是你有要事找朕商量?”骆启霖根本没打算白来一趟,说着将人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 “要事还没说呢!”苑苑作势推了他一把,挡了他放下床帐的手,又觉得似乎有些不解风情,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本来骆启霖觉得心里不高兴,被她这一吻倒是又贴了上来,床纱纷乱落下,为了安抚他好好地听自己说话,苑苑主动要替他宽衣。 “今晚上皇上还得去长春宫!”苑苑双臂环住他的腰解开腰带说道。 骆启霖还以为她是吃醋,连忙捧着苑苑的脸,双目真诚的说道:“朕可是身不由己,更何况你不也是同意的么,可不能随便吃干醋!” 第一百零三章 灰飞烟灭 “谁吃醋了!”苑苑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继续脱去他的外裳说道:“是想说,今晚上皇上去长春宫一定要表现出很喜欢繁艾的样子来!” “繁艾是谁?”骆启霖一愣。 “荣妃的贴身侍女!”内里的白色寝衣也褪去了,露出小麦色的精壮的胸膛来,到底是在西北军营里历练过得身子板儿,骆启霖的每一寸身体都是结实而紧绷的,好像是一块灼人的铁,能将人的心熨帖的灰飞烟灭。 “朕一天周旋公孙姐妹还有昭阳宫里的两个美人还不够,还得招惹荣妃的丫鬟?!”骆启霖恼了,他有时候真的是怀疑叶苑苑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是她根本不爱自己,所以一点都不吃醋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恩恩爱爱、卿卿我我。 “朕有话问你!”骆启霖推开试图保住自己的苑苑,两人一改之前的状态,变成了她焦急不安,他不解风情,“朕近来总是宠爱别人,你吃不吃醋?” 被他握住手腕,苑苑无辜的看着他的眼睛善解人意的答道:“不是说不许吃醋的么,都是逢场作戏的!哪有你这么矛盾的人,吃也不对不吃也不对!” 话虽然是有道理,可骆启霖觉得不对味,心里刚燃起的一团火就被她一盆冷水浇灭了,掀了床幔就要下床,苑苑话还没说完自然不能放他走,一把扯过他理好了床幔。 “不许走!”以一个倾身的姿势双臂吊在他的脖子上说道,气息相闻都是苑苑身上淡淡的兰馨香气,骆启霖却还是绷着脸,实际上心里已经柔软的不成样子,总是面对着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突然有人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吼他‘不许走’居然很特别! “你先撩拨人家的!”吼是吼,可还得顺着毛来,更何况情景旖旎,怎能不解风情,苑苑语气软了些,“话还没讲完嘛!脾气这么大!”后一句娇柔入骨,骆启霖身上松了劲儿,姿势也换成了他抱着她。 “快讲!” “对繁艾好,可是不能太亲昵,不然好突兀了!不能露出马脚是故意的!” “为什么?”骆启霖还不知道原因。 苑苑秀眉一转,勾魂摄魄的说道:“你亲我一下才告诉你!” 还有此等好事,骆启霖乐得俯身一阵深吻,苑苑气息不稳,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乱画,说道:“她的贴身宫女繁艾被我拿住了把柄,可如果荣妃对她太好,我怕那繁艾不听话,所以皇上若是对繁艾好些,这荣妃必定醋意大发,不给繁艾好日子过,她才能为我所用,明白了吗!” 骆启霖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你亲我一下我才能明白!” “你怎么这么讨厌!”隔着窗幔只有模糊的身影,以及那嘤咛的娇柔的声音。 …… 骆启霖今日去长春宫去的晚,公孙翕和以为皇上去了白薇那里,所以便洗洗睡了,这会儿守夜的宫女通禀说是皇上来了,她便赶紧起身整理形容,虽说不必更衣梳妆,可是此时素面却是有些寡淡,公孙翕和连忙让守夜的宫女将脂粉拿来为自己修饰一下。 外面繁艾进来奉茶,皇上干坐着等荣妃出来接驾也不好,“皇上,这是白豆蔻煮水,夜里不宜喝茶,用来解解渴也好!” 骆启霖很少注意宫女,可自己从甄顺斋出来时有了苑苑的叮嘱,他便看了眼奉茶的人,穿的和其他宫女粉色的衣裳不同,略显华丽,可见是掌事女官,一定就是荣妃的贴身宫女了。 “噢?白豆蔻煮水?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骆启霖问着端起了闻了下味道不错,喝了口更是醇香顺滑。 “奴婢是听太医说白豆蔻用来煮水可以安眠清热,所以特地请教了来!”繁艾规矩的答道。 其实各宫都有各自替代茶的饮品,因为入夜后不宜饮茶,大都是一些滋补安神的,红枣、枸杞、蜂蜜居多,这个白豆蔻的确特别,骆启霖喝过最特别的便是苑苑宫里的‘十二钗’,十二种精心挑选的花瓣与蜂蜜混凝的,甘醇芬芳、样子也好看。 “你还挺有心!”骆启霖脸上略带欣慰的笑意看着繁艾,她便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 虽然只有几句话,可是后宫里忌讳的便是宫女私自与皇上亲近,萌生了攀高枝的心思,又有多少宫女就是几句话被皇上相中从此一跃成为主子。 无疑这情景落入了荣妃的眼里,她站在珠帘后看着繁艾略显羞涩的低头,都快把珠帘扯断了,直到骆启霖转身看向内室方向,她方才理了理表情出来请安。 “让皇上久等了!请皇上赎罪!”公孙翕和福了福身子,瞟了一眼退下去的繁艾银牙紧咬。 骆启霖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看似无心的说道:“也不白白等,朕倒是才发现你宫里这白豆蔻煮水挺特别的!” 公孙翕和勉强的笑着,答道:“不过丫鬟是随意琢磨的,不入流的东西哪里入得了皇上的眼睛!” “诶!荣妃谦虚了!”骆启霖一笑,问道:“那丫鬟叫什么?改日教教刘牧学做这个白豆蔻煮水!” 荣妃此时的心里恨不得把繁艾拉出来撕碎了,却还是面上温柔一笑,说道:“皇上若是想喝,便多来长春宫便是了,臣妾亲自煮给皇上!哪里还用劳烦刘公公!” 骆启霖拉了公孙翕和的手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揽着她的腰说道:“爱妃有心了!” “皇上,臣妾有事想禀告皇上!”公孙翕和为人刻板一些,骆启霖稍一亲昵,她便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此时更是有些不大自然,骆启霖并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可是他却不得不表现出很喜欢的样子,并看着她把话说完。 “皇上,臣妾想着,既然今年宫中开销过大,要节俭中秋宴会,不如皇后的寿宴也精简一番,不过请戏班子进来唱戏,也算是热闹一番!” “繁艾,看吧荣妃娘娘气的,还不快收拾干净了下去,笨手笨脚的!”公孙白薇带着笑意的解围,可荣妃此时的目光似乎夹杂着恨意,她也不知道这繁艾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了,所以再不敢多说一句圆场。 繁艾忍着眼泪一声未吭,用衣裙兜住了碎瓷屑扭头下去了,双眼都哭的红红的,只听公孙翕和吩咐另一个丫鬟薇儿道:“繁艾这几天不用到前面伺候了!命里下贱心气倒是高,什么高枝儿都敢攀附,眼里连本宫这个主子都看不见!” 荣妃有意抬高了声音给刚出了门的繁艾听,只见繁艾微微哭出声来,连忙跑开了,公孙白薇听着荣妃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这繁艾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荣妃姐姐可别生气了!为了一个丫鬟气出好歹来可不值得!”公孙白薇劝道,亲自斟了一杯茶。 “都是没良心的!”公孙翕和瞪了一眼早没了人影的大门,叹了口气说道:“这姑娘大了就是不能留在身边了,不一定存了什么心思!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本宫还以为她是病了,累了,还特地关照她许多,没想到这个小蹄子是没生好心眼儿,专往皇上眼皮子底下去,难不成还想封个主子和本宫平起平坐!”公孙翕和说的是咬牙切齿的。 “这……不能吧!”公孙白薇微微有些吃惊,这繁艾虽说有几分姿色,可是到底对荣妃也算是忠心耿耿,怎么会乘机勾引皇上。 “若不是本宫亲眼见了,本宫也是不敢相信!”荣妃冷哼了一声,“昨晚皇上来了后,这繁艾特地亲自奉上白豆蔻煮水,殷殷切切的,同皇上说话还是含羞带俏的,简直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公孙翕和心里总觉得皇上不喜欢她,加之姿色平庸,在宫中美女如云,所以她向来嫉妒之心和猜忌之心强烈,骆启霖再有意的显露出喜欢繁艾的意思来,荣妃便更是心里笃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繁艾可不能留在前面侍奉了!”公孙白薇想了想后劝道,“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家贼难防!荣妃姐姐别好不容易把那叶氏收拾明白了,又给了一个小丫鬟可乘之机!” 公孙白薇这一火上浇油,荣妃更是心里笃定了要把她撵到下面去,不能留在身边了,于是即刻吩咐薇儿道:“从现在开始,繁艾就留在小厨房,日后再也不用到前面来!” “奴婢遵命!”薇儿自然是乐意见此情景,她是内务府派过来的,若不是有繁艾在,自己就是贴身伺候的了,这会儿她走了,自己也就是荣妃的贴身侍女,成为掌事女官指日可待了。 薇儿没耽搁一分钟把繁艾赶进厨房,平日里繁艾身为贴身宫女一贯是要求严格,树敌不少,仗着是荣妃的娘家人,自诩清高,这会子落到了其他宫女手里,繁艾便觉得一阵的绝望。 “荣妃主子有令,从今天开始,咱们的繁艾姑姑就在厨房里忙活了,不准她去前殿伺候,更不能在皇上眼前晃悠!”薇儿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这么说。 下面的人也是看人下菜碟,繁艾得罪了荣妃,还是因为有了攀高枝的心思被从上面撵了出来,更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丫鬟太监们也没打算怎么恭敬她。 “庆公公,厨房里都是你在打理,繁艾姑姑来了,你可不能让她吃亏呀!赶紧安排些活计吧,得轻点儿的,毕竟繁艾姑姑可是前面伺候惯了的人!”薇儿话里有话,那王庆听了后立刻明白了,尖着嗓子难听的说道:“还得听薇娘吩咐!” “要不,洗碗盘吧!”薇儿递了个眼色给洗碗的大姐。 “那怎么行,洗碗盘油腻,姑姑可干不来,这细皮嫩肉的可糟践不得!”那大嫂撇了撇嘴。 “要不就摘菜吧!”王庆建议道,其实这是最轻巧的伙计。 “那怎么行!”摘菜的小丫鬟恼了,她可是贿赂了王庆才得了这个轻巧的工作,“这么伤手的工作,可做不来!” “要不就劈材生火吧!”薇儿不怀好意的朝着繁艾一笑,“这个好,独来独往,有些力气的人就能干!” 繁艾知道薇儿不怀好意,故意串通他人害自己,可她现在处境不佳,只能低头,咽了肚子里的恶气,繁艾转身朝着灶台走去,捡起干树枝折断扔进灶里开始生火。 那被纸引燃的微弱火苗越少越大,浓烟呛人,她强忍着眼里被熏染的眼泪心里恨,她恨荣妃,自己身为她的贴身侍女,为何如此不信任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让自己来受罪。 第一百零四章 有些期待 她也恨薇儿,这个早就嫉妒自己的小丫鬟想骑在自己头上耍威风,繁艾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想到了叶苑苑,如果她照做了,既能够解救自己又能够保得了仇,只是这兰花何时出现?繁艾开始有些期待了。 原本这几日她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看见了那朵兰花之后会就要做对不起荣妃的事来了,繁艾夜里睡不着都在挣扎,自己是荣妃的近人,她对自己如此信任,怎能害她,倒不如横竖一死,也算是让荣妃逃过一劫,从而占得上风。 没想到荣妃竟是完全不信任自己的人,而且如此的绝情,繁艾心里既痛苦又萌生了恨意,现在他们似乎是平手了,谁都没有对不起谁,她也可以放心的下手了! 处罚了繁艾的公孙翕和似乎是一点没有受影响,对于她来说,繁艾的确就是一个丫鬟,没什么舍不得的,只不过遭人背叛后,公孙翕和更多是恨意。 此时内务府呈上来选中的戏班子的曲目,本来这曲子是要当场点的,可宫里头一年半载进不来一回唱戏的,所以都盼着点一出自己喜欢的戏,公孙白薇趁着这个机会央求公孙翕和将戏折子拿过来,他们二人先选着。 “这个《女驸马》不错,就听过一次,还是在叔父生辰时唱过一次,老夫人点的!”公孙白薇看了看荣妃的脸色,见她为反对便挑上了。 “再点一处《卫思后》吧”,公孙白薇为了讨荣妃喜欢,故意点了这样一处废后的戏来。 这出戏点的算是公孙白薇的孝心,荣妃点了点头说道:“这出戏唱出来一定精彩!皇后肯定喜欢!” 两人合了戏折子相视而笑,一个阴森得意,一个等着看好戏,却都是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 皇后寿辰,太后病了,皇上忙于秋季科考,所以由荣妃筹划,这是一场最简单的过寿宴,对于一个第一年登位在宫中过寿的皇后来说,这样的寿宴无疑是一种讽刺。 稀稀拉拉的宾客,不过是后宫的妃嫔,甚至都没有一个王妃、夫人入宫来祝寿,端王的王妃黄静柔一早上请求入宫,却被荣妃以宫内繁忙,不宜外人出入为借口挡了回去。 普普通通的菜色,酒菜果蔬每一样都像是敷衍的,与平日里吃用的没什么不同,反而人多了聚在一起,这样的菜色反而是更没有味道的。 敷衍至极的寿礼,各宫妃嫔一早就被通知了要节俭过寿,这是皇上的安排,况且这皇后已经是家破人亡,哪里有人愿意拿出珍奇异宝来巴结她,甚至连富美人那一条极为普通的珍珠项链都看起来华贵无比。 荣妃送上了苏州供奉的檀香扇,扇面是织锦的,可工艺却赶不上江宁府织造的,却也算得上是云锦的工艺了。 裕昭容送了手抄的《心经》,洒金的纸张,蝇头小楷的笔记,这份礼物倒是有心,这孟玉瓒向来送礼都是这些东西,看不出寒酸来。 贞小媛送了一对龙凤镯,翡翠的色泽没怎么好,金玉镶嵌的工艺也并不突出,镯子款式太老套,一看就是贞小媛不想要的,倒是那盒子精致漂亮,乌檀木做的,还镌刻着雕花。 昭阳宫的西夏姐妹送了西夏的织锦地毯,花色样式都是中原人不喜欢的,宫里用的大都是波斯进贡的,这西夏人的东西,哪里有人稀罕,倒是地毯的料子摸上去柔软如同杯中牛乳,还算是好货色。 许才人献上了琉璃屏风,里面的仕女图是她的亲笔,隐约有着皇后的模样,琉璃成色极好,雕花工艺也是首选,倒是看得出许攸宁这出淤泥而不染的行事作风来,偏偏与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各宫妃嫔不一样。 富美人则是选了一串珍珠,东瀛进贡来的,各个圆润柔美,比起那对龙凤镯子不知道贵气多少倍,若是富美人知道了自己小产与皇后脱不开干系,还舍不舍得这样一条珍珠项链了。 苑苑也准备了寿礼,虽然是采女,可好歹是小主,镶金红宝石戒指,正红色的宝石品相极佳,这样的颜色只有皇后的身份才能佩戴,所以公孙翕和看了一眼后瞪了一眼苑苑。 比起公孙翕和的沉稳和城府,公孙白薇要浮躁的多,看不上皇后在这显摆身份,苑苑捧着皇后,心里想着不过是两个罪臣之女,嘴上难听的话立刻脱口而出,“看来这戒指可不大适合皇后了!尺寸不合适,戴在手上迟早得掉下来!” 明知道是彰显身份的物件儿,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下面的众位妃嫔都面面相觑,黄静嘉神色未改,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回盒子里,说道:“怕什么,是本宫的东西就是本宫的,别人拿不去,如果哪天掉了被贞小媛捡着了,也得还给本宫不是!” 黄静嘉嘴角一挑,眉目凌厉的看向公孙白薇,继而说道:“不过本宫就怕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却总是心里痒痒的想去拿,不知道是不自量力,还是不知廉耻!” 黄静嘉指桑骂槐,公孙白薇被说的急了,立起了腰板儿准备回嘴,公孙翕和连忙按住了她,今天的好戏还没开始,不能这么沉不住气,连忙说着说道:“皇后娘娘,时间也不早了,该移驾畅音阁听戏了,可别耽误了好戏!” 黄静嘉哼笑了一声,扫视了一番下面的众位妃嫔,说道:“那就起驾吧,荣妃安排的好戏,本宫怎么能错过,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心思!” 话里有话,绵里藏针,黄静嘉起身向畅音阁走去,随后是按照位份随从的妃嫔们,苑苑站在最后,身边只有一个万卿如陪着。 畅音阁里已然准备就绪,几张摆好了演戏的桌案一一陈列,众人入位后戏尚未开始,公孙翕和起身向黄静嘉福了福身子,说道:“今日皇后寿辰,妾身暂理六宫事宜,按照之前的规矩,特地为皇后请了戏班来,按规矩共唱六出戏,可今个高兴,便又多加了两出!” “荣妃都安排的完了不必在请示本宫了!”黄静嘉看都未看她说道,“唱吧!” 公孙翕和嘴角一挑,对着下面的众妃说道:“第一出戏是《卫思后》,第二出是《女驸马》,剩下的六场就任凭姐们们自己点!” 众人一听开场的大戏竟然是《卫思后》都面面相觑,按理过寿时应该是《麻姑拜寿》或者是《五女贺寿》这样热闹的戏份,怎么弄出一出《卫思后》来,更何况皇后现在的处境,这不是故意添堵么,众人心里虽然明白,可是却都不敢言语。 “这出戏好呀!”公孙白薇开始与荣妃一唱一和的,“听闻这出《卫思后》可是今年京都鼎盛乐坊新出的戏,好看的万人空巷,一天要排好多场!” “的确,我也听说了!听说里面唱的最好的不是卫子夫,而是平阳公主!”接话的是郦邑公主,她今年不过十五岁,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年纪,而且郦邑公主在宫中时年纪小,出宫后因为位份不高一直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单纯天真,听不出来贞小媛话里有话。 只知道这出《卫思后》名满京都,所以便一开心附和着公孙白薇的话,也没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被搅了进去,众人只觉得她傻,可她倒是浑然不知。 “淑慎!不许乱接话!”栗太妃小声的呵责女儿,比起郦邑公主的单纯,能在前朝明哲保身的栗太妃连忙赔笑说道:“这戏再怎样,也就是看个热闹!” “是啊!不过是个热闹罢了!”黄静嘉示意可以开始,公孙翕和也没再说什么坐了下去,郦邑公主倒是觉得自己接话好像是不对了,略微惴惴不安,倒是戏一开场,她就什么都忘了。 苑苑与许攸宁坐在一起,二人故意挪到最后,曹宝林倒是愿意向前挪挪,听得看得都清楚,“这个栗太妃可是当年的栗姬?”苑苑小声问道,后面就她二人,倒是方便说话,趁着鼓声乐声,倒是没人注意她们。 “对呀!先帝过世后,众妃子容貌变化不小,这个栗姬短短一年倒是也苍老了许多!”许攸宁感慨道。 苑苑觉得容貌倒是还好,只是身为太妃就要穿一些颜色庄重老气的衣服,以示肃穆,这个栗太妃年纪并不大,毕竟郦邑公主不过及笄之年,梳上这样的发髻,穿上这样的衣衫,岂能不显老。 许攸宁又饮了一杯酒,继续感慨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还青春的身子,裹在苍老的皮囊和面具里,怎能年轻的了!” 苑苑知道她是有感而发,许攸宁大概是最不愿意入宫的女子了,如今如同守寡一般的浪费着如花的青春,岂不是心里抑郁。 苑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问道:“这郦邑公主倒是天真可爱的!你和她熟识吗?以后她入宫时,找她作伴也不错!” “郦邑公主未经世事,自然天真,栗太妃当年的位份不高,又生下公主,始终在权力漩涡之外,所以郦邑公主不谙世事,倒也是单纯可爱!”听着许攸宁这么一说,再看上那一张明媚的脸,觉得尤其的美好,苑苑觉得自己似乎都回到了那个年纪,背着一柄师父给的宝剑同师哥前往峨眉山拜会静怡师太。 “郦邑公主可曾许配过人家?”苑苑心里倒是萌生了一个做媒的心思,宋离尚且独身未曾娶亲,如果能让郦邑公主下嫁给宋离,也算是好事一桩。 “还没有!”许攸宁不假思索的说道,“郦邑公主年纪尚轻,而且你也知道,这样一个位份普通的公主,哪里肯有世子愿意纳为正印夫人,你看看临川长公主的际遇便心知肚明了,所以栗太妃也是心中焦急,若是郦邑还不能在大业寻得一个如意郎君,那岂不是到了年纪就成了远嫁他国的最好选择!” 这倒是说得对,皇亲国戚里可是没人愿意把女儿远嫁异国他乡的,往常都是一些远亲不得已将公主远嫁,郦邑若是不能找到好的婆家,只有远嫁的份儿了,苑苑越想越是可惜,真想让这单纯地姑娘嫁给宋离,岂不是两全其美,宋离得此佳偶,郦邑不必担心远嫁异国。 “不过!”许攸宁转了转眼睛,附耳对苑苑说道:“郦邑公主倒是有了心上人,栗太妃不同意而已!” 苑苑心里有些失落,可还是好奇得很,问道:“什么人?” “上林令邹大人!” 这个回答倒是意外的很,“邹冲?”苑苑轻声的呢喃了一句,“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有交集!” 第一百零五章 一步不停 “这你就不知道了!”许攸宁抬手又喝了一杯酒,脸上都微微的显出粉色来,如同初春桃花花蕾一般,“郦邑公主喜欢骑马,经常去上林苑骑马,一来二去就与邹冲相识了,倒是邹大人不敢高攀,始终未能接受公主,后来被栗太妃知道了,便禁止公主去上林苑骑马射猎,这不连入宫看戏都是一步不停地看着!” “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苑苑疑惑的看了眼许攸宁,见她微微醉意,连忙将她手里的杯子夺了下来,“别喝了,一会儿好醉了!”身边的丫鬟雅南也连忙劝着许攸宁少喝一些。 “因为我也喜欢去上林苑,而且每次都是央求着郦邑公主带着我去!”许攸宁真是喝的微醺,自己的心里话都毫不隐藏的告诉给了苑苑。 “难不成你也喜欢邹大人?”苑苑示意万卿如将许攸宁扶了起来,并吩咐雅南向皇后请示,许才人不胜酒力醉了,要回宫歇息! “我?我才不喜欢邹冲!”许攸宁被苑苑和万卿如扶着往华晨宫走,她眉头微拧,似乎是略带哭意的说道:“去上林苑是为了……”她警觉的看了眼万卿如,又贴在了苑苑的耳边,呼吸间都是竹叶青的清香味道,说道:“是为了看宋大人!” 苑苑身子一僵,许攸宁此时哇的一声扶住了花园里的树吐了起来,万卿如连忙过去伺候,苑苑的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这个宋大人,上林苑?青衣卫练武场就在上林苑东的竹林里,平素宋离都喜欢在上林苑练习骑射,看来许攸宁喜欢的是——“宋离!” “你猜到了!”吐完了的人听见了苑苑说出了宋离的名字,“你就是聪明,这都能猜到!” 怪不得许攸宁不情愿入宫,怪不得她入宫后有意不愿承宠,原来不只是性情使然,而是她早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这个人还是宋离!苑苑吃惊地很,也不知道师哥知不知道许攸宁的一片真心。 “好了好了!你快站好,扶你回去了!”苑苑与万卿如勉强的扶好了她向华晨宫走去,身后戏台上的乐声越来越远。 将许攸宁在床上安顿好,侍女雅南也回来了,苑苑故意支开万卿如吩咐道:“你下去准备一盆热水来,吩咐厨房做些醒酒汤来!雅南你留下侍奉才人!”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时,苑苑问雅南道:“雅南,你家小主可是与宋大人关系非同一般?” 雅南连连点头,此时的许攸宁倒是乖了不少,歪了头沉沉的睡去。 苑苑自从‘失宠’之后就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所以在皇后的寿宴上她退了下去也没人注意,苑苑将许攸宁送回了华晨宫后便沿着御花园的小路回了玉修宫,她约了骆启霖,今天众人欢闹之时,他们相见倒是不会被人发现。 骆启霖在甄顺斋里等候多时,总算是把苑苑盼了回来,两人关了门算是松了口气,明明是真大光明的身份关系,却弄得好似私通偷情一般见不得人。 “你怎么才回来?朕都等了你好一会儿!”骆启霖着急,难免语气上有些急躁,可见她脸上有些忧郁之色,骆启霖又害怕自己语气不好惹了她生气,连忙又上前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畅音阁出了什么事情?” “先说要事吧!”苑苑勉强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来,可还是看不出丝毫的开心,毕竟许攸宁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她还真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宫妃嫔心有所属,还是皇上的重臣,若是有一天被谁翻了出来,恐怕涉及的人就多了,少不了有人会大做文章。 苑苑不想说,骆启霖也不想逼她,便先紧着自己的事情来,说道:“今天姚叶云、黄嘉、齐璠再次联名上奏废后的事情!” “今日是皇后的寿辰!他们怎么还会联名上奏?”苑苑心里倒是佩服这些官员,真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连黄静嘉的生辰之日都不放过。 “朕倒是觉得,其中的事情蹊跷,恐怕是公孙林蓄意安排的!” 骆启霖接过苑苑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昨天赫莹乐坊入宫准备今天的寿宴,再加上下面的正清戏班,一共三十几人,在文兴门等着录名受检时便耽搁了国子监的监生入宫,而且其中一个监生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也不小心被一个戏班的打杂撞掉了。本来监生们被延误了入宫便心中不悦,这一下更是起了冲突,里面有人提起这戏班是为皇后寿宴准备的,于是就扯上了黄静嘉罪臣之女还不思悔改大摆筵席,毫无母仪天下的节俭风范,所以今天一早上折子就递上来了不少!” 苑苑双手握着茶杯,思索些许后问道:“除了这几个和公孙林有关系的人上奏之外可有旁人?国子监博士苑?京都府尹呢,他可汇报了此事?” “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骆启霖摇了摇头,“不过是借题发挥,国子监博士苑自然不会上奏,不过是口角之事,京都府尹也不会轻易地蹚浑水!只是这兰台谏官黄嘉盯住了此时,断然说是有伤风化,皇后不具备德行,怕是这次他们不会轻易地作罢,上次他们想借端王留京让朕为难,从而依赖他们打压端王,但朕默许端王留京,他们也没了办法,这回便再生一计!” “不如按计划行事!”苑苑决心说道,“反正时机成熟的差不多了,若是再继续为虎作伥,恐怕他们是不会罢休,只会愈发的得寸进尺,皇上也不能太被动!现下里科考在即,邱大人还有三日抵达京都,皇上难道还不清出来空缺,让更有贤能的人居位吗?” “话虽是如此!”骆启霖负手在窗前来回走了两圈,看着苑苑昨晚上未下完的棋放在盘上,案边还放着一本棋谱,未下完的棋局此时进退维谷,虽然进一步有出路,却也是危机四伏,便眉头紧缩的说道:“此时形势就像是这盘棋,公孙氏铲除,可端王便一头独大,依附他的人只会因为恐惧愈发的信任,而且……” 骆启霖犹豫的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科举刚刚结束,新上任的官员难免会招到骆骐骏的迷惑,岂不是折损了一众人才!” 骆启霖的话看似不无道理,实则却是瞻前顾后了一点,苑苑起身走到棋案前,摆了几颗白字黑子,几招后白字黑子都有折损,她指着棋盘说道:“皇上既然以棋比喻,再看此时,白子虽损伤不少,可不仅削弱了黑子的威胁,还理清了自己的侧翼,皇上此刻陷于泥沼之中,若是左右顾及,怕是再也爬不上来了!” “浩然的意思与你倒是契合的很!” 苑苑突然跪在了地上,进言道:“皇上,天下举子好不容易废除了举荐制度重新迎来科举,算是革新的第一步,选出来的想必都是栋梁之才,可是这些栋梁如果连诱惑都抵挡不了,无法忠君,那又何必珍惜,臣妾倒是觉得,这端王的存在反而是帮助陛下清理了身边污浊之辈,显现出更加忠心的人!” 苑苑说的没错,如果这些及第之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反而因为一时利诱倒向端王,就没有重用的价值,骆启霖扶起苑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按计划行事,朕今晚便吩咐尚书省驳了此三人的折子!至于荣妃,你可有打算?” “臣妾自有安排!”苑苑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来,“荣妃不倒,公孙家就不会绝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自古以来前朝和后宫勾结在一起的结果!想必荣妃一出事,公孙林就会明白,这是皇上给他们的下马威!” “朕也别无他法了!”骆启霖此时看上去有些绝情,苑苑要做的事情他知道,但面对强大的威胁,苑苑尽量忽略骆启霖的这份冷情。 自古帝王多薄幸,苑苑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自己有一天触及了骆启霖的皇权,是不是也会想公孙翕和那样,此时苑苑的心里复杂的几乎分裂。 一个自己在笃定决心,公孙翕和不能留,这样的女子在后宫只会祸害他人,为了自己一步步往上爬,会比当年的范太后歹毒百倍。而另一个自己又在害怕,自己的身边人注定高处不胜寒,他的皇位越是稳固,他们的距离便会越来越远。 “苑苑?”见她出神,骆启霖再一次唤了她一声,“你是怎么了,方才刚进来便脸色凝重,这会儿又失神的厉害”,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他皱紧了眉头,说道:“怎么这么凉,一会儿召太医过来请脉,你是多久没有听太医的话调理身子了?” “哦,我没事!”苑苑立刻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笑的有些勉强,骆启霖一说起调理身子,苑苑才想起来,自打万卿如进宫后便一直按照神医安菩萨的方子给自己调理,可是都这么久了,她与骆启霖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少,可为何就是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自己体寒的毛病也没有多少的改善。 “不想笑的时候在朕的面前可以不笑!”骆启霖揽她在心口,“等这段日子过去,朕要将你送会绛雪宫,这甄顺斋冬天太冷,不适合你住!” “哪里有那么娇气!”苑苑低了低头,她一贯气质清冷淡漠,这样偶尔一低头,略带娇羞,动人心魄,骆启霖心中一阵的柔软。 …… 万卿如从华晨宫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已是深秋,太阳一落便是冷风习习浑身冰冷,借了雅南的斗篷披着回来,万卿如的小腿还是一片冰凉。 进屋时苑苑还在下棋,一盏琉璃灯,一本棋谱,一盘水晶棋子,她抬着一只素手微微的摩挲着自己的头顶,迟迟没有落子。 “回来了?许才人怎么样了?” “好多了,这会子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万卿如倒了两杯热茶,一杯奉给了苑苑一杯自己暖手喝。 苑苑没抬头,只能看着她光洁的额头,微微低垂的眼睛,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双唇沉默,似乎有些难懂的情绪,不是很高兴。 “小主,您怎么了?看着有些悲伤!” 苑苑一抬头,一双眸子里尽是落寞的神色,淡淡的哀愁和无奈,万卿如一直觉得她是个自信强大的女子,万事运筹帷幄,此刻却是脆弱的让人觉得心疼。 第一百零六章 有喜了 “卿如,你听说了吗?曹宝林怀了身孕!”她唇齿一张一合,眼睛又低垂下去了,些许后,再次看向她,脸上带着一丝的苦笑,红唇轻启说道:“今天下午在畅音阁,听说到了压轴戏的时候,曹宝林身子不爽,想提前回宫,一下子晕了过去,送回宫太医一请脉,原来是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万卿如无法相信此时叶苑苑心里有多难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与别的女子不断地孕育子嗣,是一件多么煎熬的事情。 “小主……小主不应该伤心的!”万卿如有些局促,不知道如何劝她,“这是好事,曹宝林怀了身孕,总比别人好,所以是好事!” 苑苑叹了口气,轻若罔闻,然后脸上是一阵浅淡的苦笑,再次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曹宝林两个多月前承宠一次,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二次承宠,仅有的第二次,就怀上了,卿如,我是不是真的生不了了!” “不可以乱说话!”万卿如打断了她的话,“安清泉是神医,他说你的身体能调理的好就一定能,不要瞎猜了,我这就去熬药!” “繁艾,你怎么搞得,弄得整个厨房都是烟雾,一会儿雪莲燕窝再做不好,小心荣妃娘娘罚你!”薇儿掐着腰,立着眉喊道。 “没看我正在生火吗?”繁艾冷冷的说道,脸上因为烟尘的熏呛已经发黑,一身衣裳也因为一天的劳碌而肮脏不堪。 “你怎么跟薇儿姐姐说话呢!”一旁站着的小丫鬟牙尖嘴利的吼道,繁艾眼光扫过她的脸,心里脸上都冷哼了一下,这样低贱的小人物,从前她都懒得管教,如今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轮到他们踩在自己的头上了。 “你最好马上把火生好,燕窝炖好,不然今天晚上你就等着罚跪吧!”薇儿得意的一笑,扭头跟着东菱出了厨房。 “今天做的不错!”出了厨房后薇儿向东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还是姐姐聪明,那柴禾都是悄悄洒上了水捂了半天的,潮湿得很,今天煮饭的时候亏了还剩下一些昨天的,倒是要看看这燕窝她怎么才能炖好!”东菱眉毛一挑,两人用帕子捂嘴笑了起来,看着不断有烟尘飘出来的厨房,心里得意极了。 “今晚上皇上还在娘娘屋里,如果这燕窝送完了,看娘娘不重重的责罚她才怪!”薇儿又是掩嘴笑了起来,繁艾掌事的时候,对丫鬟们极其的严苛,所以时至今日她才会被如此的欺负。 繁艾虽然气的牙根痒痒,可是自己的处境并不好,只能暂且低头,为了避免受罚,她只能赶紧想办法把火生起来,可不知怎么,今日的柴禾潮湿,引了半天也烧不起来,烟尘还特别的大,呛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样潮湿的柴禾即使生了起来,想必炖煮的东西也不好吃。 此时,长春宫的内殿,公孙翕和正在陪着骆启霖下棋,虽然公孙翕和是大家闺秀,可琴棋书画只是一般水平,都拿得起来,可又没什么突出的,正如她的姿色一般,看似不错,却也没什么令人心动的地方。 此时骆启霖的黑子已经将白子逼的危机重重,公孙翕和正手执白子心中焦急不知道如何落子,若是下了大半已现败势还说得过去,可是没下几招自己就认输了,岂不是显示自己棋艺不精,唯恐皇上笑话了去。 都说棋逢对手,棋艺高低一落子便能看得出来,所以骆启霖也觉得公孙翕和实在是难以与自己对弈,他本就擅下棋,长这么大,除了当年的太傅祁伯裕棋艺在自己之上,也就是苑苑与自己平分秋色,只可惜现在与她对弈的工夫也没有了,等到事情都过去了,他一定要和苑苑多下几盘棋,一解心头之痒。 见公孙翕和犹豫半天也不知道哪里落子,骆启霖也不想难为她,便说道:“朕也有些饿了,听说你宫里的雪莲燕窝不错,棋先撂了,喝燕窝吧!” 难得有了解脱尴尬的机会,公孙翕和求之不得,连忙唤薇儿进来,“燕窝呢?皇上饿了,还不快传进来!” “这……”薇儿故作难堪的样子,有些忸怩,期期艾艾的,公孙翕和瞪着她问道:“这什么?不是吩咐你炖了吗?燕窝呢?” “回主子的话,厨房没做好!这会儿火还没生起来呢!” “放肆!”公孙翕和小声的呵斥了一句,看了眼骆启霖面无表情的脸,再问道:“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是繁艾!她不小心把柴禾打湿了,这会儿生不起来了,这会儿正想办法呢!”薇儿故意这么说,好让荣妃的气都朝繁艾的身上发去。 “笨手笨脚的!”公孙翕和皱了皱眉头,骆启霖倒是放了茶碗,问道:“这个繁艾可是上次做白豆蔻煮水的那个?” 骆启霖这样一问,公孙翕和脸上一惊,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气愤,却不自然的一笑,说道:“是,不过这丫鬟一向笨手笨脚的,还请陛下恕罪!” “诶,没事!”骆启霖倒是想起什么是的,说道:“朕让她去教刘牧如何做白豆蔻煮水,这丫头倒是始终没去,怎么?难道是长春宫的秘诀,不能外传?” “皇上说笑了!”公孙翕和此时是皮笑肉不笑,“一定是这丫鬟心粗给忘了,臣妾一定敦促她去找刘公公!” 说了半天话,这雪莲燕窝还是没有端上来,骆启霖起身道:“朕想起来还有许多折子没看,荣妃你早些休息吧!” “皇上要走?”公孙翕和神色不安的问道,心里想着是不是皇上生气了。 “你好生休息!”骆启霖握了握公孙翕和的手,转身走了,只剩下脸色由失落转变成愤然的公孙翕和站在门口,突然回头对薇儿说道:“将繁艾带上来!” 繁艾被扔在内殿的地毯上时蓬头垢面,她心里七上八下,尤其看了荣妃此刻冰一样冷漠的面孔就知道,自己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来人!”荣妃一边梳弄着自己的镀金义甲一边厉声喝道,“给本宫张嘴!” “是!”薇儿微微挽了挽袖子,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繁艾的脸上,打的繁艾一趔趄的倒在了地上,身后的两个丫鬟将人押了起来,薇儿便由打了第二巴掌,两下下去,繁艾的脸上立刻出现了血迹,从嘴角滴落,白皙的脸上也是明显的两个巴掌印儿。 公孙翕和瞪瞪得看着被打的人,眼里却全是恨意,“本宫带你不薄,你是本宫从娘家带进宫来的,可是你呢,却是生了攀高枝儿的心思!繁艾,你可真是让本宫失望!” 荣妃使了个眼色,薇儿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了下去,手心都觉得疼了,繁艾更是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奴婢没有!” “还嘴硬!”薇儿不可能让繁艾有脱罪的机会,第四巴掌卯足了力气扇了下去,繁艾便昏了过去。 公孙翕和心里虽然生气,可是毕竟是曾经的身边人,感情还是有的,摆了摆手示意拖下去,薇儿连忙上前,给荣妃捶肩膀说道:“娘娘别生气,皇上对娘娘恩宠有加,想必明天就忘了!” 公孙翕和心里头有数,皇上恐怕不只是因为没吃到燕窝才走的,怕是与自己对弈很是无趣才借口有折子的,所以当皇上表现出对繁艾的白豆蔻煮水很感兴趣的时候,她出奇的愤怒,叹了口气问道:“薇儿,你可知道皇上每次去贞小媛那里都做些什么?” “奴婢听说,皇上很喜欢贞小媛唱戏!” “唱戏?”公孙翕和倒是不知道公孙白薇还会唱戏,可是薇儿极其肯定的说道:“贞小媛唱的可好了,听说这贞小媛不禁会唱戏,还弹了一首好琵琶呢!都说皇上当初宠爱叶氏,是因为叶氏善箫管,皇上喜欢音律,所以现在贞小媛也善乐器,所以皇上也喜欢她。” “没想到这白薇倒是挺下工夫!居然还学会了唱戏!”公孙翕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她娘便是戏子出身的卑贱小妾,她也倒是像她娘,连着狐媚功夫也像!” 公孙白薇其实一直看不起公孙白薇的出身,只是往日后宫中二人都不得宠,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不得不与她结盟,希望能用她的美貌获得宠爱,多吹吹枕边风,现在皇上也极其宠爱自己,所以公孙翕和便愈发的觉得公孙白薇有威胁,想要踢走她。 “你要给本宫盯紧了贞小媛,皇上什么时候去的都要回禀,知道了吗?”公孙翕和冷着脸吩咐道。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仅要看住贞小媛,还要看住了繁艾,免得她又给娘娘添麻烦!”薇儿谄媚笑着,公孙翕和皱着眉闭上眼睛小憩,心里头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连前朝父亲联合上奏废后的事情也没什么进展。 繁艾被掌嘴晕了过去后就被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往日她待别人不好,此时自然也没人同情她,见她有了今天的下场,无不拍手称赞,所以两个丫鬟将她扔在床上后,连死活都没管就走了。 大概到了半夜,繁艾幽幽的转型,渴的实在是难受,脸上肿的已经发木,火辣辣的疼痛难忍,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头发昏。 她挣扎的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却不能畅饮下去,只能一点点的喝,每一吞咽都觉得钻心的难受,她拿了镜子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脸差不多已经要毁了,肿的像馒头一般,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 繁艾哭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起往日自己还留着些活血化瘀的药来,赶紧掏出瓶瓶罐罐的,总算是吞下去几粒,心里好像有了安慰一般,却还是难受的忍不住流眼泪。 往后的日子如果都是这样,可怎么才能活?繁艾抱着双膝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如今这样的身体折磨倒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就连往日私通缠绵的申甫都不敢来找自己了。 前一阵子还算是过得去,只借口着说是害怕再被别人发现,这几日自己出了事,被派到厨房后,他不仅没有安慰自己,而且愈发的不肯见面了,近几日索性便失去了消息,都是些绝情之人,繁艾一边想着一边难过,眼泪更是忍不住的往下掉。 她不敢耽搁的赶紧起来穿衣服,鸡啼一遍是起来洗漱梳整,鸡啼二遍便要点人数开始用早膳了,自己现在这个状况,若是起得晚了肯定就没有早饭吃了,一上午还要砍柴、生火会要了她的命,所以繁艾赶忙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 第一百零七章 指指点点 一出门少不了指指点点的,东菱根本不避讳的大嗓门儿的咯咯的笑着,嘲笑道:“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高枝儿都敢攀!这回好了,打成一张猪头脸,别说是皇上了,是个爷们儿看着都觉得害怕咯!” 话音一落私下里一片低笑声,繁艾故作没听见,端着铜盆打水洗漱用,提水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她,故意停了手,繁艾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长手啊!你这皮糙肉厚的还等着我亲自给你打水不成?” 繁艾懒得理他们,放下手里的水盆准备亲自打水,黄铜的水盆撂在地上发出‘噹’的一响,别的下人都用木盆,这铜盆是繁艾做掌事宫女时荣妃赏赐的,她也一直在用,反而这铜盆让所有人看着不爽,突然那提水的小太监伸脚踢了一下繁艾的盆,接着又被下一个人踢了一脚,大家哄笑起来看繁艾的笑话。 “都在干什么?一大早的还不快洗漱,难道不想吃饭了?”薇儿来了,吼了一嗓子没人敢在有动静,纷纷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薇儿站在繁艾的面前,看着她一身狼狈的样子,训斥道:“一大早上你就惹麻烦,看来是昨天罚你罚的轻了!要是惊动了荣妃娘娘有你好果子吃!” 繁艾不想与她理论,自己胳膊拗不过大腿,她现在只能忍气吞声找机会伺机而动,所以繁艾蹲身准备拿起自己的水盆离开,没想到薇儿突然踩住了她的盆,说道:“一个厨房烧火砍柴的粗使丫头还洗什么脸,谁看你!外面送过来不少兰花,你去把他们都搬进来,不都搬完不准吃饭!” 兰花!听见这两个字时繁艾身体一僵,她缓缓的起来转身走了,薇儿看了一眼脚下的铜盆,说道:“东菱,这个盆就赏给你了,一个做饭的丫头怎么能用这么好的东西,不过回头别忘了给她拿一个新的木盆,别说我们欺负她!” “是,奴婢遵命!”繁艾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也没回的向大门口去了。 早上的时候正是乱的时候,又在御膳房做了东西的要一早上去拿,所以门前全是来来去去的丫鬟、太监,繁艾看着十几盆的兰花看了看周围,然后便开始一盆一盆的向里搬去。 就在繁艾俯身端起花盆的时候,身边突然过来一个宫女,与她错身时快速的说道:“正午两刻永延宫!”然后便离开了,繁艾起身看去,那一袭淡紫色衣衫的背影并不熟悉,不过似乎看上去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两次。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我家小主的吩咐让繁艾午时两刻来永延宫,到时候还请皇后娘娘能够按计划行事!”一身淡紫色衣衫的万卿如传话道。 “回去告诉叶苑苑,就说本宫知道了!”黄静嘉正在面无表情的带一只耳坠子,她神色清冷,一袭素色的衣衫,妆容寡淡,若不是女子无国丧不许素颜蓬面,黄静嘉是真的没有心思梳洗化妆。 见万卿如走远了,立在一边的华龄方才问道:“娘娘,既然这叶氏已经做好了计,还如此的担心娘娘下不了手,为何不亲为?” “华龄,这你就不懂了!”黄静嘉看着镜子里如同雕刻的面无表情的自己冷冷一笑,红唇微挑看上去邪魅至极,“叶氏是想让本宫跟着下水,如果什么都是她所为,她能放心吗?如果本宫参与其中,那就是真的脱不了干系了,这个叶苑苑还是这么狡诈!” “娘娘,那叶采女会不会使诈?这个人可不得不防啊!”华龄将白玉簪子待在黄静嘉的头上劝道,“咱们可是吃过她的亏了,这个人比狐狸还狡猾,简直就是一个狐狸精,妖女!” 黄静嘉瞟了一眼说狠话的华龄,淡淡一笑说道:“本宫和叶氏迟早要决出胜负来,只是并不是现在!眼下我们需要彼此对付共同的敌人荣妃,所以本宫并不怕她,倒是她该怕本宫才对!” “那倒是!”华龄脸上现出得意之色,“现在叶氏失了恩宠,没了皇上这个靠山,看她还能在宫里兴风作浪的起来,到时候只能乖乖地依附于娘娘您!” “华龄,你高兴的太早了!”黄静嘉显然没有华龄那样的单纯,她看出来的要比别人更透彻,“所有人都以为叶氏已经失宠了,因为她的原因太后和皇上母子失和,而且叶氏干预前朝政务,可是所有人并不知道,皇上与叶氏的感情要比我们想象的好得多!” “皇后的意思是叶氏并没有失宠,反而是皇上做做样子的?”华龄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然了!”黄静嘉冷笑一声,“要是皇上真的抛弃了叶氏于不顾,那就干脆丢弃于冷宫就好了,何必让她住进玉修宫与裕昭容为伴,那就是为了方便幽会,而且裕昭容的身份还可以护着叶氏,本宫敢笃定,等到荣妃一失势,就是叶氏的出头之日!” 黄静嘉从袖中拿出来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瓶子,里面的液体微微粘稠,在阳光下淡淡的泛着红色,如同水晶一般,这便是叶苑苑交给她的用红花汁液混杂浓醇的马麝再用泉水调制的药液,只要这种东西滴几滴在饮用的水中,或者饭食里,那女子便不再能怀有身孕了,如果用量过多,多日后的例假也有极大的影响。 今天午时到来之时,就是公孙翕和的末日,黄静嘉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是阴森的、是得意的、是志在必得的,是充满恨意的。 后宫的夺权之路一贯如此,蠢笨的、柔弱的、迟钝的都被一点点的清理掉了,剩下的再怎样单纯天真、无邪无暇也都是心肠冷硬的歹毒之辈。 华龄看着那小巧精致的瓶子心里有些害怕,那东西那么的美丽却对于女子来说是致命的,听说只要几滴便再也不能怀孕了,甚至这东西的香味闻久了也会不易受孕,华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害怕吸进去太多的味道。 “娘娘,您说繁艾会不会听话的把这东西放进荣妃的饮食里?”华龄小心的问道,毕竟这繁艾可是荣妃曾经的身边人。 “当然会!”黄静嘉将瓶子放进了一个锦盒里扣住,“没听说吗,繁艾已经被撵到厨房做了不短时间的苦役了,听闻是因为勾引皇上惹怒了公孙翕和!” “的确是,听闻惨的不得了,昨天被大的都晕过去了,而且打的是脸!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华龄撇了撇嘴说道,按照规矩,宫里的下人除非犯了极大的过错,不然是不能打脸的,到底是为了留面子,像繁艾这样的惩处,便是丝毫不留情面的重罚了。 “那不就结了,既然荣妃都没有留情面,恐怕这繁艾也没什么情面了!” 华龄扶着已经梳整好的黄静嘉用早膳,一碗百合清粥端了上来,银针试过后奉了过去,“娘娘,您说这皇上怎么就对繁艾喜欢上了?这繁艾虽说是长得还不错,可皇上也不至于对她动心,也不知道是下了什么迷魂药了,想必和昭阳宫用的东西差不多,见不得人的!”华龄说着挡了挡嘴,“外面都传那昭阳宫用了迷魂香一类的,所以才屡得宠爱!不过那东西伤身子,恐怕两个美人用多了,自己就受不了了。” 宫里头丑陋不堪的东西多得是,用迷魂香的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朝的梅妃就曾用过,先帝知道后曾一度将梅氏充军西北,饱受蹂躏,后来梅氏不过一个月便惨死了,一时间人人自危,可是尽管如此,这东西还是屡禁不止,为了宠爱真是什么东西都用上了。 “华龄,你太不了解皇上了!”黄静嘉心里头清楚,骆启霖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对繁艾喜欢的,有计划利用繁艾,到繁艾被污蔑勾引皇上心思不纯,到现在繁艾心里怨恨急于报复,这些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外人看来似乎是没什么关系,可黄静嘉却嗅到了故意安排的味道。 这是黄静嘉等待的最漫长的一个上午,繁艾毅然,身处甄顺斋的叶苑苑也是,三个女人处在命运的交叉口,午时两刻是午膳后休息的时候,秋日困乏,众人都休息了,这个时候侍卫轮岗,走动的下人也最少,是行动的最佳时候。 繁艾在长春宫自己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她到底下不下决心去?终于她一回身看见了地上放置的那只破旧的木盆,想起自己一早上吃过的残羹冷炙,想起昨天挨得四个巴掌,想着荣妃绝情的面容,薇儿小人得志的笑容,她去!她一定要去! 越是没人去越是冷清,水井之处常年处于绿植之中自然寒凉,所以下人们宁肯多绕些路也不肯在桂园里穿过去,那天原本的小径也荒草萋萋的,看上去荒凉无比,偶尔有胆子大的园丁去哪里收拾收拾,可那些草因为没有人踩踏长得便愈发的繁盛快速。 宫女的裙子照比宫妃的虽然简洁些,可还是长及地面,跑起来不得不提着,还是翩跹若蝶,衬得繁艾身子单薄,她这一跑起来,空气充盈了压抑已久的肺部,好像给了她不少的鼓励,整个人也轻飘了不少,眼前永延宫也到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繁艾福了福身子,看着似乎已经正襟危坐许久了的黄静嘉心里有些忐忑,皇后看上去虚弱憔悴不少,比起几个月前的端庄雍容,此时看上去的第一眼便是哀伤和冷清,这种状态宫里除了太妃和裕昭容之外很少有人有了,想必心已经死了几百回的人都是这幅模样。 繁艾此时又兴奋了,眼睛里有光芒闪现,如果荣妃受了红花的折磨之后也能有这副样子,那真的是大快人心,她此时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积怨已久。 她又如何不积怨呢,看看她的脸——憔悴不堪,蓬头垢面,看看她的手——骨节变形、粗糙难看,仅仅是因为皇上跟自己多说了几句话,多可笑的理由,没想到自己兢兢业业服侍了这么久的主子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越想繁樱银牙越是紧咬。 黄静嘉看着她脸上多变的神情心里了然似乎不用自己怎么激怒她了,她示意妙龄将那装有红花和麝香混合的汁液瓶子拿出来交给繁艾。 “繁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吧?”该说的黄静嘉还是得说。 “奴婢知道,用这个东西可以彻底毁了荣妃!”繁艾的眼睛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毕竟是自己从小服侍的主子,哪里能一点念想都没有。 第一百零八章 救你自己 “不,你是在救你自己!”黄静嘉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你和本宫一样,都是在救自己!”她开始试图转变繁艾的心理,如果是害人,那就有愧疚和恐惧伴随,有可能中途而废,改变主意,如果是营救自己,那每个人都将全力以赴,甚至是怀着理所当然,身不由己的情绪,那就一定能成功。 “你看看这是什么?”黄静嘉抖出一条汗巾来,熟悉的繁艾像是浑身被射满了箭一般,那天晚上被抓奸历历在目,这就是那条被叶氏拿了去的汗巾,她与申甫苟合的证据。 因为想要,繁艾本能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被黄静嘉尽收眼底,她将汗巾折好,放在手边,说道:“这些日子你在长春宫受的委屈也不少,日后还有更厉害的,因为得宠的荣妃会日益的嚣张跋扈,如果你把握住这次机会,不禁日后可以少吃苦头,这汗巾的事情,也就作罢了!” 与侍卫苟且的事情一定不能败露,至于自己的退路,繁艾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她挑了挑眉毛问道:“如果我将药加到荣妃的饮食中,那她们一定会怀疑我,现在长春宫的女官薇儿与我不共戴天,一定会趁着这次机会彻底的害死我!” “你放心吧,本宫承诺你,一旦事情成功了,本宫会送你出宫!至于以后的事情,你就得自己打算了!”黄静嘉给了她一条生路,叶氏送给自己的这份大礼虽然解气也能解围,可也是烫手的,如果不给繁艾一条生路,她是不会合作的。 “皇后娘娘空口无凭!” “妙龄!”黄静嘉将一块金牌交予繁艾,说道:“这块金牌能让你顺利出宫,这是你入宫的契约,还剩六年才能出宫,现在一并交给你!” 繁艾双手颤抖着接过两样东西,还有那一瓶药液,她思虑片刻后眼睛里全是精光,说道:“好!成交!” 秋天本是爱下雨的季节,和夏天不一样,下雨前不是闷热,从早晨开始阴沉沉的天空让午时看起来恍如傍晚,风刮得邪性,吹得树上的叶子不停地向下落,然后再卷扬起来漫天的飞舞。 繁艾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小厨房,午睡醒来后荣妃照例回喝一碗参汤,,这就是她的机会,那煮参汤的搪瓷盆就在炉子上温着,熬煮参汤的东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繁艾怀里好像是揣着兔子一般,心里怦怦得直跳,马上就要从胸膛隔着一层皮跳了出来,脚步放的好像是猫一般的轻盈,东菱动都没动的继续酣睡,嘴边都出现了晶亮的口水。 多半瓶的极其浅淡的红色液体倒进了参汤,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那浅浅的漩涡,也在咕嘟起来的一个个小泡里消失了踪影。 午时三刻,午睡的丫鬟们都该起来了,一个个懒洋洋的,都已经快过了午时了,东菱还不将参茶端上去,还好今天荣妃起得晚,不然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东菱!你个贪睡的小蹄子,居然还不起来!”薇儿扭了一下她的耳朵,东菱便像受了惊吓猫,抖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慌慌张张的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觉得耳朵要命的疼,连忙求饶道:“薇姐姐饶命!饶命!” “参汤呢?”薇儿问道。 “已经熬好了,就在炉子上温着呢!”薇儿松开手朝着参汤走过去,掀开盖子看了看,熬煮的倒是不错,俩忙拿了托盘端走了。 东菱被吓得已经清醒了,伸手揉搓着自己的耳朵,在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薇儿,当初那繁艾对下面的人凶神恶煞的,这薇儿也是一个德行,凶巴巴的。 公孙翕和今早上来了月事,身子乏累小腹微涨,所以多休息了一会儿,这会儿睁开眼睛觉得外面暗的厉害,屋子里连灯都掌上了,便问道:“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的话,过了午时了!”薇儿殷勤的将用银针试过的参茶奉了上去,“请娘娘用茶!” 公孙翕和端了过来,温度刚好事宜,她也口渴的厉害,觉得小腹寒凉,遂喝了大半盏下去暖暖身子,味道和往日的也没什么不同来,问道:“薇儿,召见贞小媛过来一趟,本宫有话跟她说。” “是,奴婢这就去!” 薇儿请了贞小媛过来,还不等到进了长春宫的大门,只听见里面呼天抢地的,好像是荣妃娘娘的呻吟声,薇儿与公孙白薇面面相觑,两人俱是一惊,“这是怎么了?”贞小媛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这会子只见请来的太医匆匆忙忙的向里面跑去,连给公孙白薇请安都来不及,薇儿是吓傻了,这才反应过来疾步跑进去。 只见荣妃正躺在床上脸色如同白灰一般,唇上也是失了血色,身下丫鬟撤出来一条被血染红了的帕子,连带着衣衫裤子都被血浸透了。 “这是怎么了?”公孙白薇骇的用手捂住了心口,连帕子都掉在了地上,“太医这是怎么了?” 太医皱着眉头请过脉之后,脸上现出惊色,连忙起身回话道:“不好了,娘娘误食了大量的红花、麝香,正碰上月事,于是下体大出血!” 红花、麝香那可是女子禁止用的东西,怎么可能大量的误食,太医已经开始开方子煎药了,准备针灸止血,屋里面丫鬟们已经乱作一团,公孙白薇看着床上身体因为小腹疼痛不停扭曲的荣妃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朗儿,“快去千秋宫,请皇上!快请皇上过来!” 长春宫里上上下下忙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煎药、送热水、换褥子,出出进进的已经引起别的宫里好奇了,朗儿急着跑出去找皇上,更是消息瞒不住了,没过上两个时辰,宫里头已经是流言四起,不用出去打听,就连玉修宫外门的小太监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骆启霖得了消息之后慌忙的感到了长春宫,只见公孙翕和已经昏迷,太医正在收拾针灸的用具,桌案上还摆着不知名的香料,一进去便是满屋子淡淡的苦中回甘的味道。 “太医,荣妃怎么样了?”骆启霖坐在床边问道,只见荣妃露出杯子的袖口上还蹭着一点的血渍,此时褥子已经换成干净的了,他没看见那失血过多的场景。 太医沈平躬身答道:“皇上,荣妃误食大量的红花一类的药物,而且尚在月事,造成了大出血,此时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说?”骆启霖皱紧了眉头问道。 “荣妃怕是日后生育困难了,红花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而且对子宫伤害很大,误食这样的剂量,恐怕日后再生育困难了,按照脉象来看,似乎体内还有麝香一类的物质,血色暗红发紫,恐怕是寒凉太大!”太医叹了口气,他没有肯定不能生育是不想打击皇上,可是事实上这荣妃的确和裕昭容一样,再也不能生育了。 骆启霖看着公孙翕和惨白的脸色心里有些心疼,再怎样她都是钱权争斗的牺牲品,这件事情他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不禁有些怨怪苑苑下手太重了,差点要了荣妃整条命。 “朕知道了!”骆启霖握上公孙翕和的手,只觉得她身体好像是没了温度,并吩咐太医道:“你一定要好生的调理荣妃的身子,养好她的气血,明白了吗?” “微臣遵旨!”骆启霖看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公孙白薇,并无十分着急的表情,心中不禁感慨,还是有着骨血亲缘的姐妹,看着公孙翕和躺在这里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未掉,“你也在这里多照顾荣妃吧!” “臣妾遵命!”公孙白薇看着皇上带着愠怒之色离开,跪安说道。 后宫出此大事,骆启霖自然要去永延宫,不过他也没有质问皇后的机会,因为这段时间都是荣妃在统领后宫,寿宴上荣妃逾越规矩得罪皇后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或许是心里有事,骆启霖不知不觉的走了御花园里桂花林中的小路,林深处被拦住,他示意身后的随从退下,因为是苑苑,四目相对时,骆启霖明显眼神中带着一丝的质问,毕竟她对荣妃下手实在是狠了些。 “看来你是听到消息了!传的倒是快!”骆启霖说道。 “皇上难道要在这里说吗?”苑苑看了看周围,示意他这里不方便说话。 “朕要去永延宫,晚些过去!”他们现在终于不必在遮遮掩掩了,不过心里的滋味有些不大好。 “臣妾就是来拦陛下去永延宫的!”苑苑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说道,眼睛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跟他解释,可是这里却不适合说话。 “叶苑苑!”骆启霖低声的吼了她一句,“你敢拦朕的驾,上次你拦了朕和颜悦色,不代表每一次这么放肆朕都不计较!” 苑苑知道自己的确是僭越了,若是其他妃嫔早就扔进宗人府处置了,可是今日她不得不拦驾,不能让心里萌生愧疚、烦躁、焦虑的骆启霖做错事情,他此时太不冷静了,大概真的如苑苑猜测的那般,荣妃伤的很严重,那瓶药是红花提纯的汁液,效果甚是强烈,而且参杂着大量的马麝,虽然已经设法减淡了味道,可药效是惊人的。 想达到目的几滴即可,如果太多就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会日后长久都拖着病弱的身体。 骆启霖有些被激怒了,他试图无视苑苑走过去,为了拦住他,苑苑跪在骆启霖的面前,第一次在她下跪时眼睛里充满了哀求,“皇上,听臣妾一言!” 苑苑的眼睛是美丽的,她眉目传情时,她欲语还休时,苑苑的眼睛也是哀伤的,就像此刻她带着一丝绝望看着骆启霖时,很容易让人动容,所以骆启霖拉起她,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甄顺斋,而不是永延宫。 “你要说什么?!”骆启霖一甩手问道。 “我知道你要去永延宫做什么!”苑苑面对着骆启霖,执拗的要让他看着自己,“的确荣妃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安抚公孙氏不得不安排查清真相,可黄静嘉不是好的人选,而且现在她不能恢复打理后宫的责任!” “那最佳的人选是谁?难道要朕亲自查吗?查出来你是母后凶手?”骆启霖并不知道苑苑为了他牵制黄静嘉,将她拖下水的事情,所以以为下此狠手的是苑苑。 “是太后!”苑苑提醒道,“这个时候让太后出面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还可以借此后宫动荡的机会破冰皇上和太后的关系!”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不觉 “苑苑,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朕的心思吗?你一贯是最了解朕的人!”骆启霖眉头紧皱的说道。 “皇上!”苑苑收敛了表情,“已经坐上了皇位,还有什么是比保住皇位更重要的,本来将红花放入荣妃的饮食,是不知不觉的,现在有如此后果,又不得不查,的确是臣妾的失误,可错已酿成,不能再犯错了,让皇后再次参与后宫,赋予实权,就是在继续犯错,臣妾不能看着皇上这么做!” 此时的苑苑对于骆启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那个助自己登位时果决、心冷、睿智冷静的她又回来了,这么久的浓情蜜意似乎已经将骆启霖麻痹了,他的苑苑是脆弱的、善良的。 “苑苑,你还记得太医为你诊脉后说的话吗?”骆启霖握住她的手,眼神低垂的问道,语气淡淡的,“太医说你的身子因为在地牢里阴冷潮湿受了邪寒之气,而且用刑也对你伤害很大,要你好生的调理,不然气血不足而且容易滑胎,这些话你还记得吗?为此你一直在饱受汤药、针灸各类医治的折磨。” “我都记得!”苑苑抚上了骆启霖的脸颊点了点头说道。 他的眼睛缓缓地对上了苑苑的,继续说道:“今天朕在看着公孙翕和躺在床上的时候,太医也说了类似的话,但是她要比你可怜,因为她不仅再也不能生育了,而且日后因为体寒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朕马上想到了你,甚至恍惚间觉得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刚从狱中被救出来的你,浑身是血、命不保朝夕,日后不论冬夏都会受体寒的折磨。” “所以你心里难过?” 骆启霖笑的有些无奈,微微的摇了下头,“朕是觉得既然你已经饱尝那种痛苦,生不如死,为何还要对另一个女子也这样,没错,用红花这件事情是朕知道的,荣妃也必须不能生孩子,可为何害她如此,下手如此狠毒,朕……觉得心寒!” 她该如何解释,药不是她下的,是她忽略了黄静嘉的愤恨,以至于根本没有提醒繁艾那药一定要少用,她们的目的是让荣妃生不出孩子,而不是要了她的半条命?苑苑只能放下自己的手沉默,看着骆启霖转身出了甄顺斋。 “小主怎么不把实情说出来?”万卿如看皇上走了,心里焦急的问道,“皇上现在误会你,心里生了心结,以为你是个歹毒的女子!这一定是皇后谋划好的,她心里愤恨你将她拖下水,所以故意让皇上与你生嫌隙!” 苑苑跌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头,“心结不是皇后种下的,是皇上自己,如果皇上肯信任我,再怎么挑拨也不会有心结,他不过是怕了,怕了我和她们本就没区别!” “那现在怎么办?”万卿如心里急,可自己主子又是一副不说不解的姿态,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自然什么也不做!”苑苑很坦然的说道,“我们该做的都做完了,现在公孙氏的威胁没有了,只要皇上接受我的建议,让太后介入,打理后宫,贞小媛、黄静嘉就都无计可施,秋季科考马上就开始了,邱大人也回来了,端王失去了皇后这一筹码会暂时消停,不都很好么!” 看她又是一脸与世无争的样子,万卿如来回的踱步道:“你自己呢?难道要一直做个采女不成?你只身犯险,费力谋划,步步为营,难道就为了得一身埋怨?” “我……是为了他!”苑苑眼眶微湿,“既然他都化险为夷了,接下来也可以掌控了,我也不求什么了!”苑苑抬头看着万卿如,说道:“你若是觉得宫里日子辛苦,我想办法让宋大人接你出去,让他将你留在府里好生照顾!” “你胡说八道什么!”万卿如这回不只是气,倒是怒了起来,心里早就将苑苑骂了一百遭。 “我没有胡说八道!”苑苑握住了万卿如的手,拉她近了些,小声说道:“刚进宫时我是不愿意的,本想远走大漠,过着浪迹天涯的潇洒日子,后来骆启霖非要我入宫,一进来都是勾心斗角,而且我越是在他身边,就越离不开他,越是爱他,今天他这般想我,我也是心冷了,倒是离开他的心思又活泛了!” 万卿如听她一说眼睛愈发的睁大,瞪瞪得看着苑苑,“难道,你想离开皇宫?” “为什么不呢?”苑苑浅然一笑,“我当初堕入风尘,委身王府、太子府,是为了替叶氏伸冤、报仇,后来决心留在皇宫,是因为他登基之初困难太多,后宫纷乱,想帮他。现在也没什么牵挂了,与其在这里受委屈,不如离开!” 这样果决、随性的女子万卿如还是第一次见,她的性情果真是如风一般,“那好,我跟你走,跟你做个伴儿,反正我也没什么归宿,入宫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你走了我没必要留下来,至于去宋府,我倒是习惯寄人篱下的日子,听你说的浪迹天涯倒是自在!” 听了万卿如的话,苑苑心里倒是生出一丝的安慰,前路茫茫孤身一人的确是难过,若是有卿如陪伴,倒也不那么孤单,她们两个被俗世红尘羁绊的女子全然看开了,做个伴潇潇洒洒的也是极好的。“好,一言为定!” 万卿如握上了苑苑的手,目光坚定,“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我们也得想办法出去呀!虽然皇上暂时生你的气,可是他肯定不肯让你离开这里的!” “他左右不了我!”苑苑很坦然,“我要见一面邱鸿轩再走,福州一别已是数月,那些日子当真难以忘怀,如今他治水归来,能见他一面,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公孙林身边的人却不能直言,毕竟各怀心思,齐璠为了明哲保身开始选择称病不去公孙府上,姚叶云走不通荣妃这一条路,自然要考虑别的办法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况且此时后宫妃嫔身体健康的匮乏,正是个好机遇,至于黄嘉,他的目的在于如何才能成为兰台的谏议大夫,现在公孙林失势了,他也就要另择他人为伍,不必与他再有瓜葛,自然也疏远。 公孙林几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对整个公孙家族来讲,折损了荣妃的确是最大的损失,从而也婉转的透露了,皇上正在打压公孙氏而且效果极佳。 怒火丛生的公孙林近乎激进的想要将宝都压在公孙白薇身上,毕竟贞小媛还在后宫,而且正值年轻貌美的韶龄年华,现在皇后、范顺常戴罪,叶氏失宠,荣妃和裕昭容不能生育,曹宝林有孕在身不能受宠,许才人一贯不得宠、争宠,昭阳宫又受皇上的忌讳,所以是个好时机,固宠的好时机。 公孙林好像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还想不明白皇上之前的宠爱不过是麻痹而已,反而还在想方设法的让贞小媛受宠怀上身孕,以来扭转公孙氏以现衰败的处境。 公孙白薇拿到公孙林啰啰嗦嗦的信后只是看了看便皱着眉头丢在一边了,嘴里没有好气的说道:“荣妃现在是废人一个了,就来摆布本宫,叔父可真是老糊涂了,当初本宫受宠之时他可是不断地提点要让宠给荣妃,这点本宫可是记忆犹新的!” 公孙白薇因为身份低微一贯受公孙翕和的欺辱,而且只要皇上稍加恩宠,她便想办法的找自己麻烦,这么久了忍气吞声,贞小媛心里早就种下了怨愤,如今荣妃形同废人了,公孙白薇更是得意起来,日后整个公孙氏还不得靠在她身上。 朗儿跪在地上一边给贞小媛捶腿一边的说道:“娘娘,听说皇上没有让宗人府或者是大理寺彻查这件投毒的案子,反而是让太后,这延寿宫那边可是不怎么亲近了!” “那又怎样?”公孙白薇空生了一张美貌的脸,脑子却不大聪颖,连朗儿都觉得蹊跷的事情她倒是不以为意,丝毫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反正出事的是荣妃,也不是她,而且公孙林还在不停地对她寄予厚望。 “娘娘,外面的人都在说皇上根本没想查出凶手,不过是为了敷衍才不得已让太后彻查的!”朗儿心急的说的更明白了一点。 “你的意思是皇上可能知道谁是凶手,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庇?”贞小媛总算是脑子转筋了,脸色也不太好看,放下了手里的瓜子。 “外面都在这么说!” “皇上想包庇的人?”公孙白薇眼睛转了转,“这后宫也没谁值得包庇,那宠及一时的叶氏也是降为采女,其他的皇上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的人呀!” 朗儿低声的说道:“娘娘,外面有人说是繁艾,之前长春宫就传出来了,说她之所以被罚是因为荣妃娘娘发现皇上欲封赏繁艾,后来荣妃吃醋,碍着荣妃的面子皇上不好意思要人,繁艾心里记恨便谋害了荣妃!” 公孙白薇倒是不太相信繁艾受宠这件事情,甚至她犯下如此大罪皇上还包庇她更不太可能,只是若不是繁艾,又能是谁? “朗儿,你不许到外面去嚼舌头根子,这件事情蹊跷,出了事情本宫可保不了你!”贞小媛胆小了,哪怕不知道是谁害的荣妃,自己也不能被卷进去,如今荣妃失势,还身受重伤,正是她得意的好时候。 “对了朗儿,让你送去长春宫的东西派人送去了吗?”公孙白薇喝了口茶问道,今天公孙林除了送信进来,还顺便捎带进来一个品相极佳的野山参,是高丽进贡来的,正好给荣妃补补身子。 本来是应该她亲自去的,可长春宫现在身处漩涡之中,怕沾上非议,公孙白薇才懒得去,更何况荣妃身边那个叫薇儿的丫鬟与自己犯字,从前是畏惧荣妃不敢提,现在是懒得理,等到她病好了,这名字的事情也该好好说说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让小林子送去了!” 长春宫,此时已经不再是满庭春色了,上上下下都是一派死气沉沉,好像弥漫着一股子压抑的潮气,但是又像一个沉静的爆竹,沾上一点点的火星都能立刻的爆炸,风暴的中心便是已经醒了过来的荣妃。 地上扣着放着一面铜镜,淡青色的药丸碎了不止一个,公孙翕和正捂着脸坐在床上嘤嘤的痛苦,头发枯槁的披在肩头,身体瘦弱的团成一团。 太医说因为大量的麝香损害了荣妃的身体,她没办法像一个正常女子一般,因此容颜受损,尤其是头发,枯槁的明显,失血太多让她脸色难看,这些后果再怎么调理也是无法改变的。 第一百一十章 有影响 这几日薇儿一直将镜子藏起来,今早荣妃能坐起来了,便要照镜子,起来梳妆,薇儿便找了各种借口不让公孙翕和照镜子,她起了疑心,抢来了镜子后一照才发现,自己的容貌算是毁了,她昏迷时隐隐约约的听见太医说自己的卵巢受损,怕是对容颜有影响,没想到会这样的明显。 “娘娘,您还是喝药吧!太医说您的身体需要调理!”薇儿小心翼翼的将第四碗药端进来劝道。 “还喝什么!”公孙翕和缓缓地抬头,脸上泛黄,眼睑微青,“我都是一个废人了!”她突然笑起来,像是疯了的人,笑的阴森、痛苦,“我都是一个废人了!” “娘娘别这么说!”薇儿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皇上已经册封您为荣贵妃了,再过几日宝册诏书就送来了,证明皇上是念及旧情的!” “那又怎样!”公孙翕和疯了一般的吼道,“孟玉瓒也被封为了昭容,可她跟出了家的姑子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圈在这深宫里吃在念佛罢了!皇上再不会来了!再也不回来了……”眼泪倏尔落下,沾的满脸泪痕。 “我还活着做什么!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荣妃突然跌落一般的下了床,吓得薇儿和其他宫女上前去扶,她却用力地甩开了她们,拾起了地上的铜镜,睁大了眼睛,吼道:“看看我这副鬼样子!已经不是人了!皇上怎么还能来看我!现在繁艾那个小妖精可以得意了,我没了容貌,他就可以尽情的勾引皇上了!繁艾呢!繁艾呢!” 见公孙翕和声嘶力竭的吼着,薇儿赶紧答道:“被太后带走了,说是要彻查谋害主子的人,带去问话了!” “太后?”公孙翕和像是着了魔一般,呢喃着说了一遍,抬头便看向了放在南面的送子观音,那是太后当初赏给她的,第一次入宫请安的时候,希望她为皇上开枝散叶。 公孙翕和眼神突然变得决绝而凌厉,起身便冲向了那送子观音的白玉像,抬手便把她摔得满地碎片,宫女们被巨大的声响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而公孙翕和却在一地碎片中终于不能支持的晕倒了。 荣妃疯了的消息很快地传遍后宫前朝,没想到大家都盼着皇后疯,没想到最后疯的竟然是荣妃,此时正在玉修宫里品茗的苑苑和孟玉瓒心里倒是极其的放松。 “往日不觉得这铁观音好喝,今日品来别具风味!”孟玉瓒这几日气色极好,甚至一贯不做打扮的她带上了一对紫色的水晶耳环,倒是跟她一身缁衣很配。 “可能是裕昭容心情好吧!”苑苑浅笑说道。 “那你应该心情不好才是,怎么从你的脸上看到的都是淡然?”孟玉瓒反问,眼睛里略有深意。 “为何我要心情不好?都是神清气爽的事情!” 孟玉瓒摇头,突然笑了笑,“听闻皇上已经与你置气几日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这几日就见你下棋、喝茶、浇花、练剑。” 果真是后宫,眼线无处不在,自己身边只有卿如一人,可是甄顺斋里一举一动稍有异常都瞒不过别人的眼睛。 “不做这些还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吗?”苑苑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上可是要封公孙翕和为荣贵妃了,可你还是采女的位置,心里就不觉得不好受?”孟玉瓒问道。 苑苑的只见在茶杯的托盘上来回的画着,说道:“这又不在计划之内,有什么好想的,反正这甄顺斋的日子也好过!” “真是从来没看透过你!”孟玉瓒不禁感慨,“你这倔强好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得了皇上喜欢的!都说女子要温柔顺从些,可你就像是林中的翠竹,宁折不弯的!”说罢她叹气的摇了摇头。 “看来在这玉修宫里,你参悟的东西可真是不少!”苑苑笑着开了句玩笑,因为不想再让孟玉瓒将话题聚焦在自己身上,苑苑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你的仇已经报了!” “没有打算!”孟玉瓒很坦然的答道,没有失落也没有困惑,反而脸上都是轻松地神色,“从前我吃斋念佛,青灯缁衣,但是心却是不静的,每日在想尽一切办法要报仇,表面上还要装出云淡风轻、清心寡欲的样子来,累也难受,现在仇也报了,没有什么能真正束缚我的了,我是一个废人!”她似乎提起了多么好笑的事情来笑了笑,“已经没有任何的盼头,只希望往后的日子能安稳些,顺心一些就好!” 孟玉瓒的豁达丝毫没有参杂着虚情假意,或许只有一个人真正的经历过失望、绝望之后,才真正能有这样的心思。 不知道为什么,苑苑从孟玉瓒脸上看到的那种无欲无求的神色,突然想起了许攸宁,或许是因为她心里真真实实的爱恋着宋离,才会如此坦然的身处宫廷而丝毫无欲无求。 想起了许攸宁,苑苑准备去见她一面,至少在自己离开皇宫之前,她希望能够看到许攸宁能够解开自己的心结,不然以她内心的压抑,要么是抑郁而终,要么是做出什么傻事来。 苑苑从裕昭容处跪安后,便带着万卿如以送些点心为借口去了一趟华晨宫,自打上次酒醉的事情后,她还真是没有和许攸宁私下里过多的交往。 华晨宫一贯幽静,因为许攸宁是个喜静的人,而且生性清冷,皇上也不加宠爱,没人会注意华晨宫,与前几日极为受宠的贞小媛的寝宫相比,她这也算得上是第二处‘玉修宫’了,只不过裕昭容终日吃斋念佛,而许攸宁的喜好则多了,诵诗、弹琴、作画、下棋,倒是把小日子过得自得其乐,寝宫里布置的猛一进去倒像是某家闺阁楼台里的小姐,窗明几净、馨香朴素,丝毫没有皇宫的贵气来。 苑苑一进华晨宫的大门,就觉得像是到了绛雪宫的碧月小筑,想想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回绛雪宫了,这段日子也一直未见过梅雨。 “原来是采女来了!”苑苑看着院子里的金银花出神,不知何时雅南已经迎了出来,朝着苑苑福了福身子,“我家小主在殿里抚琴!” 雅南引着苑苑进了内殿,许攸宁仍然在抚琴,陶醉其中,却也神色复杂,苑苑示意雅南和卿如退下,她要与许攸宁有话说。 借着琴音,两人说话忌讳较少,在门外听也听不清晰,苑苑还没想好如何开口与她说,许攸宁反而先问道:“你终于是来见我了,我以为你会等我去找你!” “看来你还没想好怎么说!”苑苑与许攸宁对视席地而坐,想必雅南已经将苑苑问她话的事情悉数告知许攸宁,她也必定知道自己是酒后失言,将自己与宋离的事情泄露了,不过还好有了觉察的人是叶苑苑,没惹出什么大祸来。 “我又能说什么呢?”许攸宁嘴角略含嘲讽的一笑,“我已入宫为妃,想再多又能怎样,如若老天怜悯我,就让来世我与他再相见,如果有缘,若是有份便结为连理!”说罢,那一双眸子里滴落一滴眼泪,被她快速的用手背抹了去。 心里爱着一个人,却是爱而不得,苑苑无法体会那种心痛,却也猜得出一二来,这世上最为痛苦的是情伤,而情伤里爱而不能却是摧毁的。 “宋离知道你的心思吗?” 许攸宁摇摇头,她的琴音转为哀伤痛苦,“不过是寥寥几面,可能他已经不记得我的名字和容貌了!”提起宋离,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甜蜜伴随着伤痛的神色来,“我第一次见她是上林苑比武,我十三岁,对他一见倾心!”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苑苑回想起来,当日宋离的确是艺压群雄,当时他还未成为青衣卫统领,上林苑比武中表现出彩,也正是因为那次得到了骆晗的青睐,擢升为青衣卫统领。 还记得那次,宋离猎获了一只白狐,用上好的白狐皮做了一个围脖送给了自己,苑苑带了好久,后来与他前往峨眉山游历时弄丢了,为此伤心了很久,后来宋离说下次一定再猎得一只白狐,为自己再做一条貂裘围脖。 被许攸宁这样一说,苑苑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为何从未与他说过,或许他也对你心里喜欢,岂不是两全其美?为什么还要入宫?” 许攸宁的琴声愈发的哀戚,泪却是干了,说道:“宋大人心有所属,而且爱的忠贞,攸宁自愧不如,想必那一定是个奇女子,可攸宁不愿嫁与他人,倒不如入宫,不得宠爱便独得清静,而且还能够遂了父亲的心愿,他是一直希望我能入宫的!” 没想到许攸宁是个如此倔强的女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想方才孟玉瓒还说自己如竹宁折不弯,这又是一个情种,可没听说过师哥心有所属,难道是误会不成?苑苑问道:“宋大人至今未婚,怎么可能心有所属,是不是其中误会让你二人错过了?” “你可还记得郦邑公主?” 苑苑脑子里浮现了那个小公主的容貌来,点了点头,许攸宁继续说道:“我曾央求过郦邑公主打听宋大人的事情,借着邹冲的口,得知宋大人心里多年倾慕一人,我也希望这一切只是误会,错怪了他,可想想,他身居高位,一表人才,这么多年多少姑娘想嫁进宋家,都未如愿,一定是宋大人心有所属!” 苑苑虽然不知道宋离心有所属的人是谁,可是还真替许攸宁难过,这样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可惜了,不然一定和师哥是一对神仙眷侣,他们的性情也很相像。 苑苑没有再说话,她看着许攸宁哀伤的脸,听着她指尖哀伤的琴音,真希望她的心愿能成真,如果有来世,真的有来世,那一定让他们二人相亲相爱,不要让师哥错过这样惹人爱怜的女子。 从华晨宫回来的路上苑苑有些沉默,万卿如便问道:“小主和许才人吵架了?” “怎么这么问?”苑苑一愣,“我们二人吵什么?” “那就好!”她挑了挑眉毛,说道:“外面听见许才人琴声悠远,还以为你们两个有了嫌隙了呢?这许才人可是个好人,与世无争的,还与小主一条心,若不是小主心里想要离开,她倒是在宫里一个绝佳的伴儿!” 听卿如口不择言的提了‘离开’,苑苑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许瞎说,回去缝上你的嘴!”万卿如生了一张花瓣唇,是一般女子难求的唇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应迅速 万卿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睛转了转狡黠的说道:“好呀,小主抓得住奴婢,就让小主缝上!”说着便向甄顺斋里跑,苑苑在后面追,两人嬉笑着跑进了甄顺斋。 “呀!皇上!”跑在前面的万卿如见了驾一下子跪下了,倒是反应迅速。 苑苑在后面追,她身体弱,跑得慢,进来时骆启霖正皱着眉看着自己,万卿如跪在地上低着头,“臣妾给皇上请安!”规矩还是少不了的,更何况刘牧也在里面,苑苑尽量不喘的福了福身子。 他好半天不说起来,苑苑腿发酸,倒是刘牧笑着说道:“难得见采女笑的这么高兴,一定是猜到了皇上要过来!” “起来吧!”骆启霖冷冰冰的,他还在别扭,两人吵了这么多日的架,她倒是一点都不烦心,甄顺斋里的太监说了,她这几日不是陪裕昭容喝茶、赏花,就是练剑,昨天还抽空去了趟御花园不知道摘什么,今天还去华晨宫,根本丝毫不受影响,倒是自己天天生气,天天生气,都快憋炸了!所以心一横就来找她‘麻烦’! 刘牧有眼力价,示意万卿如跟自己退下去,外人在谁也不好下台阶,屋里就剩两人,门一关倒是有些暗了,骆启霖向前走一步,苑苑便向后退一步,直到她背靠上了门无路可退,骆启霖也近了身,脚尖相对,近在咫尺。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苑苑打算死磕,骆启霖看着她头顶青白色的旋儿心里感觉奇妙,他肯定是想她的,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夜里也毫无困意,可见了却生气,她为何不想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胸口闷得想抓过她来咬上几口,然后生吞入腹。 苑苑越是神色淡淡的没有反应,骆启霖感觉越是强烈,真的将她抓过来咬了,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平日里都是一下下温柔亲吻的地方,这次却咬上了一口,疼的怀里的人只吸气,却不肯吭声,他却是口齿间有一股暖流,流血了。 “混蛋!”苑苑在心里骂道,“他为什么要咬自己!都说不许乱用私刑了,怎么比慎刑司还折磨人!”就是疼一下,那不舍得松口了,唇上还有自己的血,居然还抽了自己的帕子拭干净了。 “你……脖子上有伤,朕来为你上药!”骆启霖尴尬,拖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椅子里自己去找药箱,苑苑看他在一群瓶瓶罐罐里认真翻捡心里不禁骂了一句‘有病!’咬了自己,然后再上药,不是有病是什么? 骆启霖用怀里的帕子倒上一小撮金创药在上面,看了看她始终没看自己一眼的眼睛,说道:“可能有点蛰的难受,忍一下就好了!” 不等他慢吞吞的一点点的在伤口上敷药,苑苑拿过金创药的瓶子,多倒了一些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眼睛都未眨一下,一边捂着伤口一边说道:“在狱中时,大冬天在伤口上淋盐水都过来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说不准是她提起了以前受的苦让骆启霖心疼,还是故意咬伤了她愧疚的难受,骆启霖再也绷不住自己了,握着苑苑的手,说道:“好……朕错了,那天的话是气话,别再跟朕置气了,都已经好几天了!” 他这么快的服软倒是苑苑没想到的,毕竟骆启霖之前脾气倔,当了皇帝之后脾气更是倔,她微微一牵动嘴唇,本想演的好些,可就是笑不出来,“我做的的确不对,将荣妃伤的那么重!” “好了!日后再不提这件事了!”骆启霖揽过苑苑在怀里,紧贴着他的胸前,很暖,可不知道为什么,脖子上的牙印儿阵阵刺痛,方才咬的时候都没这么疼,眼圈含了一汪的眼泪直打转转,苑苑在心里骂了句‘该死,咬的实在是太疼了!’可到底是哪里疼呢?身上,还是心里。 “苑苑,你也该搬回绛雪宫了!”骆启霖抚着她的背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朕准备过几日便将你复位!” 听罢,苑苑的心咯噔一下,如果自己回到绛雪宫,是不是就太过引人注目了,如果自己出宫远走高飞,岂不是纸包不住火,如果她只是一个采女,在后宫没人注意,就算离开皇宫也不会掀起轩然大波,可以随意找个借口病死了,或者犯了错打入冷宫。 “复位的事情,不着急!”苑苑连忙说道,她刻意讨好的笑,突然让骆启霖有些惊喜,看来是自己提起了复位的事情让她开心了,这一会儿脸上都有了笑容了。 又怕让他生疑,苑苑解释道:“这不是还没稳定吗,所以不着急,等着一切都处理好了,再复位也不迟!”她亲昵地有些殷勤,还环上了骆启霖的胳膊。 可骆启霖心里权当做是复位的事情让她心里开心,哄了这一会儿算是放下心里的不痛快和好了,这边还心里头暗自窃喜。 可哄她开心的事情说完了,下面还得说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苑苑,朕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嗯?”她不专心,所以反应有些僵硬。 “这次荣妃出事,后宫妃嫔稀少,所以前朝进谏要再次选秀女入宫,朕也为了能够有更多的近臣,孤立端王,所以只能同意选秀女,你应该会体谅朕吧?”骆启霖蹲在地上,握着苑苑的手,是一个祈求的姿势。 苑苑的神色愈发的僵硬了,身体都微微的发僵,再次招纳秀女填充后宫?她笑了笑,“我明白,这也是应该的!毕竟皇上不能没有子嗣!” “苑苑,朕是皇帝,不能说身不由己,可是有很多东西是朕无法改变的,希望你能理解朕!”这些话骆启霖从前不知说出口,今日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想与苑苑相濡以沫,可他不仅是苑苑的男人,也是皇帝! 苑苑此时心里乱的很,尤其是骆启霖说要再次选秀女入宫时,她的心仍然是莫名其妙的堵得难受,不是都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了,心里却还是免不得堵得难受。 不过选秀女填充后宫的这件事,倒是让苑苑愈发的坚定自己要离开骆启霖,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一次次的等待了,原本以为解决了福建的案子,他登位称帝,日子会变得好过,可她要面对的是后宫三千佳丽,解决了荣妃和皇后,苑苑还要再次面对源源不断入宫的秀女。 她太累了,心也倦怠的好像是苍老了无数岁,伤痕累累再难愈合,这样也好,旧人去新人来,他不会那样耿耿于怀,也就将自己忘了。 “复位的事情就挪到新人入宫吧,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就说让后宫的妃嫔们都变动变动,也就没那么突兀了,要不然现在荣妃的事情刚结束没多久,我一复位恐怕会惹来流言蜚语,还请皇上三思!”苑苑心里平静了,自然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又是这样的善解人意,不过比起之前富美人、曹宝林有了身孕她吃醋的样子,骆启霖并不喜欢她这般的乖巧听话,宁愿这次苑苑再与他生气,哪怕是冷暴力的沉默也好,不知道为何,骆启霖心里不安的很,空落落的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为了证明他并没有失去苑苑,骆启霖吻了一下她的唇,她没有躲,只是眼睛晶晶亮亮的,气息馥郁芬芳,越是这样,心里越觉得不安,或许这就是心灵感应,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当相爱的人其中一个失去了信心,另一个隐隐的也能觉察到的。 骆启霖抱起了苑苑向床榻走去,此刻他必须要以最为极端的方式让自己安心,苑苑的人,她的心都还在自己身上。 床笫之欢时,她都是喜欢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美好的胴体,他小鹿一般的眸子,他每一个发自内心的表情,可这次苑苑闭上了眼睛,以一个予求予取的姿态在他的身下绽放。 只听着他的喘息,他的呢喃不停地在耳边徘徊,可每一句都让苑苑心里疼痛,像是一柄利刃,不断地切割自己的心,血肉模糊如同凌迟,她闭着的眼角倏尔滑落一滴眼泪,像是流进了胸膛里,苦涩的滋味如此清晰。 事后,骆启霖睡得很沉,他一贯的将手撂在苑苑的腰上,这次也不例外,天气冷,她衣衫不整没法起身,却是睡不着,只能背对着他静静地看着床幔上那绣的一层层精致的花纹。 苑苑心中百转千回,想着自己如今的境遇,倒是不如当初在未入宫时就走了,何必落得如此被动的下场,不过也好,正如所谓‘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当初自己如果远走拒不入宫,她可能也会后悔,骆启霖就会成为她心里一辈子牵挂的人。 现在好了,心伤的透了,再无留恋,便可以释然的离开,不再回头,苑苑翻过身子,看着眼前酣睡在自己身侧的男子,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心里默默地说道:“云海!我若离开,不要恨、不要想,就这么忘了吧!” 自打笃定了离开的决心,苑苑便开始准备了,首先她要见邱鸿轩,一是为了叙旧,毕竟他回来了,二来是想让邱鸿轩帮自己,如今他是军功和治水之功在身的重臣,骆启霖离不开他,所以即使知道了是他帮的自己,也不会加重责罚。 除了邱鸿轩,苑苑临走前还要见宋离一面,他是这个世上除了父亲对自己最好的人,经此一别再不知道何时相见了,不过苑苑不会告诉宋离自己要离开,她知道宋离的性格,说不好会一时冲动陪自己浪迹天涯,不过许攸宁的事情,苑苑却打算一辈子都不说,毕竟一个身处宫墙之内,一个是前朝重臣,若是被拿到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万卿如倒是比苑苑实际些,她孤身一人没什么要道别的,只顾着准备细软出宫时带在身上,苑苑是世家千金,没受过颠沛流离的苦楚,她可知道出门在外没钱的日子,所以一定多带些盘缠留着路上用。 “卿如,你这将这么多东西都收拾好了,岂不是会被怀疑?” “没事!”万卿如一边收拾细软一边答道:“反正皇上要给小主复位,就托词说是为了回绛雪宫准备的,这些都是小主必须带回去的东西!” “就你机灵!”苑苑笑了,坐在窗前喝茶,可能是因为下定了决心,苑苑尤其的放松,不再受任何的叨扰。 “小主,你的计划到底周不周密?别让皇上发现了,我们就走不了了!说不定一气之下又禁足了!”后半句说时万卿如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呓语一般。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计划中 “放心吧!都在计划中,等到明日与邱大人见面,就可以安排好了!”苑苑的神情倒是让万卿如很安心。 “对了小主,今晚上秦姑姑过来,不过这么突然让她来,会不会惹来怀疑?”万卿如打好包袱斟了杯茶奉了过去问道。 “怕什么,你不是说了,本宫要复位了,提前宣召秦姑姑过来吩咐,也没什么不对!”苑苑现学现卖,卿如笑了笑黠了她一眼。 苑苑见万卿如打包了不少东西,便问道:“你都带了些什么?鼓鼓囊囊的,衣服就不必了,毕竟宫里的东西拿出去太过惹眼!” “放心吧!都是值钱的!”万卿如挑了挑眉毛,“珠钗首饰,银票现银,一路上我们走得远,肯定少不了银子,所以得做好准备,还有一些药,怕受伤!” 苑苑觉得也就是银钱最重要了,其余的她还要带上武器,到时候她和卿如化装成男子就可以了,一想起武器,苑苑便想起了袖筒里的启霖小匕。 傍晚晚膳过后,突然从窗户飞进来一只鸽子,白色的羽毛昂着头极其优雅,那鸽子脚上绑着一张纸条,苑苑小心的打开来,上面写着——今夜子时两刻,御花园桂花林相见! 自己不熟悉,极其内敛的正楷,甚至看不出写字的是男是女,苑苑心下里想了想,这个时候要见自己的人会是谁? 眼看要秋季科考,遴选秀女入宫,虽说是两件大事,可以自己尚且低微的身份,有谁会来找自己,而且还是在桂花林中这样的地方?如果今晚骆启霖过来,自己又该如何脱身?无形之间苑苑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要去,因为她真的没猜到这封信的主人是谁。 “小主喝水!”万卿如将熬好的止咳药端给苑苑,其实就是太医开的冰糖、川贝煮的水,只能治标止咳,却改变不了苑苑身上留下的旧疾,眼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所以苑苑咳嗦的毛病又回来了,她心里倒是有准备,知道这咳嗽其实是最先到来的一个。 “卿如,今晚子时两刻你随我去一趟桂花林!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 听了苑苑的吩咐,万卿如先是一愣,又不敢再追问,“小主,要事皇上晚上过来怎么办?”自从被贬为采女之后,皇上过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反而摸不清行踪了,何时过来都有可能,万一晚上皇上来了,发现没人,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就说……我咳嗽睡不着觉,去御花园走了走透透气!”苑苑不假思索的答道,“皇上不会起疑的!” 万卿如还是很谨慎的劝道:“小主,会不会是有人设的圈套?可得小心,毕竟这宫里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有!”保不齐是什么陷害,那桂花林可是个阴森的地方。 “我自有分寸!”苑苑心里因为猜不到所以还是有些紧张的,但脸上却是淡定许多。 …… 入夜,苑苑合上手里那本《治安策》,因为她总是心不在焉,所以读的缓慢,直到起身之时,一晚上不过看了少半本而已。 万卿如拿了斗篷为苑苑披上,淡紫色的斗篷一圈白色毛茸茸的狐狸毛,可是皇上赏的,那狐裘也是极其珍贵的白狐,戴上帽子,从头到脚也就能看见一双浅青色的绣鞋了。 挑了一盏八角宫灯,上面踏血寻梅的仕女图因为烛光一跳一跳的显得忽明忽暗有些神秘,子时过后寂静的御花园有的只是寒风吹过树枝摇摆的声响。 越发的近了桂林,苑苑遮在斗篷下的手越是握紧了匕首,浑身警惕着,她们来早了些许,不过里面早有人等在那里了,一身青黑色的衣衫,月光下能看得清金线绣制的龙纹,背影宽肩窄腰,苑苑立刻认了出来——端王,骆骐骏。 闻见脚步声骆骐骏转过身来,数日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许,显得更加的清朗了,此时一身儒雅打扮,若是不知道他的内心,倒是个俊雅清秀的太平王爷,只可惜画形画皮难画骨。 “看来端王的伤好了!”苑苑身体放松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凌厉的笑,“深夜在此桂林中相约,难道就不怕再受伤?” “能被美人所伤倒也难忘,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骆骐骏负手而立,只要一笑还是改不了他本来的面目,并非纯良之辈。 苑苑不想跟他过多纠缠,欲转身说道:“既然端王并无要事,就不多陪了,告辞!” “等等!”骆骐骏上前几步,“别着急,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苑苑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对上他的眼睛,唇角是一抹轻蔑,“道不同不相与谋!” “别说的这么绝对!”骆骐骏脾气倒是好,脸上始终带着一丝难以揣测的笑意,苑苑知道那一丝的笑意里不知道有多少不正的心术,只听他说道:“听说皇上已经接纳前朝臣子的建议,准备广纳秀女填充后宫!” “真的?”苑苑做了一个吃惊的极为浮夸的动作,转眼间又神情一变,问道:“这样的神情是端王想要的效果吗?” “本王知道皇上冷落与你是假,私下里联手整饬后宫前朝倒是真,而且荣妃的事情你也脱不了干系!” “王爷知道真不少!想必都是皇后说的吧!”苑苑无所畏惧的挑了挑眉,讥讽的问道:“难道王爷要在朝堂之上指责?指责皇上和采女叶氏私相授受?不过后宫的事情,外人参与,才是真正的扰乱宫闱吧!” 叶苑苑今晚火药味道太浓,以她的心性,应该先是想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显然与往日的她风格迥异,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复位为皇贵妃了?还是自己漏掉了什么情报,为何叶氏显得如此的不关心,以至于打乱了自己所有事先的计划。 如果皇上招纳了新的妃嫔入宫,就算是叶苑苑能保持盛宠,也是会受到影响的,叶氏没有依靠,除了皇上对她的感情之外,她想稳固自己的位置唯有诞下一个皇子,更何况曹宝林已经怀有身孕,她的处境并非安全,为何她如此的反常? 看来自己的态度让对手迷惑了,苑苑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对于接下来怎么走她并不关心了,只要能趁着选秀女之时趁乱出宫,她就再也不用举步维艰了,所以骆骐骏想说的她根本不感兴趣,如果她还是烨皇贵妃或许她会感兴趣。 “端王爷,我实在是没法相信你!”苑苑假意开脱,她上前几步与他更近了些,面前的对手至今为止还是她遇到的最为厉害的一个角色,她会永远记住他的,“所以我不想和你联手……也不需要跟你联手!” 苑苑转身欲离去,骆骐骏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那一盏八角宫灯本来就没有多亮,弯弯绕绕的进了桂林后就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脖子上的刀伤有点痒,他伸手抓了抓,结了痂开始长新肉的伤口就是有些痒痛难忍。 “小主,您说这端王借着选秀的当口是有什么坏心思?”万卿如一边冷的身子打颤一边问道。 “管他呢!”苑苑咳嗽了两下,“一想起他就能想起你我在禹陵江上遭的罪,心里便只有恨,半点交道都不想打!”可能是气着了,她连续的咳嗽起来,卿如便抚着她的背,嘴里嘟囔着可能是让风吹了,回去还得煮点川贝冰糖水。 甄顺斋走的时候只留了一盏睡觉时的小灯,昏昏暗暗的,推门进去突然见了厅堂的榻上坐了个人,吓了两人差点妈呀一声叫出来,还好骆启霖的明黄龙袍刺眼的很,这才惊魂甫定。 “大晚上的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骆启霖听见外面他一连串的咳嗽声,心里气她受了冷风才咳得这么厉害。 万卿如连忙回话道:“皇上,是小主咳嗽的睡不着,奴婢就扶了她去御花园走走,奴婢该死!” “好了!你去将太医开的方子熬好了药端进来!”骆启霖拉过苑苑在暖炉边上坐了下来,她鼻尖微红,一边解开身上的斗篷一边浅笑了一下,说道:“皇上怎么大半夜来了?都子时了!可是又熬夜看折子了?” 骆启霖将苑苑拥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她身上的气息很快地让他有些烦躁的心安定下来,“苑苑,朕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一个男子说害怕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心里柔软下来,似乎能让女性瞬间觉得自己强大了许多。 “自从朕同你说了招纳秀女的事情,心里就一直担心你生朕的气,今日朕在赏赐曹若彬的时候,想着你还在甄顺斋一个人为了朕受苦、受委屈,心里更加的不好受了!” 这话像是出自真心的,哪怕是哄自己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容吧,苑苑也不例外,她得承认骆启霖似乎很容易的就能感动她,可却再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了。 “别怕!”苑苑用额头抵住了他的,两人鼻息相接,轻柔的触碰,或许是太过深情的相拥,骆启霖抱起了苑苑向床榻走去。 骆启霖并不是贪欢的好色之徒,但他的确频繁的在甄顺斋与苑苑云雨相合,他想让苑苑怀有一个他们的孩子,这样他们的感情就好像多了一层捆绑,难以割离,血肉相连,可是太医说过苑苑的身体不适宜怀孕,而且难以受孕,所以他才如此的费尽心力。 “明天朕带你出宫,你不是想见邱鸿轩?宫里规矩多,不如去他府上自在些!”他口中含糊的说道,每一个吻都落在她的身上。 “可以再去一趟宋府吗?我也好久没见宋离了!”苑苑觉得骆启霖停下了,抬起头来看着她,“他是我师哥,你不会吃干醋吧!不是说要哄我开心的嘛?” 她稍一撒娇骆启霖便笑了,说了一个‘好’字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话,窗幔徐徐的垂下,寒冷的夜肌肤相亲,倒是如同春日一般温暖,青丝散落一枕,宛如那句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当初你这样出现在福州和金陵时,真的没有人怀疑吗?”骆启霖挨着苑苑的脸,看着镜子里的她问道。 “肯定有的!只不过她们宁愿相信我是男的!”她笑了起来贝齿洁白,笑容却因为这一袭男装而爽朗不少,少了小女儿的妩媚。 两人换好了常服准备出宫,刘牧驾了一驾马车,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毕竟烫金的牌子无人敢拦,“我们两个走过去好不好?等到了蕤漪河,我还想在那家酒肆喝上一杯竹叶青呢!”苑苑一出宫显得有些兴奋,每次说话眼睛里都是光芒。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听你的 骆启霖既喜欢又担心,喜欢的是她的光彩,担心的是苑苑对于自由仍然如此的渴望,在宫中一年多的时间丝毫没有改变她对于宫外生活的向往。 “好啊!今日都听你的!”骆启霖抱着完全被白色狐裘斗篷裹住的人一脸宠溺的说道,毛茸茸的斗篷里她一张愈发高兴的脸娇小可爱。 “我还想去梅林!蕤漪河对岸的那片梅林!” “可现在没有梅花?等到梅花节的时候再带你来!”骆启霖皱了皱眉头说道。 “难得出来一次,就去吧!明年的梅花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时间出宫!”苑苑语气略显失落,毕竟明年的梅花节她不在了,还有别人陪在他身边,可那一年的梅花节,她却永远记得,那棵梅树、那一地的雪和月光都是属于他们的。 骆启霖看出苑苑有一丝丝的失落,想着可能是怕日后宫里再来了新的妃嫔,可能碰上梅花节就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出宫了,才这般的伤感,于是说道:“好,既然想去,朕便带着你去!” 马车缓缓地停下了,外面刘牧小声的向里面回禀:“爷,蕤漪河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徒步沿着因为天气寒冷有些冷清的蕤漪河畔徒步走着,相拥相扶悠闲缓慢,万卿如和刘牧便远远地跟在身后。 “河畔显得有些清冷?”骆启霖看着广阔的河面上几艘河船说道,他心怀百姓,所以每每看到凄冷的景象总是担心。 “是因为天气冷了!”苑苑经常与叶蓁来这里,所以解释道:“深秋天气冷,不适合捕鱼了,大多数河船便开始了其他的营生,有的载客远行,有的前去南方温暖之地继续捕鱼,有的宁愿歇歇,现在停泊的都是准备在这里过冬的渔户,他们会做些小买卖来过冬!” “渔户难道除了捕鱼还有其他的营生吗?”骆启霖虽然身为太子读了太多的书,可是他在民间历练的经验要比苑苑少得多。 “当然,曾经有一首歌谣叫《月儿弯弯照九洲》,讲的就是渔户的生活,有的船上有些女子会卖艺,像唱一些渔曲小调添补家用,待到梅花节的时候,他们也会售卖河灯一些东西赚取银两!”苑苑还记得自己曾也偷偷的女扮男装,在河船上听过渔家女子唱曲,就是那首歌谣。 耳边似乎想起了听过的旋律,苑苑轻声的哼了几下便找到了调子,慢慢的唱了出来,“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零在外头……”苑苑脸上微微红了些笑着说道:“就是这个调子,我唱得不好!” 骆启霖看得痴了,凝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这曲子倒是哀婉!” “是呀!民间的疾苦大都是无奈而充满悲欢的!”苑苑神色有些悲悯,她看向骆启霖,眼中尽是恳切的说道:“当初我坚持要去金陵,就是为了能够帮你解决举荐制度的问题,好的科举制度才能选拔好的官员,百姓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也希望皇上能多施仁政才好!” 苑苑的眼中似有星光与清泉,让骆启霖心里为之清澈,他脸上带着笑握住了苑苑的手,说道:“有你在朕的身边,朕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的皇帝!” 如果她不在他的身边了呢?苑苑心里默默地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慢慢的收敛起来,却不愿被他发觉,只能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我们去喝杯竹叶青吧,站了这么久浑身都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 依旧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店小二,一壶从未改过味道的竹叶青,不变的容颜,只不过那时一个是落魄的少女和未得志的太子,在借酒浇愁,现在一个是身不由己的皇妃,一个是掌控天下的帝王,他们却成了‘各怀心思’。 就还是好的,醇香清冽,一杯下去整个身子都发暖,苑苑看着窗外那片梅林有些心绪汹涌,“看那片梅林,总能想起那冬的梅花和雪,真美!真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苑苑的情绪有些奇怪,莫名的透着一股子哀伤来,明明她是应该高兴地,终得了她想要的自由,她心里不畅快骆启霖便不想让她喝太多的酒,一会儿还要去邱府,若是醉了可就不好了,她的酒量可不是很好。 “别喝了!”骆启霖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再贪杯就醉了!”又怕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不痛快,又劝道:“若是喜欢这家的竹叶青,下次让他们送一些进宫来!” “走吧,别让邱大人等急了!”苑苑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看起来情绪还不错,骆启霖吩咐刘牧临走时买了一坛竹叶青带回去,既是她喜欢回了宫里那就让她大醉一场也无妨。 邱鸿轩从福建回来后因为立了治水的大功再加上之前的西北军功,两厢一起骆启霖赏了他一栋大宅子,里面的装潢设计也是工部着手的,连牌匾上都写着‘敕造邱侯府’, 不仅赏了宅子,婢女小厮、金银珍宝也是赏了不少,而他本人也是大业国最年轻的侯爷了,邱鸿轩风头一时两无,甚至盖过了主张改革科举的瞿浩然,当然邱鸿轩和瞿浩然原本就是不同的,都在猜邱鸿轩会成为尚书省尚书时,骆启霖将他安排进了大理寺,兼任兵部尚书,显然与瞿浩然一文一武。 此时的邱鸿轩正带领府上所有的下人在大门口恭候着皇上的圣驾,昨夜下的密旨,今日莅临,邱鸿轩心里有数皇上一定会带着苑苑来,福建一别他倒是很想念她。 面对这样的阵仗,马车有些单薄了,邱鸿轩不敢怠慢,越是极臣越是要恭谨,这个道理邱鸿轩不会不懂,“微臣给皇上请安!” “邱侯爷,您这是跪谁呢?”邱鸿轩按规矩低着头不敢看圣颜,倒是让叶苑苑占了个便宜,他抬头一看,面前的人是苑苑,而皇上还未下马车。 “苑苑,不许和邱侯爷嬉闹!”骆启霖装装样子,赶紧进去就不必这么拘谨了! 数月未见,她还是那般的明眸善睐,目光在邱鸿轩身上扫过,每一缕都令人灼热,“这宅邸真是不错,气派非凡,不过就是缺一样东西!”苑苑进去后私下里走了走说道。 “缺什么?”骆启霖和邱鸿轩对视了一番问道。 “女主人啊!”苑苑回眸一笑,“这么好的府邸,这么俊秀的侯爷,可惜了,就是没有夫人,不如皇上借着这次选秀的机会给侯爷选一个夫人!” “好主意!”骆启霖立刻赞同的说道,邱鸿轩脑子里转了转,没敢推辞,苑苑能亲自提起的事情一定是皇上心坎里的事情,自己如今算是功高不可比拟了,为帝王忌惮也是应该的,避免自己结党营私生了变节之心,恐怕一定要赐给自己一个可以挟持住自己的夫人。 他也曾经思来想去的衡量过人选,这个年纪无非郦邑公主、云南南明王郡主冯令仪或者是宋大学士的侄女徐曼青,毕竟这几个女子身世简单,实力较弱,可以很大程度的削弱自己的优势,而且与皇室分不开关系,容易控制。 “臣听凭陛下安排!”邱鸿轩铿锵的说道。 苑苑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深意,就是想开了玩笑,可是骆启霖是不是有心她没多想,倒是邱鸿轩想的太多了,苑苑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任何感情涉及到了帝王二字都会变了味道,看来可悲的不止自己。 “真没劲!”苑苑话锋一转,“本是想着你不愿意要夫人故意逗你的,没想到你是想要媳妇了,没意思没意思!”苑苑一笑化解,倒是吓了邱鸿轩一身的冷汗。 “不过你方才说的也没错!”似乎骆启霖打算接着这个由头给些示意,“朕倒是觉得你这府上的确少了个女主人,至于人选么,朕还没想好,替你留意着!” “微臣谢皇上隆恩!”邱鸿轩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从瞿浩然定亲谏议大夫凌退之的幼女凌蕙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邱鸿轩并不觉得失落,这很平常,像他这样的臣子似乎是经历过这样的一次赐婚才能更显得受重视,他倒是心里只希望这个夫人稍微美点就好,不求像叶苑苑那般,哪怕有一丝她的风采神韵就心满意足了。 “你可有中意的人选?或许我可以吹吹枕边风什么的!就算选不中你喜欢的人,可能不会选中你厌恶的人。”苑苑示意他说道,想必他已经对最大可能的人选有了大致的了解,肯定有中意的,有厌恶的。 “没有区别!”邱鸿轩脸上一丝无奈的笑意,与他往日的洒脱不羁判若两人。“她们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皇上即将指婚的女子。”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骆启霖将身后的两个人小声的嘀咕,笑着问道。 “在说福建海堤的事情,虽然是邱侯爷治水有功,可我也有苦劳不是!”苑苑随口一编,倒也是合乎情理之中。 苑苑这也是在给邱鸿轩一个推功表忠心的机会,既然他如此的忐忑,怕因为功高惹来皇帝忌惮,索性帮他一把,邱鸿轩是个聪明人,连忙作揖说道:“采女说的极是,微臣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到现在福建的百姓还在叩谢皇恩,还有采女惩治贪官的功劳!” 虽然苑苑不喜欢改变之后的邱鸿轩,不喜欢他的诚惶诚恐、拘谨,但是骆启霖很满意,原本苑苑感慨瞿浩然变成了如同自己父亲那般的老顽固,没料到邱鸿轩也无趣了,果然那个位置得到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 对于留在侯府用膳苑苑已经没了兴致,与其看邱鸿轩毕恭毕敬的,倒不如去见宋离,与他最后道别,骆启霖心里希望能早些回宫,毕竟皇帝带着后妃微服出宫可不是宫规所允许的,苑苑一提出要走,他自然欣然应允了。 马车上,骆启霖见她一直隔着白色纱帘看着车窗外便问道:“怎么突然兴致不高了?当初要去侯府的时候,你可是活蹦乱跳的!” 苑苑手里绞弄着肩头的辫发欲言又止,终是说了一句“没事啊!就是侯府太闷了!”作罢,马车到了宋府,接驾的宋离倒是让苑苑觉得没什么别扭的,毕竟他一贯对皇上都是这幅样子。 为了掩饰苑苑来见宋离的本意,骆启霖特地吩咐将宋大学士请来府上,并以共同鉴赏《山居秋暝图》为由,于是宋文赋与骆启霖在书房内室鉴画时,苑苑与宋离坐在稍远一些的椅子里闲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如兄长 “过得怎样?”宋离面带和蔼问道,他始终对自己都是亲如兄长。 “不太好,所以我打算离开!”苑苑声音压得极低,瞥了一眼里面言谈甚欢的君臣二人,神色自然,倒是一回头看向宋离,已经满脸具是惊色。 他以为苑苑已经在宫里住了这么久,甚至在位份被贬谪只是都对骆启霖不离不弃,一定是已经打消了在金陵回京都路上想要离开的打算,今日旧事重提,他着实一惊。 “为何?你……不是在宫里挺好的?”宋离自然有眼线,苑苑虽然位分低微,可是没人找她麻烦,而且骆启霖将她保护的极好。 “和当初的理由一样,这里并不适合我!”苑苑一边吃着红枣一边说道,“马上就要选秀女入宫了,我再也无法忍耐了,所以必须离开!” 宋离警惕的看了一眼里面毫无察觉的骆启霖问道:“你怎么离开?身处深宫,皇上与你每日相对,他能放你离开?” “可新的秀女入宫他就无暇只看着我一个人了!”苑苑一笑,“我打算趁着秀女入宫之日趁着公里忙碌离开,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一个位分低微的采女身上,届时我便藏在落选秀女的车马里离开皇宫,天衣无缝!” “可是你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藏在秀女的车驾里?而且你又不知道哪一个秀女会落选!”宋离反驳道,很显然他不想让苑苑铤而走险,更不想让她离开,如果此事暴露被皇上发现了,无疑会伤害他二人之间的感情,尽管骆启霖再次选妃已经伤了苑苑的心。 “听说你表妹徐曼青在秀女之列,如果我能说服皇上让徐曼青落选,那不就一箭双雕了?据我所知,你正在想办法让徐曼青落选,因为她本人并不想入宫为妃!”苑苑准备的很充分,她递了个眼色给宋离,继续说道:“而且据我所知,曼青可能极大可能指婚给邱候!” “你真的有办法?”苑苑的话说到了宋离的心坎里,时到今日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徐曼青落选,表妹已经到府上三求自己了,无奈他父亲为了曼青能入宫打点的人太多,说到底又是一个为了家族兴衰为借口,即将被牺牲的女子。 如果徐曼青这样单纯的女子入宫,好一些倒是和许攸宁差不多,坏一些恐怕一不小心就被卷入什么争斗香消玉殒了。 “吹吹枕边风,就这么简单!”苑苑很有自信的说道,“我一定让曼青落选,而且嫁入邱侯府而非入宫,多好的归宿,所以当日如果我藏在她的车驾里,她也必须帮我!” 宋离久久的望着苑苑,拳头攥得很紧,问道:“你一定要走吗?” 苑苑浅然一笑,却是轻松快活,“一定,所以请帮帮我!” 深秋的雨来的急,却是淅淅沥沥的,从宋府出来后,这雨便下了一路一直未停,还好赶在天黑前回了宫,苑苑此时在慢悠悠的马车里靠在骆启霖的肩头睡觉,他轻轻地揽着苑苑,吩咐刘牧和万卿如将马车赶得再慢一些。 一入宫,御书房的太监便急忙来禀告,说是瞿浩然已经等了一下午,有要事进谏,“皇上快去吧,臣妾令卿如取来一把雨伞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不差这一会儿,朕一定要送你回去!” “皇上晚上不是还宣了翰林院几位学士?这会儿见了瞿大人刚好,还能用个晚膳!臣妾自己回去就好了,而且大张旗鼓的会甄顺斋会被别人看见的!”苑苑说着便要下马车,吩咐万卿如去取雨伞来。 “那朕晚些时候再过去看你!”骆启霖有些愧疚的说道。 苑苑站在廊下看着马车朝着御书房方向去了,秋风瑟瑟吹得小雨进了廊下打湿了自己的下摆,她拢了拢斗篷身上觉得一阵寒凉,心口也是凉凉的,好像是饿着肚子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看来她这体寒真是愈发的严重了。 沿着回廊向着菊花丛走去,那边还种着一排排的银杏,此时也是落叶一地了,隐隐约约能看见似乎蹲着个人在树下,抱着双膝在哭一般。 苑苑心里有些害怕,毕竟这黄昏渐黑之时,又是下着秋雨,都没有了人迹,怎么可能还独自蹲着一个人,况且哭的哀伤,可她还是好奇,走进了几步,觉得那女子衣着华丽,身量娇小,倒不像是哪宫的宫女,可是看着并不眼熟。 “你是谁?怎么蹲在这里?快回去吧,下雨了,别淋坏了身子!”外面冷得很,又起了秋风,这女子没穿斗篷,肯定是要冻坏的。 听见了苑苑的声音,隔着一丛丛的菊花,那女子起身张望过来,好像是郦邑公主,她也不认识苑苑,盯盯的看了些许。 “可是郦邑公主?”苑苑福了福身子,按照位份她的确应该施礼,“怎么蹲在这里哭?快到廊下来吧!雨下大了!” 女子有些迟疑,可最后还是走进了回廊,一身的潮湿狼狈,哭的双目桃红,倒是看清了果然是郦邑公主骆淑慎,她声音有些哑,问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臣妾甄顺斋采女叶氏,惊扰了公主,一会儿臣妾的婢女就会送伞来,到时候送公主出宫!”郦邑公主已经住在宫外的公主府,想必今日是入宫来请安的,眼看着天黑要到宫禁的时候了,她也该出宫了。 “皇后留了本宫在宫里住!”她还有些稚气未退,一双眸子单纯清亮,让苑苑不自觉的想起了许才人说起的有关她的事情,难道她今日在这里哭,是因为邹大人? “今日的事情不许跟别人说!”骆淑慎欲离开时转头说道,然后便不顾礼仪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苑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暗地想到‘郦邑公主也在指婚邱鸿轩的名单上,钱夫人并无什么背景,让郦邑公主选一个好的婆家,也算是有了依靠,想必她也是没办法才会请求皇后让郦邑公主嫁入邱候府上,而黄静嘉也愿意自己多一颗棋子。’ 可是郦邑公主似乎除了对心仪之人邹冲之外并不像嫁给别人,所以今天才回再次痛苦吧,如果自己让徐曼青嫁入侯府,也算是曲线救了骆淑慎,让她暂时安全了。 “小主!你怎么跑这边来了!”卿如撑起了伞搀扶着苑苑往甄顺斋方向走,路过那片骆淑慎停留过的空地时,只见地上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只剩一个模糊的‘冲’字,苑苑抬起脚将地上的字彻底的划没了。 “小主,这是谁写的字?”万卿如问道,四下里并无他人。 “一个痴人罢了!别问了,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两人撑伞离开,只剩下那地上一瘫泥混着树叶的土,泥泞的被秋雨摧残着。 万卿如备了热帕子给苑苑擦手,沏了杯热茶奉了过去,“小主,已经备好了洗澡水,可以沐浴更衣了!” 甄顺斋不比绛雪宫,漱玉阁里引了一眼天然的温泉沐浴,在这里只能是香汤、木桶,不过苑苑此时浑身湿冷什么也都不挑剔了。 “卿如,明天就是秀女大选了,你可打听到了有哪些备选人?” 万卿如一边给她更衣一边说道:“奴婢昨天特地打听了一番,除了之前确认的翰林院宋大学士的侄女徐曼青,谏议大夫凌退之的女儿凌蕙,户部侍郎姚大人的女儿姚瑾宸之外还有吏部文选房亮之女房昕瞳,太仆寺少卿蒋求之女蒋冰洁也在列,其余的都不重要!” “看来这次选秀女目的性很强,人不多却都是近臣!”苑苑想了想,权衡一番说道:“秀女大选后便是科考,我听说房亮这次被委以重任,显然皇上想重用他,那房昕瞳雀屏中选几率要很大,这样看来徐曼青被选中可能还真的很大!” 苑苑坐进木桶里,万卿如一边为她沐浴,一边说道:“可奴婢听说,姚大人为了让女儿入宫,可是特地拜访端王爷了,所以那姚瑾宸选中的可能性也极大!” “是呀!如果徐曼青撂牌子,那就只能是姚瑾宸了,毕竟蒋求势力弱,而且裕昭容说不上话,好在落选的秀女可以指婚,现在定了凌蕙许给瞿浩然,那她也就出局了!” 万卿如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皇上不会多选几个吧!这样一来都选中了也有可能呀!” 苑苑笑着用水撩了她一下,说道:“这不是选秀女的正经时节,所以顶多算扩充后宫,原则不超过三个,所以皇上不会都选中的!” 沐浴过后,苑苑披着斗篷灯下看书等着头发干,而且她有话对骆启霖说自然也得等他,不知不觉一本《臣轨》还剩下几页的时候,骆启霖也来了。 “外面的雨还没下,冷得要命!”骆启霖一进来搓着手说道,苑苑解开了他身上的斗篷,他躲到炉火旁暖身子,怕身上的寒气引了苑苑咳嗽,“你怎么还没睡?”他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书,见页脚折住还剩几页,看来已经等他很久了。 “睡不着,看了书也忘了时间了!”苑苑奉了杯热水给她,自己自顾自的继续看书,还有几页便看完了,借着灯光苑苑肌肤如同镀了一层光芒,散着的长发散着淡淡的兰馨香气,衣衫随意的披着,月白色的寝衣显得脖颈修长。 骆启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微微泛凉的鼻子在她的脖颈上轻轻地蹭着,“别闹!还有一点就看完了!”苑苑不理她继续看书。 刚刚出浴体温偏高,四处暖暖的香香的,苑苑被他缠的也没心思看了,放了手里的书瞪了他一眼,骆启霖将人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 兰亭淡香是苑苑自己调制的,味道清淡助眠,每次睡前卿如都会燃一小截,这会儿一打开窗幔尽是这种香的气息,“我听邱鸿轩说,你已经跟瞿浩然说过指婚的人选了,今日他入宫可是因为此事?”相拥时苑苑问道。 “因为别的事,瞿浩然倒是不讨厌凌蕙!” “可我讨厌徐曼青!”苑苑很自然的说道,就好像两人寻常聊天一般,“以前我家和宋氏是世交,曼青与我差不多大,我却跟她相处不来,还好和徐家走动不多,后来就不交往了!” “这……朕倒是不知道!”骆启霖有些诧异,他听闻徐曼青性格纯真端庄,心无城府,是个大家闺秀,并不知道她与苑苑有过节,既是如此那徐曼青入宫,岂不是要惹她不痛快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主意 “皇上不会已经决意召她入宫了吧?”苑苑秀目微睁圆如水杏。 “没!没有!”骆启霖连忙改口。 “那便好!”苑苑向他怀里靠了靠,说道:“还真怕入宫,我俩水火不容呢!”她眼睛一转,又撒娇一般的说道:“诶!我有个好主意!不如让徐曼青嫁给邱鸿轩!” “为何?你不是讨厌她?”骆启霖有点困惑。 “是呀!,邱鸿轩好色风流,府上现在就好几个小妾,让她嫁过去自然有的是气受,而且她性子冷冷清清的,一定不招邱鸿轩喜欢!”苑苑的理由倒是符合了小女生的恶作剧心里。 “答不答应嘛!”苑苑自打入宫一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撒娇,她自己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为了达成目的她也是拼了。 “好!那就指婚徐曼青给邱鸿轩!”反正不是徐曼青也是蒋冰洁,他们两个都是最佳人选,本想让徐曼青入宫,现在改变也不大,这一改她若是高兴也就算是两全其美了。 “一言为定!”苑苑伸出手要与他击掌为约,骆启霖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朕答应你便做到!”苑苑咬了一下他的下颌,两人相视而笑。 深秋的时节,每下一次雨这世间便凋零枯萎一分,所谓的一场秋雨一场寒吧,昨天傍晚的一场淅沥秋雨让气温继续下跌,内务府已经提前将赶工出来的冬衣分发出去。 所以一早上苑苑起来后,便看见万卿如原本粉色的常服变成了宝蓝色领口带着一圈白色毛围领的冬装,外罩着厚背心儿,宽敞的袖口是祥云的刺绣,今年做衣服的料子采取了自己早些时候的提议,里面用的棉麻材质,只有外面的背心儿是绸缎的料子。 “小主醒了?今个儿天冷,皇上走之前还让小主多睡一会儿呢!”万卿如放了手里的向炉子里加银碳的活儿,批了件披肩在苑苑身上,开始准备伺候她洗漱。 看着内务府送过来的新的冬衣,一件桃粉色、一件藕荷色,还有一件白色的狐裘围脖,心里不是滋味的想到了那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宫里的女人就和衣服一样,是年年要新的,旧的便挂着偶尔拿出来穿一穿,时间再久了也就忘了,想不起来了。 万卿如看着苑苑愣愣的看着那些衣服,知道今日是选秀女的日子,她定是心情不好,连忙打岔说道:“一早上内务府送来的,说是天冷得快,皇上还吩咐多送来一条围脖,上好的白狐围脖,奴婢拿给小主看看?” “不用了!”苑苑拿着手里的象牙梳子说道,既然今日打算离开,她什么也都不想看了,“细软都准备好了吗?” “备好了,只等着时机得当,乔装改扮后就可以走了,方才我还特意进进出出了几趟,免得玉修宫下面伺候的人生疑!”万卿如说罢稍一迟疑,斗胆问道:“真的要走了吗?决定了?” 苑苑梳头的手一顿,看着那些衣服再次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梳子交给万卿如,吩咐道:“秀女现在已经开始陆续入宫了,一会儿我换上你的衣服,我们趁着徐曼青出宫的时候躲在她的车驾中一同出宫!一出宫你我便换上男装然后直奔关外,出了玉门关后他们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 延寿宫,在太后和皇后的陪伴下骆启霖在选妃,只听着下面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秀女汪氏,亳州人氏,秀女齐氏,京都人士……”一排四个,都微微低着头,根本看不清面容。 骆启霖一遇到这样的时候就觉得心烦,一个个人都大气不敢喘,哭丧着一张脸,好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吓得魂飞魄散,而且还看不清楚,但他今日尤其的烦,可却还是不得不仔细的听他已经决定好选中的人,以免漏掉,所以自打坐下来之后已经开始喝第三杯茶了。 “皇上,哪个留牌子哪个撂牌子您该决定了!”黄静嘉小声的提醒。 骆启霖眉头微皱,问道:“左边第二个,你姓什么?真没听清楚?” 这边,苑苑已经和万卿如准备好从甄顺斋出来了,“卿如,稍微快一些,徐曼青在第二批,等她出来了我们就得到延寿宫外面的瑞芳园了!”苑苑换上了下女的衣服,一张脸还是极为夺目的,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秀女等候入场的瑞芳园,果不其然那里连主子带侍女乌泱乌泱全是人。 秀女们都在打扮自己,要么就是心里忐忑,马车都停在外面,场面倒是不容易认出来谁是谁,苑苑一眼就认出了徐曼青,她穿着相对朴素了不少,本来是不惹眼的,这会儿在姹紫嫣红中倒是特别。 “我还没进去,一会儿等我出来了,你们便随我一起出宫!”徐曼青与苑苑关系极好,两人情同姐妹,性情相投,所以宋离在跟曼青说起此事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即使没有她帮自己落选,她也会帮她逃出宫的。 “第二批快准备,马上要进去了!”内务府的太监在点名,徐曼青赶紧过去了,苑苑便和万卿如爬进了徐府的马车,徐曼青的侍女安齐便在马车外面候着。 这一批里不仅有徐曼青,还有姚瑾宸,一行人进去后,骆启霖先看到的便是徐曼青,虽然容貌有些寡淡,却也算上清秀俊俏的女子,而且气质出尘清雅,若不是苑苑不喜欢她倒是比起召一个庸脂俗粉入宫要好得多。 范太后心里明白,自己本来在此是形同虚设,但皇上突然这么一问就是想要让自己支持他,于是说道:“嗯,哀家倒是觉得邱候与曼青一动一静,的确适合,而且曼青的身份也适合做邱侯府的夫人!” “既然如此,那就留了徐氏的牌子,指婚给邱候邱鸿轩,着令礼部操办!”骆启霖吩咐道。 骆启霖方才听四位秀女自己介绍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太仆少卿蒋求的女儿蒋氏,眼下一扫似乎真的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蒋冰洁在内务府初选的时候就被筛选掉了? 正值骆启霖疑惑之时,黄静嘉说道:“皇上!臣妾觉得姚氏不错!长相有福分,与有些女子清淡的容貌不同,而且身量匀称,倒像是个善生养的人!” 姚瑾宸?那可是姚叶云的女儿,之前姚叶云和公孙林过往甚密,后来公孙氏被打压后,姚叶云便选择明哲保身,黄静嘉此时看中姚瑾宸完全是意外决定还是早有谋划?骆启霖眯了眯眼睛,并未言语。 未得到骆启霖的回应,黄静嘉并不打算作罢,反而继续说道:“姚氏,在闺中之时可喜欢做些什么?”若是不带任何眼色来看,黄静嘉询问的并无错误。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喜欢女红,闲暇之时也看看书,写写字!”姚瑾宸脸上带着欣喜之色答道。 “哦?你很喜欢看书?可读过私塾?”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读过几年的私塾,看书也只是《列女传》之类的!” 黄静嘉面露喜色,显然很满意的说道:“皇上,臣妾倒是觉得姚氏乖巧贤良!” 在众人面前骆启霖倒是不能驳了黄静嘉的面子,毕竟她是皇后,于是骆启霖只能硬着头皮留了牌子,“既然皇后觉得不错,那就留牌子吧!”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姚瑾宸一脸惊喜的作揖,骆启霖瞟了一眼身边的黄静嘉,只见她嘴角略带笑意,他感觉得到姚氏的入宫并非她临时起意,或者是真的喜欢。 从延寿宫出来之后,徐曼青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一直担心苑苑说的事情能不能成,万一事出有变,那她要么是被选中入宫,要么是被撂了牌子等着让父亲嫁给中山郡王之子,还好是邱鸿轩,虽然邱鸿轩名声在外是个风流之人,可自小一起长大,曼青心里知道,邱鸿轩并非如此。 “小姐,事情如何?”侍女安齐在马车前急得团团转,见了曼青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 “等上了马车再说吧,别耽误出宫!”曼青使了眼色给安齐,她一点头示意该在马车上的人已经到了。 “你家小姐?”这是姚瑾宸从徐曼青身侧摇曳走过,理了理自己的鬓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略扬,“我还真以为你家小姐能雀屏中选呢!啧啧啧!”她撇着嘴,“可惜呀,只能做个侯爷夫人!” 徐曼青知道姚瑾宸在看自己笑话,当初选秀女之前,人人都说夸赞自己如何出众,定能雀屏中选,反而觉得姚瑾宸平庸了些,所以此番她算是咸鱼翻身了。 “恭喜姚小姐了!”徐曼青仰着头看着本来就比自己矮的姚瑾宸,所以目光向下低视有几分轻蔑的意味,“还希望姚小姐能封个高位,不然做了采女、宝林一类的小主,还不如做个侯爷夫人来的自在!” “你还是担心邱侯府上有多少个小妾吧!”姚瑾宸瞪了一眼徐曼青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徐曼青一上马车,果然苑苑带着婢女万卿如一身丫鬟的打扮坐在里面,因为不能说话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于是曼青与苑苑多年未见,只是热泪盈眶的相拥。 宫门口,出宫的马车都要先看车帘检查一番,于是苑苑与万卿如便蜷缩了身体躲进了徐曼青的座位下面,特地当了一层帘子遮住,好在送秀女入宫的马车大都装饰华丽,所以用锦缎的帘子罩着的不止徐曼青一个,侍卫并未发现什么,见里面坐着的的确是秀女一个人便放行了。 出了宫门远了些,徐曼青才将苑苑和万卿如从车座下面拉了出来,两人总算是得了自由,方才出宫时连大气都不敢喘,苑苑的脸都憋闷的发红。 “苑苑,真不敢相信还能再见你,自从叶家出事之后,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后来我表哥说你进了宫做了皇妃,你我就真的难再见了!”徐曼青与苑苑自小相识,而且交情甚好,若不是叶氏出事,恐怕她二人仍旧一同闺中读书、做女红。 “当日知道你在秀女名单之列,我就想好了这个计划,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如果这次没有徐曼青,恐怕苑苑还要再拖上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更合适的机会逃出皇宫! 徐曼青突然眉头微皱,问道:“苑苑,你在宫里不好吗?我表哥说皇上很喜欢你,为何你要出宫呢?而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苑苑不想再多说,她不能说骆启霖不好,也不能说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今日走到这步实在是太多缘由,“曼青,太多事情说不明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全就好 “你安全就好!”徐曼青也没时间听她解释了,眼看着就要到了分开的路口,不能让苑苑再留在马车上,不然她走不了,自己可能也有风险。 “现在你们二人快换了衣裳吧,然后到城门口,那里我表哥令福伯备了两匹快马,然后送你们出城,再晚些宫里发现少了人,封锁城门,你们就走不了了!” 苑苑与万卿如在马车上换好事先备下的男装,极其普通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曼青,我要走了,希望你嫁了人之后能开心!”苑苑握着她的手近乎哽咽。 “会的!苑苑你也要保重!当日你我闺阁中情如姐妹,这次冒险送你离开,就是为了能看到你开心!”徐曼青自然知道此事的风险,一旦被查明,私自偷运皇妃出宫,那可是死罪,可宋离向自己说明苑苑在宫里过得有多不好的时候,徐曼青便一口答应下来。 “曼青,天涯路远,你我各自保重!” …… 第一个发现甄顺斋里面没人了的不是骆启霖,而是裕昭容孟玉瓒,她正拆了绣,绣了拆一副飞鸟图,可是鸟的眼睛怎么也绣不好,就是觉得不够传神,侍女渝龄说甄顺斋叶采女的侍女卿如极擅女红,所以孟玉瓒便吩咐了渝龄去吧万卿如请来。 可渝龄到了甄顺斋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屋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叶采女已经解除了禁足,若是主仆二人出去逛逛园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于是便不觉得奇怪回去复命了。 倒是裕昭容着急将百鸟图绣好,马上就是裕昭容母亲的寿辰了,她急着送出宫去,于是便吩咐渝龄四处找找叶采女主仆。 渝龄在御花园寻了半天,四下里问了众多下人,都说这一天不曾见过叶采女主仆,除了早上见卿如出来打水伺候洗漱。 渝龄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了,又去了华晨宫许才人那里,平日她知道的也就是许才人和叶采女交情不错,可能是在她那里多坐了一会儿,两位小主性情一向相投,也是说不准的。 “原来是玉修宫的渝龄姑姑,可是有事?”雅南福了福身子问道。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叶采女可是在这儿?”渝龄问道。 “不在呀!”雅南一愣,“我家小主一天都没出门了,也没见采女过来!” “哦,那没事了,我家昭容想请采女过去,有些事情讨教,她不在甄顺斋,所以以为来华晨宫串门了呢!既然不在就不打扰才人了!” 渝龄心里觉得不好,急急忙忙的回玉修宫,倒是在这初冬季节走了一身的汗,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甄顺斋还是没有亮灯,可见还没回来。 “人找到了吗?”孟玉瓒已经不只是想找万卿如过来绣花了,这会子哪里都找不到人,她作为一宫之主,宫里头的采女没了,她也是难辞其咎。 “没有,御花园、华晨宫都没有,奴婢也四下打听了,说是今天除了早起都没见她主仆二人!”渝龄想了想,突然吸了口气说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本宫这就去禀告皇上,你赶紧再出去找!”孟玉瓒急急忙忙的披上斗篷,便往千秋宫去,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皇上的圣驾,正往玉修宫这么来。 “皇上,臣妾宫里的采女叶氏不见了!”孟玉瓒跪在地上说道。 骆启霖皱紧了眉头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奴婢发现甄顺斋没人,便让侍女出去找,四下里都不见采女,而且现在甄顺斋也没有人回来,天都快黑了!”孟玉瓒心里战战兢兢的答道。 “刘牧,马上找,给朕将整个皇宫翻过来找!”骆启霖似乎有心灵相通的感应一般,脑子里油然而生的一个想法便是她走了,“等等,传朕的旨意,提前宫禁,并且吩咐御卫统领宋离,不!吩咐邱候和御卫统领一同率领御林军关闭城门,在城中搜查,直到找到叶苑苑!” 黄静嘉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失败,和一个心思根本不在后位上的女人较劲了这么久! “娘娘,一会儿想必宫里的侍卫就来搜查了,皇上下令提前宫禁,而且要彻底搜查皇宫,不仅如此,外面都传遍了,说是皇上已经封锁了城门,派邱候和宋大人将整个京都都搜一遍呢!” 妙龄和其他人一样,从没听说过皇宫里的后妃逃出去的,而且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所以讲起来是满脸的猎奇。 黄静嘉这会儿也是过了惊讶的那一阵儿,心里想着,皇上知道出了这种折损皇家脸面的事情,应该瞒着掖着才是,而且叶苑苑现在不过是个比宫女还不起眼的采女,就算丢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可皇上偏要大张旗鼓的找,弄得翻天覆地、人尽皆知,恐怕心里终是在意叶氏的。黄静嘉对皇上这一往情深的做法显然深深地嫉妒! “内务府例行搜查!”外面突然响起了说话声和一连串的脚步声,妙龄打开门来,只见为首的侍卫给黄静嘉请安后,便示意身后的人开始搜查,并没有经过黄静嘉的允许,看来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即使不许搜查也要搜查。 黄静嘉并未私藏叶氏,自然也不会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那侍卫再一作揖便退下了,华龄扶着黄静嘉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直到搜查的人走没了影子,似乎去了另一处宫殿。 “叶氏身边的宫女也不见了吗?”黄静嘉问道。 妙龄点头,“一起不见的,而且听说甄顺斋里什么都没有动过,衣服、首饰都在,就是可能带了一些银两银票在身上,可见是早有预谋的逃走,不然不会挑在今天这个时候,正值秀女入宫,趁乱出宫!” 外面的传言不无道理,黄静嘉望向门外,看来今晚整个皇宫都要成了一个不眠之夜了,尤其是皇上。 骆启霖此时正负手站在甄顺斋的地中央,屋子里灯火通明,似乎将能点燃的灯火烛盏都点亮了,刘牧一直在门口候着,方才宫内的侍卫搜查后并没有发现人,只等着城中搜查的结果。 他的手中攥着一柄匕首,是苑苑留下的启霖小匕,方才他才发现这柄匕首留在了内室的梳妆台上,擦拭的干干净净,上面的珠宝此刻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光芒来,就像骆启霖此刻的心情。 如果一会儿城中再没有搜查到人,恐怕叶氏便已经出城了,现在已经是过了子时三刻,他瞟了一眼外面的黑夜,层层彩云随风遮月,和皇上的脸色一样的阴沉。 骆启霖的身体有些僵硬,心里五味陈杂,最开始她以为裕昭容所说的‘苑苑不见了’是出了意外,可能被某些宫中的人藏了起来,动用私刑什么的,毕竟她位份低,什么人都能够胁迫她,所以他很焦急,他也希望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可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她逃走了,仔细想想,自己在与她说自己要再选秀女入宫时,她的表现的确很奇怪,是很难过,却也欣然接受了,要知道当初富美人和曹宝林有了身孕她都是与自己闹了很久的别扭。 他早应该察觉到,可是却大意了,也太疏忽了,骆启霖觉得苑苑一定会留在自己的身边,毕竟他们经历过那么多跌宕起伏的事情,她怎么会就这么决然的走了! 骆启霖说不出是身体的那个部位疼痛,还是恶心,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有些摇晃,耳边除了刘牧焦急的叫着‘皇上’之外,都是嗡嗡的声音嘈杂不堪,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 “公子,我们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了,一会儿找家客栈住下吧!也让马歇歇!”万卿如不常骑马,一夜颠簸让她身心俱疲,苑苑亦是一身的风尘。 苑苑回头看了一眼早已经甩在身后远远地京都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找一家小的客栈住下,歇息后再赶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京都城内一定是一片混乱,恐怕明天各地就要发出告示和画像了,我们就得更加的小心!” 苑苑与万卿如此时一个男装一个女装,苑苑身量略高一些,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年轻的夫妻二人,苑苑料想到骆启霖可能猜得到他们二人为了出行方便着男装,扮成主仆二人,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混淆视听,不引起搜查的官兵注意。 投宿时,揉着眼睛的店小二将两人的马栓好了,苑苑多打赏了一些,吩咐道:“好好地喂喂马!要最好的干草!” “相公!出手不要这么大方!我们一路银钱拮据!”万卿如使了个眼色给苑苑,毕竟他们二人是逃出来的,大手大脚可不成,后面还有多少路要走说不准呢! 万卿如这么一说倒像是个十足的小娘子,苑苑一笑,将腰上的佩剑解下,携着万卿如上楼了。 “我真是疯了才跟你出来!”万卿如一边洗漱一边说道,“本以为与你入宫就此便安稳下来,没想到你是个比我心思还野的人!” 熄了灯后,苑苑散开了绑了一天的长发,垂在肩膀两侧只露出一张光洁的小脸,她的眼睛好像是寒星一般,“你不是说你一直想去西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解多年的夙愿,而且还能看到你喜欢的西域舞蹈,不是很好嘛!” 两人和衣而卧,浑身疲倦不堪,不觉间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因为昨晚的打赏,店小二送来的吃食不错,万卿如想打听一番外面的情况,便问道:“小二,外面好像是挺热闹的,可知道是怎么了?” 那小二一边上菜一边将白色帕子搭在一身短打的肩头上,口舌极快的说道:“不知道抓什么钦犯呢,说是两个女子,很有可能易容成两个男子,好像是宫里逃出来,听说还有一个是皇妃呢!” “哦?皇妃?” “是啊!搜查的告示上就是这么说的!”那店小二脸上浮现笑意的开玩笑道:“小的若是皇妃,就呆在那锦衣玉食的皇宫里不出来,外面都是受苦的地方,哪里有皇宫自在,这皇妃娘娘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还以身犯险的跑出来!” “外面搜查的可严?”苑苑此时粘上了胡子,声音故意放粗问道,昨晚天黑那店小二还真的没注意男的是不是有胡子。“我们着急赶路!” “严倒是严,不过也有通融的办法!”那店小二嘻嘻一笑,“为首的班头只要给他几两银子,什么话都好说!这穷乡僻壤的,天高皇帝远的,没必要跟银子较劲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惊无险 苑苑与万卿如对了下眼色,看来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不过也让二人明白了,似乎骆启霖已经广发告示‘通缉’她们了。 “现在怎么办?这一关能过未必接下来几关也能过,从这里到出玉门关还有好远的路途,恐怕不都是像这个班头这么好打发吧!”万卿如小声的问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来不是假的!” 苑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心下里想了想,说道:“你我逃出宫,他一定料到是往西域走,因为出了玉门关大业的影响就会减弱,所以越往西他便越是关卡重重,你我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岂不出其意料!” 万卿如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正了颜色问道:“到底怎么走你说的算,反正我还是没听懂!” “放心吧!我自由安排!”苑苑拍了拍万卿如的手臂,她心里决心向青木岭去,那里是与西域相反的路,搜查程度会降低,而且青木岭时匪盗聚集之地,朝廷不会查到那里,苑苑只是希望乔准还能记得自己这个‘旧朋友’,收留自己躲过这一困难时候。 一旦过上一两个月,骆启霖还是找不到自己的踪影,他也会慢慢地接受,自己到时候再西出玉门关,岂不自在! 苑苑与万卿如准备出城时被店小二所说的班头拦住,那班头是个个子矮但双目圆睁得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苑苑备下了一架马车,万卿如坐在里面,脸上已经易了容。 “你二人何处去?” “回大人的话,我夫妻二人要往南去!”苑苑指向出城后的另一条路。 “往南去?你二人是哪里人士?”那班头拿着画像仔细的看着,不过到这这一出,画像几乎失真,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万卿如画的尤其粗糙难认。 “福州人!”苑苑嘿嘿一笑,拿过散碎银两塞给那胖班头,说道:“大人,老婆跑回娘家了,这不才接回来,所以还请大人放行,行行好!” 那胖子嘿嘿一笑,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这年头怎么都跑媳妇,这不皇上的媳妇也跑了,满天下找呢,走吧!” “多谢大人!”苑苑赶紧牵着马车出了城往南去了,身后一个当差的问道:“头儿,那女的还没检查呢!” “怕什么!”那胖子掂了掂手里的银两,“上头说着重查往西去的,他们二人往南去,没事!那条路只能通南边!” “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再过几日大雪纷飞,那才冷呢!”说着天空飘了几片雪花,苑苑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顶了顶自己的藏青色雪帽,拍了下马屁股继续向青木岭方向去了。 依旧是那个小茶摊,此刻生了火炉,四周都用干燥的玉米秸秆围了起来,看起来简陋,可是对于落脚的行人来说却是温暖如春了。 掌柜还是那个老头,一身粗布短打已经换成了粗布棉衣,虽然不好看,可厚实的棉花倒是看着暖和,见苑苑和万卿如下了马赶紧过来主动牵马。 “而为客官要来点什么?有酒有茶,还有现煮的盐巴牛肉!”老头见两人衣着华丽,殷勤的说道。 “来一壶热茶,二两熟牛肉!”苑苑给了些银两说道。 万卿如靠着火炉坐下,双手搓着感觉暖了不少,不远处便是一片森林,夏日里郁郁葱葱的青木岭此刻却是藏青色有些发黑,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冬雪过后,那青色也愈发的黑了。 “一会儿我们就是要去这里吗?”万卿如心里有些怕的说道,这山林似乎暗无天日的。 “放心吧,当初我和……他人来过这里!”苑苑隐去了邱鸿轩的名字,身在宫外尤其还在通缉中,得说话小心。 “两位客官,如果要过岭,还是再等一会儿吧,一会儿可能有大商队要过岭,跟着他们走安全些,里面可全是匪盗,你一个单薄的公子,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太不安全了!”老头一边上牛肉一边劝道。 “商队?夏天的时候没听过还有商队通行!”苑苑问道。 “冬日水路结冰,不好行船,所以商队便不得不通行青木岭,不过公子放心,这商队越大出手越是阔绰,给了孝敬的银子,那群匪盗也就不再纠缠了!”老头讲的绘声绘色,毕竟在这里摆了几十年了,这青木岭的匪盗们也是盘踞了几十年了。 “哎呀相公,如果我过岭,会不会被抢去做压寨夫人呀!”万卿如心里一抖,自己可是女儿身,被匪盗抢去可不得了了。 “这点娘子倒是不用担心!”那老头说道:“青木岭不如前几年了,这个大当家乔秀才可是个斯文人,绝不无故烧杀掠夺,而且这几年还免了我老汉的银钱,过往几任头头里,可少有这么好的人!” 苑苑记得乔准,那个外表斯文内心残忍的穷酸秀才,如果入朝为官定是一个人物,不过在此落草也不赖,现在青木岭鬼从于漕帮,想必纪律更是严格了不少。 “听见了吧!放心的跟我走吧!”苑苑从身上解下酒壶递给老头,说道:“老人家,把酒壶装满,我要带上路!” 万卿如随着苑苑进了青木岭,并没有听从老汉的话等着商队前来,两人两骑,这林子里实在是太静了,偶尔还能听见雪压得树枝断裂的声响。 万卿如害怕,手始终抓着自己的斗篷紧紧地跟在苑苑的身后,苑苑倒是悠然,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路过一条结了一半冰,流淌欢快的小河之后,突然山林里便出现了不少的匪盗,一个个飞沙走石的出来,头顶、马下全都是凶神恶煞的人! 苑苑安慰了一下身边的卿如,看了一眼几乎是站在树枝上负手而立的乔准,依旧是一张银色的面具,只能看清他挺拔的身姿来! “哈哈哈!”不等苑苑说话,乔准先是一阵狂笑,然后向苑苑走来,说道:“原来是叶姑娘,老朋友了!上次一别多时未见,看来今日是特地来找乔某叙旧的!” 苑苑双手抱拳,朗声答道:“乔堂主,既然是客不能站在外面说话!我可是带了一壶浊酒,可有地方畅饮一杯?” “好!畅饮一杯!”乔准亲自迎接苑苑入山寨,并转身吩咐道:“你等众人继续等!” 乔准似乎并没有避讳苑苑,随口说道:“今日从临川往京都方向来的一个商队路过青木岭,弟兄们等着开工做饭呢!我青木岭入冬以来这还是第一票大的!”他是干打家劫舍的营生,苑苑知道自然并不避讳。 “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会到这来?”苑苑下了马将缰绳给了一个小兄弟问道。 乔准一笑,说道:“你是看不起我青木堂的耳目众多,还是忽略了自己的影响?现在天底下就两件大事,一件事科举开考,改革之后第一年,第二件就是皇上的皇妃丢了,满世界找,你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倒是忽略了你青木堂的能力!”苑苑不拘小节的坐下,示意万卿如喝茶,随意一些,这山寨里倒是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 “不过你从皇宫里逃出来准备去哪里?现在外面可都是通缉你的告示!”乔准喝了口热茶问道。 “这不是来投奔你了么!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有这青木岭还住得,过几日风头过了,我与卿如打算去西域,只要出了玉门关,骆启霖就奈何不了我了!” 听了苑苑的话乔准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可以放心的住下,不过我这里到有一个人和你志向相投,他也打算去西域,我是如何也没有留得住他!” “哦?何人?”苑苑倒是愿意与他人通行,反正她与万卿如都是女儿身,路上没有个男子照拂倒是不方便,乔准认识的一定都是绿林豪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将申先生请过来!”乔准吩咐一个小厮,并向苑苑推荐道:“这个申匡原本是太学的儒生,只可惜他父亲申初当日是禹王骆骐骏的门客,禹王被贬后申初因为连坐之罪被抄家,申匡也因此被逐出太学,他从流放西北充军为奴的路上因为患了伤寒差点死了,就被丢在了半路,没想到他自己命硬活了下来,后来为了生存便投靠了漕帮混口饭吃,后来我与他一见如故,便请他来青木堂小住!诶,他来了!” 苑苑朝着乔准的指尖看去,门外进来一个青衣黑色斗篷的男子,身材略显瘦弱,肌肤白皙双目明亮,束冠长衫,彬彬有礼,见屋内有女子在,除了朝苑苑和乔准抱拳行礼外,还向着万卿如作了个揖。 “申先生,这位是叶姑娘!”乔准一说姑娘,申匡显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气质儒雅。 苑苑做了一揖,说道:“听乔堂主说,申先生也要去西域?” 申匡点头,答道:“没错,在下很久以前就想去西域各国游学拜访,可惜一直未能成行,这次倒是个机会!” “那刚好!”苑苑和万卿如对视一眼后说道:“我与万姑娘也要去西域,可否方便同行?”万卿如的神情显然很喜欢申匡,毕竟方才见了太多的山野莽汉,见了乔准和申匡后她也觉得安心了不少,再不担心自己被胁迫成为压寨夫人了。 “好是好,只是远去西域路上艰难,为何两位姑娘要去西域呢?”申匡问道,又看了看乔准。 “吃喝玩乐!”苑苑坦然说道,“西域美景、美食、美人,何人不想去呢!” “姑娘的确是个慷快之人,申某自愿同行!” …… 当晚,万卿如与苑苑在山寨里住了下来,几天以来风餐露宿都没好好地洗个澡,这会儿万卿如出浴过后正在擦拭头发,便照着镜子便问道:“苑苑,去了西域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苑苑正在看书,晚饭过后乔准给了她一本禁书,宫里是绝对没有的,所以她正滋滋有味的看着,眼睛不离书本的说道:“先去看看西域好不好!如果好,都乐不思蜀了,那我们就不回来了,如果不好,我们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回来,或者再找一个世外桃源!” 万卿如不知为何竟‘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苑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啦?叹什么气?” “没什么!”万卿如伏在软枕上看着苑苑一头柔顺的长发遮住两颊,说道:“今日突然觉得,像我这样一世飘零的,也不知道那一天才能落下来,就像一只飞不动却又不知倦的鸟儿一般!唉,连鸟儿都有巢穴要归家的,可是我却还是在漂泊!” “怎么?你想安定下来了?”苑苑抬起头看着她眼含笑意的问道,干脆打趣她说道:“不如你就在这青木岭做个压寨夫人好了,乔堂主仪表堂堂当真是好男儿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肆意欺负 “叶苑苑!”万卿如抓起手底下的软枕抛了过去,要知道在宫里她小白兔一般那可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出了宫岂容她肆意欺负不辩驳,所以干脆追着她满屋子的乱跑,苑苑拿起书生怕被她踩坏了。 自打逃出宫后,第一晚她们如此的放松,不必再胆战心惊的怕突然有人来搜查。 刘牧撑着一柄伞,身前的骆启霖负手而立站在蕤漪河边,一身玄色的斗篷盖住了他一身青黑色的衣衫,腰间银色的腰带嵌着如同月亮般白色的宝石,随着北风的吹掀偶尔相向,地上薄薄的积雪掀起一浪一浪的雪雾来。 对岸的梅花树此刻因为天气过冷仍然光秃秃的,唯有春节过后的梅花节前后才会粲然绽放,可在骆启霖的眼中,他好像看见了对岸的梅林一片芬芳,一个少女穿着半新不旧的樱粉色斗篷在树下双掌合十的许愿。 “皇上,太晚了,您还是回去吧!而且起风了!”刘牧斗胆劝道,此时骆启霖的肩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迹,撑着伞也挡不住随风而起的雪花。 刘牧的声音似乎吓跑了对岸的少女,骆启霖一晃神便看不到了,他失落的沿着蕤漪河向回走,马车就停在几十步外的岸边。 “公子!公子!买壶酒吧!店里面有暖炉,要不您进来喝一杯吧!”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年纪,梳着双鬟发髻,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身半新不旧的淡粉色斗篷,手里提着一囊酒,她指了指一家酒肆,里面客人稀少,每当这时店家都会这样的兜售,或者是一个小孩子,或者是一个少女。 她的眼睛很特别,洁净如同天上繁星,骆启霖静静地看着她,那孩子便又说了一次,“公子买一壶酒吧!上好的竹叶青!” “刘牧!”骆启霖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竹叶青向来清冽,口中芬芳辛辣,带着淡淡的竹叶青香,却觉得心中如同火烧一般。 那一壶简陋的酒囊,装着清冽的竹叶青,骆启霖回宫后便倚在绛雪宫的御阶上望月而饮,衣襟略湿脸色微红,地上是一柄盘龙宝剑,地上凌乱的足迹还模糊的看得出他方才练剑时的动作。 刘牧站在他身后不敢近前劝告,原本若是叶姑娘在时,或许可以寻她来劝劝,她总是有办法的,现在,偌大的皇宫里,连一个能找来劝劝皇上的人都没有了,刘牧心里也有些惆怅。 “许才人?您怎么在这里?”刘牧只见远远地立着一个人,一身月白色的斗篷,定目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许攸宁。 “出来散步,路过绛雪宫,听见有剑舞的声音,便进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圣驾在此!”许攸宁向着骆启霖的方向福了福身子,可惜他只看着天上的月亮,目空一切。 “天气这么冷,坐在石阶上会生病的!”许攸宁眉头微拧的说道,好似自言自语。 刘牧叹了口气,说道:“才人是不知,老奴劝了几次,皇上根本不听,只是最在哪里饮酒,练剑!老奴也是心里焦急!不知道才人可有什么办法劝一劝圣上?” 许攸宁摇了摇头,“能劝他的人已经不在了,我和你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听闻皇上已经几日未上朝了?” “自从那天之后,皇上便意志消沉,每日只见邱侯爷和宋大人还有瞿大人,外人一概不见,夜里要么是到宫外的蕤漪河走走,要么便是来这绛雪宫一醉解千愁,实在是令人担忧呀!” “太后可知道皇上的状况?”许才人问道。 “这……”刘牧有些欲言又止,宫里的人都知道,自从金陵的案子结后,太后便在宫中失去了威信力,甚至连皇上都已经心有隔阂,如果不是为了稳固后宫,为天下人做出仁孝的表率,想必皇上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做出宽恕太后的姿态。 既然如此,皇上如今这样,太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如果太后来劝解,会不会让皇上更加的反感? 许攸宁显然看出了刘牧的担心,这担心不无道理,可有些事情就要反向而止,“公公,还是让太后想想办法吧,毕竟当年先帝在韩姬过世后也曾度过这样一段日子,当年也是太后让先帝振作起来的!” 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也是没有办法,不如去请太后来劝解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保不准端王就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了,刘牧下定决心去请范太后。 一夜宿醉似乎对骆启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御书房里看完瞿浩然送进来的折子,拒了凌退之的进谏之后,骆启霖就开始串珠子。 他手里是一串珍珠项链,东瀛进献的海珍珠,虽然个头不大,但是却是莹润剔透,形状品相极佳,加上上好的做工,是世间的珍品。 这串珍珠项链是骆启霖亲自送给苑苑的,他一看见这串珍珠项链便觉得与苑苑的肤色和脸型很配,昨晚这串项链被她不小心弄断了,珍珠散了一地,还好五十八颗一颗不少的找到了,现在他正在耐心的一颗一颗的穿着。 “太后驾到!”门外的太监向内通禀,骆启霖抬头看了眼,只见范太后苍老了不少,一身宫装雍容的走了进来,却是满目慈祥,眉眼里透着心疼。 在范如烟眼中,俊朗的少年帝王不见了,而是一个因为近几日颓废度日的邋遢男子,发冠松散,胡茬微青,眼睛周围是淡淡的青黑色,那一身龙袍像是揉皱了一般不整洁。 似乎隔着一个大殿的距离,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隔夜宿醉后的酒气,范如烟皱了皱眉头。 看了她半晌,骆启霖起身,迎上了前,恭敬地请安,“太后,大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自打知道真相之后,骆启霖再没有称呼过范如烟为母后。 “我来看看这大业国里的一个窝囊皇帝!”范如烟中气十足的喊道,“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她走近了说道,“不过是一个女子,便把你折腾成了这幅样子!皇上不如还是退位吧,退位给了那狼子野心的端王!反正皇上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不是吗?” “太后,您还是回延寿宫吧!”骆启霖心中徒生火气,欲转身,却被范太后扯住了身子,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明亮美丽,却因为激动而再现神采,“叶苑苑想看到你这样吗?” “太后!” “她希望你是一个好的帝王!”范太后无所畏惧,她连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看看你这幅样子,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吗?” 这个问题击中了骆启霖的心,这么多天来,他不爱说话,不想见人,一直就是在想苑苑到底为什么离开他,他们有再多的误会不能解决一定要离开?而且是不声不响的离开!未留只言片语的离开! “那她为什么离开我?!”骆启霖反握住范如烟的手臂吼着一般的问道。 “因为你的无能!” 范如烟丝毫没有畏惧的目光迎了上去,“一个皇帝,甚至没有能力让她爱的女人成为皇后,只能让她在后宫受尽委屈,谁都会心酸,谁都会心痛的离开!只有皇上真正的将天下握在手中时,你才能握住心爱的美人!皇上此时还做不到!” 范如烟虽然用的是激将法,想让骆启霖从颓废中走出来,可她说的却也是实话,难道叶苑苑不是因为绝望才离开的吗? 骆启霖一味的对权臣退让,一味的牺牲掉她的信任和耐心,难道她不应该绝望的离开吗?她已经陪着骆启霖走过那么多的坎坷了,可他却从来没给过她信心,只有一次次的失望,最后成了绝望。 骆启霖如同释然一般的松开了手,范如烟继续说道:“皇上振作起来,将心怀不轨的骆骐骏,还有满潮与你站在对立面的腐朽权臣,后宫里那些身为眼线的妃嫔都从自己的帝王之路上清理干净,到时候你就可以重新赢得她的芳心,将她接回身边,成为独一无二的皇后!” 范如烟松开了手,身体发轻的转身离开,她看见皇上脸上的神情是解脱的她便知道起作用了,这样的神情似乎二十几年前在先帝的脸上也看见过。 韩姬过世之后,骆启霖尚在襁褓,彼时的骆晗便是一个颓废至极,悲痛欲绝的鳏夫,她也是这般的痛斥这骆晗。 “害死韩兰嫣的真的是我吗?是你!是你害死了她!你的贪婪、虚荣害死了她!你的无能害死了她……”她说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骆晗绝望的脸也就在眼前。 “我不害死韩姬,她也会被别人害死,因为你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忽略的她的处境,你对后宫无能为力,却一次次的将她陷于危险之中!害死她的人是你!” 范如烟下石阶时突然间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身边的华姑姑扶住了她,“太后,您可要支撑住!宫中还需要您,您不能出事!” “放心吧!”范如烟支持起身,回身看了看那一扇已经关上了的殿门,好像是突然回到了当年,里面坐的不是骆启霖而是骆晗,而她也不是太后,而是范皇后。 “申先生说西域的春天很美,所以我们若是春天再出发,恐怕就赶不上西域的春天了!” 万卿如不服气的嘟囔着,“西域的春天再美能有京都美么?初春寒冷时便有绵延几十里的梅花林,一到阳春三月之时,便是樱花桃花争相竞放,一场春雨过后,青草绿茵,再说了,这青木岭想必到了春天枝叶生出新芽,松柏青翠也必是极美的!” 苑苑知道万卿如一直渴望安定,青木寨里的生活让她觉得自由和安宁,所以才不愿意离开,“那我和申先生去西域,你留在这里?山寨里的人都很喜欢你,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你再来西域寻我们?” 万卿如摇了摇头,继续收拾着手里的行装,“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路上也没有人照顾你,你和申先生孤男寡女的也是不大好!”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申匡,快进来!”苑苑一开门是申匡一身枣红色的绒背心的站在外面,身后还藏着一个孩子,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怯生生的看着苑苑,“这是谁家的孩子?” 申匡带着孩子进来,将他安置在火炉旁边烤火,说道:“山里面捡的,身边没有亲人,有可能是被猛兽调走了,巡山的兄弟们捡回来了,这孩子应该是被吓着了,不说话,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撕坏了,还劳烦两位姑娘给缝补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极其温柔 苑苑握着那孩子的手,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他,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半是敌意半是惊恐,苑苑取了炉上的热水倒进铜盆里,用帕子为他擦脸,手上极其温柔。 “这孩子也够可怜的,这么小就孤身一人了!”万卿如取来了针线为他缝补身上的衣服,那孩子伸了伸自己的胳膊,好像示意苑苑给自己擦擦胳膊,苑苑撸起那孩子的袖子,为他擦拭手腕,只觉得他的手臂光洁,柔软,似乎不太像男孩子。 “你是女孩子?”苑苑问道,她不回答,被擦得干净的一张笑脸极其清秀,“申先生你先回避一下,我得解开她的衣衫看看!”苑苑话刚说完,那孩子突然说话了,“我是女孩儿!”带着些许的口音。 “小妹妹,你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孤身在这青木岭?”苑苑抱着她坐在膝头,那小姑娘将头埋在苑苑的怀里,声音柔弱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被爹卖给别人的,那人带着我过青木岭的时候被老虎叼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藏在了树上,才活了下来!” 苑苑与申匡对视了一下,都现出担忧的神色来,“这可怎么办?”苑苑问道,“她是个姑娘,不能留在青木岭上,这里都是莽汉,一个小姑娘都没有人照顾她!” 听苑苑这么一说,那孩子将苑苑抱得更紧了,这一路上她遇到的要么是人贩子,要么是绿林匪盗,都是凶猛之人,总算是见了一个申匡文质彬彬,苑苑又是这样头面齐整的人,自然心生好感。 “我们不能丢她一个人在这山寨里!山寨里都是打打杀杀的汉子,谁能照顾她,乔堂主也是孤身一人,如何能顾及上一个女孩儿?” 万卿如显然非常怜悯这个孩子,她在燕子楼的日子不知道见了多少自小被卖到青楼的小女孩儿,可惜救不了她们,这次遇到这个小姑娘,万卿如似乎激起了所有的母性,但她说的没错,若是男孩儿大可留在山上,可一个姑娘却未必是好事。 “可我们西去一路艰险,她不能跟着我们!” 申匡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一个小姑娘,稚气未脱,如何能带着她一路跋山涉水,苑苑抱着怀里的人心里矛盾。 “我不怕,我一定不会拖累你们!”那孩子突然鼓起勇气说道。 苑苑实在是可怜这孩子,这么小便命途多舛,带上她不仅可以照顾她,还能掩饰她们的身份,苑苑一咬牙答应道:“好!那让她随我们一起走!” 见那孩子开心,苑苑也笑了起来,万卿如将孩子抱走,想为她脱掉衣衫擦拭身子,苑苑看着那孩子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间心口又是一阵凉凉的。 “你怎么了?”申匡见她脸色有些不大好便问道。 “没什么,老毛病了!我体寒,到了冬天便这样!”苑苑抚了抚心口说道,申匡搭在苑苑的手腕上号了号脉,他虽然不是精通医术,可是略懂一些,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脸色缺乏红润,可能是气血不足。 申匡突然挑眉看向苑苑,她倒是很坦然,毕竟她这病症每个大夫好完脉之后都会惊讶,就连肖清泉都说她的身体病的已经很严重了。 “姑娘,你!”申匡显然有些惊讶,而且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病情很严重是吗?”苑苑抽回自己的手,淡然一笑,“很多大夫都是这么说的!都说要慢慢的调理,可我也懒得调理了!” “你近来可有用药?”申匡问道。 “没有?不过之前一直在用,怎么了?”苑苑见他有些反应过度便问道。 “多久了?那药是什么,可否带在身上让在下一看?”申匡追问道。 “卿如……将药拿来给申先生看看!” 万卿如将孩子安置在床上睡下后,将肖清泉开的方子的药拿出来给申匡仔细检验,他好半天又是咀嚼,又是细嗅后,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这药不伤身体也不伤胎儿,在下还怕,姑娘身怀有孕,一直用药会伤了腹中孩子,没想到这药竟是有安胎养身的功效,实在是良方!” “什么?!”苑苑和万卿如一起喊了出来,满脸惊奇。 申匡一愣,随即起身恭贺道:“在下忘了,恭喜姑娘,你怀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苑苑这个月的月事的确不准,可是她一直有体寒的毛病,每次月事都不准,而且每次月事都会腹痛难忍,这次还以为是因为为了出宫一直焦虑不堪,所以迟了很久,没想到居然是怀了身孕。 这个消息真是不只是好还是坏,好在她总算是盼来了这个孩子,她一直想要的孩子,可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离开皇宫,离开骆启霖,而且即将起身前往西域,腹中有着一个孩子会是多么的不便,最重要的是,自此以后她就与骆启霖血脉相连再也断不了这联系了。 “哦……在下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看得出两个人神色复杂,申匡没想到这个好消息竟是这样的结果,于是赶紧告辞。 “怎么办?你现在有了身孕!”万卿如很担心,她知道苑苑多想要个孩子,可这孩子来的太突然了。 苑苑沉着头静默了很久,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多好呀!至少现在得偿所愿的了!不是一直想要一个么!”苑苑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带着笑意说道。 “我陪你留在山寨,等到他生下来!”万卿如握紧了苑苑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勇气,“一会儿我就去求乔堂主让他多收留我们一阵子,他人好一定会同意的!” “谢谢你!卿如,若是没有你,这次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万卿如坦然一笑,语气轻快的说道:“别这样说,你救了我,又替我赎身,为我报了仇,这次我陪你渡过难关是应该的,更何况小丫头也更适合稳定一点的环境,我们留在这里安胎,也正好照顾她,让她免受车马劳顿,明年她大了,你的孩子也出生了,我们挑一个好时节再去西域也不迟。” 入夜后,苑苑借着灯光下棋,万卿如去找乔准了,商量留下来借住的事情,小丫头还在睡着,都已经差不多睡了一天了,这孩子想必这几日是累坏了。 没想到万卿如一回来,门一响,那孩子竟醒了,揉了揉眼睛要水喝,万卿如自打知道苑苑有了身孕,一下都不愿意让她动,连忙倒了杯水拿给小丫头,说道:“乔堂主人真是仗义,同意我们住下,我们住在山寨的后院也僻静,不会打扰到他们,随意住多久都可以!” “我们不去西域了?!”那小丫头一脸吃惊地问道。 “是啊!暂时不去了,因为苑苑姐姐怀了身孕,不宜车马劳顿!” “那申先生呢?他去不去?我要和她一起去!”小丫头的反应有些奇怪,当初答应她随着一同前往是没人照顾她,现在怎么成了她主动要去了。 万卿如还以为这孩子是害怕了青木岭的匪盗莽汉,所以才想要离开,安慰道:“不用怕,日后你和我们住在一起,没人会欺负你的!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我不愿意住在这里,我害怕!我要和申先生离开!”小丫头态度坚决。 苑苑觉得蹊跷,但是没有多说,只是安抚她道:“好,一会儿我去跟申先生商量商量,看看他能否带上你上路!” “可是!” “毕竟我怀了身孕,照顾一个孩子也是费精力的!”苑苑使了个眼色给万卿如,打断了她的话。 苑苑起身去找申匡,万卿如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可无奈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要照顾,所以只能将斗篷帮她披上,劝道:“那你小心一点!夜里路黑,一定要小心脚下!” “放心好了!”苑苑提着一盏简单的纸糊灯笼向外走去。 “扣扣扣!有人吗?”苑苑见申匡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映着一个人影坐在那里似乎在看书,便敲门问道。 “叶小姐!”申匡见是苑苑便作了个揖,“不知姑娘深夜前来可有事情?” “有要事相商!”苑苑看了眼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丝毫的光亮。 “那快请进吧!”申匡好不拘谨,虽是深夜孤男寡女,可君子磊落自然就没什么拘谨的。 “申先生,深夜造访是想知道今日送来的小丫头具体的来历!” 申匡一边倒了杯茶给苑苑暖暖手,一边问道:“并不是很清楚,可是为何姑娘这么好奇她的来历?” “今日因为发现我有孕在身”,苑苑脸上神色一闪而过的无奈,“所以准备不与申先生同行前往西域,本想留着小丫头在身边照顾着,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可她知道后却执意要随先生去西域,而且态度坚决,苑苑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一个不满十岁的小丫头居然知道西域,而且还一定要去,想必背后必有隐情。” “是这样?”申匡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怀疑的神色,“的确很奇怪,只不过这孩子并非在下发现的,不如问问发现孩子的人,或许有些发现!” 苑苑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点头说道:“好,明日我同先生一同去,今天太晚了,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苑苑起身欲离开,“姑娘,在下建议姑娘要多饮用一些滋补安胎的药物,毕竟你体寒血虚,这样对胎儿有好处!” “多谢先生的劝告!”苑苑福了福身子,提了灯笼回去了。 …… 翌日一早,苑苑便与申匡一同前往青木堂,外面飘着白雪,苑苑穿了一件加厚的斗篷,一双镶毛长靴,一身月白色衣裙外面罩着淡紫色的毛背心儿,她正值孕期不宜见外人,尤其是男子,所以脸上罩着一块白纱,只露出一双秀目和柳眉。 乔准已经和二当家,三当家等在青木堂了,当天就是三当家虎威带领一帮兄弟发现的那孩子,苑苑一进屋,虎威便有些不敢直视她一般的微微侧目,可能是带着一身风雪,觉得有些圣洁的难以接近,这样出尘的女子是虎威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的。 苑苑未说话只是福了福身子,然后便看着虎威问道:“三当家,你要好好回忆一下当天的情景,现在看来这个女孩子身世并不简单,如果不清楚对青木岭也并没有好处!朝廷一直在软硬兼施的对青木岭,一面招安一面围剿,如果这孩子是细作,那就有麻烦了!” 苑苑说的不无道理,乔准也料到了,所以申匡一早同他说后,他便极为的重视,立刻询问了当日的弟兄。 第一百二十章 有些惶恐 虎威脸上有些惶恐了,连忙说道:“当日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还觉得是个男娃娃,想都没想就带回来了,那孩子回来后一直撒疯,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们还以为是给吓着了!” “那当日她身在何处,身边可有什么人?”苑苑继而问道。 “她就在大虎石那里,旁边就是泉水河,河边有一具尸体,是个壮年男子,她就躲在大虎石的后面!”虎威回忆的说道。 “看来她是有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苑苑听完虎威的描述后断定,“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当日我为她擦拭身子,她却并不抗拒,而且她肯跟申先生走,却未言明自己的身份!这孩子心机不浅!” “既然如此,想必问她也问不出实话来!”乔准有些焦虑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苑苑戴着面纱看不到她脸上淡淡的笑意来,“首先她说话有些口音,好像是云岭以南的口音,她不轻易说话想必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口音。” “而且……”苑苑仔细的回想,“在为她洗澡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外衣虽然破旧,普通,但是她身上肚兜却是极其精贵的,甚至上面使用金丝线绣制的铃铛!那铃铛与驼铃不同,小一些而且极其精致,好像是饰物一般。” “铃铛?金铃?”申匡突然想起来,礼部当初在迎接大越国和骠国等国家时他们的官员的女眷身上经常能看见那种金色的铃铛。 “这孩子有可能是大越或者骠国一类国家的贵族,我倒是有些记忆,他们贵族的妇女似乎都佩戴这样的金铃!” “很有可能!”苑苑觉得申匡说的有道理,口音典故对的上,即使不完全正确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这孩子是大越等国的人,她想去西域这就说不通了,毕竟这两个地方相差甚远!”乔准思忖了一会儿问道。 “有办法探出她的口风吗?”乔准问苑苑,寨子里现在也就苑苑和万卿如能让那孩子防备低一些。 “没有办法,她很聪明,昨晚卿如问她的来历,她谎称自小就被拐卖了,好多地方都去过,对她自己的身世推脱说记不住了!甚至她的名字都对我们保密,就说自己叫丫头,没有名字,这样一想来,她的名字必是有特点的,能听出地域特点,所以隐瞒了去。” “那就只能行下策了!”乔准一握拳,“她想离开山寨去西域,偏不带她离开,让她一直留在这里,如果她是真的想出去通风报信,那她就会想尽办法要出去,等我们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到时候威逼利诱一下,想必一个小女孩就怕了,说实话了!” 苑苑和申匡对视一下,点了点头,“只能如此,这些天我们尽量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吧!” 乔准不放心苑苑自己回去,便亲自送出来,“一早申先生说你需要一些安胎的补药,我便吩咐下面的人去采办了!” “谢谢乔堂主的关心!”苑苑简直感激不尽,自己与乔准非亲非故,他能收留自己也是江湖豪杰的侠义之心,如今如此精心照顾,苑苑从心里感激不尽。 “叶姑娘说笑了!当日你能在福建尽心尽力的治水,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你一个姑娘有如此气魄,漕帮总舵甚至都对姑娘敬佩有加!” “不过是苑苑应该做的,乔堂主严重了!”苑苑谦辞。 “总是称呼我乔堂主有些见外,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称在下一声大哥!” 听了乔准的话,苑苑摘下面纱浅然一笑,福了福身子说道:“乔大哥!” 她的脸色不如前几日红润了,可能是有了身孕的关系,不过自打第一次见到她,她便是单薄的一个小姑娘,乔准心里生了怜惜,看着她回小楼的背影,当真如同诗里说的那样‘楚腰纤细掌中轻!’ 乔准突然甩了甩头,脑子里怎么突然便生出了诗句什么的,这么多年落草以来,他可是只拿刀不再碰风花雪月的东西,心里想着却被风和雪吹了一脸,连忙转身走了。 万卿如听了苑苑的脚步声回来了,连忙接过她摘下的斗篷,拂了拂她身上的落雪,将一个银碳暖手炉递给了她,苑苑见那孩子正紧靠在暖炉旁取暖,身上穿着厚棉衣,外面还罩着一件卿如的斗篷。 苑苑心里想着‘她这般的畏寒,想必并不是西域人,冬日的西域并不温暖,倒是申匡说的大越等地倒是温暖些,如果她是自小被四处贩卖的,也不至于如此娇贵畏寒!’ “申先生同意了吗?”那孩子先开口问道,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太敢直视苑苑的眼睛,明明还是一个孩子,便如此的有城府,苑苑倒是觉得有些害怕和惋惜。 “申先生不同意,他是男子,带上你一个小姑娘不方便,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吧!”苑苑倒了一杯热茶说道。 “我并不会拖累他,我可以扮成男孩子,而且我会骑马,他可以给我一匹马!”那孩子着急了,而且语速很快的时候口音更明显。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西域呢?你不是自小被贩卖惯了,能有一个安定的地方不好吗?我和卿如姐姐好好照顾你!” 那孩子显然有实话隐瞒,随即坐下,说道:“我的家在西域,我要回去,找我的生身父母!” “哦?可你说的是云岭以南的口音,怎么会和西域有关,而且你连名字都记不住了,还能记得住自己的家么?”苑苑想知道真相就不需要在哄骗她,显然的告诉她自己已经怀疑她了。 “我……这些你不用管!我要走!” 万卿如一下按住了欲起身的小丫头,苑苑端起热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你不说实话,哪里都不能去!” “你这个坏女人!”小丫头气的说道。 “那你也是坏孩子,对救了你的人甚至不说实话!甚至欺骗,岂不是恩将仇报!”苑苑再怎么收敛性子,对付一个耍心机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丫头讨厌苑苑,不跟她说话,她记得娘亲同自己说过,越是好看的女子就越是蛇蝎心肠,她那么好看,一定是坏女人。 “小丫头,吃饭了!”苑苑知道她对自己心存戒备,可是还是对她很关心,毕竟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值得怜爱的。 万卿如的态度倒是多了些戒备,生怕这孩子记仇对苑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毕竟苑苑还怀着身孕,而且身子不好。 “你乖乖地吃饭,叶姐姐待你多好!”万卿如看着苑苑夹给小丫头一只鸡腿后说道。 “不要你们对我好!”她负气的将碗里的鸡腿丢了出去。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识好歹!” 苑苑示意万卿如不要生气,将鸡腿重新放在她碗里说道:“小丫头,你的身份不明,可能对青木寨危害,所以只要你告诉我们的身世,证明你不是青木寨的敌人,自然就会送你离开,而且你想去西域,立刻就送你去!”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这次她低下头乖乖地开始吃饭,苑苑看得出她是在犹豫,她的身世一定不简单,不然不会千思万虑还是说不出口。 苑苑怀了身孕后夜里便要早睡,喝了安胎药,烫了脚之后便躺下了,万卿如则在绣着一个小肚兜,苑苑总说她绣的太早了,可卿如觉得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早些准备好,以免到时候慌乱。 “我要出恭!”睡在外侧榻上的小丫头突然起来穿衣服,外面还下着雪,万卿如怎么也没料到这孩子竟然会在这么坏的天气里打算逃走。 可小丫头出去有一会儿了还是没回来,万卿如觉得不大对劲儿,连忙披上斗篷打算出去找,她一起身有了动静便惊动了苑苑。 “怎么了?”苑苑问道。 “没事,你快歇着,我出去看看那孩子怎么还不回来!”看着万卿如着急往外走,苑苑心下觉得不好,赶紧穿好衣服跟了出去,果不其然那孩子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呀?谁想到她会在大雪天逃走,就算跑了出去也得冻死在山上!”万卿如记得声音发颤。 “没事,你现在去通知乔堂主派人在山里寻找,她走不远,我先去问问外面守夜的人!”苑苑提着一盏灯笼便追了出去。 一到外面苑苑才明白,为何这孩子非得在这样的晚上逃走,山上风雪极大,根本看不清远处,她小小的一个人又穿着白色的衣服,若是没有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而且这样的天气,站岗的人大都饮酒取暖,也就不那么精神了,自然有了可乘之机,看来她是蓄谋已久趁风雪之夜逃走。 苑苑见风雪已经将她的脚印儿掩盖的差不多了,赶紧寻着还能看见的追了出去,孩子毕竟小,想必是逃不了多远,万卿如这边也是极快的,苑苑没出山寨多一会儿,就听见身后隐约有火把的亮光,和喊声。 苑苑的灯笼照上去,觉得此处的脚印儿明朗了些,不像方才的那么模糊了,想必孩子应该在附近,苑苑来不及等万卿如他们找过来便继续沿着脚印追了上去。 雪下的厚,石头被埋了起来,苑苑差点被绊倒,还好动作敏捷,她连忙护住自己的小腹,生怕腹中的孩子受了伤害。 苑苑惊魂甫定隐约觉得远处似乎有猛兽的眼睛荧荧发绿,似乎围成了一圈,还隐约听见有驱赶的声音,苑苑摸出了身上的匕首,向前走去。 走进了方才发现,原来是三只狐狸围住了小丫头,她正手里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木棒用力地挥动驱赶那些狐狸,饥饿的狐狸都龇牙咧嘴的欲扑上去。 苑苑放轻了脚步,拔出了匕首,捡起了地上一块被冰雪冻得冰寒坚硬的石头,用力地朝着其中一头狐狸砸过去,击中颈部,那狐狸负伤逃走了,另外的两只,一个朝自己扑来,一个朝着小丫头扑去,苑苑利落的用匕首解决掉一只。 小丫头手里的木棒已经被狐狸叼住,她用尽全力与狐狸拼命,苑苑带着匕首冲过去,一脚踢开那只最为壮硕的狐狸,将孩子搂在了怀里,她身上冻得冰凉冰凉的。 “别怕!”苑苑将孩子推在了身后护着,木棒已经被狐狸甩的老远,那畜生因为发怒愈发的凶猛,一跃朝苑苑扑来,苑苑一只手护住了小腹,抬起脚踢中了狐狸的腹部,感觉到他的爪子已经按住了自己的手臂,突然一阵哀嚎,匕首还未插入,那狐狸便瘫倒在地上,原来是乔准一箭击中,救了她!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省人事 “苑苑!”万卿如连忙跑过来扶住了她,苑苑眼睛一黑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 “申先生,苑苑没事吧?”万卿如焦急的问道,小丫头正跪在床边一点一点的喂着还在昏迷中的苑苑喝安胎药,此时的她眼睛一刻不离开苑苑,万卿如埋怨她,她也不还嘴。 “没事,脉象平稳,看来这个孩子真是命大,不然受此惊吓我还真是担心!”申匡松了口气,“而且这安胎药喝下去,睡上一觉她就会好了!” 万卿如见苑苑没事了,也不打算再跟一个小孩子置气,便说道:“你快去乖乖地睡觉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了!” “我不去,我要陪着她!”小丫头倔强的很,握着苑苑指尖微凉的手说道。 “这孩子!”不等万卿如发火,申匡便劝道:“让她守着吧,叶姑娘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她,想必她也是有所愧疚的!” 万卿如亲自送乔准也申匡出去,那小丫头看着苑苑恬静的脸觉得她依旧很美丽,看来娘亲说的也并不是对的,美丽的女人也有好人,今晚苑苑护着她不被狐狸伤害时那样的勇敢,而且这些日子对自己又那般的好,想必她并不是坏人,她是不是就能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让她帮帮自己。 第二天苑苑睁开眼睛,天还是蒙蒙亮的,一歪头便看见床边趴着一张小脸儿,睡得很香,想必是守了自己一夜,这孩子真是倔强,昨晚深夜风雪呼啸竟一个人就敢逃走。 苑苑起身,一有响动万卿如和小丫头便都醒了,“你醒了,我这就去把申先生吩咐煮好的参汤给你端来!”万卿如服侍苑苑靠着软枕便出去了。 小丫头眼睛清亮的看着苑苑,见她拍了拍床边,说道:“上来睡吧,我抱着你!” 小丫头躲进了苑苑的被窝,她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不对是药的味道,可是却是如同香草那般的清香。 “谢谢你救了我!”小丫头乖巧的说道,苑苑为她改了改被子,略带责备的说道:“以后不准这样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世,可是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你要与我三击掌保守秘密!”小丫头郑重的举起手,苑苑笑着点了点头,与她三击掌盟誓。 “我叫诗琳娜,我的父亲是原来南诏的太子以先,后来大业国侵占了我们南诏的国土,父亲便带着我和弟弟逃到了大越国,越王收留了我们!” 苑苑听得吃了一惊,诗琳娜继续说道:“没想到大越国惧怕大业,害怕就此得罪大业国皇帝便要将我们当做人质献给大业皇帝,父亲在亲信的护送下带着我和弟弟跑了出来,本想一路西去到吐蕃去投靠我们的姑姑芮美琳王后,可是却一路被追杀,父亲也死在了青木林中!” 小丫头抽噎起来,苑苑将她护在怀里,“那你弟弟呢?”苑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了” “被大臣佛古带走了,我是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的,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听闻你们要去西域,我心里很开心,本想着养好伤就逃走,后来便打算跟你们一同去西域。”小丫头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诗琳娜满眼都是期待,如果苑苑把她的身世宣扬出去,恐怕自己就要被抓走了,再也去不了吐蕃找自己的姑姑了。 “我答应你,替你保守秘密,而且还会让申先生带你去西域寻找自己的姑姑!”苑苑安抚的抱紧了她,“可是你的姑姑如何才能见你,你身上可有信物去见她,毕竟她是王后!” 诗琳娜想了想摇头,“没有!信物在佛古大臣的手上,他带着弟弟逃走了,可能会比我先到王廷,说不定他们也在找我!” 苑苑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她到底还小不懂得权争的世界,芮美琳虽是吐蕃的王后,可是吐蕃是否能接待她也未必,大越国都能为了保全自己就背信弃义杀掉南诏的太子,吐蕃会以身犯险吗? 如果吐蕃不接受诗琳娜,会不会伤害她,苑苑不敢再想,这些话也不想跟诗琳娜说,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懂得太多,希望她的芮美琳姑姑能够庇佑他们姐弟二人。 见诗琳娜点了点头,苑苑下床后穿戴整齐,决定带着她去见申匡,万卿如这会儿端着参汤推门而进,见苑苑和诗琳娜都穿着整齐,连忙问道:“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看你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苑苑安抚万卿如,笑着说道:“我的身子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睡了一夜后再加上安胎药,我好的不得了,现在我和小丫头要去见申匡,你不要担心我们了!” 万卿如见苑苑的脸色确实还不错,于是说道:“先把参汤喝了,一早上还没用膳,外面风冷雪冷的,不能空着肚子出去,小丫头也必须吃了点心再出门!” 万卿如的强势让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乖乖地喝汤吃点心,诗琳娜问道:“你是宫里来的吗?大业的皇宫?” 苑苑和万卿如都愣了,苑苑从未跟她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她是怎么猜到的,小丫头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是卿如姐姐说的,她说‘用膳’,我记得平常百姓都说吃饭的,只有大业国的皇宫和官员才这么说话!” 看来宫里的规矩约束的久了一时半会儿都改不过来了,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出了她们的破绽,“不是,我们不是从皇宫里来的,我们是两个官家女子,说以也这样说话!” 诗琳娜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什么你们要跑出来,在这山寨里和匪盗在一起?” 苑苑没办法告诉她实情,于是说道:“我嫁了一个男子,可她待我不好,于是我便带着我的姐妹逃了出来!”她这算是实话吧,不算骗小孩子。 “他是打你了吗?喝醉了酒用马鞭子抽你?” 万卿如正在喝茶,听罢后差点笑着喷了出来,这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苑苑也笑了出来,说道:“不是,是因为他娶了很多小老婆,我不高兴了,就逃出来了!” “那你真的是太小气了!听说大业朝中的官员个个都是三妻四妾呢!”诗琳娜撇了撇嘴,不过她突然天真的笑起来,说道:“可是却是很令人生气呢!” 童言无忌,越是懵懂的人越能说出实话来,苑苑和万卿如都笑了起来,说话间吃吃喝喝也差不多了,三个人便一同去了青木堂,又请来了申匡,关于诗琳娜的身世,也该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诗琳娜是南诏公主的事情毋庸怀疑,现在如何将诗琳娜安全的带去西域也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身在吐蕃的芮美琳王后会不会迫于压力接纳这个孩子。 南诏已经被大业所灭,而且大越很有可能仍然在追杀这个孩子,她与带着信物的大臣和弟弟走散,唯一能去西域的机会便是同申匡一起西行。 “我保证路上一定听话!绝对不给你带来麻烦,我可以扮成小男孩子的样子,这样就会方便很多!”显然丧国、失去父母和与亲人离散的伤痛让这个女孩子成熟了很多。 “诗琳娜公主,现在我们担忧的并不是你放不方便去西域,而是吐蕃是不是会接纳一个亡国的公主!”申匡说道,“吐蕃毕竟国力单薄,不敢与大业为敌,如果他们和大越国一样,你该怎么办?” “不会的!”诗琳娜几乎是绝望的,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自己的姑姑,如果不能投奔吐蕃,那她和弟弟束式又该怎么办? 南诏已经灭亡了,父亲已经过世了,母亲战乱中被掳走也再无音信,她该怎么办?诗琳娜哭了起来,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绝望,甚至被关起来限制行动时她依旧充满希望能够逃出去。 苑苑将诗琳娜抱在怀里示意申匡不要再说了,“卿如,你带着诗琳娜先回去!” 诗琳娜被抱走了,屋里的三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苑苑何尝不理解诗琳娜的绝望,“申先生,你有什么想法么?一方面可以让芮美琳王后相认,试探对方虚实,一来也可以让诗琳娜处于安全境地?” 申匡想了想,说道:“有倒是有,不过有些冒险!” “说来听听!”乔准续了杯茶说道。 “我可以带着诗琳娜悄然进入吐蕃,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后在当地打探风声,看看佛古和束式是不是已经到了吐蕃面见了芮美琳王后,如果束式是安全的,想必诗琳娜也会安全,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可如果束式遇到了危险,并没有被吐蕃所接纳,那就只能将诗琳娜带回来,带回大业隐瞒她的身份,从此让她平淡度日!” “这倒是个好主意!”乔准思量片刻后说道,“不过申先生在吐蕃可有熟识的人打听道王廷内部的事情?” “这一点二位可以放心,在下想去西域是因为有一位也受金陵案牵扯的同窗逃往了西域,现在已经身为商队间走访的译者,他随商队行走在各国只见,消息灵敏,想必会帮上一些忙!” 苑苑觉得这一点的疑虑可以消除了,“如果束式王子在诗琳娜之后到吐蕃怎么办,要知道大臣佛古未必能尽快的将王子带去,或者是王子不幸殒命了,申先生又该怎么办?” “那我只能弃卒保车,为了保证诗琳娜的安全,将她带回大业,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申匡还是很保守的,绝对不会拿着诗琳娜的姓名犯险。 “可诗琳娜未必能听从你的话!”苑苑摇了摇头,说道:“芮美琳王后是诗琳娜的全部希望,这孩子心里或许还希望着凭借自己的姑姑和弟弟束式复兴南诏,你看看她逃走的决心就知道了,她一定不只是为了寄居于吐蕃王廷,你带她去了西域,就一定不能左右得了她!” “我觉得叶姑娘说的对!”乔准想了想虎威当时说起的情景,诗琳娜一直守着他父亲的尸身不离开,就是为了猛兽会啃噬自己父亲的尸身从而保护自己活下去,这样的决心和求生欲,她一定不只是为了寄居在王廷。 “反而言之!”苑苑再次提醒道:“如果芮美琳王后决意为兄长报仇,拥护束式意图扩大吐蕃从而摆脱大业的控制,是不是我们也会被卷入其中,逃脱不了干系!” 苑苑的话让乔准和申匡都陷入了思考,如果诗琳娜公主成了反贼,那他们三个人都是帮凶,一个南诏公主顿时间成了烫手的山芋,不能不救,可是又该如何去救?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苑苑沉默了些许后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复辟之心 看着申匡和乔准都看向自己,苑苑说道:“那便是让皇帝知道诗琳娜的身份,为了彰显大业的风范,为了给灭南诏一个圆满的后果,皇帝可以封诗琳娜为郡主,归降于大业,从此在故地生活不再参与政事,同样束式王子也可以和她团聚!” “的确是个好主意!”申匡思忖后抚掌说道,“可是如何才能带着诗琳娜公主去面见皇上,而且让毫无信物的诗琳娜被承认,又如何说服可能有复辟之心的诗琳娜?” 无疑,苑苑自己带着诗琳娜回去向骆启霖说明她的身份来历他一定会相信,而且以骆启霖的度量,也一定会令礼部册封诗琳娜为郡主,封享南诏旧地,从而便可以找寻到散落在外的束式王子和旧臣佛古。 但她不能回去,更何况她怀有身孕,如果现在回去将永远得不到自由了,可除了她又有谁能去,苑苑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乔准转圜的说道:“今日恐怕也解决不了这么多问题,要不先回去各自想想,诗琳娜公主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解决!” 乔准依旧送苑苑会后楼,一路上她都是心思重重地,“我想你是最佳的人选!” “可我不会回去!”苑苑很干脆的答道,“我已经离开,就不能再回头,更不想回头,不管因为什么!” “可你已经与他血脉相容,此生必定藕断丝连!” 乔准的话没错,苑苑突然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命运悲哀的地方,穷其所有挣脱了,却因为太多的无可奈何不断地倒退着走。 “乔大哥,你想过有朝一日会回朝做官吗?”苑苑突然问道。 “当然不会!” 她释然的笑了,转身说道:“所以,我也不会再回去,不管是因为诗琳娜还是别的其他,永不再回去!” 两人再次站在后楼前,乔准看着愿意略为哀伤的脸上突然映出了笑意,他也很生硬的勾起了唇,心里却是非常放松的,“进去吧,天气太冷了,你要保重身子,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会好好保护他!”苑苑摸了摸小腹淡淡的笑了。 苑苑一进门,万卿如在和诗琳娜一起坐在窗前的榻上绣肚兜,“又是乔堂主送你回来的?”她脸上的笑莫名其妙的。 “我觉得乔堂主人不错,而且还很喜欢你!” “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苑苑倒了杯参茶暖着手问道,“而且我们在这里寄居不会太久,等到我的月份稳一稳,天气暖和了,我们便搬出青木岭,想必那时候外面也就太平了!” 看着苑苑扶着自己小腹手上轻柔,脸上温柔,万卿如叹了口气,“自己带着孩子多辛苦,何况你在外人眼中尚未家人,岂不是惹人嫌弃?” “谁又认得我们!”苑苑喝了口热茶说道,“就说这孩子的父亲没了,我独自一人守着这孩子,岂不是还成了贞洁烈妇?” “什么是贞洁烈妇?”诗琳娜突然问道,她是南诏人,大业的文化她知道的甚少,所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小孩子不许多问!”苑苑拿了一粒松子仁儿喂给她温柔的说道。 万卿如避讳诗琳娜在场不敢再多说,苑苑瞥见手边的竹篓里有好多衣裳,想必是青木寨里的兄弟的,平日里这些汉子都是打家劫舍为营生,占山为王不拘小节,乔准管理森严,山寨除了娶亲招妓不得拐卖良家妇人,所以山寨里这么多年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些汉子平日衣裳都是酸臭难闻,而且但凡有破损处便置之不理,哪里像是漕帮,外人看去倒像是丐帮一群乌合之众。 自从苑苑和万卿如来了,这些汉子的衣衫倒是也能帮着清洗清洗,卿如心细的还缝补好了,所以每隔几日便有送过来的衣衫。 乔准觉得过意不去已经不许往小楼送脏衣服,倒是卿如不拘小节,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缝补浆洗倒是也没什么劳累的。 深山里面天黑的早,尤其是冬日里,似乎风吹着吹着就把日头吹落了,苑苑怀了身子容易犯困,吃了晚饭后看了会儿书便躺在床上眯了过去。 卿如陪着诗琳娜在外面的桌子上练习写汉字,苑苑为了给诗琳娜准备临摹的字帖,特地用好久不写的楷体写了一篇《滕王阁序》。 清等罩子里的灯光突然间抖动了一下,晃得屋子里影子都跟着晃动,万卿如握着诗琳娜的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放了小狼毫的毛笔进了内房,苑苑还在睡着,神色恬静。 又是一阵异常的寂静,然后卿如便觉得头顶上的瓦片似乎当啷了一声,似乎是房上有人!诗琳娜也害怕起来,紧紧地握住了万卿如的胳膊,猫在她的身后边,不等万卿如推醒苑苑,她已经听见了响动,披衣坐了起来,将孩子搂在了怀里。 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两个蒙面黑衣人,苑苑立刻将悬在床边的宝剑拔出,将枕下的匕首飞掷出去,划伤了一个黑衣人的手臂。 此时又破窗而入两个黑衣人,身材健硕手持利剑,苑苑根本来不及合计来者的用意,他们手里的长剑似乎便朝着诗琳娜刺去,万卿如手疾眼快拿起身后的一壶热茶丢了过去,算了救了那孩子一命,可诗琳娜还是肩头受了些轻伤。 刺客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杀掉诗琳娜,几乎招招致命的朝诗琳娜去,可惜苑苑身怀有孕,力气不比以前,拼剑时手臂被划伤了一道,鲜血染透青色的寝衣,红色配上青色霎时成了紫黑色。 后楼的响动很快惊动了寨子里守夜的弟兄,乔准飞身入屋,护在了苑苑等人的身前,那些刺客似乎早有准备也不恋战,说了一句奇怪的指令便逃走了! “你们都怎么样?”乔准抱起了孩子放在床上回身看苑苑和卿如问道,好在乔准来得及时,大家都是轻伤,万卿如也只是拇指被热水烫了一下而已。 申匡此时跌跌撞撞的进来,看见一屋子挂彩的,连忙翻出药箱来挨个上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 乔准以为是冲着苑苑而来的,于是看向她,苑苑摇了摇头,“他们是来刺杀诗琳娜的!目标明确,看来已经蓄谋多时了!而且这些人并非中原人!” “诗琳娜,他们说的可是大越的语言?”苑苑问道。 诗琳娜摇了摇头,“不是,我会说大越国的语言,和南诏的很相像,他们的话我听不懂!” “看来你们不必去吐蕃了!”苑苑心里觉得一沉,“恐怕如此周密计划要除掉诗琳娜的,吐蕃逃不开干系,乔堂主可以询问一下这几日守山的弟兄,看看是不是有可疑的商队来往,毕竟他们地形熟悉!” “好!我马上再派人过来守在小楼下戒备,看来这些人一次刺杀不成功未必能够善罢甘休!” 苑苑一边拿起一块蚕丝绢绸裹住了万卿如手上的烫伤一边说道:“你说得对,不过今晚他们偷袭过一次没有成功,必定会再择日!” 诗琳娜受了惊吓不安的睡着了,睡之前一直在哭,模模糊糊的喊母妃,听的人心里不忍,万卿如陪在床的旁边一直安抚着诗琳娜,总算是她渐渐地安静下来,也睡沉了,雪白的脸蛋上还挂着两条泪痕。 青木寨外面除了五道岗哨外,又加了两班巡逻,苑苑坐在窗前心里想着今日刺杀的事情,乔准路过楼下,见窗口还坐着一个人,便信步走了上来,怕吵醒好不容易才睡下的诗琳娜,二人在门口的花台处说话。 “方才我去询问了这几日巡山的弟兄,的确有几伙不明身份的商队路过青木岭,虽然看着面生,但是他们的向导倒是很熟络,因为出手大方,所以弟兄们也没注意,想必和今晚的刺客有关系!” 苑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那带路的向导既然大家熟识,可能找到此人?想必从这个人的嘴里倒是能问出点什么来!” “你和我想的差不多!”乔准嘴角含笑的说道,“二当家已经带人找到了这个叫做包打听的向导,他的营生便是带领外地商队过青木岭,从中收取好处,他对这伙商队印象深刻,因为他们是西域人!” “可以确定是吐蕃国的人?” “还不能确定!”乔准摇了摇头,“不过西域除了吐蕃没有人会对一个隐姓埋名的南诏国公主下此杀手,而且是费劲周章,不惜深入大业,我想一定是吐蕃!” “就算是不想让诗琳娜与自己牵扯上关系,只要等在西域便好了,何必要神秘的派杀手进入大业,难道不怕引起误会吗?”苑苑觉得奇怪,“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小孩子会有什么秘密?”乔准想不通,可是吐蕃国的做法也的确让人疑惑。 “诗琳娜的公主,父亲临死前可能会交待很多事情,比如让她去投靠芮美琳王后,很可能还有什么秘密告知给诗琳娜,是吐蕃国有所企图的!”苑苑心里有些怀疑那个信物,会不会已经到了芮美琳王后手里,而她不想让外人知道,而世上知道的只剩下不受控制流落在外的诗琳娜,吐蕃便起了杀心? “苑苑你在想什么?”乔准见她出神便问道。 他这样一唤自己的名字,苑苑突然觉得对面的人是骆启霖,他也经常这样问自己‘你在想什么’。 “没事!”苑苑突然对乔准亲昵地称呼觉得有些紧张,可是他不也是在私下里称呼他乔大哥的吗?“我……我就是觉得诗琳娜可能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是我们不知道的!等明日她精神稳定一些,我再问问她!” 见苑苑神色有些不好,乔准还以为她是累了,便安慰说道:“去休息吧,一晚上你也累了,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说,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今晚我就守在这里,你们不会再有危险了!” 苑苑局促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去了,万卿如已经伏在床边睡着了,苑苑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自己在外侧的榻上躺了下来。 灯已熄灭,乔准还没走,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身影在月光下映在门的门纸上,苑苑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再多想。 苑苑昨夜睡得晚,所以第二天睡得也久了些,翻身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诗琳娜瞪着一双眼睛守在自己的榻边。 “你怎么了?卿如姑姑呢?”苑苑起来问道。 “姑姑准备早膳去了!”诗琳娜钻进了苑苑的被窝,躲在她的怀里,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我骗了你,父亲的信物还在我身上,并没有被佛古大臣和弟弟带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难以言喻 苑苑有些惊异的看着怀里的孩子,想必她一定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原因,只听诗琳娜继续说道:“这信物是一处纹在羊皮上的蝴蝶图案,缝在我的肚兜里,里面藏着我南诏国的宝藏,用这笔宝藏或许我们可以复国!我不敢告诉你们,是怕父亲说的世人皆贪,会贪图宝藏要害我!” 苑苑摸了摸诗琳娜的头顶,这也不怪她,毕竟人世险恶她是领教了,这孩子一定是企图用藏宝图换取吐蕃帮助南诏复国,想必也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愿。 “可芮美琳王后为何要来杀你,藏宝图在你手上!”苑苑有些不明白。 “当日父亲为了迷惑外人,尤其是怕身边的旧臣贪婪背叛,就谎称藏宝图在弟弟身上,实际上真的藏宝图在我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被落下,而弟弟被拼命救走了,他们一定是以为自己得到了藏宝图,所以想要杀我灭口!”诗琳娜是聪明的,她几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因果来。 苑苑思来想去,说道:“诗琳娜,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想不想照做,可以救你的命,可是你却要放弃很多东西!” 诗琳娜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好比退至悬崖边缘,身后却是穷凶极恶的追兵,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也未必能活,她全部的希望都在面前这个肯帮助她的人。 诗琳娜说道:“父王去世的时候,我便知道前路有多难过,可是至少还有芮美琳姑姑值得依靠,现在芮美琳姑姑背叛了我们,我已经绝望了,如果有任何活命的办法,还请姐姐告诉我!” “很简单,归顺于大业!” 苑苑的话如同五雷轰顶,让一个小女孩难以接受,大业是南诏的敌人,是大业让自己国破人亡,父王惨死,束式与自己分离都是因为大业,她怎么可能违背了父王的意愿之后还要臣服于大业? 诗琳娜瞪的大大的双眼和发红的眼眶表现出她难以接受的内心,可是除此之外诗琳娜无路可走,苑苑不打算在隐瞒她,既然她已经面对如此残忍的人生,她就要学的接受,就像当初的自己。 “诗琳娜,你知道我的经历吗?比起你来,我也同样的可怜!”苑苑企图用自己和万卿如的经历来说服和安抚这个孩子,毕竟她还太天真。 “我父亲本是大业的大理寺卿,我也是世家女子,因为一场冤案,我叶家几十口的性命都没了,甚至我只有十几岁的弟弟也丧命在了狱中,被用刑而死,可是为了报仇,翻案,我不得不委身于我的敌人,你的卿如姐姐也一样,她本是富庶人家的大家闺秀,可是因为父辈蒙冤被陷害,她不得不流落风尘,想尽一切办法为家人报仇,洗刷冤屈,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听了苑苑的话,显然诗琳娜的脸上显现出触动,苑苑扶着她如同绸缎一般乌黑的秀发,说道:“南诏留下了你,有可能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公主了,所以你要活下去,不能让芮美琳王后得逞!” “可是,可是大业的皇帝他杀了我的全家!”诗琳娜伏在苑苑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似乎丧亲之痛在这一瞬间彻底的爆发。 “诗琳娜,你的父王并不是让你复国,而是让你保护南诏的遗民,如果你能安宁南诏的旧土,就算无法恢复南诏国,想必你的父王和亲人也会在九泉之下心中安慰的!”苑苑轻声的给她讲道理,她希望诗琳娜能够暂且低头保住自己的姓名。 “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诗琳娜抬起一双充满了泪水的眸子问道。 “去拜见大业皇帝,愿意臣服,这样大业的帝王就会按照礼制册封你为郡主,你若要求回到南诏故土,他也是会同意的,并将藏宝图交给大业的皇帝,以示忠诚,并向他请赐免死金牌,这样你就安全了!” “可我如何见到大业的皇帝!”诗琳娜回头看了看铜镜,自己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就算她说自己是南诏的公主,除了惹来杀身之祸恐怕谁也不会帮她。 “交给我,我来帮你!”苑苑温柔的说道,“你要答应我,日后回到南诏,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想着复国报仇,你的子民和亲人都希望安宁的生活!复国只会为他们带来战争,知道了吗?” 诗琳娜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如果我可以回南诏,你会来南诏吗?”这些日子以来,诗琳娜很依赖苑苑和卿如。 “会吧,可能我们会去看你!”苑苑握住了诗琳娜的手笑着说道。 苑苑说服了诗琳娜接受现实,接下来她就要想办法如何让诗琳娜见到骆启霖,当然她不会自己亲自去,所以她必须找到一个最为信任的人,苑苑思来想去乔准最适合。 首先,外人都知道青木岭有一位乔当家,可是却不知道乔准面相斯文,如果乔准乔装改扮一下带着诗琳娜,必定不会被联想到是青木岭的山匪。 其次乔准身手了得,如果路上遇到了吐蕃的刺客,还可以全身而退保护诗琳娜,这一点乔准要比申匡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很多。 第三便是乔准的为人,此人清风明月,心地高洁,虽然知道了诗琳娜的身份,反而是心生慈悲收留,护送诗琳娜的人必须是坦荡磊落的君子。 苑苑思前想后都觉得乔准是最为适合的人,但是此番任务也是太冒险了,如果被识破身份,无疑乔准会惹来杀身之祸,他可是朝廷一直在缉拿的重犯,轻则砍头重则凌迟,苑苑没把握,就算乔准同意,可是青木寨的弟兄们未必答应,漕帮也未必同意。 用过早膳之后,万卿如便陪着苑苑前往青木堂求见乔准,“你们怎么来了?今日风这么大!”乔准一身黑色的窄袖长衫,腰间是深紫色花纹腰带,坠着一块玛瑙的腰佩,袖口用黑色的毛边锦缎缠紧。 “有要事相见!”苑苑一身风雪,乔准向里让了让,添了些碳在火炉里。 “你是为了诗琳娜的事情来的吧!”乔准已经猜到了,他淡定的斟了茶递与苑苑和万卿如,神色和蔼带着笑意问道。 苑苑点了点头,有些过意不去,她本就是青木岭上的一个累赘,如今却要乔准帮诗琳娜,可她不得不说,毕竟诗琳娜已经无路可走了,“乔大哥,诗琳娜如果想要保命,就一定要投靠大业,以南诏国公主的身份臣服大业,这样她才有活路,才不会继续的连累青木岭的弟兄们。”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打算让我带着诗琳娜前去会见能够帮她的人?”乔准问道。 “我会写一封亲笔信,交给此人,他定会安排诗琳娜面见圣上,乔大哥便可以全身而退了,而诗琳娜手里还有呈献给陛下的藏宝图,想必她就会安全了!”苑苑将大致的计划简单的说道。 “可我是朝廷的钦犯!”乔准一阵沉默后说道,“如果将我捉拿回去,轻则官升三级,重则封侯,怎么会有人错过这么好的事情,简直是羊入虎口!”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如果乔大哥觉得为难,我们再想办法,既能保证你的安全,又能帮得了诗琳娜!”苑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态度缓和并不坚持。 “我以为你会坚持!”乔准突然笑了,爽朗中带着一次儒雅,“你现在真是不大像当初我见到的那个倔强的叶公子,那时候面对满山的强盗,你可是在面不改色!” “事关你的安危,我不能不小心!”苑苑心里忐忑,朝廷对待乔准的态度她是知道的,以前是没办法,他身在深山中神出鬼没,可现在让他去有意接近,岂不是危险至极。 乔准脸上闪现出温暖的神色,他看着苑苑好一会儿并未说话,方才笑了笑,有些尴尬,“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既是能够想得到,自然就有了准备,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现在反过来成了乔准安慰苑苑,“可是……”苑苑不等说完话,乔准起身说道:“你回去写信吧,选个好天气我便尽快带着诗琳娜下山!” 苑苑打算给宋离写信,屋子里的火炉烧的很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来,万卿如研磨,在水里微微加了些蜂蜜,这样墨的臭味便会减轻一些,苑苑也不至于闻起来恶心。 执笔蘸墨,心里倒是百转千回,从京都出来后一直未通信函,也不知道身后之事如何,曼青有没有如愿以偿,宋离是不是被追责,还有骆启霖,他是不是已经从当日自己不辞而别的愤怒中解脱出来。 苑苑心里闪过了太多的人和事,只觉得自己在这青木寨中的两个月好像是过了许久许久,前事都已经要忘尽了,她不禁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似乎只有这个腹中的胎儿是她和旧时代唯一的牵连,她的身体里仍然保有着骆启霖的血脉。 终究是下笔写道:“日久未通函,甚以为念,鸿雁传书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尽依依,今日来朔风突起,瑞雪纷飞,故愈念之……奉往昔之谊,多加眷顾,苑苑手书。” 苑苑思前想后觉得书信上留有自己的名字似乎不妥,万一这书信流入他人手里恐怕会惹来麻烦,于是又重新的誊写了一边,删去了苑苑二字,交给万卿如装在信封里,以蜡油封好送到青木堂乔准的手中。 “诗琳娜,你要藏好你的藏宝图,除了大业的皇帝,不能将它交给任何人,这张藏宝图是你最后的机会,记住了吗?”苑苑告诫诗琳娜,生怕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记住了,只是我如何才知道哪个是真的大业皇帝呢?他长得什么样子?姐姐从宫里来,肯定是见过他的!”诗琳娜问道。 他的样子?苑苑几乎没有认真地想便想起了他的样子,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淡淡的笑意,说道:“他的样子有些威严,不笑的时候下颌绷得紧紧地,他的眉眼很英气,剑眉、星目,双唇微薄,他很挺拔,是个健壮的人!和你们南诏国的男子有些不大一样,他的皮肤是白皙的,好像是白玉那般温润。” “还有……他笑起来的时候是内敛的,偶尔也会是粲然的,牙齿整齐光洁,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些低沉,却很圆润。” “苑苑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去吗?我有些害怕!”诗琳娜弱弱的说道,握紧了她的手,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苑苑和万卿如一起照顾她,万事都帮她想办法,突然间要离开,去一个未知的充满危险的地方,而且那里的人曾经是毁灭自己国家的人,诗琳娜从心里恐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总要长大 苑苑自然不能去,她也在躲避骆启霖的‘搜捕’,所以只能安慰诗琳娜道:“诗琳娜,你总要长大,你还要为南诏的遗民撑起一片天,所以不要恐惧,你很聪明、勇敢,一定可以冲破困境!” 夜里刮起了北风,呼啸的风声让人的心绪乱的很,诗琳娜早早的便睡了,缠在苑苑的床上不肯跟万卿如一起,苑苑看着诗琳娜甜睡的小脸儿,静静地安稳的心里却是如同一团糟糕的荆棘缠绕。 她轻轻地拍着诗琳娜的身体,想起今天下午回想起骆启霖的时候,原来她离开皇宫这么久,其实一直在思念着他,甚至从未模糊、忘记他的模样,一举一动,仿佛他就站在门外,一声呼唤就能将他从自己的心中呼唤而出。 苑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不再想骆启霖,她将自己的心思归结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或许是唯一这个联系让他对骆启霖还残存一丝的念想! …… 绛雪宫,寒风呼啸里骆启霖一个人在门槛上坐着饮酒,今晚上冷的厉害,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难受,骆启霖心里如同一团烧的极旺的火,每一株火舌都向头上窜,不得不喝酒浇灭,不得不让这寒风吹灭。 刘牧不敢多劝,只能命人将他身后的火炉生的旺旺的。 取了一件藏青色白色翻毛的斗篷披在了骆启霖的身上,他喝的正酣,试图将身上的斗篷扯掉,刘牧连忙劝道:“皇上,这是皇贵妃在的时候亲手做的,里面的狐裘还是皇贵妃亲自缝上的,您就穿着吧,御一御风寒!”刘牧特地寻到了这件唯一一件苑苑亲手做的斗篷,知道皇上念旧情,是会珍惜的。 “苑苑!”骆启霖突然摸着斗篷领子上的绒毛自言自语道,“不告而别,甚至都没有一封告别的书信,难道朕就这么不值得你珍视?人说一件衣衫尚能有情意在,久而穿之不舍丢弃,朕呢?朕连一件你的衣衫都不如!” 骆启霖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头被风吹得有些难受,他起身,拉住身边的刘牧吩咐道:“去!将那些个什么什么贵人小主妃嫔都叫过来,侍寝!去!” 骆启霖看着偌大冷清的绛雪宫,里面都是按照苑苑以往的习惯布置的,每日秦梅雨都会亲自打扫,她不是最不喜欢自己宠幸别的妃嫔,那他今日就要在绛雪宫宠幸! 描银镂花的骨瓷酒壶被摔得粉碎,一地的酒渍散发出强烈的竹叶青的味道,骆启霖扶住自己的额头眼眶湿润,整整一天,他都在心里不停地怨恨着苑苑,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不告而别,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好不了的伤,甚至今天朝上他见到邱鸿轩都莫名的联想到苑苑,想到她身在福建受尽的辛苦。 他们之间承受过生死的相依,为何不能再信任自己一下,只要他足够的强大,再没人能给他塞来不喜欢的女人,便能光明正大的扶正她为皇后,为什么不再等等,而是选择不信任自己! 很快,骆启霖口中的小主贵人们就来了,刘牧战战兢兢的将离的最近的姚贵人和昕贵人寻了来,骆启霖甚至都不知道两个人是谁,自打他们入宫自己从未召幸,甚至连名字和人都对不上。 两个人仓促被传来有些惶恐,请过安之后便上前去准备搀扶已经喝醉了的骆启霖,地上的酒壶碎屑散的四处都是。 姚瑾宸已经睡下了所以散着头发,一身月白色的寝衣,外面罩了一件淡粉色的斗篷,房昕瞳还未睡下,衣着整齐,乍一看去,姚瑾宸的衣着打扮和苑苑在夜里时候非常相像,而且身量也差不多,所以骆启霖一把攥住了姚瑾宸的胳膊甩开了房昕瞳试图触碰的手。 “别走!朕错了,不要走!”骆启霖从身后环抱住姚瑾宸,卑微的闭上了眼睛,神色痛苦,他将姚瑾宸当成了苑苑。 刘牧示意房昕瞳退下,绛雪宫内只留下姚贵人和骆启霖,呼啸了大半夜的风总算是被门挡住了。 男子的体温本就高,骆启霖的呼吸悉数撒在姚瑾宸的后颈,让她觉得浑身发软,不禁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她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称呼自己,在那些亲昵地时刻,她便会柔声的唤一句‘云海’,骆启霖很怀念,所以他将‘苑苑’转过身体,四目相对,却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一张满是热切表情的脸。 骆启霖猛地一推,自己也不稳的跌坐进了椅子里,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他的苑苑,“皇上!”姚瑾宸害怕了,连忙过去想要扶起骆启霖,而他却觉得头晕目眩,闭上眼睛头一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骆启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臂弯里的姚瑾宸,睡得正甜,她身上衣衫不整,只穿了一件鸳鸯赤色绣金肚兜,两人肌肤相亲的在一张床上。 他猛地坐了起来,头疼得厉害,也将睡得好好的人惊醒了,略带羞涩的姚瑾宸坐了起来,羞答答的低着头不敢看骆启霖。 “你怎么回事?”他扶着额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来昨晚上怎么了,是他要宣一些妃嫔过来的,然后他看到了苑苑,跟她生气,然后就记不清了,头愈发的难受…… “皇上可是头疼,臣妾给您按一按吧!”姚瑾宸欲上前,骆启霖用胳膊一档,连忙下床,自己只穿着明黄色的寝衣,外衣不见了,那件藏青色翻毛的斗篷就扔在椅子里。 他连忙走过去将衣服拿了起来,身后的姚瑾宸批了外衣起来,福了福身子说道:“皇上昨晚醉了,臣妾怕皇上冷,所以褪衣侍寝!” “朕还要上朝!”骆启霖将斗篷披在身上,一推门刘牧就站在门外候着,骆启霖看了他一眼说道:“赐药,不留!”其实他自己什么也记不清了,甚至是否宠幸姚瑾宸都记不得了,可还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皇上走了,姚瑾宸将衣服穿好,刘牧就等在门外,既然皇上吩咐要用避子汤他只能照做,于是向姚贵人福了福身子说道:“贵人,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卿明宫歇息吧,一会儿敬事房就会将避子汤送到!” “这里就是绛雪宫?叶氏住的地方?”姚瑾宸环视了一圈,果然是除了永延宫最好的宫殿,要比永延宫还要精巧几分。 “贵人,这皇贵妃可是有复位的圣旨的,望小主还是敬重一点称呼为皇贵妃为好!”刘牧提醒道。 “刘总管,叶氏已经走了,还打算将这绛雪宫留着那是皇上长情,可是又能留多久呢,在身边是都记不多长久,若是不在身边,恐怕就跟不值得一提了!”姚瑾宸心里头信心满满,只要她有些时日,定能用手腕将皇上的心勾过来,到时候什么烨皇贵妃,连皇太后都不记得! “贵人还是回宫吧,毕竟一会儿避子汤送到了,冷了就不好了!” 刘牧一提起避子汤,姚瑾宸的脸即刻难看了起来,她开始讨厌这个太监,如果有机会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刘牧看着姚瑾宸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的说道:“什么东西!” 姚瑾宸虽然并没有被宠幸,但是在外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情景,皇上在烨皇贵妃离开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召幸妃嫔,而且居然是在绛雪宫,难道皇上要开始宠爱姚贵人了? 而且昨晚房昕瞳被赶走,更是传开了来,侍女毓秀心中焦急的向绛雪宫这边走,昨晚上贵人被带走后一直没回来,她担心的紧。 “贵人!”毓秀惊呼着朝姚瑾宸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姚瑾宸瞪了她一眼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毓秀连忙说道:“一早上奴婢出来就听见风言风语的,奴婢正担心小主呢!” “哦?外面都风言风语了些什么?”姚瑾宸问道。 “都说昨晚昕贵人被赶了出来,是小主侍寝的,看来小主是要得宠了,皇上这么久都未宠幸妃嫔,看啦待小主与众不同!” 姚瑾宸哼了一声,宫里的人不仅是势利眼还都爱嚼舌头,昨晚上的事情一早起就沸沸扬扬的,“小主,皇上可是宠幸小主了?”毓秀问道,因为她觉得姚贵人的架势和精神不大像。 “算是吧!”姚瑾宸瞪了她一眼,问的如此唐突,“总有一天我会让皇上离不开我!” 姚瑾宸容貌美艳,每当秀目圆睁得时候,总是有些凶狠之气,此时便是如此,看得毓秀微微有些害怕。 苑苑和万卿如带着诗琳娜到了山寨门前,今天出奇的没刮风,干冷干冷的天气不停地有树枝被冻裂的声音,几乎是滴水成冰,苑苑穿了两件冬衣依旧是手臂发凉,诗琳娜看着松开她的手的苑苑目中含泪。 苑苑用随身带着的白色绢帕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安慰道:“诗琳娜不要害怕,你不是一直想离开青木寨吗?现在你自由了,如愿以偿了,去吧!路上小心。” 诗琳娜紧紧地拉着苑苑的手臂不想离开,一把抱住了苑苑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万卿如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禁流下眼泪来,连忙用手背抹了去让场面显得不要这么煽情。 青木寨的弟兄们都赶来为乔准送行,眼光里透着不舍,乔准临走时交代道:“我暂且不在青木岭上这几日,万事皆有二当家和三当家做主,申先生和两位姑娘是客人,一定要好生照顾,不得无礼!” 乔准看向苑苑湿润的眼睛,两人略一点头,心中的千言万语似乎已经不言自明,诗琳娜上马随着乔准赶着天黑下山,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诗琳娜是女孩子,虽然骑术精湛,可是她却力气小,胯下的马匹是一匹成年的公马,跑得快了难以驾驭,所以两人不得不在冰天雪地里放慢了速度,直到天色蒙蒙亮方才从青木岭出去,那林子边摆茶摊的老头还在呼呼大睡中。 “行了一夜的山路,我们先住下吧,白天里不好赶路太惹人注目了!”乔准目光环视四周说道,诗琳娜也是疲惫至极,牵着马点了点头,所以二人便寻了一处小客栈住了下来。 “乔……大哥,这里离京都远吗?”诗琳娜及时改口,差点暴露了乔准的身份。 “不远,从这里在走上百里多的路程便到了京都,只要快马加鞭一夜即可!”乔准便是从京都来到青木岭落草为寇的,所以他对京都了解也是不了解,毕竟一别京都已经是近十年的事情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好生歇息 “住店!”乔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直打瞌睡的小二和掌柜的一下子便精神了,连连礼数周到的往里让,“用最好的草料喂马,让它们好生歇息!再送些吃的上来!”乔准示意开两间房。 店铺虽小可整洁朴素,是个歇脚的好地方,墙上还挂着两幅画像,乔准瞥了一眼,是通缉苑苑和万卿如的,虽然画像失真,可若是极其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得出几分眉目来的。 大概是见乔准多瞥了几眼画像,那掌柜的说道:“客官,这是朝廷通缉的钦犯,听闻是宫里面逃出来的,现在大大小小的客栈、驿馆,凡是能歇脚的地方都挂着,不过两位客官一看就不是画像上的人!”乔准没理会献殷勤的掌柜的,带着诗琳娜径直到楼上的客房休息了。 “我害怕,我不要一个人住!”诗琳娜拉住乔准的手说道,她自从住进青木寨就和苑苑、万卿如睡在一起,所以不敢独处,尤其是这样一家陌生的客栈。 店小二拿了几样吃食送进来,诗琳娜肚子饥肠辘辘的,她以前是公主,吃食上讲究,后来到了青木寨,万卿如准备的点心饭菜无不精致美味,可此时虽然是馒头小菜,她还是塞下去一大个,免得挨饿。 “慢些吃,一会儿我陪着你,不用害怕!”乔准可怜这孩子年幼,准备哄她睡了自己再走,况且苑苑也一再叮嘱自己,诗琳娜还是个小女孩儿,路上要多加照顾她才是。 “刚才那画像上的人……”不等诗琳娜说完,乔准便捂住了他的嘴,点了点头,诗琳娜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了,那画像两个人便是苑苑姐姐和万卿如姐姐,怪不得她们两个人躲在山寨里几乎从不下山,原来是因为再受通缉。 “不要暴露她们的身份,记住了吗?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乔准低声的叮嘱道。 诗琳娜吃饱喝足后便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将临走前苑苑为自己擦眼泪的那块帕子铺陈开在枕头上,淡淡的兰馨香气,上面绣着一朵特别的兰花,闻着那气味,就好像她还抱着自己一样,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乔准留了一盏灯在桌上,自己轻轻合了门到隔壁的客房休息去了。 …… 诗琳娜走后,苑苑心里不停地担心,虽然青木岭离京都并没有太远,可此番前去危险重重,如果诗琳娜并没有被册封,而是被杀了!想到这里苑苑手里夹着的棋子突然掉了下来,砸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响来,胃里突然一阵的恶心。 “怎么了?”万卿如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抚着她的后背,“这都过了三个月了,理应恶心的差了,可是似乎没有丝毫的起色,要不我去找申先生来把把脉吧!” 苑苑捂着心口摇了摇头,还是感觉凉凉的想吐,“可能就是害喜害的厉害,不碍事,我自己听过自己的脉象,很平稳,不要再惊动申先生了,况且总让他来小楼被人看见了不好!” “怕什么!大白天光明正大的!况且你还怀着身孕,申先生是君子,谁敢多嘴多舌的!再说了”,万卿如眼波一挑说道:“乔堂主几次三番的送你回来,你也不曾觉得不好过,怎么到申先生这里倒是不一视同仁了!” 苑苑听出来万卿如话里有话在打趣她,“你呀,一张利嘴!”苑苑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继续拈子下棋,“什么话在你嘴里都是能说出几个意思来!将来碰见个笨嘴笨舌的相公,可怎么是好!” “说你倒是扯到我的身上来了!”万卿如脸上一红,扭头继续装茶叶去了,不让她有机会臊自己。 外面又刮起了北风,苑苑有些担忧的看向窗子,万卿如安慰道:“诗琳娜那孩子聪明,不会有危险的,况且乔堂主亲自护送,所以你还是别担心了,伤身子也伤神,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万卿如葱白的指尖在茶叶中细细的挑选,将不好的挑出去扔掉,筛选过的装进白瓷的描青的罐子里放好,山上的物资匮乏,固定时间下山采购,所以她们不管用什么都会节俭些。 “苑苑,你说外面的风声还会很紧吗?”万卿如脸上倒是生出几分忧虑之色来,“如果他一直不停地找你,可怎么是好呀,难道我们要一直不下山?青木寨也不能永远的收留我们。” “等乔堂主回来就知道了!”苑苑落子微微咳了下说道,自从喝了暖参茶后苑苑的咳嗽好了不少,“只要风声不那么紧了,我们便下山,如果不方便去西域,就先去云南,到时候诗琳娜在那里,我们也好落脚,而且云南是临近大越、骠国,向来人员复杂,山高皇帝远,自然安全些。” 虽然这些只是打算,可苑苑的话让万卿如心里安稳了不少,至少她们逃出皇宫后还是有出路的。 …… 诗琳娜一觉醒来,乔准还坐在窗边的榻上,他正在喝茶,他比诗琳娜醒得早,这孩子一定是累坏了,一直睡到天都快黑了。 “吃些东西吧,等到天黑透了我们就赶路!”乔准说道。 “你一直守在这里吗?”诗琳娜一边将枕上的帕子折好一边惊诧的问道。 “没有,我回去睡了一会儿!就在你旁边的客房里!出门前她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所以我会尽最大的可能保证你的安全,这点你放心!”乔准是个气质冰冷的人,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如此。 诗琳娜吃着东西朝着乔准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喜欢她对吗?” 诗琳娜这样一问,乔准差点被茶水呛道,瞪着眼睛看着诗琳娜得意的笑,“我看得出来,只有对着她的时候你的脸上才有笑意,而且你很照顾她,甚至她怀了别的男子的孩子,你还是对她好!”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乔准因为被看穿心事呵责道。 “我不会同她说的!”诗琳娜这会儿一点也不怕乔准了,似乎已经拿捏住了他的小辫子一般,“我会等你自己跟她说!” 乔准一时哑口无言再未否认,他的心里已经挣扎很久了,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叶苑苑,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开始,他对这个女子是敬佩,她的勇气、智慧,还有情深意重,再相逢便是惊喜,她依旧那样的美丽、聪慧、勇敢,而且更加的自由。 当知道苑苑怀了身孕的时候,乔准并没有悲伤,莫名的他徒生了一种情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照顾她,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牵了马带上干粮入夜后便向京都方向去了,一路上都是官道安全很多,乔准松了口气,看来今晚至少是安全的。 希望他们到了京都之后谒见宋大人也会是顺利的,毕竟以自己匪盗的身份,很难让宋离接受,可是为了苑苑的托付,乔准不得不做好了心理准备去会一会这个江湖上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御卫统领,青衣卫的头号杀手。 怪不得乔准说他们到了京都就安全了,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的确!诗琳娜觉得此刻在人海中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蝼蚁,平凡无比。 在诗琳娜逃难的路上,她经过许多城池,也有繁华的,像金陵,像川渝之地,也有贫瘠的,可是如同京都这样繁华的地方还真是第一次见。 “怪不得这里又叫万盛之都,果然是热闹无比!”诗琳娜不禁喟叹道。 乔准听了她的话嘴角微微浮现笑意,有些耐人寻味,说道:“京都是天堂也是地狱,你看到的只是它光鲜的一面而已,不过这万盛之都的美名倒是他国不能比拟的!” 诗琳娜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的落寞,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此繁盛的大业国,纵然十个南诏也是无法抗衡的,看来我之前的想法太过稚嫩了,即使有了吐蕃的协助,复国之策也不可行,唯有效仿东瀛、高丽大越等国归顺方能保一方太平。” 诗琳娜的话倒是让乔准很讶异,一个小女孩能有如此心胸,想必是国破家亡让她迅速成长,也是个可怜人。 为了让诗琳娜不这么哀伤,乔准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买点京都特有的吃的给你,其他的事情我们再细细的筹划!” 诗琳娜的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眼看着天都大亮了,她也浑身疲惫,很想赶快找一处客栈住下,想必这京都的客栈要比昨天留宿的小客栈舒适的多。 “这是糖莲糕!我见卿如姐姐做过!”在一处商铺前诗琳娜兴奋地指着,卖货的小二连忙说道:“小公子就是见识多,这糖莲糕可是宫廷配方,我家老板祖上可是在宫里做过御厨的,满京都找不到第二份做糖莲糕的,要不要来上一份?” 乔准掏银子,给嘴馋的诗琳娜买了一份,两人穿过这条街在一处客栈住下,“乔大哥,这条街好静呀,要比外面静多了!” 诗琳娜打开窗子四下观望,只见这条街越往里走越是安静,里面的房屋楼阁也愈发的精致华美,宽敞庄严。 “这条街再向后走就是朱雀街,里面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有公主府、状元府、宰相府,各类王公卿大夫都住在里面!”乔准倚在窗边向远处眺望说道。 “那我们要谒见的宋大人也住在那里面吗?”诗琳娜指的方向呈四四方方的形状,好像是城中之城一般。 “嗯,御卫统领的府邸就在西南角,挨近皇宫!”乔准点头说道。“虽然还是有些远,但这里是我们能投宿的离他最近的地方。” 皇宫?诗琳娜伸长了脖子也看不见,里面的楼阁太多了被挡住了,不过那最远处有一处金色琉璃瓦的角楼似乎就是皇宫,苑苑姐姐和万卿如姐姐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诗琳娜,今晚我要去宋府拜会宋大人,你一个人留在客栈里,如果我丑时还不回来,你就要带着行李骑上快马回青木岭,记住了吗?” 乔准的话让诗琳娜很紧张,这些话似乎父王死之前也说过,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远去,“不!我和你一起去!”诗琳娜抓住乔准的衣角,声音已经饱含哭意。 “听话!” “不!我一个人再也逃不动了,你们不能都离开我!”诗琳娜崩溃的抱住了乔准哭了起来。 “我不会有事的诗琳娜!”乔准不太会安慰人,手掌有些僵硬的抚着诗琳娜的肩膀,慢慢的适应了柔和了许多,“我只是去私下里会见宋大人,可能会有危险,但是我会想办法脱身,所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没有把握 “你一定会回来?”诗琳娜忍住啜泣问道。 乔准笑着点了下头,其实乔准心里并没有把握,宋离在朝野内外的名声都不善,他是皇帝的爪牙,自己又是钦犯,他会凭借一封亲笔信便不追究自己?乔准没有把握,可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能去见宋离。 诗琳娜擦干了眼泪,将怀里的帕子拿出来,说道:“这是苑苑姐姐给我的,她说要我转交给你,这帕子是她的贴身之物,如果宋大人不相信亲笔信笺是真的,或者是要伤害你,你就给他看这帕子,他一见到上面的兰花便会帮你了!至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乔准拿过帕子,上面的确有一朵形状奇特不知种类的兰花,原来苑苑早有谋划,乔准将帕子折好放在怀里,他心口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很温热,跳动的很快速。 …… 入夜,宋离的府外一个人负手而立,玄色的黑狐裘斗篷,头戴雪帽,若不是月光下隐隐的赤色难以从背影看出这有一个人来,身姿挺拔健壮,一转过身来,前襟微微露出宝蓝色的常服,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的毛背心儿,腰带缠着精壮的腰,正中嵌着一颗宝石并未悬挂玉佩,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倒是极其的夺目。 “微臣叩见圣上!”宋离慌忙出来接驾,衣着单薄。 “起来吧,朕亲自到你府上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骆启霖进了宋府,身后的阴影了这才出现了两个暗卫,一个是秦宋一个是黄皓,就连宋离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 “朕今晚过来是想问问有关烨皇贵妃的事情,为何青衣卫一点消息也没有,朕开始有些怀疑青衣卫是不是浪得虚名!”骆启霖摘了斗篷问道,龙颜似乎有些不悦。 “微臣一直在找寻皇贵妃的行踪,还是有些进展的,只是还未有准确消息,所以不敢贸然回禀圣上!”宋离托辞道,不过宋离是真的不知道苑苑在青木岭上。 骆启霖从一开始就怀疑苑苑是宋离放跑的,如果不是有人里应外合,皇宫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 “宋离,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苑苑,你就提头来见朕!”骆启霖愤然拍案,两人心里都明白,凭借青衣卫的势力,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踪迹。 “青衣卫的小青印已经不适合在你手上了,这段时间朕来保管,何时有了皇贵妃的消息,青印自然还会在宋爱卿的手上!”骆启霖决心已下,当然他并不会真的对宋离怎样,不过是最大限度的施压。 “微臣遵旨!”宋离回身要去密室拿青印,骆启霖示意两个暗卫一同前去,借机查寻苑苑是不是被藏匿在了宋府之中。 茶杯尚且温热,只听屋顶有了响动,骆启霖动作迅速起身戒备,还未拔出袖中的启霖小匕,只见面前一个夜行衣的蒙面人,对方迅速摘下蒙面,似乎并无歹意,骆启霖心里猜测到有可能是青衣卫派出去的暗探。 “宋大人莫惊慌,在下受人之托来见大人,托付在下带一封信给大人。”为了不引起外面侍卫的注意,乔准迅速表明身份。 不是青衣卫的人,不然不会不认识宋离,骆启霖有意假冒宋离,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是何人?托你送信的又是何人?”他有些怀疑宋离是不是已经在外勾结,譬如端王之流,没想到今晚竟令自己阴差阳错的撞上了。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托付在下冒险前来的人姓叶!”乔准丝毫没想到对面的人不是宋离,毕竟御卫统领的府上不可能有外人独处,而且此人的威严、衣着也很符合宋离的身量容貌和身份,八九不离十,至于宋离,只是听闻过其人,真人真容没有人见过。 姓叶!骆启霖负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我成了拳头,能来找宋离的人还姓叶,一定是苑苑,宋离还说自己没有线索,果然是他送走了苑苑。 骆启霖接过信笺,上面果然是苑苑的手书,心口几乎要涌上血来,三个多月了,苑苑总算是又有消息了。 只是这上面写的内容都是有关南诏公主的,苑苑何时还认得这样一个朝廷正在通缉的人,而且自己的暗卫调查,苑苑全然失去消息似乎很可能出了玉门关,怎么可能是在云南?难道有人蓄意假冒? 骆启霖收起了手里的信笺,冷声问道:“本官怎么知道你这信是真是假,上面说要带着这孩子面见皇上,万一她是刺客,我岂不是要掉脑袋!” “在下还有一物,是叶姑娘的贴身之物!”乔准拿出帕子,骆启霖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上面手绣的卿香梅兰花图案,那是苑苑很喜欢的一种兰花,极其名贵,出自苏州当地,不过因为很难培育许多年未寻见,所以她经常修在衣服上,帕子上。 她说过卿香梅这种兰花气味淡雅,而且颜色纯净,就和品格高尚的君子一般。骆启霖眼中几乎涌上眼泪来,他拿过帕子捏在手中问道:“她人在哪儿?” “刺客!护驾!”乔准尚未回答,门外取印章回来的宋离便一个鹞子翻身护在骆启霖身前,打断了他的话。 “抓住他!”骆启霖咬着银牙对两个暗卫吩咐道,这次他绝对不会放过找回叶苑苑的机会,她既然不辞而别,那他就要把她抓回来把话说清楚! 突然门被推开,进来一群身着青黑色官府的男子,他们面色沉静如同罗刹一般,身上带着刀剑,威仪无比,诗琳娜吓得跌坐在了床上浑身发抖。 在一众罗刹身后走出来一个男子,他的形容就像苑苑姐姐说的那般,不怒自威,眉眼英气,身姿挺拔,可诗琳娜从他的身上看不到温润,却感觉到了杀气。 “小姑娘,你和这个男子认识吗?”骆启霖拿过黄皓手里乔准的画像问道,声音尽管很柔和,却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认识!”诗琳娜摇了摇头。 “朕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骆启霖笑着摸了摸诗琳娜的头,“朕再问你一边,你可认识这个叫做乔准的男子?方才店里的掌柜说你和他一同入住的!” “你是皇帝吗?”诗琳娜听到他说‘朕’,只有大业的皇帝才会这样的称呼自己,难道他就是大业的皇帝,难道是乔大哥成功了? 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见到大业的皇帝吗?诗琳娜脸上惊现一种期待,骆启霖倨傲的看着稚嫩的小姑娘说道:“对,朕是大业的皇帝,而且你只要告诉朕,这块帕子是谁的,我就将乔准送回来,然后封你为安南君主,回到南诏旧土,如何?” 骆启霖将那块帕子交给了诗琳娜,用所有她想得到的条件诱惑诗琳娜说出苑苑的下落。 “这帕子是苑苑姐姐的!”诗琳娜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是奇怪,为何大业的皇帝会对这帕子的主人好奇,苑苑姐姐不是只认得宋大人吗?难道皇帝也认识苑苑姐姐,“啊!”诗琳娜脸上具是惊讶的神色,她记得苑苑姐姐似乎是从宫里来的,难道她也是朝廷的钦犯? “那苑苑姐姐现在在哪里?”骆启霖握住了诗琳娜的手追问道,他努力维持平和的脸上已经显现了一丝激动。 “我不知道,苑苑姐姐离开了,留下帕子后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诗琳娜撒谎道,她不能说出真相。 骆启霖会被一个小女孩耍的团团转?他冷哼一声,肃整的脸上一丝令人害怕的神情,“撒谎的孩子可不好!”那封苑苑的亲笔信拿在他的手里,说道:“既是走了,那又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来京都?” “我不知道!”诗琳娜疾口的否认“总之给我出主意后就离开了,她好像是去西域了!”诗琳娜开始瞎编,反正不能说出苑苑姐姐藏身之地,她是从宫里逃出来的,还有她的通缉画像,想必这个坏皇帝是要把她抓回去杀了她! 诗琳娜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一看就是没有说实话,骆启霖已经没有了耐性跟她纠缠,他立刻就想知道苑苑的确切所在,于是起身俯视她说道:“朕记得你有个弟弟,叫束式对吗?” “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诗琳娜疯了一般的抓住了骆启霖的衣服问道,“他在大业吗,在你手上?” 骆启霖伸手,黄皓将一枚造型古怪的饰物呈了过去,白色圆润的材料却不是玉石翡翠一类,雕着类似神兽似得动物,诗琳娜一眼就认出骆启霖手上的玉佩就是束式脖子上的,那是父皇用象牙给束式做的护身符,上面的图案还是神兽太阳烛照。 “你弟弟束式王子就在朕的行宫里,如果你想他平安,将叶苑苑的下落告诉朕,不然!”他突然将烛照项链攥在手里,厉声说道:“你就永远的见不到束式,朕会送他和乔准一起去见你的父王!” 诗琳娜跌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决堤涌出,如果不告诉这个坏蛋皇帝苑苑的下落,那束式怎么办?他只有五岁,还有乔大哥,也会没命的。 诗琳娜突然抱住了骆启霖的腿哀求道:“求求您别伤害苑苑姐姐,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她,我就把她的下落告诉你!求您别伤害她!” 骆启霖见那孩子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心里柔软了下来,蹲下身扶着痛哭流涕的诗琳娜安慰道:“朕不会伤害她,你告诉朕,叶苑苑在哪里?只要她跟朕回宫,以前的事情都可以不计较,朕可以免除乔准的死罪,也可以送你和束式团聚,封你做郡主,送你们姐弟二人回云南,如何?” “真的?”诗琳娜几乎不相信这些交换的条件。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金口玉言!”骆启霖几乎是竖起耳朵看着诗琳娜。 “她在青木寨,青木岭上!就住在山寨的小楼里,万卿如姐姐照顾她!” 骆启霖没有丝毫耽搁,他立即起身,吩咐道:“宋离,你留下安顿诗琳娜,半步不许离开京都,黄皓、秦宋及青衣卫随朕前往青木岭!”然后风一般的离开了客栈。 宋离看着几乎瘫在地上还在哭泣的小姑娘走过去扶起了她在椅子上做好,诗琳娜哽咽的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我不能看着束式和乔大哥出事,苑苑姐姐回到宫里会没事的对吗?” 宋离用帕子擦干净了诗琳娜脸上的泪痕,点头说道:“你做的没错,苑苑不会怪你的!她也会没事的!” “宋大人,苑苑姐姐有了身孕,你一定要帮帮她,不能让她受苦!”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概不知 诗琳娜的话让宋离浑身一机灵,“身孕?苑苑何时怀的身孕,多久了?” 诗琳娜对这些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到了青木岭后苑苑就已经怀有身孕了,似乎已经很久了。 …… 青黑色的官府、玄铁的面具、黑色的快马,骆启霖恨不得胯下的踏歌能够一步便窜到青木岭上,踏歌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身后青衣卫跟的有些吃力,所以黄皓极为的担心骆启霖的安全。 愈发的临近青木岭了,这里的匪盗一向依据险峻的地势难以招安或者是剿灭,现在依附上漕帮之后更是难以驯服,此番过来,恐怕凶险不少,黄皓和秦宋对了个眼色,两人算是心意相通,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皇帝的安全。 日夜兼程赶路,皇帝不停下歇息,自然也没人敢提,好在青衣卫的探子都是经过严苛训练了,一夜不眠倒也不算什么,倒是马都累的不轻。 再到傍晚之时,骆启霖已经骑着踏歌在青木岭下来回的逡巡了,茶摊的老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阵仗吓得躲进了棚子里,这一群群穿着官服的人,难道是朝廷又来剿灭山匪了? “黄皓,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剿灭青木寨,只要他们肯将叶苑苑交出来,朕可以暂不追究,不然今日朕就踏平青木岭,人畜不留!派人进去传话!”骆启霖勒住亢奋的踏歌吩咐道。 山里突然进来人了,而且这两个人轻松地破了安插下的五道哨兵,站在了青木寨的小楼下,被惊动的寨子里的弟兄们,抄起家伙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二当家孙平举着火把,看了眼两人的行头,当即认出是青衣卫的人,而且从他们手臂上的图腾来看,一个是黑狐,一个是神鹰,当年的神鹰杀了青木岭的大当家,当时乔准还是二当家,他可是青木岭的敌人,也是青木岭这么多年来闻风丧胆的人。 “我家主子令我们两个上来传话!”说话的是黑狐,此人以狡猾多疑著称,神鹰轻功极佳,黑狐也并不落下风,“交出叶苑苑,只要交出此人,其他的我家主子暂不追究,若是你们不识相,就别怪今晚青衣卫血洗青木岭,人畜不留活口!” 青木岭的弟兄面面相觑,虽然都拿着弓箭利刃,可是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不值得拼上自己的姓名,况且这姑娘本就来历不明,孙平和虎威也是左右为难,她们并不太想为了叶姑娘惹上青衣卫,可是临走前乔堂主可是交待了要照顾好叶姑娘的。 就在孙平和虎威一阵沉默之中,小楼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一身月白色衣裙,淡粉色斗篷的女子出来了,轻纱遮面,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此人正是叶苑苑。 “给皇贵妃请安!”黑狐和神鹰施礼。 “两位不必为难青木寨了!”苑苑走下小楼说道,“我随二位回去就是了!” “姑娘!”孙平叫住了欲离开的苑苑,他倒是要卖个好,至少乔堂主回来不至于责骂他,于是当着众兄弟说道:“姑娘不能走,你是乔堂主留下的客人,若是走了,我如何向堂主交待!” “孙当家的好意苑苑心领了,只是我的恩怨尚未解决,不能一直拖着,而且想必他们已经扣押了乔堂主,我若是不下山,乔堂主也回不来!” 苑苑话一出口,众人立即炸开了锅一般,苑苑安抚道:“众位兄弟放心,我一定会让乔堂主安全回来,青木寨收留我和卿如多日,苑苑再次谢谢众位兄弟!”苑苑福了福身子,转身下山了。 孙平见话都说开了,要走也是叶苑苑自己要走的,怪不到自己的头上,随抱拳向着她的背影说道:“青木寨众兄弟谢叶姑娘大义!” “请皇贵妃上马!”黑狐说罢便单膝跪在地上躬身准备驮苑苑上马,万卿如立刻上前说道:“大人,我家主子身子不适,不能颠簸,路上可行的慢些?” “哦,姑姑放心,我一定小心牵马伺候!”黑狐笑着说道,说着将火把给了万卿如,牵好缰绳缓行下山。 又或者在自己鸡皮鹤发的年岁时,忽然听见国丧的诏令,天地缟素,她也只是叹息一声换上一身孝服,身体和心灵一同为他披上一片洁白。 可从未想到会是今日,在她离开皇宫的三个月后,骆启霖就已经率领着青衣卫围在山下,自己全然没有选择的跟他回去。 再相见就是相见了,夜色普通得很,连月亮都没有昨夜的圆了,一身风尘仆仆从林中出来,苑苑下马,跪拜在骆启霖的身前,衣摆随着她下蹲的动作沾染上了浅浅的积雪。 她还是那副样子,似乎在宫中的时候她一直就这般的朴素,就算是做皇贵妃时也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裙,不过过了这三个多月,她瘦弱了不少,脸好像小了一圈。 骆启霖驱马前去,停在了苑苑的面前,万卿如生怕皇上的怒气会撒在苑苑的身上,她可是还怀着身孕的,“皇上,赶了一夜的路,主子也身体疲惫了,求您念在主子身体本来柔弱畏寒的份上,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万卿如很好的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不然在这冰天雪地中,在这千军万马之前说些什么呢?“好久不见,可过得好?”还是“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擅自丢下朕跑出宫去?” “黄皓,找一家客栈歇息!”骆启霖伸手将苑苑拉上了马,坐在了她的身前。 明明等了许久的人是他,可身上一片冰凉的人却是苑苑,骆启霖温热的胸口刻意的贴上了她的背。 云中客栈,青木城最大的客栈,被包了下来,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明哨暗岗,二楼的天字间客房,苑苑和骆启霖相对而坐,一个怒目而视,一个默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骆启霖问道,显然他还没消气,他以为至少会跟他解释,“我不辞而别是因为不知道如何与你告别;我不辞而别是不想让你太难过;我不辞而别是因为怕走不了!”然后再对他软言相对,“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这次就不要生气了!” 这些话哪怕捡上一两样说出来,他也就罢了,想想自己又能怎样,把她抓回去按照宫规处置,交给宗人府,按照例律触犯了宫妃私自逃出宫来重责,显然他不会,也不舍得。 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这么久气也消了,两人和好不好吗?可叶苑苑这个死女人一脸冷冰冰的,让自己如何下台,更何况他已经够丢人了,大老远的带着一帮人来接她回宫,还不算是负荆请罪? 突然门响了两下,万卿如端了一碗汤药进来了,苑苑捧在手里慢慢的喝了下去,一晚上颠簸赶路,本来身子就不稳,所以安胎药还是要喝的。 “你病了?”骆启霖伸着脖子问道,一脸关切,刚才端起来的架势一下子就瘪了气。 “没事,我怀了身孕,颠簸这么久要喝安胎药!”苑苑淡淡的答道,连表情都未变。 “你怀了身孕?”骆启霖脸上是惊喜还是惊讶,连忙起身,“朕这就召大夫过来替你诊脉!” “这孩子不是皇上的!”苑苑一瓢凉水泼过去,不是你的孩子你殷勤什么?宫里头曹贵人不是怀了你的龙种了吗?你应该去关心曹贵人而不是大晚上的给自己召大夫,更何况自己不在的这几个月,那么多妃嫔怕是又有承恩后有喜的吧,她的身孕有什么可惊喜的。 “你说什么?!”骆启霖抓着苑苑的手质问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野种!” 骆启霖瞬间握住了苑苑的脖颈,掐的她呼吸困难,“那你说说是谁的野种?乔准的?”他的语气很危险,苑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骆启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 “路遇恶匪,我被玷污……就怀了身孕,是乔准救了我,所以我一直住在青木岭上,后来我发现我怀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说他是不是野种?”苑苑有意说少了月份,隐瞒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她一双眸子如水的看着他,带着一丝的决然。 骆启霖霎时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本是心中愤然,以为苑苑是移情别恋,与乔准情意相投暗自苟且,这孩子是他们的,原来是苑苑受了伤害。 骆启霖心里一阵难过,恍如锥心之痛,他眼神有些颤抖,伸手扶着苑苑的长发,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出了这么多事情她该有多害怕,似乎每次事关生死他都不在苑苑的身边。 “苑苑,别怕,现在朕在你的身边,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如今我已经没办法回宫了,就算是回去,这腹中的孩子也定不会被世人所接受,与其被人指指点点,倒不如让我带着他离开!”苑苑打算用身败名裂的办法解脱自己,自己已经是难以洗刷干净的罪臣之女,侍奉君王身侧已经是不为前朝大臣的满意。 现在她有怀了一个‘野种’,如果还能再入宫为妃,岂不是为世人所不容,所以骆启霖为了皇室的名声也不会要她了,况且他是皇帝,怎么可能要一个名节不保的女子,大概自此之后连看一眼都懒得再看一眼了吧,那她便可以带着这个孩子在宫外安然自得的活着。 “苑苑,你放心,他就是朕的孩子!”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安抚的说道:“天下万民都是朕的子民,更何况这孩子身上还带着你的血脉,所以朕会待他如己出,回去后就说这孩子是朕的!没人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苑苑怔住了,看着骆启霖轻轻地抚着她尚且未隆起的小腹,温柔带笑的说道:“朕会保护好你们,如果不是你负气离宫,也不会受此委屈,不过现在开始,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可能蒙混过关?”苑苑心里如同被打散的七零八落的城池,溃不成军,“时间都对不上,等到孩子生下来,别人就会发现!” 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双手,他的目光很踏实,像是黎明后的曙光照耀进心里,“一切都由朕来解决,其余的你都不要去管,更不要胡思乱想了!” 可能是腹中的孩子怨怪自己欺骗了父亲,苑苑突然反应很大的恶心了一下,骆启霖连忙抚着她的后背,说道:“朕立刻去找大夫!” “不必了,没事!”苑苑抚了抚心口,眼神躲闪的说道,她不想承认自己方才被感动了,骆启霖的话让她很温暖,如同一颗被冰冷了的心又被慢慢的捂热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早些休息 “那你早些休息!”骆启霖扶着苑苑在床上躺下,坐在她的床边一直没有离开,苑苑闭上眼睛假寐,好一会儿她感觉到骆启霖的手在轻轻地抚着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 他的掌心很温热,好像是一下一下的抚在自己的心窝上,苑苑觉得自己眼眶酸胀,好像有眼泪要流了出来,她翻了个身面向里,免得骆启霖看见。 骆启霖还以为她是梦里睡得不安稳了,依旧轻轻地抚着她的胳膊,轻声的安慰道:“别怕苑苑,朕就在你的身边!” 吻轻然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苑苑的泪也就此滑落,跌进了枕头里,骆启霖看着她有些不安的睡颜,心里难过万分。 翌日启程,骆启霖备了一驾马车,万卿如在里面伺候的时候问道:“你怎么和皇上说肚子里的孩子的?难道真的说这孩子是个‘野种’?” 苑苑点了点头,吓得万卿如用手捂住了自己张大了的嘴巴,一脸紧张的低吼道:“真是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皇上也疯了!那他同意你留着这个孩子了?” “是啊,他说他来处理,不会有人质疑的,会让我生下来,就说是他的!”苑苑心里依然有些感动,显然昨天的考验骆启霖得了满分。 “本来就是他的!”万卿如瞪了苑苑一眼,“可是也瞒不住啊!这都快四个月了,你也就是瘦弱所以看不出来,等到进了宫,好吃好喝几天就胖了,下个月就要显怀了,看看你怎么瞒的住,这五个月的孩子还能看出两个月来?” “拖一天是一天!”苑苑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倒是看看他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别是哄我的!” “那被发现了你骗他,岂不是更生气?” 苑苑转了转眼睛抿嘴一笑,说道:“怕什么,生气了就哄哄他呗,我都不计前嫌跟他回宫了,他还别扭什么劲儿!他要是再气我,我就把这孩子生下来带走,再也不理他了!” 万卿如突然没忍住似的笑出声来,摇着头说道:“有句话是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儿冤家!这怀的可别是个小公主!”她瞟了眼苑苑的肚子,“若是个公主,保不齐更你一样的矫情!” “我倒希望是个小公主呢!”苑苑脸上现了笑意,两抹红晕,“都说女孩子像父亲,他的眼睛生的好看!将来女儿的眼睛也是好看的!” “咱们的小公主不论像谁都是好看的!”万卿如看着苑苑脸上释然的笑,心里想着,女人就是得哄着点儿,有多伤心了拿真心去哄都能哄回来。 “那很好!”黄静嘉起身,繁复华丽的裙摆如同凤凰的羽翼一般拖在地上,“后宫自她走后冷清了不少,这几个月来除了不甘平庸的姚贵人,还有绵里藏针的昕贵人,她一回来,后宫岂不是热闹了!本宫也好久没有看好戏了!” 妙龄扶过黄静嘉的玉手,附和说道:“娘娘,您忘了荣妃,虽然荣娘娘是毁了身子,可是想尽办法要用贞小媛扳回一局呢!” “本宫怎么能忘了她!”黄静嘉冷哼一声。 车马入宫,万卿如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严肃的看着身边的苑苑,“皇贵妃如今已经回宫了,可是做好准备面对这偌大的后宫了?现在您可不是一个人了!” 苑苑抚着自己的肚子,挑起了车帘,看着外面一排排略过的汉白玉华表,目光决然的说道:“本宫肯回来,不是为了受气的,这一次本宫除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现在科考已完,皇上也如愿改制,也是本宫清一清以往的恩怨了!” 绛雪宫就快到了,远远地看去这座在西宫的华丽宫殿缺乏的便是永延宫的威严,万卿如看着愈发近了的绛雪宫,问道:“娘娘,您还甘心住在这绛雪宫里吗?” 万卿如总是能猜得透她的心,而且每次都能够听懂她话里的深意,这是苑苑最喜欢万卿如的一个地方,于是她淡然一笑,说道:“卿如,你可知道,自古皇帝的母亲几乎都会被追封为皇后?” “奴婢知道!” “既然如此,本宫为何要等到这腹中的孩儿追封本宫,而不是在有生之年登上那个位置!” 两人会意一笑,“既然如此,娘娘倒是应该将这腹中孩儿的身世如实告诉给皇上,不然必将招来流言蜚语,对您不利!” 苑苑摇了摇手指,略带笑意的说道:“非也,本宫就是要用这流言蜚语来给众位后宫妃嫔小主们一个见面礼!” 马车停在了绛雪宫门前,骆启霖亲自将苑苑扶了下来,进了绛雪宫,秦梅雨已经带领着绛雪宫上下宫女太监已经候在大门口请安。 这样的场景自打苑苑从金陵回宫以来算是久违了,她并不热衷于这种荣耀和敬意,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苑苑知道,在宫里只有拥有这样的敬意他才能活下去。 “苑苑,朕已经令秦氏将绛雪宫重新打理了一遍,你可还喜欢?”骆启霖询问道。 苑苑环顾一周,发现的确变了不少,正殿的一对瓶子换成了新的,是描金彩釉寿字形花纹的立瓷瓶,一人多高,三对红木雕花太师椅也换了新的样式,椅背上不再是五女拜寿,换成了八仙过海。 信步向里去,内厅的纱帘从月白色换成了茜红色,土金色的穗子将挂在银钩上的纱帘束了起来,圆桌上的贡缎提花藕荷色桌布换成了宝蓝色的,一套骨瓷梅花茶具换成了白玉兰花浮雕的。 左手边榻上的炕桌上还是那副水晶棋盘,只是右手边的梳妆台上多了不少赏赐的首饰珠宝,那扇仕女出浴的屏风也换掉了,现在是蕤漪河畔的十里梅林,繁樱烂漫。 骆启霖拉着苑苑进了内室,书桌没有变,文房四宝倒是换成崭新的,那笔洗还是东坡的题字,最惹眼的还是正中挂着的一幅画,是苑苑的画像,神态逼真,容貌有九成相似,落款为‘云海亲笔’。 苑苑在画前驻足,端详了许久说道:“哎!如果满大街通缉令上的画像能有这一半的神貌,那早就把臣妾抓回来了!” “你这是在说刑部画的画像丑陋?”骆启霖笑着握住了苑苑的手扶她坐下。 “臣妾可不敢枉议朝中之事!”两人相视具是一笑。 此时屏风外是刘牧的声音,禀告道:“启禀皇上,御书房瞿大人和邱候求见,有要事相商!” 刘牧能这时候过来打扰,说明的确是急事,骆启霖当日匆忙离宫,未作安排,想必早就是乱了套了,所以他有些尴尬的想和苑苑说自己要离开。 “快去吧!别让瞿大人和侯爷久等了!”苑苑起身送骆启霖出去,“臣妾也好梳洗一番歇息,晚些臣妾备好晚膳等皇上过来!” “好,朕处理好了就过来!”苑苑亲自送他到门口,骆启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梦里的场景又回来了,于是满面愉悦的走了。 “娘娘,一路风尘,您还是梳洗一番再做休息吧!”秦梅雨上前询问道,此时苑苑衣着简单,还是那身从青木岭上下来的常服,看上去格格不入。 “外面天寒,不如娘娘在就宫里的漱芳阁沐浴吧!”万卿如看了眼外面的风建议道。 “不!”苑苑挑眉看向外面,吩咐道:“将轿辇准备好,告诉温泉宫备好,本宫要过去沐浴!如果温泉宫的唐公公说没接到圣旨,就让他去千秋宫请示!” “奴婢遵旨!”秦梅雨退下去,万卿如伺候苑苑穿好斗篷前往温泉宫。 “娘娘,为何一定要去温泉宫沐浴?”温泉宫是皇上沐浴之地,凡是皇帝以示宠爱也会赐浴温泉宫,苑苑就是要借着这次机会,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绛雪宫的烨皇贵妃回来了! …… 骆启霖换好龙袍到了御书房时,瞿浩然和邱鸿轩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的瞿浩然已经是宰相了,新赐的宰相府和科举后的状元府一同建好,而大婚过后的瞿浩然似乎也更加的成熟了不少。 “两位爱卿想必是想说乔准和原南诏国公主诗琳娜的事情吧!”骆启霖猜得到,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朕当日为了得知皇贵妃的下落,所以亲口答应会放了乔准,君无戏言,所以这次必须放了乔准,不做追究,不过如果他继续回到青木岭,落草为寇,投靠漕帮,那还是要继续将他列为钦犯,绝不姑息!” “至于诗琳娜的事情,你们二人有何看法?”骆启霖问道。 瞿浩然拱手说道:“皇上,臣以为,应当册封诗琳娜为郡主,赐束式为云南王,而且赐封地云南,南诏国旧地,也好能安抚未能完全归附的百姓,减少战乱,能够更快的使地区安定!” “臣也同意,但是有一点还是微臣不放心的!”邱鸿轩看了眼瞿浩然说道:“那便是诗琳娜回到云南,会不会被利用,毕竟南诏还有旧臣贼心不死,企图复国!” “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骆启霖想了想说道:“看来只能设置地方督府,民事治理由云南王和安南郡主管理,至于防务军营则有府督管理,这样就会好多了!” “不知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邱鸿轩进而问道,这一点是他和邱鸿轩也想到的。 “……宋离!” 这个人选显然让瞿浩然和邱鸿轩有些意外,毕竟宋离是京都御卫统领,而且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被派到云南为府督将军,那御卫统领一职怎么办? “暂定宋离,你们二人回去再考虑其余人选,如果没有的话,朕也只能让宋离前去了!”骆启霖的话似乎又留了一个活口,可是两个人此时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了,到底是不是想让宋离去?还是仅仅是没有信任的人选?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骆启霖见下面的两个人若有所思的沉默便问道。 “皇上!”这时刘牧突然进来进谏打断,“温泉宫总管请示陛下,皇贵妃要沐浴温泉宫,可否恩准?” “准!”骆启霖点头,继而看着要说话的瞿浩然,示意他继续。 苑苑回来了?瞿浩然一怔,随即一顿说道:“……臣还有一事,这是吏部拟出的关于安排五十八名进士官位的名单,还请陛下过目钦定!” 骆启霖接了过来放在手边,吩咐道:“先着令礼部安排状元游街,准备琼林宴,殿试钦点的进士头三甲都参加,至于官位的事情朕看过后再议,吏部先不要安排明年上任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亲近 骆启霖从自己的手边拿出一道折子,递与瞿浩然,说道:“这是端王上书要赐婚郦邑公主的折子,他列举了几个人,朕并不看好,不过郦邑公主也该到了结婚的年纪,宰相就和礼部、内务府选一个合适的驸马,真不想看到端王过分关心此时!至于定下人选后”,骆启霖看了眼邱鸿轩。 “至于公主的意思,就让你的夫人徐氏亲自走一趟,毕竟是公主大婚,她的意思还是要问的,郦邑公主与太后不亲近,朕怕她忸怩!” “对了!”骆启霖严肃了好半天,此时突然脸上现了笑意,问道:“你们二人大婚不久,感觉如何,夫人可是温柔可人之人?”这一问好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太子,偶尔开开玩笑,都是关于风月美人的。 “这!”瞿浩然还是很严肃,脸一下子红了,倒是邱鸿轩叹了口气,说道:“臣现在晚上不能练剑,不能喝酒,不过还好陛下赐婚的夫人够貌美,的确是绝色佳人!” “我比你要奇怪一点!”瞿浩然一说,两人都看着他,“就是洞房花烛夜新娘不胜酒力,交杯酒后就扑在床上睡着了!” 说罢三人朗声大笑,骆启霖拿起了折子,说道:“都下去吧,朕要看完折子急着去绛雪宫!” “臣等遵旨!”两个人笑着退了下去,留下骆启霖一个人将吏部的折子展开来,细细的看着。 “哪里那么娇贵!”苑苑见刘牧送进来不少折子,问道:“看来离宫几日折子倒是堆成小山了,这些大人可真是勤政!臣妾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疼了,高兴的是皇上有这么多勤政的大臣,这心疼的倒是皇上,天天阅这么些!” 骆启霖接过苑苑奉过来的八宝粥冷哼了一声,“这些折子每翻开一本都是伸手要钱的,四川的水利要修缮,西北的将士要封赏,山东要翻新夫子庙,就连礼部都伸手要银子给朝堂上的大臣们换换衣服,可朕倒是穷的连裤子都要当了填充国库了!” 听了骆启霖的话,苑苑噗嗤一声笑了,“皇上,臣妾倒是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说就是了,在这绛雪宫就你和朕两个,还有什么顾忌的!” “臣妾倒是觉得皇上这次朝廷改革改的不好!” 骆启霖筷子当即停了下来,站在一旁伺候的刘牧脸色大变,皇贵妃这话不仅是后宫干预朝政、妄议朝政,还对皇上不敬,简直是大罪。 可苑苑不疾不徐的说道:“皇上虽然彻底的革新的科举制度,废除了门阀和举荐,可是皇上只是动了一小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倒是没动!” 骆启霖倒是很好奇苑苑有什么见解,他撂了筷子,问道:“爱妃倒是说说,朕有什么很大的一部分没动?” 苑苑拿了面前用膳的碟子,说道:“皇上,这装着鳜鱼汤的汤碗,下面例外叠着两层碟子,可是这两个碟子用处都是一样的,免得手触及汤碗被烫伤,但实际上有外面的一个大的就足够了,里面的多花银子做了来也是浪费!” 苑苑举得例子却是很有趣,骆启霖看着桌子上那两个大小只差一圈的精美瓷碟,看上去确实好看,可实际上用一个就足够了,两个既繁琐又浪费银子,如果能够撤掉里面的小的,只留大的不是刚刚好。 “你的意思是精简朝廷官署?” 苑苑颔首一笑,说道:“皇上,臣妾只是觉得这茶碟多余而已,可不敢随意的干预朝政!” 骆启霖的全部心思几乎都放在那两个叠在一起的茶碟上了,自从科举制度改革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么多出众的人才应该安置在哪里这一想法里,恨不得有更多的空缺,却已经忽略了朝廷机构冗繁这一问题。 “苑苑你说的没错!”骆启霖拿掉了里面的一层碟子,因为触及汤碗时被烫了一下,他缩回手继续说道:“就拿礼部和光禄寺来说,两者相互包容,完全可以撤销光禄寺或者并入礼部,从而精简了一整套机构,的确节省了很多!” “可是皇上也别忘了”,苑苑笑着拿起那个拿出来的小碟子说道:“方才皇上在拿出来里面的小碟子时可是被烫了一下呢,一个碟子习惯了便都如此,更何况是裁掉一个光禄寺呢,所以皇上可要小心不能烫坏了手,也不能因为烫了手,就不再拿出这碟子了!” 骆启霖脸上现了笑意,握住了苑苑的手,说道:“经历了科举制度改革,朕也领略了太多风浪,可朕却势在必行,如果真的该精简,朕也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骆启霖是个勤奋的皇帝,苑苑也知道身为少年天子他有更多的魄力,能够力排众议任命瞿浩然成为大业最年轻的宰相来看,骆启霖的气魄要比骆晗当年强得多。 “对了苑苑,朕明日宣召栗太妃入宫,还要托付你一件事情。” 栗姬?苑苑隐约记得好像是郦邑公主的母妃,皇上召她入宫作何,“臣妾听陛下的就是了。” “郦邑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也该出嫁了,朕体恤栗太妃母女情深一直没打算让郦邑远嫁和亲,所以正在找寻合适的人选,不过端王似乎也很热心,他想通过郦邑来拉拢更多的权臣,所以明日你见栗太妃的时候要适度提醒她,不要受了端王的蛊惑执意求赐婚,明白了吗?” 苑苑点了点头,可思忖后问道:“可这事情不应该是去延寿宫吗?怎么推到臣妾这里来了?” “因为……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骆启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都是当年太后和栗太妃的恩怨了,可她们却还是无法原谅彼此。” “怎么说?”苑苑很八卦的追根究底,骆启霖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苑苑知道的越多越能够化解尴尬。 “当年栗姬是太后身边的侍女,你也知道太后并不受宠,父皇曾经宠幸过一次还是侍女的柔儿,后来就怀了身孕,被封为栗贵人,诞下郦邑后便晋封为栗姬了,于是太后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情,两人也是水火不容!” 这倒是宫里头时常发生的事情,苑苑心里合计了一番,反问道:“可这是好事啊,主子不得宠,栗姬得了宠,不应该是相互扶持?怎么成了世仇了?” “就你聪明!”骆启霖刮了一下苑苑的鼻子,他本想隐瞒掉后半段,可却被苑苑问了出来,“太后心生嫉妒,于是企图在栗姬怀有身孕是害她,后来萧婕妤救了栗姬,才平安的产下郦邑公主,自那以后栗姬便成了萧婕妤的近身人。” “原来如此!”苑苑无奈的笑了一下,“怪不得皇上担心栗姬会听从端王的差遣执意求赐婚,原来萧婕妤是栗姬的恩人!” “是啊,这层关系让朕很难办,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许多事情上骆启霖并不避讳苑苑,而且他觉得苑苑冰雪聪明,总是能想出许多古灵精怪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有啊,就怕皇上不答应!”苑苑心里的确有一个有点‘馊’的主意。 “说来听听!”骆启霖放了手里的筷子追问道。 苑苑看了眼刘牧,避讳的伏在骆启霖耳边说道:“暗度陈仓!” “什么意思?”骆启霖眉头紧皱没听懂。 “这件事情皇上交给臣妾来做就好了!”苑苑先卖了个关子朝他眨了眨眼睛,心里却是早已经盘算好了。 …… 第二日,苑苑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未前去永延宫请安,过了早膳的时间后,栗太妃前来拜见,苑苑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特地躺在床上以病容接待了栗太妃。 “本宫身子有些不适,无法起身给太妃请安了,还望太妃包含!”苑苑示意秦梅雨上茶。 “皇贵妃要精心调养才是,你的月份不大,正是危险的时候!”栗太妃也是从后宫听来的风声,说是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方才两个月,很可能不是皇上的,可她此时罩着杯子,也看不出太多端倪来,几个月倒是真的瞧不出来。 “是呀,太后身体不适,本宫也不敢多去叨扰,想来想去唯有太妃生养公主,而且把郦邑养的如此漂亮,正想请教太妃如何安胎呢,所以便请了太妃入宫来!”苑苑借口道。 “女人生来就会做母亲,皇贵妃不必担心,日后生了第二胎第三胎便容易多了,这会儿只要静养便好!”栗太妃喝了口茶也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当年诞下郦邑也并未怎么精心,她还是长得不错,还是老天爷庇佑得了贵人罢了!” 栗太妃话里有话,苑苑就当听不懂的一笑,说道:“郦邑也不小了,听说皇上要赐婚了,太妃可有中意的人为驸马?” 苑苑这一问倒是问中了,栗太妃脸上现了笑意说道:“哀家倒是觉得这鸿胪寺卿的长子王元凤不错,仪表堂堂,身在太学做儒生,将来若能成大学士,哀家就更满意了。” 果然这栗太妃已经得了端王的意思,这王元凤原本就是端王一党,现在为了拉拢鸿胪寺卿王成,企图将郦邑嫁过去,倒是拴在一根绳上了,这王成不倒向端王也脱不了干系,好一招妙棋。 苑苑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王公子的确是仪表堂堂,可本宫觉得那新科的榜眼也是不错的,若不是状元郎已有家室,做个状元夫人那必是最好的!” “榜眼?”栗太妃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说道:“哀家可不喜欢,那榜眼要比郦邑小一岁,女大一哭啼啼,不吉利!” 苑苑听了一笑置之,又圆话道:“郦邑的婚事,皇上最是关心了,只等着御赐一段好姻缘了,郦邑这样冰清玉洁的公主,驸马可是有福气了!对了,本宫也好久未见郦邑了,明日召她入宫来,本宫有东西要送她,算是给她讨个好彩头,得个如意郎君!” 苑苑此时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而且还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栗太妃不敢不识抬举,于是连忙说道:“郦邑就是得天庇佑,有了贵人捡了一条命,如今皇贵妃还这般的惦记她,哀家心里也放心了!” 苑苑脸上带着淡然微笑,不起风浪的说道:“明日宫内有比武,本宫也没什么兴趣,正好郦邑在身边是个伴,还能说说话,权当陪本宫解个闷儿!” 明日比武,苑苑已经让骆启霖一并着令上林令邹冲参加,明日就是瓦解骆骐骏如意算盘的最佳时机。 第一百三十章 清新可爱 郦邑年方十七,一头如瀑青丝被挽成一个花苞的样式歪在脑后,取了一只白玉雕琢的百合状头饰缀之,愈发的清新可爱,眉眼淡扫,朱唇如樱。 栗太妃很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郦邑,令侍女蹲身再掸一掸那一双容易染上灰尘的月白色絮棉刺绣小马靴,嘱咐道:“淑慎,今日皇贵妃召见你入宫,你一定要懂规矩,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看下面的王公将士们比武,也不能丢了端庄,而且今日鸿胪寺卿王大人也去观看比武,王公子也去,所以你一定要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知道了吗?” 郦邑公主不喜欢这个王公子,可是母妃一直想要让自己嫁给他,母妃说王公子将来会继承鸿胪寺卿的位置,对于自己来说是个好婆家。 郦邑还是喜欢邹冲,可她不敢跟母妃说,每次自己说不喜欢王元凤的时候,母妃都非常的生气,还怪自己不懂事,所以郦邑干脆憋在心里,这亲事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希望皇上不要马上下旨将自己赐婚给王元凤。 郦邑公主还没有想好如果皇上赐婚她该怎么办,这个邹冲除了教自己骑马,射箭之外什么都不敢说,她问邹冲喜不喜欢自己,他便是沉默,要么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公主,微臣如何能配得上公主!”气的人牙痒痒。 郦邑公主满脑子算盘,很自然的出神,“听到母妃说话没有?”栗太妃苦口婆心半天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知道了,我会乖乖地,就留在皇贵妃身边!”郦邑一回神说道。 “不只是留在皇贵妃身边,母妃是要你借着这次机会,若是能和王公子说上话就更好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你要记住郦城路途遥远,而且气候多变,封地百姓甚少,你我孤儿寡女去了那郦城,想必日子艰难,如果能够和王家结亲,那就能留在京都,将来你做了卿大夫夫人,母妃也算是老有所依了!可不能学临川长公主,找了一个无用的男人,去了那天高路远的临川,母妃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 母妃唠唠叨叨的话在郦邑公主的耳朵里进进出出,她分不清楚那么多的利弊,只知道她喜欢邹冲,愿意与他长相厮守,而且邹冲不是上林令吗,那她也可以留在京都的呀,做一个上林令夫人不是很好嘛! 郦邑的脸上现了笑意,栗太妃以为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话,心里总算是有些放心的让郦邑进宫去了。 今日兵部召开比武大会,参加比武的不只是兵部的将军,还有许多武艺高强之人,比如西夏国使者推荐来的勇士康赛,还有上林苑的上林令邹冲,御前侍卫秦宋,惠候的世子汪云召,北疆王世子骆林星。 前来观看的不仅有满朝文武,还有后宫妃嫔,皇亲国戚,这也是苑苑回宫之后第一次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坐在皇帝两侧,想必今日过后外面又开始有流言蜚语了。 比武除了比拼武艺之外,还要较量箭法,破阵之法,三者综合得胜者才是大业第一武士,赏赐则是皇帝的御赐金牌,这枚金牌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曾经有人用这块金牌得到过高官、金银、美女、封地,所以在比武人眼中,这块金牌代表着权力与权势的捷径。 礼部为比武的开场准备了精彩的跑马阵,一会儿在破阵这一环节中,跑马阵会登场,万马齐奔错落有序的场景即使壮观也可令人丧命,一旦破阵失败就有葬身跑马阵的可能,权势与权力也最接近死亡。 郦邑公主的眼睛从落座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邹冲,哪里还顾得上去看什么王公子,倒是王元凤坐在人群中不时地向郦邑公主方向看来。 郦邑此时心里只想着,如果他今日得到了这枚金牌,会不会向皇上要自己,光心里想想,郦邑便脸上红了一大片。 “淑慎,你怎么?脸色红成这样?”苑苑问道,眼睛沿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邹冲。 “没!没事!有些紧张而已!”郦邑公主尴尬一笑。 这时下面突然响起了擂鼓的声音,好像是响起了闷雷一般,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比武场,只见八位比武者一身窄袖常服背着箭囊出场。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后面的昕贵人小声的问道,许才人解释道:“比试箭法,十步之外悬挂一个方孔铜钱,谁的羽箭能够击中铜钱便算获胜!便可以晋级下一轮比赛!” “这铜钱这般小,如何能射的中?”曹宝林惊呼道,姚瑾宸瞪了她一眼没见识,倒是许才人很有耐心的说道:“这比试箭法也考的是技巧,那铜钱后面挂着一面锣,铜钱孔就对着锣心,若是推断出锣心位置,射箭速度快而稳,且双臂有力击穿铜钱便可以中了!” 郦邑双手紧握,她害怕邹冲没有击中怎么办,而且他还是第一个,苑苑见郦邑已经发抖,便说道:“听闻上林令邹冲可是神箭手,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了!” 果不其然,邹冲第一个射箭,且一击即中,那铜钱被穿成两半,箭矢正中锣心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众人不禁喝了一声“好!” 郦邑也松了口气,双手都是汗,苑苑和骆启霖对视笑了一眼,这一眼落进了荣妃和黄静嘉的眼中,两人俱是脸色肃整,看不出高兴地意思来。 就在众人全神贯注于比武时,荣妃亲自拿了一个厚垫子给苑苑,在众妃面前说道:“皇贵妃还是再垫上一个吧,可别凉着了皇上的孩子!” 宫里的人都在怀疑苑苑腹中的孩儿不是皇上的,她还有意这样说,显然是为了寒碜自己,苑苑倒是粲然一笑,说道:“本宫的垫子够厚了,荣妃自己留着就好了,这身子受了损的女人更是怕凉,别生不出皇嗣来了,又伤了身体!” “多谢娘娘挂怀,既然娘娘不用,不如赐给曹宝林吧,她也怀了皇上的孩子!”荣妃不打算咽下这个亏。 “不可!”苑苑突然制止住了,笑着说道:“宫里是非多,若是曹宝林坐了荣妃的垫子小产什么的,可就说不清了,还是荣妃自己留着吧,本宫瞧着这曹宝林也不冷,你也就别来回的费心思了!” 苑苑扭头看向比武场不再理会荣妃,此时第一场射箭结束,邹冲轻松地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赛了。 第二轮比赛是武功比试,抽签决定比试的对象,很不幸邹冲抽中的是西夏国的康赛,如果他输了,不仅是失去了得到赐婚的机会,而且还丢了大业国的脸面。 那康赛是个莽汉子,一看便是力大无穷,党项人要比大业的男子健壮许多,不过并没有大业国男子高大,想凭借力气取得这场比武的胜利,邹冲显然没有丝毫的胜算。 而且这个康赛是西夏国人,并不了解他的底细,甚至连他如何出招都不甚了解,可谓是极其难对付。 果不其然,第一次交手,邹冲便尝到了康赛的厉害,差一点被抡倒在地,幸好邹冲下盘功夫还算稳健,只是对方攻击姿势怪异,让人难以近身。 占了上风的西夏国使者放声大笑起来,骆启霖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武功,为何从没见过?” 皇后看了一眼身后的许才人,说道:“你不是挺能讲的吗?怎么不说话了?看来还是才疏学浅卖弄不出来了!” 许攸宁脸上羞愧难当,她对武功知之甚少,尤其是这样显然不属于中原的武功,想必就算是一般的习武之人也未必懂得。 “蒙古摔跤!”苑苑的话突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骆启霖问道:“这是什么武功?好像和平日见到的摔跤不大相同!” “皇上,这是一种区别于普通摔跤的方式,起源于塞外草原上一个游牧民族蒙古,这种摔跤方式对身体有很大的要求,不仅下盘功夫好,还要体型壮硕,腰部有力,就像康赛那样,对邹大人显然不利!” “那可有解法?”骆启霖有些着急的问道,显然邹冲对这种陌生的摔跤方式有些力不从心。 “皇上不必着急,想必邹大人已经有了破解之法!”苑苑指了指比武场上,邹冲已经从近身搏击换成了远距离用腿进攻。 看着邹冲来回跳跃着进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那康赛如同肉盾一般,踢上去一脚不痛不痒,倒是邹冲这样下去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摔跤对于腰部力量依赖很强,但是腰部毕竟不是铜墙铁壁,必有弱点之处,只要找出,一击即中,对方便如大厦忽倾,不堪一击!” “苑苑,你可知道哪里是罩门之处?”骆启霖害怕有损国威焦急的问道。 苑苑看着康赛移动的身姿步态,又见邹冲试了下他的腰命之处并无反应,立刻吩咐万卿如道:“你下去想办法告诉邹大人,罩门之处在悬枢!一定要用尽全力一击即中!” 邹冲看了一眼已经燃烧过半的即是香,心里五味陈杂,就在邹冲焦急不知所措时,比武场内突然跑进来一匹马,横冲直撞而入,狂奔的速度极快,所幸没有冲撞到两人。 “比武暂停!”计时的太监掐断了香火,鸣了一下手里的锣,便有几个骁骑营的士兵快速的冲上比武场将那匹误闯进入的马匹驯服拖了下去。 邹冲和康赛按照比武的规矩退出了比武场,“启禀圣上,是跑马阵的马匹太多,马匹一时受惊跑了出来!” 邹冲已经是满头大汗,他退下比武场时身后递给他水的侍女,轻声的在邹冲的耳边说道:“邹大人,悬枢穴,用尽全力,一击即中!” 邹冲听闻此话猛一回头,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宫女,他并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暗中帮助她,此时受了惊窜入了比武场的马匹已经被拉了下去,两位比武者要重新擂鼓入场。 悬枢穴!邹冲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借力轻功一跃而起,飞过康赛的头顶,绕其身后,将所有的力气似乎都凝聚起来,用力击中了康赛腰部的悬枢穴。 果不其然,看似下盘极稳的康赛经过这一踢,立刻受了重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灰尘,康赛试图重新站起来,但是腰部受损的巨大疼痛,即使让他站起来再也无法与邹冲抗衡。 西夏国使者愤然起身,简直不敢相信邹冲反败为胜,他示意手下的两个人将摔倒的康赛扶回来,此时比武场上一声锣响,“上林令邹冲胜!” 此时,不禁邹冲松了口气,看台上的骆启霖也松了口气,他抚掌大喜问身边的苑苑,“你怎么知道西夏人的罩门是悬枢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缘了 “臣妾也是猜的,如果不中,那就是邹大人与公主无缘了!”苑苑会心一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给了邹大人一个机会!” 邹冲退出比武场为下一轮比试跑马阵做准备,得了空便问道一边为自己换衣服的小太监道:“小公公可知道方才奉茶的宫女是谁?” 那小太监想了想答道:“皇贵妃身边的卿如姑姑,刚回宫没几日!” 皇贵妃身边的人?邹冲不敢相信的看向了看台上的皇贵妃,她正看着下一轮比试,在一众嫔妃中显得云淡风轻,可是皇贵妃为何要帮自己?邹冲从来没与皇贵妃打过交道,而且皇贵妃如何能够懂得这稀奇古怪的摔跤之法的? 邹冲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一时半会儿的解决不了,只见看台上郦邑公主正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邹冲虽然看不清郦邑公主的目光,可是他能感觉的到,郦邑公主一定是在为他焦急。 下一轮比试,破解跑马阵,他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取拿到那块金牌,这样他便可以请求皇上将郦邑公主赐给自己。 邹冲从前只觉得自己配不上郦邑公主,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上林令,如何能够奉养得起公主,成为驸马,可是自从听到邱候说起郦邑公主可能要赐婚给了太学儒生,鸿胪寺卿的公子王元凤,邹冲便一连几日肝肠寸断一般。 他也真正体会到郦邑公主对于自己的重要,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郦邑公主嫁给别人,至少活着的时候不能,如果郦邑嫁给别人,除非他死在了跑马阵里。 郦邑公主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比武场上,尽管北疆王世子和惠候世子正打的激烈,就连皇上都拍手叫好,可她还是望向邹冲的方向。 她正在担心邹冲的安危,听说下一关跑马阵是极其凶险的阵法,万马齐奔的场面,一旦比试者闯阵时疏忽,就会没命的。 郦邑公主知道比起骑射,邹冲并不善于排兵布阵,一旦他在跑马阵里有什么意外,自己该如何是好,越想越是害怕,手心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来,手里的帕子被揉的稀烂。 “淑慎,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本宫带你去后面透透气?”苑苑见她脸色惨白,还以为是方才邹冲比武吓坏了她的缘故。 “我、我有些不舒服,皇贵妃可否陪慎儿去后面?” 苑苑正好也坐的腰疼了,一时半会儿这场比不完,她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正好本宫乏累了些,也想动一动!” 于是苑苑便令万卿如禀告骆启霖,自己欲与淑慎到后殿歇息一下,骆启霖虽有些担心苑苑是不是身体不适,可见她神色不错,便也没有阻拦,只是吩咐万卿如一定要小心的伺候,并命刘牧吩咐后殿照顾好皇贵妃和公主,切不可冲撞了两人。 郦邑公主扶着苑苑到了后殿,见四下里无人,一下子跪了下来,“公主这是做什么?好好地快起来!”苑苑其实心里已经猜的差不多,郦邑公主心系邹大人,怎么能忍心看他只身赴险。 “皇贵妃,你帮帮慎儿吧!”郦邑公主已经是梨花带雨,“我知道皇贵妃是知晓我与邹大人的情谊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召见淑慎入宫观看比武,而且还令卿如姑姑帮助邹冲度过比试第二关,可是下一关的阵法颇为凶险,邹冲并不擅长阵法,我怕他……” “你怕他受伤,殒命?” 郦邑公主点了点头,心中哀痛至极的说道:“我虽不愿意嫁给他人,只求能和邹大人相伴白首,也希望他能够赢得比武,请陛下赐婚,可是比起他的安危来,慎儿还是希望邹大人不要伤不要死,不要为了慎儿受伤,不要为了慎儿送命!” 郦邑公主与邹冲的感情的确是感人,听得苑苑心里不忍,连忙扶起了郦邑公主,安抚说道:“下一轮的跑马阵虽然危险,可是并不一定会有性命之忧,不然皇上也不会保留这一关,你要相信邹大人的实力,也要让他为你一搏,如果失败,不管生死想必他都是了无遗憾的,现在你让邹冲半路退出比武,他怎么能甘心,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悔恨自己!” 苑苑为郦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公主不必过分担心,我相信你和邹大人的一片深情定能感动天地!” 郦邑公主不知道为何,听了苑苑的话,她心里倒是有一丝的安慰,毕竟她说的是对的,依邹冲的性格,如果此时退出比武必定后悔一辈子,她也会后悔,既然是天赐的姻缘,那就福祸全凭借老天爷的差遣吧。 苑苑与郦邑公主回去的时候,北疆王世子和惠候世子打成了平手,计时的香也燃完了,两人难分高下,皇上下令各赐了一柄金箭以示奖励,两人按照惯例也不能进入下一轮的比试了。 其实众人心中都是有数的,毕竟两位世子是千金之躯,岂能在下一轮惊险的破阵中冒险,万一受了伤,送了命可是不得了的,所以这样的局面倒是皆大欢喜,既给了二人面子,也不耽误比赛。 反正两人在比武场上现身,不过是为了展示皇家的男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不过都是花架势,比武看上去招式精彩,可并不实用。 若是让北疆王世子或者是惠候世子与那刚才的骁骑营副统领蔡航或者是西夏国的康赛比试,恐怕不过十招便要败下阵来的。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比武场,只见胜出的邹冲和蔡航已经是一身戎装铠甲坐在了马上准备闯阵了,时间一炷香,能从阵门入口不惊扰阵中之马跑出阵法的人便算是获胜。 蔡航是骁骑营副统领,对阵法很了解,但是跑马阵瞬息万变并没有太多的规律可循,还是要仪仗闯阵者的随机应变及对马匹的掌控能力,当然还有武艺高强。 至于邹冲,他是上林令,骑射功夫可谓是朝中无人能及,对马匹的掌控能力要比别人强很多,从两人的优势上来看,这场比试会很精彩。 在众人的趣味中,唯有郦邑公主如同上刑一般,脸色白的没有血色,双手冰冷,苑苑握住了郦邑的手以示安慰,她勉强的扯出一丝微笑。 邹冲入阵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郦邑公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他没有成功,他希望自己便殒命在这跑马阵中,希望郦邑能够死心,安心的嫁给王公子,不要对他再有任何的留恋。 马匹开始跑动了,比武场上飞起了尘沙,观看的众人皆罩上了面纱,数目庞大的马匹井然有序的按照队形跑动,而且这跑动的队形瞬息万变,如同蛇形缠绕,如同洪水奔袭,按照擂鼓的指令,蔡航和邹冲也骑马进入阵中。 “好危险呀,若是与逆行的马匹冲撞上了,岂不是没命了!”富美人捏这帕子惊叹道。 “你以为这御赐的金牌是容易得来的?”荣妃此时也是眼中带着紧张之色。 “这样的阵法哪里有人能够破阵成功!” 许攸宁看了一眼身边的曹宝林,脸上现了一丝甜蜜的哀伤,说道:“自然有的,比如宋离宋大人!他便两次成功破解了阵法,是朝中破此阵法的第一人!” 两人各选则一种随身兵刃,邹冲善于骑射,于是选了一个有二十发羽箭的箭囊,而蔡航擅长长枪,于是选了一杆红缨长枪。 生门入,邹冲和蔡航二人见阵法迅速变形,如同夏日切瓜一般,从中间迅速将两人断开来,一侧如同长鞭伸缩由东到西往复追逐着邹冲跑动起来,一侧则犹如巨蟒绕颈,将蔡航不停地向中央缠紧。 两人的情形都不容乐观,邹冲虽暂时策马飞奔,身后是奔腾的万骑,可胯下的马匹只要稍一疲乏慢下速度来,就会被身后奔腾而来的马匹冲撞的倒地,会被乱蹄踩死。 蔡航这一边如果再不能相处破解方法,便会被紧绕在中央无法脱身,陷于危险中,下场无疑于邹冲。 邹冲看着身后众马中一匹独自略向前,想着马群奔袭必定是有头马,如果将头马射杀掉,或许会有用处,邹冲掏出箭囊里的箭,拉满弓,精准的朝身后的那匹头马射去,只见头马精准的倒地之后,身后追逐自己的马群立刻鸟兽散般的变换了阵型。 邹冲发现了窍门后,连忙对另一侧的蔡航大喊道:“斩杀头马,变换阵型!”说着便将自己的箭囊解下扔给了另一侧的蔡航。 果不其然,眼看着身陷在圆中心,眼看着要被缠进去的蔡航射杀头马之后,阵型迅速变化,二人又再次被推在了一起。 蔡航没想到邹冲会帮助自己,将箭囊还给他时一拱手以示谢意,只见方才散开的马群此刻如同蜜蜂一般向两人本来,没有头尾,似乎乱作一团。 两人再次被马群冲开,而且逆向而行,头尾互追,这样的情形如果一直跑下去不会有危险,可胯下的马乏累后便被追上践踏而死。 难道这就是八门中的回门?两人头围相追逆向而行似乎形成了一个卦形,蔡航略过邹冲马群尾部的时候发现尾侧一匹马似乎与众不同,因为带着马鞍,阵中的马匹怎么会带着马鞍? 蔡航似乎明白了,如果假借轻功略到尾侧,破坏各自的正圆,岂不是就破阵了?蔡航与邹冲擦身而过时将自己发现带有马鞍的马告知给了邹冲。 两人离开各自坐骑,踏着马背与马群逆向飞过,在尾端骑上带有马鞍的马匹,偏离正圆轨道,果然化险为夷,看来这并不是回门,而是离门,如果此时想退出比赛,还来得及。 两关轻松度过,而且似乎还是两人合作解决的,看台上的观众觉得精彩,就连骆启霖都喝了一声好,黄静嘉倒是直言说道:“如果两人一直这样合作破阵,最后就得不到金牌了,毕竟这金牌只有一块,如果赏赐是妙龄佳人的话,难道二人也要共同分享不成?” 骆启霖并未言语,如同未听见一般的继续看,苑苑安抚的看了眼郦邑公主,示意她不要心急。 苑苑倒是觉得这阵法很奇妙,每次变化阵型都是将两人分开围剿一般,反而破阵之后两人便相合,为何这阵法不是同时对付两人,非要减弱马匹数量,降低杀伤力的分开围剿呢?难道是其中有什么奥秘?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断变换 看着比武场上马匹形成的阵型不断变换,可是从来都是万变不离其中的圆形,一旦正圆形被破坏就失去了杀伤力。 但是一人之力破坏圆几乎做不到,一个人只会不断地闯进、闯出一个圆,但是两个人便可以分隔开,可苑苑又想不通,宋离是如何凭借一人之力破坏圆形的呢?而且苑苑怎么记得,宋离似乎只赢得一次比试,而且得到的赏赐便是青衣卫统领的位置。 “许才人,方才你说,宋离宋大人曾经两次破阵?”苑苑小声的问道。 “是啊,满朝文武都知道,宋大人和黄大人破过一次,还有一次是和徐将军!” “你是说宋大人不是一个人破了跑马阵,而是两个人?” 许攸宁点了点头,说道:“嗯,不过第二次和徐将军在快从平门出去时,徐大人因为坐骑受惊而滚下马匹,后来宋大人救了他,才算宋大人独得这场比试,最后得了奖赏!” 怪不得!苑苑似乎找到了破解跑马阵的方法,那便是‘离则死合则生’,破阵的两个人需要戮力同心共同应对,不断地破解马匹在阵中变化的圆形,一旦有了私心企图独自一人邀功,便会输了比赛。 想必宋离能够两次都破阵成功就是配合默契,黄皓黄大人与宋离是多年青衣卫的兄弟,二人自然默契,而且黄皓为人并不是贪婪之人,第二次想必徐将军一定是起了贪念,在最后之际欲独自赢得赏赐,却被马群所惊差点丢了性命。 苑苑看向阵中的两个人,心里满满的是担心,邹冲此番目的必是想赢,不然他如何能够赐婚郦邑,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反观蔡航也并不一定会放弃,身为骁骑营副统领,一定是想谋得一个好前程,这样一来二人皆败不说,就怕再伤及性命就不好了。 苑苑一直都想不通,前两关的比试已经是比出了武艺高低,第三关若是比试谁对阵法兵法更为精通,为何不选用在战场上更为常用的阵法,如一字长蛇阵、五虎群羊阵,哪怕是稍微冷僻的八门金锁阵,反而是这几乎用不上的跑马阵。 看来想要检验的不是武艺也不是对兵法的精通,而是是否具有在个人利益面前依旧能够团结一致的心,这样的人才是具有将领之心的人,也是为什么当年骆晗会如此放心的将青衣卫统领的位置交予宋离的缘由。 苑苑看得透其中的奥妙,可是为个人利益身处阵中的两个人却是看不透,显然两人已经深陷进了回门之中,各自为战。 蔡航武艺再高强,邹冲箭法再怎么精湛,他们也是无法独自获胜的,看来让邹冲获胜,最后请求赐婚的几率已经没有了,她现在要想办法如何瓦解骆骐骏的谋划,不能让郦邑公主下嫁给王元凤,促成王家与端王府的联系。 “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行回宫了!”苑苑起身上前跪安。 “朕同你一起回去!”骆启霖担心的欲起身,苑苑连忙阻拦道:“臣妾只是胃里恶心而已,不如让郦邑公主陪同臣妾回去,没什么大碍!” 骆启霖此刻也是的确走不开身,而且接下来还要有很多事情,他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刘牧将两人送回去,并请太医入宫来请脉,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立即过来回禀。 苑苑一起身离开,后面的妃嫔风凉话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下,仗着皇上听不见便是冷嘲热讽,荣妃自然不顾及的说道:“怀的还不知道是不是龙种,这架子倒是不小,看个比武离席两次,这是生怕皇上不关心她!” “就是!既然不舒服就不要来了!”贞小媛连忙接茬。 “皇贵妃有身孕,身体又不好,自然乏累!”许攸宁不愿意听她们背后议论人,便插了一句,平日里她是向来不参与其中的。 “曹宝林也怀着身孕了,怎么不见她来回的走动,也不是什么精贵的金枝玉叶,一个罪臣之女!”富美人冷哼了一声全是不屑。 “哟,这就是姐姐不明白了!”昕贵人掩着嘴说道:“这月份小自然不如宝林月份大的稳当,按道理这孩子也该有四个月了,看皇贵妃这样子,不大像啊!” 众人心里都猜疑苑苑怀的孩子并非皇上的,但又不清楚确切的时间,只等着显怀了之后掐算一下,也算是等着看热闹。 苑苑拉着郦邑公主除了比武场,郦邑不解的追问道:“里面的比试还没结束,皇贵妃怎么就走了?” 此刻身边没有他人,苑苑便直言道:“邹冲赢不了了,现在我们要另想办法让你嫁给邹冲而不是王元凤!” 郦邑公主有些受惊的看着皇贵妃,不过她没有丝毫的主意,不管皇贵妃有任何的目的,至少她不想让自己嫁给王元凤而是邹冲的心意是真的,于是郦邑点了点头,说道:“都听皇贵妃的!” 绛雪宫内,炉子里银碳烧的很旺,满屋子的暖意,郦邑公主却是脸上欢喜不起来,刘牧宣来的太医正在为皇贵妃请脉,一阵静默之后,太医拱了拱手说道:“胎像平稳,皇贵妃的身子调理的不错,就是还是有些咳嗽,这是多年的旧疾了,只要多加滋补,还是能控制住的!” 苑苑本来也不觉得不舒服,不过是借口离席,于是令秦梅雨送了太医后与郦邑到内室说话。 “慎儿,我会让皇上想尽办法给你和邹冲赐婚,可是你也要努力!” “皇贵妃要慎儿怎么做?” 苑苑说道:“这次比武,恐怕邹大人胜不了,但是皇上赐婚恐有外人反对,如果想让赐婚名正言顺,你就要表现出对邹大人的情谊来,但是还不能言语这份情谊是一早就有的,要知道侍卫官与公主暗生情愫可是死罪!” “那我该怎么说?” 苑苑在郦邑公主耳边说道:“你就说邹大人击败西夏国勇士,保全了大业的威仪,威风凛凛,你心怀敬意,愿下嫁邹大人!明白了吗?” “只是我这样说,皇上的赐婚就名正言顺了吗?可母妃一定会闹到宫里的!”郦邑还是觉得事情简单了些。 “那要看说的环境如何,平平淡淡的面见圣上说出来的确过了些,可是在朝堂之上,公主不顾身份尊卑,为彰显大义下嫁属臣,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多言!” “现在的情况比较棘手,栗太妃似乎是得了骆骐骏的吩咐进宫面见皇后,并且谈及了郦邑公主的婚事,栗太妃已经明示中意王元凤,而且端王、鸿胪寺卿均上奏赐婚,再想不出一个法子来,朕倒是没有理由将郦邑公主嫁给他人了!” 苑苑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已经示意郦邑公主了,如果她想推了王家的婚事,嫁给邹冲就要自己争取。” “郦邑如何争取?”骆启霖不明白,她一个公主而且母妃尚且在世。 “皇上忘了,当日比武时邹冲力退西夏国康赛,为了我大业保住了威仪,难道就不应该赏赐吗?如果皇上能够以此封赏,晋位邹冲,郦邑也可以借口敬慕大业国的武士而选择下嫁!” 苑苑的话有几分道理,骆启霖眉头微拧,有些担心的说道:“可这样的理由必会遭到其他人的阻挠,栗太妃那里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就要看郦邑公主的了!”苑苑眼神示意的说道:“如果公主下定决心力排众议,皇上倒是可以顺水推舟,并表彰郦邑公主大义,岂不是两全其美?可是如果郦邑公主顾及太多,恐怕这段姻缘就会葬送在她自己的手里!” 苑苑拾起棋盒里的白子落在水晶棋盘上,决然的说道:“如果郦邑公主能够亲自求见皇上请求赐婚,这事情要好办的多!臣妾倒是愿意去郦邑公主府上走一趟,再次劝说公主!” “要不朕还是宣郦邑入宫吧,毕竟你怀了身孕,不能来回折腾!” 苑苑看了自己藏在冬日棉衣下的身子笑了笑,自己身材瘦弱看不出月份来,连骆启霖也受了自己的蒙蔽,“无碍,让卿如和梅雨都跟着就是了,臣妾没有那么娇气!况且恐怕栗太妃现在未必会让公主进宫了,皇上还是别为难的好!” 苑苑翌日一早便准备了轿子准备去公主府,果然不出所料,郦邑公主几日未进宫请安是栗太妃说公主病了,不宜出门,苑苑也正好借着病中探视的机会,让郦邑下定了决心。 没想到轿子在过了朱雀街巷口时,被拦了下来,“主子,是端王!”万卿如向轿子里的人报告。 秦梅雨挑帘,苑苑下轿,只见面前马上是久别不见的骆骐骏,样貌没有丝毫的变化,一身宝蓝色镶金的常服,外面是件黑色绒毛的背心儿,下马后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不知道端王爷拦着本宫的轿子有何贵干?”这朱雀巷前后都是官家的宅院府邸,来回出入的人甚少,倒是没人注意他们二人。 “皇贵妃回宫后本王还未拜见过,岂能错过这次机会!”骆骐骏向苑苑走了过来,嘴角是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别碍着本宫的路,就算你能摆布得了栗太妃,皇后,可是你却摆布不了本宫,本宫是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 “这么多时日不见了,你还是这么烈性,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吗?”骆骐骏离的有些过近了,甚至苑苑觉得一抬头两人呼吸相闻了,他的目光很奇怪,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在里面。 “端王你僭越了!”苑苑向后退了一步尽量冷着脸气势不倒。 “怕什么!”他笑了起来,和自己见过的奸诈的骆骐骏不大一样,到底是兄弟,他笑起来和骆启霖还是很像的,“本王和皇贵妃可是血肉相亲的关系!” 苑苑知道他是在说往日自己用匕首伤过他的事情,今日她急着去公主府,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反正他也是为了阻碍自己去见郦邑公主的。 “你觉得你可以让一个堂堂的公主下嫁给一个上林令?” 苑苑转头未回身,答道:“为何公主就不能嫁给上林令,只要两人两厢情愿,有何不可!” “两厢情愿?”骆骐骏笑的有些无奈,他绕至苑苑的身前,看着她的眉眼说道:“这里是大业的皇室,就算是平民也讲究门当户对,栗太妃不会同意,没有父母之命,这门亲事成不了,她必定嫁给王元凤!”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意不可违 “那你就等着瞧吧!本宫会让你看明白,什么是天意不可违!”苑苑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皇贵妃,你处心积虑和皇上举行这次比武,又帮助邹冲击败实力强劲的西夏国勇士,可最后还是未能让他得到恩赐金牌,恐怕这就是天意!” 苑苑讨厌骆骐骏一脸自命不凡的神情,她昂起头,在他耳边说道:“王爷也说了,之前做的都是本宫设计的,自然是人为,接下来的事情才是天意呢,不过”,苑苑拉开了距离,看着他挑唇一笑,“王爷坐不上皇位,那也是天意!” 苑苑或许是激怒了骆骐骏,他突然伸手握住了苑苑的腰肢向怀里一带,就连身后的万卿如和秦梅雨都吃了一大惊,只见骆骐骏咬着银牙,俯视着苑苑说道:“那好,等本王登上皇位时,就让你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意!” “主子!”万卿如和秦梅雨连忙上前去扶住了苑苑,三人看着骆骐骏策马而去,苑苑示意自己无碍,吩咐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回身上了轿。 …… 郦邑公主果然被禁足了起来,就连苑苑亲自到府邸也是由栗太妃接见的,“淑慎身子不适,不宜面见皇贵妃,更何况皇贵妃还怀有身孕,若是传染上了哀家可就是万死之罪了,皇贵妃的心意哀家转达给淑慎就好了!” 苑苑此番前来是一定要见到郦邑公主的,遂说道:“本宫就是听闻郦邑公主身子不舒服特地前来探望的,是不是前几日观看比武时招了风寒?皇上听闻郦邑公主病了,很是关心呢,特地吩咐本宫前来,还带了些燕窝,慎儿呢?可是在闺阁之中?” 栗太妃挡住了苑苑的路,躬身说道:“皇贵妃,淑慎尚在病中,哪有病中待客的,所以皇贵妃还是回去吧,这燕窝哀家自会交给淑慎。” “太妃,您这般挡在本宫身前,可是另有隐情?难道太妃是期满圣上,郦邑并没有生病?”苑苑开始用骆启霖压栗太妃。 “不敢!”没想到栗太妃居然跪了下来,苑苑连忙要将她搀扶起来,可栗太妃坚决的跪着不动,说道:“皇贵妃,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栗柔本是一介宫女出身,郦邑有我这么一个娘亲已经是没有什么靠山了,现在若是能嫁给王公子,日后也是个卿侯夫人,不必再去郦邑那么远的地方受苦了,还望皇贵妃体谅为母亲的一番心意!” 栗太妃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开始哭诉,想必她也是知道了淑慎心中早已喜欢上了邹冲,才会将她软禁起来。 “太妃何出此言,难道太妃要眼睁睁的看着慎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自此终日以泪洗面吗?”苑苑试图劝解。 “女子向来如此,难道哀家当年被先帝宠爱也是自己愿意的吗?还一度为太后所憎恶,差点丢了性命,若不是萧婕妤,淑慎哪里还有命活下来,所以想让淑慎下嫁给什么上林令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为了毁了淑慎,一定是太后为了报当年之仇,故意令那邹大人引诱淑慎!” “太妃切莫信口雌黄!”苑苑扶起了哀嚎的栗太妃,扶她坐下,说道:“慎儿是成年人了,有七情六欲,她与邹大人两小无猜,感情深厚这是人伦常情,更何况邹大人也是朝廷命官,而且为皇上重用,公主虽下嫁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太妃何以至此!” 栗太妃见苦情说不通皇贵妃,立刻板起脸,决绝的说道:“不管怎样,淑慎就是不能嫁给上林令,嫁娶事宜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哀家不同意,她就不能嫁!” 栗太妃虽然位份不高,而且是宫女出身,可好在在宫里面打磨了二十几年了,这一出软硬兼施做的极好,外人看来是深有苦衷,苑苑若是再逼显然就是不近人情,而且她坚决的态度倒是让苑苑在没办法劝解。 就在苑苑进退两难之时,突然传来郦邑公主哭闹的声音,愈发的清晰,果不其然是郦邑公主听见皇贵妃来了,索性跑了出来求救。 “淑慎还不快回去!”栗太妃起身呵责道。 只见郦邑公主一身寝衣,发丝散乱,虽然看不出是生了病的人,可是却是一脸惨白,与几日前想必瘦弱了不少,倒是像极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了。 苑苑见此机会连忙将淑慎藏在了身后护着,说道:“太妃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慎儿着想,可是慎儿却被太妃折磨成了这般模样,难道身为母亲,太妃就是想这样为自己的子女谋划吗?” 自从观看比武回来后知道了邹冲堕马受伤,淑慎便朝着要去照顾,并且公然吵着不要嫁给王元凤,栗太妃也是没办法才将淑慎关了起来,她便如害了相思病一般疯疯癫癫的吵闹。 虽是心疼淑慎如此,可为了她日后能够过得好,不至于下嫁给一个小官受委屈,只能现在咬咬牙,若是想要退婚的风声传到了王家,那又该怎么是好! 于是苑苑连忙吩咐秦梅雨和万卿如道:“公主这般闹下去成何体统,先不说传到王家耳朵里影响多不好,单单是传出了公主府外面,被街头巷尾议论来议论去,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你们二人快扶着公主回房间去!” 见郦邑公主被扶回了房间,栗太妃此时也是老泪纵横,如果淑慎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即使嫁入王家也是无济于事。 “太妃切莫过度伤心伤了身体!”苑苑连忙安抚栗太妃,扶她坐了下来,说道:“慎儿现在正是气盛之时,想必让她静一静还能想得开些,本宫一会儿去劝劝她,这般的闹下去可不是办法,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传出去说是大业的公主害了相思病疯了,成何体统!” 一听皇贵妃说是要劝劝淑慎,栗太妃连忙拉住了苑苑的手,哭诉道:“淑慎自小被哀家宠惯怀了,这会子哀家是拿捏不准淑慎了,还望皇贵妃能够稳得住慎儿,为了大业的脸面也得稳得住慎儿!” 苑苑拍了拍栗太妃的肩膀示意她安心,“本宫这就去劝劝慎儿,让她切莫在这么闹下去了!”然后令丫鬟为自己引路向着郦邑公主的闺阁去了。 郦邑公主被关在明珠阁的二楼卧房里,几扇窗户临时用木板歪歪斜斜的钉上了,想必是怕她逃脱了,门用一把大锁锁上,外面还站着两个老嬷嬷,都是栗太妃的贴身人。 苑苑进了闺房心里感慨,幸好现在是冬日,若是夏日连雨天气,这般的不通风日可得什么风光,万卿如和秦梅雨见苑苑进了来,便退了出去。 郦邑公主歪在床边的脚踏上坐着,方才的癫狂让她发丝散乱不堪,衣服也是不大整齐,批帛随意的搭在臂弯里,歪着头的淑慎看不清脸,瘦弱的胸脯在直领的襦裙下缓慢的呼吸。 苑苑朝着她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淑慎双目怔怔的,眼泪如同下雨一般不住的落下,苑苑拿出怀里的罗帕轻轻地为她擦拭脸上的眼泪。 安慰道:“慎儿,你这样糟践自己不是办法,如果邹大人知道如今你这副样子,该有多心疼!” 一提起邹冲,郦邑公主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苑苑的眼睛,苦笑了一下,那一滴泪刚好落进她的嘴角,看在苑苑眼里都觉得心里一阵的苦涩。 “我不想活了,至于邹大人那里,慎儿也管不了了,想必慎儿不在了,邹大人也好过一些!” “你这是什么话!”苑苑压低自己的声音呵责道,毕竟门外还有两个栗太妃的贴身嬷嬷,不能让她们听去了自己的本意。 “本宫来是为了救你出去的,为了成全你和邹冲,你现在这般的颓废,如何对得起邹大人对你的一片痴心!” 淑慎缓缓地抬起眼眸,哀痛的问道:“我还有活路吗?皇贵妃还能救得了我吗?” “当然!”苑苑凑近了郦邑公主的耳朵,说道:“你这样来硬的肯定不行,你越是这样刚烈,栗太妃越是觉得你疯魔了,便要更快的把你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如果你能假意屈服,稳住他们,以身体不好为借口拖上一段日子,本宫想办法让你与邹冲私下会面,到时候你在当众言明自己心有所属,请陛下赐婚,总比现在这样强!” 郦邑公主寻思了一番苑苑的话,觉得有些门路,便挣扎起身说道:“皇贵妃的意思是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不愿入王家的门?” “对!”苑苑肯定的说道,“如果你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言明自己不愿嫁与王元凤,而是与邹冲两情相悦,皇上一定会赐有情人终成眷属,本宫向你保证!” “可这样的伎俩能够瞒得过母妃吗?”郦邑公主有些怀疑,“我之前态度坚决,突然转了性,岂不是更惹来怀疑,母妃聪明得很,岂能轻易骗得了!” “本宫就和你还有邹大人来一起演一出戏!”苑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却看得郦邑公主一头雾水。 苑苑从明珠阁出来之后一脸的哀戚,到前厅去见栗太妃是也是毫无笑意,“太妃,这公主也是够执拗的,本宫也劝不灵了!你可得看好她,不能让她被外人看见,不然有损我大业的威仪!” 栗太妃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差点妈呀一声哭出来,幸有丫鬟扶着便坐下了颜面啜泣起来,苑苑只能劝道:“太妃也别太悲伤了,要不还是遂了公主的意愿吧!” “做梦!”栗太妃突然喊道,“哀家的公主决不能往火坑里跳,她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 栗太妃如此决绝的话喊了出来,苑苑心里倒是得意,脸上故作哀戚的说道:“既然太妃心意如此,想必本宫也是劝不了了,莫不如早些下聘吧,也让公主死了心!” 下聘?栗太妃突然眼睛转了起来,“对!早些下聘,这样生米就煮成了熟饭,淑慎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栗太妃‘催促’鸿胪寺卿王家早日下聘订婚的事情很快地便传遍了街头巷尾,毕竟郦邑公主不愿意嫁入王家的流言可是传遍了,所以众人都在猜测这么快下聘礼,郦邑公主是不是又愿意了。 王家也有些处境尴尬,毕竟公主拒婚的消息甚嚣尘上,郦邑虽是公主,可王家不至于要巴结一个位份并不高的公主,若不是驸马这层关系能让王家与端王关系更为密切,恐怕王元凤未必愿意娶郦邑公主。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是时候 下聘,似乎不是时候,因为公主还被关着,似乎还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栗太妃一厢情愿;不下聘,似乎也不好,栗太妃已经催促,岂不是没有诚意,得罪了公主府事小,与端王结不成亲就是事大了。 郦邑公主的婚事此时就如拉锯般拉扯不停,就连骆启霖都有些怀疑苑苑了,她的胸有成竹到底靠不靠谱。 栗太妃示意王家下聘后的第二天,第一个做决定的不是公主府也不是卿府,而是邹大人府上,听闻邹大人听说公主府催促王家下聘之后,误以为是公主想开了,同意了亲事,所以一气之下写了一封信亲自交予郦邑公主,断绝往日情分,并将当年的一根小牛皮流苏坠子马鞭奉还。 出现这样的局面,骆启霖立刻兴冲冲的来了绛雪宫,苑苑正在吃苹果,膝上摊着一本《杂说》,“皇上怎么来了?”大上午的时候,他可正是忙着呢。 “苑苑,听闻邹冲写了封断情信送到了公主府,你不是想撮合二人,怎么却是恩断义绝了呢?” 看着骆启霖一脸着急,苑苑淡定的收了书,说道:“以往的情分理干净了,才能好好地开始下面的,皇上别急,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怎么能不急!”骆启霖挨着苑苑坐了下来,说道:“现在不只是邹冲要与公主情断,听闻公主拿到信之后对邹冲也失望之极,大病了一场,现在还未痊愈,而且将那定情之物毁掉了,这不就是两人情断的意思吗?” “当然是,东西可都毁了,换做是谁都是伤心的!”苑苑啧啧了几声说道。 “那怎么行!”骆启霖满脸焦急,“若是郦邑公主许配给王元凤,岂不是遂了端王的意愿!” “诶!”苑苑靠在榻上淡定的说道:“公主和邹大人情断之后可是说愿意嫁给王元凤了?” “那倒是没有!”骆启霖叹了口气,“淑慎现在是尚在病中,今天一早栗太妃入宫拜见了皇后,请安时说郦邑公主要养病一些时日,等身子好了自然王家下聘礼订婚!现在便先两相安稳安稳。” “那不是正好!”苑苑取了一个冬枣喂给了骆启霖,“皇上之前害怕两家仓促之间订婚成了,后来又是公主府着急定亲,现在安稳了,亲事未定下来,岂不是有了转机的喘气机会?” “可现在郦邑公主与邹冲恩断情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苑苑没忍住笑了出来,拿过小盒子接了骆启霖吐出来的枣核,说道:“男女之情哪能说的那么清,一封信就彻底的断了请,毁了马鞭,就忘了人?如果这感情这么容易断,恐怕也不长久,所以呀,若是真情在,皇上不必担心暂时的置气!” 苑苑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于淡然,骆启霖凑近了问道:“两人恩断义绝可是你的主意,故意拖延时间,让栗太妃对淑慎放松警惕?” 苑苑抿嘴一笑,用指尖点了一下骆启霖的额头,说道:“臣妾可没说臣妾只是告诉一对有情人,若要相守必先相离!” 听苑苑这么一说,骆启霖的心里如同秤砣落了地,稳了下来,他捏住了苑苑日渐丰润的下颌,说道:“朕就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恩怨就是与你脱不开干系!” 苑苑拂了骆启霖的手,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可臣妾记得,方才皇上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皇上可是着急得很,怨怪臣妾没调理好呀,这会儿怎么又变了主意?” “帝王之心其实能随意看透的,朕方才也是试探罢了!” 苑苑扑哧一笑,瞥了一眼骆启霖,拿了一颗大一点的冬枣塞进了他嘴里,说道:“强词夺理!” “当日皇贵妃也是帮了不少的忙,若非皇贵妃想要撮合你与邹大人,母妃还是很感激她的,所以入宫之后一定要去请个安!” “慎儿知道了!”郦邑公主福了福身子答道,其实她入宫的目的看似是要与王家结亲了,与皇后走的近些,也算是有意的靠拢端王,可是实际上郦邑公主入宫就是为了去见烨皇贵妃,其余的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形势还是要走的,郦邑公主自然先去了永延宫给皇后请安,自打她与王元凤的婚事有了眉目后,皇后每次见她都是极其的热情。 淑慎猜的出来,这皇后如今地位还是不稳,为了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她便不断地在端王和皇上只见平衡,这样虽然将自己变得愈发重要,可是却也会让皇上更加的讨厌皇后。 “淑慎给皇后娘娘请安!”郦邑公主行大礼,母妃曾经说过,皇后自打家中出事以来生怕别人看低了她,所以每逢见她必定要礼数周全才是。 “公主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赐座!”黄静嘉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郦邑公主看了她一眼,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可真像是当年先帝后宫里的嫔妃们,看来皇后也变得愈发的不讨喜了。 郦邑公主却心里面讨厌不起来黄静嘉,毕竟她便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也不能只怪她自己,如果皇上不喜欢她为何要娶她,如果她不想嫁,当初宰相大人便不让她嫁多好。 “公主今日怎么进宫了?身子可好些了?”黄静嘉喝了一口热茶问道,数九寒天的冬日,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别说外面,就连宫里面的人都懒得走动了。 “哦,慎儿今日来是给皇后请安的,顺便带了些母妃亲自晒制的菊花,冬日里干燥,冲了水喝降火气!”郦邑示意丫鬟将一个青瓷坛子交予侍女妙龄。 黄静嘉打开坛子闻了一下,果然是清香味苦,着实的上好野菊花,自己平日里也不喜欢花花草草的,夏秋之时也没准备,这会子正好用来冲水喝。 “多谢栗太妃了有心了,妙龄从太医院拿回来的甘菊花,喝着总是苦兮兮的,好像是药一般,没有这种清香之气!” “皇后不嫌弃就好!”郦邑公主莞尔一笑谦辞道。 黄静嘉猜想郦邑公主入宫绝对不是只为了送一坛子甘菊花,想必是身体和精神好的差不多了,该想想成亲的事情了,既然都已经和邹冲断了情意,也该寻思过味道了,想明白只有名门望族的夫家才是最好的靠山,什么情深意重的男子都是靠不住的。 正好骆骐骏这几日正想让自己督促公主下嫁的事情,而且皇上自打叶氏回宫以来,宠爱的太过分了,也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这个皇后是冷落不得的,于是黄静嘉主动提道:“既然公主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不知成亲的日子可曾定下了?本宫可听说王家可是要下聘礼了?可有这回事?” 王家要下聘礼倒是没有的事情,不过栗太妃曾一度派人去透过话,希望能早些下聘,想必自己身子好的差不多了,王家也该听从端王的命令来下聘了。 郦邑公主故作害羞的样子,说道:“尚未下聘礼,不过不着急,慎儿还没准备好,而且数九寒天的,倒不如过了新春也好!” “也是!”听郦邑公主这样一说黄静嘉心里有了数,公主似乎已经给了准确答案让自己传话,过了年王家再提亲,想必就成定了。 “是呀,数九寒天的大婚一身厚厚的嫁衣倒也不清爽,不过也不能太热了,嫁衣层叠有序,夏日里也是难受,不如来年春日,正是逃之夭夭时节,而且鸟语花香,彼时成亲自然是好的!” “全听皇后的意思!”郦邑公主并不多语,让黄静嘉听上去很满意,毕竟这宫里能耐下心来听她说话的人太少了。 从永延宫坐了好一会儿郦邑方才出来去了绛雪宫,为了不引起皇后的怀疑,郦邑公主临走前还解释,说是皇贵妃在自己生病时去探望过,自己于情理康复后得去请个安。 虽然皇后脸上一脸藏不住的咬牙切齿,可是风度还是有的,连连示意她快去,别耽搁了出宫的时间,可是心里的不悦却还是没有完全的隐藏住。 苑苑一早上听小太监说郦邑公主入宫了,就知道晚些她会过来,于是吩咐了秦梅雨准备了些栀子糕,雪白的方形块儿,晶莹的让人不忍心拿起来咬上一口,糯米的面儿蘸了白糖放在嘴里可是满口香甜。 郦邑公主一进来见桌上的糕点便笑了,赶紧请了安起来拿了一块儿,边吃边说道:“公主府总是养不活这栀子花,所以这正宗的栀子糕只能来皇贵妃宫里来吃!” 苑苑笑了笑继续对弈,说道:“这栀子花是从裕昭容那里拿过来的,宫里头就数甄顺斋养的最好,可能她那里清净也干净的缘故吧!” 苑苑今日没有穿皇贵妃的华服,只是一件素色的丝葛常服,看上去好像是平民家的小姐碧玉一般,发丝挽的低低的,一根白玉钗子,未施脂粉的脸温柔白净,要比那日在公主府盛装华服更加的恬淡。 怪不得皇上喜欢她,郦邑心里合计,单单是在这里吃上一口好吃的糕点,看着她下棋什么都不做,都是开心的。 “公主喝茶!”万卿如端上一杯蜜合色的水来,闻了闻一阵花蜜的清香,却又淡淡的甘苦之味,郦邑问道:“皇贵妃,这是什么茶,从前可没见过!” “这是山茶花蜜!”苑苑落了白子放了棋谱后起身过来了也斟了一杯,“皇上这咳嗽,看折子多了眼睛也干,所以特地酿了这山茶花蜜,她倒是很喜欢!” 她说话时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转而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吩咐秦梅雨道:“莲子要来了吗?晚上做汤的时候别忘了加一些,要不然太油腻了!” “皇贵妃放心吧,奴婢都记得呢!” 这才是郦邑公主想要的日子,和喜欢的人每日厮守,可能不是时时刻刻的在一起,可是心里念着,总是想着,每日见着,浓情蜜意岂不快活,皇贵妃在宫里虽是尊贵可不如皇后,但是却是丝毫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的苦涩来。 倒是永延宫,再怎么富丽堂皇,终究没有一丝丝的暖意,只不过是一个闺怨的女子在恨着一个无缘的男子。 “公主今日来仅是为了喝茶的吗?”苑苑见她不知在想什么出神便问道,天色不早了,晚上皇上过来,她不能留郦邑在这里用完膳。 “不,不是,是为了我和邹大人的事情!”郦邑看了看屋子里的两个丫鬟,再使了个眼色。 “无碍,卿如和梅雨都是本宫的贴心人,公主但说无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下了戒备 “皇贵妃,慎儿现在已经康复,而且母妃今日肯放我入宫,想必就已经是放下了戒备,是不是该谋划我与邹大人的事情了?方才在永延宫,皇后和我已经说定了年后春季,王家便下聘正是订婚了!” 苑苑想了想点了下头,说道:“好,既然时机已成熟,接下来也该进行下一步了,只等着一个好时机你请求赐婚了,不过世人皆知你和王元凤的事情,你要想好如何退回这门亲事,让对方不失体面才是!” “至于时日?”苑苑想了想,说道:“下月十五如何?下月十五是年前朝贺的日子,是个好时机!至于邹大人那里,本宫自会安排好!” “多谢皇贵妃成全!”郦邑公主连忙跪下,苑苑示意卿如扶她起来,粲然一笑道:“公主不必如此,本宫也是受人之托另有打算,希望公主能够如愿以偿!” 郦邑公主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不再棘手,可是苑苑心里却是藏着另一桩事情,苑苑从邱鸿轩的口中听说,皇上要派宋离去云南!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 她高兴不起来,也淡定不下来,所以一连着下了一天的棋,只等着晚上骆启霖过来她要问清楚,尽管邱鸿轩说宋离去云南是因为他是最好的人选,并不是因为苑苑上次离宫的事情,可苑苑就是觉得骆启霖公报私仇了。 苑苑不知道这回如何劝阻骆启霖,宋离派往云南责任重大,单从人选上来看,无疑是最佳的,而且宋离也值得信任。 若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想让宋离去,苑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云南此时的情况,诗琳娜和束式王子也的确需要一个统领军事的都统。 “主子,皇上来了!”卿如刚一说话,骆启霖便进来了,一身风尘仆仆的,他站了一会儿脱了斗篷,散了身上的凉气方才过来。 将苑苑兴致不高便喝茶问道:“今天怎么了,朕听说郦邑公主过来了?不开心吗?” “没有,下了大半天的棋,又聊了一会儿的天,有些累了!”苑苑勉强一笑答道。 “朕今日也是忙得很,朝贺的日子就来了,似乎西夏的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今年过完,明年是不是还这么太平!”骆启霖躺了下来枕在苑苑的腿上叹了口气。 骆启霖叹了口,闭着眼睛,苑苑指尖的轻柔让他昏沉的头舒服很多,“西夏如果再起战事朕倒并不是害怕西北的将士战败,只是想到边民好不容易等来出暖花开,开始盼着平安日子春耕秋收,再起战事,受苦的只是百姓!” 苑苑听着骆启霖身为帝王能有这份包容之心,不禁心里动容,“边境的百姓能得皇上这份关心,是福气,边疆的将士能够有陛下这样的君主,更是福气!” “那你呢?”骆启霖牵住苑苑的手,问道:“能有朕陪在你身边,觉得是福气吗?” 没有回答,只觉得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额头,骆启霖睁开眼睛便看见她好看的笑容,“用膳吧,卿如和梅雨准备了好半天,一会儿凉了还得重新做!” “松鼠鱼!”苑苑用亲自布菜,平日里帝王用膳不得外人插手布菜,可是在绛雪宫两人随便的多,尤其是没有外人在,“臣妾去金陵的时候常吃这道菜,回来后总是回味,好在卿如与御膳房的师父做法有别,保留了金陵特有的味道。” “你自己快多吃点,不要管朕了!”骆启霖将她手里的筷子拿了过来说道。 苑苑自从怀孕后口味偏重,吃什么都觉得不得滋味,害喜总是不停,所以每次用膳都觉得是味如嚼蜡一般,她拿起筷子最仍然不停的说道:“今日淑慎来了,已经说好了赶在朝贺的宴会上,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等了!” “朕也担心这梁子恐怕是结定了,也不知道日后这王元凤会不会恨透了公主与邹冲!也不知道公主到时候一转性满朝文武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能惹出什么乱子来”,苑苑没忍住笑了出来,想起朝里的那几位大臣严肃迂腐的样子来,说道:“无非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和街市里寻常百姓的女子一般,如果皇上不依了他们,恐怕也就这几招,臣妾倒是真害怕将来瞿大人邱侯爷是不是也会成了那副样子!” 听苑苑将满朝文武比作市井妇孺骆启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禁点头说道:“朕倒是觉得邱鸿轩性情没怎么变化,倒是浩然,的确迂腐了不少,自大成亲后愈发的像个老头子了!” “那也是皇上逼的!”苑苑一挑眉说道,“终日让宰相大人忙于政务,不是西北的边民就是西夏的战事,还要担心公主选驸马,自然眉头越来越重,越发的像个老头子!” 骆启霖听完后很认真的点了下头,表示肯定,“你说的有道理,仔细想一想自打浩然坐上相位以来还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连新婚之后也是立刻会尚书苑忙碌!” “就是呀!”苑苑夹了几棵冬菇给他,替凌蕙叫冤道:“新婚燕尔的,若臣妾是宰相夫人早就炸毛了,难得凌夫人还如此的懂事!不如让瞿大人歇歇吧!” 骆启霖仔细想了想借来的时间,似乎都很忙碌,他还得督促礼部准备朝贺、安置安南郡主和安南王回云南,还有……宋离离任之后交接给林皓的众多事宜,都很忙碌啊! “恐怕不行安南郡主和安南王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他得亲自安排,还有宋大人离京,这都是棘手的事情,再过段时间看看年后能不能有时间让他歇歇!哎,对了,朕倒是忘了安排安南郡主入宫了,明日你可有时间让她过来?” “那就明日吧,臣妾也没什么事情!”苑苑见骆启霖很自然的提起宋离倒是有些讶异,他不应该瞒着自己将宋离调离京都的吗?他也明明知道自己与宋离感情深厚的。 “宋大人是要离开京都了吗?”苑苑终于开口问了,“那青衣卫怎么办,还有御林军?” 骆启霖倒是一愣,解释道:“难道邱鸿轩没和你提起过?朕还以为前天你和鸿轩见过面了后他便一时最快告诉你了,所以朕便没多解释!” 看来这个宫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他再也不是刚刚登基时那个无法施展身手的少年天子了,自己索性也不想隐瞒,便说道:“侯爷说了,可臣妾还以为是弄错了,没深究,毕竟宋大人是御卫统领,这样的职责哪里容易找到第二个人担当。” “朕也觉得一时有些不习惯,宋大人在这个位置上的确胜任非常,可苑苑你也知道,云南的情况很特殊,必须去一个朕相信的人,也具备能力的人,宋离是最佳的人选!”骆启霖看着苑苑的眼神是希望她能够谅解。 苑苑与宋离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可是宋离先是朝廷的命官,再者才是苑苑的朋友,骆启霖没有隐瞒自己的另一个原因,他坦言道:“朕让宋离去云南还有一个原因!” 苑苑放下了手里的汤碗,认真的看着他听下去,“是惩罚他之前助你离开京都,朕能宽恕徐曼青是看在宋氏是忠良的份上,而且想必也是你的主意,可是他必须受到责罚!” “不说那么多了!”苑苑继续盛汤,脸色淡淡的,看不大清楚情绪,“派他去也不是不可,只是希望皇上是真心重用于他,而不是因为臣妾的关系让一个忠臣寒了心,毕竟上次的事情,臣妾是主谋,是臣妾恳求他的,他该怎么拒绝呢!” “放心!”骆启霖握住了苑苑的手安慰道,“朕派他是去做都统,又不是做护院,不会吃苦的!” 苑苑将汤碗放在了骆启霖面前,略略绷着脸说道:“快喝汤吧,一会儿凉了,臣妾也该给宋大人取个夫人,这样皇上一把他派到山高水远的地方,不用臣妾这个师妹难过,早就有夫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再不提这些糟心的事情。 …… 苑苑睡得正香时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似乎旁边空了下来,睁眼一看原来骆启霖已经坐了起来开始准备更衣了。 “天都没亮呢,怎么都起来了?”苑苑眯着眼睛睁不开的问道。 骆启霖一边扣着寝衣的扣子,一边说道:“朝里的怨妇们是那么好对付的吗?朕只要稍微晚到一会儿就会把矛头指向后宫来,朕还是少让你背负些红颜祸水的名头吧!”他伸手掐了掐苑苑的脸疲惫一笑。 苑苑心疼他昨晚上还陪自己下棋,没有早早的睡于是起身从身后抱住了骆启霖,偎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奶声奶气的说道:“那中午一定要补上一觉,一会儿让卿如煲些汤送到刘总管那里,御膳房的汤实在是太油腻了,好不好?”最后一句,她的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问道。 “好!”骆启霖转身埋在苑苑的怀里点了点头,“你多睡一会儿,诗琳娜晚些入宫,她陪你出去散散步也挺好!” “不用担心我了!”苑苑伏在枕头上看着他起身要离开,两人目光胶着一般的看着彼此,他终于是再次走过来吻了一下苑苑方才出去。 皇贵妃不来永延宫请安宫里面的妃嫔都是知道的,一开始以为她刚回宫还未适应不来就算了,这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来请安,可见就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其实这后宫将皇后放在眼里的人还真没几个,不过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想当个出头鸟,叶氏不来请安,倒是给了众妃一个机会,既羞辱了皇后,也利用这次会让皇后为难叶氏,给她们出口气。 “听说今日南诏旧国的公主来觐见?”姚瑾宸喝了口茶闲聊道。 “那是安南郡主,皇上刚册封完,就不要再提什么南诏了!”贞小媛嫌弃姚贵人处处出风头,瞥了她一眼。 “听闻这公主还年幼,拉扯一个弟弟倒是挺不容易的!”曹宝林木讷,自打怀了身孕后同情心便泛滥,听闻什么都是眼泪汪汪的。 “好了好了,有什么可哭的!”黄静嘉有些厌恶,曹宝林连忙拭干了眼泪,“不日安南郡主就要离京了,所以自然来觐见,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她一个小姑娘也就免了各宫都请安了!” 荣妃挑唇一笑,说道:“一个安南郡主都知道入宫给皇后请安,可入宫了这么久的皇贵妃可是一次安都么请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拨离间 黄静嘉脸色微拧,看了一眼有意挑衅的荣妃,她是不想轻易与叶苑苑为敌的,毕竟撕破了脸不好收场,可是荣妃每次一挑拨离间,她便下不来台只能硬着头皮与皇贵妃斗。 黄静嘉来气,呵斥道:“荣妃,你也和裕昭容学一学,就不能心里静下来,念念佛吃吃斋什么的,总是想那么多与你无关的事情!” 荣妃心里生气,嘴上不饶人的说道:“臣妾该诵经、吃斋,咱们宫里哪个宫的娘娘小主不该呀,都跟尼姑庵只差一身缁衣袈裟了!皇上尚且年富力强,就一宫独宠,不利于绵延子嗣,皇后却不进言劝解,臣妾吃得了斋,可小主们可静不下来哟!” 荣妃算是说到了众人心里去,都盼着皇后能劝谏陛下不能独宠皇贵妃,可是皇后权势弱不敢轻易得罪皇贵妃,她们就得跟着吃苦,说到底还是皇后权势的没落,让皇贵妃一头独大。 房昕瞳听得出来是暗指她,脸上一红负气不语,倒是贞小媛掩了帕子一笑,说道:“皇贵妃谁能比呀,那可是当年燕子坞里的头牌,禹王府里的小妾,现在肚子里的种也不知道是谁的,不是说连太医都没请过吗?难道怕是看出了月份不成?” 贞小媛说罢众人不敢言语了,毕竟这腹中胎儿是不是龙种不敢确定,众人虽怀疑,可皇上说是谁敢怀疑,如今公孙白薇这么一说,如果错了,那可就是犯了大罪,不禁妖言皇嗣,还以下犯上,所以众人都不敢言语了。 荣妃也是瞪了一眼公孙白薇,明明是想让黄静嘉背锅的,怎么偏偏引火上身了,只希望今日说的话就这么算了才好,便传到外人的耳朵里惹出其他的事端来。 …… 苑苑觉得自己身子愈发的笨了,这么下去恐怕是瞒不住时日了,正好今日诗琳娜入宫,她也别浪费这个好时机。 “叶姐姐,原来你是宫里的皇贵妃,我还以为你是从宫里逃出来的小宫女呢!在皇上面前不敢透漏只言片语,早知道皇上这般的宠爱姐姐,我就不让你在宫外吃苦受罪了!” 诗琳娜一边摆弄着苑苑的胭脂盒一边说道,宫中盛装胭脂的盒子极为的精美,而且材质都是珐琅彩釉的,诗琳娜从前没见过,所以非常喜欢。 “这宫里有什么好的,不得自在,又不得安宁,比不上云南好,你马上就要去云南了,记得万事要沉稳,尤其是要约束弟弟!”苑苑拿了一个最为精致的蓝色釉彩双鱼图案的胭脂盒送给了诗琳娜。 “皇上会派一位都统去统领云南的军务,所以一定要处理好安南府与都统的关系,不能受外人挑拨,知道了吗?” 诗琳娜点了点头,有些谨慎的问道:“若是这位都统非常无礼怎么办?” 她已经是大业的降臣,即使留下一条命来,到时候安南府山高皇帝远的,恐怕这位都统未必能够尊敬自己,诗琳娜有些担心。 “别怕!你知道驻军安南府的都统是谁吗?” 诗琳娜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和束式在京都没有耳目,朝中大臣见我们势单力薄也不愿结交,我们也没有银钱送礼,所以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终日在宫外的驿馆行宫里等着去云南的消息!” 这孩子对世间人情看得太过通透,让人心里不忍,苑苑笑着抚着她的背说道:“是宋大人,就是当日我让你和乔准去求助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好朋友,到了云南他会保护你们的!” “真的吗?”诗琳娜脸上立刻显出了惊喜的神色,好像是之前的犹豫全都一扫而空。 “当然了!”苑苑见她高兴起来,失去宋离的难过似乎就不那么强烈了,仔细想想真是应了那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成全了诗琳娜却是苦了宋离,希望皇上不会把他一直留在云南那么偏远的地方,苑苑有些体会到栗太妃的良苦用心了,公主远去封地她不舍得,宋离此番前去云南,苑苑也是情难割舍的。 “苑苑姐姐,听说你们大业的御花园最美了,带我去逛逛好不好?”诗琳娜心里放下了包袱后异常轻松,萌生了游玩的心思。 “好,这就带你去,不过冬日没什么景致,不如其他三季来的芬芳夺目!”苑苑拿出骆启霖送自己的一条白狐裘围脖戴在了诗琳娜的脖子上,她的衣衫有些单薄,怕她寒冷。 冬日的御花园虽然肃杀可却有种庄严地古朴,几乎是一片白雪中红墙琉璃瓦,加上苍翠的点缀,这个时候连傲寒凌放的梅花也是不敢伸头的。 诗琳娜几乎没好好地玩过雪,尤其是这么多的雪,层层叠叠的堆垛在地上,还在这样大的气派的园子里,她披着小斗篷踏着雪一路跑着,好似欢脱的鸟儿,苑苑这几日也是畏寒没敢出门,今日出来透透气倒是觉得神清气爽。 诗琳娜在前面跑没了影子,苑苑也没拦着她,只觉得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几乎没人在外面,所以不如由着她撒欢儿。 突然听了一连串的哎呦声,苑苑一愣,想必是诗琳娜因为路滑摔跤了,连忙转过樱桃园追了过去,却看见诗琳娜原来是把贞小媛的轿辇撞到了,这会儿太监宫女围了一堆,似乎贞小媛也摔了。 “怎么样?摔着了吗?”万卿如扶起了诗琳娜,苑苑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身上有点疼!”诗琳娜拍了拍身上的雪一笑。 “哪里来的野孩子,冲撞了本宫的轿辇?!”公孙白薇被扶了起来,掐着腰叫喊道,一见苑苑牵着诗琳娜站在自己面前,公孙白薇不好就这么算了,毕竟气势已经出去了。 “原来是皇贵妃,不知道这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是哪里窜出来的?”公孙白薇不敢与皇贵妃正面冲突,便将矛头指向了诗琳娜,以为是宫里养的小宫女,不懂规矩。 “诗琳娜,这位是贞小媛,快请安!”苑苑吩咐后,诗琳娜福了福身子,是南诏的礼节。 “贞小媛,今日安南郡主入宫,因为初次逛御花园觉得新奇,所以不小心冲撞了你,既然郡主已经知错了,小媛也不要计较了!”苑苑知道公孙白薇难缠,所以不想让诗琳娜过多计较,比起新赐安南府郡主的位份,公孙白薇一个小媛的身份倒是该向郡主请安才是。 “安南郡主?可是南诏那个亡国公主?”公孙白薇见她一身寒酸的样子嘴角轻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条围脖,还是皇贵妃的白狐裘,“果然是蛮夷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诗琳娜脸上已经现怒意,可是身在大业宫中,她只能委曲求全,只希望身边的苑苑能赶快带她离开,“放肆!”诗琳娜没想到苑苑会为了她呵责贞小媛。 “身为后宫妃嫔竟敢辱没皇上册封的郡主,你可还将皇上放在眼里?” 公孙白薇上下打量了一番苑苑,冷笑着说道:“皇贵妃,一个野丫头而已,谁不知道这安南郡主不过是个亡国公主,若不是大业册封,便是流落民间,本宫贵为小媛,她今日冲撞,说说她怎么了!” “哦,我想起来!”公孙白薇一挑眉,继续讥讽道:“这野丫头可是皇贵妃从土匪窝里带回来的,怪不得一身的匪气!” “本宫也是从土匪窝里回来的?也是一身匪气不成?” 公孙白薇一听表情转为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怎么敢说您呀!这肚子里可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她话里有话,“对了,听闻皇贵妃回了宫之后,连太医都没请过,不如还是请个脉吧,毕竟这孩子多少个月了,众人心里也没数呀!” 公孙白薇甚为得意,没料到叶苑苑一巴掌打了过来,脸颊清脆一记耳光,打的她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苑苑,诗琳娜也是一怔,她还从没见过叶姐姐生气的样子。 “这一巴掌是打你对皇上和郡主不敬的!”说着第二巴掌又打了下来,公孙白薇用手一挡,苑苑换了另一只手打在了另一侧的脸颊上。 “第二巴掌是打你以下犯上,妖言皇嗣,骆乱后宫的!” 受了辱的公孙白薇气急败坏,她自然不敢还手,只能喊道:“谁妖言惑众,皇贵妃心里没鬼,为何不敢去请安,为何不敢传召太医,看来这腹中的胎儿未必是皇上的!恐怕骆乱后宫的人却是皇贵妃!” 苑苑眯了眯眼睛,踢在了贞小媛的膝盖处,她本是柔弱女子,受了一脚便倒在了地上,“本以为打你两巴掌让你长长记性,不再胡言乱语,你倒好,不知悔改,本宫今日不证明一下,岂不是饶你一命,今日倒是必须要治了你这以下犯上,妖言子嗣的罪过不可!” …… 永延宫,晨请安后早就散了的妃嫔再次被召了过来,黄静嘉看着脸上带伤的公孙白薇只是瞥了一眼继续喝茶。 “皇贵妃难得来一趟永延宫,还是兴师问罪的!”黄静嘉拿话敲打苑苑。 “臣妾这不是没脸来!”苑苑没打算让被人好过,前段日子自己在宫里吃得苦还没撒气,这些个给自己苦头吃的人都不能好过了。 “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不清不楚,堂堂的龙种皇嗣,竟然被说成是野种,怎么有脸过来请安!” 黄静嘉看了一眼公孙白薇,猜到了她必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撂了茶杯,说道:“这话可没人敢说,皇贵妃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没人查验过,怎么知晓,若是说错了,那可是重罪,要杀头的!可是”,黄静嘉看向了苑苑,目光微露杀气,“这孩子若不是龙种,那杀头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就是!”荣妃为了保公孙白薇连忙辩解,“皇贵妃入宫以来可从未有太医递交折子,这怀孕几个月,能不能与敬事房的记录对的上全然不知,怪不得贞小媛怀疑!” “好呀,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就请太医来,请个脉再让敬事房查验一番,不就知道了!”苑苑冷眼扫去,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荣妃和贞小媛此刻都暗暗地看着皇后的举动,不知道如何拿主意,也拿不准皇贵妃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荣妃开始怀疑自己得来的消息是不是准确,难道皇贵妃腹中的胎儿不是两个月? “怎么?皇后是不打算请太医吗?”苑苑蔑视一笑,“是怕臣妾丢面子,还是怕今日贞小媛犯了死罪?”苑苑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公孙白薇,“如果是担心臣妾,那就没必要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推上了赌局 黄静嘉眼看着赌局已成,而且整个后宫都被公孙白薇的鲁莽被推上了赌局,与叶苑苑对峙,如果赢了,那面前这个让几乎所有人都恨的牙根痒痒的女人就完了,如果赌输了,贞小媛就没命了! 黄静嘉自然是不在意公孙白薇的死活的,可是荣妃不会,自己的身子坏了,姚贵人立马入了宫,现在再损失了白薇,那公孙氏就真的丝毫胜算都没有了! “皇后,贞小媛年轻气盛,口无遮拦,平日里也没有少闯祸,所以这次也是犯了大忌,求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开恩,饶了她这一回,臣妾愿意与贞小媛一同受责罚!” 荣妃突然跪下来请罪,替公孙白薇开脱,很显然临上赌桌之前荣妃胆怯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往后给皇贵妃下绊子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选一个风险最大的,所以这场赌局荣妃跟不起。 黄静嘉沉默的看向了叶苑苑,两人目光相接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目光里传达的东西与当初两人一同除掉范妃时的情绪一模一样。 叶苑苑当然不想让宫里这么热闹,之前她委曲求全,万事力求息事宁人,可是宫里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容不下她,四处使绊子、下陷阱,明里暗里折磨她,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退让了,她既然想活下去,还要养活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就让所有不想让她活的人都活不成。 黄静嘉想留着荣妃姐妹吗?自然不想,一个坏了身子愈发偏激的荣妃,一个跋扈的贞小媛,如果能借着机会除去,眼中钉就会变少,她也可以集中精力对付叶氏这个麻烦。 黄静嘉改变主意了,她没必要保护公孙白薇,于是板着脸说道:“兹事体大,本宫不能随意的姑息,不然后宫的人以后都四处宣扬乱讲,岂不是乱套了,贞小媛今日诋毁皇贵妃,本来就是以下犯上的死罪,不能饶恕,如果皇贵妃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那便还有妖言皇嗣的罪过,本宫一定会秉公办理,绝不姑息!” 公孙翕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黄静嘉一开一合的嘴身子垮了一下,心里绝望的骂着身边的白薇,是她的鲁莽给了皇贵妃和皇后联手除掉公孙家在后宫的机会,自打皇贵妃回宫,她就一直等着这样一个机会,而白薇则傻乎乎的跳进了这个陷阱。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任何的余地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请进了宫,黄静嘉甚至为了公平起见,特地从宫外两所医馆请了四位医术高超的民间大夫来鉴定皇贵妃腹中的胎儿。 悬丝诊脉、绢帕搭在腕上手诊,宫里面还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几乎所有其他宫的宫女太监都来永延宫看热闹,在宫门外窃窃私语的议论。 “瞎闹什么!”骆启霖突然推门而入,来的太过突然让众人没有准备,一屋子的人一愣后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只留下苑苑一个人坐在幕帘之后,缓缓地起身福了福身子,宫里头的规矩,宫妃有孕在身若有不便倒是可以免除跪礼的。 “皇后!这怎么回事?”骆启霖指着黄静嘉斥责道,“卿如、梅雨,赶快送皇贵妃回宫!” “慢着!”黄静嘉起身,这份委屈她倒是不愿意受着,说道:“今日皇贵妃来永延宫伸冤,说是贞小媛妖言子嗣,诋毁他腹中的胎儿并非陛下,妾身为了给皇贵妃一个清白,特地公正的让众位太医、大夫入宫诊脉,与敬事房的日志相对照,以示皇嗣血统纯正,臣妾何错之有!” 骆启霖自然是确认苑苑腹中的孩儿不是她的,所以今日局面必定是有人陷害苑苑,听到刘牧随口说了永延宫请太医给皇贵妃诊脉后,他便急三火四的赶过来了,试图连忙阻止,以免在众人面前让苑苑下不来台,她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了,这次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皇贵妃腹中的骨肉是朕的!难道朕的骨肉朕自己不清楚,还要他人插手?”骆启霖站在帘幕前,似乎阻挡住了一屋子的准备与苑苑为敌的人。 皇上莫名其妙的过来,还如此的维护叶氏不让太医诊脉,这局势似乎又暧昧起来了,难道这是皇贵妃的一种蒙蔽和脱身的手段?知道皇上护着她甘愿承认这孩子? 帘幕突然拉开,苑苑上前几步,站在骆启霖身旁,和声说道:“皇上,皇嗣血统的纯正一直都是大事,臣妾这腹中的骨肉也不例外,曹宝林怀有身孕的当日也是太医院会诊时间与敬事房对照过了,如果臣妾没有了这一过程,岂不是落人口实?所以请皇上让众位太医、大夫诊脉吧,以证臣妾的清白之身。” 骆启霖搞不懂苑苑了,他急急忙忙过来就是为了给她解围的,难道要这个孩子真实的身份暴露吗?苑苑做事一贯胸有成竹,可是现在情况丝毫对她不利,她又是有什么筹划?为何自己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医和众位大夫会诊吧!”黄静嘉懒得再看骆启霖和叶苑苑四目相对了,扭头吩咐道。 接下来的诊脉显然谨慎多了,磨蹭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敢推出太医院的院长来回话,“启禀皇上,经过太医院四位太医,民间四位大夫诊脉,最后确切的给出了皇贵妃腹中胎儿的月份,四个月二十七天左右,不少于四个月二十天。” 敬事房将皇贵妃的侍寝目录呈了上来,上面只记录到叶氏前往金陵之前的,后来被打入冷宫,贬为常在、采女住在甄顺斋都是没记录的。 这回又麻烦了,没有侍寝记录是不能证明孩子是皇上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公孙白薇说道:“没有侍寝记录,如何证明腹中的骨肉是陛下的。” “皇上,虽然这敬事房侍寝记录上并没有时日,可是即使按照最少的四个月十五天算起来,皇贵妃当时也是在宫中的!”许攸宁即刻反驳道,很明显苑苑当时在甄顺斋。 骆启霖此时是众人中最懵的一个,四个多月?这孩子是他的!可苑苑不是告诉他这腹中的孩子是失身所致,不过两个月,苑苑为何要对自己说谎? 骆启霖质疑的目光看着苑苑,公孙白薇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引起了皇上的怀疑,接着说道:“皇上,当时皇贵妃被贬谪在冷宫和甄顺斋,并未曾召幸,何来的骨肉,还望陛下明察!” 荣妃心里存着一丝的情形,皇上不能大张旗鼓的承认自己私会被贬谪的皇妃,并宠幸有孕,有损威仪,或许有所顾忌下就会含糊而过,不予深究,或许白薇还能留一条命。 “臣妾可以证明!”众人都向后看去,是裕昭容站在门口,这会儿宫里面的后妃差不多到齐了,就连中秋节都未必聚的这么齐。 “臣妾记得当时虽然叶氏受了贬谪,可是皇上不止一次来探望,留宿,这些臣妾都可以证明!”孟玉瓒言辞确凿的说道,她明白这件事情不能含糊,不然就会让苑苑和这个孩子稀里糊涂的受人指点,在宫里活不下去,如果是个公主,那日后如何选取家世好的驸马。 孟玉瓒行至公孙姐妹面前,问道:“如果皇贵妃当日在甄顺斋暗通曲款,岂不是污蔑我玉修宫,宫里的人谁不知,我玉修宫只有渝龄一个侍女,离着有侍卫走得动的二前门隔着整个御花园和西宫,能编排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大言不惭!” “够了!”骆启霖突然愤然起身,“朕的事情自然自己清楚,这孩子自然是朕的,当日也是朕不止一次私自去甄顺斋,你们就少操心,惹是非,都散了!” 他走到幕帘前,一把扯开,冷眼带着怒意的看着里面端坐的苑苑,一把抓起里面的人拉走了,剩下在永延宫里的人都面面相觑。 倒是只有黄静嘉,心里暗自嫉恨的厉害,想不到皇上为了护着皇贵妃,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了,现在叶苑苑的名声保住了,可皇上却是丢了颜面,经常私下里宠幸贬谪的妃嫔,哪里还有威仪可言。 “你弄疼我了!”除了永延宫的前门苑苑停了脚步,骆启霖本来打算将她带回绛雪宫再质问,没想到被她抽出了手,便转身眉毛眼睛都缠斗在一起的喊道:“叶苑苑,你撒谎!” “又能怎样!”苑苑看了她一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我都跟你回宫了,难道就不能试一试你的真心吗?难道就糊里糊涂的回来了?若不是被诚意和爱打动,我才不会回来,回到这地狱中来!” 既然皇上走了,殿内的所有人都等着皇后说话,他们的目光里也饱含了另一种意思,皇上带着皇贵妃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皇后如何才能下得了台。 黄静嘉自从黄家出事以来心便平静的多了,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过去或许她会脸上挂不住,还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可现在她却能脸色平淡,反而是一种近乎于淡定的神色。 “既然皇上临时有时不在,众位也无需都留在永延宫了,事情的真相不是已经清楚了,贞小媛以下犯上、妖言皇嗣,先交由宗人府关押,等着皇上发落,其余人都退下吧!”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本宫也是伤神够多了!” 得了皇后的命令,几个小太监进来将贞小媛带下去,荣妃心中不忍欲留,可她知道皇后说的不算,就算是要让她低声下气的哀求网开一面的人也不会是黄静嘉。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一脸惨白具是恐慌的公孙白薇被拖走了,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荣妃坐在那里直盯盯的看着黄静嘉。 “皇后以为除去了我和白薇自己的位置就稳固了吗?”公孙翕和起身质问道。 “皇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见黄静嘉不言语,公孙翕和并不打算住口,“在这宫里比起我和白薇,皇后最大的敌人是叶苑苑!” 见自己的话让黄静嘉睁开眼睛,荣妃继续说道:“我和白薇会成为皇后吗?显然不会,可是那叶氏呢?她会!她回宫就是为了抢了你的后位!你帮她除去我们就是在自掘坟墓!刘邦孙权尚且知道联手对抗强大的曹操,而皇后却反其道而行之,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荣妃拂袖而去,侍女妙龄见荣妃说话僭越了,便安慰黄静嘉道:“娘娘不要太伤神了,荣妃也不是什么心地纯良之人,贞小媛若是有一朝得势,恐怕比起皇贵妃只会过犹不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无能为力 “妙龄!”黄静嘉终于开口,声音微颤,“本宫从来不惧怕她们,哪怕是本宫自知无能为力的皇贵妃,本宫心碎的是皇上,不管本宫如何努力,如何想要讨他的欢心,哪怕在父亲大人的问题上意见相左,可他都不正眼看本宫!” 黄静嘉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微微的啜泣了一会儿后,眼圈微红冷声说道:“本宫该恨得不是叶苑苑,也不是后宫里所有女人,而是皇上,绝情的皇上!” “娘娘,皇上对娘娘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娘娘家中出事后,皇上还在前朝力保娘娘不被废掉,所以娘娘不该恨皇上的!” 听到妙龄劝解的话,黄静嘉冷哼了一声,眼睛里除了泪还有愤然,“力保?他是缓兵之计,因为叶苑苑彼时还无法坐上后位,为了不让实力强大的荣妃成为皇后,他只能力保本宫,毕竟比起荣妃,黄家算是彻底的败了!” 黄静嘉的脸上表情有些抽搐,终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本宫不会屈服的,既然他辜负了我的一片心,那就让他的一片心也尝尝受伤的滋味!” “娘娘想怎么做?”妙龄有些担心皇后过于偏激做出弑君犯上的事情来,“皇上毕竟与您夫妻一场!” “你不必担心本宫会做傻事!”黄静嘉咬着银牙说道:“他不是珍贵他的苑苑么,那本宫就让他心中美好的、纯洁的苑苑变得受尽世人唾弃!看他骆启霖是不是还能与全世界的人为敌维护他心爱的女人!” “妙龄,本宫明日要与端王爷见面,想办法送个口信儿出去!”黄静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吩咐道。 …… 骆启霖带着苑苑回了绛雪宫之后,两人因为消除了最后的隔阂变得异常的亲密,此时便在小筑中对弈,炉火烧的往往的,可外面只要风稍微刮得猛烈了些,苑苑还是有些咳嗽。 “要别还是别下了,这对弈费心费力,你现在有孕在身,而且身体不好,别再伤了神!”骆启霖捉住了苑苑的手劝道。 “不行,下完这一盘吧!”苑苑不愿意的说道:“都说心情愉悦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能够这样静下来对弈就会让我心情好起来,不过是不是情势不大好,所以才不要下了?”苑苑扫了眼棋面问道。 “怎么可能!”骆启霖很是自信的收回了手,“现在的局面可以再让你一个子!” “真的?”苑苑说着便从祺盒里又拿起了一粒黑子作势要落。 骆启霖仔细看了看,略一迟疑尴尬一笑,说道:“下次,下次让你一个子,现在就算了!”毕竟现在棋面上的情势并不值得大意,如果骆启霖能扛得住,或许还能剩上半目,苑苑棋艺高超,他向来不敢轻敌半分的。 苑苑也不打算占他便宜,于是将棋子又放回了棋盒里,问道:“今天的事情后来你是如何处理的?就这么带着我从永延宫出来,丢了一个烂摊子给皇后。” “皇后把公孙白薇送进了宗人府,朕想着马上到了朝贺的日子,也不打算年前处置她了,过了年再说,而且让公孙白薇再宗人府关着,也可以让荣妃和公孙林蹿腾一阵子,朕也好看看,现在还有谁和公孙氏牵扯不清楚!” 说话间连续落了几子,苑苑也并不急着将公孙姐妹如何,反正该来的谁都跑不掉,骆启霖看着棋局此刻逆转,原本自己占上风,现在竟然输了一子了,不禁抬头皱眉看着苑苑,问道:“你的棋艺真是见长,一别数月简直是刮目相看了!” “是皇上忙于其它疏忽了棋艺而已!”苑苑笑着说道,“反正臣妾现在在宫里什么都不能做,反而将那新送过来的十几份棋谱一一看了,果然是有长进!” “真想不到你自己在青木岭上的时候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能自己对弈很难过吧!”骆启霖知道败局已定所以也不再落子了。 “不会啊,青木岭上有一位姓申的先生,原本也是太学的儒生,他的棋艺也很好,偶尔也会与他切磋一二!”苑苑有意提起申匡。 “哦?青木岭上真是人才济济,不禁有落草为寇的进士,还有儒生?”骆启霖一脸的惊讶。 “是啊,这位申先生单名一个匡字,虽是儒生可是因为连坐之罪被除名逐出太学,而且差点没了性命,如不是因为读书人的身份,恐怕早就上了断头台了!” 听苑苑讲故事一般的说出此人骆启霖倒是饶有兴趣了,继续问道:“他犯了什么罪?” “是申匡的父亲,曾是禹王的门客,所以他受到连坐,因为是儒生的身份免除死刑,最后成为一介布衣,和乔准结交后经常住在青木岭上,本来他是要去西域的,后来因为臣妾的缘故没去上。” 骆启霖听了申匡的经历后点了点头,能被苑苑记挂了这么久的人想必一定是才学过人,不过大业的国法规定,犯了罪过的儒生学子,不管是不是连坐之罪,都不能入朝为官。 “很可惜对不对?”苑苑不打算岔开话题,“全天下这样的人才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毕竟像齐桓公那样能够重用管仲为相的君主真的是没有了!” “苑苑,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国有国法……” “可举荐制度选拔官吏不也是国法吗?可陛下不还是革新制度,举行科举了吗?”苑苑打断了骆启霖的话,“如果儒生犯了重罪不能为官还是有情可原的,毕竟君子徳为先,可是连坐之罪呢?为什么要一视同仁,臣妾就是觉得不合理!” “苑苑,通常能够连坐的罪过都是大罪,所以这条律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骆启霖解释道,身为君主,对于谋逆之罪尤其的敏感,所以像申匡这样的连坐,骆启霖倒是觉得不以为意。 “哪里的话!”苑苑显然与骆启霖意见不同,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君主胸襟怎能如此的狭隘!”骆启霖神情微怒,若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早就拉出去斩了。 可苑苑没打算停,“桓公尚且知道任用贤才,对政敌管仲不计前嫌,难道皇上还不如桓公英明,一代帝王虽有威仪,震慑四方,可是也要有胸襟,如果因为莫名的罪过就错过贤能之人,自然也不能说是昏庸的,倒是显得气量狭小了!” 莫名的被扣上了气量狭小的罪过骆启霖既恼火又无辜,他腾地一下起身,看着一脸正义的人还理直气壮地,苑苑显然没被骆启霖的气势吓倒,可是总不能大晚上把他气走不是。 于是起身动作温柔的拉着骆启霖到了榻上,柔声的解释道:“皇上,国法之中尚有不妥切之处,怪不得皇上,可是皇上是英明的君主,能够革新律法岂不是为大业后代君主作福?到时候皇上便是大业千秋万载帝王中最为耀眼的一个,岂不好?” 刚才还是胸襟狭窄的帝王,这会儿就成了千秋万载里最英明的一个,转化太快,不过倒是听着舒坦了不少,他瞥了一眼身边一脸甜笑的苑苑,说道:“朕就先饶了你的罪过!” 两人并排躺在榻上,苑苑侧过身拄着头看着骆启霖,他此刻正闭着眼睛,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好像现在更好看了,变得愈发的沉稳,而非当初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样。 可能是感受得到苑苑看着自己炙热的目光,骆启霖睁开眼,她逆光而卧,别有一番朦胧之美,让骆启霖心里一阵的柔和安宁。 “你很少夸赞别人,想必这个申匡还是有些才学的,那朕便召见他如何?” “贤能之人受到帝王的召见是看不出才华来的!”苑苑抬手在他的眉间轻轻地梳理着,好像是爱人之间情浓之时的爱抚。 “那能怎么办?”骆启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却被苑苑用指尖熨平,“难道要朕三顾茅庐吗?这个申匡真的有如此才学?” “不是让皇上三顾茅庐!”骆启霖误解了苑苑的意思,她解释道:“面见天子心中势必紧张,而且申匡的身份,他定是心有约束,无法放开自己,而且皇上不怕前朝那些大人们次日的刁难吗?不如就私下里召见吧,以普通的身份。”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骆启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召见罪臣势必会引起前朝大臣的恐慌,但是不召见又怕苑苑失望,况且他也不止一次觉得连坐之罪下不能再举荐为官这一条国法的确不大好,可还没有苑苑想的这么超前。 如果正如苑苑所言,私下里召见,既能免除自己的一堆麻烦,又能让申匡放松不排斥,而且如果申匡是可用的贤才,弃之不理岂不是罪过。 苑苑见骆启霖沉默之时若有所思,以她对他的了解,这样的神色就代表骆启霖心意有所动,于是立刻说道:“想想张仪、苏秦,魏冉之于白起,皇上何不也充当一回伯乐,或许就能不动声色间获得一干将!” “可是这申匡不是在青木岭上吗?朕之前为了得知你的下落,许诺过安南郡主,不仅要放了乔准,而且乔准在青木岭一日便不能剿灭青木岭,金口玉言绝不反悔!如何才能见到这申匡?” “这便简单了!”苑苑说道:“由臣妾修书一封送到岭上,我想申匡定会赴约,至于赴约之地,不如约在无相庵的山上如何,那里有一处别苑,清幽安宁无人打扰!” 骆启霖点了点头,这个地点他倒是很满意,于是说道:“既是如此就由你来安排吧!朕到时候扮作随行的随从,他肯定认不出来!” “哎呦!”苑苑故意眨了眨眼睛抚着骆启霖的脸颊,“皇上可真是礼贤下士,若是天下士子知晓了,该多感动!” 知道苑苑是有意夸大其词,也不能搔她肚子上的痒痒肉,干脆拽着她的脚挠了几下,方才解了气。 …… 贞小媛的事情之后,黄静嘉心里便愈发的不能平静,荣妃说的没错,公孙氏倒台对她自己有好处也有坏处,意味着宫里面少了一方势力牵制风头正劲的叶氏,于是她心中焦急的召见了骆骐骏,准备想想办法,即使不能除掉叶氏,也得杀杀她的锐气。 黄静柔入宫请安,端王以王妃身体不康健为由亲自护送王妃入宫,在外人眼里看来倒是夫妻情深了,印证了端王爷钟爱王妃多年未纳妾的形象,恐怕真相为由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这宫门里、府院内的情情爱爱都不过是披了一层华丽的外衣遮住了难堪的内在,是野心也好,是权欲之交也罢,明眼的人看得穿,只有眼拙的人才只能看得到表面,还倍觉欣羡。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过得不错 其实从端王妃那一脸如同寒冰的神情便能看得出,这个女人能有多幸福呢?不知情的还觉得端王妃不过是一贯冷若冰霜罢了,实际上女子自来是温情如水的,唯有遇上了冰冷的丈夫,才慢慢的冻结成了一块寒冰。 “端王爷近来过得不错,看来斗志都减了不少!”一进来黄静嘉便话里有话的敲打。 “怎么?皇后在宫中过得不好?”骆骐骏喝了口热茶,浑身舒泰反问道。 “过得好?”黄静嘉冷哼了一声,“本宫在宫中终日如履薄冰,难道端王爷就觉得轻松吗?自从瞿浩然成为宰相之后,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吧!” 黄静柔怕皇后说话过于触动骆骐骏,便插嘴说道:“听说昨天皇上因为皇贵妃处置了贞小媛,可是真的?” “不然今日为何本宫急匆匆的召你二人入宫来!”黄静嘉将茶杯顿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虽然只是暂且的打入宗人府,但是估计没什么翻身的可能了!” “这对于皇后来说是件好事!” “是喜也是忧!”黄静嘉不满骆骐骏最近一段时间的不作为,所以说话有些句句带着火药味,“荣妃一直是本宫的劲敌,可是叶氏同样令本宫头疼,荣妃姐妹好歹翻不出本宫的五指山,可是叶氏呢,次次让本宫无计可施,端王倒是没有一次针对皇贵妃的计策真将她除掉的,禹陵江暗杀如此,被贬之时如此,难不成端王对那叶氏倒是有了怜香惜玉之心不成?!” “这怎么可能,皇后言重了!”黄静嘉这句话本意是为了责备骆骐骏,连黄静柔都听得出来,所以连忙辩解了一句。 倒是骆骐骏眼神突然有些发空,叶苑苑,这名字如同符咒一般的在脑海里转了起来,他心里也在不肯定的疑问,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肯下死手呢? 禹陵江那次她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万卿如,将她杀掉就是最好的机会,也就不会放她回来兴风作浪了,可自己为什么最后只是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还有她从金陵回来后,被贬入冷宫,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让她万劫不复,可是自己那段时间却是毫无作为,难道是太可怜她了吗?第一次见她素服淡妆仿佛受尽了委屈一般。 还有她逃出皇宫前往青木岭,自己已经猜中,为何就是不在半路拦截,骆骐骏心里、脑子里乱的很,他不大想质问自己缘由,难道真的像黄静嘉说的那样,自己是怜香惜玉了? “端王,我们不能看着叶氏在宫中日渐一日的稳定下来,要挫挫她的锐气,也让本宫的地位稳固一番,不然恐怕等不到曹宝林的孩子生下来,本宫就要被她取而代之了!” 黄静嘉以为端王的沉默是因为自己的责怪,于是不再深言,只想让他快些想办法打压叶氏。 骆骐骏收了收自己的心神,再次端起茶杯,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皇后可有什么妙计?” “本宫现在在宫中势单力薄能有什么妙计!” “本王也没有!”骆骐骏似乎显得有些消极,这让黄静嘉有些意外,她的目光锐利的扫向骆骐骏,质问道:“王爷不会真的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吧?” “本宫可是领略到叶氏狐媚功夫的厉害,不愧是当年燕子坞的头牌!”黄静嘉心里愤恨,所以什么恶毒的语言都加之其上,“皇上现在被迷得团团转,宋大人好好地御卫统领因为与她走得近被皇上发配到云南,还有邱鸿轩,简直是皇贵妃的心腹之人,难道端王也被那叶氏收了不成?下一步是不是要帮着叶氏来对付本宫了!” “皇后,王爷是个知深浅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是皇后心里气愤,不能将这样的罪名乱扣在别人的头上!”黄静柔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维护骆骐骏,尽管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害怕,怕被黄静嘉说中了。 “最好没被本宫说中!”黄静嘉起身,看着骆骐骏说道:“王爷回去还是好生的想想如何对付叶氏,不要下次本宫再问的时候还是不知道!” 骆骐骏嘴角轻蔑一笑,朝着黄静嘉嘲讽道:“皇后身为一宫之主难道一个女子都收拾不了吗?就拿这一点来说,你和皇贵妃还真是没得比!” 看着黄静嘉被气得瞪大了眼睛,骆骐骏起身向她近了几步,依旧讽刺道:“叶苑苑四两拨千斤,几次三番让皇后难堪了,可见的确聪明,若本王是圣上,也会青睐皇贵妃冰雪聪明,而不是像皇后这般咄咄逼人!” “你!”被逼急了的黄静嘉一抬手准备扇过去,却被骆骐骏接住了手,“本王称你一声皇后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要不然凭你现在状况,何德何能担得起这两个字,既然要靠着本王,那就收敛收敛性子!”说罢一甩手,黄静嘉便一趔趄,幸好扶住了桌沿。 “还坐着干什么?”骆骐骏回头看了一眼黄静柔,“等着皇后下逐客令吗?” 看着黄静嘉落寞却愤怒的眼睛,黄静柔只能福了福身子,说道:“今日王爷心气不对,还请娘娘包含!” 出了大殿,只听身后一阵的响声传来,不知道里面是砸了什么,黄静柔柔声的说道:“王爷何必刺激她,皇后受了委屈才会如此的失态。” “她这副样子不要说再次博得皇上恩宠了,能够赢得了叶氏吗?”骆骐骏系好斗篷说道,“她若是能有叶氏一般的心气和肚量,未必到了如今这般的地步!” 这是骆骐骏再次夸赞叶苑苑,他很少夸赞自己的对手,看来这个叶氏的确是不简单,黄静柔看着骆骐骏的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女人的直觉似乎在内心问她,骆骐骏是不是真像皇后说的那般,对叶苑苑心生怜惜不忍心下手了? 苑苑试图说服申匡并非仅仅觉得申匡是个人才,而是在于骆启霖的科举革新之路是否彻底,如果代表着读书人的申匡,能够原谅当初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对待,重新参与科考,成为为朝廷所重用的臣子,这样的革新才是最为有意义的,骆启霖所树立的功绩才是永镌史册的。 苑苑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国之治理不能让两种人失望,一种是普通妇孺百姓,国盛而民富,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另一种便是读书人了,若是儒生仕子对国家已失去了希望,如何才能国之强盛。 申匡作为太学的儒生,而且当年禹王的案子影响甚广,如果申匡能够恢复太学儒生的身份,显然是具有鼓动性的,对乔准一类对旧制度失去了信心隐退的贤能之人,也是一种安慰。 苑苑曾经提出过精简朝廷官员及候补官员的提议,骆启霖觉得不错,精简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够选出更多的贤能之士在任,那才是完善的机制。 皇贵妃已经在桌案前快坐了一上午了,秦梅雨一直在近前伺候着研磨,万卿如煮好了燕窝端了进来,放在坐榻上说道:“娘娘快谢谢吧,也不考状元,忙了一早上了,今日天冷,小心累着咳嗽!” 苑苑也是不听念叨,万卿如这一说便咳了几声,好在她近来调理的不错,已经不严重了,信写的差不多了,封存好暂且收了起来,起身看着万卿如手里的燕窝,说道:“听梅雨说,你去玉修宫借绣样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卿如将温热的燕窝盛了一碗奉了过去,笑着答道:“奴婢这可都从玉修宫回来了,娘娘还在写信呢,也没见得累得慌!” “都借了什么绣样?”梅雨好奇的问道。 这宫里头的绣样大都是什么凤、雀、牡丹,要么就是祥云同心结,没什么新意,苑苑觉得俗气,而且绣制起来极其的费工夫,让织造府头疼,倒是玉修宫的裕昭容一直习惯了素雅的衣着,绣样也都是梅兰竹菊,简单却风雅。 苑苑曾见渝龄穿过一件月白色的白葛布衣裙,左衽处是一株翠竹,这样简单的衣着克看上去就是利落,而且朴素,所以苑苑特地派了手巧的卿如过去学一些新的绣样过来。 “梅兰竹菊都有,听说咱们宫里总是用兰花,昭容特地换了些其他花色,如果今年过年给宫里的人都换上新绣样,想必织造府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呢,毕竟这刺绣的丝线就要省多少种!” 听闻卿如这么一说,苑苑倒是叹了口气,宫里面都用简单的怕是做不到,谁又愿意放下绫罗绸缎换上布葛之物,而且简单的花色怎比得上那华丽的苏绣。 “算了,咱们宫里自己做好就得了,外人也不要多提,若是底下的人不愿意穿,也不要强求,去内务府拿喜欢的便是了!”苑苑吃了几口燕窝说道。 “对了,今天奴婢去拿燕窝过来,碰见姚贵人身边的丫鬟,若是不认得,还以为是皇后身边的姑姑呢!”看着苑苑吃燕窝万卿如撇了撇嘴说道。 秦梅雨意会的点了下头,“娘娘没回宫的时候也是那副德行,宫里的人都说一个贞小媛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姚贵人,当初只觉得富美人难缠,现在看来,这富美人不过如此!” “怎么了,让你们一直笔诛口伐的?”苑苑撂了碗问道,宫里面有些丫鬟因为仗着主子的势力刻薄了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算是主子只见,也是偶有一些让人厌恶的,苑苑其实并不大感兴趣,但一想到这个姚贵人是姚业成的女儿,可是荣妃党,她又想问问了。 秦梅雨和万卿如相看了一眼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道:“这姚贵人调理身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几乎隔三差五的就要熬药,自己宫里面嫌弃味道大,就跑到御膳房去,要把人熏死了,今天奴婢和曹宝林身边的丫鬟一同煮燕窝时,她便在那里熬药,熏得我们两个差点眼睛睁不开!” 苑苑微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姚贵人可受过宠幸?没听闻她被召幸过,为何要调理身子?” “奴婢也不知道!”万卿如一脸的不解,“外面的丫鬟都说姚贵人是时时刻刻准备着等着皇上召幸,所以得好生调理,一旦皇上召幸,就能够怀上龙嗣!” 吃药的事情是后妃的自由,谁也干涉不了,苑苑只是抿了下唇劝道:“随她去吧,大不了以后就在小厨房做燕窝就是了,况且这东西本宫也不喜欢,若不是宫里规矩怀有龙嗣妃嫔每日份例,倒也没什么可吃的。” 第一百四十章 作天作地 “这件事情还算是一件!”秦梅雨也皱着眉头说道,“这姚贵人作天作地的事情还有更可笑的,她不知道哪得来的歪门邪道,说是皇上不去她那里是风水不利,算过之后便要将云霞宫左边小亭子的那片灯都灭掉,说是自己西北方太亮,当了光芒,影响皇上注意她!” 苑苑这回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禁用帕子掩了掩,不可思议的问道:“还有这回事?云霞宫不是昕贵人的寝宫,昕贵人能同意?” “当然不同意了!”秦梅雨也觉得可笑,边笑着边说道:“后来还闹了起来,本来打算让皇后评理,可皇后推脱身体不适不见她二人,到现在还僵持着,云霞宫那边的灯还是点了灭灭了点!” “哎呦!这个姚贵人看来也是个麻烦人!”苑苑想不到除了公孙白薇那般心地刻薄的,公孙翕和那般城府深沉的,黄静嘉那般绵里藏针的,范帷帧那般目中无人的,还有像姚瑾宸这般作天作地的。 “就是!”秦梅雨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奴婢见了宫里宫外这么多后妃夫人,还没见过一个这样子刁蛮的,这姚贵人真心独一份!” “皇上可知道这些事情?”苑苑想起来姚瑾宸的父亲是姚大人,当初是公孙林的同党,现在姚氏能将女儿送进宫,公孙氏落寞,想必他也是在前朝取而代之公孙林的地位了。 “能不知道嘛!”秦梅雨嘴角带着一丝轻蔑,“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天天往千秋宫跑,皇上便躲到了御书房,她便再去御书房,皇上又躲到别处去,不是带上吃的、玩的,就是用的,也不管皇上是不是繁忙!” “随她去吧,只要不闹到本宫这里来,就不管了,也是个难缠的人,告诉下面的人,日后不要与卿明宫的上上下下起冲突!”苑苑将封存好的信交给了万卿如,又将一枚令牌一同给了她。 “卿如,你将这封信交予青衣卫的侍卫神鹰,以此令牌吩咐他送信上青木岭,并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一个叫申匡的男子,事关重大不可耽搁!” “奴婢知道了!”万卿如福了福身子赶紧下去了,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镶金的黑玉正中一个天字,青衣卫侍卫大多以飞禽猛兽为名,这天字令牌号令的都是会飞的猛禽,比如这个神鹰,几日前亲自护送自己和皇贵妃下山的那个男子。 万卿如走后,苑苑问道:“听说今日端王妃入宫请安了?” “的确,端王也跟着呢!”万卿如哼笑了一下,“说是王妃身体不好,王爷亲自送进来才放心,一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样子。” 秦梅雨正色说道:“想必这皇后又有什么心思要对付娘娘了,不然好端端的在贞小媛出事后就召见端王了!” “这倒是不用猜!”苑苑心里有数了的浅笑了下,“皇后怕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不稳了,后宫三足鼎立的局势被打破,所以她慌忙的召见端王入宫想办法,看看是否好歹能压制本宫!这倒是没什么可猜的”,苑苑的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碗边,“不好猜的是骆骐骏,接下来他会出什么招数对待本宫,还真是要防着他一点。” “要不要奴婢去打探一番?” 苑苑微微摇头,“不用费心机了,骆骐骏这个人本宫还是很熟悉他的,若是他想出手,毫不掩饰,他不是黄静嘉,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本宫担心的是骆骐骏现在处境不佳,可能会极端一些!” 苑苑想起之前自己遭到的骆骐骏的两起暗杀,心里有些害怕,她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手里有一柄剑就能捡回半条命。 可现在她腹中有了这个孩子,万事做之前都有顾虑,她与骆骐骏交手这么多次知道这个是下手狠毒之人,所以苑苑不禁担心他会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毕竟皇嗣对于黄静嘉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梅雨,吩咐下去,从今日起,不管什么样的饮食都在绛雪宫的小厨房做,御膳房就不要去了,还有吃的、用的一定要小心,宫里面的熏香之类东西也不要用了!”苑苑谨慎的说道。 “梅雨,今日圣上晚些才能回宫,告诉小厨房晚些准备膳食!”苑苑梳洗时嘱咐道。 “奴婢知道了!”秦梅雨脸上带着笑,“您和陛下可真是心有灵犀,昨晚陛下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要今晚不必等他回来用膳,怕时间太晚饿着娘娘!” 苑苑觉得心里一暖,捡了一串珍珠项链戴上后说道:“厨房准备些糕点吧,本宫等着皇上回来一起用膳!” 说话的这会儿,外面的太监小唐急急忙忙进来传话道:“娘娘,外面昕贵人求见!” “昕贵人?”苑苑一愣,“她来做什么?” 小唐眉头眼睛都扭在一起如同打了结一般的说道:“会娘娘的话,昕贵人说是来告状的!” “告状怎么告到绛雪宫这里了?”秦梅雨扶起了苑苑向坐榻走去,疑问道:“她不去永延宫皇后那儿,怎么跑到绛雪宫来了,是一早上拜错了山门吧!” 苑苑心里面明白了几分,想必这个昕贵人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不然她一个贵人不管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到不了自己这来告状,后宫里上有太后,下有皇后,看来是别有用心。 可既然来了,自己也不能拒之不见,于是吩咐道:“宣进来吧!”回头又对万卿如道:“准备早膳吧,本宫不能为了她饿着肚子!” 苑苑自打怀孕以来害喜一直没停过,早起一般严重些,所以准备些清淡营养为佳,卿如粥熬得好,所以便每天早上都准备不同的粥品,预备些清口的小菜,简单却细致。 早膳备好了,昕贵人也进来了,福了福身子请安后,苑苑并没有太在意她,拿了筷子边吃边问道:“昕贵人你大早来本宫这里可有事情?” 房昕瞳本来好好地,突然间梨花带雨的嚎啕大哭起来,苑苑也算是开了眼界,好好地一个大家闺秀,入了宫之后连这戏台上的功夫都磨练的炉火纯青了。 “皇贵妃可得给臣妾做主!”房昕瞳哭哭啼啼的样子看得万卿如都皱眉头,可苑苑却不以为意,继续用膳,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若是受了委屈,就去永延宫,来本宫这里本宫可是做不了主的!” “臣妾才不去永延宫,臣妾要说的是姚贵人,她张扬跋扈蛮不讲理,将御膳房当成了自己的,抢占了臣妾的燕窝,倒了曹宝林的参汤,摔坏了许才人的青玉碗,求娘娘为我们做主!” 苑苑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这个昕贵人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姚贵人张扬跋扈不假,专欺负下面的人也不假,可是她为何要到自己这里来告状,就算是黄静嘉让她来的,目的在于什么? “本宫再说一遍!”苑苑端起碗里的红枣莲子粥说道:“去永延宫,本宫做不了你的主!” “臣妾听闻这姚贵人也对娘娘不敬,昨天给娘娘熬煮燕窝的时候,她的丫鬟说要煎药,便将娘娘的搪瓷锅拿了下来,若不是万姑姑在,恐怕娘娘未必来得及吃上那燕窝呢!” 她是来挑拨离间的?苑苑看着学舌的房昕瞳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说道:“罢了,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必是姚贵人着急吃药罢了!” “娘娘不在的时候姚贵人还曾侍寝过,皇上召见的!”见皇贵妃没有反应,房昕瞳干脆再提一壶。 苑苑见秦梅雨有些惊异的神色便知道事情必是真的了,可她还是稳着性子答道:“没什么,皇上的后妃,召见侍寝也是应当的,本宫不在宫中,姚贵人伺候皇上何来的罪过!” 她这是想归顺于自己吗?苑苑心里暗自的合计,把那个后妃得皇上喜欢,那个后妃侍寝都回禀给自己,与自己在后宫结成朋党了吗? 两件事情都说完了,房昕瞳见皇贵妃似乎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自己听闻的有错?不是都说皇贵妃妒心极重,性格严苛的吗?为何这两件事情还没有激怒于她。 “昕贵人你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求皇贵妃给臣妾做主!”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又开始哭了起来,万卿如觉得闹心,便插嘴道:“小主可千万别哭了,一会儿娘娘都被你吵得心焦了!” “娘娘,后宫里都规避姚贵人,因为她是姚大人的女儿,皇后见了她也装作不知道,臣妾受了这么多苦无处申诉,娘娘后宫一人独宠,位同副后,不!比起皇后来,娘娘才是真正执掌后宫的人,所以还请娘娘能为臣妾做主!” 苑苑吃的差不多了,撂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不管她是真是假,自己都不能帮她,不然翌日就会传出来,皇贵妃宫内结朋党的话,而且昕贵人的这番话显然有僭越之嫌,如此的以下犯上如果传到别人耳朵里,恐怕苑苑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回苑苑似乎猜到了这个昕贵人一大早跑过啦的缘由了,她不是为了解决姚贵人的矛盾的,是为了用两件与自己相关的事情激怒自己,僭越皇后职责处罚姚贵人,落人口实。 二来一番恭维的话让自己飘飘然的以为昕贵人是有意归顺自己的人,便会留为己用结为朋党,果然是不想让自己消停的注意。 “来人!”苑苑正色,连眸子里都是一层寒意,房昕瞳见了这样的神色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 “奴才在!”小唐出现在门口。 “昕贵人对皇后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还唆使本宫,犯了七出之过之口舌,念在她入宫不久,又受了委屈的份上,拉下去打十板子!” 话一落地房昕瞳愣了,皇贵妃为何要打自己?宫中皇妃若是能有人追随形成小团体,而且时常互通消息,互出主意稳固地位可是好事情,自己都做到这般归顺了怎么还会挨打。 两个小太监将房昕瞳拖下去时,房昕瞳先是喊‘不要’继而便成了质问,口口声声的讨伐着苑苑为何要这么对她。 苑苑平日里大度,下人们有什么错处她也不会惩处,所以一时间打板子的椅子和板子还是仓促间找到的,两个小太监见是贵人,也不敢下重手,倒是房昕瞳金枝玉叶的闺秀玉体,再怎么轻也是哭闹的。 “娘娘,您怎么还打了昕贵人板子了?”秦梅雨不解的问道。 “本宫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苑苑斟了杯茶说道:“她在本宫面前说出那样对皇后不敬的话,岂不是要挨板子!”苑苑故意抬高了声音喊道,让外面伺候的丫鬟太监都听得清楚,也好向外面散布消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听得仔细 不过细细想来,这昕贵人庙门拜的清明,还趁着皇上不在家,恐怕也不只是自己的意思,就算是不这么嚷嚷,永延宫的那位也打听得仔细。 打了十个板子,隔着冬天的厚衣裳,还没用力,可是房昕瞳却是如同受了多大的刑罚一般,苑苑吩咐万卿如派人将昕贵人送回云霞宫。 “娘娘,您打了昕贵人的板子,难道不怕落人口实,要知道皇后也没对下面的人动过刑的!”秦梅雨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怕,本宫这是杀一儆百!”苑苑刮了刮茶杯里的茶叶末子,“你可知道她们安的是什么心肠,若不是今日这么惩罚,怕是日后加以归顺本宫的人多了,到时候本宫的恶名在外,受罪的不只是本宫还有圣上,难道还想让本宫被打入冷宫吗?” 昕贵人在绛雪宫被打了十板子然后被送回云霞宫的事情很快便后宫都知道了,倒是苑苑此事做的磊落,挨打的原因也没有五花八门。都说是因为昕贵人对皇后不敬,才受了如此严重的刑罚。 下面的人高兴了,因为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永延宫倒是不开心了,她派出去的棋子,这次不禁颗粒不收还被摔打了一番。 黄静嘉本想让骆骐骏施压,可是与骆骐骏闹翻了,既然他不帮自己就只能自己去做,于是她才召见了房昕瞳,让她假意归顺皇贵妃,唆使叶苑苑惩处姚贵人,对自己嚣张,彼时自己倒是可以放出风去,说是皇贵妃意图登后位,后宫广结朋党,试图逼宫。 可没想到这个房昕瞳办事不利,目的没有达成,自己还挨了板子,黄静嘉不禁心里焦躁,最让她恼火的莫过于骆骐骏这个盟友的退缩和不靠谱。 她不能和骆骐骏闹掰,因为自己已经毫无依靠了,可是又不能只靠着骆骐骏,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这个男人要么是对叶苑苑有了恻隐之心,要么是不打算帮自己另谋蹊径了,不管哪一种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坏处,她只能重新培植自己的势力。 可惜首战失败,愚蠢的房昕瞳就这么挨了板子被轰了回去。 “皇上今日可是出宫了?”黄静嘉烦躁的问道。 “的确,奴婢打听过了,微服出宫,只带了两个侍卫,连刘牧都被留在了千秋宫里做掩护!”妙龄答道。 “宫外可告诉给端王了?”黄静嘉主动示好,试图缓和自己与骆骐骏紧张的关系。 “派人去了,想必这会子已经到了端王府了,娘娘放心好了!” “放心?本宫怎么能放心的下!”黄静嘉叹了口气,“在放心下去,这皇后的位置上坐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这回干脆出宫见了一个戴罪之人,难不成这皇上还想更改国法,重新启用罪臣?骆骐骏吃不准,只能再等着看骆启霖还有什么招数要把朝野搞得乌烟瘴气。 不过骆启霖频频的大动作也好,皇帝越是动了众人口中的糕点,朝野反对的呼声就会越强,自己便可以趁乱而起,登上皇位。 可在登上帝位之前他还是要收敛性子,毕竟骆启霖看待自己形容水火,稍微一个疏忽就被抓住了把柄,软禁、发配,甚至像骆琪琰那样被流放都是极有可能的。 “除了皇上微服出宫之外可还有其他的消息禀告本王?”骆骐骏问道。 暗处的那个影子带着黑色的面纱,除了一双漆黑如幽灵一般的眼睛似乎什么都是模糊的,“这个申匡一直在青木岭避难,烨皇贵妃入宫前也曾栖身青木岭,不知道这次皇上微服私访是否与烨皇贵妃有关系?” 这倒是一个发现,骆骐骏蓦然转身,握紧了拳头,心里暗自想着‘这个申匡虽然是个太学儒生,可是并不出众,为何会引起骆启霖的注意,他是戴罪之身藏身青木岭,又是什么缘由让骆启霖铤而走险见他,莫非与叶苑苑有关,毕竟两个人曾经都在一处藏身,叶苑苑的举荐也是极有可能的。’ “大人,如果是烨皇贵妃的干预皇上才召见了申匡,对于王爷来说倒是个机会!”那影子说道,“后宫干政,只要拿到证据皇贵妃的地位便不保,如果能够证明皇贵妃与罪臣勾结,私相授受,那么后宫不仅肃清了荣妃一党,连烨皇贵妃都再不是皇后的对手了!” “不要轻举妄动!”骆骐骏阻止道,后宫干政对于一个后妃来说,这样的罪过还是能弥补的,如果是勾结罪臣私相授受,那可就是极刑,一旦坐实,恐怕叶苑苑在劫难逃。 他很想让叶苑苑在劫难逃吗?显然是不想的,骆骐骏有那么多机会要了叶苑苑的性命,但他从未伤及过叶苑苑的性命,他只是想警告她、教训她,让她吃了苦头便退缩,可是这个女人却从来都不消停。 “端王爷,皇贵妃是个可怕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不可懈怠,更何况是生了怜悯之心!”那暗处的影子似乎从骆骐骏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 “总之,叶苑苑的性命要留着!”骆骐骏冷言吩咐道,“难道本王除了要了一个女人的性命之外,就登不上皇位了吗?” “属下想问王爷一句话,为何王爷想留下烨皇贵妃?” 这是一个不该问的问题,骆骐骏没必要回答,可他还是在沉默了些许后答道:“本王不仅要躲得骆启霖的江山,还要得到她的美人!” …… “阿嚏!”苑苑打了个喷嚏,她用帕子拭了拭鼻子继续看着手里的那本棋谱,万卿如听见后端了一杯热茶奉了过来。 “娘娘可是着凉了?要不还是回寝殿休息吧,这小筑里四面临水冷得很!”万卿如劝说道。 “没事,火盆烧的这么旺,再加上一个这么厚的狐裘斗篷一点都不冷,比起在青木岭的小楼时要暖和多了!”苑苑如痴如醉的看着那本快要翻完了的棋谱,她得趁着骆启霖不在宫里的时候看,不然他回来了又要以伤脑筋为理由不让她看了。 “倒是真怀念在青木岭的日子,虽然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可是难得幽静,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而且青木岭上的众位弟兄也是极其爽快的,总比闷在这宫里,每日对着勾心斗角的宫妃要好得多!”万卿如喟叹一般的说道。 “你呀,私下里与本宫念叨念叨就好了,在皇上面前可一个青木岭的好字都不能提,不然皇上又好吃干醋了,还得本宫亲自哄他,跟小孩子一样!”苑苑眼睛不离开书笑着说道。 万卿如透过琉璃小窗看了一眼窗外,开始下雪了,还不小的雪花,她叹了口气,“这冬日的天气里还总下雪,也不知道安南郡主赶路会不会太过坎坷!” 诗琳娜和万卿如住久了,感情也深厚了不少,而且两人常常住在一张床上,分别这么些日子,万卿如思念诗琳娜也是自然,更何况一想起诗琳娜便能想起往日来,当时他们还打算等着诗琳娜封了郡主,便去云南,那里气候温和适合居住,也算是安定下来,没想到,诗琳娜倒是如愿以偿的与弟弟相逢一同去了云南,她们却留在了宫里,哪都去不了了。 “外面下雪了!”苑苑撂下书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起身来,“怪不得你开始伤春悲秋的,一会儿想过去,一会儿想诗琳娜,既然如此,一同出去看看雪花吧,本宫看了半天的书,眼睛也是累了!” 秦梅雨担心苑苑手冷,便拿了一个炭火的手炉放进布兜子里给了苑苑拿在手里,下了雪地上滑,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也只是站在小主的理石栏杆旁,没有走远。 “这雪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回宫?若是没回来,下山的时候该有多难走!”苑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 “奴婢去打听过了,千秋宫那边刘总管说皇上还没回来,之前有话吩咐,说是如果太晚了就不回来了,在相府下榻,明日一早赶在早朝之前再入宫!”秦梅雨连忙回话。 “相府?想必瞿浩然肯定是能照顾好的!”苑苑连连点头,可心里竟然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相府的侍卫够不够,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此时有多担心骆启霖。 “主子,要不咱么也用膳吧,都这个时候了,就算皇上赶回宫也来不及过来用膳了!”万卿如劝道。 “好,那就不等了,这大雪的天气,黑天也早,怕是皇上今晚要留宿在宫外了!”万卿如和秦梅雨扶着苑苑去了膳厅。 苑苑说不准自己是失落骆启霖今天没过来用晚膳,还是失落本来为他准备的杏鲍菇小排汤他没吃上,总之心里有点牵挂他。 …… 骆启霖与申匡聊了很多,从诸子百家见解到儒家的精髓,从青木岭上匪盗横生的缘由到太学内部存在的问题,聊着聊着便天黑了,傍晚之时还下起了雪,更是不利于赶夜路。 这个时间即使下了山也是深夜时分,宫禁都已经开始了,如果大张旗鼓的入宫,怕是知晓的人就会更多,便只能按照原计划夜宿相府。 骆启霖倒是有些事情和瞿浩然商议,眼看着附属国朝贺的事情就要开始了,礼部呈上来的折子还有些问题他还没来得及交待。 趁着雪停了时分,骆启霖与秦宋快马加鞭向山下去,申匡被暂且安置在了山上的别苑里,翌日再下山。 夜里街面上人迹稀少,偶尔一两个行人也是脚步匆匆的,寻街的捕快也是穿了一身厚厚的官府,行动没有那么敏捷了。 骆启霖尽量勒紧了缰绳,免得路滑连人带马的一起摔倒,可就是小心的情况下,眼前突然跑过去一个小小的影子,若不是速度慢,缰绳勒的紧,恐怕便撞了上去。 为了躲开前面的人影,马受了惊吓,一掀前蹄,差点将骆启霖从马背上掀下去,还好骆启霖骑术高超,及时控制住了马,显然那个差点被撞了的影子也是受了惊吓的。 “何人!”秦宋飞踏马背挡在了驾前,剑已经出鞘,这才看清楚是个瘦弱的孩子,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乍一看是分不清男女的。 “公子,是个孩子!”秦宋说道。 骆启霖看去,果然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手里还拿着一个懂得发硬的半个馒头,方才大概就是为了追这个滚落的馒头才冲了出来惊了马。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秦宋上前问道,那孩子眨了眨眼睛先是未说话,然后才弱弱的说道:“我是从莱州来的,家里受了灾逃难出来,一路乞讨,爹娘都得了瘟疫半路上没了只剩下我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京都!”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可悲 骆启霖讶异的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当日自己见到诗琳娜便觉得她已经够可怜了,比起这个孩子,诗琳娜便并不可悲了。 她瘦弱的样子,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脸上漆黑,头发乱糟糟的,双耳因为寒冷已经通红,小小的身体在破烂的衣服里打着抖。 “莱州?你家里遭了什么灾?”骆启霖蹲下身子将身上的斗篷给她围上问道。 “遭了旱灾,还有蝗虫,秋天的时候颗粒无收,大部分人都想逃出来,可是后来城门关住了,后来我爹得了瘟疫,被赶到了城外的山林里活埋,娘亲背着爹爹带着我逃走了,不过爹爹没能活下来,娘亲也病死了!” 莱州遭了旱灾和蝗灾,而且还如此的严重?骆启霖简直不敢相信,他知道莱州今年有旱情,可是莱州知府声称可以控制灾情,而且朝廷拨了赈灾的饷银五千万两,赈灾米面共几千石,农税全免,怎么还会有灾民这么悲惨? 瞿浩然迎接的仪仗很快地在蕤漪河畔遇到了雪夜单骑的骆启霖,马背上还有一个女孩子,身上裹着皇上的斗篷,众人下跪请安,那孩子方才知道救了自己的是当今圣上,她惊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秦宋朝她点了点头,以示骆启霖的身份。 “微臣迎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回府上,朕有话说!” 骆启霖救得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被凌蕙梳洗打扮过后能看出是一个质朴的平民小姑娘,她得知了骆启霖的身份后,比初见时更加的胆小谨慎。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骆启霖柔声的问道,这时候他倒是真希望苑苑在这里,她亲和的态度或许会让这个小姑娘放松一些,就像当初诗琳娜对她的依赖一般,能够问出更多的事情来。 “小北,从莱州来!”小北低垂着眼睛声音弱弱的答道。 “小北,你家里除了因为瘟疫过世的父母,可还有其他人了?”瞿浩然问道。 “还有二叔,家里没遭灾的时候和我们一起过,后来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投奔了别处,他逃了出去!”小北或许是又想起了家人,眼眶红红的,“因为二叔逃走了,官府派人来家里痛打了爹爹一顿,爹爹一直身体未愈加上挨饿便染上了瘟疫!” “染上瘟疫的人都如何处置了?都像你爹爹一样被赶到郊外活埋了吗?” 小北的眼泪愈发的凶猛了,如同决堤的洪水,她啜泣的说道:“他们将人用绳子拴起来,拉倒郊外,不能走的便用板车托着,然后便活埋了!” 小北实在是泣不成声,凌蕙心疼这么小的孩子便遭此劫难,祈求的看了一眼瞿浩然,示意他不要再问了,让她把小北带下去。 “夫人将这孩子带走吧!”骆启霖有如锥心之痛,示意凌蕙可以将孩子带走。 书房内只剩下骆启霖和瞿浩然的时候,他方才拍案而起来回的走动,问道:“莱州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何朕一点都不知道!” “臣也是方才听闻,莱州的灾情几年未绝,但是朝廷一直在拨粮款救济,莱州的知府也连上奏折说是灾情得到缓解,而且灾民在减少,比起莱州之前大量的灾民流出城,这几个月倒是几乎没有了!”瞿浩然连忙跪下回禀道。 “缓解?那孩子会撒谎吗?她死去的爹娘和逃走的亲人如何解释?的确是没有灾民流出了,因为疯了城池,病死的病死!”骆启霖负手而立龙颜大怒。 “臣督导有误,请陛下赎罪!”瞿浩然几乎是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请罪。 “这不是你的过错!”骆启霖叹了口气,“莱州说远也不远,说近却也看不见,你也不能时时刻刻观望,只是朕不明白,为何莱州情况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莱州的知府居然欺瞒不报!这是为何?” “皇上,原因有二”,瞿浩然一向无所隐瞒,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其一是关于朝廷拨发的粮款,赈灾粮款的数目依据受灾地的人数和受灾程度,将城内百姓关在城内就是为了控制人数,而且密闭之时也并不知道城内发生了瘟疫,死了众多的人,人数减少,赈灾粮款却未减!” “其二是因为政绩!”骆启霖示意瞿浩然起来说话,他也定了定性子坐下来继续听他说第二个原因,只是雷霆大怒是无济于事的,“官员地方任知府连续三任,每任三年,如果政绩过差,就不能调回京都为官,而是继续外调其他地方,许多官员为了让自己政绩好,有意的隐瞒管辖地的一些灾情,能够度过的便隐瞒不报,莱州灾情严重,当地知府不得不报,但是又不敢说实话,只能任其百姓自生自灭!” 骆启霖终于明白莱州的官员为何如此的草菅人命,为了自己的政绩,朝廷依据小灾拨发的粮款根本不够解决灾民的问题,只能任其自生自灭,活着的能够分到赈灾的粮款,死了的便隐瞒不报,果然是心如铁石,如何再为父母官。 “浩然,这样的事情多吗?”骆启霖近乎于绝望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多!”瞿浩然必须说实话,因为他想要促使皇上继续改革,借由此事皇上才能够继续推行下一步的改革,科举制度代替举荐制度的复兴已经消除了很多弊端,是时候该走下一步了。 “几乎几个时常遭灾的地方一直都有这样的事情,莱州的旱灾、福建的水灾、河南的蝗灾、旱灾……大部分当地的官员都会多多少少的隐瞒,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好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骆启霖攥紧了拳头,“朕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在朕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将民不聊生硬生生掩饰成了普天同庆!” …… 宫外的相府骆启霖几乎是彻夜无眠,宫内的绛雪宫似乎也是辗转反侧的睡不好,苑苑用过晚膳便梳洗躺下了,外面风雪呼啸,殿内炉火温暖。 “娘娘还不困吗?”万卿如进来给苑苑掖了掖被子,今晚上她值夜。 “娘娘,方才宫外头传消息进来了,说是皇上已经到了相府,瞿大人亲自接驾,而且瞿大人说一切顺利,让娘娘勿牵挂!”万卿如说话时眼神略带深意。 苑苑舒了口气,动了动身子,单手撑着头,说道:“大冷的天气,小北这孩子也是委屈她了,当日觉得诗琳娜是个可怜人,如今再看小北,竟更是可怜!” 万卿如安抚道:“小北虽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有幸遇到了娘娘,如果不是今晚的良策,这孩子何日才能伸冤昭雪,要知道像小北这样因为天灾人祸而家破人亡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她已经算是有些运气了!” “天灾人祸?”苑苑摇了摇头,感慨道:“哪里只是天灾人祸,西北常年征战,西夏蠢蠢欲动,因为战乱而遗留的孤儿岂不是因为人的贪欲,如果不是西夏常年的骚扰边境,何来这么多的孤儿,还有像小北这样的孩子,如果莱州的知府能够以父母官的之心救民于水火,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家破人亡!” “好在小北的事情被圣上知道了,皇上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一定不会不理会的,也不枉费了娘娘的一番心意!”万卿如将披肩搭在了苑苑的身上,免得她着凉。 今晚骆启霖街上偶遇小北实则是苑苑一手策划的,当日苑苑修书一封给远在青木岭的申匡,没想到他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次见面,倒是出乎苑苑的意料,而申匡的一个条件便是能让小北面见陛下,说清莱州的情况,以解救莱州的百姓。 苑苑不想让小北直接引荐给骆启霖,这样自己就会暴露在朝臣之前,涉嫌后宫干预朝政,便设了一个计策让小北深夜遇到骆启霖,这样就是这孩子自己的运气,与苑苑没有半点关系。 “也不知道浩然有没有把握住机会近一步实施改革,眼看着过了年一切都趋于平稳了,属国朝贺、各地进贡,很容易麻痹圣上,以为天下太平!” 苑苑也不是不想直接劝解骆启霖,虽然骆启霖从未限制过自己了解民间疾苦,可是终究他已经是帝王了,自己身为后妃,一旦处理不好这个关系,就会让他心生反感,苑苑显然不想要这样的后果,所以她只能一次次的曲线救国,采取委婉的手段。 见苑苑又开始思虑不停,万卿如连忙打断她说道:“娘娘还是快歇息吧,瞿大人您还不放心吗?想必明日凌夫人入宫来请安,具体情况您也就知道了,别再忧心了,快休息吧!” 苑苑也觉得累了许多,便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觉得万卿如理好窗幔便退到了屏风外歇息了,只能隐约的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灯光,听着窗外的风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苑苑这一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自己在青木岭的日子,和诗琳娜在一起,诗琳娜不再是一个公主,而是一个逃难的小姑娘,饿得面黄肌瘦的,苑苑和万卿如一同照顾她,还将她送回了家里,而她的故乡是西域的一个小镇。 这梦境稀奇古怪,可能是苑苑一直在记挂着那个申匡在梦中提起的女孩子小北,可她并不知道小北的样子,便想象成诗琳娜的样子,而且她们年纪相仿。 在梦里苑苑还梦见了乔准,他雪夜将诗琳娜带下了山,两匹快马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看见那一条被白雪覆盖了的通往林深处的小路,这个场景是真实的,当日乔准受自己所托带着诗琳娜离开,就是在一个雪夜,她也是那样目送他们离开的。 等等,是雪夜吗?苑苑好像又记不得了。乔准,青木岭,她离开不算久,可是有些想念那里的人和风景了,不知道一别之后乔准怎么样了,他顺利的回到了青木岭之后是否还和从前一般? 不过三人成虎,这话传来传去不知道在哪一处就开始变了味道,还有人还在说皇上深夜遇到了一个女子,一见倾心。 苑苑听闻这些后倒是觉得好笑,不过她哪一种都没有问,因为她心里清楚,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露马脚,她便选择装作不知道。 “梅雨,明天就是朝贺的日子了,宫里会有很多的外国使臣或者是番邦贵宾,告诉宫里的下人们,说话、动作都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的失礼之处,被他人笑话了去!”苑苑照例吩咐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朴素了些 “奴婢知道了!”秦梅雨将手里的早膳餐碟交给下面的丫鬟,回身问道:“娘娘,那明日是不是将一些艳丽的朝服拿出来,您这样穿未免朴素了些!” “这倒是不用!”苑苑拿起了还剩下几页未读完的棋谱说道:“皇上接见外国使臣、宾客,后宫的后妃都不需要陪同,连筵席都不会参加,而且后宫之地也不是外人能随意出入的,我们就不用太过麻烦了,君子之礼待宾客,重要的并不是珍馐美味,而是恭敬尊爱之心,只要我们礼数够了,不必在意其他的。” 两人说话这会儿,外面的太监小唐进来传话,说是裕昭容来了!苑苑正奇怪着,这孟玉瓒自打荣妃的事情之后就真正的清心寡欲了,除了过节时来回走动几次,平日里是不联系的,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给娘娘请安!”门帘一掀,她还是一身蜜色绒毛的斗篷,摘了下来里面是一身新的藕粉色襦裙,厚重的料子,外面罩着素色的长衫,清淡的妆容,挽了一个螺子髻。 “姐姐快坐就是了!”苑苑拉着孟玉瓒坐下,她使了个眼色,苑苑会意的将殿里的下人都屏退了。 “什么事情劳烦姐姐亲自过来跑一趟?”苑苑斟茶问道。 “大事!”孟玉瓒说话声音不大,可是神情却郑重,“今日早朝出了大事,听闻是有关莱州知府隐瞒灾情的,皇上昨晚宫外遇到了一个逃难来的灾民,这才事情败露,如今彻查下去先是罢了莱州知府的官,没想到这一牵连牵连了一串,最后竟然牵扯到了端王爷!” 早朝上的事情苑苑知道的最慢,孟玉瓒的父亲当朝为官,自然知晓的要快上许多,莱州的事情虽然很严重,可是孟玉瓒为何要来告诉自己,而且她也不大关心前朝的事情,难道是牵扯到了孟复?她来找自己出主意保命? 孟玉瓒话未停,继而说道:“听说皇后一早上便宣端王妃入宫,想必是为了能够与端王见面,商议这件事情,毕竟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苑苑还是没有猜透孟玉瓒的本意,她只是淡然的笑了一下,说道:“昭容,这前朝的事情后宫也不能干预,若是真的将端王扯入其中,皇后也是救不了她的!”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孟玉瓒抿了下嘴唇,继续说道:“我也实不相瞒,我父亲已经言明,这端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那灾民的情况,说是知道了皇上见到这小女孩不是偶遇,而是瞿大人有意安排的,恐怕要对瞿大人不利!” 这下苑苑算是听懂了,孟玉瓒说了半天绕了这么多弯路,她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孟复是想借着裕昭容的口来传达给自己,瞿浩然有危险! 骆骐骏是如何知道这背后的秘密的?他知道了瞿浩然,是不是也知道了是她先与申匡设计的?如果是这样,就证明其中有奸细,这个奸细可能是送信的人,可能是相府的人,也可能是青木岭上的人,哪一个都不能排除嫌疑。 苑苑快速的拉回自己的思虑,尽量笑的淡然的对孟玉瓒说道:“本宫替瞿大人谢谢孟大人的好意,今日的事情本宫一定如实的传达孟大人的话,让宰相大人小心为妙!” 苑苑这样一说孟玉瓒也算是达成目的了,都是聪明人,想必瞿浩然也能明白,孟复的这一举动是为了投靠宰相,眼看着皇上愈发的倚重瞿浩然,而且瞿浩然与皇贵妃素来交情甚笃,他自然也得识时务。 孟氏已经失去了能在后宫站稳脚跟自成一派的能力了,几月前的秀女大选也未能让孟家再入宫一个,倒不如大树底下好乘凉。 “既然话都带到了,臣妾就先告退了,在这里留长了,对娘娘也不好!”孟玉瓒起身福了福身子便走了。 天堂地狱一瞬之间,苑苑送走了孟玉瓒心里却被奸细的事情搅得七上八下,现在骆骐骏知道了瞿浩然背后下了绊子,以他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罢手,更何况莱州的案子一定会让他损失惨重。 不仅失去了众多亲信之臣,而且自己也给了骆启霖把柄,还让骆启霖有了借口继续下一轮的改革,让他手里的势力愈发的削减。 明日就是郦邑公主拒婚计划实施的日子了,莱州的案子又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骆骐骏吃的亏一定都会算在瞿浩然的身上,自己恐怕也是难逃牵连了,黄静嘉不是一直想让自己在众臣和骆启霖的心里树立成妖妃恶妇的形象,这回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不会罢手的。 苑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闷,呼吸不畅,“梅雨,快,召太医进宫!”苑苑抚着自己的心口喊道。 …… 永延宫此时亦是风雨欲来,骆骐骏冷着一张脸满目杀气,黄静嘉则是愤恨和得意,妙龄此刻进来说道:“娘娘,绛雪宫那面没什么其他的动静,裕昭容坐了一会儿走了之后,烨皇贵妃请了太医进宫!好像是胸口闷。” “心里堵得难受?”黄静嘉冷哼一声,带着三分不屑,七分的怨恨,“恐怕是心里高兴的难以控制了吧,她与瞿浩然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将咱们都装了进去,真是痛快呀!” 黄静嘉眼尾冷冷的扫过骆骐骏,问道:“端王爷还打算继续怜香惜玉吗?现在美人可是已经显露出蛇蝎之心了,将这么大的事情捅了出来,看来是想让端王爷你一蹶不振!” “皇后不必激本王!”骆骐骏依旧冷着脸,每每这种神情在骆骐骏脸上,黄静柔心里都畏惧,好似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满手鲜血的罗刹,可黄静嘉并不害怕,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让她变成了罗刹,骆骐骏不过是她的同类罢了。 “本王现在因为前朝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朝贺之后只要皇上拿捏住了本王与此事有关,恐怕就要公然让本王回封地了,到时候皇后身边的盟友可就真的没有了!” 骆启霖起身,近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其实你我的目标并不相同,你是为了抢了曹宝林的孩子据为己有,除掉自己的劲敌皇贵妃,让自己坐上太后的位置,复兴黄氏,而本王是想登基为帝!只不过你我的敌人相同罢了,你可以利用本王,而本王曾经一度也需要你!” “什么叫曾经一度?”黄静嘉握紧了椅子的扶手问道,难道骆骐骏打算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 “意思就是,你实在太无能了,让能够扶持瞿浩然、邱鸿轩的叶苑苑一直得宠,而且叶苑苑还弄出一个什么申匡来让本王难堪!”骆骐骏的语言愈发的激烈,听得黄静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本王要你何用,还是个拖累!” “骆骐骏你是想过河拆桥吗?你别忘了,本宫可是知道你太多事情了,包括你和王家的关系,还有为何你手下的亲信贪污受贿,连救灾的粮款都不放过,你私下里暗养的卫队,还有那个细作……”黄静嘉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骆骐骏一把攥住脖颈。 妙龄见自己主子被掐住了脖子一步窜上来试图推开骆骐骏,可她势单力薄,骆骐骏只用了一只胳膊便将妙龄勒住了脖子不能动弹,双足缓缓离了地面,只剩脚尖晃动,甚至叫喊不出。 他的手用力收拢,掐的黄静嘉身体直直的向后,靠在椅子背上,眼看着黄静嘉已经说不出话来,脸憋得发红,黄静柔真害怕骆骐骏一个错手将黄静嘉就这么掐死了,连忙起身劝道:“王爷手下留情,您的抱负还未实现,如果伤了皇后,那必定牵连到自己,您可要三思呀!” 骆骐骏渐渐地平复了自己的怒意,缓缓地松开了手,妙龄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差点昏死过去,黄静嘉的脖子上明显的手印,她剧烈的咳嗽起来,黄静柔斟了杯茶侍奉她喝下,抚了抚她的心口。 “黄静嘉,你最好给本王老实一点!”骆骐骏立在两姐们的面前说道,“如果本王的事情因为你有一丝半点的泄露,那你的末日会在本王的前面!” 黄静嘉的眼中带着恐惧、愤怒和敌意的看着骆骐骏离开,黄静柔见他走了,便起身说道:“皇后要好生的保重自己,妾身回去劝劝王爷,今日想必是王爷心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皇后宽恕!”她未再耽搁,连忙随着骆骐骏出去了。 妙龄缓了好一阵爬了起来,伏在黄静嘉的腿上大哭起来,主仆二人此时心里纷乱,妙龄哭诉道:“娘娘,平日里因为娘娘失宠,宫中人便对您不敬重,如今连端王也如此无礼!” “本宫绝不会就这么算了!”黄静嘉泪眼中突显锐利神色,“骆骐骏就是个孬种,前朝的事情自己摆不平,连后宫的事情也全部推到本宫身上,干脆的翻脸也好,日后本宫再不用身在屋檐下了!” 妙龄抬起头看着黄静嘉咬牙切齿的脸,问道:“娘娘可是要报复烨皇贵妃了?” “难道本宫还要等吗?”黄静嘉似乎彻底的绝望了,在这绝望之中她萌生了无所畏惧的愤怒,反正她的一切都毁了,没了骆骐骏的支持,自己根本不能从曹若彬手里将孩子夺过来,就算是夺过来,她又如何打的败叶苑苑,如何斗得过有篡位之心的骆骐骏。 黄静嘉突然笑了起来,眼眸中尽是凌厉,如同剑光、火势,看得妙龄心里发颤,身上发抖,一时间忘了方才是自己唆使的皇后。 “骆骐骏不是自顾着自己不在对付叶氏了吗?本宫也不会让她的日子好过,就算是鱼死网破,这次也要让她付出代价来!” “娘娘有何打算?” 黄静嘉伸手理了理妙龄因为挣扎有些散乱的长发,说道:“妙龄,你还不知道皇贵妃和宋大人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吧!” “奴婢……奴婢没听说过!”妙龄有些结巴,虽然知道皇贵妃与瞿大人、邱候还有远调的宋大人走的颇近,可是从未听闻过他们中间有过什么暧昧不清的事情。 黄静嘉推开妙龄,起身说道:“明日宋离会代表安南郡王进贡,会入宫,如果皇贵妃收到宋离的亲笔信笺,约请她,你说皇贵妃是不是会去?” 妙龄心下里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答道:“如果皇贵妃去了,就证明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不然不会违抗宫规,后妃私下里会见使臣。”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谋划一番 黄静嘉眼里有了笑意,唇角一勾,说道:“随本宫到内殿,你我好生谋划一番!就让明日成为叶苑苑的末日!” …… 属国和地方年末朝贺,这是每年除了祭祀之外礼部最重要的事情,前朝后宫都忙的不可开交,为了有更多的宫人前去侍奉,所以内务府按照皇上的旨意,闲置出更多的人供礼部差遣,准备筵席、斟酒奉茶、摆放椅子,打理戏台,还有打理进贡的贡品。 几乎每个宫里在这几日里都会将几个丫鬟和太监送到内务府去帮衬,绛雪宫也不例外,苑苑只留了万卿如在身边,其余的下人都着令秦梅雨带着去内务府了。 “外面可真是忙乱,奴婢今日在御花园过来的时候,见一群小丫鬟在收拾地上的果盘,好像是不小心跌落的,还好都是银器,不然是陶瓷的可就糟糕了!”万卿如一进门先到火炉边一边暖和身子一边说道。 “九个附属国,三十几个郡府,再加上几个友邻的国家,也是难为礼部了,所以这几日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到外面去麻烦别人了!”苑苑手执白棋久久未落的说道。 “奴婢记住了!一早上没了银碳,都是奴婢自己去内务府取来的,娘娘不必担心了!”万卿如倒了杯热茶奉了过来。 “这次进贡,安南郡王派了宋大人过来,代替安南府,说是刚到云南没多久,抽不开身再入京都,明年再进京请安!” 提起了安南郡,苑苑停了手,将棋子放回了棋盒里,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呀,云南路途遥远,郡王还是个孩子,来回折腾也不好,宋大人身为都统,代束式前来也不失礼,只可惜我们明年才能再见诗琳娜了!” 万卿如听来听去苑苑提到去见诗琳娜,并未听见要去见宋大人,便问道:“娘娘不打算与宋大人见上一面吗?以后恐怕要见宋大人就难了,若是郡王前来,宋大人就得留在安南郡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朝贺之时事情繁忙,规矩也多,若是有时间相聚,最好不过了!”苑苑浅笑,透着些想念。 “什么最好不过了?”说话间骆启霖挑开门帘进了来,苑苑这才想起来,一早上连小唐都去了奉天殿那边帮忙,怪不得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连忙起来请安。 “平身吧!朕就过来看看!”骆启霖坐在苑苑起身前的位置上,看着她未下完的棋局,似乎已经有个百十来手了,目前为止黑子势头更好。 “皇上这几日忙坏了吧?”苑苑亲自将一杯热茶奉了过去。 苑苑此时穿的衣服宽松了不少,因为肚子挺了起来,不再能轻易地瞒得住了,再过四个月便可以生了,“小心点,这些事情就不要做了!”骆启霖又指了下棋盘,“棋也少下一点吧,太伤脑筋,思虑过重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闲来无聊而已,一早上只是画画来着,刚下了一会儿!”苑苑坐在他对面儿笑着答道,“听说圣上准备继续革新了是吗,先是惩治贪腐的案子,然后便着令吏部精简官职?” “你也听邱鸿轩说了吧,朕听说今天一早徐曼青陪同郦邑公主入宫了,邱候也过来请安了!”骆启霖似乎一切事情都在掌控之中,包括他信赖的大臣,这一点倒是和骆晗很像。 “明日就是皇上赐婚郦邑公主的日子了,希望公主已经准备好抗婚,准备下嫁邹大人,不然谁也帮不了她了!”苑苑想起了许久前给郦邑公主出的计策。 “放心吧,应该不会有差池了,淑慎表现的也很好,现在栗太妃已经全然的相信她,不然也不会让她自己入宫!”骆启霖心情放松了许多,郦邑公主抗婚联姻王元凤,就意味着骆骐骏和王家会闹掰。 他可是正有意将鸿胪寺卿这个官职精简到礼部去,王成正想尽办法巩固自己的势力,已经和端王想尽办法勾结,如果因为郦邑公主大婚的事情闹掰了,对于骆启霖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革新来讲,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皇上不要太过于劳费心力了,多休息吧!”苑苑握住了骆骐骏正在摆弄着棋子的手说道,“皇上眼圈都有些黑了,想必是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吧!” “革新,赐婚都不是朕最耗费精力的,反倒是莱州的事情,让朕难以入眠,简直是可恨之极!”骆启霖直到今日提起来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 “皇上,革新之路非一朝一夕完成,如同大禹治水、李冰立都江堰,皇上能为了江山社稷如此英明果决,是百姓之福,皇上会承天庇佑的!”苑苑怕他心里焦躁便劝解道。 近来革新的事情让前朝的大臣闹得不可开交,吏部也乱成一锅粥,众人都在向自己施压,也就只有苑苑能够理解他,在这最为慌乱的岁月里不时地帮衬他,安抚他,警醒他,这也是骆启霖离不开苑苑的原因之一。 看着骆启霖眼神有些干涩的样子,苑苑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皇上休息一会儿吧,半个时辰后臣妾叫醒陛下!”她轻声的哼着调子,手柔柔的伏在了骆启霖的眼睛上,没一会儿他便眯了过去。 苑苑看着他的睡颜竟是有些心疼,身为帝王万民之上,却是也是一身的无可奈何。爹爹当年说的话果然没有错,一个好的帝王要承担的责任远比他享受的荣华富贵要多得多,希望骆启霖能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 晚膳都备好了,骆启霖还枕在苑苑的腿上睡得香甜,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多睡一会儿恐怕夜里就睡不着了,影响明日的朝贺,于是苑苑用手指轻轻地略过骆启霖的发线,捏了捏他的耳朵。 没一会儿他便翻了个身,含糊的问道:“什么时候了?” “皇上,该用膳了!”苑苑贴近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用了晚膳再休息吧,臣妾腿都麻了!” 骆启霖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枕在苑苑的腿上,怪不得呼吸间都是她淡淡的体香,兰馨之气,还以为自己枕在茶叶枕头上的原因,原来是在她的怀里。 骆启霖起身,苑苑双腿一回血麻的厉害,便缓缓地动了动,骆启霖亲自给她穿上了鞋子,扶她过去用膳。 “今晚备了些清淡的菜肴,不然明日国宴上尽是油腻的事物怕是皇上肠胃该难受了,这几样菜色都是平素里皇上喜欢的!”苑苑盛了一碗枸杞人参鸡汤递了过去。 “还是你细心!”骆启霖看着鸡汤叹了口气,“年年都朝贺,大动干戈,因为这排场费了国库多少银子,还有各国各地进贡来的贡品,都是搜刮来的珍奇宝贝,国富还可以,若是贫乏,岂不是让属国的国民遭殃,朕倒是觉得若是能改这朝贺也该改一改!” 苑苑笑了出来,说道:“好,皇上励精图治,但是也得一步一步来,今年朝贺大典准备的都差不多了,也不能取消,明日皇上还是忍忍吧!” “他国来朝贺是我大业的威仪,朕不过说说而已,不必当真!”骆启霖端起碗来笑了笑,这会儿没有一群群的宫娥太监,只有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吃饭,随意的开些玩笑,倒是有些寻常人家的错觉。 骆启霖今日褪去常服和平日里穿着的龙袍,换上了大典时的衣裳,珠玉冠带、玄色裳、土黄色绣龙图腾的下裙,黑色朝靴,镶玉腰带。 从来回晃动的礼冠前的珠玉看过去,是一双好看的眉眼,威仪中带着俊朗,器宇不凡,骆晗生来隆准,骆启霖这一点也很相像,鼻骨挺拔,双唇紧紧地闭着,他本是皮肤白皙的一个人,就如戏文里写出来的那些小生一般,穿上玄色的衣服后,更是肌肤白皙,不过经历风浪后,骆启霖再也不担心自己看起来稚嫩了。 编钟、琴筝、箜篌、建鼓,敲击吹奏起来略带空灵,让人由内而外的肃然起敬,如同来自天外之音,列成两班的朝贺的人跟在五个友邦国使者身后一同进了奉天殿。 脚下的红底金色刺绣的地毯踏上去入赘云端,骆启霖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朝贺的众人三呼万岁,心里出奇的宁静,登基一载有余,他到底是做习惯了这个位置。 “平身、赐座!” 望向下面都是恭敬地人,分坐在左右两边,可是他们的内心都像表面上那样的臣服吗?当然不会,骆启霖眼光扫过柔然和鲜卑,这两个国家常年在争夺草原,几乎每一年自己都要为了协调两国的事情伤脑筋。 还有乌孙,常年与大月氏兴起战火,因为乌孙与大月氏的世仇,大业即使出兵击退大月氏,没办法将大月氏纳为属国,只能不停地在其中斡旋,调和,争取让大月氏归顺。 至于西夏,一直蠢蠢欲动,甚至一度阻挠吐蕃效仿焉耆归附,为了减少战事,恢复农耕,骆启霖想尽办法试图让吐蕃非武力归顺,显然西夏也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西夏和吐蕃结为盟友,那就意味着大业从此西北部分再无安宁。 左手边的掸国,一直民风剽悍,虽然已经归顺,但是并没有十分恭敬的心意,这一点东瀛也一样,甚至每年进贡的贡品,两个国家都是斤斤计较,几乎和大业赏赐的价值等同,也算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不吃亏。 大越从前没有令人忧心的事情,可是现在与以往不同了,南诏国被灭,遗留下来的公主和王子被封地安南,有世仇的安南府和大越又是毗邻,恐怕日后会生出摩擦来不得消停,骆启霖只希望宋离可以镇得住云南。 外患终日忧心也就算了,再看看大业自己辖管的地方,金陵方才惩治完织造府的贪污受贿的案子,这边莱州又出了旱灾,而且情节恶劣,隐瞒不报。 今年算是太平年景了,骆启霖减免赋税,可是仍然只有徐州、荆州、扬州、益州、并州、幽州六地情况不错,细查之后并无受灾情况,民众算是富足。 类似莱州、豫州是灾情未减,而且还有不同程度的疫情,至于青州、交州等地则是匪盗响马横行,骆启霖一直在追剿,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能一是解决。 这朝贺大典在外人眼里看上去是威风十足,可是真正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上时,眼中看到的都是艰难,心里想到的都是问题,让人想笑都笑不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使臣的态度 “供奉贺礼,进贡国礼!”礼官唱和,乐官立刻该换了曲子,较为轻柔一些,欢愉不少,供奉国礼每年大都差不太多,尤其是一些国力微弱的国家,大都是本国稀有的特产、珍奇的物种,如果这一年他们有额外的需要请求开恩,或许会供奉极为珍贵的宝物。 骆启霖听着礼官唱着礼单上的贡品一样一样,他挺直了肩背,贡品是否昂贵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朝贡之人恭敬地心意,能够表现臣服的态度,当年太傅就是这样告诉骆启霖的,所以他认真看的并不是礼品本身,而是使臣的态度。 …… 虽然朝贺大典后宫不能参加,可是并不耽搁后宫知道大典上发生了什么,宫里面是不一双眼,两步一双耳,几乎没有秘密是能刻意瞒过一个上午的,所以只需要坐在宫里面就能听到大典上都有什么贡品,尤其是大典上的下人们都是各宫调配过来的,自然打听起来更容易。 许攸宁此时带着侍女正在绛雪宫喝茶,同苑苑一起闲聊,无非就是大典上传过来的那些进贡的稀奇古怪的国礼。 “方才东瀛进贡了一个游仙枕,听那来使说,只要人躺在上面,便可梦见三岛四湖,如同远游仙境一般,而且那枕头形状也奇特,是一个仙人睡卧的玉枕,极其美丽呢!”雅南满是欣羡,想必让她睡上一次,要她半条命也是愿意的。 苑苑也觉得好奇,怎么会有枕头这么的神奇,“从前只听过西域的龟兹国似乎有一个,但是以为是传闻,没想到如今东瀛进贡了!” 苑苑心下里合计着,这东瀛这次如此大手笔,不惜进贡如此厚礼,不知道有何打算,这倭国人向来精明,皇上可得打起精神才是。 “娘娘,什么是狮子?”万卿如瞪大了眼睛问道,“听说波斯进贡了狮子,是比老虎还大的猛兽,娘娘可见过?” 苑苑摇了摇头,说道:“真的倒是没见过,不过书上记载过,同庆二年的时候使臣前往波斯曾见过此物,曾命人描绘形状带了回来,看来这回波斯进贡了一头日后便能见到真的了。” “不知道这猛兽要圈养在哪里才好?”许攸宁想了想问道。 “上林苑不太适合,若是将此物放进去,岂不是会伤了不少动物,不过倒是不用费力气饲养了!”苑苑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今年新罗是不是还进贡了人参,他们的人参着实不错,听闻有一种对睡眠有好处,当时太后心惊失眠,只用了一个月便调理过来了!” 听着许攸宁的描述,苑苑略通药理,答道:“想必是红参,的确珍贵,还有人说,当年新罗一举灭了高丽,就是为了人参呢!” “皇贵妃玩笑话真是信手拈来!”许攸宁用帕子掩着嘴笑着说道。 “打听到了这会儿是哪个国家进贡了?”许攸宁向来对宫里的消息不热衷,这会儿倒是极其感兴趣,连连问着侍女。 雅南连忙回道:“小主别急,这会儿是柔然和鲜卑,想必都是什么马匹之类的,一会儿才有新奇的东西呢!” “那倒未必!”苑苑淡然的一边斟茶一边接了一句。 “何以见得?”阮攸宁未解其中意,按道理这两个国家属于草原游牧,进贡的应该是牛羊马匹之类的。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苑苑笑而未语,果不其然,万卿如跑进来说道:“掸国进贡了一头两头庞然大物,叫大象!” “大象是什么?”许攸宁惊呼,不等惊奇劲儿过去,万卿如又说道:“更令人吃惊的是柔然,除了进贡马匹牛羊之外,还有一样奇物,名曰辟寒犀!色泽如同黄金一般,放于殿中有阵阵暖意袭来,当场一试,果然如同暖炉一般!” 许攸宁此刻满脸的惊讶,不仅仅是因为这辟寒犀,还是因为苑苑猜中了这两国似乎未必会仅仅进逢牛羊马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苑苑只是喝茶不语,心下想着‘柔然和鲜卑都想获得更多的草原,自然想寻求大业的支持,所以进贡之时的讨好是最可能的,去年柔然打败,想必是想剑走偏锋吧。’ 苑苑为了打岔,把方才说漏嘴的地方圆过去,便说道:“掸国进贡的大象倒是珍贵,听闻他们本国内可是有象军的,当年远征之时,第一次见到此物,我军损失惨重,可见大象的厉害,而且训练象军似乎是掸国的机密,他们供奉的大象,一定不是受过训练的!” 苑苑这一解释,其他人都听得入了迷,倒是许攸宁心里明镜儿她是故意打岔,所以自然不再追问。 珍奇异宝苑苑其实没那么感兴趣,她心里忐忑的是大典之后的国宴,在筵席之上,骆启霖可是要赐婚的,到时候郦邑公主抗婚另指,可谓惊人之举,恐怕要比那些狮子、大象来的更加的惊讶。 许攸宁离开时也不早了,正是晚宴前后,苑苑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万卿如送走了许才人,回来后安抚道:“皇贵妃千万别着急,郦邑公主和邹大人都是良善之人,想必老天有眼,也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必太多担心,伤了身子可不得了!” “外面下雪了吗?”见万卿如肩头微湿苑苑问道。 “是呀,飘了雪花了,所以娘娘还是早些用膳然后歇息吧!今晚上梅雨姐姐恐怕要在筵席上一直侍奉着,所以今晚的值夜就奴婢来……” 万卿如絮絮叨叨的苑苑几乎都没听进去,计划虽然周密,可万一到时候因为郦邑公主抗婚,有迂腐的老臣执意进谏公主有伤风化,有损国威,那骆启霖可就是进退两难了,希望一切顺利! 苑苑不禁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希望各路神仙保佑郦邑公主吧,好歹成全这一对有情人,若是此次机会不成功,那两人想必就得成仁了,到时候不仅不能姻缘美满,恐怕有性命之忧。 骆启霖看了一眼眼神略带紧张的郦邑公主,说道:“郦邑公主的确到了指婚的年纪,既然端王爷说两人情投意合,那朕倒是愿意玉成一对有情人!” 骆启霖故意偷换概念,并未提及两人之前的婚约,反而说两人情投意合,方才愿意玉成此事,也为接下来做个铺垫。 “皇上!”郦邑公主突然起身,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过去,尤其是端王,同鸿胪寺卿一同坐在下面的王元凤面露异色。 “皇上!如果这门亲事是皇上下旨所指,实为赐婚,那郦邑也只能接受!”骆骐骏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郦邑,她不是已经很顺从了吗,为何突然这么说话? “这是如何说起,你二人不是情投意合,朕方才玉成好事,怎么成了朕下旨指婚,逼你嫁人?”骆启霖配合的问道。 自古以来皇帝赐婚都讲究一个体面,为了彰显帝王英明,所以赐婚、指婚大都不可休妻、休夫之事发生,而且在外人眼中还要显得情投意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才会成为流传的千古佳话,以示对圣上的恭敬。 如同郦邑这般并非情投意合,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如若知道皇帝硬性赐婚,那便会舆论职责皇帝乱点鸳鸯谱,所以皇帝赐婚要么是玉成好事,要么是利害关系,不然非轻易而为之。 郦邑公主不顾众人的目光说道:“皇上,郦邑心有所属!” “淑慎,你疯了吗?”骆骐骏没料到郦邑公主会突然转变,明明栗太妃说过,公主已经与上林令断绝了关系,为何今日又这样说。 “臣妹并没有疯,还请皇上能够赐婚臣妹与上林令邹大人,我二人情投意合,奈何门第只差,请陛下开恩!”郦邑公主抱着决心重重的磕下头,就此就算是死了她也愿意。 “原来如此!”骆启霖假意恍然大悟,“可公主之前不是与王家有了婚约,为何突然悔婚了?” 骆骐骏连忙附和道:“的确,郦邑公主与王家早有婚约,现在退婚就是悔婚!是大罪!”骆骐骏开始将郦邑公主逼上绝路,要么现在改悔,要么身负悔婚的罪过。 “皇上,臣妹并不知晓婚约一事!”郦邑公主说道,“而且也并不知道与王公子定亲!”郦邑公主之前与皇贵妃谋划时便约定好,到时候一定要咬住,两家的婚约她并不知晓。 “端王!你如何解释?” “皇上,王家已经下聘,而且王大人就在宴上,倒是可以两相对峙,便知道公主是蓄意悔婚!”骆骐骏眼睛转的飞快的答道。 “既然如此,爱卿便来解释一下!” 只见王成一脸的愤怒和疑惑,这样的场面是既丢人还弄不清怎么回事,他只能上前跪着答话道:“回陛下的话,臣的确与栗太妃定下婚约,而且已经下了聘礼,臣……” “皇上,与王家结亲的是臣妹!”王成磕磕绊绊的话被打断,只见先帝最小的公主骆淑怀上前说道:“皇上哥哥,臣妹是栗太妃的义女,婚姻大事得有父母之命,所以便请栗太妃做主,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差错来,还误以为是淑慎姐姐!” 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眼看着悔婚就变成了阴差阳错,骆骐骏瞪向淑怀,只听她说道:“臣妹年纪尚小,所以栗太妃只是接受了聘礼,尚未讨论嫁娶大事,方才臣妹一时紧张,没能拦得住淑慎姐姐,还请陛下和王大人赎罪,让大家虚惊一场!” 王成方才有了郦邑公主抗旨拒婚一时,脸上毫无面子,这会儿是阴差阳错,换成了淑怀公主,算是解了围,也挽回了面子,所以连忙附和道:“是臣搞错了,并未问清楚太妃是哪一个公主,所以还请陛下开恩,是淑怀公主!” 骆启霖脸上神情放松了不少,松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指婚淑怀公主与王元凤,你二人可是情投意合?” 王元凤起身跪拜答道:“回皇上的话,臣与公主情投意合!”淑怀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元凤,亦是点头答道:“臣妹亦然!” “那好,朕便今日玉成好事,虽然其中有些差错,但是说明你们二人有上天赐予的缘分,日后一定要珍惜!” 王家也算是圆满,总算是保住了面子,淑怀公主虽然地位不高,为先帝惠贵人所生,而且母亲早亡,可好歹是个公主,只是年纪尚小,未曾赐予封号。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段姻缘 而郦邑公主也算是将王家的这门婚事推将出去,也没有让王家颜面尽失,骆启霖知道王家是吃了亏,所以便说道:“既然淑怀公主已经指婚,也年过及笄之年,那便赐封地浔阳,食浔阳邑,王元凤为驸马,那便封为员外郎,归于礼部司宗庙事宜!至于郦邑公主,妹妹已经指婚,姐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朕便赐婚你与上林令邹冲,算是玉成一段姻缘!” “慢着!”骆骐骏突然叫停,王元凤捡了个毫无作为的从三品闲官他可以不在意,淑怀公主封邑浔阳指婚王家他也可以就此算了,可是郦邑公主,他倒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启禀皇上,郦邑公主如此有伤风化与外臣私下接触,岂不是有损我皇室威仪?” “皇兄不要血口喷人!”郦邑公主自然不肯承认,反唇相讥道:“臣妹如何有伤风化?” “你一个堂堂公主,为何会与上林令相接触,并生出感情来?难道还不是私相授受?”骆骐骏咄咄逼人的问道。 看着端王步步逼紧的架势,郦邑公主心里真是恨死了骆骐骏,还好皇贵妃已经有了准备,于是郦邑公主禀告道:“启禀皇上,三年前上林苑狩猎大会,宫内成年公主一并参加,皇上可还记得?” “朕自然记得,这是先帝的旨意,为了让成年的公主不忘先辈弓马夺得天下的功绩!” “臣妹当日围猎一只狐狸,不幸受伤,恰逢一只猛虎,若不是上林令邹大人舍命相救,臣妹早已经葬身虎腹,当日先帝还为了这件事情赏赐了邹大人,以示褒奖他护主忠心!” 郦邑公主眼神凌厉的看着骆骐骏,质问道:“为此臣妹心有感激,而且倾心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何来有伤风化,臣妹难道应该是忘恩负义之人才对得起我大业的礼法?” “还有!”郦邑公主继续说道:“比武大会上,邹大人力敌群雄,身负重伤,连皇上都嘉奖了邹大人,臣妹为何不能倾心于邹大人?” 两个理由让骆骐骏在无法反驳,骆启霖见好立收,说道:“好了,朕听明白了,你们二人是两情相悦,既然如此朕便赐婚,端王不要再有异议了,朕知道端也是为了郦邑公主着想!今日万国来贺,不可乱了气氛!” 话已至此,满意与不满意的都得退下,鼓乐照常吹打,舞姬照常舞蹈,众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倒是众人都心里稀里糊涂,什么时候这栗太妃又多了一个义女,淑怀公主又是何时定下的亲事。 …… 绛雪宫,万卿如慌忙的跑了进来,苑苑连忙问道:“如何?可打听到了消息?” “娘娘放心,皇上怕您着急,特地命刘公公到外面来传话,说是一切顺利,淑怀公主赐婚王元凤,郦邑公主赐婚给了邹大人,现在可是皆大欢喜了!” 苑苑听罢这才松了口气,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那端王呢?她没有发难吗?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听刘公公说,端王的确发难来着,还说公主有伤风化,但是公主胆色过人,终是唇舌间击退了端王,让他无话可说,名正言顺的让皇上赐婚,这回端王的如意算盘算是白白的打了一遭!” “事成就好,一开始还担心淑怀年纪小不识大体,可现在想来,这孩子竟如此的聪颖!”苑苑心里不禁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找到了淑怀,她尚且住在宫里,因为地位不高年纪又小,几乎没有人注意她。 又住在里延寿宫极近的安庆宫,地处偏僻了些,所以苑苑去探望她时,她还有些惊讶,苑苑讲明来意,尚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答应了。 淑怀可能是自小见惯了宫里的宠辱兴衰,所以面对皇贵妃抛来的橄榄枝,极其成熟的权衡过后便同意了,以她的身份,没有人会为她寻求一个好的婆家,而且苑苑答应她,只要同意成亲,便封邑浔阳,这可是个好地方。 如果能够嫁给王元凤,便能够留在京城,不用跋山涉水离开故地,更不会就此担心和亲异域,就此终老在遥远的异国,现在有了封邑,她在宫里的地位也会提高,不再会有人轻视她,身为一个先帝贵人之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是多少公主求之不得的,何必在意是不是替郦邑公主嫁人,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呢! 见苑苑倚在软枕上看书,万卿如连忙夺了过来,说道:“皇上可是吩咐奴婢了,说是晚上看书累眼睛,不许娘娘在夜里看书,尤其是在床上,这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是要罚月钱的,娘娘还是体谅体谅奴婢的苦衷吧!” 苑苑无奈的用被子罩住了自己,叹气说道:“罢了,不看就不看吧,那就把温的奶送过来,本宫喝了就睡了,明天早起看总可以了吧,卿如姑姑!” 万卿如脸上一红,边挑了帘子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又不考状元,成日看书眼睛都累坏了,生出来的小皇子将来是个书呆子可怎么才好!” 苑苑笑她碎嘴,自己也是实在无趣,平日里骆启霖一天能过来几次,陪自己说说话解解闷,她月份小的时候也能去裕昭容或者是许才人那里转转。 现在自己也显怀了,外面又冰天雪地的不好出门,所以只能终日窝在家里,今日许才人一走更是无趣得很,只能看书消遣,没想到现在看书也被‘禁止’了。 当真只能像宫里面的老嬷嬷说的那样,怀了孕的宮嫔只能挺着肚子终日什么也不敢,那才真是要出了人命了。 绛雪宫里的丫鬟太监本来也不多,因为内务府外调,现在除了门前的一个太监小齐,就剩下自己了,这温奶的活儿也得自己亲自做。 万卿如去了小厨房取了热奶放在骨瓷的盅里,扣上盖子,用厚帕子包裹起来往寝殿端,还没进寝殿的工夫,只见太监小齐跑了进来,还神神秘秘的。 “怎么了?”万卿如着急进去,一是外面冷,自己只穿了一身冬衣,而是怕盅里的奶凉了,再温可就不好了,于是口气有些急的问道。 “姑姑,外面有人递来一封信!”小齐交给了万卿如,“奴才不识字,想必是给娘娘的!” “谁给的?”万卿如将奶盅放在怀里搂着,接过了信问道。 “不认识,一个小太监,不过奴才看着不眼熟,也不说话,个子不高!”小齐比了一下,比他还矮上一些,“将信放在门口的门兽口中就走了,因为灯光暗,奴才也没看清他的脸!” 信封上写的是苑苑亲启,万卿如不敢耽搁,对小齐说:“你下去吧,今晚机灵点”说罢又觉得不妥,将人喊了过来,给了他一粒碎银子,吩咐道:“信的事情不许对外人说起!” “奴才明白!”小齐得了银子连连打千儿,一溜烟儿回到了前门守夜去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苑苑都等困了,打了个哈欠问道。 “出了点事”,万卿如将奶盅给了苑苑,只见她一听闻有事,眼睛即刻瞪大了几圈,果然是实在闷得慌。 “不知道谁递来的一封信,放在宫门口的,小齐不识字拿了进来,上面写的可是您的闺名!”万卿如加重了闺名二字,毕竟宫里可没人这样称呼皇贵妃。 苑苑一边喝着奶一边看了眼信封,万卿如可能不知道,可那上面的笔体,苑苑倒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宋离的字迹,今日他代替安南王入京进贡,难道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可苑苑几乎是同时的警觉到,这封信有古怪,宋离绝对不会这样称呼自己,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即使这样的一封信也不会出这样低级的错误,这样亲昵地称呼,被外人看见了,那便是有损自己的清誉。 他在青衣卫做了这么久,是个极其谨慎的人,甚至到了一板一眼的程度,苑苑带着疑惑打开了信封,是一封短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明晚亥时三刻玉修宫风波亭相见!”落款是宋离。 苑苑看罢信笺之后心里已经是七分不相信,三分怀疑了,七分不相信是因为宋离知道自己会读笔体,他们彼此还曾经有过互学字迹的时候,绝对不会在信尾署名,密信以示恳求也就罢了,这样一封随意放在门口的信,怎么可能署名。 三分怀疑是因为,这个写信的人,送信的人是谁,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居然冒充宋离邀自己见面,而且是以这样不聪明的方式。 要知道宋离想见自己有很多的办法,何必冒险私下约会,此时外国朝贺,宫内守卫正是森严之时,难道见面是为了让外人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还是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关系。 这样一想来,苑苑似乎明白了什么,送这封信的人如此的不怀好意,看来就是为了借此宋离在京都的契机,让自己与他陷入流言风波,而且这还是一个清楚自己与宋离关系的人。 宫中知道自己与宋离关系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许攸宁也并不知道,苑苑心下里思绪万千,自然表情也是多变,看得万卿如一头雾水。 “娘娘,您想什么呢?明晚到底去吗?”万卿如还真的以为是宋大人相见叶苑苑,毕竟两人一别后一个多月了,有相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当日宋大人冒险送皇贵妃出宫时,自己就已经猜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在金陵时,宋大人眼中似乎别有情愫,她不过看得明白,未说而已,万卿如曾几一度对宋离还是心有所钟,知道他无意于自己后,万卿如也就不再困扰自己了。 “卿如,这可能是个陷阱!”苑苑将信笺放在了信封里说道,“宋大人怎么会将这样一封署名的信随意放在门口,冒此危险私下会见后妃,难道他不想活了吗?” 皇贵妃说的有道理,万卿如恍然大悟,这宋离做事谨慎,一定不会这样冒失,“看来有人想害皇贵妃!” “你说的没错!”苑苑将信扔在了被子上,“可是这个人是谁,后妃私通外臣,被发现可是极刑处死,如果有生育的后妃,则处以幽闭之刑,看来这个写信的人一定是要害死本宫才肯罢休!” “皇贵妃现在的敌人怕是就那几个了,想必那些小主也没什么胆色,要么是皇后,要么是端王!依奴婢来看,没准就是皇后,端王不是跟她闹崩了吗,没了荣妃,她只能自己下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能性不大 万卿如分析的有道理,端王的可能性不大,与骆骐骏几次交手,她倒是觉得骆骐骏才算得上是自己的对手,若不是他几次三番的失误,自己早就没命了,从禹陵江开始她就死上几百回了,应该不是骆骐骏布的这种一眼便能看穿的迷局。 至于黄静嘉,这个女人的确没什么头脑,除了复仇心切之外倒是没什么可怕的,这段时间来如果不是骆骐骏扶持,她早就被朝臣撵下后位了,苑苑甚至不屑留着荣妃将她斗掉,甚至苑苑觉得,黄静嘉才是最好处理的一个人。 这封信的作风倒像是一个自作聪明,却又气急败坏的人,她与端王关系瓦解了,无依无靠了,就铤而走险想出了这样一招,也算是合情合理。 “皇贵妃想怎么办?”既然猜出了猫腻,总得应对之。 “当然是欲擒故纵,欲迎还拒了!”苑苑挑唇一笑,本以为今晚无聊极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件有一丝的事情,“明日赴约,本宫岂能辜负了写信人的一番心思!” 万卿如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听了苑苑这样一说,连忙福了福身子说道:“奴婢遵旨,明天一早上就陪着娘娘去千秋宫!” …… 一早上苑苑到千秋宫的时候,骆启霖还没醒,听刘牧说昨晚皇上喝的有些醉了,回来后头还疼了一阵儿,苑苑早就猜到了,特地吩咐了万卿如熬了醒酒汤拿过来。 床上的人侧身向里还睡的香,苑苑伸头看了一眼,对刘牧说道:“公公想必也劳碌一晚了,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就交给本宫了!” “老奴遵旨!”刘牧和外人都退了下去,苑苑端着醒酒汤,坐在了床边,从身上揪下了一根头发,轻轻地碾成一小绺,在骆启霖的鼻子处搔了搔,他立刻痒痒的用手一挠,翻了个身。 再用头发挠了挠他的耳朵,骆启霖皱着眉头睁开眼,迷蒙中看见苑苑正一脸坏笑,“好一只调皮的蚊子!”骆启霖起身抱住苑苑,伏在她身上。 “快起来喝醒酒汤,一身的酒气!”苑苑拍了一下他的背说道,“芹菜汁加蜂蜜,可以减缓酒后头痛,还有肠胃不适,快喝了吧!” 骆启霖正口舌泛干,一口气喝了半碗,人也清醒了不少,“你怎么一早上来了?外面这么冷,还有积雪,多危险!” “当然是有事了!”苑苑将剩下半碗的解酒汤放在一边,拿了一件衣衫替骆启霖披好,说道:“昨晚上可是热闹得很呀!” “是很热闹,这蛮夷之人就是能喝酒,朕到最后实在是有些醉了!”骆启霖打了个哈欠。 “臣妾这里也很热闹呀!”苑苑挑了挑眉,“有人给了臣妾一封信,还是宋大人写给臣妾的!”苑苑毫不掩饰的将信给了骆启霖,本来他与宋离便无不可见人的事情,无需避讳。 外臣与内宫私传信笺,这可是大忌,如果别人知道,可就是流言蜚语压不下来,宋离怎么会办这样莽撞的举动,骆启霖心下想到,“怎么如此荒唐!” “荒唐的不止如此,宋大人居然邀臣妾见面,在风波亭!” “愈发胡闹!”骆启霖抖开信呵斥了一句。 冒充外臣的名义邀约后宫妃嫔,不管是不是存在私通的事情,被他人发现都会有损清誉,而且触犯宫规,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 “皇上想知道这封信到底来自于谁吗?”苑苑挑唇一笑问道。 “你有何妙计?”骆启霖知道苑苑能带着这封信亲自来找自己,就是心中做好了打算,她可是一向古灵精怪。 “妙计倒是谈不上!”苑苑说道:“不能不去,不可真去!”话说的囫囵吞枣一般一知半解,可骆启霖倒是极其的有默契,心里有了八分的会意。 “也好”,骆启霖也想亲手抓出这个后宫里搅浑水的人,自从苑苑回宫之后,她腹中胎儿的事情一直甚嚣尘上,之前有所误会还是有情可原的,可是澄清之后仍然有人流言蜚语,让骆启霖甚为恼火,倒是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杀鸡儆猴。 “苑苑,不过此事处理的要低调一些,毕竟现在朝贺的外来使臣都在京都,毕竟是家贼内鬼,传出去也不好听!”骆启霖叮嘱道。 “放心吧,臣妾自有分寸!” 风波亭,玉修宫不远外的园子里,再往西北去便是冷宫了,这风波亭四周虽然有不少的桂花树,梅花林,可是因为临近冷宫有些不大吉利。 所以众人宁愿挤在御花园里也不远往风波亭这边来,这倒是成全了住在玉修宫的裕昭容,四周的环境更加的清净了。 苑苑当日被贬谪在玉修宫的时候,便很喜欢风波亭周围的小花园,夜深人静之时便出来走走,当日发现繁艾与外面的侍卫私通便是在这园子里。 可见这片园子虽然静,可并不清宁,越是没人愿意来就越是有肮脏的交易,宫里面耳目繁多,想找个地方说话也难,这里倒是个好去处,所以写信的人才会约自己来风波亭,让外人知道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 夜里风很大,刮着残余在地上的积雪形成了薄薄的雪烟,苑苑长长的斗篷拖在地上,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远远地只见两个人结伴挑了一盏灯笼前来,一个身穿浮光裘,长长的拖到地面,带着雪帽,步履有些沉重,侧面看过去,脸被雪帽遮住看不大清,但是能看得到小腹隆起,身子笨重。 另一个身材苗条,一身半新不旧的蜜合色斗篷,搀扶着身边的女子,两人沿着梅花林中的小路向风波亭慢慢的走着。 骆启霖亥时之时正在千秋宫看折子,派出去的钦差从莱州发过来的八百里加急,不过骆启霖此时心里面并不静,直到刘牧进来传话,“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就在外面呢!” 骆启霖的神色有些复杂,看上去是一丝的惊异,又转而为预料之中,他沉默片刻,手里拿着奏折未说话,刘牧还以为是皇上不想见,便说道:“要不老奴出去回了娘娘,就说陛下已经睡下了?” “不用了,让皇后进来!”骆启霖合上折子放在一边吩咐道。 门帘一掀开灌进来一股寒风,或许是太冷,闻在鼻子里是一股腥气,许久不见的黄静嘉风风火火的进了千秋宫,她的目光里骆启霖看到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心里莫名的有些可怜这个女子。可能是怜爱之心,也可能出自于不忍,念在一丝的旧情份上,骆启霖准备给她一次机会。 “皇后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臣妾有要事禀告!”黄静嘉瘦弱了不少,眼睛显得比往日大了许多,两颊原本的脸蛋儿也不见了踪影。 “说吧!” “皇上,后宫风气不正,此时便有人在风波亭私通幽会,还望陛下明鉴!” 骆启霖看着黄静嘉,如同看客在看着戏台上表演的戏子,“哦,那你说说是谁?” “皇贵妃,臣妾截获一封信!”黄静嘉将一封与苑苑手中一模一样的信交予骆启霖,“臣妾发现两人私下幽会!如果皇上不相信,请皇上移驾风波亭一看便知!” “皇后,污蔑妃嫔的清誉兹事体大,如果是恶意诽谤,或者是蓄意栽赃,朕绝不姑息!你要想清楚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收回自己的话,朕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你回去便是,绝不追究!”骆启霖这样说就是为了给黄静嘉一条后路,如果她能够迷途知返,毕竟他们两人还是有过帝后的名分。 “臣妾听不懂皇上的话,现在证物就在皇上的面前,只要陛下去风波亭一探究竟便是!”黄静嘉已经派了华龄去探视过了,叶苑苑已经由万卿如陪着往风波亭去了。 骆启霖的眼睛里有些伤心,他一直想废后,一直想妥善的安排好命运坎坷的黄静嘉,可是终究这个女子的不善和贪婪让她毁了自己。 “既然皇后这么肯定,朕便随皇后前往风波亭!” 捉奸这样的事情自古以来就要讲究证据,要么撞破二人私下幽会,亲眼所见有逾越规矩的举止,要么发现证物,像是繁艾送给外面侍卫的那条绣着艾草的汗巾,不然都是捕风捉影,难成为理据。 所以黄静嘉一定要带着骆启霖亲自去捉奸,让他亲眼看见他倍加呵护的人是如何背叛她的,让他也感受一次被所爱的人抛弃的滋味。 风波亭,远远地看去,交错的树林中果然有三个人,从背影看去,浮光裘一定是苑苑,因为这么珍贵的浮光锦白狐裘斗篷皇上只赐给她一个人,另一个身量略高背影看去就是万卿如,至于那个小太监,一身灰色正垂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 走近了些,隐约的听那小太监说道:“皇贵妃,宋大人今晚没能入宫,让奴才给您传个话,说是宫禁森严,约见的时辰另作安排,定来相见!” “好一个另作安排定来相见!”黄静嘉从林中出现,只是背对着她的两个人并未受惊即刻转身,黄静嘉得意的说道:“皇上可听到了,皇贵妃与外臣私自约见在这无人之地,能有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可言!” 背着身的人缓缓地转身,带着面纱,向骆启霖福了福身子,摘下面纱道:“给皇上、皇后请安!” “许才人,怎么是你?”黄静嘉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差点跌倒,“不是皇贵妃吗?” 许攸宁很淡定的表示她也恨奇怪,“臣妾不过是夜里睡不着,散步到了风波亭,却被这小太监的话给问呆了,倒是皇上和皇后突然出现让臣妾很惊奇!” “皇后,你所说的捉奸呢?”骆启霖问道,他给过黄静嘉机会,但她不仅不要还决绝的彻底。 “臣妾,臣妾明明发现了这封信!臣妾也不知道!”黄静嘉开始想办法推脱,“可能是有人有意的设计害臣妾,想让臣妾诬陷皇贵妃!” “是有人想害皇后,还是皇后想害皇贵妃?”扶着许才人的万卿如问道。 黄静嘉怒目看着万卿如,质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皇贵妃身边的丫鬟吗?为何深夜在这里?”黄静嘉突然明白了,看来自己是中了反间计。 “雅南病了,奴婢按照皇贵妃的吩咐到许才人身边伺候,内务府是有记录的,难道这点小事情也得向皇后娘娘请示不成?”既是自有准备,又岂会给她破绽。 “是你们蓄意谋害本宫,是你们故意令这封信让本宫发现!”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从何说起 “皇后这话从何说起?什么信件?臣妾倒是一头雾水啊!”许攸宁语气微高,说道:“倒是该审一审这个小太监,他到底是为谁传的话!” “来人,想此人带下去,审问明白!”骆启霖不想惊动众人,所示意刘牧带下去,问出个所以然来,“至于皇后,禁足永延宫,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永延宫半步!” …… 此时真正的皇贵妃正在绛雪宫吃话梅,晚上多吃了一些,觉得有些积食了,本来满满的用青瓷罐子装着的话梅,此时就省了半罐子,苑苑怕胃酸,便不敢再继续贪嘴。 骆启霖一身怒意进来的时候她正把罐子放在桌上,顺手为他倒了杯茶,“怎么了?猜中了也还是这么大的怒气?喝杯茶暖暖身子!” “朕已经给了她机会,可她偏偏不知悔改!”骆启霖叹了口气,仿佛在生气孩子不争气一般。 “黄静嘉若是有这份胸襟,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先不说她自己如何与荣妃之间倾轧,单单与端王之间勾结,就够废她一百次的了,皇上的宽容也该用的差不多了!” “朕只是见她可怜,入宫之时是黄皓千般算计,其实她年纪小未必真的是喜欢朕,后来黄家落寞,她也是受了不少打击,但她就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骆启霖扶着额头说道。 “臣妾倒是更可怜兰江月!”苑苑一提起故去的太子妃,骆启霖倒是觉得意外,是啊,他都快将她忘得干净了,但是兰江月待苑苑手段残忍,忌妒心极强,为何苑苑会怜悯她? “皇上觉得奇怪?兰江月不止一次因为妒忌伤害过臣妾,甚至现在身上还留有当日的一条鞭痕消除不去,应该恨她才对是吗?”苑苑觉察出骆启霖的疑惑了。 苑苑拿起卿如未绣完的绣样给骆启霖看,问道:“皇上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女人的东西骆启霖当然一知半解,这些胭脂、香粉、绣样、针脚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过看上去很像是桃花,春天开得桃花,又很像含桃。” “这种花叫樱花”苑苑的只见轻轻地拂过万卿如细密的针脚,淡粉色的丝线混杂着些许的白,在灰白色的葛布上有一丝的脆弱和哀愁。 “这种花与桃花很像,又比含桃多了几层花瓣,也在三四月开,形容它总是‘繁樱如雪,其想如蜜’,可这种花开时绚烂,落时缤纷,不禁感慨它一时绚烂如霞光,实则落红入春泥,而兰江月就是这样的花!” 苑苑放下了手里的绣样,神色里有些哀伤,“黄静嘉爱的是皇后的位置,她想拥有的也是,如果皇上的宠爱没有功利性,那她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嫉妒心了!” “黄静嘉从小被按照皇后的礼仪来培养,黄皓一心想将她送上皇后的宝座,实则也是害了她!”骆启霖听罢有一丝的触动,世家女子里有多少女子都是这般,就算是皇室的公主,也难逃这一劫。 “兰江月不是吗?兰氏想让她做太子妃,想让她做皇后,可她呢,葬送在只顾着爱你上了,甚至做出了傻事来,害了孟玉瓒小产伤身,逼的先帝不得不赐死她来平息孟复的怨愤!” 苑苑是局外人她看的清楚,尤其是当年在太子府,“兰江月以为皇上喜欢孟侧妃,便顾不得公孙侧妃了,想尽办法要除去她,中了公孙翕和的挑唆,害了她自己!” “与其说公孙翕和害了她,不如说公孙翕和只是在火坑边推了她一把!”骆启霖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太子府,皇宫,这些地方只要踏进来一只脚,便是置身于火坑之边了,走的好的能活下命,走得不好的便灰飞烟灭!” “那你还把我拉进来!”苑苑伸手在他心口怼了一下。 “你自然不一样!”骆启霖立刻换了表情安抚,“朕自然会护着你,要是掉进火坑里,也是朕先掉进去!” “不听皇上乱讲!”苑苑借着喝茶,扭过头去不再看他,自己偷偷的抿了抿唇笑了下。 “皇后的事情皇上想怎么处理?”苑苑知道朝贺之时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等着外使臣都离开京都了,也就可以处理黄静嘉的事情了。 “自然是从严处理,现在也该到了废后的时候了!”骆启霖此时显得有些绝情,帝王的心思真是猜不透,一会儿他可以柔情似水,一会儿又是这般的冷面冷心。 “皇上不如给黄静嘉一个体面地死法!”苑苑心里不忍,虽然她并不可怜黄静嘉,可是这个女人也算是穷其一生的追逐后位,好歹让她死后瞑目。 “怎么?你又有什么想法了?”骆启霖笑着问道。 “皇上不如让皇后自尽,而不是赐死,这样一来,皇上还能追封她一个皇后的位份,赐一个谥号,她如今再无什么关心她的亲人了,父兄皆亡,甚至不能有宗祠,皇上也让她在九泉下安息才是!” 这件事情做的算是仁至义尽,骆启霖不想拂了苑苑的好意,于是说道:“罢了,听你的,既然都听你的,那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 外面天气寒冷,风声鸣响,两人和衣而卧絮絮的说着话,最后也不知道谁先睡着了,苑苑只记得自己最后嗯了一件什么事,然后便陷入了梦乡,那就是她先睡着了吧。 一早上起来,天气晴了好多,可能是一夜的寒风吹走了阴霾,太阳一夺目起来,那些积雪便开始慢慢的融化,秦梅雨带着绛雪宫的下人们除雪去了,卿如自己伺候不过来便向御膳房传了些早膳。 “怎么是土豆饼?”苑苑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用筷子聊了一下没夹起来。 “朕也不喜欢这个东西!”骆启霖悄悄地说道,皇帝的饮食喜好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几乎用过的菜色端出去看不出来吃了哪些,这样才不会轻易被毒害,所以即使皇帝不喜欢吃的东西,御膳房也不知道,相比之下后妃们就自由多了,所以骆启霖才愿意来苑苑这里用膳,让小厨房做些自己喜欢的吃食。 “皇上,娘娘,奴婢该死,一早上实在是太忙了,熬了粥就来不及做其他早膳了,所以就去御膳房宣了些送过来!”万卿如福了福身子认罪。 “没事,朕倒是觉得这粥很好喝!”骆启霖将一小碟子土豆饼端起来赏给万卿如,道:“这个赏给你吃吧,弃之也是可惜了,听说这个土豆饼是一种特殊的做法,还是两湖地区的风味,只是太辣了,朕吃不来!” 没挨骂,反而得了赏赐的万卿如立刻笑了,连忙谢恩,端着土豆饼下去了,一早上都除雪来着,梅雨姐姐也没用膳,两人正好一起,还可以叫上小唐。 早膳后骆启霖便前往御书房,今日是与新罗使臣会见的最后一天,行程颇为繁忙,而苑苑则是想好了今日要看完昨天寻来的那一册棋谱,尽量在骆启霖回来前放回小筑里。 可没想到这本该是宁静的一日,却引发了惊天的大事,至少要从那些骆启霖赏赐了的土豆饼说起。 绛雪宫内外苑都清扫完后,秦梅雨和小唐一同到了万卿如的屋子里喝上一杯温酒暖暖身子,一同下酒的除了几个小菜,便是赏赐的一盘子土豆饼了。 秦梅雨和万卿如因为不喜欢有些口味辛辣的土豆饼便少吃了些,但是小唐因为贪嘴吃了不少,早膳过后一个时辰,三个人便均觉得身体不适。 秦梅雨先是有些恶心,头疼,万卿如以为她早起凉着了的原因,扶她回房歇息,可还没伺候上秦梅雨,万卿如自己便觉得头晕眼花,然后便是恶心呕吐。 找了看门的太监小齐去太医院找太医进来之时方才知道,原来小唐情况更是严重,不禁恶心呕吐、头疼眼花,而且开始发烧了,这会儿已经腹痛难忍,只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如同中了毒一般。 回禀给了皇贵妃后,苑苑大惊,连忙吩咐小齐传自己的命令去请太医过来,自己亲自去西下所探望生病的三个人,因为三人情况差不多,而且为了医治方便,所以苑苑便令人将三个人安置在了一间屋子里。 苑苑略通医术,号了号脉,只觉得三人脉象虚弱,有中毒的征兆,但是脸色除了萎靡不振,精神不济之外,倒不像是什么砒霜、鹤顶红一类的毒药所致。 侯了一会儿,太医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大冬天的急了一头的汗,他还以为出事的是皇贵妃,这若是腹中皇嗣出了什么大事,他有几个脑袋也是保不住。 “太医,他们三人应该是中毒的症状,可是看不出是什么毒所致!”苑苑连忙让开,太医一一的号过脉象后松了口气。 起身向皇贵妃禀告,“回娘娘的话,三人是食物中毒所致,而且与误食龙葵产生的中毒现象完全相同,尤其是唐公公,他已经眼底发青,而且发了高烧!相比之下两位姑姑的症状倒是轻了不少!” “龙葵?”见太医正在开方子,便问道三人,“你们三个可曾误食过龙葵?” “没有,奴婢哪里会吃那种东西!今日除了早膳之外,未曾饮食过其他!”秦梅雨勉强的答道。 太医将方子交给小丫鬟去抓药、熬药,起身说道:“与龙葵中毒症状相似的还有发了芽的土豆,或者是从西域来的番薯!生了芽的土豆最为严重,幸好不是娘娘误食,不然对腹中的胎儿伤害极大!” “我们三个都吃了那盘土豆饼!”听了太医的话,万卿如恍然大悟的说道,苑苑也是心里一惊,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不喜欢吃,恐怕中毒的就是皇上和自己了,苑苑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可还有剩余的土豆饼?”苑苑脸色煞白的问道。 “还有,在奴才的屋子里,还有半块!”小唐声音细弱蚊蝇的说道,他吃的最多,所以发病最为严重,脸色都有些青黑之色。 “来人!将那东西拿来”苑苑心里升腾怒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姑息,因为它不仅仅是有了谋害自己的心思,还有谋害圣上的心思,可谓是弑君之罪,绝不容姑息! “小齐,你去一趟御书房!”苑苑缓了缓心神吩咐道,“将刘公公请过来,就说绛雪宫出了大事,皇上暂且不便过来,请他来一趟!”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可补办 苑苑知道骆启霖今日会见新罗使臣,不论如何不能被外人看去了笑话,但是这件事情却又棘手,不可补办!她看着那半块在盘子里的土豆饼,咬碎银牙! “没事就好!”骆启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了抚苑苑的手臂安慰道,看来她也是被吓坏了。 “臣妾是没事,那是因为臣妾没有食用那盘子里的甘薯饼,可是皇上可去见了小唐,不过是吃了两块,眼底泛青,神志昏沉,差点就没了命!”苑苑显得有些焦虑。 “太医说了,中毒的症状和龙葵相似,是甘薯放置过长时间生芽产生毒素所致,按照中毒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生出少许的毒芽,而是有意让甘薯存续大量的毒芽,这简直就是下都谋害!” 骆启霖见苑苑情绪有些起伏,连忙揽她入怀小心的安抚道:“这件事朕绝对不会姑息,别怕!试图下毒谋害之人,朕一定彻查出来!” “皇上!”苑苑露出柔弱神色,说道:“臣妾实在是想象不到,每次在宫中都是面对这样的艰难险阻,似乎只要臣妾在一日就会所有人都不痛快!” 苑苑本是坚强之人,难能露出如此依赖的情绪,所以骆启霖只能好生的安抚她,让她恐惧的心情稍稍放缓,“有朕护着你和腹中的孩子,朕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只是骆启霖现在想象不到,后宫之中现在还能有何人会谋害苑苑,荣妃和贞小媛姐妹此时已经被关押起来,只等着年后消停了在一一治罪,黄静嘉昨日也被禁足在了永延宫,不得踏出永延宫半步,身边的两个丫鬟也都不得随意出入。 这样算来似乎没有人有机会加害苑苑,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富美人并无胆色,许才人与世无争,裕昭容与苑苑毫无过节,难道是曹贵人?她也有孕在身,是担心苑苑比她地位尊贵,所以故意想将苑苑的孩子谋害了去? 骆启霖转念又反驳了自己,曹若彬只要生下孩子就会提升地位,现在皇后地位不保,她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抢走了,没必要冒险害苑苑,而且曹若彬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后宫也无威信,娘家地位也不高,所以曹若彬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这几个妃嫔,还会有何人,骆启霖安抚苑苑躺下休息,自己走到外殿召来刘牧,“今早的甘薯饼是从御膳房奉过来的,想必御膳房有记录,彻查甘薯饼的来源,还有一路上都有谁接触过甘薯饼,一个可以的人都不要放过,直到找出真凶!” 皇上龙颜大怒,刘牧连忙退下去着手彻查此时,御膳房做的东西,每一道菜出自哪个厨子都是记录在案的,包括所用的食材、火候、调味料都一一记录清楚。 今早上带毒的甘薯饼症结在于故意用了生了毒芽的甘薯,如果厨子没有问题,那他是绝对不会将生芽严重的甘薯用来入菜的,那就证明是送来的路上出了问题。 送来的路上,经万卿如所言,除了她之外,还有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身子瘦弱不认得,而且一早上御膳房蒸锅水气缭绕,也看不清脸,想必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将带有毒的甘薯饼,换给了万卿如端到了绛雪宫。 刘牧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这样一出戏还是见过不少的,当年比这心狠手辣的,手段巧妙地他也见识过,只要是人心叵测的,都经不起推敲,所以他着急的去御膳房拿人。 “公公!不好了!”半路上太监何满装个满怀,满头大汗的说道:“厨子吊死了……就在柴房里,准备午膳要取柴生火的太监一推门便看见他吊死在那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牧一愣,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难道是畏罪自尽?听闻了绛雪宫皇贵妃没死成,反而事情闹大了之后,干脆上吊自杀了? “人都已经硬了,想必死了好久了!这会儿已经被拖去了西北角的冷宫里停着!” 人证已死,现在就连甘薯饼是何时做好的都不确定了,也没办法让厨子指认出是不是只有一个小太监接手过甘薯饼,刘牧感觉有些棘手,皇上让他彻查此事,如果厨子都自尽了,那又该从何查起,如果从万卿如,她也只记得那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小太监。 骆启霖一直守在绛雪宫,刘牧回来禀告厨子畏罪自尽之时,骆启霖显然更为恼怒,可能是说话的声音略高了些,内室休息的苑苑便醒了过来,起身随便披了件单面的披风便出来了,隔着屏风随手将头发拢了拢,脚上的鞋子还是趿拉着的。 这里除了骆启霖就是刘牧了,宫里面的人都不把太监当做男人,所以也没什么避讳的,苑苑听见了他们的说话,知道做甘薯饼的厨子已经‘自尽’了。 “你怎么起来了?”骆启霖扶着她坐下,苑苑身子不方便,行动有些缓慢,可她的脑子可并不缓慢。 “刘公公,本宫方才隐约听见是御膳房的师傅上吊自尽了?”苑苑问道。 “回娘娘的话,的确,就在宫里的柴房,时间尚不清楚!” “尸体在何处?” “在冷宫里停着,一会儿就要运出去了!” 苑苑略一思忖说道:“皇上,臣妾觉得有些其中有利害关系,还是让仵作来尸检一下,臣妾倒是觉得未必是畏罪自尽,也有可能是蓄意杀害灭口!”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凶手已经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想推脱道御膳房的厨子身上,所以故意造成假象是畏罪自尽?” 苑苑微点了下头,“而且臣妾觉得,就算是畏罪自尽,也未必是厨子一人所为,臣妾为何与他由此仇恨呢?而且此人明知道甘薯饼不止臣妾一人享用,皇上可是也在绛雪宫的,到底此人的目的是臣妾和腹中的皇嗣,还是陛下呢!” “难道想要谋害的是朕?!”骆启霖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后宫之中想要害苑苑的人已经没有了,看来这一盘子甘薯饼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骆启霖和苑苑意识到,这甘薯饼并非目的单纯的谋害子嗣时,外面送进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是莱州方向送来的。 骆启霖拆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遇刺客,幸脱险!” 骆启霖的脸霎时惨白,他指尖紧紧捏着那封简短的信,双眸是震惊也是怒意,苑苑连忙看了下信函,心里恍悟,原来青衣卫里有内鬼! 申匡身为钦差前往莱州是机密之事,而且申匡的身份除了苑苑无人知晓,除了身边带了一个青衣卫的暗卫之外,再无他人,一路行迹也是极其的隐秘,知道申匡行踪的只有申匡。 再联想到近日下毒弑君的事情,看来这是谋划好的,不仅仅要害死自己派出去的钦差,还要毒害自己,这样的手段,想一想恐怕满朝文武有此胆色的只有端王骆骐骏了! 骆启霖的探子早就发现不仅是莱州知府,还有其他几个富庶之地的地方官员与端王走得近,企图通过骆骐骏在京都的势力调遣回京都为官。 所以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骆启霖特地选了一个生面孔前往莱州,查清端王和这些地方官员受贿的案子,弄清楚到底骆骐骏要那么多的钱财,甚至不惜搜刮民脂民膏的真正意图。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为信赖的青衣卫居然出了内鬼,不仅仅差点害死了自己派出去的暗卫,而且有可能这次下毒的事情也脱不了干系,要知道在御膳房动手脚即使是骆骐骏也是放不开手脚的,可要是青衣卫的暗探,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可能。 苑苑使了个眼色示意刘牧退下,现在的情形可不是下毒这么简单了,所以不能让外人知道,苑苑起身,安抚骆启霖道:“皇上切莫着急,虽然青衣卫出了细作,可是并不代表难以除去,找到这个细作并不是目的,而是要看清楚这个细作是为谁卖命!” “你有什么良策?”骆启霖问道。 “皇上何不将计就计?” “你是要朕假装中毒?”骆启霖反问道。 苑苑点头,“现在没人知道中毒的是谁,除了太医、刘牧,还有臣妾,今早皇上与新罗使者会面时离开不也是谎称身体不适吗?正好是个遮人耳目的说法,就说皇上回了绛雪宫之后突然毒发,现在不省人事了!” “然后,就会有人着急的想一探究竟!”骆启霖接着说道,“恐怕不用朕费力查处背后的人,他自己便着急现身了!” “皇上英明!”苑苑微微一笑,又提议道:“如果这个时候能让栗太妃进宫一趟,想必以她和端王的关系,就更能看得出些猫腻了!” 骆启霖觉得苑苑的这个主意不错,将计就计、欲擒故纵,“既然如此,朕便立刻病倒了才是,不过朕这脸色也不像病了的人,苑苑你可有办法?” “当然有,臣妾可是略通医术呢,而且这小唐毒发之时的样子妾身还是记得的,只要按照他的样子化妆一番,保证看不出端倪来!”苑苑安顿骆启霖躺在内室的床上,亲自准备接下来的这场好戏。 第一百五十章 事情太棘手 不仅没有宣旨的太监来传旨赏赐东西,甚至连早朝都停了,一众大臣被撂在奉天殿等了一个时辰,最后才来传旨,说是皇上有要事与新罗的特使商议,所以暂且谢朝几日。 “刘公公,不知道皇上谢朝具体几日,我等臣子也好有个准备才是!” 刘牧看了一眼姚业成,说道:“陛下尚未定夺,各位达人在家候着皇上的旨意就是了!” 得了这样一个回答,众人面面相觑,在后宫里有妃嫔的的大人们被团团围住,都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些内幕,毕竟皇上素来勤奋,几乎没有不早朝的时候,什么事情这么棘手,居然要谢朝处理。 “难道是新罗又有仗打了?” “别胡说了,连兵部几位侍郎都一头雾水怎么可能打仗,倒是兵部尚书邱侯爷今日也没来,看来事情蹊跷了!” “难道是皇上出宫了?” “没听说啊,就算是微服私访也不能是现在呀!眼看着要过年了,还得准备祭祖的事情呢!” “哎呀!能不能是皇贵妃又跑了,皇上出宫去找了?” …… 奉天殿里的大臣们如同蚊蝇一般嗡嗡交谈,七嘴八舌的在猜测着皇上准备谢朝数日的原因,可是谁都没有一点点的风声,就连宰相大人瞿浩然也是一脸的迷茫。 “瞿大人,皇上无故谢朝倒是奇怪,不知道瞿大人可知道缘由?”骆骐骏有意问道。 “方才刘公公不是言明了吗?是因为新罗的国事。”瞿浩然极为官方的回答,他知道内情与否,都不可能告知瞿浩然的。 “王爷何必问他,瞿浩然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将实情告知给王爷!”王元凤出门时与骆骐骏说道,“不过听闻,皇上好像是身体欠佳,昨天皇上与新罗特使会面时突然身体不适,去了绛雪宫休息,似乎是半夜将两位太医召进了宫中,不过是以皇贵妃身体不适为由!” “你还听说了什么消息?”骆骐骏问道。 “我还听说”,王元凤凑近了压低声音,“皇上可能真的是突发疾病!” “如何确定?”骆骐骏看了看周围,将王元凤带到了隐蔽处说话。 “原本我在太学有一个旧友,现在正在礼部做译者,昨日那新罗的使者向本国加急送了一封国书,内容详情没看清楚,透过光只能隔着信封看见,‘大业生变’这四个字,可见不是皇帝出事,不会这样写!” “你的旧友是否可靠?” “极其可靠,而且他也在一直通过我想为王爷效力,能否将他在礼部的职位有所改变,不是译者,而是派到新罗去的外使,所以他是不会随意的传话的。” 骆骐骏心里自然有数,甘薯饼的计策是他想出来的,将甘薯饼掉包的‘小太监’也是他的人,现在只等着这甘薯饼是否有了作用,按照甘薯生出毒芽的数量来看,是致命的,只是不知道骆启霖是否吃了,吃了多少,中毒到了什么程度。 “大人,如果皇上此刻真的是突发疾病,对您来说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只要抓住了,那王爷在这宫内说话,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此刻前朝大臣们具是人心惶惶,可绛雪宫却是另一番场景,骆启霖躺在床上,拉着窗幔,屋子里的火烧的极旺,两个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的请脉。 “太医,皇上的情况如何?”苑苑着急的来回的转。 “回皇贵妃的话”太医院的院长还在请脉,额头都是汗,另一个太医则是一脸愁容的答道:“皇上眼底发青,印堂泛黑,双唇紧闭,舌苔呈黄黑色,是中毒的情况,经诊脉与龙葵中毒情况相似,可是服用了汤药之后情况还是不妙,微臣不敢再继续用药了!” 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因为汤药根本没有服用,苑苑都倒在了园子里的花坛里,难道真要给装病的人喝汤药不成。 “既然冯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院长可有办法?”苑苑蹲身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脉象愈发的虚弱,如果不加以救治,恐怕有性命危险!” “放肆!”苑苑喝道,“皇上龙体一贯安康,区区几个甘薯饼怎么就能危及性命,快想办法,若是皇上出了一点差错,你们两个都得跟着到阎王殿报道!” 院长大概是心急口焦,连忙跪下说道:“事到如今只能熏蒸解毒,外加针灸放血,不过微臣并没有把握能够治好皇上!” 熏蒸倒是没什么问题,还能够给身体排毒,但是针灸放血就有点折腾人了,苑苑心下里想了想答道:“先熏蒸解毒,至于放血事态严重,本宫要与太后商量后方能做决定,你们二人先着手准备熏蒸解毒吧!” “等等!”苑苑叫住两个人,嘱咐道:“皇上龙体抱恙,兹事体大,如果走漏风声,你们二人吃不了兜着走,知道了吗?” “微臣领命!”两人对视一眼后退了下去,见小唐守在门口,苑苑连忙回身将骆启霖穴位上的一颗银针拔了出来,骆启霖慢慢的醒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苑苑一边搭着他的脉门一边问道。 “有,吓了朕一跳!”骆启霖看着苑苑说道,“居然还要放血,还有什么熏蒸,会不会伤身体?” 苑苑方才用银针封住了骆启霖的穴位,让他产生了假死的情况,但是穴位刺得不深,便只是脉象微弱,体温偏低,但是他的耳朵却是能听见的,只有银针再深些许,才能听力全无,所以太医们说的话他也能听见。 “放心吧,熏蒸是可以排解体内毒素的,而且可以解乏,皇上正好借此机会享受一番也不错!”苑苑笑着说道。 “苑苑,你不会是庸医吧,要不还是让院长知道真相吧,朕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又出什么幺蛾子,太医院的院长朕还是可以信任的!”骆启霖有些神色慌张的说道。 “放心啦!”苑苑摸了摸他的头发,如同安抚被吓着的孩子,“谁都不能说,如果骆骐骏使出非常手段,院长也是人,肯定会说出事情的,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谁都不知道,我们等着骆骐骏这头妖兽自己现身!” “也是时候处理骆骐骏了!”骆启霖绷紧了神色,不过他此时脸上被画的青紫黑红的,突然这么严肃倒像是戏台上演戏的丑角一般,苑苑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你是在笑朕吗?”骆启霖立着眼睛问道。 “臣妾这就去看看外面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会儿皇上还得熏蒸!”苑苑借机起身,没给他机会再继续询问自己。 骆启霖起身看了一眼案上放置的镜子,自己吓了一跳,如同行将就木的垂死之人,没想到这女子的胭脂,不仅能变得美貌,还能变得如此的丑陋。 熏蒸解毒虽然是偏门的法子,可是却是个没有副作用的好法子,当初西汉和亲乌孙的解忧公主,就是利用了药浴濯足的法子医好了自己的病症,而且还杜绝了外人在汤药里下毒的可能,自此之后药浴便成了密门,想必熏蒸之法也是相似的,不过一个是运用水浴一个是将身体至于蒸汽中。 配制的解毒的草药要事先的熬煮,苑苑仔细的检查了草药,并无毒害,就是一般解除龙葵毒性的药物,对身体没有丝毫的伤害,木桶、干柴都备好了,想必这样兴师动众的,没一会儿宫里就该有风声漏出去了,骆骐骏也该有所行动了。 “一切都备好了吗?”苑苑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臣都检查过了,可以进行熏蒸了!”回话的是邱鸿轩,昨晚决定制定计划之后,连夜将他调遣入宫,如果要造成危机的氛围,宫内的守卫是必不可少的,既是如此,兵部尚书也是不可少的,而且为了保护骆启霖的安全,邱鸿轩也必须在,毕竟青衣卫已经出了内鬼,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了,就连宋离也确定不了会有哪些人可能变节。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邱侯爷将皇上背到浴桶之中开始熏蒸吧!”苑苑转身吩咐侍女,“替皇上更衣,要小心伺候!” “奴婢明白!”万卿如知道皇贵妃是在提醒她注意皇上脸上化妆的胭脂,宽衣的时候一定不能抹去了才是。 银针已经拔出,此刻的骆启霖意识完全清醒,将他置身于浴桶之中,只露出一个头来,一边开始加大火力,将药浴升腾成蒸汽,开始熏蒸。 脸上的胭脂遇到热的水汽肯定是要花了的,苑苑必须将两个太医叫开,不然就会露馅儿,于是在开始熏蒸的时候,苑苑便挡在两个太医面前,说道:“两位太医随本宫进一步说话,这里就交给邱侯爷就行了。” 苑苑临走前给了卿如一个眼色,示意她一会儿给骆启霖化得淡一些,证明熏蒸有效果,不然这帮太医该放血针灸了,那骆启霖可就是真的遭罪了,暂且有些效果,能够拖延一段时间给骆骐骏显露原形。 两位太医随着皇贵妃去了小筑说话,这里与外界隔绝,倒是安全,“两位太医,这里没有外人,本宫要知道皇上真正的情况如何?”苑苑开始拖延时间。 小唐卖力的添柴架火之后,骆启霖便从里面出来了,沸腾的水汽已经冲天直上,即使从绛雪宫宫门外不远处看去,也能看到一团团的雾气,若不是仔细的看,好似着火起的烟雾。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许才人和丫鬟雅南在绛雪宫周边开始嚷嚷,“怎么这么大的烟尘,难道是起火了不成?” “快叫人来,恐怕是绛雪宫起火了!”许攸宁吩咐雅南到临近的富美人、曹贵人等人的宫中去叫人来灭火。 雅南会意连忙向几个娘娘的宫里奔跑去,喊道:“绛雪宫可能是起火了,快来人灭火!” 几个宫里的小主都凑热闹的跑出来看,就连住的稍远一些的昕贵人也带着丫鬟太监来救火了,果不其然见那院中一团的白雾,似乎不想着火,却又和着火很像。 “怎么没见里面有响动?”富美人看了半天也没见绛雪宫里面的人自救,怀疑的问道。 “我先进去看看,可能里面正忙着灭火呢,若是真的着火了,众位得帮忙才是!”许才人说道,众位小主都害怕若是真的着火了伤及自己,远远地看热闹都不肯上前,只是望着许攸宁带着丫鬟向绛雪宫去了。 没想到许才人被挡了回来,门口的小齐不疾不徐的打千儿跟许攸宁说话,姚瑾宸心里好奇,大着胆子上前去了,门只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丝毫没有着火的样子,只见那太监用身子挡着大门,说道:“没有着火,就是……烧水,烧的有些多了,所以水汽缭绕的,还请各位主子都回去吧!” “烧这些水是要做什么?”姚瑾宸伸长了脖子问道,哪有人烧水起这么多雾气的,听闻皇上还在绛雪宫呢,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娘娘要沐浴,是在不便请两位主子进去,等娘娘沐浴过后,奴才就跟娘娘禀报两位小主来过!”小齐非得留着那条门缝不关上,让姚瑾宸隐隐约约的看见一点儿,却看不清楚。 好奇心也勾起的差不多了,许攸宁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过后再来拜访娘娘了,姚贵人咱们走吧,别耽误娘娘沐浴才是!” “那里面有一个大的木桶,哪有人在院子里沐浴的?”姚瑾宸瞥见了药浴桶,心里一惊的嚷着,却被许攸宁连拉带扯带走了。 “我还没看清呢,你拉我做什么?”姚瑾宸瞪了一眼许攸宁,酸溜溜的说道:“宫里的人都知道你和皇贵妃走的近,就你许才人聪明,这会子又忠心救主的,也没见得皇贵妃给你什么好处,也没见得皇上宠幸你!” 姚瑾宸向来私下里嘴巴坏,众妃都好奇她看见什么,倒是没兴趣她和许攸宁之间的不和,连忙问道:“里面到底着火了吗?你都看见什么了?” 姚瑾宸瞪了一眼许攸宁,说道:“说是皇贵妃沐浴烧水才有了这么多的水汽,可哪里有人在院子里沐浴的,还放了一个大浴桶,真是可笑,不知道里面做什么事情呢!” “皇上不是在绛雪宫吗?会不会出什么事情?”问话的是曹宝林,此时挺着肚子也是好奇心十足。 姚瑾宸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你呀,挺着个肚子还是别凑热闹了,皇上能有什么好歹的,在绛雪宫有人伺候着呢!” “好了,既然没有走水,大家还是散了吧,聚在这绛雪宫门外也不好,散了吧!”许攸宁演完戏之后又开始疏散众人。 外面的戏演的差不多了,绛雪宫里面的戏还在继续,水汽最盛的时候骆启霖已经从浴桶里出来,脸上的妆差不多也都花了,汗加上粘附的水汽混着胭脂满脸凌乱,万卿如连忙用湿帕子将骆启霖脸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开始重新给骆启霖上妆,不过这次要比之前的浅一些。 眼底的青黑换成青色,脸上和印堂的发黑都去掉,变成面皮蜡黄,嘴唇也不在那样的发紫,看上去便是药浴有效果的样子。 一会儿两个太医回来了之后见皇上的脸色有了好转,证明排出了一部分毒素,熏蒸排毒是有效果的,就不需要放血针灸了。 化妆就绪后,小唐开始撤出柴火,让温度降下来,骆启霖重新回到浴桶内做出一直在熏蒸的样子来。 一切幕后准备就绪,苑苑带着两个太医过来,此时药浴的汤药已经完全的蒸发掉了,也该将骆启霖送回寝殿。 苑苑上前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骆启霖裹上斗篷抬进内殿,自己趁着盖被子的时机,将银针插入骆启霖的穴位中,不过这次只是触及一点,让他有症状缓解之效。 “看起来皇上的脸色好了不少!”苑苑假意说道,“这个熏蒸法解毒看来是有效果的!两位太医快来请脉吧,看看陛下何时才能痊愈?” 诊脉的效果显然既乐观也并不乐观,院长回禀道:“娘娘,这情况确实有所好转,脸色好了些,脉象恢复了些,可还是脉象虚弱不稳,陛下仍然昏睡不醒!” “哎呀!那该怎么办?”苑苑做出焦急的神色开始踱步,“不如继续熏蒸解毒,这一招不是有效果吗?那本宫令下面的人继续准备浴桶!” “娘娘,药浴虽有效果,可是过度的熏蒸会让人身体吃不消,不能一日熏蒸两次,至少要隔上五六日才能一回!”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请二位隐瞒陛下的情况继续治疗了,想必熏蒸解毒辅以汤药服用,皇上的身体会很快地康复的,两位大人务必要保守秘密!”苑苑吩咐道。 “皇上龙体欠佳,如果此时宣扬出去必定会引起朝野的骚乱,而且陛下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说不定假以时日就能够痊愈,所以还请两位太医要严守秘密!” 两个太医对视过后叩首答道:“臣等遵旨!” 太医们退下,苑苑连忙将骆启霖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苑苑是绝对不会用银针刺激穴位让他处于假死状态的,时间久了对身体会有损害。 不过这次银针拔出后,骆启霖并没有醒过来,苑苑连忙替他诊脉,还以为是刺激穴位的深度出现问题,还好他的脉搏平缓有力,看来是因为熏蒸的原因身体疲乏,此刻已经沉睡了。 苑苑将杯子替他盖好,今日算是平安度过,许攸宁的戏演得不错,看来后宫谣言四起并不成问题,不用到明日,前朝也会人心惶惶。 骆骐骏,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骆骐骏相信时机已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机灵可靠 从绛雪宫回去的姚瑾宸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小齐口中所谓的沐浴未免太过于勉强,至少她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浴桶,哪有人沐浴在院子里的。 皇上已经进了绛雪宫一天一夜没露面了,连早朝都不上了,现在是前朝后宫一片哗然,自己的父亲也频频的传话进来询问皇上的情况,可自己连皇上的面儿也没见到,哪能知晓,皇贵妃现在一人独揽后宫大权,只手遮天一般。 姚瑾宸觉得今日见到的事情着实奇怪,或许可以跟父亲回禀一下,于是吩咐侍女毓秀道:“派个小太监传话出去,将今日绛雪宫的事情讲给姚大人,要一点不许差!” “奴婢明白!”不等毓秀转身,姚瑾宸又吩咐道:“派个机灵可靠的人,现在情况有些复杂,别让人抓住了把柄,尤其是许才人还有皇贵妃的眼线,去吧!” 自从荣妃和皇后被皇贵妃一一除去之后,后宫的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甚至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怀有身孕的曹宝林一直在担忧自己腹中的胎儿会不会引起皇贵妃的嫉恨,从而痛下毒手害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毕竟她先怀有身孕,是皇长子。 其余的小主也都担心,不知道该不该屈从于皇贵妃,她日她若成皇后,三千宠爱于一身,宫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听闻她可是一个刻薄歹毒之人。 如果不屈从于皇贵妃,又没有一个妃子是受皇帝宠爱的,能与之抗衡的,除非他们能够心力合一,彻底的将皇贵妃整垮,改变着后宫一人独大的场面。 可惜后宫里人心叵测,又怎能心力合一,怕是只能是各怀心思,寻求自保罢了。 姚贵人向宫外报信,裕昭容也向宫外的家人报了个信,而且要比姚瑾宸的更有价值,按照她与苑苑的约定,今晚他便将皇上抱恙在身,浴桶熏蒸解毒的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不用到明日,朝中的大臣半数都会知道了。 这一场引蛇出洞的戏里,孟玉瓒算是彻底的与皇贵妃挂在了一条绳上,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不过以她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只希望孟氏能在圣上面前立功,至少不会因为她的无能而如同黄氏一般就此衰落下去! 孟玉瓒变得聪明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逊,只有脸蛋儿没有脑子的孟侧妃了,她不能让家人再送一个孟氏的女子入宫取代自己的位置,所以她要另辟蹊径带给孟氏荣耀,也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 “王爷,宫里面已经传来了可靠消息,皇上的确中毒昏迷不醒,而且皇贵妃已经秘密调遣邱侯爷入宫,现在宫内守卫森严,看来这件事情不会有差错了!”神鹰进言,他对自己掌握的情报很有信心,所以看着骆骐骏畏首畏尾,他心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王爷,现今是最佳时机,两位后妃虽有孕,但是并未生产,即使有男婴,也可以狸猫换太子,王爷顺势而为摄政直到孩子出世,以皇帝无后为由顺利登基,错过这一时机,等着两位后妃拖延时间,孩子剩下来就麻烦了!” 神鹰想的也不无道理,曹贵人腹中的孩子仅剩下不足两月便要生了,如果是个男孩儿,太后完全可以垂帘听政,再想夺皇位就没有兵不血刃这么简单了。 可越是好的时机,往往内含更多的杀机,他们看得出来,宫里的两个皇妃也看得出来,如果是一计,那绝对是请君入瓮的一计。 “神鹰,本王总觉得这一切太过于简单了,甚至皇上中毒昏迷的消息两日便传出宫来,如果皇上真的中毒昏迷,恐怕以叶苑苑的机敏,毫无声色的隐瞒几日是不成问题的!” 骆骐骏也是极其小心,他多疑谨慎,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毕竟这是将他逼上绝境上的一招棋,赢了便是柳暗花明,输了便是万丈深渊,他得谨慎,不能大意,皇位争夺中他已经败了一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败一次。 “神鹰,你再想办法让宫里的眼线打探,看看皇上的病情是真是假!” 神鹰未再反驳,而是领命退了下去,宫中是邱鸿轩率领的御林军,只有端王手中暗养的卫队方能与之一搏,端王胜了,他才能成为青衣卫的统领,这个位置他从宋离上任的那一天就开始期待,可是宋离即使离任,向皇上推荐的人也并非自己,他要将属于他的位置亲手夺回来。 这几日,不仅对于骆骐骏是难过的,对于苑苑和骆启霖来说也是每一秒都是难过的,宫内眼线众多,一不小心就会被看破真相。 “娘娘,瞿大人入宫求见圣上!”秦梅雨来报,并非是苑苑要等的人,所以她的眉头皱的更深。 “请大人在外殿就坐,本宫这就出去!”尽管隐瞒瞿浩然,让他在前朝造成骚乱是事先计划好的,可是真正面对瞿浩然的时候,想找出借口蒙蔽一个既熟悉又聪明的人何其不容易。 “卿如!”苑苑唤了一声,假意的为骆启霖整理被子,不得已将银针插入他的穴位,自己不能守在他身边的时候只能以此手段让他陷入假死,只是她必须在两刻钟内回来,“本宫去去就回,你好生守着陛下!”苑苑使了个眼色,如果自己不能去去就回,一定要想办法找借口让自己脱身。 苑苑快步行至含章殿,瞿浩然身披黑色的斗篷,显然是私自入宫,“你怎么来了?还嫌不够乱吗?”苑苑一进去便斥责道。 “是太后派臣来的!”瞿浩然亮出令牌,“今晚臣一定要探清皇上的情况,而且太后也在等消息!” “你是用太后来压本宫?”苑苑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太后亲自来,何必是一块令牌!” “苑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怎么了?连太后都在怀疑,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引起前朝的恐慌,只能终日如坐针毡的永寿宫揣测!”瞿浩然情急之下也顾及不得身份说道。 “太后怕引起恐慌还让宰相大人深夜手持令牌到后宫来?本宫倒是觉得你们还在嫌麻烦不够多!”苑苑故意两次顾左右而言他,不回答瞿浩然的问题。 “你马上离开后宫,不然明日宰相大人随意出入后宫的风言风语足以让本宫一个弱女子被推上断头台!”苑苑瞪着眼睛说道。 皇贵妃下逐客令,瞿浩然不得不离开,只是他负气而去的背影让苑苑有些不忍,“浩然”,她唤住了他的脚步,说道:“皇上如此信任你,为何你不能信任陛下呢!” “臣自然信任陛下,只是臣一无所知如何信任!” “陛下将前朝诸臣暂且交予你,这便是你的职责,瞿大人唯一应该知道的,便是如何安抚好群臣,朝纲不乱就够了!” 看着瞿浩然离开,苑苑快步走回寝宫,将骆启霖身上的银针取出,他抬头看了眼万卿如准备计时的香案,只燃了半柱香多一点,总算是松了口气。 手掌轻抚骆启霖的心口,没一会儿他呛到了一般的咳嗦了一声,苑苑摸了摸他的脉门,一切正常,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卿如,今日邱侯爷巡视有没有可疑的人?”苑苑问道。 “娘娘猜测的果然不错,除了奉天殿外的太监贵喜,御膳房的太监来顺,内务府的太监小魏之外还真的还有端王的眼线!” “谁?”苑苑挑眉问道。 “姚贵人宫里的奴才秋声,他是今年秋天姚贵人入宫时被遣到卿明宫的,原来是太监马城的干儿子,这个马城原来是萧婕妤宫里的掌事太监,萧婕妤将他扶植成了内务府的副总管之一,后来萧婕妤殁了,他一直跟着端王,极其忠心,几个耳目都是他安插的,这个秋声是他新认得干儿子!” “原本娘娘不在宫里的时候,这个马城一直赌姚贵人能受宠,于是将秋声派到卿明宫去,后来娘娘回来了,因为卿明宫离咱们近,所以便让这秋声打探着皇上的消息!傍晚的时候侯爷的暗哨发现,这个马城和秋声接头了,大概是吩咐了秋声什么事情,果不其然这个秋声晚膳过后便开始鬼鬼祟祟的在绛雪宫附近转悠,想必是想辙打探消息呢!” 苑苑寻思了一番,想着骆启霖曾经说过骆骐骏为人多疑谨慎,看来他还在不停地打探,于是说道:“卿如,卖个破绽给这个秋声!” 说罢,苑苑在万卿如耳边嘱托了几句,万卿如笑了笑点着头急忙出去办了。 “小白!小白……”远远近近的听见一个女声在唤着什么,从长廊边的灌木丛里走出来,猫着腰,临近了绛雪宫附近的灯笼下才看得清是玉修宫的渝龄姑姑。 此时一身的鹅黄色斗篷,双手冻得插在袖管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靴子上斗篷的裙摆上都是剐蹭的雪痕。 只听见她口里小声的嘟囔着“该死的畜生又跑到哪里去了?”说罢又沿着墙根猫着腰喊了几声小白。 小白是裕昭容养的一只解闷的猫,因为玉修宫在西北边挨着冷宫,那里耗子多,所以便养了一只白猫,而且还是波斯进贡来的,宫里没有妃嫔喜欢,皇上便赏了裕昭容,既能抓耗子,又能解解闷儿。 可这波斯来的小白,性子也是野,总是不肯在玉修宫那边呆着,有时候窜到冷宫里去了,有时候跑到西宫这边来了,经常晚上能看见渝龄出来找猫,外人也不足为奇,当初还在富美人宫里的柜子下面把猫找着的时候。 秋声怕渝龄看见自己,所以便藏在了绛雪宫北墙根的灌木丛里,透着枝枝杈杈,看见渝龄一身鹅黄色在周围来回喊着小白。 没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弱弱的猫叫声,那北墙根竟钻出一只白猫来,秋声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里有一处狗洞,渝龄将猫抱了起来,教训道:“就知道你是又来钻洞了,跟我回去吧,昭容都着急了!” 渝龄一边埋怨着,一边伴着猫叫声将小白带走了,秋声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看着那被猫刨出来的一个被积雪掩盖的小洞,上去踹了一脚,没想到那洞还不小,只是被积雪故意挡住了而已。 反正也没人看着,秋声猫下腰,跪在地上从那狗洞钻了进去,正想着如何才能不惊动人进到绛雪宫打听情况,这机会就来了。 他爬进了绛雪宫,身下全被污水湿透了,还一身臭烘烘的,原来这狗洞留着的原因是为了能将宫内院子里的水引出去,怪不得这皇贵妃不养宠物还专门留了个洞。 秋声顾不得身上脏和臭,猫着腰沿着园子里的灌木丛潜了进去,近了台阶下的矮墙,连忙蹲身贴在墙上,只见皇贵妃的寝宫还灯火通明的,看不清是那个丫鬟进进出出的。 “里面怎么样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外面的一个问道。 “没什么起色,恐怕今晚上又没法睡了,还得召太医进来,也不知道日日夜夜这样伺候皇上,皇贵妃的身子能不能顶得住!” “小点声!”其中一个呵责道,两人便改成了咬耳朵的样子唧唧咕咕说些什么再听不见了,说了一会儿,里面叫人进去了,只听见一阵脚步响动,秋声冒头看了一眼,没人了,方才按照原路返回,将自己的脚印儿都拂了去,又从那狗洞钻了出去,自以为不动声色。 “娘娘,鱼儿咬钩了!”万卿如进来后笑着说道。 “不要惊动他,让他去!”苑苑看着已经清醒了的骆启霖,两人相视一笑,他笑着朝苑苑摇了摇头,“你的鬼主意实在是太多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宫探视 “听闻今天宰相大人奉太后旨意进宫探视,但是被皇贵妃挡在了绛雪宫外面,可见现在除了兵部尚书邱侯爷,没有人知道皇上的情况了!” 秋声的消息很快地经由马城传到了宫外,骆骐骏在端王府逡巡几个来回之后还是一脸的犹豫不决,神鹰则是坐卧不安,他心中不解骆骐骏为何如此的犹豫不决,成大事则必有过人的胆识。 “王爷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宫中已经传来可靠消息,难道王爷要等到曹贵人生产之后,卷入皇位纷争才肯罢休吗?” 神鹰的话显然是充满讥讽意味的,骆骐骏所受的压力不止来自于神鹰,自己的亲信大臣也几度逼着自己顺势造反。 尤其是莱州知府,骆骐骏派往莱州的钦差申匡,消失了几日之后重新出现,他手中有圣旨,有尚方宝剑,身边还有暗卫保护,所以莱州知府不得不束手就擒,莱州的事情一发生,亲近端王的大臣无不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皇上的钦差就查到了自己头上,所以纷纷书信祈求端王造反夺位。 在神鹰的激励之下,在一众亲信的压力之中,骆骐骏终于是握紧了手,说道:“两日后,宫禁后一刻,安排卫队随本王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入绛雪宫,捉拿妖妃,保护圣上!” 神鹰终于听到了端王的命令,脸上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双手抱拳说了一声‘是’! “另外,元凤!”骆骐骏看向一旁的王元凤吩咐道:“你即刻起草檄文,就说,烨皇贵妃叶氏,囚禁陛下于绛雪宫,意图以腹中皇嗣为由挟天子以令诸侯,干预朝政,本王为清君侧,保护圣上,率正义之师勤王除妖妃!” “微臣遵命!”王元凤一脸的咬牙切齿,自从知道朝贺宴会上因为皇贵妃的计策才导致郦邑公主当场拒婚后,王元凤对皇贵妃和皇上的恨意深入骨髓,这次跟随端王造反,不仅是出于私欲,更是有私怨! 一切似乎都准备就绪了,甚至骆骐骏在骆启霖登基那一天起就开始准备就绪了,第一次夺嫡失败的屈辱,母妃当场被太后逼死的屈辱,自己被贬谪远离京都的屈辱……都将在这次了解。 如果胜,他将成为帝王,坐拥江山,甚至骆启霖爱妃叶氏也为他所有,如果败,那他便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可即使知道如果败则是一败涂地,他还是要一搏! …… 戊辰年,骆启霖登基的第一年,年终岁末,在一片寒风肃杀里,漫天飞雪,如坠繁樱,亥时宫禁开始,宫门外集结了八百多名端王的反君。 黑色的铠甲,在肃杀的冬夜,远远地看去好像是筑起的城墙,坚不可摧,骆骐骏坐在战马上,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手持银枪,这身铠甲是当年自己远赴西北为将时先帝上次给他的,在偷窥的内部还刻有他的名字和一匹神勇的骏马。 今晚天气冷的如同西北的寒冬,风吹过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只不过他手中银枪所对之人从西夏的敌人,变成了皇帝的御林军,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共有五百多人,宫外两百多人,只要攻得进宫门,他便能切断内外御林军。 骆骐骏忘不了自己第一次在宫门前狼狈的惨败,前后是骆启霖的夹击,他只能放下手中的利刃跪地称臣,这次不论输赢,他绝不为臣,就算是死,也要在这皇宫内屹立而亡。 “将士们,皇上就被囚禁在绛雪宫内,杀进去,黄金、富贵、荣华就都是你们的了!”骆骐骏抽出自己的佩剑直指宫门。 身后如同雷霆呼啸一般的喊声冲破夜色,奔向宫门,夺城之战就此开始! 绛雪宫此时不再是往日平和的景象,内外重兵把守,苑苑却还是一身往日的素服坐在寝宫里,骆启霖已经换上了金色的铠甲,一身戎装。 她从未见过骆启霖戎装的样子,只听过皇帝登基前为太子时曾在西北为将,立下赫赫军功,但是苑苑却从未见识过。 他的眉眼本来便是英俊不凡,此时带上头盔,更是眉如长剑,眼若寒星,隆准高耸,双唇如冰,骆启霖宽厚的肩膀撑起一身铠甲如同神话里的战神。 “臣妾还从未见过皇上一身戎装,果然器宇不凡!”苑苑倒是毫无紧张,淡然笑着说道。 “害怕吗?”骆启霖握住苑苑的手,手心温暖,包裹在这副坚硬的躯壳之下的仍然是一颗温暖的心。 “害怕什么?”苑苑笑着问道,“是害怕面对外面的叛军,还是害怕与皇上共度余生?” “一会儿叛军攻进来会有一场血战,你要一直留在殿内,保护好自己!”说着,骆启霖从怀中拿出那把启霖小匕交予苑苑。 当日她负气离开皇宫曾一度将这柄启霖小匕还给了他,今日面对危难,骆启霖再次将这柄启霖小匕交予她。 “这柄匕首就是朕,你将它带在身边如同朕留在你身边,不要害怕!”骆启霖不顾自己身上冷硬的盔甲,将苑苑揽入怀中。 “好,臣妾相信陛下会保护好臣妾和腹中的胎儿!”苑苑握紧了启霖小匕,四目相对时有的并非紧张,而是尽退相伴的信任和信心。 “启禀皇上,骆骐骏的叛军已经被放了进来!现在御林军正在永定门与叛军交手!”这会儿邱鸿轩抱拳禀告,他们原定的计策是将叛军放入城中,御林军纠缠住叛军,诱领骆骐骏孤身深入绛雪宫,只要除去骆骐骏,叛军没了首领,自然能够快速的瓦解,到时候将宫外的御林军放入城中,将叛军一举消灭。 此时邱鸿轩按照计策,已经让叛军入城,骆启霖看了一眼苑苑,转身说道:“实行第二步,诱敌深入,将骆骐骏引过来!朕亲自去!” “皇上不可!”邱鸿轩和苑苑几乎同时喊道。 “皇上不可以身犯险!” “骆骐骏的目标是朕,他为人谨慎,如果不是朕现身,骆骐骏是不会孤身犯险的!”骆启霖此时提剑而起,并未听劝阻,前往诱敌深入。 “邱大人务必保护好圣上!”苑苑见骆启霖离开的一刹,方才心中跳得厉害,她赶忙扶着自己肚子坐了下来,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柄启霖小匕,万卿如和秦梅雨伴在左右。 叛军入宫一时间被御林军缠住,始终推进缓慢,在奉天殿前溅出十里血路,按照这样的速度和伤亡程度,是不可能成功攻到绛雪宫的,即使到了绛雪宫,也抵御不了城外反攻进来的御林军,所以骆骐骏心急如焚,试图尽快解决战斗。 此时骆启霖金色的盔甲现身,如同云端浮现,身边时邱鸿轩为副将,“骆骐骏,你不是想杀朕取而代之吗?朕就在这里!” 骆骐骏的眼睛一红,拍马杀了过去,骆启霖与之交起手来,宫内皇子都善武艺,尤其是两人都曾为了低于西夏于西北服役,所以一交上手高下难分。 骆启霖故意半打半逃的想尽办法将骆骐骏引离开叛军队伍,让他孤身深入,缠斗数十招后,骆启霖不打算蛮干,心生一计,准备扰乱骆骐骏的心智。 “骆骐骏,你还是投降吧,朕姑且饶你一命!第一次你妄想登基失败,连萧婕妤都只能以死谢罪,这次难道是想端王妃命丧黄泉吗?!” 骆启霖一提起萧婕妤,骆骐骏怒气升腾,心智、方寸大乱,追着骆启霖孤军深入,身后的叛军越发的远了,神鹰企图追随骆骐骏而来,却被邱鸿轩及时拦截,只看着一金一银两道身影不见了。 “骆启霖,你的运气该用光了,这天下何尝是你的?一个低贱之人所出,何德何能为真龙之身!”骆骐骏讽刺骆启霖生母身份。 银枪从头而降,骆启霖动作敏捷的从腰间拔出佩剑,宝剑削铁如泥,将银枪拦腰斩断,断了的银枪如同飞矢一般插入了大理石的栏杆上,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没了长枪,两人短兵相接,骆启霖还没有将骆骐骏引入设定好的包围圈,继续还击道:“朕做了多少年的太子,是先帝眼中的皇储,而你骆骐骏,就算你登基为帝,也是祖先眼中的反贼,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绛雪宫外的玲珑阁,前面是一处宽敞的园子,骆启霖将骆骐骏一直向那里引去,在玲珑阁和绛雪宫两出埋伏了大量的弓箭手,只要骆骐骏进入设定的埋伏圈,他将插翅难飞。 进入西宫,楼阁林立,工人颇多,骆骐骏很少能与骆启霖缠斗在一起,几乎没一会儿就能冲出一帮宫人惊扰了马匹,骆启霖就会借机‘逃跑’,杀红眼的骆骐骏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孤军深入,脱离了自己的队伍。 …… 绛雪宫内,香炉里燃放的计时香已经快燃尽了,距离骆骐骏攻城而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按照事前的计划,半个时辰后,无论骆骐骏时候被射杀,城外的御林军都会反攻入内。 “外面的情况如何?”苑苑问道。 “娘娘,反贼骆骐骏已经在宫门前了,只要陛下能够全身而退,就可以射杀了!”秦梅雨也算是见过大阵势的,可现在还是脸色也一片惨白。 “命令弓箭手准备好,切莫伤了陛下!射杀反贼!”苑苑握紧了拳头,看着那香灰跌落,命令道! 反贼被擒,叛军自然溃不成军,打斗的声音都已经停下,静默中夹杂着有意的屏息,让人心情压抑,苑苑打开绛雪宫的大门,只见玲珑阁和宫门中央跌坐着一个人。 看不清他的容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如同已经死去了,可明明说只是射中了骆骐骏的肩膀,骆启霖那一身金色尤为的耀眼,即使在深夜中,灯光下,依旧惹人眼目。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骆骐骏?”苑苑问道,鼻端是鲜血的气息,或许也是兵刃的铁腥气味。 “叛贼,该当死罪!”骆启霖眼睛里看不出有得胜的喜悦,亦不是骄傲的神情,那一抹复杂的眼神里,能看得到骆启霖作为一个凡人游走于亲情和欲望只见的痛苦,看着他的神情,苑苑终于明白了,皇位是难以割舍的,也是痛苦的。 就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骆启霖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念在他是朕的手足份上,还是遣去守陵吧,在先帝的陵前,忏悔己过!” 去守陵?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骆骐骏这样的人恐怕是不会接受的,夺位失败已经让他的精神全亡,他求得想必是立即解决自己的性命,而不是苟延残喘,他不是骆琪琰,至少那个起兵造反的银甲将军在苑苑的眼中还是有种的。 毕竟是对手,骆启霖对骆骐骏还是了解的,他似笑了一般转身说道:“朕会给他一个体面地选择机会,或者是死,或者是生!” …… 一夜腥风血雨,城外的百姓依旧安然的一无所知,奉天殿里早朝,看似毫无风波,谁也不会想到昨夜差一点帝位上的人将会改变。 早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反贼骆骐骏,勾结官民意图谋反,私收贿赂结党营私,朕启天意剿灭反贼,除骆骐骏宗姓,贬为庶民,念同血手足,留全尸,处以箭刑,端王一脉贬为庶民,充裕陵为奴,钦此!” 到底骆骐骏选择死而不是生,甚至选择烈性而死,以反贼的名义,这个人还是当年苑苑熟识的那个人,宣旨太监读完圣旨后,打了个千儿,说道:“娘娘,皇上另有口谕给娘娘!” “臣妾接旨!”苑苑未起身,依旧半跪在地上。 “反贼骐骏于见皇贵妃一面,朕为了却其遗愿,准请!” 骆骐骏要见自己?苑苑心里并未意识到,他见自己会说什么呢?表示仇恨,还是表示愤怒,苑苑猜不透,但还是很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关押骆骐骏的地方并不是暗无天日的死囚牢,而是他之前在宫中居住的易明宫,明日他便要被押解出宫,剃发以示除名宗谱,然后被带往刑场一箭夺命。 易明宫,此时重兵把守,远远看去平添一丝凄凉,本来是并不大的一处宫殿,此时却尤为的耀眼,苑苑身子已经很笨重了,却还是执意的要一个人进去见骆骐骏。 “娘娘,这人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之人了,万一他动了什么歪脑筋想要加害于您怎么办?还是奴婢陪您进去吧!”万卿如不放心的劝道。 “娘娘,卿如说的是,端王这个人心狠手辣,您还是别自己进去了,也许就是道个别,何必冒此风险?”秦梅雨也继而劝道。 “放心吧!”苑苑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他现在身受重伤,本宫会小心行事的,你们放心吧!”苑苑说罢,孤身进入易明宫,留下秦梅雨和万卿如脸色担忧。 万卿如吩咐身边的侍卫长道:“一会儿里面有任何的响动,你们一定要立刻冲进去保护皇贵妃!” 易明宫里,难得见到一身寝衣的骆骐骏,他一条胳膊抬着,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摆弄着一直短箫,何等的云淡风轻,是苑苑从未见过的。 “你来了?”骆骐骏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如果昨天没有失败,可能今天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他的神色里徒生出哀伤和无奈来,“看来你我真的是没有缘分!” “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苑苑问道,随即又觉得多余,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他身上的伤是否痊愈都无关紧要了。 “伤的不是很重!”他还在摆弄着手里的那只短箫,“看见这个我才知道,原来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竟然这么喜欢过这个东西!” 也是啊,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甚至不惜造反的人,怎么会喜欢清风明月的箫管乐器之物,骆骐骏将手里的短箫递给苑苑,说道:“我知道你的箫吹得很好,第一听你吹是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太后彼时还是皇后,在皇后的生日宴上,你跳过舞后,坐在出宫的马车里,箫声低沉,如同秋夜清风一般,我就站在角楼上,听着你的箫声越发的远了,再吹一次给我听吧!” 苑苑接过那只短箫,那是一只很普通的玉箫,打磨的很精致,苑苑吹了一曲《广陵散》,不知为何心中难过,她本是恨极了骆骐骏的吗?为何知道他要死了,自己竟然这么的伤心难过。 “声音没有那样的低沉了,好像是悠扬了很多!”骆骐骏有些失落,又好像在怀念那晚自己听见的箫声。 “自然,我用的小是竹制的,这只是玉质的,声音要清脆很多!”苑苑说话间一滴泪滑过嘴角,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你是为我哭了吗?”骆骐骏问道,脸上带着一丝欣喜之色。 苑苑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骆骐骏,你要好好地离开,我会记得你的,记得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记得你一次次的为难我!” 四目相对,骆骐骏的眼睛微微湿润,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表情祥和的说道:“忘了我,彻底的忘记我,至少要从你我初次相逢后忘记我,如果有来世,真的有来世,我只愿你记得一个拿着玉箫的少年,想听你吹一曲清箫!” 生!死!苑苑都经历过,甚至她还经历过死而复生,前世的事情愈发的记不清晰了,模糊的只记得叶家被处斩时那遍地的鲜血,还有地上沾满的柳絮。 “明日,我就不去送你了,一路走好!”苑苑无法在面对他,背过身去说道,“不过我不会忘记你,你的坏我都记得,来世,若真的有来世,我便还记得那个每次都伤我,陷害我的男子,却每次都手下留情的男子!” 易明宫别离后,苑苑再也没见过骆骐骏,苑苑并不觉得他死了,可能离开了京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做一个不再争夺皇位的逍遥王爷。 就像苑苑每每的想起叶蓁,总觉得他并非死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是随着父亲一起回到了川中老家,不在长大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他们不再相见了,即使再思念也是不再相见了,所谓诀别,既是如此。 就在骆骐骏处以死刑后的第二个月,正值大年初一,宫内四处张灯结彩准备庆贺春节的时候,曹若彬的孩子出世了,是一个皇子,可能是新年里所有人都太兴奋了,那孩子提早出来了好几天。 苑苑的月份也很近了,她身材纤瘦,并不像曹宝林的肚子那样的明显,宽松的袍子里,几乎看不见多少凸起的肚子,苑苑行动不便并没有亲自去探望,倒是骆启霖去看了几次,每次回来便着急的摸着苑苑的肚子,希望他快点的出来。 “皇上可想好了曹宝林晋位的事情?”苑苑问道,毕竟宝林的位份可是不能抚育皇子的,割舍生身母子,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 “朕正想跟你商量!”骆启霖喝了口茶,“封她什么好?” “曹宝林是皇上的人,怎么问起臣妾来了,自然是皇上自己定才好!”苑苑打太极,故意不表态。 “那就封一个妃吧,日后她再晋位怕是难了,朕也懒得一次次的封赏她了!”骆启霖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只不过后宫的事情他还是害怕苑苑吃醋心里不自在的。 “封号呢?” “内务府定一个吧!” 苑苑瞟了一眼骆启霖,说道:“皇上这不是想的很清楚吗?怎么还问臣妾?” 他一笑,说道:“上次曹宝林的事情让你负气离宫,朕不是心有余悸,这次学乖了些!” 苑苑忍不住一笑,黠了他一眼,“皇上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臣妾日后与皇上说话可得小心点儿!” 骆启霖笑而不语,只是蹲下身抚着苑苑的肚子,说道:“你也快点出来吧,这么久了,也别再占着母后的身子折腾啦!” 听着骆启霖与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在说话,苑苑脸上一片温暖的笑意,好像是已经看到了那孩子可爱的眉眼,抱在了骆启霖的怀里一般,她扶上了骆启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就好像是三个人牵手在一起一般,此时的心里竟是无尽的祥和。 骆启霖的心思连秦梅雨都看得出来,见苑苑不曾松口,劝道:“皇贵妃何必吊着皇上的胃口,曹宝林升位份的事情,皇上迟迟没有下旨,就是怕娘娘生气,如果娘娘再不提起,恐怕皇上便拖着此事,娘娘也该松口了,皇上这么在意娘娘,娘娘也就不觉得心里过不去了,若是外面心眼儿小的觉得娘娘是有意的为难曹宝林,这事情还算是小的,若是有碎嘴子的,说娘娘是因为嫉妒曹宝林生了皇子,那可就是影响娘娘自己的名声了。” 苑苑一脸的云淡风轻,挑着小钵里的冬枣,拈了一个比较红的,一边吃着一边说道:“那又能怎样,谁敢嚼本宫的舌头!” “自然没人敢说娘娘的不是,可是娘娘好歹也得估计这皇上不是,皇上对娘娘百依百顺,好歹娘娘也得不让皇上为难才是,不然曹宝林一边和娘娘一边让皇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秦梅雨知道苑苑不过是嘴上痛快,心地并不坏,所以继续劝道。 “本宫倒是从没想过要挡着曹宝林晋升位份!”苑苑叹了口气,“曹若彬不是个坏人,她本分、聪明,懂得如何在后宫既不张扬有争取一席之地,不生不息间就生下皇嗣,至少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了盼头,本宫既然回宫了,也就不是非得在意这些事情,之所以一直拖着不表态,就是心理想跟皇上撒个娇,没想到他倒是木讷,提了一次没反应就是不敢再提第二次!”说着苑苑自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苑苑撂了手里的小钵,净了净手,问道:“皇上这会儿在哪儿可知道?” “在御书房呢,听说申大人从莱州回来了,向皇上禀告了莱州此时的情况,皇上心情不错,而且留大人在宫里用了午膳,这会儿应该刚离开!”一早上万卿如去奉天殿送小厨房自己做的点心,正好碰见了申匡,回来提起了一嘴,秦梅雨还记得。 “那就去御书房去一趟吧!”苑苑起身,巡视了一圈内室,只见桌案上还放着一罐子上好的雪蜜,是宋离临走前带给自己的,说是伊琳娜亲自交代带给自己的。 “正好本宫将这雪蜜带给陛下!顺带也说说曹宝林的事情,眼看着这孩子就要满月了,总是这么拖着,本宫是真的要成了坏人了!”苑苑示意秦梅雨将雪蜜带上,主仆二人一同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里,一见苑苑挺着肚子过来,骆启霖连忙起身,“你怎么过来了,外面地上还有未消融的冰雪,若是滑到了怎么办?有什么事情要说,让梅雨和卿如过来传话不就行了,还值得自己折腾一趟?”骆启霖虽是埋怨的口气,可满满的都是担心。 苑苑这会儿倒是觉得运动运动更舒服,她体型没改变多少,只是肚子隆起,也算是动作利落,将装好的雪蜜放在案上,亲自为骆启霖冲泡了一杯雪蜜水,说道:“哪里那么娇贵,而且太医说了,多行动倒是容易生产,臣妾只要没打扰陛下就好!” “朕这会儿正休息,申匡刚来过,现在莱州的情况大幅好转,疫情也得以控制,所以朕也是心里高兴,苑苑,朕打算让申匡做莱州的知府两任,你觉得如何?”骆启霖问道。 “皇上信任申大人,而且他处理莱州的事情也让皇上满意,况且莱州知府刚因为端王的事情被贬,也是缺一个父母官,皇上的决定倒是及时且英明!”苑苑本应不能参与朝政,这么一说倒像是仅仅附和骆启霖一般。 说罢了申匡的事情,苑苑倒是想提曹宝林晋位份的事情了,毕竟她来的目的皇上也是猜到了,于是便说道:“皇上,眼看着年都过去了,曹宝林这孩子也生了不短了,好歹在孩子满月前得晋了曹宝林的位份,不然这宝林之位亲自养皇子,在外人眼中岂不是成了没规矩的事情?臣妾可不敢担这个责任。” 自从皇后被废禁足后,整个后宫都归苑苑打理,虽然妃嫔不多,可是事务可不少,她本就身怀六甲,倾注的心思少,所以生怕有人挑出自己的错处来,耻笑了去。 苑苑今日能来骆启霖便是心里惊喜了,自己在绛雪宫来来回回这么多天,始终不敢再提及曹若彬晋位的事情,一来他是怕苑苑小女儿心思吃醋,自己晋位曹若彬像是心里喜欢她一般,惹她生气自己可不敢;二来曹若彬毕竟生了皇子,若是苑苑生出个公主来,曹若彬的位份晋的太高了,难免有些压制的意思,骆启霖又不忍心苑苑受委屈。 所以苑苑不提如何晋升曹若彬,骆启霖倒是掌握不好尺度了,左右为难,近乎于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苑苑猜得到骆启霖顾虑的两点,于是说道:“皇上不必顾虑太多,曹宝林若想自己抚养孩子,的确得晋升位份,臣妾虽然喜欢使小性子,可是还是识大体的,再者臣妾在意的是皇上的心意,至于位份名利,臣妾倒是什么都不在乎,正好臣妾也要生产了,日后抚育皇嗣繁忙,倒是愿意将协理后宫的事务交出来,交予能者!” “苑苑,朕的心思你难道是真的不明白吗?”骆启霖听她这样一说有些焦急。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如果自己这一胎一举得男,骆启霖得了借口便能够册封自己为皇后,自此后宫再无纷扰,可是若是个公主,怕是就难办了。 “臣妾自然知道!”苑苑笑着握住了骆启霖的手,“可臣妾真正在意的是腹中的孩子,还有陛下,其他的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纠结于心!” 说了这么多,苑苑敛了眼神,表态道:“皇上可以直接晋升曹宝林为妃,这样即使日后曹宝林不再晋位,位份也不低了,皇上也就心里不亏欠,对皇子日后也没有影响!” 毕竟皇子母妃的位份过低会影响皇子的地位,后宫里子凭母贵和母凭子贵可都是相互的,骆启霖之前跟苑苑提起的也是封曹若彬为妃,正好也是了了他的心愿。 “内务府的封号选好了吗?”苑苑笑着问道。 “选了两个,朕还没有决定!”骆启霖拿过内务府呈上来的折子给苑苑看,之间上面写着一个全字,另一个是惠。 “这两个字倒是选的都好,惠字倒是符合了曹宝林的性情,安贤惠柔,另一个全字也是贴切,毕竟曹宝林为陛下生下第一个皇长子,倒是让皇上既是后继有人又做了父亲,自然是十全十美了!”苑苑夸赞道。 骆启霖觉得自己此时浑身不舒泰,他倒是宁愿苑苑跟他耍小脾气,拧着性子不愿意他对别的女人好,也不愿意看着苑苑这样大度的心如止水。 他可能体会到了苑苑当日心灰意冷的感觉,如果未来再也看不到希望,宁愿放手,自己能给她的似乎就是一次次的伤心。 骆启霖未再说话,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安嫔’两个字,嫔这个位份是娘娘里位份最低的,只比贵人高一等,在宫里也是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安字倒是敛起了所有的锋芒。 “朕倒是觉得这个安字更适合她,生子后安然度日,无欲无求,岂不是好?”骆启霖看着苑苑,毫不忽视她脸上的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可惜了,这样好的年华,就要安分守己,安于现状了吗?”苑苑不知道为何自己嘀咕了这样一句话,心里却明白,她若是曹若彬她也不甘心,即使封号为安,守着皇长子又怎么可能肯安于现状,谁又不想成为太后呢? 这安然度日的心思可能在小皇子小的时候能够隐藏得住,平息得住,可是长大了呢?长成顶天里的男子汉时,恐怕安嫔就不会安于现状了,任是谁也都会一搏,正如骆骐骏,以命相搏。 可能是心里想的太多了,肚子里的孩子开始抗议了,苑苑突然觉得小腹疼痛难忍,没一会儿便觉得腿间一阵的温热,原来不仅是胎动,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 本来后妃生产不能再皇帝寝宫,可现在情况危急,骆启霖便顾不得规矩,将苑苑抱上了床,吩咐刘牧赶快叫产婆和太医一同过来。 苑苑开始呼吸困难,只能大口的吸气呼气,身下湿漉漉一片,疼的眼睛耳朵都意识模糊了,只能感觉骆启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停地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稍微意识清醒时,听见产婆叫自己用力,苑苑张开双腿,她知道如何生产,于是拼尽全力的要将腹中的那个孩子挤出体外。 撕裂的疼痛让苑苑全神贯注的在生产上,除了和自己不愿意脱离的那个孩子之外,苑苑感觉不到任何外界事物,“孩子,出来吧,与我相见,此生相依相伴吧!”苑苑在心中呼喊,她咬紧自己的银牙,最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听见了一声啼哭,清脆而且响亮! “生了!生了!”产婆将那个带血的婴儿抱了起来,“是个皇子是个皇子!” 安嫔的册封在孩子满月前下的旨,皇上特地赐了一个名字,唤作柏晨,安嫔的册封礼与柏晨皇长子的满月礼一同办理的,也刚好彰显出子凭母贵来。 整个后宫除了绛雪宫的烨皇贵妃尚在月子里,未出席之外都盛装出席,这大概也是安嫔自打入宫以来最风光的一次了,一身洒金浮光锦的襦裙,外面罩着蓝紫色浮花的绒毛斗篷,发髻上一只翘首孔雀活灵活现。 安嫔也是脸上带着难以隐藏的笑容来,她本来就是一个内敛谨慎之人,之前一直不得恩宠,在宫里位份又低,从来都是能不说话便躲在最角落里,如今被推到最前面来,倒是一脸的腼腆。 “安嫔娘娘可真是满面春光啊!”姚瑾宸话里酸溜溜的,她入宫也好有小半年了,事实上一次寝也没侍过,看着安嫔生孩子本就眼红,因为生了孩子晋了位份更是眼红。 “那是自然的!”裕昭容随口说道:“都说女子除了出嫁时容貌最美,便是生了子嗣后最美,这会儿安嫔自然是满面春光,赛过三月桃花了!”几句话倒是解了气氛的尴尬。 “安嫔姐姐自然是姿容焕发的!”昕贵人矫情的瞥了一眼,随即做出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说道:“只可惜了,生了个皇长子,好歹也得晋到妃位,毕竟这嫔位倒是尴尬,不上不下的,而且听说这嫔位也是看着皇贵妃的眼色晋升的。” 挑拨的话让气氛有些尴尬,昕贵人倒是让成功的让一脸欣然的安嫔瞬间变得脸上清冷,许攸宁大概是和苑苑在一起久了,见安嫔受了挤兑看不过去,按照以往的个性,自然是视而不见过去了,这会儿却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还嘴道:“不管是安嫔也好,还是宝林也罢,姐姐现在可是有了子嗣的人了,和我们这些小主可不一样了,好日子可在后面呢!” 许攸宁又瞟了一眼明显瞪着自己的房昕瞳,拿话给她听的说道:“像我们这样的才人也好,贵人也罢,都是青春易逝如夏花,虽是看着绚烂,稍纵即逝,盼着皇上能宠幸一次怀上龙嗣,可是也没那个福分不是!” “安嫔是让皇长子认你做干娘了,倒是护犊子!”房昕瞳白了许攸宁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皇上驾到,众妃自然静默不在嘴上交锋,今日既是安嫔的受封宴也是皇长子的百日宴,骆启霖亲自拉着曹若彬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简直是礼遇。 曹若彬两颊绯红,起身红着一张脸也不敢望看圣颜,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是酥麻的,直到皇上让奶娘将孩子抱过来,她方才回了神。 “安嫔这次算是出尽了风头了,这会儿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房昕瞳冷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心里却是耿耿于怀方才皇上亲自扶起了安嫔那一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满心欢喜 这宫里面最不起眼的便是安嫔,没有皇贵妃的姿容性情,也没有裕昭容的身份,更没有富美人生来娇俏,更是不敌众位小主年轻朝气,可往后可就是与众不同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以为这安嫔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众人看着皇上抱着柏晨满心欢喜,安嫔在身边来回伺候,跟着说话逗着那孩子,众人的目光除了嫉妒便是欣羡,自然也有许裕昭容这样有一丝绝望的。 “裕昭容,你近来身子怎么样?”骆启霖稀罕了一会儿那孩子便扭头问道。 孟玉瓒先是一愣,随即起身答话道:“谢皇上挂念,臣妾身子还算不错!”她心里百转千回,皇上在这时候问自己身子,难不成是戳自己的伤口不成。 “嗯,朕正想去玉修宫,现在皇贵妃也在月子里,后宫的诸多事宜,她一个人打理不过来,与朕说过多次了,想让你协理,朕也觉得你是个不二的人选,既然如此明日开始你便协助皇贵妃打理六宫事宜吧!” 骆启霖示意刘牧,只见刘牧宣旨道:“皇上口谕,封孟氏为裕妃,协助皇贵妃打理六宫事宜,钦此!” 众妃面面相觑,后来许才人先是起身给裕妃娘娘请安,众妃方才缓过神来,一同恭贺裕妃娘娘。 孟玉瓒对这突来的惊喜一时间有些按捺不住,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算了,皇上能将她封为昭容,安居玉修宫也算是顾及以往的情分,现在晋升了她的位份,虽然是少不了皇贵妃说话,可到底还是皇上心里念着自己,这一点情谊倒是让孟玉瓒眼眶酸酸的。 安嫔受封礼后的第二日,曹若彬亲自到了绛雪宫来拜见皇贵妃,现在后宫诸事由皇贵妃打理,自然她晋了位份要来拜见,所以曹若彬特意选了一身浅蓝色素净的衣衫,裹着月白色的斗篷亲自到了绛雪宫。 皇贵妃正在坐月子,孩子被奶娘抱去喂奶睡觉了,怕皇贵妃在月子里受了风寒,内外门都用双层的挡门帘子压住,屋内的炭火烧的旺旺的,除了火炉的水盒子里,地上的铜盆里也放了些防干的水。 曹若彬看了一眼绛雪宫伺候月子时的吃穿用度,不禁感慨自己真是见识短浅,太医院开出来的药膳,猪肝、鸡蛋、小米、蹄髈、鲫鱼、花生,几种常吃的月子里的东西,药膳一调,做出来的都是不那么难以下咽,反而色香味俱全。 再看那擦手的软巾都是上好的棉纺成的,比起棉麻的帕子来好得多,内务府还亲自做了几双纹花茧绸面儿的小棉袜子,免得脚踝裸露伤了关节,日后留下病根。 看着皇贵妃从里到外,从大到小的使用的物件,曹若彬昨晚上那点自得的虚荣心被打击的无影无踪了。 “安嫔今日来可有事情?”苑苑精神头不错,可是身子寒气重,还是有些气血不足,示意万卿如赐座。 “没什么,就是过来给皇贵妃请个安,臣妾顺便来看看娘娘产后恢复的如何!”曹若彬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看看那碗里剩下的一点燕窝,哪里还用得上自己操心。 “本宫身子有些寒,还好太医院调理的不错,还惦念着你恢复的如何,今日一见倒是觉得面色红润,想必恢复的是极好的!”苑苑接过万卿如奉过来的参茶,这高丽参煮的汤药喝了后觉得有些发热,脸上一会儿便绯红了许多,听太医说养气的效果不错,所以骆启霖便将新罗进贡来的参全部送了过来,自己倒是天天都得喝着略微苦涩的参汤。 “听说柏晨是皇上亲自赐的名字?”苑苑脸色和蔼,“果真是个好名字,一听上去便是朝气蓬勃的!” 提起孩子,曹若彬倒是心里舒泰了不少,至少在这方面她可并不比皇贵妃差,而且她的儿子还是皇长子,要比皇贵妃还胜上一筹。 “是啊,柏晨是晨起生的,皇上便取了这个名字,也希望他能够如旭日初升!” “柏晨现在一定是好看极了!刚生出来的有些难看,是越长越俊俏,听裕妃说,柏晨现在与陛下相像极了,想必是极好看的!”苑苑多提及柏晨,也让曹若彬感觉的自己的关心,而不是嫉妒。 “的确很像,就连太后来探望过柏晨之后,都觉得柏晨与陛下小时候极其相像,想必是血浓于水,所以才这般的相像吧!”曹若彬脸上的欣喜之色更加的明显了。 “皇贵妃,今日臣妾前来,还有一事!”话一冷场,曹若彬端着手里的茶有些局促的说道。 “有事但说无妨,宫内姐妹是一家人,虽然平日里不是亲近走动的频繁,但是有些难处,还是要相互帮衬的!”苑苑心里能猜得到几分曹若彬想说什么,可还是细细的听她说。 “皇贵妃,现在外面都在盛传臣妾生了皇长子,就此压了娘娘一头,可是臣妾想说,臣妾绝无此心,柏晨虽然是皇长子,只不过是早出生了几天而已,娘娘金枝玉叶,地位尊贵,生出来的皇子自然不比柏晨差,所以娘娘还是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臣妾可是绝无二心的!” 曹若彬可能是心里紧张,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好歹是想说明自己绝无僭越的心思,她也算是个老实人,苑苑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情便给这对母子下绊子,她倒是真成了外人口里心狠手辣的角色。 苑苑声音和悦的说道:“本宫倒是没听到这样胡乱的话来,而且皇子都是陛下的孩子,长幼顺序是天定的,何必在意这点小事情,倒是本宫觉得,柏晨一定是和安嫔性情一样稳重,懂事,将来身为皇长子,倒是可以为表率的作用,教导弟妹,这是好事,安嫔不必多心!” 苑苑示意秦梅雨将人扶起来,继续说道:“至于外面有人心思不正,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耳边听听就算了,何必向心里去,要么是嫉妒,要么是不怀好意,安嫔在宫里这么久了,想必这些事情都是心里清明的!” 苑苑的话好歹让安嫔踏实了些,其实她倒是没觉得皇贵妃如同说的那般如猛兽如蛇蝎,还不如姚贵人和昕贵人来的如狼似虎。 对待奶娘的吃食苑苑格外的小心,这会儿骆骐骏的事情刚刚结束,保不齐有些忠心之人加以报复,接近皇子困难,所以便在奶娘身上想主意,在奶娘的吃食里加,慢性的药物,孩子长时间喝乳母的奶便会间接中毒,这样的事情就算苑苑没见过,可听说的可就多了,为了防范,苑苑也格外的小心。 秦梅雨当年产子的时候,齐冰玉就曾不止一次的在奶娘的吃用里动手脚,企图谋害孩子,好在秦梅雨及时发现,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苑苑的孩子一生下来,秦梅雨便提醒苑苑要格外的注意这件事情。 宫里给皇子选奶娘可是极其讲究的事情,不仅仅要奶娘身体好,而且连形象性情都要要求一番,骆启霖受宫里影响很深,所以着令内务府筛选了三十几个奶娘,从身体、相貌、性情、家世一一权衡过后,最后选了銮仪卫屈鑫的儿媳妇马氏为奶娘。 就是因为给小皇子选奶娘过于声势浩大,所以宫里的人未免又说三道四,最后将这过错竟推到了苑苑的身上,说是皇贵妃生性挑剔,所以才选了三十几个奶娘。 苑苑知道自己被妖魔化已经不是一次了,所以也懒得听,只要小皇子能够安心的长大她便是心中欢喜了。 宫里的规矩,新生下来的皇子公主,只要不满一个月便不能取名字,满月后取了名字也是乳名,取了正式的名字也不能写入宗谱,要到了三岁时才能入谱。 眼看着孩子快要满月了,骆启霖还是没想出一个好名字来,几乎每来一次绛雪宫都得重新换一个名字,将之前自己取得名字推翻了去,苑苑也全凭他自己折腾,不做理会,倒是这满月了之后的乳名,她要自己想一个。 苑苑寄了一封书信给回了川中的父亲,三日后叶安居为小皇子取了一个乳名‘保成’,苑苑听着极为的顺口,而且还吉利,连秦梅雨也说,小孩子取一个普通点的名字好,苑苑遂叫了这个‘保成’的名字。 黄缎子面的小被子包裹的,奶娘还用身上的斗篷盖着,快步的抱到了寝殿,小皇子这会儿工夫吃了奶又睡了,苑苑慢慢的接了过来,心里喜欢得紧,就怕惊动了他睡得不好哭闹起来。 “今日可哭闹了?”苑苑问道。 奶娘是个头脸整齐,身材健硕,面皮麦色的女人,苑苑若是跟她站在一起,能够将苑苑装进去,每次苑苑与她说话都要抬起头来,她倒是个本分的人,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一双眼睛生的极好,水灵灵的显得年轻许多。 “回娘娘的话,小皇子今日可是乖巧了,吃了三遍奶,这会儿又睡了!”奶娘说话声音细弱蚊蝇,带惯了孩子,说话中气都是不足的,生怕大了声扰了孩子睡觉。 “辛苦你了,厨房做的鲫鱼牛奶汤,喝了吧,也补补身子!”苑苑轻轻地拍着孩子吩咐道。 鲫鱼牛奶汤虽然是能下奶,而且补身体,可是并不好喝,不能放盐,鲫鱼熬煮过后有些腥气,加上牛奶喝下去是没什么味道的,可是喂奶就是不能多吃盐,奶娘的饭菜都要特殊的调配。 马氏倒是习惯了,接过了一大碗的鲫鱼牛奶汤脸上并无难色,正欲喝时,仔细的拿在鼻子下闻了闻,喝了一小口,口里面含了一会儿,然后又是闻了闻,苑苑一怔,问道:“怎么了?这汤可有什么不对?” 马氏连忙示意丫鬟拿来痰盂,将口里的鲫鱼牛奶汤吐了出去,然后秦梅雨端来白水漱了漱口,方才说道:“娘娘,这奶汤奴婢怕是不能喝,奴婢怎么觉得有一股子鸽子肉的味道?”马氏警觉的将汤碗递了过去,她已经养育了两个儿子,自己的婆婆当年也是给太子喂过奶的,所以对哺乳期间不能吃的东西敏感的很。 马氏的父亲本是大夫,常年给自己的婆婆调理身体,两家结亲后,马氏身体力壮的善生养,而且奶水充足,这次骆启霖选她进来,不仅是看中她长相身体好,更重要的是马氏人机灵,而且懂些药理,嗅觉味觉也是灵敏。 “鸽子肉?这里只有鲫鱼呀?”万卿如连忙取了一个小碗,将奶汤倒了出来,将切得细细的鱼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 “果然,有些不是鱼肉!”万卿如又嚼了嚼,“如果不是熟悉的,倒是分不出来是鸽子肉!” 马氏连忙说道:“娘娘,这鸽子肉可是不能吃的,喂奶的时候吃了这鸽子肉,会让孩子身上起红疹,呕吐,长此以往岂不是严重,看来有些人对小皇子可是居心不良!” “奴婢在生第一胎的时候,家里的下人便弄混了鸽子肉和鸡肉,熬了粥端给了奴婢,差点害了奴婢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奴婢对这个味道敏感的很,尤其是这鸽子肉切得这么碎,一熬煮起来味道明显,方才奴婢闻得时候不太确定,喝了一口进去才能确定是鸽子肉无疑!” 听了马氏的话,苑苑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了些,先是吩咐万卿如再去做鲫鱼牛奶汤,这次一定要小心,继而吩咐秦梅雨此事不能声张,如果想找出来这个背后的人,首先不能打草惊蛇才是。 “娘娘,这个奸细怕是自己就会露出马脚来!”秦梅雨说道:“想通过奶娘的奶水谋害小皇子,定是要日复一日的,毕竟一次鸽子汤不能害的到,想必这个人明日还能把鸽子肉掺到鲫鱼肉里,到时候抓住这一双黑手不就清楚了!” “梅雨,你和卿如盯着,明天晚上一定抓住这个人,他既是知道奶娘每日喝汤,想必就在这宫里!”苑苑心里气的发抖,这孩子出生尚未满月就开始有人惦记了,往后这漫长的时间里,如何才能避开这艰难险阻,苑苑简直是不敢相信。 “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秦梅雨劝道,将孩子给了马氏,坐月子的女人不能久抱孩子,“犯不上为这样的人置气伤了身子,等抓住了这个人,一定好生惩罚他,杀鸡儆猴!” 苑苑这一动气,只觉得嗓子苑苑,便咳了几下,怕对孩子有影响,连忙示意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为何加害于他,本宫真是想象不到,这些人的心肝是不是肉长的!” 苑苑向来不和骆启霖抱怨后宫的事情,知道他前朝有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要应对,边境、灾情、赋税、吏部都够他忙上一天的,所以只要是能自己解决的尽量不去叨扰他。 可苑苑在骆启霖面前却是藏不住心情,似乎总能被他一眼看穿似的,本来这件鸽子汤的事情苑苑并不打算说,可晚上骆启霖过来用晚膳,总觉得她有些走神,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今日可是身体不适?还是累着了?”骆启霖坐着与苑苑聊天时问道,“听秦梅雨说,今天下午你可是抱了小半天的保成!” “没有,就是想了想给保成再做件小衣裳!”苑苑拿话搪塞过去。 “是安嫔过来请安说些什么了?”骆启霖知道曹若彬今日来过,可是曹氏为人他自是清楚,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不是,皇上多心了,安嫔是来探望臣妾的,相互走动有什么不好,臣妾正好这几日显得难受呢!”苑苑连忙解释,怕他怪罪在曹若彬身上,冤枉别人。 “看来皇贵妃心里的事情不愿意告诉朕,那朕只能去问问安嫔,看看她和皇贵妃走动时都说了些什么?”骆启霖作势起身,苑苑连忙拉他坐下,皱了皱眉说道:“皇上,可别冤枉了安嫔,不然臣妾真是成了信口雌黄的妖妃恶妇了!” “既然不是,那你就说说你从用膳开始一直心里合计的事情,朕听了才知道是不是安嫔的缘由!”骆启霖倒是会设计,让苑苑进退两难了。 苑苑气血不足,太医在产后曾经说过,如果想调理身子,那这就是个好机会,如果月子里养好了,或许以往的病根就能减轻不少,所以骆启霖最为精心的伺候,甚至每日吃用都是可以安排的,为的就是调理好她的身体。 调理身体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不能忧思过重,不然必定有碍气血通畅,所以骆启霖觉得苑苑有心事便怕她自己什么都窝在心里不说,白白浪费了这一次调理身体的好机会。 “皇上,臣妾说了,皇上可不能冲动行事!”苑苑怕骆启霖龙颜大怒起来,恐牵涉过多。 “朕听你的想法便是了!” 苑苑方才说道:“今日奶娘用膳,发现牛奶鲫鱼汤里被人刻意的混有大量的鸽子肉,两者都是肉质细腻,若不是奶娘味觉灵敏有经验,发现了鸽子肉,恐怕长时间吃食,孩子喝了奶之后便会呕吐生红疹!” “可抓到了是何人所为?”骆启霖的脸变得快,此时已经是如同寒冬冰霜一般板了起来。 “臣妾只装作不知道,奶娘说这鸽子汤要喝上几日才有效果,所以这个人明日还会暗中动作,到时候在人赃俱获也不迟!”苑苑说出来后,心里也算是松快了不少。 万卿如在准备牛奶的时候,用眼角逡巡了一遍厨房里的人,烧火的小太监一个,打下手的丫鬟是荷香和蕊香,从内务府新调来的两个丫鬟,不过都是背景清白的人。 一个清洗餐具的丫鬟小尹,一个摆放餐具的丫鬟琴玉,内务府的规矩,为了防止丫鬟和太监与各宫的主子勾搭成奸,所以非后妃的贴身丫鬟和掌事宫人,都要每一年轮换一次重新派往各宫伺候。 虽然这个规矩的确让个别的宫人不再只忠心于一个主子,对自己主子的任何命令听之任之,可是也是有缺陷的,宫人们为了能够伺候到出手阔错,赏赐多的主子,往往会贿赂内务府的总管和掌事。 苑苑对这个规矩一直有想法,先是黄静嘉在位自己左右不了,后来自己怀有身孕也无暇顾及,这次出了谋害奶娘的事情,苑苑也想过,这规矩似乎应该改一改了。 “琴玉,将新送来的那个白色青瓷坛子拿过来,一会儿将牛奶鲫鱼汤装在那里,娘娘吩咐了,日后那个坛子就给奶娘用!”万卿如刻意的说给暗人听。 “那骨瓷坛子可是精贵得很的,听说就上面的描金就耗了师傅三天,可是上好的瓷器,娘娘也就给太后送糖渍梅儿的时候才用,居然要给奶娘用!”琴玉今年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进宫不过两个月,因为绛雪宫忙碌才遣了过来,所以自然是不懂得宫里人情世故。 “娘娘的吩咐你也不听从,还不快把坛子拿出来,现在奶娘奶水的好坏直接的影响到小皇子,可真是没有眼力价!”万卿如瞪了她一眼说道。 坛子拿了出来,放在案上,丫鬟荷香将万卿如料理好的鲫鱼肉剔的干干净净,细细的切着,这鲫鱼汤要熬上好久,将肉都熬入汤中才好,所以若是刀工细致,方才能入味入得好。 “皇贵妃的燕窝可备好了?”万卿如故意的借口离开,端起放置在暖炉上温着的燕窝,吩咐道:“我进去送燕窝,你们可不能偷懒,一会儿这鲫鱼就要开始熬煮了,迟一会儿都不行!” 说着万卿如出了厨房,实则是躲在暗中悄悄地盯着切着鲫鱼肉的荷香,荷香刀工娴熟,将鱼骨剔除干净,细密的切成丝状,再一一的剁碎,不仔细的分辨品尝,定是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尤其是鸽子肉和鱼肉一般细腻。 荷香听从万卿如的话,鱼肉切好之后便再次用米酒冲泡清洗一遍,免得有腥味。 荷香转身去取米酒,上好的绍兴米酒,一打开便是醉人的味道,米香四溢、芬芳醉人,荷香贪口,趁着众人都在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偷偷的用小勺喝了一口,入口甘醇无比,好似神仙一般飘飘欲仙。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吓得荷香差点妈呀一声的坐在地上,回头一看竟是蕊香,荷香脸色惨白,生怕蕊香将今天自己偷喝酒的事情告诉给了卿如姑姑。 “姐姐可真是贪嘴!”蕊香小声的说道,荷香尴尬的一笑,央求道:“好妹妹,就尝了一小口,别告诉卿如姑姑了,不然她非得把握打发到浣衣局去不可!” “昨天你偷喝牛奶,今日偷喝米酒,昨天弄得满嘴是奶白色,今日一口的酒气就不怕被卿如姑姑发现,到时候就算是我不说,你也逃不了干系!”蕊香显然没打算揭发荷香。 “还不快出去将嘴里的酒气去一去,一会儿姑姑回来了,你就完了!”蕊香看了看周围都在干活的人,说道:“这会儿正好都忙着,你快去吧,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了!” 荷香还当着蕊香是好人,觉得她说的也对,自己赶紧借着出恭唯有出去了,实则是想找些茶叶来清清口气,趁着荷香出去的工夫,只见蕊香以清洗蔬菜为由,慢慢的靠近了装着鲫鱼肉的案子,然后将藏在蔬菜下的一小团白色的鸽子肉混进了鲫鱼肉中,这会儿只要她向洗菜的盆子里倒满清水,那残余的鸽子肉就会随着清水倒走,不留痕迹。 周边的人都在忙活其他,也没注意到本就是打下手的蕊香干了些什么,倒是蕊香的一举一动被藏身在外的万卿如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次,还不等她处理干净盆子里的鸽子肉,万卿如便一把的抓住了蕊香的手,吓得她近乎于一跳,比方才荷香的反应还大。 “卿如姑姑!”蕊香说话不敢抬起眼睛,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洗菜的盆子。 万卿如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将她手里的盆子一把夺了过来,将人用力地拽到了寝殿,跪在了皇贵妃的面前,而此时的蕊香已经是浑身筛糠了。 “娘娘就是这个人,将鸽子肉掺进了鲫鱼肉中,奴婢看得一清二楚,这盆里的蔬菜下面还残余着些许的鸽子肉!”万卿如远远地拿给苑苑看了一眼,人赃并获,就算是有一千张嘴也是狡辩不了的。 “抬起头来!”苑苑此时说话未见一丝的凌厉,依旧声音柔和。 蕊香颤抖着微微抬头,眼睛按照规矩看着地面不敢凝视主子,“眼睛看着本宫!”苑苑命令道。 蕊香一双如同小兽一般的眸子颤颤的看着苑苑,坐在床上姿容不整却还是雍容华贵的女人,只听她问道:“蕊香,你为何要加害本宫,可是本宫慢待了你,还是这宫里有人欺辱了你,你要因此报复本宫?” 苑苑不想冤枉好人,如果蕊香只是如同繁艾那般,迫不得已有苦衷才会加害自己的皇儿,苑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自从当了母亲之后,苑苑的心也柔软了不少,毕竟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即使奴婢也并不例外。 “奴婢一时糊涂!”蕊香自然不肯说出事情。 “一时糊涂?”苑苑心中明白她是受人指使了,“如果你是因为存心使坏,那本宫就要严惩你,将你送到慎刑司去,谋害皇子是什么罪过想必你在内务府已经听过了,如果你说出指使你的人,本宫还能够网开一面,从轻处理你!” 蕊香被派来前自然也是被警告过了,如果说出去,自己就算被饶了罪过也得不到好处,反而自己本来能够得来的钱也会没了,如果自己死了,或许家中的母亲弟弟还能够得到一笔钱,也是好的。 蕊香一咬牙,并不打算说出来,反而生了赴死的心思,一头向一旁的桌角撞过去,好在秦梅雨有了准备,及时的将人拉住了,只是碰了一个口子,拿了些香灰敷上及时止了血,送到房里歇息去了。 “叫太医来看看,让她活下来,本宫还有话没问完!”苑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看来蕊香的谋害是有人背后操纵,为了日后日子的安宁,苑苑必须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 “娘娘,奴婢这就去派人看着蕊香,一旦她醒过来,就立即用刑审问,一定将背后的人问出来!” “慢着!”苑苑制止了秦梅雨,“宫中不可动用私刑,绛雪宫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如何约束其他人!” “那奴婢这就去内务府,将蕊香领去慎刑司,那里有的是招数让她招!” “这么做会惊动指使蕊香的人,任何机会给敌人都能够灭口,断了线索!”苑苑想了想,吩咐道:“一会儿太医来了,就说蕊香撞得极其严重,然后就说蕊香一头碰死了,然后不要惊动别人,然后将她偷偷的送到裕妃的玉修宫去养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秦梅雨虽然没明白皇贵妃要做什么,可是苑苑的神色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办了,于是应道:“奴婢遵命。” 想撬开一个丫鬟的嘴,如果除了用刑逼供在无计可施,那岂不是辱没了她叶苑苑在外人口中的神通,这次苑苑就要以一计攻心,来找出蕊香背后指使的人。 按照皇贵妃的吩咐,秦梅雨出去后将太医带入了蕊香的屋子,神神秘秘很是焦急,前门的、厨房里的、奉茶的下人们都围过来伸长了脖子看。 万卿如将众人赶回去,“都去干活,嘴巴有一个不严实的出去乱讲话,绝不会轻饶了你们!”荷香最是心里害怕,蕊香刚才还抓住她偷吃东西,这会儿出了事,会不会怨怪到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了?蕊香怎么了?”荷香问上面奉茶的宫女。 “蕊香碰了头,满脸是血,怕是活不了了,这不连太医都请来了,方才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全是血!”丫鬟小林啧啧的说道,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听说是做了坏事畏罪自尽的!”小尹说道,她在前面奉过茶,与卿如姑姑交情不错,她说的自然有些眉眼。 “怪不得,咱们皇贵妃对下人一贯仁慈,怎么会单单的将她找去难为她,一定是蕊香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她平日就是不言不语的,做事也偷偷摸摸的,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小林撇着嘴说道。 碰了额头昏了过去的蕊香经过太医诊治之后并无大碍,头上的血虽然流了不少,可是已经凝住了,半边脸都是血迹,按照事先的计划,这会儿还不能给蕊香包扎上药,要到了玉修宫才能,这会儿趁着蕊香的情况还稳定,小唐和小齐两个太监将蕊香抬上了运尸体的板车,用白色的苫布蒙住了头一直铺到脚以上,露出一双带着血污的绣鞋来。 丫鬟小尹故意的在板车将尸体运出绛雪宫的时候站在门外与荷香嘀咕道:“听说是一头碰死在桌角的,满头满脸的血,吓死人了,方才小唐搬上车的时候差点都吐了出来,全是血腥味,双目还瞪瞪得看着……” 小尹有意的夸大其词,说的越是可怕越是能够引起其他宫人的猎奇心理,这样传播的便更快,用不了多久蕊香背后的人就会相信蕊香已经死了,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这一招在宫里尤为的好用。 木质的板车本来推起来便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来,上面压着一个人自然要不稳一些,遂走起来格外的响,几乎沿途各宫的宫女太监都跑出来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绛雪宫传出来的话也都口耳相传的散播开来,只见蕊香的尸体在人前如同展览一般的被推走,没有人为一个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反而觉得好奇、轻蔑、不屑,宫内向来人情冷漠,面对一个小丫鬟的死似乎向来如此。 “这是往哪里推?”看着板车从面前路过,小太监秋声低声问道。 “听说要从皇宫的北门运出宫去,然后再到城郊的乱坟岗埋了!”许才人宫里也来看热闹的雅南答道。 “没有家里人来认尸吗?”秋声看不见脸,所以也无法确认车上的人是不是蕊香。 “哎呦秋声公公!”雅南说道,“你以为是宫里头病死的,这是横死的,运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难道还找来家人不成,家里人都害怕受牵连不敢认!” 正说着,忽然来了一阵风,将原本就没盖好头的苫布吹开了一角,露出蕊香的小半边脸来,全是污血的痕迹,这一露出来,让看热闹的人都炸了锅一般的,有惊呼的,有害怕的,还有嫌弃的,小唐见目的已经达到了,连忙示意小齐,两人将头盖好,赶紧向玉修宫方向推去了,太医还在那里等着给蕊香疗伤。 事先已经得了消息的孟玉瓒早已经准备了接应的人,在玉镜门的时候,将车上的蕊香抬了下来,藏进了玉修宫,丫鬟渝龄换了身与蕊香一模一样的衣裳躺在了板车上,按照原计划盖上苫布运出了宫。 一出偷梁换柱快速完成,在外人眼中似乎蕊香就是从宫里运到了宫外,实则瑞祥已经被抬进了玉修宫,太医已经备好了金疮药等着给她包扎。 蕊香年纪也不大,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此时已经是污浊不堪,孟玉瓒觉得她可怜,这么小的年纪差点就没了命,而且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棋子。 拧了热毛巾将蕊香脸上、头上的血污都擦拭干净,手上轻柔舒缓,太医将金疮药上好之后,用干净的白布包扎起来,并将剩余的金疮药交给裕妃。 “娘娘,日后每日三次上药,分早中晚,直到伤口结痂痊愈为止,这开出来的方子是管头晕的,要每日睡前喝一次,直到头脑清醒为止!”太医收拾好药箱准备跪安。 孟玉瓒将药方收了起来,嘱咐道:“院长请留步,今日本宫身子不适请院长入宫来请脉,病情虽严重,但可不能被外人知道了去!” 太医院的院长本就是皇上的人,他虽不清楚内幕可是人是从绛雪宫带出来的,也就明白的五分,太医院最不缺的就是秘密,可大部分秘密都只能咽在肚子里。 “臣是听从于皇上的,如果圣上不询问,臣就一定不会透露半个字,裕妃娘娘放心,也请裕妃娘娘转告皇贵妃安心!”太医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孟玉瓒点了点头,示意太医可以跪安了。 玉修宫里没有其他下人,多年来只有渝龄照顾着,虽然有时不方便些,可日子倒是清静,这会儿渝龄出宫了,孟玉瓒看着手里的药,又看了看床上的人,起身亲自为蕊香把要熬煮了。 可能是上了药,有休息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傍晚的时候,蕊香醒了过来,鼻端都是中药的味道,极其的苦涩难耐,她撞击了头部,觉得眼睛一时间有些花,屋子里发暗,更是看不大清楚。 这里难道就是地狱了吗?蕊香想起来,可是一挣扎就觉得头痛欲裂,可能是听见了里面的声响,孟玉瓒便进了内室,渝龄跟在身后端了一碗汤药。 “原来是你醒了,快把药喝了吧,一直在炉火上煨着,本宫还怕你今天醒不过来了!”孟玉瓒亲自端了药碗要喂给蕊香喝。 “快喝了吧,这汤药可是娘娘亲自给你熬得!”渝龄在一旁劝道。 “裕妃娘娘为何要救我?”蕊香感动的热泪盈眶,头更加的难受了。 “不是本宫要救你,是皇贵妃要救你,快别多说了,快喝药吧,太医说你的头势必会疼上好几天,只要小心的喝药,就会很快地痊愈的!”说着孟玉瓒舀了一勺药喂给她,蕊香喝了一口,虽然是苦涩难耐,可是口中却如同嚼了蜜糖一般,在宫里似乎再没有人这样待她好了。 “蕊香,你何必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渝龄见她也不像是心肠歹毒的人,便质问道。 蕊香此时死里逃生,又见裕妃待自己这样的好,心中满是愧疚,说道:“皇贵妃心地善良,在绛雪宫也曾受娘娘的恩惠,可是奴婢实在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不得已而为之,自知罪该万死!” 听她这么说,孟玉瓒继而问道:“蕊香,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本宫知道你进宫时间不长,也就是在司珍局和绛雪宫做过,为何要谋害皇贵妃,方才你不也说她带你不错的吗?” 蕊香脸上既是愧疚又是无奈,咬紧了嘴唇,泪如雨下的跪着说道:“裕妃娘娘,奴婢真的不能说!” 第一百五十四 下一步的计划 裕妃知道想让蕊香说出背后的人不是一蹴而就的,苑苑已经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她只要执行就好,所以孟玉瓒将床上的人扶好,安慰道:“你先休息吧,先将病养好了再说!” 玉修宫这边将蕊香安顿好,苑苑在绛雪宫也进行了下一步的打算,要想不动声色的查到幕后之人,似乎也并不难,苑苑亲自召见刘牧调查清楚蕊香的背景家世,而且要越过内务府的副总管马城。在宫里,能够在太监的圈子里瞒的住有头有脸的马城的人,只有刘牧。 “娘娘,经过刘总管的调查,这个蕊香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家里除了一个年迈多病的母亲外就是一个兄长了,为了给兄长娶妻,蕊香卖身入宫,近来听闻蕊香不止一次将自己的贴身物件典当了换了银子送出宫去,好像是家里出事了,似乎是他的兄长喝酒斗殴,打伤了他人,需要赔偿!” “哦?”苑苑觉得此事倒是值得深思,“蕊香看来极为着急用银子,既然如此,只要有人出银子,蕊香就能够替任何毫不相干的人做事,所以蕊香知道的幕后之人可能也只是一个棋子,未必是真佛!” 苑苑思忖后问道:“现在呢?蕊香的家中如何了?可曾发现有人送了银子到蕊香家里?她嘴硬的不肯说实话,甚至想自尽了事,想必是交待她的时候受到了威胁,所以她才这样的害怕!” 小唐摇了摇头,答道:“蕊香的兄长还是在牢里,而且再过一个月筹不到银子,他的兄长就要被送到刑部量刑了!这样紧急的关头,如果家里人得了钱势必尽快去赎人才是!” “这倒是不稀奇!”秦梅雨听了后说道,“宫里面办了事情拿不到钱的多了,甚至蕊香托着那些能够出宫的太监给家里送银钱未必能够到得了家里人的手里,就算到了,也是打了折扣的,这些太监一贯如此,见怪不怪了!蕊香这样蠢笨,现在在外人眼里又死了,这约定好的银子怕是就不翼而飞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坏!”万卿如义愤填膺的说道,没想到宫里见不得人的地方多了去了。 宫里的这些事情是改不了的,苑苑也没心思去恨,只是说道:“小唐你继续打探蕊香的家里,将他们的情况摸清楚,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秦梅雨见小唐和万卿如都退了下去,侍奉苑苑喝燕窝时心里疑惑的问道:“娘娘可是借了皇上的命令让刘总管私下帮助小唐查了蕊香?” 刘牧是什么人众人皆知,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精,不是那么容易差遣的,眼睛都生在了头顶上,苑苑能够求得动他想必也是交换了一定条件的,秦梅雨心里头清楚。 苑苑叹了口气,笑着说道:“人啊,都是有弱点的,看似无坚不摧,就算是没根儿的人也是一样的,本宫也是利用了人之常情,让刘公公心甘情愿的做事罢了!” 刘牧与皇贵妃的交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恩情可言,甚至皇贵妃前朝几乎没有倚仗的家族,除此之外最可能的便是皇贵妃抓住了刘牧的某些把柄。 苑苑看出了梅雨似乎有很多的疑惑,于秦梅雨和万卿如只见,她们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所以苑苑毫不避讳的说道:“刘公公之所以与本宫走的近了几分还要仰仗于宋大人!” “宋离,宋大人?”秦梅雨心里有几分恍悟,宋离当初是青衣卫的统领,他手里掌握的都是机密,刘牧身为大内总管,想必青衣卫对他必是极其了解的,若想让刘牧为皇贵妃所用,似乎并不难。 “当初入宫,宋大人担心我性情孤傲并不适合宫中的生活,所以便将刘牧的一个破绽告知于我,为的就是日后能有个救命的机会!”苑苑每每想起这件事情便心中感激宋离。 如今一别多时,甚至他来京都代替安南王进贡之时,自己也是俗事缠身不得相见叙叙旧情,现在想来真是有些惋惜。 苑苑神色有异,不愿意让秦梅雨看出破绽,勉强笑了笑说道:“你下去吧,跟紧些玉修宫的情况,随时向本宫报告,让裕妃娘娘要拿捏好下一步的行动!” 绛雪宫准备好了谋划,宫外蕊香家里的情况很快地便带进了宫里,孟玉瓒按照苑苑制定的下一步计划慢慢的接近蕊香,如同一只优雅的猎豹在蓄谋围剿一只梅花鹿,不动声色,一击即中。 第二日一早上,孟玉瓒带着端着汤药的渝龄再次去探望蕊香,“你身体可好些了?”孟玉瓒坐在床边,“别起来请安了,快把汤药喝了吧!”孟玉瓒示意欲起身请安的蕊香说道。 “今日觉得如何,可有起色?”太医说蕊香伤的不重,只要调理五六日便能起床了。 “托娘娘的洪福,奴婢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造化了,娘娘还待奴婢这样好,奴婢来世必定结草衔环报答娘娘!”蕊香说道。 “哪里有什么来世,如果你是真心的,就将你的苦衷告诉本宫,本宫再不会追究与你,而且本宫还能说服皇贵妃饶过你!” 裕妃的话让蕊香心里有了松动,在危难之中肯冒风险救她一命的人,蕊香自然是内心依赖,可是为了家人,蕊香又再三的顾及。 孟玉瓒见她心里有了纠结,便继续循循诱导道:“蕊香,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私下里见见你的家人,你觉得如何?” “我能见到我的家人?”蕊香即刻眼中含泪,入宫两年了,自己与母亲未谋面一次,自己卖身入宫时母亲身体未愈,而且眼睛因为常年做些女红的营生也是越发的不好了,没有自己在身边也不知道兄嫂待母亲如何。 “本宫来想办法,让你和你的母亲见上一面!”孟玉瓒许诺道,“本月初三是宫里掌事宫女见家人的日子,我宫里的渝龄家中亲眷不多,这次也会入宫,到时候就让你的母亲装作渝龄的家人一同入宫来,也算是本宫做了一件善事。” 蕊香一听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就算是马上让她死去也是值得的,自己本来就做了该死的事情,就算是捡了一条命日后瞒不住的时候也是会召来祸患的,如果能在死前见到母亲一面,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承诺了让蕊香见到自己的母亲,也是苑苑的第二步计划,按照宫外打听来的消息,听闻蕊香死后,指使蕊香的人并没有按照承诺用五百两白银将蕊香的兄长从狱中赎了出来,如果让蕊香知道实情,她势必会因为愤怒指出背后之人。 …… 每月初三,是宫里面掌事宫女和太监家人入宫探望的日子,当然每次的名额有限,宫里的女官太监又很多,所以每年能够轮上一次家人入宫就已经是幸运的了,大部分低等的宫人,在宫中一生可能都未曾再见过自己的家人,与外界也失去了联系。 此番苑苑特地的安排了渝龄的家人入宫探视,这样将蕊香的母亲带进宫来出入玉修宫便显得不那么突兀了,而且还可以让蕊香亲耳听闻自己家中的情况。 蕊香从一早起便很是开心,顾不上自己的伤还未痊愈便简单的打扮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母亲的眼睛是否还能再看得见,可自己好生的打扮的一番也会让母亲安心些。 裕妃主仆看着满心欢喜的蕊香只觉得这姑娘可怜的很,她还不知道,家中人得知蕊香死在了宫里,而且是因为犯了过错而死,尸体被丢弃在了荒坟岗,甚至都没人去寻她的尸首回来好好地安葬。 “娘娘,时间也差不多了,奴婢该去宫门口迎接亲眷了!”渝龄福了福身子下去了,只留下孟玉瓒还在看着欢喜的蕊香。 孩子不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吗?当初自己腹中那个未成形的一块模糊的血肉没了,自己如同天崩地裂了般,为何蕊香的母亲面对自己女儿的尸首弃置野外,为了自己竟无动于衷,想一想便觉得人之可怕。 亲眷入宫每次不超过三人,而且检查的过程极为的繁琐,为了不影响皇宫的威仪,入宫的亲眷只能在天还没亮之时从皇宫的角门进入,然后经过侍卫的仔细搜查,折腾一番后天也该亮了,这时候内务府将可以入宫的亲眷带入宫中,再令各宫来领人,会面的时间是一个时辰,时间到了之后,内务府会再次将入宫探视的亲眷聚集带出宫外。 同样,在出宫之时,也是要搜查一番的,确保并没有从皇宫里将任何物品带出宫外,一旦发现宫人的亲眷存在偷窃等行为,将会处以重罚,总则死罪,而且还要连累到宫人蒙受连坐之罪。 整整一天忐忑的见面,短短的一个时辰,却要付出这么多的辛苦,可若是真心思念,即使是只有一个时辰也会心中快乐,孟玉瓒时常在想,如果让她的孩儿只在这世上活上一个时辰,与自己相处一个时辰,那也是此生无憾了。 渝龄在见到蕊香的母亲时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虽然穿着的是她精心准备的一身新衣服,可是在金碧辉煌的偌大的宫殿里还是那样的寒酸,即使宫里浣衣局的宫女也要强上百倍。 渝龄搀扶着这个双目失明的夫人向玉修宫走去,她身边一同搀扶的夫人便是蕊香的嫂嫂,此刻她如同进了仙境一般,嘴巴惊讶的合不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接济我们 玉修宫偏远,怕累着老人,渝龄特地派了顶轿子,大概是从没做过轿子,蕊香的母亲一直摸索着轿子上那些精美的流苏,甚至不忍心坐进去,怕是会玷污了一般。 一路上虽然尽量走偏僻的小路,可是还是会路过假山、花园、楼阁、大殿,那夫人便低低的惊叹着,渝龄嘱咐她几次不要发出声音,免得引起他人注意,被人怀疑就不好了,可是那妇人还是忍不住,最后过了玉镜门,没了外人,渝龄也就不再唠叨她了。 渝龄带着两人进了玉修宫,一进内室,蕊香见了亲人便扑了过来,抱住已经完全失明了的母亲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嫂嫂是个极其势力的人,看着蕊香穿的一身干净便也不顾得上她身上还带着伤,头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便说道:“蕊香,看看你如今真是过得好了,穿上了这么好看的衣裳,我们在宫外可是遭了多少的罪,你好歹也得接济接济我们!” 那看不见人的母亲摸着蕊香的脸心中全然顾及的是自己的儿子,一边哭一边说道:“蕊香,快点想办法救救你的哥哥吧,他如今被关在狱中,我们没有钱去赎人,眼看着就要被量刑了,这可让家里怎么活,你哥日后怎么活?” 蕊香的嫂嫂也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是耍赖一般,蕊香听着家人的话,问道:“怎么回事?家里没有有人送钱吗?不是有五百两银子的吗?” 她嫂嫂擦干了眼泪,嘴上利索的答道:“你让我们取钱的地方根本没有人去,我在桥上等了两天都没有人,蕊香你是不是被骗了?” 蕊香心里一怔,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自己用性命相搏最后竟然被人当做棋子利用,“不可能,怎么可能?”蕊香觉得头痛,渝龄赶快的扶她坐下。 “确实就是没有,你入宫三年了,一点钱也不向家里送一些,平日里就已经是日子难过了,你哥出了事后你向家里传话说是能弄到五百两救命,可还是没见到一两银子!”她嫂嫂此时脸上有些不悦和埋怨,“都说入宫伺候得的赏赐多,可你怎么一两银子也不知道往家里拿!” 听了嫂嫂的话,蕊香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自己平日省吃俭用攒下月银向宫外送,为了家里人一点银子都没拿到,难道自己一直是被骗的。 受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蕊香差点撅了过去,还好渝龄扶着蕊香到床上歇着,她方才缓了缓,“我的银子,这些混蛋!”蕊香不由得骂了出来。 “娘娘真的有办法救出我兄长?”蕊香跪下来问道。 “不是什么大罪,大不了本宫用五百两救一命,也算是给自己积了福分了!”现在的形势已经全然对自己有意,蕊香没有理由不答应。 果不其然,蕊香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脸上泪痕未干的说道:“奴婢信错人,害人害己,娘娘悉心照顾蕊香这几日,蕊香都记在心里,奴婢将自己知道的都告知给娘娘!” 蕊香被成功的策反,一个愤怒之极的人是不会惧怕死亡的,得知自己已经如同棋子般被废棋,蕊香只求自己能够报了此仇,生死在所不惜。 孟玉瓒将蕊香带往绛雪宫,只见蕊香跪在内室的地上,说道:“谋害皇贵妃和小皇子的人是原端王妃黄静柔,奴婢只是一个小宫女,有幸被派到绛雪宫伺候,奴婢几次托姚贵人宫里的秋声公公带银两出去给家里人补贴家用,他是马公公的干儿子,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求他在宫内外走动!” “那你是又如何与黄静柔有了关系,为她做事的?”苑苑问道。 “是秋声,他不知道如何听说了奴婢家中出了急事,需要五百两银子来救奴婢的兄长,所以便私下里找到奴婢,说如果奴婢肯为他做一件事情,就会有五百两的银子做报酬!奴婢实在是缺银两救命,一时猪油蒙了心,便答应了秋声!” 苑苑听着蕊香的话脸上并未露出喜色,继而追问道:“既然是秋声指使的你来下药害小皇子,为何你会知道真正指使你的人是黄静柔?”虽然黄静柔是戴罪之身,可是还是要有人证物证。 “奴婢一直听从秋声的指示,鸽子肉都是秋声给奴婢的,可他们不只想谋害小皇子,还想谋害娘娘,秋声计划用鸽子肉令小皇子生病,严重之时便能丧命,如果小皇子病重或者是命丧九泉,皇贵妃必定遭受打击,下一步在谋害娘娘,这样就能以娘娘病重为由避人耳目!” 蕊香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心中惶恐,好阴毒的心肠,不仅要害了孩子的性命,连母亲也不放过,蕊香继续说道:“后来奴婢有一次撞见了秋声与一个女人在私下里说话,奴婢认得那女子唤作莺儿,是端王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当初奴婢在皇后宫里伺候过一段时日,那个莺儿总是陪着端王妃进出永延宫!” “看来是黄静柔无疑了!”听罢蕊香的话,孟玉瓒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看来这个黄静柔是为了废后黄氏报复娘娘,不然她与娘娘无仇无怨的,为何要非此周章要谋害娘娘和小皇子!” 苑苑听到了直指黄静柔的证据后脸上更是没了喜色,黄静柔——骆骐骏的遗孀,她害自己未必是因为黄静嘉的缘故,她们姐妹二人素来感情没那么亲厚,当初走动频繁是因为骆骐骏向利用黄静嘉监视宫中情况,皇上的举动,黄静柔方才成了一个他能入宫的引子。 此番她冒此风险,下了这样一盘大棋,想必归根结底的原因是为了骆骐骏报仇。 “皇贵妃,有了蕊香的证词,想必可以让皇上下旨捉拿黄静柔归案了,这黄静柔本来就是皇上可怜她,连坐之罪便只罚她在无相庵悔过,没想到她身在佛门竟然如此的心狠,对一个刚出世的小婴儿都不放过!” “此事本宫会与皇上商量,这次辛苦裕妃了,协助本宫破获此案!”苑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蕊香。 孟玉瓒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蕊香自己照顾了几日,如果能够收为己用,倒也是值得信任,这么长时间自己身边只有一个渝龄,多一个人日后也能辅佐自己,于是裕妃说道:“皇贵妃,这奴婢也着实可怜,也算是被黄静柔害了的人,奴婢愿意将她带回去好生的教训一番,日后为娘娘效忠!” 孟玉瓒求情,苑苑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于是看着蕊香说道:“本宫念在裕妃娘娘给你求情的份上,饶你死罪,可是活罪难逃,日后你便禁足于玉修宫,任劳任怨的侍奉裕妃,胆敢再有歪心思,本宫决不轻饶!” “至于你兄长的事情,本宫也听闻了,既然你日后跟在裕妃娘娘的身边,这件事情就由裕妃来处理吧!”苑苑知道这蕊香成了裕妃的心腹,自己也没必要再劳心劳力,让他们主仆二人处理便是了,她要处理的是黄静柔。 晚些时候,骆启霖照常过来,苑苑将白天的事情与他细细道来,倒是让骆启霖颇为恼火,“朕留着黄静柔的性命,本是可怜她为骆骐骏所利用,将她禁足在无相庵诵经念佛也是希望她能够静下心来,洗脱之前的罪孽,能够超脱自己,没想到这个黄静柔居然会企图谋害于你,朕真是对她失望透顶!好一个不知悔改的恶毒妇人!” 苑苑本意并非想让骆启霖严厉的惩罚黄静柔,而且骆骐骏的外宅生养了一个女儿,如今母亲因为怕端王之罪连累不知所踪,由黄静柔抚养,如果黄静柔在没了性命,留下一个孩子该如何是好,当初骆骐骏即使最为不好过的时候都不曾对自己痛下杀手,苑苑算是欠他一条命,就在这个时候还了吧。 于是劝道:“皇上切莫动气!伤了自己的身子!”苑苑奉了一杯参茶过去。 “黄静柔想必是一时糊涂,皇上也知道,黄氏满门就只剩下她与黄静嘉了,两人不能说是姐妹情深,可终究是血脉相连!”苑苑知道骆启霖心里痛恨骆骐骏有篡位之心,所以并没有提及黄静柔是为了骆骐骏才犯此大罪。 “皇后的事情在外人眼中与臣妾是脱不开干系的,所以黄静柔痛恨臣妾也是自然的,皇上念在她已经身处佛门,还拖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饶她死罪吧!” 苑苑替黄静柔求饶,骆启霖心里并不是完全糊涂,骆骐骏的原因他猜得到几分,但是骆启霖并没有拆穿,“苑苑你还记得兰江月吗?” 提起兰氏苑苑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臣妾当然记得!”这是他们第二次谈及兰氏。 “兰江月该死,同样黄静柔也必死无疑!”骆启霖不打算按照苑苑的路走,先帝说的对,在保护皇嗣这件事情上决不能姑息,尤其是黄静柔害的还有苑苑,她可以心软,自己绝不会心软。 “至于那个孩子……叫” “慧茹!”苑苑提醒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白人家 “对,慧茹,孩子是无辜的,何况是个女孩子,朕将他送入别家抚养,反正那孩子还小,不过两三岁,日后自然不记得!寄养于别家对她也有好处,不然骆骐骏的后人,一个女孩子日后都没办法嫁人!”骆启霖已经表现出最大的宽容了,能将这个孩子送往一个清白人家,已经是看在苑苑的面子上了。 “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毕竟慧茹身份特殊,愿意接受的人家未必能够寻得到,如果不是怀有慈爱之心,想必慧茹日后也不好过,还不如留在尼姑庵中,至少师太是个好人!不会怠慢她。” 苑苑的话说的很对,慧茹的身份让太多人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愿意收养,当初跟着骆骐骏的旧臣自己都杀的杀关的关,如果不愿意收养,怠慢了那孩子,自己也没办法安心。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骆启霖握着苑苑的手问道,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的细。 “这满朝文武能值得皇上信任托付的,而且合适的莫过于已经成了家的邱侯爷和瞿大人,徐曼青是个温柔贤良之人,臣妾早些年与她也颇有交往,比起凌蕙,臣妾倒是觉得侯府更适合慧茹,毕竟凌蕙是凌大人的女儿,与骆骐骏是否有过节还不清楚,凌氏端庄些,不如曼青温柔和蔼,臣妾还是觉得侯府更为适合!” 骆启霖寻思了一番,问道:“可徐氏与鸿轩成婚不久,而且两人尚未生育,将慧茹送去合适吗?要不先将慧茹在尼姑庵留上一段时间,等着侯府添丁,在一起送过去,当亲生的养!” “还是皇上想得周到!”苑苑笑着说道,“曼青尚未生育自然不会照顾孩子,若是日后做了母亲,天然母性,自然对其他孩子也有了经验,那就将慧茹留在尼姑庵一段时日,等着侯府添丁了再送过去也不迟,只是不知道这侯爷什么时候才能添丁!”苑苑掩嘴一笑。 “这样的事情,朕应该是不宜催促!”骆启霖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两人相视一笑,这件事情便定了下来。 骆启霖并没有选择原谅黄静柔,身为帝王他愈发的成熟了,不管是心智还是心肠,亦或者是对周遭最为信任的人的进谏他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比起礼部如何策划百日宴苑苑更关心的是给孩子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苑苑想了好几日,名单已经列了满满一张纸了,可骆启霖还是觉得都听着不遂心意。 “臣妾还是觉得叫柏寒好听,而且这两个字也是贴切,松柏本不畏寒冬,且这孩子在冬日出生,刚好符合了这意境,岂不贴切?”苑苑娟秀的字体在宣纸上写出柏寒二字说道。 “好听是好听,可钦天监说这名字不吉利,尤其是寒字!还是换一个吧!”骆启霖皱着眉头说道。 “要不换成柏杉?”苑苑又选中了一个写了一个放大版的,“杉木修正,高耸入云天,与松柏相似又都是栋梁之材,倒也是可取!” 骆启霖似乎更加的不满意了,“普通了些,这柏字本来就是栋梁之意,何必再取一个杉,而且皇儿五行里也不缺木,还是不要取这么多带有木字的名字了!” “到底叫什么你倒是想一个呀!”苑苑再没了耐性,索性将毛笔丢掷在纸上问道,“好不容易想出了这几个,不是不吉利就是太普通,皇上诚心的刁难,不然就叫柏不同算了,当真是与众不同!” “好!这名字特别!” 听他跟着抬杠,苑苑气的用手打了一下骆启霖的肩膀,“你敢!” 骆启霖自然是开玩笑,好端端的一个皇子叫柏不同,如何写进宗谱里,小名叫不同还好听些,见苑苑是没什么耐性了,骆启霖这才提笔,在纸上蘸墨写了两个字‘柏元’。 骆启霖有意取了一个‘元’字,苑苑自然明白他的深意,这柏字音同伯,再取一个元字倒是听上去便如同长子一般。 苑苑黠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是叫柏元,可到底还不是长子,又何必让别人听了去是臣妾野心大,皇上岂不是让臣妾难做,一旦叫了这个名字,自有人开始说闲话,说臣妾嫉妒安嫔生下皇长子,这才非要取一个柏元来争宠!” 骆启霖揽着苑苑说道:“如果朕晋你为皇后,皇子名柏元,岂会再有人说你野心大?皇后与朕的嫡长子名曰柏元又有何碍!” “立我为后?”苑苑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看着骆启霖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骆启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自信,“能立你为后是朕自登基以来的夙愿,从朕还是太子时,便希望太子妃是你,可是彼时有兰江月,朕为了皇位不得不妥协,后来登基,又有黄静嘉,朕不得不为坐稳皇位妥协于黄皓稳定朝政,如今你我之间再无旁人,就算有旁人也不能动摇朕丝毫,既然如此朕为何还要委屈你,委屈自己,所以朕一定要封你为后!” 骆启霖的话让苑苑眼眶微湿,她看向别处不至于让眼中的泪滑落,心中是感动也罢,是觉得自己在他身边这么久一直默默忍受的委屈也罢,终究是心中一片五味陈杂,难以说清道明。 “苑苑,你我之间再无旁人,时间流逝,你我就不要再浪费任何一丝一毫了!”骆启霖握住苑苑的手,四目相对时苑苑点了点头。 “我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我终做成了夫妻!”她憨憨的笑了一下,随即依偎进他的怀里,心下一片甜蜜。 “封后的日子你想选在什么时候?”骆启霖轻声问道,“等柏元的百日宴举办完之后,朕便册封你为皇后怎么样?” “一定要叫柏元吗?”苑苑此时心里的重点根本不在封后的事情上,反正后宫现在唯她独尊,不必计较那些虚名,可是这孩子的名字可是一叫一辈子,还要写在宗谱上,苑苑这一颗心很是不愿意叫这个名字。 “朕觉得很贴切,很重视,就叫柏元了”,苑苑被他搂在怀里无语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柏元、柏元——脖圆! 秦梅雨养过孩子,很有经验,百家衣就是她和苑苑亲手做的,从宫中各处讨要了些布料来,安嫔那儿一小块墨绿色的锦湖茧绸,裕妃那儿取来一段儿大红色缎子面儿,上面还绣着图案,许才人那里拿来一截鹅黄色的香云纱,刘公公那儿扯来一块靛青色的棉布,最后缝制成了一件百家衣。 柏元这个时候还真的是脖圆,身上哪里都是肉嘟嘟的,奶娘的奶水足,将孩子喂得白胖白胖,奈何他一双眼睛如同黑珠子般的大,嘴巴倒是小小的,太后见了一次便夸赞道柏元不仔细看倒像个小姑娘。 柏元的精神劲儿倒是像骆启霖,苑苑可没有那么机灵的时候,眼睛不闲一会儿的滴溜溜的乱转,又是蹬腿伸胳膊的咿咿呀呀的,嘴里的涎水一会儿一流,弄得骆启霖的衣衫上每一件都有口水。 “皇上晚上还是少抱一些柏元吧,这孩子一不小心就弄上口水了,损了威仪可不好!”晚上摆了戏台子,骆启霖也会去畅音阁露面坐一会儿。 “怕什么!”骆启霖将柏元举了起来,“朕多换衣衫便是了!” 宫里日子其实枯燥的很,所以各宫无聊之时才把注意力都放在吃喝穿着上,显得注重细节,一个喝茶的杯子都得是细致的描金边儿的。 平日里消遣的事情少,像过百日宴搭戏台子、放烟火这样的事情通常都是不会漏下一个的,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多,苑苑听在耳朵里的风言风语全当是不在意。 “安嫔,看看皇贵妃生孩子的百日宴比起你的就是与众不同!”富美人可是丝毫不避讳曹若彬,“这排场!就连那湖中的莲花灯都比你的多吧!” 宫里的其他妃嫔见安嫔产子受封嫉妒的恨,所以总是有意的拿这些来气她,曹若彬是个聪明人,虽然有时候执拗了些,可是这件事情还是分得清的,只是笑了笑说道:“本宫也是不在意那么多了,能守着一个皇子过日子可不是谁都能奢求的!” 富美人之前小产过,这会儿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瞪了安嫔一眼继续看看着天上的烟火,转瞬即逝的美丽引起连连的赞叹。 烟火的绚烂便如同这后宫里女子的美貌与青春,也是转瞬即逝的,所以为了能够留得住荣华,唯有留下皇上的血脉,才能够真正的与皇室血脉相连,即使将来成为太妃,也是风光体面地。 安嫔的地位再怎么尴尬,他的儿子再怎么没有皇贵妃的儿子受瞩目,终究是皇上的骨血,在外人眼中,她才是那个完全融入了皇室的女人,这些是富美人、姚贵人、昕贵人、裕妃、许才人这些女子空负美貌与才华达不到的。 所以富美人错了,坐在这个场合唯一不感到尴尬的人便是安嫔,因为皇贵妃有的她也有,他们两个从某种意义上讲才是真正势均力敌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耀眼的地方 范太后这会儿倒是很会做人,她并没有只顾着宠爱柏元,尽管这是柏元的百日宴,柏元承受了太多的目光,有希望他好的,也有因为嫉妒充满愤恨的,所以如果范太后再完全的中意柏元,那只能为他召来更多非善意的目光。 范如烟抱了一会儿柏元之后,喜欢了一番,待到看戏的时候便唤来安嫔,将柏晨带来,自己抱在怀里,骆启霖抱着柏元,两个孩子都在最耀眼的地方,似乎相互削弱了不少。 范如烟的这一生几乎都是在想着如何自保的境地里生存,她能敏锐的嗅到危险的信号,遮掩锋芒便是最好自保的手段之一,对柏元没有坏处。 “这两个孩子真是好看,一个白白胖胖的,一个生来便是手脚舒展的!”裕妃与许才人夸赞道。 “都是陛下的皇儿,自然出色!”许才人点了点头说道 “许才人倒是会说话,都是皇子未必都是一样的!”富美人冷哼了一声,“宫中母凭子贵,这皇贵妃生出来的和嫔生出来的能相提并论吗!” “富美人你还是少说些话吧!”安嫔身为柏晨的母亲,位份又比富美人高,自然不会不在意这样僭越的话,呛声道:“别只在嘴上长功夫,也生下一儿半女的,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真的!” “安嫔姐姐倒像是不在宫里面住一般!”富美人心里有气,自然不肯罢休,“如今的宫里,除了绛雪宫春意盎然,哪个宫不是如同冷宫,倒不如都跟着范帷帧去冷宫算了!倒是安嫔姐姐有了皇子,心里也不多求了!” “好啦!”裕妃冷声呵斥道,“你们在下面是成何体统,被前面太后皇上听了去岂能容你们,要么好生的听戏,要么就回宫去!” 富美人得了裕妃的呵责,再坐不住了,负气起身带着丫鬟回宫去了,后面的妃嫔们也都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戏台上那处唱的正是热闹的《十五贯》。 众人的心中都明白富美人为何对别人生孩子这样的嫉妒,她的孩子也没了,好歹孟玉瓒掉了孩子还得了皇上的可怜,坐了妃位,可是富雪艾,因为太后瞒下了事情只能是个美人,她心里自然是委屈的。 一早起来,苑苑一边为骆启霖更衣一边继续昨晚上的话,说道:“皇上,封后大典不过是个仪式,臣妾若是因为封后花销过大,写在史书里,将来被别人听了去,可是定准了一条罪过,都不用他人造谣了!皇上还是听臣妾一句话吧,只要这大典是皇上精心准备的,臣妾便觉得已经最好了!” “可朕想给你一个隆重的仪式!”骆启霖捏了捏苑苑的下颌,“你嫁给朕没有什么隆重的礼节,在太子府时候也好,入宫也罢,这次朕一定要昭告天下人,朕的皇后是叶苑苑!” 苑苑体会得到他的一份心意,也知道他能够完全的自己做主去给自己女人最高水准的荣耀是何等自信的事情,如果一味的劝说他要简单办仪式,反而显得不解风情了,苑苑便不要一意孤行,不如曲径通幽,另辟蹊径让他不要铺张才好。 于是苑苑眼睛一转,说道:“皇上,既然这次大典皇上准备隆重处理,不如就按照臣妾的喜好来吧,礼部的想法太过庄严,臣妾觉得缺乏新意,不如让臣妾亲自来督导如何?” 骆启霖想了想也可取,毕竟是苑苑自己的封后大典,如果按照她提出的建议操办,她可能心里会更喜欢,用什么样的凤冠、什么样的焰火礼炮、什么样的朝服、什么样的轿辇一一选后定会终生难忘! “好,那礼部递交折子上来后,朕先询问过你的意见再操持!”骆启霖宠溺的刮了一下苑苑的鼻子说道。“对了,你今日是要去无相庵?”骆启霖还记得苑苑要去见黄静柔最后一面,尽管黄静柔并不想见她。 “嗯!”苑苑系好了腰带后答道:“已经和净慈师太打好招呼了,虽然她并不想见我最后一面,可是我还是要去见她,有很多话与她说,所以借机去看慧茹,见她最后一面!” 黄静柔在刑部的量刑已经结束了,死罪是难逃的,但是骆启霖给了她全尸,自缢或服毒,而且准许与骆骐骏合葬。 “那你自己小心!”骆启霖不明白苑苑对黄静柔这样仁慈因为什么,可既然是将死之人,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黄静柔现在可是亡命之徒,她有什么居心叵测都不得而知,你一定要小心!” “臣妾一定会的!”苑苑笑了笑,眼睛挑了下窗外说道:“皇上不是派遣秦侍卫护送臣妾去无相庵吗?青衣卫的实力难道皇上还不放心!” “朕就是不放心!”骆启霖临上朝前摸了摸苑苑还为梳妆散下来的长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方才离去。 苑苑素来行事低调,此番出宫也是如此,只带了一个丫鬟万卿如,一个侍卫秦宋,而且并没有选择乘轿,而是策马前往,但骆启霖执意让苑苑骑着自己的御马踏歌,似乎也是低调不起来了。 踏歌浑身雪白的毛色被太仆寺打理的极为精心,如同仙境而来的天马一般,精致的马鞍上即使坐着一个衣着朴素女扮男装的人也是注定引人注目。 一骑疾驰而过,没有不被苑苑的英姿所吸引的,她着一身男装倒是勾起了京都不少少女少妇的春心,人群中都纷纷的猜测是哪家的贵公子。 “公子,您倒是慢点,奴婢都跟不上了!”踏歌本就是千里马,奔起来即使山林中也是如履平地一般。 “快些,再慢点晚上回不去,先生可是要生气的!”苑苑用手拍了拍踏歌,它缓缓地减速下来,苑苑回首喊道。 无相庵,苑苑再度来这里已经不想第一次那般的狼狈的,彼时苑苑是为了躲避风头,也是被宫里众妃挤兑出来撵到这山林之中的。 净慈师太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出家人清心寡欲,似乎连苍老都缓慢下来,心中没有所累,自然不计岁月流逝,净慈师太向苑苑做了个佛揖,说了句‘阿弥陀佛’,苑苑恭敬地还礼。 “听闻皇贵妃产下龙子,如今如此英姿到访,看来已经是恢复了,不知道小皇子现今可好?” “托师太挂念,柏元好的很,今天来无相庵就是想为柏元求一道平安符,当初在无相庵带走的那个平安符一直保佑我到今日,是来还愿的!”苑苑说道。 “皇贵妃是有福之人,承天庇佑!小皇子势必是洪福齐天,定有神灵蔽体,请随在下来!”净慈师太前面引领着说道。 无相庵并不小,分前院和后院,出家的尼姑都住在后院,为了尽量少的与香客接触,苑苑事先听说黄静柔带着慧茹住在后院一所客房里。 苑苑似乎一进无相庵注意力就在后院,净慈师太也是通透之人,便说道:“皇贵妃还是先到后院休息一番,带焚香净手之后再求取平安符也好!” 正中下怀,苑苑向净慈师太作了个揖,带着万卿如去了后院,而秦宋则是牵着三匹马在无相庵外等候。 庵堂到底是庵堂,即使后院都是日常起居之处也是如此的素净,青灯古佛没有半点的人间俗事,门边进去后有几株梨花树,开放时白如落雪,极其的素雅,苑苑当时来这里也是没见到,这次亦然。 远远地看见一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却始终不离开那间半掩着门的客房,孩子年纪不大,两三岁的样子,走路还是歪歪扭扭的,头上揪起一个羊角似得辫子,穿着干净,月白色的衣衫。 “那个可是慧茹?”苑苑指着问道,她只听说过这个孩子,生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骆骐骏养的外宅,生下后便送进了端王府,因为黄静柔多年无子,带着个孩子如同己出,骆骐骏出了事情之后,慧茹的母亲胆小怕事,与娘家带上钱逃走了,下落不明,这慧茹倒像是成了黄静柔自己的孩子一般。 苑苑想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以黄静柔的性格早就殉情而死了,她似乎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了。 “回皇贵妃的话,的确是黄静柔带来的孩子慧茹!平日里很是乖巧,只在房间周围玩耍,不让人担心!”净慈师太望着那孩子满眼的怜爱,自然也有可怜。 “黄静柔想必是在里面了?”苑苑向前走了几步,被那孩子看见了,她便远远地躲在一株梨树后面看着苑苑,眼睛里有恐惧,也有好奇,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双目澄澈如清泉一般。奶白色的肌肤在春日的艳阳下泛着柔光。 “你叫什么名字?”苑苑蹲下来拉着那孩子的手,她笑起来亲和,那孩子也不是极其的抗拒,可是还是认生的不说话,“你几岁了?”苑苑继续问道。 “她才未满三岁,这孩子说话晚,叫慧茹!”答话的人是突然出现在半掩着的门门口的黄静柔,一身孝服,一张脸极为憔悴。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后一面 慧茹看见黄静柔,立刻松开了苑苑的手,走上前去抱住了她的腿,藏在了她的身后,苑苑也起身,净慈师太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万卿如陪同。 “好久不见,你近来可好?”也算是旧相识了,打个招呼也是无妨。 “慧茹,这是叶姑姑,叫姑姑!”黄静柔在叫一个不大会说话的还有些认生的孩子叫姑姑,“快叫,听话!”她执意为之。 “姑……姑!”勉强的喊了两声,却叫的苑苑心里发寒,黄静柔满意了,脸上显现出放松的神色来,对着苑苑说道:“进来吧,我已经等候皇贵妃多日了,只希望见你最后一面!” 苑苑款步进去,屋内不止青灯古佛,还很冷,取暖的炉火看起来也是阑珊姿态,除了那一张床,一对椅子就是一个诵经的垫子了。 慧茹果然很乖,不出声的在黄静柔怀里看着苑苑,“如果不是因为慧茹,我早就随王爷去了,等到今日,就是为了皇贵妃能来,将这孩子托付给皇贵妃!” “为何本宫要答应?”苑苑问道。 “因为这是王爷的孩子,母亲也不是我,与我没有丝毫的血缘,就算是恨也恨不到这孩子身上!”黄静柔面色如水,不起丝毫的波澜,那一双眼睛若是不眨,就好像是失明了一般。 “你为何要如此的关心慧茹,既然她不是你的血脉,黄静柔可是个狠心的角色,而且不动声色的手段凌厉!对待本宫的孩子可是蛇蝎心肠,对待一个外宅的骨血倒是关心?”苑苑有意拿话刺激她。 “我害皇贵妃的孩子,所以要以命相抵,可是这个孩子得活下去,是我欠王爷的,就算是皇贵妃不收留,我也会想其他办法,一定要让慧茹活下去,将王爷的血脉留住!”黄静柔的神情是苑苑看不懂的执拗。 端王妃不是出了名的善妒吗?端王的任何一个外宅都会狠狠地报复,怎么和传闻的不一样了?黄静柔看得出苑苑的疑惑,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今日她也把该说的都说了,希望她能够软下心来,为慧茹谋得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苑苑倒是好奇黄静柔和骆骐骏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于是静下来听她娓娓说道:“外人眼中我这个端王妃是严肃的,不得王爷的喜爱,以至于王爷常年不在府中留宿,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她说着笑了一下,带着些许的无奈。 “恐怕当年我好吃醋的名声在外,早已经成了河东狮吼般的人物,以至于温柔的心性,端庄的仪态都是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回到府上是一个连夫君都惧怕的女子!” “本宫也想不通,按道理你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苑苑并不避讳的说道,她心里的确这样想,“你出身相府,又是庶出,如果平日里严肃拘谨些倒是说得过去,可若说性格强势未必如此,毕竟你还有黄静嘉这样一个妹妹,而且是正室夫人所出,你母女日子并不好过,应该是温顺得体才对!” 听了苑苑的话黄静柔倒是笑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真正看得懂我的居然是皇贵妃!”黄静柔摸了摸慧茹的头发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从小在身份的束缚下我的主见少,胆子也小,好不容易挨到了嫁给王爷,成为王妃,全心全意的就想侍奉好王爷,怎么会跋扈无礼,而且我本是是庶出,又怎么会不让王爷纳妾!” “看来你是替骆骐骏背了黑锅了!”苑苑冷笑一声,这样的招数没什么难猜的,皇子若想夺嫡,必须展现好的一面,孝顺、识大体、明大义,留恋美色自然不对,所以骆骐骏洁身自好便归咎于王妃善妒,倒是成就了他一个好男人的形象。 “王爷虽然私养外宅不止一次,可是王爷还是有情有义之人!”见苑苑不屑一笑黄静柔反而替骆骐骏开脱。 “有情?四处留情吧!”苑苑想起以往,骆骐骏即使对她也是不止一次表现出好感来,如果自己是个普通女子,恐怕早就威逼利诱的收入囊中了! 显然苑苑无法理解黄静柔这般全心全意体谅的爱,“为了自己私养外宅,还把罪责退给妻子,让妻子成为母老虎,真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还替他说好话!” “那是因为我不能生育!” 黄静柔的话让苑苑一愣,“你说……你不能生育!”苑苑简直不敢相信。 黄静柔点了点头,“当初我被父亲选中嫁给端王,这是父亲亏欠我和娘亲做出的补偿,为我寻一个好人家,可是黄静嘉的母亲骆令仪她心中怀恨,不满父亲的决定,于是在成亲几日前向我的饮食中放了红花,我便再也不能生育了,骆令仪明白,我嫁给端王做正室王妃,她的女儿就会嫁给别人,如果我不讨夫家喜欢,父亲就会权力的辅佐静嘉的夫君登位,于是她便毁了我!” 黄静柔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成串落下,在苑苑的惊讶中,过了这么多年后,她再一次失声痛哭出来,苑苑听罢也是心中一片凄然,没想到黄静柔也是苦人,原本以为她冷若冰霜是性格所致,看来并非如此。 “王爷听闻后,本来是可以听萧婕妤的想法退婚的,可是这样一来我不孕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那我就全完了,于是王爷没有退婚,而是如期举行婚礼,纳我作王妃,而且在府中一直尊敬我,外人说端王怕王妃是因为宰相大人不敢得罪,可我是女人!”黄静柔激动地声音有些扭曲,“我能感觉得到王爷是心疼我,所以王爷的恩情,是我此生当牛做马还不了的,若有来世,还是要还的!” 骆骐骏看似面冷心冷,却到底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就算是因为黄皓才对黄静柔好,能遵守承诺已经是难得,毕竟一个王爷,嫡出的子嗣是多么的重要。 黄静柔擦干了眼泪,眼睛微肿,继续说道:“后来我悉心侍奉婕妤,一直在劝王爷纳妾,萧婕妤便慢慢的接受了我,这其中也是王爷几次劝婕妤待我好些,后来王爷为了子嗣在外面开始养外宅,可是却没有纳妾入府,就是怕我难堪,日子不好过!” “可是那个姓卢的歌姬,叫卢善柔,她的死可是你脱不了干系的!”苑苑记得黄静柔也戕害了一个女人,也并非白莲花一个。 “善柔?”黄静柔似乎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她是痴心妄想!皇贵妃觉得她无辜?她可不是个好人,在王爷面前装作无欲无求的样子,实际上几次三番的来到王府找我,口出狂言,埋怨我施压王爷不让她入府,不给她名分,我不敢跟王爷说,深知自己没有权利阻挡,便一直默默忍受,可她愈发的猖狂了,最后到底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件事情的真假苑苑不得考证,毕竟卢善柔已经死了,可黄静柔也没必要说谎,她是个赴死之人何必再在这件事情上非得开脱自己,而且苑苑也并不了解卢善柔的为人,她的人品也和黄静柔一样,道听途说来的。 “其实这个卢善柔和皇贵妃还有点关系!”黄静柔看着苑苑的脸说道,“王爷喜欢她是因为卢善柔与皇贵妃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说话声音!” 看着苑苑略显惊讶的表情黄静柔叹了口气,“王爷对皇贵妃有情这件事想必是瞒不住的,娘娘冰雪聪慧未必没感觉到!我是个将死之人了,也不怕什么了,有些事情我会一辈子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苑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打岔道:“既然说了这么多,还是说些正事吧,关于慧茹!” 可能是谈话的氛围有些严肃压抑了,即使两三岁的小孩子也默默地不敢出声,在黄静柔的怀里静静地坐着,抱着她,可她这个年纪想必是听不懂这么多话的。 “慧茹就托付给皇贵妃了!”黄静柔直言道,“这是王爷最后的血脉,幸好是个女孩儿,若是个男孩儿,我就带着他一起走了,想必皇上也不可能留着他,谋逆之罪是连坐的,能托付的人早就被肃清干净了,只剩下皇贵妃了,希望娘娘能够照顾好这个孩子,看在王爷的面上,给她一条活路!” 苑苑摸着那孩子的头顶,问道:“如果还有别人呢,你可会托付给别人?” “不会有人接受,除了皇贵妃!”黄静柔坚定地答道。 “谁敢与皇上作对,仇人之女避之不及,可皇贵妃不一样,你欠王爷的命,就此还了吧,而且皇贵妃现在再无敌手,是最适合养这个孩子的人!” “好!”苑苑干脆的答道,“我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她不能留在宫里,宫里是没有秘密的!” “那是自然!”黄静柔最后看着孩子那稚嫩的脸庞,眼泪婆娑,吓得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苑苑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小心的哄着。 “娘娘一定要让她做一个普通人,远离皇宫,远离权谋,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黄静柔收敛自己的眼泪,拢了拢头发,看着已经起身的苑苑说道。 “我答应你!也答应骆骐骏!”苑苑抱着还在不停哭泣的孩子向外走去,好像谁会抢走怀里的孩子一般。 到底是自己带了许久的孩子,黄静柔在孩子离开的一刹那以一个向前扑倒的姿态难以割舍,就像是从她的怀里割离了自己的血肉一般。 “慧茹!慧茹!”苑苑的身后是黄静柔沉闷的呼喊声,可苑苑听在耳中就像是近在眼前,她也是母亲,自能感觉得到那种分别得疼痛,如果现在有人将她与柏晨分开,她也会生不如死。 “娘娘……要不再让她看一眼吧!”万卿如心软了,黄静柔的哭声实在是太令人动容了。 就在苑苑迟疑之时,突然听见屋内一阵响动,万卿如赶紧推开门一看,黄静柔已经服毒而亡了,因为腹内疼痛,将桌上的木鱼拂落在地发出声响。 此时的黄静柔正口吐白沫,身体卷曲的卧在地上,苑苑连忙捂住了怀里孩子的眼睛,交给了万卿如,她慢慢的向黄静柔走去,蹲身拭了拭她的鼻息和颈脉,人已经故去了。 地上还有跌落的毒药瓶子,苑苑拿起来嗅了嗅,是鹤顶红,烈性的鹤顶红,痛苦是痛苦了些,可致死的速度是最快的,看来她一直再等自己来,托付完慧茹后就该走了。 她的表情并不好看,毕竟吞服了鹤顶红是何等的痛苦难耐,可她的是眼睛是闭上的,不应该是睁得大大的吗?看来托付完慧茹就真的不再留恋了! 苑苑还记得方才黄静柔说的那句‘毁了她’的话,似乎从她被骆令仪母女残害之后,就不再有勇气活着了,只是骆骐骏给了她希望,现在骆骐骏没了,她自然不想再独活。 苑苑起身,向外走去,将万卿如手里的孩子接了过去,吩咐道:“告诉净慈师太,将黄静柔好生的埋了,就在山林深处吧,立一块墓碑不要让她成为孤魂游鬼,至于碑上的字就写云步正妻黄氏静柔之位!” 云步,骆骐骏的字,黄静柔知道自己的灵位这样题写,黄泉之下也该是开心的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步履生风 晨光明媚,透过琉璃小窗照在那孩子的周身,苑苑心底一片的祥和,多么纯真的孩子,多么单纯的眼睛,如果将她留在皇室,就会被侵染,黄静柔说得对,永远不要让她跟皇室扯上关系才对。 苑苑正看着孩子发呆的空当儿,骆启霖步履匆忙的进来了,只听见珠帘一阵狂乱的窸窣之音便知道他是一路上步履生风的。 可苑苑并没有停止自己的目光,而是继续看着那孩子不为所动,因为她知道这个时间骆启霖能从百忙之中来到绛雪宫的原因。 “都退下!”骆启霖吩咐珠帘外的众人,刘牧、万卿如还有两个宫女都跪安退下了,门一关,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他们二人。 “皇上还是小一点声音,这里有孩子,会吓到她!”苑苑依旧看着孩子,并没有扭过头去看骆启霖此时的脸,可他脸上带有的愤怒是能够想象的出来的。 骆启霖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人畜无害的小人儿心里也是软了下来,尽可能压制的和声说道:“为什么将这孩子带进宫来,昨晚我们不是已经达成一致,将这孩子在无相庵寄养一段时间,等后附什么时候合适了,就让邱鸿轩和徐曼青收养这个孩子!” “臣妾记得!”苑苑淡淡的说道,“现在情况变了,这孩子不能送进侯府了!” “为什么?”骆启霖不理解女人的善变了,也可以说身为太子加上帝王这么多年,除了叶苑苑这个犟的如同牛一般的女人之外,他就没见过朝令夕改,自作主张的女人,还总是令自己头疼。 “你难道要在宫里养这个孩子吗?她可是骆骐骏的孩子,即使是个女孩儿也是骆骐骏的孩子,朕已经在宗谱上除掉了骆骐骏,他的罪过也连坐其他人,为何偏偏对这个孩子特设,简直就是公然违抗朕的旨意!” 骆启霖生气的是苑苑做事不计后果,现在正是筹划她封后的事情,本来没人敢违抗自己的旨意,对她说三道四,可现在苑苑倒是自己找麻烦,将这孩子弄进宫来,朝臣就算是不敢明说,私下也会议论纷纷,这样对她的名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臣妾没打算将孩子留在宫里抚育!”苑苑突然转过脸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臣妾知道这孩子身份特殊,不会再宫里抚养的!” “那还将她带回来做什么?”骆启霖火气大增,一时间大着声音喊道。 “因为明日要将这个孩子送走,如果从无相庵送走,臣妾没办法亲眼看着,不放心!” “送走?”骆启霖皱了下眉头,“送到哪里去?”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皇帝和丈夫居然不知道。 “送到云南,已经联系好宋大人,将孩子托付给他,让这个孩子在普通环境下安然长大,这是黄静柔的愿望,也是臣妾的希望。”苑苑眼神又流转到孩子身上,身为母亲之后,她对所有的孩子都持有一众怜爱的心,可能就是所谓的母性吧。 “你联系了宋离,朕居然不知道!”骆启霖重点在这上面,“朕身为你的丈夫,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与另一个男子私下里联系紧密!” “臣妾与宋大人一直联系紧密,皇上不是正因为这样才有意的将宋大人调去云南的吗?” “现在是关心宋离怎么调去这件事情的时候吗?”骆启霖瞪着眼睛看着苑苑质问道。 “孩子的事情皇上不是已经都关心完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吗?何况宋大人也是皇上先提起来的!”苑苑云淡风轻的瞪了她一眼扭过头去抱孩子。 两个人方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慧茹有些吓着了,已经哭了起来,苑苑连忙抱在怀里哄着,软声细语。 “你倒是跟孩子说话总这么温柔,跟朕就像是吃了火药一般!”骆启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现在吃的是谁的醋了。 “当然了,这孩子也没气我,为什么要跟她凶!”吵嘴架苑苑可是在行的,后宫的女人哪有一个是不擅长打嘴仗的,随意找一个放在朝上都能舌战群儒了。 明明是自己被气得半死,这人还说是自己气她,骆启霖也是无语了,御书房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自己撂下宰相就走了,吵也吵了,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了,也该回御书房了。 临走前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是负气而去,让她心里不好过,骆启霖还纠结了半天,可见她头也不抬的不看自己,脸上似乎还冷冰冰的,索性拂袖而去罢了! 都是后妃侍奉皇帝讨欢心,他这个皇帝当得,吵个架还得看别人的脸色,若是被史官知道了记了下来,古人和来者都得笑掉大牙不可。 皇上和皇贵妃在寝殿里吵了些什么外面虽然听不清,可是看着皇上气吁吁的走了万卿如和秦梅雨便知道是两人闹别扭了,于是进去便劝道:“娘娘,皇上走的时候这么生气,娘娘也没送送,进来娘娘的脾气可真的是不比以往了!” 听了万卿如的话,苑苑一个眼风过去,突然又觉得万卿如说的似乎也对,自打生完柏元之后,似乎有点脾气暴躁了,按照以往,慧茹这点事情她只要使些手段别说让骆启霖生气了,保准还得反过来哄她。 想了想心里觉得自己方才处理的不好,可能是生产的原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本宫近来有些敏感暴躁了些,待你们也是不如以前有耐性了,真是不知道怎么了!” “娘娘不如宣太医进来请脉吧!”秦梅雨有经验,“奴婢当年也是,听闻有些女子就是生产过后变得脾气暴躁,敏感悲伤,甚至有的会有轻声的念头,娘娘还是不能轻视!” 苑苑一听倒是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还不快宣太医,本宫倒是觉得有些时候心中烦闷,就好像是气郁胸口吐不出来一般,本宫还以为是自己旧疾犯了,看来是这回事!” “太医,本宫的脉象可有什么异常?”苑苑问道。 请脉的太医是太医院最年轻的罗太医,但是却以博学而闻名,请脉后他起身作揖道:“娘娘不过是因为思虑过多导致的气血不顺,也是产后的一种遗症,表现便是心气不顺,脾气暴躁,敏感易怒,如果没有疏通调理,就会悲伤过度又严重的发展,不过娘娘的情况算是轻的!” 罗太医这样一说苑苑哎呦了一声,反问道:“那怎么办?可有调理之法?” “娘娘可以转移自己的思虑,尽量放松自己,不要过多的操劳于后宫事务!”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苑苑兴趣不高的说道,随即变脸有嘱咐道:“本宫的情况不许出去说,但凡发现有什么流言,本宫决不轻饶!”苑苑一瞪圆了眼睛,吓得罗太医头都不敢抬了,连忙点头退了出去。 “娘娘一定是近来事情太多了所致,又是下毒又是托孤,而且还要应对礼部和鸿胪寺的册封事宜,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症状,想必娘娘若是放松一下,就会恢复了!” 秦梅雨很同意万卿如的说法,建议道:“方才罗太医不也说了,转移精力是个好办法,娘娘爱好多,不如做些其他的,不再思虑就会缓解焦躁敏感。” “下棋、种花、弹琴、跳舞、书画,娘娘素来喜欢做的,似乎生完皇子后都暂且扔了呢!” “要不明日起把你说的这几样都从头捡起来吧!”苑苑像是得了灵丹妙药一般开心,“梅雨,今晚将棋盘拿出来,那套水晶棋盘和玛瑙棋子,本宫真是好久没下棋了!” …… 罗太医前脚从绛雪宫出来后脚就别架进了御书房,看见皇上挡着脸的书啪的放在桌上,冷着表情问道:“皇贵妃的身体怎么了”的时候,罗太医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的。 “娘娘身体不适,微臣请脉过后发现不过是产后遗症,并无大碍,而且娘娘的病症较轻,只要及时疏导便可痊愈!” “什么产后遗症,朕怎么不知道?”骆启霖很担心,他正吵着架,也不好意思公然的跑去绛雪宫问她,又怕她骂自己派人盯着绛雪宫。 “这种遗症是指情绪,脾气暴躁,敏感多疑,而且容易悲伤,如果不及时疏导可能加重,有轻生的后果,皇贵妃常年思虑过重,有这样的遗症是很正常的!” “怪不得!”听了罗太医的话骆启霖心里倒是豁然开朗,“怪不得皇贵妃今日朝朕发火,与往日性情截然不同,如同河东狮吼一般,可见是病症所致,难为皇贵妃,朕还不知情与她争辩!” “那该如何?要朕去道歉吗?”骆启霖这一问罗太医吃惊的双目睁大,心里想道‘皇上应该有道歉这一说吗?皇上给后妃道歉?’ “内个,皇上应该梳理皇贵妃的心结!”罗太医说道,“一味的道歉迁就也不能有治疗的效用,如果能转移情绪,让皇贵妃觉得快乐,放松,自然而然情绪会恢复如初!性情转变过来。” 许攸宁其实也是野路子,她一个大家闺秀自然是不懂得唱戏的,不过是未出阁之前总是换了男装出去听戏,自己听的多了,一琢磨便像模像样的会了起来。 “这昆曲从哪里学起呀?”苑苑披了件外裳也没有梳妆,头发慵懒的在鬓边一挽,落落的在肩边。 第一百六十章 吊嗓子 “要不先从吊嗓子开始吧!”许攸宁乱出主意,“一早上声音都没放开,反正娘娘不也是唱歌好听,随着我吊吊嗓子也好!”许攸宁自己丹田运气的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咿咿呀呀的,苑苑也跟着学。 “姑姑,这是什么声音呀?”荷香问道,听着似乎不大悦耳。 “皇贵妃正在吊嗓子呢!”秦梅雨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手里拿着没喝几口的汤盅,一早上说是要唱戏,风风火火的早膳也没有好好地用。 “吊嗓子?没听说皇贵妃还会唱戏呀!”小尹也凑过来问道,倒是以往听过皇贵妃弹琴。 “新学的,这不是许才人来了,许才人说她会唱昆曲,要学就得先吊嗓子!”秦梅雨也抿了抿嘴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过皇贵妃能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也算是放松一下。 “现在唱的这出叫做《游园惊梦》,是昆曲里面的经典戏,上次裕妃还点了,娘娘也说好看来着!”许才人身体纤弱的如同杨柳随风般的立身,苑苑则是站在她身后学。 好在她尤善舞蹈,这会儿学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许攸宁一转身,顾盼流转,只觉得身后仅着一件月白色睡裙的苑苑别具慵懒姿态。 “转身要慢,步态要软,这段唱词叫做步步娇,所以要表现出一个闺阁女子的慵懒。”许攸宁一句一句的教,苑苑初学不敢大声的唱出来只是浅浅的随声附和。 甩袖,转腰,半遮面,回身,骆启霖正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许攸宁连忙跪下请安,苑苑倒像是迟钝了一下,随即福了福身子,“许才人起来吧!” 这是什么情况,许攸宁平身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依旧福着身子的苑苑,转了转眼睛说道:“皇贵妃也学了好一会儿了,该休息了,臣妾告退,不叨扰皇上与皇贵妃说话了!” 许攸宁向来不愿意在皇上面前显露自己,更何况皇上来绛雪宫肯定是为了看皇贵妃,自己别在此处碍眼才是。 果然,许攸宁退下,骆启霖倒是眼神都未曾离开过苑苑身上,只见她身着那身常穿的月白色睡裙,外面罩了一件素色的外裳,淡绿色的抹胸,显得肤若凝脂,白皙胜雪,她肌肤向来好,即使清泉出浴过后也是自带芬芳,此时也不知是练了多久,屋子里炉火旺,她两颊粉嫩,双眉远看去如同山峦温婉起伏。 敞开怀没有扎腰带的身段依旧窈窕,纤秾合宜,却比以往上围丰盈了不少,愈发衬得楚腰盈盈一握,赤着一双天足踩在地板上,半遮半掩,她玉足小巧,记得从前自己一只手便能握的住。 素颜清爽,乌发如云,唇不点自如樱桃稔熟,眉眼里还带着一股子执拗,双目如同幼鹿,如同未消气的少女,倔强惹人怜,骆启霖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平身,过来!” 苑苑岂是乖巧的人,不理会的根本没起来,骆启霖笑了笑,只能亲自起身将她扶了起来,“一早上就学唱戏,唱的什么?”罗太医不是说得哄着来么,骆启霖这一下了朝就来哄了。 “《游园惊梦》”,苑苑得了台阶便下,也未太过别扭。 “唱来听听!” 苑苑秀目圆睁白了他一眼,“才刚学了两句,唱得还不好!” “那就把两句唱给朕听听”,骆启霖执意的说道。 “当真要听?”苑苑问道,随即推了他一把,与他拉开些许的距离,把方才许攸宁教自己的那一转身回眸放了身段做了一遍,唱道:“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曳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 直觉身后怀抱温暖,苑苑本回身,看着他问道:“昨天晚上生气了吧!” “嗯!一晚上朕都在气你,满脑子都是你!”骆启霖微凉的鼻骨在苑苑的耳畔、脖颈轻轻地擦过,每掠过一寸,苑苑身上如同被冷雨拂过一般。 “那到底是气还是想?”苑苑的手按在他如同游龙一般的双手上问道,气息不稳,呵气如兰。 “都有!” “那现在呢?”苑苑半转身,四目相接,呼吸相闻的距离问道。 “朕想要你!”骆启霖的手臂如同滕蔓一般将苑苑缠紧在自己的身上,那双臂如同两条火舌般热烫。 “我也想要你!”苑苑的只见轻轻地在他的下颌上滑过,吐了口气笑着说道。 男女情爱,总是有很多湿润的词汇,例如鱼水之欢,取鱼与水的亲密关系来暗指男女肌肤相亲,例如巫山云雨,以云雨朦胧,天地交汇暗指男女结合。 在这云雨过后,鱼水欢好之余,两人方才如同搁浅在了浅滩上一般,“帝王白日不可宣淫,怎么办?”苑苑歪着头青丝如瀑的散在枕上问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朕来解决!”骆启霖小睡过后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苑苑说道。 他一说不是第一次,苑苑想起了很多以往的事情来,在玉修宫的时候,自己已贬为采女,他便总是不动声色的,那时真好几乎每天都会腻在一起。 “笑什么?”见苑苑别过头去,骆启霖追问道,将她揽在怀里,冬日寒冷,这般温暖相拥却如阳春三月一般。 “开心呀!”苑苑回过身来将他抱个满怀,心里却觉得自己有趣,明明每次都在跟他生气呢,气的都下了狠心了,却总是一转眼就算了,然后两人再莫名其妙的和好,周而复始。 苑苑突然在骆启霖的心口用力地咬了一口,只听他疼的闷声叫了一下,“怎么了?”骆启霖看着自己被咬红了一块的皮肤问道,刚才抱着他的时候还含情脉脉的,这一会儿怎么又咬人了?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没事!”苑苑咬着唇一笑,这场景实在是太幸福了,苑苑都害怕是自己的一场春梦。 “云海,前世你我也是相识的!”苑苑额头贴在他的心口处低声说道。 “哦?那前世你我是什么样的?”骆启霖和声问道。 “前世……你还是太子,我还叫苑苑!” “那朕一定前世欠了你很多,不然今世为何要对你百依百顺?”骆启霖看着怀里的人,她的眼神似乎不都是憧憬,好像是一个人在回忆着什么。 只见苑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欠了你的!是我欠了你!”苑苑肯定的说道。 骆启霖没听懂,可苑苑心里却是明了的,前世的确是自己欠了他呀,在自己受凌迟之刑折磨事,那个拼命闯了刑场,刺了自己一刀让自己死了个痛快的人就是他,没错!苑苑不会认错他的眼睛。 苑苑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抚上了骆启霖的眼睛,还是那天那般的明亮,温柔,带着怜惜。 “谢谢你!”苑苑说道,“每次在你最身不由己焦头烂额的时候,还是尽可能的保护我!” 苑苑这突来的情绪骆启霖听不懂,他没明白怎么就一下子扯到前世去了,见苑苑眼中含泪,骆启霖想起了罗太医的话,可能是感情太过于丰沛了,所以才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苑苑,不如朕和你说说来世吧,既然前世已经过去了,不如我们说说来世如何!”骆启霖打岔的说道,想提些开心的事情别让她思虑过多。 “来世?来世还要和皇上在一起吗?”苑苑傲娇的挑了挑眉毛。 “难道不在一起吗?方才你不还含情默默的!”这女人实在是太善变了,骆启霖心里想着,口中问着。 “那是前世,皇上有情有意的,所以这辈子才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皇上,至于这辈子! “也不看看这辈子!”苑苑嫌弃的禁了禁鼻子,“跟着皇上吃了多少的苦,光看看我身上的伤就知道了,这道伤是在福建中的刀,差点就这么死了,还在瀑布顺流而下冲走了那么远,死里逃生算是命大了,这道疤是在南京留下的,还有我身上的旧疾,真是要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了……” 听苑苑这样一数落,骆启霖倒是真的觉得苑苑是跟着自己继续吃了不少的苦头,于是安抚道:“那都是之前,现在不是很好么!” “现在?”苑苑瞪大了眼睛如同吃人,“也不看看皇上后宫多少三千佳丽,那些小主要臣妾一个一个数出来吗?要宣来一同侍寝吗?床都要躺不下了!” “那就叫来一起侍寝吧!”骆启霖还火上浇油。 “想死吗?”苑苑果然是怒了,掀起被子遮住身体,也不管骆启霖便坐了起来,方才还好好地氛围,这会儿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皇上怎么想起去江南了?”苑苑起来一边更衣一边问道,“江南可是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地方!” “去年江南地区上缴国库的粮食并不可观,朕想去扬州、苏州等地巡视,看一看是不是出现莱州那样有灾而瞒报的情况!而且朕亲眼见到民生社稷才能安心!” 听了骆启霖的话苑苑不愿认同的摇了摇头,“皇上,若是光明正大的前往,那皇上只能看到一片歌舞升平,如果皇上微服私访,可宫里还是会传出信儿,有多少眼睛盯着皇上,耳朵听着皇上,不等皇上到了青城,江南就被安排成了一副繁荣之景,皇上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以你的见解朕该如何?”骆启霖披上外衣用指尖腻了腻她的脸蛋儿问道。 “微服私访肯定是不够的!皇上还得声东击西才行啊!” 微服私访骆启霖倒是明白,可这苑苑所谓的声东击西他就不懂了,苑苑见他一脸茫然便说道:“小时候爹爹叫我背下《弟子规》和《千字文》,并且说明日会抽查《千字文》,我故作小聪明的将《千字文》背的滚瓜烂熟,但是《弟子规》因为爹爹说不抽查便偷懒的没有背诵,可是第二天,爹爹反悔的抽查了我《弟子规》,这一考便知道我是偷了懒,原形毕露!” “果然是个妙计!”骆启霖笑着看着苑苑,真弄不明白她哪里这么些古灵精怪的主意。 “我的这些古灵精怪都是被爹爹训练出来的,小时候调皮不听话,爹爹便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揪住我的小辫子!”说罢,自小淘气的某人还吐了吐舌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过高调 “皇上这次可以借口不去江南,假意前往西北督查军情,然后再派一队人马掩人耳目,自己微服私访下江南,岂不是妙计!” “看来到时候还得女扮男装了,不然朕随行带着一个女子太过引人耳目!” “这倒是未必!”苑苑根据以往的经验说道:“女扮男装反而引起他人的注意了,再说了!”苑苑翻了个白眼,“说要和皇上一起去,柏元怎么办?妾身可是舍不得!” “真不去?”骆启霖从身后突然搂住了苑苑的腰身,她知道苑苑的腰间有很多的痒痒肉,每次一抓便投降了。 “哎呀放开我!”苑苑扭动着身子,可却是动越是觉得痒的钻心,只能暂且求饶道:“错了错了,放过我吧!都听皇上的!” 骆启霖试着将手放松,一得了自由的人便如同逃脱的幼兽一般,逃离骆启霖的魔爪,骆启霖不动声色的抓住了她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扥,人便被拉进了怀里。 “别闹了,天都黑了,皇上不饿,臣妾都饿了,吃些晚膳才好!”两人折腾了一天,这冬天夜幕来的早,此时外面已经是黑的星光璀璨,倒是月光洒在雪上反而明亮了许多。 “那好,不闹了,快穿好衣裳,洗漱一下,传卿如用膳吧!”骆启霖亲自把苑苑穿到一般的衣服整理好,将宝蓝色翻毛的背心儿给苑苑扣上,他自己尚未穿过衣服,侍奉他人穿更是不大熟练。 看着他有些忙乱的给自己穿衣服,苑苑的心几乎柔软成了一团融雪,继而成了水,肆意的塑造成了不同的模样,每一样却都是幸福的。 朝南而开的窗子被推开,骆启霖本是因为冷气进来有些恼意,她本来便是畏寒的体质,为了调理,在月子里头不知道喝了多少高丽参的药膳,可见她一脸微笑的看着窗外,自己也气不起来了。 可能是下了一天的雪,外面此时已经是银装素裹的,在月色下更是粲然,骆启霖从身后拥住苑苑,两人望着窗外的夜色,静默良久。 …… 礼部的封后大典整整准备了两个月,一一经过皇后的过目确认,从凤冠上的明珠尺寸,再到朝服上的凤凰样式,凤舞九天还是凤鸣天下,从腕上玉镯的颜色,翠色还是朱红,再到绛雪宫的修缮,是扩建还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添置凤形图腾。 苑苑不厌其烦的应对着礼部的总总问题,眼看着春暖花开了,封后大典也应该进行了,骆启霖打算让礼部在每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之前举行封后大典,这样苑苑封后之后便能在同一年祭祀宗庙,从而得到全天下人的认可。 “娘娘,这是封后大典上当日请来的一些主要宾客的名单,请娘娘过目。”礼部呈进来的折子,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子,苑苑便觉得头晕目眩的,一阵恶心。 “先放在一边吧!本宫还没看便觉得身体不适了!”苑苑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万卿如奉了杯热茶上来。 “梅雨呢?怎么大半天了也没见她?”苑苑问道。 “梅雨姐姐今日来了月事,可能是前些日子碰了凉水,这会儿肚子正疼的厉害,躺在床上直不起腰来,看她脸色都不大好了,平日里劝她多注意些,她身子弱,这回可比以往的都疼得厉害!”万卿如压低了嗓子说道。 “快去取些益母草来,给梅雨拿去熬水喝,这还是本宫怀有身孕前在太医院取得的一些,始终没用了!”苑苑也有痛经的毛病,尤其是身子畏寒之后,几乎每次来一次月事都得疼上个三五天,比起上刑有过之而无不及,全靠着太医院的方子调理,这才每次月事缓解了不少。 “奴婢已经给梅雨姐姐熬煮了益母草的汤药,娘娘放心吧,这会儿梅雨姐姐喝了汤药之后便睡下了,屋子里的炭火也给她烧的旺旺的!” 万卿如突然觉得皇贵妃的脸色有些不大对,眉头也微拧着,“娘娘怎么了,脸色霎时便白了许多,可是觉得不舒服了?” “卿如快!宣太医入宫!”苑苑说道,“本宫算算已经是两个月未来月事了,上个月没来,以为是怀孕过后月事不准,没想到这个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没来,快宣太医进宫来请脉!”苑苑扶住了自己的小腹,心里似乎还没准备好上天备下的这一份厚礼,如果是真的,那可当真是令人大吃一惊,万卿如一听,赶紧往外面去请太医。 皇贵妃可能是有孕,万卿如不敢随意的请个太医来诊脉,便请了太医院的院长亲自过来,苑苑已经做好,用脉枕垫好玉腕,取来一块轻薄丝帕蒙在手腕上,然后太医方才搭在手腕上诊脉,这一块帕子倒是避讳了男女授受不亲。 苑苑心里有些忐忑,说不清是激动还是什么,看着太医请了半天的脉,方才起身回话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有了身孕!” “本宫又怀孕了?”苑苑被坐实怀了身孕之后心里的想法才明朗过来,原来她是有一点的可惜,如果这个时候怀了身孕,怕是就没办法随皇上前往江南了,太可惜了。 “的确,娘娘腹中的胎儿已经两个多月了,而且从脉象上来看,极为的平稳,有力,可见极其健康!”太医满脸喜色,在宫里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怀有龙嗣,这便是一个后妃的荣耀。 “柏元才出生不到半年,本宫就要再继续准备生第二个了!”苑苑心里的焦虑感油然而生。 太医诊出了喜脉自然要呈报给皇上,敬事房再根据侍寝的时间来界定这个孩子在时间上推断是不是皇上的,可烨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不需要再界定时间了,因为自打皇贵妃回宫,皇上就未曾在其他宫里留夜过,全都是有绛雪宫侍奉,这样的情况下皇贵妃不怀孕倒是稀奇了。 而此时怀了身孕的消息一出来,众人的反应除了嫉妒便只能是羡慕了,连裕妃听闻后都亲自到绛雪宫来道喜。 “姐姐拿的这是什么?”苑苑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极为精致的盒子问道。 “是送子观音!”孟玉瓒将东西交给万卿如后落座说道。 “姐姐可真是会玩笑,现在根本用不上送子观音,不对,是观音娘娘已经来过了,也不对!这哪里是来过了,分明就是没走!”苑苑说罢,两人倒是笑了起来。 万卿如敛了敛笑意,说道:“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刚刚诞下柏元,这便又怀了身孕,后宫多子多福的妃嫔并不多,可见福气都在娘娘这里!” “哎!”苑苑叹了口气,一脸甜蜜的忧伤,“本宫好不容易将肚子消去,这燕窝一直连着吃,就是为了恢复身材,可到如今恢复的刚刚好,又来了一胎,本宫可真是心疼这些日子喝的燕窝!” “也不白吃!”孟玉瓒笑着说道,“若是个公主,那这么些的燕窝可得让咱们公主成为大美人了,更何况娘娘天生丽质,也没准又是个皇子,和柏元一般,看上去精神的招人喜欢!” 苑苑这么一听倒是充满期待了,如果这一胎是个公主,那可就好了,她其实可是一直想生一个公主,希望这一胎是个公主。 苑苑的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美丽的衣裳,娇嫩的脸庞,在与骆启霖追逐打闹,苑苑的脸上也缓缓地透出那一抹幸福的红晕来。 江南四大美人指的是江南烟花之地的四位头牌,一个是苏州灵凤楼的念奴娇,芳年一十六岁,双八年华,真可谓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听闻念奴娇擅长舞蹈,身子灵巧柔软,多少男子都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另一个便是扬州万花楼的头牌风牡丹,已经过了双十年华,可是柔媚姣俏,别具一番成熟韵味,尤善唱曲,其歌声如同凤穿牡丹林,因此得名,她已经做了万花楼五年的头牌。 第三个是杭州千姿千赏居的梅三娘,三娘年方二九,平日里在书寓接客,不过是以文会友,做的是清白营生,三娘擅长行酒令,宣牙牌,是个放得开的慷慨女子,平素里也喜欢结交江湖侠客,坊间一句话,求得三娘入府宅,需以黄金叠摆排。 最后一个是金陵冷香楼的春晓,当年万卿如还被叫做晚秋的时候,便是冷香楼最为炙手可热的头牌姑娘,接客的酬金都要按计时的香来收取,后来卿如离开了冷香楼,经过九日比拼,最后一个名唤春晓的十五岁新秀成了头牌,风头一时两无,慕名而来的客人一掷千金,让春晓成功的挤进了四大美人的行列,其实这个春晓尤善琵琶,十五岁的年纪有些豆蔻未开,青涩了些,倒是因为新鲜让她反而占了优势。 听苑苑提起了四大美人,骆启霖瘪了瘪嘴说道:“朕可从来没听过这些江湖杂事,倒是你身居宫中,怎么可能知道这么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皇上执意去江南难道不是因为想见识一番四大美人?”苑苑故意喝醋,不过她这会儿正是敏感之时,怀有身孕夫君去了烟花之地,怎能不担心。 “朕是去有要事,就你胡思乱想!”骆启霖弹了一下苑苑的额头,“朕答应你,每日一封信送到宫里,如何?” “当真每日一封信?”苑苑怀疑他身在外,如何能够抽时间写信给自己,更何况是每日一封。 “嗯,朕只要出了京都城,便给你来信!”骆启霖笑着答应道,与她勾了勾小手指,如同孩子一般的约定好。 “对了,这个皇上带在身边吧!”苑苑从怀里拿出了启霖小匕,自从骆启霖送给了自己防身之后,这匕首就未曾离开过自己的身边,可他如今出宫在外,自然危险很多,能将这天下第一利器带在身边也是好的,而且这匕首在他身边便如同自己陪着他一般,也能安心许多。 “不用了,你带在身上防身吧,朕不在宫里,许多事情不能顾及到你,朕也觉得为难,况且朕有这个带在身边,就如同你在一样!”骆启霖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耳坠子,当初还是自己遗落在太子府他的寝殿里的,没想到他还留在身边。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借一步说话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随身携带着女子的物件儿,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苑苑脸上一红说道,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你不是不放心朕去那烟花柳巷遍地的江南,朕答应你,将这耳坠子带在身上,时刻想着你,这样总可以安心了吧?”骆启霖和声细语的说道。 苑苑指尖点在骆启霖的胸口,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在宫里等皇上回来!” 封后大典在骆启霖离开前举行,正好苑苑身孕月份还小,肚子还未凸现出来,穿上朝服宽松的襦裙也看不出来,并不影响美观。 封后大典的宾客名单是苑苑看过的,里面有安南郡主诗琳娜的名字,苑苑想着能再次见她心中高兴,而且这一次要趁着诗琳娜入宫,一定让她将慧茹带走,一同前往云南,这样自己也算是遵守了与黄静柔的约定,让慧茹远离皇室。 “梅雨,礼部说没说此番护送诗琳娜来京都的是谁?”苑苑心里想着宋离,如果他能来自己也可以安心许多。 “当然是宋大人了!”秦梅雨笑着答道,“只是宋大人刚回到云南没多久,就再次护送安南郡主入宫,可见极为的操劳!” “是啊,安南府内,一个郡主一个王爷年纪都尚且年幼,如果派其他人去,定是安心不下来的,必定欺主年幼,可是宋大人皇上就能放心许多了,尽管操劳些,可也是皇上对他的信任,想必宋大人会理解的!” 苑苑与秦梅雨正说着话,外面的小齐传话进来,说是许才人来了,苑苑赶紧吩咐秦梅雨上茶,“怎么一大早就来了?可是有什么好事情?” 话说完了苑苑才觉得有些不大对,毕竟此时许攸宁脸色不大好看,只见她看着苑苑说道:“妾身有要事相商,还请娘娘借一步说话!” “哦,梅雨你下去吧!”苑苑待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方才问道:“怎么了,今日这般的凝重,可是从未见过你这般的神情。” 许攸宁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突然起身给苑苑跪下了,让苑苑措手不及,连忙想将她拉起来,“好好说话就是了,你我之间的情谊哪里还用得上这些虚的东西,但说无妨!” 许攸宁也不打算卖关子,起身说道:“娘娘,请您求皇上放臣妾出宫吧!” “这……”苑苑听罢愣住了,“你是皇妃如何能出宫?除非皇上将你贬为庶民逐出宫去,不然这一世都不可能再出宫了!本宫知道你尚是处子之身,可是这些都改变不了你是后妃的事实,而且你的名字也在玉牒之中,岂能随意的更改!” “臣妾也知道臣妾的身份,可是臣妾再不愿将这漫长的余生留在宫中,还请皇贵妃成全!” 许攸宁的请求实在是令苑苑感到为难,这样的大事恐怕自己去求皇上也未必能行,但是苑苑理解许攸宁的痛苦,与其将自己困在宫里一生,倒不如隐姓埋名的生活,虽是平凡朴素,可至少自由无拘束。 “皇贵妃,妾身已经死过两次了,可都没成功,太后也是知道的,为了不让皇室蒙羞,太后将这两次自尽的事情压了下来,可妾身除了死就只剩下这一条路,还请娘娘救我!”许攸宁说着挽起了袖子,只见上面赫然两道疤,触目惊心。 “你怎么这么傻?”苑苑眼眶湿润,握住了许攸宁的手腕心疼不已。 “皇贵妃能感觉得到绝望的滋味吗?妾身已经很久不能好好地睡觉了!”许攸宁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平时他不想被他人笑话,自己一直隐瞒,这回到了节骨眼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可是……本宫如何帮得了你?”苑苑内心纠结。 “皇上一定会听皇贵妃的劝解的,臣妾入宫,心思完全不在宫中,而且臣妾愿意终生不嫁,只要离开皇宫,离开这囚笼!” ‘终生不嫁’这四个字让苑苑心里一颤,本以为许攸宁是为了出宫令嫁才冒险来求自己做此决定,没想到她有如此的决心。 “此时本宫想一想再与皇上商量,你先回去,本宫还是要再想想!” 许攸宁知道自己的祈求是千年难一遇的,所以苑苑如此的纠结,难以接受是很正常的,已经册封的皇妃不做了,要出宫生活,却是无法进谏,所以许攸宁点了点头,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许才人走后,苑苑跌坐在了椅子里,仔细的想想,宫里有多少女人和许攸宁一样的可怜,并不情愿地入宫,被册封为皇妃,终日过着压抑的生活,禁锢在宫墙之内不得自由。 不能见家人,不能见兄弟姐妹,甚至还要有无数的女人把你当做敌人,如果是苑苑,她早就死过一百次了,苑苑心里体谅许攸宁,可她如何跟皇上说,让他最后接受,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门外传来慧茹与万卿如在院子里嬉闹的声音,来了几日之后,慧茹与宫内的人相处的极好,再过几日就要让她随着诗琳娜去云南了,希望这孩子也能适应云南的生活。 云南?苑苑想起了许攸宁爱慕宋离的事情,时间太久她都要忘记了,如果许攸宁换一个身份,以慧茹嬷嬷的身份前往云南,那她不也是得了自由了吗?而且云南还有宋离在,就算不能与他结为秦晋之好,成为朋友,想必许攸宁也是高兴地。 苑苑想到这里不禁心里动了念头,更何况宋离尚且未娶亲,说不准也是一桩好姻缘。 现在她要做的第一步是如何才能让骆启霖同意许攸宁脱离玉牒,男人的占有欲望向来很强,尽管许攸宁与他只有夫妻之名,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对于男子来讲无论有没有事实都是从属的关系,不可更改。 苑苑摸了摸自己的下颌,脑子飞快的转着,太医说不能思虑,自己这是在思考,而且很愉悦,似乎并不算违背了太医的要求。 苑苑心里忙乱,根本静不下来,不过被秦梅雨嫌弃了,苑苑可没打算消停,于是起身吩咐万卿如道:“将熬好了在炉火上温着的冰糖雪梨汤用那个白瓷翠竹的罐子装好,放在那个白色貂绒的袋子里裹好,然后再用抽绳系好!”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是给许才人还是裕妃娘娘送去?奴婢替您去就好了,外面冷,您若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万卿如见苑苑起身有些担心的说道。 “谁说本宫要去许才人和裕妃宫里了,本宫要去千秋宫!都这个时间了,皇上怎么还不过来!”苑苑示意秦梅雨把自己的狐裘斗篷拿来,手里捧着手炉说道。 “娘娘,今儿个凌大人入宫,正在御书房跟皇上说话呢,要不娘娘再等等吧,皇上结束了一准儿就过来,您也知道这宫里不来绛雪宫也没地方去呀!”秦梅雨想安顿下来苑苑,可不想让她趁着这黄昏的时候出去。 “谁说没地方去,后宫里面娘娘小主多得是,皇上去哪个宫里不行!” 万卿如噗呲一声笑了,拉着苑苑说道:“皇贵妃呀,皇上是哪里都不会去的,一准儿就来咱们绛雪宫!”这娘娘怀了身孕之后比刚生完更加的不好伺候了,不顺心的时候越来越多,可谁让太医说娘娘得哄着来呢,连皇上都是跟娘娘轻声细语的,她们自然更得哄着来。 “本宫才不管皇上去哪呢,就是想把这冰糖雪梨汤送过去,然后说说话,如果皇上和凌大人有要事,本宫就在耳房里等着就是了,一定不会惊动皇上的!”苑苑已经自己穿好了斗篷,秦梅雨见她是非去不可,脚上就只穿了一双浅口的蓄兔毛牡丹绣花鞋,还是鹅黄色的缎面儿,怕她脚上凉,连忙将那双浅紫色的蓄毛冬靴拿了出来,还在里面放了一双毡毛鞋垫儿。 “娘娘还是让臣妾陪您去,御书房有些远,有个人陪着说话不也是极好的?”秦梅雨一边侍奉苑苑穿鞋一边说道。 “也好,你就捧着这罐子吧,随本宫去一趟!”苑苑换好鞋,掀了帘子便出了绛雪宫,可能是太久不出门了,这春寒料峭的倒是让她打了个激灵,将双手向袖筒深处伸了伸。 “娘娘您不乘轿子了?”秦梅雨问道,“远得很呢,娘娘还是乘轿子过去吧!” “不怕!也没那么远,乘轿子走的慢吞吞的,而且看不见这早春的光景了,本宫就走着过去,顺便路过御花园看看什么景致,自打出了月子以来似乎都没怎么出来看看,每日只顾着跟柏元在一起了。”苑苑看了眼秦梅雨的厚手套说道:“看来你也准备的够暖和了,也活动活动筋骨吧!” 绛雪宫再西宫内,御书房在奉天殿旁,东宫中央,不乘轿子那可是要走上好一会儿,至少少半个时辰,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里,还有风,秦梅雨一听差点打了个冷颤,不过既然主子要走,她一个奴婢自然得跟着去,想必这会子御花园里什么都没有,连那廊下的八哥、鹦鹉都没拿出来呢。 “梅雨,人怎么这么少?走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几个宫女太监!”苑苑一路上除了见了翠竹林泛着苍翠的色彩之外还真是四处萧条的,“看来时节还是尚早,连迎春花都没开呢!” 见苑苑情绪又低落了些,秦梅雨赶紧的劝道:“娘娘别着急啊,再过些日子就开了,连带着春桃。梨花竞相绽放,到时候娘娘再赏花也不迟,而且今年还能带着皇子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气势磅礴 苑苑笑而不语,心里突然有些悲戚,悲戚的不是万物凋零,而是柏元的命运,一个崭新的生命,就要在这皇宫里勾心斗角的成长了,眼之所及除了朱红色的宫墙,就是这些人修剪出来的花木,连竹子似乎都没有野外的竹林那般气势磅礴,凭添了几分秀气。 其实是个皇子还好些,至少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能够出入宫了,为了自己忙活起来,如果是个公主那可才是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嫁人之前都得在宫中度日,没有朋友、没有可以互诉衷肠的兄弟姐妹,只有一个教习嬷嬷和三个丫鬟。 可惜嫁人也不是什么好姻缘,要么像临川长公主那样,不顾外人的指指点点寻一个小白脸做夫君,要么就像骆淑怀那般,终日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只要能嫁一个体面的人,喜不喜欢并不重要,余生都在深宅大院中度过,身边的人不停地纳妾、纳妾…… 又有几人能像郦邑公主那般的幸运,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顾,让她在骆启霖与骆骐骏争夺中有了选择姻缘的机会,苑苑不相信为了一个公主,骆启霖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苑苑想到这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希望这一胎也别是公主,做一个皇家的公主,要有多么的风光,就有多么的哀伤。 苑苑这一个摸小腹的动作让秦梅雨很是担心,以为因为天气冷,皇贵妃身体不适了呢,连忙问道:“娘娘可是身体不适?这附近是畅音阁,要不娘娘新进去做一小会儿,奴婢让里面的宫人生上炉火,取取暖也好!” “不用了,本宫没事!”苑苑笑了笑说道,“不要麻烦里面的人了,过了敬明殿就快到东宫了,以前本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也不是走到慈宁宫那边的么,这也不算什么!” “那奴婢搀扶着您,您慢些走,觉得不舒服便告诉奴婢,咱们歇一会儿!” 苑苑路上都是没停,一口气到了御书房,离老远刘牧便看见了一身华服的苑苑走了过来,连忙小跑的过来迎接,这一身浮光锦在太阳下如同彩虹般五光十色,明媚耀眼,刘牧一眼便认了出来。 “娘娘怎么来了,这大风的天?”刘牧上前规矩的打了个千儿,秦梅雨和万卿如都不知道苑苑到底抓住了刘牧什么把柄,可是见刘牧一直忠心的架势,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辫子。 “本宫做了些冰糖雪梨汤,给皇上送一些,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用晚膳?”苑苑看着御书房紧闭的门问道。 “哎呦娘娘”,刘牧做了一个哭脸的样子,“和凌大人在里面说话已经小半天了,奴才也不敢叨扰,想必准备留下凌大人用膳了!” 骆启霖准备下江南了,这段时间忙也是自然的,可今日还是要进去的,再拖下来恐怕自己封后结束,皇上就要走了,诗琳娜也该带慧茹走了,自己的计划不就是泡汤了。 ‘不行!不能泡汤!’苑苑又提起了精神说道:“本宫怕皇上身体顶不住,还是将这汤送进去吧!就耽搁皇上一小会儿,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刘牧自然也是不希望里面说话,要不然自己就得在这大风里站着,若是里面没人,他还可以里面伺候,于是打了个千儿说道:“奴才这就去通报!” 皇贵妃过来,要见皇上,自然是得通报,若是别人就得等着了,宫里的太监是最会看人的高低的,刘牧身为大内总管,自然这方面是高手中的高手,毕竟他可是整整侍奉了两代帝王。 刘牧前去通报,放轻脚步进了御书房,上前与皇上低语道:“皇上,皇贵妃在外面候着,奴才是请她进来还是打发了去?” “皇贵妃?”骆启霖一愣,看了凌退之一眼,说道:“凌大人也谈了一下午了,朕也觉得饿了,刘牧你带着凌大人先下去用膳,歇息后朕再与凌大人继续!” 凌退之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苑苑怕凌退之嘴上嫌隙,于是从侧门耳房进去了,正好避开了凌退之,好歹也是兰台官署的谏官,被他抓住把柄可不大好。 “臣妾给皇上请安!”进去未抬头,刚一福身子便被人从身后抱住,“怎么过来了?这大风的天?是不是想朕了?”骆启霖有些滚热的鼻息就在苑苑的耳后吞吐。 “才不是,是万卿如熬了汤,特地送过来,想着你就会因为议事不好好的用膳!”苑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小心的准备打开来侍奉骆启霖喝。 “朕亲自来就好了!”骆启霖不愿意她伸手操劳,自己捧着探子喝了两大口,“味道不错,看来卿如的手艺如火纯青了!” “是这梨子难得的珍贵,新疆进贡来的库尔勒香梨,味道极佳,皇上把所有的都赏了臣妾,自己也没看看!”苑苑黠了他一眼说道。 “好,那朕便好好地尝尝这库尔勒香梨!”骆启霖又盛了一碗,正好自己饿了。 “皇上若是自己不自觉的用膳,臣妾是不会让皇上去江南的!”苑苑见他一忙起来连饭都不好好吃,心里就不开心。 苑苑一贯是高冷独立的人,而且这样温存的情绪很少能够表达的出来,所以此番这样的依依不舍,倒是让骆启霖很受用,心里都要开出花来一般柔软。 往日里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最可能说的莫过于‘皇上放心的去吧,臣妾一定照顾好自己,打理好宫里的诸多事情’,虽然听起来让自己极为的放心,可是太过于强势的女人还是觉得劳累些,这样偶尔的撒撒娇,让骆启霖身心舒泰,而且心里充满了怜爱之情。 “朕更是担心你,身怀有孕一个人在宫里,若是每日相见倒是能够知晓你的情况,现在这样一两个月不相见,朕倒是担心的很。” 男人便如同顺了毛的小猫,给些甜头便柔情似水起来,骆启霖性子这样我行我素的人,此刻心里高兴了也是温柔的很。 “怕什么,臣妾身边不是有梅雨和卿如伺候,况且臣妾也不是头胎了,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太医也是皇上尽心挑选的,等皇上回来,臣妾到时候就该显怀了,只怕身子笨重了,皇上便不习惯了!”苑苑故作忧心的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话!”骆启霖知道苑苑在吃干醋,她这个时候就是敏感多疑,连太医都说这个时候得顺着她的心思,所以骆启霖怕她多心,便几乎指天誓日的说道:“朕到了江南绝不会生出恻隐之心!” 苑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他是误会自己了,哪里有女人会有这么大的醋意,难不成自己是醋坛子,见苑苑总算是笑了出来,骆启霖这才安了心说道:“朕知道,第一胎在怀着柏元的时候,你身在宫外,吃了不少的苦楚,朕心疼得很,总觉得是朕让你受了委屈,所以这一次你怀有身孕,朕便想陪在你身边,直到你生产!” 这几句话说得苑苑倒是心里好受,她咬了咬唇笑的如同蜜糖,“皇上能有这番心思臣妾就已经很开心了,皇上日理万机的,哪能整日的陪着臣妾!” “朕是真心的,而且太医也说,你身体里的寒症,通过第一胎坐月子时的精心调理已经恢复了不少,如果再在第二胎坐月子调理一番,想必就会好很多,这样你日后也便不用在因为身体而操心了!”骆启霖摩挲着苑苑的头顶,她一贯不喜欢带着繁琐的头饰,柔顺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此刻只是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朕为何不能像寻常夫妻一样陪着你呢?苑苑,朕愿意一辈子与你做寻常夫妻,白头到老,永不分离!”四目相对间,苑苑被他感动的泪光点点,果然相比之下,男子的深情款款更能让女人来的动心。 自古以来女子想留住丈夫的目光,要做出太多的努力,年轻美丽的容貌,和顺独特的性情,魅力十足的涵养才华,与众不同的气质,可男子似乎能够打动一个女人的便是真心实意,容貌、年龄、贫贱都不是很重要。 苑苑虽然感动,可是从骆启霖的话里,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今日特地来这里一番可不仅仅是为了柔情蜜意的,这寄居掏心窝子的话可是苑苑意外的收获,她要的是促成许攸宁出宫去云南,与宋离最好能两情相悦,就算自己结果失败,可是苑苑也不后悔,毕竟她尽自己所能为许攸宁谋求过一次幸福。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愿意与臣妾做寻常夫妻?”苑苑反问道。 “当然,朕难道在哄你不成,自打请你回宫以来,朕可有朝三暮四?对你可是一心一意,别说让别的皇妃侍寝,就连别的后妃的宫中朕都不曾多看一眼!这和寻常百姓有什么区别?”骆启霖做到的这件事可是少有皇帝能做到的,就算是先帝,对待韩姬一往情深,可是先帝还是在宠幸韩姬的同时纳过后妃。 “皇上既然这样说,臣妾倒是想试一试皇上的真心!”苑苑说道,“臣妾觉得许攸宁对陛下有恻隐之心,她入宫也这么久了,一直未得宠爱,也一直想尽办法吸引皇上的目光,所以臣妾眼里再揉不得沙子了,准备让她贬为庶民逐出宫去,好歹我与她是姐妹一场,不管许才人为了什么接近臣妾,终究还是有些情谊的!” 苑苑的话让骆启霖一愣,这许攸宁不是与苑苑素来交好吗?而且许攸宁的为人孤傲不争,不像其他人那般的势力,性情冷淡的样子倒是和苑苑有几分相像,所以骆启霖才相信苑苑与她性情相投,而且在皇后的问题上,似乎能看得出来,苑苑、裕妃还有许才人她们是同一立场的。 但是苑苑为何突然之间便与许才人生分了?是女人之间的矛盾还是另有缘由,骆启霖猜不透,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名不虚传。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意而为之 “皇上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皇上是不舍得许才人?”苑苑开始激将法,“臣妾也知道这许攸宁的才、貌在后宫可是极为出色的,比起昕贵人姚贵人等小主,许才人的确秀若兰芝,而且臣妾听闻,在臣妾不在宫中之时,这许才人多次与皇上接触,而且是私下里,可是实情!” “皇上在臣妾不在绛雪宫的日子里几次到绛雪宫来,许才人知道后不是几次三番的接触过陛下吗?难道不是实情?” 苑苑的话让骆启霖想起了当日,的确是见过两次许攸宁,难道这就是她有意而为之?骆启霖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在苑苑离开的那些日子里,许攸宁的宽慰的确是起了不少的作用。 骆启霖没料到许攸宁是这样有心机的人,以为她道绛雪宫与自己偶遇是因为追忆苑苑,与自己一样怀念,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缘由,骆启霖沉思过后说道:“好,这件事情等朕从江南回来后再处理如何?” 苑苑不语,只是用手拨弄着空碗里的勺子,眼泪啪嗒一声便掉了下来,这入戏太深,眼泪说来就来,苑苑也没想到自己这样的顺利。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这撒娇见了,无声的抗议也是说来就来,梨花带雨无声垂泪,骆启霖心都酥了一下,连忙拭去了苑苑脸上的泪痕,说道:“好,朕这就处理,哭什么?” 苑苑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就哭出来了,“臣妾是迷了眼睛,她害羞的放下手里的碗捂上了眼睛。” “那朕给吹吹?” 苑苑推了他一把又笑了笑,“皇上,其实许才人的事情不必闹得那么大,何况有一段日子许才人待臣妾是极好的,念在这份恩情上,臣妾还是详情皇上给她留几分颜面,将她贬为庶民,撵出宫去,悄悄地就好了,万一弄得满城皆知,对她日后也不好!” “都听你的!”这一哭倒是极有效果,骆启霖割地赔款在所不惜的答应下来。 既然是在皇上面前告了许攸宁一状,苑苑倒是没有去见许攸宁最后一面,皇上给了许攸宁最体面地结局,下旨废除封号,逐出宫去,贬为庶民,宣旨的是刘牧,带她出去到内务府除名的也是刘牧,这个人选倒是令苑苑很满意。 苑苑以见许攸宁最后一面为由向皇上请旨去华晨宫,不管是故人还是敌人,在宫中有这样下场的都会去见上一面,自此就意味着此生不再相见,一道朱红色的宫墙,似乎是阴阳两隔,也不只是阴阳两隔。 苑苑孤身一人前往华晨宫,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皇贵妃炫耀自己的能耐,猜不出其他来,在这宫里的女人,无法理会一个才人拼了命的想与这身份脱离开,就算是不受宠爱,好歹月银,首饰、衣服,吃用都是平凡人不可及的,哪里会有人放弃这样的身份,只能想尽办法进了这宫里来。 如苑苑所料,一进去许攸宁一身白色素服,不施粉黛的坐在那里,满脸的云淡风轻,这样一个不计名利的女孩子真是世间少有,被这宫墙内的污浊之气玷污了这么久,依旧是一身的淡然疏离,其实许攸宁有些地方与自己很相似,这也是苑苑喜欢她的原因。 “姐姐来坐!”她笑的干净,面容白皙,气色非常好。 “不生我的气?将你以这样的名义离开,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后你就要靠着自己活了!”苑苑说着眼泪便忍不住了,孕妇本就多愁善感,还不能流泪,简直是纠结。 “怎么能这样想,能离开宫里,在宫外自由生活,是臣妾的愿望,皇贵妃让我实现了愿望,实在是感之不尽,什么手段并不重要!”知道自己能离开皇宫,还是以最为体面地方式,许攸宁心里激动不已。 “既然这样,那你准备好了吗?”苑苑扫视了一眼四周,似乎没有任何的行礼包裹,她孑然的入宫,这会儿走了,一件衣裳,一件首饰都未曾拿走。 “我本是孑然的来,自然也孑然的去,谢谢你!”许攸宁说道,脸上仅剩下满足和期待的神色。 “当然,我出宫之后就是庶民了,皇贵妃封后是普天同庆的事情,会万民庆祝,我也一样,为新后祈福,你我的情谊,在宫中在宫外又有什么区别!”许攸宁的脸上带着苑苑不曾见过的微笑,是轻松地、愉悦的。 从前她与世无争,但是脸上少有神情,尽管许攸宁容貌清丽娟雅,可是总是略显寡淡,“攸宁,出宫之后记得要按照我给你的地址去找那个可以暂时帮你度过难关的人,一定要去!他只在宫中三日!” 许攸宁并不知道这个能够在宫外暂且接应他的人是谁,可是这样被赶出宫去,定是不能回许府的,而且父兄怕是也不能容下自己,不如就暂且的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好,我一定去!” 苑苑与与许攸宁握住了手,本以为并不会像诗句里写的那样‘儿女共沾巾’,可到底还是眼泪婆娑的相拥告别。 “无子、多言、妒,起初有三,许氏攸宁自入宫以来,未尝尽孝守丧,未尝与朕甘辛与共,且许氏父兄健在,遂休弃之,贬谪为庶民逐出皇宫,念在往日情分,不予追究许氏族人,钦此!” 休弃的圣旨下达,许攸宁孑然一身只剩下一间月白色的素衣披着一件半新不旧她身为秀女入宫之初穿的斗篷离开了,没有车马撵驾,可她步履轻快的朝着宫门走去。 入宫时,许攸宁几乎是绝望的,此生可能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可是在死了几次活了下来之后,许攸宁知道上天是怜悯自己的,她终于出宫了。 站在街上,她再也没有了华服、丫鬟、收拾、金银,可是她终于又是她自己了,朱红色的镀金宫门吱吱呀呀发出沉闷的响声后慢慢的合上,许攸宁侧身看了一眼,仿佛是人间炼狱的门缓缓关上,她也终于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许攸宁从怀里拿出苑苑私下里交给自己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些银两,足够自己在京都城里逗留几日,也够自己远走的车马费用,除此之外还有一枚翡翠玉扳指。 翠绿的颜色,上好的品相,简单的纹饰,扳指的内侧用手指轻轻地划过,还有字,许攸宁凑近了看是一个‘叶’字,看来是苑苑的随身之物,这样的东西拿到当铺里去,恐怕够自己简单的吃用一辈子的了。 不过这扳指可不能当,因为这是信物,苑苑说的那个人,自己去见他的信物,许攸宁并不打算立刻去找那个人,她终于自由了,为何不先领略一番这尘世的繁华。 在宫外,吃饭是大家坐在一起的,喝茶是可以谈天说地的,男性都是正常阳刚之气的,女性都是朴素的,这一切都是许攸宁入宫前所适应的。 “老板,要一份馄饨!”她选了一家小店坐下,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姑娘,连续三天,加一个铜板多给一个烧饼!” “老板生意兴隆啊,为何烧饼这样便宜了?”许攸宁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馄饨汤问道。 “明日是封后大典,晚上有灯会、还有舞龙舞狮,好多外地人都来看,生意好的不得了,我也算给大家来些实惠!”许攸宁看着吃着热火朝天的人群,给了小二一个铜板加了一个烧饼,尽管她吃不了这么多,可似乎这样做,许攸宁便觉得自己能更快的融入其中。 …… “大人,今晚可是要晚归?”四九问着正在上马的主人,“听说晚上外面有灯会,还有舞龙舞狮,四九想去看看!”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喜欢凑热闹。 马上的人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晚上还不回来就不用等了,你自己去就可以了!” “大人您不去吗?”四九问道,这样热闹的景象连过年都未必有,听闻今晚不仅有戏班可以免费听戏,还有波斯来的歌舞表演,封后可是普天同庆,甚至都大赦天下了,这可比得上皇上登基了。 “不去,你自己去吧,记得早些回来,第二日还要赶路!还有吩咐下去,如果府上有一个拿着玉扳指里面带着一个叶字的女子前来,一定要好生的照顾她!” 马上的人拉住缰绳策马而去,一身绛紫色的斗篷在风中不断地翻飞,如同飞去一般。 没人知道宫墙里的盛典到底有多状况,只是听小道消息,封后大典上可谓是恢弘无比,皇后的衣裳有多么多么的美,凤冠有多么多么的华丽,还有筵席、歌舞,似乎被传说的知应天上有一般。 京城的茶馆里说书的立刻编成了段子在讲,口舌纷飞如同自己亲眼所见一般,角落里坐着的许攸宁听着一些被夸大的地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伸手再次示意伙计又要了一盘花生米,昨晚她夜里喝了些女儿红,今早起来迟了,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一般,倒是这说书人的嘴,让她更觉得自己仍然在梦里。 “皇后的鞋子是绣鞋,不可能是纹了金凤的朝靴,那可是骑马射猎的时候才穿的,而且那绣鞋还是苏绣的面子,里子是新棉花蓄的,面子的料子是浮光锦,上面还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即使鞋底也是用上好的绢绸一层一层的垒起来再塞进去棉花!” 许攸宁突然起身讲道,她所说的华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突然人群里喊了一句,“那皇后的玉镯呢?是当年汉武帝送给李夫人的那一对儿吗?” “谁说的,那对儿说是翡翠的,皇后戴的是鸡血红的玉镯,从西域供奉来的,上面还篆刻着凤形的图腾!”说书人的风头被抢了去,下面向许攸宁提问题的变得越来越多。 夜幕降临,京都城汇聚了太多的人,到处张灯结彩,歌舞升平,许攸宁逍遥了整整一天,自己最后都变成了说书人,差点从茶馆出不来了。 吃了一顿驴肉火烧之后,她便信步的在街上看花灯,蕤漪河畔波光粼粼,带着春意流淌着,河上都是河灯,如同星子落入水中一般。 “大人您不说不来么?怎么又来了?”四九疑惑的问道,身边的宋离背着手随意的看着,有一眼每一眼的。 “宫中宴会结束的早,皇后身体不适合操劳,所以便出宫的早!”宋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来,可能是因为明日就要回云南的缘故吧,而且今日苑苑在和诗琳娜见面,将慧茹交给她的时候也问起过那扳指的女子,如果她还在京都,今晚能否见面,骆启霖笑了笑,这人山人海的,而且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即使她手中拿了扳指,自己也未必能够看得见。 “大人你看,是舞狮!”四九最喜欢舞狮子了,兴奋地要去看,宋离也便随着四九过去了。 这舞狮队是内务府请来的,是京都最有名的舞狮艺人,所以观看的人挤挤压压的,还有被高高举起的孩子,四九拼了命挤了进去,宋离皱了眉头没打算进去,却被身后的人潮向里退。 他试图你方向向外撤,却一不小心踩上了别人的脚,只听“哎呀”一声,宋离连忙转身看去,是一个女子,容貌素雅,一双眼睛如同寒夜明星,淡然的神情却很是亲近,如同似曾相识过。 是否是花灯太多,灯光太亮了,宋离只觉得眼前一花,灯火璀璨都熄灭了,只剩下那个少女在熠熠生光,“宋离……”她轻声的唤出宋离的名字来。 “姑娘认识我?”宋离似乎想不起来何时见过面。 “一面之缘,宋大人自然不会挂在心上!”许攸宁淡然的笑了笑,看在宋离的眼中却是眼波流转,如同芳若竞开。 “刚才踩到你没事吧?”宋离低头看去,只见露出的一点绣鞋上有一个脚印儿,他连忙掏出帕子说道:“在下就不为姑娘亲自擦拭了,抱歉!”女子的玉足男子是不容玷污的。 “我自己擦一擦就好了!”许攸宁自然不会让他擦拭,连忙接过帕子俯身欲拭去鞋子上的尘土,‘叮铃’一声,一枚翡翠玉扳指从许攸宁的怀中落下,先是砸在地上,又滚到宋离的脚边。 宋离拾将起来,是那枚苑苑的扳指,里面还刻了一个叶字,难道面前的姑娘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从宋离惊愕的目光里许攸宁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苑苑要我找的人是你?” “看来刚好是我!”他笑了,温柔如同骤然而起的春风。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是前世生离死别的惊鸿一面,还是这一世有缘邂逅,苑苑与骆启霖在经历的磨难后终于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许攸宁也与宋离再次相遇相识。 “你要带我去云南吗?” “你愿意一同去吗?” “自然,自然愿意的!” “好!那我带你去,明天就去!” 宋离上前一步,接过了许攸宁拿在手里的绢帕,亲自蹲身,轻轻地为她拭去了鞋子上的尘土,然后牵起了她的手,在璀璨的灯火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永远不会痛 她思索,皱眉:“朱颜也不知道,等朱颜发现时就已经喜欢了。” 她皱眉苦思的表情让他心情很好,把她抱近了些:“那就一直喜欢着吧。”他知道自己自私,只想让她承认喜欢他,把心放在他身上,却从来不对她说喜欢。 他心里有道死结,至今未曾解开,他怕。对一个女人的喜欢,他再也不会说出口,因为只要不说,就永远不会痛。 苑苑伸指,指尖细细描绘他绝美的轮廓,双眸有些迷离:“可朱颜总觉得王爷离朱颜好远,朱颜喜欢喜欢着,王爷就会不见了。王爷心里装了太多事,家国天下,没有朱颜的容身之处。朱颜只想远远看着王爷,护着王爷,不求其他。” 骆启霖夜为她眉间眸中的那丝愁绪心疼,更圈紧了她身子:“傻丫头,本王就在你面前,怎么会远呢?本王让你喜欢本王,不用只看着。” 苑苑浅笑着轻摇头:“王爷不明白。” 他如何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只是不想看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那么遥远。远得好像只要她一转身,他就再也拉不住她…… 不可以,这种事情他不会让它发生!有些慌乱的吻上了她的唇。 苑苑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迟迟没闭上眼。好突然,他这是怎么了? 骆启霖夜从磕着的眸下看到了她煞风景睁着的眼,贴着她唇提醒她:“颜儿,把眼闭上。” 在她陶醉时,他却将她轻轻推离了些,她不明所以混沌的看他,细细皱着眉,又怎么了? 却见他一脸魅惑的笑,一手握着她腰,一手拔了她束发的簪,让她如绸乌发散落下来盖住了他修长的大手,轻轻揉着她后颈:“颜儿这样看起来更像个小女人。” 她坐在他身前脸红心跳,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这样的撩拨。 他修长的大手却更进一步的探入她颈内,松了她亵衣。 都已知晓她是女人,她也没有再束胸,只是着了男装而已,倒是如了骆启霖夜的意。 只见他一脸满意勾人的笑:“颜儿昨日欲求不满,本王说要把你喂饱,就绝不会食言。” 苑苑一阵羞恼,气不过他的镇定,奈何酒意袭身,红着脸气鼓鼓的模样在骆启霖夜眼里就是风情万种的娇嗔。 在他轻笑出声间,她飞速伸手拔了他束簪,举在他面前迷眸娇笑:“这样才公平。”说完就把簪子甩手扔在地上,又伸出两手去扒他胸前的衣襟。 好一番毫无章法的折腾,她已经双颊酡红,眉目氤氲,气喘嘘嘘,他却还是深眸含笑,嘴角微弯,好整以暇的看她,只有胸前因为她的一番折腾,露出了一片白皙带着浅浅抓痕的皮肤。 衣服落下的同时,骆启霖夜重重在她下颚上唑了一口,轻笑,带着情欲的声音低哑诱惑:“颜儿,你目的达到了,满意了吧。” 他轻笑,抱起她往床榻走去:“本王这就完成对颜儿的承诺。” 她对他何止是无法自拔,要她为他去死她也甘愿吧…… 只这唇边随他所愿溜出的一个字,便被激动万分的他一个猝不及防……,她闭眸躬身轻叹了声,承受回应起他的热情。 一夜的疯狂,在他的要求下,她一次一次破碎的轻吟着他的名,“夜……夜……” 第二日待苑苑醒时已是日上三竿,撑着酸软的身子从床上坐起,这就是一夜贪欢的后果。 看了看帐内,很安静,已经没了骆启霖夜的身影,拿了衣服一一套上,就掀帘出了帐。 帐外,士兵成队穿梭在营帐周围,远处偶尔会传来部分士兵操练的吼声,除了这些没有多余的嘈杂。 苑苑用手遮在眼睛上,抬头,今日阳光明媚,天蓝的透彻,飘着拉扯得如丝般的白云,太阳洒在身上也是柔柔的暖。苍宇正在蓝天下盘旋,看到它不禁想到夜雪,也不知它现在如何? 一丝轻风拂起她颊边一缕长发,搔得她脸庞细细的痒,不觉微笑,好惬意的天气,难得的悠闲,也许这就是大战前最后的平静吧。 她掀帘出帐时,在远处跟萧然正说着什么的骆启霖夜就看见了她,跟萧然话不停,深眸淡然落在她身上,里面含着不易察觉的柔情。 她还是昨日那身淡粉色的袍子,长发未绾,仰着小脸看着天空淡笑,让他也随着她微弯了唇角。 萧然发现了主子的不甚专心,往他看的地方看去,又不动声色转回了视线。他知道主子在意朱颜,只是这种在意对主子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苑苑垂下手,放下仰着的小脸,四处张望时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骆启霖夜和萧然。她觉得他好像在对她微笑,也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开始在军营里四处走动散步,他有事,她也不要去打扰。 没走多久,骆启霖夜就策马追上了她的步子:“颜儿,来。” 苑苑疑惑间,他就将她抱上了马背,两人一骑又到了温泉,他帮红着脸的她清理着身子,“颜儿,大战在即,你就一点不紧张?” 她笑的很纯粹:“为什么要紧张?我们有最好的主帅,我相信他,他一定会带我们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保得樊凉安全。我们有最好的将领,大家团结一心,都相信我们的主帅,支持他。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颜儿为什么这么相信本王?”他扶着她双肩看她,眸里是全然的温柔和情意,内心悸动。 两人都清洗干净,泡舒适了后,一起回营。 马背上,骆启霖夜抱着她轻语:“颜儿,本王信你才让你上战场。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有事,必须平安回来,本王在惜羽阵营等你。” 苑苑在他怀里甜蜜浅笑,“嗯,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她还要护他周全,不会轻易把命留在沙场。 两人回营进帐时,苑苑一眼就看见了新立在帐内一角的一个武器架,上面插着一杆红缨梨花枪。 她自然的靠了过去,伸手轻抚那枪身。枪身是上好的椆木所制,枪杆笔直,比军营中的士兵用的长枪稍细,铜制的枪头发着炫目的光,是杆好枪。 “看看合不合适。”他在她身后淡笑轻语。 苑苑回眸看他:“这是给我的?” 他走到那兵器架前,跟她并排,看着那杆长枪:“嗯。也不知道你擅用什么兵器,那日看你舞得一手好枪,就擅做主张让人去赶制了一柄。如若用得不合适,或是不喜欢,只管告诉我,我让人去做适合的。” “我喜欢。”她立即回了他。他竟然为她思虑如此周全,何况,她最擅用的就是长枪。 伸手就从兵器架上取了枪,随意舞了几个招式,最后枪尖直指淡笑看着她的骆启霖夜的胸口,粲然一笑,收枪,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王爷,谢谢。” 骆启霖夜抚着她的长发浅笑:“颜儿喜欢就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军压境 一日后 西北的天还真能收放自如,一日前还是碧空万里,艳阳高照,今日已是天幕低垂,阴云密布,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哀戚。 如骆启霖夜所料,西门挽清这日便领了大军压境。 距惜羽军营两里处的一处左边是群山,右边是悬崖的开阔平地,筑起了一座帅台,骆启霖夜一身白袍端坐其上悠然抚琴,四周是一片玄色铠甲大军,尤以身前距离他百米之遥的大军人数最为薄弱。 他心无旁骛,凝神在指下的琴弦上。他今日所用之琴是他母妃留下来的遗物,名“亘古”,是父皇赠与他母亲的。父皇知他母妃爱音律,便寻了这上古的好琴赠予她,母妃一直很喜爱这琴。 他母妃曾是长鲁的公主,嫁予父皇后便爱上了这个男人,心系惜羽,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他们也曾真心相爱过,最后,还是敌不过“皇权”二字。 他今日抚这琴,想送母妃魂归长鲁,也要用它助他御长鲁于惜羽之外。 西门挽清领兵而至时,远远就听到了回荡在山谷气势磅礴悠长的琴音,嘴角翘起一个妖娆的弧度,骆启霖夜如果不是敌人,他们应可以成为朋友。这样的对手,可敬可畏,却也是他长鲁最大的绊脚石。 待越靠越近时,看到了对面端坐帅台镇定抚琴的人,挥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行。 对面琴声未断,和着骆启霖夜温润如风的声音:“西门挽清主帅,本王已恭候多时。” 西门挽清妖娆笑道:“骆大美人料事如神,本帅佩服。今日,本帅就要直取樊凉。”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骆启霖夜抚着琴弦淡勾薄唇,“想要夺樊凉,除非从本王的尸体上跨过去。”他是有意要诱使西门挽清入阵。 西门挽清细眸一凛,妖娆一笑,“那本帅姑且一试。”话间,已经挥手下了进攻的手势。骆启霖夜在他挥手间勾唇轻笑,眸深敛,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战鼓擂响,西门挽清身后的部分银甲骑兵如洪流般迅速汇向前方,领兵的将军一声令下,骑兵便呈锥字形如出闸的洪水向惜羽阵营倾泻而去。 骆启霖夜指下越来越快,如疾风般在弦上刮扫,一阵山呼海啸般气势磅礴的琴音便扑向对面的长鲁阵营,他身前的一万玄色铠甲步兵在主帅齐宣一声令下,便握着长枪和盾牌向前冲去,只是行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待长鲁的将军领着骑兵以锥形阵冲入惜羽的阵中时,本排成横阵的惜羽步兵迅速变化成了雁形阵,本是可以阻击锥形阵的阵法却没有使上太多力,而是让长鲁骑兵的将军长驱直入,领着一众骑兵直冲向帅台。 待西门挽清发现事情不对时,为时已晚。再想下令撤回已经跟着骑兵蜂拥冲去的步兵时,就见右侧一个低矮的山丘上涌出一片玄色铠甲骑兵,从山坡上对着长鲁阵营急冲下来。是与长鲁骑兵如出一辙的锥形阵,速度之快,阵法之齐让西门挽清惊叹。 等西门挽清看清领兵的将领时,细长的妖异双眸里闪过惊异,想不到她如此快就领了兵,且驾轻就熟,这小东西,沈老将军的“次子”,不容小觑。嘴角的妖媚笑容擒着欣赏,本帅要看你如何破阵。手一挥,战鼓擂,下了撤回步兵的号令。 苑苑领着一万骑兵直冲下山坡时,眼见就要到骆启霖夜所吩咐的地点,截断长鲁跟随骑兵的步兵,将长鲁的骑兵和部分步兵圈往惜羽阵营,不想,西门挽清却下了撤回步兵的号令。 看到长鲁步兵已经蜂拥往后撤退时,她加急了策马,身后骑兵紧紧相随。必须要截断这部分步兵,不能让他们撤回长鲁阵营! 山坡上急冲而下的惜羽骑兵,一片杀气腾腾的山呼海啸,带起一路黄沙滚滚。长鲁正在回撤的步兵眼见侧面对他们直冲过来的惜羽骑兵,都有些乱了阵脚,慌忙撤退时有些失了阵形。 苑苑在坡上时就已纵观全局,长鲁步兵正在撤退,她必须将王爷所吩咐的截断点往长鲁那边提。她知道这样做有危险,但她必须拼,否则王爷的计策效果会锐减。 已经急速冲到了长鲁撤退的步兵侧面,苑苑毫不犹豫的入阵,同时看了眼惜羽的方向,此时长鲁骑兵的主将已经入了王爷布的陷阱区域,她必须尽快截断长鲁的大军,否则,多一时,王爷就危险一分。坚定的挥动长枪,一路冲杀过去,策马的速度不曾稍减。 在长鲁撤军的一片兵荒马乱中,她左手握拳侧举,对身后大喊了声:“跟着我,左偏!”急速将马缰左拉,身后阵中训练有素的将领,便依次拉缰给了信号,一群骑兵在看到前方传过来动作时,都一一跟着侧拉了马缰,一大队的骑兵就这么整齐划一的在偌大的疆场,一片兵荒马乱中来了个急速的偏头摆尾。 侧切的锥形阵已经急速的向长鲁阵营的方向压近了些,将更多回撤的长鲁步兵截困在了惜羽的阵中。 骆启霖夜远远便注意到了苑苑将阵型压前的举动,拨弦的指似稍急了一瞬,复又回到了原有的节奏上。既然把前方交给她,他就相信她,相信她的判断,相信她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继续拨着弦,对前方压近的一片长鲁骑兵视而不见。 西门挽清也注意到了她阵型压往长鲁的举动,知她是要截长鲁更多的士兵,看来惜羽在前方已早有准备,那些被截的士兵怕是有去无回,也让他不敢再轻易下令冒险。 妖异的眸落在那个领着骑兵横切进沙场的人身上,变得冷冽,这个女人,他欣赏,但她也坏了长鲁大计!等他捉到她,定不会轻饶了她! 苑苑领着这队骑兵,一直截断了长鲁大段军队,侧首看了下离长鲁主帅阵营的距离,她不能再靠近,否则,齐宣将军无法接应,她撤回不及,不止她的命,这一万人的命都要留在这沙场。 西门挽清细眸轻眯,看着远处朝他偏首的女子,见她紧夹马腹,手往前一挥,不再领着骑兵往长鲁的阵营压近,而是直切了过去。 好个小东西,懂得审时度势,她这个距离,让他出兵也不是,撤兵也无门,这个闷亏看来他是必须吃下了。 同时,她身后两侧的骑兵便逐渐上拉,与她并排,所有骑兵都减速,渐渐形成一个整齐的纵列,然后齐齐调转马头,朝着惜羽阵营,以一堵城墙之势截断了长鲁退兵的道路。 按照事先的部署,几个已经处在前排的副将一声令下,这一万骑兵就一路逆着长鲁回撤的步兵杀了过去。 同时,惜羽主帅台前方的一片空地,已经布满冲杀过来的长鲁骑兵,长鲁骑兵主将离骆启霖夜的主帅台不过丈许之遥。 在远处惜羽骑兵侧翼驱赶长鲁回撤士兵的苑苑,望着帅台,心揪紧,还是照着计划与大部队一起向前杀进。她相信他,他必定能带领惜羽大军赢下这一仗! “轰”的一声震天响,接着是一声接一声,瞬间,惜羽帅台的正前方成了一片火海。 马变成了一团团火马横冲直撞,踩翻了无数变成火人在毫无方向奔走的士兵,被灼烧后痛得在地打滚的士兵都成了马腿下的亡魂,马的痛嘶,人的哀嚎,响彻这阴沉的天幕下,惜羽阵营帅台前方的大片土地成了修罗场。 只有那一开始就悠然的琴声还始终如一,只是变得有些悲凉,像是一首哀婉凄凉的送葬曲…… 惜羽骑兵所过之处,倒在地上的是一片长鲁士兵的尸体。那些被驱赶着慌乱掉头奔向惜羽陷阱的长鲁士兵,绝望的脸上是一片茫然痛苦,明知是死却还要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那一瞬是最难熬无助的,战争是如此残酷…… 杀戮还未停止…… 低垂的天幕似乎压得更低,秋风呜咽,大战后的战场尸体罗叠,肉被烧焦的气味熏得人头疼欲裂,这个修罗场怎一个“惨”字了得。 长鲁两万士兵的性命转眸间就已倾覆。 骆启霖夜端坐帅台,落下指下最后一个琴音,举眸望着已经绵延远去的长鲁大军,这仗惜羽全胜,他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两万人的性命顷刻间就葬送在这人间炼狱般的战场,是他为他们精心铸造的坟墓。 权利,天下,因为这些,无数无辜的人就要魂归黄土,这不是他想要的,却不得不亲手为他们掘下这坟墓。 苑苑甲衣浴血坐在马上,轻策马在一片尸体中游走,手中紧握着的那杆梨花枪血迹斑驳。白皙的脸上溅上了点点刺目的红,玄色战甲让她看起来苍白得惊人。缓缓扫视尸横遍野的战场,整个焦黑的战场还冒着浓烟,那一阵阵烧焦的刺鼻肉味伴着血腥熏得她几欲作呕。 大战她经过无数次,如此惨烈的是头一回。是他们亲手把这些人送进了这修罗地狱,她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做。 真正夺走他们性命的,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拥有者的野心。躺在这里再也回不去的这些人,只不过是他们欲望下的陪葬品,于他们来说这些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两万人的性命啊!有多少老人要痛失儿子!多少女人要痛失丈夫!多少孩子要痛失父亲!两国权利战争造的孽却为何要这么多无辜的人来背…… 长鲁大军远去,骆启霖夜负手站立在帅台,轻叹了口气,手一挥,给了撤军回营的命令。 大军逶迤撤退,前方的一万骑兵和一万步兵也缓缓如水流般涌过帅台,他始终一身白衣翻飞负手立在那,眸在一片大军中搜寻。 终于在骑兵都快从帅台经过时,看见了他要找的人。她已经落在了大军的最后,骑着马,三步一顾,脸色苍白得吓人,待她越来越接近帅台时,他终于看清了她浴血的战甲和布满淤血的苍白小脸。 她眉间的疲惫让他心疼,从帅台一跃而起,落到她马旁,苑苑凝眸看他,眉蹙着淡淡愁绪:“王爷……” 她眉间眼底的愁绪一丝不落的进入他眼里,她跟他一样,对这场胜利没有半点喜悦。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是任何人的错 骆启霖夜对她抚慰一笑,翻身上了她马背,坐在她身后,把她轻轻按进怀里,接过她手上的缰绳和梨花枪,轻语:“累了吧,闭上眼休息会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一切都无法避免。” “我知道,可是心里好难受。”她靠在他怀里闭目轻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是极累。“这简直就是屠宰场。” “颜儿,你明白的,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在这残酷的战场活命,就要比别人狠十倍百倍。否则,下一个倒下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提醒她,他知道她懂,只是今日这太过残酷的战场让她心神不安。 他感觉她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就再也不声不响,也没有动作,像是睡着了般。 他直接带她去了温泉,知道她此刻需要清洗那一身太过浓重的血腥味。此刻,他有些后悔让她参与了这场战争。 清洗完回营后,苑苑精神好了许多。她知道他说的没错,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而无法避免。 远离了那炼狱般的修罗场,久经沙场的她很快就恢复如初,也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昨日开始就没见过萧然,想是王爷让他办事去了。不想,今日如此重大的时刻,他作为王爷的护卫,却依然没有出现在王爷身侧,有什么事会比护王爷安全还重要呢? 看向坐在帐内案几旁喝着茶,看着书,显得清闲的骆启霖夜:“王爷,萧然呢?” 骆启霖夜一笑,端着刚喝了一口的茶碗看向她:“这么快就有心思关心萧然了?颜儿真是跟一般女子不一样。” “王爷你就别绕弯了,萧然干什么去了?不是重要的事,他今天怎么会不在?”苑苑懒得再跟他绕,只怕跟他绕来绕去自己又绕进去了。 骆启霖夜却没有打算告诉她太多,只是呷了口茶水笑着看她:“过几天就知道了。” 苑苑皱了皱鼻子,这点小事都瞒着,神神秘秘,反正她也不需要非得知道,就是关心他下。不领情,算了! 掀了帐帘准备出去透透气,骆启霖夜在身后叫她:“颜儿干什么去?” “透气。” “本王跟你一起去。” “腿在王爷身上,王爷愿意去,朱颜也阻止不了。”她答他时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而是保持着掀帘的动作。半响不见身后人有动静,帐帘一落,人已经出去了。 走了一段,脚步渐缓了下来,她这是怎么了?现在为了一点小事就可以跟他生气,在他面前越来越没有规矩。他对她好,宠她,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王爷,她这样对他,确实太过了。 她想得没错,骆启霖夜也是有脾气的。他对她好,宠她,是随心。但他毕竟是王爷,怎能容她动不动就耍小性子。她既然想自己出去透气,那就随她。继续老神在在端坐在椅子上喝自己茶,看自己的书。反正她在外头站够了就会自己回来。 苑苑踟蹰了步子半天,也没见他出来,心内失落。明知他不会跟出来的,还是有所期盼,她是不是已经被他宠坏了? 一声悠长的鹫鸣打断了她思路,抬头往擦黑的天空看去,星眸暮然瞠大,两只雪鹫!正在空中盘旋嬉戏。一只是苍宇,那另一只是…… 敛了眸迅速往营地周围搜寻,小脸上噙着兴奋的笑意,急速往营地出口跑去,如果她没猜错,是师兄来了!师兄,师兄!他竟然来了!心内竟然就有了一丝想要倾诉的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 一路奔跑,越来越接近营地入口,远远就看见了那个被拦在在营地入口处,一身藏蓝衣袍,温润如玉的人。步履更急,大声叫着奔了过去:“师兄!” 听到这喊声,那正在与营地守卫周旋的人举目向她望过来,脸上露出了温润如三月春阳的笑容:“颜儿。” “师兄!”苑苑飞速跑到了营地入口处,小脸因奔跑和兴奋微微泛红,星眸绽放着光彩和他对看了半响。这才想起,师兄还被挡在营地外。 对营地的守卫浅笑:“这位兄弟,他是我师兄,还望给朱颜一个薄面,让他进来,他没有恶意,我保证他不会对营地产生任何威胁。” 那守营的士兵满脸纠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朱颜他认识,这几日她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所有人对她都很佩服,可是…… “朱护卫,哦,不,朱校尉,我也很想放你师兄进去,可是……王爷有令,现在是特殊时期,没有他的允许,任何陌生人都不得入营。”他一脸为难。 段逸尘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成了校尉。 “大哥,你就网开一面吧,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她继续游说守营的门卫。刚跟骆启霖夜使完小性子,又要立刻去求他,她开不了口,即便开了口,他也未必同意。 “朱校尉,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真的没这个权利。”守营的大哥也是万般无奈,脸皱的都可以跟苦瓜媲美了。 “大哥……”她还想继续劝说,段逸尘打断了她,“颜儿,你就不要为难他了,看样子没有王爷的准许,我是进不了营的。师兄就是想来看看你,也顺便看看是不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对她笑了笑,“既然入不了营,师兄另寻它处落脚就是了。” 苑苑原本绽放笑容的欢快小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眉深蹙看着他:“师兄,颜儿想你了。你特地大老远跑过来,颜儿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你就要走……”说着又鼻头酸了起来。 师兄是最疼她,最宠她的人,自从入了璟王府后,跟他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就又要分开。满肚子委屈无处倾诉。 “颜儿,别哭。”段逸尘蹙眉伸手抚上她脸颊,只觉指下的她的泪灼得他心疼。除了她满门被斩时,她从未在他面前掉过泪。他的颜儿一直都是坚强的,心胸开阔的,这样显而易见梨花带雨的模样何曾有过…… 只是,想是容易的事,做却太难。她是人,不是神,也会期望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她。 可那个人,对她好,宠她,却从未说过喜欢她。虽不去计较,可心中的那份失落避无可避,让她快乐的同时也在疼,这种疼还要多久才能适应?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永远都无法适应了…… 又牵起一抹笑容看向蹙眉看她的段逸尘:“师兄,你别走,我去求王爷,让他同意你留下。”说完就转了身,手却被段逸尘一把拉住,轻轻一带,就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颜儿,不要委屈自己。你这样,我心疼。”他温柔的话语里都透着忧虑,温润如玉的段逸尘,唯有对她从来就不能淡定。 他温暖的怀抱,温柔的话语,让她本已止住的泪又涌起,在他怀里压抑的啜泣:“师兄,对不起,颜儿让你担心了。” 他轻抚着她的发,温润的笑容是甘愿:“傻丫头,跟师兄说什么对不起。累了,委屈难过了就回来,师兄会一直在你身边。”为她做的一切,他心甘情愿。 “师兄……”她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襟,哽咽难言。他为什么要这样?他这样只会让她对他更加内疚,亏欠,却只能越欠越多。只有他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守着她,却从不曾向她索取过分毫,她这辈子,注定要欠他了…… 旁若无人的两人,让守营的士兵尴尬,眼都不知道要往哪放,只能背过了身去悄悄挪开了些。心下嘀咕:朱校尉不是跟王爷……怎么又跟这个什么师兄…… 像是要印证他所想般,远处一抹白衣若仙的人淡然飘了过来,风掀起他白袍的一角,让他本就淡然的脸又冷冽了些,深眸里压抑过的怒火变成了一片冰凉。 他在帐内早就听到了她叫的那声“师兄”,没想到才出征不久,段逸尘就这么急着找了过来。 他在营帐里坐立难安的等她来找他放段逸尘入营,不想,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进来。原来,两人竟是迫不及待的已经在这营门处亲亲我我了! 对那抱得旁若无人的两人冷冷勾起唇角,放沉了步子,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直到此时,段逸尘才看见从昏暗中走过来的那个人,温润的眸和他的清冷相碰,丝毫没有退缩,抱着苑苑的手也没有半点放松,仍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苑苑也听到了身后渐进的脚步声,回眸往身后看去,惊吓得立即从段逸尘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段逸尘的眸暗了下。 她一眨不眨的睁着一双星眸看着渐近的他。昏暗中,一身白衣的他浑身散发着她久已未见过的凉意,面色清冷,让她止不住的一抖,“王爷……”,他生气了。 他已经站定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颜儿急急忙忙跑出本王的营帐,原来是急着会情郎来了。本王还不知道,你夜夜宿在本王床上,竟还有心思约了情郎来私会。”他是有意要让段逸尘知难而退,明知段逸尘是自己来的,还是气不过的都怪在了她身上。抱得那样紧,不是私会又是干什么! “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师兄他……” “那是怎样?”他截了她的话,语带讥诮:“在营门口就急不可耐的搂搂抱抱,连嫌都不用避了,要私会也该躲着点,这是本王的军营,人多口杂,不适合。” 苑苑再也不说话,眸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他不信她,纵是她把所有都给了他,他还是一点都不信她。她没有期望过他喜欢她,可他对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王爷,可否听段某说两句。”段逸尘在听到他那句有意的“你夜夜宿在本王床上”时,心就已经酸涩得麻木。颜儿终是随了他…… 他守了她这么久,却是替他人做了嫁衣,说不难过,不心疼,不嫉妒,那是漫天大谎。 但他不能眼见他呵疼在掌心里的人把自己都给了这个男人,还要受此委屈,温润的眸也变得凌厉,直视骆启霖夜:“颜儿是什么人王爷还不清楚吗?王爷不过是不欢迎段某罢了,何必怪在她头上? “颜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妹,我疼她,护她,宠她,见不得她有半点委屈,如果王爷执意要这样对她,那段某拼死也要将她带走,不会再让她留在这任王爷你奚落。 第一百六十八章 爱到骨子里 “颜儿是有傲骨的女子,她肯什么都不计较的留在这,你不会不清楚她是为了什么。段某之所以还让她留在这,是因为段某知道她要什么,段某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如果王爷非要这样对她,那段某就算是让她恨我,也要将她带走!” 他话里的坚定和决绝让骆启霖夜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说要带走颜儿,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他从来没见到过如此锋芒毕露的段逸尘,他一直是温润如玉,淡笑如风的。为了颜儿,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不惜与他反目。这个男人将颜儿疼到心里,爱到骨子里,却无所求。相比起他,自己还真是败得彻底。 他心慌的,也许不止是他说要带走颜儿,还有自己对颜儿的喜欢,不如他。 段逸尘最后看了眼未置一词的骆启霖夜,转眸间变得温柔,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苑苑,轻唤:“颜儿。”见她未有反应,又提高了一分声量柔唤了声:“颜儿。” 苑苑总算是回神转头看他,眸里依旧黯淡无光,他们刚刚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就那么空白的一直站着。 她以为自己都已经想清楚了,看开了,到头来都不过是自己麻痹自己而已。既然喜欢了,又怎么可能全然的不在意。光是他的一个不信,就让她那看似坚强的心,软弱得不堪一击,抽光了她全身的力气。 段逸尘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她,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颜儿,不许再委屈自己。你听好了,如果下次师兄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师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把你带走。” 苑苑看着他,呐呐出声:“师兄……” “别忘了你自己是谁,就算全天下都不要你,你也永远是师兄的颜儿。” 苑苑眸内又泛水意,只能使劲擒着朝他点头。 段逸尘知她是听进去了,抚慰的笑着:“这军营怕是容不得我,师兄另寻它处落脚,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等到这场仗打完。夜雪给你留下,它想你了,你也好有个伴。” 苑苑哽咽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师兄,谢谢……” 段逸尘浅浅笑了笑:“傻丫头,我走了。”说完便松开了扶着她肩的手,衣袂飘飘消失在夜色里。 苑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迟迟没有移动半步,骆启霖夜站在她身后,深眸晦涩难明。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动作,他深眸沉了沉,闪过一抹让人难解的光,然后便转身回了营帐。她的心思现在不在他身上,段逸尘一来,便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的和谐如流光一现。他再喜欢她,再宠她,对她再好,终是敌不过与她亲密无间的亲梅竹马…… 苑苑听到了背后的人离开的脚步声,心下酸涩得发疼。她没有勇气回头看他,怕让他看到她软弱发红的眼眶。她只能自己收拾好了心情,才能如常去面对他。好苦…… 又在外头静静站了好一阵,任风将她脸上的泪吹干,却没有能吹去她心里的苦涩,她终于转身回了营帐。骆启霖夜只是坐在几边看着手中的书册,没有看掀帘进来的她。 心思南辕北辙的两人,就这样静静待在同一个营帐,各怀心事。 与此同时,长鲁的主帅营帐,一个士兵“嘭”的一声伴着叮呤当啷的酒盅落地声从帐帘内被踹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 营帐内传来西门挽清的怒吼:“一群酒囊饭袋,送个酒来也磨磨蹭蹭,这么想死,本帅就亲自送你们归西!” 今日一战的大败,让他心郁难解。长鲁两万的兵力,瞬间付之一炬,他西门挽清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败仗! 细眸一凛,妖媚的脸上是一片冰凉的笑容,这全都拜骆启霖夜和那个小东西所赐!他不向他们讨回来,就枉为西门挽清! 这时,一个低头哈腰,谋士模样的人,哆哆嗦嗦硬着头皮钻进了帐内,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主帅这郁结能不能解,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得不得保,就全看这封信了。 头也没敢抬,离着八丈远小心的出声:“主帅,有您的密信,是从惜羽丞相府传过来的。” 西门挽清闻言,面色稍霁了些,朝着低头哈腰的人妖媚冷笑:“本帅会吃人吗?你隔这么远本帅要怎么看信?” 那人立刻会意,恭恭敬敬弯腰哈背的把信呈了上去,然后又退到一角。 西门挽清冷扫了他一眼,将信拆开一抖,细眸扫过信上的内容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媚笑:“哼,这个傅炎总算干了件有用的事。”卖国求荣的狗东西,有你这样的奸佞小人,惜羽想好都难!等本帅平了惜羽,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小东西,本帅倒要看看你这次会怎么办,到了本帅帐下,本帅不信你不屈服!骆启霖夜,不是要等着本帅来抓人吗?本帅现在就抓给你看! 居民不再往外迁徙,开始正常的生活,脸上也恢复了原有的惬意和笑容。樊凉毕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不是万不得已,谁也舍不得离开,这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根之所在啊! 在这城门大开的一片安详下,有些不安也在酝酿。 一队商人打扮的人一大早就入了城,直到午时才又驾着车缓缓离开。宽敞的马车内,一细长双眸尽显妖娆的女子侧卧在柔软丝垫包裹的长凳上,慵懒自得。守城士兵检查车马时,无一不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往郊外驰去。女子细长双眸里风华逼人,尽是胜券在握的得意,今日入城的收获可谓大快人心,接下来只等看戏了。 这妖娆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男扮女装的长鲁主帅——西门挽清。 日暮时分,晚霞烧红整片天空,苑苑独自站在营地中看着艳红的天际下盘旋嬉戏着的两只雪鹫,小脸上的笑容是艳羡透着丝丝寂寥。苍宇和夜雪这样自由自在的亲密,多好,她羡慕,可自己却不能像它们一样…… 风偶尔掀起她衣袍的一角“哗啦”作响,让在晚霞下静静站着的她更显孤单。 一个士兵拿着一封信向她走了过来,交到她手上,苑苑疑惑:“这是谁送来的?” “没说,就是一个普通村民送过来的,说是看了就明白。” “有劳兄弟了。” 待那士兵走远,她疑惑的拆开了信封,一个通体雪白雕凤的羊脂玉佩从信封里滑了出来,“嗒”的一声撞击泥土闷响,掉在了地上。润泽的白玉躺在黄土上突兀得让她心惊。 呆了一瞬,她飞速从地上捡起那玉佩,急急就去看那信封里装着的信。这玉佩是师兄的! 待看完信里的内容时,她脑里有一瞬的空白。一阵风吹来,刮走了她手里的信纸,让她回了神,她还是连累师兄了…… 她必须去救师兄,但绝不能连累大家。 回头往骆启霖那敞开着的帐帘看去,忽就觉得心内一片暗淡冰凉,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这两日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她连跟他好好告别都不能,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他会想她吗?…… 不想也好,他就不会跟她一样痛了。 苍白的小脸上笑容凉薄得有些触目惊心,将眸从他敞开的帘帐恋恋不舍的收回,握紧手中的玉佩,稳步向马厩走去。 牵过马走到营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骆启霖的营帐,便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向营地外急策而去。 在她消失在营地门口时,骆启霖便急速从帐里奔了出来,深眸里有不知所措的慌乱,她走了,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走了! 他一直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她看他营帐的那两眼,他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着决绝的味道,她不打算回来了!是什么事让她连跟他说一句都不愿,就这么走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已经霸占了他的心,现在却毫无留恋的走了,是要连他的心也一并拿走吗? 慌乱失神中想到了那士兵给了她什么东西,她看完后就走了,她手上飘走的好像是一封信。 眸开始在营地中寻找,在一个树根盘踞的角落看到了那张纸,急速走过去拾起来看,上面的内容让他越来越心慌,眉深蹙,眸中焦急,最后变成了一片冰凉。 西门挽清真的在他眼皮底下来抓她,而那个傻女人,明知是圈套,还是往里跳了。怪不得她走时那么决绝,她是认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西门挽清不会杀她,他是要夺她。 他绝不会让他如愿,颜儿是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在他眼皮底下夺走了! 她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追出去该是来得及,这傻丫头,怎么就不相信他呢?她只要跟他说,他一定会去帮她救段逸尘,何况,段逸尘,他也不希望他死。 冷静下来后,召集来了几位领兵的将领,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策马追着苑苑去了。 苑苑一路策马加急赶到了西门挽清约的地方,是离长鲁军营很近的玉霞山顶。 到了约定的地点,在马上举目四望,山顶悬崖边的情景让她心都悬了起来,师兄双手和腰身被捆在一起,悬在一棵山顶上大树的树枝上,那树枝伸向悬崖,脆弱得似乎随时就会断裂,他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看到她来,他似乎是皱了眉,淡薄的语气里是责怪:“颜儿,你怎么来了?” 苑苑没有回答,看向双手缚胸靠在那颗大树下的西门挽清,他嘴角一抹妖媚的笑,好整以暇的看她。身侧还站着八个侍卫,看来,他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她,但她必须要救出师兄。 从马上翻身下来,看向西门挽清:“西门挽清,我师兄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找的是我,何必抓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择手段 西门挽清哼笑了声,从靠着的树上起身站直,一双勾魂眼妖媚看她,缓缓向她踱近:“我西门挽清从来就不是君子,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随着话落,已经站在她身前,伸手便去抚她的脸,苑苑皱眉偏头,伸手厌恶的隔开他抚向她的手。 他也不在意,一笑,就放下了被她隔开的手,“怎么?跟骆启霖没名没分的床都上了,还不许本帅摸一下,你这清高不嫌装得太晚了?” “西门挽清你住嘴!”苑苑羞怒得眼都要蹦出血丝来。他一句话就掐住了她痛处,她是不要脸的上了骆启霖的床,不但没名没分,连他的半丝喜欢都没得到,可她还不曾后悔。这样的她,太可笑,太可悲。 西门挽清看着她羞怒得似要滴出血的眸子,哼笑:“被本帅看穿了就恼羞成怒,何必呢?他连个名分都不给你,你何必跟着他,不如跟了本帅。” 苑苑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响,“呵,呵呵……”笑得肩都在抖,“西门挽清,你真会说笑,你看清楚了,我是樊凉人,是惜羽的将领,跟你长鲁势不两立。我前几日才挥抢杀了你无数兵士,你要说把我带回去千刀万剐我倒是相信,竟说要我跟了你,是你傻了还是我疯了?” 他们一个个都当她是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青楼花娘吗?她再不要脸这点自尊还是有的! 西门挽清看着笑得过于夸张的她,蹙了蹙眉,她明明在笑,却像是在哭。“本帅说过,本帅已经给你做了记号,你是本帅的了。今日,不管你想不想,都得跟本帅走。” “西门挽清,我既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师兄。”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师兄回去,其他的,无所谓了。 “只要你肯跟本帅走,其他的好说。本帅本也不是要把你师兄怎么样,我抓他,不过就是想引你过来,你既已来了,他对我来说也无甚用处了,本帅自会放了他。”顿了顿,“没想到,你对你这师兄还真是情深意重。” 苑苑这时才想到,他是如何知道师兄的事?竟然在师兄刚来樊凉就抓了他,必是有人通风报信!会是何人呢? 不动声色的回他:“师兄是我最亲的人,谁都不会希望亲人有事。我既已决定留下任西门主帅你处置,能否请主帅你赐教,主帅是怎么找到我师兄的?” “本帅自有本帅的方法。本帅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这出卖人的勾当本帅不屑干,就告诉你,是你惜羽朝内位高权重之人出的力。”话至此,她想必也能猜出来,傅炎那个小人,他真不屑替他隐瞒。 “朱颜谢谢西门主帅的赐教。”她心里已有数,看来她料想的没错,傅炎跟长鲁已经是蛇鼠一窝。有傅炎这个奸佞小人在,惜羽想不被动都难。 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下师兄。“西门主帅,可否请你把我师兄从那悬崖边放回来,你也不是要他的命,那崖高枝危的,有个万一就不好了。” 西门挽清细长的眸一动不动盯了她阵,手朝背后一扬,几个侍卫会意,到悬崖边把人拉了回来,段逸尘脚着地,脸色却一点未见好,看着稍远处的苑苑:“颜儿,师兄拖累你了。” “师兄说的什么话,你我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如果不是因为颜儿,你也不会有此一劫,要说起来,该是颜儿连累你了。” 苑苑看向西门挽清:“好了,西门挽清,我留下,你赶紧放我师兄离开吧。” 未及等西门挽清开口,段逸尘就出声:“颜儿,师兄是绝不会放你在这单独离开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苑苑皱眉喊:“师兄!”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如今他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呵呵”西门挽清妖笑出声,“好一对难分难舍的亡命鸳鸯。小东西,你这师兄对你还真是不离不弃。他要是这么不想走,那本帅也不能强行赶他走,只能把他留下了。” “不行!”苑苑睁圆了星眸看他,“西门挽清,说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又看向段逸尘,“师兄,你是想让颜儿对你亏欠内疚一辈子吗?你若是现在不走,颜儿便立刻自绝在你面前。”她语调平静,但段逸尘却听出了她话里的肯定和决绝。 “颜儿……”段逸尘无力的喊了句,她这次是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抱着必死的心。 “没经过本王的同意,你要是敢死,掘地三尺,本王也会把你挖出来。”一个声音从远处渐近,所有人都朝那个声音来源看去,苑苑眼里有盖不住的讶异…… “呵,骆大美人。真是惊喜啊,我本只想引这小东西来,不想,你竟也来自投罗网。”他对着骆启霖妖娆的笑。他竟自己送上门来,那正好,今日,他不介意带走小东西的同时,也一并送他归西。 骆启霖看都没看西门挽清,只一味盯着眉间敛着愁绪的苑苑,“颜儿,过来。”是命令带着诱哄。她怎么可以跟西门挽清走?那他呢? 西门挽清翘着勾人的嘴角,眯眸看他,是胜券在握,有段逸尘在,小东西不会轻易跟他走。 苑苑差点就要向他移动步子,他是来带她回去的吗?可是……,回头看了眼站在悬崖边刚被放下来,还被捆绑着的师兄,她不能走…… 但也不能让他再待在这把自己置身危险中…… 转头看着骆启霖,满目清冷:“王爷你走,我不用你管,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已经答应西门挽清任他处置,你知道朱颜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你请回吧。”求你赶紧走吧,不要管苑苑了,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骆启霖知道她是想赶他走,虽知道,但她那句“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还是让他心一痛,就像一种对他的控诉,她这么说,他竟一点反驳不了,原来,他给她的一直都太少了。 微蹙眉看她,深眸里是不容忽视的请求:“颜儿,谁说我们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贴身护卫,本王需要你。” 他的话让苑苑心间好不容易筑起的坚硬瞬间就软化,他说需要她,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需要她…… 只是,他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眸光颤抖,还是狠了心回他:“现在开始不是了,王爷,朱颜从今以后跟你再无瓜葛,也不是你的护卫了,请你赶紧走!”每说出一个字,就像一把利刃又在她心口刺上一刀,当说完这些话,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现在亲手把他们之间那一点点的牵绊也斩断了。 西门挽清看出了眼前人的动摇,妖媚的细眸一眯,轻哼:“小东西,不要忘了你说的话,是因为你的话本帅才答应放你师兄走,本帅并未说骆大美人可以走。他使诈害了我长鲁两万士兵的性命,本帅要跟他讨回来!”自己送上门的,想这样轻易就走?门都没有! 苑苑知道,若想让王爷全身而退怕是没那么容易。看向西门挽清,语气清冷平静:“西门挽清,如果你想动惜羽的主帅,你就休想我任你处置,你只能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她这在其他人看来并够不成威胁的一句话,却成功的威胁到了西门挽清。 他妖媚的细眸对她眯了眯:“你觉得你能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我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威胁不了任何人,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会发生的事实。”苑苑云淡风轻的回他,面带微笑,是一种沉静的决绝。 西门挽清在她这种镇定安静的笑容下,无计可施,他知道她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他不是要她的尸体,他是要她活生生的人。如果是要她死,他何必跟她那么多废话,直接杀了她就成。 无言的跟她对看,西门挽清只能妥协,轻眯细眸看着她,缓缓出声,有些咬牙切齿:“骆启霖,趁本帅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 苑苑眸中闪过讶异,西门挽清竟肯放过王爷,虽然在她意料之外,却是她想要的结果。 盯着西门挽清,似怕他突然会改变主意,飞快的说:“王爷,请回吧。麻烦你带我师兄一起走。”看也没看骆启霖。 “呵,你们以为凭你们几句话就能决定本王的去留?本王还没有不济到需要别人替本王决定本王该怎么做。”他摆明了不会就这么走,深眸沉静的对上西门挽清:“西门挽清,除非你今天杀了本王,否则,你休想带走颜儿。” 西门挽清闻言,对晃神的苑苑妖娆一笑:“小东西,你听见了,不是本帅不放他走,是他自己不走。那就不要怪本帅了!”说完,已经拔出腰间的配刀提气跃向骆启霖。 骆启霖也一跃而起,拔出配剑迎了上去…… 苑苑怔愣间,两人就如疾风骤雨般过上了招。 西门挽清一把鸣鸿刀舞得如狂风骤起,所过之处树根鸣动,叶落翻飞,随着他刀的气流树叶漫天飞舞。 骆启霖舞着一柄龙泉剑,剑气如清冽泉涌,剑剑如贯长虹,势如破竹。 第一百七十章 肃杀之意 剑气和刀风交错,兵器磕碰“噹噹”鸣响,黑白两道身影在空中如疾影般划过,谁也看不清两人是如何交的手,只知道一阵阵的刀风剑气袭过,带着肃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西门挽清的几个护卫愣了一瞬,有六个便齐齐杀了过去,另两个留在崖边看守段逸尘。 杀过去的六人却苦无下手之机,激战的两人刀风剑气太盛,他们砍刺过去的刀剑,只被一阵密织的气网弹了开来。 苑苑暮然惊醒,向那想要助西门挽清的六人杀了过去,却听到那一团激战中传来骆启霖一声:“还不去救你师兄!” 她脚下一顿,望着那混战成一团,他以一敌七的阵势,双手握拳一紧,便回身向崖边的段逸尘和看守他的两人跃去…… 她救完师兄便去帮他,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他到最后! 西门挽清见状一急,抵御着骆启霖一轮剑气的攻击,对着来搅局的六人大喊:“一帮蠢材!还不去看好段逸尘!”没了这个筹码,他就带不走朱颜! 六人幡然醒悟,又向苑苑杀了过去。 苑苑刚击退了看守师兄的两人,正要替他解绳索,就见六个人挥舞刀剑朝她杀了过来。 只好又手无寸铁的抵御这六个人,倒是安心不少,这样王爷就安全多了。 她武功不弱,要对付三、四个侍卫不是问题,但要八个一起,她又手无寸铁就捉襟见肘了。 不一会儿就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段逸尘双手腰身被缚,使不上太多力帮他,心急如焚。 眼见她被这些人逼得步步靠近悬崖,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他一边踢飞了一个侍卫,一边急得大喊:“颜儿!别退了!” 苑苑听到这声喊,一边挡了一个人的攻击,一边看了眼身后,也是一惊。 骆启霖听到段逸尘这惊慌的一声喊,心下一紧,颜儿!她不能有事!分了神,内力不稳,见西门挽清一刀砍过来,挥剑一挡,便被震得气血翻涌。压下这股不适,纵身便往悬崖边跃去。 西门挽清紧追不舍,骆启霖无心恋战,只想救下苑苑。 当他跃到苑苑身边,抱着她挥剑瞬间斩杀了四个围攻她的侍卫时,西门挽清已经紧追到他身后,他知道西门挽清就在身后,但他不能放开颜儿,不能让西门挽清在他眼前将她夺走。 “嗤”的一声,刀划开皮肉的闷响,他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手下不停,挥剑划开了捆缚段逸尘的绳索,把剑交到了他手上。现在只有他能带颜儿走了,他也会全心护着颜儿,只要颜儿能安全离开就好。 苑苑只觉脸上溅上了几团温热,脑中一片空白,本能的抱紧身前的他,一个转身,挡在他身前,将自己暴露在西门挽清刀下。 西门挽清细眸一眯,再次举起的刀停在半空,骆启霖看着他淡勾了下薄唇,段逸尘已经挥剑向他刺去…… 苑苑抱着骆启霖,手下流淌的一片温热濡湿让她胆战心惊,颤抖着松开抱着他的一只手伸到眼前,那一片刺目的猩红让她的唇退了血色,不住的颤抖,只觉眼眶干涩得发疼,瞬间就涌起一片水雾。 颤抖的身子被他一把抱住,他温热的气息抚慰般吹拂在她耳边,只是有些虚弱:“颜儿,没事了,跟我回去好不好。”似乎她手下的那一大片鲜红不是他的。 她缓缓抬眸看他,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滴落在他胸口,开口的话都在颤抖:“王爷……颜儿错了……颜儿错了……颜儿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只要你没事就好……颜儿什么都答应你…… 骆启霖安心一笑,她肯回去就好……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他不仅受了内伤,而且背后那从左腰到右肩又长又深的刀口,稍稍一动就痛彻心扉,耗尽了他所有气力。 他觉得有什么从他身体里一点一点往外流逝。眼皮有些沉重,靠在她肩上轻语:“颜儿,我休息下。你等会赶紧跟你师兄先离开。” 她抽噎着,从一片泪眼朦胧中看眼前模糊了的他:“王爷你当颜儿是傻子吗?你不仅要骗颜儿,连你自己也要骗了吗?颜儿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只这一件绝不听你的!” 她似乎听到他的一声轻叹。 “颜儿,为什么这么傻?”然后就再也没有出声,也无力再出声。 她慌乱的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色,只觉手下的温热不要命的一股一股往外涌。 她似乎听到了“吧嗒、吧嗒”,有什么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声音越落越急,一声一声像是灼烧的炭火落在了她心口,她心口一片“滋滋”声。胆怯的往脚下的地面看去,眸中满是惊惧。 他脚下的泥土上汇聚了一摊触目惊心的鲜红,如流不尽似的还在滴落。恐慌的轻摇着头,不要,不要! 她知道他伤得很重,想抱紧他阻止那不断往外涌出像是要流逝的生命,又不敢用力去抱他,怕弄疼他,只能颤抖着轻轻圈住他,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一直在鲜活跳动的心脏。 都在担心对方安危的两人,忽略了正向他们偷袭过来的一个侍卫,等骆启霖从疲惫的眼皮下看见这个人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苑苑用尽力气转身,伸手抚上她苍白的小脸,对着怀里的她温柔浅笑:“颜儿,别怕,本王一定会带你回去。”他怕是回不去了,只要她能回去,就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他相信她可以! 只是……好不甘心,他还有太多话没对她说,还有太多想对她做的事未完成……甚至,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 苑苑从他苦苦支撑着没有倒下的肩头处,看到了那举剑已奔至眼前的侍卫…… 嘴角有丝苦涩的笑容,他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从来不对她说喜欢,却可以用血肉之躯替她挡刀挡剑,他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他想让她一辈子不得安宁吗? 用力抱了下身前的他,便决然的将他用力往侧面一推,骆启霖错愕的看着一柄剑收势不及,“噗”的一声没入她左肩甲,她眉都没皱一下。 她对着他微笑,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他为她赴死?她不会让他死,她要他好好活着。樊凉还需要他,惜羽还需要他,其实,她也是需要他的,只是她没这个福分罢了…… 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脚下一空,她悬着的心却落了地。 没有她,他就可以安心回惜羽军营了。脸上的笑变得安心而甜美,她要他记得她最美的样子。然后,认命的任身体往后仰去。 “颜儿!”玉霞山顶传来骆启霖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整个山顶似乎都在这声呼喊中颤抖。 打得难分难解的段逸尘和西门挽清都被这声呼喊惊醒,往悬崖边看去,只来得及看见她后仰的飞扬袍角。 “颜儿!” “小东西!” 两人同时放下了架在空中的刀和剑,往悬崖边急掠过去。 崖下传来苑苑清晰的一句:“师兄,我把他交给你,你必须让他好好活着。” 崖上一片寂静,只有凄凉的风声偶尔呼啸而过。 段逸尘握着骆启霖的那柄剑站在崖顶,双目空洞,再也不是温润如玉,静止得像一尊雕塑。他想随她而去,但她最后那句话却制止了他的脚步。 骆启霖半跪在地上,手还伸向她掉下去的崖顶,想要抓住什么,深眸里是一片恐慌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刚刚还好好的在他怀里…… 急怒攻心,背后的伤口血流如注,白袍已成了血红,本就有内伤,气血翻涌再也压抑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苍白如纸的脸上,嘴角流淌着妖异的红,让他看起来诡异得可怕。 西门挽清妖媚的细长双眸里是一片震惊,随后变成了凛冽的杀意,回身看向那一脸错愕,看着手中的剑不住颤抖的侍卫,一把揪了过来,细眸一眯:“谁让你杀她的?”揪着侍卫领口的指,越握越紧。 “主,主帅……小的不是故意的……”侍卫满脸无助的恐慌。 “哼,不是故意?”唇角一勾,毫无预兆的“噗”一刀穿心而过,妖媚的笑容是嗜血的残冷,缓缓凑近那侍卫的耳朵,让他听得清清楚楚:“本帅也不是故意的。” 直起身死死盯着那目眦尽裂的侍卫:“幸好你不是故意,本帅给你个痛快,你要是故意,本帅会将你剥皮抽筋,凌迟至死!”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手一松,轻轻一推,“本帅给你机会,下去向她道歉!”就把那侍卫如破偶一样推下了悬崖。 绵延的山峰吞掉了落日最后一丝余光,昏暗的山崖上又恢复成一片凄凉的寂静。 骆启霖只觉血已快要流尽,心也快要停止跳动,浑身冰凉,像是已经步入死亡深渊。他沉寂了七年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心,似乎也随着她一起坠入那崖底。 昏暗的冷硬山顶,冰冷的秋风掀起他染血的白袍一角,又卷过满山簌簌颤抖的树叶,他深眸已是波澜不兴,如两潭沉寂的死水。 还挂着妖异鲜红的嘴角朝向西门挽清,薄唇里吐出的话冰冷,隐含恨意:“你满意了?只要本王还活着,就绝不放过你。”字字泣血。说完这句,终于再也挡不住流血过多又急怒攻心的眩晕袭身,直直往地上倒去,身下是一大片热烈的鲜红。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心周旋 段逸尘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苑苑落下去的地方,似是这样看着她就会突然从那里安然的走回来。温润的眸突冷,扫向西门挽清,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纵是这样,还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西门挽清也无心再与这两人周旋,细眸冷硬,举着刀直指剩下的几个呆愣的侍卫,焦躁的怒喊:“都给我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几个侍卫吓得鼠窜着奔离了玉霞山顶。 西门挽清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启霖,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一时半会是没法复原了。 惜羽的主帅伤成这样对长鲁可谓大喜一桩,只是此时他无半点庆贺的兴致,小东西掉下山崖,生死未卜。他从未想过要她死,只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让他没想到的是骆启霖竟这么重视她,为了她甘愿犯险,生生受了他致命一刀。 他对小东西的这份深情,他不得不佩服。现下管不了这许多,骆启霖是死是活看他造化,他得赶紧寻小东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帅今天没兴致跟你们玩了,你们自求多福。”细眸扫过骆启霖和段逸尘,便提气往山下掠去。 段逸尘眸光冷冽,盯了昏暗中他渐远的身影一阵,迟疑的挪到苑苑坠下的悬崖边,眸中顿失颜色。 秋日黄昏渐凉的山风吹起他蓝袍的襟角,一片昏暗摇动的树影中,他独立在悬崖边僵硬挺直的背影显得凄凉孤单。温润如玉的段逸尘,失了暖玉的光华,像是失了颜色的青石…… 但现下却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时间收拾那残破的心情,他不能多做停留。偏头看着旁边那个躺在地上血染白袍,面无血色一动不动的人,他的命还需要他救,颜儿掉下山崖时,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真想就这么让他的血流光,让他去下面陪颜儿。可是如果这样,颜儿怕是在地下也不会原谅他吧…… 紧握了下手中那柄剑,朝地上安静躺着了无生气的人走去,点了他几处大穴,替他止住那汹涌而出的鲜红,扛起他如破偶的残躯放在马背上,然后木然的翻身坐了上去,调转马头,最后看了眼那秋风凛冽的山顶,便一狠心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惜羽军营的主帅大帐内,一片压抑忙碌的焦灼,所有人都眉目紧蹙,军医忙忙碌碌的端着一盆盆清澈的水进去,然后又端着满盆的鲜红出来。 王爷被那个男人带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是那个男人清冽的一声:“如果不想他死,就赶紧都让开。”换回了他们的神智,所有人自动就给他让了路。 段逸尘也以为他没救了,只是为了颜儿那最后一句话,死马当活马医。不想,他却凭着那坚强的意志始终维持着那口气,活了下来。 看着趴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气若游丝,面色如纸的他,心底轻叹: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竟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你现在这口气,是否也是为她而留?她要是知道,在地底下只怕也会笑着活过来。现在,就看你熬不熬得过今晚了。 秋日的凉意伴着哀戚随风潜入深夜,骆启霖始终趴卧在床上一动没动,面上一改失血的苍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浑身滚烫如火,呼吸凌乱脆弱。内伤外伤交织着碾过他顽强维持着的意志,让失血过多的他在鬼门关口苦苦挣扎。 段逸尘坐在他床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从他翕动的干燥薄唇上根本就听不出是什么的呓语里,他却清楚的看到了反复的两个字:颜儿。 眉目苍然,苦笑。骆启霖,你这是何苦呢?颜儿,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果真是为了你要从阎王那讨要自己的性命,你可以安心了…… 漫漫长夜在寂静清冷中从骆启霖的帐内悄悄滑过,天光露出了鱼肚白,就要跃出地面的朝阳喷洒了些淡淡橙黄在这片白上。 段逸尘从一个盹中惊醒,看向床上还维持着昨夜姿势没有变过的人。 他面色又恢复了些苍白,只有两颊还有淡淡红晕,呼吸虽还脆弱却是平稳许多,浓密的睫毛安然的覆盖着,在苍白的眼睑下投出一排阴影,乍看下竟像是心安的睡着了般。 轻舒了口气,段逸尘知道,他算是活过来了。 他总算是没有辜负颜儿最后的所托。淡淡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的人,只是不知醒过来后的他,又会怎么做…… 一袭蓝袍映入他眼帘,他看不见来人的脸。他知道此刻自己是趴卧着的,背后的伤口烧灼般彻骨的疼。 “你醒了。”如此沉寂清冷的声音,竟然是温润如春阳的段逸尘发出的。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只能是趴在床上颤抖了几下,无力的蹙眉闭了闭眼眸。 “别动,如果你还想保住这条颜儿好不容易替你捡回来的命,就安静的趴着听我说。”段逸尘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润,出口的话语字字清冷。 “如果你对颜儿还有半丝惦念,就好好留着你这条命,留着你这条命保住樊凉,替她报仇。她最后的愿望,也不过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我可以不管你死活,但我不能让颜儿在地下也不得安心。你这条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她的!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他最后几个字竟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骆启霖趴卧在床上,手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紧握成拳,他胡说什么!什么叫在地下!颜儿有她自己的命,可以自己好好活着,为什么要他替她活! “颜儿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本王没看见她的尸体,她就还没死!”沙哑的声音痛楚而笃定,从枕上闷闷的传出来。 段逸尘眸光微颤,蹙了眉,他也不愿接受颜儿已去了的事实,但却不得不接受。骆启霖到底在坚持什么?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任谁都知道,该是已经粉身碎骨,不可能还活着。 俯看着趴卧在床上,面色苍白,神情痛苦的人,心也随着他揪紧,他对颜儿的用情,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竟是不愿接受颜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事实。 顷刻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那些窒息般的疼痛又翻江倒海的涌上来。 “骆启霖,你听好了,颜儿是我们看着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我也希望她还活着,你觉得有可能吗?”他知道自己清醒得过于残忍,不仅逼迫自己接受颜儿已不在人世的事实,还要逼重伤的他接受。但他必须让他清醒,他身上还有太多的责任,也是颜儿想要完成的事情。 骆启霖趴在枕上,洁白的枕榻衬得他失血的笑容苍凉而讥讽,却有种动人心魄的魄力,“段逸尘,你对颜儿就这点用心?亏你做了她十几年的师兄,口口声声疼她,护她,宠她,竟连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吗?!你段逸尘冷静理智,淡薄寡情,清醒透彻得很,本王跟你比不了。” 段逸尘眉上蹙起痛苦:“你这是何苦骗自己呢?你这样她在地下也不得安心。”逼他认清事实的同时,他本已痛得麻木的心又如刀割般猎猎的疼。 “本王不是你,没你那么泾渭分明,明辨是非。本王只是相信自己的心,相信她还活着!”他是如此毫无理由的固执,只想守着心里那最后一丝期盼。如果连这点期盼都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她用她的命换来的他的生。 段逸尘的无奈心痛终是化作一声叹息,折服在他依然虚弱,却深入人心的魄力下。 他又何尝不愿意相信颜儿还活着,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过强逼自己去接受她已经去了的事实。他已经痛得麻木,那就随着这个虚弱的趴在榻上,却依然坚定强大的男人一起去做一个梦吧,一个颜儿还活着的梦…… 有人掀帘而入,段逸尘回头,骆启霖将眸移到了帐帘处,是风尘仆仆的萧然,他总算回来了。 萧然看到趴卧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骆启霖,怔住了,站在营帐入口处半响才出声,是不敢置信:“王爷……你……”他刚回来,听说王爷受了伤,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骆启霖面色平静,“好了,过来说话吧。” 萧然稳步走到他床前,段逸尘给他让开了些位置。 “我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清清冷冷。 “都已办妥。” “好。”简单的一个字,萧然却听出了他语里的淡薄,本该是振奋人心的消息,主子却没有半点喜悦。 “本王还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他语里是刻意过后的镇定。 “主子请讲。” “现在,立刻帮我去玉霞山崖下找朱颜,一刻也不许耽误。” 萧然愣住,主子这身伤莫不是为了朱颜?再看了眼面色与主子清冷相差无几的段逸尘,是了,也只有朱颜才能让这两个男人同时都是面色清冷沉重。朱颜只怕是凶多吉少。 眸垂下,听不出情绪的答道:“属下这就去办。”朱颜还是连累王爷了,看来,她是王爷命中注定的劫。 骆启霖不再说话,刚醒的他又倦意袭身,缓缓闭上了眼。劫后余生,他该庆幸还是该哀伤?庆幸他还活着,就可以再见到朱颜;哀伤……他还活着,却再也看不见她了…… 萧然看了眼脸色苍白紧闭双目的他,紧了紧腰上的佩剑,便沉稳的出了他的营帐。 到底该希望朱颜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心中现在没有一条清楚的界限。她若死了,王爷的心只怕也跟着死了,她若是活着,王爷只怕还要受更多的劫难…… 而此时的苑苑正在昏睡,左肩处不断传来的疼痛让她蹙眉,清醒了些,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不适。让她隐隐不安的是,好像有两道目光一直盯着她,那种有些熟悉的危险感觉让她连昏睡都不能安稳。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清晰的感受?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的死了吗 她真的死了吗?正在一点一点找回思绪,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她右边的耳畔传来:“小东西,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只有一个人会叫她“小东西”!苑苑惊得就要从昏睡中弹跳起来,如果不是被一只大手按住了腰身的话。 睁眼就要往发出声音的人抬手挥去,却发现左手因为左肩胛上的伤根本抬不起来。右手挥到一半,又被身侧躺着的人一把擒住,抬腿就往他踢去,奈何被一条有力修长的大腿一压,就将她死死定在床板上动弹不得。她只能睁圆了星眸狠狠瞪他,胸口也因为惊怒急剧起伏。 “呵呵,刚醒就这么有精神,看来是没事了。”西门挽清慵懒的侧身半躺,妖媚笑着俯看她,细长的桃花眼底闪着看好戏的促狭光芒。 “西门挽清!你快放开我!”她咬牙切齿的喊。 他笑得更妖媚:“不放。本帅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不感激本帅就算了,还对本帅大呼小叫,本帅为什么要放开你?” “无赖!”苑苑气结。 “本帅就是无赖,你能怎么样?”他细长的双眸里桃花朵朵,“你刺了本帅一刀,本帅还没将你凌迟处死,你又领兵灭我长鲁两万士兵,这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话,你还我一辈子还不够。” “那你一刀杀了我!” “要杀你我还救你做什么?本帅说了要把你抓到本帅帐下来还账,现在,就是本帅向你要账的时候了。”他对她不怀好意的一笑,刻意的妖媚让苑苑瞬间就慌乱无措。 她略显呆滞的表情,让他心情大好,“想知道本帅要你怎么还账吗?” “不想知道!”她本能的开始挣扎,对他说的还账惊惧害怕。 一番挣扎无果,盖在身上的锦被已滑落,露出了只着了亵衣的身子,左肩胛上的伤又裂开,开始往外冒血,她浑然不觉,还在本能的抵抗他。 西门挽清扫过她肩上已被血染红的绷带,细眸一眯:“你再动,信不信本帅现在就向你讨第一笔账。”细眸在她裸露着只着了亵衣的身上梭了一圈,涌起欲望。 他的话成功的制止了苑苑的挣扎,随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只着了亵衣暴露在他目光下的窘态,凌乱喘息着看他:“西门挽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要你在本帅这还一辈子账。”他慵懒妖媚笑着答得飞快,理所当然。 “你做梦!”苑苑恨不得撕掉他那张妖媚的笑脸,“除非我死,否则休想让我待在这!” “别老拿死来威胁本帅,你要是想死就不会在崖下自救了。”他勾了勾唇,妖媚里参杂了显而易见的冷淡,“你是舍不得骆启霖吧。” 王爷……苑苑气势瞬间就矮了一截,小心的盯着他有些生硬的出声:“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是舍不得他,她掉下悬崖后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想死,她不甘心,她连他的一句“喜欢”都没听到过,怎么舍得就这样死了呢? 他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生死未卜,她掉下悬崖时,他那声凄厉的“颜儿!”震得她心痛如绞,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他,她要确定他还好好活着。 她还有沈家满门的仇没有报,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所以才会在掉下悬崖时,手碰到了悬崖壁上落着的悬棺的木桩,本能的抓住了它,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了棺材上,才在那晕了过去。 “哼”西门挽清对着她晃神的小脸轻哼,轻眯的细眸里是愤恨,她一醒,心心念念的还是骆启霖! “本帅就算不杀他,他怕是也活不成了。趴在那一动不动,血都快流尽了,像具死尸。” 苑苑随着他话落抖了下,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恐慌,马上又恢复镇定。他不会就这么死了,樊凉还需要他,惜羽还需要他,她,也需要他,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会这么容易死。”她将沉静的眸对到他细长的双眼上,“西门挽清,你亲眼看见他死了吗?没有。所以他就还没死。只要他没死,就不会让你为所欲为,不会让你要夺樊凉的野心得逞。长鲁想占惜羽,西门挽清,你做梦!”说到最后,她竟然在轻笑! 她眼里的讥讽和轻蔑激得西门挽清妖异的细眸一片狂乱,理智顿失,伸手用力掐住她脖颈:“你就这么相信他!本帅哪点不如他!他一个将死之人也值得你这样信任?!” 她急促又转浅的呼吸预示着死亡的接近,只有那双嘲讽快意的星眸越来越亮,最后那点亮光也逐渐凝滞,慢慢快要消失。 她星眸中渐暗的光让西门挽清暮然清醒,她几句话就激得他理智尽失,差点掐死她。他不会让她如愿,他要让她在这慢慢还她欠他的账!松了手下力道。 苑苑只觉一阵空气不管她要不要便强硬的塞进了她鼻腔,胸口自然的强烈起伏。她以为他要掐死她了,安心等死的时候,他却又放开了她。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她用身体来还账?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来折辱她? 失神呼吸的当口,他已经又恢复了初时的慵懒妖娆,媚眼看她,轻笑:“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倒要尝尝让骆启霖舍命相护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味道。有什么本事,让他连惜羽大营都不顾,就跑到本帅跟前来送死。”说完就一把扯下了她胸前仅有的亵衣。 胸前骤凉,苑苑惊得本能的伸手要去护胸前的春光,奈何右手被他擒住,只能拼了命忍痛把左手搭到了胸口上,瞪着他惊喊:“西门挽清!你敢!”惊惧的声音饱含愤怒,却一点也威胁不到她身侧躺着的一脸妖媚的高大男人。 西门挽清扫了眼她胸前那聊胜于无的无力遮挡,若隐若现的风光,倒更容易撩拨起男人的欲望,对她妖媚勾唇:“那就让你看看本帅敢不敢。” 在苑苑一阵抽气的惊呼中,他拨开她覆在胸前的左手,翻身覆了上去。 他衣着完好,她上身未着寸缕,白色的如瓷肌肤被黑色的上好丝质绸缎面料覆住,形成一种极致的妖娆。 冰凉的缎面布料磨擦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带来的一阵彻骨的凉意,从她白皙如瓷的皮肤浸透了全身,连心都被冻得似要停止跳动。 一种极度的羞愤让她一阵眩晕,西门挽清已经吻上了她侧颈。颈间突然的温热濡湿如一道惊雷把她劈醒,她开始不要命的挣扎,却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一片狂乱间,一口咬在他肩上,一股血腥弥漫在她口腔。 西门挽清覆在她瘦小身子上的高大身躯只顿了下,唇就更用力的在她颈间折磨,一只手也放开她的手腕,泄愤似的抚上她胸前的浑圆,无所顾忌的攫取她妖娆的甜美。 苑苑伸出终于得以活动手,使劲徒劳的推拒着他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体。 颈间和胸前不带任何温柔报复似的蹂躏,身上让人窒息的重量,一种愤怒又害怕的力量让苑苑咬在他肩上的齿更用力的陷入他肩部的肌肉里,紧得浑身都在颤抖。 一丝鲜红沿着她嘴角滑落,是西门挽清的,他却浑不在意,只是将唇凑到她耳边轻轻低语:“你让本帅多疼,本帅就会加倍的讨回来。”说完,大手更加肆无忌惮。 苑苑却在他的话下渐渐松了口下的力道,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他要杀要剐她不怕,但是现在这样,她是真的打从心底恐惧,她从没想过跟骆启霖以外的男人如此亲密。 一边推拒着他,一边开口,有些语不成调:“西门挽清……求你!别这样!我可以做牛做马来还账!你把我千刀万剐都行……只要你别这样……” “晚了。”西门挽清贴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淡淡答了句,然后一把扯开自己玄黑的衣衫,炙热的皮肤就贴上了她的冰凉…… 苑苑一阵颤栗,推拒着他的手瞬间掐紧,五指的指甲陷入他皮肤里,泪水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沿着她失神的眼角缓缓滑入漆黑的缎面墨枕上,瞬间没入,再也不见踪影。 一片泪眼朦胧中,清晰的闪过骆启霖对她淡然勾唇浅笑的模样,如竹似仙,却离她越来越远,“王爷……”带着无限期盼和哀伤的一声轻唤。他们终究还是越来越远…… 这声低唤清晰的钻入了西门挽清的耳膜,刺得他浑身一震。她就这么在乎骆启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怒火烧得更旺,伸手掐住她下巴抬起身俯看她,有些咬牙切齿:“你看清楚了,现在你在本帅的床上,在你身上的是我西门挽清!你要再敢叫他,本帅现在就去惜羽军营杀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苑苑淡淡看他,一字一字吐得异常清晰:“西门挽清,你就是杀了他,他也在我心里,这么想要他死,你把我的心也挖了吧。” 西门挽清怒极,细长的眸隐忍的眯了又眯,反对她妖娆媚惑的笑了,眼里是冰凉的残忍:“本帅现在改变主意了,本帅不杀他,本帅要毁了你,让他痛不欲生!”话落,满意的看见她眼底又升起茫然的恐慌,勾唇一笑,便又对她欺了上去。 苑苑在他的话中愣了一瞬,开始更激烈的挣扎,肩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大股的鲜红浸透了肩上的绷带,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让西门挽清找回了暂失的理智。 一手固定住在他身下胡乱挣扎的她,一手轻按在她不断渗血的伤口上,低吼:“如果还不想死你就给我安静点!” 苑苑又徒劳的挣扎了几下,才渐渐平静下来,瞪着他急促的呼吸。 一阵凌乱的脚步伴着掀帘而入的声音,“主帅……”打断了两人的对看。 苑苑一惊,羞愤得双颊通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坏了好事 西门挽清迅速从床上跃到地面,扯了锦被盖在她身上,向那个门口站着不知死活的人冷瞥过去:“混账!进来不用禀报的吗?!” 来人看着地面,目不敢斜视,哆哆嗦嗦,牙齿都在打颤:“主……主帅,小的,小的不知……”他掀帘而入看到床上的情景时就已目瞪口呆,他坏了主帅好事,只怕小命不保,可这手上的信笺太急,若不及时交到主帅手中,自己这小命更不保了。 西门挽清扫了眼他手中的信笺,“说!什么事?” 那人低头哈腰把信笺呈了上去:“宫内来信,是大皇子西门无涯的亲笔信笺,小的怕事急,就匆匆忙忙送过来了。” 西门挽清细眸闪过一丝讶异,西门无涯仗着是长子,处处打压他,向来跟他水火不容,这个时候却亲笔给他写信又是为何? 接过来人手中的信笺,冷扫着他:“下次进本帅的大帐再不禀报,你自己该知道怎么办,滚!” “是。”那人慌忙迅速退了出去。 西门挽清冷盯着他出去后,拆开信笺,细眸落在信纸上,信上的内容让他捏着信纸的指越捏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也开始不规则的起伏,眸中都闪着火光,待看完信上的内容时,瞬间把那张纸撕得粉碎:“混蛋!”十指成拳,握得发抖。 苑苑躺在床上一直默默听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如此暴怒,想必那信上不是什么好事。 这长鲁的大皇子西门无涯她有所耳闻,贪婪成性,姬妾成群,不是什么好人。看来他跟西门挽清是死对头,这信上的内容也不知对惜羽是否有利。 西门挽清背对她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起伏不定,似笼着一层阴云对着帐帘久久未动的身影可以看出,他此时必定愤恨难平。 这西门无涯究竟有什么本事?一封信就让他如此失常。 揣度中,西门挽清已经转身,她收回了在他背后探究的目光,一脸冷淡的看着帐顶。 西门挽清此时已经平静下来,走到床前,俯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苑苑,默默无言的拿来了新的绷带和药,就伸手去掀她身上的锦被。 苑苑一把揪住被子,瞪他。 他轻哼着勾起唇角扫了她一眼,懒懒说了句:“不想死就把手拿开,本帅现在没心情动你。” 苑苑看了眼他拿来的绷带和药,淡淡回他:“伤口已经没流血了。” “本帅是怕你把本帅的床弄脏了,赶紧把手拿开!”他口气冷硬,见她半天没反应,不耐的一把扯开了她紧拽着的锦被,不管她意愿,便替她换起药来。 苑苑知道挣扎无益,激怒他最多就是自己吃亏,便也配合的让他上药。她还不想死,没见着王爷她不安心,王爷也不知道她还活着,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必须赶紧好起来,想办法离开这长鲁的军营回惜羽的营地。 在她重重心思下,西门挽清帮她重新换药包扎好后,拿来了一套新的衣服扔在床上,然后就掀帘出去了。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西门无涯的那封信上。 不忠、不孝、不义,西门无涯还真会深明大义的给他扣帽子。他若不班师回朝,就成了他说的那种得天下人唾骂的罪人。 还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说要他速速调回五万兵力,说是守卫皇城,护重病的父皇安危,怕有奸佞小人作乱。他走时父皇明明身子健朗,怎么会突然重病? 最可恶的是,竟然扣了大将军端木彧一家老小,美其名曰端木彧护国有功,特请家眷于他府上做客!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会是他的同袍兄弟?!简直就是长鲁的祸害!有他当兄弟,是他西门挽清的奇耻大辱! 愤愤难平后,冷静下来。不禁奇怪:西门无涯这个贪婪狂妄的人,向来就没有那么细的心思,怎么会突然生出这么狡诈的计谋? “是。”亲信领命后半刻也没有耽误,便策马往长鲁宫中而去。 西门挽清站在帐外负手看着高高跃出山顶的朝阳,墨黑的背影在这一片红光中是隐隐压抑的无奈。 他默默培养自己在朝内的势力,一直劝说父皇为了长鲁的未来平惜羽,长久以来的努力,就要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苑苑在西门挽清出帐后,在床上静静躺了会,小心的坐起来,看了他扔在床上的那套衣服一阵,拿过来,默默套上。 西门挽清拿来的竟然是一身烟蓝色的长鲁罗裙,这长鲁民风比惜羽开放,穿的衣服也跟惜羽不同。 这袭低襟束腰罗裙,荷叶般的片式大摆,露出胸前的大片皮肤,将女人的妩媚勾勒得分外妖娆。 苑苑低头看了看,脸上一阵燥热。俯看下,胸部挺拔形成的那条沟壑若隐若现,这样的衣服在惜羽只有青楼的花娘才会穿。 不想穿成这样,又别无它法。她之前的衣服除了被他扯下的那件亵衣,其它的早不知去向。总不能光着身子天天躺在床上不出去吧。 无奈的拉了拉襟口,便向帐外走去。她现在得去长鲁的营地到处探探虚实,看是否有可以逃走的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也要试试。 走出营帐,看到的便是一轮红日下他负手而立的墨黑背影,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抓她而不杀她。仅仅是为了羞辱她?还是要拿她来威胁王爷? 只在这帐外的门口踟蹰了一刻,便在营地内有心观察的散起步来。 西门挽清听到了背后从营帐内出来的脚步声,轻缓平静。不禁勾了勾唇,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这么快就恢复镇定,丝毫不见慌乱,竟大胆的在他营地里散起步来。 待她走出一段,他微偏头,看着那抹满头如绸乌发覆背的淡淡烟蓝身影。 浅勾妖艳的桃花唇。她穿他长鲁的女装真是合适。 在她炸毁他粮仓时,他看见火光中乌发笼身,一身银甲的她,一眼就惊艳,想留她在身边。 不想去管她的身份,这些从来就不是他关心的东西。 她心中的人是骆启霖,他不在乎,只要把她留下就好。 如果她一直忘不掉那个人,他不介意亲手让那个人消失。 他西门挽清要的东西从来就不犹豫,也不会失手。对她,他势在必得! 而此时惜羽军营,趴在床上闭眼休息的骆启霖,内心是一片荒芜的平静。 他的心被那个女人带走了,如果她回不来,他还能活过来吗? 他不知道其实就近在在五里之外的长鲁军营,带走他心的那个女人就在那,她还好好的活着,跟他一样,满心牵挂着他。 西门挽清的心思他更是无暇去想。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好起来,她的家,她在意的樊凉,不能落入长鲁之手。 他还要去找她,她现在或许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等着他去带她回来…… 西门挽清等宫内的消息,骆启霖身受重伤,都无心战事,两军一直安静的在各自的营地中蛰伏。 安静等待的日子,天气倒是极好,天天阳光普照,万里晴空,只是两军主帅的心却与这晴朗的天大相径庭。 骆启霖在醒后的第二日便试着坐了起来。苍白的脸,无血色的唇,深眸平静的看着已经不停寻了苑苑一天一夜,满面倦色的萧然,问:“可找到她了?” 萧然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主子不是问她是死是活,而是如肯定她活着般问他:可找到她了?似乎她只是走丢了般。 暗叹口气,回他:“主子,属下找了一天一夜,玉霞山下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没有朱颜的任何踪迹。” 骆启霖眸光涣散了下,坐直的身子似乎都有些摇摆,只一瞬,又敛神看他:“没有找到就是好事,那她还活着,可能被看见的山民救走了。你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我再差人去找。” 萧然蹙眉,“王爷……” 他话还未完,骆启霖就平静的打断他:“好了,快去歇着吧,本王也坐得有些乏了。”说完,没再管萧然,自顾自的趴下闭上了眼。 萧然蹙眉,不再多言,神色担忧,看了又趴回床上一动不动的他一眼,就回自己营帐去了。 他知道王爷在自欺欺人,谁也劝不了。他现在的样子看似平静却让人担忧。 如果朱颜真的死了,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的自己,都无法想象他会变成什么样…… 接下来,骆启霖极配合段逸尘的治疗,他说什么他通通照做,从不多言。 段逸尘也没想到他如此配合,想必是为了早日好起来,看来他没有因为悲伤忘了肩上的责任。 这个男人隐忍强大,似乎什么都打不倒他,其实心里是苦的吧。装在他心里的那些责任一层一层把他捆绑,他却没有过一丝不满和埋怨,全部默默吞下。 两日后,骆启霖已能下地行走,披着白色外袍掀开帐帘,一阵强光乍入眼,让他的眼自然的眯了下。 躺在床上这几日,他身心煎熬,度日如年。 重又见到阳光,不但没让他久郁的心明朗起来,倒让他心中的那股沉暗愈加明显。 站到帐外,细碎微温的阳光洒在他几日未见阳光的苍白皮肤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淡黄。 阳光下的他,依然清冷苍白,这浓淡怡人的阳光照暖了些他的皮肤,却没有能让他凉透的心回温。只是让站在阳光下的他更显清冷冰凉。 萧然默默站到他身后:“主子。可好些了?” 他微颔了下首,“这几天长鲁有什么动静?” “没有。” 骆启霖清冷的勾了下嘴角,“看来你去长鲁办的事起效果了。西门挽清现在应该在等回宫打探的人的消息。”以西门挽清的谨慎,西门无涯突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会贸然撤军,必是要查清楚。 他前些日子差萧然去长鲁的皇城,在民间散布消息,说西门挽清此次必定大胜,这回有了这件大功,长鲁的王位必定是他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大的吸引 以大王子西门无涯的贪婪,必定不会让西门挽清揽这大功一件,王位对王子总是最大的吸引。 等西门无涯焦急无计可施时,萧然再去他府上暗中拜访献计,西门无涯即刻便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 他本也没想此计能百分之百让西门挽清立即撤军,只想,这样就算他不撤军,也必能让他分心,兵力也分散,这样于惜羽有利。 只是,现在即便西门挽清撤军,他也不会走,他要找颜儿,他不会把她留在这,他带她来,就一定要带她回去。 天空一声鹫鸣,他自然的抬头看去,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在那轮高远的红日下盘旋的只有苍宇,与它形影不离的夜雪呢? “萧然,可见过夜雪?” 萧然抬头看向独自在湛蓝的天空下盘旋的苍宇,“今日早上夜雪还跟苍宇一起。这几天它好像有些心神不宁,总想往外飞,如果不是苍宇它该是早走了。” 骆启霖听完他的话,眉又蹙了蹙。夜雪一直是颜儿最大的牵挂,它也离不开颜儿,颜儿不见了几日,它必定是着急慌乱的,它能独自去哪呢?颜儿回来如果见不着夜雪也会伤心着急,夜雪千万不能不见。 而夜雪,此时正在距惜羽五里外的长鲁军营周围的上空盘旋。 正在营地外散步的苑苑早就看见了它,心中暗喜,也担忧。 她可以让它给王爷报信,但又怕被西门挽清发现后杀了它。 幸好夜雪聪明的只是默默在空中盘旋,却没有过于靠近军营。 她正在暗自窃喜中,一阵风从身后袭来,一条有力的手臂就圈上了她腰身。她太清楚这种感觉了,这几天,她在营地走动时,西门挽清都是用这种方式毫无预兆的出现。 她刚开始还挣扎,现在已经逆来顺受了,反正也逃不出他的掌握,还不如听话些减轻他的戒心,以便寻找时机逃出去。 西门挽清的声音撩拨的吹拂在她耳边:“小东西,又出来散步了,怎么不叫本帅陪你?”语毕,一串细碎的吻洒在她颈间。 苑苑从内而外的颤抖,她讨厌这样,也恨死自己无能为力的妥协。不着痕迹的躲着他的吻,却避无可避的被他牢牢纠缠。 隐忍了一阵,等他快些结束,他却像没完没了似的越吻越深入,脖颈,脸庞,耳垂……到处是他温热湿润的气息。 实在无法再忍,她伸手隔开了他的嘴唇,“西门挽清,适可而止。我说了,我不是青楼花娘,再不要脸,我也没兴趣在这光天化日下给人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你住嘴!”西门挽清一把拧过她身子,死死攀着她腰,细长的双眸牢牢盯着她:“谁说你是青楼花娘的!我西门挽清如果要找个女人还不容易吗?随便一声召唤,可以排满整个营地!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西门挽清,从来就不屑不喜欢的东西!” 怎么可能?她毁了他粮仓,伤了他,还杀了他无数兵士,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是昏头了吗?还是她会错意了?一定是她会错意了! 惊愕间,西门挽清妖媚的勾唇,她微愣的样子还真可爱。把她抱得更紧,一手扣住她后颈,微偏头吻上她的唇。 落在唇上的温热让苑苑惊醒,拼命侧首偏过,又被他擒住她后颈的手掰了回来,唇再次覆了过来。 苑苑推拒未果,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 “嘶”,这毫无防备的一口让西门挽清眯眸痛呼了声,稍稍放开她的唇,看向她的细眸里烧起怒火。更激烈的吻碾了过去,灌了她满口血腥。 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他才放过她。 “咳咳……”好不容易获得空气,她剧烈的喘息,那满嘴让人不适的血腥呛得她轻咳。 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她恨恨瞪着他:“西门挽清,你不就是想让我屈服吗?用说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可笑?”不稳的话语里尽是不甘示弱的嘲讽。 西门挽清眯眸,本已被这个吻平息的怒火又瞬间被挑起。 他西门挽清从来没这么认真对过一个女人,第一次对她付出的真心就这么被她踩在脚下! 冷哼一声,眯眸笑道:“你尽可以不把本帅说的话当回事,也尽可以当本帅在说谎。你,本帅要定了!”唇上流淌的鲜红让他妖媚的笑容看起来惊人的诡异。 松开擒着她后颈的手,伸出拇指随意在唇上刮过,冷冷扫了指上那鲜红一眼,又看向她,嘴角的笑愈发妖媚得诡异,“你给本帅的这一口,本帅现在就要讨回来!” 说完就一手扣起她腰身,往他营帐拖去。 苑苑隐隐知道他要干什么,惊慌无措的开始挣扎,伸出被他抱住腰身连拖带拉几乎腾空的腿就胡乱的向他踢去,惊惧的喊:“西门挽清,你放开我!” 踢过去的腿被他的腿微微一挡,就无力的落了下来。 手上又运了力拍向他胸口,被他空闲的一只手一把就擒住,拉下来一起禁锢在扣住她腰身的那只手上。 苑苑恼恨,她武功敌不过他,每次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就治了她,他知道她怕什么。 最后只能妥协,忍着因害怕而发红眼眶,尽力平静的说:“西门挽清,我跟你道歉,求你放我下来。”天知道,他用她最怕的东西折煞了她的自尊。 她从未为自己没做错的事道过歉,就算是死她也未求过任何威胁她的人,西门挽清成功的做到了。他把她的自尊甩在脚下,践踏得一片模糊。 西门挽清烦躁的皱眉,她的道歉和求饶太刺耳,一点也不是屈服,生硬得像是他要把她逼死般。 “你不用跟本帅道歉,既不觉得有错,何苦委屈自己!”他脚步不停,心已经开始有些软。 “只要你肯放我下来,一个道歉又算得了什么?”苑苑面无表情回他,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营帐,心几乎已经僵硬。 西门挽清步子顿了下,眉间蹙起更多的烦躁。就这么怕他靠近她,为了躲他,连自尊都可以放下!迈往营帐的步履更急。 他有这么可怕吗?他西门挽清还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拒绝过,哪个不是主动的急于投怀送抱,只有她,急于躲得他远远的!是为了骆启霖吧! 一想到这,怒火更炙。骆启霖!骆启霖!什么都是骆启霖!在她心里他西门挽清就什么都不如那个男人! “本帅不用你的道歉,休想让本帅放你下来!”她还真是可以,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挑起他的怒火。 苑苑几乎已经绝望,出口的话苍白得飘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恨我尽可以杀了我,为何要这么折辱我?” 西门挽清气结,他什么时候要折辱她了?他只是喜欢她,想要她,是她自己偏偏要把他的真心当成驴肝肺,这时到责怪起他来了! 掀帐进去就把她往床上一扔,扑了上去,死死把她压在身下:“灭本帅两万兵力的时候眉都没皱一下,现在本帅不过是要向你讨你咬本帅的这一口,你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战场上那股狠劲哪去了?” 苑苑无力的看着他,眼里的光彩都要失尽:“西门挽清,你不过是要我还账罢了,有千万种方式,非要这样吗?” 还账,还账!她现在还真会用他的话堵他。他为了把她留下随便用的一个借口,现在倒成了她拒绝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要真要她还账,他可以直接要了她,凌辱完她的自尊再杀了她,何必顾及她的感受迟迟不敢得到她!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冥顽不灵!本帅的真话你不当回事,本帅的戏言你倒铭记在心!” 苑苑一脸如死灰的平静:“我是冥顽不灵,你的话我也辨不出真假,也不想去辨。我求死,你不给痛快,我小心翼翼的求生,委屈求全,尽力不去惹怒你,你却硬抓着我不放,把我的自尊如此践踏,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知道你要报复我,我在此恭喜你,西门挽清,你成功了。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西门挽清在她的话中,漂亮的眉间似打了个死结。在她眼里,他就是这个样子?为了报复她践踏她的自尊。 她失了光彩的小脸,眉目间的苍然让他心疼。 她不是这个样子的。炸毁他粮仓,面对他时依然镇定,刺他一刀,被他掐住脖颈时淡然自若,在战场领兵时审时度势,挥洒自如,自信满满,那才是她。 伸手抚上她有些苍白的木然小脸:“小东西,本帅从来没想过要践踏你的自尊,本帅只是喜欢你,想要将你留在身边而已。” 苑苑寻回了些意识,看向他似有阴郁痛苦缭绕的眼睛:“西门挽清,喜欢是不能强求的,要两情相悦。就算你真的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你。你明知我心里的人不是你,强要了我也不过就是得到了我的身体,我心里的那个人你抹不去,替代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句句都是那个人!西门挽清本已平静许多的心,瞬间又被她的话点起怒火,嫉妒、愤恨焚烧着他的理智。 “本帅不管那些,你现在在本帅帐里,就是本帅的人!得不到你的心,那本帅就要了你的身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为那个人守着你这身子吗?本帅现在就要了它!你尽可以把心给那个人,你这身子就留给本帅吧!” “嗤”的一声撕裂了她的罗裙,苑苑在这声脆响中浑身僵硬,一路滚烫的吻灼烧在她的皮肤上,地狱也不过如此…… 双眼空洞的望着帐顶,任他在她雪白如瓷的皮肤上留下一串串妖异的红痕。 面色灰白如死,呵,不就是一个残躯吗?他想要拿去好了,她只要守着她那颗心就好,她就可以守着那个人一辈子。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脸回去 苍白如死的嘴角溜出一个似甜蜜,似痛苦的惨白笑容,她怕是回不到他身边了,就算他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脸再跟他回去了…… “夜……夜……”,柔柔的唤他,似乎这样他就会突然到她面前带她回去一样,似乎这样她就可以跟在他身边一辈子…… 西门挽清被她这饱含柔情的一声声“夜”唤醒,细眸充血,掐着她腰的手都在颤抖。 他一定是疯了,快要被她逼疯!竟做出这种连他自己都不齿的强迫女人的事情!与强盗无异。 他西门挽清堂堂长鲁王子,何时需要这样去强迫一个女人!只有她! 她说他践踏她的自尊,他的自尊还不是一样被她无情的撕得粉碎! 恼怒的从她身上翻身下地,一把扯过锦被扔在她身上,细眸满含愤怒的冷冷扫了躺在床上如一具尸体般的她一眼,便如一阵疾风般刮着凛冽压抑的滔天怒火卷出了营帐。 苑苑呆呆看着帐顶,眼眶已瞪得干涩,随着他卷出帐帘,泪终是从眼角跌落。 她这算逃过一劫吗?这次逃过了,那下次呢?她还能完整的回到王爷身边吗?她必须走,必须马上离开这! 想到夜雪,她得设法让它传递她还活着的消息给王爷。 “嘭”的一声帐帘闷响,打断了她的思考,是西门挽清又进来了,扔了一套白色的罗裙在她身上,又疾步离开。 日沉沉落入西山,月悄悄爬上山头,携着秋日的凉风把夜吹散了开来。 长鲁营地中一片寂静,篝火“噼啪”燃烧。除了看守营门和偶尔巡营的士兵,一切显得从容安然。 从西门挽清怒气冲天的离开营帐后,苑苑这日就再也没见过他。 对她来说,这是个好机会。拨开帐帘抬头往漆黑如墨的夜空看去,皎洁的白月下,夜雪正在静静的盘旋。 苑苑翘起唇角,这家伙还真是聪明。她今日出帐看了几次,都没见它踪影,还以为它走了,看来它也知道什么叫不要打草惊蛇。 放下帐帘,走到床边,从床下拿出她前几日藏起来的那件红色亵衣,从上面撕了带着她名“颜”的一条藏到衣袖里,镇定的掀帘走了出去…… 只要她今夜能让夜雪帮她传递消息,她就可以快些看见他了! 他该是会来救她的吧,她掉下悬崖的那刻,他那声“颜儿”,凄厉得让人心颤,他该是在乎她的,不会扔下她。 笼了笼襟口,眸子在墨黑的天空寻了半刻,看见了在一片墨黑的树丛上空盘旋的夜雪。 浅浅笑着寻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暗角,便想唤它下来。 手刚举了一半,却突然犹豫的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暗。 她是昏了头了,太想走,太想回他身边,脑子都不清醒,以至都忘了,他身负重伤,还背着樊凉和惜羽的责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让他为她费心呢? 她已经差点害死了他,还要让他再来为这点小事操心么?不能了,不能再让他有任何差池。 他现在该是在静养,不然也不会这么多日都按兵不动。 凄楚一笑,他们终是咫尺天涯,不得早日相见。 她只要他平安,她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枉顾樊凉和惜羽的安危。比起这些,她太微不足道。 抬着小脸看着夜空盘旋的夜雪好一阵,终是对着它坚定的一挥袖,是让它走的信号。 夜雪犹豫的在夜空又盘旋了许久,才不甘不愿的拍着翅膀向五里外的惜羽营地飞去。 许久,苑苑还是站在那个角落,定定看着夜雪飞走的方向。她的心也随着它飞往了五里之外的惜羽军营。 他就近在五里之外,如此近,她却见不到他。只能隔着这漆黑漫长的五里遥望他的方向,思念是如此折磨人…… 微凉的夜色中,一轮明月下,一抹长发覆背的孤单洁白背影,清晰的映在西门挽清棕色的瞳孔中。 他刚才进帐,发现帐内空无一人,心下顿时着慌,便疯了般在营地角角落落寻找,他以为她走了。直到看见在这角落站着的一抹白色背影,才又安下心来。 就因为白日里被她挑起的莫名怒火,他一天没有见她,想等那怒火彻底熄灭,不想伤着她。 他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的迟疑,她的绝决,全部都一丝不落的进入他眼底。她对着在长鲁军营上空盘旋的那只鹫挥手的瞬间,他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下。 他早知道她是沈将军的“次子”,端木彧在战场受罚那天,回来便告诉了他。 她既是沈将军的“次子”,跟着她的那只鹫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他本以为,她会让这只鹫传递她活着的消息给骆启霖,不想,她竟没有。 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为了他。她这么做,无非是顾全大局,为了骆启霖,为了樊凉和惜羽,她竟舍了自己。 这样的女子,他佩服,欣赏,喜欢,想留住她,可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她宁愿委曲求全的在他的军营望着惜羽军营的方向,思念着那个人,也不愿让那个人为她以身犯险。 一身白色罗裙在夜风中随风微动的她,满头乌黑长发覆盖在瘦弱的脊背上,微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中那轮明月,静谧如画,这样的她就如月下的精灵,似乎随时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眉微蹙,如风般刮了过去,一把从背后将她整个笼在他高大的身形下,头埋进她漆黑的发间。 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夜风中似乎有些微抖,从她发中闷闷的传出来:“小东西,外面这么凉,出来也不多穿点。” “没有。”她平稳有如这夜下凉风的声音淡淡传来。不悲不喜,无怒无伤。 西门挽清愕了一瞬,即刻明白她是说没有别的衣服。 勾了勾唇,“本帅明天就让人拿过来。” “何必多此一举。”她要离开,无须费神备那些无用的衣袍。 “本帅说要拿就要拿。”他肯定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 他知道她想走,她竟连他的一点点好意都不愿接受。 “小东西,不要走。”低沉的话语里竟隐隐是请求,“你就是走了,本帅也会把你抓回来。本帅答应你,绝不再逼你,只要你留下来。” “西门挽清,你这是何苦呢?你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吗?就如你所说,你一声召唤,可以排满整个营地。何苦非强留一个心不在你这的人呢?”她已相信他的“喜欢”不是戏言,这只能让她想更快的逃离这里,她承受不起。 “可这些女人都不是你。我西门挽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竟听到了他话里的隐隐苦涩。 牵唇苦笑,竟还有比她更痴更傻的人。“你说我冥顽不灵,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轻言讥讽。 “你尽管笑吧,我西门挽清在你面前尊严都可以落地,又何惧你的嗤笑。”他将她笼紧了些,唇角勾起的一丝苦涩让原本的妖媚也失了颜色。 苑苑眸光一颤,心下微松,眉间笼起一层无可奈何。 如此高傲不可一世的西门挽清,竟然可以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她何德何能?竟把他逼迫至此。 她替他不值,呼风唤雨的长鲁王子,何苦折腰在她这个冥顽不灵的敌国女子身上? 身后一阵脚步打断了两人,西门挽清从她发间起身,回身面对来人,把她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来人是他派回皇宫打探消息的亲信,疾步在他身前站定,毕恭毕敬俯首:“主帅,属下已经将宫内情况打听清楚。” “说。” 来人犹豫的看向他身后,又看回西门挽清。他们都知道,那个女人是敌国军营的人,这宫内的消息万不可让敌军知道。 西门挽清知道他是何意,但他不想事事都避着她,那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远,看似咫尺,其实天涯。何况,她知道了又如何,她现在逃不出他手掌心,又何必惺惺作态的避着她。 而且以骆启霖的谨慎仔细,必然早晚知道此事。他没想到的是,此计正是骆启霖的作为。 盯着那亲信道:“本帅让你说你就说。” “是。”来人低了头,“王确实身体抱恙,已卧床几日,无法上朝,这几日都是大王子西门无涯在代理朝政。属下本想去宫内一探究竟,奈何王的寝殿把守森严,无门可入。端木彧一家老小还被扣在西门无涯府上,倒是宽待,并未为难。” “本帅知道了,你下去吧。”西门挽清遣退了亲信,负手而立,半响未动。 看来事情还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这西门无涯该不会是利欲熏心,为了王位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加害吧? 他现在算是陷入两难境地,不想撤军,但又不得不撤军。他该怎么办? 苑苑背对二人站着,听着来人的禀报,暗暗吃惊,没想到长鲁王宫出此大事,是凑巧,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西门无涯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扳倒西门挽清,竟然连本军将领都为难,他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事对惜羽有利,就是不知王爷他们是否也已知晓这长鲁宫中突发之事。 她要是能及早离开这长鲁军营,便能把这十万分的好消息传给他们。如此,要保得樊凉又多一分胜算。 身后的人半刻后回身,又笼上了思索中的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小东西,帐外太凉,回去吧。”没有半点受此事困扰的痕迹。 “回去可以,麻烦你放开我。”苑苑淡淡答了句。 西门挽清竟顺了她的意,笑着放开了她,解下墨黑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便拉着她回身往营帐走去。 苑苑随着他的步子,看了看身上披着的他的外袍,还隐隐带着微温。他做所有事总是强硬,不管你要不要,由不得你拒绝。这样的西门挽清,她也拿他无可奈何。 两份心思,两种心情,各取所利。 而惜羽营地的骆启霖也万万没想到,他让萧然献给西门无涯的计策,一语成谶。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成了事实 说长鲁王病危,本只是引西门挽清撤军的一个幌子,竟就成了事实。 他此时只是披着外袍散着发站在营帐内,抚着他送给苑苑的那杆梨花枪的枪杆,嘴角的苍白笑容让美如嫡仙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这枪她喜欢得紧,每日总要擦拭好几回,即便是与他冷冷淡淡的那几日,也不曾稍离过她手边。 这枪她才在战场用过一次,怎的她人就不见了? 他后悔,后悔她在他身边的那最后几日,他都不曾好好对她。 他夺了她清白,夜夜索取,她从没有一丝怨言。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从未向他要过任何名分,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总用那双晶亮的眸子含羞带怯的看他,甚至不止一次的说,她喜欢他。 她明明那么清楚的告诉他,她喜欢他。他怎会因为一时的气恼就冷落了她呢?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颜儿,你在哪?本王想弥补,你告诉本王,还来得及吗?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你不会如此狠心,把本王的心带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这辈子,为仇恨活,为苍生活,为家国活,为权谋活,却从来没为自己活过,好不容易遇到她,想为自己而活,上天却好像不肯给他机会了…… 钻心蚀骨的疼痛又一波一波袭来,说不清是哪痛,只知道这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连喘息都困难。 帐帘被掀开,却没有让他回身,只是将手一直停留在那枪杆上。 进来的萧然看了眼他清冷的背影,轻声开口:“主子,夜雪回来了。” 他的这句话终于让他转了身…… 段逸尘与他一齐看了空中的夜雪一阵,“它今夜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宁,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骆启霖淡淡回他:“它今日一早就飞出了营地,直到此时才回来。我还怕它因为见不着颜儿,独自飞走了。” “颜儿未跟它告别,也没有让它跟着她走,它不会轻易走的,会在这一直等她。” “那它今日为何不见了一整日?”他蹙眉沉思,似自语。 夜雪此时从盘旋的墨黑天际落了下来,站到两个男人五步之处,伸直脖子看看段逸尘,又偏头看着骆启霖,哼唧着短鸣了两声,像是求助。 段逸尘不禁蹙眉,夜雪这是怎么了?如此反常,出去一整日,回来后不去休息,反倒到他们面前像是要告诉他们什么。 骆启霖更是对它的反应起疑,他跟苍宇相处十年,对雪鹫的习性深知。夜雪此时的举动分明是在求助。 它遇到什么事了?让它在外逗留到深夜才回来…… “好了,夜雪,去歇着吧。”段逸尘对它伸了手臂,示意它站上来。 夜雪盯了他一阵,并未站上他手臂,喉咙里发出一阵低鸣,有些焦急的悲沧。 骆启霖眉蹙起,它太反常,“段兄,你不觉得它与往常不同么?” 段逸尘点了点头:“它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两个男人齐齐盯着它,夜雪红如玛瑙的眼里流露出哀伤和无助。 骆启霖轻步靠近它,它却没有躲这个曾让它害怕的男人,只是用宝石般的眼恳求的看他。 他蹲下身,轻抚它的背:“夜雪,你想她了是不是?她会回来的。现在晚了,去歇了吧。” 夜雪凝了他阵,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拍着翅膀飞到了段逸尘肩上,又对着骆启霖低鸣了几声。 段逸尘拍了拍它的背,对骆启霖道:“王爷,段某先告退。” 骆启霖轻颔下首,目送了段逸尘一段,复又望向漆黑天际的那轮明月。颜儿,你是否也在某处与我一同看着这轮明月…… 萧然在他身后默默看了他阵,低道:“主子,更深夜凉,你伤还未好,早些歇了吧。” 骆启霖半响未动,萧然也不再催促。直到他清冷寂寥的白色背影似沉了沉,转身步往营帐,他才跟在他身后进了帐。 骆启霖进帐后似有些疲惫的闭眸坐在床上,萧然未置一词在旁守着。 半响,安静的帐内清冷的声音响起:“萧然,你明日留意下夜雪的去向。” “是。” “本王这没什么事了,你回帐歇着去吧。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好好休息。” “主子,属下不累。”言下之意是要守在他身旁。 “本王说没事就没事,本王想自己静一静。” 萧然看了他疲惫的神色一眼,垂眸告退了。他明白主子是为何。 自从主子醒了后,就常常是这种疲累的神态,他在他身边十几年,从未见他这样过。 他是为了朱颜。这个女子来了不过短短时日,就将主子的全副心神都牵走了,她是主子的软肋,是主子的劫! 难道朱颜不回来,主子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骆启霖又岂会不知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他只想借着身体的伤这个借口,好好的将他的悲伤都发泄。放纵自己几日,几日就好,他想为自己活着。 他没有过多悲伤的权利,樊凉,惜羽是他推不了的责任,能留给那个女人的时间太少…… 他欠她的,一直都欠…… 而他亏欠的那个女人,现在正躺在长鲁军营主帅西门挽清的床上,背对着西门挽清,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困在他怀里。 她背后的人闭着眸,一脸安然,嘴角噙着隐约的妩媚笑意,将脸靠在她墨黑的长发上,闻着她发间干净的幽香。 而她一直睁着眼,死死盯着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营帐布。 惜羽的营帐布是白色,而长鲁的营帐布是墨绿,两营大相径庭的营帐布似乎都在讥讽她,讥她的委屈求全,讽她的忍辱偷生。 她背后的人呼吸沉着均匀,却不是那个她熟悉的人,不是那股熟悉的竹香。 她睡不着,陌生的气息让她不安,时刻煎熬她已疲累的心,她竟不知廉耻的跟另一个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起初她还挣扎,现在已经认命。 她回去后要怎么面对他…… 天露微光,一夜煎熬,苑苑终于在疲累的不安中昏睡过去。 西门挽清却已醒,细眸落在又背对他躺了一夜的人身上,他明明夜夜都能感受到她极度的排斥,可她还是安静的躺着,他也将她的排斥视而不见。 他西门挽清也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唇角勾起的妖媚笑容是嘲讽。只要能将她留下,自欺欺人又何妨。 小东西,本帅狂妄,不可一世,却栽在你手里。你要何时才会回头看本帅一眼? 他就这么看着她,直到红日初升,天光大亮,才从床上轻翻身下床,唯恐惊醒了浅眠的她。 出帐后叫来了亲信,把一封信交至他手中,吩咐:“本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把这封信交到我父王手中。” 亲信从他手中接过信,“属下定不辱命。” “还有,在民间散播些关于西门无涯的言论。诸如,他贪图王位,枉顾长鲁安危,压了大将军端木彧一家逼本帅撤军。趁父王重病,本帅出征,私理朝政。” “属下明白。”亲信即刻别过,又马不停蹄的奔往长鲁王宫。 西门挽清立在营地中央久久未动。 朝中异动,西门无涯掌权,他陷于被动。 他处心积虑这么久,万不能让西门无涯那贪婪之人趁机夺了王位,他一但继承王位,长鲁的未来堪忧。 自己如今之举,不过是延缓撤军时间罢了,不甘心就这么走,总要跟骆启霖讨点什么回来。长鲁两万士兵的命不能白白葬送在此。 回首看了下他的营帐,或许,能将里头睡着的那个女子带走,就是他跟骆启霖讨着的最大战果。 此时,跟他看着同一轮初升朝日的骆启霖,负手立在朝阳下,整齐的穿戴好了一身白色缎面锦袍。 今日开始,他还是那个清冷坚不可摧的骆启霖,还是那个要为樊凉为惜羽赢得胜利的骆启霖。 萧然远远站在他身后,仔细凝着他朝阳下清冷的背影。主子好像恢复了,但又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空中一声悠长的鹫鸣,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夜雪正绕着苍宇盘旋,时近时远的戏了一阵,便毫不犹豫的往营地外飞去。 骆启霖转头和萧然交换了下眼神,萧然便追着夜雪而去。 骆启霖看着夜雪飞走的方向,夜雪,你到底去哪?在找什么? 萧然一路随着夜雪,追出三里之外,越跟越疑惑,夜雪飞往的是长鲁军营的方向,它到底要去干什么? 他是继续追着它去,还是先回禀王爷?只犹豫了一刻,便又一路跟了过去。 长鲁军营上空,夜雪徘徊不去,西门挽清已经看见了它,勾了勾嘴角,这家伙还真是忠心耿耿,他要是一箭把它射下来,小东西会恨死他吧。 它迟早会暴露小东西的行踪,明知留它是祸害,他却不得不留。 长鲁军营外的一个山坡上,一片草木茂密的丛间,萧然隐在那,眉皱得死紧。 夜雪竟真的是飞到长鲁的军营来了,而且看样子不是偶然,它在这一直逗留不走,长鲁的营地中到底有什么如此吸引它? 似乎有个答案埋在他心口,呼之欲出,只是迟迟不敢相信。 长鲁主帅营帐一个掀帘而出的声影拉住他的视线,让他死皱着的眉暮然一松,与瞪大的眼一起成了一片不敢置信。 是她!真的是她!她真的没死! 心中一时悲,一时喜。 她没死,主子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主子一但知道她没死,只怕又会以身犯险,过来寻她。 还有…… 她竟从长鲁主帅的帐中出来,主子知道了,该要痛彻心扉了吧…… 接下来看到的情景,更是让他瞪圆双目,呼吸都窒了一瞬。 长鲁主帅西门挽清,见到走出营帐的她,竟疾风般刮了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而她,竟没有丝毫拒绝之意! 怎么可能?朱颜跟西门挽清…… 那主子…… 眸里有了愤怒,她怎么可以这样!主子在惜羽营地心心念念盼她回去,可她,竟在这里跟敌军主帅亲亲我我!要将主子置于何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乐不思蜀 怪不得一直没她消息,原来竟是在这里跟敌军主帅缠绵,乐不思蜀了! 亏主子为她不顾性命,枉顾保樊凉和惜羽的大任。以为她死了,寝食难安。她却已把主子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样的女人,主子还念她作甚! 愤怒的看了那营地中抱作一团的两人一眼,便潜回惜羽营地了。 直至到了营地,心中的余怒还未消。看了眼敞着帐帘的骆启霖的营帐,步履迟疑。 他该不该告诉主子他今天看到的事?或者干脆隐瞒所有,让主子把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忘了…… 段逸尘瞟了眼他直盯着萧然的样子,“段某刚把过你的脉,你的内伤不算太重,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近日还是不要动内力,以免影响外伤愈合。” “嗯。”骆启霖又配合的答了句。 帐内一时变得安静,萧然开始心神不定,要不要说呢? 骆启霖已经出声:“萧然,怎么样了?” 萧然猛抬头看他:“王爷……”接下来不知如何开口。 他太反常,不止夜雪反常,追出去的他也变得反常,这都怎么了? 骆启霖还是平静的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萧然心里短短时间已是百转千回,最后定了心神答他:“王爷,夜雪就是在附近的山头到处转转,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答他时未敢看他。 既然那朱颜已忘了王爷,跟西门挽清在一起,他就不要再伤王爷的心,也免得王爷再去为那不值得的女人冒险。 他在骆启霖身边跟了十几年,骆启霖又怎么会分辨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现在分明在说谎!骆启霖深眸沉了沉,“萧然,你现在也学会对本王撒谎了?” 萧然一震,他有这么明显吗?他以为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了。还是盯着眼前的地面没有看他,也不言语。 “你还不说实话!”他已经有了怒意,深眸都锐利许多。 “王爷,不要动怒,于伤不利。”段逸尘一边忙着给他包扎,一边轻声提醒。 萧然死盯着地面的眼晃了晃,缓缓抬头看向他:“王爷,属下也不想骗你。” “那你就说!”他隐隐觉得他的答案很重要。 萧然终是把心一横,照实说了:“夜雪去了长鲁军营。” 只这一句就让骆启霖深眸一缩。段逸尘帮他包扎的手也在空中顿住。 萧然看了看二人的脸色,继续道:“王爷你不用担心朱颜了,她现在过得很好。” 骆启霖心中一阵狂喜,稳稳放在腿上的双手都微抖,颜儿没死!颜儿真的没死! 段逸尘已经脱口而出:“你是说颜儿没死!”满脸震惊。 萧然扫了下二人的反应,“嗯”。 狂喜过后,两人才开始留意萧然话里的意思。 夜雪飞往长鲁军营,是寻颜儿去了,也就是说颜儿现在在长鲁的军营里! 这无外乎是给了颗糖果,又扇了人一个耳光。 骆启霖没有忽视萧然的犹豫和隐隐的气愤,他刚说的不用担心,她过得很好是什么意思? “萧然,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王爷你不要问了,只管将自己的伤养好。那个女人现在逍遥自在,你不用替她担心。” 骆启霖越听眉蹙得越紧,颜儿逍遥自在?在长鲁军营?隐隐有答案要跃出胸口,就是不肯相信。 段逸尘也是不明所以,萧然这话是什么意思?颜儿在长鲁军营怎么会逍遥自在? “萧然,你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自行离开,不用再跟着本王了。”骆启霖口气冰冷。 “王爷……”萧然眉皱得死紧。 满帐的凝重。 萧然最终是心一沉,懊恼的叹了口气,松了口:“属下看见朱颜从西门挽清帐里出来,西门挽清毫无顾忌的在众目睽睽下抱了她,她没有拒绝。” 帐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三个男人的呼吸都几不可闻。 骆启霖深眸一片茫然,脸色苍白辨不清喜怒。 段逸尘呆了半响,对着萧然愤愤出声:“你胡说什么!颜儿不是这种人!” 萧然本压抑的怒气也爆发:“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段兄你不信萧某也罢,她是你师妹你自是护她。萧某与你立场不同,萧某是王爷的护卫,只盼王爷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伤身伤神!” “你……”段逸尘怒瞪了萧然半刻,他如此诋毁颜儿,让他气恼。颜儿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平静下来,低头对骆启霖道:“王爷,段某相信颜儿,她不是这种人,其中定是有误会。她在敌军军营要自保,必是艰难。那西门挽清的狡诈毒辣众所周知,颜儿要在他眼皮底下活命,如履薄冰,自是不敢激怒他。” “段兄,你不用说了,本王明白。”骆启霖从初闻这个消息的空白中回神,淡然清冷。 萧然没有说谎,他确实看到了。至于颜儿为什么会从西门挽清帐内出来,任西门挽清抱住,想必有她的理由。 西门挽清爱慕颜儿,他早就知道,颜儿落在他手上,他定是不会放过得到她的机会。 这些他现在都不想关心,他只想见到她。 可是,心好疼,就像有刀扎在了胸口,每呼吸一次那伤口的血就往外涌出一股,让他疲于呼吸。 颜儿已经随了他吗?她是不是也已经有些喜欢那样洒脱,把对她的喜欢毫不隐藏的西门挽清? 任谁都会喜欢那样的他吧,就连自己这个与他对立的人,虽恨他,却也欣赏他。 那自己呢?她是否还能想起他?是否知道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回来,他还有太多的亏欠想弥补她…… 不管颜儿现在怎么想,他既已知道了她还活着,就一定要见到她。即便她不再喜欢他,也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去了长鲁军营,只怕还没见到她,就已经没命了,所以他必须尽快好起来! 对给他包扎了一半,手上还拿着半卷绷带在出神的段逸尘坚定的轻道:“段兄,麻烦你继续帮本王包扎,接下来还有劳段兄了。” 他的话惊醒犹在走神的段逸尘,静静盯着镇定的他,又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 心下也不由叹道:他真是个难以看透的人,所有的情绪隐藏得太好。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竟还能如此平静,怪不得人都道他无情,如果不是了解他对颜儿的用心,他怕是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无情至极。 他们在惜羽军营揣度、猜测,牵挂着的那个女人,此时正在长鲁军营计划着一件事情——怎么逃出去! 她肩上的伤经过几日的休养好了许多,西门挽清又给她用了最好的药,伤口愈合得很快,不再那么疼,活动也自如,该是时间逃走了。 只是,西门挽清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要找个空隙还真不是易事。 苦无机会,不想,这个月黑风高夜就给了她最好的时机。 帐外呼啸的风声吹着口哨,苑苑安静的坐在帐内几旁的椅子上,不时瞄一眼西门晚清。 他今夜不知为何,提着酒壶斜倚在榻上,一壶一壶的仰脖往喉咙里灌酒,期间只是不时对她妩媚的笑。 苑苑今夜表现得分外殷勤,待他酒壶里的酒已喝完,便即刻起身又去给他打上。 他也不拒绝,对她殷勤的表现只是勾着那张桃花唇妩媚的看她,似乎对她今夜殷勤的表现很满意。 苑苑因着有心事也没多看他,打完酒就安静的坐到一旁。 西门挽清仰脖灌酒之际,细眸扫过静坐一旁的瘦小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微微苦涩。 她今夜如此殷勤,他不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难得她一次的主动,既然她想这样,那他陪她演这场戏。只是这戏的结局无法预料。 子夜时分,他喝完她打来的最后一壶酒后,把壶往空中一抛,“当啷”落地,人已经倒在了床上。 苑苑背脊一震,手心因长久的精神紧绷已微微渗出薄汗,她等的就是这刻。 又静静坐了一阵,直到听到床上传出微微浊重的呼吸声,才起身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他一阵,轻推了他几下:“西门挽清,西门晚清。” 无任何动静,床上的人已睡熟。 半刻也没有犹豫,苑苑疾步到了帐帘处,掀开一条细缝,看了看营地外头的动静。 篝火被风带得摇摆乱舞,时明时暗,营门的守卫已微盹,不时在疾风中轻点着头颅,一队守卫刚从主帅帐前巡过,不再犹豫,掀帘而出,四下张望了下,便头也不回的往营地外奔去。 她没有走营地的大门,而是选了营地的一个暗角。 夜风中,一道白色的影子一个起落,便落到了营地的围栏外。毫不迟疑的在狂风中往惜羽营地的方向跑去。 西门挽清在她掀帘的同时暮然掀开眼帘,细长妖媚的眼中泛出苦涩,桃花唇抿得死紧,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这个女人,她对他唯一的一次殷勤就是为了灌醉他,目的是逃跑。他竟还愿意中她的计,明知是计,他也享受她难得的殷勤。 她无心无情,他傻,他痴! 既然要逃,他让她逃,也要让她知道,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让她明白逃跑的后果! 缓缓磕上眸,静静卧在床上,一动未动,像是又睡着。 跑吧,他让她跑,跑得离惜羽军营越近越好!他要让她体会,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的痛苦! 近了!越来越近了!离惜羽的营地只有一里,已经能模糊的看到那片密集的营帐,还有簇簇火光。 她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苍白的小脸上晕开甜美的笑容,似能点亮这狂风乱舞的深夜。 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风的呼嚎灌进了她耳朵。 不详的预感笼罩了疾奔的她,本能的回首,从覆在脸上的发隙间看到了夜色中朝她疾驰而来的一人一骑。 小脸上的笑容骤失,恐惧瞬间降临,脚下更急,乱了方寸的向前跃起,如一朵空中的残花。 不可以!她已经看到了惜羽的营地,为何要是这个时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的是他 那人不是醉倒了么?她明明就确认过他不会醒,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再也不回头,眸中只有那近在眼前的惜羽营地,那里有个人淡笑如竹,高洁如仙,会对她勾唇浅笑…… 一股狂怒的劲风终是袭上了她,卷起她愈跃起的身子,淹没了她的恐惧和不甘。 一阵天旋地转中,她就以一种趴卧的姿势横架在来人的马背上,腰背被他死死按住,像是一匹覆在马背上的上好绸缎,在风中凌乱飞舞。 腰腹被起伏的马背拱得生疼,五脏六腑都似要移位。 在她眼前飞舞的墨色锦袍,将她最后一丝念想也生生斩断。真的是他…… 一个急速的拉缰,马嘶了声,在夜风中站定,向着惜羽军营的方向,久久未动。 她缓缓抬头,从马身侧,一片凌乱飞舞的乱发中,痴痴看向那忽明忽暗的惜羽军营,近在眼前,却求而不得。 “呵”苦涩的嗤笑,一大把墨发塞进她口中,堵得她呼吸都窒住,“咳咳……”一阵压抑的低咳,像是要将心肺都呕出来。 西门挽清的狠毒,她算见识了。 夜……你明明就在眼前,我却还是抓不住…… 夜风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看清楚了,惜羽军营就在前面,好好记住它的样子,你想见的那个人就在那里,想见他吗?”他停住,似乎在给她时间思考,“呵,那你就好好想着。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好好想他。” 一阵乱舞的狂风吹来,苑苑悬在马背上的身体像人偶一样被吹得摇晃,乌黑的长发也在风中纠结如一团乱麻。 在这片狂风中,她努力瞪大干涩的眼眶,盯着不远处的惜羽军营。好疼,眼眶好酸好疼。 可她还来不及看得更清楚,她身旁的人就拉了缰,一个急速的侧转,马已经调换了方向。 她感觉身子又开始在马上震动,马已经背向惜羽军营而驰。 五脏六腑都在颠簸,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僵软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摆,一片麻木。 缓缓僵硬的偏头回首,乱发飞舞,在眼前交织成一道凄厉的黑色密网,墨黑锦袍翻飞的隙间,那片本已近在眼前的营地,在一片飘摇中越来越远,渐渐成了颠倒着的触不可及的一片模糊。 夜……夜…… 有什么从眼眶中绝望的飞出,在风中被拉扯成似断非断的线,一路绵延…… 直至一阵毫无预兆的疾雨瓢泼了下来,将人浇了个通透。 马腿甩出泥泞,溅在她苍白的脸上,又被哩哩啦啦流下来的雨水冲刷干净。 她始终睁着眼,看着再也看不见什么的惜羽军营的方向…… 随着一声马嘶,一匹高大的战马,驮着端坐在马上怒意横飞的黑袍男子,和横架着如破布般的白衣女子,在暴雨中疾冲进长鲁军营,守营的士兵被惊得一颤,都愣看着似被定格。 他们的主帅什么时候出去的?那马背上的女子又是谁? 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怒吼:“把那两个营门守卫给我绑起来!各一百军棍!今夜巡营的全部自领五十!” 傻眼…… 不用说,那女人一定是惜羽军营的那个妖女! 在一片怔愣间,西门挽清像扛破布偶一样,把马背上的苑苑勒在腋下,夹进了营帐,怒吼声从帐内传来:“今夜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本帅!” “嘭”的一声,苑苑被他一把扔在地上,身下立时聚起一滩湿漉,她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死盯着面前跟她一样在滴答流水的西门挽清,星眸从一片灰暗变得晶亮,是不屈。 帐外狂风暴雨,帐内“滴答”滴水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西门挽清盯着面前毫无惧意看着他的人,妖媚的脸也渐渐扭曲,她就这么不肯屈服?要在他面前低一下头就这么难?他都可以不计较她心里的那个人,她就不能留出一点位置给他? 狂怒的扯掉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衫,“嘭”一声将湿透的墨黑衣袍甩在地上,露出上半身因暴怒而紧绷得更加纹理清晰的线条。有水珠从他皮肤上滚落,折射着帐内的烛火,发出妖异的光。 暴怒的冲过去就撕扯如木偶一样的她的衣服:“你跑!你尽管跑!你跑多少次本帅也会把你抓回来!”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帐内一片寂静,西门挽清头偏到了一边,妖媚白皙的脸上浮出五指红痕,脸上一片震惊。她打了他,她竟打了他!从来没有人敢甩他耳光! 苑苑衣衫不整,脸上一片镇静死死盯着他,刚甩了他一耳光的那只手,掌心一片火辣。 “西门挽清,这是我还你的。比起你的阴狠,这一巴掌太轻了。”他今日的所为,让她再也无法忍耐,“你休想再碰我,我也不会再委曲求全,我告诉你,我还要跑,你抓我多少次,我也会跑。有种你就杀了我,带我的尸体回长鲁。” 西门挽清缓缓转回被她一巴掌甩偏的头,细长的眸狠狠盯着她,牙咬得“咯咯”作响,双手在身侧紧握得颤抖。 “好,很好!你有骨气!本帅到要看看你这骨气能撑到什么时候!” “来人!”死盯着她,暴怒的大喊。 迅速的,一个士兵就脚步不稳,趔趄着冲进了帐内,扶着不稳的头盔,双腿还在打颤:“主,主帅……”刚不是还说不许打扰吗?搞得他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时刻担心这条小命。他们主帅这阴晴不定的,可怜了他们的小心脏。 “给本帅拿捆绳子来,要最粗最长的那种!” 刚进来还七上八下的人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绳子?最粗最长的?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找去!“是!”一溜烟消失在帐内。 闪电般的速度,一把又粗又长的麻绳就落到西门挽清手上,送绳的人自是消失得比闪电还快。 苑苑淡淡瞟了眼他手上的麻绳,又将晶亮的眸落到他极怒到邪意横生的妖媚脸上。 西门挽清一手拿着麻绳,一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扬着麻绳的绳头,细长的眼妖媚的瞥着苑苑,嘴角勾起的笑容是邪肆的冰冷:“你不是有骨气吗?不是要跑吗?!不是不让本帅碰你吗?好!本帅如你的意!” 一把揪着她襟口将她拖到帐中央那根支帐的粗柱上,死死摁住,跟她鼻观眼,眼观心:“你听好了!你打本帅的这一巴掌,本帅迟早会要回来!不要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你就是死了,本帅也要将你的尸体带回长鲁!让姓骆的一辈子也休想再见到!” 脸上的笑忽就变得享受起来,“想想他用命相护的女人,竟然死在本帅手上,他连尸体也见不到,该是怎样一副痛彻心扉,让人心情大好的模样。” 苑苑瞪着他,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西门挽清,你混蛋!” “呵”他无所谓的妖娆一笑,“反正在你眼里本帅从来就不是好人,又何必自讨没趣的在你面前扮好人呢?本帅今天就让你知道本帅有多混蛋!” 语毕,举起手上的麻绳在她面前晃了晃,妖媚一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一圈一圈的将她从上到下在柱子上捆了个彻底,像是种有意的折磨。他倒要看看她的骨气值多少? 苑苑从头到尾脸色未有稍动,乖乖束手就擒,只是淡淡盯着他,似在讥讽他可笑的幼稚把戏。 她的无动于衷和淡然眸光让他挫败,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她真有本事,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他西门挽清玩弄于股掌之间! 骤然转身,不想再看她的表情,生硬的低吼:“你就好好在这享用你的骨气,看看你的骨气能不能让你逃出本帅的手掌心,看看你的骨气会不会让那姓骆的来救你!” 疾步到床边,解了湿透的裤子,便翻身上床背向被捆在柱上的她,扯了锦被盖上,再也不声不响。 被牢牢绑在柱子上,还在“滴答”流水的苑苑无所谓的笑笑,静静听着外头暴风雨的声音,浑身放松,不再看他,安然的缓缓闭上眸。 这一夜的折腾,她累了,他倒是给她寻了个休息的好地方,不用再在他的床上煎熬。 身心的双重疲惫让她昏昏沉沉的在柱子上睡了过去…… 她昨夜被雨淋湿的满头长发已干,笼着她精致的小脸微偏靠在柱上,眉头舒展,浓密的睫毛像扇子般轻覆在眼帘上,呼吸清浅急促,苍白的小脸上有淡淡红晕。 她很美。虽不是倾国倾城,却足够让他西门挽清神魂颠倒。 他有过的女人不少,不乏倾国倾城之色,却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 被绑在柱上的她竟睡得如此安稳,比在他床上躺着时惬意得多。 他昨夜是被气疯了,才会这样对她,清醒后,追悔莫及,她该更讨厌他了。 伸手轻抚上她脸颊,“小东西,对不起。”低沉的声音闷闷从喉间传出。 在她微温的脸颊上细细摩挲,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么安静毫无防备的让他碰触。 细细感受了阵她细腻温热的皮肤,眉突地蹙起,他抚摸了她这么久,为何她还不醒?要平时她早一脸戒备的看他。 这才留意到她一直苍白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还有鼻低浅促的呼吸。迅速向她额间探去,一股灼人的温度让他慌忙把手一缩,扶住她双肩轻晃,焦灼的喊:“小东西!小东西!” 她被他晃得墨发抖动,头颅摇晃,始终紧闭双眸,没有意识。 她不是睡着了,她是晕过去了! 瞬间慌了心神。迅速把她从柱子上解下来,一把搂起毫无意识的她抱到床上,大喊:“来人,把军医叫过来!” 不时,军医慌慌张张奔进营帐:“主帅,有何吩咐?”这一大早火急火燎的,他的老心脏啊!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赶紧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他瞟了眼一脸紧张的军医,又继续看着床上的苑苑。 “是。”军医这才稍定了神,暗抹了把老汗,急急挪向床边。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吃醋 原来是主帅把人折腾坏了,这会儿着急了。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家一个姑娘家,伤还没好全,哪经得起他如此折腾。他昨晚的英雄事迹,他可是有所耳闻。 走过去探了探床上躺着的人的额头,眉皱起,再捉起了她的脉,号了半响,一会摇头,一会凝神,一会疑惑。 待号过脉后,就要去掀她左肩的襟口。 “你干什么!”他身后的西门挽请一声暴喝。 老军医一个哆嗦,他的心脏啊!一脸委屈郑重的回过头:“主帅,老夫得查看下她的伤口啊!昨夜淋了雨,想是感了风寒。”他顿了顿,掠过了听说她湿着被绑一夜的事,“又高烧,这伤口只怕已经恶化了。” 西门挽清这才让他翻看了她肩上的伤口。 看过后,老军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他怎么说啊!这人命关天,又是主帅在意的女人,说重了怕惹怒了他,说轻了,要这姑娘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命就完了。 踟蹰半响,还是如实说了:“主帅,姑娘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全,身子尚弱,经不起折腾。昨夜淋了雨,又冻了一夜,伤寒入体,来势汹汹。肩上的伤也恶化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身子就坏了。如果不是姑娘身体底子好,只怕这会子要去阎王那要人了。” 西门挽清的眉已经打了死结,他没想把她弄成这样,只是想惩罚她一下。想想昨夜将全身湿透的她绑在柱子上一夜,他就懊悔不已。 “要是不能把她治好,本帅砍了你脑袋!”威胁的话说得都少了平时的底气。 老军医无奈的摇摇头,他在军营待了十几年,跟主帅出征的时间不少,对他的脾气也悉知。他此时是后悔了,就是放不下面子。 “主帅放心,姑娘现在无性命之忧,只是须将养些时日,老夫这就开方子。切记,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开方子!”他皱眉。 “是。”老军医似有踟蹰,眉微蹙,还有一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西门挽清看了看坐在床边似犹豫的军医,“还有什么事?快说!” 军医起身,毕恭毕敬的对他一揖:“主帅,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西门挽清瞪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是。姑娘已怀有一月的身孕,这也是她身子变弱的原因之一。胎像现在不太稳。”说完,就觉得一股凉意将四周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 他也是没办法,不说又不行。这姑娘才来军营短短日子,孩子肯定不是主帅的,就不知主帅会如何处置了。 这消息就如一个炸雷,让西门挽清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神。她有孩子了?她竟然有孩子了!一定是那个人的孽种! 细眸缓缓凝到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脸上,昏迷的她看起来安详恬静,苍白的小脸还因高烧泛着淡淡红晕,是他把她折腾这样。 眸又缓缓移到她一片平坦的小腹上,那里孕育了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再伤害她,怕她恨他。他如果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真的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保住这个孩子。”似呓语的低语了句,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将这句话说出口的,心就跟上了刀子一样。 他的话让军医也愣了愣,“是。”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本帅立刻杀了你。” “老夫明白。” “你下去吧,药煎好了送过来。” “老夫告退。” 老军医退出去后,西门挽清一直未动,站在床边俯看着床上的人,眸中有痛苦。 他能拿她怎么办?除了保住她的这个孩子,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苦笑。他堂堂一国王子,竟沦落到要帮敌人保住孩子的地步,这个女人真是把他逼到了绝路。 他为她放下这么多,这个无心无情的女人,何时才能看到他的一点点好?不再跟他剑拔弩张。 扫过她左肩上的伤口,颓然的叹了口气,就拿了新的绷带和药坐在床边仔细替她换起药来。看着她安静的小脸,呵,她也只有这个时候算是对他最好了。 换完药,把她好好安置在床上,有人在帐外禀报:“主帅,属下回来了。”是他派回王宫送信的亲信。 “进来。” 来人掀开帐帘,疾步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将一封信呈了上来:“主帅,这是王给您的信。王一再嘱托属下,定要将信安全送到您手上。并说,也只有您能解这次王城之困了。” 顿了顿,继续道:“属下已按主帅您的吩咐,在城内散布了于西门无涯无利的消息,他有所收敛,已放了端木彧将军一家老小。” 西门挽清接过亲信手中的信,“本帅知道了,你下去吧。”心中已有了定数。 再看过父王的书信,就更肯定,他只能撤兵了。父王身体抱恙,虽没明说是西门无涯所为,但字里行间都透露跟他脱不了干系。 西门无涯虽已放了端木彧一家,但现在王城之困不得不解。他不能再在此耗费太多时日,须尽快回王城。 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女人,勾了勾唇,妖媚的脸上竟泛出丝丝柔情。 本帅此次出征最大的收获就是你了。虽没有圆本帅取樊凉的心愿,有你跟本帅回长鲁,也算值了。 就是不知,你醒后,知道要跟本帅回长鲁,又会是怎样一番境况,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日落西山,晚霞潋滟,一片群山在这种潋滟下也显得含羞带怯。 秋,悄悄而至,一步一步深入,将漫山遍野生机盎然的绿也逐渐熏成了一片片耀眼的黄,在潋滟的晚霞下招摇。 西门挽清负手站在敞开的帐帘处,看着这片逶迤转黄的群山,还有在不远处晚霞下盘旋的那只雪鹫。 他多年的心血,本看着一片蓬勃大好,却也随着这秋的深入,像这片本是一片苍翠蓬勃的山峦一样,渐渐封在了一片枯黄下。 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多年的心血不能付诸东流,这片山峦尚可幡然复又生机,他为何不能卷土重来? 他为的不过是长鲁的安定繁荣,战争只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咳咳……”身后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然后是细细模糊不清的一声:“水……” 她终于醒了! 西门挽清迅速转身疾步到床前,盯着她看了阵。她蹙眉闭着眼,嘴唇干裂,一张一合的似在说什么。 “水……”又是呐若蚊声的一句。 他立刻到桌上倒了杯热水,坐在床边一把搂起她,把水凑到她唇边:“水来了,喝吧。”这热水是他吩咐的,一直备着,凉了就换新的,就等她醒来。 苑苑昏昏沉沉中,就着到嘴的杯沿一口一口把水喝光。 水喝光了,抱着她的人还没把她放下,苑苑不耐的蹙了蹙眉,这人把她抱这么紧干什么?掐得她手臂都疼了。 她是怎么了?感觉全身火热,瘫软无力,她记得……她应该是被绑在柱子上才是。 隐隐觉得有两道火热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这种让她厌烦的熟悉感觉…… 是西门挽清! 暮然睁眼,他妖媚蹙眉似又放心的脸就近在咫尺的撞进了她眼帘…… 西门挽清怒意又被她轻易挑起,还是尽量压制,死蹙着眉看她:“你就非得这样吗?就不能跟我好好相处?跟我说几句好听的你会死?”她一醒就跟他对着干,还是昏迷时可爱! “我们能好好相处吗?你想的都不是我所想的,我想要的你都不给,我们从来就不可能好好相处。你要我怎么跟你说好听的?”苑苑盯着他淡淡质问。 他无言以对,他从来就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要给的别人也不能不接受,从不会去关心别人怎么想,他只一意孤行的做他自己,这也有错吗? “本帅不想跟你吵,你还病着,好好休养,三天以后我们回长鲁。” 苑苑在他的话中愣住。什么意思?三天以后回长鲁?这仗不打了吗?他要撤军?樊凉之困就这么解了?他甘心? 他说“我们回长鲁”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把她带走?绝对不可以! 西门挽清看着她怔愣的小脸,笑了笑:“想什么呢?又在想怎么逃跑?跑了一次,亏还没吃够?” 苑苑回神看他,异常镇定。这次她不能再冲动了,西门挽清不会再给她过多逃跑的机会,她如果想逃,就必须一击即中,她得好好计划,不能再冒然行动。 “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逃吗?你就是营门大开让我跑,我怕是也跑不到惜羽营地。我何必费那神呢?”她现在唯有先降低他的防备,才有可能有机会。 “早这么听话不就不用吃这苦头了。”他笑,带着与生俱来的妖媚。 突然想起什么,戏看她:“这几日一直在营地徘徊的那只忠心耿耿的家伙,你要带它走吗?”他说的是夜雪。 苑苑惊了下,他竟然发现了。看来他早就知道夜雪是她的,一直没有说破,也当做没看见。她是不是得感谢他大发慈悲,竟然没有将夜雪杀死。 翘了翘唇角:“你都知道了,怎么不杀了它?” “杀了它,你会恨死本帅。本帅不想要你的怨恨。” “呵,你也有慈悲的时候。”她语气很淡,不再跟他针锋相对,像是闲聊。 “是你一直不肯好好看本帅,一意孤行的认为本帅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竟有些享受现在这样跟她平静的聊天,虽然还是轻讽的话,但不再剑拔弩张。 她嘴角挂上了淡淡笑容,语气平和:“你的意思是我一直错看了你?那我往后该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些。”心底也在盘算,该怎样让他对她彻底放心,不再戒备。 “你终于肯好好看看本帅了!”他笑容和语里有显而易见的开心。 “我试试吧。”她硬着头皮说出了一句柔软的话,目的只有一个:消除他的戒心。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将搂在怀里的她紧了紧:“小东西,谢谢!” 第一百八十章 答应回去 他毫不掩饰的开心和“谢谢”让苑苑有些酸涩,他是真的在乎她。可她却不得不用自己都不齿的卑鄙手段迷惑他。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阴狠了? “那只雪鹫你打算怎么办?”他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管它了,它见不到我自会回去。它在惜羽待惯了,在长鲁也不一定适应,就让我师兄照顾它吧。” 她的话让他一阵狂喜,她是答应跟他回长鲁了!她竟答应了! 骤来的幸福,让他根本无心去想:她为何会有这么突然的转变。 苑苑有些无法面对一心只沉浸在自己幸福里的他,她这么拙劣的演技和手段竟轻而易举就瞒过了以阴险狡诈著称的他。他知道她的目的后,该会恨死她吧。 垂下眸,淡淡道:“我有些乏,想再躺会儿。” 他眉梢眼角一直噙着笑意,看着怀里的她,“好,你刚醒,身子还虚,多休息。我去命人熬些粥来,你休息好了进些水米,恢复得快。回长鲁一路劳顿颠簸,怕你身子受不了。” “嗯。”她轻应。 西门挽清扶着她躺下,便一路带着笑意离开了营帐。 苑苑在他出帐后,长舒一口气。闭眸躺在床上,开始盘算。 她须尽快养好身子,她只有三天时间,这三日内她必须要从这出去。 她身子好时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更不要想用武力逃出去了。唯有用计,避开他,还须有充足的时间让她跑。 那要如何避呢?又要如何取得时间? 他一但发现她逃跑,必会将她抓回来,到时候她用计迷惑他的事全数暴露,就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她了…… 除非…… 他是昏睡着的!根本没办法抓她…… 要如何让他昏睡?…… 她已经灌他一次酒,他还会再轻而易举让她灌一次吗?……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再醒时已是第二日近午时。 西门挽清见她已醒,匆忙过去探了探她额头,已经不烧了。说了句:“你等会儿。”便急匆匆出了营帐。 不时,端来一碗白米粥,二话不说就坐到床边将她扶起,舀了粥就往她嘴边送。 苑苑踟蹰片刻,便张嘴将粥喝了下去。 一碗粥,西门挽清细心的一勺一勺全部喂她吃完。又把军医刚端过来的药让她喝光。这才笑看着她问:“觉得好些了吗?” 苑苑点头:“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去。”他起身从帐内的柜子里取来一件新的淡紫色斗篷,罩在了她身上,细细替她系好,又把斗篷帽罩在她头上。 看着被覆在斗篷下更显娇小的她,妖媚的桃花唇也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略显苍白的她在这淡紫的渲染下美得惹人怜,如此娇小的身子,怎么会蕴藏那么大的力量?驰骋疆场,引兵破阵,一杆长枪横扫战场。 惜羽怎会如此狠心,让一个这样本该被护在掌心的小女人,跟男人一样在沙场以命相搏。不过,也正是她这如寒风暴雪中傲梅一样的性子,吸引了他。 “秋风渐凉,你风寒未好,凡事都要仔细些。”抚了抚她身上的斗篷,“这斗篷粗糙了些,军营本就没有女人的东西,这是本帅命人临时从樊凉城内买的。等回了长鲁,本帅让宫内最好的绣娘为你订制最好的衣袍。” 苑苑低头看身上那淡紫色的斗篷,上好的双层云锦面料,均匀细密的针脚,斗篷的襟口和袍脚还用同色韬光丝线绣着一串并蒂莲,随着斗篷的起伏若隐若现。如此精细的做工,在民间已数上乘,他竟还说粗糙。 “很好看,谢谢。”这是她穿过最好的女子的衣衫了,长年做男子打扮,少着女装的她,现在竟也开始贪恋做女人的美好。 “走吧。”他揽着她的肩出了营帐。 这秋日的天还真是好,蓝得让人神清气爽,午时的阳光也是微温。 苑苑看着在蓝天下盘旋的夜雪,不觉翘了嘴角。它比她幸运许多,三番五次跑到敌营来,竟还能如此惬意的享受午时的阳光。西门挽清没要它的命,它早该回去烧高香了。 想着,脸上浮出丝笑意,长鲁王子西门挽清竟拿一只擅闯营地的鹫没有办法。 西门挽清疑惑的侧首看她:“小东西,你笑什么?” “没什么。”苑苑正了颜色,状似无意的问道:“何时启程回长鲁?”她必须确认她还有多少时间。 “你这么关心这件事?”他昨日被乍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去细想过她的转变,今日清醒过来,不得不对她的这种转变起疑。 却见她似无半点心虚的答他:“事关我的未来命运,我再不在意,也不能一无所知吧。” “一日后。”虽不知她存了什么心思,还是如实答了她。经过那一夜,他不相信她还有勇气和力气再逃。 她不甚在意的笑:“这么急着班师回朝,不是一直想取樊凉吗?樊凉城的影子都没见着,你甘心?”像是一句戏语。 “朝中有急事,所以要早些回去。至于取樊凉,何时都可以,不用急在一时。”他知道她在试探,但也不想有意隐瞒,她就要跟他回长鲁了,相处的日子还长,何必这么防着呢? 转头看她,似笑非笑,“你就这么想让本帅取樊凉?它不是你的家吗?” 苑苑哼笑了声,“家?我的家在两年前就没了。”语里饱含沧桑。她知道西门挽清已知道她的身份,战场上与端木彧的一战,她就已经暴露。 她这一句,让西门挽清心下一紧,偏过了头不敢再看她。她的家被毁,他长鲁也有份,她要是知道,又多了一条恨他的理由。 闷闷的一句:“本帅知道,你是沈将军的女儿。” “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只是朱颜。”轻语间,眸不经意滑过在营地一角生长的一株植物,刚掠过,又急速把眸子定到了那株植物上。 再仔细瞧了一番,眸子一亮,没错!是夕颜! 不动声色的把眸转开,仔细在身旁人的话上。 心下开始有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计划。她这样做真的好吗?虽是为了逃出去,要是让王爷知道,会不会再也不要她…… 自己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执着呢?明知身份天差地别,明知不会有结果,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了骆启霖,无怨无悔,无欲无求。 “喜欢又能怎样呢?你我的身份终是天差地别,你是王子,我不过是敌国的一个将领,即便再喜欢,也不可能修成正果。你带我回去,不过是满足了你的私心,你父王是绝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西门挽清驻足,一把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小东西,我西门挽清想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即便是我父亲也不行!我要娶你!我会给你名分,让你堂堂正正的留在我身边。” “回去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她飘渺的笑了笑。心中苦涩,她在一步一步引他入瓮,而他毫不犹豫的入了…… “你若不信,我们即刻便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有,能做得数么?”如果太轻易答应,怕他起疑。 “那些俗世礼节在我西门挽清眼里算不得什么,我的话就是命!我现在就命人去准备,我们明日成亲。”他眼光灼灼看着她,只等她答应。 苑苑苦笑,还以为要煞费苦心才能让他彻底入瓮,他竟自己蒙头跳了进来。 他是昏了头了吗?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之策,他竟就这么轻易信了…… 倒让她觉得她欠了他似的。现在容不得她犹豫,他既已入瓮,那她只能封瓮。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吧。”答他时,缓缓垂眸,不再看他。他眼里的期盼和跃动的簇簇光亮让她于心不忍。 西门挽清愣住。她竟答应了……呵…… 狂喜的同时心底泛起苦涩。 他是喜欢她到昏头的地步,但还不至于糊涂到认为她是心甘情愿嫁给他。 知道她目的不纯,但她愿意嫁给他,这难得的机会他不能错过。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闯。明知是计,明知是圈套,他还是愿意中她的计,甘愿入她的圈套! 半响不见身前的人有动静,他怎么了?苑苑疑惑的抬眸看他。 呵,他是愣住了,细长妖媚的眼底竟有无措,闪着喜悦的光,一点一点将他凝固的表情点亮。 最后,这张妖媚的脸上,笑容也生动得如拾到糖果的孩童,盖了他的妖媚,还有几许天真。 “你答应了?”他低沉的声音里是不敢置信,细眸里压抑着喜悦,捉着她的肩轻晃了下,“你真的答应了?!” “别晃了,不是要去准备吗?”她无力的轻语,不想正面答他,只能无奈的引开话题。 他毫不做作的开心让她无法面对,这成亲本就做不得数,于她是计,于他只能是黄梁一梦。 “好,我现在就吩咐下去!”刚想移步,又握紧她双肩,有些为难的看她,话语小心翼翼:“小东西,你知道的,这里是军营,没有那么多繁杂的东西,大军即将开拔回城,也不宜有太大的举动,所以……” 苑苑一笑,不甚在意,“我明白,我也不是计较那些俗世礼数的人。你我二人就好。”人太多倒不好行事,越简单越好。 他脸上的小心翼翼立即转为纯粹的开心,“我不会委屈你的,回城后,我会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西门挽清的妻子!” 他那双妖媚的细眸因憧憬明亮璀璨如绚烂的烟火,嘴角的笑容艳若桃花,又纯净如雏菊。 他这笑容让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她骗他,他甘之如饴。 她怎么忍心骗了一个这么单纯的人,用“情”之一字,如此伤人至极的手段…… “我现在就去准备!我们明日成亲!”他兴奋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已经飘到了八步之外,如此急切,却也如此让她内疚。 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丝毫迟疑,那些不忍只能让失去离开这里的机会。所以,不忍,见鬼去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逃的筹码 西门挽清刚走出不远,脸上的笑容便即刻凋谢,只剩下苦涩。 暗笑自己,他是最好的戏子,在她面前演了一出不需要修饰的戏,瞒过了她,也骗过了自己…… 待西门挽清走远,苑苑暗观了下营地四周,无人注意她,便缓步踱到那株夕颜跟前,淡泊的勾了勾唇。 夕颜,很美的名字,却也是可以迷倒人的迷药。 长得不起眼,白紫的小花形似喇叭,本是随处可见的花草,如今却让她如获至宝。 她对医药本无太多兴致,反正只要师兄在她身边她也用不到。 不想,这么多年跟着师兄,有意无意了解的那么一点,今日竟成了她逃出这里的筹码。 本以为,药就是用来医人,不想,还有别的作用。 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踩下这株夕颜,藏进袖内…… 在她精心谋划,决定放手一搏时,惜羽军营的骆启霖也知道了长鲁即将撤军的消息。 深眸紧盯着面前的探子:“你确定长鲁要撤军?”看似平静,内心已经翻涌。 探子很笃定:“属下确定,长鲁的士兵已无心战事,这几日都在饮酒作乐。高呼终于不用打仗,可以回家过安逸日子了。” 这于惜羽来说是好事一桩,如此快就解了樊凉之困。 可他的话没有让骆启霖有半丝兴奋,眉微蹙,“知道他们何时撤军吗?” “一日后。” 愣了一瞬,呼吸也骤停。这么快……让他始料未及。本该有的欣喜不见半丝,有的只是内心翻涌叫嚣着要破胸而出的压抑。 “好了,你下去吧。”清冷的声音似是万分疲惫。 遣退了探子,端坐的脊背似都夸了下来,缓缓闭上眸。颜儿……颜儿…… 西门挽清就要将她带走了,一切都太突然,一点让他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本以为有足够的时间让他计划一切,将她带回他身边,可突然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乱了方寸。他该怎么办? 他不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枉顾所有。 他该理智的,三军统帅,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不顾大局的事。他的一个决定,关系着樊凉,关系着惜羽,关系着全军。一步错,三军都要付出惨重代价,他也会成为千古罪人。 他极力控制着那股翻涌的压抑,不让它破胸而出,一但它破胸而出,他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他忍得好辛苦,浑身都在疼痛,被他压抑的翻涌叫嚣着就要破壳而出,背后的刀口又撕心裂肺般的疼,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那是他的女人,是他心之所系,是让他的心活过来的理由。 他真的要为了大局,舍了她吗?他能舍了她吗? 眼前滑过她对他低眉垂眸的模样,睁着星眸瞪他的模样,对他羞怯笑着的模样,媚眼如丝的模样,对他说“我喜欢你”时的模样,对他说她信他时的模样……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的每一个模样都已刻在他心里。 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便心如刀绞。 薄唇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怎么可以见不到她?不可以! 暮然掀开了眸,深眸里涌起的惊涛骇浪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这种暗涌的疯狂,没有人能想到,苑苑更是从来就不敢想。 她只是在安心冷静的计划自己逃跑的一切,而西门挽清也给了她最有利的条件。 他竟在婚礼的前一晚给她安排了单独的营帐,说:虽不计较太多,但婚礼前男女不可见面这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循,是对她的尊重。 苑苑苦涩,她之前想要的他从来不给,在她用手段对付他时,他却给了她最大的宽容。 又是一个不眠夜。 黎明的第一丝曙光从云缝中钻出,苑苑在这丝曙光中缓缓磕上眼眸,她一夜辗转,现在需要休息。 这决定她命运的一日到来,她要养精蓄锐,能不能回惜羽,在此一举。 再睁眼时已近黄昏,掀开帐帘,远处空中那一片火烧般的云彩告诉她,她又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晴天。 这晚霞烧得这么艳做什么?难不成要庆贺她这为了逃跑而设的成亲之计? 有什么值得庆贺的?顺从是假,话语是假,柔情是假,成亲是假,只有用计逃跑是真。如此假得彻底的一个婚礼,她自己都觉得讽刺,有何可贺的? 火烧般的晚霞下走过来一个人,随着他的步子,一身耀眼的鲜红黑边金绣锦袍在夕阳下的秋风中欢快轻扬,让身后的群山也模糊了颜色。 他手上端着大红喜袍,美到妖媚的脸上满面春风,似能将这秋的颓凉都吹走。 她曾觉得他艳若彼岸,此刻的他却更像着了色的白莲。而她,即将成为亲手摧毁这朵白莲的侩子手。 她第一次穿喜袍竟是在一场计谋,一个谎言下。女子身披嫁衣本是一件慎重的事情,却被她这般挥霍了。 她这辈子,还有机会为自己喜欢的人穿上嫁衣吗?怕是没有了吧…… 见她一直将眸落在那喜袍上,怕她不喜欢,他低语:“喜袍有些简单,这已是能连夜赶制出来的最好样式,你先将就着。回长鲁后,我们的婚礼大典上一定让你穿上最美的喜服。” “这已经很好了,从昨日你就开始忙,也先歇会儿吧。”淡淡的一句,不见丝毫喜色。 他却全当没有看见,只是笑看她:“忙这些,我愿意。” 又看了她阵,见她不再言语,伸手轻抚着她被端着的喜袍衬得越发苍白的小脸:“今日是我们成亲,开心些。” 她抬起苍白的小脸,艰难的对他扯出一个笑容,“嗯。” 他的指又在她脸上流连了一阵,细眸把她脸上的所有都尽收眼底,最后对她勾唇笑了笑,转身离开。 闭眸,脸上笑意苦涩,她连假意的开心都不愿装给他看。 苑苑在他背后目送他走出一段,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但又看似一切都正常,许是她多心了。端着喜袍进了营帐。 天色渐暗,夜风哀凄,苑苑已经坐在床上盯着那桌上放着的喜袍好几个时辰,亥时将至,她不能再拖了。 轻叹口气,缓缓从床上起身,朝那喜袍走过去。 退去身上洁白的襦裙,套上鲜红的喜服,合上双襟,轻束纤腰,心,在覆在身上如火的一片鲜红下寸寸冰凉。 伸手撩出襟内三千青丝,如泼墨般飞扬缓缓覆在被一片艳红包裹着的脊背上,轻笼乌发,宛然成髻,简单的一个斜髻,未施半点珠钗。 一切备妥,她这才留意起这喜袍。 是长鲁的样式,惯用的低襟广摆,上好的云锦缎面绣以丝线金凤,流光溢彩,美得夺目,美得绚烂。 他这是何苦?如此好的嫁衣披在她身上,废了那裁衣之人的心血,废了绣娘的一片苦心,废了那备袍之人的良苦用心。让她更觉愧疚。 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金丝龙凤喜帕,久久未盖在头上。 这喜帕一盖,掀她喜帕之人就是她夫君。她期盼的掀她喜帕的终只有一人,她想喜帕掀开后第一眼看见的人也只是那个人,那便是比翼连理,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千青丝愿为一人挽,几许愁绪只为一人断。那人,可知? 有人掀帘而入,是西门挽清,她将眸转到他身上,浅浅一笑,却无颜色。 “来了。” “嗯,时辰已到,我来接你。”他脸上的笑意少了妖媚,温柔安静,让他一身的鲜红金绣锦袍也失了颜色。 他掀帘的一刻,就被眼前的她惊艳。 初见她,一身银甲的她让他惊艳,再见她,她着了男装,一身英气傲骨,他欣赏,他以为她就该是那个模样。 她来他军营后,他给她换上了女装,才知,她原来也可以娇媚风情万种。却不想,她还有更盛的风情,就是今日。 一身鲜红嫁衣跟她细致如瓷的肌肤相互映衬,相得益彰,让她更显细致柔弱,不逊于任何一个倾国倾城之绝色。 她这一身嫁衣为他而披,她将成为他的妻,直到此时,他还觉得这真实存在的一切恍如梦中。 看了不语的她一阵,眼角的余光扫到桌上那块还工整躺着的大红喜帕,“为何不将喜帕盖上?” “嫌它繁琐,麻烦,不盖了。”淡淡的拒绝,却不容有回旋的余地。 他只是勾了勾唇:“那就不盖了吧。”容忍了她的任性。 走近几步,看着只及他下颚的娇小人儿,从袖袍中取出一支做工细致简洁的翠玉簪握在手心,在她面前摊开手掌。 苑苑看着躺在他手心那支似曾相识的翠玉簪,眉不觉笼了笼,他这是何意? “还记得这支簪子吗?”他低沉温和的嗓音中似带着回忆。 这支簪子跟她有关系吗?苑苑蹙了蹙眉,她实在记不得了。抬眸看向他。 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忘了,也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支簪子,她又怎么会记得?她怕是还有好多。他却当做宝贝一样在留着。 看着那簪子笑了笑,“这是你第一次闯我军营毁我粮仓时掉落的。” 苑苑愕然,他竟把这样一支微不足道的玉簪留到现在,她根本就不曾想起。 “你一定不记得了。我留着它,就是想亲手把它还给你,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可以亲手给你簪上了。”话间,已经把那并不起眼的翠玉簪缓缓插在了她斜挽的髻上。 端详了阵,这种简单的东西适合她,让她的美更显纯粹。她本身就是块润泽的玉石,不需要太多繁复艳丽的东西去衬托,那样的俗物反倒盖了她的颜色。 对她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走吧,我的王妃,我的妻子。”即便这一切只是繁花一梦,他也要将这梦做到最后。 苑苑犹在震惊中,看着他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跟他妖媚的脸一点不配。 颤抖着将手伸了过去,他一把握住,粲然一笑,便拉着她出了营帐。只剩那块静静躺在桌上的大红喜帕,艳得冷清,红得萧索。 第一百八十二章 独自的婚礼 营地很安静,士兵如常守营巡视,似乎所有人对这场婚礼一无所知,真的按她说的那样,就只他们二人。 他将她领到他的营帐前,掀帘的瞬间,满目的红铺天盖地,热闹得让人眩晕,与帐外的安静萧索恍然两世。 笑着拉了拉呆愣的她,将她引进营帐,苑苑微愣的随着他的步子,眼一直胶着在营帐内满目的红上。 营帐从上到下全都缠上了红绸缎,早已看不出它原来的模样,仿佛它本就该是如此。 桌椅用具上都挂上了绸缎红花,床上一应俱全的红,这满目的红让她越来越心惊肉跳,仿佛在宣扬她即将犯下的罪行。 西门挽清一路将她引到那张挂满红花缠满红绸的紫檀木桌前,将恍神的她轻轻按在椅子上,自己落座在她对面。 桌上燃着两支通红的龙凤喜烛,已经备好了合卺酒,铜质的合卺酒杯都被这满屋的红映成了镏金红色。 苑苑盯着这炫丽的酒杯,心下颤抖,她今夜能不能走,还得借它之力。 西门挽清并不急着去喝那合卺酒,只是静静盯着她看,细眸里神色复杂,看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他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在她心跳加快,就要蹦出胸口时,他开了口:“小东西,我跟你说过,我西门挽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句话是我许你的诺言。 “在世人眼里,我狡诈残暴,在你眼里可能也一样。我不需要你全部都了解,只要能看到我对你做的哪怕一点点就好。虽不知你为何会同意嫁给我,但只要你给这个机会,我必然要抓住不放。我不管你的目的,我只要结果。” 他的话让苑苑胆战心惊,原来,他不是一点都没察觉,而是宁愿忽略。这个时候告诉她,是要让她更加不能安心啊…… “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我不在乎,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让你忘了他。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都给你,只要你不走。” 苑苑眼皮抖了下,他的话语如此真挚,像是在求她,可她注定是要负他。 即便是被他的真情感动,对他歉疚,但他始终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她爱的人,她必须走! 见她始终垂眸不语,他笑了笑,很淡,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喝了这合卺酒我们就是夫妻了,未来的路还很长。” “我来吧。”她轻按住了他已握住酒壶的手。再不忍,她也必须这么做。 他看着她,细眸深邃,脸上的笑意复杂难辨,是欣喜?是苦涩?是无奈?是失望?…… 最终松开了握着酒壶的手,从她的手下抽开,端坐在她对面,静静看她。 她拿过酒壶,握着酒杯,倒酒的手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下微抖。还是在放酒壶的当下,借着袍袖的遮挡,把藏在指甲内用夕颜做成的迷药粉弹在了他酒杯内。 西门挽清眸中暗了暗,又恢复如常。她如此狠心,在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后,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苑苑将酒杯递给他,始终没有看他,她不敢看。 他缓缓接过她手中的合卺杯,在她缩手间一把擒住她微抖的手。 她霍然掀眸看向他,眼里闪过惊吓,却见他只是看着被他握在手中的她的手在笑,“小东西,你给我的就是一杯毒,我也要饮下,这是我们的合卺酒。”随着话落,一仰头,这杯装着“夕颜”的酒就落入他喉中。 她将“夕颜”弹在他杯中的那只手还握在他手上,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却还是饮下了她为他精心准备的这一计。 将她从椅上一把抱起,她一惊,本能的圈住他颈项看向他,他对她勾唇,艳若桃花。 抱着她一路到了喜床边,将她轻轻放在一片鲜红的床上。 红单、红被、红嫁衣,一片鲜红中,她如绸的乌发,苍白的小脸成了这片红中最耀眼的存在,镌刻在他心底。 苑苑只是一直盯着他,她在等,等药效发作。 他躺到了她身边,侧过身子支头看着她,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苍白的小脸:“小东西,你好狠的心,我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就一点不感动?难不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他笑得有些苍白。 她一抖,他既知道,为何还要喝下那杯酒? 他不知道自己喝下的是什么,如果是毒,他若是死了,她也得给他陪葬,有她陪着,他也可以瞑目了。他若是没死,她就要跟他纠缠一辈子。 缓缓向她靠了过去,轻吻上她的唇,她破天荒的没有推开他,只是紧闭双唇不做任何回应,她在忍,也在等。这个吻,就算对他最后的补偿吧…… 他亲吻过她的唇,似还心有不甘,又沿着她下颚、脖颈一路吻了下去,使力在她肌肤上留下一串红印,手也落到她腰际那根束带上,一把扯开…… 他要她记得他。 他覆在她腰际的滚烫大手灼得她心悸,这药效怎的还不见起来? 在她暗急之际,覆在她腰上的手动作渐缓了下来,慢慢变得无力,她的心随之雀跃,起作用了! 西门挽清只觉意识渐渐模糊不清,困意一阵阵袭来,浑身变得乏软无力,这是怎么了?他预想的痛苦没有到来,倒是舒适得想要睡着。 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艳丽妖媚而安心,她终是不忍杀他,只是用药迷倒了他。 无奈的轻语:“小东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声音越来越轻。 “我要走。”看着他渐渐合上眼眸,对已昏睡的他呐呐低语了句:“对不起……” 这模糊不清的一句,他在彻底沉睡前听到了,嘴角带着丝笑意,安心的坠入黑暗。 苑苑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人,“西门挽清。”无甚反应,看来他是彻底昏睡过去。 轻轻把他推到一边,从床上下来,转身就要出帐,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身,抖了床上整齐叠放好的大红喜被替他盖上。 熟睡的他竟宛如孩童般纯净,丝毫不见阴狠毒辣。怎么会有人醒着跟睡着如此大相径庭。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过了今夜,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转身毫不迟疑往帐帘奔去,掀开帐帘抬眸的瞬间,惊愕,掀帘的手顿住,人也似石化,只有夜风掀起她喜服的裙角是唯一动作。 呆愣半刻,自嘲的轻嗤了声“呵”。她还自以为有多高明,能瞒天过海,却终不过是他五指山下的一只破猴而已。 难怪他昏迷前会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是早已胸有成竹。 眸扫过营帐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影,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将营帐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她纵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逃不出这营地。 西门挽清为她准备的这个“惊喜”,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一直以为她这戏演得不错,不想,有个人的戏演得更胜她千百倍,简直是天衣无缝。 也好,她不用觉得歉疚了,他始终是那个阴狠狡诈的西门挽清,这两日的一切,不过就是场戏而已,她所演的,不过是场戏中戏。 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中,有个人上前了一步,她将眸定在他身上,是端木彧,朝她俯首恭敬一拜:“王妃,夜深露重,外头也不安全,还请早些入帐歇息。” 呵,西门挽清还真是看得起她,竟派了端木彧来护她周全,她又怎能辜负他一片苦心。 朝端木彧嘲讽的笑了笑,“端木将军辛苦,大半夜还劳烦将军领兵替朱颜守帐,这大功一件想必主帅日后定会重重酬谢将军。” “末将不敢,主帅交代的末将不敢不听,王妃请入帐好好休息,本将会尽责替王妃和主帅守帐至大军开拔回朝。”他语气呆板,明显是不满,但态度毕恭毕敬。 苑苑不会不记得两军对垒时他要射杀她的那箭,明明就很想她死,现在却不得不听从西门挽清的命令,不敢杀她。也真是辛苦他的一片忠诚了。 “哼,那就有劳端木将军了。”苑苑将帐帘一甩,帐帘“嘭”的落下,将外头的一切都阻隔。 她站在帘后苍白着脸平静如常。 她本以为今夜就可以回去的,本以为今夜就可以见到那个她一直想见的人,本以为又可以随在他身边看他挥袖淡笑间就平定天下,安了苍生。 这一切,终不过是她的又一场梦罢了。 转身看向那一片通红中安静躺着的人,是他毁了她的美梦,将她打入地狱深渊。十指越握越紧,直至失了血色。 是他!又生生斩断了她的希望,把她逼到绝路。 他总是在她看见曙光时给她致命一击,让她深刻体会从云端跌入谷底的痛苦。也将她对他刚有的那点愧疚击得烟消云散。 残忍如他,狡诈如他,她怎么会傻得相信他的话都是出自肺腑。 缓缓走到桌边木然坐下,眼扫到桌上放着的那支翠玉簪,一个笑话,一个讽刺,编织谎言的一个工具。 眼中突闪过一抹狠色,扫了眼床上躺着熟睡的人,反正她也走不出去了,或许,她该拿它刺穿那个人的喉咙,替王爷除了这个大敌,替惜羽绝了这个后患! 伸手拿起桌上的翠玉簪,移步到床前,满脸死寂的看着一片刺目的艳红上躺着的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毫不犹豫的将簪子抵在他颈部的动脉上,缓缓没入。 他一次次击碎她的希望,让她看不到明天,那她也该还以颜色,让他没有明天! 血,从她握着的翠玉簪下涌出,艳得刺目,沿着他白皙的颈项滑落在艳红的枕榻上,迅速融为一体。 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安然的享受,似乎在等她刺穿他喉咙,对此也甘之如饴。 苑苑握着翠玉簪刺入他颈项的手抖了下,坚定的眸在他安然的表情下颤了颤,逐渐涣散,紧握着翠玉簪的手渐渐松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忍下手 终是无力的苦笑,她不够狠,对着这个安静躺在床上,一脸安然任她宰割的人,她下不了手。 没入他颈项的翠玉簪一点一点退出,握着翠玉簪的手缓缓垂下,“当啷”一声脆响,簪子落到了地上。 那静躺在地上的翠绿玉簪,簪头上半寸不到的血痕似都在笑她的懦弱,笑她的傻。 失魂的拖着步子走向那还燃着两支喜烛的桌旁,“咚”的一声木然坐下,看着那燃得尽兴,烧得热烈,不知疲惫的大红喜烛。 看着那烛泪盈满后滚滚落下,无休无止,才到一半就已凝固,新的又覆了上来,一层一层罗叠交织,似乎永无止尽。呵,蜡炬成灰泪始干,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她终其一生都要在这种思念中度过了吗?她思念的那个人可知?可知?…… 满帐的红中坐着一个凄楚的红色孤单身影,定定盯着那燃烧的红色喜烛,坐了一夜,直到那喜烛在天际微露的晨光中渐渐熄灭了它最后的一簇光亮,她还盯着那喜烛未曾挪动分毫。 烛灭了,泪断了,那桌上凝固的一滩鲜红似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泪,看着它的人却浅浅笑了。 她知道,无论相隔的是千山万水还是阴阳两世,终其一生,那个人都会在她心里。 她还得感谢西门挽清,让她彻底将自己的心看了个清清楚楚。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低哼了声,似对自己这样毫无防备的沉睡了一夜不满。 苑苑淡淡向他瞥去,他似在皱眉,伸手抚着昨夜被她刺破的那点皮肤。 艰难的翻了个身,他便面向着在桌旁呆坐一夜的她,只是还未睁眼。 苑苑死死盯着他,等他睁眼,等他得意他精心谋划的结果。 他缓缓掀开眼帘,入眼的满目淡淡红光让他眯了眯细长的眸,眼前的桌旁坐着一个纤细的红色身影,明明是鲜艳的红,他却觉得她很淡,淡得似一缕轻烟随时都会飘走。 一定是他看错了,她明明就在他眼前,怎么会不见? 对那抹纤细的人影自然的勾起笑容:“小东西,你还在。” “拜你所赐,我焉能不在?”得到是她淡淡冰冷的一句嘲讽。 冻得他立刻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她彻底看得清清楚楚。 一夜,她好像变了,明明还是那个她,却已经失了温度,敛了光华,剩下的只是周身的冰冷。 他知道,她对他好不容易有的那么一点不忍,已彻底消失殆尽。 他错了?不!他没错!他只是照自己心之所想留下她而已。 帐内气氛僵持,帐外一阵骚动,一个士兵来不及通禀就急急冲了进来,满脸恐慌凌乱:“主……主帅,骆启霖领兵压近,离营地不到一里。” 此刻,苑苑那亮了一瞬的眸里已成了一片苦涩哀凄。他疯了吗?长鲁都要撤军了,他只需静等着就好,这么不顾大局的领兵阻拦,是想做惜羽的千古罪人吗? 他身受重伤,此刻竟亲自领兵而来,连命都不要了吗? 一切都已模糊退了颜色,眼前只有他白衣若仙的刻骨身影,压抑已久的思念如潮般侵袭,瞬间将她淹没,不受控制的随着这股浪潮牵引,失了魂般起身往帐外疾奔去。 什么天下大局,什么国仇家恨,此时在她心里都已淡如云烟,只有那个人如此鲜明,他疼她宠她,为她不顾性命,是她心之所系,是她的命! 犹在震惊中的西门挽清,身旁闪过一道如光般的红色身影将他惊醒,他想也没想,本能的伸手勾住她腰身,暴喝:“你想去哪?你已是我西门挽清的妻!你还想去哪?!” 苑苑已近疯狂,死死盯着还缠着鲜红绸带的帐帘声嘶力竭的喊:“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西门挽清使力扳过她身子,掐住她下颚:“你已经嫁给我了!昨夜我们就已成亲,你不要忘了!” 忍着下颚的剧痛,她无所畏惧的对他喊:“那就是场戏,你比我更清楚!是我要逃出这里的戏,也是你要擒我精心唱的戏!做不得数!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是!那就是一个谎言,一个骗局!” 西门挽清在她狂乱的眼神和几近疯狂的叫喊声中逐渐平静,细眸充血看着她,晦暗不明,嘴角忽的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很好,既然是场戏,是个谎言,是个骗局,那你我也要将这场戏,这个谎言,这个骗局唱到底!” 苑苑忽的在他不正常的笑容和话语下瑟缩,他要做什么? 来不及待她细想,他已从帐内的刀座上取了配刀,一把勾起她腰身,冲向帐帘,猛的一把撕裂了浸红的帐帘,帐帘内那满室的红便如鼓噪的鲜血般带着冲天的怨恨将两人涌了出去。 帐外寒风呼号,天幕低垂,端木彧已领兵排阵列在了营地外,附近几座山头上的营地经过最初的慌乱也已列好了阵势,俯瞰山下的主营地,随时待命。 西门挽清携着苑苑,都是一身火红,在阴沉的天幕下如烈焰般一路向已列阵的营地外刮去。 大片整齐列队的银甲士兵,在这阵卷着滔天怒意的火红烈焰下,迅速整齐的闪开了一条路,让这团烈焰毫无阻挡的刮到了阵营的最前方。 如潮般的玄色大军缓缓涌向长鲁营地,“轰隆”如雷的整齐脚步声带起漫天黄沙飞扬,和着呼啸的凄厉寒风,让本就阴沉低垂的天幕更加沉重。 闻名天下,顾全大局,冷静淡然著称的骆启霖,第一次做出如此疯狂不顾后果之事,在敌军撤军时领兵阻拦,只为了一个女人。 西门挽清细眸扫过从天际缓缓压近的一片玄色大军,定在最前头那镇定策马一身白袍的人身上。 扣着苑苑细腰的手掐紧,妖媚的笑,一脸平静,细眸里是不正常的兴奋。他今日要让他尝尝他西门挽清尝过的痛! 苑苑睁大眼眸,在一片黄沙滚滚中,她仍是清晰的看见了那端坐在马上,缓缓靠近的出尘高洁的白色身影。纵是漫天黄沙,也盖不了他如竹似仙一世风华。 突地心惊肉跳,害怕起来,僵硬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大红喜袍,跟他那一身洁白相比,显得如此媚俗,天差地别。她好像知道西门挽清要做什么了…… 一种濒死的绝望让她如离水的鱼儿般苟延残喘,双眸空洞,一片茫然中只有一个声音反复清晰:他不会要她了……他不会要她了…… 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唯有死死盯着那抹白色身影领着如洪般的玄色大军一点一点靠近…… 玄色大军在离长鲁军营二十丈开外停住,这个距离,任哪个领兵的人都知,是个极其危险的距离,阵法不能完全施展开,如若拼起来,两军就是两败俱伤,简直就是毫无章法的硬拼,拿命搏! 可两军的主帅好像全然不顾这些。 骆启霖远远便看见了站在长鲁阵营最前方那火红的两道身影,目光一直胶着在那两道鲜红的身影上,眉微蹙。 他看错了?为何要穿那么艳的红色?发生了何事值得这般庆贺?这红艳得碍眼! 在命大军停下后,他一人策了马继续稳步向前,身后的齐宣焦急的阻止他:“王爷!”此次出兵本就属鲁莽之举,王爷再这样不顾自己安危,岂不是让全军都面临危难。 骆启霖只是把手一扬,示意谁也不要阻止。他必须去,必须再靠近些,必须将她看清楚,必须将她带回来。 马蹄在风中的“嘚嘚”声在对峙的玄白两军中清晰异常。 他一步一步靠近,长鲁的将领和士兵蠢蠢欲动,只要杀了他,长鲁就扬眉吐气! 奈何西门挽清抬手制止了这暗涌的蠢动。那个人的命,只能由他来要!他现在不想要他的命,他要让他痛!静等着他靠近。 他也似对这些人的蠢蠢欲动毫无察觉,或者说是根本没放在眼里,他眼里现在只有一个人——那个一袭红衣的淡然女子。他就快可以把她看得清清楚楚,在心里已经思了千百遍的模样。 越来越近,他看清了她穿的衣衫,是一袭低襟束腰绣金凤的缎面红裳,他本能的拒绝这袭红衣的涵义。 只知道她很美,比他记忆中的还美。红裳的裙摆在风中张扬的飞舞,风撩起她满头如绸乌发,散开如网,在她身后笼着她张扬的飘荡。精致的小脸在这一袭飘扬的红衣和满头如绸乌发下,愈见莹白如瓷。 此时在两军中镇定淡然一袭红衣的她,只能是——倾国倾城。 他一直都知道她美,只是从来没有直面过她如此撼动人心的美丽。 他以为,战场上的她,无所畏惧,领兵破阵,冷静善谋,那就是她的倾国倾城。 却不曾想,她只是这样一袭红衣,冷静淡然的站在泛着冷硬光泽的铠甲军队前方,根本不用费丝毫气力,就足以让男人臣服在她脚下。 这是他的女人,何以他如此眼拙?以前却没发现她竟是如此这般倾国倾城。 在长鲁军营阵前离她和西门挽清仅两丈开外停住,幽深的凤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同样紧盯着他的苑苑。对她轻勾薄唇,是淡然的宠溺,似在跟她说:我来了。 苑苑已然成痴,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她思了千万遍的美如嫡仙的脸,苍白无血色,却依旧淡然,幽深的凤眸里有她能看得懂的欣喜和期盼。 瞬间涌起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让她有想哭的冲动。她想冲过去抱住他,但又害怕,踟蹰。 眸里又有了神采,却是哀戚。他不该来的,她知道他伤得很重,今日本不该出现在此,但是他来了,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处,他是来带她回去的吗? 他还会让她跟他回去吗?还会要她吗?在知道了她做出如此荒唐背叛他的事之后…… 握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让她一惊,心也随之被捏紧,她听到西门挽清有如地狱催魂者般魔魅的声音:“骆大美人,你命真大,受我西门挽清一刀竟然没死,也好,留着这条命,看看她。”腰间的手又是一紧,捏得她魂飞魄散,眼也失了神。 第一百八十四章 刺目的红 “美吧。”妖媚的看着骆启霖笑,像是给他回味的时间。 骆启霖只是淡淡看着他,深眸里一片清冷。他知道西门挽清想激他,他今日来,要带走颜儿,也要保全军安全,不会轻易中他的计。 “呵,本帅说了,跟了本帅,本帅要将她宠上天,你没见过的她的美,本帅都会一一帮她找出来。”看着他妖娆一笑,缓缓转向苑苑,在她耳边暧昧轻语:“是吧,我的王妃。”然后又看向骆启霖,有种胜利的嘲讽。 苑苑在他的耳语中一抖,呼吸顿住。她害怕的事终是发生了,双眸牢牢盯着骆启霖,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会怎么想她? 她看到了他清冷的面庞上一闪而过的呆滞,深眸里都是不敢置信的惊愕。 “哦,忘了告诉你,我们在昨夜已经成亲了。”西门挽清怕他不明白似的又悠然补了句。 骆启霖脸上一片茫然,深眸都变得空洞,他们成亲了?真的成亲了?空洞的眸扫过面前两人一身刺目的鲜红,似乎他眼前再无别的颜色。 那一片鲜红如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心。他看到的她的美,原来是因为西门挽清。 失神的眸缓缓移到那个一身鲜红的女子脸上。她怎么可以嫁给西门挽清?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敌不过她跟西门挽清短短几日?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他的,就算他不说,她也该是知道他是喜欢她的。这种喜欢已经刻骨铭心,他已经把她刻到了骨子里,她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苑苑看着他脸上的一片茫然,彻底绝望,眸里一片灰暗,盯着他空洞的出声:“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最后挣扎。 苑苑在听到他这句质问时,灰暗的眸里又有了光亮,他是何意?他是信她了么? 他这句淡然的质问让西门挽清也愕了一瞬,他竟是不在意?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她带走,他又岂会容他轻易得逞。 又对他露出妖媚挑衅的笑容:“哼,成亲如何?成亲就是夫妻,要相守一辈子。她必须跟我回长鲁,就这么简单!” “颜儿不认的成亲,本王也不认。她是本王的人,本王今日必须带她回去。”仍是淡然的话语,却任谁都能听出语中的坚定。 “西门挽清,把颜儿还给我,本王今日就不阻你撤军之路,如若不应,两败俱伤本王也在所不惜。”深眸看着西门挽清,锐光毕现。 他也在赌,赌西门挽清此时撤军必是有要事,不会在此时耗费时间,损兵折将。如若他也要不顾大局,那他也不介意做惜羽的千古罪人。 深眸滑到那个神色哀凄,一脸绝望的女人身上。他这辈子从未欠过任何人,唯一欠的就是她,就连这条命也是她用命换来的,为她疯狂一次又如何?为这个他已刻在骨子里的女人做一次惜羽的千古罪人,他甘心,也安心。 苑苑读懂了他深眸里的情意。他要带她回去!眸子渐亮,唇角滑出淡淡笑容,只是眸里的亮光除了乍现的喜悦就只剩不舍和哀凄,唇角的笑容是苦涩和欣慰。他肯为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她又怎么会舍得让他为她做惜羽的千古罪人。 他的决绝让西门挽清黯然,跟他对视着的细长眸子里艰涩难明,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手里的女人已然疯狂,只这一处,自己就已输给了他。 他还没有疯到为了她要在撤军之时大战一场,损兵折将,对朝廷和万民都无法交代。朝内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处理。 只是,要他就这么放手,他不甘,不愿。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女人,怎能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人! 只这踟蹰的一瞬,一直安静的苑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刀锋架在了他脖间涌动的脉搏上,星眸晶亮看着他:“西门挽清,放开我。” 所有人都愕然。一片黑压压的山峰和营地只有风撩动襟袍的猎猎声。 骆启霖端坐马背的身子都前倾了一瞬,似要冲过去,凤眸里是压抑的风暴。颜儿,她又要让他欠她一次…… 西门挽清一脸媚笑看着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小东西,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取吧。”说完,无所谓的把脖子往刀锋上凑了凑,一股嫣红从刀刃下涌出。 苑苑握刀的手颤了颤,又握紧,朝他灿然一笑,“我不要你的命,要了你的命我和王爷都走不出这里,我只要你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跟那姓骆的走?”他脸上的笑变得妖异,似在跟她说:你在说笑吧。 “你会让我跟他走吗?”她只是双眸晶亮看着他笑问。其实不是问他,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她又怎么会多此一问呢? 她脸上不正常的笑容,让西门挽清开始不安,扣着她腰的手也松动。 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却让她笑出了声:“呵,呵呵,你西门挽清也有不知如何答此简单一问的时候。那我替你答。”盯着他眼睛,让他看清她眼里亮得噬人的决绝,缓慢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骆启霖在她笑出声时就已看出了她的失常,眉深敛,深眸都隐隐颤抖,颜儿,她要干什么? 西门挽清在她吐出这两个字时,已完全松了扣着她腰的力道,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竟让他隐隐害怕。 却见她对他胜利般一笑,给了他一个艳得极盛到似要凋谢的笑容。 然后缓缓转向骆启霖,还是笑,却是泛着温柔甜蜜的笑意,眸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眷恋。 “王爷,你走吧,颜儿懂,颜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步步为营成就一世英名,不可为了颜儿一人铸成大错,成了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颜儿敬你,爱你,这辈子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说完,对他嫣然一笑,看向西门挽清,盯着他的眼,持着架在他脖颈上的刀,缓缓从他手下走出,站立在他对面,看着他笑。 “西门挽清,我不走,我留在这。”随着话落,架在他脖颈上的刀已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西门挽清细眸一缩,抬手就要阻止。她从容的退了两步,离得他更远,“我都说了不走,你不用担心。”说笑间,刀锋就已没入皮肤,一丝鲜红顺颈而下,刺疼了西门挽清的眼,他再也不敢动作。 她笑看他,继续:“你不是不让我走吗?我不走,如果你非要带我的尸体走,请便。”刀锋又在他惊怒的目光中没进一节。他折磨了她这么久,她也想看看他被逼时的模样。 只有她死,才能避免这本不该有的一战,王爷可以继续做他闻名天下的璟王,西门挽清也不会为夺她而不肯放手,她也可以不愧对任何人。 “颜儿。”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似叹息,带着能抚化坚冰的柔意,惊醒陷入疯狂的她,眸里的狠绝也溃散了些。原来,只是他的一声“颜儿”都可以让她不舍,变得柔软。 “你若死了,本王今日就要荡平这长鲁营地,这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本王要让它坐实。”他语气柔柔软软,似情话,似诱哄,苑苑却听出了他柔软中的坚定决绝。 眸光颤抖,嘴角滑出苦涩的笑,他在威胁她,他用一句柔软并算不得威胁的话在威胁她,而这威胁,竟出人意料的奏效。她若是敢死,他真的会不顾一切领兵踏平这长鲁营地,他要让她死也不能安心。 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不觉就松了力道,刀刃退出几分,只是仍旧握着不肯放下。他既不让她死,那她就要为他一搏! 敛眸看向对面的西门挽清,浅笑,“西门挽清,你看到了,他不让我死,如若我死,你长鲁休想得到一丝一毫好处。”突对他皱眉,似为难,“可怎么办?若不跟他走,我今日必死于此。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她不是问他,她是在逼他。 她知道他急需回朝处理内务,长鲁窝里斗,那她就拿这筹码一赌。赢了,她就随身后的男人走,输了,她会拼死替他杀了面前的人。 西门挽清双目充血怒瞪面前的女人,双拳握得都能听到骨节的“咔咔”声,“很好,你又在威胁我。” 苑苑嗤笑了声:“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西门挽清英明一世,不会分不清轻重。如若为一个女人误了朝内大事,你说,后果会如何?” 她给了他一瞬时间思考,继续攻他软肋:“你父王在泉下怕是也不会放过你。”她握住他的软肋,就要一掰到底! 她身后的骆启霖暗惊,看来长鲁王有性命之忧,长鲁朝内竟出此大事,他带走颜儿又多了一个筹码。只是不曾想,这小女人看似善良,竟也有如此狠绝的时候。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看着身前那瘦弱却坚强的背影勾起了唇角。她总是出人意料,坚强聪慧,偶尔耍耍小聪明,此时却深谙打蛇打七寸之理。 她此时有如此强的战斗欲,已消了求死之心。她既想用她自己的方式回到他身边,不想他大动干戈,他懂,他会在她身后等着她,陪她走到最后。 于是端坐马上,静看她接下来会如何做。 相较于他的平静,西门挽清此时胸口剧烈起伏,怒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终是将她少看了一环,她究竟还能做出多少出人意料之事? 他对她无所隐瞒,连朝内之事都不避她,她竟以此来威胁他! 虽怒,犹笑,极艳,美不胜收,明明咬牙切齿,却让自己悠然自得,“你的狠辣,本帅也不得不佩服。到底是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真是懂得审时度势,刺人软肋,心狠手辣一点也不输本帅。” 对他讥讽的话,她一笑置之,“多谢西门主帅夸奖,跟你比起来,朱颜的手段只是皮毛。在此耳濡目染许久,如若不习得一星半点,岂不有辱你西门大人之赐教。”既狠,就要狠到底!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该软就软 自然,该软的时候也要软得全,“朱颜今日只求西门主帅一件事,望主帅您能给朱颜一条活路,朱颜定当感激不尽。来日,若有用得着朱颜的地方,只要不有悖伦德,朱颜必报此恩。”她认真看他。她虽要挟他,但此话说得无半点虚情假意。 她求他,是给他一个台阶;许他一个承诺,是给自己和王爷还有全军安全离开加了一个筹码。 他今日骑虎难下,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他已无退路,她挟码要价,他岂能不从。 善良是她,镇定是她,心软是她,决绝是她,心狠手辣也是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即便她对他做了如此狠辣之事,他也还是将她恨不起来,甚至欣赏她的这点狠辣。 对着这个镇定要挟他的女人恨恨眯眸,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妥协。 长鲁十几万士兵的性命他不能不管,父王的命还需要他救,若在此时意气用事,他就是全盘皆输。 来日方长,这个女人他可以再夺,父王的命却只有一条,一但他输了江山,要赢回这个女人便更无可能。 怒意渐消,静看她一阵,缓缓开口:“本帅向来睚眦必报,你今日要挟本帅,本帅早晚要讨回来。记住你今日所许之承诺,本帅向你讨要时,你必须得应!” 苑苑眸中一亮,知她是博赢了此局,持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他的刀缓缓后退,“朱颜多谢西门主帅。朱颜虽不是君子,一言既出,也是驷马难追。”对他浅浅勾唇,竟有几分真诚的感谢。 她的这个笑容,给了西门挽清些许安慰。细眸紧盯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她,那一身大红的喜服耀眼的在风中飘荡,就如一个离他越来越远的梦,这个梦他做完了,这个女人终是离开了他。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身后策马而来,是骆启霖。 他弯腰伸手一把抄起她腰身,将她横着轻轻放在他身前的马背上。 苑苑在入他怀的一瞬,紧绷的身子全然放松,持着刀的手也缓缓落下,“当啷”一声,刀跌落在地,伸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缓缓揪紧,闭目靠在他怀里,“王爷……” 得到他的回应,是将她更笼紧了些。 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用力扣紧身前的她,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怕弄疼了她。 入怀的小小温热身子如一道电流般让他浑身颤抖,失了多日的心完好的又回到他胸腔内,让他僵冷了许久的身子渐渐回温,就连背后一直折磨得他快要精疲力尽的刀口似都不再那么疼痛。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太想念。 苑苑趴在他怀中,感受这久违的温暖,她曾以为再也盼不到的温暖。 这个怀抱她盼了多久了?其实也没多久吧,何以自己竟觉得好像等了漫长的一生一世。 这个怀抱让她如此安心,她再也不想管其它,只想窝在他怀里静静感受这期盼已久的熟悉的温暖。 她安心伏在他怀中时,骆启霖已拉缰停在西门挽清咫尺处,抱着怀中的女人从马上俯看他:“西门主帅,今日多谢。”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只家国,还有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今日,西门挽清肯放她离开,这个“谢”字,他说得并不牵强。 西门挽清细眸盯着他冷哼了声,一向妖媚的笑容都是冰冷,眼缓缓移到伏在他胸前闭眸一脸苍白的女人身上:“要谢,你该谢她。” 骆启霖知他是何意,只是淡淡一笑,“他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与她之间又何须一个‘谢’字。”轻拉缰绳,调转马头间对西门挽清淡道了句:“今日就此别过,若能再见,也不希望是在战场。” 两国战争,民不聊生,死伤多少无辜之人,他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惨况。 身后传来西门挽清渐远的一句:“再见是不是在战场,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不过本帅肯定,我们必能再见。” 骆启霖只是淡薄的勾了勾唇,想让西门挽清轻易放弃,他就不是西门挽清了。 策马的节奏未变,搂紧怀里的女人,一路将他的话和长鲁的营地越甩越远。 他必须带她尽快离开,他背后本就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经过这番激烈的动作已经完全裂开,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疲于呼吸,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西门挽清一身艳红立于长鲁军营阵前,孤单的红色身影在身后的大片银甲和秋风中显得萧索。 细眸随着惜羽大军缓缓撤离,归于平静。纵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默默忍下。 他还是那个西门挽清,他还会再回来…… 而领着惜羽大军缓缓回营的骆启霖,此时紧拥着怀里的女人,一直端坐在马上的身子逐渐放松,一部分重量倚在了怀里的女人身上,呼吸急促。 伏在他怀里的苑苑已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胸口一下比一下急的跃动声像是一把铁锤,一下一下敲击在她心口。她没有忘记他伤得有多重,他受西门挽清那一刀的一幕,一遍一遍在她眼前重演。 她怕,她害怕去确认他现在并不像她所看到的安然无恙,但又不能不知道他到底如何。 从他胸口处稍稍退出,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在对她浅笑,绝美的脸上是不正常的苍白,唇上都失了血色,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心慌笼罩了她,眸也变得慌乱。她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好,受了那样夺命的一刀,他又如何会好?可他还在对她笑,这个时候还在安慰她! 眸中已有水雾,让她眼前苍白的人渐渐模糊。他本就不该来的,都是因为她…… 心神已乱,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对!师兄,师兄!他不是在军营中吗?眸开始慌乱的在一片大军中搜寻。 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眼眸,带着丝丝凉意,将她的头轻轻扳回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本能的挣扎,伸手去拉那只遮住她眼的手,她还要找师兄! 手刚覆在那只大手上,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吹拂:“颜儿,老实些,好好待在本王怀里休息。本王有些累了,你再折腾,本王就挺不到营地了。”他柔柔软软的话,竟有些像是跟她撒娇。他为她疼了这么久,也该让她心疼心疼他。 他的话让苑苑安静下来,静静靠在他怀里,轻轻握着他的大手,就像握着件易碎的瓷器那样轻,“可你……” “本王现在不能倒下,听我的,一切到营地后再说。”他阻了她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一军主帅在领军时倒下是大忌,况且现在还离长鲁军营不远。 慌乱中,苑苑总算是抓到了他话中之意,他说的没错,他不能在此时倒下,离长鲁军营还如此近,可他苍白得让她心惊肉跳。 强逼自己镇定了下来。缓缓放下覆在他大手上的手,安静的待在他怀里,只是背脊挺得笔直。 骆启霖看着她精神紧绷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你要是担心,把你的身子借本王靠一靠便是。” 她乖乖的将自己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托住他,让他能将更多的重量倚在她身上。 骆启霖嘴角挂着丝满意的笑,将她更小心的搂在怀里。 当马跨入惜羽营地,骆启霖终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强撑了一路的身子瞬间瘫软,沉重的眼皮也已无力掀开,眼前渐渐被一片黑暗笼罩,全身的重量都倚向身前的苑苑。 他最后模糊看到的是她惊恐的小脸,还有那双惊惧的星眸中夺眶而出的泪。 苑苑一把伸手抱住压向她的他,抱得死紧,脑中一片空白,惊慌失措的大喊:“师兄!师兄!……”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策马的萧然听到她的喊声,知道大事不妙,即刻从马上翻身下来,几步跨到他们马旁,一看紧闭双眸的骆启霖,立刻伸手扶住他,对抱着他的苑苑喊:“快给我!” 慌乱中的苑苑将眸对到马旁的他身上,痴痴看着他,似根本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死死抱着手上的人,生怕有人会将他夺走般。 萧然见她已失了神,蹙眉又对她大喊了声:“朱颜!你想害死王爷吗!”这个女人果然是王爷的克星! 这声暴喝惊醒了她,她一颤,看了眼自己手中死死抱着的人,他脸上和唇上毫无血色,双眸紧磕,了无生气,她真的要害死他了吗?呼吸窒住,手下一颤就松了力道。 在她怔愣间,萧然已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人,小心的将他扛下马,背在背上,急奔进了营帐。 听到她喊声的段逸尘也已疾步奔了过来,他知道定是骆启霖有事。他本就该静养,这个时候这样一番折腾,只怕命又该去了半条。这个男人,他不得不服,肯为一个女人做到如此,这天下只怕也没有几人。颜儿该是有福的。 待他奔至近前,只见苑苑一人失神的坐在骆启霖的马背上,愣愣看着自己端在身前摊开的双手,脸色惨白,似尊雕塑。 迅速奔至她身边,将失神的她从马背上拉了下来,急唤了她声:“颜儿!” 苑苑缓缓抬头看他,好一阵才辨识出他是谁,一把紧扣住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攀住了浮木:“师兄,我要害死他了……我要害死他了……”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滴在段逸尘手上,烫得他心疼。 苑苑傻傻随着他步子,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帐,竟隐隐害怕,似乎里面有会将她吞噬掉的怪物。 段逸尘将她拉进了营帐,萧然已将骆启霖趴放在床上,见段逸尘拉着苑苑进来,眸冷扫了苑苑一眼,见她似瑟缩了下,便不再看她,对段逸尘急道:“段兄,快来看看王爷。”急忙退到一旁,将床榻边让给段逸尘。 段逸尘放开苑苑的手,疾步到床边,迅速捉起骆启霖的手把他脉,见他背后的白袍上已印出血痕,知道伤口已全然裂开。他今日给他包扎得比任何时候都扎实,血还是印透了衣袍。 苑苑只是站在远离床边的一角,双眸痴痴盯着床上面朝她紧闭双眸趴着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都怪她 她想过去看他,可又不敢靠得太近,进账后萧然那冰冷的一眼,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冻结,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远远看着床上趴着的他。 他面色苍白的趴在那,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唯有微微起伏着的后背,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这样的他让她心惊肉跳,生怕一个眨眼,他就会在她眼前停止了呼吸。 都怪她!若不是她,他就不会伤成这样,若不是她,他就不会带着伤冒大不韪,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紧盯着床上苍白如纸的人,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心疼,自责,后悔,不舍……终是化作一片晦暗不明。 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他就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璟王,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她以为,她只是喜欢他,爱他,没有错,所以就无所顾忌的跟着他,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把他害成这样。 如果她跟着他也不行,那她不再跟着他了,远远看他,把他放在心里就好,只要他好好的,好好的就行…… 缓缓挪了步子,靠到他床边,她想仔仔细细的瞧他,萧然向她投过来的厌恶目光让她浑身僵硬,但她管不了这许多,她现在只想好好看他。 段逸尘看了看失神移至床边的她,知道她在担心,对她轻语:“颜儿,你看,他没死,他是惜羽闻名天下的璟王,如此强大的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死的。” 见她未有反应,只是痴痴看着床上的人,轻叹了下,又把眼光放回被他把着脉的男人身上。 蹙了蹙眉,这男人真能忍,现在脉象这么乱,体内真气乱窜,分明是之前急怒攻心,动了真气所致,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 幸好无性命之忧,要再这么胡乱折腾,铁打的身子只怕也熬不住。现在当务之急是替他处理背上的伤口。 放下骆启霖的手,对萧然道:“烦请萧兄打盆热水来。” 萧然立即动身去备热水。 段逸尘从骆启霖帐里的几柜里拿来了绷带和药膏,看着还呆立在床边的人:“颜儿,我要给他换药了,你避一避。”骆启霖背后的伤口,颜儿一个女子,还是不要看见的好。他怕她受不了。 “不,师兄,我要看着,颜儿人都是他的,还有什么不能看的?”他这一刀是为她而受,她这条命都是他的,她要亲眼看着,他到底为她受了多大的痛,为她受了多少苦,她要铭记在心。 面对她淡然的坚定,段逸尘只能是轻叹口气,随她吧,她现在这个样子,十头牛来怕是也拉不动。 撕开骆启霖的白袍,赫然入眼的是他整背已全然被鲜红浸透的绷带,苑苑本就苍白的脸在这一片入眼的鲜红下更加惨白,只觉一阵眩晕,她摇晃了下,又稳住身子,牢牢盯着那片鲜红。 那是他为她流的血,她要看得清清楚楚。 段逸尘蹙眉看了眼身子不稳的她,“颜儿,你还是先离开吧。” 她缓缓摇了摇头,“师兄,你继续。” 段逸尘只好无奈的转回头,全副精力放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用剪刀小心的剪开他身上的绷带,那和着药草一片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就毫无遮挡的撞进苑苑的眼。 萧然已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帐,放在床边,又退到一边。 段逸尘拿软布蘸了热水小心的清理骆启霖的伤口,纵是如此小心,床上昏迷中的人仍是微蹙了眉。 待伤口上的血迹与药膏全部清理干净后,苑苑便将那道从左腰到右肩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让她胆战心寒。 脑部“嗡嗡”作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她不受控制的弯腰扶着床沿干呕起来,呕得双眼通红,肝肠寸断。 段逸尘焦急的蹙眉扶起她:“颜儿,你怎么了?你先去歇着,师兄在这,他不会有事。” 苑苑埋头捂着嘴,拼命控制胃里那一阵阵要命的翻腾,看也没看他,使劲摇头对他摆着手,扶着床沿撑起身子,踉跄奔出了营帐。 已是泪眼模糊,她不能再待在那,她待在那只能是个累赘,耽误了师兄帮他治疗。 在帐外喘息了阵,平复胃内那股翻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帐帘,眼又一阵酸涩,深吸口气,开始在营地里毫无目的迈步。 眼始终只盯着脚下的黄土地面,有士兵从她身边经过,像避瘟神似的拿眼角看她,对她指指点点,她视而不见,眼前只有那个人紧闭双眸苍白的脸和他背后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浑身乏力,心口一阵一阵紧缩,让她连呼吸都困难,她只能一次次闭眸深深吸气才能稍稍喘上口气。 是她害了他! 第一次看见他背上为她而受的那一刀,亲眼见到,远比她预想过的千万种样子要让她难以承受得多。 那样重的伤,他竟还冒大不韪若无其事似的去救她,差点成了惜羽的罪人,天下人的笑柄,他这是要让她痛苦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她该怎么面对他? 站在营地的一个角落,呆呆看着远处绵延的山峰,任风吹乱了她的发,掀起她红衣的襟角,在风中一声一声“哗啦……哗啦……”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缓缓回头,是萧然,一脸冰冷的肃然,就如他的名字和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感觉一样,冷冰冰。甚至,此时他的一身冰冷比平日更盛。 她隐隐知道他找她所为何事。缓缓回身面对他,等他开口。 萧然在她面前站定,鄙夷的扫了遍她一身的鲜红,冷冷开口:“你既已嫁给西门挽清,为何还要跟王爷回来?”冰冷的语气能将人冻僵。 苑苑苍白的笑了笑:“我没有嫁给西门挽清,那只是场戏。”愣愣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看着地面,“我若不跟王爷回来,你想看他不顾后果,踏平长鲁营地吗?” 萧然暮然睁大眼,愕住,他们没有人跟王爷过去,谁也不知道在长鲁的营地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爷最后带着她回来了。 没想到,做事一向谨慎顾大局的王爷,竟为了这个女人要做这么不顾后果的事。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女人留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害! 敛了神看她,眸里是愤恨:“朱颜,我萧然不是多话之人,今日只请你一件事。你若念王爷恩情,不想他有事,烦请你离他远一点。话至此,萧某不再多言,你好自为之。”冷扫了一脸茫然的她一眼,一甩袍袖,便转身离去。 苑苑木然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浑身麻木,身子摇摇欲坠,萧然说要她离他远一点,连旁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于他就是个祸害…… “呵,呵呵”,痴痴的笑起来,笑得红了眼眶,笑得泪湿了脸庞。 果真是她错了,她进璟王府就是错,她喜欢上他也是错,她跟着他更是错,都是错错错! 可她已爱他至深,要她离开他,就是剥皮去骨的疼,他们又都知道么?他们不会懂……他们又如何会在意这些,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个会害死他的祸害而已。 泪眼模糊,一身红衣的她在风中一片凌乱,笑到脸庞僵硬,笑到无力喘息,最后只有压抑的抽气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只觉浑身冰冷僵硬,再无知觉。 面前有个人在靠近,一脸担忧的看她,眼里都是心疼,扶着她肩膀轻唤她:“颜儿,颜儿……”这个声音她熟悉,渐渐回神。 “师兄。”呆呆看着他,已干的泪又涌出,“他……” 苍白失神的她,颈间的刀口血痕还未干,让段逸尘心疼的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入怀的冰冷僵硬,让他心疼得红了眼眶,脸庞蹭着她头顶,急切的低语:“他没事,他会好的。颜儿,别哭,你这样师兄心疼。这不是你的错,师兄会将他医好,还你一个完好的他。” 苑苑失神的在他怀里紧张的频频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我的,他是惜羽的,是百姓的,从来就不是我的。” 她怕了,她这个祸害只能给他带来灾难,只有她离得他远远的他才会好,“师兄,我想回家,带我回去好不好,带我回去……” 段逸尘叹了口气,拉着她往营帐迈步,苑苑沉默的跟着他的步子,经过骆启霖营帐时,紧盯着他紧闭的帐帘,眸里泛起痛苦,直至进了段逸尘的营帐。 段逸尘将她扶到床上躺下,替她盖上被子,又帮她仔细处理脖颈上的伤口。 她一直呆呆盯着帐顶,仿佛毫无知觉的木偶。 面对这样的她,段逸尘只能心疼的蹙眉,他知道自己唤不回她的神智。 待处理好她颈上的伤口后,坐到床沿,从被底轻轻拉出她的手,替她仔细的把起了脉。 捉到她脉向后,片刻,眸中突闪过一丝愣愕,抬指又重新把了一遍,嘴角渐泛出丝苦涩,他没有把错,这也该算意料之中。 嘴角眉间的苦涩最后归于平静,将她的手轻轻放进被底,看向她依然苍白失神的小脸,了无生气。或许,这个消息会让她不再只是这个表情。 轻抚了抚她额际:“颜儿,你要好好对待你的身体,你有身孕了。” 苑苑一直盯着帐顶的眼似颤了颤,师兄说什么?她有身孕了?她有身孕了!终于弄明白了他话的意思。 惊跳着从床上坐起,一把抓住段逸尘的手,瞪大眼看他,满脸不敢置信:“师兄,你说……我有身孕了?”语里是惊诧。 段逸尘轻握住她还冰凉的小手,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她怔愣了一瞬,脸上的惊诧渐化开成一个淡淡甜蜜喜悦的笑容,不再了无生气,双眸都晶亮得耀眼,小脸上散发着喜悦幸福的光晕。 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松开段逸尘的手,将双手交叠轻轻覆盖在小腹上。 这里有一个孩子,是她跟他的孩子! 眸光颤抖,盈满喜悦,这是老天给她的安慰吗?在她决定要离开他后,老天给了她一个孩子,他跟她的孩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个念想 想是老天怕她孤单,给了她一个念想。 依旧苍白的小脸上泛着的甜蜜笑容让她变得生动,只是这甜蜜中似还有丝苦涩,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孩子怕是出生后都见不到父亲,他爹爹也不会知道有他的存在…… 耳边传来段逸尘温柔的声音:“颜儿,你之前受了伤,又感了风寒,现在身子不好,胎像不稳,接下来要细心调养身子,师兄会帮你护好这个孩子。” 苑苑点了点头,缓缓偏头看向段逸尘,有些艰涩的开口:“师兄,我有孩子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段逸尘蹙眉,颜儿这是什么意思?连骆启霖也要瞒吗? “颜儿,这孩子是他的,你连他也要瞒吗?他应是欣喜这孩子到来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苑苑将目光又落到自己双手覆着的小腹上,眸光颤抖:“师兄,颜儿要自己养大这个孩子,跟其他人无关。” 段逸尘此时才发觉她的不对劲,她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颜儿,他肯为你连命都不顾,宁做惜羽的罪人,他对你是有情的,你跟他的孩子他不会不要。” 苑苑抬眸看他,眼中水雾氤氲:“师兄,正是因为这样,颜儿才不能害了他。他已差点为颜儿丢了一次性命,颜儿不想有下次。” 眸光渐散,飘忽不定,“颜儿身上还背负着沈家满门的仇,他也有他的责任。要在当今皇帝脚下活命,他已是艰难,何须再添我一个累赘。”颤抖的眸中终是一片晦暗的痛楚,“儿女私情,于我和他来说,都太奢侈了。” “颜儿……”段逸尘叹息的唤了她声,心疼她的太过理智。 “糊涂点不好吗?你处处替他人想,何时想过你自己?你是女人,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苑苑苦笑:“或许颜儿生来就没做女人的福分吧。” “颜儿!”段逸尘将她一把搂进怀中,这一声“颜儿”中饱含心疼和苦涩。 他为她苦,为她疼,如此让人疼到骨子里的一个女人,为何却要是这样多舛的命运。 “师兄,回羽梁后,我跟你回去。我也没有再留在璟王府的理由了,我的仇人不是他,我留在那无非就是他的一个累赘,会让傅炎更是处处与他为敌,皇帝要是知道我的身份,只怕也不会放过他。我不能再害他了。”苑苑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的传出,更显苦涩。 段逸尘哽咽出声:“好,回羽梁后,师兄带你回去。阁里的人许久不见你,都想你了。”她这样的压抑自己,处处替骆启霖着想,怎能让他不心疼。 苑苑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眸泛红看着他:“师兄,颜儿也有私心,颜儿不如你想的那么无欲无求。颜儿虽想着离开他,但不想就这么走了,颜儿会不甘心,颜儿也想他日后能惦念着颜儿。” 段逸尘的眸滑过她期盼的瘦削脸颊,伸手将她颊边垂落的一缕发捋到她耳后,温柔的对她笑:“傻丫头,他为你连命都能舍,怎能不惦念你?”他要是知道你要走,怕是死也不会让你离开。 苑苑抓住他的手,握紧,眸中急切:“师兄,你帮我!让他尽快好起来,我要看见他好起来。” “好。”段逸尘安抚的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师兄一定尽全力让他尽快好起来。” 得到他的回应,她双手便无力的垂下,眸中是不舍的痛楚,“我想自私一次,在樊凉的日子,我想跟他在一起,寸步不离。” 眸渐渐灰暗,声音也渐飘渺:“回去后,便是一别两相忘,再见恐无期……” 段逸尘扶着她双肩,将她转向他,温柔低语:“颜儿,想做便做,为自己活一次,忘记那些国仇家恨,在樊凉,他只属于你,只是你一个人的骆启霖。”这话,他说得看似轻松,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苦涩。一切只因,她是他心中盘踞了十几年的那个,唯一。 苑苑灰暗的眸随着他的话渐亮,唇边也溜出一丝笑容。他只属于她,只是她一个人的骆启霖…… 多动听的话,动听得可以让人不顾一切。 下刻,已随着这话的指引,掀被从床上下地,汲上鞋。 段逸尘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疑惑:“颜儿,你要做什么?” 苑苑抬眸看他:“师兄,我现在就要去守着他,让他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我。”眸里神采飞扬,起身就要往外冲去。 段逸尘伸手拦住她前倾的身子,蹙眉:“颜儿,不急在一时。他一时半刻醒不来,你自己身子也不好,你先歇着,他醒了师兄叫你。” 苑苑眸子晶亮对他浅笑,安然恬淡:“在樊凉的时时刻刻于我都是珍贵,这奢侈的时间,我又怎能再浪费。能看着他,于颜儿也是最大的安慰。师兄不用担心,我去他那歇着就是。”说完就又迈了步。 “等等。”段逸尘叫住她,无奈的叹了声,眸滑过她一身的鲜红,“你要去也将身上这身喜服换了再去。”他知道自己拉不住她。 苑苑低头看了眼自己直到现在也未注意过的一身鲜红,对段逸尘一笑,“是。” 换好了一身葱青色的锦袍后,跟段逸尘招呼了声,脸上始终带着丝浅笑,疾步走出了段逸尘的营帐。 段逸尘的眸一路随着她毫无留恋离开的背影,满目苦涩。她的眼里,心里,除了骆启霖,再无其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陪着她做完她想做的每件事。 对着还在摇摆的帐帘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现在他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就是帮那两个病着的人——煎药。 苑苑掀开骆启霖的帐帘,刚进去,就看到守在一旁的萧然冷瞟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他。”她淡然答他,迎着萧然冰冷的眼,径直走了过去,站定在骆启霖床旁,细细看着他苍白的脸,“萧然,我跟你一样是他的贴身护卫,守着他是职责。他为我受此重伤,昏迷不醒,我就更该寸步不离。” 缓缓将头转向萧然,不再瑟缩,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清楚:“我只想在樊凉的这段日子好好守着他,往后,就交给你了。”对萧然坦然一笑,便再不看他,转回头,将眸又落在床上趴着的人脸上。 萧然怔愣了半晌,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眉微拧了下,他没想到她竟真的愿意主动离开王爷。 眸缓缓移到站在骆启霖床旁一脸淡然的女子身上,竟有些不忍。他知道她跟王爷互有情愫,她肯割舍下这份情,是真的替王爷着想,一般女子难以做到。 眸又从她脸上落到趴在床上的骆启霖脸上,王爷,他竟为这个女子可以舍命,若是知道她要离开,该是如何也不会答应吧。 他究竟做得对不对?为何此时竟是有些心慌,似是他拆散了一对难得的有情人。垂下眸,悄无声息的退出了营帐。 “你知道吗?颜儿十二岁那年就见过你,只一眼,颜儿就将你记了八年。或许就是躲在门后的那一眼,颜儿便已喜欢上了你。” 柔软似水的眸中渐泛起波光,如耀眼的星子撒在湖面,抚着他脸的手也更柔和,“你要快些好起来,我们有孩子了,你会不会欢喜呢?颜儿很欢喜,只因是你的孩子,你让颜儿体会了做母亲的幸福。” 眸中的光又渐暗,似水的眸中泛起自责,“可颜儿却给你带来灾难。若是知道会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颜儿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入你王府的。可惜没有若是……” 脸上的笑似有些自嘲,又似欣慰,“若不入你王府,颜儿又怎会爱上你。” 眉渐渐笼起,似不解,“可你为何要喜欢颜儿呢?你若不喜欢颜儿,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该是已回到羽梁好好做你的璟王了。” 脸上最后化开成一个浅浅单纯的笑容,抚着他脸的手愈发仔细不舍,“颜儿会还你一个清净的日子,不要再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困扰。你还是那个惜羽最出色的四王爷,天下人景仰的璟王。”最后不舍的收回了一直在他脸上仔细摩挲的手,只静静坐在床边看他。 时间流逝,她端坐在他床沿却一点也不知疲累,只觉看着他时间眨眼即逝。 期间,段逸尘给她送过一次药,她二话不说,端起一口气喝完,又继续将目光流连在他脸上。 段逸尘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淡淡看她把药喝完,然后便拿过她手里的空碗出去了。 天色由大亮至逐渐昏暗,段逸尘又来过几趟,他怕苑苑身子挺不住。见她脸色虽苍白,却始终是精神饱满的样子,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昏暗中,苑苑觉得有些看不真切面前人的脸,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透过营帐的窗栏看向帐外,一片昏暗,眉不觉蹙了蹙,都这么久了,他为何还不见醒? 起身燃了烛火立在桌上,床头的几柜上也燃上了,她要将他看得清清楚楚,也要他醒来时能将她看得明明白白。 燃好烛火,刚在床边坐下,段逸尘便掀帘进来了,苑苑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将眸落在骆启霖脸上,眉微蹙:“师兄,他为何还不见醒?” 段逸尘已到了床边,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眸落在始终看着床上人的苑苑脸上:“马上就会醒了。颜儿,你已坐了大半日,该休息会儿,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她脸色苍白得吓人。 苑苑在他话下眸颤了颤,她怎的忘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师兄,我再等一会儿,他若不醒,我便去歇着。” 段逸尘沉默不语,只是叹了下,便随她,陪在她身边静静站着。 许是坐得太久,一直精神紧绷,有了要休息的念头后,苑苑只觉一阵阵眩晕袭来,她知道自己快挺不住了。 就在她两眼眼皮即将磕上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剑眉蹙了蹙,放在枕侧的两只手的手指笼了笼,苑苑立即又振作了精神,眸睁圆定定看着他正在微颤的眼皮,他就要醒了! 终于,他缓缓掀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眸,眸中还不甚清明。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本王守着她 当双眸移到床边坐着的人脸上时,瞬间就聚起了光亮,嘶哑的低唤了声:“颜儿。” 只见她朝他浅浅一笑,便闭眸朝床外倒去。眸中瞬时慌乱,急唤:“颜儿!”伸手便要去拉她,已有人将她抱在了怀里,是段逸尘。 还来不及开口,段逸尘已将瘫软的她搂起,转身便要出帐。 “段兄。”他唤住了他。 段逸尘没有回身,只是站定,他知道他要问什么,“她有伤在身,又守了你大半日,身子挺不住了,现在需要休息。” 骆启霖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缓缓开口:“让她在我床上休息便是,本王要守着她。”语气温和,却是不容拒绝。 他看见段逸尘的背影似僵了僵,而后便缓缓转身,搂着手上的人面无表情看向他。 他对他勾了勾唇,“谢段兄。”便将眸落在他怀中搂着的女人身上,用尽力气往床内挪了挪,掀开盖在他身上,覆在他让出的那片地方的锦被,示意他将人放在他身边。 段逸尘沉着脸靠过去,眼落在他手中紧闭双眼昏睡过去的人脸上,流连片刻,便将手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他身边空出的那块地方,将他掀开的锦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骆启霖沉默的看着段逸尘的一举一动,知道于他来说,这是一种锥心刺骨的割舍。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个女人是他的,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没有理由将她拱手让人。 目送段逸尘寂寥的背影出帐后,他安心的将眸落在他身边躺着的女人脸上,深眸中一片似水柔情。 忍痛侧过身面向她,又费力的向她靠了靠,直到两人之见再无间隙。 抬手轻抚过她苍白又瘦削许多的小脸,眸中隐有心疼。 手缓缓滑入被底,一路沿着她曲线落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 刚清醒前,段逸尘的话他隐约听见了,他说她有孩子了,她竟然有孩子了! 看着她安睡着的细致小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能将人醉死的温柔笑容。 毋庸置疑,这个孩子是他跟她的,他们之间又多了个牵绊。 在她小腹上摩挲了一阵,手缓缓移到她腰际,扣紧,让她更贴紧他,感受着怀里小小的温热身子,这个身体里孕育了一个孩子,是他的孩子。 他似乎都听到了自己心中那最后一块坚冰“咔”的碎裂声,化作一潭春水,只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夜,樊凉深秋的风似都不再那样凛冽,和煦如浓春,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钻入帐内,将这双有情人缠绕,缠绕……直至再也分不清彼此…… 朝阳又浓烈的爬上了山顶,催醒几欲要陷入漫长寒冬的大地,漫山的欲黄还绿在晨风中懒散的摆荡如波涛。 苑苑在钻入帐内的丝丝晨光中颤了颤眼皮,好温暖熟悉的感觉,丝丝药香伴着熟悉的竹香让她不觉翻了个身,往这温暖和气味的来源又靠了靠,嘴角也翘起安心甜蜜的弧度。 下刻,额间便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酥酥痒痒,如急流般灌遍全身,让她浑身毛孔舒适的张开。 还来不及细细感受,这股柔软的温热又落到她鼻尖,熟悉的气息和竹香终于捕获了她心神,是他! 睫毛微颤,缓缓掀开眼帘,他带笑的绝美脸庞倒映在她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上,便如宝石遇上了泽光,碰撞出最绚烂的光华,流光溢彩,相得益彰。 她久久未回过神,只随心轻念了句:“夜……”便觉唇上一暖,闻到的是他微乱的鼻息。 又缓缓将眼帘磕下,细细回应着唇上的温暖,却是带着微涩。这种感觉,只怕往后都要在回忆中细细惦念了…… 越是如此,就越是投入,越是投入,就越是忘我,越是忘我,就越是纠缠,直至两人都心跳狂乱,忘了呼吸,似要陷入晕厥,才不舍的分开。 苑苑始终颤抖着羽睫不敢掀眸,生怕这一切又是她琉璃一梦。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她脸庞,“颜儿。”她熟悉的温润声音近在咫尺的响起,她才缓缓掀眸,这一切不是梦,他就在她眼前。 伸手覆上她脸上的修长大手,缓缓握住,浅浅对着他笑:“王爷。” “叫我夜。”他温言纠正,不容拒绝。 “夜。”她毫不迟疑,叫的顺口,仿佛已如此唤过他千万遍般熟悉。她是已唤过他千万遍的“夜”,在心底。 他反手捉住握着他手的小手,拉到唇边,细细摩挲,声音从她手下传出,有些闷闷的:“颜儿,再也不要不告而别,你上次的不告而别,让我们差点再也不能相见。”现在回想起她跨马而去的决绝背影,声音中似还带着痛楚。 苑苑却是一惊,被他握住的手都僵硬的微抖,她终是无法许他这一诺。 只是片刻的闪神迟疑,也没逃过骆启霖的眼,轻轻在他唇下的小手上咬了一口,让她一个激灵,回神看他。 深眸闪起幽光,“回答我。” 她无法,只能僵硬的敷衍了一个字“嗯。”眼光躲闪,让他嗅到了她的不正常。 “颜儿,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他语中的突冷,让她心颤。 他跟她说过的话有千百,但他此刻的提醒,让她只想到了一句:要是敢骗本王,本王会亲手掐死你。 连身子也微抖起来,他若是知道她骗了他,该是会恨死她吧!她不想要他的恨! 抬眸苦涩的看他,执起他手,握紧,置于自己心间,“夜,颜儿的心为你在跳,颜儿的命都是你的,颜儿只要你好好活着,其他的不重要。你也要记得颜儿说的话。”执起他的手缓缓置于唇间,一吻轻轻落下,郑重似誓言,闭眸隐去了眸中的水雾…… 抚了抚她撒娇的小脸,轻刮了下她挺翘的琼鼻,见她自然的眨了眨眼,样子可爱至极,他轻笑:“又跟本王耍小聪明,本王今日心情好,就先放过你。” 苑苑悬着的心落下,朝他娇俏一笑,伸手轻拥着他腰,将头蹭进他怀里:“谢谢你,夜,你真好。”闭上眸,脸上的笑意敛去,只剩苦涩。正是因为你太好,所以颜儿不得不骗你,不得不离开你。 两人正你侬我侬之际,帐外传来段逸尘淡然的声音:“王爷,你该换药了,你跟颜儿的药也已煎好。”言下之意,他要进来了。 苑苑听到师兄的声音,耳根红了红,就愈从骆启霖怀里挣扎出来。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总归不好,尤其是师兄。 骆启霖却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将她更紧的扣在怀里,制止她挣扎,一边出声:“段兄请进。” 苑苑立即停止了挣扎,让师兄看到两人在床上动手动脚岂不更丢人,只好乖乖将头埋在他怀里,闭眼皱着脸一副等死的样子。 她听到帐帘落下的声音,然后便是一室的寂静,完了完了,该被师兄唾弃死! 悄悄从身前的人怀里扭头,冲着段逸尘尴尬的笑了笑:“师兄,早。” 段逸尘手上端着两碗药,阴沉着脸站在门边,看不出情绪,“还早?都快日上三竿了。” 师兄好像不高兴,苑苑激灵着就从骆启霖怀里轻挣了出来,从床上一个挺身坐起,盖在身上的被子都随着她的动作弹开了来,她一脸尴尬的瞟了瞟段逸尘。 骆启霖这次也遂了她意,没再压着她,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不慌不忙从床上撑起身子,苑苑赶紧转身扶他。 待坐好后,他看向还站在门边的段逸尘手上的药碗,“有劳段兄了。” 段逸尘这才惊觉,刚自己失神了。看到两人的亲密,他才知道,自己远不如想的那么豁达。 端了药碗面无表情靠过去,一手一只,递给床上的两人。 两人也很配合,默不作声的一口气把药喝完,碗又回到了他手上。他转身把碗置在一旁的桌上,沉声说了句:“颜儿你下来,我要替王爷换药了。” “哦。”苑苑愣愣答了句,飞快从床上跃下了地。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看师兄,又看看骆启霖,最后落在了脚下的地面上。 骆启霖只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便自行开始解中衣,苑苑眼疾手快的又靠了过去,“我来。”伸手就接过他手上的中衣束带,极其自然的解开,丝毫不见忸怩。 小心翼翼帮他褪了中衣,又轻手轻脚的帮他解了缠了满身的绷带,段逸尘已拿了药和新的绷带站到了床侧。 “好了,你让开吧,剩下的我来。” 苑苑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又看着骆启霖。 他对她安抚的笑了笑,“颜儿你去边上歇着吧,身子还不好,不宜久站。”他不想让她看见背上那道伤口,怕她胡思乱想。 苑苑盯着他,“颜儿不累,已歇够了,颜儿要看着。” 骆启霖深知她性子,知道也劝不动她,只能无奈的转过了身子。他背后的伤口,苑苑又一次看得清清楚楚。 虽已有过一次经验,但再次看到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还是不免让她胆寒,心里又是一阵阵窒息般难受。 见段逸尘已取了药膏就要替他抹上,她一把抓住段逸尘的手:“师兄,我来吧。” 她这温温的一句,让骆启霖坐直的身子都紧绷了下。 段逸尘看着她皱了皱眉,便将手中的药膏交到了她手上。他知道她所想,她想在樊凉把她所能为他做的事都尽力做到。退开了些,把骆启霖身后的位置让给她。 她端着手上的药膏,站定在他身后,深吸口气,再吐出,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他背后的伤口上,取了药膏,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为他抹上,纵是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当她手上的药膏触到他伤口时,他背后的肌肉还是疼痛得抽搐颤抖。 他每颤抖一次,她的心也跟着他揪紧,疼痛,直到有湿润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她才惊觉,自己落泪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绾发 胡乱用衣袖抹了把,迅速整理了脸上的表情,专注在手下的动作上。她不能让他看见她这个样子,最后相处的每一日都该是美好的,她只要让他记住她的笑容就好。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段逸尘再也不忍看下去,闭了闭眸,悄声的退出了营帐。他怕自己再留在这会忍不住上去抱住这暗自神伤,让他心疼的人。 帮骆启霖上完药,又仔细的把绷带捆好,苑苑长舒一口气。 待他转过身,她指了指他身上的绷带笑看他:“夜,颜儿的手艺不错吧?” 骆启霖也不看身上她辛苦劳作的结果,只看着她宠溺的浅笑:“我的颜儿,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说完便一把拉过她,轻轻拥在怀里,用脸蹭着她发顶:“我都明白,你不用如此的。”语里是几不可闻的疼惜。 纵是这样几不可闻的情绪,已熟知他脾性的苑苑也全都领会了,浅浅在他怀里笑着:“你明白,颜儿就开心,可颜儿想如此,你不要阻止颜儿想为你做的事。” “傻丫头。”他吻了吻她发顶,伸手抚过她如绸缎般披散满背的乌发,轻轻笼起,有些生疏却仔细的替她在耳边斜斜挽了个圆髻,拔下自己束发的簪,郑重的替她绾上。 苑苑心跳急促,屏息仔细感受着他一举一动,生怕惊扰了替她绾发之人,他知不知道这是多亲密的举动? 骆启霖岂能不知,这是他许她的一个承诺,她的发他替她绾,他要她做他的妻。 满意的看着她的发在他手下成髻,扳过她有些僵硬的身子,仔细看她:“我不管之前在长鲁军营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你现在既已回到我身边,你就只是我的颜儿。” 要说一点不在意她跟西门挽清的那一身大红喜袍,那是谎言,但他选择忽略。他在意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 苑苑懂了他话的意思,一把抱住他后背,将脸紧紧贴在他胸口,竟有些哽咽:“夜,你相信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颜儿至始至终都只是你的人。” 他明明就猜到了西门挽清会对她做什么,可他选择忽略,即便她跟西门挽清真的有什么,他也明明白白告诉她,他不在意,他只在意她。 还有什么比这更动听的情话?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她也庆幸,自己还是完好的,否则,她真的无颜面对这么好的他。 不觉就将他又笼紧了些,听到他闷哼了声,她惊跳着松开,她弄疼他了。 却又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颜儿难得这么用力抱我,抱得越紧,本王越开心。”他语里的淡淡笑意,让她也跟着弯了唇角。 半晌无声的情意流淌,两人就这样默默相拥。 “颜儿有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他突兀的问了句,眼扫过她小腹。醒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开口跟他说孩子的事,想是忘了。 对一脸茫然的她浅浅笑着,还有些暧昧,眉梢眼角都翘起,时不时扫过她的小腹,似在提醒她。 只要她说出来,他会告诉她,他很期待这个孩子,只因是她跟他的孩子,他会给她名分,让她跟孩子堂堂正正的留在他身边。 可苑苑只是一脸疑惑看了他阵,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是淡淡羞涩,对着他甜甜的笑:“颜儿喜欢你。” 骆启霖脸上的表情都差点僵住,这句他以前最爱听的话此刻听起来怎的这么像敷衍。翘起的眼角眉梢都似在抽搐,他如此明显的暗示,她竟视而不见。 又很有耐心的说了句:“你再想想。” 苑苑皱眉,不是这句?原谅她一向就不会猜迷。对他苦恼的摇头:“我不知道。” 骆启霖差点没气结,这么重要的事她竟也能忘记! 无语的瞪了她半天,最后只能垮了下来。算了,她总会想起的,如果非让他主动问她,那就没有意义了。她现在是孕妇,也不能对她发脾气,就让她慢慢想吧。 耐着性子,温声细语的对她:“颜儿,我在床上躺太久,身子都躺得僵了,想去外头走走。” “你身子……”她担心他。 “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苑苑点点头,拿了衣衫替他穿上,便搀着他出了帐。 帐外的秋日远阳,洒在两人同样还苍白的脸上,镀上薄薄光晕,让一对璧人非同一般的耀眼。 两人一同看了看在耀眼的远阳下盘旋嬉戏的两只雪鹫,相视而笑,苑苑搀着他手臂刚欲迈步,一个士兵拿着封信奔过来,递到骆启霖面前:“王爷,宫里来的信。” 骆启霖蹙眉接过,那士兵又退了下去。 扫了眼信封,上面空空如也,会是谁? 拆开信封,将信展开,当看到信上的字迹时,心跳漏了一拍,娟秀的蝇头小楷,处处透着柔媚,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而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女人的来信,竟在防她。 渐渐松开缠着他手臂的手,无力的垂下。 她对那信上的内容并无兴趣,反正与她无关,是他的态度伤到了她。 她即将离开,她也不会去计较他心中是否还有别的女人,只是想好好跟他处完这最后的日子罢了,可他竟在防她,这个认知让她苦涩的笑了笑。 她已无力去计较更多。他心中如若有别的女人更好,她走后,他便能及早忘了她。 一阵风吹来,并不怎么凉,她却打了个寒颤。 似乎一心只在手中信纸上的人将她一把搂进怀里,眼始终未离开手中的信纸。 苑苑轻嗤了声,听不出是何情绪。只是安静的待在他怀中,等他把信读完。 风一阵一阵吹来,撩起他散着的发丝,拂在她脸上,搔得她一阵阵酥痒,似要把她心中的那片苦涩也晕染开去,她皱眉有些烦躁的一把拨开。 拨开又拂上来,拨开又拂上来,就会来扰乱她心思!干脆一把揪住他在她颊边作乱的发,恨恨瞪它,治不了他还治不了你了! 并未看她的骆启霖,嘴角翘起好笑的弧度,这个傻女人竟还跟他的发斗起狠来了,不过她这个样子还真可爱,让他直想吻她。 而事实是,在他有这个想法时,他就已经付诸行动,此时,他的唇正紧贴在她因怔愕而微张的唇上。 他这突然的一吻,让苑苑根本不及反应,睁着眼愣愣盯着他几乎跟她揉到一处的脸,手里还牢牢抓着他的一缕长发,姿势怪异得诙谐。这个男人,不是在看信吗? 而那封信,此时已被他一手工整的折好,顺势迅速的塞进了袍袖内,他的手此刻要用来抱她,没有空做别的事情。 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揉着她还僵硬的后背,这丫头又在想什么?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口,更用力的吮吻她的唇。 苑苑总算是在他这强硬的攻势下回神,他热烈霸道的吻立即就让她的呼吸一片凌乱,只能如海上的一叶小舟般随着他载沉载浮。 只是,心中因他的防备而苦涩的那一片,始终还在。 这个男人,于她就是一片盛开罂粟的沼泽,明知有毒,明知会成瘾,明知会泥足深陷,她却还是毅然朝他迈步,让自己无法自拔,溺毙在这片沼泽中她也甘愿。 两人如嬉戏的蝴蝶,喘息着分开又纠缠,这一波喘息还未平复,下一次纠缠又已开始,如此反复,不知疲累。 等这似乎无休无止的一吻结束,骆启霖闭眸抵着双颊酡红,眉目氤氲,急速喘息的苑苑的额,努力平复着不稳的呼吸和满身叫嚣奔腾的欲望,从喉中嘶哑的挤出几个饱含情欲的字:“颜儿,我想要你。”气息中都是灼人的热度。 陷在情欲中的苑苑被这几个字和他灼人的气息惊醒,惊跳着就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无力的扭动着早已瘫软的身子。他们竟在这军营里旁若无人的差点要上演活春宫。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英名又该扫地。 刚在他怀里无力的扭动挣扎了几下,他压抑嘶哑的声音就传来:“别动,你是想让我在这就把你就地镇法?”她这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他身体反应更强烈。 她乖乖安静下来,在他怀里仔细闻着他与她鼻尖相摩的喘息。 她没忘,他背后还有那么重的伤,扭扭捏捏的开口:“夜,你现在的身子,不宜做那种事。” 骆启霖好气又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能说出这么冷静煞风景的话,这个女人,让他说什么好? “宜不宜是本王说了算。”丢给她这么句,让她去细细琢磨。 待平复了些体内汹涌的欲望,他拉起她手,缓缓在阳光下迈步,似有心事。 刚傅舒云的信中,除了些嘘寒问暖,最重要的提到一件事,皇帝已知颜儿在军中骁勇善战之事,怕是要见她。 他已尽力在送给宫中的信中瞒了颜儿的事,始终还是没有瞒过当今皇上。 看着远处阳光下叠嶂起伏的山峦:“颜儿,回去后,给你个新的身份可好?”他也是该计划一切了。这样也好,他趁此机会,顺水推舟的促成自己和她的好事。 苑苑闻言,不解,蹙眉看他:“为何突然说要给我新的身份?” 心下苦笑,给不给有何区别?她回去后就要离开,有了新的身份只怕也用不着。“颜儿现在这样就好,不必劳心劳力多此一举,是何身份于颜儿来说都一样,王爷不要为颜儿费心。” 骆启霖恼,他苦心计划他们的将来,她就一点不当回事?况且现在还有了孩子! 捉着她手的大手一紧,捏得她发疼,苑苑皱着眉,听到他冷硬的声音:“本王说要给就要给,你只安心等着就好。”由不得她拒绝。 苑苑也摸不清他心思,只知他似乎不喜她的拒绝,只得答他:“一切听王爷的。颜儿谢王爷。”反正也要走了,何必让他不顺心呢? 第一百九十章 说变就变 骆启霖一听她的话却皱了眉。什么叫听他的?还郑重其事的谢他。王爷长王爷短的,又把他们的身份计较得这么清楚。 恼得一把甩开她的手,独自迈开大步往前,将她甩在身后。 苑苑哪知他那些心思,对他突然的转变不明所以。 看着他独自走远的背影愣了阵,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就变?她不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还跟他闹得不欢而散。 急随着他步子追在他身后喊:“王爷。” 前面的人步子又急了些。 她再追,“王爷。” 步子更急。 “夜!”有些委屈的一声。 他步子渐缓了下来,她疾步追了上去,拦在他身前,伸臂一把抱住他腰,将头紧紧靠在他胸口,语带哽咽:“夜,你别这样,颜儿不明白哪里惹怒了你,颜儿跟你道歉。颜儿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你身上还有伤,别这样折腾自己,颜儿想看你快些好起来。” 面前这样柔软的女子,骆启霖又哪还狠得下心,刚刚的怒气也散了大半,轻叹了口气,伸臂轻轻笼起她:“颜儿,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我之间又何须‘谢’和‘道歉’这些客套之词。” 将她笼得更紧,深眸看着远处的层峦叠嶂,似乎那就是他要越过的重重阻碍。 “你只要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之间的将来。皇家是不会允许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入皇室的,我现在也还没有那个能力,能让你就以现在的身份进入皇室。所以,你必须要有一个新的身份。”字句铿锵。 苑苑默默听着他的话,泪水已经晕染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将脸整个埋在他胸间,才能止住她苦苦压抑着就要溢出口的啜泣。 “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他已在计划他们的将来,他许给她的是个太圆满,圆满到她从不曾想过的梦。 她不止为今日的事道歉,也为她即将要做出的事道歉。她不得不辜负他一片苦心,她不能让一丝一毫的意外在他身上发生。 他一心计划他们的将来,她却要将他们的将来亲手埋葬。 已在他胸前痛苦的闷哼出声,在这样的他面前,自己无异于一个混蛋! 骆启霖发觉她的不对劲,蹙眉伸手去捧埋在他胸口的脸:“颜儿,颜儿?”她却只是使劲在他胸前摇头,始终不肯抬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反常得让他心慌。 “夜,你也要记住,颜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痛苦的闷哼声从他胸前传出。 心,已经酸涩得无处安放,只恨不能挖出来奉到他面前。 他轻抚着她后背安慰她:“傻丫头,我都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他的话让她双手紧紧揪住他腰后的衣襟。不,你不明白,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你恨透我,只怕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握着他后腰衣襟的手,指节刷白,他腰后的衣襟也在她手下一片狼藉不堪。 似只有这样,才能握住他们之间即将烟消云散的感情的一丝灰烬,留住一丝念想。 她伏在他胸前很久,他一直抚着她的发和后背,直至她平息了那股内心的翻涌,止住了如断线珍珠般的泪,两人还是久久没有分开,这个姿势让他们如此契合。 直到两人都觉得有些疲累了,才相携着,密不可分的进了营帐。 骆启霖进帐后便修书两封,一封让萧然急速送往前御史大夫刘言常的家中,一封让信使送往宫中。 樊凉城的热闹一如往昔,只是新添了许多店铺和民宅。 她最喜欢的那家酒楼:珍宝楼,还依旧,里面的美酒佳肴仍是让人趋之若骛。 她最喜欢的那家李记烧饼店,李大娘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还是她走前的那个样子。 她闲来无事最爱逛的那所刘家兵器铺,刘大哥仍是光着膀子,大吼着一锤一锤砸在炼炉中刚钳出的火红的兵器上。 …… 两年,樊凉就有了变化,但根植在此的一些东西却仍是未变。人心,莫不过如此吧。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住,府门大开,门上的朱漆油亮,似是已新刷过。有家丁和丫鬟在里忙里忙外,一片人丁兴旺,打趣和嬉笑声让将军府热闹非凡,一点也没有颓败之相。 苑苑和骆启霖一同下了马车,段逸尘也跨马下来。三人都默契的驻足在将军府门前。 苑苑抬头看着那牌匾,“定边将军府”几个字已换了新的,再不是她熟悉的大刀阔斧、丰筋多力的五个字,如此陌生,让她心内一片酸涩空荡。 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了,从她两年前那个凄风疾雨的夜晚迈出这个门槛后,就注定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两个男人看了久久驻足的她一眼,交换了个眼神,便安然的立在她身侧,陪着她。 段逸尘看了苑苑一阵,抬头看向她看着的那牌匾。 定边将军府他来过,沈伯伯和沈伯母他都见过。一个是一身正气傲骨的男人,一个是贤良淑德的女人,本该幸福和乐的一个家眨眼间就颠覆在权臣的权谋之上。 复又看向那个一直抬头看着牌匾的女人,她内心的苦谁也无法想得完全,他只能陪着她一步一步将她想走的路全部走完。 骆启霖看了眼那牌匾后,深眸一直落在身边的女人脸上,她看似平静,但那双眸里已流转过的千百种情绪终是没能瞒过他的眼。 她一夕之间痛失至亲,背负满门的仇,却只能隐姓埋名,痛苦也不能在人前表露,这样的压抑,连男人都难以忍耐,她却全数默默吞了下来。 流连在她脸上的深眸逐渐转柔,这样一个看起来弱小的女子,却有颗比男人还坚韧的心,殊不知,正是她的这种隐忍坚韧让他佩服、心疼,也喜欢上她。 伸臂搂过她腰,“颜儿,进去吧。” 苑苑看着那牌匾点了点头,垂下眸,一行人跨上台阶,已有家丁和丫鬟出来迎接,个个面有喜色,今日来的这些主,可个个都是樊凉的救命恩人,能伺候他们也是他们这些下人的福分。 被一群人前呼后拥着进了将军府,苑苑站在将军府前庭,只觉一阵眩晕,将军府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任又一任的守将,把将军府以前的简洁庄严弄得面目全非。 满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浓重的脂粉气让人只觉是到了莺歌漫舞的烟花场所,好像生怕人不知道这里曾是如何的活色生香。 苑苑眸里渐迸出怒火,一群酒囊饭袋!来将军府是来享乐来了,根本不是来驻守樊凉,才让父亲和她一手建立的守军毁于一旦。 怒火渐炙,腰身却被人勾了一把,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柔柔拂过:“好了,去看看住哪间屋子。你再看也不能把它们都看回去。” 这温润的声音如一道清流,瞬间将她心间的那股怒火浇熄了些。随着他步子缓缓入了府内。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她一家原来住的那栋楼阁未曾变过,许是新来的人忌讳,又不敢轻易拆了那房子,怕她一家冤魂来索命,所以那楼阁完好无损,只是蒙了厚厚的灰尘。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灰尘也被这推门声惊得猛然四散,“咳咳……”苑苑被入鼻的灰尘呛得一阵轻咳,眼也似被这突溅开的灰尘蒙住,眼眶突的一红。 “我们就住这吧。” “好。”她身旁的骆启霖看着她发红的眼眶柔声应到。 跟在身后的家丁丫鬟一听主子要住在这挂满蛛网,落满灰尘的屋子,虽不明白是为何,但都不置二词的赶忙拾掇起来。 骆启霖又命人购置了新的床单被褥和家用,只消半日,整个楼就焕然一新,露出它本来的样貌。 唯一没有变动的是沈傲夫妻生前住的屋子,苑苑只命人把屋内一什一物擦洗干净,一切还保有她父母在世时的样子。 在房中缓缓踱步,骆启霖随在她身后,知她此时必是怀念父母的。 她踱到窗前摆放的一张檀木桌柜边,这是她母亲生前梳妆所用,上面还摆放着女人用的胭脂水粉,母亲向来不爱这些,是父亲疼惜她,命人购置来的,碍于父亲的心意,她也就用过几回。 手一一轻抚过桌柜几面,桌上还放着的桃木梳篦,已生了些许铜锈的铜镜,仿佛在镜中看到了那个对她温和笑着的慈祥女人。 不觉就朝镜中人勾起了唇,还未完全扬起,镜中的女人就已缓缓淡去,最后无踪无影。 唇角自嘲的落下,呵,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象罢了。 一路抚过房中的一什一物,最后在床边驾着的那副玄色铠甲前驻足,久久观望,眸已依稀穿过它望到了无边无际的远处。 那里是一片矮草绿波的疆场,父亲扬鞭策马,高喊在他身后策马的她:“颜儿,快些!领军之人怎可落于人后。”追着追着,疆场上的两个身影都渐淡,最后消失在一片绿波中。 一切都回不去了,父亲驰骋疆场的身影只能在梦中相见。 伸手抚上面前的玄色铠甲,仔细着每个角角落落,似是抚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品。 骆启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抚着那件铠甲久久未动,心下也随之酸涩。沈老将军一代良将,三朝忠诚,却冤死在皇权的明争暗夺下。 面前的女人,本该有的和睦美满生活也一夕之间化为灰烬,全家百余口性命成了皇权的祭品,如今只能孤苦伶仃飘于乱世。 缓缓贴近她后背,从身后将她一把扣进怀中,和她一同看着那件玄色铠甲:“颜儿,难过要哭出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顷刻间,苑苑心内的压抑像泄了闸的水,被他的话一引而下,早已忍得发痛的眸子被狂涌的泪冲刷得一片模糊。 “吧嗒、吧嗒……”滚烫的泪滴在他拥着她的手背上,灼得他手将她更加紧扣。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胎药 苑苑默默无声的哭泣,不断滚落的泪似也将她心中久已积蓄的压抑倾泻了出来。 她闭眸缓缓靠在身后的他怀中,抬手轻扣住他拥在她腰身和胸前的两条手臂,轻唤了声:“夜……” “我在。”他将她更拥紧了些。 他总能撩动她心中最柔软的那个部分,在他面前她落泪的次数越来越多,似乎在他面前她会变得软弱。 这也让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只是个普通女人。 她像一只飞倦的鸟儿般,需要这样一棵大树能让她栖息停靠。只是,注定这棵她期盼的大树不会属于她。 泪,落得更凶。 久久,房内悄无声息,苑苑似是哭得累了,靠在背后的男人怀中休憩。 “扣扣”有人敲响房门,惊醒两人,骆启霖松开苑苑,两人一同回身往门口看去。 是段逸尘,依旧是这几日以来阴云密布着的一张脸,让苑苑都疑惑,师兄的温润如玉何时不见了? 他端着手中放着两碗药的案迈了进来,将案置在桌上,还站在铠甲前的两人立即朝桌子靠了过去,喝药时间到了。 段逸尘一手端起一只碗递给两人。 骆启霖接过,看着苑苑手中那碗黑漆漆的药,她不久前才喝过一碗,这碗是? 已问了出来:“颜儿喝的什么药?”如果他没猜错,她喝的两碗药中有一碗应是安胎药。他如此问,颜儿该是要记起她有孕在身的事了。若再不说出来,看他日后如何罚她。 看着她低头把手中那只碗当宝贝似的样子,唇角勾了勾。 苑苑未出声,段逸尘就已替她答了:“调理身子的方子。她受过伤,风寒又未好,体虚气血弱,身子再不好好调养就该落下病根了。” 骆启霖闻言,蹙了蹙眉,看了眼似有躲闪的苑苑,她只埋头顾着赶紧把那药喝完,根本不管他跟段逸尘刚说了什么。 段逸尘也还是那一脸寒霜,看不出所以然。 他虽有疑,也不再追问,一口将手中的药饮下。 当日,就是段逸尘道出的颜儿有身孕,何以现在这两人都似不知道这件事般? 这两人,到底在瞒他什么? 待段逸尘走后,骆启霖扳过苑苑一直躲闪他的小脸,迫她看着他,“颜儿,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骆启霖深眸暗了暗,他给了她机会,可她白白浪费了。如此重要的事,她竟跟段逸尘一起瞒着他,他竟是比她师兄都不值得信任么? 哼,很好,她既不愿说,他又何必强求,到要看她能瞒他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还能瞒他一辈子? 脸上的冷然暮然收敛,换上了醉人的柔意,只是这柔意未达眼底,轻抬起她下颌, “颜儿既这么说,本王就相信。颜儿也要谨记本王的话,敢骗本王,定不轻饶。”暖暖的气息轻拂上她小脸,却将她冻得浑身冰凉。 看着她似在他手下轻颤了下,勾唇一笑:“本王相信,颜儿是绝不会骗本王的。”又给她下了剂猛药。 他的话将苑苑彻底冻结,他说相信她绝不会骗她,可她骗了他,还不止一次。待东窗事发后,他必定要恨死她。 愣对着他的小脸上闪过惊慌,眸里都是狼狈的慌乱。 她的这些情绪一丝都没逃过骆启霖的眼,深眸眯了眯,她果然在骗他! 不急,反正有一辈子时间惩罚她,她现在要瞒随她好了。 放开她下颌,笑着执起还呆愣的她的小手往门外走,“今日都累了,你我先歇着,明日本王带你去逛樊凉城。” 苑苑微愣,对着他若无其事领着她的背影疑惑的蹙了下眉。 这事就算过去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还是她多心了,他并未起疑?她有时候真是看不懂他。 也只能随着他步子,被他拉进了她原来住的寝房。 屋内的陈设基本未变,她房里本也没多少东西,一张简单的榉木镂空雕花大床,一个檀木衣柜,一张方桌,再就是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具,简洁如同一个男人的居所。 房间经过整理已整洁如新,只将床褥都换了新的,然后便是新添了一张梳妆用的几柜,几柜上立着一面能映出大半个人身的铜镜。 苑苑盯着那面铜镜出神,从她记事起就没有用过多少女人的东西,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忘了,其实她也是个女人。 记忆中,她很难寻到自己立在镜前的模样。 于她来说,舞枪弄剑,驰骋沙场已占据了她生命的大半,像其他女人一样在镜前顾盼摇曳的时间几乎没有,即便是立在镜前,她看到的也是一个着着男装,半男不女的人。时间一长,她也就没有心思再流连在镜前了。 今日此时,当看到这样一面铜镜,她竟又有了想一探究竟的心思。刚想朝那铜镜迈步,骆启霖就拉着她手把她拽到了床边。 他伸手拿起床上规叠整齐的一套绛紫色云锦缎罗裙递到她面前:“换上这个。” 苑苑呐呐接过,拇指细细滑过这上好的云锦缎面,柔滑的触感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抬眸询问的看他:“这是?” “我吩咐丫鬟去买的。本王总不能让人以为惜羽的四王爷是断袖。”他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她一身的葱青色男士锦袍。 苑苑抿嘴笑了笑,他什么时候在意起他人的眼光来了?好意就说好意,还非得要找个别的托词,这别扭劲是一点没变。 端着袍子跟他对看了阵,眨了眨跟他对瞪着有些干涩的眼,呃,他怎么还在这看着? 骆启霖蹙眉,扫过她手中端着的罗裙,又看向她:“不喜欢?” 苑苑像一口吞了个鸡蛋似的,咽了咽唾沫,“不是。”意有所指的看看他,再瞟瞟门口,示意他先出去。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好支支吾吾开口:“我要换衣服了。”如此明显的暗示,他总该懂了吧。 却见他一脸的诡魅笑意,接着就听到他暧昧的声音:“夫妻之礼都行过了,你全身上下哪处是我没见过的?” 话间,已拿过她手中端着的罗裙,一脸坦然的就去解她衣袍的襟带,在她还茫然间,就已将她那身葱青色袍子扬手扔在了床上。 红云爬满苑苑双颊,这人怎的帮人脱衣服如此熟稔坦然?不是个常被人服侍的主吗?脱起她衣服来倒像是服侍惯了人一样。 还来不及细想更多,就发现他一双深眸紧盯着她胸口处,深眸中有一种晦暗逐渐转浓,酝酿着一种她看不懂的阴鸷。 疑惑的随着他眼光往自己胸口看去,脑中“轰”的一片空白,反射性的立即抬手遮住他盯着的那片敞在中衣领口下的皮肤。 松垮的中衣下,大开的领口处,被她手覆住的一片皮肤上是密布的退了些许青紫的吻痕,西门挽清留下的吻痕! 苑苑瞪大眼,艰涩的抬头望向面前的男人。他会怎么想? 只见他双手仅顿了一瞬,便面无表情的继续抖开那件绛紫色的罗裙,罩在了她身上。 她小心翼翼的配合着他套上了衣裙,仔细他脸上的每个表情,却仍是读不出什么。 他垂着眸,没看她,只盯着手下帮她系着的罗裙腰带,待系好后,便不发一言的转身欲离开,清冷的身影让苑苑心下一紧,伸手一把拉住他衣袖,急唤:“夜!” 骆启霖停下了步子,任她拽着他衣袖,只是没有回头。 他虽想过西门挽清会对她做什么,但亲眼见到她胸口那片激烈的吻痕,还是让他酸涩不堪,觉得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喘气都难。 他还没有豁达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去,他可以视而不见。 片刻,转头看着她时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淡得没有任何情绪,“我去外头走走。” “我跟你一起。”苑苑将拽在手里的他的衣袖又握紧了几分,好像生怕他一去就不回头。 骆启霖看了眼被她死命抓着的衣袖,笑着伸手握住她小手:“累了一天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如此明显的拒绝,苑苑不傻,紧拽他衣袖的手松了力道,轻易就被他拨了下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酸涩得呼吸都困难,逼迫得她红了眼眶。他终究是在意的,即便她跟西门挽清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胸口上的那些吻痕让她百口莫辩。 抚上自己胸口上深深浅浅的吻痕,凄然一笑,五指扣笼,在皮肤上留下五道血痕。 骆启霖再回来时,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个丫头,房内传出“哗哗”水响,一阵一阵,似在泄愤,他蹙眉。 门口的丫头见他过来,立即红了脸,这王爷生得好生俊朗,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跟仙儿似的人。恭敬的对他福了福:“王爷,姑娘在沐浴。” 她的话并未阻止骆启霖脚步,眉蹙得更紧,怎的突然沐起浴来了?伸手就推门进去,“吱呀”一声,把一脸惊愕的丫头关在了门外。 一脸木然坐在浴桶中,把皮肤不当自己的似的搓洗着胸口红痕的人,听到门响,缓缓抬眸向进来的人看过去,她已听到门口丫头刚刚的那声“王爷”,知道是他回来了。 眸子波澜不兴的看了他一眼,又落到了桶中的水面上,手下的动作未停。 骆启霖扫过她还在搓洗着的胸前那片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的皮肤,深眸闪过惊怒,疾步冲了过去:“你做什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浴帕甩在桶中,深眸紧盯着她,极力压抑着胸口不规则的起伏。 苑苑淡淡看了他阵,平静的吐出一个字:“脏。”又将眸落到浴桶的水面,伸手捞了被他甩进桶中的浴帕,又欲继续。 骆启霖眸中一痛,一把捉住她拿着浴帕的手,低吼:“你疯了!” 苑苑眸落到被他捏得发疼的手腕上,又是无波的一个字:“疼。” 他一惊,这才留意到自己手下用了多大的力,松了些手下力道,仍是紧握着她想要继续折磨自己的手,话语也变得轻柔,似诱哄:“颜儿,够了,你身子未好,不宜久泡。” 第一百九十二章 折腾自己 她脸上的一片死寂和语中的冷淡让他心慌。 苑苑只盯着浴桶内泛着涟漪的水面,淡淡道:“不够,颜儿要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洗干净,以免污了王爷的眼。” 骆启霖怒火中烧,她是在跟他置气,气他刚刚的举动,就如此折腾自己。 “哗”的一声将她从浴桶中拉起,浴桶中惊起的水花溅了一地,苑苑惊愕的望向他。 很好!她总算肯看着他了。伸手就将她捞了出来,疾步到床边,虽怒,还是将她轻轻置在床上,迅速拿了干帕粗略替她擦了下,扯过被褥将她卷起,一把抱起她置在怀中便和她一起落坐在床上。 苑苑只能愣愣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最后将眸落在他阴沉的脸上。 还未等看得真切,一个带着怒气的吻就袭了过来,准确的擒上了她惊愕微张的唇,让人窒息的疯狂。 只愣了一瞬,苑苑开始挣扎,他既嫌弃她,现在又来吻她做什么! 见她那股执拗已渐渐平息,他放开她的唇,轻轻吻去她脸庞上的泪水,将她紧拥在怀里:“颜儿,你气本王就把气都撒在本王身上,不要伤害自己,你这样,我心疼。” 见她仍是不发一言,他又将她笼紧了些:“本王不是怪你,是怪我自己,没能将你护好,才会让你受此委屈。本王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即便她跟西门挽清有了夫妻之实,他也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他跟颜儿孩子都有了,他还去介意那些做什么。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苑苑口气不再生硬,只是有些灰败无力,连眸中都淡淡的,只是一直涣散的看着前方。 她不想再跟他置气,何必呢?就剩这点日子,两人还要在争执中度过么? “夜,我虽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但这种事我也不屑欺骗你。颜儿就说最后一次,我跟西门挽清真的没什么,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你的人。信不信由你,颜儿也不计较这许多了,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我信!颜儿你不要再说了。”他急急脱口而出,将她搂得更紧,却不敢看她。她寡淡如水的语气让他一阵阵心慌,好似就要失去她了般,深眸中都有模糊不清的慌乱。 她的话就像鞭子,一鞭一鞭都挥在了他心口,似在斥责他刚刚的所作所为该有多让她心寒。将脸颊用力的靠在她小巧的头颅上轻蹭。 他急切的口气中,她听出了他的自责,他的举动让她明白,他是信她的。 在他怀里无奈自嘲的勾了勾唇。这个男人啊,她竟是连他表达得如此隐晦的歉意都能看明白,她还拿什么跟他置气呢? 苑苑是了解骆启霖的。道歉的话他始终说不出口,但心中已向她说了千百遍的“对不起”。他怎么会不信她?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颜儿第一次穿喜服不是为他,只这一条就让他难以承受。 室内静得让人连汗毛都竖起来,苑苑被这种寂静弄得心神不安,本应是她伤心难过的,怎的好像抱着她的男人浑身散发的哀伤已盖过了她。 踟蹰的在他怀里开口:“夜,你……还好吧?” 他似是在她的话中身子僵了僵,将她松开些,轻轻推离了点怀抱,细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我很好。颜儿,我们好好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语气中是郑重的请求。 苑苑轻翘起唇角,勾出一个安心抚慰的弧度,对他点了点头。她现在没有理由不跟他好好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薄脆得立马就要烟消云散,又怎能再经得起伤害。 骆启霖在她点头间,眸中的担忧散去,脸上扬开一个纯粹开心的浅浅笑容,颜儿不怪他了,不再跟他置气。 他这笑容竟让苑苑隐隐不安,他跟她所想的“好好在一起”怕是根本不同,他知道后,以他的性子该是要恨死她。 心中那股酸涩又漫延,她及时把它扫拢。 看了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她还被他用被子裹着,光溜溜的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有些支支吾吾的开口:“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穿衣了吧?” 骆启霖似没料到她突兀的一问,看了她阵,笑着将她放在床上,解开缚着她的被褥,刚褪到肩膀处,她雪白的左肩上那道已结痂的伤口就突兀的撞进他眸中。 心微拧,手即刻被那伤口吸引着就抚了上去,轻轻在伤口周围小心的游移,生怕碰触到弄疼了她,眸中也暗了暗,“很疼吧。”这是她为他受的一剑,也是这剑让他差点失去她。 苑苑看到了他眸中的痛色,轻轻对他一笑:“不疼。”跟他背上那一刀比起来,这真的一点都不疼。 就见他附身,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伤口边缘处,轻柔郑重似誓言,他温温的呼吸喷洒在她伤口处:“这剑本王铭记在心。”这股温热已吹进她心底。 他缓缓抬起头,将她身上被褥掀开,眸落在她胸前被她蹂躏得一片惨不忍睹的皮肤上,大掌盖了上去,轻轻抚过:“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 苑苑满颊通红的点了点头,被他大掌盖住的地方,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他有意无意的触摸轻抚过她胸前的浑圆,让她脑中一片混沌,呼吸也跟着不受控制的浓浊,身子微微紧绷。 手下人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又哪能逃过骆启霖的眼。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容,手便更有意的在她两个浑圆间游走,指腹有意无意轻划过她浑圆的顶端。 每经过一次,就感觉她紧绷颤抖一次,她的反应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浓重,心底哀叹:这简直就是自我折磨。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能要她,他只能忍了。 他手下的人在他抚摸下,已迷离,时不时溢出口的低吟激得他浑身燥热,只能吻上她唇,让这声声低吟变成了低低呜咽。 缠绵悱恻的纠缠过后,他抵着她额,闭眸压抑低喘:“颜儿,你真是折磨人。” 苑苑犹自昏沉,根本没弄清他话里是何意,他就已经拿了她脱在床上衣物一一给她穿上,亵衣,中衣,他让人买的罗裙,全部穿好后,拉着还脸泛桃红的她走到那面能映出大半个人身的铜镜前。 把她推到镜前,站在她身后,从铜镜里笑看着她:“颜儿,你很美。” 绛紫的束腰罗裙将她女人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尽显女人的柔美,衬得本就白皙的她更肤白似雪,满头披散的如绸乌发笼着她小巧精致的脸,给她舔了丝楚楚可怜。 苑苑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还是跟从前一样的一张脸,却又有些不同了,比她印象中的美了些,似乎多了女人的柔媚,不觉就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勾起了唇,扫了眼镜中身后的他,她的变化是因为他吧。 又细细在镜中打量起那身罗裙,真的很漂亮,绛紫的云锦缎面服帖顺滑,折射着阳光,随着起伏发着或紫或红的光,剪裁精细,针脚均匀,没有多余的修饰,只用一条宽边的银色腰带,便将这身精致的绛紫罗裙华美艳丽又不失雅致的美托了出来。 小脸上的笑意渐浓,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她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是这个样子。不再是不男不女的模样,而是个完完全全的女人,甚至是有几分美的。 含笑的眸子不时看看镜中身后的他,骆启霖都从她含笑的眸子里看出了她的开心。 从身后拥住她,轻笑着将下颌轻放在她肩上,“我的颜儿是最美的。” 镜中两人宛然一对璧人,出尘的男人脸上是宠溺的笑容,灵澈的女子脸上是妩媚的含羞带怯…… 一切都是那样美好,美好得让人忘乎所以。 两人从这日开始便如胶似漆。 偌大的将军府,哪里听到苑苑的声音,哪里就必定能看到骆启霖的身影。 她总是甜甜的看着他笑,一声一声的唤“夜……”“夜……”,似乎永远也叫不够,他只能无奈的看着她浅笑:“本王听见了,你有的是时间可以唤本王,不用急着一次都叫完。”她眸中有一闪而过的痛苦,快得他来不及细看,就只见她满脸的甜笑。 她总爱拉着他衣袖,依赖的把头靠在他肩上,小嘴里有说不完的话,而他总是沉静的听着,满脸的温柔纵容似是永远也听不腻。 偶尔有下人经过,他会尴尬的轻咳两声,提醒她注意端庄形象。她装模作样的把头稍离他肩膀,待下人一过又腻在他身上。 两人的旁若无人,让将军府的树木都恨不能挪了地方,让丫头都掩嘴窃笑着跑得飞快,让家丁都满脸不知所措只好背身而行。 樊凉城的人也经常能看见,一个白衣若仙的沉静男子,陪着一个有些像沈老将军次子的灵澈女子,穿梭在樊凉城的各条大街小巷。 珍宝楼里他们对桌而坐,他笑看她大快朵颐;李记烧饼店门口他陪她立在那,看她在等烧饼的时候跟李大娘寒喧;刘家兵器铺棚下,她掺着他指着刘大哥手下正炼制的兵器滔滔不绝…… 如此恩爱不疑的一对璧人引了无数人侧目,已成了樊凉城的佳话。 而这些日子的她,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她,灵澈未变,多了几许天真,也许这才该是她本来的模样。 两人如胶似漆的期间,萧然也已送完信从前御使大夫刘言常家中回来,并带回来刘言常的一封信,骆启霖看完信后满意一笑,便继续陪苑苑去了。 萧然只是沉稳的看着他们远去的好到极致的背影,似担忧的蹙了蹙眉,便悄无声息的隐去。 一切都太好,直到要离开樊凉城的前一日,苑苑有了变化…… 两人刚下了台阶,迈了几步,远处一阵热闹的锣鼓喧天,唢呐齐鸣,紧接着是“噼里啪啦”欢腾的爆竹声。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一片热闹的火红长队正喜庆的往这边行过来,有人娶亲。 娶亲的队伍拉了好长,道旁百姓夹道观望,那坐在马上的新郎满面喜色,领着身后的八抬大轿在将军府不远处的赵府门口落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好的喜事 赵府张灯结彩,红绸绕梁,门口一众迎亲的人个个红光满面,如此大好的喜事,焉能不乐? 苑苑沉默的盯着那喜轿,与骆启霖一同缓缓迈着步子,离赵府越来越近。那八抬大轿的轿帘被人掀开,轿上的人被请了下来。 苑苑仔细的看着,那新妇一身大红绣金鸳鸯喜袍在轿下站定,新郎满面笑容牵过她的手,扶着她,时刻小心着她脚下的步子,一同迈进赵府大门。 她不觉喃喃:“真美。” 她不止羡慕那新妇一身华美的喜服,更羡慕的是有人小心翼翼牵着她手,引她进了门。 一只温暖的大手扣住她微凉的小手,与她十指交扣,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传入她耳里:“颜儿出嫁时必定比她美上千百倍。” 这话让她眸子又暗了暗,自己怕是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抬头对着他笑,眸中的晦暗已隐了去,手下将他的五指扣紧,“夜娶妻时必定是这世上最出尘的新郎。”眸中有向往。 骆启霖轻笑着刮了刮她鼻子,傻丫头,再出尘那不也是你的。 这日,两人逛遍樊凉城的角角落落。 集市上,似将整个樊凉城的热闹都聚集了起来,熙攘叫卖,人流穿梭,接踵摩肩。苑苑却觉得在这种繁华热闹下越发凄冷,紧扣着骆启霖的手一刻都不愿松开。 骆启霖发觉了她的不同往常。她脸上,几日以来一贯的笑容也时常被失神寥落取代,等他细看时,她又会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经过一个贩卖孩童衣物的小摊,苑苑步履渐缓,看着摊上那绣着“福”字的小红肚兜出神。 她向来只会舞枪弄剑,对女红可谓一窍不通,孩子出生后,怕是也穿不上她亲手做的衣物。若能跟孩子的父亲一起替孩子挑选衣物,也该是件幸福的事情。可她竟是连有了孩子这种大事,也不能让孩子的父亲知晓。 眸中渐有了一丝无奈的凄楚。 骆启霖的眸来回在她和她盯着的那件小肚兜上游移,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何不跟他说孩子的事,两人如今好得仿若一人,难不成他还能不喜欢这个孩子? 未等他有时间细想更多,苑苑就拉着他的手飞快的离开了那个小摊,他只能随着她的步子皱眉。 等他再看她时,她又是满脸笑容,拉着他在各个摊子上来回穿梭。 经过一个玉器摊时,骆启霖不经意间在一堆各式各样的玉器中扫到了一个玉簪,通体莹白透亮,光泽油润,簪头若勺,镶嵌一颗水滴状的鸡血石。暮然就驻了足,轻拉苑苑的手,向那摊子靠了过去。 一眼,他就觉得这个簪子该是她的,干净得一尘不染,通明透亮,那一点朱砂赤色在这通体的白中烧得热烈,如她的人一样,一眼就能吸引人的眼光。 这簪子在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皇家人眼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贵在它的简洁特别,正因为它没有那些繁复,他才会一眼就被它吸引。 拉着她在那簪前站定,苑苑疑惑中他便伸手将那簪子拿起簪在了她头上,迅速扔了锭银子在那摊上,便拉着一脸怔愣还盯着摊上那锭银子愣看的她,离开了那摊子。 只剩那玉器摊的摊贩瞠目结舌盯着那锭银子,他今日是遇到阔绰的主了,这银子够买他整摊的玉器! 苑苑被他拉着一路往前,步履不停,待回过些神,抬头看着身边紧拉着她手,仍是一脸淡然,似乎此事与他无关的男人,唇角渐渐勾起,小脸上是恬淡幸福,伸手细细摸着他簪在她头上的那只玉簪。 “可还喜欢?”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问了句,声音中似有丝窘迫。这是他第一次买东西送给女人。 苑苑看着他有些别扭的侧脸,轻笑:“喜欢。”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这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这簪子很漂亮,她刚看见时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再看骆启霖,听到她一句“喜欢”后,淡然的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是欣喜。更扣紧她五指,拉着她向前行去。 直到天全黑,又在珍宝楼酒足饭饱了后,两人才回了将军府。 苑苑看着两人仍旧紧扣的十指,唇角溢出抹苦涩,如此指指相缠,生生掰开后该有多痛?过了今晚,他就再不是她一个人的骆启霖了…… 夜深,秋风四起,烛火已熄,月,把将军府的树影投放在苑苑寝居闭着的窗棂上,窗纸上的树影被拉扯着左摇右摆。 黑暗中,苑苑睁着眼,蜷在她身边侧卧着的骆启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熟悉的淡淡竹香一点一点侵入她鼻腔。小手搭在他腰侧,轻轻摩挲,是留恋和不舍。 过了今夜,这个温暖的怀抱就再不属于她了,这丝丝竹香她也只能在记忆中细细回味。随着这个念头,竟难得一次的大胆起来。 腿缓缓蜷起,一路顺着他修长有力的腿跨到了他胯上,下身和他紧紧相贴,立刻就感到他肌肉紧绷,有了反应。 她红着脸窃窃的笑,小手也一路从他腰部探到他微敞的中衣襟口,顺着襟口滑了进去,才刚抚上他肌肉紧绷的温热胸口,就听到他似痛苦的一声低吟。 下刻,抚着他胸口的手就被他的大掌握住,他嘶哑的声音压抑的传来:“颜儿,别闹。” 这丫头不知道他夜夜煎熬得多辛苦么?她才刚刚有孕,实在不宜做这么激烈的运动。 黑暗中传来她不满的声音:“夜,我没闹。”她支吾了半晌,羞涩的吐出一句:“我想要你。” 这句话终于将骆启霖苦苦支撑多夜的那面墙推倒。握着她小手的手都僵住,再也使不上力,她轻易就从他掌下挣脱,小手又贴上他滚烫的肌肤,在他肌肉紧实的每一寸上游走。 她微凉的小手,指腹上的薄茧磨擦在他敏感温热的皮肤上,如火石,瞬间点燃他体内克制已久的欲望,他再也无法压抑,低吟一声,翻到了她身上,只是顾及着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压着她。 看着她得逞后脸上羞涩的笑意,低叹了声:“你个磨人的丫头。”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她唇间。 两人终于结合在一起时,都是舒适得一声低叹。灵与肉的结合,是如此美好…… 苑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热情,像是要把所有都给他。而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小心,最动情的时候也顾及着他们的孩子,没有横冲直撞,直到她低吟着到达了顶峰,他才小心翼翼的在她体内释放。 两人仍结合着,他俯低身子,给两人之间留了一丝空隙,吻过她的唇,轻咬着她耳垂低语:“颜儿满意了?”嗓音中仍是弥漫情欲的微喘。 她抱着他腰,羞涩的甜甜笑着将小脸埋在他被墨发覆盖的颈项内。 良久,骆启霖已沉沉睡去,苑苑仍是清醒,这最后一夜,她如何能就这样让它在沉睡中轻易溜走。 借着月光,细细记忆着他脸上每一处,伸出手,轻轻感受他脸上的每一寸,又生怕弄醒了他。 看着他与她纠缠在一处的发丝,微微翘起嘴角,伸手将两人纠缠的发丝细细编结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二日清晨,日头刚跃出樊凉城外的山峦,一辆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段逸尘已牵着马在将军府门口等候,苑苑一步三回头跟着骆启霖跨出了将军府。 骆启霖嘴角一直有抹淡淡的笑容,他清楚记得,今日醒来后,他起身时拉扯他发丝的那抹细痛,是她跟他结在一处的一条发辫。她躺在枕上看着他,乌发如缎,星眸如墨,流光溢彩,笑得灿若梨花。 看了看身侧一脸沉静的她,知她留恋将军府,在她停在将军府台阶下转身时,他静立在她身后。 苑苑站在将军府台阶下,恋恋不舍的看着将军府的府门,这将军府带给她毕生难忘的痛,也给了她毕生难忘的幸福。 回了羽梁后,一切都是未知。她将要离开他,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她满门的仇,也须重新计划,傅炎,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该从何下手? 眸中一定,手在身侧成拳,轻握了握,便毅然转头,骆启霖在她身后浅笑着向她伸出了手,她伸手握住,跟他一起上了马车。 段逸尘心事重重的看着苑苑的一举一动,恩爱有加的两人让他心底酸涩,最后一定神,翻身上马一拉缰绳。 车夫一扬马鞭,马嘶一声,车辙碌碌滚动,马蹄踩踏地面“嘚嘚”声响,将军府门缓缓合上…… 若真如骆程昊所说,他不立即觐见,只怕骆程昊又会借机寻他的不是。 他忌惮他已久,此番说辞,不过是试探他,看他是否居功自傲,借战功而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如若他有不宜之举,他定不会放过他。 美其名曰让他将养,不过是不想他刚得胜归来士气高昂就参与政事,也是让他明白,做主的还是他这个皇帝。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压制他,灭他士气。 到达羽梁后,骆启霖将苑苑和段逸尘先送回璟王府,安排好了住处。自己和萧然则准备带着虎符先进宫面圣。 苑苑有些忧心忡忡,据栖傲阁的调查她知道,骆程昊一直视骆启霖为眼中钉,肉中刺。 老皇帝走得突然,新皇登机仓促,朝内当时一片混乱,新皇无力肃清皇室和权臣,只好留了他,是为让他制衡傅炎。又忌惮他夺皇位,于是放任傅炎,反让傅炎又制约他。 如今他有伤在身,还要去赴这龙潭虎穴,怎能让她不担心? 但也明白,如今只此才是唯一之计。 璟王府门口,她淡淡蹙眉看着骆启霖:“你进宫万事小心,我在王府等你。” 骆启霖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肩:“放心,我有分寸,在王府安心等着我。” 然后便放开她,上了马车和萧然一起往皇宫行去。 苑苑目送了那马车一路,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淡淡舒了口气,跟段逸尘一起进了王府。 在通往竹苑的路上两人沉默的走了一阵,苑苑淡淡开口:“师兄,等他安然无恙回来,我们今晚就按计划行事。”淡然得似在说一件与她毫无关系之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进宫 却让她身侧的段逸尘蹙了眉,他知道她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淡然,此时心中恐怕已是翻江倒海。 她跟骆启霖互为对方连命都能舍,如此深的感情,是能说放就放的么? 细细看着她沉静的侧脸:“颜儿,你可想清楚了。” 苑苑没有看他,只是木然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竹园那片竹林,眸光开始闪烁不定。 她来时,这片竹林还是一片茂密苍翠,那时,她恨他入骨。如今,这片竹林已满目凋零,而她,已爱他入骨。不过就是眨眼一瞬,却有太多的事情已经改变。 叶有枯荣,人有离合,万物周而复始的规律人力无法阻挡,就如她爱上他一样,当初谁也无法预料。便就这样欣然接受吧。 “师兄,我想得很清楚。”看着那片竹林的目光不再闪烁。 段逸尘叹了声,“好,师兄依你,你要是何时反悔,告诉师兄一声便成。” “师兄,你知道颜儿的,一但决定的事情,就绝不再反悔。” “他若恨你你也不后悔么?” “不悔,让他恨我总好过让他时刻置于险境。” 段逸尘心下酸涩,看着她坚毅身影的目光也渐柔。如此执着真挚的一个女子,老天若不怜她,那就由他来惜她一辈子。 两人计划着这一切时,毫不知情的骆启霖也已到了皇宫。 至宫门口他便下了马车,让萧然在宫门口候着,自己一路行将去元熹殿,以示对皇帝的尊重。 在他马车停在宫门口时,便已有宦官在此候着,一个先行去通知皇帝,一个领着他往元熹殿行去。 在通往元熹殿的路上,他面色苍白,一路轻咳,是多日以来没有过的模样。 其实他身上的伤在段逸尘和颜儿的精心照料下已好得七七八八,他如此做为的是向皇帝骆程昊示弱。 骆程昊要借他受伤罢他一段时间朝政权,那他就称病给他这个借口。里面外面他都替他做足。 也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不问朝政,让骆程昊日后无寻他不是的理由。 他为骆程昊和自己都思虑如此周全,不过是为了减轻他戒心,让自己有喘口气的档口。 他迈进元熹殿时,骆程昊已在龙椅上端坐,见他进来,立时露出一个笑容,朗声道:“四弟为护樊凉身受重伤,朕深感心痛。贤弟理当先静心修养,何须如此急着来见朕。朕不是都说了,让你先安心修养。” 骆启霖心中讽笑,然却是轻握拳置于唇间,“咳咳”轻咳了几声,待平复些呼吸后气息虚弱的回他:“臣弟的伤,害皇上担忧,臣弟有罪。臣弟确也须修养一段时日,这副病躯不仅不能为皇上分忧,反给皇上带来困扰。只是虎符置于臣弟手中,让臣弟寝食难安,还是及早还予皇上,臣弟才能安心静养,争取能早日为皇上分忧解劳。” 骆程昊看着殿中俯首低眉状似虚弱之人,眸中闪过阴鸷,下刻便朗然轻笑:“虎符之事不急,你我兄弟,朕还能怕你据为己有不成。” 骆启霖不再多话,直接将虎符双手托着,低眉垂眸呈了过去,期间还不时轻咳。 骆程昊淡淡盯着面前恭敬有加的人,嘴角噙着丝意味不明的笑,从他手上接过虎符,拇指在虎头上来回摩挲。 骆启霖又恭敬的退了回去,始终低眉垂眸。 骆程昊一路看着他退回原位,未置任何一词。他这个四弟,心思深沉,处处对他毕恭毕敬,但他不信许多年前的那件事,他一点都未记在心上。 当初留他,是因有傅炎这个豺狼在侧,而自己当时并未有足够的能力将傅炎扳倒。 如今时机已成熟,除掉这两人是迟早之事,只差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而他这个四弟向来小心谨慎,要抓他的把柄,不易。 元熹殿内安宁寂静,兄弟俩一个低眉垂眸,一个居高临下,看起来俎肉分明,实则一个韬光养晦,一个绵里藏针,平分秋色。 如此静置半晌,骆启霖脸色平静未变,只是偶有轻咳,骆程昊摩挲着虎符的手终是在虎头上一定,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四弟刚回城,身体又多有不适,及早回去歇着吧,待休养好了再来替朕分忧解劳。” 骆启霖又咳了两声,虚弱回道:“臣弟多谢皇上厚爱,就不以病躯在此叨扰皇上了,先行告退,来日再替皇上分忧。” “嗯,回吧。”骆程昊懒懒应了句。 骆启霖拜过他,刚要移步离开,骆程昊似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状似无意的说了两个字:“对了。” 骆启霖即刻驻足,心下却是一紧,面上仍是恭敬对他垂眸:“皇上还有何吩咐?”他此时叫住他,必不是好事。 只听他悠悠道:“朕听说,樊凉之战,有个女子,长枪善舞,败敌将,破敌阵,英勇不输男儿,在军中已是佳话,可有此事?” 骆启霖在他悠然的话语中,心已乱。若不是傅舒云信中提醒,他本没想过骆程昊会如此在意颜儿之事。只当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如此郑重在最后给他一个下马威。 面上仍镇定答道:“却有此事,不过也多是有心人刻意笔墨罢了,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化。” 他摸不清骆程昊此时之心思,虽已替颜儿拟好了身份,但视如今之况,如能避过先尽力避过。 骆程昊又岂会如他所愿,状似打趣的轻笑:“呵呵,四弟是怕人夺了你战功,还是怕朕要见那女子?” 不等他回应,又继续悠悠似自语:“朕还真想见见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骆启霖并不搭话,只是沉默低眉垂眸的立着,他此时多说一个字都只能是“错”。 骆程昊紧盯着殿内沉静站着未置一词的骆启霖,阴鸷的眸与他面上的惬意笑容极不相符。 听闻他这四弟为这女子不惜劳动大军,他倒要看看这女子有何能耐,在他心中是什么份量,也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做。 轻笑着说了句:“好了,朕也是一时好奇,四弟不用放在心上。对这样的奇女子,朕若是有缘得一见,也是件幸事。四弟无须多想,安心回吧。” “是,那臣弟先告退了。”无波无澜的答了句,又轻咳了两声,骆启霖才缓步离开这元熹殿。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内现在是一团乱。 骆程昊盯着他虚弱离开的背影,一直深敛的眸中阴鸷、杀意尽显,轻哼一声,将手中的兵符扣紧。 以为在他面前示弱,避重就轻,就能瞒天过海,他又岂会让他如此轻易瞒过!他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能心安! 骆启霖一路心事重重出了宫门。 他并未想过装病示弱此举就能完全瞒过骆程昊,只不过是想让他无寻他错处的借口。 更让他焦虑的是,骆程昊对颜儿之事如此上心,他怕有他无法掌控之事发生。 回到璟王府,竹苑里苑苑一直坐立难安的在等他,见他跨入竹苑的那刻,松了口气,疾步奔了过去:“回来了。” 却见他满脸疲惫,对她一笑:“舟车劳顿这么多日,回来也不好好歇着。”然后便拉了她手,径直走到躺椅边,将她圈在怀里一起在躺椅上躺下,缓缓闭上了眸。 苑苑看着闭眸的他,细细皱眉,他面上如此明显的疲惫之色,在樊凉战事紧迫之时也未曾见过,想来骆程昊未让他有半刻轻松。这朝堂争斗之险恶,局外人怕是难以参透。 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她连离开都好生不安…… 骆启霖紧拥着怀里的女子,她已引了骆程昊的注意,往后会是何种境况,难以预料。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种暗里的刀光剑影比战场的厮杀要耗神得多。 他接下来该如何做…… 她本可以趁他睡着时偷偷走掉的,奈何他就连睡着时缠着她腰的手臂都丝毫不肯放松,只要她稍稍一动,那条手臂就自然的扣紧,睡着的人眉也在微蹙。 他这本能的举动让她越发酸涩,几次预起身后,就安静伏在他身侧再也不动。 他此时已醒,她看着还有些睡眼朦胧的他轻笑:“终于醒了,没见你这么贪睡过。” 骆启霖看了眼外头已蒙蒙黑的天色,似是对自己昏沉睡了如此之久不满,蹙了蹙眉,“我竟睡了这么久。”微微转头看向身侧躺在他怀里的她:“你怎的不叫醒我。” 她对他微笑,嗔怪似的,声音柔柔的:“累了这么久,你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会儿,你让我怎么忍心?” 淡淡笑意从他眼底浮出,唇角也微微勾起,他伸手轻抚上她小脸,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离开她额际,看着她浅笑:“陪我躺了这么久,饿了吧,本王叫人备些吃的来。”说完便要起身。 苑苑伸手轻压住他,满目柔意看着他笑:“你刚醒,再躺会儿,我去。”心下酸涩已开始漫延。他们相处的时间正在倒数,如何能不心酸? 骆启霖不疑有他,淡淡笑着躺回躺椅上,他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她既想去,随她,往后还怕没机会替她备膳么。 见他已安然躺下,苑苑放下心,对他笑了笑,便起身出了屋。 她没有叫别人,也没有直接去膳房,而是去了段逸尘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时,段逸尘正似有心事的端坐在桌边,见她进来,眉蹙了蹙,又恢复如常,稳坐于桌边看着她合门的淡淡背影,静等她过来。 苑苑合上门后,毫不犹豫的步到他身前站定,淡淡对他道:“师兄,药。”眸已涣散失了焦距。 段逸尘缓缓起身,她现在的样子让他忧心。伸手将桌上早已备好的一个纸包拿起,递到她面前,苑苑伸手便要从他手中拿过,却是被他稳稳拽住。 她抬头看向他,段逸尘平静盯着她无波的眼:“师兄再问你一次,你可想清楚了?” “想得很清楚。”平稳不带情绪的一句,“再不快些,他该起疑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好久没喝酒 段逸尘松了手,将另一只手上的一粒黑色小药丸递给她:“这是解药,赶紧吃了吧。” 苑苑接过,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吞了下去,拿过他手上的那包药粉,转身疾步离开,身后传来段逸尘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只步履顿了一瞬,便沉稳的出了他寝房。 苑苑端着膳食和一壶酒稳稳走到竹苑门口时,站在门口守着的萧然正看着她,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她对他笑了笑,便看着竹苑的大门坚定的跨了进去。 已坐在饭几边的骆启霖见她进来,蹙着的眉头展开,看着她浅浅笑着:“怎的去了这么久?” 她笑得灿烂,把放着膳食和酒壶的案对他举了举:“寻了壶酒来,好久没跟你喝酒了。樊凉之战全胜,我们劫后余生,还能完好回到羽梁静享这安乐日子,说什么也得庆贺庆贺。” 看她满面笑容步向案几,骆启霖无奈的笑:“小丫头,贪杯就说贪杯,还寻这么多理由。” 苑苑也不跟他争辩,把手中端着的案放到饭几上,挨着他身边坐下,对他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骆启霖宠溺的对她笑,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迅速转回头低头开始布菜,眸中满是痛色。 骆启霖脸上的浅笑一直未敛去,看了专心布菜的她一阵,便拿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倒酒。 苑苑急急按住他倒酒的手,将他手中的酒壶拿了下来轻轻置在桌上:“别急着喝,先用些饭菜,空腹喝酒于身子不利。” 将已盛好的饭放到他面前,又把筷子递给他:“快吃吧。” 自己也扶起筷子,低头扒起饭来,再也不多语。她只是想再静静跟他多待片刻,愈是到了离别一刻,愈发不舍,人终究是贪婪的,没有的时候想要,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骆启霖看了她片刻,隐隐觉得她有些奇怪,但又没有太特别的地方,许是他想多了,便也慢条斯理的将饭菜送入口中。 见她一直不语,只是拼命把饭往嘴里送,菜也不吃,他夹了块清炖羊肉放在她碗中,轻笑:“没人跟你抢。”然后又细嚼慢咽起来。动作如此自然。 碗中这块羊肉似乎将苑苑噎住,拼命扒饭的手停了下来,咀嚼的动作也变得困难,盯着那块羊肉,眼也酸涩不堪。幸好她现在是低着头的,不然已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泄露。 好一阵才恢复了扒饭的动作,先将那块羊肉送进了嘴里,慢慢咀嚼,似要将它每一丝每一毫的味道都品透。 她吃完后,便在他身侧仔细的看着他一点一点把饭菜送进嘴里,看得骆启霖都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放下碗箸,“我吃完了。” 苑苑回神,坐直身子,看向那壶酒,伸手取了过来,开始给两人缓缓倒酒:“夜,颜儿要是做了错事,你会原谅颜儿吗?” 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他不甚明白,还是笑着答了她:“你要做了错事,本王罚你一辈子,应该可以原谅了吧。” 他不经意的一句打趣,却让苑苑心头一疼,一辈子……他们哪里还有一辈子,看着手中正倒着的酒,这杯酒下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也不可能原谅她了…… 端起倒好的两杯酒,一杯给了他,对他浅浅的笑,无限留恋和温柔,“这杯颜儿敬你,愿我们都有一个新的开始,过去的种种都忘了它。” 骆启霖只当她是说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让他把西门挽清的事忘了。深眸含笑看着她,这傻丫头,她就是不说,他也不会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他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端着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看着他仰头把那杯酒喝完,苑苑眸里的神采渐渐溃散。他竟就这么喝了,丝毫没有怀疑。他如此信她,可她却把对西门挽清的那套,又用在了他身上。 她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阴狠?竟用他对她的信任,对他使了诈。 端着杯闭眸把酒缓缓喝完。睁眸再看他时,眸里隐有水雾。 骆启霖眼里的笑意在看见她满目通红时渐渐隐去,眉蹙了蹙,“颜儿,你怎么了?” 苑苑只觉心已经麻木,此刻就是拿刀直戳她心脏,她也不知道疼吧。因为它已经死了,在她把那包迷药倒进酒壶里时,它就已经死了。 骆启霖见她一脸木然,也不答他话,才觉得事有不对。 一把扣住她肩,焦急的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苑苑眸中无光,只是痴痴盯着他,“夜,忘了颜儿吧。”随着最后一个字,眸中的晶莹凄然滚落。 骆启霖呼吸一窒,她是什么意思?忘了她?他们不是好好的么?为何说要忘了她? 还不等他有时间想得更多,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恍惚,暮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转头看向桌上那壶酒,深眸眯了眯,她竟算计了他,竟用他对她的感情和信任算计了他! 死死扣紧她肩,缓缓扭头将眸对上她,眸里已卷起风暴,“为什么?”声音冷淡而沉痛。 肩上被他掐着的地方骨头都似要被他捏碎,她仍是瞒脸麻木,淡淡回他:“我们本就相隔太远。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勉强在一起只会害了彼此,何不放手让彼此都能安稳度日。” 她真能云淡风轻,骆启霖讽笑,脸上的笑容彻骨的凉薄。他笑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早已想好了退路,根本就不相信你,只有你,像傻子一样计划一切。 怪不得有了孩子也跟段逸尘一起瞒着他,她宁愿相信段逸尘,也不信他!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那这些天的种种恩爱,又算什么? 又一阵眩晕袭来,他苦苦支撑着没有倒下,死死盯着她:“我有我的阳关道,你有你的独木桥,你就是这么想的?” 苑苑沉默不语,他一手掐住她下颚:“回答本王。”眸中沉冷。 “是。” “呵”他嗤笑,“你真是个无心的女人。” 苑苑眸中一痛。 他缓缓松开掐着她下颚和肩膀的手,盯着她,深眸中涌起愤恨。既要离开,为何不早早离开?等他已无法自拔,再给他致命一刀。她狠! 眩晕中,冷冷看着她木然的脸,平静的吐出一个字:“滚。” 苑苑在他这冰冷的一个字中抖了下,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他的恨,却只一个字,就让她痛到麻木的心又有了知觉,疼! 见她还是一脸木然呆坐在他身边,他冷冷一笑,“本王让你滚。记住,不是你离开本王,是本王不要你。一个无心无情的女人,本王不屑。” 苑苑已浑身冰冷僵硬,缓缓起身,如行尸走肉般往门口移动。 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走了就不要后悔。” 她已经后悔了,他如此恨她…… 可后悔无药可医,她只能沿着她自己选的路一直走下去…… 跨出门槛时,屋内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碗盘酒盅落地声,然后就再无任何动静。 她脚步未停,一直守在门口的萧然从身后叫住她:“朱颜……” 她顿了步子,只是没有回头。 “好好守着他。放心,他没事,只会安安稳稳睡一觉,明日,他就还是那个骆启霖。”说完又继续迈了步。 萧然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或许……她该留下。 段逸尘从隐着的暗角走出来,眸有痛色,伸臂轻拥着她的肩,和她一起出了竹苑,走出了璟王府…… 骆凌天也来看过他几回,知道苑苑已离开的消息,他还郁郁寡欢了好一阵。不过也估摸出了她在四哥心中的份量。 在骆启霖休养到第八日时,皇帝骆程昊的亲信——福禄公公,登门造访,奉皇帝旨意来探病。 骆启霖明白,这是骆程昊准他上朝了。 在第十一日时,他便着了官服按时入了朝。 一众大臣在宫门外与他遇见,都是一阵热情寒喧,恭贺赞美之词溢于言表,无不对他护国之功赞誉有加。连傅炎也在内,赞誉之词毫不吝惜。 骆启霖只是微勾唇角谢过一众大臣的过誉,深眸中无半点喜色。 一入元熹殿殿门,之前还与他热闹寒喧的一众大臣立刻鸦雀无声,之前的一张笑脸也成了一派冷色。 骆启霖只在心中冷笑,面色如常,走到自己的位置垂眸而立。 龙椅上的骆程昊见他入殿,倒是一派喜色,当着一众大臣关切的说起了兄弟间的体己话:“四弟重伤初愈,切记勿要太过劳累,如有不适一定要与皇兄说。你为国为民操劳甚重,都未休养完好就急着为朕分忧,朕甚感欣慰。” 骆启霖即刻便对龙椅上的骆程昊躬身俯首:“皇上严重。能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弟的福分。臣弟的伤现在已无大碍,只要皇上有用得着臣弟的地方,臣弟愿出一己之力。” 骆程昊未再就此多言,眸扫过骆启霖,嘴角一勾,又状似无意的提了另一件事:“四弟,上次朕与你提过的那个女子,为何不见你引她见朕?朕还以为,朕说得够明白了,不想,四弟你还是没有领会。” 他如此单刀直入,且是在议政殿上当着一众大臣,摆明了是要让朱颜觐见,让骆启霖措手不及,仍是镇定答他:“臣弟愚钝,没有领会皇兄之意。只是,那女子,臣弟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 “哦?可朕听说,她是你的贴身护卫,你怎会不知晓她的去处?”骆程昊步步紧逼,他愈不让他见,他就愈是要见,不见到那个女人,他决不罢休。 骆启霖还未答腔,与他站在一处的傅炎便开了声,责怪似的看着骆启霖,似在跟家人说体己话:“四王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皇上都说了想见那女子,你之前未领会便罢,此时皇上都明白说了要见那女子,你怎能拂了皇上的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里外做好人 又转向龙椅上高坐的皇帝骆程昊,恭敬一揖:“皇上请勿要责怪四王爷,他有伤在身,之前受这伤病困扰,想是也没有多的心思在旁的事上面。如今伤病将愈,又来替皇上您分忧,您想见那女子,即便此刻不知那女子去处,也是可以花心思寻的。” 骆启霖面色未变,听他说完,心中冷笑:他倒是里里外外都做了好人,也便宜了自己。 骆程昊听他如此说,面色稍霁,看向骆启霖:“四弟,朕不管那女子在哪,给你三日时间,朕必须要见到。” 骆启霖知道大局已定,那女人,是逃不过了。 心中对那女人有恨,本不打算再见她。既然,老天安排他们再见,也好,他倒要看看,离开他,她过得能有多好! 对龙椅上的骆程昊躬身揖过:“臣弟遵命。” 要见那女人并不难,只是他一直不想去见她罢了。她既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弃如敝履,他又何必视之为珍宝。 两日后,羽梁城北边群山下的栖傲阁内,段逸尘替苑苑把着脉:“颜儿,你腹中的孩子现在胎相已稳。” 苑苑垂眸抚着小腹,脸上一片初为人母的幸福,自然的想到孩子的父亲,也不知他好不好。她自私的带着孩子离开他,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可她别无它法。 段逸尘看了她阵,觉得有个消息还是告诉她,“骆启霖休养了十日,已经开始上朝了。” “嗯。”她淡淡应了句,心下替他担忧,皇帝和傅炎于他就是豺狼虎豹,他这一上朝就又该腹背受敌了,怕是不好过。 她的淡然让段逸尘蹙了蹙眉:“你就一点不担心?” 她淡淡一笑:“担心又能怎样呢?我相信他。没有我在,他应付皇帝和傅炎要轻松许多。” 段逸尘看了她半晌,似是叹了声,“颜儿,其实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对他是不是残忍了些。” 苑苑睫毛微抖,轻抚着自己肚子的手在他话中顿了下,“师兄,连你也这么觉得么?” 她凄楚的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呢。我怎会这么心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他,最后还利用他对我的信任对他用了计。他该要恨死我。” 半晌无话,她抬眸看向段逸尘:“师兄,不说这些了。想想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对付傅炎,一切毫无头绪,他还知道了我的身份,必定对我们有所防范。就连在樊凉,你被西门挽清擒住的那次也是他告的密。” 段逸尘思索半晌,看向苑苑:“傅炎跟长鲁私通,也许这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机会和线索。”看了眼她用手护住的小腹,“颜儿,你现在有孩子了,报仇的事等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我不找他报仇,只怕他也会来杀我,那我跟孩子不是更危险?”她意已决,“只有早日让他伏法,我们才能安心过日子,我也才有脸面对爹爹。” “好吧……”段逸尘叹了声。 外头传来一阵打斗声打断两人,苑苑和段逸尘对看了一眼,齐齐奔了出去。 待看清院中那以一敌众的白衣若仙的人后,苑苑脑中一片空白,疾步奔了过去,惊慌的大喊:“住手!”。段逸尘也已看清来人,跟她一起奔了过去。 众人听到这一声后,立即收了势,只是警惕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人。 那白衣若仙的人负手立在那,看到向他奔过来的女人,冷冷向她瞟了过去。 他怎么来了?苑苑在他五步开外站定,看着这些日子她已经思过千百遍的那张脸,她以为他恨她入骨,再也不会见她了。可他竟来了,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眼眶瞬时已泛红,不受控制的就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哼”骆启霖冷笑,“我为何不能来?你以为你藏得很好,谁都找不到?本王只是不屑来找你。” 他冰冷的话和冷厉的目光像一柄柄剑刺进她心口,把她初见他的热情也刺得落荒而逃,淡淡开口:“既不屑,为何要来?” “不是本王要找你,是皇帝要找你,本王不得不来。”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冰冷。 苑苑愕住,皇帝要找她?抓朝廷钦犯? 还未待她想明白,她身边的段逸尘就冷冷开口:“皇帝找她一介女流做什么?璟王什么时候连这种小事也应付不了皇上了?” 骆启霖冷瞟向他:“段逸尘,你是想死?如此大不敬的话也敢说。皇帝找她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问。皇帝要见她,她焉敢不去。本王一个小小王爷什么时候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帮这个女人瞒着他,骗他,他也有份! “颜儿是段某的师妹,段某不管皇帝要找她做什么,总要知道段某的师妹要去做什么。你璟王……” 段逸尘话未说完,苑苑就侧首拉他衣袖:“师兄,别说了。”她此时已定下心来,如果皇帝是要抓朝廷钦犯,不必劳动骆启霖大驾,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来。 转头看向骆启霖,清冷出声:“敢问王爷,皇上找朱颜有何事?” 她对段逸尘的殷勤和对他的清冷激得他怒火中烧,“本王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你只管跟本王走。” “骆启霖,你别太过分!”段逸尘也有些恼,颜儿为了他宁愿苦了自己,他竟这样对她。 骆启霖冷扫向他,眯了眯眸,冷笑:“本王过分?还有比你们更过分的?”眸扫到苑苑脸上,直盯着她眼睛:“本王今日就清楚的告诉你,皇室的血脉是绝不允许流落在外的。”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让苑苑摇摇欲坠,眸也茫然涣散。 段逸尘一把扶住她,蹙眉喊了声:“颜儿!” 苑苑稳了稳身子,脑中滑过在樊凉时,他再三追问她有没有什么事要跟他说的情景。他竟知道,他竟一直都知道,她将如此重要的事都瞒着他,让他如何不恨她? 伸手将段逸尘扶住她的手拨落,看着面前的骆启霖,缓缓向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离得他很近,很近……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幽幽的竹香,甚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温热,唇角翘起一个弧度,是甘心,缓缓抬头看他:“我跟你走。”他就是把她送给皇上凌迟处死她也认了。 骆启霖蹙了蹙眉,她如今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即刻便恢复如常,只是冷冷睨着她。 “颜儿!”段逸尘惊喊了声。 苑苑回头看他:“师兄,让我跟他走吧,这是我欠他的。”她不能再让皇帝因为她又寻了他的错处。 段逸尘不再说话。 骆启霖深眸沉了沉,揽过她腰,对段逸尘说了句:“段兄,后会有期。”便揽着她往栖傲阁外掠去。 空中两只雪鹫也随着一同飞出了栖傲阁上空…… 心下一疼,苑苑木然的抽回已跨入门槛的那只脚,站在门栏外淡淡看他,他将她恨得如此彻底,她不可能求得他的原谅了。 骆启霖深眸冷凝着站在房门外淡到似乎随时都会飘走的身影,她头上还簪着他在樊凉送给她的那个通透的白玉簪子,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就看见了,只是一直去忽略。 她都已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留着这个簪子做什么? 几步跨到她身前,在门槛内站定,盯着她的眼:“把簪子还给本王。” 苑苑愕了一瞬,似乎才明白他话的意思,小脸白了几分,惊慌的后退了几步,伸手紧紧握住头上的那只白玉簪,慌乱的轻摇着头。 这是她唯一留着的他送给她的东西,他要拿走,她就什么都没了。 这样慌乱无助的她让骆启霖微蹙了眉,终是心一软,她既不愿还给他,随她吧。只是另一件事,他必须跟她说清楚。 淡淡看着还瞪着眼无措看着他的她:“你腹中现在有本王的孩子,你要走,本王不阻拦,但本王的孩子你不能带走。等你把这孩子产下来,你要走,随便。” 苑苑缓缓放下握着簪子的手,漆黑的眸愣愣盯了他半晌,咀嚼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说,他不要她,但要她腹中的孩子。 失神的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双手颤抖着覆在上面,她的孩子,他留给她的孩子,她以为是她以后的念想,现在他竟是也要拿走么?不行的,她已经失去他,不能再失去孩子。 抬头再看他时,双眸聚起水雾,盈盈欲坠:“王爷,朱颜知错了,你怎样罚朱颜都可以,求你把孩子留给朱颜。” 面前脆弱的女人让骆启霖心底一阵烦躁,她离开他不是该逍遥自在吗?为何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既连他都不要,她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本王孩子的母亲,不能是一个无心无情的女人。” 苑苑的泪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凄然滑落下来,呆呆的站在门槛外,脸色苍白,眼无焦距的看着他。 这样的她让骆启霖的心一揪,转身再也不看她。 冷静的交代:“明日你就跟本王进宫面圣,你的身份本王已替你拟好,等会萧然会与你细说。皇帝问什么谨慎些答,本王不希望把自己和孩子也一并搭进去。” 苑苑站在门槛外看着他岿然的背影,曾经那么在乎自己的一个男人,现在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他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了。 淡然的回他:“朱颜知道了,朱颜不会连累王爷和孩子的。” 背对着她的骆启霖蹙紧了眉,这个女人就一点都听不懂玄外之音?烦躁的一甩袍袖,便往室内右边的躺椅走去。 站在门外的苑苑再也看不见他。 片刻,萧然就过来站到了苑苑身后,见她还痴痴望着室内没有反应,在她身后轻声叫她:“朱颜,走吧。” 苑苑又静立了半晌,才跟萧然一起离开了骆启霖的寝居门口。 骆启霖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她跟萧然离开才缓缓闭上了眸。 他对她存了什么心思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他恨她的无情离开,恨她的算计,恨她的欺骗,他该恨她的。可她的眼泪,她的苍白憔悴,让他心软、心疼。 第一百九十七章 百感交集 或许,他说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是为了留下她吧。呵,她都已经无情的弃了他,他竟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这样的自己,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这还是那个凡事都冷静无情的骆启霖么? 第二日,苑苑便和骆启霖一同进宫面圣。 当踏上那通往元熹殿的汉白玉石阶时,苑苑百感交集。 她跟父亲一起驻守樊凉时,一次也没有踏入过这皇宫,如今,她成了逃犯,皇帝却要在这议政的元熹殿见她。 如果知道她就是惜羽国追捕多年却无果的沈将军次子——沈彦,不知会是一番何等滑稽的景象。 敛了心神,往那渐近的元熹殿殿门看去,里头似乎已经黑压压的立了好多人,翘首观望的不在少数。 想必,这些人都想看看她这个在樊凉的战场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是何模样。 那就让他们看个明白。将头又昂起了些,身子拔得更直,随着骆启霖目不斜视的跨进了元熹殿。 那个要杀她的人,想必也不会错过将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机会。她倒也想见见,这个一直要杀她灭口,卖国求荣的傅炎又是何许模样。 沉稳的走在元熹殿通往皇帝龙椅的那条红毯上,她能感觉到两旁向她投来各异探究的目光。 一众大臣也确实好奇,这个引得皇帝不惜与四王爷在议政殿上变脸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骆启霖领着苑苑,在一众大臣的目送下,于高坐龙椅的皇帝骆程昊脚下站定,低眉垂眸对龙椅上的骆程昊恭敬一揖:“皇上,臣弟已将朱颜带来。”说完便向左稍移一步,让出身后的苑苑。 苑苑俯首垂眸对骆程昊福身:“民女朱颜,拜见皇上。” 骆程昊高深莫测的眸落在大殿下垂首福着身的女子身上,这女子见到他倒是一派镇定,丝毫不见慌乱,那一身淡然的气质让人舒畅,倒不枉他特意宣她觐见。 “起来回话吧。” “民女谢皇上。”苑苑缓缓起身,抬头看向龙座上的帝王。她也想看看,这个一道圣旨就要了她全家百余口性命的帝王究竟是何模样。 他与骆启霖有三分相似,那双凤眸是皇族骆家的标志,骆家的男人都是毫无意外的个个俊美,只是这帝王高深莫测,让人辨不出他心思。这便是一国之主的皇帝,常人无法揣测。 她抬头毫不避讳的看向骆程昊时,就让骆程昊心下诧异,这女子果真不同一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与他对视,丝毫不见窘迫,这一身傲骨他欣赏。 不觉又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她那一身素色冰蓝缎面束腰曳地长裙,素净雅致,倒是与她一身的淡然相辅相成。姿色在司空见惯了倾国倾城的他眼里只能算中上,但那双星眸煞是吸引人,有种让人沉醉其中的魔力。 怪不得骆启霖肯为她不惜劳动大军,这样一身傲骨,有胆识,有才能的女子,是能轻易吸引任何一个雄才伟略的男人。 在骆程昊仔细打量苑苑的同时,骆启霖的呼吸变得格外小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在以不寻常的速度跃动。他不止一次掀起微磕的眸,端详骆程昊的表情,从他眼底看到了欣赏和兴致,这让他如坐针毡。 他想过骆程昊会为难她,会怀疑她,会用她来制约他,却独独少想了现在的这种情形。或许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根本不敢想。 议政大殿上好一阵寂静,连一众大臣都闻到了气息的不寻常,呼吸也都变得小心起来,仔细看着大殿上泰然自若静立在那的女人。 这女子,恐怕真是不同一般,让皇帝竟这样无声细看良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帝王这样区别对待一个女人。 老谋深算如傅炎,也有些背脊发凉,一双眼来回在皇帝和苑苑还有骆启霖身上梭过。此等情形他始料未及,皇帝看来是对这朱颜有了兴致,他要杀她,更不好办。 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骆家这两个男人为这女人斗,他就隔岸观火,坐收渔利,岂不更是美哉。嘴角露出个阴笑,便泰然自若的享受这满殿的寂静。 在一众人都忐忑之际,皇帝骆程昊总算是有了下文:“朱,颜”他看着大殿下的女人,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很清楚,“朕没说错吧。” “皇上说得丝毫不差。”苑苑平静的回他。 他脸上有了丝笑意,“何许人?” “民女淮平人。”这是萧然按骆启霖的指示传达给她的新身份。 “呵,朕还不知,淮平一个小地方竟能出你这么个奇女子,破阵杀敌,智勇不输男儿。”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深敛的眸定定看向脚下一直镇定自若的女人。 她福了福身,“民女谢皇上夸赞。这都是军中将士共同之功劳,不是民女一人所能为。”仍是淡然镇定。 “好!”他脸上有明显的痛快之色,“不居功自傲,有大将之风。”竟是当着一众大臣明显的夸赞了她。 又悠悠转向傅炎:“傅丞相,如果朕没记错,你也是淮平人吧。” 傅炎赶忙上前一步恭敬俯首回话:“皇上好记性,老臣正是淮平人。” 骆程昊一笑,“你们淮平一个小地方,还真是没少出人才,看来真是人杰地灵啊。”语里竟有难得的轻松。 “皇上过誉。”傅炎赶忙搭腔。 “朕还记得,已告老还乡的前御史大夫刘言常与你是同乡,也是淮平人。” “是。” 此时,一直静听骆程昊和傅炎旁若无人寒暄的苑苑出了声:“皇上。” 骆程昊看向她,这女子还真是大胆,竟公然在大殿上打断他与臣子的交谈,姑且看看她要说什么。 “您提到的前御史大夫刘言常,正是朱颜的远房表舅。” 骆程昊深敛的眸似顿了一瞬,“哦?竟有此等巧事。” 却见她似早料到傅炎有此一举,唇角微翘,把头微偏,星眸灼灼闪亮对上了傅炎:“朱颜倒是没少听表舅说起傅丞相。听闻丞相为国为民,劳心劳力,丰功伟绩,朱颜甚是佩服。只是不知为何,两年前开始,竟是甚少与朱颜表舅来往,表舅说起此事都甚是惋惜。” 骆启霖心中大石落下,眼中闪过赞赏,嘴角似都有抹笑意,他早该料到的,她不是一般女子。一番说词,表面客气,竟是把傅炎暗讽了一番,告诉傅炎,她知道他与刘言常的疏远是因为他陷害了她父亲。 她在议政大殿上,面对傅炎的质疑如此淡定,四两拨千斤,就把傅炎的暗箭反挡了回去,这才该是他欣赏和喜欢的女子。 苑苑这番说词倒让傅炎愕了一瞬,不想她如此镇定,反倒恭维了他一把,还把问题推到了他身上。 但他毕竟官海沉浮多年,立即就定了心神,笑道:“看来是老夫疏忽了,改日定当登门与刘兄道歉。” 苑苑对他浅浅一笑,大度的朗声道:“丞相严重了,何来道歉一说。朱颜的表舅只是念同乡患难情罢了,知丞相公务繁忙,怎会有过多时间与已告老还乡的他闲话家常。” 傅炎听她话里话外都是在暗讽他,心中一股恶气,却无它法,也只好顺了她的话:“呵呵,刘兄如此通情达理,让老夫惭愧。那老夫就只能先请朱颜侄女替老夫代问刘兄好了,待老夫告老还乡之日,定与刘兄畅快一叙。” 苑苑还是一副镇定的笑脸面对他:“朱颜定将丞相好意转达与表舅。朱颜在此先谢过丞相看的起朱颜的表舅,不嫌弃他已是闲云野鹤。” 傅炎牙槽已咬得“咯咯”作响,面上仍是和煦,似责怪的笑回她:“朱颜侄女这是要折煞老夫了,可不要再如此说。” 苑苑一笑,不再看他,又面向龙椅上的帝王。 她刚刚与傅炎的你来我往,龙椅上的骆程昊看得明白,这朱颜面上客气,实则对傅炎不满,而老丞相竟是拿她无法。 不觉在心中好笑,如此老谋深算的傅炎,竟是在一个丫头这吃了暗亏,让他心情大好。 看着脚下已面向他,又堂而皇之与他对视的女子,脸上浮出了丝高深莫测的笑,又看了她半晌。 出口的话不似之前刻板,竟有些像与她闲聊:“朱颜,你这一身本事从何学来?” 他这一问,又让刚放下心的骆启霖屏息凝神。他除了给她新的身份外,所有一切朝堂上发生的事都无法预料。他昨日除了领她回来,就再也未见过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他忐忑中,苑苑却毫不犹豫就答了:“民女家中开有镖局,自幼与父亲习武。父亲曾在军中服役,听他说过不少将帅的英雄事迹,民女心有向往,所以就读了些兵书,父亲也甚是支持,所以养就民女一身男儿本领,却对女儿家的细活一窍不通。”说着说着脸上浮出丝笑意,是有意为之,笑看骆程昊,“还望皇上不要见笑。” 她知道自己的说辞漏洞百出,现下唯有转移皇帝的注意,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骆程昊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漏洞,却并未深究,只是笑了笑,辨不清意味,“你还真有个好父亲,才能养出你这么出色的女儿。”他有意放水,谁也莫可奈何。 “民女谢皇上夸赞。”苑苑总算是舒了口气。 刚放下些心,又听骆程昊问道:“你又怎么做了朕四弟的贴身护卫?” 这一问一出,大殿下的人心思各异。 骆启霖愕了一瞬,掀开一直磕着的眸看了眼龙椅上的骆程昊,见他神色轻松,并未有责问之意,便又垂眸淡淡看着脚下地面,只是一颗心一直悬着。 他知道骆程昊之前已是有意放水,如若要抓颜儿的把柄,刚才便已抓了,只是不知这一问又是何意? 傅炎是一脸的欣喜,这臭丫头公然在大殿上给他难堪,他倒要看看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苑苑神色都稍乱了一瞬,事关骆启霖,她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淡然,她怎样都不要紧,但不能害了他。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容小觑 只一瞬,她便似羞怯的垂下了眸,脸上都带着淡淡怯笑,浮出两朵红云:“民女要是说了,只怕皇上要笑话民女了。” 她的话让骆启霖一震,抬眸看她,她到底要说什么? 傅炎脸上的欣喜眨眼隐去,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骆程昊却是满脸的兴致,这女子已引了他兴趣。面对他不卑不亢,镇定自若,连傅炎这个老谋深算的主也在她这吃了暗亏,他倒想看看她又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说吧,朕不笑话你。”嘴角噙着丝看戏的笑容。 “那民女就说了。”她状似忸怩,出声却是坦然:“民女素闻四王爷风姿过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且精于兵道,民女心有所往,于是便央了表舅行了个方便。”除了最后一句,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大殿上一片寂静,一众大臣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不知羞,公然在议政殿当着一众当朝大臣表明对男子的爱慕之意。 骆启霖震惊,不想她竟在众目睽睽下公然表明对他的心迹。这个女人,还真是会给人“惊喜”。在这种境况下,竟还能如此镇定,连感情也可以拿来做筹码。 虽知这些话多半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也未见得有多少真心的成分。他该恨她将他们的感情也拿来做筹码的,可他竟觉得得到些许安慰,对这样面对皇帝不卑不亢,大气镇定的她甚至是欣赏的。 傅炎眸中阴鸷,想不到这个朱颜这么不好对付,竟不惜让自己名誉扫地,以保全自己和骆启霖。 骆程昊也似为她的语出惊人愕了一瞬,而后便朗声大笑:“哈哈哈,好一个爽快、胆识过人的女子!毫无忸怩之气,豪爽堪比男儿,朕欣赏。朕的四弟还真是有福气。” 一众大臣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皇帝竟欣赏这女子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简直闻所未闻!这太阳看来还真打西边出来了。不禁都对殿上静立着的女子多了份心思。 骆程昊对一众大臣的表现视而不见,悠悠看向骆启霖,脸上的笑变得高深莫测:“四弟,如此出色的女子,堪为国之栋梁,你却要将她束之高阁,是四弟眼拙还是朕识人不清?”眸中滑过阴冷。 一众大臣又抖了抖,这皇上又要为这女子与四王爷变脸了。 傅炎一喜,奈何不了这朱颜,能给骆启霖一些教训也让他痛快。 骆启霖面色镇定,正要开口,苑苑就已接了话:“皇上。” 把所有人的注意又引了过去,包括骆程昊,他饶有兴致的看向她,等她下文。 苑苑坦然看着他:“此事不怪四王爷,是民女自行离开了王府。民女因得不到四王爷之心,心有怨恨,便擅自离了府,要说错,是民女之错,与四王爷无关。” 她知道,皇帝是有意寻骆启霖错处,事到如今,唯有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才能让皇帝无由责问他,让他脱困。 骆启霖深眸凝着她,似滑过丝痛楚,她狠心离了他,现下却又竭力护他,她为的是哪般? 骆程昊看着大殿下振振有词的女人,眸中阴冷一闪而过。她竟是可以为了骆启霖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这样的女子他佩服、欣赏。只是,她为的那个人不对,让他心存不满。 这个女子,他看上了,可以为他所用,至于其它的,可以容后再说。 脸上的表情也放松,噙了丝笑:“既是如此,那朕便不追究四弟之责了。” 他这句话让骆启霖面色愈加凝重,骆程昊竟为了颜儿一句话放过了他,这让他忧心忡忡。骆程昊对颜儿的心思,只怕不是欣赏这么简单。 欣喜半晌的傅炎愣住,皇帝竟是为这女人一句话连骆启霖也放过了,心中不禁警钟长鸣。 大殿上一众大臣捏了半天的冷汗退了下去。只是不停瞟那引来无妄风波的女子,也不知这个女子是喜是灾? 苑苑却管不了这一众人的许多心思,只要骆启霖无事,她便安心。恭敬对龙椅上的皇帝骆程昊福了身:“皇上圣明,实乃我惜羽之福,万民之幸。” 骆程昊对脚下恭敬的女子笑了笑:“起身吧,你倒是会见缝插针的奉承朕。” 苑苑心知这风波已过,起身看向骆程昊:“民女不敢,民女说的是实话。” “好了,这些就不多说了。朕问你,你可愿为我惜羽尽一份心力?”他面色慎重。 此话一出,满殿气氛又都凝重,泱泱满殿的大臣,呼吸几不可闻。 谁都知道这一问的含义,可偏偏这问的对象是个女子,让他们惶恐。 骆启霖呼吸都顿住,骆程昊此意所为是何?绝不是想让她为惜羽尽一份心力这么简单,只怕还对她存了更深的心思。 傅炎已不能更震惊了,皇帝竟要封一个女子为官!阴鸷的眸瞟向静立在龙椅下的苑苑,此女不除,必是祸害! 苑苑一直屏息掂量骆程昊话里的意思。皇帝怕是要封她为官,这本不是她所愿,爹爹和她满门的命都丧在这朝堂官吏的明争暗斗中,她恨这阴暗肮脏的地方。 可如今,她要报她满门的仇,只有这里才是离傅炎最近的地方,她才有下手之处。 而骆启霖,她既躲不开,避不了,那唯有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她方能尽力护他周全。 最后心神一定,眸郑重看向骆程昊:“民女愿意。” 这一切出乎骆启霖意料,从宫中出来与苑苑一同上了马车后,他一路面色清冷,不发一言。 皇帝对颜儿的喜爱如此明显,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打算她至少能在他府邸住到把孩子产下来,可皇帝一道圣旨,便把她从他身边支走了,这让他措手不及。 苑苑坐在离他远远的马车门口,一直盯着脚下的马车地面,不敢看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他。他该是讨厌跟她同乘一辆马车,只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得不如此,所以她也尽量当个隐形人。 如今她已成了朝廷的官吏,有些话她该跟他说了,即便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烟消云散,但还是可以成为同盟,如此,两人才会有胜算。 该来的总要来,既躲不过,那就正面迎之。 马车载着一室的沉郁和未知一路奔往璟王府。到了璟王府,两人下车,苑苑若有所思的跟在骆启霖身后一路到了竹苑,时不时看看他清冷的背影。 在他跨入竹苑寝居的大门后,她站在门槛外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叫他:“王爷,朱颜有话想跟王爷说。”声音虽轻,却是坚定。 骆启霖似未料到她有此一举,背脊都震了震,缓缓回身面对她,看了站在门槛外双眸漆黑,脸色苍白的她半晌。 他对她终是不忍的,她在他府里也住不了多少日子,皇帝对她存的那些心思让他竟隐隐害怕,觉得她只会离他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让他心慌。 心一软,就松了口:“进来说吧。”然后转身往房内的躺椅走去。 苑苑在门槛外似为他的话愕了愕,他竟是让她进他房间了么?踟蹰着步子,还是有些犹疑的跨进了他寝居的大门。 缓缓步到他躺椅边,见他已在躺椅上闭上了眸,细细看着他显得有些疲惫的脸。他又为何事这么疲累?想必是朝堂的明争暗斗,帝王对他的咄咄相逼,让他不好过吧。 还在细看着他,现在,也只有他闭着眸时,她才敢这样看着他了。 躺椅上的骆启霖开了口:“说吧,什么事?” 她这才惊醒,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似有些艰难,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怕会让他更讨厌她,但她必须要说。 睁大眸看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王爷,朱颜还有事瞒了您。” 见他脸色未变,她闭了闭眸,继续:“朱颜其实不姓朱,姓沈,叫苑苑,是已故的定边将军沈傲的女儿。”她一口气说完,屏息了好一阵,看着他的脸。 他还是那一脸淡然,似乎对她的话并不震惊。呵,看来他是真的早就知道此事,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淡淡的笑了笑,有些自嘲,“看来王爷早就知道了。”他未置一词,原来只有她一直为这件事战战兢兢。 既然他都已知晓,她接下来的话也没那么难出口了,就想把积压在心口已久的话都说出来。 也不再急着说,而是缓缓步到躺椅旁边的屏风后。 只她这一个举动,就让躺椅上一直闭着眸的骆启霖眼皮颤了颤,眉也笼了笼,一直静静听着她的动静。 屏风后装茶叶的几柜门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茶碗落在几柜上几不可闻的一声“噹”,然后一阵窸窸窣窣,最后是水冲入茶碗柔顺的“哗啦”声。 他的心已经随着着一阵一阵的细微声响一点一点软化。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狠心得让人恨之入骨,也柔软得让人心酸心疼。 随着她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旁落定,一碗茶就置在了他身旁的矮几上,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雨后龙井飘出的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脾。 苑苑弯腰将茶置在几上,嘴角有恬淡的笑容,这是她以前常为他做的事。 茶碗已落了几面,握着茶碗的手还不舍得松开,终是无奈一笑,松了握着茶碗的指,缩回了手,退了三步。 眼落在几上的那杯雨后龙井上,眼似乎已穿过那茶碗,到了更远的地方,平静淡然的道:“苑苑初入你王府时,其实是为了寻仇。不想,苑苑很没用,竟就慢慢喜欢上了你,在还当你是仇人时就已经喜欢上了。” 顿了顿,似在回忆,飘渺的笑了笑,“你一定不知道,苑苑十二岁那年就见过你。” 她的话让骆启霖悠然躺在躺椅上的身子都顿了顿,这些他从来不知道,更仔细起她的话来。 “那时,你去犒劳边关将士,去了定边将军府见我父亲,当时苑苑就躲在门后,只不过父亲不让我出来就是了。他说,朝中的人我见得越少越好,也让我尽量避开朝中之人。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终要破茧成蝶 “我那时不懂,还生过父亲的气。凭什么大哥就可以与他一同回朝受赏,而我却不能?” 无力的苦笑了笑,“后来我懂了,可是却太迟了。父亲把我送出了府,而他却跟着我沈家百余口一起入了黄泉。” 她语中的痛楚让骆启霖也跟着她心酸,竟有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又听她细细道:“我恨,恨那夺走我沈家百余口性命的人,也恨那朝中肮脏的权利之争。” 她星眸中渐渐烧起了仇恨之火,让那双眸亮得惊人,“我发誓要让那害我满门的人尝到跟我一样的痛苦,要那人九族替我沈家陪葬。” 骆启霖心惊,他知道她有恨,只是不曾想过她的恨如此强烈,竟是要灭那害她满门之人的九族。他其实早该料到的,这样刚烈的女子,爱,会爱得热烈,恨,也会恨得彻底。 苑苑缓缓将眸移到他仍是闭着眸一片清冷的脸上,眸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变得温柔:“王爷,苑苑知道你恨我,恨我狠心离了你,恨我欺骗你,恨我算计你,苑苑不乞求你的原谅,因为苑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只求你不要再为这些事烦心。” 骆启霖眼皮颤了颤,她这是在猫哭耗子?做都已经做了,如今再来说这些有何用?只是不想,她接下来的话足够让任何一个人震惊。 “苑苑知道你雄才伟略,满心抱负,却无处施展,苑苑愿助你。”她眸定定看着他,静等他的反应。 骆启霖心下震撼,面色却是平静。她竟洞悉一切,把他看得如此透彻,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对她心有所属,只怕会对她除之而后快。 缓缓掀眸看她,苑苑辨不出他深眸中的情绪,却还是沉浸在了他那双如深潭般的双眸中。 他冰冷的话语将她催醒:“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眸中的厉色让她瑟缩了下。 还是迎上他的眸,吐出坚定的两个字:“确定。” “呵,本王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深沉的心思,看来,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语带讥诮。 她始终不是池中物,终是要破茧成蝶。在他被她的才能和胆识吸引时,他就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苑苑被他话中的讽意刺得一痛,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哀伤。 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退,她求不来他的爱,那便让他恨得彻底。这样他才能更心狠,她也不会成为他前路上的绊脚石。 她会助他,也要报她沈家满门的仇! “王爷,苑苑知道,当今皇帝忌惮你,处处压制你,就是怕你夺他的皇位。” 她话至此,骆启霖眸中利芒闪过,“这种掉脑袋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苑苑却没有被他的话喝退,仍镇定看着他:“苑苑只说一次,苑苑对王爷无所隐瞒,也是望王爷能了解苑苑的心。苑苑不怕掉脑袋,但苑苑的脑袋就算要掉,也要保到杀了傅炎这个狗贼后再掉!” 骆启霖的眼滑过她坚定无畏的星眸,这样的她有种别样的光芒,如涅槃的凤凰,振翅欲飞,竟是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 却也让他觉得,她在离他越来越远,他们终究是有各自的阳关道和独木桥。 苑苑敛神看他:“王爷,苑苑知道,当今皇上一直不敢动你,是因为老皇帝走得匆忙,新皇登基时根基未稳,傅炎这个乱臣贼子是心腹大患,可他却无足够的能力动他,只好留了你制约他。可他又忌惮你,于是放任傅炎这个小人,给他足够的权利,让他逍遥至今,为的是让他反制你。” 骆启霖深眸眯了眯,盯着她的目光愈发锐利,她竟将一切看得如此透彻,如果不是她无心这些权利之争,凭如今皇帝对她的欣赏,她若想左右大局也不是不可能。他究竟是喜欢了一个怎样的女子? “如今,只有先除了傅炎,让这权利失衡,王爷才有机会。晚一刻,如若让皇帝先动了手,便会陷入全局被动。”话至此,她眸中似有挣扎,终是定了神看他:“苑苑有私心,苑苑可以为王爷所用,苑苑也想王爷帮苑苑灭傅炎九族。” 骆启霖定定看了她半晌,深眸复杂难辨。她的话让他神伤,她竟用利益牵绊在了他们之间。 “本王为何要帮你?”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 苑苑蹙了蹙眉,“苑苑知道的一切消息都来自栖傲阁。栖傲阁是苑苑父亲在世时的死忠部下组成,各个身怀绝技。皇城中数一数二的酒店,登月楼,也是栖傲阁的财产,那里是各路消息的汇集点。栖傲阁可以为王爷所用。” 她知道这不足以说服他,狠了心定定看向他:“苑苑现下得皇帝欣赏,苑苑愿为王爷做任何事。”她已将他们之间的所有美好都毁了,只剩下“利用”二字,她恨这样的自己,却已无回头之路。 骆启霖似是极累,在躺椅上又缓缓闭上眸。这女人,当真是比他还要狠,竟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无半丝留恋,她还是他喜爱的那个颜儿么?现在唯一牵系他们的除了共同的敌人,就只有她腹中的孩子了。 她既想如此,那他就如她所愿,“好,那你便先设法让皇帝废了傅舒云吧。” 苑苑只觉头顶一群黑鸦嚎叫着飞过,会这样出现的除了骆凌天还会有谁? 淡淡瞟向那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桌边就开始自顾自倒水喝的人:“你真有闲功夫。怎的不去看你四哥跑我这来了?” 骆凌天一脸痞笑,耍着赖:“我已看过他了,这不没见到你,就赶过来看你了。” 苑苑懒得管他,又开始琢磨自己的事。 他却半刻也不让她闲着,扬手在她眼前挥了一把,“喂!”,惹得她不得不又无奈的看向他。 他一脸失落:“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对我如此冷淡,太伤我心了。” “那苑苑谢过八王爷。”她淡淡回了句。 “别跟我客气。”他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你这丫头,不回来则已,一回来就惊人啊!见了个皇帝,就官拜六品,难怪我四哥要吃醋了。” 苑苑简直无语,没见过这么口没遮拦一派胡言的王爷。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明显是在赶他走。 他却好像根本听不懂似的,继续赖着不走,“颜儿,你是不是跟我四哥吵架了?我看他脸色不好。” “没有。”她冷冷蹦出两个字,她跟骆启霖哪还有架可吵,相敬如宾,冷淡如水。 骆凌天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又认真看着她,“颜儿,你不要怪我四哥,他就那性子,冷冰冰的,心里火热得很。若不是那女人……”他立即住了嘴,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又转了弯:“总之,你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过段日子就好了。” 苑苑却没漏听他的话,那女人?那女人是谁?为何他说一半就不说了? 暮然就想到在樊凉时骆启霖接到宫中来的那封信,他避着她看的那封信,一个署名“云儿”的女子。宫中……云儿……忽就想到傅舒云的名中最后一个字也是“云”。 不禁暗笑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现在还在意这些做什么?是哪个女人,有多少女人都已跟她无关了…… 虽是这么想,但那份在意的心思,像是自己长了脚,盘踞在她心中不肯走,又岂是她可以控制的…… 骆凌天见她似在闪神,轻推了她下:“喂,你没事吧?想什么呢?” 苑苑淡淡对他笑着摇了摇头,脑中忽闪过一道灵光,骆凌天常在宫中走动,对傅舒云该不陌生。 敛眸看向他:“八王爷,您对这皇帝的宠妃——傅舒云可熟悉?” 骆凌天愕住,颜儿怎的突然问起傅舒云来了?眸撑大,她该不会是因为傅舒云跟四哥闹得不开心吧! 一脸讨好的笑看她:“颜儿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苑苑皱眉:“什么过去的事了?我就是问你对她熟不熟悉,要不愿回答就算了。”瞟了他一眼,就再懒得看他。 骆凌天一脑门子汗,看颜儿的样子并不知道四哥跟傅舒云以前的事,他差点说漏嘴,把四哥给卖了。只觉背脊都凉飕飕的,似乎感觉四哥的眼神就在背后要将他射穿。 赶忙就答她:“怎么会不愿回答,傅舒云还能不熟悉吗,太熟了。颜儿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他这脸变得还真快!苑苑不禁在心底嗤他。 又瞟着骆凌天:“你就给我说说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骆凌天看她如此慎重,也收起了玩世不恭,思虑左右,答她:“傅舒云与我们也算儿时玩伴,她从小就跟着傅炎经常出入宫中。她本就聪慧,情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了副好皮囊,彼时就深得当时为皇帝的我父皇的喜爱,一直说等她及笄就要将她赐婚皇子中的一个。 “她才艺卓绝,姿色倾城,一身的骄傲,又岂是肯听人摆布的女子,当即就笑回了我父皇:舒云要嫁也要嫁自己心仪的皇子,且他心里只能有舒云。父皇不仅不恼怒,反倒更欣赏她,大笑着允了她所想。她当时也不过就是十岁的女娃。 “她及笄后却没有急着选夫婿,只是频繁的在宫中走动。父亲去世后,二哥登基,傅炎便将她送入宫中做了二哥的妃子。 “当时二哥已有正妃,自是没有立她为后,那样骄傲的她竟也甘愿入了宫。那时的她,怕是早已不是当年一身骄傲,信誓旦旦对我父皇说,要嫁也要嫁自己心仪的皇子的那个女子了。”如若还是的话,她又怎会弃了与她亲梅竹马,心中只有她的四哥,而选了当上皇帝的二哥。 骆凌天说到此处,眸中闪过痛色,他知道,这件事对四哥打击有多大,他虽然一如往常,但从那以后他便将自己的心锁了起来,再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直到遇到颜儿。这些,他自是不能与颜儿说。 敛眸看向苑苑,见她微蹙着眉,似在沉思。 第二百章 沦为棋子 苑苑没料到,倾国倾城,看似柔婉的傅舒云,竟也是个骄傲刚烈的女子,却还是屈从在了皇权名利的诱惑下。 她能对皇帝说出,要嫁也要嫁自己心仪的皇子这种话,胆识和傲气绝非一般女子所能及,最终也还是弃了自己最初的誓言,沦为一颗棋子。 缓缓抬眸看向骆凌天:“她入宫,是为了傅家吧?” 骆凌天讽笑了下,“除此之外,还能有旁的原因?”连那样深的感情都可以弃,没有什么是她傅舒云不能做的。 苑苑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 “哼,她可怜?”骆凌天像听了个笑话,眼底尽是讽刺,“她在后宫混的风声水起,死在她手下的嫔妃和皇子不在少数。只不过皇帝睁只眼闭只眼,要用傅家罢了。她早晚要得到报应!” 苑苑只能轻叹,她知道后宫之争不亚于朝堂,后宫往往就是朝堂的一面镜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保有在后宫中的绝对地位,才有可能保住一个家族的兴盛。 傅舒云在后宫中怕是也不好过,再明澈的女子,到了那红墙碧瓦中,只怕也难再透彻。只能用尽全力,使尽手段才能求得生存,护得全族的安全。情爱只怕早已弃到了九霄云外,只剩利益的争夺。 现下傅家一族正盛,傅舒云正得宠,谁也奈她不何,自己一个刚封的小小六品校尉,拿什么跟她斗? 不禁又问:“那皇帝是真心喜爱她吗?” 骆凌天扯了扯嘴角:“皇帝对后宫中女子的宠爱,又有几个是真心的成分?不过权衡利弊,看用谁不用谁罢了,此一时,彼一时,都做不得数。” 答完她,又蹙起了眉:“颜儿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你做你的六品校尉,她当她的云贵妃,井水不犯河水。对那种女人,你就是看见了也该退避三舍,敬而远之。”如果让那女人知道了四哥跟颜儿的关系,不知道又会耍出什么手段来害颜儿。 苑苑看他一脸义愤填膺,好笑:“好了,知道了,苑苑谢谢八王爷。”他还真爱杞人忧天,又顺便点播了他句:“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吧,小心你四哥又嫌你无事,让皇帝给你派差事。” 还是这招好使,骆凌天马上从桌边弹起来,吹胡子瞪眼的:“对啊!我把这事给忘了。颜儿你也早些歇着,别胡思乱想了,我先走了啊。”还不待她有回应,就“嗖”的窜出了门。 苑苑只能看着他一路鼠窜的背影好笑的摇头,能把这玩世不恭的主吓成这样的也只有他四哥了。 又敛神静坐在桌旁,这一时半会她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得设法见到傅舒云。 就在她对此事不得期门而入时,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第二日,苑苑便和骆启霖一同上朝参政。女子参政议政,这在惜羽有史以来是首例。 元熹殿议政大殿上,一众大臣刚议完政,就有公公前来禀报:“皇上,长鲁国使臣已到,现正在殿外候着。” 骆程昊一笑:“如此迅速,朕前两日才接到长鲁王的修好信,今日使臣就到了。好!有请。” 一众大臣甚是吃惊,这仗刚打完就修好,长鲁存的是何心思?都偏头看向殿门。 骆启霖和苑苑初闻这消息也是一顿,长鲁竟如此快就要修好,这河东河西的转换未免也太快。 骆启霖不免想到了西门挽清在樊凉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再见是不是在战场,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不过本帅肯定,我们必能再见。心下有了不详的预感,深眸缓缓向殿门望去…… 苑苑只觉眼皮直跳,但愿是她想多了,那个人身为长鲁王子,有数不清的大事要忙,怎会有空来惜羽当使臣?暗自抚平有些乱的心跳,犹疑的往殿门口看去…… 当那个一身黑缎绣金麒麟锦袍,笑得如妖孽般的男人跨入殿门时,骆启霖深眸一阵紧缩,他还真是会挑时间,正一团混乱时,他也来凑一脚。 苑苑只觉脑子一阵“嗡嗡”作响,然后就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他这别有意味的一笑让本就惴惴不安的苑苑更是头皮一阵发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只能端着呼吸静觑他的一举一动。 骆启霖静看着他对苑苑的举动,深眸又沉了几分。这男人一向无视礼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此次前来,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行人至龙椅下,黑袍男子对龙椅上的骆程昊一揖:“长鲁使臣,小王子西门挽清,特持父王心意前来拜见皇上。” 骆程昊笑道:“长鲁王真是有心,竟派了闻名天下的长鲁小诸葛西门挽清小王子前来出使,他的这份心意朕十分感谢。” 西门挽清一笑置之,“是我央了父王让他派我前来出使,否则,我朝内政务繁多,使臣这项任务怎么也轮不到我。” 骆程昊知道西门挽清是出了名的狂妄,对他傲气的话不甚在意,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别有深意。 “哦?竟是小王子自己提出的出使我惜羽,那朕还真得感谢西门小王子看得起我惜羽。” “本王子来自有本王子的道理,这些稍后再说。我父王特命我带来长鲁的几件宝物献予皇上,还望皇上笑纳。” 他话落,身后捧着锦盒的三个男子其中之二,就上前恭敬的把宝物呈给骆程昊,打开了盒盖。 一个是天下仅有一把的紫玉镏金砂茶壶,看着无甚特别,但此壶泡起茶来清香四溢,能将茶叶本有的香馥百倍千倍的激发出来,且喝此壶泡出的茶有益气养身,延年益寿的作用。 另一个是拇指粗的通体白透都能觑见皮下血管的大肉虫——千年血蚕,看得众人一阵鸡皮疙瘩,但也都是明白,这虫子天下少有,功能奇特:放在中毒之人的皮肤上,它便能将中毒之人身上的毒吸出来。 这两件都是天下至宝,可见长鲁交好之诚意。 还有一个未开的锦盒,大家疑惑之际,西门挽清看了那个锦盒一眼,缓缓开口:“这最后一个盒子,请容我稍后打开。” 然后便稍侧身,他身后容貌俏丽的女子上前两步,与他并排。 骆程昊和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这女子落落大方,满脸的骄傲,巧笑嫣然,一袭上好的暗红锦缎制成的长鲁低襟广摆罗裙,裙摆绣着一圈金丝鱼鳞纹波浪。左手臂上缠着一根银色的皮质长鞭,视人的目光中是桀骜不驯。 西门挽清对着龙椅上的骆程昊笑道:“这是舍妹,西门皎月。父皇为表诚意特命她来与惜羽联姻。” 西门皎月与龙座上的骆程昊对视,明眸善睐,皓齿皎然,笑道:“我还以为皇上跟我父亲一样是个老人,原来皇上竟这么年轻,且容貌风姿世间少有,怪不得父亲和哥哥都说惜羽是好地方,如今一见,果然人杰地灵。” “哈哈哈”骆程昊朗声笑道:“皎月公主不仅天姿国色,且气度不凡,胆识过人,天资聪颖,朕被你哄得很是开心。” “皎月不是哄皇上,皎月从来就不说假话。”西门皎月得了夸赞,芙蓉面上的笑容更是得意。 她身边的西门挽清对骆程昊躬身一笑:“舍妹在家没大没小惯了,还望皇上不要责怪。” 一众大臣则是满背脊的虚汗,这又来一无法无天的主。昨日那朱颜就够让他们震撼了,不想今日又添一个让人头疼的。这要入了后宫,他们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岂不日日要看这些女人的眼色行事,雪上加霜啊! 不过西门皎月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松了口气,但又让他们嗔目结舌。 “皇上,皎月是自愿与惜羽联姻,不过,联姻的对象皎月要自己选。”她一双善睐明眸毫无怯意的看着骆程昊。 寂静片刻,满殿哗然,交头接耳,对她这无礼之举甚感不可思议。她却全然不放在眼里,还是抬头一脸傲然看着骆程昊,等他的回答。 苑苑本一直屏息仔细在西门挽清身上的眸,转到了那个傲然立在殿内的娇小背影上。眸里有赞赏,这西门皎月还真特别,这样的女子,她喜欢。 骆启霖深眸中都闪过惊异,此话与十几年前的那个人说出的何其相似。眸在西门皎月身上定了一阵。 骆程昊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眸落在龙椅下一脸无畏,理所当然的女子身上。这丫头倒挺有意思,大胆不输朱颜,只是锋芒太露。这样的丫头若入了后宫,只怕得把后宫搅得天翻地覆,他还不能动她。 她选其他人做夫婿也好,省得他头疼,左不过就是拉拢与她夫婿的关系就是了。 便笑道:“好!朕允你自挑夫婿。可要看好了,若选错了,朕也帮不了你。” 西门皎月笑意盈盈,信心满满:“谢皇上!皎月若选不好,将他休离就是,皇上无需担心皎月。” 这口出狂言的丫头让一众人又是一把冷汗,连这种话都敢当庭脱口而出,把自己的夫君休离,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主会被她选上。 骆程昊无奈的笑了笑,“那你是现在选,还是往后再选?” 西门皎月在大殿上大方的梭了一圈,眼在骆启霖脸上稍停了一瞬,对他娇俏一笑,让骆启霖本就清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然后又看回骆程昊:“皎月不着急选,要看明白了后再决定。” “好,随你。”骆程昊没有错过她看骆启霖的那一眼,眸中利芒闪过,又恢复一派自然的笑容。 “那皎月就多谢皇上了。”她兴然谢过皇帝,又道:“皎月还想认识一个人。” 骆程昊疑惑:“谁?” “朱颜。”此名一出,大殿又是一片哗然。 西门挽清喝她:“皎月,不许胡来!” “二哥,你别管!”她今日一定要见见这个女人,将她如此出色的二哥伤透,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值得二哥这样的地方! 骆启霖深眸紧盯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第二百零一章 不过如此 骆程昊也起了警觉,“你为何要见她?” 她面有鄙夷:“她在战场眼都未眨灭我长鲁两万兵力。二哥常说她能倾国倾城,计谋胆识不输男儿,我倒想看看她是否真如我二哥说的如此出色!” 骆程昊当即明白,这丫头是不服,呵呵,看来也有要为西门挽清出头之意,那便让她见吧。 刚要唤苑苑,苑苑已经几步跨了出来。 “我就是朱颜。”淡然的几个字,让义愤填膺的西门皎月回身看向她。 她对西门皎月点头笑了笑,以示礼貌,然后淡然镇定的看着她。 “哼!“西门皎月对她轻哼了声,一脸的轻蔑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过如此!”她用鼻孔朝着她,“我还以为二哥看上的女人有如何了不起,姿色平平,都及不上我宫里的一个丫头!” 她当然知道自己言过其实,这女人一身傲骨和英气煞是吸引人,配上她的中上之姿,当得起倾国倾城。怪不得二哥为她茶饭不思。 就是心里一股恶气不出,难消她郁结。二哥这么好,宫里属他最疼她,这女人竟不知好歹,让二哥如此伤心! 苑苑见她一脸的轻蔑不服,对她淡淡笑了笑,“朱颜从未说过自己姿色过人,跟皎月公主自是比不了。”这丫头存心找茬,她也无法,只能顺着她意,别让她当殿闹出什么大事就好。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西门皎月更是怒意横生,怒目横飞,抽了手上捆缚的软鞭,“啪”的一声抽在地上,让满殿大臣都是瑟缩的一惊,就见她几步点地向苑苑冲过去,骄纵的喊道:“比不比得了,让本公主会了你再说!” 她此举让一直静立一侧淡看一切的骆启霖都蹙了蹙眉,这西门皎月如此无法无天,对颜儿甚是仇视,以后怕是有的闹了。 就是不知颜儿会如何做?深眸淡淡转到面对西门皎月近在眼前的攻击,还静立殿内的女人身上。 西门挽清见状,大喝一声:“西门皎月!你放肆!”如此不识大体的在别国议政大殿上胡闹!她真是被宠坏了! 西门皎月充耳不闻,西门挽清知道已阻止不了她。 这丫头既然要闹,那就让她吃些亏,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回身面对骆程昊恭敬的俯首躬身:“皇上,舍妹被宠坏了,是我长鲁之错,西门挽清愿代舍妹受罚。只是,还请皇上让朱颜教训教训她,不然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大事来。” 他自然知道小东西的功夫远在西门皎月之上,要制住她就是眨眼间的事。 骆程昊大度的一笑,“无妨,你既是使臣,朕岂有罚你的道理。即便要罚,也是罚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你都说了,让朱颜教训她,教训过了,也就是罚过了。那就看朱颜如何教训她吧。” 皇帝话既已出,一众人就齐齐把目光投到了那一攻一防的两个女子身上。 苑苑已轻巧闪过她使力挥过来的二十几鞭,见她还未有停手之意,眉蹙了蹙,这丫头性子烈,她虽喜欢,但还真是欠管教。 躲过她疾手挥过来的一鞭后,索性也不再躲,静立在她正前方,眼见她已挥至近前的一鞭,眼也不眨定定看她,“啪”的一声,“嘶”满殿文官皱眉眯眸,缩身痛呼,就连武官都抖了抖。 她生生受了西门皎月一鞭,抖都没抖一下,对她冷冷一笑,反手就握住从她身前由左肩抽到右腰的鞭尾,一卷,一个使力,就将银鞭从愣看她的西门皎月手上抽了出来,往旁边随意一扔。 扫了眼静躺在地上如银蛇般蜿蜒的长鞭,复又淡然看向正前方还怔愣的西门皎月…… 只有骆程浩还是一派悠闲,看着稍远处面对他静立着的女人,眸中擒着赞赏,嘴角似有丝笑意。他果然没看错,这女人不仅一身傲骨,智谋过人,且知进退,识大体。 半晌后,一直怔愣的西门皎月看着仍是淡然看她的苑苑,怒嗔道:“你为何不躲?” 不可理喻!苑苑皱了皱眉,她也想躲,现在从左肩到右腰火烧般的痛。只是,“我若躲,你什么时候能收手?我受你一鞭,你那口恶气可出了?” 西门皎月瞠目微愣。她竟把她看得如此透彻,故意受她一鞭让她撒气,自己在她面前就如一个乱发脾气的孩子,如此不懂事,可也让她在这大殿上当着这么多人颜面尽失!眸中又烧起怒火。 苑苑眼见她眸中烧起的怒火,冷笑了下,及时帮她扑灭:“我能陪你在这戏耍,皇上和一众大臣可没时间在这看戏。你在这议政大殿上胡闹,连你长鲁和你二哥的颜面都不顾了?你是想自己受罚还是想你二哥在这代你受罚?这是惜羽的议政大殿,不是你长鲁。” 她已给足了长鲁和西门挽清面子,她自己受这恶气不要紧,但不能让惜羽蒙辱。这丫头如若还要胡闹,她定不轻饶! 她几句话让西门皎月安静了下来。她一向骄纵惯了,身为公主,在长鲁谁不是让着她?可现在不是在长鲁。这女人说的没错,这是惜羽,她这么胡闹要置父王和二哥的颜面于何地? 苑苑扫了闪神静立的她一眼,踱到被自己扔到一边的银鞭旁,弯腰拾起,缓步走到西门皎月身前,看着似有愧色的她一笑,捉起她右手,把银鞭交到她手上。 语气温和轻缓:“鞭下无眼,人须有心。下回再要闹,也得分清场合。你自己闹不要紧,不要连累了长鲁和旁的人。若还想找我出气,在宫外我随时候着你。” 西门皎月看了看她交到自己手上的银鞭,复又看向微笑看着她的女子,她好像有些明白二哥为什么会为她茶饭不思了。 苑苑用眼朝她身后示意了下:“快回去吧,你二哥和皇上还在等着。” 西门皎月握紧手上的银鞭,朝她点了点头,眸子晶亮,嘴角似有丝信服的笑意,便转了身。 满殿的大臣眼都有意无意瞟苑苑,这女子还真是让人佩服,受那一鞭,眉都没皱,也平了那西门皎月的怒气,顾全了惜羽颜面。 西门皎月步回西门挽清身边,看向他,似有愧意:“二哥,对不起。” 西门挽清冷看着她:“要再这么胡闹,二哥就再也不管你。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不再看她,而是看向龙椅上的骆程昊。 西门皎月虽娇纵了些,还是明事理的。 当即对龙椅上的骆程昊恭敬的跪下,身子挺得笔直看着他:“皇上,皎月自知有错,不该在大殿上如此放肆,皎月一人的错一人承担,请不要怪罪我二哥和长鲁,要罚请罚皎月一人。” 骆程昊看着底下连认错都不失傲气的女子,笑了笑:“知错能改,勇于承担就好。况且,朱颜不是已经罚过你了么,朕就不罚了。起来吧。” 朱颜替惜羽保全了颜面,又给足长鲁面子,这大气之举让他心情痛快,也心生佩服。 他对这西门皎月的过份之举也不再追究,显出他惜羽大国之威严大气,也让长鲁无话可说。 西门皎月起身,自责的看了看西门挽清,西门挽清瞟了面有愧色的她一眼,还知道自己有错,就还有的救!怒气消了些,对龙椅上的骆程昊一揖:“西门挽清多谢皇上不罪之恩。” 骆程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西门挽清王子不用跟朕客气,我们是近邻,以后又是友邦,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便看向已回到自己位置的苑苑:“朱校尉可好?” 苑苑没料到皇帝竟亲问她方才那一鞭的事,上前半步,恭敬的回他:“无碍,臣谢皇上关心。” 骆程昊点了点头。 她又退回原处。其实那一鞭,西门皎月下手颇狠,她现在身前都火烧般痛成一片。 骆启霖盯着站在殿末的那抹娇小身影,皱了皱眉,受那一鞭岂能无碍?如此响亮的一鞭,现在只怕那鞭所过之处早已青紫。 这女人,什么时候都爱逞强,要制住西门皎月何须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他自是明白她此举的道理,只是心疼她受那一鞭罢了。她总能在他想对她下狠心时,又让他狠不下心来,对她有更多的心疼和佩服。 西门挽清此时背对着苑苑,嘴角暗勾了勾,这女人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制了他这无法无天的妹妹。西门皎月的性子他了解,她现在对小东西怕是已心服口服。那接下来他该说自己的事了。 对骆程昊一揖:“皇上,我长鲁是真心实意与惜羽交好,还特地让舍妹来与惜羽联姻。也望惜羽能与我长鲁一样有诚意。” 他这句让大殿上一众人又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竟如此明目张胆问惜羽要诚意,这西门挽清真不是一般的狂妄。 骆启霖深眸眯了眯,淡看着大殿上一身黑袍,本是狂妄现在却俯首恭敬的男人,他想要什么? 稳坐龙椅的骆程昊,淡淡看了恭敬俯首的他一阵,一笑:“西门挽清王子言之有理,长鲁如此有诚意,惜羽岂能怠慢。只是不知,西门小王子觉得什么样的诚意合适?”西门挽清既主动提出要惜羽的诚意,想必已有了打算。 俯首的西门挽清暗自妖异一笑,抬头看向骆程昊:“我西门挽清只向皇上求一人。” 他话一出,骆启霖一直紧盯着他的那双深眸一缩,呼吸也顿了一瞬。他隐隐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人。 一个转念,又极力克制自己,放松下来,目光也放平和。那个人现在跟他已没什么关系了,她将利益横陈在他们之间,她何去何从,他又何必再管。 站在殿尾的苑苑呼吸一窒,那种不详的预感又将她笼罩,脚下都有些虚浮。 骆程昊也似愣了愣,而后便轻笑,打趣似的开口:“西门小王子求的人若是朕,朕是不是也要跟你回去?” 第二百零二章 求的是女人 满殿一阵嬉笑声,西门挽清不在意的一笑,“我求的是一个女人。” 大殿上又一片寂静,既求的是一个女人,何须如此慎重,大费周章?这女人只怕不一般。 而从西门挽清进殿后,就一直隐在一群大臣中当隐形人的傅炎,心里也打起了鼓。樊凉发生的事他多少知道,还参与了一点,这西门挽清求的怕是朱颜。 要是能将这女人带走也好,省得他提心吊胆,时刻还得谋划怎么杀她。她到了长鲁,他就能安心多了。就是不知这皇帝能不能放她走?偷偷瞟着龙椅上的帝王。 再不济,骆程昊也已猜到西门挽清要求的女人是谁,何况还是如此精明的一个帝王。 从刚刚西门皎月在殿上的一番说词和对朱颜的敌视来看,他要求的女人除了朱颜不做第二人想。只是,这朱颜,他也刚看上,不能让他西门挽清轻易求走。 淡笑:“那请问,西门小王子求的女人是谁?” “我这就告诉皇上。”西门挽清一笑,转身从身后男子手上取过那仅剩的锦盒,便带着一脸的媚惑笑意,阔步朝殿尾迈去。 随着他渐近的步子,一直低眉垂眸看着地面的苑苑心跳急剧加速,还是强自镇定下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跟西门挽清走! 骆启霖深眸随了他一路,面色还是如常,只是呼吸已刻意压抑过。 骆程昊会不会让颜儿跟西门挽清走?颜儿又会不会跟他走? 想不去在意的,可人的感情哪是这么容易被理智控制。明知不该管,却又不得不在意。 他们已各自走上了自己的阳关道和独木桥。只是,牵绊在他们之间的某些无形的东西,怕是再难抹去。 随着西门挽清在苑苑身前落下的最后一步,满殿一阵惊疑的呼吸声,一众大臣,有的不断拿眼瞄他们,有的干脆瞪大眼直直看着。 骆启霖定下心神,仔细着殿末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龙椅上的骆程浩,眸都眯了眯,继续静坐在龙椅上,淡看一切。 苑苑深吸口气,抬眸看向面前一脸妖媚笑容的黑袍男子,静等他的下文。 “小东西,又见面了,我说了你逃不出我手掌心。”他眼里都是噬人的火花。 苑苑忽略过他眼里的晶亮,淡淡看他:“西门挽清王子,请叫我朱颜,这是惜羽的议政大殿,我是惜羽的六品校尉,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 西门挽清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妖娆一笑:“好,朱颜,我西门挽清今日就在这惜羽的议政大殿上,让百官为我作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西门挽清向皇上求的人,就是你。” 思索了阵,“要不这样吧,你亲自问朱颜,她的决定,就算朕的决定。你看这样如何?”笑着询问西门挽清。 其实心底早有打算,以朱颜的表现看,她不会轻易跟西门挽清回长鲁,那就把问题交给她解决。他也不必为此事得罪了长鲁。 西门挽清一笑,骆程昊这太极真真打得是炉火纯青,不想给就说不想给,何必惺惺作态。 还是恭敬拜谢过:“那西门挽清在此谢过皇上。” 复又转身面对只愕了一瞬又恢复镇定的苑苑。 没有立即问她意愿,而是看了眼她头上带着的一个鸡血石为眼的通透的白玉簪,媚惑一笑,便在她眼前打开了手上捧着的紫檀木雕凤锦盒。 苑苑和她身边一众好奇的大臣扫向那锦盒,都是眸一滞。 站在龙椅靠左下方,离殿末较远的骆启霖,虽看不见那锦盒里装的是什么,但只通过苑苑和一众大臣的表现也能猜到,那锦盒中的物件价值不菲。只是不知是何物?眸又幽深了几分,静得清冷一片。 锦盒里,深红的丝绒缎面为里,静躺着一支通体白透的血玉簪,发着润泽的油亮玉光,玉中浮动的血红如絮细丝让那簪子犹如活物般。 精雕细琢的凤头为簪头,凤眼以贵重的红色猫眼石制成,随着角度变换犹如活凤转眸般。 即便毫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此簪价值不菲。 苑苑面无表情盯着锦盒里的簪子,情绪难辨,端着锦盒静立了一阵的人,带着笑意看着身前不发一言的她,低语:“可还喜欢?” 他这声音及轻,本不想让旁人听见的四个字,却透过大殿的一片寂静,穿过泱泱众臣,清晰的传到了骆启霖耳里,让他身子一震。 “可还喜欢”。曾几何时,这四个字他也对颜儿说过。是他送她她一直带着的那只白玉簪时。 那时的他们恩爱如一人,明明近在眼前的事,却已恍如隔世,短短日子,两人就已各安己命。有不甘吗?有!却也无奈只能这样。 眸不觉缓缓巡过对面殿尾静立着的她头上的簪子,落到她沉静的脸上。 被他看着的女人和她身边的一众大臣,似也被西门挽清这四个字惊醒。 大臣们赶紧端直了身子,不再看那簪子,而是时不时瞟眼那簪子前站着的女人。这么好的物件,哪个女人能抵得住诱惑?这长鲁小王子如此肯花心思,有哪个女人能拒绝? 被他们不断瞟着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微笑看着她,双眸闪着期盼的男人,“何必问朱颜喜不喜欢。西门挽清王子不必问一个不值得的人这个问题。”她委婉的拒绝了他。 看见他脸上的妖媚笑容也是一暗,眸中似燃起愤怒。 可她管不了这些,她不想骗他,也不想骗自己。 不是她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再贵重她也毫无兴趣。喜欢不喜欢,不在于东西贵重与否,而在于送东西的那个人。 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只能更突显人情的淡薄。何不将它送给能把心放在他身上的人,这贵重的东西才有它的价值。 她的拒绝之意让一众大臣惊异了好半晌,这女人,真不能用一般的眼光看待。 西门挽清细眸凛凛盯着面前一直淡然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拒绝他,让他尊严扫地。他为了她不顾父王反对,不顾她腹中有那人的孩子,坚持要来惜羽将她求回去,她竟又一次给他难堪。他就偏不如她的意! 伸手迅速拔了她头上那只白玉簪。 他此举让一直紧盯他们一举一动的骆启霖,太阳穴都似突跳了下,眸一利,紧接着轻眯了眯,他想做什么? 苑苑则一惊,本能的抬手就去夺已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只簪子,紧盯着那只簪子,焦急的怒喊:“还给我!”似乎他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西门挽清又岂会轻易让她就夺回去,妖娆笑看她,握着簪子的手轻松就避开她的抢夺。 苑苑又紧跟着夺了几次,都被他一一轻松避过。 她知道硬抢她抢不过他,她也不能在这议政大殿上跟他大打出手。于是定下心来,静立在那,胸口随着她压抑的呼吸剧烈起伏,星眸恨恨盯着面前一脸狡媚笑容的他,他是故意的!“你到底想怎样?” 直到此时,满殿瞠目结舌的大臣才反应过来,西门挽清竟当殿戏弄惜羽的女官!这还得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让他们都未及反应,只能齐齐扫向龙椅上的帝王。 只见皇帝骆程昊一脸高深莫测看着这大殿上荒唐的一幕,似乎并未有阻止之意。 只有骆启霖并未看他,知道以他阴鸷的性子,是断不会错过这看好戏的机会。 骆程昊确也未打算阻止,他倒想看看这西门挽清对朱颜用情有多深,也想看看,朱颜会如何拒绝他。 反正这长鲁今日在大殿上闹的也不止一出了,他不在乎再多一出,他们闹得越多,他越有把柄,说起话来才能底气更足,游刃有余的对付他们。 一众大臣细细观测了阵,皇上既都无甚反应,他们又何须杞人忧天。松了口气,又把目光扫向这荒唐之举的人——西门挽清。 他轻眯细眸,妖媚笑看苑苑,只是眸中是戏谑的寒意:“我想怎样你看不出来?我要你带上这只簪子。”他将手中的锦盒往她跟前一送。 一直在远处仔细看着一切的骆启霖呼吸一窒,他竟是也送给颜儿一支簪子。颜儿会怎么做?眸不动声色的迅速扫到苑苑身上。 苑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带!把我的簪子还给我。”眸又紧张的落到他手中稳稳握着的簪子上,生怕他一个使力就将那簪子握碎了。 西门挽清悠闲的看了眼自己手中握着的簪子,轻蔑一笑:“这簪子有我送给你的贵重?”眼又直逼眼前的苑苑,他倒想知道,她如此在意这只簪子是为何? 苑苑缓缓将眼移到他脸上,盯着他眼睛:“贵重与否,不在于它本身值多少,而在于它在你心中的价值。” 西门挽清几乎即刻肯定,握在他手中的这只簪子,是那个人送给她的!她是在告诉他,一支如此普通的簪子,只要是那个人送的,在她心中的份量就比他送的任何贵重的东西都重要! 细眸眯了眯,手中使力就想捏碎那簪子,苑苑似看出了他的意图,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白玉簪,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你要敢毁了它,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他若也将它毁了,她便是真的一无所有。 西门挽清听出了她的恨意,手中松了力道,他若真将这簪子毁了,她便更无可能跟他走了。 只是,他也不会就这样罢休。冷笑:“想让我不毁它也可以。” 苑苑转眸看他,冷淡如冰,她不会傻得以为,他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他无所谓的一笑:“你先将我送的簪子带上。” 苑苑双手紧握成拳,怒瞪着他,他还是一副懒散慵懒的模样,她咬牙,眸扫到他端在她面前锦盒里那只血玉簪上,不就是带上这簪子么!有何难! 双手一松,就想去取那盒内的簪子,刚想伸手,又顿住,眸有些迟疑的扫到对面远处静立着的一身白袍的人脸上,他还是一脸的清冷,只是深眸沉沉看着她。 第二百零三章 要回簪子 他的冰冷让她心下一疼,手抖了下,缓缓将眸从他脸上移开,她已没有更多勇气再看他。现下这荒唐的一幕,只怕会让他更看轻她。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西门挽清妥协,才能要回她在意的那只簪子,他送给她唯一的念想。 眸落到身前置着的锦盒中,终是心一横,飞快的从锦盒中拿了那血玉簪,在她伸手拿起这簪子时,骆启霖眸中闪过痛色,立即就被他很好的掩盖过。 只能看着她将西门挽清送的簪子簪在了发上,那里本该簪着的是他送给她的那支白玉簪,是他们在樊凉那段已逝的感情的见证。虽知她是不得已,虽也告诫自己不要去在意,可心中的那股酸涩,避无可避。 苑苑把那血玉簪随意往头上一簪,便瞪向西门挽清,把手一伸:“给我。” 西门挽清充耳不闻,笑看她似有怒意的脸,细细梭过后,又将眸缓缓移到她簪在头上的血玉簪上。这簪子跟她还真是相配,也只有她才让这簪子栩栩如生,玲珑剔透的美更加鲜活。 苑苑见他半晌没有动静,又皱眉催促了声:“我已按你的说的做了,把簪子还给我。” 西门挽清回神看她,一笑:“我只说让你先将我送的簪子带上,没说带上了即刻便把簪子给你。” 苑苑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是窜了出来:“西门挽清,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慵懒笑着耍赖:“本王子有欺人太甚么?本王子只是好心好意让你把本王子送你的簪子带起来,这也有错?” 苑苑知道与他逞口舌之快无用,他的无赖劲她见识得太深刻了,闭了闭眸,压下那股怒火,平静的看向他:“那你还想怎样?” 西门挽清没想到她如此决绝,竟是一点不给机会,用骆程昊的话将了他一军,他总不至于在惜羽的大殿上与皇帝闹翻。 一直静等这场闹剧结局的傅炎,心中已有了底,想让这朱颜去长鲁怕是没戏了,他还得胆战心惊的在这跟她周旋。现下端看皇帝如何收这网吧,从眼皮下不动声色的觑了觑龙椅上的皇帝。 龙椅上的骆程昊虽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下甚是得意,这朱颜还真是没让他失望,帮他轻松解决了一个他不好亲自出面解决的问题。那接下来,他就好办了。 似为难的蹙蹙眉,而后展开:“西门小王子,这……朕也无法啊,朕想帮你,可帮不上。朕都说了,朱颜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朕不能出尔反尔,在一众大臣面前失信。”思虑了下,“要不,朕再帮你问问她?” 一直静立在龙椅左下方的骆启霖心中都不免讥笑,骆程昊这阴险的主,什么时候里外都要做好人。 西门挽清一笑:“西门挽清多谢皇上好意,不必了。”他骆程昊理由冠冕堂皇,本就没想放小东西离开,又何必做这些表面功夫。 小东西既拒绝得这么彻底,再问也还是同一个结果,何必浪费时间。她现在不答应,他也不能在这大殿上强求,既让自己颜面落地,也拂了骆程昊的面子。这事,只能慢慢来了,他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有的是时间。 对骆程昊笑了笑:“皇上,朱颜现在既不愿,本王子也不能强求。只是,西门挽清求皇上允一件事。” “说吧。”骆程昊尽显大度。 “如若往后朱颜答应跟我回长鲁,还请皇上也尊她意愿。” 骆启霖对他的话并不意外,如若轻易就放弃,他就不是西门挽清了。 骆程昊深敛的眸滑过丝不满的阴冷,这西门挽清竟是紧追不舍,还不死心。很快,眸中又是一片泰然,依朱颜的表现来看,想让她跟西门挽清回长鲁也没那么容易。 朗声笑道:“好!西门小王子一片痴情,朕佩服。” 西门挽清扯了扯嘴角,就算应付过去。 一直战战兢兢的傅炎只能暗地抹冷汗,西门挽清还真能给他出难题。他此话一出,皇帝又应了,这朱颜他杀也不是,留又不安。看来,以后只能尽量避开了。 “这样吧”在一众人各怀心思时,骆程昊又开口,“朱颜既不愿跟西门挽清王子去长鲁,朕另选朕的九妹,惜羽的长公主与长鲁联姻。朕的九妹也算国色天姿,知书达理。西门小王子你看这样可好?” 他将自己的妹妹送往长鲁,她身份比朱颜高贵,如此也算够有诚意。他长鲁也无寻他惜羽不是的理由。 西门挽清自是知道,这皇帝的好意不能拂了,况且是身份如此尊贵的长公主,即刻便应道:“西门挽清多谢皇上。” 这事就算这么落了定,苑苑淡看他们你来我往虚与委蛇,他们的事解决了,她的事还没解决。 又上前一步,引了骆程昊注意,揖了揖,“皇上,此事既已定妥,可否请皇上替朱颜做主,让西门挽清王子把朱颜的东西还给朱颜。朱颜已按他说的做了,一国王子岂能言而无信。” 骆程昊自是知道她所指为何物,凭她今日的表现,这个顺水人情他还是可以送的。 看了看她头上新钗上的簪子,询问的看向西门挽清:“西门挽清王子,可否给朕一个薄面,就把朱校尉的玉簪还给她吧。她不是也按你说的做了么。” 西门挽清虽心有不甘,也知道该适可而止,皇帝都已发了话,他还能一意孤行?况且,她头上现在簪着的是他送的簪子。 扫过龙椅下静立在一众大臣中若无其事的骆启霖,对他挑衅似的妖娆一笑。 骆启霖对他挑衅的举动只是心中轻哼了声,也就他西门挽清对这种无聊的把戏乐此不疲。淡淡把眼从他身上调开。 西门挽清见他还是一副清冷事不关己的样,无趣!敛了笑容,不再看他。 把握着那簪子的手往苑苑面前一送,掌心朝上,摊开手掌,苑苑一把从他手上夺过簪子,细细看了遍,确定完好无损,才紧紧握在手心。 她仔细的举动,骆启霖看在眼里,有时候,他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竟如此重视他送给她的那支簪子。那簪子并不是什么稀有的物件,比西门挽清送的那支不知要逊色多少倍,可她竟视如珍宝。深眸有意无意落在那个小心翼翼握着他送的簪子的女人身上。 所有的事也算完满解决,骆程昊见也已差不多,便发了话:“西门小王子和舍妹代长鲁出使我惜羽,惜羽自该热情款待。西门小王子一路劳顿,也累了,今日需好好休息,明日戊时,朕在太极宫大摆宴席,替西门小王子接风洗尘,还请各位爱卿也准时出席。” 一众大臣谢过皇帝,这日的早朝便就散了去。 经过今日大殿上这么几出,各家也都有了底,这朱颜还是个抢手的香馍馍,日后,他们还得多长点心思才行。 苑苑出了元熹殿便将头上的血玉簪飞快拔下,将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支白玉簪小心翼翼簪上。 她身后的骆启霖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清冷的眸中似有一瞬软化。她如此在意他送的那簪子,为何却要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出宫后,两人同乘一辆马车,还是一路无话。 回了璟王府,骆启霖头也不回进了寝居。 他身后的苑苑也一路回了自己房中,将门合好,她得看看被西门皎月那鞭甩过的地方,虽然只是皮肉伤,可身前火辣的疼痛却也让人难受得紧。 解开衣襟,低头看去,皱了皱眉,这一大片青紫不知何时才能消了?看来得去问萧然寻点伤药。 “咚,咚,咚”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朱颜姐姐在吗?”是玲儿。 苑苑系好衣襟,赶忙打开门。 玲儿站在门口巧笑嫣然,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苑苑觉得似曾相识。 寻思中,玲儿把盒子递给她:“朱颜姐姐,这是王爷吩咐我送来的。” 苑苑愣了愣,呐呐问了句:“是什么?”骆启霖竟给她送了东西来,她不免诧异,他不是已不再理她了么? “玲儿也不知道,王爷只吩咐玲儿送过来,没说别的。” 苑苑迟疑的结果那精致的小盒子,“多谢玲儿。” 玲儿一笑,“朱颜姐姐无须客气,玲儿先走了。” 送走玲儿后,苑苑合上门,坐到桌边,细细看了手中那精致的盒子一阵,缓缓打开盒盖,一股似曾相识的幽香钻入她鼻里,再看那盒里的东西,是白里透着股淡淡的粉红的膏药。 苑苑脑海中即刻便浮出一个画面,骆启霖替她将这膏药细细抹在肩上,心无旁骛。 呵,这膏药是他们初到樊凉,她去毁长鲁粮仓时,受伤回营后,骆启霖给她抹的那盒。 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心满意足之外也显得有些苍凉。事到如今,他竟还是关心她的。 怀念那时最简单的相处,只有喜欢或不喜欢,没有任何利益的牵绊,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在樊凉那些简单真心的日子,怕是再难有了。 她做了那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他为何还要管她痛不痛?她对他温柔的贪恋,怕是一辈子也戒不掉。他们现在虽已桥归桥,路归路,但自己牵绊在他身上的那份心思,是无论如何也剪不掉了。 不管他如何对她,都是她咎由自取,他对她的这些好,她会铭记在心。 第二日夜晚,皇宫热闹飞凡,灯火通明,一众丫鬟和太监来回忙碌出入太极宫,今日皇帝要在太极宫大宴长鲁使臣,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皆尽备好,只等一众宾客入席。 王宫贵族,三公九卿自是不会错过这朝堂争锋的机会。一众后宫妃嫔也是不甘落后,从接到这消息后,都开始忙里忙外,费尽心思,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这夜宴上。 要问在这皇宫中,什么传得最快?风声。又在哪传得最快?后宫。 前两日元熹殿发生的一切,今日就已传遍整个后宫。 那个叫朱颜的女子,不止拒绝了长鲁王子,也引了皇帝兴致。 第二百零四章 封了官位 皇帝对她的重视,让后宫一众妃子惴惴不安。虽然是只是封了官,但皇帝对她的特别之举,后宫的妃子无一人享受过。 这皇帝,要是一时兴起,要收了那女人入后宫,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她们又多了个劲敌。 平日里斗得难分难解的后宫一众女人,今日空前团结,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那个名叫朱颜的女子! 而其中以一人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此人便是皇帝的绝宠贵妃——傅舒云。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还是感受到了时不时如利箭般向她射来的一众嫔妃的目光。心中哀叹,她实在什么也没做,便就成了这后宫嫔妃的众矢之的。 傅舒云坐在皇帝身边,不动声色的将角落处的苑苑打量了个遍。 这朱颜她也就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骆启霖出征樊凉时,那时她着了一身男装,看起来姿色平平。她也未有机会将她细看。 今日倒也未看出她有何出色之处,就是像女人了些而已,比她第一次见她时多了份女人的妩媚。着了一身湖水绿罗裙,长发简单的绾了个髻,从上到下就一件饰品,就是头上的那支鸡血石白玉簪。 这簪子,想必便是传遍后宫的昨日在元熹殿引了一场风波的那支簪子。她如此重视这簪子,就不知是何来历?一想到那簪子来历的可能性,心中不免就升起妒火。凭什么!自己都没得到过他送的东西,她凭什么能有? 只不过,这些嫉妒不满的情绪都被她一身的雍容华贵,和一脸的优雅淡笑掩盖。 在皇帝一个优雅的拂袖笑语间,这场为长鲁使臣接风洗尘的盛宴便拉开了序幕。 太极宫中水袖翻飞,绫罗飘舞,尽显妖娆媚惑。歌舞升平中,一众人敬皇帝,敬使臣,敬王爷,敬丞相,忙得不亦乐乎。酒盅相接,笑声朗朗,太极宫尽显盛情热闹。 苑苑坐在角落,只是低头默默吃着实物,她无心这名利场,自然不想参与他们的虚情假意。在一片欢腾的推杯换盏中,只觉得这一片热闹让她头疼欲裂。 不幸的是,即便她像个隐形人一样待在角落,还是没有逃过这些好事的大臣。 坐在皇帝右下方的骆启霖,一边与一众大臣举杯畅饮,一边有意无意的总看向苑苑落座的角落。 知道她现下正受皇帝赏识,又新封了官,这朝中一众老奸巨猾也不会轻易放过阿谀奉承的机会,只怕去祝贺的人不在少数。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已眼见好几个大臣举杯朝她过去。她这才刚放下杯,又过去了个人。 苑苑眼见这又一个端杯朝她满面笑容走过来的人,心中一阵低嚎,还是早早端了杯迎着这朝她过来的大臣。 她甚至都叫不全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他们就不能放过她么?她不过是个刚封的小小六品校尉,也无心权利,他们这一众官高禄厚的大臣用不着巴结她的。 本以为她官职低,当个隐形人就没她什么事,谁知,还是有好事的官员来恭贺她这个新晋的六品校尉。 无奈,不想喝,又不能初入朝堂就得罪这些官员,让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只好陪笑着举杯与他们应付过去。几杯下肚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她腹中有孩子,才两个月,再这么喝下去于孩子不利。 在远处一直注意她举动的骆启霖,见她又一口气喝了杯官员的敬酒,不觉蹙眉,这女人怎的这么不知轻重,她现在有身孕,也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正不满中,就见那女人小心翼翼四处打量了下,然后偷偷摸摸溜出了太极宫。 嘴角露出丝笑意,算她聪明,躲不过这敬酒,还知道开溜。收回随她一起溜出去的目光,笑着与面前正与他寒暄的官员碰了碰杯,将酒喝了下去。 与他一样被一众官员围着敬酒的西门挽清,也没错过苑苑开溜的戏码,不觉好笑,这小东西倒时不时上演点让人没那么无聊的戏码。他已被这一众“热情”的大臣弄得烦不甚烦。 看来,等会得找个机会溜出去透透气。 苑苑独自步到御花园的驭荷池,这池子在这清凉如水的夜倒显得静谧安然,也让她的心放松了下来。 寻了池边一处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抱膝静看这一池的昏暗。她还是不喜欢这皇宫虚伪的繁华热闹,让人心好累。 以前的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虽对这些朝堂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都了解,但不用参与,也便不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如今,她却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与这些朝堂官吏猜心思,斗智勇。上还有个心思深沉的皇帝要提防,不过两日,她就觉得已经年。 正静静看着一池湖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身后一阵脚步声,伴着一个清脆高傲的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皇上新封的六品校尉。”语里尽显轻蔑。 苑苑一阵头疼,出了那太极宫还避不开这些女人的明枪暗箭。也无法,只能迅速从石上站起转身,看见了身后一身鹅黄缎面罗裙,胸口绣着金丝牡丹,满脸傲气,拿鼻孔视人的女人,还有她身后跟着的一个满脸不屑的丫头。 心中不免嗤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恭敬的对来人一揖:“臣朱颜,参见娘娘。” 来人从眼皮下斜睨着她:“起来吧。”不屑的轻哼了声。 苑苑直起身,垂眸看着地面,静等她离开。这些后宫的嫔妃,她能不惹尽量不惹,惹不起,还是躲的起。 谁知那女人并不急着走,从一双杏眼的眼角将她打量了番,“哼”一声蔑视的轻哼,“我还以为是个多出色的人,不过尔尔,后宫的人哪个不比你强百倍,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她对这朱颜甚感不满,自己用了多少心思才得到皇帝一顾。凭什么她一来就得皇帝赏识!倒要羞辱她一番。 苑苑对她的一番说词,唯一的感觉就是想笑。这女人还真会自说自话,她对这飞上枝头当凤凰毫无兴趣,更对这些人趋之若骛的后宫避之不及。 也不与她多作辩驳,只是埋头默不作声,也不看她,说完了,该走了吧。 谁知这人像是要与她较劲,偏就不走,见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默不作声,更是来气,杏眼瞪得溜圆看着她。 她身边的丫头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冲着苑苑不客气的喊了声:“喂!我们娘娘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苑苑无奈,什么都不说也是错,这后宫的女人还真不好惹。 只好随意说了句:“朱颜听见了,谢娘娘教诲。”赶紧把这女人打发走才是正事。 “哼!”着鹅黄缎面罗裙的女人怒瞪了她一眼,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那丫头斜瞟了她一眼,跟她主子一个鼻孔出气,然后悻悻然离开了。 直到她走远,苑苑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宫中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这群女人比那些朝堂的官吏更难缠。 又继续坐下,抱膝静看着这驭荷池。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远在通往驭荷池廊道下的傅舒云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暗翘,皓眸中滑过阴冷,只一瞬,便又恢复成那个高贵大方,典雅美艳的傅舒云。 看着已从廊道下向她行过来的一身鹅黄缎面罗裙,似还带着怒意的李茹瑾,优雅的迈开步。 那怒气冲冲的人看见前方向她行过来的傅舒云,立刻收了那难看的脸色,满面芙蓉迎了上去,亲切的喊:“云贵妃姐姐,您怎的也出来了?” 傅舒云淡笑如菊:“宫中夜宴,宴的是长鲁使臣,咱们一众姐妹露面替皇上长个脸便成,那还不是男人的地方,也没我们姐妹什么事。看看时辰差不多就出来透透气,里头喝得正尽兴呢。” 看李茹瑾笑得有些心不在焉,淡笑着亲切的问了句:“茹瑾妹妹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不提还好,一提,李茹瑾刚在苑苑那吃瘪的怒气又上来,急急就向傅舒云倾诉,还带着怨气: “也不知那朱颜有什么好?姿色普通,我看皇上也就一时兴起,过了这阵风,还不是忘得一干二净。”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尚且无法长留皇帝之心,何况一个只会舞枪弄剑的普通姿色。 傅舒云淡淡一笑:“妹妹说的是。只是你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如此特别?往后是怎样一番境况也不好说。”她是要激李茹瑾,让她对朱颜心生妒意。她不能亲自整治那女人,还不能假她人之手么? 李茹瑾听完她的话,杏眼圆睁,满是娇嗔的怒气,“那我们姐妹还能让这么个外人占了便宜去不成?” 傅舒云心知她已中计,对这后宫女人的性子,她哪个不是了如指掌。 这李茹瑾满身傲气,不过是个婕妤,却仗着李家在朝中有几分势力便处处欺压势弱的嫔妃。胆子是大,也算伶俐,就是锋芒太露,少了个心眼儿。这种人不足为患,她就随她去了。她不除她,日后也总是有人要收拾她的。 她如今对朱颜如此不满,怕是只要抓住了机会,定是要羞辱朱颜一番。自己何不提点提点她? 微笑着帮李茹瑾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状似无意的说了句:“妹妹这珠钗可真漂亮,我看那朱颜头上那玉簪成色普通,哪及妹妹这一半好,却不知怎的当宝似的。”眼中闪过算计。 她是有意提醒李茹瑾,就看这李茹瑾能不能领会了。 李茹瑾没那么多心思,她已谢过傅舒云便成,至于她知不知道自己谢的什么,那不重要。她现下就要去出那口恶气! 对傅舒云福了福,“妹妹就不扰姐姐清净了。” 傅舒云虚扶了她一把:“你安心忙去吧。”目送李茹瑾离开的背影,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这姐妹情深的一幕,被刚从太极宫借小解之由出来透气的西门挽清看个正着。 第二百零五章 大开眼界 扯唇一笑,骆程昊这后宫竟还能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也真让他大开眼界。 并未放在心上,这后宫一众女人是姐妹情深还是斗得死去活来,关他何事?反正依他对父王后宫的经验来看,姐妹情深的戏码下还不知包藏了多少祸心。 这傅炎的女儿——傅舒云,不容小觑,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她省不省油,反正与他无关,现在他得找小东西去。不能让骆启霖那家伙捷足先登,他比他还早出来,搞不好现在都已经找到小东西了。 而他要找的人,此刻还抱着双膝静坐在御花园的驭荷池边,不时用双手搓搓有些发凉的手臂。 这已快要入冬,天是一日比一日凉起来,夜晚坐在这池边,连习武的自己都觉得有点凉。 刚想起身,背后就有个脚步声朝她这边过来,仔细听了听,心中哀叹:这是躲都躲不过,又是刚刚那个女人。 干脆装不知好了,只要她不叫她,她就全当不知。于是又静坐着,只想等那女人赶紧离开。 谁知,这女人不但不走,还像是特意来寻她似的,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在她身后停下了。 她闭了闭眸,看来装不知都不行了,也不晓得她又想干什么? 身后的女人马上就回应了她,她只觉头上一轻,惊得立即从石头上跳下来面对那女人,就见那女人手上握着她的簪子,正欣赏似的左右翻看。 边看边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不就是个普通的簪子吗?值当为这破簪子大闹元熹殿?”她鄙夷的看向苑苑,轻蔑的表情和语气里都是讥讽。 苑苑并不管她说了什么,只是紧盯着她手中握着的簪子,“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还请娘娘还给朱颜。”如果可以,她会直接夺那簪子,不过她没忘,这是皇宫,这女人是皇帝的嫔妃。 这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还给你可以,你求本宫啊!求本宫,本宫就考虑把它还给你。” 苑苑一身傲骨,哪容得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在头上,只是这女人手中有她的簪子,她得要回来。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瞪着她半晌不语。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教训这女人! 这女人身后的丫头见她只瞪着主子不说话,也狗仗人势的冲她喊:“看什么看!主子让你求她,还不赶紧!否则,主子手一个不稳,不知道这簪子要变成什么样。” “本宫丫头的话你听见了?本宫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她掂着那支簪子,斜睨着苑苑。还敢瞪她,看她怎么收拾她! 苑苑双手在身侧握得指节都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在极力的压抑,深呼吸几口后,闭了闭眸,睁眼瞪着面前让人厌恶的女人,“朱颜求娘娘把簪子还给朱颜。”声音死板毫无情绪。 “哈哈哈”她笑得痛快,“不是不可一世吗?在本宫面前还不是要低声下气!”拿着簪子又示威似的在她面前翻看,“既这么在乎这簪子,又求了本宫,本宫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那……” 看着面前的苑苑得意一笑,“本宫就还给你。”随着这话,甩手便将簪子扔进了驭荷池。 苑苑睁圆双眸,随着被她扔出去的簪子迅速转身,却只能眼见那簪子“咚”的一声没入平静的驭荷池水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身后传来那女人得意的讥笑声:“本宫已经还给你了,你自己拿去吧。”拍了拍手,一脸出气后的舒爽,便悠闲的转身。 刚转倒一半,听到身后驭荷池传来“噗通”一声,有什么落水的声响,愣了一瞬,即刻又回身,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眸。这……这个女人……竟真的跳到驭荷池去捞簪子了! 几步跑了过去,看着那水花溅起的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驭荷池不远处的一个暗角,一直看着李茹瑾弄出这场闹剧的人,唇角阴冷的勾了勾,对身边的丫鬟说了句:“告诉皇上,出事了。” 这李茹瑾,她本不想管她,谁知她如此不知轻重,那她不介意顺水推舟把她一并给除了。 丫鬟领会,正要离开,隐在暗处的人又缓缓开口:“慢着,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明白了,娘娘。”丫鬟应了声。 “去吧。” 丫头扭头直奔太极宫。 一直站在驭荷池边怔愣的李茹瑾慢慢回了神,开始着了急,这可怎么办? 她也就想捉弄捉弄她出出气,没想她会去捞那簪子,那簪子又不值钱,值当的在这大冷天跑到池子里去捞吗?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这都要入冬了,这池里的水那是刺骨的凉,这女人要有个三长两短,皇上要怪罪起来,只怕有她苦头吃了。 她身后的丫头也被刚刚这幕惊吓到,愣了好一阵神,此时清醒过来,一脸的着慌,急急就上去拉李茹瑾的衣袖,着急的压低声量唤她:“娘娘快走吧!趁现下无人看见,她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怨不到娘娘头上。” 李茹瑾还愣着,丫头已经拉着她要离开这驭荷池,她还是傻了似的看着那池里因为那女人跳进去而泛起的一圈一圈的涟漪。 丫头连拖带拽,总算是将她拉离了那驭荷池,刚松口气,就见迎面来了个人,一身白袍,风姿出尘,不是四王爷又是谁? 赶紧拽还失神的李如瑾的衣袖,边向来人行了礼:“奴婢参见璟王。” 李茹瑾被丫头这一声“璟王”惊醒,赶忙整理了下仪容,镇定的立好。 她一路的慌乱还有丫头的紧张骆启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的向她行了礼:“臣骆启霖见过李婕妤。” 李茹瑾只“嗯”了声,便随丫鬟一同假装镇定的离开。 骆启霖只静等她与他错身而过,心下不免有疑,这李茹瑾平日高傲自负,今日怎的一反常态,慌张起来。也未多想,便沉稳的继续往前行去。那宴席半途溜出来的女人,他还未见着,得确定她无事。 经过驭荷池边时,似听到池里传出哗啦水响,循声望去,只见池中水面有一圈圈漾开的涟漪,还有气泡浮出,静看了半晌,再无动静,想是有何物落进水里了,复又朝前迈开步子。 此时的苑苑刚出水面换了口气,又继续沉入这冰冷的池底。 她已在这池里寻了好一阵了,她明明看见那簪子就落在此处,怎的遍寻不着? 这池里的水刺骨的冰凉,她已冻得浑身麻木,小腹也传来一阵阵抽疼,她快挺不住了,再寻最后一次,如果再没有,她就该上去了,不然,腹中的孩子只怕挺不住。只是,这簪子…… 心中一阵苦涩。 就在她将要放弃时,在池底摸索的手碰到了一处水草纠结的石头,顺着这石块往下探去,一个触感光滑柔润的细长物件让她心中一喜,找到了! 迅速把它握在手中,刚想往池面游去,一阵钻心的抽疼从小腹处传来,疼得她腿也开始抽搐,她知道大事不好,忍着这股要命的剧痛奋力往池面挣扎。 终于浮出了水面,她已用尽全身力气,浑身都在冰冷的湖水中颤抖,牙齿磕碰着“哒哒”直响,唇也冻得失了血色,再看看岸边,还有大段距离。 她还能游回去吗?她的孩子还能保住吗?她还能再见到那人吗?握紧手中的簪子,拼了最后一口力。 湖中传来的又一阵响动,让本已继续前行的骆启霖驻了足,疑惑的往池中看去,借着池边的宫灯,他看清了湖中弄出这动静的是一个人。 深眸一利,再细看,心中一阵恐慌,手都微抖,眸中也一片慌乱,拔腿就往湖边跑,那人是颜儿! 在他毫不犹豫跃入湖中时,那在水面挣扎的人已被湖水没了顶。 苑苑再也没有力气,只能握紧手中的簪子,感受着小腹和双腿的抽痛,心中一片哀凉,任自己往湖底沉去。 她就要这么死了?她的孩子也要这么跟她一起沉入这湖底?不甘心,好不甘心…… 就在她以为要这么沉入这湖底时,一条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腰,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怀抱她太熟悉,只有这个怀抱能给她这么心安的感觉。 是幻觉吗?临死前老天可怜她,给了她最后的温暖? 这个怀抱一路将她往水面上带去,当终于呼吸到了一口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后,她努力睁开了疲惫的眼,模糊看见了湖边闪烁的宫灯,这不是幻觉?她没死? 想扭头看看拖着她身体和下颚的人,奈何没有气力。 一个隐隐颤抖也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颜儿,没事了。” 在远处听到动静的西门挽清也已飞快跃到了湖边,看到浑身湿透,滴答流水的两人,愣了半晌,盯着被骆启霖抱在怀中已昏迷,面无血色的女人,有些失了神:“她怎么了?” 无人回应,他怒瞪着紧紧抱着她,神情慌乱,脸色与她相差无几的人,咬牙切齿:“骆启霖!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骆启霖并不理会他的质问,只紧盯着怀中脸色惨白了无生气的人,紧绷的声音冰冷:“你照看好她,我去请太医。” 西门挽清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急忙脱下袍子,盖在苑苑身上,从骆启霖手里接过她,骆启霖在一阵阵并不激烈,却是凉得彻骨的夜风里疾奔向太医院。 西门挽清搂着面无人色的苑苑,一手贴上她后背,将真气缓缓注入她体内。她现在浑身冰凉,这大冷的天,如果不立即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源源不断注入到体内的真气让苑苑身体有了些知觉,只是有了这知觉,腹部那被挖绞般的痛楚又清晰了起来,她疼得蹙起了眉。 “咳,咳……”咳出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东西!”映入苑苑眼底的是西门挽清焦急的脸,“你总算醒了。”他蹙着的眉松开了些。 第二百零六章 孩子没了 是西门挽清救了她?可她刚刚明明感觉到的听到的都是那个人,眸四处巡了下,四周除了寂冷漆黑,和在一阵阵凉风中摇摆的宫灯,再无其他。是她弄错了? 眸缓缓移到西门挽清脸上:“是你救了我?”还是不信。 西门挽清从她刚刚的举动和迟疑的问话里知道,她问的是那个人,可私心让他不想正面答她,只淡淡问了句:“这里还有别人吗?” 是呢,没有别人了……不待她想更多,小腹又一阵剧烈的抽痛,疼得她浑身抽搐,紧紧蹙起眉。一手死命握住那从湖底捞出的簪子,一手颤抖着覆上小腹,泪水从眼角滚落,她的孩子,她跟夜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痛苦的神情和颤抖的身体让西门挽清也跟着她蹙起眉,将她抱紧,急声安慰:“你再忍忍,太医马上就到!” 又一阵似要将她小腹都撕裂掏空般的疼痛,她闷哼了声,觉得有什么从她身体里流逝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两腿间涌了出来,她痛苦的呻吟了声:“孩子……” 这两个字让西门挽清一震,细眸滞了滞,缓缓向她双腿间看去,迟疑的伸手掀开她腿上覆着的黑袍,那一股股涌出的鲜红,让他细眸紧缩,呼吸都窒住。 苑苑从疲累的眼皮下看到了他的神情,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颤抖的将手伸向两腿间,抚过那片从身体里流出的温热,缓缓把手送到眼前,那一片鲜红,是一个流逝的生命,是她跟夜的孩子,就这么被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害死了。 死灰般的眸中涌起绝顶的哀伤,喃喃:“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孩子没了…… 便再也没有声音,举在眼前染满鲜血的手暮然垂下,头缓缓偏在西门挽清手臂上,只是握着那簪子的手始终未曾有丝毫松动。 手臂上突压下来的重量让西门挽清一惊,慌忙收了看着那片鲜红的目光,看向手中的人,轻晃着她急唤:“小东西!小东西!”没有回应。 她的孩子,没了…… 他不是该高兴的吗?可心底那一片哀凉心疼是为何?只能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 此时,皇帝骆程昊也已遣散了一众大臣,跟傅舒云一起来了这驭荷池,身后还跟着福禄和傅舒云的丫鬟子鸳。 看到池边的情景,四人均是愕住。朱颜已昏了过去,西门挽清抱着她,她腿间正涌出大股大股的鲜红。 四人怔愕间,浑身湿透,面色僵冷的骆启霖,也已把张太医请了过来。 他一脸沉冷疾步往驭荷池,张太医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不时瞄一眼身前不发一言,只顾疾步的男人。 这璟王出现在太医院时,浑身还滴答流水,脸色苍白,整个人散发骇人的凉意,着实把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吓了一跳,不知是出了何大事? 待到了驭荷池边看清了池边围着的人,连皇上和云贵妃都来了!还满面阴沉。看来这要他看的人来头不小。要弄不好,自己只怕小命也不保。 再扫到地上躺在那男人怀里面无人色的女人,立刻便知道要看的人是她。 西门挽清一看骆启霖领来的人,便焦躁的开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看看她!” 张太医疾奔过去,捉了苑苑的脉,替她把脉时看清了她的脸,这不是他之前上璟王府给医过毒的那个吗?中了七煞罗她竟然没死!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骆启霖已被眼前的情景震得失了神,呆立在距地上那面无血色,已晕厥过去的女人三步之遥,面色与她相差无几,漆黑的眸愈发幽深寂冷。 她垂落在地面的手上还紧紧握着他送她的那支白玉簪,下身浸在一片还在涌出的鲜红中,那滩鲜红在他眼前越扩越大,他的世界只剩下那片似要将他吞噬的血色。 那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之间仅剩的牵系…… 一阵冷风吹来,让早已被冻透的他隐隐颤抖。 探过苑苑的脉后,张太医对着皇帝骆程昊急急开口:“姑娘须赶紧挪到屋子里去,换了衣裳,升上炭火,她刚小产,寒气又侵体,再这么在这夜风中晾着,命就不保了!” 骆程昊和傅舒云都是一愕,小产?!眸不约而同的落到那昏迷中的女子身上,她竟有了身孕?是谁的孩子? 还未及等惊愕中的骆程昊反应,被“命就不保”四个字震醒的骆启霖,漆黑深冷的眸颤了颤,冷扫向地上正半跪着替苑苑诊脉的张太医,幽幽开口:“什么叫命不保?你必须将她救活!”寂冷的声音在漆黑的夜中瘆人的冰凉。 张太医一抖,他肯定,他如果不把这姑娘救活,下一刻要上阎王那报道的就是他! 跪在地上抱着苑苑的西门挽清也顾不得许多,对骆程昊急急开口:“皇上,将她送到哪?” 骆程昊敛了神,先救人要紧,其他的容后再说。 还未等他决定去处,他身侧的傅舒云就挽住他手臂,柔声轻语:“皇上,此事不宜声张。她是刚封的六品校尉,又是女儿家,这事要是传出去,对皇上,对她都不好。不如先去臣妾的挽云殿偏殿,臣妾那都是自己人,可以放心些。” 她说的有理,骆程昊当即便做了决定:“也好。” 得到他的首肯,傅舒云唇角露出放心的笑意。 西门挽清已搂着苑苑起身,对傅舒云恭敬的道:“那就劳烦云贵妃娘娘带路。” 傅舒云朝他点了点头,“西门小王子请随我来。” 骆程昊已转了身,傅舒云在他转身之际,眸有意无意扫过对面的骆启霖,与他冰冷的眸对个正着,她只将唇角对他勾了勾,便将眸转开,跟着骆程昊转了身。 骆启霖冷盯着这个看似一心为大局着想的女人,她想做什么?一个曾要对颜儿除之而后快的人,他不信她会如此好心。如今的傅舒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善良透彻的云儿了。 此刻也无它法,只能先这样,她该还没有大胆到在自己的殿中动手害人的地步。 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是西门挽清抱着颜儿跟上了骆程昊和傅舒云。 眸转到西门挽清抱着的毫无知觉的人身上,心,疼痛不堪,苦涩难挨,他现在连想好好抱着她都不敢,也不能。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过去从西门挽清手上将她夺过来。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越在意颜儿,就越会引得骆程昊对她的注意,只能将她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是他,把她送到了这皇权之下,推到了这风口浪尖,让她有了孩子,却又没有将他们照顾好。 他是害得颜儿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把她推到了鬼门关口。 颤抖的握了握十指,跟上了他们的步子,他得确定她无事。 一直疾步在最前头的骆程昊,似是突又想起什么,停下了步子,身后一众人也都诧异的顿了下来,就听他淡淡道了句:“福禄,把池边那不干净的东西给清了,要一点痕迹不留。” “是。”跟在他身后的福禄即刻领命,转身便寻打扫的东西去了。这事他得亲自办,都说了不宜声张。 骆程昊暗示的话,让走在最后,心早已疼痛不堪的骆启霖,面色又白了几分,眸里染了愤怒。 那是颜儿身体里流出的血,是他们的孩子,骆程昊竟说是不干净的东西!还要一点痕迹不留!这是要抹杀他跟颜儿之间的一切…… 双手在身侧握得发白颤抖,深眸穿过漆漆夜色投在骆程昊笔直的背影上,面上清冷如常,额上隐隐跃起的太阳穴也在夜色下隐藏。 即便他已如此隐忍,骆程昊似还不想放过他,淡淡的声音穿过夜色,刺进他耳膜:“四弟,更深夜凉,你浑身湿透,又是重伤初愈,赶紧回府早些歇着吧。” 眸中厉色一收,露出个笑容,淡道:“既如此,那你便先去尚襟殿把袍子换了,免得又感了风寒,无法替朕分忧。” 骆启霖稳稳答了句:“是,臣弟多谢皇上关心。” 那停了半晌的一众人,又随着骆程昊迈开步子朝挽云殿而去,骆启霖在夜风中盯了他们的背影一路…… 他在凄厉的夜风中如鬼魅般静立了半晌,眸漆黑,脸苍白,湿透的身体被冰冷的夜风袭得彻骨的凉,可这都没能将他疼得麻木的心冻醒。 福禄已拿了清洗的东西过来,见他还立在这驭荷池边,轻声提醒:“四王爷,先去把袍子换了吧,夜凉,身体要紧。” 骆启霖淡回他句:“多谢公公。”还是未动。 福禄轻叹了声,拿着清洗的工具向驭荷池边那滩骇人的鲜红走去。 他在这宫里待的年头长,这些年宫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经历了,这四王爷,也是个苦命的主。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在这宫中,得势者得天下,一招不甚,便步步艰辛。只怪他母妃当年不够心狠手辣,否则…… 摇了摇头,默默收拾起地上那滩鲜红的血迹。 骆启霖缓缓回身,看着那滩鲜红在福禄手下一点一点消失,闭上了眸,那是他跟颜儿的孩子,他一直期盼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在他犯的错下化为尘埃,消弭于这个世上,颜儿现在也昏迷不醒。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颜儿好好的怎么会落到了湖里?暮然掀眸,他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最后扫了眼地上那已快被福禄清理干净的血迹,眸一沉,便咬牙转身,面色苍白如魅影般行了出去。 走出一段,身后传来“哗啦”一声冲洗的水响,他咬牙步履一顿,心一阵抽疼,紧磕上眸,深吸口气,额上青经浮动,他跟颜儿的孩子,已经彻底消失于这世上了…… 霍然掀眸,眸中沉冷,继续往前迈了步。 他去尚襟殿换袍子时,苑苑已被送到了傅舒云的挽云殿偏殿,屋内迅速升起了几炉炭火,将屋内的凉意驱逐得一丝都不剩,只有一片暖意融融。 第二百零七章 调查 将一众人都请了出去,傅舒云手下几个手脚麻利体己的丫头,迅速替一直昏迷不醒的苑苑换衣裳,想将她手中紧握的那支簪子拿下来,奈何怎么也掰不开她五指,只好作罢。 快速用热水将她全身擦了一遍,穿好衣裳,赶忙将太医和一众人又请了进来。 骆启霖换完袍子赶到挽云殿偏殿时,张太医正在替躺在床上的苑苑施针。 他在室内迅速扫了一圈,皇帝骆程昊和傅舒云坐在殿内的软椅上,面色凝重。西门挽清则蹙眉立在床榻边。 骆启霖轻步移到床边,站在西门挽清身侧,西门挽清淡觑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与他一起看着床上仍是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 屋内炭火烧得“噼里啪啦”,欢腾跳跃,也让明明就人气旺盛的屋内静得更显空旷。 张太医额际的汗珠也不知是因这满屋子沉冷的主,还是因屋内逐渐升高的温度。 良久,张太医拔了苑苑腰部和腹部的银针,拿袍袖印了印额际的汗珠。起身看了床边一直站着的两个男人一眼,抱歉的揖了揖,他得向皇上禀报这姑娘的情况。 疾步到皇帝骆程浩跟前,揖下:“皇上,姑娘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孩子没了,又在湖里泡的时间过长,寒气侵体,得将养些日子。老臣这就替她开方子,即刻命人煎好送过来,让她服下。” 骆程昊点了点头,“还有何要注意的?” “这些日子切勿劳累,不可再受寒凉。”张太医小心恭敬的答到,没想到皇帝也如此重视这个女子,看来他须更仔细些才行。 骆程昊扫了张太医一眼,端起软椅边矮几上的碧螺春喝了口,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想必张太医知道该怎么做。” 张太医一个哆嗦,立即俯低身子恭敬的回道:“老臣明白。”刚在驭荷池云贵妃娘娘的话他都听得明明白白,此事不宜声张。 “嗯,你下去吧。往后,朱颜就由你来照顾。” 张太医心下也是一惊,立即答道:“是。老臣先告退。”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前两日刚封的六品校尉。 骆程昊轻扬了下手,张太医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室内又只有燃得旺盛的炭火“噼噼啪啪”的声音。 静了半晌,骆程昊扫过还立在床边的两个人,不给个交代,这两个人怕是不会罢休。他就算不管骆启霖,也得顾忌西门挽清。 缓缓开口:“爱妃。” “臣妾在。”坐在他身边的傅舒云立刻回应。 “是你丫头子鸳告诉朕出事的,你可看清了当时发生了何事?” 他这句话,让一直静立在床边的骆启霖和西门挽清终于转了身。 骆启霖冷扫着傅舒云,她竟是看见了发生了何事? 傅舒云感受到了他冰冷的目光,只是完全没有理会,看着骆程昊:“皇上,当时天黑,臣妾也离得较远,看得不甚清楚,只是听到有什么落水的声音,然后便仔细瞧了瞧,一看臣妾也吓了一跳,落水的竟是一个人。 “驭荷池边还站了两个人,见那人落水,不但不管反而跑了,臣妾怕出什么影响这皇宫声誉的大事,这才差了子鸳去告诉皇上。”不用她说那岸上的人是谁,等朱颜醒了,她自是会说得明明白白。自己也不用担这陷害嫔妃的罪名。 她的话让骆启霖深眸一沉,即刻便想到他救颜儿之前,快到驭荷池时,从驭荷池慌慌张张跑过来的李茹瑾和她的丫鬟。按傅舒云所说,那岸上的两人只怕就是那主仆二人。 思索间,又听到骆程昊问了傅舒云句:“也就是说,你并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眸又扫到傅舒云脸上。 傅舒云轻皱眉摇了摇头:“臣妾并未看清。都怪臣妾当时心急,乱了方寸,该去拦住那岸上两个人才是。” “这不怪你,如果那人是有心要害朱颜,你若去了,只怕也会遭此毒手。” 傅舒云似思索了阵,又看向骆程昊:“皇上,何不等朱颜醒了,再问问她当时的情况?” 骆程昊沉默半晌,他已将能问的都当着那两人问了,也算是对这两人有交代。现在既得不出结论,就只能等朱颜醒后再说。也可以打发这两人走了。启口:“爱妃说得有理,只是朱颜现在未醒,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了。” 傅舒云附和的点了点头。 骆程昊淡淡看向一直静立未语的骆启霖和西门挽清:“西门挽清王子,四弟,时辰已晚,今日都累了,早些歇了去吧。云贵妃实在是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何事,朱颜又未醒,只能等她醒后再问她。此事,就是你们不问,朕也要查个明白。” 他话已至此,骆启霖和西门挽清也无由再留下。 傅舒云观了观两人仍是凝重的面色,体贴的发了话:“四弟,西门挽清王子,你们尽可放心,本宫殿里的丫头都是千挑万选,个个伶俐,会将朱颜姑娘照顾好的,你们放心歇着去吧。” 骆启霖扫了眼她一派大方得体的模样,眸沉了沉,她现在心思深重,让人捉摸不透,颜儿在她这挽云殿待着让他实在不能放心。 西门挽清对这其中的牵绊和傅舒云都不算太了解,倒没那么多心思,即刻便谢过傅舒云:“那就有劳云贵妃娘娘了。” “西门挽清王子不必客气,替皇上分忧,本就是我们后宫的人该做的事。”傅舒云微笑着得体的回了他。 骆程昊笑着执起她的手拍了拍:“爱妃真是朕的解语花,这后宫之事还有劳爱妃了。” 傅舒云面有薄红:“这都是臣妾该为皇上做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和赶人又有何区别?屋内看着这夫妻恩爱的两人也知道该走了,只是奈何插不上话。 骆程昊倒是很给面子,又拍了拍傅舒云的手:“爱妃也早些歇着吧,都累了,照顾朱颜的事吩咐好丫鬟就行。朕也歇着去了。”说完便起了身。 傅舒云即刻也站了起来。 骆程昊对殿内另二人笑道:“西门挽清王子,四弟,可介意陪朕一起出这挽云殿?” 骆启霖立即回应:“是臣弟叨扰皇上和云贵妃娘娘太久,有失礼之举还望皇上和云贵妃娘娘海涵。”此时,他不能再不知进退,今日已为了颜儿驳了骆程昊一次,骆程昊必定已对他嫌隙更深。要看颜儿,可以另谋它法。 西门挽清不动声色扫了眼身侧的骆启霖,看向骆程昊玩笑道:“能与皇上一同夜游这惜羽皇宫,是西门挽清的荣幸。” 三人达成默契,一同往挽云殿外行去。 傅舒云将三人送至偏殿门口道了安,便又进了偏殿。刚刚的柔婉得体瞬时便敛了去,眸含厉色,看着床上躺着仍未醒的苑苑。这女人不但占了骆启霖的心,还得了皇帝欣赏,自己现在动不得她,但不表示她会坐以待毙。 沉声吩咐丫鬟:“好生看着她,不得有任何差池。”便稳稳迈出了偏殿。 傅舒云在他身前站定,抬头细细看着他,眸有痛色:“夜,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骆启霖不语,她轻叹了声,“你我相识相知这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吗?”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子,对他牵唇一笑:“你担心她,还是不放心我?” 黑暗中,她看着骆启霖的一双皓眸闪闪烁烁,终是笑叹:“呵,我傅舒云再讨厌她,也还没有傻到会在自己宫里对她怎么样。你大可放心,我会将她照顾好。她现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你心中的宝,我傅舒云在你们心中与她是云泥之别,只堪利用二字。” 她终是了解他的,知道怎样攻他软肋。 骆启霖微蹙了蹙眉,心下已开始松动,沉声道:“云贵妃特意在此候着本王,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傅舒云垂眸,无奈的牵了牵唇:“看来你是不会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了。”抬眸看他,“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与皇上闹翻,否则,你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都要毁于一旦。” 只见他眸中一暗,冷脸回了句:“臣多谢云贵妃娘娘提醒。” 她苦笑了下,“我这么说,只怕你又该恨我了,我不怕你恨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当年是我负了你,你怎么对我,都是我该得的报应。” 她的话让骆启霖心下一软,她这是何必?“过去这么多年,我已不恨你了,云贵妃娘娘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放下过去,你才能过得更好。” “放下过去?如果能放,我早放了……”她凄楚的笑了笑,眸光遥远,“云儿忘不了,你我举杯对月,笑谈风月;策马榆林,相知相拥;漫天飞雪,你抚琴,我吟诗;白荷池,我们扁舟采莲……我忘不了。” 她敛眸看他,“夜,你告诉我,怎么忘?”眸中水雾盈盈欲坠。 骆启霖眸光闪了闪,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的女子,这些他又何尝能忘。那些最美好的年华和日子里,他们彼此相属,能是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忘不了又能如何?那些都只是过去了,既已过去,就难再追回。 终是念了旧情,不忍伤她太深,淡然看着她:“忘不了也该忘了,何苦这么折磨自己,既已嫁给他,就好好惜取眼前人。” 傅舒云无力的笑了笑,“夜,你好狠的心,竟让云儿忘了这一切。你已经都忘了吗?”两行清泪扑簌而下。 面前尽显脆弱的女子,让骆启霖深眸沉了沉,没有答她。他没忘,只是不再爱了而已。 他的沉默不语,却让傅舒云看到了希望,似哭似笑:“你也没忘对不对?” 骆启霖即刻便回了她:“云妃娘娘,忘没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知道现在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已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希望你也是。” 他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傅舒云惨淡的笑了笑,是自嘲,“夜,你能在心里留一块地方给我吗?哪怕为了我们的曾经。我知道这很自私,我明明已经嫁给了别人,可却想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因为,云儿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你。” 第二百零八章 只剩不忍 她满含期盼的眼神,脆弱的话,让骆启霖于心不忍。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还没有淡薄到忘得一干二净。 即便已不爱了,她也曾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心中有一角保留给了他们的过去。只是,一颗心如何能同时容下两个人?他对她,现在有的最多就是不忍。 傅舒云见他不语,淡淡笑了笑:“云儿就全当你是答应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去看她吧。” 然后便与他错身而过,轻推开偏殿的大门,走了出去。合门时,眸中闪过一道幽光,是怨恨,是不甘,是燃烧的妒火。 她求他在心中给她留一个位置,他竟是都没有答应,全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门合上后,骆启霖看了眼黑暗中躺在床上模糊不清的人影,轻步靠了过去。 站在床畔久久未动,只是细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铺了一榻的长发让紧闭双眸的她看起来更显脆弱。她跟着他,真是吃尽了苦头。在樊凉差点丢了性命,在这皇宫又失了孩子,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照顾好。 “颜儿,对不起。”声音中是满含的抱歉和痛楚。 他的这句“对不起”让床上躺着的人眼皮颤了颤。他在对不起什么?孩子?还是她? 如果是孩子,不关他的事,又不是他害死的。如果是她,也完全不必要,她只不过是刚好成了填补他心理空缺的人而已,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刚才跟傅舒云的对话,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安静幽暗的夜晚,却都清清楚楚传进她耳朵里,她想不听都不行。 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一直昏睡着,为什么要这么早醒来?让她听到了这不该听到的话,她焉能装作若无其事?一直握在右手上的那根白玉簪几乎被她绞断。 她真傻,他心里一直都有别的人,只有她不知道。其实,现在想想,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一切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想罢了。 在樊凉,他接到的那封署名“云儿”的宫内来信,是傅舒云传给他的无疑,刚刚她亲耳听见傅舒云在他面前自称“云儿”…… 想起前几日她问骆凌天傅舒云的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瞒的不过就是骆启霖和傅舒云的那段过去。真的过去了吗? 骆凌天对傅舒云颇有微词,就是因为她弃了骆启霖,将骆启霖伤得至深。正因为情浓,才会伤得深。 傅舒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骆启霖,却因为傅家而不得不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多凄楚的一个故事,相爱却不得相守,现在对她来说却是如此讽刺。 刚刚傅舒云问他是不是将过去都忘了,他没有答她,他没忘。 她让他在心中给她留一席之地,他没有拒绝,他心中一直都有她。 是啊,如此深的青梅竹马的感情,是能说忘就忘的吗? 心内好酸……好疼…… 小腹传来的一阵疼痛让她回了神,被掏空般的疼…… 她只记得在驭荷池边,西门挽清抱着她,然后……她的孩子……孩子,必然是没了…… 她现在该还是在宫内,不然,傅舒云也不会在。 心下无力的纠疼着,她的孩子没了,还让她知道了他跟傅舒云的过去,让她情何以堪? 床边立了一阵的男人,缓缓坐到了床畔,看了眼她放在被上一直握着那支簪子的手,轻轻握住,让她一颤,听到了他隐含痛楚的声音:“颜儿,你既如此在意它,为何却要离开我?” 心下酸涩疼痛漫延。他还在意她离开他吗?他不是都忘不了傅舒云? 感觉他温热的手落到了她脸侧,她微蹙了下眉,不自觉就偏了偏头躲开了。 骆启霖的手顿了顿,又贴了上去,温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确定:“颜儿,你醒了?” 苑苑眼皮颤了颤,喉间因风寒涌上一阵不适,“咳,咳”轻咳了两声,也无法再装睡,缓缓掀开了眼帘,如黑曜石般的眸一下就撞进了他漆黑幽深的眸里,她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惊喜,在她还未及反应之时,他温软的唇就颤抖的落在她额间。 他直起身看她,眸中还有担忧。 他是在可怜她吗?苑苑淡淡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答她,只是在黑暗中细细看着她的脸,手轻轻在她小脸上抚摸。 苑苑微涩的将眼从他脸上转开,有意无意的避着他抚在她脸上的大掌,可怎么也避不过。他心里既有别人,现在为何还要这么对她? 使力将头偏到一边,明显的拒绝,让他空了的手一颤,心也揪紧,她是在怪他。也不再强求,收回了手,只细细看她。 见他收了手,她开始在黑暗中打量起她所在的屋子,问了句:“我这是在哪?” “挽云殿偏殿。”轻声答了她。 “挽云殿?”她缓缓将眸移到他脸上,“云贵妃的寝宫?” 他点了点头。 她淡淡扯了扯唇角,自己竟是被送到傅舒云的寝宫,是上天有意安排她来看这出老情人相会的戏吗?连老天都要让她清醒。 看来她晕过去后,皇帝也知道了此事,把她挪到挽云殿照看了。只是,为什么是挽云殿? 眸在骆启霖脸上静静落着,他现在能坐在这,是傅舒云有意放他进来的,不然,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的宫殿,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哪那么好进。也只有他能有这种特殊的待遇。 想到他跟傅舒云那些风花雪月的过去,心底又酸酸涩涩的闷得难受。 一直被他握着的手在他手下开始挣扎,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徒劳了半晌,却是没有挣开,他仍只是轻轻的握着,却丝毫不让她有机会逃避。 骆启霖也早已看出了她的拒绝,只当她该是还在气他,气他对她的不闻不问,让她失了孩子。 一手探进被底,轻覆在她小腹上:“还疼么?” 看着他呐呐失神轻语了句:“我没事,你走吧。”然后将头偏到一边,再不看他。 骆启霖蹙起眉,她太反常,反常得让他担心,“颜儿,你心里难过,怪我,就发泄出来,不要自己闷着。你可以气我,但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苑苑却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声音平板毫无情绪的道:“孩子没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同情我,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天知道她说这些话时,心里刀割一般的疼。 骆启霖不懂,她到底怎么了?他的话,她都没有听明白?什么答不答应他的事?他现在担心的是她! 眸中闪过痛苦,想必这个孩子对她很重要,压抑的嘶哑出声:“颜儿,孩子还会有的。” 她嗤笑了声:“还会有么?” 她语中的凉薄让骆启霖心一紧,急驳她:“我说会有就会有!”她这样凉薄的语气,让他直觉她是在拉开他们的距离。 又柔声道:“我们之间怎么会没关系?要是没关系你会一直带着我送你的这只簪子?”他将她握着簪子的那只手轻轻举到两人面前。 苑苑瞟着那簪子,现在就是个讽刺,她把它当宝贝握在手心,她以为自己握着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梦而已。为了它,连孩子也没了,她真是傻得可以。 “簪子不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个物件。在苑苑答应你设法让皇帝废了傅舒云时,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缓缓抬眸看他,眸中清冷一片,“你真的要让皇帝废了傅舒云吗?”他让皇帝废了傅舒云的目的是什么?扳倒傅炎?还是想与傅舒云重修旧好? 骆启霖深眸沉冷,静静盯着她,心内翻涌,她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当时说让她设法让皇帝废了傅舒云,是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难以做到。只要她做不到,他们之间的那种利益关系就无法牵绊成,他无非也是给他们之间留了个念想。 她现在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让皇帝废了傅舒云,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想这么做? 以她现在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假以时日,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真的要这样吗?不给他们之间留任何余地? “你真这么想?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了?” 她沉默半刻,也不看他,脑中又想起他跟傅舒云的那些对话,最后答了坚定的一个字:“是。” 骆启霖眸中暗了暗,她如此决绝,不留丝毫余地,他还能说什么? 叹了口气,她现在是病人,刚失了孩子,心内难过,他何必跟她较真。 不再跟她说这个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清楚:“你怎么会掉到驭荷池?” “这不关你的事。”一想到自己是为了去捞那簪子,弄得孩子都失了,她就替自己不值。 “颜儿”他耐着心劝她:“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我得知道是不是有人有意害你。你以后出入这皇宫的日子还多,如若有人有意害你,那就要杀鸡儆猴,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苑苑沉默半刻,她知道他说得有理,只是要她说是去捞簪子,她现在说不出口,只说了句:“去捡东西。” 捡东西?骆启霖瞬时想起她手中握着的簪子,疑惑的问道:“簪子?”似是不信。 见她偏头不语,那就是了! 瞬时心痛得怒及:“不过就是支簪子!值得你这样拼命?簪子没了我再给你买,命只有一条!”她竟傻得为了这簪子差点丢了性命! 她为了这簪子竟大冷天跳到冰冷的驭荷池?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了,他能信? 苑苑无力的自嘲:“这种傻事我做一次就够了。簪子没了就是没了,再买也不是它。”就像感情一样,没了就是没了,失去的又怎能再找回来?何况,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 骆启霖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只是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簪子怎么会掉到驭荷池?” “被人扔进去的。” 骆启霖立即就想到他在经过驭荷池前,遇到的神色慌张的李茹瑾主仆二人。 第二百零九章 撇清关系 深眸一沉,问到:“是一个着鹅黄襦裙,杏核眼,趾高气昂的女子?还有一个丫头。” 苑苑看到了他眸内的沉冷和笃定,他怎么会知道?“你认识她?” 看来是李茹瑾没错了!骆启霖仔细答了她:“她是皇帝的嫔妃,李婕妤,李茹瑾。也是户部侍郎李嵇的女儿。” 苑苑听得仔细,暗忖: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怪不得如此趾高气昂。只是这样不懂收敛的女人,在这后宫迟早是要吃亏。弄不好还要害了李家。 思忖间,又听到骆启霖平稳的对她道:“颜儿,明日皇帝必会问你此事,你一切如实答他就是。李茹瑾在后宫一向放肆,皇帝这次怕是不会放过她。” 见她没在看他,也无甚反应,又淡淡道了句:“户部侍郎李嵇与傅炎一向不合,你看着办吧。” 见她看着窗户的眸中似亮了亮,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轻叹了句:“夜深了,你好好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留恋的看了她一眼,就起了身,本没想等她有反应,依她今日的表现她是不会好好跟他说话的。 刚站起,就听到她冷淡的声音:“苑苑多谢王爷好意,王爷公务繁忙,不用为苑苑一个小小六品校尉浪费时间。” 骆启霖身形一顿,皱眉,她左一个王爷,右一个校尉的,又在撇清他们的关系。她到底怎么了?之前他对她不闻不问时,她也没有这样过。 心内开始烦躁不安,他都已如此低声下气,她竟还不肯原谅。眸中一沉,一甩袍袖,也不再看她,冷着一张脸大步离开了挽云殿。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苑苑眼中的泪无声从眼角滚落。 她都还来不及好好祭奠她死去的孩子,上天又给她迎头一击。是要报复她对他隐瞒有孩子的事,还离开他,所以就真的让她没了孩子,也失去他…… 这都是报应? 傅舒云在骆启霖离开后便遣了丫鬟去偏殿看候苑苑,面上的事她还是得做到,之前没让丫鬟进偏殿,不过是为了见他一面,方便他进出罢了,也是要亲自消了他对她的戒心。 偏殿内的苑苑一夜都没能安睡。骆启霖与傅舒云的那些话把她脑内搅得天翻地覆。脑中一遍一遍都是他们风花雪月的情景。 她只恨自己傻,不怪任何人,傅舒云认识他在先,她不过是个后来的搅局者而已。 她不该再放任自己的感情了,明知他心里的人不是她,她就不该再破坏人家青梅竹马的感情,也让自己尊严尽失。 只是那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傅舒云已是皇帝的妃子,是他哥哥的妻子,他这是欺君乱伦!若被皇帝知道,他和傅舒云都要被凌迟处死! 为何要让她知道这种事? 一夜辗转,听着窗外的风声和宫灯摇晃的“吱呀”声,屋内明明升着炭火,却让她觉得从心内凉到四肢百骸。 第二日,傅舒云便来看了她。 苑苑见她到来,急着就想从床上下来行礼,傅舒云快行了几步,到她床前轻按住她,浅笑,声线婉转如莺:“朱校尉身有抱恙,不必如此,等你好了,本宫再受你一礼便是。” 苑苑坐在床上,垂眸恭敬的对她弯腰行了一礼:“朱颜多谢云贵妃娘娘。娘娘大恩朱颜感激不尽。”她真的要设法让皇帝废了她吗?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这朝堂争锋与她又有何干?自己与傅家的恩怨又为何要牵连到她头上? 傅舒云虚扶了她一把:“快靠在软枕上歇着吧,你我都是女人,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她语里似有沉重。 “多谢娘娘。”苑苑靠在背后的软枕上,缓缓掀眸看向傅舒云。 她第一次这么近看着这个传说中,得万千宠爱,倾国倾城,也是让骆启霖记了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女人。 她真的很美,柔如水,婉如云,皓眸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便能引人魂魄,眉若偏柳,鼻挺如勾画,樱花般鲜艳的红唇媚而不俗,纤腰不盈一握,满面芙蓉色,向她行过来时摇曳生姿。如此完美的一个女人,男人怎能不爱? 自己在她面前真如那墙角的青泥,让人过目即忘。骆启霖又怎么能忘了她,而喜欢自己呢?暗笑之前的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 如此完美的女人,如果不是嫁给了皇帝,她跟骆启霖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细细看着傅舒云时,发现她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浅笑,她这才暮然清醒,自己竟是如登徒子般看她看得入了神。 立即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对她抱歉的弯了弯腰:“朱颜罪该万死,竟被娘娘风姿吸引,看娘娘看得入了神。” 傅舒云轻笑:“你这是在夸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你何罪之有?” 苑苑缓缓抬眸,对她抱歉的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傅舒云看起来待人和善,不像十恶不赦之人,自己真能狠得下心对她下手吗? 两人各怀心思,对笑不语间,门外传来稳稳一声:“皇上驾到!”划破宁静。 然后便是一众宫女和太监高呼:“参见皇上!” 未几,骆程昊便步履沉稳的跨入了挽云殿偏殿…… 眼在苑苑和傅舒云身上梭了一圈,笑道:“朕的爱妃和朕的六品校尉看来相处得不错,朕这一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傅舒云急忙笑着接话:“皇上哪的话,您来了更热闹,我们求之不得。”缓步到骆程昊身边的软椅上坐下,吩咐子鸳:“沏杯皇上最爱的江南进贡的碧螺春。”子鸳即刻领命沏茶。 苑苑只是扯了扯唇角,她知道皇帝此时来必定是要询问昨晚之事。 骆程昊简单寒喧过后直接切入了正题,看着朱颜正色询问了句:“朱校尉可好些了?” 苑苑点了点头:“多谢皇上,臣好多了。” 骆程昊似放下心,勾了勾唇,“朱校尉,朕还有诸多疑问,想请朱校尉帮朕解答。” “皇上请讲,朱颜知无不言。”她会把昨夜发生之事毫不隐瞒的说出来,至于皇上要怎么处理,她会见机行事。 骆程昊缓缓道:“昨夜在驭荷池边发生之事,是云贵妃差人告诉朕的。只是,云贵妃也并未瞧得完全。可否请朱校尉仔细道来?” 苑苑忆了忆昨夜驭荷池发生的事,片刻后便将昨夜驭荷池边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把李茹瑾的穿着打扮还有语气都描述得明白,只是未把李茹瑾的名号说出来,这是昨夜骆启霖告知她的,她自是不能说。 骆程昊听得仔细,正思索中,傅舒云疑惑的呐呐开口:“朱校尉是说,昨夜那女子穿的是一身鹅黄襦裙,胸口绣着丝线金牡丹?” “正是。”苑苑肯定的答,眸落在傅舒云脸上,她如此问不知是何意? 骆程昊也听出了傅舒云话中的蹊跷,面不改色,转头看向身侧的傅舒云:“爱妃可是有何疑问?”他心如明镜,傅舒云是不会说任何无意义的话,她必有下文。 傅舒云蹙眉轻摇了摇头:“许是巧合罢了,李婕妤怎会做这种不知轻重的事。”语里都是维护李茹瑾。 骆程昊眸中厉芒闪过,恢复一片平静后,看向傅舒云:“爱妃可是看见了什么?”她如此明显的要把李茹瑾推出来,他又怎能不遂她意。 傅舒云犹豫半晌,不确定的看向骆程昊:“皇上,臣妾昨夜从太极宫出来透气,曾预见过李婕妤,她穿的正是一身鹅黄襦裙,胸口绣着金牡丹,臣妾还与她寒喧了几句,这些,臣的丫鬟子鸳还有李婕妤和她丫鬟都清楚。” 停了片刻,皓眸疑惑看着骆程昊:“只是,她未有要害朱校尉的理由,断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许是有别的人与她着了相似的襦裙。” 骆程昊淡淡看着她,平静的道:“暂且不管她是不是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的人,既是着了这身襦裙,那就先找她来一问吧。” 傅舒云点了点头。 骆程昊即刻便吩咐随侍在旁的福禄:“福禄,去把李婕妤请来,只说朕要找她,不要知会何事。” “是。”福禄应下后,立即动身唤李茹瑾去了。 苑苑一直在旁静静观察着骆程昊和傅舒云的一举一动,心中早已明了,李茹瑾在劫难逃。 只是未曾想到,傅舒云竟如此巧的在昨夜遇见过李茹瑾。如果她们没有遇到过,李茹瑾或许还能躲过,现在,只要她出现,自己也不可能矢口否认昨夜将自己簪子扔入驭荷池的人就是她。 该说是自己幸运,还是李茹瑾时运太不济? 思忖间,听见骆程昊对她道:“朱颜,李婕妤到后,你不用顾忌她是朕的妃子,你只需看清楚,她是不是昨夜那个人便成,朕不是徇私枉法之人,自会给你个交代。” 苑苑点了点头:“臣明白。” 片刻后,李茹瑾和她的丫鬟便随着福禄一起到了挽云殿偏殿,跨进门槛后,看见屋里的一众人,两人都是神色一慌。 这明显的色变自是没逃过骆程昊的眼,他心底一沉,已有了答案,只是,该问的还是得问。 待李茹瑾和她丫鬟在他跟前请安立好后,他淡笑着静看垂眸不安的两人片刻,呷了口手边矮几上香气四溢的碧螺春,“朕的好婕妤,昨夜出了太极宫后,去哪了?朕遍寻不着,想得紧。” 李茹瑾羽睫一颤,身子抖了抖,知道大事不妙,皇上是兴师问罪来了。只是这朱颜不过是个六品校尉,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婕妤,爹爹又是户部侍郎,只要自己咬定昨夜之事与自己无关,皇上应不会怪罪。 急忙答到:“臣妾……臣妾出了太极宫便回自己的寝宫了。” 骆程昊脸色未变,让人辨不清喜怒,只是垂眸又呷了口碧螺春,缓缓将茶碗置在几上,掀眸看她半晌。 “你将这屋里的人都看仔细了,想清楚再回朕的话。”还是平平稳稳的语调,甚是温和。 第二百一十章 始料未及 他虽没有半点厉色,却让李茹瑾浑身抖如筛糠,皇上的性子她们这些后宫妃子多少了解,他有此一句,是断不会轻易放过昨夜之事了。这朱颜一个小小六品校尉,竟让皇帝如此重视,她始料未及。 在她怯怯诺诺之时,又听到骆程昊淡淡一句:“还未看清楚?需要朕一一将这些人的名字念给你听么?” 李茹瑾立即哆嗦道:“臣妾不敢,臣妾已看清楚了。”语中已有害怕的哭意,腿一软,就在骆程昊面前跪了下来,她身后的丫头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主子跪了下来,惊得“咚”的一声,膝盖也着了地。 这主仆二人的举动让坐在床上一直静看一切的苑苑也稍愣了一瞬,不想这二人如此简单就认了罪,都无须她开口。眸缓缓移到一直神色平静的骆程昊脸上,这皇帝看似温和,其实狠厉,字字直捣人心,掌控全盘。怪不得骆启霖在他脚下求生如此小心翼翼。 骆程昊还是一派平和,静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李茹瑾,等她自己认罪。 傅舒云眸中闪过抹讥讽之色,未让任何人瞧见,便就成了满脸不敢置信,“妹妹你……” 李茹瑾哪还有空管旁的人,只语带哭腔,满目含泪看着骆程昊:“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没想朱校尉会跳到驭荷池去捞那簪子,要是……要是知道会闯此大祸,臣妾断不会如此做。” 骆程昊淡淡看着她,闲闲道了句:“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大祸,你都敢闯?”盯着她的眸中却是一片厉芒。这个李茹瑾,他看在李嵇的份上,已忍她很久了,不想,她不曾收敛,反倒变本加利。 李茹瑾吓得连连摇头:“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你相信臣妾!” “朕的朝廷命官你都敢欺辱,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他脸上擒着丝笑,却是厉色,“再过些日子,你是不是都要骑到朕的头上?” 李茹瑾杏眸圆睁,泪如急雨,头摇得如拨浪鼓,泣不成声:“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上……臣妾不敢……” 即便她已吓得三魂不见了六魄,骆程昊却全然不为所动,仍是淡语:“朕最恨那因妒生恨的女人,若后宫全是你这样的,那朕的后宫岂不是乌烟瘴气,三天两头就有嫔妃殒命。朕的朝政也不用理了,专处理你们这些女人。” 李茹瑾已哭得昏天黑地,心中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明白,皇上这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她难逃此劫了。目光涣散如死,瘫坐在地上。 她身后的丫鬟见状,头捣得地面“砰砰”直响,哭喊:“皇上求您饶了我家娘娘吧!饶了我家娘娘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骆程昊将眸缓缓移到李茹瑾身后的丫头身上,“你家主子犯错,你不阻止,反倒在旁鼓吹,此时来求饶有何用?你也不用急,既是如此忠心耿耿,朕又岂能枉顾你一片忠诚,你就到地下去陪她吧。” 他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愕,皇帝这是要判李茹瑾死罪! 苑苑心中也顿了一瞬,即刻便盘算,她必须救李茹瑾一命,只因她是李嵇的女儿,而李嵇与傅炎素来不合,她要李嵇念她一个人情。面无变色,只静巡了圈满屋子的人,心底便飞快思索起来。 李茹瑾也不再哭喊,只如一具木偶,呆坐在地上。她平日里虽跋扈,但不傻。 她心里清楚,光是害朱颜落水这一条罪不致死,皇帝不过是要把她之前犯的错一并罚了,也是要杀鸡儆猴。她恃宠而骄,屡欺嫔妃,在这后宫仗着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所欲为,不知收敛。这就是报应! 傅舒云盯着瘫坐在地的李茹瑾,眸中闪过得色,这就是在这后宫仗势欺人,不知收敛的后果。 转眸间,眼中便是一片同情和不忍,看向骆程昊:“皇上,李婕妤妹妹虽不该欺辱朝廷命官,但既都已自己认了错,又是皇上的枕边人,看在昔日的情份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骆程昊一笑,看向傅舒云:“爱妃如此通情达理,与这恶妇实乃天壤之别,让朕甚感兴慰。朕严惩她,也是为了让后宫以儆效尤。” 说完便又转头看向地上的李茹瑾:“李婕妤可知罪?” 李茹瑾此时虽已目光如死,听到皇帝问话,还是恭敬答他:“臣妾知罪,臣妾往日所为,实该遭天谴,妒恨乃心魔,今日方得悔悟,只恨为时已晚。” 骆程昊静观她半刻,她实有悔悟之意,只是事到如今,他话已出,也只能如此了。就怕这李嵇…… 他沉思间,苑苑已掀了身上被褥,撑着床沿缓缓跪到地上,恭敬俯首:“皇上,可否听臣一言。” 骆程昊倒似来了兴致,眸中闪过几不可察的满意,便巡意问道:“哦?朱校尉何出此言?” 苑苑继续俯首道:“李婕妤是把臣的簪子扔进了驭荷池,但若不是臣入池去取簪,也不会差点殒命。所以不全怪李婕妤。” 缓缓抬头看向骆程昊,想确定他脸上的表情,看他对她所说是何反应,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对她一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苑苑便不再顾虑,“况且,臣现在并无性命之忧,李婕妤罪不至死。” “皇上英明,是要新旧之罪一并罚。只是,大多数人并无皇上之英明,只看到今次李婕妤之过,若为此等小事便处了死罪,只怕有人心底不服,却不敢言,这样岂不有损皇上英明。”她尽量将话说得圆滑,只盼骆程昊能听进去。 停了片刻,似在等皇帝有时间思虑,也是在看皇帝态度,见他并无反感之状,又继续道:“再者,杀鸡儆猴不一定非要用死罪,只要做出处罚,并让大家都知晓,皇上之态度大家便已心知肚明。皇上之态度,便是至高无上的命令,有谁敢不从?既体现皇上之宽宏,也能传为宫中佳话,大家对皇上更敬重,后宫嫔妃对皇上更是一心。” 顿了顿,“臣言尽于此,若有顶撞皇上之处,请皇上处罚。”说完便俯身,一揖到地。 她话落,室内一片寂静,苑苑头皮也在发麻,她说这些话,有忤逆之嫌疑,是壮了熊心豹子胆,弄不好要陪李茹瑾一起见阎王。 她赌的不过就是皇帝现下对她的欣赏,和她刚仔细察言观色后发现的皇帝的迟疑。 骆程昊看着镇定俯首的她,眸中闪过笑意,心中却是一轻,她倒是替他找足了免李茹瑾死罪的理由。真不知她是误打误撞中了他心意,还是早已纵观全局。倒是无记仇之心,有大家风范,这点,他欣赏。 李茹瑾主仆都怔愕的看着苑苑。 李茹瑾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朱颜竟没有落井下石,倒求了皇上饶她一命。 傅舒云淡看着跪在地上的苑苑,已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还是一派恬静,再悄然扫过骆程昊的脸,不见他有半点愤色,倒是眸中似有欣赏。看来,这次想要李茹瑾的命,难。 眸又转到苑苑身上,这女人半路坏她好事!等她寻着机会,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转眸间,已是满面恬淡的笑容,对骆程昊轻语:“皇上,臣妾觉得朱校尉所言有理,您就再给李婕妤一次机会吧。” 骆程浩思索片刻,便似不情愿的缓缓开口:“既然朱校尉都已不怪罪李婕妤,反替她求情。”又看向傅舒云,“朕的爱妃也觉得朱校尉所言有理。”最后冷盯着还瘫坐在地的李茹瑾,“朕便饶你死罪。” 李茹瑾身子一震,缓缓看向骆程昊,皇上竟是饶了她死罪?! 骆程昊冷睨着地上的李茹瑾,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福禄,传朕口谕,李茹瑾妒恨成性,谋害朝廷命官,扰乱后宫秩序,杖责二十,削去婕妤封号,降为才人。她的丫鬟,杖责四十,撵出宫。” “是。”福禄领命,即刻便去差人来拉李茹瑾和她丫鬟去受刑。 那丫鬟开始不住哭喊。 李茹瑾知道自己不死已是万幸,也没有期待皇帝会轻易饶了她,对这个处罚已能淡然处之,最好,最坏,也都不过如此。对着身后的丫鬟淡道了句:“闭嘴!”那丫鬟才住了嘴,只抽抽噎噎。 苑苑心中总算是舒了口气,李茹瑾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杖责二十有她受的,降为才人,只怕今后在后宫处境艰难,那些被她欺辱过的嫔妃是不会轻易放过羞辱她的机会。 皇帝看似放过了她,其实这比让她死还令她难受。自己也只能做到如此,往后,看她造化吧。 傅舒云却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她要的是李茹瑾死,她一日不死,自己便面临一日被暴露的危险。 骆程昊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苑苑:“朱校尉赶紧起来,到床上歇着去吧,天寒地凉,你又染了风寒,要多注意身子,不要再受了寒气。” 苑苑立即磕头谢恩:“臣多谢皇上关心。”便撑着床沿起身。她本就身子还弱,又跪了这许久,直起身子时只觉一阵眩晕,脚下晃了晃。 骆程昊见状,急急开口:“朱校尉当心!” 这句不带任何修饰,只凭心而出的一句话,让坐在他身侧一直恬淡的傅舒云身子都是一震,皇帝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如此发自肺腑的一句关心。心底除了苍然,便只剩对苑苑更深的恨意。 苑苑稳住身形,立即靠坐到床上,虚弱的回了骆程昊句:“臣让皇上见笑了。” “无碍,你赶紧躺下歇着吧。”骆程昊已敛了刚刚稍有焦急的神色,又恢复一派平和,接着对她道:“你这些日子便留在这皇宫好好养身子,宫里御医好,药全,伺候的人也得力,你能恢复得快些。若是怕打扰云妃娘娘,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些,朕便安排别的地方让你将养。你无需想其他,只管将身子养好便成。” 第二百一十一章 满意为止 苑苑越听心越慌,不知骆程昊是何意,刚启口要拒绝,骆程昊似早料到她有此一举,淡然开口阻了她在嘴边的话,“你若是对朕的安排不满,只管拒绝,朕会安排到你满意为止。” 他这句话后,室内便静得只剩满屋子的尴尬。 苑苑心惊,骆程昊是非留她在宫中不可了,话如此满,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过了半晌才回神,硬着头皮谢过他:“如此,臣便谢过皇上。” 心中的不安,却是一圈一圈扩大,骆程昊把她留在宫中到底是何意? 傅舒云盯着苑苑,眸中的恨意都有些压不住,心中一直燃烧着的妒恨之火烧得愈发旺。这女人,不但夺了骆启霖的心,连皇帝的心都已被她牵住!自己已失了爱人,现在连皇帝假意的宠爱都要被她夺走吗? 屋内几人各有心思之时,福禄便领了人来将还坐在地上的李茹瑾主仆二人拉了出去。 李茹瑾一行人出挽云殿大门时,西门挽清刚好要进挽云殿,见到被驾着的满面呆滞的两个女子,步子缓了缓,目光在被驾着匆匆行过的李茹瑾脸上停了片刻,这女子有些面熟。 只当是哪个嫔妃又得罪了皇帝的爱妃傅舒云,也未多在意,反正与他无关,便又疾步向挽云殿偏殿行去。 到了偏殿门口,皇帝骆程昊正和傅舒云一同从偏殿出来,几人寒喧了几句,骆程昊便离开了挽云殿,傅舒云识趣的回了自己的正殿,把偏殿留给西门挽清和苑苑。 西门挽清跨进门后,一眼便看见了靠坐在床头的苑苑,疾步行了过去,苑苑见他进来,淡淡道了句:“你来了。” 西门挽清随意的往床边一坐,看着她笑着问了句:“好些没?” 苑苑点了点头。 西门挽清观她面色半晌,她哪有好些,还是苍白无神,甚至更加心事重重了。 苑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垂着眸说了句:“昨夜谢谢你救我。”经过昨夜,对他的戒心已消了些。救过她的人,她再无情,也懂得感恩。 她的这句“谢”倒让西门挽清不自在起来,昨夜之事,他因一时的私心,没有告诉她真像,心里虽有抱歉,但他不后悔。她若是知道救她的人是骆启霖,怕是只会对他用情更深,自己便更无机会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她,便扯了刚看见的事来搪塞:“是不是又哪个嫔妃得罪了傅舒云,被拉出去受板子了?” 苑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被拉出去的李茹瑾主仆,对他摇了摇头:“不是。她是与我昨夜落水之事有关的人。” “与你落水之事有关?”西门挽清并不清楚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当时只在池边看见了骆启霖和苑苑。但他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更没想到这么迅速便查出了害朱颜的人,疑惑的问了句:“你认识她?” 苑苑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是如何找到她的?” “我只是描述了她的穿着样貌,谁知她这么倒霉,昨日晚上被云贵妃娘娘碰见了,想起她的穿着与我描述的一样,皇帝便把她叫来了。” 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西门挽清,他昨夜见到傅舒云和另一名嫔妃姐妹情深的一幕。 脑中突的一亮,他想起来了!刚刚那名被架出去的女子,就是昨夜他见到的与傅舒云姐妹情深的那个! 一种王族人的本能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眸色认真,对苑苑脱口而出:“你当心点傅舒云。” 苑苑不知他是何意,但以她对西门挽清的了解,他是断不会毫无根据说出这样一句话的。 敛眸看向他:“此话怎讲?” 西门挽清嗤笑:“后宫哪来那么多姐妹情深。表面功夫谁不会做?越是无懈可击,便越是证明她早有谋划。而且,你出事是在她跟那女人见面后没多久。”又想起昨夜骆程昊的突然出现,身边便有傅舒云,无缘无故,皇帝怎么会知道此事? 敛眸看向苑苑:“骆程昊昨夜突然与傅舒云一起出现在驭荷池边,定是有人告知他驭荷池发生的事,不然,他那阵正跟百官饮酒作乐,哪有空出来闲逛?” 苑苑听了他的话后,皱眉:“是云贵妃告知他的,说见有人落水,但并未瞧见发生了何事。”心底也疑惑起来,难道真的跟傅舒云有关? 西门挽清听完她的话,细眸一凛:“一切未免也太巧合。” 苑苑蹙了蹙眉:“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就不能断言此事,暂且不要再提。”她心中也有了疑惑,但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西门挽清知道她说的有理,现下无别的证据,若是打草惊蛇,小东西只会更被动。随意一笑,打趣了句:“我西门挽清在你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莽夫?好歹我也是个王子,不会事事都不如他人。”他意有所指。 苑苑知道他说的“他人”是谁,一想到那个人,便觉得心下又是一片凄楚酸涩,淡淡回了西门挽清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便再无心思与他周旋。 她的失落和愁郁,西门挽清看在眼里,知道她不开心,开始东拉西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屋内时不时传来西门挽清开朗的笑声,苑苑只是淡淡敷衍的扯扯唇角。 屋内的欢声笑语,穿过紧闭的偏殿殿门,刺进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外的一个一身白袍的人耳里。 他静默的听着屋内传出的阵阵笑声,眸漆黑,盯着那扇紧闭的殿门,静如鬼魅,苍白的脸上只有一片骇人的清冷。 凉风时不时鼓动他冰凉的缎面白袍襟角,他静立了一阵,便转身往挽云殿外悄无声息的行去。 傅舒云站在主殿的门口,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静看着那抹冷淡的白影走远,眸中情绪复杂难明,唯一能让人看明白的是,那毫不隐藏的深深依恋。 她明明就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愤怒,还有哀凉。他爱那个女人,恐怕已超乎她和他自己的想象…… 西门挽清在苑苑房里待到近午时才离开,在房中一直是满面笑容更的他,出了门口后,笑容瞬间敛去,满面愁云,已不复那个意气风发的西门挽清。 他何尝不知道,小东西刚刚一直是在敷衍,她的心思早不知飘到哪去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在她心中也只能扮演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西门挽清走后,苑苑长舒了口气,他总算是走了,她不会不知他的意,只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他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从枕下拿出那支白玉簪,看它静躺在她手心,明明还是跟在樊凉时一样,她却觉得它已失了最初的润泽,是人的心境变了,东西也会跟着变么? 她只道西门挽清痴傻,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那个人心里的人不是她,却还是舍不得这根簪子,舍不得放下那段感情。 在苑苑反复的自我煎熬中,夜幕缓缓笼罩羽梁城,催醒皇宫各宫的烛火。 苑苑静躺在床上,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响,不知是谁来了?她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到傅舒云一脸恬淡笑容款款行了过来。 她赶忙掀被下床对靠近的傅舒云福了福:“苑苑参见云贵妃娘娘。” “免礼,快起来吧。”傅舒云走到她跟前将她扶到床上,与她一同坐下,浅笑看着苑苑。 苑苑被她柔软如水的目光看得有些拘谨,只好找了话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云贵妃娘娘该很忙才是,还抽空来看朱颜,朱颜都不知怎样谢娘娘。” 傅舒云一笑,“这皇帝后宫的妃子,哪那么多事可忙,无非就是些琐事,为了争宠,争地位,来回内斗罢了。你来了,本宫倒有了作陪的人。” 她的话让苑苑一惊,不想她竟对她说得如此明白,像是当了自己人。 傅舒云看出了她的惊异,又淡淡笑了笑,“你一定在想,本宫为何如此大胆,跟一个并不熟识的人,说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佯装不知的事。” 苑苑只是看着她不语,就听她继续娓娓道:“本宫觉得跟你颇投缘,不然,这么多宫殿,你也不会住到本宫的殿里来。” 苑苑只是扯了扯唇角,她向来就没有能与人一见如故的本事,违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傅舒云对她的反应并不在意,仍是浅浅笑着,与她闲聊:“本宫在这宫中没几个体己能说贴心话的人,后宫的这些嫔妃,要不就是对我恨之入骨,要不就是别有所图。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皇帝过几日又要把你编排走,本宫再不跟你说说话,就怕没机会了。” 傅舒云的有意示弱,让苑苑心软,淡淡笑了笑,“娘娘在这后宫的日子怕是也不容易。” “习惯了。”似是轻叹,傅舒云顿了顿,皓眸柔婉看向她,似有怜悯:“李茹瑾害得你孩子都没了,你就不恨她?” 提到孩子,苑苑心内又绞成一片,几乎已是血肉模糊,本就无光的脸色更显暗淡,眸中光彩尽失,“怨不得别人,都是朱颜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自己害死了孩子。”她不怪别人,怨的只有自己,如果不是她如此莽撞的跳进池里,孩子该还好好的在她腹中。 傅舒云叹了声:“你就是太善良了,她才如此欺你。” 又似关心的看她:“孩子的父亲知道了吗?” “该是知道了吧。”心中嗤笑,傅舒云若是知道了孩子的父亲是骆启霖,该是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情景? 傅舒云早已隐隐猜到,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骆启霖,只不过想确认罢了。知道她小产的人除了皇帝和自己,就只有骆启霖和西门挽清,按昨夜的情形来看,朱颜只知道是西门挽清救了她,不知道骆启霖也在。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西门挽清,她不会回答得如此模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铺天盖地的恨意 心中的恨意铺天盖地的将傅舒云蚕食,她跟夜都没有过肌肤之亲,而朱颜竟然跟他有了孩子! 虽是已将苑苑恨到骨缝里,面上却仍是关怀之色,似惋惜的道:“孩子的父亲知道了该是多伤心。” 苑苑呐呐似自语了句:“或许他并不在意。”目光灰暗涣散。他心中在意的人是她傅舒云,又如何会在意她苑苑腹中的孩子。 傅舒云从她面色和话语中看出了事有蹊跷,眸中幽光闪过。从骆启霖的举动中显而易见他很在意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何以这个女人却不自知? 嘴角划过丝阴恻的笑容,看来他们之间有误会,那她何不加以利用? 柔声安慰苑苑:“不要胡思乱想,哪有父亲不在意孩子的。” 苑苑敛眸看着柔美恬淡的傅舒云,扯起的唇角淡得不能称其为笑容,心底哀凉:他在意的人是你,又如何会在意我腹中的孩子? 想着,便开了口:“如若他不在意孩子的母亲,又如何会在意她腹中的孩子?”出口后才惊觉,自己竟是说了出来。 急忙向傅舒云道歉:“臣失言了,怎的拿这些琐事来叨扰娘娘,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傅舒云却没有放过她话中的真情流露,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他们之间必有误会! 拉起苑苑一手,轻握了握,叹了声:“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你只管好好养身子。若是这孩子的父亲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告诉我,我让皇上替你做主。”她有意拉近两人的距离,为她接下来的话做准备。 苑苑对她的靠近有些不自在,想挣脱她的手,又觉得不妥,只好轻摇了摇头:“朱颜的小事不要叨扰娘娘和皇上。” “好吧,你想说时随时与我说。”傅舒云松开她的手,看了她半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有意如此。 苑苑看出她有话想说,淡淡道:“娘娘有何要说、要问的,只管开口,朱颜知无不言。” 傅舒云目光闪闪烁烁,如蜻蜓点水般从她脸上划过,似有些艰难的开口:“听说,你之前是璟王的贴身护卫?”问完后,便期盼的看着苑苑。 “是。”苑苑平静的答了她。见她眸中一亮。 就知道傅舒云想问的是这个,情意深浓的两人,哪有不互相牵挂的?她这个送上门的替代品,刚失了孩子,还要帮两人当红娘,是老天嫌她还不够惨么? 晃神中,又听到傅舒云期期艾艾的问:“他……可好?” 傅舒云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道:“我与他们这些皇子从小在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学艺,一起吟诗作画。渐渐长大后,我发现,我对夜的感情跟别的皇子不一样。” 她抬眸看向苑苑,眸中闪闪烁烁的是柔情亦或是遗憾?苑苑也辨得不甚清楚。只知道那点点闪烁似簇火苗,一下一下灼得她心颤抖。 傅舒云似下了决心般看着她,一点也没有忸怩:“我喜欢他,爱他。他对我也是如此。”淡淡笑了笑,“你一定觉得我不知羞耻,都嫁给皇上了,还对别的男人有情。” 苑苑轻轻摇了摇头,心已麻木得不知道疼为何物。 傅舒云却全然不管不顾,继续道:“其实,我跟他之间有情在先,我从来就不觉得爱他是羞耻的事。” “我们之间的情意,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所有人都不敢提罢了。我嫁给皇上之前,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嫁给他。” 苑苑心底讽笑,原来就连皇上都知道此事,不知道的,只有她而已。 她无波的眼,一片麻木的脸,没有逃过有意要告知她这些的傅舒云。 眸中闪过得逞的笑意,随后就变得闪烁晶莹,出口的话也软得蛊惑人心,带着隐隐颤抖:“我也以为自己会嫁给他,我们那样相爱。谁知,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话落,泪也落。 一滴一滴,晶莹滑落,如碎玉,让她美若天仙的脸更显娇弱,连苑苑这个女人,都不免生出疼怜。 只是,那莹如碎玉的泪,一滴一滴都似炙烤过,从苑苑心口滚过,留下一道道灼痕。 她已如此煎熬,对面的人似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柔柔软软的叹道:“七年了,我没有一刻稍忘过他,只盼他能过得好。” 她眸光似乎穿透了这七年,回到了她跟骆启霖相知相爱的日子,“那时,他拉着我的手立在山巅,我问他:夜,我们能爱多久?他对我一笑,抬头看着那片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说:云儿,你抬头看看。 “我那时以为他要敷衍我,有些生气,不情愿的抬了头,他却说了一句能让我记一辈子的话,”顿了顿,唇角露出丝甜蜜的笑容,“他说:等它塌下来的时候。” “轰”的一声,苑苑似乎听到了天崩塌的声音。好美的画面,好动人的情话,原来他不是没有爱,也不是无情,而是他的爱从来就没有给过她…… 她的天都要塌了,可对面的女人似乎就是不肯放她一条活路,婉转柔软的声音似要将她活埋,“我知道,我已没有资格再爱他,可感情的事,无法控制,越是想着不要再去打扰他,就越是把他在心里记得牢。” 傅舒云的话把她的世界搅得一团黑暗模糊,如坠五里云雾,失了方向,却没有人肯拉她一把。 手腕上突地一紧,让她一惊,抬眸看向对面扣着她手腕的人。 这个女人满面愁容,如经霜的芙蓉,樱花红唇一张一合,吐出的是无助:“我好痛苦,你说我该怎么办?” 呵,她竟问她该怎么办?那她又该去问谁? 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从傅舒云手中挣脱,是淡淡的排斥,眸落在对面女人刚握住她的那只手上:“朱颜只能告诉娘娘朱颜知道的事情,其他的,也帮不了娘娘。朱颜想,上天总有它的安排,一切随缘就好。” 她还没有豁达到懂得如何劝慰她孩子父亲的情人,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傅舒云柔婉的眸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又无助的看着苑苑:“我也是心中苦涩、委屈,无处诉说,见着你觉得亲切,就一时失态了,若有让你不快之处,你不要放在心上。” 轻叹了下,“今日与你说的这些话,我已放在心中七年,本以为要烂在心里,却是毫不隐瞒的向你吐露了。” 又似忧虑的蹙眉看着苑苑:“我今日与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特别是他。我不想再让他困扰,也不想他因为我而身置险境。” 苑苑眼神涣散的点了点头,傅舒云爱得如此执着,处处替他着想,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破坏他们之间这份至深至久的感情呢? 傅舒云见该说的都已说得差不多,扫了扫苑苑的面色,苍白无神,想来,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也无需再多浪费时间。 轻轻拍了拍苑苑的手:“我今日在这打开了话匣子,都忘记你是病人了,打扰了你休息,你不会怪我吧?” 苑苑无力的笑着摇了摇头。 傅舒云似放心下来,轻语:“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苑苑想起身送她,她即刻便阻止:“别动了,好生歇着吧。” 苑苑淡语了句:“朱颜谢娘娘,娘娘慢走。” 傅舒云对她笑了笑,便起身往殿外行去,转身之际,脸色清冷,目光凌厉。她今日说的这些话,是要破坏朱颜跟骆启霖,可句句是真。 说这些话时,她又忆起她跟骆启霖的那些过去,她也疼。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夜夜如鞭,笞在她心口,她方知,自己对他情浓入骨,无法放下,想去追回,奈何,一切都回不去了…… 苑苑目送傅舒云一步一步离开,直到偏殿的门合上,她疲惫的闭眸靠在床头。 她该怎么办?要她日日这样对着傅舒云,就是在受着身心的双重煎熬。 忘记骆启霖?如果感情是能说忘就忘的,傅舒云和他又怎么会互相思念了这么多年。 他既不爱她,为何要对她好,让她无法自拔。她离开了,他放她离开就好,为何又要来招惹她?她从来就经不起他的撩拨和招惹,更无法抵抗他的好,他不知道么? 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能让自己深陷了。 两日后,皇帝果真将苑苑移出了挽云殿,安排到了李茹瑾原来住的木瑾殿,并吩咐了人来伺候。 骆程昊的这一举动,让苑苑如履薄冰,她不是后宫妃子,却占了妃子的寝殿,这算什么? 她住进木瑾殿的当日,骆程昊下了朝便来了木瑾殿,身后跟了两个宫女,端了各色的锦缎襦裙,还有一张狐毛披肩。 这阵仗,看得跟他问安的苑苑胆战心惊,始终垂眸不敢看他。 骆程昊吩咐宫女将端来的东西放进房中的柜子里,自己坐在殿中的软椅上,眸中含笑的端详了苑苑半晌。 他知道她在躲他,也知道,以她的伶俐,必是猜到了他所想,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本也没想过,她会像别的女人一样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趋之若骛;更是没想过,自己会对这样一个舞枪弄剑的女人动心,况且,这个女人还跟骆启霖牵扯不清。 这两日,他特意没有去看过她,就是不想让她太影响他心思,谁知,越是想着不见,却越是想见。 她在大殿上智驳傅炎,震慑西门皎月,强拒西门挽清,又在挽云殿智勇救下李茹瑾,不同的她,这两日在他脑中见缝插针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短短时日,一个女人以如此高的频率出现在他脑中,是第一次。他便知道,自己对这女人动心了。 静悄悄的屋内,流动着一种尴尬不安。 “咳咳”苑苑因风寒不适,轻咳了两声。 骆程昊敛神看她,她还是一脸的苍白,关心的话就出了口:“每日都按时喝药了没?怎的还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看来,得让张太医更仔细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希望想多了 苑苑暗惊,骆程昊这口气不像是询问臣子,倒像在关心一个女人,希望是她想多了。 定了定心神,镇定答他:“臣多谢皇上关心,张太医每日都来替臣诊脉,仔细得很。臣也按时服药,已觉得好多了。” 斟酌了一瞬,又继续道:“臣想,再有两日应可以出宫自行将养了。”她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一种直觉本能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骆程昊眸中眸中一黯,她还真将他避如蛇蝎。盯着她似戏谑的淡淡道:“你是嫌朕这宫中的人伺候得不够好?”顿了顿,“还是想赶紧出宫与朕的四弟双宿双飞?” 苑苑被这话堵住了呼吸,脑中白了一瞬,他握住了她的命门。 迅速回神,她不能害了骆启霖,即刻便回了骆程昊:“皇上误会了,臣在这宫中叨扰太久,于礼法都不合,会误了皇上清誉。”她虽不能正面驳他,但暗示得够明显了,他这样将她强留宫中,实属不妥,他不会听不出来。 “朕都不怕,你怕什么?”他眸有笑意,她还真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只不过,她好像忘了,他是皇帝,他想做的事,谁敢不从! “天下都是朕的,礼法是朕说了算。” 她不是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么?这种理由,他可以找出千百个给她听,她还能多过他?只不过都不是心之所想罢了。 那他究竟在想什么?他自己似乎都有些模糊不清…… 骆程昊在木瑾殿坐了阵,跟苑苑东拉西扯话了些家常,便一脸惬意的离开了,苑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出神,她今后与骆程昊相处得万分小心才是,这帝王的心思实在难测。 苑苑入住木瑾殿的第二日,骆启霖便心事重重的走在了皇宫里通往木瑾殿的路上。 他那日在挽云殿偏殿门口,听着紧闭的殿门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想必颜儿很开心。她跟西门挽清之间的这种和谐,让他嫉妒、愤怒、也苦涩,最后离开了,他不想看到她对他冷淡的脸。 本不想再去打扰她,可如今这个局面,他无法安心,无法袖手旁观,或许,也是替自己找了个去见她的借口。 皇帝将她转入木瑾殿将养,他虽对她搬出挽云殿放心了些,又有另一件事让他更担心。 那就是骆程昊对颜儿的心思。 李茹瑾受罚的消息已传遍皇宫和朝廷,所有人都知道她因害颜儿掉入驭荷池受了板子,还被降为才人,而皇帝本要处她死罪,却因为颜儿几句话,她捡了一条命。 所有人都看出皇帝对颜儿格外看重,而皇帝接下来的举动,让朝内大臣都不免唏嘘,他竟让颜儿搬入了后宫妃子住的寝殿,究竟是何意? 骆启霖越想眉头蹙得越紧,脚下步子也愈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抹艳红的娇小身影。 那娇小身影看到迎面而来的他倒是满脸兴致,小嘴都不怀好意的上扬,眸中狡黠一闪,捆缚在左臂上的银鞭一抖,右手抽了银边纵身朝来人跃过去,一鞭就挥了上去。 劈面而来的一股劲风让骆启霖回了神,眸一冷,闪身躲过,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在皇宫袭击他?定睛朝来人瞟去,眉一敛,是西门皎月,正微扬着脸,一脸骄傲,兴致勃勃的看着他。 见他已看向自己,西门皎月收了银鞭,脆声谑道:“惜羽的四王爷,名震天下的璟王,连走路都不用看道的吗?以为所有人都要自动给你让路?” 她的无理取闹骆启霖算是见识过,不想跟她纠缠,他还有事,耐着性子回她:“本王有事,刚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皎月公主海涵。”说完就欲绕过她继续前行。 西门皎月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主,眸一瞪,双臂一张,侧移一步又挡在他身前,“本公主像这么好打发的吗?”她有意拦他,就是想跟他说说话,他竟不领情! 骆启霖冷睨着她:“那你想怎样?” 西门皎月哪里知道自己想怎样,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走罢了,睁着一双大眼瞪了他半晌,终于勉强找出了句话:“就是你抢了我二哥的女人!” 骆启霖冷撇了下唇角,眸一沉:“你去问清楚西门挽清,是我抢了他的女人,还是他抢我的女人。” 他眼中的沉冷让西门皎月浑身一凉,但马上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头高高昂起,看着高出她一个头多的男人:“总之,我二哥喜欢的女人,别人就不能宵想。” 骆启霖冷哼一声:“你们俩兄妹还真是如出一辙。” “你什么意思?!”西门皎月俏目圆睁,瞪着他。 “蛮不讲理。” 西门皎月气得鼻翼都快飞起来了,俏脸通红:“骆启霖!你说我可以,不许诋毁我二哥!” “我是诋毁,还是实话,你心里比我清楚。”冷扫着她,“本王没空陪你在这胡闹,让开。”眸中又冷冽了几分。 西门皎月虽被他眸里的寒意冻得一抖,还是倔强的不肯服输,回瞪他:“我偏不让!”本公主又不是吓大的,还怕了你不成!虽然在气势上不能压倒他,声量上还是可以的。 骆启霖正想动手把她扔出去时,对面有人叫他:“四哥!”他掀眸看了看,是骆凌天这个倒霉蛋,正好。 骆凌天看见他,咧着个大哈哈几步就跨了过来,扫了眼那一身红衣的女子,又看向骆启霖:“四哥,你是不是也要去看颜儿,我刚从……” 他话还未完,就被骆启霖一把揪了起来,愣张着还没闭上的嘴,莫名其妙的被送到西门皎月面前,跟她大眼瞪小眼,脑后飘来骆启霖淡淡的几个字:“给我拦着她。” 在这两个愣愣大眼瞪小眼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人就已经飘到了八丈远。远远又飘来他淡淡一句:“处理不好,有你好看。” 骆凌天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也要脱框,这是什么情况?他一来就莫名其妙的被抓来拦女人,再看看面前这个女人,虽然漂亮吧,但这脸都快皱成母夜叉了,傻傻就问了句:“你是谁?” “我是你姑奶奶!”西门皎月已快气得七窍生烟了,这男人竟还有心思问她是谁! 已飘到八丈远的骆启霖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一直沉着的一张脸都不禁莞尔,真是一对活宝。 然后,便又听到西门皎月鞭子甩得“啪啪”作响,伴着她娇脆的叫喊声:“你个无赖!” 紧接着是骆凌天无奈的哭丧:“姑奶奶,我也是逼不得已。” 鞭子抽得更响了,最后远远传来西门皎月一句:“骆启霖!你给我记着!本公主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骆启霖充耳不闻,一脸淡然的飘远,只是唇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似乎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只是他的这种好心情并未保持多久,他跨入木瑾殿时,迎接他的,依然是苑苑一张冷淡的脸。 见他进来,她对他一揖:“朱颜参见王爷。” 骆启霖背脊都僵了僵,深眸漆黑,盯着她平静的脸,淡然问道:“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苑苑不为所动,仍是平稳答到:“这是礼节。您是王爷,朱颜只是个六品校尉。” 骆启霖盯了她半晌,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想这样,便这样吧。” “王爷找朱颜何事?”她垂眸看着地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 “本王无事就不能来找你?”他回问了过去,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见她一直淡淡看着脚下的地面,都不愿抬眼看他,胸口一阵气闷,“本王身上有毒么?看本王一眼还不至于要你的命。” 苑苑眸光一抖,他让她看他,他不知道,她现在每多看他一眼,心就多疼一分。 既要让她疼,那就疼到底!缓缓抬眸看他,迎着他漆黑的眸,瞬间就被卷了进去。呵,都已经这样了,她竟还是逃不开他的魔咒。 他是有毒,她苑苑中毒已深,心也死了,怕是活不过来了。 “王爷想做的事,朱颜无权阻止。王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朱颜无非就是多起几次身恭迎罢了。” 她话中有话,骆启霖即刻便听出来。只当她还在怪他,于是放低身份,柔声道:“颜儿,本王知道,你怪我对你不闻不问,让你失了孩子。”他嘶哑的嗓音中弥漫浓浓的情意,“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好过。你既这么在意这个孩子,为何当初要离开我?”这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苑苑眸光闪了闪,当初为何要离开他?要告诉他,是因为怕他有事,怕自己成为他的负担累赘?说这些还有何用?他心中的人始终不是她…… 轻摇头,淡淡笑了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爷现在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语中的淡薄和苍然让他心揪,“本王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的眸一瞬也不肯离开她看似淡然的苍白小脸:“你呢?你又可知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这一问,让苑苑的心漏跳了一拍,是啊,她要的是什么?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她最初忙着报仇,后来爱上他,又在这份不该有的感情里沉浮,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替爹爹洗刷完冤屈,替沈家报完仇后,离开朝廷这是非之地,然后……跟他在一起,云游四海,要是能有个孩子,一切会更圆满…… 喉中突涌起一阵不适,“咳……”她压抑的轻咳了一声,这个梦就这么破了…… 想象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可现实终究要打破这种美好,只让你看到残酷。 她敛眸看他:“王爷,朱颜不是爱做梦之人。朱颜跟王爷不同,王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朱颜不行,朱颜只能一步一步走好现在的路,想要的东西,对朱颜来说太遥远,太奢侈,不是想要就能得到,所以朱颜现在不想。” 第二百一十四章 熟悉的味道 她眸中的认真,让骆启霖一阵心慌,她是真的不想。连梦都不愿做的一个女人,她该是对现在的一切多心灰意冷,她已走到了一个极念! 伸手就将面前的女子拥进怀里,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在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徒留给他一个背影,让他想伸手抓住,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委屈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掉落,砸在他胸口,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她无声砸落在他胸口的泪水,骆启霖好似感应到了,低头看了眼她湿漉的脸庞,嘶哑的低唤了声:“颜儿……”唇便落在了她微磕的眼睑上。 这久未有过的亲密举动,让苑苑一惊,本能就想推开他,手下刚使力在他胸口推拒,唇上一暖,就震得她失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他在吻她时,骆启霖已霸道的夺了她呼吸,唇齿相戏,密不可分。 她想挣开,可被他牢固如铁的双臂禁锢着,拍打了几下他的胸口后,双手缓缓蜷起,无力的落在他胸口,在他这个带着不安的掠夺似的吻中煎熬着自己。 他唇上是她熟悉的温暖和味道,强取豪夺的在她唇齿间攻城掠地,一点一点腐蚀着她筑起的防线。 当那道防线溃不成军时,她脑子里却不断清晰浮出四个字:“他不爱你”,还有傅舒云跟他那些风花雪月的过去。 他已将她撕成了两半,血肉模糊,拼凑不起来…… 这个吻落在她唇上时,骆启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她灌他迷药离开后,他就一直恪守着自己的心,不断告诫自己,这样连感情和信任也可以拿来利用的女人,不值得他为她肝肠寸断。 可谁知,他还是没能控制住那颗一直在鼓噪着,叫嚣着,不断要向她靠拢的心。 每看见她一次,他又会被她吸引几分。 从知道骆程昊把她安排到后宫妃子的寝殿后,他的心就如脱了缰的野马,再也拉不回来。 他一遍一遍在她唇齿间掠夺,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毫无回应,可他还是欲罢不能。暗笑自己,她对他如此冷淡,狠心抛弃,可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一碰到她,就方寸大乱。 当终于不甘的结束这一吻后,他抬头看她,她缓缓掀眸,呼吸凌乱,面无表情,被他肆虐过的唇嫣红欲滴。 他唇角带着满足的弧度,伸手缓缓抚上她晕红的脸,却听到了一串能将他刺得落荒而逃的字:“朱颜现在不是王爷的暖床侍婢,是惜羽的六品校尉。即便是,朱颜刚小产,也无法服侍王爷,还请王爷另请高明。” 骆启霖抚在她脸上的手在她话中一寸一寸变凉,最后僵硬,眸中忽明忽暗的幽光晦涩难明,最后成了一片清冷的湖面,倒映着苑苑与他同样冰冷的身影,结成了薄冰。 他缓缓松开了她,清冷的眸细细将她研判,最后凉薄的一勾唇角,“朱校尉还真是看得起本王,暖床侍婢也需要朱校尉这样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来担当。” 讥讽一笑,“本王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让皇帝看上的人来替本王暖床。本王的命只有一条,若是为了个暖床侍婢就把命丢了。”他冷看了她半晌,“你说,本王是太傻,还是瞎了眼?” 苑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无法动弹,在他的话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这些话无异于告诉她,皇上对她的心思旁的人都能看见。也告诉她,他从来没有当她是暖床侍婢。那他当她是什么?是否可以认为,他心中还是有她的一席之地? 没有给她想得更多的机会,骆启霖冷笑了下,“怪本王自作多情,对一个已弃了本王的女人还念念不忘。” 满屋冰封般的沉静,让人仿佛置身寒冬。他漆黑的眸看着她,她颤抖的看着地面。 面前无动于衷的女人,让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被冰封的声音,“咔,咔……”如此要命的尖锐。 最后冷冷丢下一句:“本王只是来提醒你,皇帝的后宫不是那么好入。若你想入,也好,为了你满门的仇,攀个更好的高枝,入这红墙碧瓦,关在这金丝牢笼中一世,与皇帝耳鬓厮磨,枕边吹风,可以早日灭了傅炎九族。”顿了顿,似是难以启口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值得。” 这些话说完,他似乎已精疲力尽,眸中尽是疲累得快要迸裂的血丝,眼中暗藏的狂风暴雪却是可以湮灭整个世界。 最后苍然一笑,那眼中的血丝似也溃散成点点细雨,迷蒙了他漆黑的两汪深潭,那冰封的水面龟裂,随着“哗”的破冰声,倾溃成一片。 他闭眸转身,深吸了口要让他肺都爆裂的空气,平稳嘶哑的出声:“颜儿,本王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然后,袍袖一甩,大步迈出了木瑾殿。 苑苑在他转身后,暮然抬眸,唇微启,那声“夜”终是没唤出口,只能任那抹白色身影,在她早已一片模糊的泪眼中越飘越远,最后成了一片苍白,印在她脑海。 这头的问题还如一团乱麻,那头,西门皎月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在遇到骆启霖的第二天,便跑到骆程昊的寝宫,站在他面前抬头挺胸,满脸傲气:“皇上,我要选骆启霖做我夫君。”那男人不是让她难堪吗?她就偏不让他好过! 骆程昊眸中阴鸷一闪,满面笑容对西门皎月轻语:“皎月公主可想好了?”不想她竟选了骆启霖这个他最不想她选的人。 “皎月想得很清楚。”她肯定的语气和眸中的坚定让骆程昊天人交战。 “你可问过你二哥了?” “皎月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需要问二哥。”丫头很有主见。 她二哥若是知道她替他了除了这个劲敌,该会喜逐颜开。 骆程昊思索了阵,轻笑着对她开口:“这样吧,朕的四弟身份尊贵,一向有主见得很,朕说的话他也不见得能完全听,朕得先问问他。若他不答应,朕强行逼婚,他大闹婚礼,岂不让惜羽和长鲁还有皎月你都颜面尽失?” 西门皎月敛眸,眼珠在眼眶里提溜转圈,从昨日骆启霖的表现来看,他是断不会乖乖就擒的,要真大闹婚礼,她堂堂长鲁公主,脸还不得丟尽了。 小嘴傲气的一撅:“好,皎月听皇上的,那皇上无论如何要帮皎月说服骆启霖。皎月可以等,其他人,皎月不嫁!” 她第一眼就看上他了,那张漂亮的脸不说,身上那股冷淡却引人探索的王者之气让她欲罢不能。哪像昨天阻她的那个无赖!想着,皱了皱鼻子,嫌弃的一撅嘴,将骆凌天鄙视了一通。 可一想到骆启霖那张冷脸,她又一阵汗毛倒竖。管他!只要成了亲,还怕驯他不服? 骆程昊看着这个面前刁蛮任性的丫头,只觉太阳穴一阵抽搐,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别无它法,只能找骆启霖一问了,他倒想知道,骆启霖会如何答他。 第二日退朝后,骆程昊便满面和善找了骆启霖来他寝宫闲话家常。 骆启霖心中哪能不清楚,骆程昊是个笑面虎,他找自己闲话家常的时候,一般准没什么好事,不是要为难他,就是要逼他。 恭恭敬敬的垂眸站在骆程昊面前,只等他给他出难题。 骆程昊却好似心情大好似的,进了寝宫后就拂袍落座,朗笑着邀他:“四弟,坐,在朕的寝宫不用这么拘谨。朕今日找你来不是什么朝中大事,就是家常。” 骆启霖谢过骆程昊,寻了个椅子坐下,恭敬的询问:“不知皇兄找臣弟来是何家中要事?” 骆程昊神秘一笑,“喜事!” “是何喜事?”骆启霖心中已有不祥之兆。 “皎月公主你没忘吧?”骆程昊眸光闪了闪。 “大闹元熹殿的主,臣弟怎敢忘。”已对骆程昊叫他来所为何事猜了个八九成,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觉得她如何?”骆程昊似乎兴致勃勃。 骆启霖却是一脸沉静:“臣弟对她不了解,无法道出所以然。” 骆程昊也不再拐弯抹角:“你看,朕若让她做你王妃,如何?”眸淡淡盯着骆启霖,似还有看戏的享受,倒要看他如何作答。 骆启霖心中一哽,骆程昊又抛了个棘手的问题给他。 如果这是骆程昊的意思,让西门皎月嫁给他,想也不用想,自己立即就能答他:“臣自问没有这个福气能娶长鲁的公主,朝中必定能有比臣弟更适合的人选。” 他心里清楚,西门皎月是长鲁的公主,联姻意味着势力的交结,骆程昊如此忌惮他,又如何能让长鲁成了他的后盾?不过是试探他罢了。 骆程昊眸中幽光滑过,他这个四弟还真是识时务,不过,这次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唉……”轻笑着叹了声,“四弟,朕也是别无他法,这才叫你过来。昨日,西门皎月那丫头亲自跑到朕的寝殿来,跟朕大放厥词,说非你不嫁,还逼朕要让你同意。”他为难的看着骆启霖,“这长鲁,朕不能得罪,你的婚姻大事,朕也不能勉强,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骆程昊找他来问此事,无非也是不想自己得罪长鲁,也不想他娶西门皎月,便把这棘手的问题丢给他,让他去处理罢了。 听了他的回答,骆程昊淡淡一笑,似乎很满意,“那如此,朕就把此事交给四弟去处理了,只要那丫头别三天两天来烦朕就行,朕算是怕了她了。”他这“好弟弟”,自己算是没白请他来一趟。 “好了,朕也算对那丫头有个交代,剩下的,就由四弟你去跟她说吧。” “那臣弟就先告辞了。”他得先想法劝服西门皎月。 骆程昊笑着点了点头,骆启霖便起身离开了升羽宫。 西门皎月要嫁骆启霖的消息,自然也没能逃过西门挽清。 骆程昊找骆启霖谈此事时,西门挽清也暴跳如雷的找到了西门皎月。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让皇帝赐婚 劈头盖脸就对正哼着小曲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她来了句:“西门皎月!你疯了!” 西门皎月吓得一骨碌就从摇椅上跳了起来,生气的对西门挽清瞪眼撅嘴:“二哥你才疯了吧!无缘无故跑过来骂我一句,吓死我了!”斜了他一眼,这二哥今天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没头没脑的骂她一句。轻轻拍着自己胸口平复惊吓。 “无缘无故?”西门挽清细眸中都快起火了,“你还敢说无缘无故?你自己说,你跑到皇帝那干什么好事去了?” 原来就为这事啊!西门皎月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对他娇嗔:“二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让皇上给我赐婚吗?都说了,赐婚的对象我自己选,我去找他有什么不对?”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西门挽清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暗自抚平那股怒气,好声好气的劝她:“皎月,你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选骆启霖。” “为什么不能选他?我就看上他了!”西门皎月眼睛瞪得溜圆,不服气的看着西门挽清,这二哥今日怎么了?平日什么事都随她,不就是选个夫君吗?值得他这样对她大呼小叫,强行阻止。 又气鼓鼓的对他道:“二哥你该高兴才是。我替你收了这个情敌,你可以好好去将我未来的二嫂追回来。两全其美,岂不是乐事?” “你……”西门挽清被她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丫头未免想得太天真,“你以为你要嫁就行了?他肯不肯娶还另说,他就是肯,我也绝不会让你嫁给他!” “为什么?”西门皎月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西门挽清一见她的眼泪就心疼起来,只好又耐着性子温声道:“皎月,不是二哥不通情理。骆启霖他不喜欢你,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他知道骆启霖对小东西的情意,连命都可以付的深情,他又怎么可能再有情分给别的女人,皎月嫁给他又怎么可能幸福。 西门皎月噙着眼泪,委委屈屈的对西门挽清哼哼:“可皎月就是一眼就看上他了。” “那也不行!”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 西门皎月就偏偏跟他杠上了:“皎月就要嫁给他!” 西门挽清看着面前双眸含泪,倔强一脸不服的妹妹,头疼的闭了闭眸,看来,现在跟她说是没用了,只好另谋它法。 少有严厉的对西门皎月说了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清楚,不要意气用事,这是关系你一生幸福的大事,不是儿戏。”说完,含怒扫了她一眼,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骆程昊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愣了半晌,简直有如晴天霹雳。这丫头明知骆启霖心里有别人,还要嫁给他,如此不听劝,简直任性到了极点。他现在别无它法,只能先找骆启霖试试了。 西门皎月对他离开的背影吸了吸鼻子,挤眉弄眼,不让她嫁,她就偏要嫁!她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让她嫁?皇帝都同意了,二哥凭什么要阻止! 西门挽清到璟王府时,骆启霖也刚回府,躺椅还没睡热,萧然就急急进来禀报:“主子,西门挽清王子要见您。” 他话刚落,一身黑袍的西门挽清就风般刮了进来,已在他寝居大堂内站定。 骆启霖淡淡看了眼一脸阴沉,细眸冷瞟着他的西门晚清,暗叹口气,他们一个个的都来逼他,他又能如何? 对萧然淡道了句:“你先出去吧。” 萧然扫了西门挽清一眼,退了出去。 骆启霖从躺椅上坐起,面对西门挽清淡笑:“西门挽清王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不用了,我说完就走。”西门挽清冷冷回他。 骆启霖缓缓起身,朝前踱了两步,“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何事?”他也言简意赅,淡然看向西门挽清,他跟西门挽清之间如果不是有事,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你不能娶我妹妹皎月。” “呵”骆启霖讽笑了声,“恐怕这件事,西门挽清王子得去跟令妹说才行。”一个个都当他是污物处理所么?处理不了的问题都往他这扔。 西门挽清心内烦躁,如果不是劝不服皎月,他又怎么会来找他! “你既然喜欢小东西,又怎么能娶别的女人?” 提到那个女人,骆启霖心中的火气也渐升,一早被骆程昊拉去扔给他这么一个破事,这刚回来,西门挽清又来兴师问罪,颜儿还冷言冷语刺他,拒他于千里,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西门挽清,你搞清楚了,不是本王要娶西门皎月,是她去跟皇上说要嫁给本王。你不去说你那个不懂事的妹妹,倒来本王这闹,本王看起来很好欺负?” 西门挽清也是火冒三丈,本就被西门皎月气得怒火无处发泄,被这一扇,“轰”的就爆燃。 “嗖”的刮到骆启霖面前,一把揪住他襟口,跟他脸对脸只有一拳之距,细眸轻眯:“骆启霖,本王子已忍你很久了。你既把小东西带回来,为何不好好照顾她?让她痛失骨肉,你知道她多疼?你现在还要娶别的女人,你将她至于何地?” 他不说还好,一说,骆启霖一直压抑的怒火也直往脑上窜,眸中瞳孔一缩,伸手就扣住西门挽清揪着他前襟的手,用了内力,越扣越紧,眸死死盯着西门挽清:“既这么在意,那你倒是把她带去长鲁。” 他西门挽清当他好过?不只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苦,孩子没了,还要忍受别的男人对她的亲近,自己却要受她的冷言冷语。他的这些苦又该跟谁去诉?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西门挽清咬牙切齿:“骆启霖!你混账!”一手就握拳毫无章法的向他脸上挥去。他如此不在意小东西,亏小东西为他付出这么多,他替她不值! 他这一拳挥过来,骆启霖没躲,被他打得头偏到一边,骨头都似要碎裂,嘴角滑出一丝鲜红。 西门挽清似还不解气,第二拳又跟了过来,骆启霖伸手一把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眸光淡然的清冷一笑,缓缓转头看向西门挽清:“本王受你一拳,是因为颜儿,本王对不起她,让她受苦,失了孩子。本王不会再受你第二拳。你给本王听好了,颜儿是本王的人,她的事,轮不到你来替她出头。” 西门挽清一拳挥出去后,火气也消了些,甩开骆启霖的手,松了他前襟,只是出口的话还是不善:“她是你的人?骆启霖,你好像搞错了!她跟你什么关系?”他冷睨了他半晌,轻蔑一笑,“什么关系也没有!你给她名分了吗?你跟皇帝说过你要娶她吗?” 面对西门挽清的质问,骆启霖只能沉默,他无话可说。在这些事情还来不及做到时,颜儿就离开了,然后,他们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甚至到现在还不清楚,颜儿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他的沉默让西门挽清怒火又旺了些,紧盯着一脸沉静的他:“骆启霖!她为你付出的,我西门挽清都看在眼里。你既什么都给不了她,就不要跟我说她是你的人!我西门挽清跟你不一样,不会怕东怕西,别说一个名分,她就是要这个天下,我也会替她去取!” 骆启霖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一向清冷的眸中有了哀凉。他西门挽清跟他骆启霖是不一样,他一国得宠的王子,如何懂得在同袍皇帝脚下生存的艰难。 他说的那些,他何尝不想给颜儿,甚至都甘愿冒让皇帝除了他的险,谋划好了一切,可颜儿,却选择了离开。他的无奈,他的痛,谁又了解? 淡淡扫向西门挽清:“西门挽清,你今日来找本王,是说颜儿,还是说你妹妹?”他不想跟他再在颜儿的事上纠缠,纠缠也纠缠不出个结果。颜儿,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不需要跟其他人浪费时间。 “他把这问题丢给我无非就是知道你妹妹难缠,以此来为难我,你不去劝服你妹妹,倒来这寻本王的不是,你觉得有用? “本王倒是不想娶她,对这样刁蛮任性的丫头,本王避之不及,那也得能让本王避得过。”他顿住,看了西门挽清半晌,见他似乎是平静许多,在仔细听着他的话,他继续道:“本王也不敢娶,本王还要命!” 他已把所有都说得清清楚楚,包括骆程昊对他的忌惮,他相信,西门挽清不会听不懂。 西门挽清自然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看来骆启霖在惜羽也是处境艰难,也没有要娶西门皎月之意。 那现下该怎么办?骆启霖做不了主,西门皎月又不听劝,小东西要是知道了此事,还不知会怎样。 敛眸看向骆启霖,有些艰难的开口:“皎月我已劝过,她执拗得很,你能不能……” 骆启霖截了他的话:“本王明白,如果不是别无他法,你也不会来找我。本王会想办法。” 西门挽清生硬的挤出两个字:“多谢。” 骆启霖不在意的一笑,“本王不是帮你,是帮自己,你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对看了片刻,见西门挽清还没有走的意思,骆启霖询问的看他:“还有事?” 西门挽清冷静的对他道:“我不让皎月嫁给你,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小东西。你给不了她的,我都可以给她,如果为她好,你就不要再拉着她不放。”冷扫过骆启霖,便大步离开了璟王府。 骆启霖静立在原地,苍然一笑,他还拉得住她吗?她已那样决然的离他越来越远。 被西门挽清一拳挥过的半边脸火烧般的痛,这点痛又怎及颜儿万分之一? 他们能给她的,他都给不了吗?如果他能给,颜儿可还会要? 萧然进来,看到他脸上的红肿,还有嘴角的鲜血,愣了愣,“王爷……” “无碍。” 萧然看到他眸中渐冷,迸出一种凌厉的光。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谈甚欢 西门挽清回到皇宫西门皎月的寝居时,屋内空无一人,她能去哪?脑子里暮的蹦出了“木瑾殿”三个字,转身飞快就往苑苑住的木瑾殿奔去。 心中焦急,皎月这个丫头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万一把她要嫁骆启霖的事说出去,小东西该有多难受!她刚失了孩子,身子又弱,再不能受这种刺激了。 当他火急火燎跑到木瑾殿正殿大门口时,眼前的情景差点没让他跌倒,又再次确认了一遍,他没看错,这才悠然自得的跨入了木瑾殿的大门。 害他白担心一场,两个女人正坐在桌旁相谈甚欢,小东西脸上似还有浅浅笑意,而他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正在眉飞色舞,就差口水没喷一地了。 见他进来,他那正说得天花乱坠的妹妹满脸笑容:“诶!二哥,你也来了!来看我未来二嫂啊!” 她这句又差点没让西门挽清栽个跟斗,尴尬的干咳了两声。他这妹妹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样口没遮拦。狠狠瞪了瞪她:“皎月!管好你的嘴。” 西门皎月朝他一皱鼻子,娇嗔道:“我又怎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对我大呼小叫,在长鲁也没见你这样。是不是一到这,就要在我未来二嫂面前摆威风?我才不怕你呢!哼!”嫌弃的给了他个大白眼,然后又一脸甜笑的看向苑苑。 “颜儿姐姐,我二哥就这样,别看他脾气坏,心好着呢,家里就属他对我最好,我那大哥就是个混球!”似又想起了西门无涯那副无赖的嘴脸,不满的撅嘴皱鼻子。 她的情绪一点也没有修饰的写在脸上,这让苑苑也不禁莞尔。 这样的女子她着实喜欢,也羡慕。在家人的呵护疼爱下长大,可以任性的将自己的喜恶都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没有一点矫情,完全的真实,也可爱。 “好了,你少说两句,就你话多。”西门挽清有些不耐的责备西门皎月,“你朱颜姐姐还病着,需要休息,别在这打扰她休息了,赶紧回你院子待着去。”就怕她这张嘴,一时管不住,就把那件事说出去了。她现在离得木瑾殿越远越好。 西门皎月对他吹胡子瞪眼,一脸不满:“我哪打扰颜儿姐姐了?你没见我来了她多开心。不信你问她。”转脸求助的看向苑苑。 苑苑对她转变如此之快的表情也不得不佩服,淡笑道:“她没有打扰我,我在这后宫也没有熟识的人,一个人待着无甚意思,她过来倒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 西门挽清这才没了声。 西门皎月瞟他一眼,酸溜溜的开口:“哎……我这妹妹不灵咯,现在全听我这未来二嫂的。” “西门皎月!”西门挽清无奈的吼了声。 “我知道啦!你不用吼这么大声,我能听见。”西门皎月毫不客气的回敬他。 苑苑都不禁偷笑,一向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西门挽清,竟是拿她这个妹妹没办法。 只是,她老这么二嫂二嫂的叫,叫得她别扭,“皎月,叫我朱颜姐姐就行,我跟你二哥……”她斟酌了下,最后说了:“只是朋友。” 她跟西门挽清之间应该算得上朋友吧。之前敌对,兵戎相见,他囚过她,也救过她,她伤过他,威胁过他,还领兵灭他两万兵力,也许过他一诺。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要说谁欠谁更多,该是她欠他的。这次在皇宫落水,他还救她一命,他们之间算得上朋友。 她的这“朋友”二字,让西门挽清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她总算是不再把他当蛇蝎一样避着,时时刻刻防着。只是,这“朋友”二字,不是他想要的。但现在看来,或许已是现下他们之间能有的最好关系。 西门皎月圆溜溜的大眼,狡黠的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圈,最后搀着苑苑的胳膊,腻到她身上,对她眨巴着大眼:“颜儿姐姐,你看我二哥多好,又会疼人,长得又如花似玉,哪像那个大冰山……” 提到那个人,苑苑心里又是一阵翻搅,他昨日对她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还未等她能想更多,就听到西门挽清一声厉喝:“西门皎月!回去!” 苑苑一愕,不知他为何这么大反应,虽然提到那个人,她心里不好受,但也不至于连提都不能提。 西门皎月被这声厉喝惊得从苑苑身上弹起,二哥还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偷偷看了看西门挽清的脸色,二哥瞪着她,那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吃了!他真的生气了,那自己还是先走为妙,下次再来游说颜儿姐姐。 起身不情愿的跺了跺脚:“哼,回去就回去,你那么凶干嘛。”斜了西门挽清一眼,又甜笑着看向苑苑:“颜儿姐姐,我下次再来看你。” 苑苑笑着点了点头,西门皎月转身对西门挽清“哼”了一声,就扬长而去。 苑苑看向有些反常的西门挽清:“你这是何必?皎月又没做错什么。” 西门挽清也知道刚刚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敛了厉色,敷衍过去:“这丫头最爱胡说八道,谁知道她又说出些什么难听的出来,在这宫中对皇亲国戚出言不逊总是不好的。” 苑苑也就一笑而过。 见她没再深究,西门挽清算是松了口气,环了这木瑾殿一圈,眸落在沉静坐于桌旁的苑苑身上,这骆程昊将她留在宫中,还安排进了后宫妃子的寝殿,要说毫无私心,打死他也不信。 有些担忧的对她开口:“皇帝让你搬进这后宫妃子寝殿将养,实有不妥,怕是心思不纯,你自己要多小心。”他现在还有皎月的事急需处理,也不能在这陪她太久。 苑苑笑了笑,似有嘲讽,“嗯,我会小心的。”这皇帝的司马昭之心,怕是已人尽皆知,她想装糊涂都不行了。 “那你好生歇着,我回头再来看你。” “嗯。” 西门挽清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出了木瑾殿。他得赶紧先跟西门皎月这丫头说清楚,千万不要让她想嫁骆启霖的事让小东西知道。 苑苑静坐在桌旁,随手倒了杯水,垂眸慢慢喝起来。 温热入喉,心下却冰冷,这木瑾殿的热水倒是备得勤,时时刻刻都是温的,不凉不热,刚刚好。这热水却让她有如喝下针刺,扎得她寝室难安。 这些除了是皇帝交代,别的人怕是没有这个心思,来管她这个只是借宿在此一段日子的人。 那她接下来该如何做?皇帝赏识,是她的一个筹码,也是可以让她瞬间入地狱的一柄利剑。行差将错一步,她就可能满盘皆输。不止她的命,可能连骆启霖的命也要搭上。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她虽没入他的后宫,却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一枚棋子。骆程昊的心思不可能那么单纯,他赏识她,也想用她控制骆启霖。 放下手中茶杯,霍然掀眸,但她这枚棋子,不想只任人摆布。 “本王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他语气平缓的对她道,打算心平气和跟她说这件事情,这西门皎月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点,你越是强硬,她越是跟你对着干。 “为什么?” “你既知道本王心里有别人,又何须趟这浑水?” “我不管你心里有不有别人,我就是喜欢你。”她倒坦白的很。 骆启霖只觉头疼,还是耐着性子劝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只见过本王两次,对本王根本不了解。有更适合你的人。”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本公主就觉得你最合适。现在不了解,以后可以慢慢了解嘛!”她倔性子又上来了。 “可本王不想再了解别人了,本王心里只会有一个人。”他是诚心在跟她谈,知道她是孩子脾气,本性不坏。 “我知道,朱颜姐姐嘛!她是很好,可皎月也不差啊!” 她的话让骆启霖愣了愣,她竟唤颜儿姐姐,看来,颜儿已把这个丫头收服了。心中欣慰,颜儿就是不一般。 话也没有之前僵硬,轻道:“你一国公主,很多人都要踏破门槛求的,何苦嫁给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 西门皎月瞪着他,小巧的鼻孔也委屈的一张一合,“你也知道很多人求的啊!我自己送上门你还不是不要!我说了不让你好过,本公主说到做到!你不娶,我就偏要嫁!” 骆启霖头疼欲裂,她还真是软硬不吃,现在说什么她怕是也听不进去,没必要跟她再浪费时间,叹了口气,“你再好好想想,本王先走了。” 也不理她在他背后一通嚷嚷,疾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头疼的地方。 出了西门皎月的寝殿,他看着木瑾殿的方向,停下了步子。也不知她可好?皇帝可有为难她?西门挽清该是日日去看她,这西门挽清倒好,借着使臣的借口,赖在惜羽皇宫不走了。 踟蹰了一阵,最终还是扭头走向了宫门的方向。他现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一见他就冷言冷语,如今又多了个搅局的西门皎月,只能等把这事处理好再说了。 一眨眼,苑苑在宫中已住了大半月,知道皇帝有意隐瞒了她小产的事,只对外说是被李茹瑾害得掉进驭荷池,重感风寒,在宫内将养。 苑苑心中哀凉,她的这个孩子,就连走也走得没名没分,甚至都不能被世人知道,只有她自己将这枚苦果默默吞下。 皇帝几乎日日都会来看她,要么是跟她随意聊天,偶尔也会谈谈朝中政事,要么就干脆只饮茶下棋。 他没有过多的举动,苑苑也就若无其事的跟他以正常君臣相处。 让她没想到的是,皇后竟也来看了她,都是正常的嘘寒问暖。 这皇后倒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没有傅舒云的倾国倾城,倒也是温婉贤淑,别有风韵的美人。 她没有刻意的与苑苑拉近关系,苑苑倒觉得她比傅舒云更好亲近。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期盼 骆启霖自从来了那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苑苑有些怅然若失,他那日离开的背影还清晰的在她脑海。 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每当有人跨入木瑾殿时,她的心都会雀跃一阵,当看到来的人后,又归于平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盼什么。 西门皎月和西门挽清倒是一天不落的来苑苑这报道,这两人是一门心思逗她开心,似是知道她在这深宫内院心内烦闷。 连傅舒云也来过一次。 当日,苑苑正浅浅笑着,看西门皎月眉飞色舞的说得天花乱坠。 傅舒云跨了进来,一见正说笑的两人,便笑道:“朱颜妹妹这有客人呢,那我改日再来。” 苑苑急忙起身:“朱颜参见云贵妃,如果不嫌弃,云贵妃娘娘可愿与朱颜和皎月公主一叙?” 傅舒云不再推辞,款步移进了木瑾殿,将西门皎月打量了一番,亲切的笑道:“原来这便是让皇上赞不绝口的西门皎月公主。” 西门皎月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心中不免嗤笑,这女人真会睁眼说瞎话。她大闹元熹殿,还逼皇帝让骆启霖娶她,皇帝明明就对她头疼的很,还赞不绝口? 毫不客气的回了她:“正是本公主。云贵妃娘娘的名号本公主也是如雷贯耳,谁不知道后宫有个云贵妃娘娘独得三千宠爱,皇后都无可奈何,更别提后宫嫔妃了,本公主真是佩服。”说完,哼笑了声,眼珠子从她身上一刮而过,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苑苑见她此举,急得直捏冷汗,只得对傅舒云抱歉道:“皎月公主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并没有恶意,还请云贵妃娘娘不要责怪。” 心中不免着急,还指望这丫头在这宫中能有点改变,谁知她还是这么莽撞。 傅舒云一脸的和善笑容未变,轻道:“无碍,皎月公主这直爽性子本宫也喜欢,朱颜妹妹无需担心。”心中已对西门皎月恨得咬牙切齿。 又对苑苑道了句:“本宫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些了没,现在见着你气色见好,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还有事未处理完,就先行一步,你们慢慢聊。” 苑苑只好回她:“云贵妃娘娘既还有事,那朱颜也不便打扰娘娘正事。今日如有得罪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海涵。”苑苑心中不免着急,也嘀咕,傅舒云面上虽是和气,难保不会心中不满。 能在这后宫独得专宠,不可能只有傅家作后盾,她必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喜怒是不易形于色的。 傅舒云一笑,“朱颜妹妹把心放肚里,本宫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本宫先走了。”说完便领着丫鬟转身往木瑾殿外走去。 苑苑只好在背后福了福:“臣恭送娘娘。”目送她出木瑾殿,心中轻叹,也不知今日之事是不是得罪了她。 等傅舒云走后,西门皎月一脸的鄙夷嫌弃,“颜儿姐姐,我不喜欢她!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思。” 苑苑回身对她皱了皱眉:“你都不了解她,怎么就知道人家没存什么好心思?”这丫头还有理了! 西门皎月翻了个白眼,“妖女还能在脸上写着‘妖女’两个字啊?自然是把这股妖气藏得越深越好。我西门皎月看人从来就不会错,颜儿姐姐,你小心些她。能把皇帝哄得团团转的女人,你说她能不多长些心眼儿吗?” “你以后在这皇宫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会害了你自己。”她实在没想到,西门皎月只见了傅舒云一面,便对她如此反感。 西门皎月见她面色凝重,也知自己刚刚的举动必是过了,只好老实答了句:“知道了,颜儿姐姐,你都是为我好,皎月以后一定注意。” 苑苑叹了口气,终于知道西门挽清为何拿她没辙了。 苑苑在木瑾殿住到第十六日时,皇帝骆程昊又例行每日一事的到了木瑾殿。 进殿后便差人拿了棋子来,与苑苑围桌对坐,兴致高昂的要与她来一局。 苑苑坐在他对面,细细观他面色,他今日心情颇好,那她也要借机把已酝酿了好几日的事说出来,她身子已好得差不多,该出宫了。 今日骆程昊与她下棋时,也起了聊天的兴致,一边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一边悠悠笑道:“朱颜的棋艺不是一般的精湛,想是师承高人。” 苑苑一边落下手中的黑子,一边谨慎的答他:“朱颜自幼在市井长大,民间也不乏棋艺高手,朱颜白日里没事时,就爱看那些酒肆里的人下棋,久而久之,融汇各家精髓,也算师承各大民间高手吧。” 骆程昊一笑,话锋一转:“朕的四弟棋艺也颇精,幼年时,朕与他下棋,总是输他。”叹了声,“好久没与他对弈过了,也不知如今如何?” 在这棋桌上提到骆启霖,苑苑便想起自己跟他下过的那唯一一盘棋,还是个未完的半局棋,不觉目中就有了哀凉。棋未完,人已散…… 她心知皇帝不会无缘无故说到他,必是有隐意,就更为小心。“皇上若是想与四王爷下棋,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呵”骆程昊嗤笑了下,“就是下,也见不出高低来。他如今必是处处让着朕,朕又何必自讨这没趣呢?” 苑苑不语,骆程昊看了她一眼,又落下一子,笑道:“就连你也是。” 他这藏头露尾的一句话,让苑苑坐立难安,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是说她跟骆启霖一样下棋时让着他,还是说骆启霖把她也让给他? 马上就否定了第二种可能,骆启霖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又何来让不让一说。 淡笑着回了骆程昊:“皇上英明,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不过,朱颜棋艺本就不如皇上精,又何来让一说。” 骆程昊轻笑:“你这丫头,处处小心,朕还真不好寻你的不是,你跟朕的四弟也这样么?” 他影射的话和明显是表示亲昵,没有把她当臣子看的“丫头”两个字,让苑苑打了个冷颤,呼吸也是一窒,手下的棋子都在棋盘上顿了顿,淡扫过骆程昊状似无意的脸,克制住已乱了的心跳,平静的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淡道了句:“皇上今日怎的句句都是四王爷?” 苑苑正在棋盒中拿棋的手抖了下,捏了一子,死死攥在指尖,半晌垂眸不语,骆程昊的意思她不会不明白,他现在是要将那层纸也挑破吗? 骆程昊看了沉默的她半晌,轻笑:“伶牙俐齿的丫头也有不知该怎么答的时候。”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又悠悠笑道:“不用紧张,朕说笑的,朕的子已经落下了,该你了。” 她又岂会不知他不是在说笑,他的这句话与威胁她无异。既警告她,与骆启霖保持距离,又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思。 帝王心难测,她今日总算是见识了。这也逼得她不得不赶紧离开这皇宫,好有口喘息的时间思考该怎么办。 棋局沉默的进行了半柱香的时间,苑苑镇定的开口:“皇上,朱颜如今身子已大好,再占着这妃子的寝殿,难免落人口实,也影响皇上声誉。再者,朱颜也是朝中之臣,在这妃子寝殿日子久了,今后在朝中怕是不好说话。”说完后,紧绷着头皮等骆程昊的话,只盼他能让她出宫。 骆程昊静看着垂眸的她,捏着手中的棋子在指尖翻转,而后一定,“明日等张太医探过脉,无事后,你后日便出宫吧。校尉府已打点妥当,人手朕也已备齐,你出宫后直接搬入府上便可。” “臣多谢皇上。”苑苑怕他反悔似的赶紧谢过,总算是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出这皇宫了。 骆程昊看着她明显放松许多的表情,笑了笑,她真是与众不同,对他这女人们都趋之若骛的后宫还真是避之不及,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似是有些无奈的道了句:“下棋。” 苑苑也不再多言,专心在棋局上。这样她便可以安心只等出宫了。 离开皇宫的前一日,她也没想到还会遇到一个人——李茹瑾。 这日,她正在御花园散步,身后还跟着骆程昊派的两个丫鬟。迎面过来一个女人,朴素的宫装打扮,满脸沉静。 苑苑本没多在意,宫中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但那女人远远见到她,步子似顿了顿,然后便稳稳向她行了过来。 等到了近前,苑苑才看清,这个女人是已被贬为才人的李茹瑾。 李茹瑾直接到她跟前站定,苑苑不由也停了步子,不知她是何意。 细细看着李茹瑾,她不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而是满脸的沉静,这大概便是劫后重生吧。 李茹瑾对她恭敬的一福:“李茹瑾参见朱校尉。” 她的举动倒让苑苑小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转变如此之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她:“李才人不必如此多礼。” 李茹瑾静静看着她,淡然开口:“李茹瑾一直想跟朱校尉说声谢谢,只是苦无机会见到朱校尉,今日总算得一见,也算了了茹瑾心中一桩心事。请朱校尉受李茹瑾一礼。”说着便要对她跪下。 苑苑惊得赶忙一把拉住她:“你的心意我领了,切勿要如此,朱颜救你并不是要你感谢我。只是不想在这宫中树敌太多,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仇人好。” 她说的何尝不是,李茹瑾也是经过一劫才彻底醒悟。她现在天天遭那些嫔妃欺辱,就当是赎她过去犯下的错吧。 这些日子,她也将所有的事细细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 “既如此,那茹瑾便只对朱校尉道声谢。”说着便认真的低头垂眸一福:“李茹瑾多谢朱校尉救命之恩。”然后自己起了身,看向苑苑,“茹瑾还有几句话想对朱校尉说。”杏眼淡淡扫过苑苑身后的两个丫鬟。 苑苑明白她的意思,遣退了身后的两人,镇定的看向李茹瑾。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受人指使 李茹瑾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道:“朱校尉往后还请提防傅舒云。” 苑苑愕了愕,“李才人何出此言?” “茹瑾当日动朱校尉头上的玉簪,实是受人启发。” 苑苑听她如此说,眸中也是一凝。 李茹瑾像是下了决心般,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人便是傅舒云。” 苑苑微愣,傅舒云?当日告诉皇帝她落水之事的人也是傅舒云。李茹瑾的话是否可信? 李茹瑾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淡然一笑,道:“朱校尉信不信由你,茹瑾该说的已说。茹瑾如今只是一犯了罪被贬的才人,后宫争宠之事已与茹瑾无关,只求能在这宫中活命。若为了一个谎言丢了性命,未免也太不值。茹瑾之前虽跋扈,却从未陷害过这后宫中的嫔妃,茹瑾也不傻,善恶还是可以明辨。” 她不像在说谎,苑苑看得明白,一个眸中如此诚恳,话语直白,经历过生死之人,此时不会说谎。况且,她当日之举也没有害她之意。 认真的看着李茹瑾:“我知道了,多谢李才人告诉朱颜这些。你自己在这后宫中也多加小心。” 李茹瑾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知她是信自己的话了。“朱校尉也自己多留意。”最后似自语了句:“幸好当日璟王路过驭荷池,否则,茹瑾就真犯下害人性命的弥天大错了。” 苑苑却是留意了她这不经意的一句,有些急切的抓住她胳膊:“你是说,当日晚上璟王有路过驭荷池?” 李茹瑾不解的看向她:“不是瑾王救的你吗?”当日朱颜跳入驭荷池后,她本被丫头拉着要离开,实在怕闹出人命,在遇到璟王后,她便躲到暗处又看了阵,直到他跳入驭荷池,她才安心离开。 苑苑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放开李茹瑾的胳膊,镇定下来,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李茹瑾见她恢复正常,也不做他想,便跟她告了别。 苑苑还静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眸中疑惑,有什么在翻涌,那晚她听到的感觉到的,真的是他?那为何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提起。 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她越来越看不懂他? 究竟是不是他救的她?这事她一定要弄清楚!如果真的是他,她又该如何面对? 这日,听过李茹瑾的话后,苑苑一直惶惶惑惑。下午,张太医来替她诊脉。 她的身子这段时间一直是张太医照看的,你来我往中,张太医也觉出这新晋的六品女校尉是个刚直不阿的女子,也不似后宫那些主子那么难伺候。 他们虽话不多,倒是让他倍感亲切。怪不得璟王对她如此上心。 探过苑苑的脉后,他面色轻松的对她道:“朱校尉身子恢复得甚好,已无大碍,老夫这就去禀报皇上。” 苑苑心中欣喜,终于可以出宫了!连忙向张太医道谢:“朱颜多谢张太医。” 张太医笑道:“朱校尉无需多礼,这都是老夫份内之事。若真要谢,朱校尉得去谢璟王,若不是他及时将你从水中救出,老夫纵是有再高的医术,恐也无处施展。” 苑苑暗惊,连张太医也说是骆启霖救了她!这一日,李茹瑾和张太医二人同时都告诉她,是骆启霖救了她,让她震惊,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又似有雀跃的欢喜。 不假思索的问了句:“张太医如何知道是璟王救的我?” 张太医毫不含糊的说了出来:“老夫当日夜晚在太医院值守,璟王出现在太医院门口时,浑身湿透,面色苍白,还在滴嗒流水,当日并未下雨,老夫和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着实吓了一跳,不知是出了何大事。直到老夫到了驭荷池边,看到也是浑身湿透已昏迷的朱校尉你,才明白,璟王定是跳到这池中救你才会成了这副模样。” 又玩笑似的笑着对苑苑说了句:“老夫看他当时甚是担心你,要不把你救活,他怕是会直接送老夫去见阎王咯。” 这话却是让苑苑轻颤了下,这些她都是第一次听说,他真的担心她? 又听张太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为了你,他当时还拂了皇上的意,不肯回府,确定你无事后才离开。” 苑苑已然听得呆愣,想想那日,她醒过来后,问西门挽清是不是他救了她时,西门挽清并未正面答她。 她那时也并未见池边有其他人,想必那阵,骆启霖就是到太医院请太医去了。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当时的感觉并未错,真的是他!可他为何不说?他明明就有机会说的!就非要这样当英雄不留名,让人误会了他就高兴? 张太医扫过苑苑明显是愣住的神色,继续喃喃:“朱校尉真是命大啊,两次都是璟王救了你。老夫还未见过璟王对谁如此上心。” 似又突然醒悟般道了句:“啊,你看老夫,一时觉得朱校尉亲近,就多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还请朱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苑苑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今日的话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扯了扯唇角,“多谢张太医今日来帮朱颜诊脉。朱颜明白,张太医请放心。”她更感谢他告知了她这些,解了她心中疑惑。 张太医别有深意的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便收拾了东西出了木瑾殿。 苑苑还坐在殿内的软椅上发呆,那个男人,她是不是该当面去问清楚,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他现在都不愿来见她了,她已经有十几日没看见过他。 她出宫后,要去找他吗? 苑苑无奈,可赶他不走,也别无它法,只好命人收拾了一间客房让他暂住下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苑苑和西门皎月坐在正厅聊天,西门皎月正说到兴头处,外头传来一个声音:“颜儿,我来看你了!” 苑苑无奈的笑了笑,消息真够灵通的,哪都少不了他,这样人未到声先到的也只有他了。 西门皎月还在疑惑的瞪着门口,是哪个不识趣的扰了她兴致?骆凌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两人目光对个正着,“是你!”不约而同的诧异出声。 骆凌天凤眸睁得溜圆,嘴又张得能吞下个鸡蛋,西门皎月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鞭子伺候了过去,她正愁骆启霖不肯娶她那股怨气无处发泄,这无赖就自己送上门! 苑苑只能愣愣看着,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她都来不及反应。 西门皎月鞭子已经抽得“啪啪”作响,只见骆凌天在屋里上窜下跳,鬼吼鬼叫:“姑奶奶!本王真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哪都有你!你跟我上辈子一定有仇!” 西门皎月追着他怒喊:“你个无赖,你还敢说!那日若不是你,我就追上他了!我看你才是专门生来给姑奶奶我捣蛋的!”手上鞭子“啪啪”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 “就算我不拦你,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追上他?你做梦吧你!”骆凌天一边躲着鞭子,一边笑她。 “你找死!”西门皎月气得牙痒痒,恨不能一口吃了他。 两人在屋内你追我赶,斗嘴的狠话漫天飞,看得苑苑眼花缭乱,听得都嫌弃的皱了眉,实在忍受不了,轻喊了声:“好了!”真不知道这两个冤家什么时候结上的仇。 正斗的兴致高昂的两人哪能听见这微弱的喊声,苑苑又皱眉大喊了声:“停!” 两人这才齐齐住手,往她看去,骆凌天是一副缩头正欲躲的样子,西门皎月还举着挥到一半的鞭子,满脸怒容。 “颜儿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收拾这个无赖?”西门皎月撅着嘴一脸不满。 苑苑对这个刁蛮鲁莽的丫头头疼的很,“皎月,他是八王爷。” “哼”西门皎月斜着眼朝骆凌天用鼻孔出气,“原来你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八王爷,怪不得跟个无赖一样。” 骆凌天眼角和嘴角都抽了抽,“诶,你个臭丫头,给你脸你还来劲了。”瞪着眼拿手隔空直点她。 “八王爷!”苑苑轻喝他,“这是长鲁的西门皎月公主。” 这话倒引得骆凌天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你就是那个让人听到名字就要退避三舍的什么破公主。”鄙夷的将西门皎月上下扫了一遍,嫌弃:“啧啧啧,你看你全身上下哪有点公主的样!与泼妇无异!” “八王爷!”苑苑对他皱眉轻喝了声,骆凌天一看她脸上不高兴的表情就住了嘴。 “你!”西门皎月气的头顶都冒青烟了,瞪着眼又要朝他挥鞭子,苑苑一把拉住她:“皎月,又忘了我跟你说的了?” 西门皎月不甘心的看了她半刻,生气的拿鞭子指着骆凌天:“今日看在颜儿姐姐的面上,本公主不跟你计较!” 骆凌天朝她做了个鬼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就懒得再管她,径直朝苑苑满面笑容走过去:“颜儿,府上可收拾好了?” 苑苑笑了笑:“都好了,皇上派的人得力。” “哦。”骆凌天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这皇帝对颜儿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他要硬抢人,四哥该怎么办? 西门皎月被晾在一边,看骆凌天跟苑苑熟络的样,甚是不满,立即凑过去,拿眼白骆凌天:“别跟我颜儿姐姐套近乎,她是我未来二嫂,你休想动歪脑筋。” 骆凌天愣看看苑苑,又愣看看西门皎月,脸就快皱成个麻团了,颜儿什么时候又成这臭丫头的未来二嫂了? 苑苑扫了眼骆凌天脸上疑惑不快的表情,立即低声喝西门皎月:“皎月,别胡说,我说了跟你二哥只是朋友。” 她知道骆凌天也是个口没遮拦的主,这还不知道又要跑去跟骆启霖胡说八道什么。虽然她跟骆启霖之间,就算没人添乱也好不到哪去,但她就是不希望他误会她跟别人有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死对头 骆凌天听了苑苑的话哪还能淡定。朋友?颜儿什么时候跟西门挽清成了朋友了? 樊凉发生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要说这两人是死对头,他信!说是朋友,这事就未免有点诡异了!不行,他得赶紧跟四哥说说去。 对苑苑嘻嘻哈哈:“颜儿,我今天还有点事。”又瞄了眼旁边站着的西门皎月,“还有个搅局的”,就见西门皎月又作势要打他,他赶忙闪了,瞬间就刮到了门口,“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对西门皎月嫌弃的一撸鼻子,拍屁股走人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个一身黑衣,长得跟妖孽一样的男人跟他面对面走了过来,凤眼越睁越大,都可以媲美铜铃了,这……这不是西门挽清吗?他怎么也跑到颜儿府上来了?这两兄妹敢情是要常住颜儿的校尉府? 西门挽清远远就瞧见了骆凌天,看他一脸呆愣的表情,只是好笑的冲他细眸一挑,桃花唇一勾,便大摇大摆的进了苑苑她们在的正殿。 骆凌天被他脸上那有意妖媚的表情震慑,半天才回过神,脑中抓狂,妖孽!绝对是个妖孽!颜儿在这太不安全了!不对,是那个妖孽在这太不安全了!赶紧找四哥去!埋头就冲出了校尉府。 他火急火燎的赶到璟王府时,骆启霖正处理公务,抬眸看了眼一副火烧眉毛样的骆凌天,无奈的淡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时候都火急火燎的,就跟被鬼追了一样。也不管他,就继续俯首案几。 骆凌天一进门就从桌上倒了杯水,“咕嘟”几口喝下,他从进府就一路跑过来,口渴,怕等会没那么多口水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喝完水,半刻也不耽误,一脸焦急直冲着埋首案几的骆启霖嚷嚷:“四哥!快别处理你那破公务了。” “又什么事?你坐下来慢慢说。”骆启霖还是不慌不忙。 “还慢?再慢颜儿就跟别人跑了!” 他这焦躁的一句话,总算是让骆启霖抬了头,眸淡淡看向他。 还知道抬头!骆凌天对他这处变不惊的样子甚感不满,话语里都多了从没有过的责怪:“四哥,你到底在不在意颜儿?如若在意,为何她在宫中住了这么久,你就去看过她一次?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进门时,她看我的眼神,让我都觉得我是不是不该去。我能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失望,次次如此,看得我都心酸。她盼的人,是你!” 骆启霖眸中明明暗暗,骆凌天说颜儿在盼着他,颜儿真的会盼他吗?可他那次去时,她对他出言讥诮冷淡,他以为,她是不想看见他的。 在这种恍恍惚惚的思绪中,又听到骆凌天的话:“可是,除了你,几乎所有人都天天去看她,包括皇上。你想眼睁睁看她被皇帝夺走,还是想眼看西门挽清将她带回长鲁?” 这话太刺耳,让骆启霖心中一阵闷堵,颜儿被其他男人夺走?他能眼睁睁看着? 骆凌天停住,仔细的盯着骆启霖一直淡然的脸,似要将他看穿。 片刻,缓缓吐出一句话:“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实现。” 他的话让骆启霖握着笔杆的指,不自觉的捏得泛白,眸牢牢盯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骆凌天毕竟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纵是他表现得如此隐晦的在意,都丝毫没有逃过他的眼,心下叹了口气,四哥是在意的,既在意,为何又要装作无动于衷? 心平气和的说了出来:“西门挽清已住到了颜儿府上,该如何做,你看着办吧。” 这个消息让骆启霖眸一滞,脑中一片混沌,西门挽清住到了颜儿府上? 骆凌天看了眼兀自出神的他,知道也不用再多说什么,该怎么做,四哥自有他的决定。 少有凝重的道了句:“四哥,我先走了,你如果有空,就去看看颜儿吧。”最后看了似在出神的骆启霖一眼,然后扭头,一路稳稳步出璟王府。 骆启霖犹自震惊在他话中,坐在案几边维持着一个姿势,一直没有动静,思绪已经飘远。 骆程昊对颜儿大献殷勤,西门挽清已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只有他,似乎在离她越来越远。 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 骆凌天说颜儿盼着的人,是他,这是真的么? 他是不是该去校尉府探个究竟? 至少弄清楚,她当初为何要离开他。真的只是为了保全她自己?还是有别的缘由? 只是,颜儿会想看见他吗?她是不是还会对他冷言冷语?西门挽清如今在她府上,他若去了,会怎样? 眸中一闪,已做了决定。又继续拿了手中的笔俯首在案几上…… 苑苑在他话中脸色又白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凋谢,师兄还不知道她孩子已没了…… 强撑起个不能称其为笑容的笑容:“师兄,你刚来,不说这些了,赶紧坐下歇着,好久不见你,阁里还好吗?”她极力想把话题从孩子上引开。 段逸尘却察觉了她的异样,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笑容,眸中闪过疑虑,从她跟骆启霖离开后,他一直暗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知道她得皇帝赏识,封了校尉,也知道她在宫中出了点事,只是宫里传出的消息是她掉入宫里的池中,感了风寒,是皇帝嫔妃所为,皇帝留她在宫中将养到昨日才搬入校尉府。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再次从她苍白得不正常的面上细看了阵,不做他想,立即就捉了她手腕,指按到她脉上。 苑苑一惊,想缩回手,却是被他死死捉住,知道她孩子没了的事瞒不住师兄了,也不再多做挣扎。 不消一瞬,段逸尘便探出了她脉象。突地抬眸看向她,眸中怔愣,搭在她脉上的指也僵硬,“你……” 苑苑淡淡看了眼他脸上怔愕的表情,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从他指下收回,“师兄,别光站着了,快坐吧。” 段逸尘看着云淡风轻的她,一种蚀骨的心疼将他惯有的温润颠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孩子没了,这么重要的事,宫内竟都隐瞒了。那个带她入宫的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冷厉的问了句:“孩子呢?” 苑苑僵了僵,师兄从来没有过话语如此冰冷的时候,淡答了句:“没了。” “骆启霖呢?!”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双眸通红。 苑苑轻覆的眼皮颤了颤,她没见师兄如此失常过。他问她骆启霖,她能怎么答?只能沉默。 段逸尘见她不语,怒火更是铺天盖地,胸口以从未有过的幅度起伏着:“他将你带走,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如果那个人现在在这,他一定会上去一剑结果了他! “这不怪他,是我自己没将孩子护好。”苑苑依旧是淡然处之。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她已从最初的痛不欲生,苦不堪言,渐渐习惯了。 “你不用替他开脱!”段逸尘轻吼,眸中染满痛苦,声音渐变得嘶哑:“孩子是他的,他既将你带走,就该好好护好你跟孩子。怎能让你受这种痛苦和委屈?”到最后,竟是哽咽。他疼在手心里的女人,不过离开他短短时日,就成了这副模样,让他怎能接受? “师兄你别说了,”苑苑的眸里也渐蓄了水雾,“颜儿现在不想听这些。”师兄的几句话,将她一直掩埋在心里的委屈和痛苦都掘了出来,让她想逃避都无处藏身。 她眸里隐忍的泪水,脆弱的神情,让段逸尘找回了些渐失的理智,知道自己的举动和话又勾起了她伤心,心疼的一把揽过她:“好,师兄不说了。”眼眶泛红的轻抚着她后背。 这边纷乱的情绪还未平复,那边西门挽清就闯了进来。 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细眸一眯,嘴角扯出个妖异的弧度,一脚跨入门槛时,轻鼓起了掌,口气也酸得像含了满口醋:“好一出师兄妹久别重逢,情深义重的戏。” 这个熟悉得让人一刻也不曾稍忘的可恶声音,让段逸尘眸中一愣,即刻放开苑苑飞快的转身,一张让人过目不忘,也让他恨得想撕碎的脸印入他眼帘。 眸中是不敢置信,暮然回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苑苑,一手直指着西门挽清:“他怎么在这?”语里是质问。 他知道西门挽清作为使臣出使惜羽,也知道他对颜儿心思不纯,只是没想到他竟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而颜儿好像对此并未有太大反应。 他们不该是敌人吗?一个曾经差点要了她命的人,威逼过她的人,她竟让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她府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苑苑面对他诧异的质问,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也不知从何说起。 对他有抱歉,垂着眸,有些躲躲闪闪:“师兄,说来话长,回头我慢慢再跟你细说。”让师兄一来就接受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恐怕是有些难,只能先安抚他的情绪。 段逸尘眉目间都似打了死结,盯了苑苑半晌。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气氛一片僵硬中,西门挽清悠悠开了口:“要问你问我,何必为难小东西。是我缠着她不放,我西门挽清一向敢作敢当,段神医要想找我算账,本王子奉陪。” 段逸尘扭头,愤恨的看向一脸妖媚横生的他:“你住口,这是我跟颜儿的事,你的账,段某迟早会找你算!”他差点害死颜儿,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西门挽清脸上的妖媚笑容变得冰冷,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段逸尘以为他自己是谁? 细眸一眯:“本王子肯跟你算账是给你面子,你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本王子翻脸不认人。”话落,就朝段逸尘袭了过去。 段逸尘也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既然要来,那正好,他也活动活动经骨,散散这点怒气。 眨眼间,两人就已打作一团。 第二百二十章 打了起来 苑苑也没料到,这两人才刚见面,几句话没对上路,就二话不说打了起来。 看着两人在屋内从这个角刮到那个角,又从那个角跃到这个角,速度太快,她想插手也插不上,只能急得在旁大喊:“别打了!” 都是怒火高涨,恨不得宰了对方的两人,哪能听见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喊声,只嫌这屋里地方太小,不够施展,几个点地,两人就已跃到了屋外。 苑苑眼见打作一团的两个身影已飞到了屋外,不作二想,满脸焦急的追了出去。 一看两人这不要命的架势,估计她说什么那两人也不见得能听进去,但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继续劝说:“师兄!你先别打了,听我说完你再打也不迟啊!” 没人理她,她只好又劝说另一个人,“西门挽清,你要再这么胡闹,马上就给我滚出校尉府!” 无人响应。 那两人已经从地上打到了树上,又从树上打到了房顶上,从房顶上又跃到了校尉府池边的假山上…… 这么大的动静,把原本在屋内悠闲小憩的西门皎月也搅了出来,打开房门,怒气冲冲的跑到院中,待看清那弄出这么大动静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是她二哥,她吹胡子瞪眼冲那两人喊:“搞什么!当校尉府是戏院啊!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唱戏给谁看呢!”扰人清净! 吼完也不再管那两个正打得兴致勃勃的男人,看了看在旁站着一脸焦急的苑苑,几步靠了过去,满脸甜甜的笑容搀起她胳膊:“颜儿姐姐,走,别管他们,打够了他们自然就停了,我陪你去屋里坐着聊天。” 还聊天?苑苑哪有她这么悠闲,一脸的焦急,看着那两个打得难分难解的人,心不在焉的回她:“你还有心情聊天?也不劝劝你哥!” 西门皎月又看向那打作一团的两人——正起劲呢!翻了个白眼,一副没心没肺在旁看戏的样:“你看他们那起劲的样儿,能劝住吗?男人犯起浑来,鬼都挡不住。” 又看了一会儿,悠闲的开口:“再说了,他们手无寸铁,就是拳脚相搏,闹不出人命,顶多是鼻青脸肿。你看那架势,哪像是比武,明明就是在斗殴。放心吧,打了这么大半天了,要出事早出了。” 被她这么一说,苑苑也镇定了些,将信将疑的又看了一阵,那两人好像是在撒气,速度是快,出招也狠,但不像是要对方命,皎月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脸上表情松了些。 还犹豫中,西门皎月已经拉着她胳膊往屋里拽:“走啦!” 她一路看着还斗得兴致勃勃的两人,就被西门皎月拉进了屋,皱眉不确定的问了句:“真的没事?” 西门皎月一脸的轻松,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水塞进她手中:“放心吧!我还能让我哥去送死啊!这两个人武功在伯仲之间,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了,两个大男人,都是你府上的客,还没这么不懂事,非在你府上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是出出气罢了。” 苑苑喝了口手上的水,定了定神,皎月说得好像有些道理,自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这口水刚下去,惊还没完全压下,外头的两个男人也正打得如火如荼,府里的丫鬟就满面笑容的来禀报:“主子,璟王来了。” 苑苑刚下喉的一口水哽在了胸口,手一抖,手中的茶杯“噹”的一声掉在了桌上,睁圆了眼瞪着校尉府的大门。今天是什么日子?敢情这些人都是算好了时候来的? 西门皎月也愕住,这是什么情况?二哥还跟外头那男人打得正尽兴呢,怎么他又来了?自己该怎么办?二哥一再凶巴巴的跟她强调,一定不能让颜儿姐姐知道她想要嫁给骆启霖这个消息,不然颜儿姐姐会伤心,等会自己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屋里的两人忐忐忑忑之际,一身白袍,飘然欲仙的人已进到了校尉府的大院里…… 随着他向骆启霖疾掠而去,苑苑也再没心思坐在桌旁喝茶,从桌边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出去。 事关骆启霖,她也没法淡定,就怕西门挽清那个不甘示弱的主,也对他怀恨在心,趁机火上浇油。 西门皎月见她冲了出去,也跟上了她。这不知又要上演什么好戏了? 骆启霖刚进院,也是才看见正在校尉府院里打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正疑惑,就见段逸尘满腔怒火朝他袭了过来,还声声质问。 脑子里都未完全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段逸尘就已到了面前,他只得闪身避过直劈他胸口的一掌,微蹙眉,一边躲着段逸尘接二连三的攻击,一边疑惑的轻道:“段兄,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段逸尘被他这淡然的语气激得越发怒火上脑,还敢这么云淡风轻?眸中喷出的火焰都能将他烧得体无完肤,出招更是迅疾猛烈。 “好好说?本公子对你耐心已用尽!” 骆启霖眉头锁的更紧,此时也已反应过来,段逸尘只会为一个人如此理智尽失,想必他是知道了颜儿的事。 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好言相劝:“段兄,你如此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让颜儿更担心。有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他不想一来颜儿府上就与她师兄兵戎相见。 段逸尘此时正怒火攻心,一个骆启霖就让他够压抑了,又多了个胡搅蛮缠的西门挽清!哪还听得进去这些无用的劝告,红着眼怒喊:“好好说孩子就能回来?颜儿受的苦和委屈就能全部抹杀?” 骆启霖本想心平气和,可被他这么一通逼迫怒喊,心中压抑已久的那股怒火也“噌噌”往上涨。要打是吗?好!本王今日就陪你打个痛快!也不再只躲他的招式,扬手攻了上去。 他被颜儿拒绝,被骆程昊阴谋算计、逼迫,被西门挽清趁火打劫,这些已让他够难受了,如今他段逸尘又不分青红皂白来兴师问罪。他正苦无地方发泄心中怨火,今日就痛痛快快让这些乌烟瘴气都散了些! 被晾在一旁的西门挽清哪能甘寂寞,他也是满肚子委屈怨气。 来了这惜羽求人未果,还要眼睁睁看着小东西思念别人,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的饱受煎熬,每日满面笑容逗她开心。他都将自己的颜面送去阎王那见鬼了,小东西却还是无动于衷。 如今倒好,她师兄又来横插一脚,正好,把这两人一块教训了! 想着就朝那正激战的两人跃了过去…… 三个人你来我往打成一气,整个校尉府的树都在颤抖,随着入冬本来就七零八落掉落的树叶,更是如筛糠一样抖落了一地,又被三股强大的劲风卷着漫天飞舞。 三个男人,一黑、一白、一藏蓝,在漫天树叶翻飞中已成了来回穿梭的弧线,飘来荡去,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打谁。 苑苑急得直跺脚。 西门皎月已看得目瞪口呆,睁得溜圆的眸子里尽是兴奋。她第一次见三个这么出色,又都是绝顶高手的男人过招,简直眼花缭乱,赏心悦目,大快人心! 校尉府的下人,也被这光天化日下,上演的如此大动静的三人大战戏码吓得魂飞魄散,直哆嗦,只求上天保佑,他们才刚进这校尉府伺候,千万别闹出人命才好。 战得兴致勃勃的三人,哪还有那闲工夫管别人怎么想,都是双眸通红,把另外两个视为了眼中钉。 苑苑看着已搅和成一道漩涡的三个人,此时也说不清自己是着急还是气愤了,对着那跟树叶一起搅和成一团的三人大喊:“你们三个要再这么胡闹,都给我滚出校尉府!” 哪还有用?这喊声就如鸿毛撞壁,被那搅和成一团的漩涡瞬间就弹得没了踪影。 只有校尉府的下人,满脸同情的看着他们这位刚住进府的新晋主子,主子的话在三个已疯了的男人面前,等同于空气。 西门皎月倒是被她这声喊拉回了已飘到九霄云外的理智,闭上已张成了个“o”的小嘴,不雅的咽了口快要掉到地上的唾沫,圆睁着眼看向苑苑:“颜儿姐姐,为什么要让他们滚啊?多好看。我还从来没看过这么赏心悦目的三人大战。” 苑苑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经都要破壳而出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丫头居然还有心情看戏?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再看那三个影子,只觉一阵头晕,这三个男人看来是两耳不闻地面事,一心只在空中斗了。 气得眸一沉,怒道了声:“皎月,走!别管他们了,看他们能打出个什么花来。”说完就转身往屋内走。 “再看会儿嘛,颜儿姐姐。”西门皎月讨好的娇嗔,这回舍不得走了,她看得正尽兴啊!这树叶漫天飞的,人都划成龙吸水了,难得看一回。 但又见苑苑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只好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跟着她进了屋。 苑苑坐在屋内那张桌子正对院门的位置上,瞪着院内,提起桌上的水壶,“哗啦”倒了杯水,“咚”的把水壶扔在桌上。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西门皎月也被这“咚”的一声惊了一跳,眼珠滴溜溜在苑苑脸上转圈,颜儿姐姐是真的生气了,自己还是老实点为妙。赶忙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只敢拿眼角偷觑院门外那壮观的场景。 苑苑盯着院内喘着粗气。打!让你们打!打个痛快!不死一两个,今天谁也不许出我校尉府! 半个时辰过去了,苑苑怒气也消了,只剩无奈,喝着杯里的水,偶尔扫一眼外头还在漫天飞舞的树叶,又垂下眼皮。 西门皎月一直盯着院内的溜圆眸子里也失了兴致。 一个时辰过去了,苑苑干脆看都懒得看外头,平静的对在一旁打着哈欠的西门皎月说了句:“皎月,我去躺会,你要是嫌烦了,也回屋去歇着吧。” “哦。”西门皎月懒懒答了句,也没动,就支着头,无精打采的看着门外。她倒好奇了,这三个大男人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幼稚?比她还幼稚。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许胡说八道 等苑苑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西门皎月已趴在桌上,口水流了一大滩。 苑苑不禁莞尔,这丫头也挺不住了,能把兴致高昂的她熬成这样,那三个人也真不简单。 再听了听外头的动静,三个人还忙着呢,自己肚子好像有些饿了,叫了丫头来,吩咐准备食物。 丫头领命,不慌不忙,目不斜视的去膳房准备吃的去了,已可以对那外头还在忙着到处飞的三个人视而不见。 苑苑叹了口气,连下人都处变不惊了,这三个人还想怎么样? 等她跟西门皎月饭都吃完,下人把桌子都收拾干净了,三个人还不见停。 不会要在她这校尉府院里过夜吧?苑苑眉都皱到了一处。 正恼着,丫头过来禀报:“主子,云贵妃娘娘来了。” 苑苑哀叹:真是越乱越添乱。还是面色镇定的对丫头道:“快有请,我这就去迎接。”赶忙从桌边站起身。 丫头已跑了出去。 西门皎月嫌弃的看着外头皱鼻子:“这个妖女来干什么?” 苑苑制止的瞪着她:“皎月!等会儿不许胡说八道,既知道她不简单,你更要把心思都放肚里。” 西门皎月微撅着小嘴,不情愿的嗔道:“好啦,知道了,颜儿姐姐。”便跟着苑苑一起出了屋。 苑苑瞟了眼院里还在不管不顾的三人,也没空管他们了,只盼等会傅舒云的到来,能让这三个人恢复点理智。 往府门迎过去时,傅舒云已带着丫鬟进了院子,款款往她行了过来,苑苑赶紧迎上她,一福身:“臣参见云贵妃。” 傅舒云过来扶起她,娇柔笑道:“跟本宫不必如此多礼。”又在她脸上细看了阵,“朱颜妹妹精神见好,本宫不来看看还真不放心,这看见了,心也就放下了。” 站在苑苑身后的西门皎月直撇嘴,心里对傅舒云不满得很,直嘀咕:没见过比你更假的女人了! 苑苑只淡淡笑了笑,轻问:“云贵妃怎的有空来朱颜府上?” “你搬了新府,本宫怎能不来看看?”傅舒云脸上始终是那柔婉的笑容,“本宫前几日刚好回家探亲,得知你已搬入校尉府,就赶过来道贺了。” “多谢云贵妃看得起朱颜。”苑苑淡淡谢过。 “无须多礼。”傅舒云笑回了她,然后疑惑的在院里寻看,她刚一进院就听到一阵阵动静,她们刚说话这会,这阵动静已换了好几个地方了。 当看清远处胶着在一起的三道黑影时,疑惑的看向苑苑:“这是?” 苑苑垂眸镇定的答她:“让娘娘见笑了,请娘娘稍等。” 对那三条人影走近了些,傅舒云和西门皎月也跟在她身后。 苑苑对那三道人影冷冷出声:“云贵妃娘娘来了。”她不信那个男人没有反应。 果然,听到她这一声后,那个一身白袍已被汗水湿透的男人似是顿了顿,然后飞快的跃出了激战的圈子,朝她们跃了过来。 另外两个人见他已走,似乎也清醒了些,打了这么久,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两人停了手,在原地互瞪着对方,都是一身袍子湿透,头顶上直冒白烟。 就在骆启霖向苑苑她们跃过去时,一只羽箭从校尉府左侧被树木遮挡的院墙上射了进来…… 苑苑在他的喊声和一阵突来的天旋地转中还惊魂未定,骆启霖已急急将她从怀里拉了出来,扶着她双肩,蹙眉上上下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遍,焦急的询问:“颜儿你有没有受伤?” 另外两个男人也已跃到了她身旁,焦急的看着她。 西门皎月满脸的震惊,回神后跑到苑苑身边,在她身上一通乱摸,开始鬼喊鬼叫:“颜儿姐姐你没事吧!” 被晾在一旁的傅舒云,一直柔婉的皓眸迸出狠戾,死死盯着抱在一处的两人,男人脸上的焦急刺痛了她,他始终只关心那个女人,至始至终都未将她放在眼里! 苑苑总算是回过些神,看着面前的人焦急的脸,轻轻摇了摇头,他在担心她。 得到她的回应后,骆启霖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一圈人也松了口气。 在旁的西门挽清细眸一眯,突地冷扫向羽箭射来的方向,锐利的眸穿过丛丛树枝,看到了从院墙上跃下去的一个黑影。提气一跃,便追着那黑影而去。 段逸尘看了眼追出去的西门挽清,又把眼光调到正看着骆启霖出神的苑苑脸上,这才刚搬进校尉府,又是谁动了要杀她的念头? 苑苑静看着还在她身上梭巡的骆启霖的脸,他今日为何突然来了?她还以为,他再不会来见她。 思忖间,骆启霖缓缓抬起了眸,与她四目相对,苑苑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从跟他的交接中躲闪开来。 不经意滑过他左手臂的一片暗红时,眸光一滞,尽力平静的轻语:“你受伤了。” 骆启霖淡淡看了眼左手臂上被箭矢划破的染血的白衣,浅笑着轻回她:“无碍。你没事就好。” 苑苑在他话中眸光闪了闪,他竟是在关心她,她能相信她所看到的吗?那他心中的那个人…… 突的就想到傅舒云还在,有些别扭的在他手下轻轻挣扎,只是没想到,她这一挣扎,骆启霖脚下步子竟晃了晃,一种不祥的感觉让苑苑警惕的看向他。 只见,他脸色在校尉府明明灭灭的灯火下一片惨白,平日里红润的唇上渐生出乌紫,眉间蹙着的是痛苦的压抑。 她惊疑未定的小脸变得苍白,眸光开始慌乱,喉中惊惧的一声“夜”还未出口,骆启霖已“噗”的吐出一口暗黑的血,跪倒在地上,一手支着地,痛苦的闭上了眸,急速喘息。 “夜!”同样饱含惧意的一个字,出自两个女人之口,骆启霖却是已无力再回应。 随着这一声“夜”,苑苑已跪在他身前,苍白失神的伸手颤抖的抱住了他,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跟他同样惨白的脸上,唇不住颤抖,眸中一片慌乱。 箭!一定是那箭!箭上有毒! 傅舒云也几步跨了过来,在苑苑身后站定,完全失了平日的得体大方,惊恐的看着他惨白的脸。 西门皎月傻傻站在一边,眼瞪得溜圆,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段逸尘已满脸凝重的蹲在了骆启霖身边,飞速捉起他的脉。 苑苑像攀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盯着段逸尘,惊惧的眸子一眨也不眨,连呼吸都停滞。 他不能有事,他不可以有事!她做了这么多违心的事,就是为了让他能好好的,他怎么可以有事?怎么可以为了救她有事?! 抱着骆启霖的手颤抖着越勒越紧,似要将他嵌进身体里。 被她如此用力勒紧,已神智模糊的人,嘴角却是噙上了一抹淡笑,颜儿是在乎他的。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有多严重,如此快就让他五脏六腑就跟烧毁了般疼,意识也在渐渐丧失。可他不想就这么死,他还没弄清她对他的感情,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怎么可以死! 捉着他脉的段逸尘,越探眉蹙得越紧,好霸道的毒!毒发如此迅猛,已侵入五脏六腑,如果不即刻解毒,他必死无疑。 苑苑紧绷的神经,点点寄望,在看到段逸尘脸上越来越凝重的神色时,“嘣”的溃散断裂了,泪,顷刻间溃堤,痛苦的嘶哑出声:“师兄……救他!” 段逸尘担忧的看了已濒临崩溃的她一眼,她眸中的无助、乞求让他心下一疼。骆启霖如果死了,颜儿怕是活着也是具躯壳了。 骆启霖也终于在她这几个嘶哑痛苦的字里彻底陷入黑暗,唇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苑苑只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狠狠往下一沉,似乎把她的呼吸也压住,耳边一片寂静,只听到自己的心,一声一声“咚、咚、咚……”,越来越微弱,跟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起沉到了深不见底的黑谷里。 眸子都因害怕而抖动,颤抖着不确定的唤了声:“夜?”得不到丝毫回应,她嘶喊了出来:“夜!”眼前已模糊一片…… 更是将他抱得严丝合缝,脸紧紧贴在他脖颈的动脉处,用冰凉的小脸感受着他身体发出的温热,在一片哀凉中仔细听着他血管中血液一股一股流动的声音,一遍一遍确定,他还活着,他还好好的活着…… 段逸尘见骆启霖如此快就已昏迷,知道不妙,迅速低头翻看他的甲片,以确认自己的猜测。 只见甲片内有淡黄色丝线纹路在迅速蔓延,真的是它!眸中一沉,“七煞罗!” 这三个字,让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是一惊。 苑苑眸中一凝,迅速从骆启霖颈间抬头看向段逸尘,泪眼中又有了希冀:“师兄,你快帮他解!你不是帮我解过七煞罗吗?” 段逸尘蹙了蹙眉,他不想让她失望,可……“这霸道的毒,直接通过血液进入他体内,比你那次严重得多,我也没有把握。” 苑苑眸中的光在他话中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师兄都说没有把握,该怎么办?可如今只有师兄能救他,只能绝望般看着段逸尘:“救他!” 心中的恨意忽的在这种绝望中铺天盖地,将她涌泪的眸也烧了起来。她之前就中过“七煞罗”,这是傅炎又想要她的命!可不该伤到他! 将身前的人又拥紧了些,脸贴向他颈项,眸光颤了颤,眸中狠厉退去,变得柔软、颤抖,轻抚着身前人的后背,她还是害了他…… 傅舒云盯着地上被苑苑紧紧抱着的人,满脸惊异,七煞罗?难道……希望是她猜错了!立即压下心中狂涌的不安,极力保持镇定。只是,有些乱了的呼吸,白了的脸色,微抖的手,处处昭示着她的心虚。 都失神中,段逸尘叹了声:“先将他扶到屋内去,我想办法。” 西门皎月似是突然从震惊中回了神,诧异的惊叫:“七煞罗?” 所有人都看向她。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会没事 “我二哥有解药!” 也不管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她就已经一边大喊着:“西门挽清!”一边冲出了校尉府。这个该死的二哥!要他在的时候,他偏偏追人去了! 她狂奔出去后,苑苑紧绷的神经似是突然松懈,终于抱着骆启霖低咽出声,一遍一遍轻抚着他垂在她肩上的脸:“夜……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明明是在哭着,唇角又似有着颤抖的笑意。有解药,他终于可以没事了…… 一直蹲在骆启霖身侧的段逸尘似是想起什么,扫了眼钉在假山上的那柄羽箭,起身朝那羽箭走过去,在箭矢前站定,伸手抚过假山上箭矢没入的周围,那一圈被内力扫刮过的痕迹,这与之前在登月楼要射杀颜儿的那两箭如出一辙。 七煞罗和这一箭同时出现,已把他们之前所有的猜测都证实,要杀颜儿的一直都是傅炎。 只是……这七煞罗,长鲁罕见的毒,西门挽清竟然有解药,那长鲁跟傅炎恐怕早就串通一气,傅炎想干什么?而傅炎害了沈将军,看来,长鲁跟沈将军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只怕,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颜儿,怕是也想到了吧。 轻叹了下,转身走回去时,眸不着痕迹的从傅舒云身上扫过,她满脸过于的沉静,若有所思,在此时似乎不合时宜,这个傅家的女儿,得宠的贵妃,对此事又可是一无所知? 此时,西门皎月也气喘吁吁的把西门挽清拉进了校尉府,“快!他已经不行了!” 西门挽清一脸的冰冷,细眸里闪闪烁烁,若有所思,被西门皎月拉到了抱着骆启霖的苑苑面前。 苑苑抬头看他,眸光清冷,只冷冷说了两个字:“解药。” 西门挽清在她这种清冷的眼光和冰冷的语气下,浑身一凉,她该是猜到了。欲言又止的看着苑苑,就听见她又是冷冷一声:“解药!”比刚刚那句还要冰凉。 西门挽清僵了僵,沉默的从腰间掏出一个青花小瓷瓶,弯腰递到她面前,细眸中一片死寂。 苑苑直盯着那小瓷瓶,看也没看他,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那瓷瓶,小心翼翼的将瓶中的解药倒出来,是透彻的湛蓝色小药丸。 然后扶起骆启霖靠在她肩上紧闭双眸惨白的脸,将药丸轻轻塞进他乌紫的唇中。 见他已毫无知觉,没有吞咽的动作,她想也没想,就将唇覆了上去…… 她是在讨厌自己对骆启霖的举动吗?她不想深究了。 他为了她中了七煞罗,命悬一线,她此时不想再去想那许多,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就行。 傅舒云都已嫁给别的男人,却还能堂而皇之的爱他,自己为什么不能自私一回? 她就是想这么做就做了,不想去管其他,也没有多的心思去顾及其他人。 在他的命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她也没有那么伟大,只顾着忙于成全别人。何况,她傅舒云已是皇上的妃子,她不会为了一个已是皇帝妃子的人,在众目睽睽下,把自己在意的男人往她怀里塞,那是欺君。更何况,还是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 沉静的看着傅舒云:“云贵妃,朱颜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请包涵。”她看见傅舒云的眼中闪过似乎是憎恶的光,她不想管。 将目光从她脸上淡淡移开,转到段逸尘脸上:“师兄,帮我把他送到我房里。” 段逸尘未有多言,直接上前去搀她身上的骆启霖,她也跟着一同起身,西门挽清上前想帮忙,她不着痕迹的隔开了他,至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把骆启霖扶到段逸尘背上后,她又看向傅舒云:“云贵妃娘娘,朱颜今日未有时间陪娘娘一叙,改日定当去给娘娘赔罪。” 傅舒云扯了扯唇,露出个干涩的笑容,“事出突然,你忙去吧,本宫也不打扰了。”说完便转身领着丫鬟往校尉府门外走去,她也急需去确认一件事。 苑苑对着她背影道了句:“娘娘慢走。”便再不管她,小心的扶着段逸尘背上的骆启霖往她寝房走去。 西门皎月在后边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西门挽清静看了几人的背影一阵,也沉稳的跟了上去。 他没想到傅炎竟是用了七煞罗要杀小东西,这笔帐,他记下了!那小人,他本就看不上,如果不是为了长鲁,他根本不屑与他有交集。如今他还敢把心思动到了他在意的人身上,他绝不会放过那个小人! 只是,小东西怕是已猜到了所有,他该怎么面对她? 到了屋内,将骆启霖在床上安置好,苑苑手触到他因为一日的激战被汗湿透的衣袍,自然的就解了他袍子、中衣,小心的帮他褪去,叫了丫鬟打来热水,轻轻将他全身擦拭了一遍,然后将被子仔细的盖在他身上,把每个角落都掖好,不想让已中毒变得虚弱的他再感了风寒。一切都那么自然顺手,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屋内的三人一直沉默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待她回身看到似已石化站立的三人时,方才醒悟,房内还有别人。 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淡道了句:“今日都累了,时间也晚了,都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好。”又看向段逸尘:“师兄,还劳烦你帮他处理下左臂上的伤口。” 段逸尘点了点头,苑苑拿了药膏绷带给他,他便靠到床边动手忙起来。苑苑也不再管屋内还在立着的其他两人,只站在床边看着段逸尘手中的动作。 西门皎月站在屋内,大眼滴溜溜直在屋里的人身上转圈。颜儿姐姐心事重重,根本无心管他们,那个什么师兄,只管颜儿姐姐的话,其他人都一概不看,她二哥,从刚才到现在眼睛就没离开过颜儿姐姐。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反正现在也没人有空管她,二哥看样子也是不会走的,她还是自己先休息去吧。床上的人也没醒,反正吃过解药,已无性命之忧了。想着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段逸尘处理完骆启霖手臂上的伤口后,起身叹了口气,抚着苑苑的肩:“颜儿,他吃过解药,没事了,只是还没醒。你也早些歇着,身子还没大好,别太折腾自己。” 苑苑只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惨白的脸点了点头。 段逸尘知她现在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又轻叹了口气,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路过还静立在屋内的西门挽清身边时,步履顿了顿,看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他一直看着颜儿,眼中再无其他人,想必现在也拉他不走,有话,让他们自己去说吧。脚下又继续迈步,出了苑苑寝居。 屋内只剩小心翼翼的沉默,烛火一下一下的跃动,都让这份沉默变得更加不安。 西门挽清静看着坐在床沿的苑苑,仔细盯着她的每个神情,每个举动。 苑苑坐在床沿,细看了躺在床上的人一阵。他唇上的乌紫正逐渐退去,想来是解药起效果了,心稍微放下。 她知道西门挽清一直都在房内,只是,一时发生了太多事,她有话要问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垂眸沉默了阵,又抬眸看向骆启霖安静躺在她枕上的脸,问的却是西门挽清:“驭荷池那日,到底是谁救的我?”声音沉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西门挽清却是在她这种沉静中,细眸颤了颤,她是知道了什么?他那日因为一时私心,隐瞒了她,她竟是知道了? 屋内半晌没有声音,苑苑似是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果然是夜救的她。 落在床上男人脸上的眸变得柔和,他们究竟是错过了什么? 这种人竟皆知的事,她竟是最后一个知道。如果不是碰到李茹瑾,不是张太医的无意透露,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真相。何以所有人都要瞒着她?竟连这个男人自己也瞒着她! 眸中隐漫水雾,伸手缓缓抚上眼前人的脸,细细抚摸,他几次三番救她,为她连视他为眼中钉的皇上他都能驳,要说他对她没有情,她怎能信? 现在又为了救她而中毒,躺在这昏迷不醒。他是要让她欠他欠得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她会等他醒,她欠他的帐,她会慢慢跟他算。现在,她还有话要问西门挽清。 从床边起身,缓步走到西门挽清身前,抬眸静静看他,似研判,直看得他心慌意乱。 她沉静的开口:“傅炎怎么会有七煞罗?” 西门挽清屏息看了她一阵,知道不答她她不会罢休,认命的答了她:“长鲁给他的。” 苑苑冷冷勾起唇角,是讥讽,“想不到,堂堂长鲁国竟跟这种奸佞小人为伍。” 面对她的轻蔑讥讽,西门挽清心中窒塞难堪,他不想让她认为他是无所不为的小人,可他无法反驳,他长鲁是做了为人不齿的事,可这都是为了长鲁长远发展,他不觉得有错。 “小东西,在国家利益面前,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 他话刚落,苑苑便厉声回他:“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家国大计的大道理。我朱颜不是你们这些位高权重之人,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我只知道,天下太平,百姓方可安居乐业。朝中的利益权谋,明争暗斗,只要不牵涉到无辜,你们爱怎么斗都跟我没有关系。” 她静看了他郁结的表情一阵,“可你们的争斗影响到了我,影响到了无辜的百姓。樊凉战死的数万士兵,不管是长鲁的还是惜羽的,他们本可安然的享受天伦之乐,可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毁了他们本该有的一切。”苍然的笑了笑,“也毁了我的家。”字字沉痛。 她这片刻的软弱,让西门挽清心揪,不自觉就轻唤了声:“小东西……”似有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苑苑即刻便收了那一瞬的软弱,冷看着他,眸光凌厉:“我爹爹的死,跟你长鲁有没有关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逆不道的心思 西门挽清被这一问堵了呼吸,静看着苑苑。他该怎么答她?这个答案,只怕会让她恨死他。 不安焦灼中,又听她冷冷问了次:“有没有?”那目光分明就是在逼他承认。心中无力一叹,她分明就知道这个答案,却硬是要逼他说出口。是要让他愧疚,难堪。 紧盯着面前一脸冰冷,双眸凌厉的人,沉重的答了一个字:“有。”这个字似千斤重,压在他胸口,让他苦不堪言,闷得似肺都要炸裂。 苑苑一双星眸中冷冽更甚,他终于承认了,这个答案也是她意料之中,她还真得谢谢他给的这个答案,让她可以明明白白。 又静盯了他半晌,“傅炎想做什么?” 西门挽清愣了愣,而后清楚的回答了她四个字:“登基为帝。”他其实早料到她会问,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苑苑对这个答案也是一愕,不想傅炎存的竟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眸光凛了凛,随即讥讽一笑,“他简直是痴人说梦。”就凭现在皇帝的深沉心思,他傅炎想在他眼皮底下谋逆,下场只能是一个“死”字!他自以为做得高明,恐怕皇帝早有所察。 且不说皇帝会如何,与他制衡的骆启霖,也绝不会让他如愿。 该知道的都已知道,她还得守着床上那昏迷不醒的男人,等他醒来。 沉冷的将眸从西门挽清身上移开,转身,道了句:“我要休息了。” 西门挽清知道她在赶他,可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移不动半步。对着她冷淡的背影,细眸沉痛,妖孽般的脸上一片荒芜,“小东西,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知道会遇到你,爱上你,我绝不会让今天这一切发生。” 西门挽清越听越心慌,急急就为自己辩驳:“小东西,我并不知道傅炎会用如此歹毒的计害了你九族。” “哼”苑苑冷笑,“那是不是你长鲁让傅炎设法除掉我父兄还有我?” “我只是让傅炎设法不要再让沈家驻守樊凉,没想到他竟……” 苑苑阻了他的话:“不让我沈家驻守樊凉?只要我沈家人不死,就总有可能有翻身的一日,到时候他傅炎岂能逃过罪责?傅炎这个老谋深算又岂能想不到?未免万一,他自是要狠下毒手。这跟你让他除了我沈家,有何区别?” 西门挽清语塞,她说的字字是理,他无法反驳。只能静看着她挺得笔直的冷淡背影,细眸里翻涌的情绪已纠结成一片。 又听她冷冷道:“长鲁与他交换的条件就是,他替长鲁除我沈家,你长鲁助他登基?”语气不是询问,是肯定。 西门挽清只是静看她背影,未置一词。她已猜中了全部,他又何须多言。 苑苑静等他半晌,见无回应,看来她猜的丝毫不差。 不觉讽笑:“他真是利欲熏心,被‘皇权’二字冲昏了头脑!三朝元老,竟做出这么愚蠢之事。你长鲁若长驱直入惜羽,还能有他傅炎登基的时候?怕是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西门挽清听完她的话后,眸突的亮了亮,或许,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求得她的原谅。笃定的开口:“我会替你杀了傅炎。” 苑苑冷笑:“不必,我自己的仇自己报。你现在这算猫哭耗子吗?假他人之手害了我沈家,现在又说要帮我杀仇人,你不觉得可笑?要说这杀仇人,你是不是也要自绝在我面前?” 她现在对他句句是刺,这让西门挽清苦涩,他从未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有错,可从遇到她以后,直到今日,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错了。 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不管她信不信,他都会兑现诺言。“我说过的话都会作数,你需要我帮你时,随时找我。”说完,便转身出了屋。 听到他步子远去,苑苑便面无表情的继续迈了步,也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她床上躺着的人。他脸色虽还苍白,但唇上的乌紫已褪去,唇色虽还淡,但已透出了浅浅的红润,眸轻闭着,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排淡淡的阴影,倒像是因及累而睡着了般。 手不觉就被吸引了过去,轻抚过他脸上每一寸。她已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他了,此刻看着自己的手在昏睡的他脸上游走,竟是像偷儿般心跳微乱,有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等他醒了,她还有话要问他,还有帐要跟他算。抚着他脸的手,愈发轻柔。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不想再去想更多,只想好好等着他醒来。 缓缓俯身,轻轻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咚、咚、咚……”,让她如此安心。 真好,他还好好的活着,一切,都还不晚…… 在这一声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只觉困意袭身,嘴角渐晕开一抹淡淡的笑容,渐渐沉入了梦乡。 而此刻,傅舒云也已回到了丞相府,站在自己的院落中。 一片漆黑中,只有房檐和院中石灯笼里明明灭灭的的烛火在风中摇摆,她镇定的喊了声:“子都。” 从墙角暗处悄然隐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面色白皙,眉目冷峻,如果不是看到他的身形,绝对觉察不出,这个院中除了傅舒云还有第二个人。 他在傅舒云跟前站定,垂着眸,嗓音低沉:“娘娘有何吩咐?” 傅舒云眸中的厉色毫不收敛的在他面前显露,怒扫过他清俊的脸,眼中闪过不耐,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语调都变得尖锐:“你今夜去哪了?” “校尉府。”他毫不隐瞒。 傅舒云眸中暴怒,“啪”的一巴掌就挥在了他脸上,他只是头偏了偏,还是面对她垂着眸。 “你好大的胆!没有本宫的允许,你竟敢自作主张!”他的这一举动,差点害死了骆启霖!她的这一巴掌,怒的是这个。 其实她心里明白,没有爹爹属意,子都是绝不会擅自去校尉府杀人的。 子都没有任何辩驳,垂眸冷静的回她:“娘娘不是一直想让那朱颜死吗?子都就替娘娘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他的话让傅舒云眸中的暴怒狠戾化了些,他如此做,不过也是为了她。静看着他,平复了些怒气,问:“是我爹爹让你去的?” “是子都自愿的。”他没有正面答她,如果不是他自愿,谁也勉强不了,“替娘娘除了心腹大患,娘娘才能安心。” 子都的回答,傅舒云明明白白,让子都去刺杀朱颜的,就是她父亲。 为何是子都?不能是其他人吗?爹爹就一点不在意,她有可能因此受到牵连?傅舒云嘴角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眉间有了寥落,眸也从子都脸上移开,淡道了句:“你下去吧。” 子都担忧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久未移动,傅舒云厉瞪他,嘶喊了声:“本宫让你下去!” 子都这才有些忧心的隐到了墙角。 傅舒云在漆黑的院中静立了一阵,便直奔傅炎的寝居,她不甘心,她要问清楚。 傅炎寝居的门“嘭”的被推开,傅舒云闯进傅炎的房中,紧盯着已坐在床沿的傅炎,鼻息微乱,也不知是因委屈、怒意,还是因刚刚的疾步。 正欲休息的傅炎见她似有怒意的进来,也明白是为何事,从床上站起,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她,淡道:“一个贵妃,如此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傅舒云眸中似蕴水雾,仔细的看着他,哽声问道:“爹爹,为何要让子都去?为何就不能是其他人?” “还有人比子都箭术更好吗?”傅炎厉声回她,冠冕堂皇。 让傅舒云更是心中苦涩,“爹爹,我是您女儿,我为傅家付出这么多,您就一点不疼惜我吗?你明知道让子都去可能会害了我,为何还要让他去?” “不让他去,难道要为父的自己去?”傅炎满面的理所当然,“子都若暴露,顶多不过让他承认对你有不该有的情,为了你去杀朱颜,以保得你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这样牵连不到傅家,也牵连不到你。” “爹……你当皇帝是傻子吗?如此牵强的理由,他能信?子都的命就不是命吗?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女儿就算再无情,也是懂得感恩的。”傅舒云脸上是苦涩的笑,“您不如说,您是为了自己,想杀了朱颜,又想脱得跟您毫无关系,连您女儿的命也可以不管了。” 傅炎不想这个一向听话的女儿,今日竟是不依不饶,恼怒:“不就是个早已该死的女人吗?就算皇帝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能废了你不成?!你不是也让子都去刺杀过她?” 傅舒云双眸含泪看着这个自己敬爱了二十多年的人,却也是将她利用得最彻底的人,“当日已不能跟今日同日而语,那时,朱颜还只是个什么也不是的丫头,女儿敢让子都去刺杀她,也不过是仗着这一点。如今,她已是皇帝跟前当红的六品校尉,女儿对她做的任何事都在处处小心,唯恐惊动了皇帝。皇帝要是知道女儿派人去杀她,女儿会有什么后果,您想过吗?” 傅炎眸中厉芒愈盛,“你反了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你卑鄙的事情还做少了?为了个骆启霖,你可以让子都去刺杀朱颜,我是为了傅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傅舒云笑得愈发凄凉,“爹,您敢说,当日您不是有意唆使我去杀朱颜吗?”眸中跃动的点点亮光是质问。 傅炎有被看穿的恼怒,几步跨到她跟前,扬手“啪”的一个巴掌,将她的头打偏到一边,厉瞪她喝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六亲不认!” 傅舒云抚上自己被他打得一片火辣麻木的脸,缓缓正过脸看他,凄然一笑:“那女儿还真要谢谢您让我脱离了傅家这个苦海。”眸中是痛色,毫无留恋的看了满脸震惊的他一眼,挺直背脊迈出了傅炎的房间。 第二百二十四章 脉脉温情 傅家两父女闹得不欢而散,另一边,校尉府苑苑的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的脉脉温情。 苑苑还枕在骆启霖的胸前,小脸上带着安然的甜笑,似乎正有一个好梦。 骆启霖幽幽转醒,缓缓掀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昏黄的烛光跃进他眼底,让他一片混沌的眸子逐渐明亮起来。 身子似还沉重,只不过五脏六腑已舒适许多。他是没死?难不成是段逸尘救的他?那男人不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吗? 他身上似乎压了个什么东西,将眸缓缓往下移去,看到了一颗娇小的头颅,似正趴在他胸口安睡。从他的位置看过去,正好看到她挺翘的鼻优美的弧度,如羽浓睫轻覆,偶尔似有微微颤动。 嘴角不自觉扬起,看来她在他胸口睡得很安稳,她已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防备的靠他这么近了? 想着,手就对那小小的头颅抚了过去,才刚触上她浓密如绸的乌发,轻抚了一下,手下的人就暮然惊醒,抬起头看向他,如黑曜石般的眸中闪过惊喜,然后,竟是笑了…… 刚微抬起身子,苑苑便惊跳似的伸手按住了他未着寸缕的肩膀:“别动,才刚醒,好好躺下歇着。” 四目相对,他脸上蛊惑人心的笑意,带着浅浅魅惑,让看呆的苑苑脑子一片混乱,只觉掌下的一片温热如闪电般将酥麻传遍她全身,连脚下都是虚浮的,呼吸在这刻骤停,被灼到般就缩了按在他光滑肩膀上的手,迅速垂下眸,掩饰眼中的慌乱。 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又怎么逃得过骆启霖的眼,眸中笑意更深,他这毒没白中。 知道不能逼得她太紧,轻轻靠坐到床头,环了室内一圈,轻问:“这是哪儿?” 被他这一问,苑苑脸上的红云更盛,控制着微乱的呼吸,支吾半晌,心一横,答他:“我房间。” 这三个字,让骆启霖把在房内游移的眸又落到微垂着眸的她身上:“你房间?那我不是占了你休息的地方?”说着就掀被作势要起身,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 他这一动,苑苑又着了慌,他是要走吗?可他身子还虚弱,她还有话没问他。赶忙抬起了眸,眸中有掩盖不住的慌乱,急急就阻止:“没关系,我可以睡别的房间!” 骆启霖不为所动,继续着动作,脚已经离了床,“这怎么可以,你是这校尉府的主人,哪有让主人睡客房的道理。”话间已汲好了鞋。 苑苑随着他的动作心下越来越着急,这深更半夜的,他身子又虚弱,他想去哪?一片慌乱中,又听见他轻问了句:“我的衣袍呢?” “脱了。”她一双眸惶然的落在他身上,想也没想就答了。心思哪在他问的问题上,就怕他一起身就走了。 脱了?这是什么答案?他当然知道脱了,不然也不会问他衣服在哪。骆启霖哭笑不得,嘴角隐有压抑的笑意。 也不再跟她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反正这也不是重点,直接站起了身,低头看向站在他身前一脸茫然,没有移动半步的女人。 苑苑随着他的动作,一路抬头看着他的脸,正着急该怎么留下他时,就听见他状似虚弱的一句:“我还是走吧。”然后,他脚下步子一浮,整个人就向她栽了过来。 她惊恐的睁大双眸,一伸手就抱住了向她栽倒过来的他,搂紧他的腰,焦急的嗔怪:“说了让你好好歇着,偏要折腾!” 她自然是没看到,悠闲的将头靠在她肩颈间的骆启霖脸上得逞的笑意。 他轻闭着眸,赖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他熟悉的淡淡干净清香,冷冷冽冽的,似有股寒梅的味道。 他都有多久没有闻着这股清香了?这股幽香沁人心脾,舒适到四肢百骸,让他直想靠在她身上懒懒不想动弹。 随着这意念,他伸手抱住了身前的她,一个勾唇间,就带着她一起滚倒在了床上,将她困在床内,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等苑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她颈间偷起了香。 温温热热的唇若有似无的在她颈间轻触,让她酥痒难奈,温热的鼻息一阵一阵撩动她心弦,让她的呼吸逐渐紊乱不堪。 当她听到自己“嗯……”的一声娇吟,震惊的从这种意乱情迷中回了神。双手抵在他温热的胸口,轻轻推拒着他。 她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站在床下,怎的就跟他一起躺到了床上?他刚刚不是还虚弱得站都站不稳?这会儿怎么又有精神戏弄她? 脑中突地清醒,边推拒着他,边羞恼的低喊了声:“骆启霖!”半是娇嗔。 马上就听到了他伏在她颈间低低的笑声,更是羞窘,他是故意的!恼得用了几分力气在他怀里挣扎。她在担心他,他倒悠闲得很! “好了好了,颜儿,别闹了,我是真的还没什么力气,就是想抱着你。”他柔柔软软的话,立即就制止了她的挣扎,安静的乖乖待在他怀中。 双手还抵在他胸口,掌下,他胸口处,心脏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跃动,让她那一点点恼意也渐渐平息下来,只静静数着那节奏,心下安然,他还好好的在她面前,其他的,何必再去计较。 眸落在她手抚着的他胸口的皮肤上,突地忆起他未着衣裳,这大凉的夜,他刚中过毒还虚弱,怎能在这冰凉的空气中晾着?伸手拉过被他掀到一边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骆启霖在她这体贴细致的举动中微勾起唇,自然的伸手去解她衣裙,苑苑一惊,一把握住他落在她腰间束带上的手,瞪着他,眼里都是警惕:“你做什么?” 骆启霖无奈,好笑的看着她:“我能做什么?我占了新晋六品校尉的床,总不能真的让校尉你去睡客房,或者睡地上吧?”脸上有了丝戏谑,“你就将就下,跟我挤挤吧。” 在他含笑的目光中,苑苑双颊通红,窘迫的垂下眸不敢再看他,他说的话明明就哪哪都不对,可她竟找不出理由反驳他。 只能任他熟练的把她剥得只剩亵衣,然后搂在怀里。久未有过的肌肤相亲带来的悸动,让两人都是心跳骤快,呼吸也急促。 一种柔腻的暧昧在两人间缓缓舒展着触角,将两颗心也缠绕,可两人却再未有更多的举动,似是都愿享受这刻难得的安然的亲近,不愿破坏这种美好。 骆启霖低叹了一声,将怀中的人笼紧了些,轻声问道:“是谁救的我?” 感觉怀里的人僵了僵,片刻后,她沉稳的答了:“西门挽清。” 这个回答让骆启霖蹙了蹙眉,“西门挽清?”竟然不是段逸尘,是西门挽清。西门挽清不懂医术,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他有解药。 心中隐有猜测,“我中的什么毒?” “七煞罗。” 骆启霖眸中一利,竟是七煞罗!跟颜儿中过的毒一样,那这次动手的必又是傅炎。这长鲁罕见的毒,傅炎倒是用得得心应手,西门挽清还有解药,这两人怕是早已勾结。那沈老将军的死,跟长鲁恐是脱不了干系。傅炎勾结长鲁的目的,真会如他想的一样吗? 思忖间,就听到伏在他胸口的苑苑淡淡开口:“傅炎想登基为帝。” 这话,让骆启霖凤眸一眯,果然!只是,颜儿如何知道的?微磕眸看着胸前乖顺伏着的女人,鄙夷道:“西门挽清告诉你的?”连这么重要的关系两国命运的暗地勾结之事,西门挽清都能跟她说,这让他有些酸。 苑苑立即就答他:“不是。我猜到的,问了他,他默认了。”他语气中的不悦这么明显,她又岂会听不出。 “他跟你把所有都交代了?”还是不悦。 苑苑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骆启霖观了她面色片刻,她眉间似有疲惫。叹了口气,看她提起此事时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沈老将军的死,确是长鲁跟傅炎勾结所为。 那一点因为西门挽清而起的不悦也抛到了一边,抚着她后背,轻语:“夜深了,你身子也还未大好,别想烦心事了,好好歇着吧。” 苑苑只是默默伏在他胸口,未搭腔,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大手在她后背轻柔似安慰的抚摸,缓缓闭上眸,轻声问道:“夜,在驭荷池那日,是不是你救的我?” 感到抚着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然后又继续着动作,而抚着她的人并未多言。她唇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果然是他呵……就连这个时候,他也不愿答个“是”字么?可她这次不想放过他。 轻柔的又追问了句:“为何不答我?” 就听他柔声道:“都过去了,何必再提。你现在好好的,这才最重要。” 苑苑心中一阵梗塞,眼眶也有些发热。你现在好好的,这才最重要。多动听的一句话,动听得让她觉得,他心中只有她。 可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就一点不在意她会怎么想吗? 有些不依不饶:“你就这么希望我一直误会是西门挽清救了我?就不怕我对他感恩戴德,跟他回长鲁吗?” 听到他一声轻叹,“我怕,但我知道你不会。”柔柔的一句似叹息,却很笃定,“你要是会跟他走,早就走了。” 苑苑有些闷闷的出声:“这么放心,看来你还是不在意。” 又是一声轻叹,“我不是不在意,我是相信你。”这女人还想怎么样?都把他逼得说了这么多以前从未想过会说的话,还不满意? 相信?苑苑胸口堵着股郁气,看来太相信也不是好事。有些赌气道:“那你就相信吧。等哪天我跟别人走了,我看你还相信谁?” 话刚完,就觉腰间一紧,掐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他气闷的声音传进她耳里:“你敢!”然后是低低似无奈、求饶的一句:“颜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为何离开 苑苑嘴角有了丝笑意,将脸又往他温热的胸口轻轻蹭了蹭,“不想怎么样,好累,我现在要睡了。” 她想问傅舒云的事,可现在这种境况下,如何问得出口?她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骆启霖见她一副作势要睡的样,眉头锁了锁,这丫头倒好,她的问题解决了,就想去安心的会周公,可他的问题还没解决。 轻抚着她的背,低叹:“颜儿,你当初为何要离开我?” 苑苑微勾起唇,嘴角是恬淡的安心,“我在樊凉就差点害死了你,你是惜羽闻名天下的璟王,怎么可以为了个女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骆启霖眉间笼起,“颜儿……” “你听我说。”苑苑柔声打断他,“我是沈家的女儿,朝廷钦犯,傅炎欲除之而后快的人。我留在你身边,你就时刻面临背上私藏朝廷钦犯的罪名,皇帝若寻了这个缘由,又岂能放过你?傅炎也会时时刻刻将你视为眼中钉。你在这豺狼虎豹围绕中生存已是艰难,我不能再害了你。” 她的话让骆启霖心里漫起酸楚,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点一点疼痛,他根本不曾想过,她竟是为了这些缘由而离开他。这个傻女人,竟让他白白恨了她这么久,让两人咫尺天涯受着煎熬。 低叹:“颜儿,你替我想得如此周全,可又问过我的心意?” 苑苑一笑,“那时,就算问过了你的心意,我也还是会这么做。”答得一点也不犹豫,“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已用另一个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到了皇帝面前,既躲不开,那我就要正面迎之,也要尽力护你周全。” “颜儿”骆启霖语中不舍、无奈,“不要老想着他人,多想想你自己。让你来护我周全,岂不说我这男人太无用?如若连自己的周全都护不了,我又如何配做你的男人?该是我护你周全才是。” 苑苑伏在他胸口笑的甜蜜,小脸在他胸口轻蹭了蹭。他说:你的男人,这几个字让她如入了蜜罐,甜腻了全身,连心也被泡在里头,似要融化在这股甜腻中。 “你不是已护了我周全?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可我终究是没护好我们的孩子。”他将怀中的人又笼紧些,脸靠在她头顶,似在安抚她,也似在寻求一种抚慰。 苑苑听出了他语中的沉痛。失了孩子,她痛,他的痛怕是也不会比她少。 尽力抚平心中的那股苦涩,沉稳的轻语:“夜,都过去了。”她知道,此刻的他也需要抚慰。 两人静默无语的相拥,都在彼此怀里寻求着一种安慰,共同的痛,让他们更贴近彼此,也更能安抚对方。 在这种苦涩的甜蜜下,两人相拥依靠,朦胧的沉入都是久未有过的安眠。 天光泛白,晨间彻凉,校尉府苑苑房间内却是一片暖意,相拥而眠一夜安睡的两人,都被温暖包裹着懒懒不想醒来。 苑苑细细体会着这种久违的温暖,轻浅呼吸着缭绕鼻间的竹香,闭着眸,软软咕哝了一个字:“夜……” “嗯。”抱着她的人,喉间懒散魅惑的哼出一个音调,将修长的腿跨到她身上,把她又向他盘紧了几分。 他的这个举动倒让半睡半醒的她清醒了些,清楚的感受到他盘在她腰臀间修长有力的腿灼人的热度。 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渐晕开一抹羞涩的淡红。闭着眸随意问了句:“你好些了吗?”是想化解心中那小小的羞窘。 “嗯。” “不去上朝吗?” “不去了。”他鼻间哼哼出带着不悦的三个字。 苑苑愕了愕,不去了?“不去不怕皇帝寻你的不是?” 刚问完,又转了念,不去也好,他刚中过毒,身子还虚,就要去为那时刻想要除了他的皇帝卖命,她都替他不甘。 思忖间,就听他悠悠道:“你这校尉府都是他安排的人,他的眼线还能少?昨夜的事,怕是早就传到他耳里了,我不去,他也不能太为难我。” 他说得似乎有理,苑苑放下些心。 刚轻松些,又听到他轻哼着语带戏谑的话:“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救他现在最看重的六品校尉的命,还差点命归黄泉,他虽是盼着这个结果,但也不能明里做得太过分,不看僧面看佛面。” 怎么有些酸的味道?苑苑抬头,从细细撑开了一条缝的眸底看他,他薄唇间有抹打趣似的笑容,浓密的睫毛还轻覆在下眼睑上。 眼都不愿睁就逗弄她!苑苑有些恼。从他怀里“呼”的坐起,骆启霖这回清醒了,跟着她一块弹坐起来,凤眸里有丝紧张,“颜儿你做什么?” “你提醒我了,我是皇帝的六品校尉,怎么跟他最恨的王爷在这床上赖着,我得上朝去替他分忧解劳。”说着就欲掀被下床。 骆启霖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她,他们之间才刚缓和一点,怎么可以又闹别扭? 将脸埋在她脖颈间,闷闷的出声:“颜儿,我只是不满皇帝他对你太殷勤,没有别的意思。” 他柔软的话让她的那股恼意渐渐平息,轻缓的道:“夜,现在的局面,我们谁也控制不了,都只能小心谨慎走好每一步,一步错,我们就可能满盘皆输。” 又忆起骆程昊的那句“若朕就偏要一样呢?”,又是一阵胆寒。“帝王心难测。皇帝如今对我的好意,心思不可能单纯,我若过于不顺他意,只怕……你我都要万劫不复。” 她郑重的话让骆启霖眸中一凛,颜儿语中的沉重,他不会听不懂,骆程昊必然是跟她说过了什么。如今时间紧迫,有些事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将身边的人更紧的搂入怀中,“颜儿,你记住,无论我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苑苑靠在他怀中,默默不语。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都已无退路,将来的一切都未知。她是不是该狠心些?设法让皇帝废了傅舒云,早日扳倒傅炎,他们才可能有胜算。 只是,傅舒云跟夜……他们真的就只是过去了?夜真的能眼看傅舒云被废,而无动于衷? 心绪已乱如麻,混沌中听到骆启霖在她耳边轻语:“好了,别想了。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袍子拿来,总不能让惜羽的四王爷光着身子出去见人。” 这暧昧的一句耳语,让苑苑无心再想更多,红着脸呓语了两个字:“等着。”迅速穿好衣裙,在骆启霖含笑的目光中,头也没抬的跑去替他拿袍子了。 两人都整理好出屋后,骆启霖便先回王府,经过校尉府的大院时,眸在昨夜射进校尉府的那一箭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脚步不停的出了校尉府,他还有件事要去办。 苑苑目送他出了校尉府,长舒口气,便往正厅走去。这皇帝让她歇个够,才歇了两日,便发生这么多事,一点也不比那朝堂的明争暗斗轻省。 她还是早些择日上朝去,也好早日将傅炎那奸佞小人摸个清清楚楚,皇帝那边就见机行事好了。 跨入正厅时,西门挽清、段逸尘和西门皎月都在。 苑苑环了屋内三人一圈。 两个男人分坐在堂内左右两边,隔得八丈远,都是一脸的阴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仇人一样。见她进来,齐齐盯着她沉默不语。 西门皎月倒是满脸兴奋,眼睛都放光,立马就停了在屋内不停徘徊的步子,三步并两步的跳了过来,还往她身后张望:“骆启霖呢?” “走了。” 西门皎月“哦”了一声,这才收回了目光,有些兴趣缺缺,“他没事了?” “应该是没事了。”苑苑将眸扫向西门挽清,他还要继续留在这校尉府? 西门挽清岂会看不懂她眼里的鄙夷,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前,细眸深沉的看着她。 苑苑面色寡淡,“西门挽清王子可是有话跟本校尉说?”连声音也是袭人的凉。 杵在一旁的西门皎月被冻得一个机灵,赶紧就闪到了一边。眼珠子在苑苑和西门挽清身上来回滚。这天本就够凉了,颜儿姐姐的声音比这天还凉。二哥是做了什么让颜儿姐姐不高兴的事吗?从昨夜就都怪怪的。 段逸尘一直不动声色的坐在一边,看来颜儿是要赶西门挽清了。 西门挽清一双细眸从头到尾就只落在苑苑身上,她对他的冰冷在他预料之中,可眼底还是滑过一抹痛色。 随后细眸一定,盯着苑苑沉声道:“我与朱校尉有话要说,还请其他人回避。” 苑苑还是面无表情跟他对看,只是心中已开始揣测。他到底要说什么? 西门皎月二话不说,眼珠子还在两人身上来回滚动,人就已经飘了出去。看来事态严重,她就别凑热闹了。 段逸尘也从椅上缓缓起身,眸从二人身上扫过,便沉稳的迈出了正厅。 屋内只剩苑苑和西门挽清二人。让人屏息的寂静充斥在屋内的角角落落。 片刻后,“你是不是想扳倒傅炎?”西门挽清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难捱的寂静。 他什么意思?明知故问。苑苑心中疑惑,还是面色沉冷的盯着他,他必有下文。 “我有傅炎谋反的证据。”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此时心内已翻江倒海,表面的平静都是竭尽所能在维持。他将傅炎谋反的证据都抬了出来,将长鲁至于险境,无非是想一赌。 苑苑静看着他,星眸里的光亮幽暗,鄙夷愈深。她不会天真的认为,他是要白白将这证据交给她。 “西门挽清王子想做什么,何必拐弯抹角?朱颜是爽快之人,不善玩猜字游戏。” 西门挽清眸中一沉,有种决绝翻滚而过,低沉的声音死板冷硬:“证据,我可以给你,条件是,你必须跟我回长鲁。” 寂静,让人通体透凉的寂静,屋内明明站着两个人,可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苑苑静看着西门挽清的脸,眸中的晦暗如漩涡般逐渐转浓,酝酿着风暴。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背水一战 他想用如此诱人的条件逼她就范,她本能的拒绝,可这唯一可以立即扳倒傅炎的机会,她怎能轻易放弃?这关系着她和骆启霖的命运。 不觉冷冷勾了勾唇,西门挽清还是那个西门挽清,不择手段,懂得掐人软肋,她又怎会把他当了善类? 西门挽清被她眸中噬人的晦暗,还有嘴角那如冰凌般的冷笑,刺得直想落荒而逃,还是静静看着她,要等她的一个结果。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拿这傅炎谋反的证据做了筹码,让她跟他回长鲁,可如今已别无他法,他不得不背水一战。 知道她现在是万不可能轻易原谅他,唯有带她回长鲁,让她离开骆启霖身边,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可能让她回心转意。 至于她许他的那一诺,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逼她,那样,她就算跟他回了长鲁,也只可能更恨他。 他在等她的一个宣判,觉得每一刻都是煎熬,苑苑却像是有意要让他受这种折磨,久久只是冷盯着他,未给一个答案。 她嘴角冰冷的笑逐渐放大,眸中噬人的风暴漩涡却渐渐平息,最后归于冷寂,在他觉得连呼吸都快断了时,她噙着那抹冷笑,平静的丟给他一句话:“西门挽清王子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朱颜若是当即拒绝,岂不显得我太矫情。” 西门挽清细眸都是一滞,她的意思是?肯跟他回长鲁? 眸中乍然迸出喜悦,苑苑将他那毫无修饰的喜悦尽收眼底,心中嗤笑,他当她要跟他回长鲁?那就让他再熬几日,她也好静想清楚该如何做。 凉凉的笑意,微皱了眉,敛下眸,出口的话却似轻松:“只是,朱颜还真的不想去长鲁。”似在纠结,又抬眸冷瞟向西门挽清:“如此重要的事,你我二人要在这片刻间做决定,就不怕以后后悔?”似要让他再考虑清楚,是否真要将傅炎谋反的证据交出来。 不给他回答的时间,随即哼笑了声,“这样吧,我再给西门挽清王子几天思考的时间,本校尉也得想想,这长鲁我到底愿不愿意去。”将“愿不愿意去”几个字特地死死盯着他咬得清清楚楚,是要告诉他,别以为傅炎谋反的证据可以拿住她,她要不要,由她做主,由不得他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眸中的喜悦被她的一字一句戳得杳无踪影,也从她折磨他般似的话中知道,即便他拿着傅炎谋反的证据,做主的人也不是他。 这个女人,即便是这个时候,也丝毫不肯示弱,他真是彻彻底底的败给了她。即便他西门挽清在她面前颜面全无,他对她也没有一点点的怨言,甚至喜欢她的不甘示弱。 见他半晌没有言语,苑苑冷盯了他一阵,又淡淡开口:“西门挽清王子觉得本校尉的提议如何?如若觉得不妥,即刻便可离开我校尉府。” 西门挽清淡淡一笑,几许苍凉,几许无奈,她真是将他逼得无路可退,“好,便按你说的做。” “如此甚好。”说完这四个字,苑苑面色丕变,连冰冷的笑容都不屑给,便转身稳步跨出了正厅,不想再与他多待片刻。 西门挽清只能看着她坚毅的背影,嘴角的笑露出了丝丝苦涩,他爱上的这个女人,究竟还能让他妥协到什么地步?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而此时,从校尉府离开的骆启霖,一路直奔王府,换了衣袍,便马不停蹄的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会客大堂内,傅炎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客座上,悠闲喝茶的骆启霖,笑道:“璟王今日如何有空来我丞相府一坐?”对他的到来很是诧异,但只惊疑了一瞬,便镇定下来,大体也猜到是为何事。 骆启霖端着茶碗眸也没抬,又呷了口,浅笑:“丞相是不欢迎本王?” “哪里的话!”傅炎立即笑回,“王爷看得起老臣,不嫌弃老臣已是快告老还乡之人,老臣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欢迎?” 骆启霖几乎轻笑出声,暮然抬眸看向傅炎,眸中绽出的精光让傅炎浑身一凉,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他这谨小慎微的一个动作,骆启霖看得一清二楚,淡道:“丞相乃三朝元老,丰功伟绩,皇帝还需要丞相忠心辅佐,丞相你怎能告老还乡?”语间一直紧盯着傅炎,将傅炎看得背脊都微冒冷汗。 揣度着他话中的深意,他不会无缘无故来趟丞相府,必是与昨夜之事有关,好在子都未被擒,即便骆启霖知道此事是他所为,他也没有他的把柄。 猜测间,又听骆启霖缓缓道:“少了丞相这一顶梁柱,实乃惜羽大憾,朝廷损失。” 傅炎只得心虚的应付:“王爷过誉,惜羽人才济济,老臣已年迈,青年才俊都是后生可畏,老夫已是可有可无。” “哦?”骆启霖眸绽精光,直逼傅炎,“丞相此言是谓皇上未将傅丞相您看重?丞相可是有不满?” 傅炎被逼得手心冒汗,急急辩驳:“王爷切不可轻言,老臣未有半点此意。” 骆启霖轻笑,“丞相何必如此紧张,本王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如若丞相觉得朝中事物繁重,确实年迈不堪负荷,又不好向皇上开口,本王愿替丞相转达于当今圣上。”一双深眸沉冷盯着傅炎,他倒想看看这傅炎的心思。 傅炎听他如此说,心中一急,大事未成,他哪有告老还乡的心思?就不知这骆启霖到底是何意? 笑着掩饰心虚,“这等小事哪能劳王爷费心,老臣自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去与皇上说。” 骆启霖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角,垂眸又呷了口茶,将茶碗轻置在旁的矮几上,半晌未语。 在傅炎手心捏汗,太阳穴“砰砰”直要跳出脑门时,他轻语:“丞相是怕本王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是根本就不想告老还乡?”话毕,抬眸,眼底的灼灼光亮直逼傅炎。 傅炎心中一哽,混迹官场多年的直觉告诉他,骆启霖该是知道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怕是关系着傅家命运的大事。 还未等他细想得更清楚,骆启霖又是一笑,似闲聊:“昨日,本王去校尉府的路上,舍了一锭银子,救下一个要被卖到青楼的姑娘,谁知这姑娘夜里便寻到本王府上,说是要报恩,着实让本王头疼了好一阵。”顿了顿,淡淡看着傅炎,似让他揣摩他话中的深意。 接着道:“这做事,还真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本王那一锭银子上印了王府的官印,没想这倒成了这姑娘找到本王府上的缘由。”说笑间,便暗地警告了傅炎,昨夜校尉府发生的一切,留下了痕迹,他知道是他所为,所以今日才找上了他丞相府。 傅炎背脊和手心直冒冷汗,骆启霖如此明显的暗示,他岂能不懂。他今日特地到他府上,是来给他下马威。既警告他,朱颜不能再动,也隐约告诉他,他知道了一些别的事情。 至于这别的事情,他实在不敢想,如若真是那件事被他知道了,那自己往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纵是久经官场的他,脑中也已一片混乱,这是关系整个傅家和他自己性命的大事,让他怎能再淡定。 在他惴惴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傅舒云缓步迈了进来。眸沉稳的扫过面有难色的傅炎,落在一脸淡然的骆启霖身上,他来时便有丫鬟禀报了她,她知他必是为了昨夜之事。 见她进来,傅炎倒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眸中一亮。 骆启霖起身揖了揖:“骆启霖见过云贵妃。”他正有事要问她。 “璟王不必多礼。”傅舒云一脸沉静淡然看着他,然后看向傅炎:“父亲,女儿有话要与璟王一叙,父亲若是累了便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顾,断不会怠慢了王爷,父亲请放心。” 傅炎心中一松,这话简直是救他于水火,哪还管得了傅舒云跟骆启霖单独相处实有不妥,自己先撤了再说。 起身道了句:“如此,那这便交给云贵妃了。”又对骆启霖揖了揖,“云贵妃既有事要找王爷一叙,那老臣便不打扰了,先行一步。” 骆启霖勾了勾唇,跑得倒挺快,淡回他:“丞相请便。” 傅炎双手一背,昂首挺胸往厅外迈去,经过傅舒云身侧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似警告。 傅舒云头都未偏,将他的警告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看着屋内正前方的墙面。昨夜之事,让她心寒。 等傅炎走后,傅舒云遣退了屋内的丫鬟,整个会客大堂便只剩她和骆启霖。 想跟他解释,不想他误会是她又对朱颜下了狠手,可又有何区别呢?做这件事的,总之都是她傅家人。 眸中渐聚起一片颤抖的薄雾,“夜,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骆启霖讥讽一笑,“没想到这一箭会让我挡下了?”双眸沉冷的盯着傅舒云,如果不是他挡了这箭,殒命的就是颜儿。 “夜!”随着这一声,傅舒云眼中的泪也滑落,他语中带刺,分明就是将昨夜子都所为又怪在了她身上,她心中的委屈又该跟谁去说? 淡淡勾起的唇上是一片凉薄,无奈中还有些讥讽,“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只因我做过一次蠢事,以后所有这种事情都该由我来担。”父亲为了自己全然不顾她,现在这个男人又为了那女人完全不信她。为何这些苦都要她来担?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脸上凉薄无奈的笑容,还有自怨自艾的话,让骆启霖一片淡然的脸上,剑眉微蹙了下,她这个样子,是告诉他,昨夜之事与她无关? 冷静的开口:“云贵妃何必如此,清者自清,娘娘未做过的事,无须担在自己身上。” 傅舒云眸中亮了亮,将失神的眸落到他脸上,他是信她了?“我若说昨夜之事与我无关,你信吗?”一向柔婉的声音带着些许黯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嫉妒 紧盯着他的眸中是期盼,只要他说一个“信”字,这罪她担了也不冤枉。 半晌未见他回应,他还是那一脸冷清对着她。 眸中的光亮一寸一寸暗淡,期盼也褪得没了踪影,眸缓缓从他脸上移开,飘渺的落到一处,凄苦一笑,“你还是不信我。我傅舒云是卑鄙,是用尽手段,但同样的蠢事,我也不屑做第二遍。这与昭告他人,我傅舒云就是杀人的侩子手有何区别?” 缓缓将眸又移到他脸上,眸中焦距又定了些,“在你眼里,我是一个精明,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傻得将同一种害人手段用两次?自是要变着花样的害人,而让人抓不着把柄。”自嘲的哼笑了声。 看着他仍是淡然的脸上,眉似是不悦的蹙了蹙,她眸中渐迸出狠厉的光,连语调也变得尖锐了几分:“我是恨朱颜,我恨她夺了你的心,夺了你的爱,又夺了对我假意宠爱的帝王的心。就连那个狡诈狠毒的西门挽清都对她一片真心。为何所有人都将心捧到她面前?而我傅舒云又做错了什么?竟是一点的真心也未得到过。” 眸中狠厉渐褪去,焚烧着不甘,“我虽恨她,但也明白,如今轻易动不得她,动了她,不但你会恨死我,皇帝也不会轻易饶了我。” 眸中渐被一股袭人的愤恨覆盖,“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那个红墙碧瓦的牢笼!要想在那里生存,在那里得势,就必须要不择手段!”字字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 骆启霖轻叹了声,“云贵妃,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这个果,你自己必须担,怨不得任何人。你若不想要权势,不想独得皇帝的宠爱,没有人可以逼你。朱颜她与你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她从来就将权势视如敝履,也从未想过,要用皇帝的宠爱,站在这后宫的巅峰。” 他说得云淡风轻,傅舒云却听得如狂风尖啸,直刺她神经,让她变得竭嘶底里,双眸也是一片狂乱的尖锐:“你懂什么?”几乎在嘶吼。 抬手直指自己的心口,“你不是我!你又如何懂我的痛苦!我在后宫步步维艰的时候,你在潇洒的做你的璟王。你如何懂这后宫之争的血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亚于战场!” 指着心口手“呼”的划出一道狠戾的弧线,垂在身侧,冷冷一笑,“你也不是朱颜!如何就知道她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 死死盯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贴在他身前,抬头傲视他清冷的脸,“你这么了解她,这么爱她,你倒是跟皇帝去一诉你们的情肠啊!你敢吗?”顿了顿,“你不敢!堂堂璟王,也不过是个惧怕权势的懦夫而已!说得自己有多高尚,跟我又有何区别?” 骆启霖一片幽寂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痛苦,她戳到了他痛处,他是懦夫,至今也不能给颜儿一个名分,这是他欠颜儿的,他总有一天会弥补。 微磕眸看着面前竭嘶底里的傅舒云,沉冷的开口:“云贵妃,本王的事不劳你费心。人各有志,你选的路,本王无权干涉,也祝你早日达成所愿。” 眸中翻涌出某种沉痛的冰凉,“你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当初你自己的选择。”说完,便淡然的将眸从一脸愕然的傅舒云脸上滑开,与她错身而过,一路往丞相府外行去,清冷高洁的背影不染半点尘埃。 只有傅舒云还怔愣在他最后一句话里,静立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形单影只的背影,在偌大的大堂内被凄清和哀怨覆盖,再覆盖…… 骆启霖离开丞相府回王府时,另一头,皇帝骆程昊已摆驾校尉府。 苑苑对他的到来不算太诧异。今日早晨,骆启霖就说过皇帝必已知道昨夜发生之事,他现在摆驾校尉府也算意料之中。 骆程昊经过校尉府大院时,正见校尉府的下人在院中的假山旁使力拔下假山上的一箭,想必,这就是昨夜射入校尉府的那箭。 眸不动声色扫过假山上被那一箭射过的地方,眸中阴鸷一闪而过,这箭法似曾相识。皇宫中,只有一人好用此种射法。七年前,校场上那一箭,他记忆深刻,也因这一箭,他让那人做了傅舒云的隐卫。 呵,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面色如常一路往正厅行去。 苑苑知道皇帝过来,也早早出来迎接,在院中就迎上了他,一揖:“臣朱颜参见皇上。” “免礼。”骆程昊见到她,脸色倒是缓和几分,“这几日忙,你搬来这校尉府,朕还没来看过,今日得空,就来坐坐,你可欢迎朕?”语里竟有几分惬意的玩笑之意。 苑苑即刻便应道:“皇上这是哪的话?皇上肯摆驾臣子的府邸,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朱颜自是欣喜万分。”然后侧身往正厅内示意:“皇上请入屋内说话,外头天凉,御驾不宜久待。” 骆程昊一笑,便率先迈步朝正厅走去,苑苑、福禄和服侍的下人随后跟上。 入了正厅,落座后,待下人将茶水备好,骆程昊便随意的开口:“朕在宫中待得无聊,就是过来与你话话家常,不用这么多人伺候着,有福禄在就行了。” 苑苑自是明白他意思,马上就遣退了一众下人。 骆程昊喝了口龙井,将茶碗轻置在桌上,温和的看向苑苑:“朕听说,昨夜校尉府发生了点事情。你可有受伤?” 苑苑即刻便恭敬的答了他:“皇上圣明,昨夜校尉府确实发生了点事,不过都已处理好。臣也无事。”校尉府有他的眼线,昨夜的事,想必已一字不落的传进他耳里,自己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只是,骆启霖在此留宿一夜的消息,怕是也没逃过他。就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又为难骆启霖? 思忖间,就听骆程昊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可放心些了。可有看到那行凶之人?” 苑苑摇了摇头:“当时天太暗,情况也混乱,那人又躲在暗处,所以并未瞧见。”他们虽知道幕后主使,只是,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时机,没有证据,就什么都做不了数。何况,傅炎现在是皇帝的宠臣,在皇帝面前就更不能胡说,皇帝也不会信。 骆程昊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追究,又喝了口龙井,放下茶碗之际,状似无意的道:“朕听说,是朕的四弟救了你?” 虽知他必有此问,苑苑心跳还是骤快,唯恐答得不妥,而害了骆启霖。小心翼翼答道:“确是璟王救的臣,他也因此身中剧毒,差点殒命。” “那他现在可好?” “已无大碍,只是那毒甚是霸道,昨夜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今晨才苏醒过来。”如此答,才能让骆程昊对骆启霖嫌隙少一点。 骆程昊面色一直和善,笑着点了点头,“那朕也可放心了。那他昨夜是留宿校尉府了?” 苑苑呼吸顿了顿,该来的总要来,尽力抚平早已乱了节奏的心跳,平静的答:“是,王爷为臣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臣于情于理都不能在那时将他弃于不顾,那臣岂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骆程昊静看了她半晌,别有深意一笑,“你跟朕解释得如此清楚做什么?这点情理朕还是通的。他昏迷不醒,总不能在他命悬一线时将他弃之不顾。如若朕看上的六品校尉,连这点悲天悯人的心都没有,那朕岂不是自扇耳光,说朕太无眼光,看上了个无情无义之人?” 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苑苑如坐针毡。骆程昊面上客气,说的话却是明摆着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跟骆启霖走得太近。 只得硬着头皮回他:“臣明白。”他语气虽温和,却与强硬的逼迫无异,他是皇帝,他的话谁敢无视?往后她与夜见面,怕是更难。 暗忖之际,就见骆程昊把茶碗置于几上,抬眸看向她,“你可是与人结过怨?否则,那人为何要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来暗算你?” 苑苑心中有警铃在响。他这是何意?问得如此仔细。骆程昊的心思太难猜,也不知他是否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给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较为妥当。 随即便答了:“臣一乡野出来的丫头,与这皇城里的人无甚瓜葛,臣也不知何时得罪了人,非得置臣于死地。或许,是臣初来乍到,对这皇城的规矩还不甚了解,无意中得罪了人吧。” 语间一直注意着骆程昊的脸色,待她话落,骆程昊静看她半刻,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这模糊的笑意让苑苑心捏紧,不知他是何意? 随后就见骆程昊笑了笑,“或许吧。只是这事,就怕还有下次。这是谋害朝廷命官,罪名不小,得严查。若需要朕帮你的话,你尽管直说。” 见他不再追究,苑苑松了口气,急忙谢过:“臣多谢皇上关心,臣会彻查此事,皇上请放心。”这要真追究起来,她的身份只怕也要暴露,到时候局面就难以收拾了。 这些话题过后,骆程昊便开始跟苑苑轻松的闲话家常。待了半个时辰,才兴致勃勃,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校尉府。 苑苑送他离开后,才长舒了口气。伴君如伴虎,现在她算是真正了解这其中的深意了。 转日,苑苑便上了朝,与傅炎碰面时,还是客气恭敬,仿佛那暗箭伤人之事从未有过。 下朝后,待一众官员都四散,宫门口也已无几人,骆启霖在远处瞧着她浅笑,苑苑不觉就跟着他微翘了唇角,两人都默契的只站在原地对看了一阵,千言万语已含在这短短的对视之中。 他们都知道现在局势非常,宫里人多口杂,在这还是尽量避嫌的好,就怕有心之人又添油加醋,传些乱七八糟的到骆程昊耳中,让本就不容乐观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明事理的人 两人不舍的收回目光,苑苑正欲跨上回府的马车,身后有人叫住了她:“朱校尉,请留步。” 苑苑疑惑的转身,朝她步过来的是户部侍郎李嵇。从救了李茹瑾后,她特地注意了她父亲李嵇,看起来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就不知他找她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李嵇稳步在她身前站定,对她深揖了一下,“户部侍郎李嵇,多谢朱校尉救小女一命。” 苑苑本忐忑的一颗心放下,这李嵇看来还真是个明事理的人。 对李嵇笑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李才人本无大过,朱颜只是觉得她罪不致死。朱颜已跟李才人在宫中见过面,她已谢过朱颜,李大人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是有意告知李嵇,她与李茹瑾之间并无嫌隙。 李嵇并未有多言,只道了句:“朱校尉往后若有需要李嵇帮忙之处,尽管开口,只要李嵇力所能及,李嵇定尽全力。” 这话倒让苑苑心头乍喜,没想到救李茹瑾一命,竟得李嵇此言,也算意外收获。 面色未变,还是那抹客气的笑容:“那朱颜就多谢李大人了。”此时收下他这句话,是表示他们之间关系又近了一层。 李嵇朝她点了点头,“那李嵇先告辞。”然后便一路脚步不停往宫门外停着的自己的马车行去。 苑苑目送了他一段,心中小有波澜。她当初力争保李茹瑾一命,也不过是为了少个敌人,也为让李嵇能念她恩情,有朝一日,她要对付傅炎时,李嵇不要与她作对。 如今看来,她当初所花的一切心思都未白费,似乎还超出了她预想之外。这也可谓是这段日子以来的第一桩好事了。 在不远处站着的骆启霖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虽未听到两人的对话,但从颜儿的表情来看,李嵇找她必不是坏事。 安心一笑,看着苑苑上了马车,也跟着跨入了自己的马车内。 这日午后,苑苑正坐在自己寝居内的桌旁,思索着西门挽清的与她说的那些话,院内忽传来一声鹫鸣,苑苑眸光一亮,好像是夜雪! 起身刚要奔往院内,骆启霖就稳步跨了进来,满面含笑,苑苑还不及反应,他就径自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苑苑愣问了句:“你怎么来了?”对他的突然到来还有些茫然。 骆启霖眉头不满的蹙了蹙,“我怎么就不能来?你师兄和西门挽清都能堂而皇之的住在你府上,我给你把夜雪送过来就不行?” 苑苑这才回过些神,他是将夜雪送过来了。从她到了他王府,夜雪也跟着来了,然后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过了太多事情,她在宫中住了许多时日,夜雪也无别的去处,就一直待在他府上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他:“谢谢。”一是对他帮她照顾夜雪道谢,也是对刚刚自己对他那突兀的一问感到歉意。 骆启霖看了站在桌旁有些窘迫的她一眼,浅笑,“好了,快坐下吧,难不成要一直这么站着跟我说话?” 苑苑这才坐了下来。待静下来后,又忆起昨日骆程昊跟她说过的话:朕的四弟还是少出现在校尉府为妙。 不觉就淡蹙了眉,“夜,以后要是没事,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的好。” 骆启霖不解,盯着她不自然的脸色看了半晌,沉冷的出声,“骆程昊来过?” 苑苑倒愕了下,愣看向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她惊愕的表情骆启霖尽收眼底,看来他是猜对了,面色也变得清冷,“他是不是又跟你说了什么?” 沉稳的语调,苑苑却听出了他语里压抑的怒意。 “他究竟说了什么?”又是一句充满凉意的逼问。 看来不说他也不会罢休,苑苑犹豫片刻,只好尽量委婉的表达了骆程昊的意思:“他意思是,不希望我们过多接触。” 说完这话,她小心的看向骆启霖,只见他一向清冷的深眸中似是漫起了滔天怒意,然后便见他唇角染上一抹冷笑,出口的话冰凉:“他仗着是皇帝就为所欲为,以为他想怎样就怎样,本王忍了他这么久,他还想如何?” 苑苑也被他话中明显的不满愤恨惊到,警惕了看了看门外,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到,只怕他命不保。赶忙起身,就去把房门合上。 又急急坐回桌边,满面焦灼,“夜,这种话万不能再说,有什么心思放肚里就好。” 骆启霖眸中闪过痛色,看向苑苑,语中也是沉重:“颜儿,有的事,你不懂。他逼人太甚,我本只想安心做我的璟王,他却把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能如何?”苍然一笑,“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从未把我当过兄弟,要我如何敬他曾是我的二哥。” 苑苑越听越心惊,这其中,怕是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皇室的争夺,向来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她隐隐想到了师兄跟她说过的骆启霖十四岁那年的悲惨遭遇,他那满身的伤痕,他受的屈辱,这一切让她胆战心惊。一种不好的感觉将她彻底笼罩,惊疑不定,随心而出唤了声:“夜……”带着心疼、不舍和蚀骨的疼痛。 骆启霖被她这一声“夜”惊醒,敛了已飘远的思绪看向她,淡淡笑了笑,“颜儿,不用担心,我有分寸。都已忍了这么久,还怕多这一时么?只是,他不该这样对你,也不该用你来逼我。” 苑苑看到了他深眸中汹涌的痛苦,这种痛苦褪去后,渐渐漫出满溢的情意,他伸手缓缓握住了她的手,“颜儿,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看起来权势滔天的璟王,也只不过是挣扎在皇帝脚下的一只蝼蚁而已。”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有一天,树倒猢狲散,你还是尽早离开为好,皇宫、朝廷不适合你。” 一种酸楚疼痛铺天盖地瞬间就席卷了苑苑,她起身一把抱住了他,将他的头紧紧拥在怀里,眸中刺痛,她闭上眼,声音哽咽:“夜,不会的,永远不会有这一天,我绝不会眼看这样的事发生。” 缓缓睁开眸,眼中有泪滚落在他漆黑如墨的发中,眸中闪过一道灼人的光亮,“如果真有这一天,上天入地,颜儿都会陪着你。” 段逸尘打开门,看到她木然却又似沉重的脸,她有心事,不觉蹙眉问道:“颜儿,你怎么了?”他知道刚刚骆启霖来过。 苑苑抬眸看着他:“师兄,进去说吧。” 段逸尘将她让进屋内,两人在桌边坐下。 苑苑垂眸似有心事静坐了半刻,她在想该怎么跟师兄说这件事。 段逸尘一直盯着她似有话要说的模样,叹了口气,“颜儿,有什么要跟师兄说?” 苑苑抬眸看向他,“师兄,我想跟西门挽清去长鲁。” 还未等她有下言,段逸尘便瞪着她恼怒的低喊:“你疯了吗?” 苑苑梗了梗,她知道师兄必是不会同意,但不想他反应这么大,急忙出声:“师兄,你听我说。”她看见段逸尘眸中似还喷火,满脸怒容,似在责问她: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她沉了沉心思,缓缓开口:“师兄,西门挽清手上有傅炎谋反的证据。” 她这话让段逸尘愣了愣。 苑苑仔细扫过他脸上的怔愣,继续道:“要是能得到这证据,扳倒傅炎指日可待,我大仇也能得报。” “你是为了这证据要跟他回长鲁?”段逸尘蹙眉紧盯着她。 “是。”苑苑一点头,“他说只要我跟他回长鲁,他就把这证据给我。” “你相信他的话?”段逸尘眼中是不信的怒火,“他西门挽清阴险狡诈,什么事做不出来?且不说这证据是真是假,如此关系到他长鲁命运的大事,他怎会轻易将这证据交出来?他若只是以此为饵,诱你去长鲁,你就要轻易中他的圈套?” “师兄,我有分寸。”苑苑有些急迫,“为了这证据,我愿意一赌。有了这证据,我大仇可以得报,我们也不用时刻都在提心吊胆中过日子。” 段逸尘静盯了她急切的脸半晌,眼中闪过了然,“你是为了骆启霖?” 苑苑有半刻被看穿的窘迫,立即又定了心绪,镇定的答了他:“我是为了报沈家的仇,与他人无关。”若让师兄知道她的心思,怕是更要阻止她跟西门挽清去长鲁了。 段逸尘眉目已恢复淡然,轻叹一声,“颜儿,你骗谁也骗不了我。如果只是为了沈家的仇,你不会这么决然,都已经等了两年,又何在这一时。你是怕牵连骆启霖,所以想速战速决。” 苑苑也未想到师兄已将这一切看得如此透彻,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平静的道:“师兄,颜儿想早日报仇,扳倒傅炎,有何不对?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支持颜儿的决定。” 段逸尘紧盯着她看似平静的脸,第一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师兄是绝不会支持你这个决定的。你不能去长鲁!” 苑苑垂眸,一向都随她意的师兄,竟如此肯定的驳了她。她这样做是为了大局,唯有如此,她能报仇,骆启霖也才能更安全,多一分胜算。 深吸了口气,掀眸间眼中已是定数,“师兄,不管你支不支持,颜儿都必须做这个决定。” 不待段逸尘有何反应,她便起了身,轻道了句:“师兄,颜儿还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和谅解,你是一路陪颜儿走过来最亲的人,颜儿不希望这么重要的决定,得不到你的认可。颜儿明日就会找西门挽清谈此事,我希望在那之前,师兄你能理解颜儿。”说完便稳步往门外行去。 段逸尘紧盯着她决然的背影,眉目间纠结得更深,颜儿这次是铁了心,到底是何事让她非要做这样的决定不可? 看来,他得去找一趟骆启霖。现在,唯一能劝颜儿回心转意的,可能也只有他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入夜,凉风四起,段逸尘静悄悄的出了校尉府,直奔骆启霖的璟王府。 他到璟王府时,骆启霖正与骆凌天谈着什么,一向玩世不恭的骆凌天,一改往日的懒散,满面凝重。 见他进来,两人马上停了话语,齐看向他。 骆启霖有些讶异,“段兄今日怎的有空到本王府上?”他那天不是还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样? 段逸尘扫了他身边的骆凌天一眼,语调清冷:“段某自是有事才会来找你,无事段某也不想登三宝殿。” 骆凌天虽玩世不恭,但对这人情世故还是老道得很。立马就嘻嘻哈哈:“四哥,你有客人,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骆启霖点了点头,他便昂首阔步往外走,路过段逸尘身边时,嬉笑着点了个头,眸中却无半点笑意,然后一路往外行去。 待他离开后,骆启霖看向段逸尘:“段兄,找本王何事?” 段逸尘面无表情直接就说了:“颜儿要跟西门挽清去长鲁。” 骆启霖一愕,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颜儿要去长鲁?将神智拉回来后,立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段逸尘冷冷回他:“西门挽清手上有傅炎谋反的证据。他给颜儿开出的条件是:颜儿跟他回长鲁,他就把这证据给颜儿。”盯着骆启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骆启霖的眉在他话中渐渐蹙起,“颜儿是想报仇?” 段逸尘冷哼了声,“如果只是想报仇,她也不必为了那证据急着跟西门挽清去长鲁。你今日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骆启霖被他这一问,愕了下,难道颜儿要跟西门挽清去长鲁跟他有关?也不便多说其他,只问段逸尘:“颜儿已经答应西门挽清了?” “她明日就会去跟西门挽清说。我劝过她,可她不听。她其实根本就不想去长鲁,如果不是为了那证据,她绝不会跟西门挽清走。要不要去劝她,由你自己决定,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如果你丝毫不在意,那就当我从未来过。”说完便转身一步不停的往璟王府外行去。 骆启霖已无心思再想其他,坐在椅上面无表情久未动弹,满脑子都被苑苑要跟西门挽清回长鲁这个消息占据。 颜儿怎么会突然要跟西门挽清走?难道真是因为今日他跟她说的那些话?突地就忆起她今日说的那句:我绝不会眼看这样的事发生。 心底轻叹,颜儿真的是为了他啊。他又怎能眼看她做出这种她根本就不想做的傻事。 第二日下朝后,苑苑进院就看到了正在院中舞刀的西门挽清,他泄愤似的将一把鸣鸿刀舞得“咻咻”作响,刀锋所过之处带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漫天飞扬,就连靠得较近的树都簌簌抖动。 苑苑站在院中静看了一阵,他却似毫无所觉,直到一个翻身挥刀时才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苑苑。 立即停下了手中动作,微喘看着她,一片只闻低低喘息的安静中,有汗珠从他额角滚落,沿着他紧绷的脸一路滑到下巴,然后跌落。他平稳了下呼吸,沉稳的叫了她声:“小东西。” 苑苑能听出他语中有极力压抑的某种情绪,也从他眸中看见了交错复杂的感情,这些现在都不是她关心的,只冷道了句:“西门挽清王子,请叫我朱颜,或者朱校尉。” 西门挽清眸中一痛,沉声问道:“朱校尉可是找我有事?” 苑苑眸中骤凉,满脸冰冷,淡道:“进屋再说。”这院中人多口杂,事情还未有定数时,最好不要传到皇帝耳中。 西门挽清见她如此慎重,也对她找他的缘由猜了个七八分,心中七上八下,还是极力保持镇定跟着她一起进了正厅。 苑苑进了正厅后,站在堂中久久未转身,西门挽清站在她背后,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大气也不敢稍喘。 在一阵静得让人浑身毛孔都紧闭的安静后,苑苑背对着西门挽清清冷平稳的出声:“你说的证据,现在在哪?” 西门挽清稍愣了一瞬,眸中亮光骤聚,盯着她似有些僵硬的后背,她如此问,是要跟他去长鲁? 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很愿意,但只要她肯去,其它的都可以慢慢来。 唇上渐挂上了一抹欣喜,声音中也有强抑过的激动:“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在长鲁我的府上一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用我的命发誓,我所言句句是真。”虽知道她看不见,但他还是诚挚的举起左手,对天发誓。 他语里的真挚恳切,背对着他的苑苑更是听得真切,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又像是要证实自己话的真实性,继续道:“我保证那绝对是可以一举扳倒傅炎的铁证。” 苑苑眸中闪了闪,如此诱人的证据,只要答应跟他回长鲁就可以拿到,只是心中还是好不甘,但一想到,那证据可以替骆启霖除了一个大敌,便狠了心。 “我看不到那证据就不能跟你走。”她要确保万无一失。 “可那东西远在长鲁,我现在如何给你看?”西门挽清有些焦急,“那不是一般的物件,除了我没人知道在哪,其他人也不能动。就算有人可以拿到送过来,谁也不能保证途中就不会丢失。” 他说得不无道理,只是,证据一日不能到惜羽,她就是去了长鲁也不能安心,正欲再开口,门外传来一个温润清冷,也让她心颤的声音:“颜儿,你又准备背着本王做什么?” 一身白袍的人与他擦身而过,他甚至有想让他马上消失的冲动。 骆启霖虽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戾气,但却视而不见,眼一直只盯着苑苑,一刻也未从她身上离开,走到她身前,静看着她,看得她浑身像被什么缚住了般不得动弹,只得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的眼光。 骆启霖看着有些别扭的她,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双手抚上她肩头,语调轻柔:“颜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这突兀的一句让苑苑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该是知道了她要跟西门挽清去长鲁的事,想来也只能是师兄告诉他的了。 脑中虽还一片混乱,但想也没想就微蹙着眉本能急切的回他:“夜,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骆启霖并未有其他质问和不满,只扶着她肩看着她轻问:“你又想瞒着我,不告而别?什么原因都不跟我说,那一次还不够么?” “我……”苑苑在他柔和的目光和温和的言语中缓缓垂下眸。他几句话就直击她心内薄弱的那处,她对他的愧疚又如涨潮般漫了上来。 本已下定的决心,却在面对这样的他时,开始飘忽不定。 茫然中,又听他温和的轻语:“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否真的想去长鲁?还是有其他原因?” 苑苑呐呐不言,在这样柔软的他面前,她无法狠心,无法强硬,只能任他把她心内所想套了个清清楚楚。 骆启霖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脸,握着她肩的两手在她肩上轻捏了下,让她抬头看向他,“我知道你并不想去,既不想去就不要勉强自己,为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行!” 他话刚落,身后的西门挽清就暴喝:“骆启霖!你还想怎么样!”他已经忍无可忍。 苑苑也被他这声暴喝惊得猛的抬眸看向他。 不待她有更多反应,骆启霖已转身面对已是满目怒火,爆发了的西门挽清,“西门挽清,不管你手上有什么,颜儿都不会跟你去长鲁。”仍是一副淡然清冷的模样,与西门挽清的暴怒大相径庭。 他这口气淡然的一句,瞬间就将西门挽清的最后一丝理智焚烧殆尽。 他双眸充血,握着手中的刀就向骆启霖砍过去,“骆启霖!为何次次都是你!” 骆启霖倒是从容得很,抱着苑苑几个旋身就躲开他这怒火攻心的一刀。然后松开已怔愣的苑苑,自己在屋内飘来荡去躲着他一刀接一刀急红了眼的攻击。 边闪躲着边出声:“西门挽清,本王还想问你,堂堂一国王子,就只能靠下三滥的手段引颜儿去长鲁?你可在意过她心里想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爱?还真让本王大开眼界。” 在屋内紧逼他的西门挽清低吼:“骆启霖,我与小东西都是心甘情愿的交换!何来的下三滥手段?明明是你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小东西本已答应我去长鲁!” 苑苑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看着骆启霖手无寸铁躲着西门挽清狂怒的刀锋,急得胆战心惊的大喊:“你们先别打,有话好好说。” 她的话骆启霖听见了,但却只是继续边躲着西门挽清的刀,边回他:“她答应去长鲁是心甘情愿?你没有看到她为难的表情和不情愿的语气?如果不是你手上有那所谓的证据,她一辈子也不会去长鲁!” 随着这话,两人互拼了一掌内力,“砰”的一声内力相撞后,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待站定后,西门挽清手上的鸣鸿刀,在内力的催动下,开始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苑苑一看这架势,心底大呼不好!又想起骆启霖身上的毒也才刚解去两天,身体未全恢复,还手无寸铁,这要真动起真格的,他怕是要吃亏。 刚想阻止,西门挽清已经挥着刀,带着强大的内力往骆启霖攻去。 苑苑已来不及做任何多想,直接几步跨到了骆启霖身前。眼看着西门挽清一把鸣鸿刀从她头顶劈落,她本能的闭了眼,只觉一股劲风扑面,一道寒光夹着凛冽的杀意就袭到了她面前。 然后,一切都静止,杀意渐退,室内只剩压抑的呼吸。 苑苑缓缓睁开眼,西门挽清还含有怒意的脸就在她正前方一臂之遥,他持着的那把鸣鸿刀,刀锋的凛凛寒光就在她眼前抖动。 第二百三十章 赌的是心意 “为什么?”一声嘶哑饱含痛楚的质问,是西门挽清,手中持着的刀也渐渐无力的垂下。 苑苑看着他纠结的脸,淡淡回问了句:“什么为什么?你在我校尉府气势汹汹要置人于死地,我不该阻止吗?” 骆启霖此时已从她身后踱到了她身侧,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护在了身后。 在西门挽清还在她话中闪神时,他步步紧逼的又说了次:“西门挽清,请你尽快离开校尉府,离开惜羽,你那证据,我们不需要。” “夜!”苑苑在他身后看着他高洁挺直的脊背,有些着急他几句话就把她想要的东西推回西门挽清。 骆启霖未回头,只淡道了句:“颜儿,我绝不会再让你做傻事。如果你当我是个无用的男人,你尽管跟西门挽清去长鲁,若你还有一点点信任我,那你就留在惜羽。” 满室又陷入安静。 骆启霖状似轻松的说完这句话后,内心已经捏紧,这赌博似的一句话,他并无十足把握,赌的不过是苑苑对他的那份心意。 西门挽清一双细眸也紧系在苑苑似有纠结的脸上,她会如何做决定? 苑苑看着身前岿然的背影,他让她做决定,看似淡然的一句话,她却知道其中的深意。 他不愿让她去,所以才字字攻她内心。她怎么会当他是无用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不信任他? 可西门挽清手上的证据,可以尽早扳倒傅炎,于他们是太有利的东西。真的要这样放弃? “颜儿。”在她举棋不定时,骆启霖又淡道了句:“你就一点不在意我怎么想,每次都要一意孤行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去了长鲁,我们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他语里弥漫的淡淡忧伤让苑苑一惊,呼吸也稍停了一瞬,这一瞬间,她已做了决定。 几步走到骆启霖身前,面对西门挽清:“西门挽清,你手上的证据,还有没有别的条件可以跟你交换?我不想去长鲁。” 骆启霖面色一松,嘴角悄悄爬上丝笑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西门挽清似好笑,似不信的在她平静的脸上研读半晌,最后笑得古怪得似要哭出来,“小东西,我听说过买东西可以讨价还价的,还没听说过,交换条件也可以讨价还价的。” 苦涩的笑容是讥自己,也讽苑苑,“你以为这证据这么不值钱?随便什么东西就能交换?那关系我长鲁的命运!如果不是你,我怎可能把这关乎我一国命运的东西端出来?你当我西门挽清是什么?拿一国命运跟你开玩笑?你当我是随便拿个东西就能糊弄过去的傻子?” 苑苑皱了皱眉,他说的这些话竟让本来理直气壮的自己有些……有些觉得亏欠。 骆启霖心中也清楚,西门挽清手上的证据该是真的,他也真是为了颜儿什么都可以做,连这样重要的东西都可以拿出来。 西门挽清细盯了似有歉意的苑苑一阵,知道她不可能跟他走了,哼笑:“你不跟我回长鲁就算了,竟问我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交换?!你这是羞辱我!我在你面前自尊、颜面通通扫地,这还不够,”他举起一手直指骆启霖,眼却紧盯着苑苑,“在我走前,你还要伙同这个男人一起来羞辱我一番。你再不屑我西门挽清,你也该给我留这最后一点尊严。” 凄然笑了笑,“你真狠,我西门挽清也自叹弗如。” 随着最后一个字决然转身,黑袍在冰凉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墨黑弧线,闭眸痛楚的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蜇得他肺都发疼,掀眸时,细眸中一片寂凉。 “我现在告诉你,这证据我不愿给了。不是你不要,是我西门挽清不给。我本早就该回长鲁了,却为了你这狠心的女人延误了回朝时间。你说,我这阴险狡诈的人,蠢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为了什么?” 苑苑看着他散发凉意和孤寂的墨黑背影,心下竟生出丝丝缕缕的不忍。 她本不该对他有这种情绪,她沈家满门的仇,跟他也有关。 可此时,她面对这样的他,竟是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觉得对他做什么都是他罪有应得。 在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西门挽清又沉稳的开口:“朱校尉,西门挽清就此告辞。希望你不要因为本王子的错而牵连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你能善待她。” 苑苑轻答他:“你尽可放心。” “多谢。”西门挽清毫不犹豫的迈步,到门口时,又顿了下步子,“还有件事,我想你还是留意下。那日我去追射那一箭入校尉府的人,用匕首伤了他左手背,那匕首上抹了长鲁的一种药,‘追痕’,那人那道伤口就算愈合也会有血色红痕。你好自为之。”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停留,一路行出校尉府。 苑苑也并未将西门挽清的话太放在心上。反正他们都知道,这事的主谋是傅炎,至于射箭的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待西门挽清走远,苑苑轻叹了声:“唉!多好的机会,就这么被我们白白浪费了。”似还有不舍。 骆启霖淡淡瞟了眼看着西门挽清消失方向的女人,轻哼:“你舍不得?”不等苑苑反应,又不满的淡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预备这么跟西门挽清走了?” 苑苑不语,他若不来,她还真有可能跟西门挽清走了。 见她垂眸不语,看来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骆启霖有些薄恼,“颜儿,你就这么不拿我们之间的一切当回事?为了报仇,为了扳倒傅炎,我们之间的一切你都可以抛弃?” “夜!不是的!”苑苑蹙眉看他,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解释起。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是为了让他能早日少个劲敌而这么做? 骆启霖又岂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这么说只是故意激她罢了。只能轻叹口气,无奈轻柔出声:“颜儿,以后不要再为了我做这种事情。你为了我这么做,我会内疚一辈子,你觉得这样我能开心吗?” 苑苑看着他脸上慎重的表情,内心变得一片柔软,同样慎重的回了他:“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跟你商量,不再自作主张。” 骆启霖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心中还是有些担心那一箭的事,随口便问了:“颜儿,你怎么看西门挽清说的那个刺客的事?” 苑苑缓步到桌边坐下,不甚在意的答他:“那刺客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抓不抓得到都关系不大,反正做这件事的是傅炎,我们只要知道,目标是他就行了。” 骆启霖心中稍微安下些,跟她一起在桌边坐下了。 刚坐下,又听她道:“不过,夜,这次射这一箭的,跟那次在登月楼要射杀我的是同一人,你那天走时特意看了那一箭,是不是也发现了?” 被她这么一问,骆启霖眼皮又突跳了下,不动声色的回她:“嗯。”又似无意的说了句:“或许只是箭法相似。” 苑苑轻轻摇了摇头,“师兄也看了,说那种箭法不是一般人能射出来,很少有人能将这箭法运用得如此纯熟。傅炎手下更不可能那么巧有两个能射出如此高超箭法的人。” 骆启霖不再答话,只是心中的不安又因这一番对话一股一股往上涌。 苑苑倒无心在这事上多谈,就是随意说几句罢了。她有另外的事想问骆启霖,是关于傅舒云,她觉得总该要问清楚的,不管他能不能告诉她实话,但这事一直如刺梗在喉管,一日不问,就一日扎得她难受。 眼在他沉静的脸上流转了几次,心下一定,就开了口:“夜,我想问你个事。” 骆启霖抬眸看她,眸中是坦然的镇定,“什么事?”他也没有什么事好瞒她的,只要是他知道的,都会告诉她。 “嗯……”苑苑微笼着眉,似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才会显得自然些,又给他做了番心理建设:“我就是问问,你不要太在意,不管怎样,我都能接受的。” 这是在给他做问前安慰?骆启霖都被她吞吞吐吐的态度弄得心里似有虫子在爬,是什么事让她如此谨慎?“问吧,我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跟你说的。” 有他这句话的鼓励,苑苑立即心一横,快速的道:“我就是想问你,你跟……” 话还没全出口,外头就有个捣蛋的声音:“颜儿!我来看你了!”还是跟往日一样的兴奋。 苑苑只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这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夜他跟傅舒云的事,就被他这么搅和了。看来他不止跟皎月有仇,跟她也有仇! 骆启霖也对这专会挑重要时候来的八弟头疼不已。颜儿要问的话,看她谨慎的样子,想必很重要,就被这不识趣的家伙给打断了。 满面阴沉的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大咧咧的跨进了屋,还一脸毫不收敛的笑,碍眼得很。 阴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不等苑苑这个主人有反应,就对着那个满面笑容进来的人迎头就是一句:“老八,你真是闲得浑身难受。” 骆凌天被这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击中,头还没抬,便欲掉头就跑,太可怕了,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一抖,身体都僵了。 抬头看向屋内的人,嘴角抽了抽,这时候跑也来不及了,算了,还是进去吧,一抬腿就跨进了门槛。 厚脸皮的把屋内两人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径自就坐到桌边,冲着两人“嘿嘿”一笑,就自顾自倒茶喝。 “你还有脸喝茶?”骆启霖看他那一脸装无辜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把他们的谈话搅和了,他到自在得很,一点也没有犯错的自觉。 这冰冷的一句话,噎得骆凌天已到了喉咙口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困难的伸着脖子将水咽下,可怜兮兮的看着骆启霖:“四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要不你告诉我?我就是来看看颜儿而已。”说着便求救的看向苑苑。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蹚浑水 苑苑也是无奈,看着他一脸的懵懂加可怜样,只得帮他向骆启霖求饶:“夜,算了,他也是好心来看我。” 骆启霖这才没有再用话戳他,只是一脸不快的瞟着他。 骆凌天赶忙讨好的对他嘻嘻哈哈:“四哥,我这也是关心你的颜儿嘛,看在颜儿的面上,就别生我气了。”心里嘀咕: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惹着你了。 “哼。”骆启霖冷哼了声,“这么关心颜儿,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我昨天不是刚去看过你吗?”骆凌天压低声,从鼻孔里哼哼,“今天该来看看颜儿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能不关心吗?” 一本正经的看着苑苑:“颜儿,是谁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你于死地?” 苑苑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一脸淡定的骆启霖,他口风还挺紧,跟他这么好的弟弟都瞒得这么严实。 他不说必有他的道理,不让骆凌天趟这浑水对他没坏处,就随意搪塞了过去:“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初来乍到就做上了校尉,有人不满吧。” “哦。”骆凌天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又一脸正色的问:“我听说那射箭之人箭术很高超?” “嗯。”苑苑这倒是肯定的答了他,“内力深厚,射法不同于常人。” 骆凌天似思索了阵,便看向她,“一说起箭术,我倒是记得云贵妃那个隐卫。”又看向骆启霖,“四哥,你也知道的。”他这本是无意,却又恰似惊天动地的一句,让骆启霖也措手不及,苑苑更是一愕。 眸疑惑的看向骆启霖。他既知道有此一人,又与傅家有关,他还见过那人射的箭,不可能一点也未想到,何以从未听他提过? 此事,难道与傅舒云有关? 她还来不及想更多,骆启霖便微垂着眸,提起桌上的茶水径自倒了杯,淡淡开口:“老八,你一来就嘴不停的说了这么多,不嫌口渴?”话间,已将水杯“咚”的一声,不轻不重置在了骆凌天面前。 骆凌天不明所以的看看那杯水,一脸的蒙,“四哥,我刚喝过了,不渴。”睁大眼抬头看向骆启霖,只见他满脸的冰冷,眸中是警告。 这下有些乱了方寸,难不成他刚刚说错话了?再也不敢多言,就不知哪句又不对四哥心思了。 苑苑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兄弟间的微妙,心却是一点一点往下沉。 夜对骆凌天的有意阻止,似乎让她心中一个一直被她压制的小小声音,在一点一点放大。他如此隐瞒,是为了傅舒云?为了傅舒云,为了傅舒云…… 骆启霖自是没放过她一脸沉静正闪神的脸,她在想什么?她现在想的事情,他直觉不会是好事。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蹙,轻唤了她声:“颜儿。”是不想她再多想。 “嗯。”苑苑立即回神,抬眸看向他,嘴角还带着丝掩饰般不自然的笑意。 骆凌天一双灵活的眼在两人间来回蹿腾,四哥和颜儿间有些怪怪的,这微妙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好像有什么隔在他们之间,明明可以捅破的,可两人就当看不见。 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是不是他打扰了他们间的什么谈话,所以一开始四哥才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要不……他还是先闪吧。 这才想着要走,外头就已经有人来跟苑苑禀报:“主子,皇上来了。” 三人跨出门槛时,骆程昊已悠闲的迈着大步行了过来,福禄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三人赶忙就向皇帝恭迎问好,齐齐揖在门槛外。 骆程昊乍见出来迎接的三人,心中也不免一滞,眸中不快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变的一派闲散,脚下步子也未有半点停顿,出口的话语也是轻松:“朕来得还真是时候,朕的两个弟弟也在这,我们兄弟三人还真是心有灵犀。”眸阴鸷的扫过揖在门外的三人,面上带笑,“都起吧。” 三人这才直起身,将骆程昊先让进了屋内。 他进屋后,三人在门外交换了下眼色,却没有跟上他的步子。 苑苑面上虽无变色,心中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这骆程昊前几日才说过夜最好不要出现在她府上,结果,今日就被他撞了个正着,皇帝这阴鸷的性子让人摸不准,就不知他又会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骆启霖脸上淡然,心中也是一片坦然,无半丝焦灼。反正不管他做什么,都如不了骆程昊的意,又何必多想那些没用的。他见颜儿本就没什么错,只不过是不得骆程昊心思罢了。就怕被他撞见他来见颜儿,又不知要给颜儿撂什么话,怎么为难颜儿了? 骆凌天倒未多想,就想着怎么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这明明就一片火药味,还都要装若无其事,他也只好做个陪客。 骆程昊在屋内转身看向门外还笔直站着没有动作的三人,笑道:“怎么?朕来了,你们连屋都不敢进了?朕会吃人?” 苑苑急忙就回他:“臣等只是未料到皇上突然驾临,过于惊喜罢了。”这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她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慌撒得未免也太过明显,只是实在找不出其它话了。 骆程昊一笑,也不寻她漏洞百出的话的错处,只看着骆启霖,似打趣:“四弟是一直不放心你这过去的贴身侍卫啊,三天两头就要来看她。是担心朕不能善待她,还是担心朕夺了你在她心中这主子的位置?”稍顿了一瞬,又继续道:“放心吧,朕如此欣赏她,自是会善待她,何况,她现在已不是你贴身侍卫了,是朕的六品校尉。” 苑苑在他的话中,心口的节奏已乱成一片,眼皮都在轻颤,骆程昊这是明里暗里都不想让骆启霖好过。就不知夜能不能忍下了,此时万不能与骆程昊对着干,否则,吃亏的就只能是他。 骆启霖只觉额上的太阳穴“突突”的直往外冒,置在身侧的双手,努力压抑过后再压抑,才没有紧扣成拳。骆程昊这是在明着跟他挑衅,明摆了告诉他,他要从他手中夺颜儿。 几番挣扎过后,终是清冷一笑:“皇上就爱与臣弟开玩笑,朱校尉是皇上跟前的当红六品校尉,她心中的主子自然只有皇上一个。臣弟自是不会如此不知轻重的当自己还是她主子。”他就算不顾自己,跟骆程昊翻脸,也还得顾及颜儿,不能再让她在骆程昊那受压制,受委屈。 苑苑这阵才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他总算是忍住了。 骆凌天一看这势头越来越不对,立即就一脸痞笑打起哈哈:“哎呀!”看看骆程昊,“皇帝哥哥,”,又看看骆启霖,“四哥,”一脸的自责,“都怪我不好,太贪玩,非要拉着四哥来找颜儿,结果闹出这么一场误会,要怪都怪我,你们万不能因我一时的兴起,而闹得不愉快,那八弟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又看向骆程昊,一脸的无奈:“皇帝哥哥,我和四哥正要走呢,颜儿都快烦死我了,正好你一来解救了她。那我跟四哥就不打扰了,你跟颜儿慢慢聊,我们先走一步。” 骆程昊扫过他嘻嘻哈哈的脸,目光落在骆启霖脸上,骆启霖立即就反应:“皇上,我府上也有事未完,就不打扰皇上和朱校尉了。” 他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说服自己,此时必须理智的离开,否则,不但自己落不着好,还会害了颜儿。八弟为了他都已不顾自己的安危在皇帝面前撒了谎,他怎么能在此时冲动? 骆程昊淡淡“嗯”了声,一旁的骆凌天如蒙大赦,赶紧对苑苑说了声:“颜儿,我跟四哥先走了。”还未等她反应,又看向骆程昊,“皇帝哥哥,我改日进宫再去看你。” 骆启霖也迅速反应:“皇上,臣弟先告辞。” 骆程昊又是淡淡的一声“嗯”,两人便转身往校尉府外行去。 骆程昊也懒得再管这两人,径自在屋内寻了个软椅坐下了。 苑苑看着两人淡出校尉府门的身影,总算松了口气,唤了丫头进来给皇帝泡茶,这才沉稳的步进厅内,站在离骆程昊五步之遥,恭敬的询问:“皇上来臣府上可是有何事?” 骆程昊呷了口碧螺春,掀眸看向俯首恭敬的她,“朕的弟弟们都能随意进出你这校尉府,朕无事就不能来你这校尉府一坐?”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苑苑立即回他,“臣是怕初入朝廷为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影响了皇上圣明。若有不是之处,臣好立即改正。” 骆程昊笑了笑,“你这丫头倒认真得很,尽职尽责。朕封你个六品校尉,可不是想看你忙里忙外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朝廷,无非就是想每日能见着你罢了。” 苑苑脑子“嗡”的一响,麻成一片。他这是何意? 一片浑沌中,又听到他轻笑着,似玩笑的一句:“要知道你如此认真,把自己给累坏了,那朕不如把你安排到朕的后宫,这样能天天见到你,你也过个轻省日子。” 他这话一出,有如晴天霹雳,苑苑脑子已经炸开了花,浑身发麻。 稍有一点清明时,不禁自问:是她做错了什么?让他突然有此一言。 骆程昊却满面轻松,欣赏似的看着她浑身紧绷的样,又追问了句:“你看朕这个提议如何?” 提议如何?苑苑死死盯着地面,眼已经瞪得发酸发疼,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再也没有比这更让她如芒在背的了。 只得干涩的回他:“皇上不要说笑。朱颜没那个福分,也自问在后宫找不到安身之所。” 半晌,屋内静得只有紧绷。苑苑盯着地面,骆程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呵呵”他突的轻笑出声,“看你那紧张的样,想不到朕也有能把你这丫头唬住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意试探 苑苑总算是找回了呼吸,只是心中却无轻松,她知道骆程昊这句话是有意试探。 他之前虽表露过对她有心思,只是从未如此明显说要让她入后宫,他这一步步紧逼,是有意把这最后一层纸也捅破了,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是,他的这份心思,她避之唯恐不及。这份心思中,有多少真心的成分?又有多少是想让她完完全全当他的棋子?不管是何,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在他的话中连大气都不敢喘,骆程昊倒是一派轻松,似刚才那些话从未说过,只随意指了指身侧的一把椅子,“你站着不累吗?朕又不是立即就走,赶紧坐下吧。” 苑苑只得小心翼翼的在他示意的那把椅子上坐下,一直提心吊胆,跟他说话,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身子刚在椅子上安放下,就听骆程昊又开了口:“朕刚才来的路上,遇到西门挽清了,他说本想去皇宫跟朕告辞,既在路上相遇,便就此别过。”话间一直淡观着苑苑的面色,“他如此急着离开,真是大出朕所料。朕还以为,他不将你缠回他长鲁,便不会罢休。” 苑苑知他是询问西门挽清离去的缘由,镇定的答了他:“他说是长鲁朝中有事,不能再耽搁,所以就急着离开了。”这理由即便是牵强,骆程昊也无法寻其它漏洞。 骆程昊也不再追问此事,只是似有所思的笑看着苑苑沉静的脸。 又淡道:“朕记得,朕前几日才跟你说过,若不是有特别缘由,朕的四弟还是少出现在你校尉府为妙。”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让苑苑本就未轻松过的神经又瞬间绷得更紧,就听他继续道:“今日朕的四弟又出现在你府上,可是有何特别的缘由?或者,他就是有意要与朕作对?”顿了顿,静看她一瞬,苑苑在这种极度紧绷的一瞬中,脑中一白,倒松懈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物极必反,精神紧绷了这么久,弦都快断了,绷到极处倒轻松了。 就听骆程昊继续了刚才的话:“朕当然不相信,朕这一向听话的四弟,会有与朕作对的心思。” 苑苑已能淡看他的自说自话,心底不禁嗤笑,他这看似询问的话,其实与逼她有何异?她要么就替骆启霖的到来寻出个合适的理由,要么就让骆启霖担了与他作对的罪名。 再懒得寻什么理由,反正说来说去,也说不到他心中要的答案。 索性就用了骆凌天那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淡然回了他:“皇上刚不是也听到了,是八王爷硬拉他过来的。八王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无赖起来,谁也拿他没辙。” 笑着对她道:“丫头,敢如此糊弄朕的,你算第一个。” 苑苑端坐在椅子上,不时偷观一眼他的面色,不像生气,倒像是她的话对了他心思,背脊放松了些,心中也不免嗤他:真不知道这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这明显是敷衍的话,他倒很受用。要正经答他,只怕还惹得他不快。真是不好伺候的主。 也就轻松回了他:“臣哪是糊弄皇上,臣要是硬掰个能让皇上高兴的理由,却跟八王爷的话相去十万八千里,那不是欺君吗?所以,哪怕皇上不高兴,臣也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哈哈哈”骆程昊朗声大笑,神态轻松,“好你个朱颜丫头,糊弄完朕,你倒全是理,反变成朕的不是了。跟你说话还真有趣,怪不得朕的弟弟们三天两头就愿意往你这跑。” 苑苑但笑不语,看来刚那阵风暴算过去了。 骆程昊端起身侧矮几上的碧螺春呷了口,垂着眸,边将茶碗置向矮几上,边跟她闲聊起来:“你表舅刘言常近来可好?”话落时已掀眸看向她。 苑苑的心随着他手中茶碗轻落在几上细微的一声“噹”,“咯噔”了一下,皇帝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刘言常,今日怎的突然提起? 未再多想,赶紧镇定的答了他:“谢皇上,表舅现在闲云野鹤的日子倒自在的很,身子骨也还健朗,常听他说,现在在家养养花草,心情舒畅的很。” “呵,看来他在朝为官时,倒不如现在自在。”骆程昊语中无半点不满之意,随意的一句,倒似语重心长的真心话。 苑苑只细细看他平静无波的面色,辨不清他话中的意思,也不想再猜这帝王心思,倒是他这语带真心的一句,让她少了些戒备,就随心回了他:“这朝中为官的利弊,皇上自然是比所有人都清楚。要说不累,那都是冠冕堂皇哄人开心的话。” 骆程昊淡淡扯了下唇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又淡淡道:“刘言常本是朝中良臣,高居官位,却为官清廉,时有良言进谏,朕对他也颇欣赏。本来,还指望他能多帮朕分忧解劳些时日,谁知,他两年前突然告老还乡,朕心中也颇感遗憾。”缓缓看向苑苑,“就不知,这其中是否有别的隐由。” 他目光中明明就有深意,苑苑看得清楚,心中又开始七上八下,也不知皇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未辩明他心思时,还是当什么都不知的好。 唇角勾起一丝淡笑,避重就轻回了他:“这倒未曾听表舅提起,许是觉得在朝为官时日已久,年事又已高,也不想在这朝堂争锋,想过些轻省日子吧。” 骆程昊静看她淡然的脸半晌,最后淡笑道:“或许吧。朕倒希望,就是这缘由他才告老还乡。” 苑苑被他静盯半晌,心中已隐隐不安,他这话一出,她便几乎立刻肯定,皇帝该是怀疑了什么。至于他怀疑的事,她一时还来不及想得太明白。 骆程昊也没在此事上再多做探究,又状似闲聊的说了句:“傅丞相与你表舅也是同乡,这你也知道,他跟你表舅年纪相仿,一同入朝为的官,他大你表舅一、两岁,都还未有辞官之意,你表舅那份淡泊名利的心思,也属难得。” 苑苑笑了笑,“臣替表舅多谢皇上夸赞。”面上镇定,心下却生出分怪异的感觉。这皇帝今日特意提起刘言常,又拿傅言与之相比,这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倒让她心中倍觉轻松。 骆程昊将这些话说完,也未再有什么多的表示,接下来就随意与苑苑东拉西扯了几句,然后便看着她道:“朕今日来,该说的也都说了,该看的也都看了。朝中还有事务等着朕去处理,就不多待了。”说完便起了身。 苑苑连忙起身恭送:“臣多谢皇上对臣的关心。只是,皇上公务繁忙,若有事找臣,不必费心特意来臣府上,直接差人来宣臣进见就行。” 斟酌半刻,还是硬着头皮又说了句:“臣刚入朝为官,皇上对臣的关心,只怕会让其它众臣对臣有不满,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紧接着俯首一揖,急急道了句:“臣若有出口鲁莽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骆程昊只淡笑着,双手背在身后,眸探究的落在恭敬俯首的她身上,“你是不欢迎朕?还是怕朕又撞见你跟朕的四弟过往甚从?” 苑苑又将身子埋低了几分,急回他:“皇上息怒,臣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怕又惹怒了他,而牵连到骆启霖身上。 骆程昊看着俯首恭敬的她,一笑,“朕要做的事,还无需看他人脸色,是百官看朕的脸色行事,不是朕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说完便朝外迈了步。 苑苑赶忙直起身,轻吸了口气,垂眸默默无言跟在他身后,看来想让皇帝少来她府上是不太可能了。她只是有些惧他的心思,他今日对她说的让她入后宫的玩笑话,她不敢淡当了戏言。如若真有那天,她该怎么办? 一路送骆程昊跨出大厅,前面的男人忽的顿了脚步,她一不留神差点撞上他后背,赶紧刹住脚步,紧盯着他岿然的背影,一口刚要呼出的气就这么憋在了胸口,不知他又有什么要说的? 马上便听到了他威然的声音:“丫头,希望你记住朕今天说的话,也好好想想清楚。” 苑苑心下一紧,他今日说的话无非就是后宫、刘言常、还有夜,件件都是能让她头疼的大事,这一时半会她也想不清楚,赶忙答了句:“是。”先把这尊大佛送走是紧要,其它慢慢再想。 骆程昊这才一步不停的往校尉府门迈去,苑苑将他送出了校尉府,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轻蹙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未动。 另一头,从校尉府离开的骆启霖,冷着脸一路无话,骆凌天跟他一起坐在马车上,心事重重的看了沉默的他一路。 到了璟王府,马车停下,骆凌天看了眼一路浑身散发凉意的骆启霖一眼,起身掀开马车门帘,“呼”的一声,一阵冬日冰冷的寒风扑了他满面,让他眯了眯眸,这股冷风已与他擦身而过,直灌进马车内,他只觉身后本就冰凉的空气,瞬间冻结,似乎再也感觉不到他身后马车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心底突的在这种极度的冰凉中,酸涩得异常明显,握着门帘的手也不自觉揪紧,门帘上从他手下蜿蜒的道道折痕,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再也找不回平整。 他的四哥,最疼他,最照顾他的四哥,为何要受这种屈辱?他从头到尾又做错了什么?他已如此隐忍,皇帝就不能放过他吗?步步相逼,是要置他于何地?太出色也是错?本是一根生,为何要相煎? 酸涩渐被一种疼痛和不满的怒火覆盖,一向玩世不恭的眸中突迸出一抹恨色,几番压抑呼吸,眸中恨色渐敛,归于平静,吐出一口也是冰凉的气息,回眸对着一直静坐在马车软凳上脸色平静的人:“四哥,到了。”是少有的沉稳。 骆启霖脸色还是这一路一直的清冷,也未多看他一眼,只是暮然从软凳上起身,几步跨下了马车,骆凌天也跟着他跳下马车。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就陪着他 两人在冰冷的冬日寒风中,一路安静的往竹苑行去,骆凌天跟在骆启霖身后,看着一身洁白的他清冷的背影,在这冰凉的冬日寒风中更显凄凉孤寂。 如此高洁善良的人,就连上天都要妒恨?心中一揪,几个大跨步就与他并肩,未有多言,只是想就这么陪着他。不管其他人如何妒恨他,他始终只是他的四哥! 骆启霖面色虽无半点暖意,但心底有了丝温暖,他这个四弟的心意他又如何会不了解,一直以来也只有他陪在他身边,始终未变。也是他,让他对“兄弟”这个词还存有希望。 一路的沉默,一洁白清冷、一鲜艳似火并肩的两个背影,一种无需多言的情义在两人周身围绕,将这冬日里冰凉的空气也隔绝了些,让本是周身散发冰冷的人似也多了丝暖意。 跨入竹苑的房间,两人在屋内站定,静默在丝丝缕缕的冰凉空气中流淌半晌,骆启霖似是叹了声,轻道:“老八,今日之事,皇帝必也对你心生戒备,你往后要多加小心,万不可再做这种事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但我不想害了你。你既已做了你游手好闲的煜王这么久,就该继续做下去。明哲保身。”最后四个字咬得一清二楚。 骆凌天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眸中渐被一片痛色覆盖,也抽丝剥茧般浮出丝丝凉意,脸上扯出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出口的话也不再是懒散的玩世不恭,“四哥,我怎么样都可以,可他不该如此对你。多年前的那一切还不够吗?你还要继续再忍?忍到什么时候?” 屋内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寂静,骆凌天看见,骆启霖从进屋后就没变过的那个背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似挺得更直了。 他对着这个背影,眸色平静,又稳稳道:“你只要知道,无论何时,我老八都会跟你并肩。”郑重似誓言。 这三日中的第二日,段逸尘便来跟苑苑告别,说是栖傲阁传来了消息,查到了一些傅炎贪污的蛛丝马迹,他必须赶紧回去细查。 苑苑知道这事至关重要,有利于他们扳倒傅炎,也不再留他,只嘱咐他多加小心。 对段逸尘,她心中除了亏欠还是亏欠,却无法对他说出抱歉的话,那对为她做尽一切的他来说,是种辱没。 段逸尘走后,西门皎月经常来找苑苑聊天,几乎是赖在她身边一整天,她怕苑苑心中太空落。 这日,她又到苑苑房间找她闲聊。 西门皎月躺在屋内的躺椅上,一下一下摇着摇椅“吱吱”作响,在这种轻缓悠闲的节奏中,跟苑苑津津乐道她在长鲁的见闻,还一边比手画脚。 苑苑靠坐在斜对房门的软椅上,听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时拉扯下唇角,回应着西门皎月的热情,表示她在听,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去了。 在西门皎月清脆如鹂鸟般的声音中,她看着院内一片在冬日的冰冷中凋敝的枝叶,心中也一点一点跟着这片凋敝的景色哀凉。 从她住进校尉府,这院中就是一片失了生机的颜色,已是冬日。这校尉府虽是皇帝赐给她的府邸,可她没有一刻觉得这里是属于她的,一颗心总是寻不到安放之所。 想想这一路走过的坎坷,她的报仇之路,她自己也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爱上了她最初寻仇的对象,跟害了她满门的敌国王子纠缠不清,如今又惹了那个心机深重的皇帝,还让一直疼她的师兄难过,这一切要如何收场? 西门皎月躺在躺椅上看着双眸放空的她,根本没有在听嘛!“颜儿姐姐,颜儿姐姐?颜、儿、姐、姐!” 她总算是在西门皎月拔高声量,一字一顿的喊声中回了神。 看向躺在她不远处躺椅上的人,那丫头上半身都已从躺椅上直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都弯出了一个不快的弧度看着她,撅着小嘴,满面郁色,“颜儿姐姐,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苑苑对她抱歉的笑了笑,“皎月,对不起,我有些分心了。你慢慢说,我一定仔细听。” “哼”西门皎月明亮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个圈,又落到她身上,使起了小性子:“你这样哪有心思听我说?不说了!”又一变脸色,不怀好意的对她诡笑:“姐姐是不是又想哪个男人了?” 苑苑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浮出两片可疑的红云,“皎月!你这张小嘴,尽会胡说八道,真该给你封起来。” “嘿嘿。”西门皎月贼兮兮的大眼在她脸上滴溜溜直转悠,一副抓包的样,“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被我说中了对不对!” 苑苑无奈的看着一脸狡黠的她,苦笑,“你就别瞎猜了!” “想了就想了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倒坦然得很,满脸的理所当然,“姐姐你本来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有一两个惦记的男人也不奇怪啊。” 还不待苑苑回应,又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说!想谁呢?是不是我二哥?” 见她半天不回应,嘴一撅,往躺椅上懒懒一靠,“还是那个大冰山?” 苑苑启口正要回应,门外就传来一声:“颜儿。”听起来跟往日一样的兴致勃勃,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苑苑眉瞬间就笼到了一块,他怎么又来了? 西门皎月一听这声音,立马来了十二分精神,一下从躺椅上弹到地上,死死瞪着门口,待那人一出现,她立刻就冲他大喊:“怎么又是你个无赖!你真是游手好闲啊!没事尽会来搞破坏!” 骆凌天这几日心情本来就不舒爽,她这么一喊,无异于煽风点火,把他心里那股郁气扇得直往脑顶窜,两眼瞪着她直冒火光:“你这丫头跟泼皮子无异!这是颜儿的府邸,本王爱来就来,关你什么事!” 西门皎月气得直跺脚,指着他怒喊:“你!你个无赖就是欠收拾!看本公主怎么教训你!”说着就开始抽手上的鞭子。 骆凌天瞄了眼她手上正要动的鞭子,怒火中烧,不甘示弱的回指着她:“你试试看!本王今日不拧断你的胳膊不算完!” 苑苑闭着眼,眉心早就皱成了“川”,这两个冤家一见面就喊打喊杀!是太闲吗? 她本就心情也不好,被这两人一闹,感觉头都要爆炸,“嘭”的一声拍向左手边的矮几,“蹭”的从软椅上站起来,“好了!” 这突来的一声“嘭”伴着喝斥,把两个急红了眼的人倒喝住了,都是瑟缩的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也不敢有多的动作。怒气早就见鬼去了,乖顺得像两只小猫咪,只敢偷偷瞟向她,没见她如此动怒过。 苑苑喘着粗气,恼火的扫了眼瞬间跟猫似的两人,深呼吸了几口,待平静下来些后,对两人冷道:“要打出去打,废胳膊废腿了不要来找我。” “不打了。”两个跟猫似的人,异口同声答得飞快,然后互相嫌弃的瞪了一眼。 苑苑见到两人这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又是一皱眉,“要瞪出去瞪。” “不瞪了。”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这回再也不敢瞪了,只得互相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干笑两声。 苑苑这才面色稍霁,看向骆凌天:“八王爷来找我何事?” 骆凌天看了看一旁的西门皎月,西门皎月立刻对他皱了皱鼻子,他就当没看见,又看向苑苑:“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苑苑也没想避西门皎月,都当她是亲妹妹了,没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 骆凌天有些为难的看看西门皎月,又看着她:“这话只能跟你说。” 苑苑看他面有难色,想来不是一般的事,只得看向西门皎月:“皎月……” 不待她说完,西门皎月就接话:“我先走了,颜儿姐姐,你们慢聊,回头我再来找你。” 苑苑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丫头总算懂事些了。 才刚在心里夸完她,那丫头就对骆凌天伸舌眯眼做了个鬼脸,“什么了不起,回头我跟颜儿姐姐说话也不让你听!”然后斜着眼对他“哼”了声,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苑苑嘴角都禁不住颤了颤,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那个幼稚的丫头。 目送西门皎月出去后,她看向一脸正色的骆凌天:“有什么话坐下说吧。”这个一向玩世不恭的八王爷好像有心事。 骆凌天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在她边上的软椅上坐下了,然后谨慎的看了看门外。 苑苑没有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知道他是担心隔墙有耳。对他轻道:“放心吧,下人都被我差去办事了。” 她知道这府中皇帝的眼线少不了,唯一不受监视的办法,就是经常把这些人都打发去办各种事情,她才能自在些。 骆凌天这才安心的坐在椅子上,却直盯着地面,半晌未开口,不时看看苑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苑苑见他吞吞吐吐,面有难色,估摸着他要说的话跟前几天在她府上发生的事有关。 “说吧,这里没有别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骆凌天定了定神,看向她:“颜儿,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四哥该是不会让我与你说这些闲话,可不说我心里难受。” 苑苑直觉他要说的话很重要,该是与骆启霖有关,当即便对他道:“说吧,有些事,我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你今日跟我说的话,我绝不会跟他说。你不觉得,有些事我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 她眸中的诚恳让骆凌天卸下了那最后一点包袱,吸了口气,挺直背脊看着她:“前几日在你府上发生的事,我们有目共睹。皇帝对四哥的忌惮,想必你也知道。” 见苑苑不发一言,只是认真看着他,他明白,她心里有数。 垂眸静了半刻,苑苑细看着他少有的沉静,心已经在他这种沉静中“突突”的乱了节奏。 见他忽的抬眸看向她,眸中坚定,似下了某种决心,就听到他语带沉重的一句:“这种忌惮,由来已久。” 第二百三十四章 化不开的沉重 然后,又是安静。一种化不开的沉重,在这种安静下悄悄滋长。 苑苑只觉自己眼都已瞪得干涩,等他接下来的话等到呼吸都不畅。 终于,在这种难捱的时间中,听到他自语般,充斥着沉痛的声音:“在四哥活着回来后,这种忌惮就注定再也不会消失了。” 苑苑脑中“嗡”的一响,一段似乎已过了许久,她却从没有一刻稍忘的事如潮般涌了上来,在她脑子里来回拍打,让她又痛得难以呼吸。 她隐隐知道骆凌天说的是什么事了,这件事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关于夜的一段过往。 在她疼成一片时,又听到骆凌天似带哽咽的声音:“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在四哥活着回来后。” 她眸光颤抖的看着他,她能说,其实她一点都不奇怪么?他受的那些屈辱,那些伤害,会跟着他一辈子,让他疼,也让她疼…… 苑苑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在无法抑制的轻颤起来,隐隐感觉,骆凌天该是知道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 那一切,竟让他都不愿去回想,当时发生的事该有多惨烈?那些她一直想知道的事,现在她竟隐隐害怕知道,怕自己无法承受。 骆凌天也没有继续将那些事说出来,只是久久埋在双掌间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屋内流淌的寂静丝丝缕缕的全是沉痛的哀凄,两个静坐在屋内的人被一点一点缠绕捆缚,都陷在了同样的伤痛里。为那个身姿高洁淡然的男人伤,也为他痛。 在这种哀凄的情绪里,骆凌天终于深吸了口气后,缓缓抬起头,眸光已变得平静无波,只定定看向屋外,冰冷的说出了一句:“这一切,都是我二哥,当今皇帝的母妃所为,而我二哥,知道一切,却只是在一旁冷眼观看,甚至,助了他母妃一臂之力。” 苑苑呼吸一噎,不敢置信的瞪着骆凌天,哑声吐出两个字:“什么?”她不是没听清楚,骆凌天说得如此明白,她怎么会没听清楚?那一切,竟然都跟当今皇帝有关! 骆凌天将眸淡然转到她发白的脸上,她的唇都在微抖。 他凄苦的笑了笑,她不是没听明白,她是不敢相信吧。 “呵”他轻笑了声,是无奈的讥讽,“看起来难以置信,其实该是理所当然。皇室中,为了争夺皇位,又怎么会有骨肉至亲这回事?”眸光愈见冷淡,“那时的我们,还只算是少年,可二哥就已有了深重的心思。我跟四哥本对‘亲人’二字抱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是在那时烟消云散。” 在那些事发生以前,他也不愿相信。总以为,既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骨肉至亲,怎么可能相残? 可发生了那一切之后,他明白了,皇室中的一切亲情都是不可相信的,除了四哥。 苑苑心中酸得疼痛,她是不敢相信,兄弟相残,被自己最亲的亲人背叛出卖,那该是怎样一种伤痛?那个男人却忍着这种伤痛,又在给他带来这种伤痛的人脚下,若无其事的活了十一年! 他的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何以却能掩饰得如此之好?他心里究竟装下了多少事? 皇帝还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狠手。心底无力的嗤笑,也算理所当然,不然,他也无法坐上那个位子。 敛神看向面前的男人,而这个玩世不恭的八王爷,怕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隐藏了真实的本性。 皇室中果然是没有亲情的吗?目光悲戚的看着面前的骆凌天,不,或许还有,面前的人就算最好的例证。 仔细看着面前的人,听他又缓缓开了口:“那时,四哥从皇宫消失后,我以为他一定活不成了。如果不是他把我藏起来,二哥没有看见我,我也活不到现在。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学会了自保。” 淡淡笑了笑,“老天还是有眼的,他活着回来了。”脸上的笑突的敛去,变得沉痛,“可他的日子却变得如履薄冰,没有过过一天安省日子,我比他幸运太多。” 抬眸看向苑苑,眸中是一片慎重的请求,“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看得明白,四哥他喜欢你,很喜欢,他不是轻易动情的人。” 苑苑微愕,她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夜喜欢她”这样的话,别人眼中竟是这样的么? 又听骆凌天道:“而皇帝对你也有心思,我请你不要因为皇帝而弃了四哥。四哥是值得人真心对待的男人。他承受了太多,如果连你也因皇帝而放弃了他,我真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一番境况。” 他沉思了半刻,又抬眸看向她:“请你对四哥好些,有的事不要责怪他,他只是不懂得表达。”顿了顿,苑苑见他眸中一沉,“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是站在他一边的。” 他面色凝重,语气也郑重,让苑苑心中停跳了几拍,今日这般的煜王,竟隐隐散发了一股王者之气,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许,他也不是池中物,只不过一直都被他玩世不恭的外表掩盖了。 骆凌天说完这些话,看着苑苑淡淡笑了笑,“我今日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些,希望你能放在心里。该说的都说了,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便起了身。 苑苑随着他站起,认真的看着他,慎重的回应:“你今日的话,苑苑都会记在心里。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骆凌天了然的朝她点头一笑,语气又轻松起来:“谢的话不要说,要说谢也是我谢你,能把我这些闲话都听进去。” 苑苑了解他不拘一格的性子,也就朝他一笑,不再多说客套话。 将骆凌天送出校尉府后,苑苑回到自己的房间,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又开始出神。 骆凌天今日说的这些话,带给她太大的冲击。 皇帝对夜如此忌惮,原来不仅是怕他的才能,竟还因十一年前这样一段往事。 骆凌天虽没把他知道的所有说出来,但他说得也足够多了,足够她能好好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剩下的,她可以慢慢了解。 看来皇帝是不除了夜不会罢休了,若是这样的话,时间愈发紧迫,必须尽早扳倒傅炎,至于再往后的路,夜跟皇帝,只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眸光忽利,绝不能让夜死!从今以后,还须更加防范皇帝才是。 心中一个念头愈演愈烈,她想去见夜!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去见他! 立刻就从椅子上起身,急切的迈了几步,又忽的顿了步子。 眉细细蹙了蹙,她差点就忽略了,府里耳目众多,她去见夜的事若传到皇帝耳里,不知又要掀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缓缓转身,有些不甘的迈步又坐回椅子上。怎么办? 她在这种去与不去中反复交战,可这种思念一个人的心,又怎么会因时间的推移而有丝毫减少,只会越来越强烈。 在坐立难安了两日,脑中满满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后,她终于熬不过这种磨人的思念,感情战胜了理智,尽力避开府里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出府去了骆启霖府上。 为了不惊动府里的人,她没有叫府里的马车,而是步行到集市里找了辆马车,直奔骆启霖的王府。 驾轻就熟的敲开了璟王府的大门,心也随着那“吱呀”的开门声变得有些雀跃,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府门一打开,她便对着开门的王伯浅笑:“王伯,王爷呢?” 王伯一看她,微愣了下,立即笑着将她请了进来:“苑苑丫头是你啊,哦,不对不对,我都老糊涂了,现在该叫朱校尉!哈哈,进去吧,王爷在竹苑呢。” 苑苑笑着点了点头,“王伯别取笑我,还是苑苑丫头听着习惯。那我先去找王爷了。” “去吧,去吧。” 苑苑一路小跑着进了竹苑,在骆启霖寝居外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萧然,对他一笑。 萧然还怔愣间,她就跨进了屋内,正对门的案几边没人,便往右边的躺椅上看去,他果然在那。 还是一身洁白的衣袍,手上握着本书,半直起身,微愕的看着她,眸中似有不信。 苑苑对半晌没有反应的他笑了笑,有些别扭的站在门口,轻唤了声:“夜。”他这个样子是欢迎她还是不欢迎她? 骆启霖心中一阵狂喜,立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把手中的书随手放在躺椅上,眼一刻也没离开她,稳步朝她迈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苑苑微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在他唇角看见了一丝欣喜,她也随着微翘起嘴角,一双星眸如黑曜石般闪耀。 骆启霖瞬间就被她那双闪亮的星眸吸引,有些失了神,轻念了句:“颜儿,你怎么来了?”声音中有压抑的激动,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他府上,不怕皇帝的眼线? 回应他的是,她迈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紧贴着他,闭眸把头埋在他胸口,“我想你了。” 骆启霖愣了一瞬,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那颗小小头颅,有些难以置信,她刚说了什么?她想他了?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喜悦从胸口涌遍全身,他急切的紧搂住她,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看见了他送她的那支白玉簪,就簪在她随意斜绾着的发髻上。 他嘴角的笑容难掩激动,她已经有好长日子没有带过这支簪子了,从她失了孩子起,已近一月,他第一次见她带上这支簪子。 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圈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细细的感受着入怀的小小温暖。脸颊轻蹭着她头顶细密的乌发,丝丝软软的将他的心也抚得柔软。 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小气 苑苑伏在他胸口,静静听着他明显比平常节奏快了些的心跳,感受着他双臂将她紧拥的力道,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丝丝竹香,她嘴角翘起的弧度愈发动人。 一种绵密的温暖和柔情,从互相拥抱着的两人散发到了整个房间。 在苑苑静静享受着她紧贴着的这个怀抱时,一股轻微的力道将她推离了些,她不满的睁开眼,眉细微的蹙了蹙,抬头看向始作俑者,真小气! 就见他低头浅笑看着她:“你终于知道想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不主动来见我。”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苑苑有些不耐的看着他微启的唇,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一个使力,他诧异的微弯了下腰,她踮起脚尖,微仰头,就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印在了他唇上…… 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吹拂:“颜儿,你这不叫吻。”带着丝笑意的细柔声音如拖着尾巴的小虫子一样,穿针引线的穿过她耳膜,爬进她心里,啃咬得她心痒。也让她本就因刚刚自己大胆的举动,红如胭脂般的脸,更似火烧。 骆启霖看着她红透了的脖子和耳根,嘴角的笑多了几分邪魅,不等她有反应的时间,他就已抱着她几个大步旋身,突来的动作让苑苑惊愕得伸手死死搂住他脖子,等她回过些神时,他们已到了屋内靠里的位置,避开了门边。 下一刻,她的唇就被他毫不客气的吞噬,连同她的呼吸也一并吞了去。 苑苑只感觉心“砰砰”乱跳,却不同于以往的因羞涩而起,更多了份激动。两手圈紧面前男人的脖子,张开小嘴,热情的回应他如火般吞没燃烧着她的吻。 他吻得有多用力,她也回吻得同样用力,屋内交缠的呼吸愈来愈浓重,暧昧也愈演愈烈。 苑苑甚至感觉到,自己就要溢出口的呻吟,全部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憋得她浑身鼓噪得难受,只能拼命搂紧他的脖子,贴紧他,这种鼓噪似乎才能稍稍得以平复。 骆启霖也对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心惊。他们之间亲密的次数不在少数,可如此不要命般的纠缠是头一回。 此时也没有心思想其它,只能用力抱紧她,更激烈的回应她的热情。 久未如此亲密的两人,就是干柴烈火,碰到一起烧得一发不可收拾,纠缠又纠缠,直到都喘不过气来才稍稍分开了些。 骆启霖意犹未尽的在她柔软的唇上轻啄,又一路滑到她细腻香馥的颈侧流连,最后在她微敞着怀露出的优美锁骨上啃噬,模糊的发出不稳的蛊惑人心的语调:“颜儿,我好想你。” 听得模模糊糊闭着眼喘息的苑苑一阵面红耳赤,此时的“我好想你”四个字,她不得不想到另一个意思。 她也是想他的,她虽然在心里拒绝了他这么久,可是她的身体比她诚实得多,在他面前直接就缴械投降。 骆启霖在她锁骨和颈间流连,听着她一直断断续续呐如蚊声的轻哼,又继续吃了个饱,才心满意足的勾着唇角缓缓离开她颈项和锁骨。 抬眸间,觑见自己留在她锁骨和颈项上的吻痕,如朵朵艳丽盛开的桃花,他眼中和嘴角都是满意。 缓缓直起身,一手搂紧身前已软成一滩春泥的娇俏人儿,一手轻轻替她整理好微乱的衣襟。 看她还微磕着眸,面红耳赤的喘息,微张的小嘴被他刚刚的热情弄得肿胀嫣红,鲜艳欲滴,他又轻笑着在她唇上啄了几下。 然后微笑的看着她还陷在激情中的小脸,等她回神。 苑苑全身瘫软的靠在骆启霖怀里,面红耳燥,脑部缺氧,好一阵才缓过些神,缓缓掀开一直磕着的眸。 一张眉目带笑,眸中还回荡激情的绝美脸庞撞进她眼底。 这才回想起自己刚刚对他做的事,还有那股自己也控制不了的热情,她都干了些什么? 刚退了些潮红的小脸又烧了起来,低下头直往他怀里钻。实在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就那么厚脸皮的嗦了他的吻,而后又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骆启霖轻笑着抱紧直往他怀里钻的女人,带着柔情的笑意冲散了苑苑的些许羞窘,勾起她心里的丝丝甜蜜,埋在他胸前羞涩又甜蜜的笑着。 他语带轻松却又慎重的话传入她耳中:“颜儿,你今天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苑苑被他语带调侃的话逗得轻笑,这算大礼吗?她本也只是想来看看他,没打算送这“大礼”的,谁知一到了这,事情就完全不受控制的偏离了轨道。 他于她,始终就如罂粟一样,明知不该,却还是无法自拔的会上瘾。 在他怀中安静的伏着,又听到他问了次:“颜儿,你还没说,今日为什么过来?” 骆启霖虽被她接二连三送出的大礼冲得有些头晕目眩,但也没有忽略事情有些不正常。 苑苑听他这样紧迫追问,心中慌了慌,难道要说是听了骆凌天的话,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去,也知道了皇帝急于要除了他的心思,心中生出了只想来见他的念头? 当然不能。 在他怀中轻轻勾了勾唇,“我说了,就是想你了。”她也算是说了实话。 骆启霖没有再追问,他听得出她语中的真意,想他不假,只不过,事情可能不止这么简单。她既不想说,就不要逼她。 “夜,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得早点回去。怕府里皇帝的眼线发现,又传到皇帝耳里,他又要对你不利。”话虽这么说,却是一直趴在他胸口没有动弹。 骆启霖低头看着伏在他胸口的小小头颅,这个角度看下去,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她眨眼一下一下颤动,挺翘的鼻子精致的弧度刚好完美的呈现,连嘴角上的笑容都显得可爱。 不觉勾起了唇角,说要早点回去,却赖在他身上不走,小脸上都是安然,这哪像要回去的样?向来不懂得哄人的她,此时却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待会儿,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他轻柔的诱哄着开口。这个时候他还管得了皇帝?他的女人来看他,还得受别人的干涉! 他骆程昊为难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为难就为难,反正也不差这一点。 苑苑却急急开口:“不行!你去送我若被我府上他的眼线发现就麻烦了。他就愁找不着事为难你,哪能这么轻易给了他借口。” 骆启霖知道她是担心他,就顺了她的意,“好,我不去送你,多待会儿总行吧,我们好不容易好好单独相处一次。” 苑苑在他怀里甜蜜的笑着点点头“嗯。”立即又抬头看他,眸中透露着丝丝紧张,“以后,我会设法来你府上找你,你就不要去我府上了。” 骆启霖只柔柔对她笑着答她:“好。”眸中是满溢的深情。 苑苑得到他肯定的回应,又安心的趴回他怀中。 骆启霖低头看着又趴回他怀中的人,轻叹了口气,这傻丫头以为这样就安全了?骆程昊那精明的主,怎么会不能发现?不管在何处,只要他们相见,就逃不过骆程昊的眼。 该来的总要来,何必管那许多。此刻,这个女人愿意见他,是他等了多久的事,他又怎么会因为骆程昊的有意为难而避不见她? 既然她觉得这样安全,那就随她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又听到她轻柔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夜,以后凡事都要小心。对皇帝能避就避,能不触怒他就不要触怒他,帝王心,太难测。” 骆启霖眸中闪了闪,她今日怎么如此忌讳皇帝?既忌讳,又为何还要冒险跑到他府上来? 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抱紧了些,“放心,我会处理好。” 苑苑心中虽担忧,也不再多说其它,怕他会多想。 又在骆启霖府上待了半个时辰,这才不舍的离开。 骆启霖将她送上从府外叫来的马车,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内,才心事重重的回了竹苑。 她今日的突然到来,让他欣喜,也让他担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幸福到极点时,总会有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苑苑到达校尉府时,刚进大院,便有个面容清丽的丫头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对她福了福,状似无意的道:“校尉什么时候出的府,玉淑都不知道呢。这是去哪了?” 苑苑对她笑了笑,“在府中闲得无聊,去集市逛了逛。” 玉淑笑道:“下回要逛,玉淑陪您去逛,自己逛集市多没意思,玉淑还能陪您说说话。” 苑苑笑看了她一眼,没再搭腔,只道了句:“我有些累了,先去歇会,你去忙吧。” 玉淑一福,“嗯。”便笑着退了下去。 苑苑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便回自己的房间歇着去了。 第二日,皇帝又来了苑苑府上,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与她一番闲聊。 将皇帝送走时,苑苑随意道了句:“皇上以后突然来苑苑府上,万一苑苑不在岂不扫了皇上的兴?” 走在前面的骆程昊步履一顿,缓缓回身,笑道:“你还能天天不在府上不成?朕也不是每日都来,若正巧你不在,朕回宫便是,改日再来,总有能碰到你在府上的时候。” 苑苑心中一急,面上还是平静,只对他笑了笑,“臣就是不想让皇上扑了空。” “朕愿意。”骆程昊不紧不慢送给她三个字后,便转身继续往前行去。 接下来的三日,苑苑日日都在府上老实待着,哪也没去。骆程昊这期间来过一次,见她在府上,似乎颇为满意。 第四日时,骆凌天来了她府上,苑苑心中一喜,正好!有出府的缘由了。 骆凌天一进屋,苑苑暗观了下四周,就轻声对他道:“我要去你四哥府上,帮我。” 骆凌天即刻会意,在屋内大声兴奋的道:“颜儿,我今日特地找你出府去玩玩,天天闷在府里多没意思。” 反应到挺快,苑苑对他一笑,接到:“好啊,叫上皎月一起,她来了惜羽还没好好去逛过呢。” 马上就看见骆凌天脸黑了黑,嘴角也一抽,还是硬着头皮接了她的话:“还是颜儿想得周到,也该带她出去逛逛。不然还觉得我们惜羽礼数不周。” 苑苑心中想笑,这家伙一听到皎月的名字反应也太大了。不过还算明事理,知道带上皎月才更不容易暴露。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凑什么热闹 “那还等什么?走吧。” 于是,叫上了西门皎月,三人大摇大摆的出了校尉府,上了骆凌天的马车,一路往璟王府驰去。 这一路当然少不了两个冤家互相看不顺眼的小打小闹,倒给这一路增添了不少乐趣。 到了璟王府门口,苑苑首先跳下了马车,西门皎月刚跟在她身后掀开门帘要跳下去,就被骆凌天一把拉住:“你去干什么?” 西门皎月回头奇怪的看着他:“我跟颜儿姐姐去璟王府玩啊!” “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聚聚,你去凑什么热闹,回来!”说着就一拉她被他握在手中的左手,将她又拽进了马车内。 西门皎月一个重心不稳,瞪着眼往后趔趄了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的长凳上,手还被死死握在骆凌天的大手里,生怕她又跑了出去。 她张嘴刚想发作,就听骆凌天对外头的苑苑道:“颜儿,你放心去吧,我晚些时候再来接你回府。” 西门皎月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盯着他,越瞪越大,又张嘴刚想开骂,就听到外头传来苑苑的声音:“那你好好照顾皎月,你们干待在王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你就带她好好逛逛羽梁城。” “放心吧。”骆凌天接得到快,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西门皎月,她眼睛瞪得溜圆,微张着嘴愣看着他。 他冲她也是一瞪眼,警告她,别想跑去破坏人家好事! 西门皎月委屈,脸也垮了下来,小脸皱到了一处。就这么把她安排了,这璟王府里的男人,是她想嫁的人啊!怎么现在好像倒变成她是破坏了人家似的,有苦说不出。 骆凌天见她安静下来,二话不说,催了车夫直接往集市行去,恨不得赶紧把这个爱闹事的主带走,省得她发起疯来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事。 坐在他身边的西门皎月被马车一动,晃醒了神,也没精神闹了,只满面愁容的静做在骆凌天身边。 骆凌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那小脸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儿了,对这样的她倒不习惯起来,有些别扭的问了句:“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委屈的瞥了他一眼,眸往下落倒他们还握在一处的手时,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 骆凌天看着她怪异的脸色,皱了皱眉,顺着她的眼光往下看去,眼睛马上也瞪得溜圆,脸色与她变得一样怪异。 两人做贼似的不约而同偷偷抬头,四目对个正着,马上都触电般弹了开来。尴尬的对着马车门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眼都不敢眨一下。 西门皎月双颊酡红,只觉耳根子越烧越热,这是什么感觉?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感觉好奇怪!伸着脖子吞了口口水。 骆凌天干涩的清了两声嗓子,背挺得笔直,哪还是那个什么时候都一副懒散样的骆凌天? 马车内变得异常安静,车夫驾着马车,载着两个难得安静的人和飘了满室的尴尬和暧昧,往市集奔去。 站在璟王府门口的苑苑,目送了他们的马车一段,见马车内没传出什么大动静,这才放心的转身进了璟王府。 她走进骆启霖的房间时,他正伏在正对门的案几上批阅折子。 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看到是她,本是淡然的脸上立即晕开一丝淡淡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朝她走过来。 苑苑嘴角噙上一抹温柔的笑意,也缓步朝他走过去。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认真。 即便皇帝对他欲除之而后快,他对政事还是丝毫不马虎,为皇帝尽心尽力,为的是百姓吧。 两人在屋内中央相遇,站定,骆启霖双手抚上她肩头,浅浅笑着:“你来得这么勤,让我受宠若惊。” 苑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有了玩笑的心思,对他一笑,“不高兴?那我以后不来了。” “你敢。你要不来,我就去找你。”他脸上还是那抹浅浅的笑容,凤眸里都染了开心。 “你威胁我。”苑苑双眸晶亮如黑曜石。 她那双星眸中的晶亮,点亮了骆启霖幽深的凤眸,“我威胁你,那也要你受威胁才行。” “我才发现,原来你也跟骆凌天一样会耍嘴皮子,难怪是兄弟。” “呵呵。”他不置可否,轻抚了抚她双肩,皱了皱眉,“都冬日了,天凉,以后出门多穿点。” 苑苑笑,“我才发现,原来你还会婆婆妈妈。” 骆启霖也笑,“我也才发现,你这张嘴原来这么利。” 苑苑“噗嗤”一笑,骆启霖嘴角的笑容也深了些,两人对视不语,恬淡的柔情在两人短短的对话中,已经如丝般绕满整个房间,绕成了一个茧,将两人锁在中间。 苑苑抚上他落在她肩上的修长大手,“你先去忙,我等你。” 骆启霖反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往躺椅边走,“你才是要紧事,这公务忙也忙不完,什么时候忙都一样。你的时间多难得,我想陪你。”话落时已经抱着她一起躺在了躺椅上。 苑苑不再多言,只安静的任他抱着,枕在他肩头,紧紧偎在他怀中,看着他均匀起伏的胸口。 骆启霖叹道:“颜儿,我们已好久没有这样好好相处了,我都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 枕在他肩头的苑苑轻笑:“太好你倒不信了,是不是非要我们兵戎相见你才觉得真实?” 骆启霖微蹙了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这种好会昙花一现,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心中的隐忧。 “我知道。”苑苑轻声回他,“现在何必想那些,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就好。” 骆启霖又叹了声,可他想要的是以后。 两人就这样安然的静躺了半晌,享受着这种难得的温情。 苑苑突的抬起头,眼睛发亮看着他,“夜,我们下盘棋吧。” 骆启霖抚了抚她的头,笑道:“好,你今日怎的来了下棋的兴致?” 她微撅起小嘴,“你我就下过一盘棋,还是个未完的半局棋。棋逢对手,还没尽兴呢。”她脸上有小小的不满。 骆启霖被她脸上可爱的表情逗笑,“呵呵,那我今日陪你下个尽兴。” “嗯。”她双眼又闪闪发亮。 骆启霖让玲儿拿来了棋,两人围桌对坐,这个情景让他们都想到了第一次围桌对弈的情景。 那时,他们还只是主仆、仇人,如今,再次坐在同一桌上,心境跟那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看着桌上棋盒里的黑白子,苑苑首先笑着拿起了装黑子的棋盒,对骆启霖晃了晃:“我还是执黑子。” 骆启霖一笑,拿起桌上剩下的白子,“那我就还是执白子。”将棋盒置在右手边的桌上,笑看着对面的苑苑,“你先。” 苑苑会意一笑,执起一子,对他一晃:“那我不客气了。”将子落在棋盘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下棋时的对话,现在再次说出来,竟是有着别样的心情。 骆启霖也执起一颗白子,飞快的在棋盘上落下,看着那棋盘上的两颗黑白子,脸上的浅笑似穿透了这个冬季和已过的秋日,回到了那个他们相遇的炎炎夏日。 苑苑也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甜甜的笑,手中执着一颗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从那时到此刻,已走过了夏、秋,到了冬季,他们之间也经过太多事情。 生死离别,分分合合,从仇人到心心相惜,又因种种误会阻隔变得陌生,直到如今虽还有没解开的结,但都懂得珍惜眼前,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中间经过的心路历程也不是其他人所能了解。 苑苑笑着落下第二子,想起当时自己中毒的情景,悠悠道:“夜,你那时明知我是来寻仇的,为何还要救我?” 骆启霖看着她脸上恬淡的笑容,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从棋盒里捏起一子,“那时就是本能的不想你有事。”将手中的子落在棋盘上,“或许,那时我就喜欢上你了吧。”缓缓掀眸看向对面看着他的苑苑。 喜欢?苑苑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眨了次眼,像是突然醒悟,瞪大了眼睛,他竟然对她说了喜欢! 骆启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毫不犹豫笃定的一字一字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我那时就已喜欢上你了。” 一阵狂涌的激动,冲得她心都喜悦得发疼。极力稳住因激动都在发颤的手,捏紧指尖的黑子,唇角颤抖着笑意,将这一子缓缓落在棋盘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忽就觉得那么不真实,仿佛这一切又是黄粱一梦。 举起自己的手,放到唇间,用力咬了一口,“嘶”,痛得皱眉轻呼了声。 “颜儿你做什么!”骆启霖蹙眉倾身,一把拉过她还置在唇间的手,看着她手背上那一圈深红的牙印,心疼的轻抚着。 蹙眉抬头再看她时,却看见她唇边清晰动人的笑意。 这个笑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如此纯粹的喜悦,带着淡淡羞涩,还有几许迷茫,就连眉眼都带着春意,甜中似还有淡淡苦涩。 如此复杂却又纯粹的一个笑容,让他动容。“喜欢”二字,对她来说原来如此重要。 他一直以为说不说出来并不重要,只要对方知道就好。看来,他一直都错了,错得离谱。 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她意义是如此重大! 苑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真切,这不是梦,他真的对她说了那两个字! 像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眼被他握着的手,又看看桌上的棋盘,轻声说了句:“该你了。” 骆启霖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是说的棋。 笑了笑,缓缓放开她的手,从棋盒中拿了一颗棋子,随意的落在棋盘上。 这棋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局棋包含的意义。从过去到现在,他们感情似乎也在这盘棋上落下了最重要的一子。 苑苑心情似乎大好,唇角始终挂着笑意,只是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喜欢”,免不了让她在棋局中分了心,于是她开始跟骆启霖耍起赖。 第二百三十七章 棋艺超群 已落下去的子,发现不对,“哎呀!”一声,然后笑眼弯弯看着骆启霖,满脸的讨好,“夜,我手一抖,子落错地方了。” 骆启霖看着她脸上的可爱表情,心情很好。她那点小心思,他很受用。笑着朝棋盘一努下巴,意思是:那你重下吧。 苑苑窃喜一番,拿起落下去的子,又重新下在另一个地方,然后看着骆启霖,笑得满脸甜蜜。 两人就这样心不在焉,却柔情满满的下完了一盘棋。 苑苑在棋盘上落下定胜负的一子,满脸笑容看向对面一脸宠溺看着她的骆启霖,“夜,我赢了。” 骆启霖无奈的轻笑:“颜儿棋艺超群,本王自叹弗如。”她这一路跟他耍赖撒娇,他不输给她实在对不起她的用心。 苑苑笑颜如花:“那是你让着我。”虽知道他是有意放她的水,但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看着他浅笑着美得跟仙似的脸,苑苑心中涨得满满的,都是要溢出的柔情。 满脸期盼的看着骆启霖:“夜,你的琴音我好久没听过了,还真是想念。” 刚下棋时,她无意间看到了摆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放着的一把琴,突的就想念起他的琴音,很久没有听到过了,还真想再听一次。 骆启霖朝她柔柔一笑,无多话,直接起身,不是朝那桌上摆着的琴走过去,而是去一个上了锁的梨木雕大柜旁。 苑苑有些不解,他是不愿弹给她听?眸里有些失望。就见骆启霖打开了那个雕刻精致的大柜,苑苑看到大柜里的东西时,眸又一亮,那里面放着一把琴!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柜里的那把琴定是比桌上摆着的那把珍贵,不然他也不会收藏得如此小心。 心中又泛着柔柔的甜蜜,原来他不是不肯弹给她听,而是要用那把他更珍视的琴奏给她听。 骆启霖站在柜前,看着柜中放着的那把琴,嘴角有丝淡到不仔细便看不出来的笑意。 伸手轻轻抚过琴弦,母亲,我今日就用您留下的这把“亘古”,演奏给我最心爱的女子听,您也看看您未来的儿媳。您要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们一直走下去。 小心翼翼把琴取出,放在屋内右边的长几上。 苑苑从桌边起身,向那长几走了过去,骆启霖已对她浅笑着在几边坐下,看着她一步一步向他行来。 苑苑站到他身后,他抬头看向她,拉起她的手,轻轻一带,让她在他身边坐下。 苑苑跟他并排坐在这琴边,这才仔细看起这把琴来。 她对琴不算很了解,但跟着师傅和师兄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些。这是一把古琴,琴身油亮润泽,一看就是把好琴。 “真是把好琴。”不觉就轻念了声,对着那琴缓缓伸出了手,刚要碰到琴身时,又缩了下,看向身边的骆启霖。 她知道,爱音律之人,都将器乐视为生命,是不轻易让他人碰触自己的私藏品的。他如此珍视这把琴,都锁在柜子里,看来更是当宝贝。 骆启霖看着她询问的表情,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抓住她伸在琴前的小手,一起抚上了琴身。这琴,她母妃走后,除了他,她是第一个碰的人,也只有她能碰。 当触到这光滑的琴身时,苑苑只觉像是触到了丝缎般柔软润腻,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指尖一直流到心底。果然是把不一般的好琴。 她看着骆启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一起从琴身上缓缓抚过,他温热的柔柔嗓音吹拂在她耳边:“这把琴是我母亲的遗物,名‘亘古’。”声音中有着无限的怀念。 苑苑呼吸滞了滞,心中弥漫开一种酸涩的柔情。想不到,这把琴竟是他母亲的遗物。 骆凌天说过,夜的母亲就是死于十一年前的那一劫,想必当时发生的事,该是皇宫中的一件大事。 偏头看向几乎是与她脸贴着脸的男人,他浓密的睫毛轻覆,隐有颤抖,想必是想起了他母亲,十一年前他母亲的突然离世,想必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骆启霖感受到了身边人柔软的目光,微偏头看向有些看呆的她,两人只差毫厘就鼻尖相磨。 他这突然的转头,让苑苑一惊,赶忙就转回了头,收回在他脸上探究的目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说了句:“你母亲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 骆启霖淡淡笑了笑,捉着她的手抚过琴身,又抚到琴弦上,引着她的指拨过一弦,铮铮鸣声悠扬回荡在屋内,伴着他悠悠的声音:“嗯,她不止很美,还是个很善良的女人。”顿了顿,琴声也渐歇,让他的声音更加清晰:“可惜,皇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这话又让苑苑的心一紧,看来,他母亲的死就是因为她太善良。 夜这是第一次主动说起有关他母亲的事。她还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情,想着便又看向他,脱口而出:“她是怎么离世的?我是说你母妃。” 她明显感觉身边的男人身体僵了僵,脸色也变得有些沉冷。看来,他不喜欢别人问到这些,赶忙又道了句:“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不用回答的。” 屋内的空气变得有些凝滞,苑苑小心的呼吸,细细看着骆启霖沉冷的侧脸。 半晌,他脸上的表情松动下来,轻叹了口气,“跟你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迟早也该让你知道。”既已认定了她,有些事情就该让她知道。 苑苑见到他嘴角露出了一个似讥讽的弧度,接着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她是死在了她最爱的男人——我父皇的猜忌和私心下。” 苑苑心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又听他缓缓道:“一杯御赐的毒酒,结束了她这看似荣宠的半生,他爱的那个男人,亲自把毒酒送到了她面前,逼她喝下。” 苑苑瞪着干涩的双眼,看着他,已呆愕,她以为是当今皇帝的母妃害死了他母亲,却不想,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骆启霖吸了口气,继续道:“她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付出了所有,到最后,那个男人却听信他人谗言,不信她。”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为了皇权,我父皇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她走得不甘、不愿,太冤,她走的时候受尽了心理的折磨,走得那么痛苦,而那个男人到最后也没给她半点温暖。” 他浑身散发的哀痛将苑苑也层层包裹,眉目间散发着跟他同样的痛楚。 不用知道别的,光是他母亲被自己爱的男人一杯毒酒赐死,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就知道那是怎样一种锥心蚀骨的痛。 他母亲连走都是痛苦的走的,而赐死他母亲的人,就是他父亲,身为儿子的他,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该是受了多少的心理煎熬? 骆启霖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遥远的笑,“都说我父皇最宠的是我母亲,看起来的确也是那样,可到最后,他最爱的,还是他的皇权。为了皇权,什么都可以牺牲。” 苑苑眸光颤抖的看着他,眼中布满痛楚,心也在一种哀伤中一下一下颤抖疼痛。 皇权真的就有这么大的诱惑?为了这两个字,连爱人也可以放弃? 细细看着他,沉痛的开口:“你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是谁向他传了那些谗言?” 又听到他淡薄冰凉的声音:“当时的惠妃,也就是当今皇帝的母亲,给我父皇送上了‘证据’,说我母妃与长鲁的将军私通已久,说我这个孽种还不知是哪来的。” 苑苑手心一片冰凉,身子都轻颤,十一年前发生的一切,果真都是当今皇帝的母亲主导的。 骆启霖眸光颤抖,“我父皇当时怒极,不问缘由就判了我母亲的罪,说她通敌叛国,不知检点,跟别国将领私通。一杯毒酒就赐死了她。” 如今忆起那一切,心中还是隐恨,恨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父皇,也恨那心狠手辣的惠妃,更心凉的是,他一直视为最重要的亲人的二哥,竟在那时,用行动告诉他,皇室中没有“兄弟”。 苑苑已是浑身冰凉,在皇权面前,果真是情爱都如云烟,连自己最宠爱的女人,都能毫不留情的赐死,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国家所谓的安危,连枕边人也可以牺牲。 骆启霖不再言语,从回忆中收了神,看向苑苑,淡淡一笑:“不说这些了,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是要听琴吗?”话间,修长的手已按在琴弦上。 苑苑只是眸光复杂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他,心里早就一片哀伤疼痛。他虽对他自己所受的一切避而不提,可她能够想见,他当时身心受了多大的折磨。 在他正要在琴上落下第一个音时,她伸臂一把抱住了他,将脸紧紧靠在他肩臂上,“夜……”声音哽咽。 她语中的心疼,骆启霖也听得一清二楚,在琴弦上方正要落下的指都微抖了下,嘴角露出个欣慰的淡淡笑意,她懂。他已尽量把当年的事简单告诉了她,这寥寥几句话,她竟全都听了进去。 苑苑靠在他肩上,语中难掩沉痛:“夜,以后所有的事,不要只是自己承受。还有我,有八王爷,有一心为你的人。” 骆启霖嘴角的笑深了些,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上。 袅袅琴音,委婉绕梁,时而高亢,时而低鸣,像缠绕的曲藤,又如嬉戏的蝶鸟,一曲凤求凰,苑苑听出了其中绵长的情意。 她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眸中沉痛过后是婉婉柔情,这个男人,让她逃不开,避不了,他手中有根线,已将她牢牢拴住,她跑得再远,只要他稍稍一拉这根线,她就疼得恨不得立即缩回他身旁。 最后一个琴音从骆启霖指下流泻,带着情意的铮铮和鸣声在屋内绕梁,苑苑的心神还随着这琴音飘荡。 骆启霖看向身边的她,浅笑着:“颜儿,想不想看看我母亲的姿容?” 苑苑一下从他肩上弹起,双眸发亮,嘴角难掩兴奋:“你真的愿意让我看?” 骆启霖没有答她,只是笑着拉起她的手从琴前起身,迈步出了竹苑,一路往听风阁走去。 苑苑心中一路忐忑,他今日愿意让她知道这么多事,是她从没想过的,心里的激动和不敢置信一波一波冲得她有些头晕。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着他的步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求保命 到了听风阁,骆启霖走到书架旁,抽出书架上一本书,书架从中分开,露出了里面被夜明珠照得透亮的暗室。 苑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在黑暗中,他掐着她脖颈悠然自得,她小心翼翼回着他的话,只求保命。 谁又能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觉嘴角泛起似苍然似安心的笑意,眸缓缓滑到他手中握着的从书架上抽出的那本书上,眉笼了笼,疑惑的开口:“不该是本棋艺书吗?” 骆启霖被她这一问,拉回了晃到他们初遇那一晚的神,把书交到她手上,笑看着她:“你自己看。” 苑苑接过他手上的书,有些不明所以的翻看了一遍,嘴角渐露出了然的笑意,“原来如此。你心思还真是缜密。” 骆启霖柔声道:“心思缜密的是你。” 两人对看一笑,心照不宣。 苑苑记得,那晚,他说她不该动那本棋书,她说那是意外,让他自己看看就知道。 不想,他真的去看了,也理解了她说的话。那本棋书书脊的磨损明显比其它书要大,一看就知是经常使用。现在换的这本,书脊书封都与书架上任何一本普通的书无异。 他们之间,看似那么平常的一些举动,还有对立之中,不知不觉,两人都已了解了对方,也是在那种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早就驻进了她心里。 骆启霖拿过她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拉起她的手一起迈进了密室。 这是苑苑第一次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看到这间密室,摆设没变,与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在黑暗中看见的一样。 那张梨木雕的大榻,雕工与竹苑里的同样精湛。木雕大床的右边还摆着一个梨木书架…… 也来不及细看更多,骆启霖就拉着她的手往左边走去,苑苑抬眸间,看到了墙上挂着一幅画,她第一次进来时在黑暗中就隐约看到的那幅画。 现在,在满室的明亮中,她终于看清了,画中画着的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柳眉杏眸,回眸恬淡一笑,眸中的柔情一一尽显,仪态万千。 纵使只是一副画,也能看到画中女人的风姿,而这作画之人必是对她十分了解和喜爱,不然也不会把她的美用一副画诠释得如此传神。 骆启霖拉着她的手在画前站定,眸中流露出依恋,“这就是我母亲。”看着那画中人,暗道:母亲,我带她来看您,您也看看她,可还满意? 苑苑抬头看着那幅画,“她真的很美。” “再美又怎能怎么样?在帝王眼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骆启霖淡淡一句。 苑苑不语,只默默看他一眼,又与他并肩看着那画中绝美的女人。 他那如竹似仙的气质,是承自他母亲。 红颜多薄命,如此美的一个女人,就牺牲在了皇权和后宫的争夺下。她的离去,也让她儿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在皇室中,没了母妃做倚靠,羽翼未丰的皇子便成了他人宰割的对象。 苑苑细细看着这幅画,又看到了画上的题词:芙蕖偏柳,道不尽眸间繁华。从这词句中不难看出这作画之人对画中女子的喜爱。 再看落款的提名印章,“元旗”,苑苑眸暮然瞠大,“这画是先帝作的?” “元旗”是先帝的名号!这画是先帝的笔墨,先帝该是喜爱夜的母亲的,这份情却终是敌不过“皇权”二字。 骆启霖冷淡的勾了勾嘴角,“他作了这画又怎样?看起来情意绵绵,到最后还不是成了空话。”他父皇作这画时,他也以为父皇对他母亲必是情深不移,结果呢? 苑苑不再多言。 两人在画前默默站了一阵,骆启霖拉起苑苑的手出了密室,将密室门合上,看着那幅渐被密室门遮挡的画,骆启霖似无意的道:“这是我第一次带女人来看她。” 苑苑心停了一拍,敛眸突的看向他,他这淡然的一句,对她意义重大!他是在告诉她什么?是她想错了吗? 还恍惚中,骆启霖已拉起她的手往听风阁外走去。她只能看着他淡然的侧脸,一路猜测,嘴角隐有丝笑意。 两人回到竹苑,刚在琴前坐下,骆凌天就带着西门皎月进了竹苑。 见到进来的二人,苑苑蹙了蹙眉,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骆启霖只是淡扫过骆凌天和西门皎月间有些诡异的气氛,这俩人怎么一起来了? 骆凌天本还在跟西门皎月的独处中尴尬,在看到屋内并排坐在琴前的两人时,又开始满脸不正经,嘻嘻哈哈:“看来打扰你们的亲亲我我了,要不,我们再出去等会儿?”朝两人挑了挑眉,无尽暧昧。 “老八,你又皮痒了。”骆启霖冷瞟着他。 骆凌天赶紧满脸紧张回他:“不是不是,四哥,我是来接颜儿回府的。” 骆启霖疑惑的看向苑苑,苑苑朝他笑了笑,“他今日去我府上找我,正好,皎月也没好好逛过羽梁城,就寻了这个缘由让他带我和皎月出府了。” 说完,便看向从进门后一直安静的西门皎月:“皎月,今日玩得可还痛快?” 西门皎月本在神游,听到苑苑叫她,赶紧睁着圆溜溜的眼看向她,一副大梦初醒的样,“挺好的,颜儿姐姐。”然后又瞟了眼身边的骆凌天,垂着眸默默不语。 苑苑也疑惑,这丫头平日无法无天的,今日跟骆凌天出去一趟,怎的变得如此乖巧温顺? 眼不禁梭到站在她身边的骆凌天脸上,他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可脸上似还有丝尴尬。 这两人好奇怪? 骆启霖自是也没错过这两个人与平日里迥异的表现,深眸在两人间来回梭了一阵,眸中有了丝笑意。 苑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似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府里的人要起疑,可还不想走,蹙眉看向骆启霖。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小脸上有了失落,她跟夜也就下了盘棋,听了首曲子,去看了看他母亲的画像而已。 骆启霖淡笑看着她,她脸上不舍的表情他看得明白,只是,出来了这么久,她也该回去了,轻道:“回去吧,来日方长。实在出不来,我会设法去看你。” 一切都太好,太顺利,苑苑沉浸在与骆启霖见面的甜蜜中,甚至都忘了还有一双眼一直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以至于她忽略了,纸总归是包不住火。 在她第三次去骆启霖府上时,皇帝又到了她的校尉府,迎他的是玉淑。 骆程昊满脸平静,眸阴鸷,看着福在他面前的玉淑问道:“朱校尉呢?” 玉淑低着头答他:“校尉一早出府了。” “去哪?” “说是去城里的兵器铺逛逛。” “你为何没跟去?” “校尉说奴婢不懂兵器,去了也没意思,就没让奴婢跟。” 骆程昊眸一眯,“你下去吧。” “是。”玉淑起身,沉稳的离开。 玉淑走后,骆程昊在院中静站了一阵,眸中愤怒,心内怒火渐起。 他身后站着的福禄也感受到了这皇帝从不轻易表露的怒气。 半晌,冰凉的空气中飘来骆程昊随意的一句:“去璟王府。” 福禄眸中一晃,就见骆程昊已转身大步往校尉府门迈去。他不做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帝辇朝璟王府移动,走出一段,从车辇中传出骆程昊淡淡一句:“慢着,回宫。” 而此时,璟王府竹苑中,骆启霖正站在一张长几旁,手中握着一杆翠玉狼毫笔,在金箔宣纸上勾勒,苑苑站在他身后,身上披着他替她新添置的狐皮裘袅,面容恬淡,嘴角有浅浅笑容。 看着他在纸上替他笔下的女子勾下最后一笔飞扬的裙角,她脸上的笑意灼灼如桃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这个样子,一杆梨花枪在手,墨发飘舞,裙角飞扬,那回看的一双星眸中尽是风姿万千。 细细看着那纸上的自己,她笑:“夜,她比我美。” 骆启霖满含柔情的看着她小脸上绽放的光彩,浅笑:“一杆笔道不出你万千风姿之一。” 苑苑抬眸看向他,眸晶亮如黑曜石,一头扎进他怀里,“夜,谢谢。” 骆启霖轻抚着她的背,“傻丫头,该是我谢你。” 苑苑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将他抱得更紧,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第二日,苑苑起床后觉得比平日凉了许多,穿上了骆启霖昨日送她的狐皮裘袅,轻轻抚过,微翘的唇角上是淡淡幸福。 看了看外头的天,压得低低的,阴阴沉沉,怕是要下雪了,便命人备了炭火到各个院落。 炭火刚抬进屋内,丫鬟来报,皇上来了。 苑苑心中毫无预兆的“咯噔”了下,她抚了抚骤跳的心口,蹙了蹙眉,今日这是怎的了?皇帝也不是头一次来,她第一次这样不安。 未及多想,便迎到门口,骆程昊已满面笑容举步跨了进来。 不知为何,苑苑总觉得他今日的笑容别有深意,还是恭敬的对他福了福:“臣参见皇上。” “免礼。”骆程昊淡道了句,便直接进屋寻了软椅坐下。 他今日真的有些不同寻常,苑苑吩咐丫头泡茶,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在他落座在软椅上后,她低眉垂眸,恭敬的站在他五步之遥。 骆程昊没像往日一样让她落座,而是一直笑看着她,看得苑苑毛骨悚然,像有一只嗜血的虫子,在沿着她脊梁骨一寸一寸的啃咬着往上爬。 忽听他道了句:“这狐皮裘袅不错。”语中却无赞美之意。 苑苑的心漏跳了一拍。然后,屋中除了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声响。 丫头将茶奉上来后,骆程昊端起茶碗,悠闲的轻吹了几下,呷了口,轻轻置在手边的矮几上,又抬眸看向苑苑。 天气虽凉,苑苑手心却已微微冒汗,皇帝的举动让她觉得事有不妙。 骆程昊并不急着说话,只是微笑看着她,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扣着矮几,细微的“咚、咚、咚……”一下一下都敲在苑苑心上,让她心中的不安如涟漪般一圈一圈扩大。 在她浑身发麻时,骆程昊开口了:“丫头,朕纵容你,并不表示你可以为所欲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没有答案 只这一句,苑苑脑中顿白,呼吸已乱,她明白,她去见骆启霖的事,皇帝已知道了。脚下有些虚浮,她唯一想到的问题是:骆程昊会怎么为难夜?没有答案。 皇帝也没有给她思考答案的时间,还是那副笑容,紧盯着她,缓缓吐出一句:“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苑苑一片混乱中,抓住了这句话,他说“最后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必不会是什么好事,既是最后一个,她不想抓这个机会,也得抓,否则,夜…… 她已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麻木的听他给她的这个“机会”。 听他悠然道:“朕给你两日时间,考虑朕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决定要不要入后宫。” 苑苑呼吸骤停,暮然抬头,瞠目看向他,只觉胸口一阵一阵堵闷着发疼,他说要她入后宫?入后宫?入后宫!! 身子晃了晃,眼前的一切变得虚浮,只有他脸上那一直都在的笑意刺得她双眼发疼,如此可恨!他竟要逼她入后宫…… 骆程昊说完这话后,面上表情更悠然自得,端起矮几上的茶碗,呷了口,将茶碗往几上随意一掷,茶碗“哐啷”一响,将失神的苑苑震醒,就听他轻哼了声:“朕最讨厌龙井,朕爱喝的是江南的碧螺春。” 苑苑木然的扫了眼那被他掷在矮几上的茶碗,他讨厌的怕不是龙井,而是那个爱喝龙井的人。骆程昊看了她一眼,缓缓起身,一甩袍袖,便大步跨了出去。 苑苑呆立在屋内,静听着新添上的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只觉这隆冬的冰冷一点一点渗透她的皮肤,钻入她四肢百骸,冻得她浑身僵硬,屋内新添上的火盆也没能将这冰冷驱散丝毫。 她在屋内枯坐了一日,直到丫头进来点灯,她看了看外头的天,眸光晃了晃,何时开始下雪了? 点完灯,丫头又新添了些炭火,在炭盆中拨了几下,“噼噼啪啪”的声音,让苑苑看向她,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玉淑。 苑苑淡淡盯着她弯腰的背影,直到她去关敞着的窗,苑苑轻道了句:“敞着吧。” “是。”玉淑收回了已落在窗上的手,看了眼还摆在桌上的食物,“主子,您已坐了一天了,该吃些东西,天凉,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 苑苑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食物,索然无味,淡道了句:“我不饿,把这些都撤了吧。” 玉淑不再多言,上前麻利的撤了桌上的饭菜,端着案出去了。 她走后,苑苑缓缓起身,刚要移动双脚,这才发觉,双脚都已麻木。 揉了揉双腿,有些吃力的挪到门边,跨了出去,站到院中,抬头看向已是昏暗的天空,飞扬飘荡的漫天晶莹,一朵一朵落在她眼睫上、脸上。 好奇怪,她都感觉不到凉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淡淡勾了勾嘴角,几许苍凉,原来,她的脸已跟漫天飘落的雪花一样凉了。 手缓缓落到胸口,心明明还在她掌下跳动,可她为何已感觉不到胸腔里的热度?是被这场突来的雪掩埋了? 落入她眼里的雪花让她不适的眯了眯眸,眼中瞬间就聚起一滩水雾,突涌的热度,灼得她眼眶发疼。 她跟夜这些日子的一切,终不过又是繁华一梦。太美好的东西,对她来说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及。她以为终于可以抓住的感情,弹指间就灰飞烟灭。帝王的一句“最后一个机会”,把她逼到了绝路。 她真的要入他的后宫?她不想,也不愿!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愿! 可……夜的命,比其它的什么都重要,她再不愿、不想,也不能拿他的命来赌。 手缓缓抚过他昨日才送她的狐皮裘袅,若夜知道皇帝要她入后宫,他会怎样?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静立在院中,看着不断飘落雪花的天空,几已成了一尊雕塑。 雪花覆盖了她的肩头,堆积在浓密的长睫上,她黑瞳映着漫天雪花,闪过一道冰冷的决绝。 这宫,她是不得不入,但,以何种身份入,她想自己做主! 缓缓伸出手,摊开手掌,看着雪花落在掌中,久久也未化去,冷淡的勾了勾唇,皇帝既如此逼她,那她何不顺水推舟? 她离得他越近,就越能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对夜对她自己并无坏处,也更有机会对付傅炎。骆程昊,是你逼我的,绝处逢生,或许就是如此! 看着纷落在掌中久未融化的雪花,五指突地蜷紧,眸中利芒划过,一转身,挺直背脊往屋内走去。 跨入房中,又看了眼漫天的飞雪,毅然将门合上。 这雪,下了一夜也未有停的迹象。 转日,早朝过后,苑苑便找了骆程昊。 这倒让骆程昊诧异,他以为她怎么也得拖到两日后,不得不做决定时才会来找他。不想她一夜之间就已有了答案。 淡淡盯着偌大空旷的元熹大殿下,俯首恭敬站着的人,“朱校尉找朕何事?” 苑苑缓缓抬眸看向龙椅上的骆程昊:“皇上昨日不是说要给臣最后一个机会?” 她眸中的镇定让骆程昊眼中利芒一闪,唇角一勾,“如何?”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表情。 “臣已做了决定,还望皇上给臣这个机会。” 见他似是不悦的蹙了下眉,就怕他一口否决,她赶紧为自己的话辩解:“皇上请息怒,可否听臣一言。” 半晌不闻皇帝声响,她知道他是允她进这一言。 小心翼翼却是坚定的道:“臣想得很清楚,后宫嫔妃是多少女人想要的荣宠,但臣也知道,后宫不是一般女人想待就能待的地方。臣自幼出生乡野,对这后宫之事自问没有能力驾驭,也不善争宠之道。臣还想留得一命,若皇上真看重朱颜,还望皇上能给朱颜这个机会。” 骆程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里明白,她不过是不想入他后宫罢了,有些不悦,“既是朕让你入这后宫,就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苑苑一笑,“朱颜明白皇上的心意,可后宫之事哪是皇上能面面俱到的。既入后宫就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朱颜连这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只能成了皇上的累赘。皇上有数不清的政事要处理,怎能把心思都浪费在后宫之事上。朱颜心里明白,后宫嫔妃若想要生存,还是要靠自己的手段和能力,朱颜自问没有能力可以在这后宫周旋,朱颜的心思不在后宫的争宠上,那里也不适合朱颜。” 骆程昊一直紧盯着大殿上镇定站着的女人,拇指在龙椅的龙头扶手上来回抚摸。她这些话要放在平时可以说是大不敬,冠冕堂皇的拒绝他,还列出了一堆看似有利的理由。他该生气的,可他竟没有半点怒意,反倒佩服她这份缜密的心思和不畏权势的勇气。 苑苑观了观骆程昊面色,见他似没有反感之意,便继续趁热打铁:“臣做皇上护卫,一来能护得皇上安全,二来也没浪费朱颜的一身本事,是朱颜擅长,也是可以胜任之事,这比让朱颜入后宫强百倍。皇上之意,不过是想让朱颜跟皇上更近些,朱颜做了皇上护卫,跟皇上之间的关系也是更进一步。朱颜要是入了后宫,以朱颜的脾性怕是要做出一些不讨皇上欢心的事,皇上与朱颜的关系怕只会越来越远。” 稍停了一瞬,又俯首诚恳急切的道了句:“臣这些话都出自肺腑,若有不敬之处,望皇上海涵。” 说完这些,苑苑屏息等待骆程昊给的答案,她该说的,能说的,都已说了,至于皇帝要怎么判断,也只能听天由命。 空旷的议政大殿上一片清冷安静,从殿门偶有被风扫入的零星雪花,落在大殿的殿门口迅速化成了点点水渍,苑苑仿佛都听见了那并不存在的雪花融化的“滋滋”声。 骆程昊端坐在龙椅上,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殿下挺得笔直的娇小身影。她是如何有这份勇气来跟他说这些话?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治她的罪? 他不会不知道,她如此拒绝入他后宫,跟骆启霖有莫大关系。 古往今来,敢如此大胆且义正言辞拒绝入皇帝后宫的女人,她怕是第一个。其他女人不是急不可耐,就是畏惧权势不得不入,她却是像避瘟疫一样躲得越远越好。 现在若逼她入他后宫,只怕适得其反,她既肯做他的护卫,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至少,她跟骆启霖算是隔得远了,以后的事,慢慢说。 他思虑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可苑苑却好像已等了几个花开花谢,静立在空旷的大殿上,身子都有些麻了,手心明明冰凉却在冒汗。 他悠悠低沉的声音终于在这冷清的大殿上飘散开来:“丫头,你既已想得如此清楚,也振振有词,朕好像也有些被你说服了。” 苑苑提紧的一颗心这才稍微放松,又听他道:“不过,朕不是被你的话说服,是被你的勇气和态度说服。你那些看似理由充足的话,只要朕说它不是理由,它就不能是理由。朕今日让你过关,是因为朕想让你过,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蒙混过去的。” 他说得如此清楚,苑苑即便是傻子也听得明白。他看透了一切,今日允了她所想,只不过是他愿意这么做。所有的事,从头到尾他都心如明镜,做主的也只能是他。 不管如何,结果是她想要的,这就行了。 苑苑对龙椅上的骆程昊深揖到底,“臣多谢皇上不罪之恩,也多谢皇上给了臣这个机会,臣定不负皇上所望。” 骆程昊懒懒一笑,从龙椅上起身,走了下来,站到苑苑面前,目光柔和的盯着还恭敬俯低的身子的她,笑道:“好了,你这丫头,正事说完了,也不必跟朕如此客套,你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朕。”话语间就伸手去扶她。 苑苑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那双黑缎面绣金龙靴,听着他有意亲近的话,心中开始敲锣打鼓不能安省,这今后的日子怕是要时刻提心吊胆了。 还在七上八下中,就觉手臂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本能的跟烫到般就要缩回已被握住的手臂,一缩之下,竟是不得动弹半分,这才醒悟,他是皇帝,怎容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只好僵硬着直起身子,生硬的道了句:“臣多谢皇上。”然后不着痕迹的轻轻从他掌中挣脱。 第二百四十章 为所欲为 她的拒绝,骆程昊感觉到了,没有勉强,负手立在她身前,轻道:“你校尉之职仍在,只不过多了一重身份,校尉府一切维持原貌,但你往后要常驻宫中。朕允你一月有两日回校尉府处理事务的时间。记住,朕不是让你出宫去为所欲为的,是放你的假,让你歇息。” 他话里的意思苑苑明白,他说的为所欲为,是指的她与夜见面。他这是要断了她跟夜的所有牵连,可她无力扭转乾坤,事情变成这样,已是她所能想见、所能做到的最好情况。 只能迫于无奈僵硬的答了句:“是。”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一个“是”字,骆程昊听得透彻。眸中阴鸷一闪,他已给了她最大的宽容,她还想怎样?骆启霖的命,他迟早会要,不过不是现在,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朕给你两日时间,打点校尉府的一切,两日后,准时入宫,上任你的护卫之职。” “是。” “好了,天寒地冻的,你也赶紧回府歇着,这两日养足精神,朕的护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接着又轻松的笑道:“朕的命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玩忽职守。” 他是一派轻松,苑苑可不能当了儿戏,谨慎的回他:“皇上请放心,朱颜拼了命也会护皇上周全。” 骆程昊见她一副严阵以待的样,笑道:“不用如此紧张,你的话,朕信。回吧。” “是。”苑苑恭敬的一揖,“臣先告辞。” 骆程昊一点头,她这才安心的离开元熹殿。 出了元熹殿,心中一松,却也变得空空荡荡。举目四望,一片皑皑的白色,让她有些茫然失了方向。 一路顶着漫天的雪花往宫外走去。从前从未仔细留意过的宫内建筑,今日倒在这一路迷人眼的雪花中全都入了眼。 一步步迈过汉白玉石阶,凭栏上落了厚厚一层白,座座宫殿的红墙琉璃顶上银装素裹,只留下了檐上的几许琉璃色,丈许高的宫墙上也被厚厚的白雪覆盖。茫茫的一片白色,让一切入眼时都显得苍凉而寡淡。 这一路,偶有宫人朝她问安,她也无心思回应。 她以后真的就要被关在这高墙之内了?一夜之间,就决定了她以后的路? 这决定是她自己做的,可直到现在她还在恍惚,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心内一直在蠢蠢欲动的不甘。 从前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红墙碧瓦的宫内生活,所以也从未留意过这宫内的一景一物,这些与她无关。可现在,这些景物,她不想看,也都自己钻入了她眼里。 一阵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眉眼、唇上、鼻腔无孔不入,赌得她浑身窒闷,一股气就憋在了胸口,似再也吐不出来,憋得她眼眶也发红。 用力的在这股夹着雪花的寒风中吸气,想将心中积郁的那股闷气击散。 刺骨的空气带着雪花挤进她鼻孔,刺得她眼发酸,心中似乎好受些了,可这股冰冷一路顺着她的呼吸挤进她肺里,将她的心层层包裹,好冷…… 拢了拢身上裹着的狐皮裘袅,现在,这是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东西了。 送她这狐皮裘袅的男人会怎么看她这又是一意孤行做的决定?该又要恨死她吧。 她好不容易才又跟他靠近了那么一点,眨眼间就在皇帝的一句话下成了南柯一梦,遥不可及。 恍惚的出了宫门,跨上回府的马车时,又回头望了眼一片素白下空旷宏伟的皇宫,眸中再无颜色。漫天漫地的白,倒映得她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只余冰冷的苍凉…… 往后,会是怎样一番境况?她跟夜又会走到何处?他若知道这个消息,又会怎样? 她又一次一意孤行做了这么重大的决定,就是怕见了他后动摇。所以她只用了一夜思虑过后,便急着见了皇帝,不想再犹犹豫豫,过多的犹豫最后只会害了他。 他恨她也好,责怪她也罢,这个决定她不后悔,情势容不得她后悔。这是目前对他们都最有利的一个决定,也只能这样。 又在窗前呆站了半晌,深呼吸了口外头清新却是浸凉的空气,入鼻的凉意将本无半点睡意的她激得更加清醒,伸出冰凉手缓缓带上窗门,垂眸隐去了眸中的清冷,面无表情的转身往烛台走去。夜已深,所有人都入睡,她该歇下了。 站在烛台前,刚要吹灭烛台上燃了一半的烛火,门“嘭”的一声被撞开。 她一惊,即刻回身,一个一袭白袍的男人已站在了屋内,面若寒霜,沉冷的眸静静盯着她,似蕴了惊涛骇浪。 苑苑的眼一眨不眨,只吐出了包含复杂情感哽哽咽咽的一个字:“夜……”似怕这一切都是幻影。 男人无动于衷的死盯着她,盯得苑苑终于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不是幻像。 眸光颤了颤,逃避似的挪了挪眼光,扫到了他身后还敞着的门,立刻疾步走了过去。这个时候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又来了她府上。 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跑过,轻轻将门合上,在门掩实的瞬间痛苦的闭了闭眸。扶在门上的手踟蹰了半晌,终是深吸了口气,认命的从门上一点一点滑下。 缓缓回身,看着他笔直的清冷背影,眸光颤抖,提了步,却是每步都沉重似灌了铅,每落一步,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几分。 终于站到了他身侧,缓缓抬头,看见了他隐在阴影中的侧脸,在跳动的烛光中愈见冷冽。 噬人的寂静,人的感官在这种寂静中愈发灵敏,一阵淡淡的酒香伴着竹香朝苑苑绕了过来,奇异的冲散了些房中噬人的寂静。他竟是喝酒了? “你喝酒了?”她就这么傻傻问了出来。 “这就是你要的?”他并不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偏着头冷淡的看着她。 他是喝酒了,为了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一次背叛了他的女人,他想把自己灌醉,不然也不会在漫天风雪的深夜,疯了一样翻墙偷偷摸摸进她校尉府。 苑苑在他质问的话中愕了愕,了然,他该是知道她要进宫的消息了。 眸缓缓垂下,木然的回了句:“你知道了。”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若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又是冷若冰霜的一句,眸中风暴渐起。 苑苑抖了抖,好冷,惨白的扯了扯唇,“再过一日,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帝就给了她两日时间,一日已过。 “你这个女人。”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一向冷静的眸中也开始颤抖,“本王真想掐死你!”话间已伸手掐在了她脖颈上。 颈上突来的冰凉力道阻了苑苑的呼吸,让她被迫抬起了头,从微磕的眸下看到了他染了怒意和痛苦的脸。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她知道他痛,她比他还痛。 若就这样死在他手上也好,他不用再恨她,她也不用再受着无尽的煎熬。所有的一切,都不想再管了,她也好累…… 胸口憋闷得疼痛,可她不想挣扎,只是缓缓抬起冰凉的小手,轻覆在他掐着她脖颈的与她同样冰凉的大手上,似抚慰。 可同样冰冷交叠着的两只手,又如何去抚慰对方? 她缓缓闭上了眸。 骆启霖怒盯着面前安然闭目的女人,她这是要等死?现在做这些给他看算什么? 她寥寥几日让他站到了云端,他愿意为她敞开心扉,将那些他不愿提起的过去都告诉她。可下一刻她就把他打入了地狱,要跟那个时刻想要他命的男人进宫!还有比她更狠的女人? 他骆启霖这辈子还要在她身上栽倒几回,他才能甘心?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这个无心无情的女人百般相信。 拗断她的脖子,他就再不用为这个女人痛苦了。怒火和心痛焚烧着他的理智,酒精在他体内推波助澜,锁在她脖颈上的手越发失了掌控。 脖颈上越锁越紧的力道,让苑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微张着唇却无力喘息,鼻息也渐弱。能死在他手上,也算是解脱。她夹在几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之间,活得好累。她的家仇,只有等到地下去陪爹爹的时候,跟他认错了。 手无力的从他掐着她脖颈的手上滑落。 手上骤失的冰凉的小小力道,让失了理智的骆启霖一震,猛然回神,掐着她脖颈的手颤抖的松了松,就见她的身子从他掌中滑落。 他真的掐死她了?!惊恐从他眸中一闪而过,大跨一步,上前搂住她绵软的身子,死死按在怀中,埋在她颈间痛苦的低咽:“颜儿……为什么?为什么!” 空气骤然挤进苑苑的鼻腔,撞进她肺里,“咳……咳……”她不适的咳了咳,皱了皱眉。 这轻咳声,让骆启霖猛然从她颈内抬起头,抚上她因失了空气而涨红的小脸,呓语般沉痛的低唤:“颜儿,颜儿……” 是谁在叫她?苑苑模糊的意识渐渐回来了些,她没死? 缓缓掀眸,看见了一张她已深刻在脑中的绝美脸庞,近在咫尺,本能的伸手抚上了这张脸,为何他满面痛苦焦灼?他不该是这样的,云淡风轻才是他。 还在不稳的喘息,她尽力平静的道:“夜,若我死能解了你的心结,就掐死我吧。颜儿也好累,这样我们都解脱了。” 她唇角那丝淡得心灰意冷的笑刺痛了他的眼,他眸中迸出要烧毁她的光,哽咽的低吼:“本王不会让你这么痛快,本王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最后一个字痛苦的消失在她唇间。 苦涩的味道在两人嘴里晕染开来,传遍整个身躯,又穿透冰凉的躯体,爆发在整个空间里。 他愤恨的急切吞噬她,她放肆的让他将她一点点蚕食。 他口中的酒香醉倒了她,她伸出双手死死攀附住他脖颈,承受着他宣泄似的吻,同时也绝望的回吻着他。 她的纵容和主动让他几欲疯狂,两个相爱又是熟悉彼此身体的人,迅速被对方点燃,悲痛交织着欲望,将两人焚烧煎熬,不稳的喘息在寂静的深夜愈发明显。 他将她身上的淡绿襦裙撕裂时,她也伸手解了他的白色锦袍,小手急切的探进他中衣里用力抚摸他。 白色的锦袍与淡绿的襦裙交织在一处,散落一地,一室旖旎。 第二百四十一章 绊脚石 他不管不顾冲。进她身体的那刻,苑苑细细蹙了蹙眉,掀开一直闭着的眼帘,对她身上的男人柔柔咕哝了句:“夜,轻点……” 这句聊胜于无的话在此时只能是煽风点火,只见他深眸里她熟悉的欲望瞬间转浓,她身上的男人顷刻间就将她撞。得魂飞魄散,她只能如菟丝花般缠。在他身上,无力的细喘呻吟。 不要命的纠。缠,一次又一次,两人却是在这种近乎折磨似的纠。缠中都到达了顶峰。 情、欲的黏腻还在屋内弥漫,苑苑疲累的轻闭着眸,卧在床上细细喘息,还是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疯了般,在床上索。要她的男人是一向清冷的骆启霖。而自己,竟也那般毫不知。羞的向他索、取。 小脸上激。情的红晕未褪,嘴角隐隐有丝似甜蜜似羞涩的笑意。 她感受到了身边的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褪了热情,几许冰凉,让她还裸露着的身体泛起丝丝凉意。 骆启霖看着身侧躺着的女人,她脸上的淡淡笑意他不懂。她又一次背着他做了能伤透他的决定,都要跟着骆程昊进宫了,却对跟他的亲密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 眼划过她还暴露在空气中细腻如瓷的肌肤,上面布满他留下的朵朵青紫,昭示着刚刚的一番激。情有多忘我热烈,他毫不温柔的对待,她竟能笑得如此恬淡。 她究竟在想什么?他还是没能将她看得透彻。 烦躁的闭了闭眸,能把他搅得一团混乱的,也只有她了。暮然翻身坐起。 屋外寒风呼号,暴雪肆虐,让这升着炭火的屋内似也结冰。她心内的冰凉哀凄覆盖她身上每一寸,将她从头伤到了脚。 闭眸间泪水就滚落到枕上,一颗,两颗……将枕上晕染出一朵逐渐盛开,却似要荼蘼的花…… 这场大雪又下了一天一夜才稍有减缓。 苑苑在一日后准时上朝,从迈进元熹殿后,她就一直感受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都冻结,她始终没有看那视线的主人一眼。 皇帝也在朝堂上将她又一重新的身份公之于众,大臣们无不诧异,在朝堂上不敢多言,下朝后都是议论纷纷。 苑苑再迟钝也知道,这些议论大都是不善之词,她选择缄默不语。 下朝后,皇帝找了骆启霖,目的很明确,简单的一句话:“四弟,你看,朱颜她现在不住校尉府了,也不能把皎月公主一直放在她府内。她不是一直想嫁给你吗?朕看,就让她先住在你璟王府,你们也相处相处。” 骆启霖知道骆程昊的用意,反对也无用。 就这样西门皎月被皇帝硬塞进了璟王府。 苑苑知道这个消息,对皇帝的安排虽疑惑,也未做多想。 倒是骆凌天有些不淡定,当天晚上就跑到了璟王府,踩着风火轮似的进了骆启霖的房间,劈头盖脸就问:“四哥,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案几边看折子的骆启霖立刻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西门皎月,掀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眸又落在手中的折子上,“皇帝的意思。” “他想干什么?把颜儿弄进宫还不够,还要弄个绊脚石在你们之间?我看那西门皎月对你也是没安好心,你防着她点。”骆凌天一副大义凛然替骆启霖着想的样。 他这话一说完,骆启霖嘴角诡异的翘了翘,将手中的折子往案几上一放,似笑非笑的看向作势随时准备走的骆凌天,“皇帝想干什么我心里有数,至于西门皎月安的什么心,不如你自己去问问?” 看着骆凌天脸上吃瘪的表情,他这两日烦闷的心也舒畅了些,不紧不慢的又道了句:“她在梅苑。”然后拿起之前被仍在案几上的折子继续看了起来。 骆凌天脸上千变万化了一阵,然后一扭头,走了。 骆启霖嘴角翘了翘,又心无旁骛的看起折子。 骆凌天又一路踩着风火轮到了梅苑,二话不说直接就闯进了西门皎月的寝居,西门皎月正在躺椅上闭目哼着小曲,旁边摆着个火盆,好不惬意。 突然闯入的人让她惊得从躺椅上一下跃到地面,待看清来人,直接瞪着眼就冲他喊:“骆凌天,你有病啊!大晚上的来吓人!” 骆凌天本就面色不好看,被她这一喊,脸更是黑得跟包公有一拼,出口的话也能将人噎死:“你这蠢女人,除了会喊,你还会什么?” “还会鞭子!你是好久没尝过了,想试试?”西门皎月要是知道“示弱”两个字怎么写,就不是西门皎月了。 虽是这么说,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动手上缠着的鞭子,只是睁着双圆溜溜的眼气鼓鼓的看着他。 还是骆凌天比较有理智,率先冷静了下来,喘了两口气,瞪着她:“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那你是来祝贺我成功搬入璟王府的?”西门皎月余怒未消,口气不善,谁让他说她是蠢女人。 骆凌天耐着性子,“我是来警告你,在璟王府待着安分点,不要破坏我四哥跟颜儿。” 安分点?破坏?她都为了颜儿姐姐委屈成这样,还不行? 西门皎月一双睁得溜圆的大眼里刚压下去点的火气,又被成功的挑起。 几步冲到骆凌天面前,指着他鼻子,眼里直冒火光:“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愿意怎样就怎样!皇帝老子都说了夫婿随我挑,你管我破不破坏!我就要破坏!你能怎么着!” 骆凌天愣住了,不是被她吓的,是被她话里的意思震住了,睁着凤眸盯了满脸怒火的她一阵,开口时还似不信:“你是说,你要挑我四哥当夫婿?” 这一问,倒让暴跳如雷的西门皎月冷静了些,只是嘴硬得很:“是又怎么了?我早就跟皇帝说过了,要不是看在颜儿姐姐的面上,我早就……”看到骆凌天面色变得凝重,她还有半句就卡在了嘴里。 骆凌天目光落在地面上,静站了半晌,然后缓缓抬眸看向她,口气平稳慎重:“皎月公主,我还是希望你再想想清楚,我四哥和颜儿是真心相爱。你叫颜儿一声姐姐,你也不希望她为这件事难过。如果你非要嫁给我四哥,那就好好想想怎么不伤到颜儿。”说完就转了身,往房外迈步。 跟平日相去甚远的他让西门皎月皱了皱眉,呆立在那出神,待他走出一截,她似突然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背影喊:“喂,喂!” 那人根本就不理她,直接迈大步子,迅速消失在她视线内。 西门皎月对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跺了跺脚,说不上来自己什么感觉。明明就是理直气壮的事情,她心里却跟做了贼似的。 还有些生气,有些失望,有些……酸酸的,好奇怪的感觉。 这厢还为西门皎月的事愁着,那边苑苑进宫没几天,又发生了事情。 这日,苑苑按骆程昊的吩咐去浣衣房取他的衣袍,路上搓着双手哈气,这下过一场雪,天是一天比一天凉,宫内的路上还到处都是未化的积雪。 苑苑这一路心下嘀咕:皇帝说是让她当护卫,可这几日,丫头的活她没少干,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正琢磨着,就听前面隐约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抬头随意看了一眼,一个女人在雪地里正跪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想必又是哪个丫头得罪了主子,刚想把眼挪开,又将目光定在了跪在雪地里的那个女人身上,那不是李茹瑾吗? 再将目光移到她面前站着的女人身上,傅舒云!马上就想起了她跟骆启霖之间的不清不楚,心里隐隐约约的难受起来。还以为这事已经忘了,看来只是自欺欺人。 这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她不免就想到了李茹瑾跟她说过的:提防傅舒云。 现在这种状况,她就是有意想帮李茹瑾,也没有立场管。 继续着往前迈步,就当未看见,眼还是不时瞟一眼她们的方向。 在就要经过她们身边时,只见傅舒云身边的丫鬟,上前几步,“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李茹瑾脸上,甚是响亮。 苑苑心里一哽,步子缓了下来,就见那丫鬟刻薄的对李茹瑾尖声道:“你还敢狡辩,你分明就是故意撞到我家娘娘,把汤泼在娘娘身上。” 李茹瑾低着眸半趴在雪地里,抚着被扇的半边脸,低声下气的:“茹瑾真的不是故意的,雪地里滑,还望娘娘能原谅茹瑾。” 苑苑叹了口气,她还是做不到坐视不理,步子不由自主的就往那几个女人靠过去。 越靠的近,就越看得清楚,傅舒云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茹瑾,面上是那万年不变的得体大方的笑容,“茹瑾妹妹这是做什么?承认你是故意泼本宫,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何必不承认呢?” 李茹瑾正想说什么,苑苑已到了近前,站在侧面对傅舒云一揖:“臣朱颜,见过云贵妃。” 傅舒云这才把眼光从李茹瑾身上调开,转向苑苑,脸上的笑更是亲切,语中还有几分惊喜,赶忙将苑苑扶起:“这不是朱颜妹妹吗?本宫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才听说皇上又给你封了个护卫之职,咱们皇上的安危,以后还有劳妹妹了。” 苑苑谨慎的回她:“云贵妃切勿如此说,保护皇上是朱颜的职责。”然后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疑惑的看向傅舒云:“这不是李才人吗?” 傅舒云扫了眼还跪在雪地里的李茹瑾,转回头对她笑道:“嗯,妹妹没看错,正是那个害妹妹差点殒命驭荷池的人。” “这是?”朝地上的李茹瑾示意了一下,又语带疑问的看着傅舒云,然后无意的扫过她一身粉锻锦袄上大片被汤汁晕染的黄褐色污渍。 傅舒云只是不在意的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为何茹瑾妹妹如此紧张,非要跪下来跟本宫道歉。” 跟苑苑说完,转向还趴跪在雪地里的李茹瑾,柔声笑道:“茹瑾妹妹快起来吧,再这样跪着,旁的人都要以为是本宫在欺负妹妹了。” 傅舒云眸中一凛,立即对李茹瑾笑道:“皇上着急了,妹妹赶紧再去准备吧,这要怪罪下来,还说是本宫耽误了你送汤。” “是,茹瑾这就再去准备。”说完便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碗和案,转身走了,期间再也没看过苑苑一眼。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剑术高超 见她离开,傅舒云柔柔对苑苑笑道:“朱颜妹妹,本宫这身衣物也脏了,得先去换下,就不陪妹妹了,改日有空再跟妹妹一叙。” 苑苑淡淡一笑,恭敬的俯首回她:“云贵妃宫中还有众多事情要处理,不必记挂朱颜,您先忙去吧。” 傅舒云眸盯着俯首恭敬的她,眸中狠厉,一转身,往前行去,心中憋着一股气,却无处发作,脚下的步子急了些。 苑苑在她转身后便缓缓直起身,淡淡盯着她有些急躁的背影。 谁知,傅舒云刚走出去没几步,脚下一滑,她轻呼了声,身子就往后栽倒,她身后的丫鬟根本不及反应,苑苑刚飞身过去要扶她,已有个黑影不知从何处跃到了傅舒云跟前,一伸手,将后仰的她勾了回去,傅舒云惊魂未定的微喘着气。 苑苑刹住脚下的步子,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在那个一身黑衣的人身上不动声色的扫过。 在扫到他勾着傅舒云的腰的那只左手上时,眸一利,睁大眼盯了一瞬,眼便飞快的巡到那人的脸上,跟那男人的冰冷的眼光对了个正着。 她分明就在那男人眼中看到了杀意。 那男人并未多看她,丢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便只将眸落在他扶着的傅舒云身上。紧接着,紧绷的空气中传来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凉凉的声音:“娘娘可还好。” “无碍,走吧。”傅舒云不着痕迹的从那男人手上走开,又稳步向前行去。 那男人回头冷瞟了苑苑一眼,又几个纵身,很快的消失在众人眼前,仿佛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苑苑看着走远的人的背影,脑子里有些混乱。 那人左手上有道血色红痕!西门挽清临走时说的话,她记得。刚刚那个男人,就是那晚射那一箭入校尉府的人!他跟傅舒云竟有关系? 隐约好像骆凌天提过,傅舒云身边的一个隐卫,箭术高超。就是他? 眼前又划过那日骆凌天提起这个人时,骆启霖不善的表情和言辞,他真的是为了替傅舒云隐瞒?夜究竟是不是知道这一切? 只觉从指尖刮过的空气骤然间又凉了许多。 在她还在努力整理着脑中的一切信息时,身后有人叫她:“朱校尉。” 苑苑暮然惊醒,转身面对身后正看着她的人,“李才人。怎的还没走?” “多谢。”李茹瑾去而复返。 这突来的一句道谢,让苑苑愣了愣,即刻便淡淡勾了勾唇:“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敛眸看向面前脱胎换骨的女人,“你怎的惹到了她?” 李茹瑾冷笑了下,“她早就想我死了,抓住机会还不得羞辱我一番。” 苑苑蹙了蹙眉,“还是为了驭荷池那日的事?” “那日之事,她知我知,我不死,她不安心。”随即又对苑苑一笑,“谁又知道,我已将这事告诉了你,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一向骄纵跋扈的李茹瑾,也有清醒的时候。” 她脸上心灰意冷的笑意让苑苑微微难受,随心就说了句:“我见过李嵇大人了,他是个很好的朝廷命官,也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提到李嵇,李茹瑾脸上有了多的表情,自责和哀伤交错在这张漂亮却比之前清瘦了许多的脸上,眸子看着苑苑闪闪烁烁,几番挣扎,哽咽的问道:“我父亲……他可好?” 苑苑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又是一声叹息,哪有父女不互相牵挂的?即便再错,那也是最亲的人。轻柔的答她:“他很好,皇上不是昏庸之君,李家现在一切都好。”这该是李茹瑾现在最挂念的事。 她这话刚落,李茹瑾泫然欲泣,抖着声自语:“都怪我这不懂事的女儿,差点害了李家,害得本是一身清正的他要遭非议,到了这个年纪还要来为我的事操心。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切不可如此!”苑苑压低声量急道,“既知道你父亲为了你操碎心,你还忍心看他再痛失爱女吗?活着总比死了强,活着就总有让真相大白,重头再来的一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见李茹瑾面色稍缓,苑苑继续轻声道:“就算为了你父亲,你也不该有这种轻生的念头,该好好活下去才是。” 李茹瑾眸光闪烁,看着苑苑,“朱校尉就不恨茹瑾吗?茹瑾差点害死你,你为何还要管茹瑾死活?” 苑苑面色平静的对她笑了笑,“我恨也是恨你把我的簪子扔进驭荷池,簪子已找回来了,所以我也不恨了。” 李茹瑾似有些惊讶她的话,愣盯了她半晌,“就这样?” “就这样。” 怔愣过后,李茹瑾面色也平静下来,淡淡对苑苑笑道:“我明白了。茹瑾会好好活下去。在这宫中,如果有用得着茹瑾的地方,朱校尉尽管跟茹瑾说。茹瑾现在的身份,虽不再能呼风唤雨,倒也方便很多。” 苑苑朝她点头笑了笑,“赶紧去准备皇上的参汤吧,皇上虽没催这汤,也不能让他等太久。” 李茹瑾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转身走了。 苑苑目送她背影走远,深吸了口气,好凉,纵是这么凉的空气,也没能让她乱成一片的脑子有半丝清明,或许是不想想得太明白吧。 继续迈步往浣衣局走去,她还得帮皇帝取衣袍。 取了袍子回皇帝的升羽宫,心事重重的跨进皇帝的寝殿时,骆程昊淡淡一句:“怎么才回来?”把她惊醒。 循声望去,皇帝正坐在寝殿内的案几上批折子,赶忙就答了他:“刚在路上遇到之前在宫中熟识的人,聊了几句,就晚了些。”边说边往放袍子的紫檀衣柜走去。 心中也诧异,皇帝今日竟没在御书房,而是在寝宫批起了折子。将衣袍放入衣柜后,轻步走到一旁,安静的立着,履行她的护卫职责。 骆程昊批着手中的折子,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从进门她就心不在焉。 手中笔墨在折子上圈点,悠悠的声音在寝殿轻轻响起:“丫头,刚遇到了什么人?” 苑苑被他一问,醒神,掀眸看向他,该不该答他?只一瞬,便如实答了:“李才人和云贵妃。”今日她撞见的事不见得只有她知道,估计迟早要传入皇帝耳里,此刻瞒他是多余。 “哦?”骆程昊倒似起了兴致,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她,笑道:“朕的嫔妃又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是李才人将皇上的参汤泼到云贵妃身上了。”苑苑急忙解释。 骆程昊高深莫测的一笑,“朕的爱妃,如何处罚李才人的?” “没有!”苑苑又赶忙辩解,“云贵妃没有处罚李才人,就是她身边的丫鬟打了李才人一巴掌,云贵妃并未为难李才人。”她唯恐答得不对,触怒这心思深重的皇帝。 谁知,骆程昊脸上的笑倒似开心几分,眸中都有笑意,盯着低眉垂眸的她,道:“丫头,你这心思,就是入了朕的后宫,也绝不会在众多嫔妃面前吃亏啊。” 苑苑只觉这升羽宫的空气都擦得她指尖发麻,皇帝竟是一眼看穿了她,她是要将傅舒云的作为告诉皇帝,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怕得罪傅舒云和皇帝。 骆程昊看了她半晌,语气轻松:“你跟朕,不用顾左右而言它,朕不是昏君。” 苑苑缓缓抬眸看向他,只见他对她一笑:“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李才人怕是要吃大亏,就算是殒命,也不奇怪。” 苑苑暗惊,皇帝竟看得如此透彻,却还是对这后宫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忖间,就听骆程昊又悠悠道:“你也不必奇怪,朕为何对这后宫之事如此清楚,却放任自流。这就是后宫不成文的规矩,能者生,弱者灭,朕也不能过多干预。除非,它真的影响到了朕的朝堂。” 苑苑只是仔细听着他的一字一句,面色如常平静,这便是后宫残忍的法则,要想在这后宫中生存,想一身清澈,不染尘埃,怕也是不可能了。 骆程昊见她眸中似有波涛翻滚,面色却是平静,最后淡道了句:“后宫之事,你以后少管,对你没有好处。” 他这看似淡然的一句话,苑苑听出了语中的郑重,谨慎的回他:“臣知道了,谢皇上提醒。” 骆程昊见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言,继续执笔批起折子。 苑苑心中还有事想问他,一次又一次看向专心批折子的骆程昊。 许是他今日的态度让她也放松了些,许是她太想知道那个答案,几番犹豫后,终是开口打断他:“皇上,臣有事想请教皇上。” 骆程昊别有深意看了苑苑一眼,“何止了得,皇城中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射入校尉府那一箭,他也是见过的。 苑苑眸光颤了颤,“那这皇室中的人都知道有这么号人物,箭术无人能及?” 骆程昊看着她笑:“那是自然,校场比武,皇亲贵胄都是要去观赛的,子都的名号,皇室中的人都不陌生。” 苑苑指尖抖了抖,那就是说,夜知道有子都这么个人,而且知道他的箭术非同寻常。可他却瞒着她,帮傅舒云瞒着她…… 皇帝说得如此清楚,她也没什么要问的了。 眸垂得低低的,目光已散乱,淡淡道了句:“臣打扰皇上了,请皇上见谅。” “无碍。”骆程昊盯了失魂落魄的她一阵,便继续批起折子。 苑苑就站在一旁陷入自我交战中。到底该不该信夜?他到底是不是还对傅舒云念念不忘?前些日子他对她的好都是假象? 傅舒云的隐卫前后两次来杀她,要说跟傅舒云没关系,她不信! 这两次,夜都是看见了的。第一次,她可以不计较,那时她跟夜还只是主仆关系,可这第二次,他都差点丧命,可还是隐瞒了…… 苑苑就这么站在皇帝寝宫内,惶惶惑惑,里里外外的煎熬着。 她想立刻就去问骆启霖这件事,可又害怕知道那个答案。这答案明明已经这么明显了,可她还想逃避。 骆程昊只在批阅奏折的间隙,偶尔扫一眼苑苑,她脸上空洞的表情让他心微拧,但嘴角却是有着一种得逞的笑意。 入夜,骆程昊的升羽宫内一片灯火通明,他还在案几边批着折子,苑苑也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一边。这是骆程昊的指示,让她近身守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异常的举动 福禄端着翻牌盘进来了,恭敬的递到骆程昊跟前:“皇上,您今夜去哪宫歇息。” 骆程昊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眸在翻牌盘上落了一阵,扫了眼一旁站着的苑苑,淡道了句:“朕今日在升羽宫歇了。” 福禄愣了愣,不多言,把手中的翻牌盘收回,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给骆程昊:“皇上,这是您要的东西。” 骆程昊眸中一利,伸手接过,福禄退了出去。 骆程昊一派自然的打开信笺,将信上的内容看过,然后,起身走到火盆边,将那信顺手就扔了进去,看着那封信“呼”的一声,瞬间成了灰烬,只剩零星残灰在火盆上翻飞飘舞,悠悠落地。 苑苑面无表情观着皇帝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不明所以。不是他要的东西吗?怎的看过就烧了? 思忖间,见骆程昊在火盆边忽明忽暗的脸愈发深沉,他微一转头,就与她正研读他的眼对个正着,苑苑的心漏跳一拍,他眸内神色复杂,看着她时带着研判。 苑苑慌忙把头低下,这信难道与她有关? 心中忐忑难安,却没见骆程昊再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他只是又重新回到案几边捧起了折子,神色如常。 苑苑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平稳,许是她想多了。 刚安下些心,就听骆程昊缓缓道:“丫头,这天一天比一天凉,两日后朕想去近郊的温泉行宫修养几日,你准备准备。” “是。”苑苑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言,也恭敬的回了他。 两日后,皇帝便带着皇后、傅舒云和几个嫔妃,一众护卫,作有钱商人打扮,一行人向近郊的温泉行宫出发。 一众人也很诧异,皇帝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兴致,突然说要去温泉行宫。跟着来的嫔妃倒是高兴得很,觉得受了重视。只有皇后和傅舒云觉得事有蹊跷。 出了皇城,到近郊,皇帝命众人休息,自己也下了马车,在这郊外欣赏起这冬雪下一片大好河山的壮观景象。 苑苑一直护卫左右,这出了皇城,更是要小心。就是不知皇帝这趟突来的出行含的是什么心思,她总隐隐觉得不止是要去修养这么简单。 骆程昊负手立在道旁,看着一片绵延的群山,山下的积雪已化去了些,只有山尖还被皑皑白雪覆盖。 不觉对身边的苑苑出声:“丫头,你觉得朕是不是好皇帝?” 苑苑眼皮一跳,她总觉得他这问题别有深意,沉稳的答了他:“皇上为惜羽昼夜操劳,惜羽现在国富民强,皇上自然是好皇帝。” 静了一阵,骆程昊轻语:“好皇帝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苑苑心一紧,看着他负手而立的笔直背影,实在摸不准他为何会有此一句,只能默不作声。 又听他缓缓道:“你说,皇帝犯错,是不是可以被原谅?”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苑苑心中动荡,她总觉得皇帝意有所指,斟酌后,答他:“朱颜不知该如何答,怕答错了皇上不高兴。” “说吧,朕既问你,就想听实话。” 一阵冰凉的空气掠过,苑苑深吸了口气,答了:“是人都会犯错,能不能被原谅,就要看犯的是什么错了。” 说完后,觉得唇都在冰凉的空气中微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皇上是天子,有绝对的权力。只要您认为对的事情,那就是对的,又何必在意他人如何看。他人如何看,也影响不到皇上。皇上也不会因为他人的高不高兴或原不原谅,而不做自己认为对的决定。” 将这些话说完后,她屏息凝神静等着骆程昊的反应。她已将她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至于皇帝要如何看,她控制不了。 骆程昊一直挺的笔直的背影似往下沉了沉,苑苑好像听到了一声微叹。 就听身前的男人道:“丫头,你实在聪明,朕不止欣赏你,朕也喜欢你,就要看你能不能担得起朕的这份喜欢了。” 苑苑听得一震,指尖开始在冰凉的空气中颤抖,皇帝竟直白的说了喜欢她!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开始强烈的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恍惚中,又听他道:“朕有的决定,朕自己也知道是自私残暴不可理喻的,但却是对朕的皇权最有利的决定。朕希望你能理解。” 苑苑眸光颤了颤,理解?她不知道他所说的理解所指为何,但她知道,他一道圣旨灭她满门的那个决定,她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冷声回他:“皇上何必管朱颜理不理解,只要皇上自己认为对就好。” 冰凉的空气中似又传来了微微一叹,“可朕想要你的理解。” 苑苑心中一哽,皇帝对她的这份心思,她看得模模糊糊,他要利用她,只管利用就好,又何须管她在想什么? “好了,休息这许久,该继续上路了。”骆程昊打断了她的思绪,率先迈步往马车走去。 苑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在接近马车时,苑苑忽觉得周围气氛有些不对,隐隐有股杀气从冰凉的空气中流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沉声催促:“皇上,快上马车。” 骆程昊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加快了步子往马车走去,在就要上马车时,从周围一片还积着白雪的林间突掠过来十几个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目标是正要上马车的皇帝。 苑苑眸一沉,大喊一声:“保护公子!”抽出腰间的佩剑,拦在骆程昊身前。 其他护卫已抽出随身的佩刀、配剑往跃过来的黑衣人拦去。 其它嫔妃已吓得目瞪口呆,在一片催促声中慌慌张张的钻进了马车。 骆程昊眸中不见一丝慌乱,也没有上车,只是一双眸落在身前娇小的女人身上,眼中似有满意,略勾的唇角是赞赏和欣慰。 苑苑见身后的人半天没有动静,又直盯着已与护卫杀成一气的一群黑衣人,急声催促了次:“公子快上车!” 骆程昊并未响应她的话,还是一派闲散的站在她身后,似乎对这涌出来的一群黑衣人并不在乎。 在“噹噹锵锵”的一片刀剑碰撞声中,苑苑着急的回头看了骆程昊一眼,他怎的还一脸的闲散?不要命了?蹙眉喊道:“公子请上车!” 就在此时,从林间又涌出一批蒙面黑衣人,苑苑眸中一凉,这是铁了心要骆程昊的命。 骆程昊此时一直闲散的脸也阴沉了下来,眸中疑惑一闪,变得阴鸷,死死盯着又从林间涌出的那片黑衣人,这回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会是何人? 先前涌出的那十几个黑衣人似乎也有些错愕,跟护卫拼杀的锐气也骤减,互相交换着眼神,都是疑惑。 领头的那个迅速看向骆程昊,只见骆程昊递了个眼神,那领头的黑衣人立即大喊:“撤!” 先前冲出来的那十几个黑衣人便迅速跃出了战圈,消失在林中。 一众护卫又跟才杀出来的这批蒙面黑衣人激战成一片。 苑苑看着这乱成一片的战场,心中却已有了几番挣扎,或许,她就不该管,就这么让这群人杀了骆程昊,夜和她以后的路才会好走。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蒙面黑衣人已直冲着骆程昊和她过来…… 苑苑闷哼了一声,拼力挥出一剑,弹开了正围攻她的两人,往前踉跄了几步,骆程昊已跨了过去,急唤一声:“丫头!”一把抱住她往下瘫软的身体。 其他护卫见皇帝这情势不妙,都迅速靠了过来。 此时,从傅舒云马车方向,接连射来两支羽箭,将正要攻击骆程昊的两名黑衣人射杀,骆程昊朝那两支羽箭射来的方向冷扫过去,是子都,傅舒云正满面焦急的站在他身后。 骆程昊也无心再管其它,一把搂起苑苑往马车上跨去。 护卫跟黑衣人激战成一片,子都频频射出羽箭,一箭一个,黑衣人见形式不妙,领头的一个号令,所有黑衣人往林中撤去。 撤退时,还被子都又射杀了好几个。 这场刺杀来得突然,去得也迅速,一群黑衣人消失,剩下一地零散的黑衣人尸体。 护卫统领立即来到骆程昊马车前询问:“皇上可好?” 马车内传来稳稳一句:“朕无碍,朱护卫受伤了,叫御医过来。”语中有异于平常的一丝紧绷。 不时,随行的张太医急急奔了过来,刚要请示,马车内就传出骆程昊的声音:“进来。” “是。”张太医也不再多礼,赶忙跨上马车掀帘进去。 马车内的情景让他愣了愣,皇帝搂着朱护卫坐在马车内的软椅上,眸带焦急的盯着她紧闭双眸的脸。而朱护卫背上插着一支羽箭。 不做多想,张太医马上就上前仔细查看苑苑背上的伤。 一番检查过后,张太医向骆程昊回禀:“皇上,朱护卫的伤虽未伤及要害,但须尽快将箭拔出,此处并不具备条件,臣不敢冒然拔箭。” “回宫。”骆程昊丝毫也未考虑,就下了令。 车外一众人听到此令,都立即行动。 骆程昊对马车内的张太医道:“你留下,时刻注意朱护卫的伤势。” 张太医心里也是一惊,皇帝竟让一个护卫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于礼不合。自己只是一个太医,就更是没有资格与皇帝同乘一辇。 可皇帝已下令,他也没有资格多说,只好应“是。”心中暗忖:皇帝竟为了朱护卫如此做,可见朱护卫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同一般。 苑苑一直还算清醒,只是被箭射伤的地方稍稍一动就撕裂般疼,听骆程昊下了回宫的命令,还要让自己跟他同乘一辇,睁开一直闭着的眸,有些虚弱的开口:“皇上,臣的伤无大碍,只需有个能让臣趴卧着的地方便成。” 骆程昊看了她半晌,马车已经缓缓移动,张太医也坐立难安,骆程昊一派闲然,仍是抱着她,淡道了句:“没有别的地方。你有力气不如好好攒着,等回宫后拔箭时用。” 苑苑知道跟他同乘一辇已成定数,只好又请求:“那烦请皇上将臣放在长凳上,以免……” 骆程昊淡淡一开口就堵了她的话:“你让张太医坐哪?” 张太医一听皇帝点自己的名,紧张得颤了颤。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容辩驳 苑苑无奈,闭口不言,缓缓闭上眸,知道说什么都白搭,她也没有过多力气再跟他争辩。只是抱着她的一双手,还有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让她紧绷着不能放松。 就这么熬了一阵后,终是敌不过受伤带来的虚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回到皇宫,张太医直奔太医院准备处理伤口用的东西,骆程昊把陷入半昏迷的苑苑抱进了寝宫。 福禄跟在骆程昊身后,虽是面不改色,却是心惊,纵是跟在皇帝身边时日已久,也是第一次见皇帝如此在意一个女子。 进了寝宫,骆程昊抱着苑苑往他的龙床走去,福禄终是忍不住出声:“皇上,这恐有不妥。” 骆程昊步履一顿,冷道了句:“朕说妥就妥。”又继续了步子。 苑苑模模糊糊听到了这些对话,努力挣开眼,骆程昊一贯高深莫测的脸就落入她眼里,她使力挣了挣,就听到骆程昊淡淡一句:“醒了,别乱动,马上拔箭。” 苑苑强撑精神,勉强挤出一句话:“皇上,您放臣下来,臣休息了这么久,能自己走。” “这个时候还逞能?”又是淡淡一句,不容辩驳。 苑苑禁声,扫了眼四周,皇帝寝宫!惊得声都高了几个调:“皇上!臣回自己屋!”马上就因为浑身的紧绷痛得轻呼了声。 骆程昊充耳不闻,苑苑这次倔到了底,“皇上!”一边喊一边挣扎,背后插着的羽箭在肉里翻搅得钻心的疼,她死蹙着眉就是不肯遂骆程昊的意。 怀里明明没有力气,却还死命挣扎的人,让骆程昊皱了皱眉,停下步子,看着死倔的她,沉着脸,二话不说就转身往殿外走,苑苑这才安静下来,福禄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是放下。 张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见到趴卧在床上的苑苑已醒,谨慎的对她道:“朱护卫,拔箭时会很疼。”然后递了个木塞给她,“咬着。” 苑苑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已疼得满头大汗,二话不说,一口咬住张太医递过来的木塞,对张太医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 骆程昊负手立在离她床不远处,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不觉眉都微敛,这女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愿示弱。 张太医非常小心仔细的将箭矢周围稍稍扩开,以减少拔箭时的疼痛。他知道这朱护卫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又是璟王的心头肉,若有半点闪失,他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就算是他已如此小心仔细,苑苑都疼得后背的肌肉一阵阵抽搐。 这一箭虽说无性命之忧,但伤势不轻,箭矢擦着苑苑后背肩甲骨没入,拔箭时该是钻心刺骨的疼,张太医握着箭矢要拔时,自己都是手掌发麻。 也容不得他犹豫,一个用力,“噗”的一声,箭矢拔出,血也喷涌而出,随着喷涌的血一起涌出的还有苑苑痛苦的一声闷哼,然后,她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就晕了过去,没了知觉。 张太医迅速帮她处理伤口,骆程昊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在她后背喷涌出那一股鲜血时,他一向沉稳的心都乱了步调。 张太医处理好苑苑的伤口后,满头大汗的向骆程昊回禀:“皇上,朱校尉的伤已无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还要以防感染,得好好修养。” 骆程昊这才放下些心。 待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张太医离开,骆程昊吩咐丫鬟好生照看,又沉沉看向床上趴卧昏迷未醒的人。 今日她受的这一箭,一来是为护他,二来是有人真的要杀她!是谁连她都不放过? 如果只是要他的命,他第一个想到的会是那个人,可连她的命也要,那就另当别论了。 眸内暗光流动,阴鸷一闪,转身出了苑苑的房间。 皇帝这一趟出行未果,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消息马上就传开,都说有人刺杀皇帝,朱校尉护驾有功,受了重伤,昏迷未醒。 当这阵风声吹进璟王府时,骆启霖正躺在躺椅上翻阅书册,一直盯着书册的那一页,从头到尾没翻动过。脑中料想着皇帝这趟出行的种种,其中当然包括苑苑。 当发现,不论如何想,每个画面都不会让他好过时,他烦躁的把书册扔到一边,靠倒躺椅上闭上了眸。 萧然满面严肃的来报:“主子,皇帝路上遇刺,已回宫了,朱颜受了重伤,昏迷未醒。” 骆启霖暮然从躺椅上坐起,凤眸冰冷,看向萧然:“你再说一次。” 萧然知道他已听清楚,还是重复了次:“皇帝遇刺,朱颜受伤,昏迷未醒。” 骆启霖“噌”的从躺椅上站起,一向冷寂的眸中,愤怒、焦灼、担忧、心疼……交错闪过,最终沉冷的咬出了两个字:“混蛋!” 萧然也被他这压抑的两个字惊到,王爷从未说过如此粗俗的字眼,这次必是怒火攻心。 骆启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对萧然沉冷的道了句:“你下去吧。” “是。”萧然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萧然出去后,房内只剩骆启霖一人,屋内的火盆都被静立在房内浑身散发凉意的人冻得没了温度。 骆启霖一身的沉冷,与他眸内烧起的怒火交织成了冰火两重天。 是谁?竟敢明目张胆的刺杀皇帝,还连颜儿也不放过?还是……颜儿护驾受的伤?烧着怒火的眸中涌出一丝痛苦。 缓缓闭眸盖住了眸中的情绪,又躺回到躺椅上。他得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四更敲过,一道黑影跃过皇宫内重重高阻的城墙,避过守夜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的潜到了离皇帝寝宫不远的苑苑的寝房外。 福禄正好从皇帝寝宫出来,与来人眼神对了个正着,福禄迅速避开了眼光,全当没有看见,径直忙自己的事去了。 黑影迅速轻声推开了苑苑的寝房门,闪了进去,点了昏昏欲睡的两个丫鬟的睡穴,沉稳的靠到苑苑趴卧着的床边。 这一连串并不大的动静,把半睡半醒的苑苑彻底惊醒,在来人立在她床边时,她暮然掀开眼帘,微一抬头,与来人四目相碰,她惊异的瞠大了眼,半晌发不出声音…… 男人眸一颤,将趴卧着的她扫视了一遍,伸手就掀了她身上的被子。 惊得苑苑低喊:“你做什么?” “看看这一箭为何如此无用,竟没要了你的命。”男人边说边去掀她为了方便只是随意搭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掀开,看到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背,心中一紧,就听到她毫无生气的声音:“射箭的不是云贵妃的隐卫子都,自然要不了我的命。” 男人掀她衣服的手一颤,眸中闪过慌乱,还是镇定的将衣服盖回她身上,又将被子替她拉好,静立在床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如果静默可以用秤来称量的话,这一刻的静默该是千斤,压得人喘不过气。 苑苑痛苦的闭了闭眸,深吸了口气,背后的伤口随着她深呼吸的动作一阵剧痛,拉回她散乱的理智。 “颜儿……”男人叹息般隐含歉意的两个字,将苑苑自欺欺人般始终抱有的那一线希望,彻底击溃。 明知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对他嘲讽的一笑:“既然这么想我死,为何不让子都那一箭射死我?” 半刻的寂静过后,男人咬牙吐出几个字:“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呵,呵呵。”苑苑惨淡的笑声在空寂的屋内比哭还难听,“真好,看来我苑苑还真是没白活,这么多人都愿意来利用。” 男人在她的笑声和冰冷的话语中眉皱得死紧,就听她又冷冷开口问:“子都两次来杀我,跟傅舒云有没有关系?” 沉默良久,就在苑苑以为得不到他的答案时,男人压抑沉闷的吐出一个字:“有。” 他果真从一开始就知道!寒冬的冰凉瞬间将苑苑冻得知觉全无,痛苦的闭上了眸,颤抖的忍受着这蚀骨的冰冷,再掀眸时,眸中一片死寂。 “璟王跟云贵妃还真是心心相惜,璟王如此护着云贵妃,青梅竹马的感情让人羡慕。苑苑真是傻子,妄想能敌过这种感情,其实不过是枚自不量力的棋子而已,让璟王笑话了。” 骆启霖眸中翻滚过万千情绪,在黑暗中亮的让人心惊,终是都生生压抑。 苑苑又语带讥讽的笑道:“璟王还是跟云贵妃说清楚的好,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她才是你的心上人,免得她把我当眼中钉,三番四次派人要除掉我。我命只有一条,还不想就这么被你的青梅竹马废了。” 骆启霖一阵气恼,沉声冷道:“本王的事不牢朱护卫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命就行。” 苑苑轻哼:“我也不想管璟王你的事,只是关系到我的命,我不得不管。” 黑暗的室内又静了半晌,暗中传来苑苑冷冷的音调:“骆启霖,我苑苑爱你,爱得可以不顾一切,不计较得失。 “可你,为了别的女人,连我的命也可以不顾。我是傻,但我还不到傻得为了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人,要把命奉献了的地步。 “你不是要我陪你一起下地狱么?好,骆启霖,我现在清清楚楚告诉你,我,苑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挥散不去,骆启霖幽深的眸随着她“下地狱”三个字一亮,是心惊,随后一片灰暗。他们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能将人神智都摧毁的寂静过后,翻滚着波涛的寂静平静下来。黑暗中,床上躺着的人和立在床边的人呼吸清浅交织,都想要从这种呼吸交织中抽身,可像被什么牵绊住,理也理不开。 骆启霖烦躁的轻蹙了下眉,转身疾步往房门迈去,他没法再这样看着她,这样看下去,他恨不得立即将她就这么带走,从此消失,再也不问皇室恩怨。可他不能。 房门轻巧的推开又合上后,苑苑疲累的瘫软在床上,紧绷了多时的身体放松,背后的伤口疼痛得像要将她吞没,一直紧揪着床褥的手缓缓松开,不住颤抖,她好像理解了李茹瑾说的:死了一了百了。 现在活着,时时刻刻都是折磨。 骆启霖潜出皇帝的寝宫院落后,一路直奔太医院。 太医院内,值守的张太医侧卧在小憩的榻上,一颗石子穿过窗棱,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打在他身上,让他惊醒。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没有异动 他看了看四周,无任何异动,望向窗外,好像有黑影闪过,轻声起来,悄悄走了出去。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负手立在太医院门口不远处,他轻步走了过去,揖了揖:“璟王,找老夫何事?” 骆启霖转身,沉冷的眸看向他:“张太医,朱颜的伤可要紧?” “无大碍,失血过多,得修养些日子。” 骆启霖松了口气,“那这些日子就有劳张太医了。” “小事,璟王不必放在心上,老夫定尽心尽力。”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太医回忆了下,清清楚楚的把今日路上发生的事说与他听。 骆启霖沉思了片刻,问道:“有两批刺客?” “是,第二批出来后,第一批刺客便走了。” 骆启霖蹙了蹙眉,“皇上当时是何反应?” 张太医回忆了一下,“第一批刺客袭来时,皇上并无太大反应,第二批刺客出来后,朱护卫受伤,皇上才抱着她上了马车。” 骆启霖的眸一沉,“皇上一直让朱颜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张太医思虑片刻,如实答了他:“皇上一直抱着昏迷的朱护卫,还让老夫在旁守着。” 骆启霖眯了眯眸,怒火阴沉的一闪而过,又问道:“当时伤亡如何?” “第一批刺客与护卫厮杀时并未有伤亡,第二批刺客出来后,护卫死伤了几人,黑衣人死了不少。” 骆启霖又沉思片刻,对张太医道:“本王知道了,你也多加小心。” 张太医沉着的回他:“璟王不必记挂老夫,只安心做您要做的事便成,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老夫自会尽全力。” 骆启霖一点头,便纵身一跃,消失在太医院。 第二日,下了早朝,骆程昊便留下了骆启霖和傅炎。 龙椅上的骆程昊,平静的盯着大殿下镇定站着的二人,悠悠开口:“两位爱卿,想必都已知道朕昨日去温泉宫路上遇刺的事。” 骆启霖沉默不语,傅炎急急回道:“老臣听闻后,惊出了一身冷汗。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行刺皇上?臣要是查出来,定要严办!” 骆程昊笑道:“难得老丞相一片衷心,朕该好好褒奖你。” 傅炎笑得有些干涩,连连回:“臣分内之事,何须褒奖。” 骆程昊似笑非笑的扫过他,看向骆启霖,“朕的四弟,对此事有何想法?” 骆启霖沉稳的回他:“敢行刺皇上的人,必对皇上此行的路程十分了解,知道何处好下手。皇上此行也就皇宫里的人知道,行刺之人出不了其右。” 骆程昊悠悠笑道:“四弟说得很有道理。”又似不解的道了句:“这行刺之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除了行刺朕,还对朱护卫下手。” 骆启霖眸中一利,傅炎面无表情。 骆程昊观了观两人面色,又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严查,其他人朕不放心,就交给两位爱卿处理吧。” 傅炎脸上似有一瞬的欣喜,马上又沉了下来。 骆启霖始终是一脸沉着。 两人齐答了句:“是。” 骆程昊扫过二人面色,悠悠道了句:“好了,着手查去吧,两位爱卿还有什么要问朕的,只管来问。查到什么直接来跟朕说便成。” “是。” 两人出了议政殿后,龙椅上的骆程昊阴鸷的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挂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冷笑。 从议政殿出去后,骆程昊直接回了升羽宫,到了苑苑的寝房,张太医正在给苑苑处理背上的伤口。 苑苑见皇帝到来,面上一阵潮红,她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样子,让皇帝看见总归是不好。硬着头皮向骆程昊问安:“臣参见皇上。”然后又呐呐说了句:“张太医正给臣处理伤口,皇上不如先……” 话还未完,骆程昊就打断她:“跟朕不用那么多规矩,朕不介意。” 苑苑面红耳赤,你不介意,我介意。 骆程昊在屋内一把软椅上坐下,静等着张太医处理她背上的伤口。 张太医有条不紊的将苑苑背上的伤口清洗上药,然后重新包扎,处理完后,对苑苑道:“朱护卫这些日子不要乱动,否则伤口不好愈合。”他发现苑苑的伤口有用力过猛裂开的迹象。 苑苑点头应到:“知道了,多谢张太医。” 张太医走后,骆程昊移步到她床前,看着安静趴在床上的她,柔声道:“张太医的话朕听到了,你要是再乱动,朕就把你挪到朕屋里去看着。” 苑苑浑身的皮都一紧,赶忙回他:“臣不会乱动的,请皇上放心。” 骆程昊静看了她一阵,眸中划过一道精光,轻道:“昨日有人行刺的事,朕已经交给璟王和傅丞相处理了。” 苑苑心微抖,让她如何信任他?他是一道圣旨就要了她满门命的人。她的真实身份,不过是名逃犯。 她暗讽间,骆程昊又道:“朕知道你跟朕的四弟互有情愫,你之前失了的那个孩子,是朕的四弟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护好你跟孩子,你又何须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苑苑无力的笑了笑,带着讥讽,他们一个个都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只有她这枚棋子夹在中间,蒙在鼓里,被他们翻来覆去的玩弄。 “皇上既看得如此明澈,又何须跟朱颜费这许多唇舌,只管利用就好,朱颜本就只是枚棋子,棋子不需要明白太多。”竟是哼笑了出来:“皇上是想让朱颜做枚透彻的棋子么?” 骆程昊眸落在她脸上良久,叹道:“丫头,朕的时间宝贵,朕如果只当你是枚棋子,又何须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朕不否认,朕想利用你,但除了利用,你对朕还有别的意义。”顿了顿,“朕跟你说过的话,你有几句听进了心里?” 苑苑眸光晃了晃,“皇上,朱颜只是一介武夫,本只是一个小小百姓,实在看不透位高权重之人的心,朱颜也不想看透,朱颜只想做自己。朱颜可以做一枚棋子,但也希望,有朝一日,朱颜这枚棋子若做了让皇上不高兴的事,皇上能法外开恩。” 皇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她再不抓住机会,那就是她太傻。不是要下地狱么?不是要利用么?那就从现在开始,她也不会再任人宰割。 骆程昊脸上露出了浅浅笑意,这个丫头,开始会跟他谈条件了。 “好,朕答应你。” 苑苑疲累的闭上眸,“多谢皇上。” 她疲累的神情骆程昊尽收眼底,轻道了句:“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便出了她寝房。 苑苑趴在床上一动未动,只有轻覆着的两排浓密的眼睫不住颤抖。 而另一头,骆启霖跟傅炎出了议政大殿后,走了一段,向来跟傅炎话少的骆启霖倒主动开了口:“傅丞相,你说,这朝廷中有谁有这份心思行刺皇上?连朱护卫也想杀?”眸中清冷,辨不出情绪。 傅炎老练的笑道:“这老臣也猜不准,怕是得查明后才能知晓。” 骆启霖眸中闪过幽光,“要是查出这行刺之人,你说,皇上会如何处理?” “这得看皇上意思,老臣又如何猜得透皇上心思。”傅炎答得谨慎。 他略略的不自然,倒让骆启霖一笑,“这敢行刺皇上,怕是不会轻饶。如果是朝廷的官吏,只怕以后的仕途完了不说,九族也危在旦夕。” 说完这句,他明显看见傅炎有些色变,又悠悠道了句:“皇上让你我二人彻查此事,也不知是何用意。傅丞相若是查出什么,不如与本王商榷商榷,或许能将事情早日解决。” 傅炎连连尴尬笑着应“是”。 骆启霖诡异一笑,再无多话,傅炎满腹心思跟他一起出了皇宫。 苑苑受伤的消息自然是不能漏了骆凌天,他也没有那么多忌讳,直接大摇大摆的跟皇帝问过安后,就到苑苑房中看她。 进到房中,他直接搬了把椅子,到苑苑床边坐下,皱着眉一通咧咧:“颜儿,你怎么三天两头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四哥看了该心疼死了。” 听他提到骆启霖,趴在床上的苑苑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那个男人来问候她的话就是“看你死了没有”,他还会心疼?“不是我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是有人要杀我,我能怎么办?” “这次又是谁?”骆凌天眉毛打结,愤恨的声音像是要把那人劈了。 “不知道。皇上正让你四哥和傅丞相查。” “什么?”骆凌天瞪圆了凤眼,“让他们俩一起查?”这是要让他们斗,还是让他们查?皇帝心思太重,这次没准又弄什么花样。 苑苑瞟了他一眼,“这么惊讶干什么?让皇宫里最有势力的两个人查,不是更快吗?”她知道皇帝心思没这么简单,但也合情合理。 骆凌天贼兮兮的瞟了瞟四周,俯低身子,压低声量:“让两个水火不容的人查案,这不摆明了让他们俩斗吗?” 苑苑冷冷哼笑一声:“或许正遂了某人的意。”她不是没想过这次行刺的人是谁,那人野心勃勃,连她也要杀,只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胆。或许也是狗急跳墙了,自乱阵脚。 骆凌天被她脸上冷冰冰的笑容冻到了,背脊都凉了凉,他没见过颜儿这个样子,她这个样子让他有些担心。 蹙着眉问:“颜儿你怎么了?” 苑苑收了脸上冰凉的笑容,对他淡淡笑了笑,“没什么。”然后正色道:“你也别待得太久,皇帝现在对你只怕也不同于以前,万事小心的好。” 骆凌天点了点头,又凑到她跟前轻道了句:“我会想办法让四哥进宫与你见面。” 苑苑背脊震了震,“不用!我不想见他!”低喊过后,看见骆凌天愣张着嘴瞠目看她,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了,马上又平稳了语调:“我现在就想好好修养,你也不要再总来了,皇帝还是得防着些。” 骆凌天看着她情绪波动的脸,“哦”了声,又疑惑的看了她阵,然后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修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烦意乱 “嗯。”苑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缓缓闭上眸。 骆凌天有一肚子疑惑,颜儿今天好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还是先去问问四哥吧。 骆凌天到璟王府骆启霖的寝居时,西门皎月正站在坐在案几边看折子的骆启霖身边,缠着他问苑苑的情况:“骆启霖,颜儿姐姐到底怎么样了?” 骆启霖有些烦躁,看着手中的折子,边不耐的回她:“本王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去看?” 西门皎月正准备发挥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骆凌天已经跨入了房内。西门皎月见他进来,马上就噤了声,心思也不在她问的事上了,只是一直躲躲闪闪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骆凌天。 她从上次刚搬进璟王府那天见过他一次,已有好些天没见他了,这些天,他的身影时不时就会自己窜到她脑子里,扰得她心烦意乱。 骆凌天从进门随意扫了她一眼后,就再也不看她,只盯着案几边的骆启霖:“四哥,我有事找你。” 骆启霖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看了他一阵,他很少如此正经的跟他说话。转头看向身边的西门皎月:“皎月公主,你如果真想知道颜儿的情况,你可以自己去宫中看她。你缠着本王没有用。本王还有事,你先回屋歇着。” 西门皎月气愤的一跺脚,“哼!”斜了他一眼,然后恶狠狠的盯着骆凌天,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骆凌天至始至终都未再看她一眼,这让她更是生气,出门后就在门边屋内看不到的地方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恨恨小声咬牙:“骆凌天!骆启霖!王爷了不起吗!本小姐还是公主呢!”然后扬长而去。 她这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一番发泄,屋内两个耳聪目明的男人听得一清二楚,骆启霖无奈的笑看着一脸面无表情的骆凌天:“八弟,你又怎么得罪她了?” 骆凌天板着一张脸:“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主,用我得罪她吗?她自己会找人麻烦。” 骆启霖淡淡一笑,说了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她会找你麻烦,证明她眼里有你,你该高兴。” 这回骆凌天再也不是木板脸了,愣张着嘴微愕看向骆启霖,眼都不带眨的,这还是他那个凡事一本正经跟大冰块似的四哥吗?他也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 “四哥,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骆启霖对他那五彩斑斓的脸欣赏了半晌,轻笑:“你有空管我是不是一鸣惊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骆凌天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寻摸了个椅子坐下,心里还是对骆启霖刚刚的话别别扭扭的,难以启口的问了句:“四哥,你怎么知道她眼里有我?” 骆启霖好笑的扫了他一眼,“你找我是来探讨这个问题的?” “不是!”骆凌天答得飞快,然后定了定神,一贯玩世不恭的凤眸有些暗淡,“她不是想嫁给你吗?” 骆启霖看他一脸颓丧,勾了勾唇角,“她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想嫁给谁。” 见骆凌天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他,似还要发问,他淡瞟着他:“说正事,找我何事?” 骆凌天只好收敛了关于西门皎月的心神,认真看着骆启霖:“四哥,我刚去看颜儿了。” 他仔细观察着骆启霖脸上的表情,四个字——无动于衷。不觉就皱了皱眉,这四哥和颜儿怎么都这么奇怪? “四哥,你就一点不关心颜儿现在怎样?” 骆启霖淡道:“她有皇帝关心着,比我一个王爷强百倍。” 骆凌天急了:“四哥!你怎么这样?颜儿现在比谁都不好过,她当皇帝护卫也不一定是她自愿的。” “皇帝让她当她就当?她当本王是什么?从来就没信过本王,本王何须跟她浪费时间?”骆启霖一直淡然的语调有了波动。 骆凌天“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然信!” “好,那往后我做任何事你是不是都站在我这边?” 骆凌天虽觉得他今日的话甚是奇怪,也不做多想,即刻便答他:“我只站在四哥你这边。” 骆启霖淡淡看着他,目光却是坚定:“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骆凌天皱了皱眉,心中强烈的不安在动荡,四哥今日好反常。 没等他想明白,骆启霖就赶他:“没别的事就回去吧,以后宫里没事也少去。” 骆凌天知道他说的是去看苑苑的事,无精打采的“哦”了声,然后离开了璟王府。 骆启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光清冷,有一种沉痛的决绝。 离皇帝遇刺的日子已过去了两日,这两日后宫有一人一直坐立难安,就是傅舒云。 她无法再这样惶惶不可终日,她必须弄清楚,于是昨日便差了人给傅炎传话,要跟他见一面。 傅舒云早早就将殿内的人全部差了出去,独自靠在软椅上轻闭着眸。 她心神难安的等着傅炎时,傅炎大步跨了进来,满面寒霜,自从上次为了让子都刺杀苑苑的事两人不欢而散后,至今也没好好说过一次话。 傅炎进门后,冷瞟着靠坐在软椅上仍闭着眸的傅舒云,厉声道:“云贵妃找老臣何事?” 傅舒云这才缓缓睁开眸,淡看着他,轻道了句:“爹爹请将门合上。” 傅炎面色骤利,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使我!” 傅舒云起身,缓缓走了过去,站定在他面前,语调沉稳:“我怕接下来的话,让他人听到了对父亲不利。” 她见傅炎面色一僵,便从他身边绕过,不慌不忙的将他身后的门合上。然后径自坐回先前的椅子上,对傅炎道:“父亲坐吧。” 傅炎口气生硬回了她:“云贵妃有事快说,臣没那么多时间在这浪费。” 傅舒云也不勉强,淡淡看着他:“皇上遇刺的事,听说交给父亲和璟王查了。” 傅炎背脊一挺,面色僵冷,只是眸中颤了颤,冷声回她:“你是关心为父,还是关心骆启霖?” 傅舒云垂眸叹了声,“父亲,不管怎样,我都是傅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女儿还是懂的。” 见傅炎只是沉着脸不语,她又轻道:“皇上遇刺那日,女儿也在场,这行刺之人的目标,除了皇帝,还有朱颜。女儿很不解,何人如此大胆敢行刺皇帝,为何连一个小小护卫都要赶尽杀绝?父亲能替女儿解疑吗?”她一双皓眸颤抖的看向傅炎,似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傅炎冷瞟着她,出口的话也是冻人的凉意:“云贵妃在场都参不透,何况老臣当日并不在场,如何给你解疑!” 傅舒云淡薄的笑了笑,“也是。那父亲对这行刺之人有何见解?” 傅炎厉瞪她:“云贵妃现在跟自己的父亲也要拐弯抹角了?” 傅舒云敛了脸上的柔色,缓缓起身,踱到傅炎面前,抬眸看向他,竟显出几分凌厉,“好,那女儿直接问,行刺之事跟父亲有无关系?” 她如此直接问出这句话,还是让傅炎愣了愣,即刻便恢复满面寒霜,“云贵妃还真是傅家的好女儿,除了生就一副深沉的心思,现在变了凤凰,就要连本都忘了。还真想帮你夫君明察行刺之人?别忘了,你是傅家人,而皇帝姓骆!” 傅舒云一直傲然挺直的身形晃了晃,眸光也涣散,傅炎的话再清楚不过了,她无需再多问。只是这结果,让她如何面对? 稳了稳身子,又挺直背脊看向傅炎:“父亲,你也说了,皇帝姓骆,这是骆家的天下。父亲身为丞相,只须做好丞相的本分,为皇帝尽心便可。一着不慎,连累的便是九族。” 傅炎冷笑:“你如今是皇帝的宠妃,担心这些做什么?你也只须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说完,傅炎怒哼了声,一甩袍袖,头也不回的出了挽云殿。 傅舒云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背脊也弓了下来,摇摇欲坠,眸光颤抖没了着落,魂不守舍的移回座椅旁,“咚”的一下全身垮在了椅子上。 为何会是这样?父亲到底想做什么?一想到那个可能,她就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父亲是疯了吗?她该怎么办? 第二日,傅舒云去了升羽宫,给骆程昊问安。 正在批阅奏折的骆程昊见她到来,脸上浮出丝笑意,“爱妃今日怎的这个时候来了?”他最近因为苑苑受伤的事,把政事都挪到了寝宫,以方便经常探看。 傅舒云柔柔笑着,莲步轻移过去,在他身侧给他按压肩背,“皇上日夜为政事操劳,臣妾来看看皇上也不为过吧。还是皇上不欢迎臣妾?” 骆程昊看着她笑道:“爱妃这是要寻朕的不是?” “臣妾哪敢寻皇上的不是,就怕皇上怪臣妾不关心皇上。”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突地松开按压他肩背的手,“皇上现在一心都在朱护卫身上,哪还管得了臣妾关不关心皇上。” “哈哈哈”骆程昊笑着一把将她拉过来,一个旋身,坐在他腿上,朗声道:“朕的爱妃,这是吃醋了?” 傅舒云微撅起唇,一把搂住骆程昊的脖颈,满脸嗔怪的小女人模样,“皇上就会拿臣妾寻开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迷得神魂颠倒 骆程昊只是笑看着她,傅舒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松了揽着他脖颈的一只手,在脸上抚了抚:“臣妾脸上有东西吗?皇上这样看着臣妾做什么?” 骆程昊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朕的爱妃倾国倾城,朕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傅舒云似羞怯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柔柔问道:“行刺之人查得如何了?” 骆程昊摇摇头,她又似愤恨的道:“这要查出来是谁敢行刺皇上,定要诛他九族!” 骆程昊一笑,“爱妃如此关心朕,朕煞是开心。至于诛九族,是不是残忍了些?不如,男人都凌迟处死,女人都充军妓。” 感觉怀里的人明显僵了僵,他幽幽一笑,眸中阴鸷一闪,轻抚着她的背:“爱妃觉得,朕的提议可好?” 傅舒云尽量放软身子,柔柔笑道:“皇上觉得什么好便是什么。”似突然想到什么,坐直身子,“皇上,朱护卫护驾受伤,臣妾还没去看过她,臣妾想去多谢她,免得让人觉得我们这些做嫔妃的不懂礼数。” “去吧。”骆程昊轻拍了拍她的背。 傅舒云笑着从骆程昊腿上起身,福了福,便出了骆程昊寝宫。 骆程昊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噙上一抹冷笑,眸中也是冰冷的阴鸷。 傅舒云到苑苑寝房时,苑苑刚侧过身子,趴了几日,实在难受。见傅舒云进来,心中虽微诧异,面色还是如常,平静的向她问安:“朱颜见过云贵妃。” 傅舒云面色和善,笑容清雅,款款行至她床前,在床沿坐下,“朱护卫无须跟本宫多礼。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苑苑心中冷笑,一个一直想她死的人,竟能做得如此殷殷关切,也不得不佩服她。淡回她:“多谢娘娘关心,朱颜命大,张太医说修养些时日便无事了。” 傅舒云虽觉得她有些怪异,也未做多想,柔柔笑道:“这次皇上能安然无恙,多亏了朱护卫,本宫还得多谢朱护卫。” 苑苑淡扯了扯唇,“保护皇上本就是护卫的职责,就是死了,也是理所应当。当日保护皇上的护卫死伤了不少,朱颜只是有幸捡回一条命,娘娘不必特别来感谢朱颜。” 傅舒云一直带着柔柔笑意的面容似僵了僵,若说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朱颜有些怪,此刻她便明显的感觉了她的排斥之意,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笑容敛了去,“朱护卫这是不欢迎本宫来探望吗?” 苑苑面色平静,“朱颜不敢,朱颜打从心底感谢娘娘。只是朱颜有些承受不起,朱颜只不过是个小小护卫,何德何能能得娘娘如此重视?” 她说的话虽是尊卑有序,毕恭毕敬,可傅舒云却听出了她语里带刺,口气也凌厉起来:“朱护卫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宫里的嫔妃都要敬朱护卫几分,朱护卫又何须自我菲薄。” 苑苑凉薄的笑了笑,“朱颜不是自我菲薄,是知道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斤两。朱颜与娘娘就是青泥与凤凰之别,在谁的眼中都一样。”说到此处,眸中颤了颤,那个男人明知傅舒云要杀她,还把傅舒云当宝护着,却可以将自己狠心利用,“所以,娘娘也无须在朱颜身上多耗费时间,朱颜不值得娘娘这样。” 傅舒云看了她平静的脸半刻,不知她为何会有此一言,今日的她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既然她不识抬举,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想让她好过。 从她床边起身,淡看着她:“既然朱护卫不欢迎本宫,那本宫还是识趣的好。”说完便一个凌厉的转身,傲然迈出了苑苑的寝房。既要撕破脸皮,那她也不用再跟她客气。 苑苑疲累的闭上眸,如今在这宫中,明枪暗箭,她躲也躲不过,只能设法与之敌。 与傅舒云她无法再维持之前的表面和善,对一个时刻想除了她的人,她没法做到无动于衷,与她翻脸,是她走的第一步。 说是要跟那个男人一起下地狱,也恨他的狠心,可感情哪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那个男人,她越是恨,就越是将他记得牢,闭眼睁眼间全是他的身影。 她挪了挪坐得有些麻的身子,一直在那鸟窝上的思绪也随着这一动飘了回来。也不知道师兄现在知不知道她的境况,他走的时候说要去查傅炎贪污的事,现在不知怎样了? 而段逸尘此时正在璟王府,与她心心念念要跟他一起下地狱的那个男人冷眼对看。 “你就没有个解释?”一向温润的段逸尘发出冷硬的泽光。 “本王需要向你解释?”骆启霖淡淡的语气中飘着凉意,“她自己选的路,要解释你去问她。” 段逸尘“噌”的从椅子上站起,目光窝火,声音开始急躁:“她胡来你就任着她胡来?她这样会毁了自己!你就一点不担心?” “她选这条路的时候,本王就再也不用替她担心了。”冰冷的眸光下掩盖的是如绞的心痛。 段逸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够狠!”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冰冷笑容,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对骆启霖举起抖了抖,“这里,是有关傅炎贪污的事。就算颜儿已跟你没关系了,想必,这个东西对你也有用。你是要自己查还是要设法给颜儿,随你。” 骆启霖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信封,未置一词,始终是一脸的清冷,无动于衷。 段逸尘被激得呼吸渐急,怒瞪着他,一把将信封甩在身边的矮几上,大步跨了出去,再也不想看见他这张事不关己的脸。 段逸尘走后,骆启霖盯了阵矮几上的信封,起身缓步踱过去,从矮几上拿起,看着信封良久未动,眸中纠结过后,叫了萧然:“你把这信给煜王送过去,让他交给颜儿。” “是。”萧然接过他手中的信,转身往外走,刚要跨出门槛,“慢着。”骆启霖又叫住他,“还是给本王吧。” 萧然又反身走回去把信交给他,然后退了出去。 骆启霖看着重又回到自己手上的信,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他真要被那女人逼疯。 院外,两声高亢的鹫鸣,将他的目光拉了过去,他看着扑扇着翅膀从空中降落到院中的两只雪鹫,嘴角有了丝笑容。 目光落在较小的那只身上,那是夜雪,从颜儿进了宫,三天后,它便跟着苍宇投奔了他,他也很诧异夜雪对他的信任,在见不到主人后,竟就跑到了他府上,哪还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畏畏缩缩,在他面前甚至比苍宇还无法无天。 再看看苍宇,正忙着讨好夜雪,夜雪一副懒得搭理它的样子,不停的伸着脖子朝屋内看他。 骆启霖走了出去,夜雪一个蹬腿,扑扇了几下,落到他肩上,玛瑙似的眼盯着他。 苍宇在地上急得直来回踱步,骆启霖好笑的轻嗤了声:“你个没出息的。” 突的脸侧一热,他愣住,是夜雪伸着脖子在蹭他。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滋长,柔柔软软,温温热热的,竟像是感动。 他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它的背,唇角的笑意也变得温暖,你主人要是跟你一样就好了,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只有一成也好…… 一个时辰后,骆启霖到了骆程昊的升羽宫,跨进升羽宫院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正在院中信步的苑苑,恰好她也抬头往院门的方向看过来,四目相对,两人都似怔了怔,然后,骆启霖便一抬脚跨了进去,直往苑苑走去。 苑苑看到往自己走过来的人,脚下便生了根似的,再也挪不动。心也随着那人的靠近越跳越快,她恼,恼自己怎么这么无用,明明知道他心中的人不是她,明明决定不要再对他有所期盼,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 她唯一能控制的,只有她脸部的表情了,冷冷的一张脸,面对离她越来越近的他。他脸上的冰冷丝毫不逊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呵,很好,他们现在简直配得上“仇人相见”四个字。 在她极力控制着心跳,保持着面部冰冷时,骆启霖已站定在她面前。 还未等他开口,苑苑先发制人,冷冷一笑,“璟王是来看本护卫有没有死的?不好意思,没有如你所愿。” 骆启霖冷着的一张脸上,剑眉似微蹙了下,淡淡看着她,淡淡开口:“本王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确认一个皇帝的护卫有没有死上。”清冷的声音拒人千里,似他们是陌生人。 一句话将苑苑噎得眼眶直酸,本一直极力控制的心跳,也一瞬间缓了下来,似无力再跳动,目光也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那些枯虬的树木,用极淡的声音道了句:“是朱颜自作多情,让璟王见笑了。一个小小护卫的命,璟王如何会放在心上。” 骆启霖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如果苑苑此刻还看着他,会看见他眸中的挣扎、痛苦和缕缕柔情,可惜,她错过了。 见面前的人半晌不再出声,苑苑开始有些不耐,他要在她面前站到什么时候?跑过来就是为了跟她示威? “璟王如果没有别的事,朱颜恕不奉陪。”说完便转了身。 “等等。”骆启霖出声阻止,苑苑刹住了脚下正要迈的步子,骆启霖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是再也压抑不了的痛楚,从袍袖中将段逸尘交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你师兄让我把这个给你。” 苑苑眸中闪了闪,原来是受师兄所托,不得不来。亏她还以为,他有一点点在意她的生死,她还真是蠢得可怜。缓缓回身,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信,伸手将信缓缓从他手中抽出。 看着那信封从他指下一点一点滑过,就好像他们之间再也抓不住的那点牵连,原来竟如此薄弱,只需要稍稍一个用力,便彻底断得干干净净。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厢情愿的梦 直到信封最后在他手上剩下一个指尖的距离,她感觉受到了一股小小的阻力,看到他指尖似白了白,而后,他松了手,双手背到身后,身子挺得笔直,似一株遗世独立的竹,清高幽远,攀而不可得。 她嘴角噙上一丝悠远的笑意,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到现在,一点都没有变过。或许,她曾看到过的那个不一样的他,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一个梦罢了。他又怎么会变?唯一会让他情绪波动的,也只有那个已成了皇帝妃子的女人了。 “谢谢。”她淡道了句,看也没看他,便再无留恋的转身。 骆启霖看着她挺直淡然的背影,沉稳离开的步子,心痛毫无预兆的席卷,让他忘了呼吸。 直到她的背影隐没在她寝房的那扇门后,他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他留恋的目光,那双惯然清冷的眸里,有一瞬的迷茫,踟蹰片刻,又敛成了一片淡然,丝毫不见压抑过后的痕迹,缓缓抬眸看向骆程昊寝宫的大门,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骆程昊见到他时,也不免诧异,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笑看着他:“四弟今日来朕的寝宫,是查到了行刺之人的消息?” “不是。”骆启霖答得很干脆,恭敬的站在骆程昊面前,“臣弟是来给朱颜送她师兄给她的信。” 骆程昊眸中幽光一闪,笑道:“那你来朕这做什么?该直接去找她。” “臣弟刚在院中遇到她,已把信给她了。” 骆程昊一笑,出口的话似讥似讽:“没跟她好好叙叙旧?” “臣弟跟她无旧可叙。” 骆程昊愣了愣,没想到这斩钉截铁的话会出自他之口,而后便笑道:“朕的四弟总是会突如其来的给朕惊喜。” 骆启霖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冷静的道:“臣弟有事想询问皇上。” 骆程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吧。” “臣弟已询问了皇上遇刺当日在场的护卫,当时是何情况,护卫说,当日有两批刺客,第一批虽武功高强,但并未伤及任何人,可第二批大有不要命的趋势,护卫死伤了不少,朱护卫也是伤在第二批刺客出现后。不知,这些是否属实?” 骆程昊嘴角的笑容兴致更深,眸中却是一片凉意,悠悠答了他:“属实。” 骆启霖继续公事公办:“臣弟只是有疑惑,既是刺杀皇上,武功又高强,为何第一批刺客却连一个护卫也未伤及?” “呵呵呵”骆程昊似乎很开心,“朕的四弟真是明察秋毫,也不枉朕让你来查此事。只是,朕没想到,四弟竟有如此胆量来问朕这个问题。”他眸中厉芒一闪,“这种问题本不该来问朕,你既有胆问,朕也痛快答你。” 骆启霖一直恭敬低垂的眸闪了闪,厉色纵过,又恢复平静,耐心等着他的答案。 “第一批刺客,是朕派过去的。” 骆启霖心中虽有万千思绪,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那皇上现在可以放心了,朱护卫对皇上忠心耿耿,可以以命相护。” 骆程昊开怀一笑,“朕很欣慰,她没让朕失望,但朕不需要她以命相护,只要她衷心就好。她的命,朕很看重。”目光深沉的看了骆启霖一阵,“四弟不会不理解吧?” 他的意思,骆启霖再清楚不过,护卫只不过是个幌子,想让颜儿做他的女人才是真!口气麻木淡然的回他:“臣弟明白。” 骆程昊淡笑着垂下眸,又拿起桌上的折子,“好了,你该问的也问了,要是无其它事,朕还要批阅奏折,你也忙去吧。” “臣弟告辞。”骆启霖出了骆程昊的寝宫。 今日与骆程昊一叙,让他心中隐隐不安。骆程昊为何要试探颜儿?他是否知道了什么事? 颜儿的身世,他虽替她做了周密的安排,但骆程昊如此心思细腻,又多疑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 他安排的这场行刺之戏是因为颜儿的身世?他是否已知道了颜儿是苑将军的“次子”,所以才对她如此不放心。 如果颜儿的身世他已知晓,却有意隐瞒,又是为何?他准备做什么? 眉微敛着走到升羽宫的大门时,骆启霖步履一缓,向着苑苑寝居微偏了头,可刚转了寸许,就一迈大步,头又朝向正前方,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苑苑站在寝房内,从窗口望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就能做得如此决绝,真的连头也不回。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心里那股让她酸到发疼的苦涩是为何? 她手中握着他刚刚交给她的师兄传来的信,纸页被入窗的凉风掀起,在安静的房中,发出一声声“哗啦……哗啦……”,撩拨着房中的安静,一股一股腐蚀人心。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升羽宫大门,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信,师兄查出了傅炎却有贪污的劣迹,只是没有实际的证据,看来,她得想办法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她。 又歇了五日后,她向骆程昊自请上朝,骆程昊只静看她半晌,答应了她的请求,只嘱咐不能多劳累,下完朝后就回寝房休息,苑苑乖乖应是。 苑苑上朝的这日,下完朝后,便随着一众大臣出了元熹殿,走到近宫门时,她叫住了前面的李嵇:“李大人,请留步。” 李嵇停了步子,回身面对她,面容平静,“朱护卫找本官何事?” 苑苑神态自然,压低了些声量:“朱颜不与李大人虚与委蛇,朱颜想求李大人帮忙。” 李嵇静看她半刻,“朱护卫请讲。” 苑苑将一封信笺递到李嵇面前,“李大人看完自然明白。李大人要是能帮朱颜此忙,朱颜感激不尽。” 李嵇看着她手中的信笺,犹豫半刻,伸手接了过来,“李嵇不保证一定能如朱护卫所想。” 见他接过了信,苑苑知他是答应帮此忙,嘴角露出丝笑意,“只要李大人肯帮忙,此事就算成了大半。” 李嵇虽不知她要他帮什么忙,但也明白必不是小事。把信收起来,沉稳的回她:“李嵇尽力而为。先告辞了。”让人看到他们私下交往过多,对他们都不好。 苑苑笑着冲他一点头,“李大人慢走。” 李嵇回身继续往宫门外走去,苑苑也不做停留,转身往升羽宫走去。 她今日给李嵇的信中,说的是傅炎贪污的事,李嵇是户部侍郎,赋税征收、财政管理都由他负责,只要他肯帮忙细查,不管傅炎掩饰得如何好,总能在统计册中找出他贪污的蛛丝马迹。 苑苑回到升羽宫,见到福禄正在忙里忙外,知道皇帝今日又在寝宫办公务了,略一思忖,就直接往他寝宫迈去。 骆程昊见她进来,脸上马上有了笑容,“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到处跑?” “臣已歇了许多日子,到处走走就当活动经骨了。”苑苑淡然回他。 骆程昊边看着折子,边跟她闲聊:“朕见你刚跟着一众大臣出去了。” “嗯。”苑苑答得痛快,“臣找李大人有点事。”在这宫中,什么事最好不瞒他,越瞒他越觉得你有鬼。 “户部侍郎李嵇?” “是。” 骆程昊笑了笑,“你跟李嵇很熟?” “不算熟。就是上次臣落入驭荷池的事,帮李才人说了几句话,李大人跟朱颜道过谢。” 骆程昊扯扯唇角,“李嵇就是个老古板。” 苑苑看了看他脸色,似乎很轻松,看来骆程昊对李嵇印象不错,不然,上次也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饶了李茹瑾死罪。李茹瑾能免死罪,多半也是看在李嵇的份上,她的话只是刚好中了皇帝心思罢了。 “皇上,朱颜倒觉得李大人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朝廷正需要这样的官吏。他也是个好父亲。” 骆程昊开心的笑道:“你个小丫头,还是蛮有眼力。” 有他这句话,苑苑就像吃了个定心丸,皇帝信任李嵇,只要李嵇这次肯帮忙,能治傅炎贪污的罪至少就有五成把握。 骆程昊见她半天无话,从折子中抬眸觑了觑她,丫头正嘴角含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启口:“丫头,快去歇着吧。” 苑苑抬头看他:“皇上……” “这是命令。”骆程昊截了她的话。 苑苑只好乖乖应“是。”然后转身往骆程昊寝宫外走去。 骆程昊笑着目送她走出寝宫的门,然后继续看起手中的折子,嘴角一直隐有笑意,似乎很开心。 而另一头,璟王府,骆启霖闭目躺在寝房的躺椅上,眉头时不时微蹙一下。 他知道今日颜儿找了李嵇,想必是为了傅炎贪污的事,就看李嵇如何办了。 李嵇如果答应帮忙,对他和颜儿来说都是好事,不过如今,这“好事”的意义,对他们俩来说,恐怕有了些偏差。 如果查证傅炎贪污属实,皇帝又会如何处理? 一切,静观其变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磨人的,苑苑日日盼着能有李嵇的回音,但也沉的住气,一切照常。 终于,在盼到第六日时,下朝后,皇帝留下了李嵇,苑苑这个近身护卫,也被皇帝留下。 苑苑心“砰砰”直跳,是李嵇递了折子了吗?会是怎样的结果? 等一众大臣全部离开后,骆程昊一脸严肃的看着大殿下站得笔直却是恭敬的人:“李嵇,朕问你,你递给朕的折子上,所言是否数实?” 李嵇镇定的答:“启禀皇上,臣折子上句句数实,臣是查阅过所有的财政账务后,才给皇上上奏的折子。” 他这一句,苑苑心里就有底,该就是傅炎贪污的事。眸不动声色的扫到骆程昊身上,就不知皇帝会做何反应? 骆程昊看着李嵇,郑重的道:“此事非同小可,还须严查,你暂且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臣遵旨。” 骆程昊沉思半刻,问道:“你为何会突然想起查此事?” 第二百四十九章 走一步算一步 苑苑心口一下捏紧,看着骆程昊,她虽设想过皇帝会问李嵇这个问题,但至今也没想清楚,如果皇帝知道是她提议的后,会怎么做,她又该怎么办。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嵇静默了半刻,答了骆程昊:“臣是收到了一封密信,提及此事,臣也是不信,所以就认真查阅了所有的账务,如果不是仔细对照各个账本的支出和收入,也是看不出来这些漏洞。” 苑苑也愕了愕,她没想到刚正不阿的李嵇竟然帮她瞒了过去,但她相信,此事瞒不过骆程昊,李嵇的恩情她会记。 骆程昊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对李嵇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吧,记住,此事暂且不要宣扬。” “臣明白。臣先告退。”李嵇退出了元熹殿。 苑苑目送他出去后,目光落到若有所思的骆程昊身上,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做了。 骆程昊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此事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李嵇不会说谎,这贪污之罪可大可小,傅炎现在还不能轻易动,没了他,骆启霖不好对付。但也是该给他点颜色看了。 从龙椅上起身,轻声道:“丫头,走吧。” 苑苑默默跟在他身后,福禄也随侍一旁。 苑苑看着骆程昊笔直挺拔的身影,两人都是满腹心思。 一路无话,回到升羽宫,苑苑跟着骆程昊进了他寝宫,骆程昊没有像往日一样让她回去休息,而是任她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落座在平日休息的一个软榻上,苑苑站到了一边。 骆程昊似笑非笑的看向一直静默的她,“丫头,你要不要自己跟朕说?” 苑苑始终没有抬眸看他,手心捏着把汗,平静的道:“皇上睿智,可臣的师兄真的只是一普通百姓,既不是朝廷官吏,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皇上要逼臣说出个不普通的身份来,臣就只能编造,那就是欺君。” 骆程昊脸上的笑容大了些,还带着丝丝宠溺,“你个丫头,牙尖嘴利,朕辩不过你。” 这就算过关了?苑苑自己都诧异,耍赖似的话,皇帝竟就这么让她轻松蒙混过去了。 又听到他轻松的口气:“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朕不做追究。朕不过问你为何要找丞相的不是,但朕希望你给朕些时间,沉住气。” 苑苑总算是抬眸看他,皇帝这话是何意?要惩罚傅炎,但不是现在?还让她沉住气,倒像是在安慰她。 他就算不处罚傅炎,她也不能怎么样,顶多是再寻别的机会,又何须让她给他时间?而且,他竟不追究她为何要针对傅炎!这让她惶惑。 “皇上想怎么处理此事便怎么处理,不用管臣,臣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怕对皇上和朝廷不利,告诉皇上罢了。” 骆程昊笑着从软榻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执起她右手,将手心翻转朝上,苑苑一惊,脑中“嗡嗡”作响,瞪大了眼看着他满面泛着柔情的温和,像一道闪电劈得她心惊肉跳,就想把手从他修长的指下抽回来。 奈何,骆程昊却用力捉紧了她的手,一股滑腻温暖落在她略嫌粗糙的手心,是他保养得当的修长大手,拇指柔和的细细摩挲过她手掌和指腹的薄茧,目光愈见柔和。 苑苑慌得乱了方寸,这种蛊惑人心的暧昧,比上次他抱她时带来的冲击还要大得多,让她害怕得只想逃避。 她捏着呼吸等他快点结束这种暧昧的折磨,却只听到他柔柔软语:“丫头,朕说了,朕喜欢你,你跟朕的那些嫔妃不同。朕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告诉朕,朕都会给你,只要你一直待在朕身边就好。” 许是过度的心惊,苑苑不知哪来的勇气,“嗖”的从骆程昊手里抽出了自己被他紧握的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 手中顿失带着微微凉意的小手,骆程昊的眸不悦的一凉,见她无意识的用手指揉搓着他刚刚抚摸过的地方,似是要把沾染上的他的气息搓得一干二净。 他却露出个笑容,“丫头被朕吓到了?那你往后还得好好习惯才是。”说罢便负手立在她身前,似对刚刚她的举动不以为意,轻道了句:“去歇着吧。” “是。”苑苑逃也似的出了骆程昊的寝宫。 骆程昊嘴角的笑容几分诡魅,看来,他还是可以影响她,至少,让她知道害怕也是好的。 窜出他寝宫的苑苑,在门外缓了缓脚步,暗自抚平那已跳到喉咙口的心脏,魂不守舍的往寝房走。她该怎么办?她要用骆程昊手中的权力,可他的亲近和示好,不是她想要的。 傅炎的事还没解决,她不能连自己也搭进去。 就在这些事让她焦头烂额时,骆启霖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信后,他嘴角微微勾起,傅炎,本王不信你这次还能这么逍遥,本王就等着皇帝先找你吧。 只是,颜儿……接下来的事,恐怕她更无法接受,该要恨死他,可现在他只能这样。 一日后,骆程昊派人让傅炎来他寝宫。 傅炎心中七上八下,不知皇帝找他是何事? 他跨入骆程昊寝宫时,骆程昊悠闲的坐在软榻上,喝着碧螺春。 见傅炎进来,骆程昊笑道:“丞相来了,朕等你多时,坐吧。” “老臣参见皇上。”傅炎恭敬的向他行了礼,从眼皮下偷觑他的面色。这皇帝要做什么,他人一向猜不透,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傅炎找了个椅子战战兢兢的坐下,“不知皇上找老臣何事?” 骆程昊放下手中刚喝了一口的碧螺春,满面笑意看着傅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就是想问问,丞相对每月的俸禄可还满意?” 傅炎没来由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谨慎的答:“皇上对老臣很是照顾,每月的俸禄臣何止是满意,实在是太感谢皇上对老臣的看重。” “哦,那就好。”骆程昊随意一笑,垂眸看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另一只手的拇指反复在上头抚摸,“朕还以为,丞相对每月的俸禄不甚满意。”顿了顿,“不然,怎么会私自挪用各地上缴国库的粮响和官银?” 傅炎惊得再也说不出话,脊背爬满冷汗,眼皮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好半晌才回过神,急忙回道:“这是谁在污蔑老臣?老臣就是有再大的胆也不敢挪用国库的东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骆程昊幽幽抬眸看向他,“朕也希望这是误会,可惜,证据确凿,朕想帮国丈都无法。”说着,便将身侧放着的几本账册“啪”的随意往他脚下一扔,“丞相自己可以再确认一下。” 傅炎脑中一白,炸开了花,死死盯着脚下的几本账册,身子一软,从椅子上“咚”的一下滑到地面,双膝着地,弓身对骆程昊跪下,声音控制不住的直抖:“臣有罪,望皇上开恩。” 他也不用再看了,他自己干的那些事,自己知道。如今唯有服软,态度诚恳的认罪,看能不能让皇帝开恩。 骆程昊悠闲得很,不恼不怒,又端起榻头的碧螺春呷了口,悠悠道:“丞相想让朕如何开恩?这贪污的罪名不小。丞相是国丈,又是三朝元老,对我惜羽贡献不小,若因个贪污之罪殒命,朕也不忍。” 傅炎已浑身发抖,“皇上……臣知罪,臣愿自罚俸禄一年,将现在府中所有银两和粮响上缴国库。” 骆程昊幽幽一笑,“将府中银两和粮响都上缴国库?丞相是连丞相府都不要了?你不吃喝,府中的下人还得活命。”顿了顿,“朕也没那么不讲情面,毕竟你是国丈,又是丞相,就罚你上缴一千两白银和府中一半粮响。你自罚一年俸禄的提议,朕接受。丞相觉得如何?” “臣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丞相起来吧。” 傅炎这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始终弓着腰低垂着头。 骆程昊悠悠道,“朕没有直接在元熹殿治你的罪,因朕当你是自己人,所以跟你商量。既现在已定了如何惩罚,那朕明日就当庭宣布这一决定。” 又端起碧螺春呷了口,“希望丞相谨记这一教训,不要再做出什么让朕失望的举动。朕这次已是法外开恩,念了情份。丞相如再有不妥的举动,就不要怪朕不讲情面了。” “臣明白,明白。”大冬天的,傅炎已是满头的虚汗。 骆程昊看了他一眼,“好了,丞相回吧,记住朕今日的话,朕不想再有下次。” “是。不会再有下次,不会再有。”傅炎连连保证,然后弓着身毕恭毕敬的退出了升羽宫。 骆程昊目的已经达到,悠闲的喝着碧螺春。傅炎他已给了教训,也是该好好管管这个目中无人的丞相了,如果逼不得已,他也只能先除了他。 第二日,皇帝便当庭宣布了傅炎的贪污之罪,以及惩罚。 满朝文武唏嘘不已,不想这个权财两全的得宠丞相,竟做出了这种事情。也叹,傅炎到底是皇帝的宠臣,这要换做别的人做了这种事,只怕仕途不保不说,可能连命都要搭上。 苑苑心中无太大波澜,她料到皇帝不会治傅炎重罪,但这已算不错的结果,至少是让皇帝对傅炎不再那么信任。这样,骆启霖也接下去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刚想完,就又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怎么到现在还在想那个男人会怎么样!他好不好,以后都跟她没太多关系了。眼还是不自觉瞟向了那个男人。 他还是一贯的淡然,似乎事不关己,满朝大臣交头接耳唏嘘时,只有他垂眸静立在那,成了独特的风景。 他的心思其他人也无法猜透,除非他想让你知道,否则,你永远都只能看到那个一身云淡风轻的璟王。 下朝后,大臣们四散,苑苑跟在骆程昊身后向升羽宫移步,沉默的走了一半,骆程昊轻声开口:“丫头,你对朕给丞相的惩罚是不是不满?” 第二百五十章 失了皇帝的信任 “皇上严重了,朱颜怎会有不满?”苑苑镇定的答他,“皇上怎样处理朝廷臣子是皇上的自由,必有皇上的用意。” 骆程昊似叹了声,“你如果能这么想,最好。记住朕那日跟你说过的话,给朕时间。” 苑苑不再搭腔,只一路跟随着他的步子。 而傅炎被当庭宣布了贪污的罪名和惩罚后,觉得颜面尽失,还失了皇帝的信任,回到府中委靡不振。 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时,骆启霖登门造访,见到坐在大厅中唉声叹气的傅炎,骆启霖脸上倒露出了难得惬意的淡淡笑意,“傅丞相,可欢迎本王?” 傅炎连连应“是”。他现在也没有过多心思与骆启霖周旋,满心都在以后该怎么办上。 骆启霖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脸,悠悠一笑,“丞相在为贪污之事烦心?” 傅炎冷不防又被戳了痛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骆启霖不以为然,“丞相何必自我烦恼,该思忖接下来的对策才是。” 傅炎身躯一震,这骆启霖今日不像是来看他笑话的,他们一向不合,明争暗斗是满朝大臣皆知的事。他此时来找他,也不知所为何事? “臣多谢璟王关心。” 骆启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丞相不必谢本王,丞相如今的处境,本王十分理解。这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你我结果都一样。”他是在暗示傅炎,他们俩到最后,都不会有好结果。 傅炎这个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手,又如何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脸上的肌肉,“璟王是明白人,把一切都看得透彻。老臣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还望璟王不要笑话才好。” “呵”骆启霖淡淡笑了声,“本王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丞相今日的处境,恐怕也是本王日后的写照。本王又如何笑话丞相?” 傅炎背脊一震,隐隐听出了些他话中的不寻常。是他想错了?还是一试究竟? “呵呵”似无奈的笑了声,“老臣也明人不说暗话,老臣与璟王对立这么多年,老臣如今这个下场,璟王该高兴才是。” 骆启霖扯了扯唇角,又端起几上的龙井,垂眸呷了口,“丞相是明白人,朝中的明争暗斗不过是时势所趋,谁都会为自己的利益搏上一把。此一时,彼一时,昔日的敌人未见得就不能成为今日的朋友。” 傅炎眸中亮了亮,面部神色也比先前轻松了些,“璟王不嫌弃老臣如今是戴罪之身,老臣已不尽感激。” 骆启霖面色平静,嘴角的笑容冰凉,“本王也不与丞相多废话,丞相如今的处境,没有人比丞相自己更清楚。这上次皇上遇刺一事,你我心里有数,本王若真想揪出那行刺之人,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傅炎已被贪污之事搅得一团乱,此时他再一说这话,方寸已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就怕一不小心,自己和九族都不保。眸光不定的在房内飘忽。 骆启霖见他已是心神不宁,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丞相以为,皇上会不会放过一个屡屡犯大忌之人?” 傅炎沉默无言,双手掌心已冒汗,骆启霖是字字攻心,专挑了他最薄弱的地方。 忐忑难安之际,又听到骆启霖淡淡道:“本王今日只是来提醒丞相,得看清当下局势,什么才是对丞相最有利的。皇上固然是可以让丞相辉煌腾达,也可以一朝倾覆丞相手中的一切。丞相以为,在做过那些事后,皇上还会如以前一样信任丞相?” 说完后,端起几上的龙井悠闲的呷了口,也给傅炎思忖的时间。 见他满脸不堪的纠结,半晌后,骆启霖弹了弹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袍,对着傅炎一笑:“丞相自己好好想清楚,孰敌孰友,只在丞相一念之间。如若丞相想不明白,那本王也只有赶紧将那行刺之人查出,交予皇上了。” 如此明白的暗示,傅炎再不理解,就枉为三朝元老了。他如今在皇帝面前已失了势,若再跟骆启霖为敌,只怕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大势所趋,已容不得他再有别的想法,赶忙就对骆启霖露出满面和善的笑容,语气还有几分讨好:“多谢璟王提醒老臣,老臣已想明白,璟王之恩,老臣定当竭力相报。” 骆启霖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悠悠从椅上起身,“丞相既已想明白,本王也不再多费唇舌,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丞相了。” 傅炎也已起身,恭敬的伸手朝门边做了个请的姿势:“璟王有要事在身,老臣就不多留了,慢走。” 骆启霖一甩袍袖,满面清冷的出了丞相府。 如今,与傅炎联手,是扳倒皇帝最快的方法,他已等不了更长时间了。骆程昊如此明确的跟他说了对颜儿的心思,再等下去,他就要真的永远失去颜儿了。 颜儿若知道他跟傅炎联手,只怕该将他恨之入骨,但现在扳倒皇帝是当务之急,其它的可以容后再议。没了皇帝阻扰,颜儿就总有可以回到他身边的一日。 傅炎贪污被治罪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傅舒云耳里。 她当时正闭目侧躺在软榻上小憩,丫鬟子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傅舒云闭着眸,满面悠闲,不满的轻道:“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还如此没有分寸,该罚。” 子鸳已顾不得这许多,急急道:“娘娘!大事不好。” 傅舒云这才暮然睁开眼,“怎么了?慢慢说。” “丞相贪污,证据确凿,已在议政大殿上治了罪。” 傅舒云一下从软榻上坐起,眸瞠大,不敢置信,“什么!”简直如五雷轰顶,“怎么会……” 子鸳知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继续道:“丞相自罚一年俸禄,皇上罚丞相府上缴国库一千两白银和府中一半粮响。” 这罪已治得如此清楚,看来都是真的。傅舒云愣了好半晌才回神,背脊一下塌了下来,麻木的瘫坐在软榻上。父亲这一件件,一桩桩,是真的要陷傅家于万劫不复。 她庆幸,皇帝遇刺当日,她让子都射杀那些刺杀之人,这样,或许日后东窗事发,她还有条活路。 父亲贪污之事,如果不是有人告发,皇帝也不会知晓,会是何人? 皇帝此次看似留了情面,其实是变相警告了傅家。父亲在皇帝面前已失了势,她不能再在后宫失势了! 眸中闪过狠厉,这一切,都是在那个女人出现后,才开始改变的!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她一定要让那女人永远消失! 一日后,她收到了傅炎传给她的信,信中的内容大体就是告诉她,傅家现在已跟骆启霖同一战线,希望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傅舒云被这一消息震得半晌没回过神,父亲这么块就见风使舵了? 她不知道父亲的这一决定对不对,但这一决定,让她心中逐渐升起一股喜悦,越来越清晰,傅家与夜合作,那她跟夜之间又进了一步。 她不需要太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只要知道,她该对付的人是谁就行了。 两日后,傅舒云满面笑容的到骆程昊寝宫给他问安,跨进门,看了眼在一旁贴身护卫的苑苑,嘴角冷笑一闪而过,就柔声对骆程昊笑道:“皇上,听说您最近新收了个丫头做才人?” 苑苑微讶,皇帝竟又新收了个才人,不知又是朝中哪个大臣的女儿? 骆程昊笑道:“你消息倒是灵通。”随着这话,扫了眼一旁站着的苑苑,她未有任何反应,只向傅舒云问安:“臣参见云贵妃。” 傅舒云淡扫过她,笑着:“免礼。”又看向骆程昊,微嗔道:“皇上的事臣妾能不关心吗?就怕有了新人,皇上就把我们这些旧人忘咯。” “哈哈哈”骆程昊朗声笑道,“爱妃吃醋了?” 傅舒云又轻叹了声:“哎……臣妾哪敢啊。只要皇上别把人藏着,能让臣妾看看这新封的才人是何方神圣,臣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骆程昊看着她笑了笑,“朕让她明日特别去给你请安,这总行了吧。” 傅舒云柔柔看着他:“现在让臣妾看一眼不行吗?” 骆程昊脸色沉了沉,扫了一旁站着的苑苑一眼,她一直是一身淡然的立在那。“明日吧。” 傅舒云怔了怔,不想,这么一个小事皇帝今日竟然都拒绝了,还是顺意娇笑道:“那就按皇上的意思。” 转日,傅舒云在寝宫闲来无事,拿出了针线绣起了香囊,一针一线绣的很是仔细,嘴角还挂着淡淡笑容。 一个面生的女人来了她寝宫,丫鬟来报:“娘娘,皇上新封的才人来给娘娘请安。” 傅舒云有些不耐的掀了掀眸,满脸不屑,轻哼了声:“叫她进来吧。”继续手中的活儿。 片刻,那女人谨慎的跨进了进来,对她一福:“玉淑参见云贵妃。” 傅舒云头也没抬,“起来吧。” 玉淑缓缓起身,对她不屑一顾的态度也不在意,对身后的丫头示意了一下,丫头把手中捧着的盒子交给她,玉淑拿着盒子毕恭毕敬的往前递上,“臣妾新来这宫中,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给娘娘,就带了些臣妾老家稀有的青黛给娘娘画眉用。” 呵,这新封的才人倒是挺有心思,傅舒云嘴角翘起,这才从手中绣着的香囊上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女人,吩咐子鸳:“子鸳,收下玉才人的心意吧。” “是。”子鸳上前从玉淑手中取过锦盒,退到一旁。 傅舒云将眼前看着恬静的女人打量了一番,隐隐有些眼熟,“你就是皇上新封的才人?” “玉淑多谢娘娘提醒,玉淑会全心侍奉皇上。”女子始终是敛着眸,一副恬淡温柔的模样。 傅舒云对她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厌烦,这种女人最不好对付,看起来温和,还不知肚里藏了多少祸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是简单人物 一个民间女子,能封上才人,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好了,你已给本宫问过安,也送了礼,本宫还有事要忙,也不多陪你,你就忙自个儿的去吧。” 玉淑彬彬有礼,对傅舒云福了福身:“那玉淑就不打扰娘娘了。” “嗯,你回吧。”傅舒云又拿起搁在矮几上的香囊,继续绣了起来。 玉淑转身缓缓朝门外走去。 待她走出几步,傅舒云缓缓抬眸,看着她的背影,这女人,她总觉得在哪见过,盯了她缓缓行出去的背影一阵,眸中一亮,这个玉淑,是之前校尉府的一个丫鬟! 朱颜刚搬进校尉府,她去她府上时,骆启霖中毒,朱颜没空管她,就是这个丫头送她出的府。 呵,还真有趣。怪不得皇帝昨日不让她见这新封的才人,原来是怕朱颜认出来。 她嘴角露出个讥讽的冰凉笑容,“子鸳。” “奴婢在。” “你去给朱护卫传个话,说本宫明日想找她一叙。” “是。” “还有,把刚刚那个玉才人也叫上。” “奴婢明白。” 吩咐完后,嘴角噙着个算计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又开始绣起手中的香囊。 第二日,苑苑如约到了傅舒云的挽云殿,虽知道傅舒云找她绝不会是一叙这么简单,但也还是恭敬的对她行礼:“朱颜参见云贵妃。” “免礼。”傅舒云满面和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朱护卫请坐。” 苑苑对她那满面的芙蓉有些不解,从那日傅舒云去看受伤的她,她们不欢而散后,傅舒云见到她就再没给过好脸色,今日这唱的又是哪出? 且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吧,沉着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娘娘今日找朱颜有何事?” “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事,本宫就是闲来无事绣了个香囊,想请朱护卫来帮本宫看看这花色可好?”说着便从身边的矮几上将之前正绣着的香囊拿了出来,让子鸳递给苑苑。 苑苑蹙了蹙眉,满脑子都是疑惑,她根本对这针线活一窍不通,傅舒云也知道她是舞枪弄剑的人,特意让她来看刺绣的香囊?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也不好拒绝,只能看着子鸳把那香囊递了过来,她双手接过,只扫了一眼,便也被这香囊吸引,细细看了起来。 这香囊以藏蓝色缎面为底,泛着幽幽柔和的光泽,摸起来手感柔顺如丝,香囊上用金色丝线,精细的绣工,绣着一朵并蒂莲,金色的并蒂莲盛开在藏蓝色的缎面上,一种富贵却不失典雅大方,还带着神秘的感觉油然而生。 苑苑不觉就想到了骆启霖,她还记得,她在他府上当他贴身丫鬟时,他去参加宫宴,回来后,身上的淡绿锦袍就换成了这种藏蓝色的锦袍,跟她手中这个香囊的颜色,一模一样,她当时的感觉就是神秘高贵,跟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个香囊如出一辙。 手指缓缓抚过香囊的藏蓝缎面和上面绣着的并蒂莲,似是轻轻抚过的是那个男人,她还是没法彻底恨他,只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记得更牢。 再看这香囊,即便是她这种不懂女红的女人,也能看出这绣香囊的人手工精湛,花了不少心思,诚心的道:“朱颜虽不善女红,但也能看出娘娘绣工非凡,这香囊非同一般。” 傅舒云骄傲的笑了笑,“别的不敢说,本宫的女红在这后宫中首屈一指。”看了看有些失神的苑苑,嘴角的笑容多了丝诡异,“连朱护卫不懂女红的人,都说本宫这香囊非同一般,那本宫可以放心了。” 可以放心了?什么意思?苑苑将手中的香囊交还给子鸳,抬眸看向傅舒云。 傅舒云看见了她眸中的疑惑,柔婉一笑,“这香囊是送给本宫的心上人的。” 这话将苑苑劈得愣住,送给心上人的?怪不得绣得如此精致,让她觉得跟那人相似,原来就是绣给他的。下刻就了然,这恐怕才是傅舒云找她来的真正目的。 还在怔愣中,傅舒云已把子鸳差了出去,房中只剩她跟苑苑,她对着犹在神游的苑苑笑道:“朱护卫也知道本宫的身份不方便,本宫想请朱护卫帮本宫将这香囊转交给他。你与他同在朝堂为官,方便许多。”她是有意如此做。 什么?苑苑脸上的怔愕瞬间转为满脸冰冷,让她替她去转绣给心上人的香囊?她傅舒云还真说得出口!还真当她是傻子了? 冷冷看着傅舒云:“既是云贵妃的心上人,这香囊还是云贵妃自己去送比较妥当。云贵妃是皇帝的妃子,还是注意点自己的身份为好。既已是皇帝的妃子,做这种事还是避着点。臣管不了云贵妃的事,也不是嚼舌根的人,但也不要把朱颜当了傻子。”她没说傅舒云做的是苟且之事就已经给她留了颜面。 傅舒云不想她竟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她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眸中变得冷厉,面色也开始不善,对着苑苑冷冷一笑,嗤道:“朱护卫果真是当了皇上的护卫连腰板也硬了,说起话来都不用顾及身份的。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个贵妃,还轮不到你一个护卫来教训!” 苑苑只是满面冷色,沉默不语。 傅舒云厉瞪着她,嘴角噙上一抹诡异冰凉的笑,“本宫不怕告诉你,本宫的心上人跟本宫的父亲已达成共识,要不你以为本宫为何偏偏在此时给他绣香囊?” 苑苑像是被一道炸雷劈中,脑中“嗡”的一响,一片空白…… 傅舒云什么意思?夜跟傅炎达成共识?夜竟跟傅炎联手了?!他竟跟她最恨的仇人联手了?! 一片茫然中,又听到傅舒云不依不饶的厉语:“别以为你是个什么角色,不过是个半路杀出来的来历不明的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本宫不论身份还是姿容都强你百倍,你以为你在他和皇帝心里算什么?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傅舒云双眸已充血泛红,胸口起伏,继续对苑苑厉声道:“不然他能将你扔在这宫中不闻不问?你还是趁早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别做自不量力的事!” 苑苑这些天一直极力平复压抑着自己翻涌的心,这番努力,在傅舒云的一番话中全都成了徒劳无功。 面色还是清冷,只是脑中早已万马奔腾,一遍一遍踩踏过她的神经,将她搅了个天翻地覆。 她不信!夜再恨她,也不可能跟他自己的死对头结盟。那她算什么?就是一颗被他扔在宫中的弃子?!她必须弄清楚! 傅舒云瞪着一脸茫然的苑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嘴角露出个胜利后得意的笑容。她朱颜想跟她斗,还嫩了点! 苑苑也没有心思再待在这地方,从椅子上起身,生硬的对傅舒云道了句:“朱颜还有护卫之职,不能擅离职守太久,就不陪云贵妃了,告辞。” 也不等傅舒云有所反应,就往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时,有人跨入了房中,她木然的抬眸看了眼,愣了愣,这不是她府中的丫鬟玉淑吗?她怎么到这来了? 刚想开口问,就听见屋内的傅舒云笑道:“玉才人来了,快进来坐。” 才人?苑苑怔愣间,玉淑对她淡淡笑了笑,然后就提步迈进了房间,“玉淑见过云贵妃。”苑苑背后传来她熟悉的女声。 “免礼,坐吧。”是傅舒云的声音,似乎很开心。 苑苑这才回过神,冷笑了下,就继续迈了步。呵,真好,果真是一个个把她当棋子,还把她当傻子。 早就知道玉淑是皇帝安插在她府中的眼线,只是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把她安排进了后宫,看来是感谢玉淑监视她有功。皇帝表达感谢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傅舒云冷看着苑苑离开的背影,嘴角是得逞的笑意。苑苑刚见到玉淑那一愣的表情,她没有错过,目的已经达到。 她倒要让朱颜看清楚,皇帝是什么人,对她存的那份心思能有多单纯。也加深她对皇帝的嫌隙。 夜跟父亲联手的事,她本不想说,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对夜和傅家都没好处。怪就怪朱颜激怒了她,那件事似乎对那女人打击更大,这倒是意外收货。 今日一箭双雕,对这结果,她很满意。 也不再管苑苑,跟已落座的玉淑满面笑容的闲话家常起来。 苑苑出了挽云殿,一路往御书房走,她还得去尽她的护卫之责。 她也不知自己跟玉淑同时出现在傅舒云房中是她有意安排,还是凑巧。 不过,以傅舒云的心思,凑巧的可能性不大。 傅舒云的心思,经过这么多事后,她也了解了,无非就是不想她好过,也要确保她自己在皇帝和骆启霖心中的地位。 不觉冷冷扯了扯唇角,随她傅舒云爱干什么,她只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就好。 她必须跟骆启霖见一面,一定要弄清楚傅舒云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要他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就是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加紧脚步,往御书房走去…… “臣真的没有责怪皇上。”她不在意的人,她又何来责怪?只是倍感无力而已,她左右不了任何事,只能听人摆布。 “朕不否认玉淑是朕放在你身边的眼线,朕这么做,是因为在意你。封玉淑为才人,是因为朕承诺过她。” 他在跟她解释?“皇上,您真的不用在意臣如何想,臣也真的无别的心思。只不过觉得当颗棋子很累而已。” “丫头,不要总把自己当颗棋子,你的命运,你自己可以掌握。” 苑苑无所谓的笑笑,他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许她一个承诺? “臣也想掌握自己的命运,可臣无权无势,也没有靠山,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 “以后,朕就是你最大的靠山。”帝王一诺,就这么轻易出口了。 苑苑愕然望向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得了帝王一个最宝贵的承诺。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一诺太沉重 骆程昊只是看着已然呆愕的她淡淡笑着,脸上是苑苑都能看明白的真诚。 她缓缓将眸移开,除了怔愕,心中竟无半丝波澜,她以为的雀跃和紧张不安都没有,好像他说了一句与她无关的话。 他这一诺是她想要的,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害怕这一诺,太沉重,她薄弱的肩膀如何担得起? “皇上,臣想回府休息两日。”她必须去弄清楚一些事。 她听到骆程昊的一声叹息,“好。”许是觉得对她有所亏欠,许是她脸上的疲惫让他心软,他竟未问她为何突然说要休息两日,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转日,苑苑便浑浑噩噩的回了校尉府。 她昨夜辗转难眠,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骆启霖是不是真的跟傅炎联手了?她想立刻冲过去问骆启霖,可又害怕那个结果她无法承受。 就这么在校尉府挣扎了一天,第二日还是去了璟王府,该弄清楚的,她必须弄清楚! 她出现在骆启霖寝房时,骆启霖也愣了愣,眸中滑过快到让人无法捕捉的欣喜,然后,便是一片清冷淡然。 他放下手中正批阅折子的笔,淡看着站在厅中浑身隐隐散发沉郁冰冷的苑苑,“朱护卫突然造访,有事?” 一阵让人发疼的凉意袭上苑苑心口,他的口气像是他们只是陌生人,极力去忽略那种难以承受的心疼,她用跟他同样冰凉的口吻质问:“璟王现在已到了如此不欢迎我的地步?无事就不能来坐坐?你我好歹也算相识一场,现在是觉得我毫无利用价值,就连来也不能来你府上了?” 骆启霖似是怔了怔,脸上的清冷淡然有了丝裂痕,她知道了?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恨,可现在却不得不让她恨他。 从案几边起身,朝她走近几步,“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吧。”口气也少了最初的冰冷。 他现在就只能这样远远看着她,这已让他倍受煎熬,他不想把她对他的怨恨再加深。 苑苑紧盯着离得她八丈远的人,没有出声,心中冷笑,她是洪水猛兽?他现在连靠近她都不愿。也是,他现在应该对她避之不及,省得她误了他的大事。 她的眸在落在他腰间时,闪了闪,泛滥出痛色,那抹别在他腰间的藏蓝,在他一身白袍下如此刺目,她想忽略都不行。 那朵盛开在藏蓝上的金色并蒂莲好像都在嘲笑她的痴傻。冷冷笑了笑,苑苑,醒醒吧,你可以为这个男人倾尽一切,他却把他的一切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呵,这么快就带上了他情人绣给他的香囊,他们还真是情投意合的唱了出恩爱戏码给她看,嘲笑她是跳梁小丑。 骆启霖在她紧盯着他腰间别着的香囊时,背在身后的手已握得发白,她眸中的冰冷和痛色刺得他心疼,几乎就想向她缴械。那挂在腰间的香囊像是一团炭火,考验着他的耐力和理智。 一种灰暗压抑的痛楚飘散在冰冷寂静的房内。 在骆启霖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无声的责问时,苑苑哼笑了出来,“呵,璟王跟云贵妃还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苦命鸳鸯。我这颗弃子,当初怎么就没看清自己什么都不是。云贵妃前两日才让我看她绣的这香囊花色如何,今日就别在了璟王身上。璟王是迫不及待要与她双宿双飞,所以不择手段?” 骆启霖默默将她的所有责问都吞下,只是静立在那看着她。 “你说话啊!”苑苑压抑的低喊,他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避一切?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又算什么?他又把她当了什么? 在她知道自己还是不甘心时,却迎来了他淡淡一句:“本王无话可说。” 这话像一把钝刀,插进她心口时,没有尖锐的疼痛,也没有血肉横飞,却将那种磨人的闷痛全都卡在她心里,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而这把钝刀,嵌在她心脏上,再也拔不出来。 她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如果不发泄出来,她怕那股积蓄的痛爆发时会将她冲得四分五裂。 双眸泛红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还是那样云淡风轻,还是那样高高在上,还是那个她怎么努力也触摸不到的神祗。 她恨自己的无用,也恨他的无情。 眸中颤抖着溢出恨意,最后忍无可忍的爆发,“骆启霖,我恨你!”随着这声带着压抑痛楚的低喊,她朝他直冲过去,扬手就劈向他,她只想发泄心中的那股痛,她怕自己会死在这种自我折磨中。 骆启霖眼见她满目恨意的攻到眼前,闪身避过。 只能心中轻叹,她竟恨到要跟他动手的地步。他又怎么舍得跟她动手?何况她刚受伤不久,身子现在还虚。 苑苑连出几招,也没有什么章法,就是纯粹的宣泄,见他全都轻易避过,心中更是急怒。 边伸出一掌向他胸口拍去,边崩溃的喊:“你为什么躲!你出手啊!杀了我不正合你意!”她背后的伤被她这番不管不顾的折腾,开始剧痛起来。 骆启霖一直淡然的脸上剑眉微蹙,这傻女人,他想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杀她。 一把握住她劈到他胸前的手,另一只手一伸,便将她捞过来,圈在怀里,“你再闹,本王就不客气了!”她有伤在身,这么折腾下去身子该受不住。 苑苑落入这个熟悉得让她心痛的怀抱,更是恼,他抱她干什么!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抱着她! 背后的疼痛折磨着她,心里的急恼也快将她焚毁。 她用另一只手使力拍向面前男人的肩,一掌又一掌,发出“砰,砰”的一声声闷响,委屈痛苦的泪夺眶而出,死死瞪着他,在他怀里挣扎着怒喊:“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骆启霖,我恨你!” 每一句“我恨你”都伴着一声内力撞击身体发出的“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缓她身体内要将她分裂的痛。 骆启霖的心被她的泪和“我恨你”冲刷得一遍一遍的疼,无声的承受着她不要命般带着内力,一下一下拍在他肩上的掌。 她带着怒意的内力失了掌控,每一掌都拍得他体内气血翻涌。 内力拍击身体的“砰,砰”声不知响了多少下后,她似乎是精疲力尽,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也渐失了力道,“我恨你”三个字也只成了翕动在唇上的颤抖。 泪水将她脸上所有的颜色洗刷得只剩一片惨白。 骆启霖看着她失神涣散的眸子,里头再也没了他最爱的如黑曜石般的光彩,他心痛如绞,嘶哑的低唤了声:“颜儿……” 这一声“颜儿”饱含太多情绪,让苑苑几乎以为是错觉,涣散的眸无焦距的扫过眼前男人绝美的脸,只有他唇角溢出的那抹鲜红,成了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颜色。 她似乎看到了他脸上的慌乱,耳边是他焦急带着惊恐的低唤:“颜儿!” 完全失去意识的那刻,她突的心惊,恍然明白,她伤了他…… 在一片黑暗中,她似乎被绑住,扔在地上,身边来来往往经过好多人,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喊,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没有人理她…… 然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朝她走过来,越来越近时,她看清了来人,是傅舒云。她居高临下,高傲的看着她,满脸的轻蔑讥讽,最后冷哼一声,“活该!”然后一转身,鲜红的裙角扫过她的脸,身姿款款的扬长而去。 马上又过来了一个人,满脸得意的笑,站在她身前,从眼皮下觑她,她只能从他的下巴看上去,那副丑陋的嘴脸,是傅炎!她使劲蹬着腿,恨不能上去杀了他,奈何被困住动弹不得。 傅炎冷笑:“你就受死吧!”然后举起手上的剑,一剑刺向她心口…… 她皱眉拼命挣扎,猛一吸气,大喊:“走开!”她能动了!背后一阵剧痛,是傅炎的剑将她刺穿了? 她动了动双手的十指,跟刚才陷在黑暗中被捆缚的感觉不同,更真实,她又试着动了动眼珠,眼皮颤了颤,然后缓缓掀开了眸…… 刚醒的苑苑闭着眼,眼皮颤动,就是没有睁开。她知道房间里现在只剩她跟骆启霖。 经过之前一番情绪的波动,还失控的跟他大打出手,她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或者说,她不知该怎样面对这样的自己。而骆启霖,竟就默默受了她那么多掌。 骆启霖将那从民间请来的郎中送走后,在门口站了阵,看向躺在床上的苑苑,轻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苑苑蹙了蹙眉,极力保持未醒的状态。 骆启霖走到床边站定,细细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苍白的小脸,轻道:“颜儿,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再忍忍,我会给你个交代。” 苑苑眼皮轻颤了下,放在被底的手握了握,交代?他打算如何交代? 骆启霖见她似是有了动静,试探的轻问了声:“颜儿你醒了?” 苑苑没有睁眼,还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骆启霖又静看了她一阵,然后静静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离开后,苑苑睁开眼,看着房顶发呆,她什么也不愿想,只觉得好累,就想这么躺着,静静的躺着。 在这种极度放空中,盯着房顶的眼渐渐又合上,这次安稳的睡了过去。 苑苑再醒来时,天已擦黑,房中也有些昏暗,她觉得睡了这一觉后身上舒服许多。看了看房内,空无一人,这不是骆启霖的房间吗?他人呢? 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她在期待什么?难不成还在期待那无情的男人? 闭眼甩了甩头,从床上缓缓坐起,靠在床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细细看着屋内熟悉的一切。 这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甚至正躺在那男人的床上,这张床她如此熟悉,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她掀开被子,挪到床边,正要下地,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猛然抬头往门口看去,有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朝她看,是西门皎月,苑苑对她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几分落寞。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个混球 西门皎月见苑苑已醒,满脸兴奋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颜儿姐姐!你总算醒了!我听说你来了,开心得不得了,跑过来看你,谁知你晕过去了!吓死我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苑苑拍了拍她的背。 西门皎月抱了她一阵才放开,坐到她床沿,小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颜儿姐姐,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苑苑点了点头:“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西门皎月满脸欣喜,突的皱了皱鼻子,“这个骆启霖和骆凌天就是两个混球!你受伤后,我问他们你怎么样了,都不跟我说!” 苑苑笑了笑,西门皎月发完牢骚后,满脸疑惑看着她:“你不是在宫里吗?今天怎么到璟王府来了?” “我找王爷有点事。” “哦。”西门皎月小脸上有羡慕,还有落寞,“你跟王爷感情真好。” 苑苑无奈冷笑了下,丫头真单纯。他们感情真好?好到要变成仇人的地步。 西门皎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看到苑苑脸上的凉意,自顾自的问:“颜儿姐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苑苑有些惊讶,这丫头开窍了?盯着她略显局促的脸看了阵,笑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不是!”西门皎月赶紧瞪大眼冲她摆手,然后突然放下手,肩膀垮了下来,“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见不到时会想,见到了还老爱拌嘴,碰到他手时心‘砰砰’直跳。”说着说着,脸越来越红。 苑苑抿嘴笑,“你说的是骆凌天吧。” “你怎么知道!”西门皎月惊讶的抬头看着她,突又发现自己就这么把那人供了出来,马上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苑苑也被她的单纯逗笑了,“你说的那种感觉,是喜欢没错。” 西门皎月抬头看她,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张。自己竟然喜欢骆凌天?不是骆启霖? 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门“咚咚”被人轻扣了两声,两人往门口看去,是玲儿,手上还端着个案,案上放着一个药碗,还有一个装了东西的小碟子。 玲儿见苑苑已醒,对她甜甜一笑:“朱颜姐姐醒了。”然后往两人走过去,对西门皎月笑笑:“皎月公主也来了。” 走到床前,把药碗递给苑苑,“姐姐先喝药吧,膳房已经熬了粥,我等会去给姐姐拿过来。” 苑苑接过玲儿递过来的药,“有劳玲儿了。”然后一口气喝完,把药碗放到案上,这才看清了,那小碟子里装的是蜜枣。 眼前闪过一个场景,骆启霖一勺一勺喂她喝药,最后拿着蜜枣塞进她嘴里。这是多久前的事?仿佛就在眼前,却已是遥不可及的事了。 玲儿见她看着蜜枣出神,笑着提醒她:“朱颜姐姐吃几颗蜜枣吧,王爷让备的。” “想不到这冰冷的大木疙瘩对颜儿姐姐还挺好。”西门皎月满脸羡慕。 苑苑一直盯着那蜜枣,他对她好么?以前或许她可以感觉到,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又看了那蜜枣片刻,然后伸手拿了一颗蜜枣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 还是那甜丝丝的味道,化去了口中药味的苦涩,可她却怎么都觉得那股药味的苦涩已经流进了她身体,退也退不去。 吃了一颗蜜枣后,只觉索然无味,便再也不想吃。见玲儿还站在床边笑看着她,她只好道了句:“好了,玲儿,谢谢你。” 玲儿敛了笑容,看了看碟子里的枣子,疑惑的看向苑苑:“朱颜姐姐再吃几颗吧,不是最怕药的苦味吗?” 苑苑牵动了下嘴角,“这药不苦,不吃了,谢谢玲儿。” “哦。”玲儿看着她,哪有药不苦的?“那姐姐稍等会儿,我去给你拿粥来。”说完就转身欲走。 “玲儿。”苑苑叫住了她,玲儿疑惑的回头。 “我不饿,不吃了。王爷在哪?”苑苑问。 玲儿纠结了片刻,王爷吩咐要让朱颜姐姐把粥喝了的,可看朱颜姐姐的意思,是不想喝了,只好回了她:“王爷在听风阁。” “谢谢你,你忙去吧。我自己去找他就好。” 玲儿点了点头,出去了。 苑苑看向西门皎月,正欲开口,西门皎月就满脸暧昧的笑着从床上起身,乌溜溜的大眼直向苑苑送秋波:“我懂!我懂!我先走了!颜儿姐姐去找王爷吧。”然后一拍屁股,一溜烟就跑了。 苑苑叹了声,下了床,直奔听风阁。她还有话没问完,问清楚,她就可以安心走了。 她跨进听风阁的大门时,骆启霖正闭目靠在案几边的椅子上,眉微蹙,燃起的烛火勾勒出他立体绝美的脸庞轮廓,只是看起来很疲累,还有些苍白,或许是被她伤到的原因。桌子上摆着厚厚的一摞折子,有一本正摊开在几上。 听到有人跨进门,骆启霖迅速从椅子上坐直身子,看向来人,眸中闪过丝讶异,然后又只剩满身的清冷,从唇间蹦出几个字:“你醒了。” 苑苑直直走到他案几前,将他那一身的清冷尽力忽视,冷静的看着他。 屋内的寂静在不安的流淌,苑苑始终只是盯着骆启霖,似要将他看穿,骆启霖也静静看着她,只觉这种寂静太难熬,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胡闹,命是自己的。” “多谢王爷提醒。”苑苑冷回了句。她疯过那一场,够了,她都不懂自己如何会那样失控,许是爱得太多,恨得也越浓。 “你吃过饭了?”骆启霖突兀的问了句。 苑苑微愣,立即回神,“不饿。” 两人间又陷入沉默,只是这次不再是全然的冰冷,还有些尴尬。 骆启霖似乎受不了这种沉默,干涩的说了句:“你还是吃点的好,本王可不想皇帝跟前最得重视的护卫出宫一趟,就变得虚弱不堪回去。皇帝要追问起来,本王难辞其咎。” 这一下就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苑苑冷笑了下,“王爷放心,苑苑自己的责任怪不到王爷头上。” 骆启霖知道他们一直相处下去,情况只能越来越糟,问了句:“你不好好歇着,来找本王什么事?” “苑苑想问王爷一件事。只要王爷清楚回答完苑苑,苑苑就回去。”苑苑平静的看着骆启霖。 骆启霖无波的深眸一闪,放在几下双腿上的手握成了拳,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只是,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他们还回得去吗? 苑苑一双星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半刻后,冷静的问道:“你是不是跟傅炎联手了?” 骆启霖紧盯着她,咬牙蹦出一个字:“是。”眸中冷寂。 屋内一片死寂,苑苑心凉得发疼,死盯着骆启霖看了半晌,突的一笑:“呵,很好。”笑容和语里的冰冷能将人冻僵,“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就是一颗弃子!” 苑苑静立在屋内,双手在身侧紧握,盯着面前一派安然自若的男人,眸中恨意难掩,冷冷出声:“苑苑还真多谢王爷的毫不隐瞒。苑苑今日也明白的告诉王爷,你的青梅竹马以后若再欺辱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说完后,毅然转身,离开听风阁。 骆启霖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满目痛色。待她身影消失在听风阁后,他蹙眉闭了闭眸,这种日子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苑苑离开一阵后,骆启霖还是不放心,起身跟了出去。 此时,外边的天已全黑,冬日冰凉的空气能将人冻透。苑苑一个人走在回府的路上,眸中没有了恨意,没有了冰冷,没有了怒火,静如止水,只是痴痴看着那条好像没有尽头的路。 两条腿无知无觉的重复着迈步的动作,她却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多远,才能到她想到的地方。 她没有坐马车,她想让这冬日的冰冷把自己冻清醒点,可是好像除了浑身如入冰窟,冻得没了知觉,她并没有一点清醒,脑子里混混沌沌,心脏一下一下收缩得她疼痛。 她身后远远跟着一个男人,一身白袍,周身的清冷已跟这冬日的冰凉融到一处,只有那一双深眸在黑夜中灼灼发亮,紧盯着远处的她,一刻也没有离开她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走了多久,天空突地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苑苑脸上,她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有冰凉的雪点落到她眼里,凉得她有些发烫的眸眯了眯。 一个眨眼,有滚烫的东西从她眼中滚落,在她腮畔马上就变得冰凉,她双手没有力气去擦,就这么任这眼中滑落的东西一滴一滴跌落在她脚下,混着飘落在地面的雪花,被她的脚掌碾过,消失的无隐无踪。 飘雪的夜里,在璟王府通往校尉府的路上,两个同样痛苦挣扎着的人,似乎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那个距离,不远离半分,也靠近不了一点。那个小心的距离,丈量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岌岌可危的信任。 直到前面的女人进了校尉府的大门,她身后远远跟着的男人,又在校尉府远处的一个暗角站了良久,直到雪花把他的满头乌发和眼睫都染上了薄薄一层银光,他才无奈的叹了声,缓缓走向来时的路…… 苑苑做了一夜的梦,梦中交替出现着骆启霖、骆程昊、傅炎和傅舒云的脸,搅得她梦里辗转反侧,总算是熬到了天亮,无精打采的起床,进了宫。 早朝过后,她就跟着骆程昊去了御书房。 骆程昊在案几上批阅着折子,她就站在一旁,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发呆。 骆程昊早就看出了她今日心不在焉,在批了几份折子后,轻声唤她:“丫头。” 没有反应。 再唤:“丫头。” 还是没有反应。 “丫头!”这次提高了声量。 苑苑一震,总算是回了神,抬头愣愣看向唤她的人。 “你怎么了?”骆程昊脸上似都笼上了一层阴云。 苑苑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没什么。”赶紧集中精神看着骆程昊。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善说谎 “丫头,你不善说谎。” 苑苑没有搭腔,只将眼光又落在了地面上。 骆程昊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轻抬起她下颚,苑苑一惊,慌乱的抬眸看向他,偏头想躲过他温热的指,谁知,他握着她下颚的手骤然使力,不大不小的力道,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逃不开他的掌控。 他紧盯着她躲闪的眸,“丫头,你知道朕最喜欢你的什么吗?” 苑苑小心的在他掌握下喘气,全身紧绷,头皮发麻,似随时都会崩裂开,只垂眸看着他握着她下颚的手。 骆程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轻笑了声,“朕最喜欢你的眼睛,它亮如星子,不会骗人,干净透彻,一眼到底。你的倔强、忍耐,它都帮你诠释得一清二楚。朕喜欢你的倔强,喜欢你的忍耐,也喜欢你那股子傲气。” 顿了顿,握着她下颚的手,开始轻轻在她皮肤上抚摸,“你回去了两日,朕就想了两日。你说怎么办?朕好像对你无法自拔了。” 苑苑心惊的暮然抬眸看向他,呼吸也变得紊乱,一下从他掌中挣脱,慌乱的后退了几步,“嘭”的一下撞到了身后的软椅,跌坐在椅子上,她赶忙用手扣着扶手,稳住身子。 刚想起身,骆程昊已轻笑出声,几步跨过去,故意折磨她似的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弯腰,一下就制止了苑苑起身的动作,她只能两手扣紧椅子的扶手,指节都扣得泛了白。 骆程昊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嘴角的笑容都深了几分,突地伸出两手,盖在她扣着扶手的手背上,将她困在椅子中。 苑苑像被烫到般,身子一颤,想缩手,两手却被他死死压在扶手上。 她眸中发出困兽一样的光,骆程昊凤眸中都是笑意。他就爱看她在他面前惊慌失措,那会让他觉得在她面前有了存在感。 苑苑僵硬着身子,不断往身后的椅子靠背上挤去,挤得她背后的伤口都发疼,她蹙了蹙眉。她从没想过,深不可测的骆程昊,也会有这样如顽童似的模样,似是以逗弄她为乐。 “皇上,这是御书房。”她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 却惹来他轻笑:“朕当然知道这是御书房,没有人会进来,你大可放心。” 苑苑拼命忍着背后的疼痛,紧倚在椅背上,尽量镇定的道:“皇上这样对一个臣子,又是在御书房,似乎不妥。” 他眼中的笑意愈浓,又往前凑了凑,“朕没有觉得不妥,就是妥。你的意思是,朕在别的地方这么对你,就妥了?” 苑苑头皮发炸,脸色涨红,皇帝胡搅蛮缠起来也是不可理喻!瞪着面前人的脸,眸中开始隐泛怒意。“皇上就算不管臣的身份,也得注意自己的颜面,传到满朝大臣耳里,总是不好的。” 骆程昊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不好?”脸上的笑意暮然敛去,眸中变得凌厉,“朕就是把你强娶进后宫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朕不这么做,是因为朕真的在意你。你回去这两日,朕不过问,也是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苑苑眼皮颤了颤,她真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不要得不偿失才好。 “丫头,你脸色很不好。”骆程昊眸光渐柔,细细在她脸上梭巡,“朕放你回去两日是让你休息的,不是让你折腾自己。你再不好好把伤养好,就不要怪朕把你一月可以回府两日的假也取消。” 苑苑赶紧回了他:“臣会尽快把伤养好,只要皇上不这样三天两头让臣精神紧绷,臣会好得快些。”心里已祈求了无数遍,只盼他赶紧放过她,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忍下去,搞不好对他动起手来,她就真要死得难看了。 骆程昊看着她一直紧绷的脸,知道已快到她极限,笑了笑,终于松开了压着她的手,缓缓直起身。 苑苑紧绷多时的身体才稍稍放松,暗舒了口气。 骆程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明显放松的表情让他好笑,逗了她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轻道了句:“今日不用你守着了,回去歇着吧。朕忙完公务回去,要是见你脸色还这么差,就别怪朕罚你。” 苑苑早就恨不得躲得他远远的,这时候他这话她哪还会拒绝,赶忙就起身道了句:“多谢皇上,臣先走了。”然后加急步子,飞快的离开了御书房。 骆程昊在她身后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有这么可怕吗?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回到案几边批起折子。 这头骆程昊对苑苑暧暧昧昧,那头骆启霖就借着了解皇帝遇刺当日的情况为由,去找了傅舒云。 傅舒云正兴致勃勃的站在桌旁在纸上勾勒,丫鬟来报:“娘娘,璟王来了。” 傅舒云眸中一喜,忙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满脸甜美的笑意就往门口迎去。 她才走了几步,骆启霖就大步跨进了房间。 傅舒云见他进来,芙蓉满面,停了步子,“你来了。”柔柔的嗓音中带着喜悦,“坐吧。” 骆启霖冷看着她,淡道:“不坐了,本王就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云贵妃,问完就走。” 他眸中的清冷傅舒云明明就感受得清清楚楚,可脸上的满面春色未变,“哪有让王爷站着说话的道理,坐下说吧。” 骆启霖不搭话,眸扫了眼屋内的丫鬟,傅舒云立刻会意,将丫鬟都遣了出去。 屋内就剩他们二人,傅舒云看着骆启霖,眸扫到了他腰间别着的她送他的香囊,脸上的笑愈发甜蜜,“这香囊真适合你。” 骆启霖一伸手,就把腰间的香囊扥了下来,傅舒云一愕,骆启霖缓步走到桌边,把香囊随意往桌上一扔,然后淡瞟向她:“你跟颜儿说了什么?” “呵”傅舒云轻哼了声,脸上覆上了一层凉凉的笑意,“你敢做,还不敢让她知道吗?”顿了顿,“你既如此在意她,为何还要收下本宫的香囊?” “哼”骆启霖眸一沉,“是本王自愿收下的,还是你逼本王的,你不比本王清楚?” 傅舒云一愣,“我逼你?”香囊是她让子都送到璟王府给骆启霖的。子都回来只是告诉她骆启霖收下了,并未说其它。 骆启霖也不再逼问她跟苑苑说了什么,反正大概他都知道了。只看着她,口气冰冷:“本王只是希望云贵妃明白,本王跟傅家合作,是傅家有求于本王,而不是本王要看傅家的脸色。希望云贵妃适可而止。如若再做出伤害颜儿的举动,本王不敢保证傅家会一直无事。” 傅舒云瞪大眼看着他,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定,目露狠色,“骆启霖,你竟为了那个女人来威胁我?我傅舒云什么没见过?你若觉得威胁有用,你尽管威胁。本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把本宫逼急了,本宫跟你玉石俱焚!” 骆启霖始终是一片淡然,看着她,“云贵妃何必恼怒,还是心平气和的好,玉石俱焚对你我和整个傅家都无好处。” “呵”傅舒云嗤了声,“我爹爹把我当棋子,从来没在意过我想什么,而你,我最在意的人,现在也来威胁我,把我当软柿子捏。你们一个个都只管自己要什么,何曾把我当了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骆启霖冷道:“云贵妃从来就不可能是软柿子,你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你想要的不也都得到了?又何必太过在意那些对你造不成威胁的人或事?放过别人,也是放过你自己。” 傅舒云笑,眼光凌厉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劝说本宫放过朱颜吗?何必说这些大道理?” “本王固然是不想颜儿有事。”骆启霖目光清冷,语气平淡,“云贵妃应该也清楚,如果颜儿出事,就算本王不追究,当今皇帝怕是也不会放过让她有事的人。” 傅舒云浑身一震,没想到他竟搬出了皇帝。一转念,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皇上如此看重朱颜,你就好过?你跟本宫一样,不过是个被弃的人,本宫很欣慰。” 骆启霖也不想再跟她多言,淡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云贵妃好自为之。本王告辞。”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门。 傅舒云恨恨盯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真的是一点不在意她了! 嫉妒、愤恨交织成一股怒火,在她心内燃烧,几步冲到桌前,“哗啦”一下,一伸手拂袖将桌上的杯盘和香囊全都扫到了地上,一阵刺耳的“哐啷”声过后,一地狼藉的碎片,那藏蓝绣金丝并蒂莲的香囊悲惨的躺在一地的狼藉中。 傅舒云看着那一地碎片中静躺着的香囊,眼中渐染上丝丝软弱。她可以做到在他面前坚强狠辣,却无法逃避自己心中的痛。 眼中的那丝软弱过后,又凝成了一片狠厉,芊芊十指也握紧,骆启霖,她是你心中的宝,本宫动不得?本宫就偏不让她好过! 她站在房内,厉喝一声:“子都!” 一个黑影迅速出现在屋内,垂眸静立在她面前五步之遥,“娘娘,有何吩咐。” 傅舒云恶狠狠的瞪着他:“本宫问你,你去给璟王送香囊时,跟他说了什么?” 子都面无表情的道:“属下说璟王若不收下香囊,小心朱颜的命。” “谁让你说这话的!”傅舒云怒气冲天的冲到他面前,“啪”的就给了他一巴掌,子都雪白的脸上立即浮上五指红痕。 傅舒云怒气难消,狠瞪着他胸口起伏,“你要是再随便自作主张,本宫决不轻饶了你!”子都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擅自替她做决定。她不需要这种看似善意的施舍,她要的东西,她会自己想办法得到! “子都明白。”子都情绪并无波动,仍是一贯没有温度的语气。 “滚!”傅舒云再也不想看他这张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表情的脸。 子都沉默的转身,迅速消失在房间内。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动声色 傅舒云在房中站了一阵,平息了怒气,唤了子鸳把一片狼藉的房间打扫了一遍。 子鸳收拾好一地的碎片正欲出房间,玉淑领着丫鬟走了进来,子鸳跟她问了声安便跨出了房门,玉淑看了眼子鸳手中收拾的碎片,不动声色的跨入房间,跟傅舒云问安:“参见云贵妃。” 傅舒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婉大方,对玉淑笑道:“妹妹来了,坐吧。” “多谢云贵妃。”玉淑落了座,恬淡的笑看傅舒云,“玉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傅舒云一笑,“没有,就是丫头不小心打破了茶碗。妹妹今日来找本宫何事?” 玉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一个人待得无聊了,想来想去,宫中也没几个认识的人,就想着来找云贵妃姐姐了,姐姐别嫌玉淑烦就好。” “怎么会?”傅舒云一派大方,“妹妹能想起本宫,本宫很开心。本宫自己待着也是无趣,正好妹妹来了,能陪本宫聊聊。上次与妹妹相谈甚欢,本宫也觉得跟玉淑妹妹甚是亲近。” “只要云贵妃姐姐不嫌弃玉淑就好。”玉淑恬淡的脸上显得很开心。 傅舒云扯了扯嘴角,有些敷衍,眼中闪过一抹狡色,对玉淑道:“本宫听说,玉淑妹妹以前是朱护卫府上的丫鬟?” “是。”玉淑应道。 “那想必妹妹也知道朱护卫很得皇上喜欢吧。” “嗯。” 傅舒云脸上挂上了然的笑容:“怪不得皇上会封妹妹为才人了。一定是妹妹在朱护卫府上时服侍得当,又跟朱护卫关系不错,所以皇上让妹妹进宫,也能对朱护卫有个照应。” “那到不是。”玉淑嘴角抿出丝笑容,“朱护卫在校尉府没住上多少日子,跟校尉府的下人也不算亲近。玉淑在校尉府时就是尽职尽责罢了。” 她这么一说,傅舒云心底开始盘算,这玉淑虽是皇帝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结成同盟。笑道:“本宫还以为妹妹在校尉府时必定是跟朱护卫处得甚好,不然皇上也不会封妹妹为才人。”说完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你看姐姐这嘴,说话都不走脑子的!该罚!” 玉淑摇头笑了笑,傅舒云又笑道:“妹妹如此通情达理,又温柔娴静,皇上必也是看上了妹妹是个贴心的美人,这才封的才人。” 说完这些话后,满面愁云的叹了口气,“本宫跟朱护卫原本也是姐妹相称,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现在对本宫爱答不理,本宫也不知自己是哪做错了。现在看到玉淑妹妹你,本宫还就想起当初跟她姐妹相称的那段日子,心里还倍觉难过。” 玉淑安慰道:“云贵妃姐姐不要多想,朱护卫本就不是太好亲近的人,玉淑服侍她的那段日子,她对玉淑也是不冷不热,她本来就是那性子。” 傅舒云似是得到宽慰,柔柔笑道:“玉淑妹妹真是好脾性,这要换做别的丫头,怕是都要在背后嚼主子舌根了吧。” 玉淑抿嘴笑了笑,“是云贵妃姐姐把玉淑说得好,丫头哪敢有那么多小性子,只求主子别一动怒,丫头就要挨罚就好。” 傅舒云心中冷笑,这个玉淑还真是会打太极,谁都不得罪,看似向着你说话,其实是顾全了她自己。倒也像是在抛砖引玉的试探。 两人又拉拉杂杂聊了半个时辰,玉淑才离开挽云殿。 她离开挽云殿后,直奔御书房。 骆程昊见到进来的玉淑,只看了一眼,便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道了句:“你来了。” 玉淑盈盈一福,“臣妾参见皇上。” “说吧。” “臣妾到挽云殿时,丫头正端着收拾好的瓷器碎片出去。” 骆程昊嘴角露出个诡异的笑容,他这四弟问个话也这么惊天动地。他的好贵妃,还真少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 “然后呢?” “云贵妃跟臣妾说到了朱护卫。” 骆程昊挑了挑眉,意料之中,勾起的嘴角是淡淡凉意。“她说朱护卫什么了?” “就是问了臣妾跟朱护卫的关系如何,还向臣妾哭诉朱护卫不愿理她。不过都是旁敲侧击提的。” 骆程昊冷笑,他的爱妃还真会看准时机下手,连他的人,她都想拉过去为她所用。看来她对朱颜丫头还真是忌惮得很。 玉淑抬头看了眼骆程昊,眸中有极力掩盖的深情,可惜这个男人只在她进来时淡瞥了她一眼,就再未看她,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心中有淡淡失落,还是继续尽责的道:“云贵妃像是想拉拢臣妾跟她同一战线。” 骆程昊终于抬起了头,将眸落在她身上,眸中的亮光是居高临下的冷戾,轻笑道:“那你就如她所愿。” 苑苑尽量不于她冲突,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她能忍的就都忍了。 骆程昊也渐渐发现,骆启霖和傅炎之间有些不同寻常,两人虽表面还是冷冷淡淡,但暗地里已不再争强斗狠,特别是傅炎,做什么事都比以前收敛很多。这究竟是不是好现象?他不敢断言。只知道,要除掉这两个人,刻不容缓。 一切都看似平稳的在往前行进,可终究也是包不住在暗处蕴酿的浪潮。只要给一个缺口,一切都会倾闸而出。 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像是给这股平稳向前的浪潮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玉淑和李茹瑾同为才人,住在一个院中。可一个是新封得宠的,一个是因罪被贬,待遇自是有差别。 李茹瑾房里的一切都是从简,而玉淑那皇上连番的赏赐已堆了满屋。 这日,皇帝放苑苑半日的假,让她休息,她闲来也无事,就在皇宫的后花园里到处逛,碰巧遇到李茹瑾,李茹瑾邀她去殿里坐坐,反正无事,苑苑就跟她一起去了。 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厉喝声,这声音隐隐熟悉,两人对看一眼,疾步走了进去。 李茹瑾的寝房门前,她的丫头正跪在地上,厉声训斥她丫头的是傅舒云的丫鬟子鸳,而傅舒云和玉淑还有玉淑的丫鬟都站在一旁,玉淑正劝说傅舒云:“姐姐,算了,许是弄错了。” 傅舒云看向玉淑:“你就是太老实,跟这犯错被贬的人住在一起,也不小心点。这种人,害人的事都能做出来,手脚能干净吗?”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对子鸳道:“子鸳,继续给本宫问,今日不把这事弄清楚了,就让她给本宫一直跪着。” 子鸳听完傅舒云的话,气焰更盛,伸手就给了李茹瑾的丫头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丫头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脸上一片火红。 丫头哆嗦的哭诉:“奴婢真的没有拿玉才人的东西。” “你没拿,你主子不一定没拿!”子鸳尖声喝道,“把你主子叫出来!” “主子出去了。” 李茹瑾和苑苑一看事情不对,赶忙加急了脚步走了过去,李茹瑾边走边道:“云贵妃,玉才人,何事?茹瑾刚才出去了。”话间已站定在几人边上。 李茹瑾对傅舒云福了福:“茹瑾参见云贵妃。” 苑苑也向傅舒云问安:“臣参见云贵妃。”然后扫了眼她身边站着的玉淑,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 傅舒云扫了二人一眼,悠闲一笑,轻蔑的看向苑苑:“朱护卫真是心胸宽广,跟害了自己的人都能处得如此和睦。” 苑苑冷看着她:“云贵妃此言差矣,李才人并未害朱颜。驭荷池的事明白人都知道,是朱颜自己跳进去的,不能全怪李才人。云贵妃也是明事理之人,何必总揪着这件事不放?” 傅舒云目光变得凌厉,出口的话也不善:“本宫没有朱护卫的心胸,只要害过本宫的人,本宫绝不会让她有第二次再害本宫的机会。” 苑苑知道跟她多纠缠这个问题无益,“云贵妃今日在此不是来跟朱颜讨论这个问题的吧。” 傅舒云这才看向李茹瑾,讽笑道:“李才人,真想不到,犯过一次错的人,还如此不知检点。” 李茹瑾知道傅舒云是有意找茬,只能尽力保持镇定,“还请云贵妃明示,茹瑾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一直站在一旁的玉淑拉了拉傅舒云的胳膊,轻道:“云贵妃姐姐,算了,许是真的弄错了。” “你别管。”傅舒云冷语,“本宫今日必须处罚了这偷东西的贼人。”利瞪着李茹瑾,“别以为一直那么好命,逃过了一次还想逃过第二次。” 李茹瑾垂着眸,“那还请云贵妃告知茹瑾,茹瑾这又是犯了什么错?” “子鸳,”傅舒云只盯着李茹瑾,“告诉她。” “是。”子鸳下巴抬得老高,从眼角觑着李茹瑾,吐出两个字:“盗、窃。” 李茹瑾突地抬起头,惊愕的看向子鸳,“盗窃?”她实在不明白为何给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眸缓缓移到傅舒云脸上,“茹瑾盗了谁的东西?又是盗的什么?” 傅舒云冷哼了声,“皇帝赐给玉淑妹妹的翠玉镯今日突的不见了。这殿里就住着玉淑妹妹跟你,她总不至于偷自己的东西,那除了你跟你的丫鬟,还有谁?” 李茹瑾看向地上跪着的丫头,“环儿,你可拿了玉才人的翠玉镯?” 丫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边啜泣边答道:“环儿真的没拿,环儿虽没念过书,但也知道偷盗是可耻的事。” 李茹瑾看向傅舒云,“云贵妃,环儿说了她没拿。”又看向玉淑,“玉才人,茹瑾如今虽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但也不至于要为了一个翠玉镯把自己的尊严也搭上。稀世珍宝茹瑾见得也不少,一个翠玉镯还不到需要茹瑾去偷盗的地步。” 玉淑正开口要说话,傅舒云便抢了白:“说得好听,如今你是一无所有,若说以前,你不会为了一个翠玉镯偷盗,本宫信,如今,你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信。”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能袖手旁观 苑苑站在一旁,一直仔细着所有,她知道傅舒云是有意要为难李茹瑾。骆程昊说过,让她不要管后宫之事,可是自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袖手旁观。 心中轻叹了声,镇定的开了口:“云贵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所有人都讶异的看向她,不想她竟敢当众驳了傅舒云。 李茹瑾眼中更是惊愕,朱颜竟不顾傅舒云会为难,又帮了她。 在一片微愕中,苑苑继续道:“都是皇上嫔妃,本该和睦相处,何必咄咄相逼?既断言是李才人拿了玉才人的翠玉镯,总该拿出证据。若为了个莫须有的事情,闹得鸡飞狗跳,嫔妃不和,不值当。如再传到皇上耳里,怕会惹皇上不快。” 傅舒云眸中的厉色越来越盛,朝苑苑走近几步,高傲的对她冷笑,“本宫还不知道,小小一个护卫,也能管皇帝后宫的事情。仗着皇帝宠你,你就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本宫就是现在治了你的罪也不为过!” 苑苑对她俯首一揖:“云贵妃息怒,朱颜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管这些事,可朱颜也是为云贵妃着想,若真惹怒了皇上,对云贵妃没有好处。”她看似替傅舒云着想的话,却句句与硬逼她无异。 傅舒云却只能忍气吞声,心中已火冒三丈,还是压抑住,她知道苑苑说的不无道理,如今不是硬来的时候,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李茹瑾,对苑苑恨意也更深。 笑了笑,“多谢朱护卫替本宫着想,要证据是吗?那就让丫鬟去李才人屋里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向李茹瑾,“李才人不会不敢让丫鬟进屋搜吧?” 李茹瑾咬了咬牙,傅舒云这是在侮辱她,只是,现在她却无它法,只能让她搜,她不能让朱颜为了她跟傅舒云结下更深的梁子。 就在她启口准备应允傅舒云的要求时,苑苑直起身,死死盯着傅舒云,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一字一句的道:“云贵妃说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贵妃必是比任何人都深谙这个道理。”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傅舒云背脊一震,脑子也有些发热,看着苑苑眸光颤了颤,她这话是何意? 李茹瑾也是一震,她自是明白朱颜说的是驭荷池的事,是傅舒云有意唆使。 就在此时,一个丫头从玉淑房里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对玉淑道:“主子,镯子找到了,卡在柜子和墙的缝隙里了。” 这回总算真相大白,一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玉淑松了口气,急忙打圆场:“都怪玉淑的丫头办事不仔细才弄出这么一出。”看着李茹瑾,郑重的道:“李才人对不起,有失礼之处,还请李才人多包涵。” 李茹瑾也不多做计较,只要平息了这场风波就行,“无事,只要事情弄清楚就好。云贵妃和玉才人都请回吧。”赶紧把朱颜跟傅舒云分开才是正事。 苑苑却是看向玉淑,“玉才人如此谨慎的人,手下的丫鬟办事也该跟玉才人学着些才是。下回仔细些,不要再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朱护卫说的是。”玉淑朝她点了点头。 傅舒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绷得死紧。她本想就此整治李茹瑾,却变成一场闹剧。嘴上还是不饶人,冷哼了声,“这次算你们命大。”然后,一甩袖率先离开了这是非之地。这两个女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玉淑朝苑苑和李茹瑾抱歉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傅舒云而去。 李茹瑾将还跪在地上的丫鬟环儿扶了起来,摸着她被子鸳打红的脸,叹了口气:“都是我没用,才让你受这种委屈。” 环儿双眸还红着,摇了摇头,“才人切勿如此说,您是好人,环儿看得出。您相信环儿,护着环儿,有几个主子能如此?只要主子不嫌弃,环儿会一直跟着主子。” 苑苑嘴角微翘起,李茹瑾算是遇上了一个好丫头。 李茹瑾转身面对苑苑,“朱护卫,我可以叫你朱颜吗?”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进了李茹瑾的寝殿,丫鬟环儿满面笑容的跟在她们身后。 苑苑回自己的寝房时已快到晚膳时间,刚跨入房门,福禄就在身后唤她:“朱护卫,皇上有请。” 苑苑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跟着福禄去了骆程昊寝殿。 骆程昊的寝殿内,饭菜已布好,骆程昊就坐在桌边,等着苑苑。 见到苑苑进来,笑道:“丫头,坐,陪朕用膳。” 苑苑愣了愣,这是骆程昊第一次叫她一起用膳,以往她随侍时,他也从未叫过,这让她很不习惯,“这样不妥,皇上还是自己用吧,臣回屋再用。” “哪那么多事,朕让你坐你就坐。” 苑苑无奈,也只好在桌边离他较远的一角坐下。 骆程昊见她落座,这才满意的扶起筷子,道了句:“吃吧。” 苑苑有些生硬的拿起了摆在面前的碗筷,只默默扒着碗里的饭,间或夹几箸面前的菜。 两人沉默的用了半晌饭菜,骆程昊边夹着人参炖鸡,边随意的道:“你下午去李才人房里了?” 苑苑扒饭的筷子顿了顿,“嗯”了声,又继续动作。 “下午的事,朕都知道了。” 苑苑没有出声,她知道必是玉淑告诉他的。 “朕知道,云贵妃最近都在为难你。” 苑苑头也没抬的将饭松紧嘴里,不做回应。他既都知道,也不会管,又何必说这些无意义的事。 “朕知道你不喜欢云贵妃。” 苑苑沉默的扒了几口饭,道了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欺辱自己的人。” 骆程昊停下手中的箸,看着她:“她欺辱你,你为何不告诉朕?” “臣不是爱嚼舌根的人。”苑苑没有抬头,随意的夹了块面前的清炖羊肉,“况且,以云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朱颜一个护卫有什么资格跟皇上嘴碎这些事?还当朱颜把自己当了个人物。不说臣污蔑贵妃就是万幸。” 她刚要把清炖羊肉放进嘴里,骆程昊就开了口:“她以后若再欺辱你,你只管告诉朕。你从未说过,又如何知道朕会怎么处理?” 苑苑眼皮一跳,一块羊肉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还是放进碗里,抬眸看向骆程昊:“皇上不是说过,后宫的事,皇上不会多作干涉。况且这种时常发生的小事,又何须劳动皇上大驾。 骆程昊看着她,语气郑重:“这不是后宫的事,你是朝廷大臣,后宫嫔妃权势再大,也不能欺辱朝廷大臣。” 苑苑看了他片刻,似在分辨他话中的意思,而后将碗中的那块羊肉送进嘴里,又继续低头扒饭。知道骆程昊是认真的。他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扳倒傅舒云的机会。 他如此做是为何?她也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只要有这个机会就好。 如今,她要设法让皇帝废了傅舒云,不止是为扳倒傅炎,也为要报复那个无情的男人。想到那个男人做的一切,心又隐隐疼痛,他将她弃得毫不犹豫…… 席间一时安静,两人也只间或闲聊几句,就再无多话。 用完晚膳,苑苑回到自己的房中,坐在椅上一遍遍的分析骆程昊今日说的话,一个熟悉,却是有段日子没听到的声音打断了她,“颜儿,我来了!” 苑苑朝门口看去,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骆凌天的身影。 他毫不客气的自己找了个苑苑身边的位置坐下,冲她笑嘻嘻:“想我了没?” 苑苑嘴角抽了抽,“你脸皮还能再厚点吗?” 骆凌天打着哈哈,捏了捏自己脸上的皮肉,对苑苑抛了个媚眼:“就这么厚,再厚也没有了。” 苑苑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讨论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瞥着他:“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这么久没见你,想你了。”他没皮没脸的嚷嚷。 苑苑哼了声,“宫门马上就要关了,你说重点。” “没事。”他手一挥,“大不了翻墙。” 苑苑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彻底无语。 骆凌天此时正色看了她:“颜儿,下午宫里发生的事我知道了。” 苑苑“嗯”了声,“皇室白晓通不是浪得虚名。”看着他,等他下文。 “你还是避着点傅舒云,那女人发起疯来,还不知都会弄出什么事。” 苑苑在他脸上研读了半晌,轻哼了声,“是骆启霖让你来警告我的?” “呃……”骆凌天愣了愣,马上嘻嘻哈哈,“哎呀,你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就是担心你,才过来的,跟我四哥有什么关系啊。”背后直冒冷汗,想不到颜儿这么敏锐。 “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技术很拙劣。”苑苑冷声道。 骆凌天又是一愣,然后眉头蹙着无奈,只好认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四哥本来不让他说的。“四哥担心你在宫内有事,让我来提醒你,傅舒云不是好对付的主。” “你让他省省心,看好他的青梅竹马,别哪天被废了他心疼。”苑苑神情冰冷,“哦,不对,他应该是满心欢喜,终于可以跟他心心念念的人双宿双飞了。我的事,不劳他费心。” 骆凌天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一双凤眸越瞪越大,伸手就往她额头上探去:“你没事吧?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不着边的话?” 苑苑伸手拨开他探在她额间的手,“我清醒得很,你自己去问他,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骆凌天皱了眉,颜儿奇奇怪怪的,还是好心劝慰:“颜儿,你别胡思乱想,该相信四哥些,他做事必有他的道理。四哥心里只有你,又怎么会跟傅舒云双宿双飞?” 苑苑瞪着他,眸中迸出丝丝恨意,“他要是心里有我,又怎么会跟傅炎联手?他要是心里有我,又怎么会把傅舒云给他绣的香囊带在身上?” 骆凌天也愣住了,怎么会?使劲睁大眼看着苑苑,想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这么看我没用,你该去问问他。”苑苑不冷不热的冒了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喜欢就要说明白 骆凌天回了神,几次张嘴想说话,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说了句:“颜儿,我还是相信四哥有他的理由。” 苑苑也不想跟他争辩什么,“你有你相信他的理由,我也有我不能理解他的理由。不说这些了。”然后笑看着骆凌天,“你去璟王府看见皎月了没?” 一提到西门皎月,骆凌天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眼睛躲躲闪闪,脸上的肌肉尴尬的抽了抽,然后嘻嘻哈哈掩饰过去,“我到璟王府是去看我四哥,又不是去见她的。” 苑苑一看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抿嘴笑了笑,给他下了剂重药:“别老没心没肺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明白,免得她嫁给别人了你再后悔。” 骆凌天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歪,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颜儿怎么也这么鸡婆了?吞了口口水,“她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似的,我要是说喜欢她,她还不得拿刀杀了我。” 孺子不可教,苑苑无奈的摇头,遇到感情的事这平时看起来浪荡不羁的人怎么反应如此迟钝。“你见过她对别人这样吗?”她也不能说得太多,一切让他们自己去参透吧。 骆凌天看着苑苑,傻傻的眨眨眼,再眨眨眼,似再思考她的话,天可怜见,他已经努力了,可还是不太懂。 好吧,苑苑看他那呆子一样的表情,也知道他一时半会是明白不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骆凌天:“时间差不多了,你不会真的想翻墙吧?堂堂惜羽的煜王翻宫墙,这要被人知道了,丢脸的可不止是你。” “啊!”骆凌天这才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噌”的从椅子上站起,火急火燎的对苑苑说了句:“我走了,记得防着点傅舒云,尽量不要跟她起冲突。”然后一溜烟就窜得没了影。 苑苑只能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好笑的摇摇头。脸色即刻又沉静下来,骆启霖做的这一切,她不懂,也不想再猜了,好累…… 骆凌天出了宫直奔璟王府,明明是大冷的天,他却一脑门子汗。心里也小抱怨,他堂堂一个王爷,像个粗使长工一样,鞍前马后的忙乎,那两个正主到好,只要坐在家里发一发话,就能把他急得想上天。这一天倒好,光忙乎他们这点事了。 火烧眉毛一样赶到璟王府时,骆启霖舒服得很,正坐在躺椅上喝着龙井,悠闲的看着书。 骆凌天不满的脸皱得像个苦瓜,走进去往椅子上一瘫,开始抱怨:“四哥,你们是要折腾死我啊!我的马这一天腿都要跑瘸了!” 骆启霖看都没看他,继续捧着手里的书,喝了口龙井,“是马腿瘸,又不是你腿瘸。” “四哥你!”骆凌天哭丧着脸,四哥一句话就顶得他哑口无言,真是躺着说话不腰疼!还是气不过,起身几步跨到骆启霖面前,从他手中一把夺过茶杯,欲一饮而尽,才“咕咚”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杯就甩出了个优美的弧线,“啪嚓”一下,摔了个粉身碎骨,湿了一片的地上“呼呼”直冒白烟。 骆凌天烫得跳脚直吐舌头,眼泪都要出来了,看来他还是不适合报复人,报复来报复去,都报复到了自己身上。 骆启霖憋笑憋得都要内伤。 骆凌天捂着嘴,瞟到骆启霖一脸憋闷的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从指缝里闷闷出声:“四哥你别笑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傅炎串通一气了!” 骆启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自己都不齿,还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既不齿,那为何你还要做?颜儿又怎么知道的?” “傅舒云告诉她的。”骆启霖面色清冷,“我为何要这么做,你应该清楚。”似在说一件跟他毫无关系的事,他也只有这样麻痹自己,才能把这件一直煎熬着他的事继续下去。 “是,我清楚,我也理解。”骆凌天激动的口吻中还有痛楚,“可颜儿她理解不了,就算她知道你是为何,也理解不了!那是她的杀父仇人!” 骆启霖愕了一瞬,不想骆凌天竟知道了颜儿是苑将军的女儿。马上又恢复了淡然:“你知道了。” 骆凌天面色平静,“我猜的。我再傻,发生这么多事后,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顿了顿,“四哥,颜儿是女子,她再坚强,也需要人来呵疼。可你,她最信任,最爱的人,却跟她的杀父仇人走到了一起,你让她如何不恨?” “一切都会过去的。”骆启霖是在说给骆凌天听,也似在安慰自己,“骆程昊对颜儿已动了心,他必要早日除了我,夺颜儿。我若不这么做,只能眼看颜儿落入他怀里。现在的短痛,总比痛一辈子好。” “可你现在这么做,颜儿她若一辈子不原谅你又怎么办?” “我会用一辈子求她原谅。” 骆凌天沉默了,他知道四哥很爱颜儿,只是没想到已到了如此地步。四哥对颜儿的爱,超过了他的想象,颜儿就更是不知道了。 看着眼前一身清冷的男人,骆凌天满目痛色,心口也闷闷的。四哥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隐藏得太好,将所有的担子都一人扛下,纵是没有人理解,他都无怨无悔。 “四哥。”声音有些嘶哑,“我说了,我相信你,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骆启霖淡勾了下唇角,从躺椅上起身,拍了拍骆凌天的肩,“回去吧,四哥知道了,以后有事,我一定告诉你。” 骆凌天没有任何动作,只坚定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璟王府。 骆启霖重新躺回躺椅上,闭上了眸,眉也淡淡蹙起。骆凌天说的一切,他又如何会不明白,他就是怕颜儿会恨他一辈子,所以一直逃避,不敢面对她。他也怕她的恨让他心软,最终放弃跟傅炎联手,那他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相比永远失去她,他宁愿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恨他一辈子。 在他日日纠结在这种磨人心神的痛苦中时,皇宫中又发生了大事,打破了一切的僵局。 两日后,骆程昊看过宫中年宴要用的东西的帖子,随手就交给苑苑,让她给傅舒云送过去。 虽不太乐意,苑苑还是照做了。 快到挽云殿门口时,背后有人叫住她,是个丫鬟,手里端着个案,上面是碗燕窝汤,丫鬟巧笑婧兮:“朱护卫,您是要去挽云殿吗?” “是。”虽疑惑,苑苑还是如实答了她。 丫鬟看了看手中的案,对她道:“能不能请朱护卫帮个忙?” “什么事?” “奴婢本是要去给云贵妃送燕窝汤的,刚才有人催奴婢去做别的事,能不能麻烦朱护卫帮奴婢代传一下云贵妃的燕窝汤?” 苑苑犹豫了片刻,见丫鬟一脸诚恳,又似有些焦急,看来是真有事,便答应了。 丫鬟把汤交给她,急急忙忙的走了,苑苑端着燕窝汤,把帖子放在案上,进了挽云殿。 跨进挽云殿正殿殿门时,看见玉淑也在,正跟傅舒云一同坐在软榻上聊得尽兴。玉淑手上还抱着一只最近皇帝赐给她的通体雪白的宫廷狮子狗。 苑苑端着案稳稳走了进去,在傅舒云面前站定,“臣参见云贵妃。” 傅舒云扫了她一眼,看见了她手中端着的放着汤和帖子的案,冷笑道:“哟,什么风把朱护卫吹来了?” 苑苑也不把她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只将手中的案向前递了递,“臣奉皇上之命,来给云贵妃送年夜宫宴需备物品的帖子,还有丫鬟托臣给云贵妃带过来的燕窝汤。” 傅舒云没有立即让丫鬟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而是讽笑道:“朱护卫身份高贵,怎么能让你替本宫送汤呢?这丫头也真是无理,心眼都长到后背上了吧。”她就是要让朱颜在她面前多卑躬屈膝一阵,让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区区一个护卫看清,到底这后宫中谁做主! 苑苑不想再与她起冲突,只想赶紧将这东西交给傅舒云,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将案又往前送了送,“臣已将东西送到,还请贵妃收下。” 傅舒云还是没有接过的意思,坐在她身边的玉淑眼来回在两人身上梭了一圈,对傅舒云笑道:“云贵妃姐姐,朱护卫也是好意,就收下吧。” 见傅舒云并未反对,玉淑便将手中的狮子狗放下,走到苑苑面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案,端着往傅舒云走去。 苑苑任务已达成,对傅舒云揖了揖,“臣告辞。”便转身往殿外走。刚走到殿门口,就听到身后“哐啷”一声响,伴着一声轻呼,苑苑脚步顿了下,随意回头看了眼,是玉淑不小心将汤碗打翻了,正神色慌张的看着傅舒云。 苑苑冷冷将目光收回,反正她的任务已完成,剩下的,跟她无关,又继续迈了步子。 刚跨出殿门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惊恐的呼声:“啊!燕窝里有毒!”是玉淑。 然后便是傅舒云的厉喝声:“来人!给本宫把朱颜扣下!” 苑苑皱了皱眉,又发生了什么事?给傅舒云送个东西都不能让她安省。 不等有人来扣她,苑苑自己又反身走了回去。 片刻,一众丫鬟和太监也跑了进来。当看到屋内的情景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苑苑也愕住,不敢置信的瞪着地上被打翻的燕窝边,直挺挺躺着的那只雪白的狮子狗,它嘴里冒着血沫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消半刻,便活生生在苑苑面前断了气。 傅舒云凶狠的瞪着双眸看着苑苑,玉淑呆站在傅舒云身边,惊恐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此刻却已成了一具尸体的雪白的狮子狗。 怔愕过后,苑苑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此刻的情景,她百口莫辩。 第二百五十八章 休想逃过 只能静静的站在那,眸漆黑的盯着凶狠瞪着她的傅舒云。 傅舒云“呼”的从软榻上起身,站在一旁的玉淑也惊醒过来,抬头瞪大眼看着傅舒云,傅舒云几步冲到苑苑面前,“啪”的一个巴掌就扇到了苑苑脸上,伴着她的厉喝:“你竟然想毒死本宫!” 苑苑雪白的脸上清晰的印着五指红痕,火辣的一片疼痛,她眸中平静,看着面前厉瞪着她的傅舒云,淡淡吐出三个字:“臣没有。” “你还敢狡辩!”傅舒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她,“人证物证俱在,你这次休想逃过!来人,给本宫绑起来!” 屋内站着的一众丫鬟和太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就向苑苑靠过去,要制住她,苑苑一回头,眸厉扫过一众靠近她的丫鬟和太监。她身上迸射出的强大气场吓得一众靠近的人刹住了脚步,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向前。 傅舒云气得厉喊:“你们都反了!一个小小护卫你们都怕!一群饭桶!给本宫绑起来!” 一边是权势滔天的贵妃,一边是可怕的皇帝护卫,一群人被逼无奈,又壮着胆向苑苑靠近了几步,苑苑头也没回,直盯着身前的傅舒云,“谁要是敢动本官,本官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众人吓得又缩回了步子。 苑苑平静的看着面前急怒的傅舒云:“云贵妃,你不问缘由,不分清红皂白就要绑我,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的后果?” “哼”傅舒云冷笑,“本宫何时诬陷你?”她袍袖一甩,“嗖”的指着地上已死的那只狮子狗,“它就是最好的证据!本宫的燕窝何时需要你来送?你如此假好心,为的不过就是想要本宫的命!”顿了顿,一字一句厉道:“本宫说过,想害本宫的人,本宫绝不会让她有第二次机会!” 苑苑知道傅舒云逮着整治她的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此时,她在这孤立无援,傅舒云若有心要她的命,她只怕难逃此劫。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地方,不管用什么方法,先出去了再说。 “云贵妃,臣再说一次,臣没有害你,你若要硬扣臣,臣也只好得罪了。”说完便转身,直直向殿外走去。 她如此不将傅舒云放在眼里,傅舒云气得直喘粗气。 一众丫鬟和太监围着苑苑,却被她凌然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最后,傅舒云忍无可忍的大喊了句:“子都!给我抓住她!” 玉淑始终站在傅舒云身边,此时已平静下来,看着这一切。 太监拿了绳子将苑苑捆了个结结实实,子都揪着她,拖到傅舒云面前,用力往地上一掷,苑苑就倒在傅舒云脚下,傅舒云得意一笑:“朱颜,你不是本事吗?你倒是给本宫逃啊,本宫今日倒要看你如何逃得出这挽云殿!” 苑苑挣扎着从地上要站起身,刚起来一点,又被身后的子都一脚踹在了地上,她痛苦的闭了闭目,傅舒云不但想要她的命,还要折辱她的尊严。 傅舒云满意的看着她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得意,“你认不认罪!” 苑苑双手被绑在身后,屈辱的卧在地上,经过一番折腾,梳理整齐的发髻也散乱,几缕乱发随着冬日的冷风在她眼前飘荡,她嘴角溢出冷笑:“臣没有做过的事,如何认?云贵妃你有意要诬陷我,我认不认罪有何区别?” 她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这让傅舒云怒不可遏,死死瞪着明明屈辱趴在她脚下,却显得高不可攀的人,咬牙切齿喝道:“还敢如此嘴硬,本宫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给本宫杖毙!” 一众丫鬟太监一直都愣看着这一切,没回过神,一听云贵妃要杖毙皇帝的侍卫都是一惊,赶忙慌慌张张去拿用刑的器具。 迅速的把东西都拿了过来,两个太监哆哆嗦嗦的拿着用刑的木棍,子都一把拎起地上的苑苑,压到向着挽云殿殿门的长凳上。 苑苑抬头看向挽云殿大门,这张门,她看来是出不去了…… 一阵冷风迎面扑了过来,撩动她散乱在脸前的乱发,迷痛了她的眼,她却还是死死盯着那长大开的朱漆大门,被这样冤枉,她实在不甘! “把她外衣给本宫扒了!狠狠打!”傅舒云冷硬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一阵“窸窸窣窣”,苑苑的外衣就被褪到手腕处,背后只剩一层单薄的中衣,然后,是木棍拍击身体的“噗、噗”闷响声。 苑苑后背一阵剧痛,她的箭伤本就没好全,这杖责在后背上,疼痛钻心。但她死抿着唇,眉都没皱一下。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扫过那扇大开的门边时,一抹亮光从她眼底骤然滑过,她张了张嘴,然后紧抿住唇,卧在长凳上,抬头盯着那朱漆大门边。 院内所有人都一心在苑苑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大开的门旁,隐着一个人——李茹瑾。 她从苑苑跟子都过招时就已站在那,她本是来给傅舒云请安的,只是没想到却撞见了这一幕。 看到卧在长凳上被用刑的苑苑,她心中焦急,她听到了傅舒云说的:杖毙!傅舒云这是要朱颜的命!她绝不能让朱颜就这么死了!她救过她这么多次,怎么能眼看她死在她眼前!该怎么办? 当苑苑的眼对上她时,她心神忽的一定,双手在身侧握了握,眸中坚定的朝苑苑一点头,然后一转身朝御书房疾奔去。 她喘息着奔到一半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一袭白袍的人,她看清了来人,是璟王骆启霖,想起他曾救过朱颜,或许,能先让他阻止下傅舒云,不然等她把皇帝请来,就怕朱颜已殒命。她加速朝骆启霖奔了过去。 骆启霖看着向他奔过来的李茹瑾,她神色焦急,似有话要对他说,他步子缓了下来,等李茹瑾奔到他面前。 李茹瑾顾不上喘气,就急对他道:“璟王……救救朱颜……” 骆启霖心一紧,不想她跑过来,第一句就是如此震撼的话,稳了稳已乱的心跳,紧盯着面前的李茹瑾:“怎么了?” “云贵妃……要将她杖毙……” 乍然袭来的一股冷风堵住了骆启霖的呼吸,他心跳也断了一拍,脑中一时有些空白,为何会这样? 李茹瑾看他神色有些异样,也管不了许多,喘息着继续道:“我去请皇上,你要是能阻止云贵妃,就赶紧去挽云殿。”说完,便不再停留,继续往御书房奔去。 片刻的空白过后,一股滔天的悔恨将骆启霖淹没,他闭了闭眸,双手一紧,提气往挽云殿飞跃去。 冬日的凉风侵袭着他的面颊,不断灌进眼中的冰凉冷风刺得他心都疼痛。他一次次跃起,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在宫中凌乱的树杈间穿梭。 他错了,将她就这么放在宫中,不闻不问,是他错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挽云殿殿门时,看到的是苑苑只着了单衣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两根粗大的木棍交替重击在她后背上,她双手被缚,瘫软在长凳上,木棍落下一次,她小小的身躯就无力的颤抖一下,双眸失神,不甘的半磕着,嘴角溢出的血丝,不断滴落在地,已汇成了小小的一滩鲜红。 骆启霖只觉一股血气上涌,就要冲破他喉头,他额上青经暴跳,急掠过去,暴喝:“住手!” 两个正行刑的太监吓得手一抖,看向来人,手中举着的棍子“哐啷”掉到地上,他们从没见璟王如此愤怒过,那眼神就已经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两人吓得在原地直哆嗦。 骆启霖跃到苑苑跟前,眸中一片痛色,看着她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后背,他痛心的咬了咬牙,迅速解开她被捆缚的双手,将她被褪的衣服轻轻盖在她已皮开肉绽的后背上,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 然后蹲到她身前,心疼的轻抚着她满是冷汗的惨白小脸,急唤她:“颜儿,颜儿!”现在让她趴着才是能让她最不痛的方法。 苑苑疲累的将眸掀开了些,唤她的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真的会是他吗?模糊的看到了面前人的脸,她气若游丝的问:“骆启霖?”还是不敢相信。 “是我。”面前的人声音轻柔,却是坚定,“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真的是他……他说,一切有他。苑苑身心慢慢放松,静静趴卧在长凳上。 傅舒云看着从头到尾都未将她放在眼里的骆启霖,恨得咬牙切齿。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指甲已刺破了手心的皮肤。 疼痛让她从恨意中清醒,心中一阵急恼,为何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她本可要了朱颜的命。 看着骆启霖冷道:“璟王无权阻止本宫对要杀本宫的人用刑。” 骆启霖缓缓站起,已将初见这触目惊心一幕的那股急怒平息,冷看向傅舒云,“云贵妃好像弄错了,朱颜不是后宫之人,是朝廷命官,你无权对她用刑。即便她有错,那也是交给朝廷处理,而不是云贵妃你动用私行。你擅自对朝廷命官用刑,已触犯了刑法,是要被降罪的。” 傅舒云越听越气恼,他竟用刑法来威胁她!怒极反笑,声音尖利:“本宫还没听说过,这后宫发生的事,本宫不能处理的!” 骆启霖眸一利,冷睨着傅舒云:“那本王今日就告诉你,后宫发生的事,只要关系到朝廷命官,别说云贵妃你,就是皇后,也无权处理。” 傅舒云气得双手发抖,恨恨瞪着他:“璟王如此包庇要杀本宫的人,你也罪不可恕!” 骆启霖淡淡看着她:“你说朱颜要杀你,证据呢?” 傅舒云冷哼了声,死死盯着骆启霖,“玉淑,你告诉璟王,刚才发生了什么。” 玉淑上前一步,将之前屋内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骆启霖听完便寻出了里头的漏洞,淡勾了下唇角,“玉才人说得很清楚,本王也听得很明白,这燕窝,是朱颜送到云贵妃面前的,但经手的不止她一人。云贵妃如此心思细密的人,怎会连这点都没看出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事情的蹊跷 傅舒云无力反驳,因为她一开始就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不过是想逮住这个机会办了朱颜罢了。没想到半路骆启霖杀了出来,破坏了她眼看就要成的好事。她不甘心! “若本宫就认为是她要杀本宫,璟王又能如何?” 骆启霖冷笑了下,“本王不能如何,本王会如实禀报皇上,让皇上秉公处理。毕竟,朱颜是皇上的护卫,皇上的护卫,不是谁都能随意动的。”他已极力在拖延时间,就等李茹瑾赶紧把骆程昊找来。 他无权判定此事,只能尽力阻止。若傅舒云硬要对颜儿再用刑,他也只能硬来,这是最坏的结果。若这样的话,到最后,他跟傅舒云只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傅舒云只能怒瞪着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她也明白,骆启霖说的话都是理,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偌大的挽云殿内,站了许多人,这一时却异常安静,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风声带来更多不安和躁动,院内的人还是都铁了心的不发一言。谁都不愿松口。 苑朱颜软软的瘫在长凳上,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他们刚刚的对话,断断续续的,大概知道骆启霖在替她说话。 她什么都没说,他为何就如此相信她没有害傅舒云?他不是该向着他青梅竹马的吗?为何现在却在极力维护她?还是他的又一个圈套?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她越来越看不懂他。 就在院内一众人各怀心思之时,挽云殿门口传来一声悠长高亢的“皇上驾到——” 骆程昊又吩咐福禄叫人拿担架过来抬人。福禄即刻去办。 安排好一切后,骆程昊扫了眼满院子的人,沉声道:“是谁把朕的护卫伤成这样的?”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 丫鬟和太监都是浑身发抖,那两个对苑苑用刑的太监更是抖得都快立不稳。 满院的人,半晌难捱的沉默,傅舒云抬头看着骆程昊,眸里波澜不兴,“是臣妾。”语气镇定。 骆程昊一勾唇角,“朕的爱妃有胆量,敢作敢当。”盯着傅舒云,眸中滑过冰冷,“只是,朕何时给你的权力,可以任意处罚朕的朝廷大臣?” 傅舒云垂眸,对骆程昊福下:“启禀皇上,朱护卫想谋害臣妾。” “哦?”骆程昊眉毛挑了挑,兴致勃勃的看着傅舒云,“朕倒想听听,朕的护卫是如何谋害朕的爱妃的。” 傅舒云正欲开口,骆程昊已出声,问的是玉淑:“玉才人,你今日在云贵妃这想必目睹了一切,你说给朕听听。” “是。”玉淑沉着的应道,傅舒云蹙了蹙眉,骆程昊不问她,却问玉淑,是何意? 玉淑又清清楚楚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骆程昊听完后,一笑,“朕明白了。”他淡淡一句,却让一众人都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高深莫测的帝王,也不知他究竟是明白了什么。 骆程昊完全忽略众人的惊疑,继续道:“是朕的爱妃借机想污蔑朕的护卫。” 所有人眼都瞪得像铜铃,除了骆启霖和玉淑。 众人眼都忘了眨一下,皇帝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平日里不是最宠云贵妃么?怎的不问缘由就说最宠的贵妃污蔑了他的护卫? 傅舒云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骆程昊,已傻了眼。怎么……皇帝怎么……是她听错了吗? 马上,骆程昊就清楚的证实她没听错,“朕的护卫不过是帮他人转送了下朕爱妃的燕窝汤,朕的爱妃就不问缘由的要将她杖毙,不是污蔑是什么?” 骆启霖知道骆程昊今日不会轻易放过傅舒云了,或许,他也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动摇傅舒云在后宫地位的机会。 骆程昊静看了愣住的傅舒云片刻,又继续道:“爱妃为何不抓让朱颜转送燕窝汤的宫女来问责?而是一味揪住朱颜不放?这毒就不能是那宫女下的?若在那宫女之前还有人接触过这碗燕窝,那这毒来路就更复杂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傅舒云,“爱妃,你查都不查,就要将朕的护卫杖毙,你将朕至于何地?” 傅舒云手心开始发麻,知道大事不妙,皇帝的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将此事追究到底。此刻先服软才是,赶忙半福下身,语气里是自责:“皇上息怒,是臣妾一时急恼,失了分寸,幸好大错未铸成,否则悔之晚矣。” 骆程昊盯着傅舒云,冷勾了下唇,“朕的爱妃,若三天两头就如此失了分寸,那朕的护卫岂不日日都得提心吊胆?”顿了顿,“你让朕很失望,即便朱颜真的要毒杀你,你也不能擅自处罚朕的朝廷大臣。何况,根本就不能确定是她下的毒。爱妃,你说,朕要是一时急恼,将你杖毙,如何?” 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皇上竟为了个护卫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始料未及。不会真的要将云贵妃杖毙吧? 傅舒云怔愣的瞪着骆程昊,恍若置身梦中,她听到了什么?骆程昊竟为了朱颜说出要将她杖毙的话! 骆启霖都是一惊,心中开始隐隐不安,骆程昊对傅舒云的态度,也说明了他对傅家的态度,看来,骆程昊是有心要办傅炎了。傅舒云的命运,难测。 骆程昊似笑非笑看了傅舒云一阵,似种有意的折磨。片刻过后,他一笑,“爱妃别怕,朕还没这么残忍。” 傅舒云愣看着他,心中没有半丝轻松,她知道,骆程昊今日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此时,福禄也叫人抬来了担架,然后让人小心的将苑苑搀到了担架上趴着。 苑苑还算清醒,只是背后火烧火燎的疼痛,她蹙着眉小心的呼吸着,尽量不触动背后的伤口。她也对骆程昊今日的态度很是惊讶,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会怎么对傅舒云,她也很想知道。 福禄命人抬起担架,正准备将苑苑赶紧抬回她房中,找太医来看伤,骆程昊却出声:“慢着。” 福禄赶忙示意抬担架的人停下,自己则转身面对骆程昊,“皇上,还有何吩咐?” 骆程昊没有立即吩咐福禄,而是对傅舒云道:“爱妃,你三番五次刁难朕的护卫,朕都没有追究,没想到,你今日变本加厉,竟要将她杖毙。你身为后宫嫔妃的表率,却擅自对朕的朝廷命官动用后宫的私刑,你是让后宫嫔妃都效仿你,让朕的朝廷命官都要看后宫眼色行事?” 傅舒云神色慌张的急道:“皇上!臣妾绝无此意。” 骆程昊看着她,沉声对福禄道:“福禄,传朕旨意,云贵妃恃宠而骄,擅自动用私刑要杖毙朝廷命官,此举已严重触犯刑法,论罪可诛,念在云贵妃尽心尽力伺候朕多年,可免死罪,降为庶人,逐出宫中。” 这个突然的判罪,如一声炸雷,将所有人劈得呼吸都没了,都张着嘴,目瞪口呆。 抬着担架的几个太监,惊得差点没将手上抬着的担架掉在地上。 苑苑趴在担架上,初听这个判罚时都是一震,扯得背后的伤一疼,她皱了皱眉。她没听错?皇帝竟然就这么废了傅舒云?她一直盼着的事,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骆启霖最初的震惊过后,恢复了镇定。这个判决,他也始料未及,太突然。 傅淑云灵魂都已出窍,面色死白,这突如其来的判罚,她无法接受。 挽云殿中一片死寂,只有骆程昊面不改色,继续吩咐福禄:“先把朱护卫送回去,找太医来给她瞧。至于云贵妃说的朕的护卫要毒杀她的事,今日朕就会给个交代。交代过后,云贵妃就自行出宫吧。” 说完后,又交代福禄:“还有,福禄,传朕旨意,李才人不畏强权,及时来向朕禀报此事,有功,升为婕妤。” 一直站在人群最外围不起眼一角的李茹瑾突的抬起头,震惊的瞪大眼,不敢相信,她如此简单就恢复了婕妤的身份。 苑苑趴在担架上,欣慰的翘了翘唇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外乎就是这样。 这一道接一道都太过突然的圣旨,让众人的小心脏难以负荷,就跟刚经过了一场海面的大风大浪般,还在晕船。 刮起这股飓风的人,已泰然自若的出了挽云殿。 福禄指挥着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把苑苑抬走。 骆启霖神色复杂的扫了眼已成了雕塑的傅舒云,一转身,白袍袍角的暗绣云纹荡出闪动的光,也步履镇定的出了挽云殿。 李茹瑾似还有些没回过神,待众人都出去了,她才匆匆瞟了傅舒云一眼,也跟着一起走了。 李茹瑾的背影也消失后,傅舒云一下瘫坐在地上,神色木然,身子摇摇晃晃,似随时都会昏过去。 玉淑沉静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傅舒云,冷静的道:“云贵妃姐姐,玉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然后带着丫鬟离开了挽云殿。 一众丫鬟和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为难之色,他们还要留在这么?其中一个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即响应,都蹑手蹑脚做贼似的离开。 人情冷暖就是如此,你得势时,谁都巴结你,一但你失了势,大家就恨不得躲得你远远的,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沾染到自己。 只有子都还守在傅舒云身后,不发一言,只是一双静如星子的眸盯着她。 “呵,呵呵”傅舒云笑起来,不可抑止的笑起来,“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笑得失了声,只有夸张咧着的嘴,看得出来是在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最后笑得眼泪也滴不出来,只有身子在颤抖。这就是她的后果,小心翼翼,专心致志伺候皇帝七年多的后果——贬为庶民! 她被废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么突然的被皇帝寥寥几句话给废了。为了个来路不明的朱颜,皇帝连七年多的夫妻情份也不顾,毫不犹豫的把她打入地狱。这便是皇帝,深不可测,让人猜不透的皇帝。 第二百六十章 只要他高兴 兴你在一时,废你也在一时,全凭他一时喜好,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他高兴就好。 她精心在后宫谋划这么多年,一步一步掌握后宫的权力,却全部颠覆在一夕之间,颠覆在皇帝几句话下。 她双手死死抠住地面,一寸一寸用力,指尖皮肤磨破,指甲盖都掀了起来,地面留下十道血痕。 十指连心,可傅舒云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只是不断用十指指尖用力摩擦地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不甘、怨恨和痛楚。 “娘娘”子都再也不忍看她这个样子,蹲下身去搀她手臂,“先去歇着吧。” 傅舒云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开!你还留在这干嘛?我已不是贵妃了!你留在这是要看我笑话吗?!” “那又怎么样?”子都始终是冷冷淡淡,拉起她的双手仔细看了看,“不是贵妃才好,脱了这个枷锁,你才能活得开心。” 傅舒云冲他怒喊:“你说得倒轻松!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是一种发泄。 子都拉着她的胳膊往屋内带,“在子都看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你什么都不懂!就是个跟傻子一样的隐卫!你滚!本宫不用你管!”傅舒云边喊边使劲捶打着他拉着她手臂的手,有些撒起泼来。 她不能跟皇帝发泄,不能在宫女太监面前发泄,她唯一可以发泄的人,就只有这个跟了她七年多的子都了。在他面前,她可以尽情做她自己,毫无保留。 子都将她的挣扎视而不见,像揪小鸡一样,就把傅舒云拎进了屋,按在椅子上,任她发了阵疯,沉冷的对她道:“你这双手还要不要?” 傅舒云这才安静下来,将眸落到自己双手上,这时才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得她一阵眩晕,十指也开始颤抖起来。睁着一双眼无神的盯着被自己折腾得才不忍赌的双手。 子都见她安静下来,便去寻了药和绷带过来,细心的将她的双手上药包扎。 傅舒云面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弄左右,目光也涣散如死。 子都再无多话,替她包扎完后,就静静的一直守在她身边。他说过,他不会走。他会一直陪着她。 另一头,苑苑被抬走后,骆程昊一直跟在后边,骆启霖也不远不近的跟着,保持着跟骆程昊的一段距离。 李茹瑾也跟在两人身后,不时张望下前面担架上的苑苑,心中也对骆程昊又封了她婕妤的事还恍若梦中。 一行人就以一种奇怪的距离和队形迅速前行着。沉默的走了一段,骆程昊脚步顿了下,骆启霖也不好再停,只好惯性的迈了步子,等快靠近骆程昊时,他听到空气中飘来一声淡淡的:“四弟今日怎的这么巧去了挽云殿?” 骆启霖只好停下,恭敬的答了他:“臣弟本是去见皇上,结果半路碰到李婕妤,她告诉臣挽云殿出事了,臣这才赶过去。” “原来如此。”骆程昊淡道了句,“今日突发此事,四弟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明日再来跟朕说吧,朕还得处理云贵妃被下毒的事。” “是,那臣弟明日再来找皇上。”骆启霖也不再多说,默默看了前面趴在担架上的苑苑一眼,跟皇帝告了辞。他知道此刻没有哪件事比傅舒云被废还惊天动地。 苑苑被送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骆程昊跟着一起进了房,脸上没了在挽云殿时的悠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 张太医已在苑苑房中等候,等她一被送进来放好在床上,他便仔细替她查看后背的伤势,开始上药、开药方、交代要注意的事情,一气呵成。 苑苑闭着眼,精疲力尽的趴在床上,等太医都处理好出去后,她睁开眸,看着骆程昊:“皇上就不怀疑是臣下的毒?” “你是朕的护卫,你的为人朕还不清楚?”骆程昊话间,已使了眼色,让屋内众人都出去了。 屋内剩下骆程昊和苑苑二人,苑苑沉默的看着骆程昊,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骆程昊此举,必是有话要说。 骆程昊举步迈到她床前,俯视着苑苑:“丫头,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苑苑知他问的是傅舒云被废的事,静看了他半刻,沉稳答道:“这个结果,出乎臣的意料,但臣不否认,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只是,不知皇上对这个结果是否还满意?” 骆程昊看着床上明明还虚弱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犀利,这丫头果然是不能小觑,她可是看出了什么?嘴角有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朕知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朕就如你所愿,不好吗?” 苑苑将眸从他脸上移到他黑缎袍上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上,这是权力的象征,即便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这金龙张开的五爪和大张的龙口随时就能将人吞没。 他今日寥寥几语就决断了两个女人的命运,也让她见识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威严。 他们所有人都只能被这权力左右着浮浮沉沉。这权力可以让你一朝入云端,也可以让你一夕下地狱。 苑苑勾起的唇角上有淡淡嗤笑,她不觉得此事有这么简单,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可有太多蹊跷。“皇上对此事如何看?准备怎么给云贵妃一个交代?” 骆程昊静看着趴在床上并未看他的女人,她脸上是嘲讽似的云淡风轻,问的话却尖锐。无声的叹了下,他本也不打算瞒她。 “此事,是朕的意思。” 苑苑震惊的望向他,脑子一时有些乱,不知道他说的“是朕的意思”,指的是什么?或许心里已隐隐有答案,只是不愿面对和承认。 骆程昊没有遗漏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镇定的道:“你猜的没错,那送汤的丫头是朕派过去的。” 苑苑抖了下,仍是问了:“汤里的毒是皇上派人下的?玉才人对这一切事先都已知道?” “是。” 苑苑只觉浑身冰凉麻木,傅舒云是相伴他多年的枕边人,他一计就将她算计得彻底,完全不顾多年的夫妻情份。而自己便成了他利用来算计傅舒云的工具。 如果当时李茹瑾没有过去,如果骆启霖没有出现,皇帝就要让傅舒云将她杖毙?这便是帝王心,关心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权势,任何人的命,都只是他权势的垫脚石。 她冷笑道:“臣明白。臣累了,要休息,皇上请便。”闭上了眸。 骆程昊皱眉,她明白什么? “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苑苑只静静趴着,不打算再言语。她只是颗堪以利用的棋子,没有任何可以不满的权利。她知道皇帝这么做,不过是想办傅家而已。 骆程昊见她无动于衷,继续道:“朕知道李婕妤会在那个时候去给云贵妃请安,朕想知道她会怎么做。即便她不来通知朕,朕也会出现在挽云殿。朕不会让傅舒云真的伤害你。” 苑苑只觉好笑,不会让傅舒云真的伤害她?将她打得半死不活,无缘无故受这几十大板,尊严被随意践踏,这是没有伤害她?皇帝的“不伤害”还真是跟常人不能相提并论。 “皇上,云贵妃服侍您多年,您就一点不顾夫妻情份?” “朕顾。”骆程昊答得坦然坚定,“但朕也要为大局考虑。朕本可只是降她妃位,但她不该动你。” 苑苑未有任何触动,骆程昊见她还是一动未动面无表情的趴在床上,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她又刚受过重伤,现在需要休息,便不再打扰她,转身出了她房间。 苑苑闭眸趴在床上,她没有失望,没有心灰意冷,只是觉得心凉而已,对人情的淡薄,人心的险恶心凉。毕竟骆程昊也不是她在意的人。 想到那个她在意的人,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只怕还要受更多的皮肉之苦,保不了还要命丧黄泉。 这纷乱的恩怨情仇,她已经无力去辨,也无力去想。她挣扎来,挣扎去,不过是在如来的掌中和观音的玉净瓶中多翻了几个跟斗而已。 傅舒云,这个一时在后宫叱诧风云的女人,接下来的命运又会如何? 这个答案没有让她等太久,天擦黑时,宫里传来了消息,下毒的人已查出来了,就是那个把燕窝汤转交给她的宫女,已俯首认罪,自己投了井。 至于其它的,已无人追究。大家只知道,荣宠一时的云贵妃,犯了私罚朝廷命官的大罪,要被逐出宫。傅家在后宫掌控的大权就这么在一朝间覆灭。 一个小小宫女的死,无人关心。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陨落在偌大的皇宫。她只是千百条牺牲在巩固皇权的道路上的不起眼的人命之一。没有人为她喊冤,没有人为她抱不平,或许,连她自己也是愿意的,只为换来宫外的家人未来的安乐日子。 苑苑知道这个消息时,心细细的扯痛着,又想起了秦婶。这些无辜的小百姓,在皇权下,连蝼蚁都不如。 她是想要废傅舒云,但不是想用这种方式。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和逆转的,她只能观望着这一切。 或许,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就是掌握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也难怪骆启霖要不择手段坐上那个位子。 苑苑在床上睁着眼,乌黑的眼珠如星子般闪闪烁烁,她无法预料未来的事,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傅舒云就这么被废了,她心里忽的空落起来。 傅舒云被废,她会去哪?骆启霖又会怎么做?皇上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太多的未知,让她未来的路一片迷茫…… 在这个皇宫中,人情冷暖早已被人看透、看淡,对所有突然的变故,上到皇帝,下到宫女、太监,都已能随机应变,适应得很快。 傅舒云这个贵妃,进宫时,凤冠霞披,荣宠加身,离开时,粗布麻衣,袖不沾尘。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历历往事 她在漫天风雪中,一步一步迈出了这个叱诧了七年的皇宫,一次也没有回头。子都如影随形在她身后。 傅舒云每迈出一步,历历在目的往事便在眼前划过一幕。 七年前,她为了傅家迈进了这个红墙碧瓦的牢笼,失去了爱人,亲情。七年后,她挣脱了这个枷锁,却再也回不到七年前了。 她失去的一切,不会因为她离开这个牢笼而回来,连得到过的权力也成了泡影。她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麻木的哼笑了声,她前路茫茫,现在该去哪都不知道。傅家还会收留一个失了势被逐出宫的人吗? 随着她跨出宫的最后一步,宫门也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听着宫门关闭的“哄哄”声,她的心也被碾碎成泥,埋进了黄土。 随着宫门“咔哒”上锁,傅舒云仰头眸一闭,任狂风卷着雪花扑上她面颊,这种凉意怎么也比不上她心中凉。 身后的宫门再无动静时,她回头最后看了眼这个她争斗了七年,得到过,也失去过,给了她七年峥嵘岁月,荣辱并存着的高墙碧瓦的皇宫,便拖着步子缓缓离开了。 她身后一丈远的地方跟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一个如影子一样跟了她七年的男人,第一次离得她如此近,光明正大的跟在她身后。 傅舒云离开了皇宫,子都也从皇宫消失了。 三更过后,漫天风雪中,子都抱着已昏迷的傅舒云敲开了璟王府的大门。 一向不求人的子都,对着开门的人开了口:“求你,向璟王通报。” 开门的人看了眼他手中抱着的女人,这女人皇城中无几人不认识,只是,现在这个女人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大半夜,这男人抱着这昏迷的女人找过来,必是走投无路了。 犹豫了片刻,开门的人便面色犯难:“公子,不好意思,璟王府不能收留你们。”说着便要将门关上。 子都再也管不了许多,一个用力将就要合上的门撞开,开门的人被撞得弹到了一边,跌坐在地上,子都抱着傅舒云一路在璟王府狂奔向竹苑。再不让傅舒云能有个温暖的地方休息,只怕她会挺不住。 “喂!你不能这样!”开门的人边喊边从地上爬起来,匆忙将门合上,就跟着子都一路往竹苑跑去。 子都撞开竹苑的大门时,骆启霖正准备去了外衫就寝,见到撞进来的人和他手上抱着的人,眉敛了敛,停了解衫的动作,转身面向他。 萧然已跟在子都身后闪了进来,拔剑就要向子都攻去,骆启霖出声阻止:“萧然,你先出去。” 萧然冷扫了眼屋内抱着傅舒云站着的男人,冷哼一声,将剑一把插进剑鞘内,转身走了出去。 开门的下人此时也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萧然对他使了个眼色,来人立即会意,朝屋内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骆启霖扫了眼子都手上抱着的已昏迷的傅舒云,眸落到子都脸上,淡道:“子都隐卫大半夜擅闯本王王府是何意?” 子都周身清冷,面色苍白,抱着傅舒云二话不说,就单膝跪在骆启霖面前,俯首:“璟王,请你救救她。” 骆启霖负手冷看了他半晌,“本王为何要救她?她是被皇帝废了的妃子,还要将本王的女人杖毙,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该救她。”他一字一句道,“要救她,你该去丞相府,不该来本王府上。” 子都一直冷然的面上闪过痛色,“她回过丞相府了,被赶了出来,说她是带罪之人,会连累丞相府,丞相府不能留她。”他清冷的声音隐隐颤抖,“她在皇城的街道上游荡了两个时辰,筋疲力尽,全身冻透,昏了过去,子都不得已,才过来求王爷。” 骆启霖蹙了蹙眉,不想傅炎如此狠心,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竟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生女儿的命也不顾了。 “丞相府都不肯留她,本王又有何留她的理由?本王若将她留在这岂不是摆明了跟皇帝作对?” 子都沉默片刻,“请璟王念在多年的情份,念在她这七年从未将你忘记,念在她一时冲动要杖毙朱颜也是因为在意你的份上,救她。”顿了顿,“等她身子好些,子都会带她离开。” 骆启霖敛了敛眉,清冷的眸盯着子都沉着决然的脸,这个男人对傅舒云的一往情深着实让人佩服,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竟有些不忍拒绝。 傅舒云如今的处境,让人同情,可也是她自己种的因果。他虽恨她三番五次要害颜儿,还要将颜儿杖毙,可看到她现在这个众叛亲离,孤苦无依的处境,他心里并不好过。 一向高高在上,在后宫呼风唤雨,骄傲的她,变成现在这个一无所有,脆弱的样子,连傅家都不愿接受她,她自己怕也难以承受,心里受倍受煎熬。 罢了…… 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你暂且就与她住下,等她好些,就带她离开。” 子都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骆启霖,他本是破釜沉舟一试,就算骆启霖赶他们走,他也并不意外,不想,他竟将他们留下了。“多谢王爷。” “不必谢本王,本王是念在你衷心护主。她一醒,你们即刻便要离开。”骆启霖说完,便看向门口,唤萧然。 萧然立即出现在房内,预备赶人,骆启霖对他道:“你去准备两间房,让子都和傅小姐住下。” 萧然嗔目结舌,急急出口:“王爷!万万不可!” 骆启霖抬手阻止他,只道了句:“去吧。” 萧然胸口一堵,愤然的看了屋内抱着傅舒云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一甩衣袖,回身跨了出去。 傅舒云和子都暂且在璟王府住下。 傅舒云从被废那一日,心力交瘁,又在风雪夜在大街上冻了一个晚上,风寒侵体,当日夜里便发起了高烧,神志模糊。 骆启霖请了大夫来给她瞧病,这一病,便昏昏沉沉了三日,直到三日后的傍晚才悠悠转醒。 她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坐在床前的子都,对着他蹙了蹙眉。 子都眼中闪过欣喜,嘴角都隐隐上扬,声音中难掩激动:“你醒了!” 傅舒云厌恶的皱了皱眉,不是厌恶子都,是厌恶:她没死?还让她活着做什么? 她知道,必是子都救了她。她回傅家被拒,在羽梁城的街上游荡,子都一直都跟在她身后。 偏过头不看子都,烦躁的翕动着干燥的嘴唇:“为何要救我?索性让我死了多好。” 子都并不答她,只是端起放在床沿的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递到她唇边。 他是哑巴吗?总是这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傅舒云恼怒的一掀胳膊,“哐啷”一声,将子都手中的药勺和药碗全部拂到了地上,瞪着他:“你就不能说句话吗?我不会感谢你救了我!我要死,你却偏让我活着,你是故意跟我作对吗!” 子都敛眸,起身将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瓷器碎片一一拾起,傅舒云死死瞪着他。 子都边拾边道:“你就这么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让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你不再是贵妃,也无权再对我颐指气使,现在你跟我一样就是个平民百姓。我是男人,你还病着,接下来的事,你得听我的。” 傅舒云愣住,这样的子都是她没见过的,隐露霸气,不再是那个对她唯命是从的隐卫,而是个男人。 她怔愣间,子都已拾好地上的碎片,直起身,漆黑的眸看向她:“还有,你的命,不止是我救回来的,还有璟王。”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支撑起她生的希望的,就只有骆启霖了。 傅舒云更是一愕,眸暮然睁大,微启唇想说些什么。子都似是看出了她想问的,直接对她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璟王府。” 平地一声雷,让傅舒云不能更惊愕了,愣愣问道:“什么?璟王府?”她实在不能相信,肯收留她的,竟然是骆启霖!她以为,他会恨死她。在所有人避她如蛇蝎时,竟是骆启霖救了她! 子都漆黑的眸暗了暗,冷静的道:“你若还想死,我不阻拦,只要你觉得对得起璟王就好。他不顾皇帝会为难,还是救了你的命。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如此不值钱,那你便挥霍好了。”说完便转了身,又道了句:“我再去煎碗药来,等我来时,你若还活着,便好好喝药。” 子都大步迈了出去,傅舒云将紧盯他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屋顶,还在细细思索他的话。 真的是骆启霖救了她?他为何要救她?他就不恨她想要朱颜的命?他是否对她还有情?想死的那个念头,瞬时就烟消云散。 子都再将药端过来时,她缓缓靠坐起来,乖乖安静的将一碗药全部喝完,她要好起来,去见骆启霖…… 这两个同仇敌忾的人,不约而同在同一天,一前一后的进宫去找苑苑。 骆凌天率先到了苑苑的寝居。他跨进门时,苑苑正在房中缓缓走动,活动活动卧床几天有些麻的筋骨。 骆凌天“嘿嘿”笑着进了房间,大摇大摆坐下,跟苑苑澄澈的黑眸对个正着时,他凤眸一滞,就心虚的躲开了。 本是想跟苑苑提傅舒云的事,一看到她,倒不知如何开口了。一双凤眸不知要往哪放,好不容易扫到了苑苑房中新添置的一副茶具,立即逮到救星般指着茶具笑道:“颜儿,这新添的茶具很是漂亮。”心中总算舒了口气。 苑苑看出了他的不自然,也不想戳破他,看着他指的茶具就应了他:“嗯,我也觉得挺好看的。”然后扭头看向他,“你今日怎么想起过来了?” 骆凌天不自然的一笑:“听说你被傅舒云用了私刑,我来看看你。”喉咙里卡了后半句:“那不要脸的女人已住到四哥府上了。”硬是没说出来。 第二百六十二章 似答非答 苑苑垂眸似思索了片刻,问道:“她怎么样了?” 谁怎么样了?骆凌天一副不明所以的样,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颜儿问的是傅舒云。 “哦,你问傅舒云啊?她除了被废,其他的都挺好。” 都挺好?苑苑疑惑的看向他。傅舒云被废了,以那个女人的要强和自尊,还能挺好?这骆凌天不是信口开河就是有意隐瞒什么。 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又随意问了句:“她现在回傅家了?” “呃”骆凌天支支吾吾,模糊的似答非答。 他刚“呃”完,苑苑还来不及反应,门口就闯进来一个不满的清脆声音:“呃什么呃!骆凌天,你尽会睁眼说瞎话!” 随着这响亮的声音,一个娇俏的人影就冲了进来,怒瞪着骆凌天。 骆凌天目瞪口呆,睁圆了凤眸看着冲进来的人,“你怎么来了?” 苑苑细细蹙了蹙眉,看着怒意横飞闯进来的人,“皎月?” 西门皎月冲骆凌天“哼”了声,看向苑苑:“颜儿姐姐,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住进璟王府了!” 苑苑呼吸一堵,傅舒云竟然没回丞相府,而是住进了璟王府?骆启霖竟然让她住进璟王府了?一股酸得噬心的痛袭上来,让她呼吸困难。 西门皎月被愤怒冲昏了头,不管不顾,也没留意苑苑愕然的表情,又瞪向骆凌天:“你就会帮着你那糊涂蛋四哥瞒着颜儿姐姐。我看你怎么包庇他!” 骆凌天惊愕过后,扫了眼苑苑脸上凝滞的表情,怒瞪向西门皎月:“你个臭丫头,除了会挑事、搅局,你还会什么?”就知道她一来准没好事!做事总分不清轻重,迟早要出事。 西门皎月毫不口软:“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那个女人想要颜儿姐姐的命,骆启霖那个混蛋竟然还收留她!这口气,我咽不下!” 冲骆凌天吼完,又对苑苑不甘的道:“颜儿姐姐,你不要再理骆启霖那个糊涂蛋了。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竟然把一个要伤害你的女人留在府上,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干嘛!” 苑苑脑子里空白一片,只看到西门皎月迅速一开一合的嘴唇,里头吐出的话一下一下敲得她心口发疼,头脑发蒙。 “西门皎月你住嘴!”骆凌天快被这个冲动不顾后果的丫头气炸了,“噌”的从椅子上几步冲到她跟前,眼都有些充血发红,“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四哥跟颜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西门皎月“嗖”的抬头瞪着眼前的他,也被他逼急了:“我哪里胡说八道了?我说的句句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插手?如果不是为了颜儿姐姐,我早就是璟王妃,凭什么让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登堂入室!” 她的话让坐在一边的本就一片惶惑的苑苑又是一震,惊愕的抬眼看向她。西门皎月刚说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她,她早就是璟王妃?! 骆凌天想阻止西门皎月出口的话已是不及,只能瞪着她怒喊:“西门皎月!你是疯了还是糊涂了!口口声声叫颜儿姐姐,这是你该说出的话吗?”抬手指着门口,“你现在就给我从这滚出去!” 西门皎月眸光一抖,也被这样严厉的他喝住了,从未见过这样气势骇人的他。 骆凌天对她吼完后,疾步走到坐在椅子上呆愣的苑苑面前,心焦的扶住她的双肩,弯腰对着失神的她轻唤:“颜儿。” 苑苑这才将焦距对到面前的他脸上,骆凌天握了握她肩膀,“颜儿,不要听皎月胡说八道,她是被傅舒云住到四哥府上的事气的。” 郑重的吸了口气,“傅舒云会住到四哥府上,是有原因的。傅炎怕惹了皇帝,将傅舒云拒之门外,她走投无路,在大街上游荡到大半夜,昏了过去,子都这才带着她到璟王府求了四哥很久。四哥你是知道的,他看起来无情,最大的弱点,其实就是心软。” 苑苑漆黑的眸盯着骆凌天郑重其事的脸,静静听他讲完,然后镇定的回了他:“你不用替他解释,我明白。” 骆凌天不放心的蹙了蹙眉,他不知道颜儿究竟是明白了什么,但看她的样子是不想再多谈,他也不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好放开她的肩,缓缓直起身,仔细盯着她看似平静的脸。 苑苑将眸光转到还呆呆站在一边的西门皎月身上,“皎月。” 西门皎月这才回神,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她,满面自责,迟疑的叫了句:“颜儿姐姐。”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多么冲动不顾后果的话。 苑苑安抚的朝她笑了笑,“你刚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早就是璟王妃了,是真的吗?” “不是!不是!”西门皎月立刻使劲对她摇着双手,睁大眼否决,“我刚就是胡说八道的!煜王也说了,我是被傅舒云那个妖女气的,你不要当了真。” 苑苑垂眸叹了口气,又抬眸看向她:“皎月,你知不知道,你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 西门皎月一震,满面愁苦,圆溜溜的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她好像闯大祸了。 骆凌天紧抿着唇,咬牙不发一言,这事,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苑苑凄凄一笑,轻哼:“看来,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我不知道。就连我最信任的人,都瞒着我。”眼缓缓扫过骆凌天和西门皎月,“皇帝和骆启霖把我当傻子,就连你们都把我当傻子。” 骆凌天蹙着眉,欲言又止。 西门皎月急得直跺脚,急急几步冲到她面前,对她使劲摇头,摆着手:“不是的,不是的,颜儿姐姐,不是这样的!” 苑苑悠悠抬眸看她:“那是什么?” “只是皎月自己对璟王一见钟情,皇帝不是说了夫婿我自己选,皎月一时冲动,就找皇帝说要嫁璟王,骆启霖他没有答应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骆凌天一把抓住了手,往后一拉,她踉跄几步,一脸茫然的站到了骆凌天身边,不明所以的侧首抬头看着骆凌天。 骆凌天用力捏了把她的手,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稍稍一激,就把什么都说了。 西门皎月苦着脸皱眉:“嘶……你捏我干什么?” “住嘴!”骆凌天瞪了她一眼,拉着她手没有放,生怕她再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被他这么一瞪,西门皎月也老实了,乖乖的站在他身边,怯怯的看着苑苑。 骆凌天冷静的看着苑苑:“颜儿,这件事,不是我们有意要瞒你,是根本就八字没一撇的事,何必去提它惹得大家都不快。这丫头也说了,四哥根本就没答应,皇帝也没有说过让四哥娶她,她一个人疯,其他人还没到要陪着她疯的地步,你不要多想。” 西门皎月站在他身边,朝苑苑一个劲猛点头,以证实他话的可靠性。 苑苑看着两人的反应,无奈的凄然一笑,心内的苦无处诉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平静的道:“其实你们不用解释的,他现在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要娶谁,我管不了,也没有资格管。” 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同时皱眉,西门皎月张嘴想说什么,骆凌天轻拉了她下,制止了,然后对苑苑道:“颜儿,我希望你能更信任四哥些。” 见她没什么反应,他轻叹了下,“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这样会影响伤口愈合。改天我再来看你。”说完便拉着还呆愣愣看着苑苑的西门皎月,连拖带拽的往屋外拉。 西门皎月只来得及说了句:“颜儿姐姐,我回头再来看你。”人便被骆凌天拉得没了影。 外头传来两人渐远的声音。 西门皎月不满的嗔怪:“骆凌天,你轻点儿!疼……” 骆凌天有些恶狠狠的:“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已经没救了!” …… 苑苑一人呆坐在椅子上,心思一路飘远…… 他始终是不属于她的。不管在感情上,还是在身份上,他的良配都不会是她。 她跟他之间,现在仅有的就只有恨了吧。 痛苦的闭上眸。她这颗棋子,也算还了他的救命之恩,把傅舒云送回了他身边。从此后,他们算两不相欠了…… 西门皎月被骆凌天一路拉了很远,西门皎月实在忍受不了,一把用力甩开了骆凌天一直用力握着她的手,摸着自己被他握疼的手腕,委屈的对他喊:“骆凌天!你弄疼我了。”泪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里打转。 骆凌天停下步子,扫了眼她抚着的手腕,看着她眼里的泪水,有些心疼,但脸上没有半点软化,口气生硬的对她道:“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不再像小孩子一样到处闯祸?” 西门皎月被他一质问,在眼里转悠的泪水“刷刷”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我是不成熟,是像个小孩子,不可能跟颜儿姐姐一样成熟懂事。你们都喜欢她,对她好,都嫌弃我,你们尽管嫌弃好了,但我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改不了。” 她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委屈的抿着小嘴看着骆凌天,嘴角一抿一抿的样子煞是可怜。 骆凌天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眉头深锁。 西门皎月吸了吸鼻子继续哭诉:“我也不是故意想让颜儿姐姐伤心,我只是讨厌那个女人而已,不想让颜儿姐姐蒙在鼓里,受委屈,这也错了吗?”说着说着,眼泪又“噼里啪啦”滚落下来,像受了委屈的小猫一样看着骆凌天,“我在你眼里,就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骆凌天被她受伤的样子搅得一团乱,心里只剩下心疼,哪还有半点责怪,伸手温柔的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没有怪你。再哭就不漂亮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慌了手脚 他这么一说,动作又如此温柔,西门皎月眼里的泪水宣泄似的落得更急,还嘤嘤的哭出了声。 骆凌天更慌了手脚,也不知自己哪做得不对,一急之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西门皎月象征性的轻挣了几下,便伏在他怀里抽抽噎噎。 骆凌天轻拍着她背安抚:“要是觉得哭出来好受些,就哭吧。等你哭够了,我们再出宫。” 西门皎月在他怀里胡乱的点了几下头,便更放肆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诉:“我也不想颜儿姐姐伤心的……她这个样子,我好难过……我又闯祸了……呜呜……” “没有,没有,你没闯祸,颜儿迟早要知道的,不怪你。就是下次记得看好了时候再说,她现在身上有伤呢,你忍心看她再难过?”骆凌天只能边安抚,边教育,边让她发泄。知道这丫头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会儿正责怪自己呢。 “呜呜……我是不是很没有脑子?呜呜……” “不是,你是长鲁人人疼爱的公主,怎么会没脑子。” “你又骗我……呜呜……” 骆凌天也无奈了,“我没骗你。” “呜呜……你要是骗我,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骆凌天好笑,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好,好……” “呜呜……” …… 这头,骆凌天才和西门皎月从宫里出来,那头,璟王府里,恢复了些体力的傅舒云便急着找上了骆启霖。 她轻咳着走进骆启霖的寝房,眼仔细的看着在案几边看折子的人,眼中流露脉脉温情,嘴角也爬上丝丝笑意。 虽然这几日,他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但她不介意,她做了错事,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原谅她。他肯收留她,那她就总有机会。 他还是这么出色,一身白袍不染尘,一张淡然出尘的脸,似不受半点俗世的干扰。 骆启霖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她一步步靠近,淡观了下她面色,气色比那日子都抱着她入府时好多了。 傅舒云浅笑着在他案几前站定,“夜,谢谢你救了我。”声音中有淡淡喜悦和柔情。 骆启霖淡道:“不必谢本王,你该谢子都,他大半夜冒着大风雪抱着你来求本王,在你落难时,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傅舒云翘起嘴角,脸上柔情未减,“你也说了,在我落难时没有几个人能如此,但你却收留了我。” 骆启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本王收留你,是因为子都一片衷心。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你,跪在本王面前,只为能让昏迷的你有个栖身之所。” 傅舒云脸上的笑容渐敛,她没想到子都竟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骆启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撇清跟她的关系? 不甘的问道:“夜,你救我,是不是对我还有情?” “不是,你不要误会。”骆启霖斩钉截铁的回了她,不想他误会他收留她的意思,再跟她牵扯不清。 直接切入正题:“你今日来找本王,是来跟本王告辞的?” 告辞?傅舒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这是要赶我走?”她以为,他肯救她,是对她还有情,不想,她才刚好一点,他就要赶她走! 骆启霖淡道:“本王当日就跟子都说得很清楚,等你醒了,他就带你离开。你如今风寒也好些了,本王以为你是来跟本王辞行的。” 傅舒云有些激动,“你救我,就是为了看我活着受惩罚,看我以后流落街头的好戏?!没有利用价值,所有人都把我弃如敝履,连你也不例外!” 骆启霖不耐的蹙了蹙眉,她就这么喜欢扭曲别人的意思? “你既然愿把他人的好意当恶意?本王也不想跟你争辩。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子都一片心意。”顿了顿,“本王能收留你一时,不能收留你一辈子。未来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既然管不了我,你当初又何必救我?让我死了岂不痛快!”傅舒云口气虽还强硬,眼中却已泛泪光。 她众叛亲离,连唯一肯收留她,她一心系着的人,现在也不愿再管她。 骆启霖眉头无奈锁紧,“人的命,只有一次,既然是人命,就值得珍惜。何况,你这条命,还是子都帮你捡回来的。他放下尊严为你捡回来的命,就不值得你认真对待?你总觉得是所有人抛弃了你,为何不想想,是你放弃了所有人。” 傅舒云咬着下唇,咬得失了血色,面色苍白的盯着骆启霖,没有出声,却是在他的话中逐渐平复了些心内的激动,似在仔细思索他的话。 骆启霖继续道:“如若就这么死了,你到了地府后,就不会后悔当初这么轻易就放弃性命?你就不会后悔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 而后狠道:“你如此伤害颜儿,本王本可以不救你,但有人不想你死,拼了命的救你,你不为别的,为了救你的人,你也该珍惜你这一命。若你还想死,本王也不阻拦,但本王不能再留你在府上。” 傅舒云脸色苍白灰暗,双眸无神,淡回了句:“我知道了。”然后便转身出了骆启霖的房间。 骆启霖又拿起案几上的折子专心看起来。 他该说的,能做的,都已说了做了。他不顾皇帝会为难,极力忽视傅舒云伤害颜儿的事,尽力做到他能做的最大宽容,对傅舒云已仁至义尽。要他再做得更多,他真的做不到了。 就在一切都看似尘埃落定的这日,深夜,骆程昊寝宫,福禄满面焦急的拿着封信笺,疾步走到准备就寝的骆程昊身边,“皇上,边关急报!” 骆程昊面色一滞,飞快从福禄手上夺过信笺,迅速展开,此时边关急报,必不是好事! 当看到信笺上的内容时,他面色惊怒。 信笺上的内容是:长鲁进犯,樊凉告危。 他愤怒的将信纸用力揉作一团,往地上一掷。闭目烦躁的揉着额际在寝房内来回踱步。 这一切让他措手不及。西门挽清作为使臣,才刚出使过惜羽,还将西门皎月留在长鲁通婚,作为交好的示好,为何眨眼间又在边关挑起两国战争? 福禄没见皇帝如此焦躁过,赶紧又拿出了另一封信笺:“皇上,这是西门挽清王子给您的密信。” 骆程昊停下步子,眸中一亮,几步跨到福禄身前,夺过他手中的信笺,他展信之际,福禄道:“皇上,还有一封从校尉府传过来的信,也是西门挽清王子所修,是给朱护卫的。” 骆程昊展信的手一顿,双眸闪烁,轻眯了下,道:“那还不给朱护卫送过去。” “是。”福禄赶紧拿着信笺往苑苑房中奔去。 骆程昊镇定的将信展开,此时心中平静许多,仔细读起西门挽清的信。 看信之际,脸上划过万千表情,冷笑、欣慰、了然、讥讽、意料之中、志在必得…… 就在他看信之际,苑苑也收到了福禄拿给她的信笺。 福禄走后,她疑惑的拿着信笺坐到椅子上,将信展开,西门挽清为何此时给她来信?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她一双星眸不敢置信的越睁越大,最后闪过一丝欣慰。缓缓将信合上,紧抿的嘴角有一丝愤怒和志在必得…… “嗯。”苑苑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他给朕也修了一封书信。” 苑苑惊讶的抬眸看向骆程昊,西门挽清竟给皇帝也修了书信!看来这次的事果真棘手。 “樊凉被犯,皇上打算如何办?”苑苑冷静的盯着骆程浩。 骆程昊嘴角勾起一个诡异冰冷的弧度,“西门挽清已跟朕说了,此次战乱是他大哥西门无涯弑父篡位后挑起,暗中勾结了傅丞相。西门无涯还要杀他,他现在已逃出了长鲁王宫。” 苑苑微愕了下,没想到西门挽清竟把事情跟骆程昊也和盘托出了。 此次战乱,于她,或许是幸。要傅炎那狗贼的命,指日可待。 骆程昊不动声色的细观着苑苑微变的面色,继续道:“西门挽清说,他手上有傅丞相勾结长鲁的证据。希望朕派人出征,助他夺回王位,他会将傅丞相与长鲁勾结的证据交予出征之人,带回来给朕。” 听到此处,苑苑已心如明镜,西门挽清修给骆程昊的书信和给她的,别无二致。 当下就起身,几步踱到骆程昊面前,单膝跪下,诚恳镇定的道:“皇上,臣愿出征樊凉。”西门挽清信中说了,希望她能出征,他会在边关将傅炎与长鲁勾结的证据交给她。 所以,她必须去! 骆程昊眸中有难得一见的纠结,静盯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女人。 西门挽清在信中点名让她出征,否则,他不会将傅炎谋反的证据交给惜羽。没有这证据,他就无法光明正大处死傅炎。 傅炎叛国的事,他早有怀疑,一直苦无证据,也不好动他。如今,长鲁王子已证实他叛国之事属实,也再留不得这个心腹大患。 他还在犹豫不决,他不想让她征战樊凉,不想,她竟似是看穿了他般自动请缨,她让他左右为难。 蹙起了眉:“你还有伤在身,不宜长途征战。朕可以派其他人去。” 苑苑冷静一笑,似带讥讽,“皇上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吗?否则,也不会大半夜急着来找臣。臣于樊凉征战过一次,对一切都熟悉,是征战樊凉的最好人选。”西门挽清给骆程昊的信上,必是点名了让她去的。 她的话让骆程昊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他虽纠结,但最终的结果,他必是会理智的派她征战樊凉,什么都比不上国家和这至高无上的权力重要。 “你真的想去?如果你不想去,朕不会勉强你。” “臣真心诚意想去。”这是实话,她必须亲手将傅炎谋反的证据拿回来,洗刷苑家的冤屈。 骆程昊看着她,眸光一定,“好!朕就派你领军征战樊凉。起来吧。” “多谢皇上。臣必尽全力。”苑苑这才起身。 第二百六十四章 毫发无损的回来 骆程昊也站起来,几步踱到她跟前,看着低垂着眸的她:“朕让你征战樊凉,但也要你毫发无损的回来。你不要在战场上拼命,冲锋的事,交给其他将领,你坐阵指挥就好。朕会将惜羽的良将派给你,你的主要任务,只要拿回傅炎谋反的证据。” 苑苑本想回他:既是征战,就必要搏命沙场,不可能作壁上观。又一想,跟他说这些也没用,无非就是多争执几句罢了。 就回了一个字:“是。” 骆程昊松了口气,伸手抚上她肩,轻轻摩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你伤还没好,不日又要出征。朕会在皇城等你回来。” 苑苑顺着他意答道:“是,多谢皇上。” 骆程昊眉头间似还有隐忧,也没有再多言,看了她一眼,便出了她房间。 苑苑合上门,便熄了烛火歇下了。 她现在只想尽快养好身体,护好樊凉,拿回傅炎谋反的证据。这一举拿下傅炎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其他的,暂且都要放下。 第二日,骆程昊便在议政大殿上宣布了长鲁进犯樊凉的事,并将派苑苑为主帅,出征樊凉的事也一并宣布了。 满朝文武震惊,一来震惊长鲁又来犯,二来震惊皇帝竟派朱颜这个女子,一个六品校尉为主帅。 不论以哪个身份,朱颜都不该为征战樊凉的主帅。而皇帝竟不给任何人驳回的机会,当庭就把虎符交给了苑苑,连派遣的圣旨都拟好宣布了。 满朝文武虽不满,也只能把满腹的抱怨和血吞。 骆启霖除了初闻这个消息时,有一时的愕然和慌乱,随后便镇定了下来。一直淡然的听骆程昊宣布了所有事。 他心中已有了决定。 下朝后,骆程昊回寝宫,刚在软榻上坐下,骆启霖便到了他寝宫。 骆程昊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对他笑脸相迎:“四弟,坐。” 骆启霖踱到他近前,垂眸,一掀袍襟,单膝跪下,沉稳的道:“皇上,臣弟自请随征樊凉。” 骆程昊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这在他意料之中。 不慌不忙:“四弟不必给朕行此大礼,坐下说。” 骆启霖没有起身,只是道:“请皇帝允臣之请。” 骆程昊一脸高深莫测,“朕想听听,你为何要随征樊凉?” 骆启霖知骆程昊必会为难他,镇定的道:“朱颜虽有领军之能,但毕竟未当过主帅。即便她有主帅之才,以她现在的身份,又是女子,想让三军将领臣服也难。将领不服,难保战事顺利。保樊凉乃大事,儿戏不得。臣随军,至少能辅佐她,也让三军将领有所顾忌,不会任意妄为。” 他振振有词,似早有所备,骆程昊意味不明的笑了出来:“四弟分析得头头是道,朕都不得不服。”双眸凌厉的盯着骆启霖,“你何必说这么多大道理来说服朕?何不直说,你是为了那丫头。” 骆启霖没有搭腔,他要随军的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去。 屋内陷入沉默,骆程昊盯着单膝跪地的骆启霖,骆启霖垂眸看着地面。 两股无声的气流在兄弟俩中间来回碰撞,互不相让,最后归于平静。 骆程昊扯出个笑容,“四弟就以军师的身份,随征樊凉吧。明日,与大军一起动身。”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但关乎国之存亡的大事,他不得不让步。 “臣弟多谢皇上。”骆启霖此时才对骆程昊行了一礼,缓缓起身。 骆程昊眉目冷峻,沉声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骆启霖俯首一揖:“臣弟领命。”抬头看向骆程昊,“那臣弟就不打扰皇上了,回府去准备出征的事宜。” 骆程昊轻一点头,骆启霖转身离开。 骆程昊紧盯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渐冷。 让朱颜丫头独征樊凉,他确不放心,就怕那丫头到了战场就不顾一切。有骆启霖看着她,他也能放心些。 他也知道骆启霖最近跟傅炎之间甚是微妙,在此时把两人隔开,百利而无一害。 就是又要让他与那丫头这么近,他实在不甘。但在皇权和家国大计面前,儿女私情太微不足道。 先除了傅炎,下一个,就是他! 朱颜丫头,迟早是自己的。 骆启霖一路沉稳的步在皇宫积了些雪的道上,眉间时不时蹙起困惑。 他不知道为何如此短的时间内边关又起战乱,按理说,长鲁刚友好出使,不可能如此快又挑起战乱。 而皇帝这次竟没有诏他和傅炎一同商议,而是迅速独自决定了征战人选,事有蹊跷。 以骆程昊和颜儿今日在议政大殿上的表现来看,两人必是达成了共识。 骆程昊一夕间决定让颜儿带伤领军征战樊凉,颜儿好像也迫切期待此次出征,事情绝不可能简单。 一切,只能等跟颜儿一同出征后再慢慢揭晓了。 一想到又能跟她一同出征,虽是凶吉难辨,但心中不免也窃喜。难得能光明正大的与她相处,不管她如何对他,不管她如何恨他,他都要护她周全,助她夺取樊凉之战的胜利。 想到此,他嘴角露出了淡淡笑意,眉间没了之前的困惑,一身淡然的行出了皇宫,行往王府。 他回到王府时,傅舒云和子都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骆启霖话已说绝,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赖在他府上。 骆启霖回府便交代了他出征后王府的一切事宜,下人开始忙上忙下收拾。 他要出征的事即刻便传遍了王府,傅舒云也听到了风声。 初闻这个消息时,她愕然,如此突然。而后,便会心一笑,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东西后,便和子都一起向骆启霖辞了行,离开了璟王府。 一夜风雪悄然至,几家思量几许愁。 出征前夜,满城宁静的飞舞着雪花,将出征的路一点一点填满,成了一条银色的康庄大道。 即将出征的人,都在这场翩然而至的风雪中悄然入睡,准备迎接他们未知的下一程…… 苑苑难掩激动,她对这一片冰天雪地并不陌生,这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故乡,还一如从前的每个冬日般华美。 骆启霖心中赞叹,冬日的樊凉美得惊人,如男人般坚毅挺拔,又有女子的柔美。 所有人呼出的气息,凝成簇簇白雾,在空气中冉冉飘散。 还在飘着的鹅毛大雪,似要将这边城的冰冷和壮美发挥到极致。 即便是在战事紧急的前方,从皇城来的一行人,无不沉浸在这一片泛着银白的静谧夜色中,发出赞叹。 在这,似能涤尽一切凡世和心中的尘埃。 所有人虽在这体会到了极致的寒冷,也体会到了极致的壮美。樊凉这个边城,如此美丽,又怎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苑苑跨马而下,只觉脚步虚浮,才行了几步,就瘫倒在地,她知道,自己已力竭。 本沉浸在这片冰天雪地中的众人都是一惊,骆启霖迅速下马,冲过去抱起她,苑苑气闷的在他怀里颤了几下,是想挣扎,她不用他假好心! 骆启霖知道她的意图,在她耳边轻道:“你是想让大军都知道主帅和军师不合?” 苑苑动作一滞,便认命的闭上眼。她现在浑身无力,后背剧痛,想挣也挣不开,就不用再浪费体力了。 骆启霖将她送进了临时支起的营帐,唤了军医来检查她背后的伤口,又命人升了炭火抬进帐内。 由于苑苑身上有伤,前四日,都是乘马车,到了第五日时,她实在不想再这样把时间都耗在路上,樊凉还需要他们赶紧去救。 于是,不顾众人的强烈反对,她硬是忍着在马背上颠簸的痛苦,跟着骆启霖和几个主将策马飞速赶往樊凉。 骆启霖站在营帐内的床旁,苑苑安静的磕眸趴在床上休息,军医检查完她背后的伤后,便唤了医女来给她清洗上药。 骆启霖看着床上闭目休息的女人,心内一片柔软,泛起疼痛。 他知道她这几日一直在强撑,只为了早日到达樊凉,不想因她误了樊凉战事,她已将自己的体力发挥到了极限。 医女帮苑苑处理好背后的伤后,便退了出去,帐内只剩下苑苑和骆启霖。 骆启霖还站在床边,俯看着床上闭眸趴着的苑苑,她微微蹙起的眉似有不耐,他嘴角却泛起了丝丝温暖的笑意。 这九日,他们虽一直同行,却如陌生人般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甚至都没有用正眼瞧过他一次。 她装睡也好,他可以不用面对她冰冷的目光,坦坦然然的看她。 苑苑一直都清醒,只是太累了,不想睁眼,也不愿面对骆启霖。 她知道他还在帐内,就站在床旁,两道灼人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烫得她双颊不受控制的泛红。本以为他将她送进来后便会出去,没想到他一直站在床旁不走。 就当她是缩头乌龟好了。明明千错万错的人是他,可却是她在逃避,她自己也对这样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一种奇妙的静谧弥漫在帐内。 外头明明是一片飘雪的冰天雪地,可一层厚厚的帐帘,阻隔了樊凉温度极低的冬日夜晚,让帐内只剩一片让人昏昏欲睡的温暖。 苑苑心内躁郁难安,骆启霖却是一片安逸的淡然。 终于忍受不了这种静得让人心慌的无声,苑苑紧闭着眸出声:“我要休息了,璟王请便。” 骆启霖嘴角溢出笑容,“你终于不装睡了。” 清清淡淡,却隐含笑意的声音传入苑苑耳里,她不满的蹙了蹙眉,赶他走,他也这么开心? “我不是装睡,是累了。” 骆启霖轻叹了口气,“谁让你这么逞强,非要骑马。樊凉守军是你和苑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你还信不过么?” “战事瞬息万变,稍有差池便一失千里,跟信不信任无关。能争取一日是一日,这你该比我更清楚。” 骆启霖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我清楚,但主将若有闪失,更是大忌。你这几日好好修养,等身体恢复些再折腾自己也不迟。”语里竟有几分打趣,“战事还有我。” 第二百六十五章 等我班师回朝 折腾自己?他竟还有心情戏弄她!苑苑被他玩笑的语气激得暮然睁眸,瞪着他:“璟王此时还有心情说笑,我也佩服!我折腾自己碍着你了?我就愿意折腾,看不惯你就回羽梁好好待着,安安心心做你的璟王,等着我得胜班师回朝。” 她精神奕奕的样子,让骆启霖安心不少,脸上挂着打趣的笑意,“本王是皇帝钦定的军师,你让本王此时回去,是要陷本王于不忠不义?想让皇帝捉了本王把柄,将本王处死?” “你!”苑苑哑巴吃黄莲般瞪着他,被他满不在乎的表情和语气气得无语。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骆凌天一样无赖了?果然是亲兄弟,犯起浑来都一个样! 骆启霖倒心情大好的笑起来,她气鼓鼓的样子还真可爱。 苑苑看他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很好笑吗?原来璟王这么不把死当回事!” 骆启霖敛了敛面上的笑意,语气轻柔认真的道:“本王不是不把死当回事,本王是知道你不会真的让本王回去送死。” 苑苑无语凝视他,面对他如此轻柔却入心的一句话,苑苑的怒气逐渐消散。 仍是面上沉冷,回了他句:“你就这么有把握?该说你自大还是说你盲目相信我?” 她可以跟他打趣和冷峻的话对呛,却软化在这样温柔认真的他面前。她还真是无用,他三言两语就能切中她的软肋。 骆启霖眸中泛出柔光,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我不是自大,也不是盲目相信你,是因为我了解你。” 苑苑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脸上一片无助的茫然,他柔柔软软的话正中她心中最软的那块。像下了咒语,将她圈住。 骆启霖细看着她脸上的每寸表情,脸上没了一开始的戏谑,变得冷静认真。 他后悔将她留在宫中不闻不问,也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所做的一切。 “颜儿,你很疼吧。”语中是自责和心疼。 苑苑浑身一震,心中针扎一般的开始细细疼痛。 他如今来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的疼,是指的哪? “不疼。”她疼,皮肉之苦她不怕,被最爱的人背叛,噬心噬髓的痛,才是她最难以承受的。 嘴角泛起讥诮的笑意:“几十大板,对我一个皮糙肉厚的武夫来说是小事。不像细皮嫩肉的女人,几十大板怕是香消玉殒了。” 骆启霖眉头锁紧,她的坚强,她的无所谓,她的自我解嘲,让他心中更痛。 是他,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还要忍受心理的煎熬。她说“不疼”,更像是一种对他心理的惩罚。 “对不起,颜儿。”骆启霖语中是深深歉意,“我知道你很疼,也知道你恨我。”他细细看着她的脸,“你有理由恨,错的都是我。” 苑苑眸光一痛,一股酸涩的疼痛又毫无预兆的袭了上来,让她眼眶发酸,她只能努力呼吸来平复这种痛。 骆启霖幽深的眸里也泛出痛楚,还有一种难以咀嚼的苦,幽幽道:“但我不想你再恨了,那样你太痛苦。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恨?” “呵”苑苑笑得苦涩,没有爱,哪来的恨?如果不是因为太爱,她又怎么会恨得如此辛苦?“不可能。做过的事,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颜儿……”骆启霖叹息中是深深无奈和请求,苑苑在这丝丝扣扣似将她捆绑的一声“颜儿”中,心痛如绞,无语凝咽。 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翻涌,眸中沉痛,“我不是不想原谅你,可我做不到。你又何必硬要我的不恨?我只是你手中的一颗弃子,不需要同情。” 顿了顿,“你跟傅舒云只管双宿双飞就好,她如今已没有任何牵绊,你也不需要顾忌。”她幽幽瞟向骆启霖。 骆启霖深眸中一片惊愕,颜儿……她知道了什么? 苑苑看着他僵住的脸,唇角露出讥诮,是没料到她已知道他跟傅舒云感天动地的旧情吗? 盯着已愣的他,句句清晰的继续道:“而我,也不会成为你们重修旧好的绊脚石。我恨你,或者不恨你,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你不用管我恨不恨,只管你想要做什么就好。” 骆启霖从震惊中渐渐回神,眉头锁得死紧,一向的清冷沉静也不翼而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苑苑语气冰凉,“我只知道,你拉着她在山巅指天发誓,说天塌下来你们才能不爱。如果不是情浓,做不到如此。 “谁又能想到,突来的变故,横在了你们之间近八年。现在好了,你们可以回到八年前,你可以完成你的誓言,跟她爱到天荒地老。” 骆启霖脑中“嗡嗡”发白,她说的事让他无力申辩。 他此时已明明白白,她已知道了七年前的一切,只能尽力辩解:“颜儿,那都过去了,我跟傅舒云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她只是皇帝被废的妃子而已!” “可你却能将被皇帝废了的妃子收留在府上。”苑苑激动的脱口而出,“如果不是有情,谁敢如此?” 骆启霖愣住,她还是知道了。挣扎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已离开我王府了。” “这重要吗?”苑苑冷笑,“重要的是你们情投意合。七年前无奈被拆散的缘分,今日得以重续,是多大快人心的事。” 骆启霖面色苍白,两潭如深水的黑眸寂静的盯着苑苑,静得让人心疼。第一次体会,百口莫辩,或许就是如此。 薄唇颤抖着吐出几个字:“颜儿,你要听我说吗?” 苑苑痛苦的闭上眸,原来,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些话,比从他人口中听到更伤人,也更无奈。但她还是要听完。 “本来一切该就这么进行下去,我也以为她会顺理成章的嫁给我。可一切,在我出事后,都变了。时间,才是人最敌不过的东西。等我再回到皇宫后,我觉得她变得陌生。 “那时,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直到她那夜来找我,语气生硬冰冷的跟我说:‘夜,我们不适合。’。我永远记得她那个眼神,冷淡冰凉,跟本就不是我认识的傅舒云。” 他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想想我那时真傻,竟追问为什么。她说,她是傅家女儿,一个失了势的王爷,不能成为她一辈子的倚靠。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留给我一个绝情的背影。 “那时我不明白,说喜欢我的是她,说不适合的也是她,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如此多?后来,我懂了。她嫁给当今皇帝时,我明白得更透彻。权势,才是可以颠覆一切的根源。” 苑苑痛得不能呼吸,他虽没将他跟傅舒云之间的感情说得多仔细,但她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当时的他有多痛。正因为爱得浓,才会痛得如此彻底。 她心底的疼痛,因他对傅舒云的深情,也因他所遭受的一切。他先是被兄弟背叛,而后又被爱的人背叛,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任谁都无法承受。 “从那时起,我不再相信女人,不再相信男女之情。”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到苑苑脸上,目光渐柔,“直到我遇到了你。” 苑苑浑身一颤,暮然睁开了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是她会错了意? 骆启霖继续柔声道:“颜儿,你不会知道你对我的意义,你跟任何人都不同,你在我心里无人能取代。” 苑苑的心“砰砰”的跳得失了节奏,一声急过一声,呼吸变得异常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他的一字一句。 “你初入我王府时,我只当你是苑将军的女儿,忠良之后,所以便想保你。可越来越了解你后,你的坚强隐忍,我佩服,你的灵气和才学,我欣赏,你以女儿身却如男人一样搏命沙场,我心疼,你中毒我坐立难安,你跟别的男人亲密,我嫉妒。我方知,不知何时,我已爱上你了。” 骆启霖脸上浮出丝淡笑,似还有淡淡无奈,“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所以,才会糊涂得连爱上你还不自知。惜羽闻名天下的璟王,却是个连感情都看不透的傻子,是不是很可笑?”他看着苑苑的一双深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苑苑惊讶得睁圆了眸一眨都不敢眨,他在开玩笑吗?一向清冷如神祗的骆启霖,竟对她说了“爱”?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一时间有些懵,像是踩着浮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却始终着不了地。 “骆启霖,你在开玩笑吗?还是,这是你的又一套花样?”苑苑连声音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骆启霖口气笃定的淡回她:“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 苑苑仍是不敢相信,十指紧扣住身下的床褥,愣睁着眸,“那傅舒云……” “我说了,那都是过去了。它只是一段记忆,磨灭不了,却也再抓不住。就如开过的花,再美,谢了就是谢了。过去的时间,追不回来,过去的人和事,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他叹了声,“颜儿,我一直在往前看,你呢?” 帐内陷入一片沉默,苑苑眸中蕴着水雾,隐隐颤抖。 她一次次相信他,他一次次伤害她,她还能再信他吗?可他说得如此诚恳,她想不信都难…… 帐内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是骆启霖。她的挣扎,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在他做了那些伤透她的事后,想让她即刻便原谅,不可能。 轻柔的道:“劳累奔波许多天,你身上还有伤,早些歇着吧,我先走了。” 得不到她的回应,他也只能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离开。 帐帘掀起又落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帐内,苑苑眸中擒了许久的泪也随之落下。 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她对他刚心灰意冷时,他却说出了这些话?她能怎么办?她还能继续恨他吗?可她又爱不起他……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头痛欲裂 她静静的睁着眼,无可奈何的任泪水肆意,像是要把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种种情绪都宣泄出来。 不知道泪水淌了多久,直到她觉得有些累了,缓缓闭上眸。她想休息,可脑中却一遍遍回响骆启霖说的那些话,搅得她头疼欲裂。 在她跟自己的脑子反复作对时,一道黑影“嗖”的掀开帐帘,窜至她床前。 一股熟悉的气息夹着风雪的寒意扑面而来,她暮然掀开眸,利扫向她床前站着的人,一张美到让人屏息的脸映入眼帘,“是你!” 来人对她妖媚一笑,细眸中流动情意,“好久不见,小东西。” 苑苑蹙了蹙眉,他这声“小东西”怎么还能叫得如此自然?从他离开她校尉府后,她以为他再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你怎么来了?” 西门挽清细眸一挑:“不欢迎?我可是听说你到了樊凉,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他眼角眉梢都是暧昧,“对要将你仇人谋反的证据交给你的人,你怎么是这个态度?” 苑苑斜觑着他,他还是那个狡诈狂妄、不可一世的西门挽清。轻嗤:“哼,好像是某人需要我惜羽帮他夺回王位。” 西门挽清一脸的妖媚随即一暗,她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 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么多,黑着脸,盯着她细细看了起来。 看得苑苑毛骨悚然,浑身被蚁咬般难受。他这又是唱的哪出?她都已那样对他了,难不成他还没对她死心? 西门挽清确实对她无法死心。 一双细眸贪婪的将她反反复复的琢磨,此时看到她,他心安多了。 他本也想忘了那样无情的她,可回到长鲁后,他不但没忘了她,反而一日比一日思念。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她驰骋沙场的样子,时时刻刻在他眼前穿梭,清晰无比,他知道自己忘不了她,索性也不再去忘了。他一向就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他炙热的目光让苑苑再也无法忍受,羞怒至极的低喊:“你看够了没?”有些咬牙切齿。 一句话将西门挽清唤醒。他皱起了眉,他一直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对,现在终于发现她哪不对了! 他来了她帐里这么久,她竟一直趴着没有起来!这要换做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你怎么了?”他确定她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苑苑一震,没料到他竟问了这么一句。敷衍道:“没怎么。” 西门挽清细眸眯了眯,嘴角勾起个妖媚的弧度,伸手就欲掀她身上的被子。 苑苑急得挣扎着就想从床上翻身起来,奈何只是疼得一颤,只能低喊:“你做什么!” 西门挽清已握住了被子一角,威胁道:“你再不说,我就自己看了。” 苑苑气得面红耳赤,无奈低喘道:“我背后有伤。” 西门挽清皱眉,“怎么回事?” 苑苑实在不想跟他啰嗦这么多,又无法,只得乖乖回他:“杖责的。” “杖责?” “……” “谁?” “不关你的事。” 西门挽清也不废话,握着被角的手就开始往上掀。 苑苑脱口而出:“傅舒云!”生怕他就这样掀了她被子。 “傅舒云?”西门挽清握着被角的手缓缓落下,在床沿坐了下来,松了握着被子的手,细眸染满怒意,“她一个嫔妃,凭什么对你动刑?” 见他没有再要掀她被子的意思,苑苑悬在半空的心这才落下,镇定下来,轻道:“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 她语里的沧桑和无奈让西门挽清的心一紧,这些日子,必是发生了大事,不然,她也不会这个样子。不忍再逼她,只怒道:“骆启霖这混蛋都干什么去了?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他要是……” “西门挽清!”苑苑急阻了他的话,她现在不想去提那个男人,平复了下心情,平静的道:“我还欠你一句话。” 西门挽清一脸疑惑看着她。 苑苑郑重的道:“对不起。还有,谢谢。” 西门挽清愕了一瞬,便明白,她说的是在校尉府时发生的事。勾起唇角,却有些无奈,“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我已经忘了。”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射箭入校尉府的人有没有查出来?” 苑苑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查出来还不如不知道,不知道也就不用受这么多煎熬了。 西门挽清看出了她心内的纠结,沉声问道:“是谁?”这个人,必定牵涉出了很多事情。 苑苑从纷乱的心绪中抽身,看向西门挽清:“不说这些了,说你今日来的目的吧。” 西门挽清也理了理自己起伏的情绪,认真对她道:“我来是想跟你商量对策。我信中已将现在的局势告诉你,西门无涯那个畜生,弑父篡位,挑起战争,还妄想杀了我。” “那你现在安全吗?” 西门挽清笑得开心,想不到她还能关心他,“放心,他还不能奈我何。只是,现在王权在他手上,他掌握着长鲁的大军,现在王宫守备森严,没有足够的精兵,攻不进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来找你商量了。”顿了顿,西门挽清细眸一眯,迸出狠戾,“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入王宫,杀了西门无涯。” 苑苑也被他眼中嗜血的光震慑,他还真是名不虚传的心狠手辣,以牙还牙得真彻底。不过也可以理解,对一个连自己父亲都能杀的人,无须手软。沉稳的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西门挽清也没料到她如此直接,愕了愕,便笑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反戈一击?” 苑苑不在意的一笑:“不怕,我大不了再领兵胜你一回。” 西门挽清眸中迸出欣赏,“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傲气和韧性。放心,我西门挽清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对与我有恩的人不会恩将仇报,况且,还是我喜欢的女人。” 这表白让人猝不及防,苑苑面上一热,“我们现在是在讨论战事,不是讨论你喜欢谁。” 西门挽清笑得艳若桃花,眸中闪着促狭,“战事要讨论,我喜欢谁,也要让她明明白白。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偏要你来樊凉,因为我想你了。” “西门挽清!”苑苑羞恼得连脖子都通红,“说正事!你不想要王位了?” “哈哈”西门挽清笑出了声,“你这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如果不是本王子人品端正,修养甚好,你这个样子,本王子现在就能将你拆吃入腹。” “无耻!”苑苑气得七窍都要生烟,如果不是现在实在不方便动弹,她真想起来扇他两耳光。 西门挽清笑得不怀好意:“既然你觉得本王子无耻,本王子也不能辜负你看得起,要不,本王子现在就办了你?”语气里满是戏谑。 “西门挽清!你要没正事,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苑苑几乎就想从床上爬起来,给他两脚,将他踢出帐外。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西门挽清敛了满脸妖媚不怀好意的笑,“说正事。” 苑苑被他气得半天还没回过神,趴在床上直喘粗气,没好气的回他:“说完赶紧滚!” 西门挽清毫不在意,笑了笑,认真道:“我手上现在只有百余亲卫,要攻进王宫杀西门无涯几乎不可能。而此事必须一举成功,绝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我希望你能借我些兵力,攻入王宫,夺王位。” 苑苑思忖了片刻,回他:“此事事关重大,毕竟不是我惜羽攻你长鲁王宫,惜羽的兵力也不能随意外借,我一时半刻不能答复你,容我与众将商议后再做决定。” 西门挽清眸中一沉,夺王位之事他不能再等,趁现在西门无涯在朝中势力不稳,是最佳时机。“傅炎谋反的证据,必须在你助我夺回王位后,才能给你。” 苑苑眸一利,瞪着他:“西门挽清,你不要威胁我,现在是你有求于惜羽。我身为主帅,总得思虑周全,不可能仓促作出决定。我不止要给樊凉交代,还要给皇帝交代。助你夺王位,只是顺势而为而已。” 西门挽清也知道是自己一时太急,平复了下情绪,道:“我知道要做这个决定不易,希望你能仔细思考我的提议,尽快给我答复。”顿了顿,“我三日后再来找你。”说完便起身往营帐门走去。 苑苑看着他一步步迈往营帐门口的背影,突地出声叫住了他:“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步履一顿,静等她下言。 “我若助你夺回王位,你是否能保证,不再挑起两国战争?” 西门挽清缓缓回身看着她,举起右手,指天发誓:“小东西,我西门挽清今日对天发誓,只要长鲁王是我,我在位一日,就永不挑起两国战争。”一字一句异常认真。 发完誓后,甩下右手,勾起嘴角无奈一笑,“其实你又何必要我这一诺呢?在我作为使臣出使惜羽之日起,就表示我不会再与惜羽为敌,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为什么。” 静看她半晌,勾唇一笑,便转身出了营帐。 苑苑帐内又恢复安静,炭火“噼里啪啦”的在炭盆上空爆出一串火花,苑苑盯着那串由明转暗的火花出神。 她明白西门挽清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宁愿掩耳盗铃。 她必须帮他夺得王位,因为她得拿到傅炎谋反的证据。 他向她借兵的事,该如何处理?骆启霖会同意吗?这兵,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一连串棘手的问题,让本就混乱的她头疼得很。伸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明日先找骆启霖商量下再说。 西门挽清出了苑苑营帐,抬头便看见,不远处,在漫天鹅毛大雪中,背对着营帐,静立着的一个白色身影。 他嘴角勾起,正好,他正想去找他,他就已经在这等着他了。也佩服这男人,竟没去打扰他跟小东西的会面。 迈开大步,悠哉的向那背影行了过去。那男人发上和肩上已积了一层雪,看得出来已等了些时候。 第二百六十七章 等你多时 骆启霖在身后的脚步声离他丈许远时,悠悠转身,漆黑幽深的眸穿过眼前的一片风雪,落在已站到他面前,一身黑袍的男人身上,“本王等你多时,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妖娆一笑,幽幽道:“大半夜,你站在漫天风雪里等我,难不成想我了?”语气中打趣的意味颇浓,“没有我这个竞争对手,你是不是无聊得很?” 骆启霖满脸寒霜,跟这冰天雪地煞是相合,连深眸中迸出的光都是刺骨凉意,锐利的投在西门挽清脸上:“长鲁到底发生了何事?此时又攻打樊凉是为何?” 西门挽清脸色丕变,小东西竟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不该是这样!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一想到苑苑身上的伤和她无奈的话语,还有脸上偶尔露出的心灰意冷的表情,西门挽清心中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你竟然不知道?”他口气不善,冲上前一把揪住骆启霖胸前的衣襟,目露鄙夷,“你到底对小东西做了什么?才让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告诉你!” 骆启霖本想拂开他,才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顿住,目光茫然了一瞬。这次出征的事果然不简单,看来颜儿知道一切,却对他闭口不提。 目光暗了暗,在空中顿住的手继续了动作,握住西门挽清揪着他前襟的手,用力拉开,盯着西门挽清,清冷的道:“我惜羽皇室的事,不需要一一向你汇报。” “哼”,西门挽清冷笑:“惜羽皇室的事?”眸危险的眯起,“就是让傅舒云对她用刑,你却在这若无其事?!” 骆启霖心中一痛,这是他最后悔的事,却已无法挽回了…… 麻木的站在这黑暗下的冰天雪地中,周身清冷的他,被漫天飞舞的雪花笼罩着,更像是没了温度。 见他不语,西门挽清认定他是默认,眸中的怒火似能烧融漫天的飞雪,恨不能将面前这冰雕似的男人烧得灰飞烟灭。 “骆启霖!我真后悔把她交给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强行将她带走!傅舒云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对小东西用刑!” “西门挽清。”骆启霖仍满面寒霜,映照着漫天飞雪,冷道:“你是想让颜儿都听见?” 西门挽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因为太激动,声音已有些不受控制。 红着眼,压低了声量:“骆启霖,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她不开心,她在受委屈,在忍气吞声。 “我刚问她,她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就连傅舒云杖责她的事,都是我逼出来的。 “她到了这个时候都在维护你,你又何曾替她想过?若你给不了她幸福,那就请你放手,我西门挽清,会穷尽毕生让她笑着过。” 他双眸中还燃烧着怒火,骆启霖冰冷的白色身影倒映在他着火的双瞳上。 骆启霖仍是一脸不为所动,面色甚至比最初还要凉上几分,“西门挽清,你不要妄想。颜儿是我的,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 “好!”西门挽清冷艳一笑,“我记着你的话,别逼我有一天动手杀了你!” “等你能杀我的那天再说。”骆启霖冷道,“现在,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启霖沉思片刻,“皇帝也知道此事?” “是,我已向他说明。要不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派小东西出征?小东西的仇,不用多久就可以报了。” 骆启霖心中一阵紧迫感压来,傅炎一死,骆程昊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 “你今夜来此的目的?” 西门挽清冷静的盯着骆启霖,一个字一个字道:“来借兵。”他必须设法先劝服骆启霖。 骆启霖眸光一凛,果然如此。“你想直接攻入王宫夺王位?” “没错。” “颜儿答应了。”骆启霖几乎已肯定。西门挽清手上的证据,是颜儿最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借兵助他夺王位而已,于惜羽也没有损失,还能得到傅炎谋反的证据,颜儿不会不答应。 “没有。”西门挽清冷冷吐出两个字,骆启霖倒一愕,眸中有不解。 西门挽清继续道:“她说不是惜羽要攻长鲁王宫,兵力不可随意外借。”顿了顿,冷看着骆启霖,“其实我知道她的顾虑。她怕你不同意。她不想因一己之私,而擅自做这个决定。就连这个时候,她还是以大局为重,这样的女子,你不该助她吗?” 骆启霖蹙眉沉思,纷落的雪花沾在他轻覆着的浓密睫毛上,片刻后,他抬眸看向西门挽清,眸中一片清冷,“本王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本王会设法与她谈谈。” 西门挽清静看他片刻,他这是同意借兵还是不同意?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我的提议,此举对长鲁和惜羽都无害处。我当了王,必不再挑起两国战争。如果让西门无涯一直这么胡闹下去,长鲁和惜羽都会民不聊生。”顿了顿,“我三日后再来,希望能有好消息。” 说完后,便转身纵身一跃,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骆启霖站在纷扬的雪花中,漆黑幽深的眸,穿过层层雪花,落在苑苑营帐的门帘上,久久未动…… 第二日,这场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两军也因这场大雪暂时休战。 苑苑休息了一夜,体力恢复了些,醒后便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穿上狐皮裘袅,裹上披风,便往帐帘门口走去。 昨夜太黑,她并未将记忆中樊凉的冬日美景看得很清楚,今日天光大亮,她总算可以细细回味了。 掀开帐帘,一股凉意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还有她记忆中熟悉的冬雪的味道。 她嘴角露出丝安然的笑意,两步跨了出去,放下帐帘,又闭目深吸了几口樊凉冬日飘雪的空气,几朵柔软的雪花随着她呼吸钻入鼻孔,清清凉凉,抚平了些她心中的躁郁。 她缓缓掀眸,一片雪白的起伏山峦透过浓密的雪花映入她眼底,还是跟从前的每个冬日一样壮阔无边。 仿佛在那叠嶂的座座白色山峦上,看到了她跟师兄在雪中跃起追逐的身影,笑声回荡在每个山谷。 许久没见师兄了,也不知他现在怎样? 一个一身玄甲的人朝她走了过来,满面笑容,苑苑也对他回以一笑,来人是玉秦。 玉秦小跑了几步,站到她面前,伸拳刚想跟哥们似的用力顶在她肩上,又一滞,放下拳头,就欲单膝对她跪下。 苑苑赶紧将他拉住:“行了!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还帮过我,这一大礼就免了。我跟你一样,只是校尉之职,此次挂帅出征也就是碰巧罢了。” 玉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听你的!”又伸出拳头象征性的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又见面了!昨夜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苑苑被他纯粹的笑容感染,也咧嘴一笑:“没事,一点小伤,休息休息就好。对了,现在樊凉什么情况?” “樊凉这次情况还没那么遭,就是长鲁屯了大量兵力在附近,比上次还多。不过奇怪的是,几场仗下来,长鲁的士兵和将领似乎都没什么劲头,而且这次长鲁用兵不精,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也没吃什么亏。” “那就好。”苑苑随意笑了笑,心底暗忖:领兵的人不是西门挽清,自然没那么精。看来,西门无涯弑父篡位,让长鲁朝中之将甚是不满,根本无心打这场仗。惜羽的胜算更大了。 玉秦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拍了拍她肩:“想什么呢?” 苑苑即刻回神,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秦满脸胜券在握的笑容:“有你和王爷在,还怕赢不了吗?”握着拳头在空中比划,“这次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见苑苑但笑不语,他又急忙道:“哦!对了,我刚见过王爷了,因为怕打扰你休息,我就先去找他了。看王爷意思,对这次这一战并不担心。” 提到骆启霖,苑苑心里又“咯噔”一下,她还有事要跟他谈。只是,西门挽清借兵的事,该从何说起?她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跟他提过。 苑苑满脑子混乱之际,远处,从漫天飞雪中,缓缓走过来一个一袭白袍,白披风的人。披风领口滚着一圈洁白的狐毛,更衬得他嫡仙般的脸如这漫天漫地的雪般晶莹剔透。 远远看去,就如携雪而来的神,凝成了一副绝美的不似凡间有的图画。 万里冰雪,山川如画,让这幅画活了的,便是那苍茫的洁白中,翩然而至的,世间只此一人的——骆启霖。 苑苑的心神,在见到他的那一眼就被夺了过去。她一直都知道他出色,只是没想到,他跟这漫天的飞雪如此契合,相得益彰。 玉秦见苑苑已盯着远处失了神,似乎目中除了她看着的那个地方,再无其他。不禁回头朝她看的方向望过去,瞬时了然。 也不管她此刻能不能听到他说话,道了句:“王爷来了,我先走了。”见她果然无甚反应,窃笑了下,便转身往骆启霖来的方向走去。 行至骆启霖跟前时,跟他问候了声,便识趣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开了。 骆启霖一步一步向苑苑靠近,直到他绝美的脸透过风雪,在苑苑眼里越来越清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看他看得失了神。 有些暗恼,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慌乱的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飘渺的四处游移,脚下却迟迟没有挪动半步,等着他的到来。脑子里又开始浮出他昨夜对她说的那些话。 骆启霖终于站定在苑苑面前,她刚刚的所有表情,他一览无遗。不过,将她的逃避读成了不想见他。 他不在意的温温一笑,伸手边帮她拂去头上和肩上落着的雪花,边柔声道:“进去吧,外头太凉,你伤还未好,站久了容易感染风寒。”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商量战事 苑苑感受着他温柔的动作,本已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有些凉的脸,慢慢热起来,就连心口似乎也被什么捂着般,开始发热,狂烈的跳动。 她惊到了般后退了一小步,“嗖”的转身,一掀帐连,逃也似的蹿进了营帐。 骆启霖满面错愕的举着还伸在半空的手,无奈的翻过掌心看了一眼,轻轻蜷起五指,叹了口气,放下早已空了的手,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苑苑已端坐在帐内的案几旁,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 骆启霖随意寻了个她左侧的椅子,解下狐毛披风随意搭在椅背上,然后坐下,抬眸看向她。 苑苑压抑着心内的躁动,冷瞥向骆启霖:“王爷找我何事?” 骆启霖仔细盯着她的脸:“跟你商量战事。” 这话到让苑苑顿了下,他是来跟她讨论战事的?暗扇自己两耳光,看来就她这个不清醒的一直在胡思乱想,人家潇洒的很。 “王爷有什么良策?” 骆启霖静看着她,幽深的眸在她脸上探究,看来她是不打算主动跟他说了。 苑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眼光中的质问。有些不耐的道:“王爷能在我脸上看出退敌的良策?” “我见过西门挽清了。”骆启霖突兀的一句,让苑苑一愕,圆睁着眸愣看着他。 他见过西门挽清了?什么时候?昨夜?也只能是昨夜了。两人竟没闹出大动静,也真是奇了。 她知道他为何这么看着她了。看来,西门挽清已告诉他一切。他今日来找她,为的就是这事。也好,省得她还苦恼,拐弯抹角的想着该怎么告诉他。 定了心神,沉着脸道:“王爷与他相处得可还愉快?”虽庆幸他已知事情的始末,但也一时拉不下脸来。 骆启霖叹了下,“颜儿,你还不打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王爷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又是一声轻叹,“颜儿,你就恨我到如此地步?这么大的事,半个字也不跟我说。你想让我这个军师,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万一我妨碍了战事,你我都不得收场。你就算恨我,也不能拿你自己和全军的成败开玩笑。” 苑苑眸光颤了颤,脸上的冷霜渐渐化开,他说的没错,她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各人情感而意气用事,应以大局为重才是。 “王爷既已知道了,我们就不多说没用的了,还是商量该怎么办吧。” 见她口气已软化,骆启霖这才放下些心。心中虽难受她现在已把他当外人,但也理智的以战事为重,眸中一定,问道:“西门挽清借兵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骆启霖看着她苦恼深锁的眉头,知道她是在一心在为大局着想,并没有因个人恩怨而有半点私心。 在家国大计面前,她放下了自己的家仇,选择了护卫这个国家和百姓。这样一个女人,又如何让人不心疼,不佩服?如何让他能不爱? 他眸中一定,冷静道:“这兵,必须借。”没有半点犹豫。 苑苑“嗖”的抬眸看向他,眸中是震惊和不解。实在没想到,他竟这么坚定的要借兵给西门挽清。如此冒险之举,他就半点不犹豫? 骆启霖紧盯着她思绪纷乱的眸,继续道:“这是一劳永逸,也是速战速决的最好方法。虽然冒险,但不是全无胜算。西门挽清熟知长鲁王宫的一切,他在宫中必定有亲信,况且以他的计谋和才智,不会做全无把握的事。只要部署得好,里应外合,胜算应该很大。” 苑苑仔细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几乎已将她说服。她也知道,兵家大事,要想出奇制胜,不可能不冒一丁点风险。没有人能打有全胜把握的仗。 就看你想要的结果,是不是值得让你去冒这个险了。显然,借兵给西门挽清,可以杀了西门无涯,今后两国和平相处。冒这个险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所以,借兵,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只是,骆启霖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如此坚决的要借兵给西门挽清? 苑苑神色复杂的看着骆启霖,犹豫的道:“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骆启霖淡然坚定的截了她的话,“既要做,就要把这个万一也变成可以。” 万一变成可以?苑苑愣愣看着他,他如此笃定,斩钉截铁,根本就不考虑哪个万一,是铁了心要借兵给西门挽清了。看意思,还是只许成,不许败! 借兵,她其实是愿意的,因为借兵给西门挽清,她才更有希望拿到傅炎谋反的证据。 只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骆启霖见她一副纠结不定的模样,坚定的看着她道:“颜儿,你信我吗?” 苑苑眸一滞,信他吗?如若是以前,她毫不犹豫地相信,可现在,她能信吗? 她以为自己是不信的,可一番挣扎过后,她发现,心底冒出来的那个小小声音是:信他! 对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都嗤之以鼻,可也骗不了自己,不管他之前如何对她,她竟还是愿意相信他的。 也许,她的挣扎,也只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再信他,但终究是敌不过心里最真实的声音。 她陷在一番自我交战中,骆启霖静看了她莫测的面色半晌,不管她信不信,他都会让她信! 镇定的道:“西门挽清加上我,你该更相信我们可以一举拿下西门无涯。” 苑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他的意思是,他要跟西门挽清一起攻进长鲁王宫? “不行!”她“噌”的从案几旁站起,浑身紧绷,惊怒的瞪着他,坚定的否决。他不可以去!要是有万一……结果便是,死无全尸!要她怎么面对? 骆启霖安抚的温柔一笑,柔声道:“必须可以。”语里是不容反驳的坚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我跟他一起去,借出的兵才能更听指挥,游刃有余的用,才可确保成功。” 苑苑激动的急语:“可是万一失败,你们都要死在那!”她甚至可能连他的尸体都见不到!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便觉得如入冰窟,被一片黑暗笼罩。她知道,自己无法承受这种结果。 她就算再恨他,也无法承受他不在这个世上这件事。浑身因害怕而轻颤,双手和双腿都开始发麻。 骆启霖读到了她眸中的惧意,缓缓起身,朝她一步一步靠近。 他不是没想过万一。万一失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的罪责都由他来担。但这种情况,他不会让它发生。 站定在她面前,伸出双手握住她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颜儿,相信我。我说了,要把那一点万一都变成可以。我们必须赢这一局,也一定会赢这一局。” 他温柔却坚定的话,坚毅笃定的眼神,抚在她肩上有力的大手,让她紧绷的身体无力的变软,眸光颤抖。他恐怕早已做了这个决定,现在只是在说服她罢了。而她,好像也被这样的他说服了。 只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酸涩的眼颤抖的看着他。他这是何苦?自愿深入险境,为的就是帮她完成这个任务。他完全不必这么做的。 控制着语中的颤抖,对他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骆启霖温柔一笑,眸中溢满深情,“你会答应的。因为你是苑苑,不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女子。你比谁都清楚,该做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你、对大局最有利的。” 苑苑双唇颤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的一句“因为你是苑苑”,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他为何要如此懂她、了解她?给她带上这个美丽的枷锁,用最柔软动听的话,却是要逼她答应。 也让她终于体会了,不得不做一个决定时的痛苦纠结。 心中翻涌而出的酸涩冲遍她全身,冲得她四肢酸软,冲得她头都“嗡嗡”的发疼。 强忍着鼻子和眼睛的酸涩,还是没能压抑住眸中的一片潮湿。她眼前的他,在一片晃动的水雾中,似乎成了一个幻影,一碰就会散去…… 她压抑的泪水让骆启霖心疼,他可以把她的泪水理解为对他的不忍吗?她该是恨他的,为何又要对他不忍? “颜儿,你是主帅,大局面前必须心狠。你的决定,关乎全军。”浅浅一笑,“还记得上次的樊凉一战吗?” 苑苑眸中的泪水一颤,将有些失神的眸,询问的对到他脸上。 “我把你留在了沙场,让你独自面对西门挽清,只因你的一句:你是主帅。” 苑苑的眸又是一抖。 骆启霖眸中忽的一凛,是种决然,坚定的看着苑苑的眼睛:“我能狠心做出认为对的决定,你也可以。” 苑苑目光闪闪烁烁,似在努力思索。 骆启霖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柔声道:“知道我那次为什么放心让你独自面对西门挽清吗?” 苑苑疑惑的看着他。 “因为我相信你。” 相信她?苑苑眸一滞。 “所以,也请你相信我。” 苑苑心中一哽,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劝她答应。 细细看着他漆黑的深眸。他眼里一片柔和的平静,让她不安的心也渐渐平息。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也只有他了。 她信他吗?当然信! 眸中泪水还在,神情却已不复最初的失神无助,渐渐变得平静坚定。含泪的眸又恢复了神采,多了坚定的信任,让她黑曜石般的眸发出动人的光彩。 对他一点头。她信他,就像当初他信她一样。 骆启霖脸上露出安心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苑苑抿着的唇角似有丝笑意,他如此信她,她又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 目光坚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但我相信,你可以把那个万一变成可以。” 骆启霖嘴角的笑意更深,似能融化这隆冬的寒雪,有她此一句,他还有什么可求?双手一个用力,就把她摁向自己怀里,他现在只想这么做。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还没和好 苑苑在撞进他怀里时,愣了一瞬,没料到他有此一举。他们之间不是该横眉冷对的么?怎么讨论个战事,就变成了这样?她还没有跟他和好啊! 对这突来的亲密,一时间无措,伏在他怀里别扭,推开他又有些不舍,在他怀里轻轻挣扎起来,骆启霖却像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得逞,双手又收紧了些。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主帅,小的有事禀报。” 苑苑被这突来的声音惊得一滞,瞪着帐帘,没了动作。 骆启霖抱着她,幽幽瞟向帐帘,满面郁色,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惊吓过后,苑苑总算是反应过来,用力推了把抱着他的男人,骆启霖顺她意的松了手,后退了两步,悠悠看向惊魂不定的她。 只见她双颊潋滟,满面懊恼,正垂着眸呕气似迅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他嘴角勾起一个诡魅的弧度,眸中透着狡黠,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她可爱的举动。 苑苑整理好衣襟,面对帐帘站直,极力平稳的道:“进来。” 帐帘被掀开,骆启霖这才收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看向进来的人。 士兵几步跨到苑苑和骆启霖面前,单膝跪下:“小的参见主帅,参见王爷。” 帐内半晌没有声音,跪着的士兵奇怪:这是不让他回话吗? 苑苑疑惑的瞟向骆启霖:让他起来啊! 骆启霖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是主帅,你做主。 苑苑蹙了蹙眉,还真有点不习惯,在他面前,她竟然也能做主了? 正色道:“起来回话。” 士兵这才从地上站起身,对苑苑道:“主帅,营门口有个自称是主帅师兄的公子,要见主帅。” 偷偷从眼角扫了眼他结了冰霜似的脸,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师兄又没有得罪他,用得着这样吗? 也只得对那士兵道:“快请他进来!” “是。”士兵赶忙奔出了营帐去请人。 苑苑兴奋的盯着帐帘,翘首以待。 骆启霖冷着脸不悦的盯着她。用得着这么开心吗?怎么不见她对他有这么热情?好久没见她如此真实的笑脸了。 她对他不是针锋相对,就是冷眼相看。今日好不容易跟她之间有点缓和,段逸尘又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口气微酸的道:“这么开心?你就不怕放错了人进军营?” 苑苑脸上的笑容一僵,他还真会扫兴。 瞟了他一眼,迈步绕过他,向帐帘门口走了几步,把他那张大冰块脸抛在脑后,在帐内来回踱着小步,时不时看眼帐帘,继续开心的等待着师兄的到来。她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骆启霖脸又黑了黑,懊恼的看了眼她难掩兴奋的样子,气闷的一甩袍袖,几步踱到椅子边坐下,他倒要看看他们能唱一出怎样的师兄妹久别重逢的戏! 不多时,帐帘被掀开,苑苑和骆启霖齐齐往门口看去。 是刚刚那个士兵,他身后领着个人,一身蓝袍,一件深蓝色披风,黑发和披风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嘴角含笑,温润如玉。 士兵掀着帐帘,让出身后的人,道:“主帅,段公子来了。” 段逸尘微弯腰闪过帐帘,几步跨了进去,士兵放下帐帘离开,剩下帐内三人。 段逸尘看着苑苑温和的笑着。他脸上宛如能融化冬雪般的笑容,是苑苑熟悉的,终于又见到师兄了!她难掩激动,热泪盈眶,几步跑过去,“师兄,你怎么来了?” 段逸尘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有事,我能不来吗?”转头看着坐在一旁面色冷峻的骆启霖,揖了揖:“段某参见王爷。” 骆启霖沉着脸:“免礼。”讥诮的勾了勾唇角,“段兄真是有情有义,大雪天,大老远的也要来关心自己的师妹。” 苑苑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他怎么看见师兄就夹枪带棒的? 段逸尘笑了笑,他这话怎么听着有股酸溜溜的味道?他大老远跑过来不是跟他斗劲的。心平气和的道:“王爷过奖。” 他态度这么平和,骆启霖也不好再为难,只能冷着脸看着他。段逸尘也含笑跟他对视。 苑苑早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见两人对视沉默无语,她赶紧拉了拉段逸尘的衣袖:“师兄,有话坐下来说吧,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很累吧。” 段逸尘这才又看向她,抚慰温和的笑着:“不累。”然后便解下身上的披风,抖了抖上面的积雪,寻了个骆启霖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苑苑本想跟上去坐到他身边,刚迈了一步,又停下,总觉得背后有道冰冷的目光扎着她。 骆启霖也在,这感觉奇奇怪怪的,让她别扭的很。她明明可以不管他的,可就是做不到。 索性收了步子,坐回自己先前坐的案几边。骆启霖这才脸色稍霁。 苑苑刚坐下,便微笑着看向段逸尘:“师兄,阁里怎么样了?” 段逸尘神秘的笑了笑:“一切都很好。你想阁里人了?” “好久不见他们,自然是想的。”苑苑有几许落寞。 “你想见他们?” 苑苑无奈的笑了笑,“千里之外,想见也见不着,只能等回去后再说了。” “谁说见不着的?”段逸尘宠溺的笑看着她。 苑苑不解的望着他,眨了眨眼,师兄是什么意思? 段逸尘见她满面疑惑,也不再吊着她,一口气都说了:“我已让阁里的人分头行动,分批来到樊凉了。怕目标太大,引人注意。现在已有一部分到了的,安排住在樊凉城内了。” 苑苑惊诧的看着段逸尘,“什么?师兄,你让大家都来了?” 段逸尘笑着点了点头,“都来了。” 骆启霖也是一阵诧异,段逸尘竟把栖傲阁的人都带来了。 苑苑满面的惊诧渐渐转变成惊喜:“太好了!师兄,你怎么会想到让阁里人都过来的?” 段逸尘满面温柔笑意:“你第一次挂帅出征,我不得带大家来助你一番吗?阁里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苑苑使劲朝他点了点头,师兄把阁里人带来,指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师兄,阁里人什么时候能来齐?” “三天左右吧。” 苑苑思忖片刻,看向骆启霖:“王爷,我师兄也不是外人,他既带了阁里的人来助战,我想,这两日让他先住在军营,有什么需要阁里的事也好与他商议,你说如何?” 段逸尘也微愕,没想到颜儿竟要留他在军营,骆启霖怕是万不会答应。眸不动声色的扫到骆启霖脸上。 骆启霖不悦的蹙了蹙眉,深眸冷冷落在苑苑脸上,他实在不想让段逸尘留在军营,可她眸中强烈的请求他无法忽视。 他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知道她一切都是在为大局考虑,罢了,眸缓缓移到段逸尘脸上,“颜儿的提议,本王没有意见,不知段兄意下如何?” 段逸尘有些不敢相信,骆启霖这是答应让他留在军营了?能留下他自然是愿意的,即刻抱拳谢过骆启霖:“多谢王爷。” 骆启霖淡道:“不用谢本王,谢颜儿吧,她是主帅,最高权力在她那儿。她若硬要留你,本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段逸尘不语,苑苑脸色倒有些难看,皱眉看着骆启霖。他什么意思?左一个主帅,右一个主帅,把她捧这么高,语气里却尽是奚落,他这是拿她当主帅,还是在讽刺她呢! 也懒得跟他呕这个气,他那阴恻恻的性子时不时就会钻出来一阵,全当不看见好了,反正师兄能留下来是正事。 斜瞟了他一眼,又看向段逸尘:“师兄,你一路劳顿,我先让士兵打点下营帐,带你去休息会儿吧。回头我再去找你。” 段逸尘识趣的对她笑着点点头,苑苑唤来士兵,吩咐了一番,士兵便领着段逸尘出去了。 目送段逸尘离开,苑苑深舒了口气,帐内又只剩她和骆启霖。 她似无意的扫过骆启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他满面淡然,她什么也看不出来。肩挫败的耷拉下来,垂下眸,思忖:该如何跟他说她的想法? 她这一系列小动作哪能逃过心思细密的骆启霖,他勾了勾唇,倒要看看她想跟他说什么。 片刻后,见她还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只好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苑苑暮然抬头看向他,被他看出来了。心一横,答道:“是。” “说吧。” 苑苑踟蹰片刻,眸一定,“是关于西门挽清借兵的事。” “嗯。你又有什么想法?” “我想,不如把栖傲阁的人借给他。”怕他否决似的,继续一口气说了下去:“栖傲阁的人都是以前我父亲手下的精锐,我都了解,知道他们的本事,他们可以以一当十,比军营里的兵士只强不弱。 “要攻入王宫不是易事,普通的兵士,怕是根本见不到西门无涯就已命丧黄泉,失败的可能信太大。我既要借兵,也要借得有把握些。况且,这一借还关乎惜羽的以后。万一事情败露,我对皇帝也有个交代。” 这样做,可已不牵连到惜羽,而只是与栖傲阁有关,完全可以说是她各人的报复行为。万一事情败露,骆启霖回不来,她也可以到地下去陪他。 骆启霖阴沉的看着她,“你要怎么交代?”她的交代,就是把自己交代进去? 苑苑像是横了心,斩钉截铁的道:“我自有我的交代,你不用管。你只管怎么跟西门挽清与宫里的人里应外合,拿下西门无涯就好。” 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把那万一变成可以,那我也要尽我所能,帮你把那万一变成可以。我不能让你去送死。”顿了顿,“你让我相信你,那也请你相信我!” 骆启霖呼吸一滞,与她四目相对。 第二百七十章 让人信服的主帅 此刻的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完全就是一个可以担当大任、让人信服的主帅。 她说不能让他去送死,让他相信她,一如她从前每一次对他说的一样。而他,也愿意毫无保留的相信她。 她短短时间竟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不止将所有的全盘考虑得天衣无缝,也替他想得如此周全。看起来瘦弱的肩膀,却担起了守护樊凉和惜羽的重任。 她值得他相信,也值得他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但他还是要提醒她:“你真的舍得为了樊凉,为了惜羽,舍了他们?攻入王宫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事,他们中的很多人,很有可能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栖傲阁可能从此就消失于世上。” 苑苑眸中闪过万千情绪,纠结、痛苦、不舍……终是化作一片清明,目光似乎穿过帐帷,看到了更远处…… 他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她再说些什么,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攻入王宫后,尽力速战速决,以保证让栖傲阁的人伤亡减到最小。 “你决定了。”骆启霖只是陈述了一遍,并不是在问她。 苑苑坚定的一点头,再也没有半点犹豫。 “好。”骆启霖低沉的声音很坚定,“我支持你的每个决定,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苑苑看着帐帷的眸缓缓转到他脸上,骆启霖勾起唇对她抚慰的浅笑着。 她突然就觉得很安心,有他在,她没什么好顾忌的。他不会让她对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后悔。 忽就觉得有些事离他们远了,也不那么重要了。他们现在一心只为着一个目标,紧紧联系在一起。 骆启霖起身,缓缓踱到她身边,苑苑抬眸看他,下刻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骆启霖温润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颜儿……”一声叹息,温热的气息吹拂过她头顶,似乎也温暖了些她冰凉的心。 是夜,漫天鹅毛大雪中,一男子驾着一辆马车朝惜羽军营疾驰。 马车在军营门口停住,男子小心翼翼从车内扶出一绝色女子,女子下车后,站定,看着营地,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绝美的脸,透过风雪,在营地的火光中明明灭灭。 守营的士兵惊愕,这样美的女子,是谁?来这前线营地做什么? 女子对守营门的士兵一笑,掩不住的高傲:“麻烦小哥通禀王爷,就说京都旧识来访。”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皇帝废了的贵妃——傅舒云。驾车的男子,除了子都还能是谁? 稍顷后,傅舒云便立在了骆启霖的大帐中,看着主坐上的男人浅笑。这男人眸中有不快之色,还有丝惊异。 “王爷就这么不欢迎我?我长途跋涉来这,也不请我坐下?”傅舒云笑道。 骆启霖看了她片刻,淡道:“坐吧。”又吩咐士兵送了热茶水来。他注意到了她冻红的鼻头和双手。 她着的不再是华贵的绫罗绸缎,一身简谱的布衣。眸中依旧高傲,那是她从小养就的,一辈子也剔除不了。只是,除了高傲,现在还多了些沧桑。 不想她从小娇生惯养,竟能如此快就整理了心情。跑到这战场,苦寒之地来,为的又是哪般? 傅舒云寻了个椅子坐下,子都随侍在她身侧。 她刚坐下,骆启霖便问:“你为何到这来了?” “来找你。”她坦然的看着他。 骆启霖一顿,不想她答得如此直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这是何苦? 傅舒云笑:“为何不该?朱颜能来,我也可以。” 骆启霖微蹙了蹙眉:“你跟她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还未等他说完,傅舒云就截了他话,“都是女人。要说不一样,那也就是,我认识你在先。” 骆启霖未想她如此执着,静看她片刻,知道此时与她争论无益,早日打发她回京才是要事。 “你们赶路也累了,夜已深,今日先在营地委屈一夜,明日我着人去樊凉城内寻一舒适客栈,你们歇息一日便回羽梁。” 傅舒云知道他要赶她,也不急恼,缓道:“你赶不走我,我就待在营地。” 骆启霖皱眉:“这是战场,不是玩笑。”语中严厉。 傅舒云看着他,眸中坚定,这次,谁也赶不走她。“我知道这是战场,所以我才要留下来。” 骆启霖一愣,神色复杂,他读到了她眸中的坚定,还有与生俱来的骄傲,似乎在告诉他:那个女人能做的,我也可以。 知道一时半刻是劝不动她了,只好道:“你先去歇着,其他的晚些时候再说。” 傅舒云不置可否,只是一味看着他。 骆启霖着了人进来,去给她和子都备营帐。 等他都吩咐好,傅舒云转头对身边的子都道:“子都,你先去外头候着,我有话跟王爷说。” 子都对骆启霖躬了躬身,面无表情的出了营帐。 骆启霖蹙了蹙眉,她还要说什么? 傅舒云起身,朝他缓步踱了过去。 骆启霖静看她一步步靠近,凤眸漆黑,难辨喜怒。 傅舒云在他面前站定,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皓眸逐渐转柔。 这目光坦然而炙热,看得骆启霖都有些不自在。 如此奇特的气氛,让他想避开,便起了身,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向旁踱远了些,背对着她,淡道:“傅小姐还有何话要跟本王说?” 傅舒云见他避开她,有些苦涩道:“你现在竟是避我如蛇蝎。傅小姐……好生疏的称呼,你以前从未如此唤过我,都是唤我云儿的。” 骆启霖蹙了下眉,淡道:“旧事何须再提?该忘了的,都早些忘了。如果是要说这些,那傅小姐还是早些去歇着吧。” 傅舒云只是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他如此说,她早想到他会这么对她的。 她只是想告诉他:“夜,我不在乎你怎么对我。我这次来,是想赎我犯下的错,也想做回许多年前的那个云儿。” 骆启霖眸中幽光一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傅舒云继续道:“我想做回那个自己。” 轻叹了口,缓缓踱近他,在他身后站定,“我这辈子,为傅家、为权势争斗,最后却落得众叛亲离,连亲爹爹都不肯认我。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人有时候会对一些事执迷不悟,我曾对权势就是如此,回头再看,那种执迷,真是可笑。竟为了它,放弃了最爱,放弃了幸福。现在,没有了那些权势,反倒觉得平静了许多,晚上睡得也安稳了。不用日思夜想着如何在后宫中争夺地位,不用再夜夜被那些噩梦纠缠。我现在要找回曾经的云儿。” 随着她的话,骆启霖眉头轻拢。她想通了,能做回原来的自己,未尝不是好事。可她何必跟他说这些,他给不了回应。 傅舒云似是看透了他,对着他背影一笑:“你不必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必顾忌。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的感情,只是随心,我想做我想做的,不是要你回应。” 骆启霖眉头锁得更紧,她的话没让他有半点轻松,反倒像胸口上压了一块石头。 那厢,苑苑正坐在营帐中,身旁摆了盆炭火,手中捧着本兵书,眸落在兵书上,气定神闲。 傅舒云来到营地的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是主帅,凡事都得通禀她,傅舒云刚到,就有人通报过她了,她不想管而已。 可是,从傅舒云来了不多久,营地里就闹出那么大动静,到现在还不消停,想装聋作哑都难。 从她营帐前经过的士兵,叽叽喳喳的话,不经意就钻进她耳里: “你看见了没?那女的真美,跟仙儿似的。” “从没见过这等绝色,我们也算有眼福了。” “王爷都命我们打理营帐给她歇息了,可见多重视。” “说是王爷的旧识,我看,怕是相好吧。”然后一阵暧昧的笑声。 …… 她皱眉,吵死了! 傅舒云跑到军营里来,无非就是来找骆启霖。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曾经的贵妃,竟为了那个男人,不顾安危,大老远跑到前线的营地来。这份胆量,还真值得佩服!真是用情至深。 而骆启霖都不用跟她商量,就把人留下了。当她这个主帅是摆设?营地里不得擅留女子,他不知道? 两人还真是旁若无人,伉俪情深。 那个男人,白日里装作关心她,还抱着她,又算什么? 苑苑心中窝着一把火,极力忍着。他们叙他们的旧,又关她什么事? 尽力想把精神集中在手中的书上。可偏偏,外头噪音不断,没完没了! 忍无可忍,她烦躁的把书往几上一扔,有完没完!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几步冲了出去,甩开帐帘,对着外头叽叽喳喳的士兵喊道:“你们就不能轻点!” 被她这一喊,外头本兴致勃勃的一干兵士,齐刷刷瞄向她,主帅这是怎么了?吃火药了?然后一个个猫手猫脚,营地里一片安静。 耳根清净多了,苑苑长舒一口气,心里好像没那么闷了?在外头透透气吧。 偏过头,透过雪花,看向离她营帐不远的骆启霖的营帐。 此刻,他帐帘紧闭,帐门外站了个人,借着火光,她看清了,那个人是子都,傅舒云的隐卫。 在她看向他时,子都的目光也朝她扫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静看了片刻,苑苑便扭过头,朝前迈了步。 他们俩在账内独处?他们在说些什么? 蓦然又醒悟,这些关她什么事? 心内一阵烦躁,又憋闷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好些了吗? 正想着,一个士兵从她眼前经过,往骆启霖营帐奔去,她目光不觉就跟了过去。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随着她的念头,士兵将帐帘一掀,似愣了愣,简短说了句,屋内的情景便映入苑苑的眸。 只一瞬,帐帘又落下,士兵离开。 苑苑如墨的黑眸,似是滞了滞,瞳孔一缩,瞬间转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了解他的弱点 脚下已移不动半步,如黑曜石般的眸,穿过漆黑的夜,穿过风雪,直直落在骆启霖已合上的帐帘上,似要将它看穿。 谁来告诉她,她刚看见了什么? 骆启霖账内,士兵离开后…… 骆启霖皱眉,垂眸看向使力圈在他腰间的手,纤纤十指,曾是他一心期盼的,可现在已不是他所需要。 她刚刚说:“夜,我忘不了你,我心里只有你。以前是我不好,负了你,我不求你原谅,不求你爱我,现在,让我来弥补,让我爱你就好。” 就在他怔愣间,她从他身后拥住了他。 他们之间,不该再这样。 沉沉低语:“放开。” 他语调冰冷,傅舒云听出来了,但还是没有松手,将脸用力贴在他后背,皓眸颤了颤,柔声道:“夜,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这么远跑过来找你,你就当是给我个安慰。” 骆启霖眉头锁得更紧,她始终是了解他的,了解他的弱点。 只片刻,他的声音又响起:“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声音又凉了几分。但他用的是“我”,不是“本王”。 傅舒云一颤,知道他已不悦,挣扎中,将贴在他背上的脸缓缓移开,不舍的松了圈在他腰间的手,站在他背后,静静看着他。 骆启霖平静的吸了口气,淡道:“不要再为难我,也不要再为难你自己。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不要做不值得的事。好了,夜深了,营帐也已备好,子都在外头站很久了,天凉,都歇着去吧。”始终没有回头。 傅舒云盯着他清冷的背影,看了片刻,便道:“那我先歇了,你也早些歇着。” 骆启霖静立无话,傅舒云便移步,掀帘出去了。她不急在一时,她这次既来了,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傅舒云出去后,骆启霖叹了口气,看着帐帘,迈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扫了眼四处飘着的雪花,便透过雪花,看向苑苑营帐的方向,不觉皱眉。她帐里灯还亮着。 颜儿该是知道傅舒云来了。她会怎么想? 刚那个士兵掀帘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看见颜儿了。 又摇了摇头。许是他眼花,大风雪天的,她无缘无故跑出来干什么?而且天又黑,他也没有正眼瞧见,就是个感觉,一定是眼花了。 那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她,跟她说傅舒云的事?怎么跟她说?他擅自将傅舒云留在营地,未与她商量,她会怪他吗? 犹豫着,猜测着,待他回神时,他已经站在苑苑帐外。头顶,睫毛和靴面上都落着雪花。 骆启霖不禁暗笑,呵,他的腿,比他的心还诚实。 想着,便启口:“颜儿,歇下了没?”声音温温润润,似暖炉。 半晌没有回音,久到他以为,里头的人已经睡下了,不会再回他,帐内才传出淡淡一句:“有事吗?我已躺下了。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明日再说吧。” 骆启霖皱了皱眉,躺下了?“我见你帐内烛火未熄,以为你还忙着,便来看看。”他就是想见她。她既已睡下,那便算了。 帐内未有回应,骆启霖便等在帐前。片刻后,烛火熄了。 骆启霖看着已熄的烛火,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是在躲着他? 又在她账外站了片刻,才挪了脚步,在风雪中,走向自己的营帐。 苑苑侧身静卧在帐内的床上,圆睁着眼,在黑暗中,仔细听着他离开的脚步,踩在雪面上,一声一声“咯吱、咯吱……”,最终消失。 他脚步声消失后,她也还是未动。她并没有睡,清醒得很,只是不想这个时候见他,也无心其他。 他没来时,她一直静静坐在帐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坐着。 她不该在意的,明知他跟傅舒云之间的过往,明知他们之间的情,明知自己跟他之间已走到了无可挽回,只剩利益,为何还要在意呢? 就这么合衣躺在床上,闭上眸,静躺一夜。 一夜风雪未停。 第二日,晨光微亮。 苑苑躺得身子有些麻了,早早就翻身起来,披上外袍,想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营帐,便瞧见了风雪中立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一身白袍,一片皑皑白雪中,身姿更显高洁。除了骆启霖还能有谁。 似是感应到身后的她,他回身,对她淡然一笑,便穿过飘落的雪花,朝她缓缓迈了过来。 苑苑紧盯着他,心微微紧缩。 待他靠近,站定在她跟前,她似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许疲惫。 他也一夜未睡吗? “怎的起得这么早?”骆启霖淡然温润的声音在风雪中弥散开来。 苑苑心一颤,淡道:“战事紧张,如何睡得好。王爷也知道,从军多年的人,习惯早起。” 骆启霖看着她,深眸里有探究,她还是疏远的称他“王爷”。突的伸手,拂上她发顶。 苑苑反应不及,怔愣一瞬,刚想避开,他已缩回了手。 “你发上落了雪花。”他淡笑道,“天凉,外头不宜久谈,进帐说吧。” 苑苑静看着他的脸。 他一脸淡笑,如潭的深眸中一片平静,看不出其他。 他有话跟她说?关于傅舒云? 该来的总得来。 苑苑敛了眸,转身掀开帐帘,走了进去。骆启霖跟在她身后进了帐。 帐中一片安静,只听见外头偶尔刮过的风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立着,苑苑背对着骆启霖,骆启霖盯着她立得笔直的背影。 似是难捱这种安静,苑苑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骆启霖,稳道:“王爷有何要跟我说?”星眸灼灼,看着他。 骆启霖盯着她的眼,看了半晌,她眼中如此倔强。她明明都知道的。 暗叹了声,轻道:“傅舒云来了。” “嗯,那便如何?”她嘴角隐有讽意,“若王爷是来告知本帅此事,不必。本帅已知晓。” 她在生气。骆启霖看出她的疏离。是气他没有知会她,便擅自做主,将傅舒云留在了营中吧。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些,偏又遇上这事。 “颜儿,昨夜天色已晚,怕扰了你休息,我便擅自做了主。我已让他们择日离开。” 苑苑心中冷笑,怕扰她休息?是怕傅舒云舟车劳顿,伤了身子吧。 凉凉一牵唇:“王爷是怕我将他们赶走?” 未等骆启霖答话,继续道:“王爷想多了。本帅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傅小姐不远万里,跑到这战乱的边关来见王爷,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份勇气,本帅佩服。这营里,我虽是主帅,王爷也是可以做主的,不必事事知会我。” 骆启霖只是盯着她,双眸幽深,未置一词。 见他不语,只是盯着她看,苑苑莫名烦躁。他这是什么意思? 又讥讽道:“本帅就是赶她走,她也不见得会走。既已追至这边关,她又岂会轻易放弃?傅小姐的性子,王爷该比本帅更清楚。” 骆启霖仍是未出声,只一味盯着她看。 苑苑也尽力定了心神,睁着一双星眸,与他对看。不是他有话跟她说吗?现在沉默不语是何意? 空气中半晌安静,静得让苑苑的烦躁也渐渐平息。满身的紧绷也松懈了下来,敛了眸,不再跟他斗狠。 骆启霖终于出了声:“说完了?” 这三个字,又让她抬起眸,看向他。 “怒气可消了些?”他温润的话,在房中响起。 他这一问,倒让苑苑有些不自在。她生气吗?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话不假思索,就那么冲口而出了。她不是不该生气的么? “我没有生气。” 骆启霖轻叹了声,“好吧,算我会错了意。” 苑苑整理了心情,深吸口气,看着他,心平气和道:“现在外头战乱,若傅舒云不肯走,便留她在营里吧。外面也不安全,营地里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要走要留,都随她,我不会干涉。” 骆启霖细细看着她,她眸中已平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 “颜儿,我也未料她会跑到这来。”他还是不想她误会。 苑苑笑了笑,“腿长在她身上,她要去哪,别人控制不了。你不用跟我解释。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颗掌握不了自己命运的棋子而已,用完便被人丢弃,跟我无甚区别。” 骆启霖听她如此菲薄自己,眉头一锁,低唤:“颜儿……”语中淡淡无奈焦急。 “好了”她阻了他话,“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再纠结了。就让她安心住下吧。”不想再谈那个女人。 骆启霖见她不想多谈,也不再多言。 苑苑又道:“说说正事吧。西门挽清明日该来了,借兵的事,我今日便跟师兄说,他该会答应。” 话音刚落,帐帘被掀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夹着点点雪花,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苑苑一愕,即刻便道:“朱颜失礼了。” 傅舒云只是一笑,并不答话,径直走到两人跟前,向两人问安:“民女拜见王爷,拜见朱校尉。” 骆启霖眸中闪过幽光,她来做什么? 苑苑又是一愕,傅舒云竟给她问安!即刻回了:“傅小姐无须多礼,快请坐。”实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舒云含笑看着似有心事的两人,“王爷和朱校尉都站着,民女不敢坐。” 苑苑和骆启霖对看了一眼,苑苑未作多想,转身朝主坐走去。 骆启霖也跟在她身后迈了步。 苑苑蓦的回首,对跟在她身后的骆启霖道:“王爷若无别的事,先请回吧。傅小姐想必有话要对本帅说,王爷在,恐多有不便。” 骆启霖清冷的眸子盯了她片刻,她脸色平静,眸中无波。 她既已下逐客令,他也不会赖着。他不过是担心她而已,淡道:“那本王告辞。”转身往帐外走去。 苑苑盯了他清冷的背影片刻,便回头,无事般继续迈了步。 帐内又恢复安静,苑苑和傅舒云都落了座。 傅舒云瞧着苑苑,苑苑抬眸看向傅舒云,问道:“傅小姐找朱颜何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有何可言谢 傅舒云柔柔一笑,“我是来与朱校尉道谢的。” 苑苑又愕住,不想,傅舒云竟来与她道谢。 不在意的笑了笑,“有何可谢我的?”留下她的是骆启霖。 傅舒云柔声道:“我知道,王爷将我留在军营,是要你准许的。军营也不能擅留他人。我留下,实有不妥,你没有赶我走,我自是感激不尽。” 苑苑勾了勾唇,原来她也知道,她留下实有不妥。 “你无须多想,好好待在军营便是,外头战乱,不安全。烦请傅小姐照顾好自己的安危,若有差池,朱颜难辞其咎。” “我明白。”傅舒云皓眸潋滟,始终噙笑看着苑苑,“我此来的目的,想必朱校尉也清楚。” 苑苑心中一声轻哼,嘴角弯出丝笑意,静看着傅舒云,等她下文。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跟她道谢,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骆启霖。 傅舒云也不忸怩,见苑苑不语,便继续道:“我不对朱校尉隐瞒,我此行目的,确是为了王爷。我已不是贵妃之身,众叛亲离,看起来可悲,其实反倒自在,没了那些权利牵绊,我现在只想做回多年前的傅舒云。” 苑苑静静看着她,听着她的每字每句。她意思是:没了身份束缚,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去爱骆启霖。 那骆启霖呢?他可跟她一样?想要回到从前。 不觉回了傅舒云:“傅小姐做自己就好,何必跟我说这些?” 傅舒云一笑:“是我多言了,朱校尉不要见笑。我今日说这些,是希望朱校尉大人有大量,尽力包涵我以前的所作所为。” 苑苑心中冷笑,包涵她的所作所为?她处处算计她,时刻想置她于死地,现在竟要她包涵?她当她是神仙? 淡薄的回了傅舒云:“之前种种,朱颜不想再提。傅小姐既已做了决定,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傅舒云对她的冷淡,也不甚在意,只道:“朱校尉也知道,我与夜之间有情。我负过他,伤过他,现在,我只想弥补,不管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还望朱校尉谅解。” 呵,好一个痴情女子,她又能说什么?苑苑心内凉薄一叹。若是过去的傅舒云,她还可以恨,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子,虽还是高傲,却是坦然得让她恨都有些恨不起来。 “这是傅小姐与王爷间的事,与朱颜无关,又何必要朱颜谅解?” 傅舒云静看苑苑片刻,便起了身,“我要说的都已说完,就不打扰朱校尉了。” 苑苑扯了扯唇,对她一点头:“傅小姐慢走。” 傅舒云便挺直背脊,出了苑苑营帐。 苑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她还是那个傅舒云,高傲自信,不留余地。 送走傅舒云后,苑苑便去找了段逸尘,与他商讨了将栖傲阁的人借给西门挽清的事。 段逸尘初闻此事,火气甚大,要他栖傲阁去帮那个小人,他百万个不愿意。 苑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终是答应了。他不是不明理之人,这如今的局势,也只有这样才是上策。 入夜,寒风卷着雪花飞舞,苑苑帐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她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去找骆启霖。 她本不想见他,但借兵一事,他须知晓。 披着夜色,沐着雪花,踏着松软的雪地,发出“咯吱”声,苑苑一路数着步子到了骆启霖帐外。 深吸口气,伸手正欲掀帘,帐内传出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夜,还记得那年雪夜,你我二人,在宫内的城墙下堆的那个雪人么?……” 苑苑只觉这娇柔的女声如此刺耳,皱了皱眉,伸出的手蓦的放下,转身便欲离开。他们那些她不曾参与的过去,真是精彩,羡煞旁人! 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帐帘“呼”的掀起,背后传来骆启霖清冷的声音:“颜儿,来了为何不进来。” 苑苑袍袖下的手握了握,如此倒显得她多小气,多在意似的。 转身面对他:“王爷正忙着,反正也不是要紧事,不急在一时。” 骆启霖淡然一笑:“本王觉得要紧。”说着便伸手欲去拉她。 苑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骆启霖微蹙了蹙眉。 此时,帐内的傅舒云掀帘出来,对帐外的两人粲然一笑:“朱校尉来了,想必找王爷有要紧事,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余下的二人,还站在雪地里未动。 苑苑眸落在身前地面上,略显尴尬。 骆启霖隔着雪花,淡然看着她。 不过片刻,苑苑却觉得万分难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骆启霖终于出了声:“进去说吧。”却是没有动,似在等苑苑。 苑苑无话,也未看他,绕过他,几步跨了过去,掀开帐帘走了进去,骆启霖跟在她身后,无奈的淡笑。 进了帐,苑苑转身面对骆启霖:“我就是来告诉你,师兄已经答应将栖傲阁的人借给西门挽清。” “嗯。”骆启霖一双深眸只是盯着她,未有多言。 苑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光避开了他。本想等他说几句,不想一个“嗯”字就打发了她。 倒显得她多余!又道了句:“要怎么用,你明日与西门挽清再谈吧。”说完就欲离开。 骆启霖见她要走,伸手一把抓住她手腕,“颜儿,你是不是在躲我?”声音温润,蛊惑人心。 苑苑想甩开他大掌的钳制,却是无法挣脱。 有些恼,星眸瞪着他:“有什么躲不躲的。王爷有王爷的事,苑苑也有苑苑的责任。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躲人这件事上?” 骆启霖看着她有些含怒的眼:“既没躲,那为何刚才不进帐,进了帐连片刻也不愿待?” 不提还好,一提,苑苑脑子里又是刚刚傅舒云的话。他们那些过去,如此难以忘怀,他还在这抓着她不放做什么! “王爷公务繁忙,还要与傅舒云叙旧,苑苑不想再劳烦王爷。” 说完这话,自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是怎么了?跟个妒妇似的。 骆启霖幽深的黑眸紧盯着她,眸中探究。 苑苑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又使力想挣开他的掌握。 骆启霖哪里肯放,只一味盯着她,深眸中的幽光渐浓。 片刻,他低语:“你在意傅舒云?” 苑苑一愕,她是在意傅舒云吗?不会! 倔强道:“王爷多想了。苑苑还要潜心战事,怎会有空在意她?” “她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来向我道谢。”难道要说她情深义重,要追随你天涯海角? 骆启霖也不逼她,只淡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会去问她。” 苑苑皱眉,“王爷这是何必呢?只会闹得不欢而散。她对王爷什么心思,王爷不比谁都清楚?你何必在意她与我说了什么,只管在意她要与你说什么便好。” 骆启霖眸中闪闪烁烁,看她半晌,轻叹道:“颜儿,你凡事都替他人想,你又可曾想过本王的心思?” 苑苑一颤,他的心思? 她垂下眸。他的心思,她猜不透。她努力过,可最后却落得个遍体鳞伤。她不想再那样为难自己。 见她不语,也不再有想逃的迹象,骆启霖松了握着她腕的手,眼光越过她,轻道:“你只道本王心狠手辣利用你,只看见本王勾结傅炎,你又何曾信过本王?本王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也会疼。” 帐中沉默,苑苑眉头轻锁,似在细想他的话。 骆启霖缓缓将眸移到她脸上,她小脸上有纠结。 他淡道:“若你不信本王,本王也不屑强求。本王说过的话,也不会再说第二次。信与不信,都在你。” …… 苑苑眸一颤,该走还是该留?她不知道,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 站在他面前僵了片刻,寂静难捱,磨蚀人心。她实在无法再忍受,便机械的朝帐外走去,再也没多看骆启霖一眼。 骆启霖看着她从身边走过,痛苦的闭了闭眸,她终是不肯信他。他的感情,就如此不堪? 也不再挽留,挺直背脊,任她从他身边走过。 深夜的营地,风雪交加,寂静沉默。 营地中,相隔并不远的两个营帐,此时却似有千里,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无解…… 又是一夜,辗转难眠。 天边的晨光,和着渐小的风雪,带来了樊凉这个冬日的第一缕阳光,亮得有些耀眼。 这是苑苑他们来到樊凉后,见到的第一个太阳。 士兵们都有些小兴奋,直说这是好兆头。 可苑苑并没有太多感觉。 此时,她站在帐外,看着远阳从细小的雪花中缓缓窜上,心中的沉郁,反倒在这耀眼的阳光中,显得愈发阴霾。 长叹了口气,敛下眸,转身进了帐。阳光既驱不走这阴霾,她又何必再徒增烦恼。 刚在帐外,她看见了骆启霖,他也在看着那轮远阳,并未多瞧她一眼。 昨夜,想必在他心中也留下了阴影。他们,或许就只能这样了…… 天光大亮,苑苑在帐内捧着本书,究竟看进去了多少?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不停的翻着书页,求个心安罢了。 士兵来报,有黑衣男子求见。 苑苑放下手中的书,“让他进来。”她知道是西门挽清,他从不失约。 不几,黑衣男子便一阵风的刮了进来,满脸媚笑:“小东西,想我没?”话间,人已跃到了苑苑面前的案几上,面朝她斜卧着,直盯着她笑。 苑苑面上一热,迅速靠到椅背上,尽力远离这个妖孽,低咒了声:“下去!这是本帅的帅案,不是床。”这个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 西门挽清哪是听话的主,非但不下去,反倒又向前凑了几分,伸着脖子与苑苑面对面,细眸一眯,直盯着她看。 苑苑脑子一热,举手就往他脖颈劈去,伴着一声厉喝:“滚开!” 西门挽清早有防备,伸手捉住她手腕,笑道:“小东西,你要谋杀亲夫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司空见惯 “无耻!”苑苑用力甩开他手,只能起身远离他。他的无赖她司空见惯,也无法治他,每次气得内伤。 西门挽清敛了脸上的笑容,一个翻身又落到她身前,扶着她肩:“小东西,你有心事。” 苑苑一愣,抬眸看他。她竟有如此明显么? 西门挽清一笑:“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苑苑回神,抬手拨掉他扶在她肩上的手,“别瞎猜了。你是来猜我的还是来借兵的?” “两不耽误。”他懒懒答道,“我以公谋私。” 苑苑双颊一红,撇开头,懒得看他。“看来你是不想借兵了。” 西门挽清正了颜色,掰过她身子,盯着她:“小东西,是不是姓骆的又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西门挽清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还说没有,分明就有!有些气道:“早就让你跟我走,你偏死心眼,非跟着那个木头。他除了会惹你不开心,还会什么?” 苑苑不耐的瞥向他:“西门挽清,你有完没完?要没正事,赶紧滚。” 西门挽清知道她是为骆启霖烦心,不想她再想不开心的事,转了笑脸逗她:“好了,别生气了。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还赶我走,我会伤心的。” 他话音刚落,帐帘便被人掀开,两人齐齐往帐门看去,骆启霖一脸清冷立在帐门口。 帐内寂静片刻,西门挽清的声音响起,含着笑意:“哟,王爷来了。是来欢迎我的?” 骆启霖并未答话,只盯着西门挽清扶着苑苑双臂的手,如潭深眸愈见幽深。 苑苑身子一颤,被他眸中的凉意冻醒,不着痕迹的从西门挽清手中退了出来。 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动作时,她暗恼:她这是怎么了?他一个眼神,她就跟着了魔似的! 西门挽清也发现了苑苑的退缩,并不强求,放下双手,转身面对骆启霖,“王爷消息够灵通的,本王子刚到,你就迫不及待来迎我,本王子怕消受不起。” 骆启霖压下了心中那股恼意,敛眸清冷一笑,迈步走到他跟前,抬眸看向他:“西门挽清王子除了嘴皮子功夫渐长,其他的,倒未见所长。” “你!”西门挽清细眸一眯,泛出危险的光。骆启霖在讽他现在的处境,让他哑口无言。转而又妖媚一笑,“王爷倒还是那根木头,不解风情。” 骆启霖眸中一利,似要发作。 苑苑站在一旁,看着俩人的一举一动,直想翻白眼:两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幼稚! 冷道:“你们要是想打,便出去打。打完了,我们再说借兵的事。” 两个大男人听到她的话,这才消停。又互不相让的对看了一阵,才罢休。 三人各执一方坐下,苑苑把借兵的计划说与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只沉思片刻,便应了下来。他知道小东西不会害他,更不会害骆启霖。 让他意外的是,骆启霖竟愿与他一起犯险。这个男人的胆识和胸襟,他佩服,只可惜,他们生来就站在对立面。 末了,苑苑道:“我去找师兄来,你们商量攻入王宫的事吧。我会在前线配合你们。”便命人去唤段逸尘。 片刻后,段逸尘进了帐。不满的盯着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看了阵后,便也放下前仇,与二人围桌而坐,商讨起战事。 苑苑见三人此时尽弃前嫌,一心战事,便安下心。 三人旁若无人,她也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计划。 过了片刻,骆启霖抬起头,看向她,柔声道:“颜儿,今日阳光不错,你去外头走走,累了就去我帐中歇着,需要你配合时,我会命人去唤你。你今日只管好好休息,开战后,你想歇都未必有时间。” 苑苑看了他片刻,他这是关心她还是在赶她?算了,不让她听,她还懒得听呢。便起身出去了。 骆启霖目送她走出营帐,才又跟二人讨论起战事。 时间流逝,三个男人一心都在如何使计划更完美上,早就忘了时间。 等计划讨论得差不多,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骆启霖抬头朝营帐外望去,外头已是一片漆黑,连帐内的灯是何时掌上的,他们都浑然未觉。 也不知颜儿如何了?骆启霖看了看二人,道:“已差不多了,今日到这吧,都累了,剩下的明日再商讨。” 其余二人皆是一点头。 他又道:“营里备有些粗酒,二位不嫌弃的话,可愿与本王同饮一席?” 经过这番对战事的商议,三人都对其他二人的才智谋略钦佩有加,颇有些心心相惜的味道,又哪有不应的道理?都是点头一笑。 三人出了营帐,骆启霖着人去备酒菜,其余二人各自回帐休息片刻。 骆启霖吩咐完,在营地里巡了一圈,不见苑苑的踪影,倒是他帐里的灯亮了,会心一笑,便朝自己营帐走去。 掀开帐帘,飞快将帐内看了遍,目光停在了床上,嘴角露出丝笑意,放了帐帘,向床边轻靠过去。 苑苑正合衣侧卧在他床上,似睡得很安稳,还扯了他被子一角盖在身上。 骆启霖在床边轻轻坐了下来,目光停在苑苑恬静的脸上。 她许是真累了,睡得如此沉。呼吸轻浅均匀,本就白皙的小脸显得有些苍白,是身上有伤未痊愈的原因。 不觉手就向她小脸伸了过去,快触上她脸颊时又停住,怕扰了她休息,最后还是忍不住贴了上去。 手下传来的触感,细腻微凉,如上好的瓷器。他掌下的人并未醒,只是不安的在他掌中蹭了蹭。骆启霖嘴角的弧度又勾起了些。 苑苑在沉睡中,只觉一股温暖从她脸上传来,如羽毛般轻盈,这感觉很熟悉,细细柔柔的,没有恶意,她只当是自己的梦,并未理会。 直到唇上也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鼻底有另一股鼻息与她的交缠,她才隐隐觉得不对。这真的是梦吗? 缓缓掀开眼帘,一副她熟悉的眉眼近在眼前,似是知道她已醒,那眉眼的主人将眼缓缓掀开一道缝,苑苑似在那双深眸中看到了隐隐笑意。 如此熟悉真实的感觉…… 是骆启霖!苑苑瞬间清醒,双眸睁大,就要动手将他推开,奈何…… 苑苑盯着他淡然的脸,暗咒:再不醒,都要被吃干抹净了!这人怎么就能跟无事人般对她做这种事? 迅速从床上坐起,撇开脸不看他,瞧见帐外已一片漆黑,道了句:“你们议完了?” “嗯,还有些细枝末节,天色已晚,明日再议。” “西门挽清走了?” “没有,给他备了营帐,今日他住营里。” 苑苑转头看向骆启霖:“你留他住营里?”眸中有些诧异,他转性了? 骆启霖一笑:“怎的如此诧异?本王在你心里就是小肚鸡肠的人?” 被他一眼看穿,苑苑面露囧色,也不知该做何答,只好沉默。 两人对看片刻,骆启霖一身淡然,苑苑有些不自然,气氛越来越怪异。 就在此时,有士兵来报:“王爷,酒菜已备好,送至何处?” 苑苑满面疑问:还备了酒菜?这是要作甚? 就听骆启霖道:“送到本王帐里来,去请西门挽清王子和段公子。” “是。”士兵正欲退下,骆启霖又唤住他,“送些到傅小姐帐里去。” 士兵领命退了出去。 苑苑愣愣盯着骆启霖,他这是要宴请西门挽清和师兄?他白日里还跟西门挽清针锋相对,前几日还对师兄不满,今日议个事,竟就要同桌而饮。这男人有时候真是出人意料。 不几,酒菜便一一端了进来,苑苑看了一眼,还真是丰盛。两大只烤得油光发亮的羊腿,一只野兔,一只山鸡,还有几盘野菜。桌上还整齐的放了四坛烧刀子。这在军营里已算最高待遇了,他还真是摆了大宴。 目光落在那几坛烧刀子上。上次征战樊凉,也是议完军事后,他们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对饮,喝的就是烧刀子。那时,她身份敏感,与他天差地别,可相处简单快乐。才多久时间,他们之间就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骆启霖看了看正看着一桌食物发呆的苑苑,一笑:“发什么呆?” 苑苑扭头看向他,他朝桌子使了个眼色:“坐吧,你也该饿了。” 不说还好,一说,苑苑觉得自己肚子在面对一桌美食时,开始叫嚣。也不跟他客气,径自走到桌前,坐了主座左边的次座。 骆启霖也迈了过去,坐在了主座上。 片刻后,西门挽清和段逸尘就进了帐。 骆启霖邀两人坐下,便拿起酒坛给二人倒了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对二人一举:“本王先尽地主之谊。”一口饮下。 其余二人,也无客套,只端起酒碗喝了个干净。 骆启霖见苑苑身子未好,便未给她倒酒。苑苑只得坐在一旁,无趣的看着三人对饮一碗。这么好的菜,竟不给她倒酒,那她自己来。 手伸向那酒坛,刚要碰着坛口,酒坛就被一只纤长白净的大手夺了去。 夺酒坛的人看都未看她一眼,便自顾自的又给西门挽清和段逸尘还有自己把酒满上。然后酒坛就放在了远离苑苑的另一侧。 苑苑瞪着那抢她酒坛的人,恨恨的收回还在空中悬着的手。骆启霖!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又看了看桌上其余二人,都是似笑非笑看着她,她不好发作,只好忍了。拿起筷子,准备朝肉进攻,筷子举了一半,扫了眼满桌子丰盛的肉类食物,全是整只,筷子怕是没用了。 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扣,便伸手要去扒羊腿上的肉。 谁知,手才刚伸出来,就有只大手快她数倍,早已伸到了羊腿上,动作利落的将羊腿上的肉,一小块一小块扒了下来。 苑苑盯着始作俑者,他一脸事不关己,她火冒三丈:这男人是存心跟她过不去!不让吃不让喝,那让她坐在这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火气旺 火气正越冒越旺,就欲起身离开,突的一碟羊肉摆在了她面前。 苑苑愣住,盯着面前的一碟羊肉,脑子停止运转,刚刚烧得旺盛的火,扑棱扑棱的就莫名其妙熄灭了。 回神后,看向那个将羊肉摆在她面前,却什么也没说的男人。他正招呼西门挽清和她师兄吃菜,似乎她面前的这碟羊肉与他无关。 苑苑收回眼光,默不作声的扶起筷子,夹了块羊肉,缓缓送进嘴里。羊肉块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吃到羊肉的香味,又不会被噎到。这个男人有种魔力,有时候让人想恨,又难以恨得完全。 酒过三巡,桌上气氛融洽,三个男人看起来毫无嫌隙。 苑苑心情也放松下来。听着三人闲聊,偶尔插上几句话,她面前总会有被掰成小块的食物,她也默默照单全收。 一桌人喝得正尽兴时,帐帘被掀开,四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看到来人时,明显都是一愣,苑苑最快恢复镇定,垂眸夹了块面前碟子里的兔肉放进嘴里,淡道:“傅小姐来了,进来坐吧。” 她看见了傅舒云身上的缎面锦衣,虽不是什么华贵的绫罗绸缎,也算精致,与她初来那日的布衣大相径庭。想必是骆启霖着人备的吧,还真是细心。 傅舒云站在门口浅笑着,满面芙蓉,环了圈桌前几人,轻道:“打扰各位了?我一人在帐内待得无聊,想与几位凑个热闹,不知可欢迎?” 西门挽清细眸一凛:有够不要脸。欢迎才有鬼!这个女人怎么跑到这来了?怪不得颜儿不开心。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口,眸不着痕迹落在苑苑身上。 段逸尘也是满肚子疑惑,他知道傅舒云被废,只是,她怎么跑到樊凉来了?还进了军营!眸落到苑苑脸上,颜儿明显不开心。再缓缓看向骆启霖,傅舒云该是因为他才跑到这来的吧! 骆启霖微蹙了下眉,她怎么来了?淡道:“颜儿既已让你坐,你便坐吧。” 傅舒云也不管几人面色,只款款移到桌边,靠着骆启霖坐下了。 苑苑一直面色沉静,全当没有看见。 傅舒云落座后,便一手扶袖,一手擎起酒坛,替酒碗已空的三人把酒满上,然后,又自行拿了只酒碗,倒满,端起碗,笑看着几人:“舒云先敬各位一杯,打扰了。”说罢,便用衣袖挡着酒碗,一饮而尽。 女人都做到如此,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怠慢,只得都无声饮下。 一轮饮罢,傅舒云替三个男人把酒倒上。又拿了只碗,将自己的碗和这只都倒满,将酒坛轻轻放在桌上,端起刚拿的那只碗,两手递到苑苑跟前,笑看着她:“朱校尉。” 苑苑夹肉的筷子一顿,本垂着的眸缓缓抬起,看向傅舒云。她皓眸潋滟的看着她,眸中尽是傲色,这个女人是怎么都不肯放过她。 “请。”端在她面前的酒碗又朝她送了送。 苑苑淡淡勾了勾唇,伸手便要去拿酒碗。 骆启霖淡淡的声音传来:“颜儿身子未大好,不宜饮酒。” “无碍。”苑苑斩钉截铁,伸手接过傅舒云手中的酒。星眸毫不相让的看着傅舒云,她决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傅舒云都已主动敬酒,她又怎么能不识大体? 骆启霖微皱眉,这个女人就爱逞强。 西门挽清拿了块羊肉扔进嘴里,边嚼边看戏,嘴角挂着丝意味不明的笑。 段逸尘只是静看不语。 傅舒云柔婉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举向苑苑:“多谢朱校尉不计前嫌,将舒云留在军营。舒云感激不尽。”语毕,扶袖一仰头,一碗酒就下了肚,脸上也浮出两朵红云,是酒的缘故。 苑苑二话不说,扬脖喝了个干净。放下酒碗,对傅舒云笑道:“朱颜已说过,傅小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要谢便谢王爷。” “朱校尉此言差矣,舒云之前做过许多对不起朱校尉的错事。舒云此杯,不只谢朱校尉,也是对朱校尉的歉意。”傅舒云语意诚恳,只是傲气未减。 苑苑倒是一愕,不想,傅舒云如此高傲的女人,竟是委婉的给她道歉。为了骆启霖,她连身段都放下了,可以跟自己曾经最恨的人道歉,可见爱得真切,爱得痴狂,她自叹弗如。 思忖间,就听见一个似取笑的声音:“哟,还能对小东西有歉意,那几十大板,看来真解气啊!”是西门挽清。 苑苑移眸看向他,他满脸笑意,细眸觑着傅舒云,流出丝丝寒光。他这是在帮她出气吗? 呵,倒是这个她讨厌的人,处处替她着想。而那个人……想着,就看向骆启霖,他垂着眸,平静的夹了箸菜放进嘴里,一言不发,脸色清冷,似还有不快之色。是怪有人为难了傅舒云? 再看傅舒云,仍是在笑着,可面上似乎有些挂不住,略显尴尬,苑苑暗叹:罢了。 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对傅舒云道…… 又是几巡推杯换盏,傅舒云对酒桌之道驾轻就熟,来回敬几人,席间看起来倒是热闹,只是气氛终究是有些怪异。 期间,傅舒云敬得最多的便是骆启霖。骆启霖也不拒绝,始终无话,只是将每碗都喝了个干净。 苑苑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实在是憋闷。 几巡下来,傅舒云也醉了,满面红云,笑得潋滟,在又喝下一碗后,她头一偏,身子一歪,便歪在了骆启霖肩上,半闭着眸,撒娇般念道:“夜,云儿头晕。” 骆启霖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将她身子扶正,淡道:“你喝醉了,我让人叫子都来扶你回去。” “不要!”傅舒云眯着眸,面露嗔怪之色,“我要跟你在一起。” 此话一出,一桌人都是面色怪异,苑苑缓缓从桌边站起,低道:“你们慢慢喝,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便迅速离开了营帐。 骆启霖看着她迅速离开的背影,眉头轻敛,在她消失在营帐后,对西门挽清和段逸尘道:“二位稍等片刻,我先将傅小姐送回营帐。” 段逸尘面色清冷,轻颔了下首。 西门挽清嘴角挂着笑意,细眸轻眯,看着傅舒云,端起酒碗喝了口,“傅小姐如此不胜酒力,就不要勉强,现在这个样子给谁看?” 傅舒云是有些醉了,但还不到人事不清的地步,听西门挽清如此说,心中一把怒火,又不能发作,只好继续装醉。 西门挽清又看向骆启霖,冷冷一笑,“小东西都走了,我也没兴致再喝。”把酒碗往桌上一掷,“扫兴。”便起身出了帐。 段逸尘见事已至此,也起了身,对骆启霖一拱手:“王爷,有机会再饮。”跟着出了营帐。 骆启霖也无心多想,起身搀了傅舒云,只想将她赶紧送回她帐里,他还得去找颜儿。 傅舒云顺势倚在他身上,软作一团,口中念念有词:“夜,你不要走,云儿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骆启霖哪有心思管她说什么,只当她说的都是醉话,扶着她往她营帐走去。 那头,西门挽清已追上了苑苑,“小东西,跑那么快做什么?” 苑苑哪有心思理他,只埋头往前走,西门挽清几步跨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手臂,细眸紧盯着她:“你不开心是因为傅舒云。” 苑苑默不作声,拂开他抓着她肩膀的手,就欲再迈步。 西门挽清哪里肯放,又一把抓住她,有些怒道:“既不喜欢,就赶她走啊!这样委屈自己做什么?” “西门挽清你吵死了。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吗?”苑苑了无生气的回他。 西门挽清眯了眯眸,眸中有怒火,“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敢爱敢恨的小东西吗?傅舒云算个什么东西!你是主帅,要赶她走还不容易?”骆启霖这个混账,把那个毒妇留在军营里,是要气死小东西! 苑苑被他一通喊,怒火也起来,他管她干什么?凭什么管她?回喊道:“你管我什么样子!我就这样,你不想看,惜羽大营不留你,请便,别来烦我!” 西门挽清随她发泄,也不动怒,知道她是心里难受。 两人争执间,谁也没看到稍远处,在黑暗中站着的段逸尘。 他出来后,也在找苑苑,见此情景,他叹了口气,挡在他面前的,除了骆启霖,还有个西门挽清,是怎么都轮不到他了。颜儿看起来很烦,他就别再添乱了。转身往自己营帐走去。 苑苑喊完后,心底似乎好受些,也思忖起来:是啊,她还是那个敢爱敢恨的苑苑吗?为了个傅舒云反反复复纠结至此,现在的她,连她自己都看不起。 有些颓丧,也不想再跟西门挽清争执,扭身往回走去。 西门挽清也不再迫她,看了眼地上的积雪,弯腰团了一把,又在雪面下捡了两颗小石子,安在雪球上。几步追上苑苑,也不做声,只眯着眸,拿着那雪球翻来覆去的看。 苑苑见他有些怪,瞄了他一眼,这么大人团雪球干嘛?也不再管他。 两人并排走了几步,前面一颗只剩枯枝的大树,西门挽清眼睛一亮,说了句:“小东西,等等。” 还没等苑苑反应,他便纵身一跃,跃到了枯树上。 树枝上漆黑一片,苑苑只看见个身影在树上一阵窸窸窣窣。片刻,黑影又跃回她身边,对她一笑,把先前那个雪球递到苑苑面前。 苑苑疑惑的扫了他一眼,看向那雪球。不觉“噗嗤”一笑。那雪球变成了一个丑巴巴的人脸。石头子做的眼珠,几根细小的干树枝插在雪球上,算是头发吧。嘴巴是用手指画的,向上翘起,在对着她笑。 “好丑。”苑苑嫌弃道。 西门挽清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把雪球又往她跟前递了递,“丑也是本王子第一次亲手做东西送人。” 苑苑哪会不知他好意,他是想逗她开心,伸手接过,“谢谢。” 雪球冰冰凉凉,倒是抚平了些她心中的郁气。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心待他 两人一路往前走。 苑苑看着手中那丑丑的雪球,西门挽清是真心待她,可他心里容不下其他人。轻叹一声,抬头间,就见一抹白色身影搀着个女人走进了一个营帐。 那是傅舒云的营帐,苑苑脚下的步子不觉就缓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雪球也被她捏紧。 骆启霖把傅舒云搀进帐内,眉头紧锁,她刚一路跌跌撞撞,耽误不少时间,也不知颜儿如何了。 将傅舒云扶到床上躺好,正欲直起身去拉被子替她盖上,傅舒云突的起身,勾住他脖子,就将唇印在了他唇上。 就在傅舒云吻上骆启霖时,站在帐外的苑苑,手指一颤,手中的雪球“啪”的掉在雪地里,眸中一片惊愕。 她站在黑暗中,透过傅舒云营帐的窗棱,定定看着傅舒云床铺那处,吻在一起的两人。眸中似有不信,又似在苦苦思索。 一道黑影阻隔了她的目光,将帐内的春意挡了个结结实实。 苑苑循着这黑影往上看去,是西门挽清,他紧抿着唇角,眉目纠结,细眸中有担忧。他在担心什么?担心她要死要活?呵,她是苑苑,没那么脆弱。 伸手将面前的人拨开,弯腰捡起刚掉到地上的雪球,轻轻将粘在上面的浮雪拨了拨:“这是你第一次做东西送人,我可不能弄丢了,怎么也得等它自己化。”说完就反身急欲离开。 刚跨了两步,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西门挽清紧紧抱着她,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小东西,不要难过,还有我。你要是痛了累了,记住,我西门挽清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苑苑没有挣扎,也没有像以往一样与他针锋相对,只愣愣睁大了一双星眸,安静的伏在他胸口。她真的累了。 半晌,她缓缓吐出一句:“都是谎言。让我相信他,说他跟傅舒云之间都过去了,都是谎言。” 今夜才在他床上吻过她,转眼,就在傅舒云床上又吻了傅舒云。明明知道都是谎言,她为何还这么难过? 委屈、愤恨、不甘、自恼……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泪夺眶而出。她差一点就信他了…… 西门挽清心疼的抱紧她,“小东西,我西门挽清绝不会骗你。” 伴随他话落,傅舒云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身白袍的男人走了出来。 黑暗中,明显感觉他身子一僵,浑身散发出一股凉意,幽深的眸在黑暗中如鹰般锐利,射向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 苑苑只觉背后射来两道冰凉的目光,冻得她背脊发凉,她知道骆启霖出来了,但她不想管。 西门挽清从骆启霖出帐就一直眯眸看着他,纵是黑夜如墨,他眸中的恨意也清楚传到了骆启霖眼中。 “小东西,我们走。”西门挽清搂住苑苑的肩,要将她带离这让她伤心的地方。 苑苑始终没回头看骆启霖一眼,被动的跟着西门挽清的步子往前移动。 两人才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西门挽清,你给本王站住。要走你自己走,颜儿是惜羽主帅,你想带她去哪?” “呵”西门挽清哼笑一声,松开搂着苑苑的手,转身面对骆启霖,“骆启霖,本王子还没糊涂到要把惜羽主帅带走的地步。小东西累了,我送她回帐休息。” 骆启霖看向他身边站着的人,她始终背对着他,黑暗中,娇小的身影挺得笔直,显得倔强而孤独。 她怎么了?骆启霖幽深的眸中,冰凉散了些,透出丝丝担忧和疑惑。 他迈步,缓缓靠近她。 苑苑听着背后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咯吱、咯吱”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她痛苦的闭眸。 脚步声在她背后不远处停住,“颜儿,本王送你回帐。” 三个男人一早便在骆启霖帐中将昨日未议完的事继续。都像无事般,似乎昨夜的事没有发生过。其实谁都知道,昨夜的事在每个人心中都埋下了阴影,不可能就此过去。 直到午时,西门挽清将桌上的长鲁王宫地图合上,道:“两日后,西门无涯会在边关发动战争,领兵的该是大将唐吉,届时,宫中注意力会转移,我们有机会攻进去。我已让宫内内应随时待命。” 骆启霖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颜儿一人在此守关,我不放心。” “我又何尝放心。”段逸尘轻叹。 骆启霖负手踱了几步,看向帐外,似有忧虑:“西门挽清,你逃出王宫,西门无涯一直未找到你,又岂能对你没有防范。他在此时挑起战乱,本王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西门挽清也朝前踱了几步,与他并排而立,“本王子又何尝想不到,但已无他法。” 段逸尘看了看二人,敛眸,轻道:“此事还需再议。” 二人转身看向他,三人默契的颔了颔首,又坐了下来。 又是一个日落,天色渐暗,帐内三人面色凝重,一再议过后,终于做了决定。都知道他们入的是龙潭虎穴,但却不得不入。 事毕后,西门挽清和段逸尘回了帐,骆启霖轻叹一口气,举步出了帐,缓缓步到苑苑营帐门口,看了帐帘半晌,掀帘走了进去。 苑苑正看布阵地形图,听有人进帐,抬眸看去,一愣,复又低下头看向图纸,淡道:“王爷找我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找你?”骆启霖反问。 苑苑不答,也未看他。 房中寂静,骆启霖盯着苑苑,如潭深眸似比往昔又幽深了几分。 半晌后,终是出声:“我来找你商量战事。” 苑苑看着图的眸闪了闪,缓缓抬起头,“王爷请坐。” “不了,我说完便走。”骆启霖唇角似有丝苦涩,她既不愿见他,他又何必勉强。 苑苑不置可否,等着他的话。 “两日后,西门无涯会起战乱,届时,长鲁王宫必然动荡,西门挽清和你师兄领兵攻王宫,本王与你镇守边关。” 苑苑愣了片刻,突的讥讽一笑,“王爷想通了?不去送死,而把这送死的任务交给西门挽清和我师兄。王爷是怕我照顾不好傅舒云,还是怕自己没命回来见她?” 骆启霖面色清冷,毫无波动,只是眸中暗了暗。她句句是刺,认定他贪生怕死,如今解释什么都是徒劳。 “你到时只需与本王一同镇守好边关便是,其它的无须管。” 苑苑皱了皱眉,他是没听懂她的话? “王爷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你已说完,本帅知道了,本帅还有事,你请便。”说完便又低下了头。 骆启霖静看了她片刻,眸中晦涩闪过,转身出了帐。 苑苑继续无事般看着手中的地形图。 平静的一夜。 又过了平静的一日,每人都似有心事,但又都缄口不言。 大战前日,苑苑招了各将领,最后将各项事宜确认了一遍。又命灶兵弄了上好的酒菜,让全营都吃好喝好,准备明日一战。 夜深,苑苑独自坐在帐中,将战事图又最后仔细看了一遍,喝了口热姜茶,准备歇下。 刚除了外衣,只觉小腿一疼,她被东西咬了!骤然一瞥,是只毒蛛!苑苑迅速抽出随身匕首,一刀将它从腿上削了下去,钉在地上,赶忙坐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口。 伤口已经红肿发痒,还好毒性不重,就是让她腿有些难受罢了。 正欲处理伤口,帐帘“呼”的被掀开,西门挽清冲了进来,“小东西,你没事吧?” 苑苑正弯着腰,裤管卷起,一脸惊愣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她被个蜘蛛咬他都知道? “刚有个黑影从我帐外闪过,我追出来,看他朝这边来了,怕你有事。”西门挽清边说边朝她走过去。 “我没事,就是被蜘蛛咬了下。”还以为他是千里眼。 西门挽清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捉住她脚腕,看了下伤口,又看了眼被钉在地上的蜘蛛。便低头俯向她伤口。 苑苑只觉伤口处一热,她一惊,“你做什么!”便要缩回自己的腿。 西门挽清将她脚腕捉得死死的,将口中的黑血吐出,“别动,明日就要上战场的人,不能有半点差池。”说完又向她伤口吮去。 苑苑绷着身子,面红耳赤,又不好再动弹,不自然的看着别处,呐呐开口:“不是什么剧毒,就是难受几天罢了,不必如此慎重。” 西门挽清又吐出一口毒血,“别老不把自己当回事,你是女人,少逞强。”说罢又低下头。 苑苑被他抓着脚脖子,只觉他温热的唇一遍遍落在自己小腿上,让她坐立难安,一丝怪异的感觉从小腹处升起。 她皱了皱眉,尽力去忽视那股怪异。可每当他唇落在她小腿上一次,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又变得强烈一些。 渐渐的,羞涩僵硬被舒适取代,甚至有些渴望他的唇多在她腿上停留些时间,身子也渐渐变得热了起来。她不自觉舔了舔唇,她这是怎么了?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时,惊得一个用力将脚缩了回来。 西门挽清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满面不解的看向苑苑,“你怎么了?” 苑苑呼吸也开始急促,“我没事,你快走吧。”一开口,她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嘶哑带着些娇媚。 西门挽清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满面潮红,大冬天额上竟渗出细细的汗珠。伸手向她额间探去,滚烫得吓人! 他满目惊愕,“你到底怎么了?” 苑苑此时已浑身燥热,只觉抚在她额间的大手带来一股清凉,让她好受些。大手一离开,她就被小腹升起的那股怪异感折磨得难受。 “水”她口干舌燥,眸中也开始水雾氤氲。好热!她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西门挽清迅速倒了杯水过来,她一把夺过,捧着他的手喝了下去。凉水下肚,好受了些,“快,去帮我找师兄。”趁她还有理智。 西门挽清此时也明白,她是中了媚药。看着她满面媚态,衣衫不整,对他实在是太大的诱惑。眸中闪过犹豫,便转身飞速朝段逸尘营帐奔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谁这么卑鄙 苑苑只觉理智就要被腹中窜起的欲望吞噬,浑身烧着了般难受,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皮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这样她才好受些。 西门挽清一路飞奔进段逸尘营帐。片刻,段逸尘外袍还来不及披好,两个男人便一脸焦急朝苑苑营帐奔去。 两人进帐时,苑苑正在床上痛苦的翻滚,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娇媚,身上的衣服已被她扯得七零八落,胸口和肩上的皮肤大片暴露在外,泛着诱人的红晕。 段逸尘不假思索的跑到床前,执起她右手腕,苑苑只觉一股清凉从手腕处传来,她循着这股清凉抓住来人的手,身子就朝他靠了过去。 段逸尘揽过她,让她靠在他怀里,探着她的脉,眉头深锁。 西门挽清见段逸尘面色凝重,担忧道:“如何?” 段逸尘眉头锁得死紧,看着怀里呻吟着的已神志模糊的人。是谁这么卑鄙,下如此重的药!此药,要么在凉水中泡上两天两夜,要么只有男人才能解。 帐中只余苑苑低低的呻吟声,两个男人有些束手无策。 帐帘忽的被掀开,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立在门口的男人满面清冷,披着白色外袍,长发披散。 骆启霖也是刚躺下,就被外头的动静扰了起来,出帐看见西门挽清跟段逸尘急急忙忙往苑苑营帐跑,他便跟了过来。 在帐外就听见里面传出诱人的呻吟声,不及多想,便进了帐。待看清屋内的情景时,眸中烧起怒火,几步跨到床边,看着在段逸尘怀里表情痛苦,扭动呻吟的女人,蹙眉冷道:“她怎么了?” “中了媚药。”段逸尘答。 骆启霖也愣住。 苑苑已被媚药折磨得浑浑噩噩,全身的血管都似要爆裂。 体内的欲望告诉她,靠近身边的人,她才能好受些。 她在段逸尘怀里不安的扭动着,伸手抚上段逸尘的胸口。 段逸尘一把抓住苑苑不规矩的小手,无奈道:“颜儿,我是师兄!” “师兄?”苑苑似是抓到了重点,抬起头,微张着已水波潋滟的双眸看着段逸尘,似找回了些理智,低吟了一声:“救我。” 段逸尘无奈,他要是真救了她,只怕她醒来想死的心都有。 骆启霖面色越来越冷,烧着怒火的眸盯着在段逸尘怀里不断蹭着的苑苑,他现在真想掐死这女人,虽然知道她是中了媚药。“解药!” 段逸尘看了他一眼,“男人。” 苑苑一个激灵,他眸中烧着怒火,语气冰冷,让她燥热的身子似降了些温,只是体内翻腾着的欲望已快冲破她血管了。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努力克制着体内奔腾的欲望,小脸憋得通红,急促的呼吸,尽力想让自己清醒。 她眸中的挣扎、欲望和痛苦让骆启霖心疼。“你让谁留下?”语气虽还凉,但眸中的怒火散了些。 苑苑不解,让谁留下?潋滟的眸子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你身上的媚药只有男人能解。”骆启霖给了她答案。 她求助般看了眼段逸尘,段逸尘朝她轻点了下头。 只能这样了吗?苑苑咬了咬早已鲜艳如火的下唇,又扫过眉头深锁的西门挽清,目光最后落在骆启霖身上,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压抑的低吟了声,闭眸,伸手揪住了骆启霖的衣襟。她极力保持的片刻清醒又快被欲望占领了。 骆启霖紧盯着她,“你们都出去。” 两个男人对看了一眼。 段逸尘起身,犹豫的道了句:“替她解这媚药的人,也会元气大伤。” “出去。” 两个男人又看了骆启霖一眼,相携离开了。 帐内又只闻苑苑浓浊的呼吸和低低呻吟。 苑苑已近崩溃边缘,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可她面前的男人还是一动未动,她用力拉了拉他衣襟,出口的呻吟如同呜咽。 她已算是在求他了,可他还是不屑。她也知道,不该让他替她解媚药,可她的身体诚实的选择了他。 就在她浑身如火,以为要被这媚药折磨崩溃时,下巴一凉,被一个大掌托了起来,她微掀开眸,朦胧中看到了骆启霖绝美的脸,近在眼前,下一刻,唇上传来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苦苦维持的理智瞬间崩溃,张嘴吸吮起他的唇,伸手用力勾住他脖颈,只想更靠近他。 骆启霖似是知道她意图,伸手圈住她腰,让她紧贴着她。 受媚药的驱使,苑苑热情如火,用力吮吻着骆启霖的唇舌。 在这种难耐的欲望中,她更是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她熟悉的淡淡竹香,这股竹香,又如一剂催情药,让她想要更多。 指下细腻温热的触感让她体内的欲望烧得更烈,急切的拉扯他的衣服,想要跟他肌肤相贴,融到一处。 骆启霖本清明的眸也渐渐浓浊,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是脑中一直有疑惑,这女人是受媚药驱使,还是因为是他? 趁理智还在,他捉住撕扯他衣服的双手,将她推离了些。压抑着体内叫嚣的欲望,望着她冷冷问了句:“颜儿,我是谁?” 苑苑娇媚的小脸上有不满,半眯着眸,舔了舔唇,边向他贴过去,边娇道了声:“王爷。” 骆启霖皱眉,“不对。” 苑苑已吻上了他的唇,在他唇上模糊不清的吟了声:“夜……” 骆启霖唇角勾了勾,微启唇回应她的热情。大掌松开她小手,抚过她暴露在外的皮肤,探进她衣襟,惹来苑苑阵阵娇吟…… 衣衫尽褪,两人十指交缠,骆启霖半压着苑苑,含笑看着她。她小脸布满情欲的嫣红,潋滟的双眸渴望的望着他,一声声轻唤“夜”,似邀请。在她一声声妖娆的“夜”中,骆启霖一点一点将她占领…… 帐外是细雪纷飞的隆冬深夜,帐内满室的春意正浓…… 直到下半夜,苑苑体内燥郁的血才渐渐平息,她累得精疲力尽,在骆启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骆启霖也觉得有些乏,这媚药果真厉害,他体内似被掏空。军营里有谁会对她下媚药? 看着怀里已沉沉睡去的女子,眸中泛起柔色,她没事就好。伸手轻抚过她眉眼和脸庞,现在,也只有此时,她才会如此安静的待在他身旁。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乘人之危,她醒后会不会恨他?也罢,恨就恨吧…… 浓稠的夜被晨光一点一点吹散,苑苑缓缓转醒,挪了挪有些酸的身子,闷哼了声,疼得像散了架。 昨夜的点滴,瞬间涌现在脑海里。她跟骆启霖…… 蓦的睁眸,借着微弱的晨光在帐内环了一圈,哪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看着身边已凉透的床榻,眸中渐暗,闪过痛苦。他何时走的?她竟全然不知。 昨夜的事她都记得,虽是中了媚药,身不由己,但她知道是他,也只能是他。 如此亲密后,他竟是又扔下她走了。果真是因她所求,他才留下的么?只为替她解媚药,再无其他? 缓缓闭上眸,掩盖了眸中痛色。 …… 苑苑披上战甲出帐时,看到了立在雪地中的骆启霖,他朝着长鲁的方向,白袍的襟角在雪花中翻飞。 经过昨夜,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站在营帐门口踟蹰不前。 她犹豫时,骆启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想对她笑,可唇角努力扯了扯,始终未曾抬起,然后又转过了头,继续看着长鲁的方向。 只一眼,苑苑便觉出了他的不同。说不上哪里不一样,还是那张脸,还是那身白袍,可就不像她熟悉的骆启霖。 甩了甩头,暗笑自己糊涂了。一定是经过昨夜,她便胡思乱想。他们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女私情暂且抛下吧。想通了,心情便也豁然开朗,迈步朝他走了过去。 站到他身边,与他一同看着长鲁的方向,“我师兄和西门挽清呢?” “已经走了。” “何时走的?” “天未亮就走了。” 苑苑愣了愣,如此早? 骆启霖扭头看她,神色复杂,几次启唇,终是把话咽了回去。 苑苑突的扭头看向他,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他。“你有话跟我说?”似笑非笑。 骆启霖立刻又把头转了回去,没有答她,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何时出发?” 苑苑看着他逃避的模样,讽笑:“急什么?怕我过度劳累守不住这边关?” 闻言,骆启霖面色一黑,眸眯了眯,双拳在身后握得发白,濒临爆发边缘。 此时,前方探子来报:“禀主帅,长鲁大军先遣军离营地五里。” “好,通知各将领,备战。”苑苑执着梨花枪的手一紧。 不过半刻,惜羽大军就已整齐集结在营地外。 冰天雪地中,漫天飞舞的雪花,笼着一片黑色战甲,空中飘着一团团士兵呼出的白雾,尤显肃穆。 苑苑和骆启霖跨马立在全军最前头。 苑苑拉了拉缰绳,催动战马向前跨了几步,调转马头,面朝全军。 她一身黑甲,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着梨花枪,星眸闪着狼般的光。 她胯下的战马踢着马蹄,带起飞雪四溅,不停嘶鸣,喷出一团团白雾,跃跃欲试。 苑苑扫视全军,眸中肃穆:“惜羽的好男儿们,现在就是我们保卫家园的时候!为了让你的双亲、妻子、儿女有片安定的家园,我们决不能让外族跨过这道城墙!要入惜羽,必须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上空。 “吼!吼!吼!……”士兵整齐的发出狮子般的怒吼。 战鼓擂响,苑苑拉着缰绳一个回转,一夹马腹,带头往长鲁大军冲去…… 骆启霖眸含欣赏,看着那个娇小果敢的背影,嘴角挂起一抹艳丽的笑,跟着一夹马腹,冲了出去。这就是他心之所爱,如此特别!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伺机而动 他们身后的一片黑色,也如潮般跟着涌了出去…… 而另一头,西门挽清和段逸尘领着西门挽清带出宫的百余精卫和栖傲阁的人,趁着夜色,通过密道,分批潜入王宫,然后隐匿在王宫中各个角落,伺机而动。 西门挽清和段逸尘隐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等王宫的守卫巡过,两人使了个眼色,西门挽清便朝着御花园东边的主宫殿方向悄然行去,那是西门无涯的寝宫。段逸尘朝早朝的金祺宫奔去。 西门挽清行至主宫殿门口,一队守夜的太监经过,他隐到树后,悄无声息的拖走了最后一个太监…… 片刻后,他从暗处出来,眸中闪过一道幽光,压低了帽檐,跟上了队伍…… 再有半刻,便是长鲁王早朝的时间,或许也是他去拿那件东西唯一的机会。 西门挽清跟着一队太监行至营房,取了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的物品,一队人便又款款行至西门无涯的寝宫。 刚靠近寝殿门口,西门挽清便听到从殿内传出一阵娇娆的呻吟声,还有男子的粗喘声,任谁都知道屋内是怎生一副光景。 太监们训练有素,面色无变,整齐列在门口,只等房内云歇雨住。 西门挽清也随着一众太监列在门口,面色清冷。 片刻后,房内动静渐歇。太监头领知道时候已到,小心的敲了敲门,细声细气道:“王上,该起了。” 等了半刻,房内传出不耐的声音:“今日不早朝了。” 西门挽清又在殿门口等了片刻,西门无涯总算开始宣太监进殿伺候。 太监总管急忙随意一指,“你、你,跟我来。”上头吩咐了,今日来的都是新来的太监,随意就好。 这被随意一点的两人中,有一个就是西门挽清。 他低着头,一脸沉静,跟着太监总管进了殿。 西门无涯已起身坐在床上,总管太监一指西门挽清:“你,去替王上更衣。” 一直用帽檐遮住脸的西门挽清眸中利芒一闪,答了句:“是。”便若无其事的取了西门无涯的王袍,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他从帽檐下看着西门无涯,一步步靠近,当目光落在他胸前敞开的襟口处时,眸顿了一瞬,便立即敛下眸,这个人,虽与西门无涯有八分相像,但他不是西门无涯!西门无涯左胸处有一块红色胎记,这个人胸前一片光滑! 未露声色,走到西门无涯面前,低垂着头,依礼替他把王袍穿好,“王上,王袍已更好。” 西门无涯一脸诡笑,看着面前的人:“把头抬起来。” 西门挽清犹豫片刻,缓缓抬起头…… 而另一处的苑苑和骆启霖已跟长鲁军队交上了手,战场一片惨烈的厮杀,雪地被喷溅的鲜血染红。。 两军的头阵正面相碰,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在战场上空回荡,武器磕碰,“乒乒乓乓”回响,战场血光冲天。 苑苑和骆启霖镇定的坐镇在大军中央靠前的位置,在一片稍高的山坡上,俯瞰着战场的局势。 苑苑早就命了探子暗中打探长鲁军队的消息,现在只等探子来报。 两军头阵杀得一片热火朝天时,探子急急来报:“禀主帅,敌军主帅正是唐吉。只是,跟唐吉一起的还有一个监军,像是长鲁新国主西门无涯。” 苑苑眸一睁,西门无涯?他竟是没在王宫?眸中一凛,“再探!” “是!”探子又急速离开。 骆启霖听闻此消息,眸轻眯了眯,嘴角露出丝笑意,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苑苑看了眼跟她并排跨着马的骆启霖,他脸上没有半点意外,只是那笑容……有些怪异。 苑苑眸中忽的闪过一抹利芒,问道:“你好像一点不意外。” 骆启霖看着长鲁阵营中主帅所在的位置,眸中迸出嗜血的光,嘴角翘起,竟有几分妩媚,“西门无涯贪得无厌,好大喜功,为了巩固王位,他必会来冒险。不过,他惜命得很,不会跑到阵前来送死。”所以,他必须入虎穴。 苑苑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什么陷落,恨恨道:“你们既已猜到西门无涯会来战场,为何还要让西门挽清和我师兄去王宫送死?” 骆启霖眸光闪了闪,西门无涯何止来了战场,宫中必也是布了天罗地网等着西门挽清。 “以防万一,再说,还有重要的东西在宫中,必须去取。” 苑苑眸光一滞,重要的东西?有什么东西重要到明知有陷阱,他们还要去送死? “不要多想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杀了西门无涯。”骆启霖眸中尽显杀意。 苑苑越看越觉得不对,今日的他,太怪异。 不等她想更多,骆启霖已一夹马腹,挥剑朝长鲁主帅方向疾驰而去。 苑苑一惊,不及多想,一挥手,调了百余精骑,挥枪跟着骆启霖杀向长鲁帅台。也好,擒贼先擒王!破釜沉舟!宫中的西门挽清和师兄才有更大机会回来。 疯狂厮杀的战场,一小队精骑成一纵列,伏低身子,策马狂奔,卷起一路沙尘,挥剑挑枪,势如破竹,向长鲁阵营杀了过去。 满弓之箭已离弦,他们此时已没有回头路,必须杀了西门无涯! 惜羽的将士见主帅与王爷开始领兵破阵,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也都士气高涨,向长鲁阵营高歌猛进。 骆启霖与苑苑一路杀到离长鲁主帅台十丈远处,这十丈是最难跨越的地方,因为防守最为严密,兵马最为强壮。 帅台上的西门无涯,满面冷笑看着冲杀过来的两人。这么急着送死,他就成全他们。 对着前方领兵激战的二人大声道:“二位不必着急,朕会为二位备好棺材的。惜羽主帅和四王爷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这是多振奋人心的消息。哈哈哈哈……” 笑罢,面目转而阴狠,大喊道:“给朕抓活的!”这两人数度让他长鲁蒙羞,他要将他们折磨致死! 骆启霖和苑苑听他如是说,交换了个眼色,心照不宣,继续奋力杀敌。奈何,长鲁帅台前将士众多,他们有些寡不敌众,渐渐露出颓相。 两人又奋力杀了百余长鲁士兵,终是力不从心,稍后便先后被捉。 西门无涯见势,大声叫好,“给朕带上来!” 前方领兵与长鲁交战的玉秦见状,心中大叫不好!正欲去救他们,但又转念想起,苑苑跟他们说过:切记!无论她和王爷发生了何事,大家都不要管,只管拼力杀敌,他们自有对策。 他信苑苑!所以,他狠了心,不再看苑苑他们,只一心杀敌,越战越勇。他不会让她失望! 骆启霖和苑苑便被十几个人压上了帅台,一脚踢跪在西门无涯面前。 “哈哈哈哈”西门无涯大笑,目光猥琐阴狠:“朕还以为惜羽的四王爷和苑二公子真有三头六臂,不过是朕的手下败将!朕今日就要攻破你惜羽的西北大门!朕那好弟弟做不到的事,朕今日就要做给天下看!” 缓缓从椅上起身,踱到二人面前,捏起苑苑的下颚一抬,目光阴狠:“朕还以为是个多了不得的绝色,把西门挽清迷得神魂颠倒,连长鲁大计都不顾了。不过如此!”捏着苑苑下颚狠狠一甩,苑苑脸被甩得一偏。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缓缓转过头,毫无畏惧的看向西门无涯:“西门挽清再不济,也不如你西门无涯卑鄙,弑、父、篡、位。” “你!”西门无涯被激怒,狠瞪着苑苑,扬手“啪”一个巴掌甩在苑苑脸上。这是他大忌,也最恨有人在人前提起。因为弑父,朝中不满之人甚多,他现在根基不稳,急需证明自己。 “哼,西门无涯,你就这点本事?只会欺负女人。”一旁的骆启霖冷声哼笑,轻蔑的眯眸看着西门无涯。 苑苑看了骆启霖一眼,垂眸,不再出声。 西门无涯被他一说,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压了压怒火,恶狠狠瞪着骆启霖,伸手挑起他下巴,笑容猥琐:“你这么有本事,还不是被朕抓了。” 骆启霖与他对视,嘴角挂着丝嘲讽,还有几分妖异。 西门无涯另一手手背轻轻摩擦他脸颊:“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要不在你死前,朕让你快活快活?” 骆启霖眸中闪过厌恶,眯了眯眸,“西门无涯,一国之君竟无耻至极,有你在,长鲁破国不远。” “哈哈哈哈”西门无涯松开骆启霖下颚,仰头大笑,“朕倒要看看是你惜羽破国还是我长鲁破国!” 骆启霖和苑苑但笑不语,任他最后疯狂。 二人的无动于衷,刺激了西门无涯,恶狠狠瞪着二人,两个将死之人,得意什么! “不妨告诉二位,朕那与二位勾结的好弟弟,此时怕是已躺在棺材里等你们了,朕让你们三人在地下互诉衷肠。” 闻言,苑苑眸一缩,西门无涯知道西门挽清与他们暗地里来往!那师兄他们…… “真以为你们做得天衣无缝?他西门挽清能在朕身边埋眼线,朕就不能如法炮制?”西门无涯笑脸阴沉,“朕宫中为他备了大宴,只等他上席!” 苑苑眸中漫起惊慌,转头看向骆启霖,似在追问。 骆启霖全当未见,只盯着西门无涯,眼中杀意开始漫延。 帅台前方还是一片兵荒马乱,帅台上却似与世隔绝,一片诡异的清净。 台上两人互不相让的对看时,一支羽箭“嗖”的破兵而来,冲破这片诡异,直捣西门无涯,速度之快,让人不及反应。 等西门无涯发现时,只来得及狼狈一闪,羽箭“噗”的穿透他左肩胛,力道将他带翻在帅台上。 帅台上瞬时一片慌乱。主帅唐吉立即高喊:“护驾!” 骆启霖和苑苑见时候已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地上跃了起来,夺过身边长鲁士兵手中的刀剑,迅速结果了帅台上一众士兵,台上就只剩下唐吉、西门无涯和他们二人。 局势瞬间逆转。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中计了 西门无涯跌坐在帅台上,满脸不敢置信的恐慌,“怎么可能?” 骆启霖诡异一笑,剑尖直指他心脏:“不让你抓我,我又如何好穿过那十丈远的距离?” 西门无涯面色灰败如死,他中计了。 骆启霖讥讽轻哼:“本王替你准备的这场盛宴,如何?” 骆启霖哼笑一声,剑尖“嗤”的刺破西门无涯盔甲,西门无涯痛哼一声。 唐吉一惊,怒睁虎目,抬手阻止骆启霖:“好!”虽有不甘,还是闭目大喊:“传本帅令,停战!” 战鼓擂响,是停战的号令。 长鲁的士兵正节节败退,士气低迷,此时听到停战号令,立即颓散下来。稀稀落落的停了手中挥动的兵器。 惜羽将士见状,也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本是一片喧嚣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长鲁帅台上 “西门无涯,棺材看来不必给我备了,给你自己备吧。”骆启霖讥笑,欣赏着西门无涯最后的挣扎。 西门无涯似还未从这突然的变故中清醒,呆愕的坐在地上,片刻后,突的仰天长笑:“哈哈哈,我西门无涯自视甚高,不想今日败在你惜羽璟王奸计下。”脸色转而阴鸷得意,“朕不亏,有西门挽清陪朕上路,朕值了!” “呵”骆启霖笑意潋滟,眸一眯,迸出杀意,一字一句道:“谁告诉你,西门挽清会陪你上路?” 西门无涯面色丕变,盯着他的脸,眸中得意渐转为惊恐。 帅台上的气氛又变得诡异。 “骆启霖在哪?”一道带着彻骨凉意的女声划破这种诡异。 众人一凛,她莫不是瞎了?骆启霖不就在此? 西门无涯和唐吉看了看骆启霖,又看向苑苑,她满面冰冷,眸中燃着怒火,恨恨盯着眼前男人的背影,似要将他洞穿! 被她盯着的男人,始终背对她,背脊笔直,没有答话。 她缓步靠了过去,站在他身侧,死死盯着他的脸,伸手抚了上去,男人执剑的手微颤了下。 “嗤”的一声,众人始料未及间,她手中多了一块面皮。她握紧那块面皮,几要捏碎。 待众人看清男人的脸时,都满面惊愕,虽也是一张绝美的脸,但这哪是骆启霖? 唐吉满面惊喜,有些激动,还有不敢置信。 “西门挽清,我问你骆启霖在哪?!”苑苑几将牙龈咬碎,愤怒烧得她双眸发疼,渐聚起水雾。 “长鲁王宫。”西门挽清缓缓吐出四个字,不敢看她。他必须手刃西门无涯,夺回兵权。 苑苑眸中一颤,身子在雪中控制不住的轻抖。她早已猜到了,不是么?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她明明早已觉得他不对劲,为何偏要到此时才肯相信? 她怎么会忘了师兄会易容术? 她为何要信那个男人说的,他会跟她一起守关? 她当时还跟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讥讽他…… 昨夜,为了救她,他元气大伤…… 现在这个局面,他要是有事,她该怎么面对? 痛苦的闭上眸,当务之急不是自怨自艾!敛了神,瞪向已呆若木鸡的西门无涯:“西门无涯,骆启霖要是有事,你就是死了,我也会将你拉出来千刀万剐!” 又怒瞪向西门挽清,极力保持冷静:“他去王宫拿什么?” “你要的东西。” 她要的东西?苑苑一愕。 瞬间想起,傅炎勾结长鲁的证据!满目痛色,竟是她害了他么? 她要去把他找回来! “西门挽清,你最好求老天保佑他没事。”说完便扔了手中的剑,将那张面皮甩在西门挽清脚下,跃下帅台,几步跨上马,破雪而驰,直奔长鲁王宫。 西门挽清知道阻止不了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否则,他们就真可能都要命丧长鲁王宫。 瞟向一旁神色复杂的唐吉,唐吉一惊,立即跪下:“臣参见小王子。臣有罪!”小王子竟没事!实乃他长鲁之幸! 西门无涯当初弑父篡位时,他就怒不敢言。可小王子当时失踪,国不可一日无君,西门无涯又拿了国玺和虎符,他别无他法。如今小王子回来,太好了! 西门挽清看他片刻,“起来吧。”唐吉是忠诚良将,他会留作己用。 复又看向西门无涯,他已是神色涣散。 “唐吉,本王子问你,西门无涯弑父,你可知晓?” “属下知晓。” “弑父之人,该判何罪?” “车裂。” “西门无涯,你听见了?” 西门无涯缓缓回神,朝他笑:“西门挽清,你何须多言,成王败寇,我今日败在你手上,你杀了我便是。” 西门挽清俯下身,与他面对面,一字一句:“西门无涯,弑父篡位,不知悔改,罪该万死!本王子念在你是王亲,留你全尸。” 剑,穿胸而过,西门无涯目眦尽裂,片刻断气,也算未受折磨。 西门挽清伸手将他不甘心而瞪着的眼抚下,直起身,面朝全军,负手而立。从今,他便是长鲁王! 唐吉立即几步跨到他身前,单膝恭敬跪下,“臣,参见长鲁王!”声如洪钟。 一片冰天雪地里,一身白衣的男人挺立在帅台上,长鲁众将士纷纷跪下,战场上空回响整齐雄厚的:“参见长鲁王!” 西们挽清目视远方,“撤军,回宫。”大局已定,他必须赶紧回宫救人。 身陷长鲁王宫的骆启霖,也早已在扮作太监时揭去面皮,方便行动。 面对西门无涯时,他抬起头,目光清冷,与他对视。这西门无涯本就是假扮的,有何可惧。 假扮的就是假扮的,本性难掩,当看到骆启霖的脸时,一脸惊艳,这小太监模样真俊,比宫里那些三宫六院还要美上十分! 只是,这小太监的一身气势,让人惧怕。又一想,怕什么?自己现在是王,他不过是个太监。 害怕也挡不住他色心大动,宫中王亲贵族养男宠也是常事,他要玩一个小太监,又有何不可? 瞪着与他对看的骆启霖:“这么看朕做什么?宫里没教你规矩?” 骆启霖敛下眸,无话。他岂能看不出这西门无涯的色心,真叫人作呕。 这假西门无涯心内嘀咕:哟,一个小太监,骨头还挺硬。他就不信,等会他还硬得起来。想着,心中便一阵舒爽。 对骆启霖一勾下巴:“你,留下。其余的,都出去。” 骆启霖眸中利芒一闪,机会来了,唇角微勾了勾,是绝美的冰冷。敢对本王有不该有的心思,本王今日决不会放过你! 一向会察言观色的太监总管哪能不懂主子的那点心思。赶忙领了一众人退了出去,还细心的把大门合上。 一众人刚出去,这急不可耐的登徒子就朝骆启霖伸出了魔爪,满脸色相:“让朕好好疼疼你。”就差没留口水。 爪子还没落到骆启霖脸上,就被骆启霖抓住一折,痛呼声还来不及出口,就被掐在脖子上的大掌卡在喉咙里。 他满脸憋得通红,大张着嘴,爆出血丝的眼珠惊恐的看着骆启霖,能动的那只手抓着骆启霖卡着他脖子的手直颤抖,眼看就要断气。 骆启霖一脸冷笑,眸中冰凉,就跟捏着只过街老鼠般捏着他,直到他开始翻白眼,这才稍松了他喉咙,让他仍是不能说话,只有喘气的份。 “不想死就乖乖听话,要让宫里人知道你假扮王上,你说你会是什么死法?” 被他捏着的人,惊恐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他怎么知道他是假的?王上说不能让人知道,拼命点头又摇头,他会听话,他不想死! 点了这窝囊废的穴道,让他成了根木头,不能说话,也动弹不得,只有两只眼珠子能转。一把把他扔到床上。 先留着这窝囊废还有用。长鲁王宫中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假的。西门无涯既已设了计要擒西门挽清,为了掩人耳目,他必然不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人已不在王宫。这假西门挽清或可成为他们离开这的筹码。 先把傅炎勾结长鲁的证据拿到手再说。 迅速闪到房中床尾靠墙的一个檀木书架前。 西门无涯生性多疑,爱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靠自己最近的地方,方能安心。 按西门挽清所说,东西应该就藏在这书架的某个暗格里。可具体机关在哪,他也不甚清楚。 这书架共分五层,每层又分成了大小不等的格子。有的放着书,有的摆着精美的雕刻和玉器。 会放在哪格?骆启霖仔细观察了一遍书架上摆着的东西,在看到第四层靠右第二格摆着的一个翡翠敞口细颈葫芦瓶时,眸中闪过疑惑。 这瓶虽是上好翡翠所制,但与书架上的其他物件想比就显得太过平实,太不起眼。 也就是这个不起眼吸引了他的注意,轻轻跃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书架上,伸手握住瓶身,微使力,竟拿不下来。 果然。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轻轻一拧,左边那格墙上的背板挪开来,露出里面隐藏的暗格。 暗格中放着一个楠木雕盘龙的木盒,迅速将它拿了出来。 落回地面,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叠折放整齐的信纸,随手拿了一张,打开来…… 眸中渐显厉色,移眸至落款和印章——傅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就是傅炎勾结长鲁,谋反的铁证,这一叠,够他满门抄斩一百次! 房外突传来一阵动静…… “王上要有差池,公公您可担得起?”被称为南宫将军的人,满面厉色,傲气难掩。 公公也不是吃素的,尖声尖气,“南宫将军吓坏杂家了,杂家也不想王上有事,可扰了王上雅兴,杂家也担待不起啊。” 看来宫里已起疑了。西门无涯果真如他们所想,去了战场,东西已拿到,无须在此再耗费时间,现下必须通知所有人,尽快离开。 西门无涯寝宫有通向王宫外的密道,但他不能独自离开,段逸尘和栖傲阁的人还在宫里。目前应该还没事,他刚在禁卫军里看到了段逸尘。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抓到救命稻草 几步跨到床前,把那废物一把拎起来,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冷觑着他:“你听见了?说错话,脑袋就没了。” 废物拼命眨眼,以示他明白。 公公还在外头与禁卫统领周旋,骆启霖解了这废物哑穴,废物此时到聪明起来,连忙高声问了句:“谁?” “回王上,是禁卫军统领南宫将军,担心王上安危,正巡查呢。”公公答道。 废物抖得像筛糠,骆启霖冷瞥了他一眼,他吓得倒不抖了,赶紧道:“南宫将军辛苦,朕无事。” 外头传来公公尖利的声音:“南宫将军听到了,王上安好,南宫将军请回吧。” 外头静了阵,然后是脚步离开声。 骆启霖捏着的心稍放下。 沉思片刻,那统领不是好打发的人,不用多久便会发现事有不对,只怕会去而复返。 瞟了眼哆哆嗦嗦的废物,废物一个寒颤:“你要做什么?朕都按你说的做了!” 骆启霖冷勾了下唇,真是废物。冷不丁捏开他嘴,一粒黑色药丸扔了进去,废物喉头一滚,吞了。他一脸吃了旷世奇毒的表情。 骆启霖好笑,解了他穴道,他飞快的爬起来,伸手拼命抠喉咙,抠得眼珠子都发红。 骆启霖在旁冷看他上蹿下跳,“别废功夫了。” “你给朕吃的什么?” “你说呢?” 废物“噗通”跌坐在床上,一脸他要死了的表情。 “按我说的做,你可能还有命活。” 废物抓到了救命稻草,看着骆启霖就像看到了大罗神仙…… 不多时,果如骆启霖所料,禁卫军统领领着一队禁卫军去而复返,来势汹汹,“嘭”的推开了西门无涯寝宫的大门。 太监总管吓得不轻,跟在后头直呼:“唉哟喂,南宫将军,我的祖宗诶!” 南宫对他不屑一顾,冲进屋就高喊:“王上得罪了!” 一众禁卫军跟着“呼啦”一下全涌了进来,五十来人个个手上拿着长枪,依次排开。 太监总管看了眼屋内状况,大事不妙的皱脸一闭眼,赶忙对西门无涯低头哈腰:“王上,奴才无用,奴才拦不住南宫将军。” 西门无涯正展平手,一脸惬意,听凭骆启霖给他穿袍子,“不怪你,南宫将军也是职责所在。” 骆启霖正背对一众人,替西门无涯系王袍的腰带。 屋内乌泱泱站着一片人,确是鸦雀无声。 南宫利目看着正给西门无涯更衣的人的背影。 骆启霖不慌不忙,似乎屋内站着的一众人全然不在。替西门无涯系好腰带,整了整领口,拉了拉下摆,最后抚平王袍上的褶皱,然后低着头站到一边。 南宫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直到他站到一旁,才对西门无涯单膝跪下:“属下莽撞,请王上恕罪。” 西门无涯悠悠问:“何事如此着急?” “回王上,属下怀疑宫里混进了刺客。” “哦?起来回话。” 南宫直起身,锐利的望向骆启霖,手朝旁边一伸:“拿上来。” 一个禁卫军将一套夜行衣交到他手上。 他将夜行衣拿到身前,给西门无涯看:“这是在王上寝宫园子附近发现的,臣怀疑刺客已混进王上寝宫。” “谁这么大胆?朕的寝宫也敢闯!”他本就是戏子,演个戏保命还是可以的。 “臣不知,臣正在查,宁可错杀上千,不可放过一个。” 站在一旁的骆启霖深眸一沉,这南宫不好对付,今日怕是有场苦战。 从帽檐下瞄向禁卫军最后靠门站着的一人——段逸尘,他也正看着他。 段逸尘对他微点了下头,悄悄伸出左手的拇指。 很好,人都已集结在西门无涯寝宫附近了。 骆启霖也不着痕迹的抬了抬右手的拇指,东西已到手,然后又抬了抬小指,宫里的不是西门无涯。 段逸尘微一颔首,他明白了,他们必须速速出宫。 骆启霖垂下眸。 有两道如炬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是南宫。 “这太监面生得很,敢问王上,他何时开始伺候王上的?” 被这黑面的禁军统领这么一问,假王上心里直打鼓,硬着头皮道:“有些日子了。” 太监总管心里犯嘀咕:这小太监明明是新来的,王上宠这小太监也不必如此吧?罢了,王上都开金口了,他们做奴才的闭嘴就是。 “有些日子了?”南宫仔细骆启霖的一举一动,这太监未免也太不像太监,不似一般太监那般身量较小。从他进门开始就无一丝慌乱,若不是真的与刺客无关,那便是个厉害角色。 手握佩刀刀柄朝骆启霖走去,“臣还真想看看,这太监为何这般受王上宠爱。” 假王上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这要穿帮了,他得死无全尸。 骆启霖眸中闪过决绝,看来今日一战无可避免。 段逸尘握着长枪的手一紧,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骆启霖静等南宫走到他面前,低垂的目光盯着他握着刀柄的手,这是习武之人有杀意的表现。 感受到他目光落在他喉结上,骆启霖眸中一利,知道他已看出异样,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上了手。 禁卫军迅速反应,一拥而上,太监和假王上抱头鼠窜,太监总管尖厉的声音变了调:“快来人呐!有刺客!保护王上!”护着假王上鼠窜出寝宫。 段逸尘迅速出屋,打了声哨,又飞快闪进屋内。 早已隐藏在附近的数百人,从屋顶,院墙各个地方陆续跃进。 而此时,早有所备的长鲁王宫,西门无涯寝殿涌入大批精兵,刚跃进主殿园子的数十人,还来不及进屋,便与园里涌入的兵将交上了手。 西门无涯寝宫里里外外厮杀成一片。 雪花伴着飞溅的鲜血坠落地面,不过片刻时间,园子里本是一片洁白的雪地便被浸染得通红。 骆启霖昨夜为救苑苑元气损耗大半,此时要以一敌众已是勉强,加上南宫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只觉体内血气翻涌,越来越无法控制。 挥剑杀了几个禁卫后,一个闪神间,被南宫一脚踢在胸口,骤退几步,一股腥甜翻涌至喉头,再也无法控制,闷哼一声,一股鲜红顺着嘴角低落在地上。 段逸尘已一路杀到他面前,挡在他身前,挑枪挥退了南宫的一刀,急道:“你快走!” “本王只怕走不了了。”骆启霖冷睨着房内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绝艳的笑意,他内力损失大半,又身陷长鲁王宫天罗地网,如何走?“你只怕也插翅难飞。”他既来了,就做好了回不去的打算。 说罢,便又举剑与段逸尘一起迎击源源不断涌入的长鲁士兵。 段逸尘听他此言,怒道:“你别忘了,颜儿还在等你!” 骆启霖眸中一凝,是呵,颜儿还在等他,她一心盼着的傅炎谋反的证据还在他身上。西门挽清那边也不知是何情况。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不能轻易再留下! 双眸变得狠厉,握紧手中的剑,把体内仅存的真气发挥到极致,毫无保留的挥出每一剑。 他知道这是自损,那又何妨? 两人跟疯了般绞杀涌入的士兵。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长鲁士兵,变得犹豫,这般不要命的杀法,他们都是头一次见。就连南宫也被震慑,不过区区二人,却以一挡百,让他们久久未能拿下。他们究竟是何人? 屋内本是杀声震天,此时却变得异常安静。一群长鲁士兵踟蹰不前,将骆启霖和段逸尘团团围住。屋里已横了大片罗叠着的尸体。 骆启霖和段逸尘已是精疲力尽,两人背靠着背,冷静的扫视满屋子围住他们的士兵。事已至此,最坏不过一死,拼到最后,或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决不放弃! 这生死一线间,骆启霖忽露出一抹隔世的笑容,“段逸尘,你我今日若同葬于此,也算人生一乐事。”若不是世事变迁,他与段逸尘又怎会相识相交,若不是世事难料,他们该还是玉凉山上那两个把酒笑对月的少年…… 段逸尘一笑,温润如昔,“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你我二人这般似仇人的知己也实数少见。” “呵……”骆启霖眸光幽远,笑容宁静,“若你我二人,能活一人,我希望是你。”话间,空闲的那只手一握段逸尘的手,将那叠信笺交到了段逸尘手上,便飞身朝围着他们的士兵攻去…… 骆启霖看着一具具倒在脚下的尸体,看着漫天鲜红,看着一步步接近的那扇密道门,眸中平静…… 颜儿,我能为你做的,或许只能至此。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快结束了…… 栖傲阁的人,不能给你带回去了。我把你师兄还给你,把你想要的公道还给你,骆家欠你的,我只能还至此。 密道门越来越近,他体内的内力也几近枯竭。就在他以为要触不到那扇密室门时,“哄”的一声,密室门开了…… 一张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映入眼帘,眸闪了闪,真的是她?她为何来了? 手中剑未停,在一片围困的血光中,对那人勾起一抹笑容,艳若春雪,温润的一声:“颜儿……”能融化整个寒冬。 苑苑的心被震碎,“夜!!!!”一声凄厉的怒吼响彻大殿,又如悲鸣,手中长枪在一片泪眼模糊中已挑飞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无数障碍。她眼中只有他…… 他被围困在一片刀剑长枪中,浑身浴血,长发散乱飞舞,嘴角挂着一抹艳红,笑容艳丽到似要凋谢。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高贵如竹,轻逸似仙,一身白衣,永远是一抹清冷的笑容,那才是他! 眼前的阻碍一个个倒下,眼看就要触到他衣襟,她含泪的眼中有了丝安心。 挑飞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障碍,她伸手去抓他衣襟,骆启霖似知道般,回身砍杀了一个士兵后,伸出大掌握住了她,对她安慰一笑。 苑苑刚欲对他扯起唇角,“嗤”的一声,骆启霖身子一僵,苑苑唇边的笑容凝固,瞪着穿透他腹部的一把明晃晃的刀。 第二百八十章 突来的变故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愣了片刻,大殿一片安静。长鲁兵枪尖试探,踟蹰不前。 段逸尘也被惊呆,愣看了阵穿透骆启霖身体的那把刀,目光“嗖”的落到苑苑身上,眸中担忧,颜儿她…… 南宫也有些吃惊,他没料到这一刀真就刺中了。 苑苑缓缓抬眸,看向骆启霖,他在对她笑,眸中不再清冷,有暖人的笑意。可他嘴角不断滑出的鲜红刺疼了她的眼,刺得她心痛…… 她颤抖着伸手去帮他擦,擦完又流出来,擦完又流出来……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殿中突又刀剑喧嚣。 已有栖傲阁的人攻了进来,段逸尘拼死护住苑苑和骆启霖。 南宫将插在骆启霖腹部的刀一抽,骆启霖浑身一颤,只觉体内真气散尽,他要死了? 留恋的看着苑苑,颜儿,你对我的恨,可少了?缓缓闭上眸,身子萎倒在地上,乌发铺了满地,犹如睡着般。只是身下不断浸出的鲜红提醒着,他不是睡着了…… 眼前的景象如刀般扎进苑苑的心。缓缓抬眸,看向南宫,“你敢伤他。”眸中忽的聚起嗜血的光,挥枪疯狂的向他刺去。 不要命般疾风骤雨的攻击,完全不顾暴露自己要害,招招是杀。 面对这样的苑苑,南宫只有招架之力,不过片刻,“噗”的一声,南宫一声闷哼,跪倒在地上,苑苑的枪已穿透他腹部。 大殿又是一片安静,这次再无人敢动。 段逸尘赶忙跑到骆启霖身边,把了下他脉,眉头紧锁,眸光一暗,先点了他穴道止血,然后帮他紧急处理伤口。 苑苑双眸充血,狠厉的望着南宫,“叫太医!”几近竭嘶底里。 南宫浑身颤抖,额际青经突跳,嘴角抽搐,眼珠暴突,痛苦的望着苑苑,咬牙:“妄想!” “嗤”的一声,枪从南宫腹部拔出,血流如注,“噗”的一声又刺进他肩甲,“叫太医!!” 屋内寂静得可怕,南宫几乎已趴在地上,满屋只有他艰难的喘息声。 满屋人惊恐的盯着刺穿南宫腹部和肩甲的女人,她满脸嗜血的疯狂,双眸通红,简直是魔鬼! 段逸尘满目痛色,看着濒临疯狂的苑苑,缓缓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持枪的手,“颜儿。”语中沉痛。 苑苑握枪的手一颤,转头看向他,片刻,眸中戾气散去,水光浮动,一颗一颗晶莹滚落,“师兄,救他!”是哀求。 段逸尘心内一痛,眉目纠结,他无法答她。他何尝不想救他,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如何救?即便万事具备,骆启霖现在的状况,他也无丝毫把握。 他的神色让苑苑心内一片冰凉,仿佛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断,连师兄也救不了么? 此时,本是刀剑喧天的园子里,瞬时安静,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直奔她们所在的西门无涯寝殿。 苑苑和段逸尘看向门口,西门挽清风般刮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帮禁卫。 看到房中的情景时,也是满面惊愕,“宣太医!”他身后有人急忙奔了出去。 段逸尘明白,他们赢了。可跟输又有何区别? 西门挽清目光落在苑苑身上,她的神情,如针般扎在他胸口。几度想开口,确是无话可说。 苑苑淡薄的扫了他一眼,终于松了枪柄,转身朝躺在地上的骆启霖走去。 在他身边坐下,眸光平静,小心翼翼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拨开散落在他脸上的几缕乱发,细细捋顺,他这头长发,一向顺滑,从未这么乱过。 用袖口将他脸上和唇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浑身好凉,执起他垂在地面的手,放到唇间,轻轻呵气,反复揉搓。 她已闻不到他身上她喜爱的淡淡竹香,入鼻的是浓重的血腥。 他何时这么狼狈过?她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就连上次征战樊凉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活过来了。 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绝美却惨白的脸,轻轻抚过他面庞,指尖细细描绘他眉、眼、鼻、唇,将脸贴在他冰凉的脸上,“夜,别睡了。颜儿还没跟你说对不起。” 随着“对不起”三个字,闭眸间,滚烫的泪滑落脸庞,滴在他磕着的眼皮上。 缓缓掀开眸,“你要是不醒来,伤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死了的西门无涯,我也会将他从地底下挖出来,千刀万剐。你要是想看我变成魔鬼,你就尽管睡。” 所有人都被她话中的决绝吓到,这女子爱这男人已入骨。 西门挽清眸中滑过痛苦,他终是输了。 这个女人,爱得热烈,恨得热烈,可所有的爱恨都与他无关,而是全给了她怀里的那个男人。骆启霖,你何其幸运。就算没有天下又如何?你有她…… 苑苑怀中一直一动未动的男人,眼皮颤了颤,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缝。 苑苑眸中一亮,如见着了曙光,抓起他的手抚在自己脸上,“你醒了!” 骆启霖用尽力气对她勾起唇角,气若游丝,“颜儿,你威胁本王。” “很有用,不是吗?”她笑中带泪。 骆启霖指尖轻抚她面庞:“别哭,你笑的样子最美。”话间,口中又涌出大股鲜血。 苑苑惊慌的去擦,无助哭道:“你别说话,太医马上就来,你会没事的!”泪大颗大颗滚落。 骆启霖颤抖着手帮她去擦,无力的对她扯了扯唇角:“我的……颜儿是最善良的……不会……变成魔鬼……”随着话落,手从苑苑掌中滑落,缓缓磕上眸。 苑苑慌乱唤道:“夜!夜!” 太医匆匆忙忙奔了进来,看见西门挽清就要下跪。 西门挽清一阻,“赶紧医人!” “是。”看见趴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南宫,就要过去。 “不是他。” 太医满头虚汗,赶紧向稍远处的骆启霖奔过去。 苑苑紧盯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个想要的结果。虽然连师兄都…… 反复探过脉后,太医摇了摇头。 苑苑愣愣看着他,摇头什么意思?不可能!他不会就这么死!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些,生怕一个松手,他就消失。 西门挽清眉目纠结的看着躺在苑苑怀里的男人,他真的没救了? 段逸尘眉头锁得更紧了些,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怕颜儿受不住。 殿内的人只能默默看着这个神情慌乱的女人,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徒儿。”一个浑厚绵长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宫殿内外上空。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天上寻去,这声音实在像从天外飞来。 苑苑和段逸尘惊愣片刻,满面一喜,异口同声:“师傅!” “呵呵,算你们有良心,还没忘了为师。”随着声音,一个鸡皮鹤发,一席青衫的长须道长落在殿门外,缓步走进殿内。 谁也不知道他何时进来,又是从何而来,果真是遇到神仙了? 这仙风道骨的道长正是苑苑和段逸尘的师傅——清玄道长,也是多年前救过骆启霖的人。 清玄对西门挽清行了一礼:“清玄见过长鲁国主。”他早已算到长鲁易主,也算到骆启霖有此一劫,也是他徒儿的情劫。 西门挽清眸中闪过惊异,他刚杀了西门无涯,成了长鲁王,并未昭告天下,这道长竟已知晓,果真是世外高人。回了一礼:“道长有礼了。长鲁王西门挽清见过道长。” 清玄一笑,受了他这一礼。转身往骆启霖走去。 苑苑赶忙将骆启霖扶躺在地上,对清玄跪下,一磕头:“徒儿见过师傅。” 苑苑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清玄又望向段逸尘:“尘儿,得空时回家看看你父母,他们年事已高,是该儿女膝下承欢的时候了。” “尘儿明白。” 清玄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轻松的从地上搀起人事不知的骆启霖,苑苑两眼望着骆启霖,尽是不舍。 清玄望了她一眼,笑道:“徒儿舍不得?” 苑苑面一红,垂下眸。 清玄抱着骆启霖脚步轻盈的移至殿外,一个纵身,苑苑冲了过去,只看到他的青衫一角,清玄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一脸茫然,这就不见了?真真来无影去无踪。 苑苑又看了他消失的方向一阵,才收回目光。 又看向园子里横七竖八堆着的满满尸体,有栖傲阁的人,有长鲁士兵,这么多人的性命,又在转瞬间倾覆在皇权的争夺下。 转头看向她身边笔直站着的西门挽清,眸光冰冷。他一身王者之气,终于站在了权利巅峰,完成了他多年夙愿,这都是拿无数人的性命换来的。 或许,在皇权面前,本就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谁有了皇权,谁才能左右天下。可她无法全然理解。 冷道:“西门挽清,这结果你可满意?” 西门挽清背脊僵了僵,无答。 “骆启霖拿命替你铺王位之路,你已得到你想要的,希望你能遵守你我之间的承诺。” 西门挽清转身面对她,细眸中闪过万千情绪,“只要我在位一日,便永不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在所有人面前做出承诺,他决不食言。 苑苑眸光一闪,不想他竟在所有人面前说了这句话。“好!君无戏言。”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扭头看向门外,“师兄,我们走。”头也不回的迈了步。 段逸尘对西门挽清点头行了一礼,便疾步离开。 栖傲阁剩下为数不多的二十来人跟着一起离开。 一行人在被尸体和鲜血铺满的雪地里渐行渐远,西门挽清缓缓回身,看着逐渐消失在风雪里的娇小背影,久久未动。她助他夺了王位,也与他渐行渐远,他们之间可还有缘分? 无声无息的轻叹了口气,王宫易主,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等一切安定后,再做打算吧。 苑苑和段逸尘领着栖傲阁剩下的人回到营地。 远远便看到傅舒云在营地中不安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翘首望向营门口,子都站在一旁。 她在等骆启霖吧,苑苑心中一叹。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适可而止 见他们回来,傅舒云疾步奔了过来,“回来了。”紧张期盼的在人里搜寻,“夜呢?” 苑苑不知该如何答她。 段逸尘扫了眼沉默不语的苑苑,对傅舒云道:“傅小姐不必着急,他过两日便回来。” 傅舒云眉一敛,“过两日?他为何不与你们一道回来?”询问的望着苑苑。 苑苑无奈,不答她,她是不会罢休了,“他受伤了。有人带他去别处疗伤。” “受伤了?”傅舒云本柔和的音调拔高,“那你为何没事?” 她为何没事?是呢,她为何没事?苑苑只觉疲累,不想与她纠缠,绕过她继续往前行。 傅舒云又阻在她身前,眸中含怒,尖锐的道:“我问你,你为何没事?!” 段逸尘几步跨到苑苑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傅小姐,颜儿也是九死一生,大家经过一场大战,都累了。请你适可而止。” 苑苑拉住他,“师兄,不必多言。傅小姐也是担心王爷。”几步走上来,面对傅舒云,“傅小姐,该说的我都说了,先让大家休息,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傅舒云恶狠狠瞪着她:“朱颜,你够狠!他身受重伤,你跟无事人般!他去拼命,你毫发无伤!将他独自留在别处,你倒心安理得!” 苑苑心中一痛,垂眸不语。傅舒云说的没错,他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为何她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傅小姐,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段某不客气。”段逸尘一向温润的眸里有了怒意。 “我无理取闹?你们有理倒是让他毫发无损的回来!”傅舒云怒瞪苑苑,“他要是有事,朱颜,我不会让你好过!”说完,一甩袖,大步离开。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子都对苑苑行了一礼,以示歉意,然后便要转身离开。 “子都。”苑苑叫住他,“今日多谢。”如果不是他那一箭,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不必谢我,这都是主子属意。”子都说完便快步追着傅舒云去了。 苑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静默,她早该想到是傅舒云属意,子都也只听她的。她对骆启霖的情,自己或许真的比不上。 何时开始,她不想只一味付出,而想要他的回应?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颜儿,走吧。”段逸尘轻道。 苑苑这才又迈了步。 半个时辰后,苑苑已将全身血污清洗干净,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坐在帐内椅子上,闭着眸。 不知夜如何了?有师傅在,他应该没事。 今日一战,真的好累,身心俱疲。 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 长鲁一夕易主,也更让她看清了,皇权对于一个皇室子孙的重要。拥有皇权的人,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没有皇权便只能任人宰割。 无怪乎所有人都要争夺那个位子。 “颜儿。”有人打断她的思索。 苑苑掀眸:“师兄,怎么不好好歇着?” 段逸尘笑了笑,朝她缓步过来:“你不也没心思歇着。” 是啊,刚经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战,谁有那份心思呢? 段逸尘走到她跟前,将一叠信纸递到她面前。 这叠信纸上还染着已干的血迹,苑苑皱了皱眉,“这是?” “你看看吧。” 她缓缓伸手接过,眸中闪烁,犹疑的打开其中一张,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微抖。这就是她要的东西?骆启霖拼了命去长鲁王宫拿的东西? 到最后即将打开时,她竟像是压了千斤般怎么也翻不开。 都要结束了?爹爹受的冤屈,她苑家百余口的性命,都压在这一叠纸上!其实,到头来想想,这一切又有多少意义? 人都已经不在了,这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这个真相,栖傲阁几乎全军覆没,骆启霖命悬一线。这许多人的性命,又有谁替他们来陪? “颜儿,看看吧,这是他用命护着的东西。”段逸尘温声道,他看出了她的挣扎和犹豫不决。 苑苑眸一颤,目光落到信纸的那些血迹上,这是他的血,他用命替她换回了她苑家满门的清白。 颤抖着打开了信纸,缓缓阅起信上的内容,目光平静,看完后细心的折好,将信纸握在手上。 她不是不激动,苑家终于可以沉冤得雪。只不过,苑家被冤,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在追寻一个真相而已。 如今寻到了这真相,她心中有一角反倒空落了。 “师兄,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段逸尘没料她有此一问,她在犹豫什么?“当然值得。苑家满门忠烈,不能蒙此大冤。” “寻到了真相又如何?爹爹娘亲也不能回来,还陪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其实,皇上当初如果不想让苑家死,只需一句话而已。苑家被冤,我不信他一点也不知情。如今,他让我来取傅炎勾结长鲁的证据,要办傅炎。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巩固皇权。对他来说,并无黑白对错,只有值不值得。谁生谁死,端看谁对他巩固皇权更有意义。” 段逸尘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已不是那个只一心要报仇的颜儿了,她心里装了太多事。他现在也终于明白,师傅那时说的:她非池中物,终要凤翔九天。 “颜儿,此事了结后,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苑苑愕了愕,她也没细想过。她也想回去过平淡日子,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她还回得去么? 叹道:“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段逸尘默默看了她片刻,她神情疲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帐了。” “嗯。对了,师兄,大战已结束,我想先把军队调回。等骆启霖回来,我们便先去将军府让他养伤,也不知他何时能经得起长途劳顿,军队不必在此耗着,留下百余精兵便可。” “好。”段逸尘思索片刻,“傅舒云你打算怎么办?” 提起她,苑苑皱了皱眉,她还得去跟她道声谢。 “随她吧,她愿意留下便留下,愿意随军回都便回都。”说完,疲累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眸。 段逸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出了帐。 两日后,苑苑已将大军调回,只余下百来精兵在营地。 傅舒云没见到骆启霖,自是不走。 这几日,苑苑一直坐立难安,担心骆启霖的状况。师傅说两日后将他送回营地,今日便到日子了,也不知他如何? 挨到午时,终于有人来报:“主帅,有位道长送王爷回来了,正在王爷帐中。” “放心,他已无性命之忧,就是元气大伤,得恢复些日子。”清玄笑道,“有他在,你都快把师父忘了。” “师父!”苑苑嗔道,“您就别笑我了!颜儿把谁忘了也不会忘了您。” 清玄宠溺笑道:“师父逗你的!”他这个徒儿,红鸾星动,都是天意。 “师傅!您什么时候也学者打趣颜儿了?”苑苑满面通红,又不放心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他什么时候能醒?” “今日夜里。” 话音刚落,便有人急匆匆冲了进来,“夜!”是傅舒云。 “他还未……”苑苑“醒”字还未出口,就是一个趔趄,被傅舒云挤到了一边,她已坐在床边,抚着骆启霖的脸,“夜,你总算回来了!” 苑苑尴尬的朝清玄笑了笑,清玄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为何还未醒?”傅舒云头也没抬。 “夜里会醒的。”苑苑答她,看着床上的男人,眸中有些苦涩。 “这位是?”清玄悠悠出声。 傅舒云似乎此时才察觉帐里还有一人,抬头看向清玄,是位仙风道骨的道长,想必就是他救的骆启霖。起身向清玄行了一礼:“傅舒云见过道长。多谢道长相救王爷。”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 傅舒云微笑轻点了点头,“敢问道长,王爷伤势如何?” “将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舒云明白了,多谢道长。”又行了一礼,看向一旁站着的苑苑:“朱校尉想必还有话要与道长说,这里有我看着,你们放心去吧。” 如此明显要赶她走,苑苑又岂能不明白,她不想走又能如何?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对傅舒云道:“那便有劳傅小姐了。” “王爷的事就是舒云的事,朱校尉不必跟我客气。”傅舒云脸上是得体的笑容。 苑苑心中一酸,艰难的对她扯了扯唇角,转眸看向清玄:“师父,去我帐里说吧。” 清玄对她安慰一笑,又对傅舒云有礼道:“姑娘,老身先告辞。”便跟苑苑一起迈了步。 傅舒云又坐回床边,苑苑掀帘出帐时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才跟清玄一起出帐。 两人回到苑苑帐内,苑苑一言不发,呆呆站了半晌。 清玄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了然于心。问道:“徒儿有心事?” 苑苑这才惊醒,自己竟只顾着想心事,将师父凉在了一边,赶忙拉着清玄往右边的椅子走:“师父快坐。” 将清玄安置在椅子上,绕到他身后,“师父,颜儿给你按按肩背。”说着便给清玄按压起来。 清玄满意的闭上眸,悠悠道:“颜儿,姻缘自有因果,是你的他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无须想太多。” 苑苑苦涩一笑,“师父,颜儿没有你的修为,看不破红尘俗世。” 清玄笑:“你要看破了,只怕有人要伤心了。” 苑苑不语,伤心么?谁会伤心? 思绪间,段逸尘进了帐,笑着步到清玄面前行了一礼:“尘儿见过师父。” 清玄缓缓睁眼,对他一笑:“免礼。” 段逸尘起身,“师父,您这次回来,可是回玉凉山长住?” “为师回去做什么?如今你们都不在玉凉山,师父也习惯了云游四海。” “师父这次是为骆启霖回来的?”段逸尘问道。 苑苑帮清玄按肩的手顿了顿,师父会是为骆启霖而来?如果真是,那这是师父第二次救他,师父一向不问世事,却为何偏偏两次出手相救骆启霖?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因缘际会 清玄高深莫测一笑,“因缘际会,何须执迷一个答案。” 师父既已如此说,段逸尘不再追问。“他伤势如何?” 苑苑手上动作放慢了些,仔细起来,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 “为师还想问,他为何伤得如此重?为师本以为致命的是他腹部那一刀,谁知,他连真气都散尽,再晚就真的要驾鹤了。以他的修为,不该如此。费了为师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回来,为师一半功力都给了他,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经他这么一说,苑苑和段逸尘才想起那夜的事。 苑苑耳根发热,如果不是为了救她,骆启霖也不会如此。跟段逸尘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色,这事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告诉师父。 段逸尘只好道:“那日长鲁王宫布防严密,高手众多,我们寡不敌众,他为了护住一个重要的东西,这才拼了命。” 清玄看了看段逸尘不自然的面色,也不说破,悠悠问道:“你们跑到长鲁王宫偷东西,连命都不要,是何物值得如此?” “是惜羽丞相勾结长鲁的证据。” 清玄掐指一算,了然笑道:“颜儿,大仇即将得报。可开心?” 苑苑替他揉肩的手缓了缓,“颜儿也不知道,以前一心只想报仇,如今,仇要报了,也未觉得是多大的好事。” 清玄满意的笑了笑,“不再执着于此,方能心向自由。”颜儿经历过这些后,成长了。这也是她涅槃的劫难,渡过了,方能翔于九天。 拍了拍苑苑的手,“好了。” 苑苑停下动作,走到他面前,跟段逸尘并排。 清玄起身,对他们笑道:“师父要走了。” 这就要走?苑苑和段逸尘皱眉:“师父……” 清玄伸手阻了他们的话:“一切自有定数,该相见时便会相见的。” 苑苑和段逸尘知道,师父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们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那师父您一定照顾好自己身体。”苑苑眼眶有些发红,毕竟多年感情,亦师亦父,许久不见,这刚见了短短两面,就又要离别,心中难免酸楚。 “颜儿莫难过,师父会照顾自己。”清玄安慰道。 “师父您保重。”段逸尘向清玄行了一礼。 清玄一点头,袍袖一挥,大步流星的离开,苑苑和段逸尘追出去,清玄已行了八丈远,瞬间消失在一片白雪皑皑中。 两人又看了他消失的方向一阵,默契的回了帐。 坐下后,段逸尘观了观苑苑面色,她似有心事,“颜儿,你怎么不去看骆启霖?” “有人看着。” 段逸尘了然,必是傅舒云。 说到骆启霖,师父今天到提醒了他一件事,骆启霖伤得如此严重,跟那媚药脱不了干系,“颜儿,那夜你怎么会中了媚药?” 是啊!媚药。这几日一直忧心骆启霖,把这件事忘了,“我也觉得奇怪,那夜我被毒蛛咬,然后西门挽清进来,说是看见有黑影从他帐前闪过,他追出来,见黑影往我这边来,他怕有异,才进帐看我。发现我被毒蛛咬,他给我处理伤口,然后媚药就发作了。” 段逸尘仔细着她的话,听不出哪有问题。如果是西门挽清下的药,那他不必半夜满面焦急的跑来找他。那黑影也没进过颜儿的帐,如果是那黑影下的烟雾迷药,不可能只有颜儿一人有事,西门挽清没事。如果是那毒蛛有问题,现在已无证可考,早扔了。 虽然寻不出哪有问题,但这事处处透着奇怪,怎么会都那么凑巧?又是谁要给颜儿下媚药? 苑苑见段逸尘沉思半晌,都未说话,不禁问道:“师兄,你觉得哪有问题么?” 段逸尘皱眉,犹疑的摇了摇头,“听起来是寻不出问题,但处处透着古怪,这绝不可能都是巧合。” 苑苑苦恼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实在想不出哪有问题。如果是要杀我,大可以下毒药,为何要下媚药?左不过就是要害我。”眸间暗了暗,“结果却害了骆启霖。” 段逸尘见她又钻死胡同,忙转移开话题:“说起骆启霖,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有傅舒云在,不必担心。”苑苑眉间黯淡。 “真的不担心?颜儿,你不善说谎。想见便去见,管别人做什么?那又不是傅舒云的地方。” 苑苑敛眸不语。傅舒云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自居,想着法的赶她出来,她能如何?总不能跟她在骆启霖帐内争风吃醋,何况骆启霖还没醒,人多了也扰他休息。 段逸尘无奈摇了摇头,颜儿真是没救了!站起身,“好了,你慢慢想,我先去给他备药了,师父交代的事,我得小心伺候。”说完便大步离开。 苑苑独自坐在帐内,里里外外煎熬着。 一个下午,在帐里来回踱步,好几次掀开帐帘,又放下。 终于做了决定,跨出了营帐,走到骆启霖帐门口,刚想伸手掀帐帘,又踟蹰不前,最后还是缩回手,又反身走了回去。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到天擦黑也还是没掀开骆启霖的帐帘。 晚餐也食之无味,匆匆用了几口便撤了。 不断看着外头的天色,天已全黑,师父说他夜里会醒,也不知此时醒了没有? 此时,骆启霖帐内,傅舒云守在床前。 骆启霖躺在床上,只觉腹部一阵阵疼痛,他蹙了蹙眉,他没死?缓缓掀开眼帘…… 他竟昏睡了如此长时间!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一直在这?其他人呢?”其实他想问的是苑苑。 “我一直在,其他人都在忙。”傅舒云满面笑意。 骆启霖眸光渐暗,颜儿没来,她还在恨他?不愿见他。 “我去给你倒杯水。”傅舒云起身飞快的倒了杯热水过来,小心的喂他喝下。 喝完水,骆启霖便道:“你去歇着吧,我想再睡会儿。” 傅舒云笑意盈盈:“我不累,你睡,我守着。” 骆启霖微敛了敛眉,似无奈,似不悦。 气氛有些僵,正好帘帐被掀开,骆启霖眸中闪过丝欣喜,待看清来人后又归于冷寂。 段逸尘端着碗药进来,看了看傅舒云,走到骆启霖床前,“估摸着你该醒了,把药喝了。” 傅舒云即刻伸手去接那药:“多谢段公子。” 手还未触到碗,骆启霖冷冷一声:“我自己来。”他实在不想假傅舒云之手。 傅舒云手一僵,慢慢缩了回来,面色有些难看。 段逸尘看了躺在床上的骆启霖一眼,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爱逞能。从眼皮下觑着他:“你现在有力气?” 骆启霖有些恼,“扶我起来!” 傅舒云赶忙伸手要去扶他,骆启霖冷看向段逸尘,“让他扶。”他现在浑身无力,只有段逸尘这个大男人才搬得动他。 傅舒云只得又尴尬的缩回手,面色有些不自然,起身把床边让给段逸尘。 段逸尘端着药碗,瞪了他半晌,一向温润的眸中有蹙蹙怒火,还有无奈。 这个大男人,一醒来就指使他,口气还如此不善,他欠他的? 总受伤便罢,次次都是他伺候煎药,现在还要伺候他起床。 最重要的是,还弄个女人来气颜儿! 盯着他迟迟未动。 骆启霖也毫不示弱,冷冷跟他对看,你必须扶我! 最后,段逸尘妥协了。算了,谁让他是病人,不与他计较。 把碗递到傅舒云手中,小心翼翼将他扶起半靠在床头,他腹部有伤,不能压到伤口。 骆启霖坐好后,便伸手去拿傅舒云手中的药碗,傅舒云见状,赶忙将药递到他手上。 段逸尘在旁,默默盯着他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把这碗药喝完。 药碗落到骆启霖手上,他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一个小小的碗,似有千斤,拿着碗的手直抖,他有这么虚弱? 半晌,一碗药还没到嘴边,段逸尘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拿过他手中的碗,面无表情的递到他唇边。 骆启霖垂眸看了看递到他唇边的碗,又抬眸古怪的看了眼拿着碗,一脸严肃的男人,他耳根还有一丝尴尬的红云。 这表情太好笑了,难得一见的段逸尘。骆启霖眼中浮出丝丝笑意,嘴角都似抽了抽,就着碗口将一碗药一口气喝完。 等他将药喝完,段逸尘二话不说,拿着药碗转身就走,腹诽:自己今日是怎么了?给他煎药,扶他起床,最后连喂药的活都干了! 他是伺候人伺候得上瘾了? 懊恼到出帐,一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苑苑。 “师兄,他醒了吗?” 段逸尘皱眉,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看?”说完,扭头便走。 苑苑愕了愕,盯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师兄这是怎么了?就问骆启霖醒了没,怎么这么大火气?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师兄还有这一面? 看师兄手中拿着的药碗是空的,想必他已醒了。又看了看从窗内透出来的烛光,叹了口气,转身回帐。 刚进帐,便有人端着碗东西进来,“主帅,您的姜茶。” 苑苑随意一指桌子,“放那吧。”哪还有心思喝姜茶? “是。”来人把姜茶小心的放在桌上,拿着案退出去。 苑苑眸中忽的一闪,姜茶!她中媚药那日,就喝了姜茶! “等等!”赶忙叫住送姜茶的人,“这姜茶每日都是谁煮?” “禀主帅,每日都是小的煮,小的送。” 苑苑细看了下他,是有些面熟,“与长鲁大战前日夜里也是你煮的送的?” “是。” “那日你煮姜茶和送来的路上可有发生不寻常的事?” 这人想了想,“太不寻常的事倒没有,就是送茶时遇到了傅小姐,她掉了个耳坠在雪地里,让我帮忙找,找着后,我就将茶送过来了。” 傅舒云?苑苑一滞,会是她下的药?她为何要给她下媚药? “好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送姜茶的人退了出去。 苑苑百思不得其解。傅舒云给她下媚药做什么?她总不会是为了害骆启霖。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太荒唐 又将那日的事细细想了遍,越想眸中越惊讶。难道…… 她是想算计她和西门挽清?让黑衣人将西门挽清引到她帐内,再设法让他留下来,等她媚药发作。她唯一没算到的是,西门挽清竟没碰她! 想完后,自己都不敢相信,太荒唐!就算算计了她和西门挽清,她傅舒云又能得到什么?骆启霖?感情的事,不是算计了别人,自己就能得到的。 如果这一切真是傅舒云所为,她实在不能理解。 现在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就一定是她做的,暂且不要胡思乱想。如果真是她做的,没有证据前也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猜测,实在让她难以消化。一直到深夜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她披衣下床,出了帐。营地中异常安静,所有的营帐灯火都已熄,只剩一堆篝火在雪地里孤单的跳跃。 她看了看骆启霖的营帐,离得她如此近。今日她都没能将他看清,现在,该可以去看看了吧。举步走了过去。 轻轻掀起帐帘,一片漆黑,小心翼翼的将帐帘放下,凭着感觉,移步到他床前。站在床前,压低呼吸静静等着,等眼睛适应这种黑暗,她才能看见他。 片刻,终于能看清模糊的轮廓,她缓缓的靠近些,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闻到了他身上飘出的淡淡竹香,嘴角不觉翘了翘。 即便是在黑暗中,能如此安静的与他待上片刻,她也觉得安心。 黑暗中的轮廓渐渐清晰,她借着窗口投射进来的点点亮光,看清了他的脸。 他睡得如此安逸,入鬓的剑眉,高挺精致的鼻梁,浓密的睫毛轻覆,微薄而棱角分明的唇,一张美到让人嫉妒的脸。真好,他还是这个样子,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看不见他那双如潭的深眸。 那日,在长鲁王宫,她看见浑身浴血的他的第一眼,那种感觉她永远忘不了,撕心裂肺。 他被刀刺穿腹部,她除了惊恐,就是愤怒,那时,她真的想杀了屋内所有人,那种恨,不亚于她满门被斩时。 她以为他要死了,她觉得天都塌了。他如果真死了,她会先杀光伤他的人,然后再去陪他。 那些感觉太强烈,强烈到她骗不了自己,她爱他,他是她逃不过的劫。 可爱又如何呢?他们之间太多阻隔,太多伤痕,连命运都要被人左右,小心翼翼在皇权下求生。 现在她也无别的想法,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便好。 想抚一抚他的脸,手伸了一半,在他脸寸许处停住,半晌,又缩了回去。他已很累了,不要再打扰他。 又呆站在床边看了他一阵,便转身悄悄离开。 “颜儿”她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似呓语的声音,她屏住呼吸停住,仔细听着动静,半晌没有了声,果然是呓语,她手脚更轻的迈步。 “颜儿”一声叹息,“你就如此不愿见我?” 他果真没睡着?苑苑收了步,背脊挺的笔直,不知该不该转身。 她不是不愿见他,从他回来的那刻,她就想见他,奈何,傅舒云一直霸着他,她就只能等夜里大家都睡了才能来。 “你还在恨我……” “没有。”苑苑飞快否定,转过了身。 她怎么可能还恨他?他为了替她拿傅炎谋反的证据,差点丢了性命。 她后悔,后悔对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后悔为什么要相信他说会与她一起守关,也后悔,她对他的信任还是太少…… “既不恨我,为何不愿见我?” 黑暗中静默片刻。 苑苑有些庆幸是在黑暗中,她才能坦然说出:“我没有不愿见你,只是今日傅舒云一直在照看你,我来多有不便。” 似乎又是一声轻叹,“你为何要在意她在不在?我想见你。” 黑暗中,苑苑听见自己的心乱了节奏,是喜悦。 “我看不清你,你过来些。” 苑苑觉得自己被蛊惑,不受控制就朝他床边靠了过去,嘴角噙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看着他掀开的被子那角,半晌未动,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看我伤得不够重,想让我雪上加霜?”明明是有些责问的话,苑苑却听出些耍赖之意。 只好除了外袍,轻手轻脚缩进他被子里,面对着他,小心的与他隔着一拳的距离。他留给她的位置不多,她只能侧着身。 骆启霖满意的勾了勾唇,侧过头看着她。 黑暗中,满室寂静。 苑苑的心“砰砰”直跳,到了嗓子眼,她明显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投在她脸上。身子有些僵,她不自在的挪了挪。 骆启霖看了她片刻,突道:“颜儿,你那天在长鲁王宫是如何威胁本王的?”语中竟有几分打趣。 苑苑一愣,他为何突然说这个?“我……那天情急……” “你不希望我死?” 苑苑有些气恼的看向他:“我什么时候希望过你死?” “颜儿……”骆启霖叹,伸手抚向她脸庞,细细摩挲,“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他的手好凉!苑苑心惊,忆起了那日他躺在长鲁王宫一动不动的样子。 不假思索的握过他的手,放在唇边哈气,然后反复揉搓。她怕了! 骆启霖随她摆弄,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看着她一举一动。那日,他是有感觉的,她在不停揉搓他的手,跟他说话。只是,他听得不甚清楚罢了。 见她神情紧张,轻道:“不碍事,冬日凉些罢了。” 苑苑眼眶发酸,捧着他手揉搓的动作未停。这时候还糊弄她!她怎会不知他是失血过多,身体虚弱才会如此。 见她只是魔怔般搓揉他的手,不语。骆启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她:“颜儿,好了。我没事。” 苑苑再也难耐,把脸埋在他掌中,低咽:“夜,再也不要如此!不管为谁,为了什么,再也不要如此!”那日的一幕幕,是她每夜的梦魇。 骆启霖将她的头拨靠到自己肩上,费力的侧了侧身,将她拥进怀里,“都过去了,颜儿,我现在没事。” 苑苑只是窝在他怀里,努力想汲取一些他的温暖,证明他真实存在。 这几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骆启霖将她搂紧了些,轻抚着她背。 闻着他身上的丝丝竹香,感受他大手轻柔的抚着她背脊,苑苑渐渐平静。 手覆在他胸前,又向他靠了靠,将脸蹭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倦意缓缓袭来。 骆启霖见她已平静,问道:“颜儿,是你师父救的我?” “嗯。” “他怎的会突然出现?” “师傅没说,但我觉得他是专门为救你而来。他说你命中有此一劫。” 骆启霖思索片刻,“你师父于我恩同再造,两次大劫,都是他相救,我还未感谢他。” “师父走了,他说该想见时必会相见。”苑苑声音越来越模糊不清,最后已没了声。 骆启霖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她一脸恬静的闭着眸,在他怀里睡着了。在她额际落下一吻,也安然闭上眸。 第二日清晨,傅舒云进骆启霖帐时,见到的就是床上两人相拥而眠的情景,美目含怒,满面恨意,甩袖离开。 出帐时,与正端着药而来的段逸尘撞了个正着,傅舒云怒瞪他一眼,“哼”,疾步而去。 段逸尘皱眉愣了愣,他实在没惹这难缠的大小姐,又哪得罪她了?摇了摇头,端着药碗进了帐。 看到帐中情景,他总算明白傅舒云是为何了。 犹豫片刻,端着药碗走到床前,非礼勿视,侧身对着空气“咳咳”咳了两声。 床上的人总算是醒了。 骆启霖睁开眸,冷冷瞥着他,他还真会搅人清净! 苑苑睡眼惺忪的转头,“师兄?”眸子转而清明,从脖子红到了耳根,立刻从骆启霖怀里爬起来,披衣下床,又替他把被子盖好。 段逸尘看了她眼,扫向床上躺着的男人:“药凉了药效不好。” “你就不能晚点煎?”冷冰冰的声音带着股沉郁之气。 段逸尘气得一瞪眼,“你喝不喝?不喝我端走。”这男人从长鲁王宫回来后就越来越没皮没脸,要骑到他头上!他起个大早,辛辛苦苦给他熬药,还要受他的气! 他自己都没发现,从长鲁王宫回来后,他也变了,变得不再跟骆启霖小心翼翼,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玉凉山的那些日子。 骆启霖嘴角噙笑看着他,不接过也不让他走。 段逸尘满目怒火,端着碗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低咒:真是着了魔了! 苑苑一双眸子来回在二人身上流转,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这斗的是什么狠? 伸手拿过段逸尘手上的药碗,坐到床边,“行了,两个刚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大男人,跟结了仇怨似的。”舀了勺药,用唇试了试药温,刚好。 眼中藏着丝笑意,看向段逸尘:“师兄,帮我把他扶起来。”明明就关心骆启霖,非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够别扭。 段逸尘看了她眼,满脸不情愿,将骆启霖轻轻扶起靠到床头,一甩袍袖,走了。 苑苑好笑的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轻摇了摇头。 舀了勺药,看向骆启霖:“你非要气他做什么?明知他是为你好。”将药到他唇边。 骆启霖眸中滑过丝狡黠的笑意,“有趣。”把药喝了下去。 苑苑忍俊不禁,他竟有了捉弄师兄的心思,“以前在玉凉山的日子,你没少欺负他吧?” “谁让他总一副温吞的模样,本王是让他体会人间疾苦。”不咸不淡。 苑苑轻嗤:“还说他,你自己能好到哪去?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本王何时对你冷冰冰了?”骆启霖眸中暧暧昧昧。 又不正经了!苑苑双颊飞红,垂下眸,舀了勺药送到他唇边,只看着那勺药。 见他半晌未张嘴,抬眸看他。 他眸中笑意流转,她只觉腕上一紧,猝不及防,身子被拉得往前一倾,轻呼声还来不及出口,就被堵在唇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拿命开玩笑 眼前是他放大的俊颜,唇齿间被他的味道侵袭,她满心满脑全是他。 缓缓闭上眸,启唇回应他的热情。 轻轻啃着他微凉的唇瓣,伴着药香的淡淡苦涩,心微微发酸。都是因为她,他才变成这副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都弄得遍体鳞伤,命悬一线。 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舌探入他口中,与他纠缠。时而热烈,时而轻缓,像是要将情肠都诉与他听。 两人鼻息渐浓,愈发不稳,骆启霖闷哼了声,苑苑一惊,这才忆起他有伤在身,迅速离开他唇畔,直起身,满面焦灼:“我碰疼你了?” 骆启霖苦笑着摇了摇头,总不能说他是太想要她,牵动了腹部伤口。 苑苑盯着他细细看了阵,似无大碍,这才稍稍放心。 对,药还没喝完。 举起药碗一看,药已洒了大半,剩个可怜的汤底在碗中摇晃。 锦被上大片褐色的药渍,像是在笑他们刚刚的忘情。 面上一红,喂个药也能喂出事来,真是够了! 见她满面自责,盯着药碗和锦被看了半天,骆启霖轻笑:“少喝些死不了。” “胡说什么呢?”苑苑含怒瞪他,这个时候还拿命开玩笑! “好了,”骆启霖无奈,“你到底让不让我喝?” 苑苑只好拿起那所剩无几的药,继续喂他,只是赌气般不再看他。 边喂他药,边道:“我已将大军撤回,只余百来精卫。” “嗯。”怪不得今日营地里没什么动静。 “明日我们就去将军府替你养伤,等你好些,我们再回羽梁。” “嗯。” 苑苑瞟了他眼,这么听她摆布? 似是看出她疑惑,骆启霖勾唇淡道:“你是主帅,你做主便是。” 苑苑微翘了下唇,不想他如此相信她。 “傅舒云你作何打算?” 苑苑眉间一暗,喂药的手顿了顿,他终究是没忘了傅舒云。 若无其事将最后一勺药送至他唇边,“随她。” 骆启霖盯着她变凉的面色看了片刻,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你为何不打发她走?” 苑苑愣了愣,不想他竟如此问,还是冷着脸道:“她又不归我管,是我说让她走她就能走的么?” 骆启霖莫测一笑,将在唇边举了半天的药喝了,煞有其事道:“嗯,有些酸。” 药有些酸?那他为何开始不说?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在取笑她! 红云瞬间爬上双颊,“噌”的从床上坐起,瞪他一眼,他满眼笑意,她更是羞恼!拿着药碗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愉悦的轻笑声,她低咒一声,加快步子冲了出去。 满面红霞的冲到帐外,又恨恨瞪了他帐帘一眼,这男人一点没变!跟以前一样,就会戏弄她! 扭头正欲走,傅舒云站在她前面丈许远,对她有礼的笑着。 她必是来看骆启霖,苑苑对她扯唇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将与她错身时,忽听她道:“舒云有话与朱校尉讲。” “我如何对他不利了?”苑苑平静问道。就知道傅舒云找她没好事。 傅舒云冷冷一笑,踱开步:“朱校尉想必也清楚,皇上对夜心有忌惮,一直欲除之而后快。而朱校尉如今是皇上宠臣,此次一战,又大获全胜,皇上必愈发将你放在心上。你让皇上看着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与他最恨的人如此亲密,你说,皇上会如何对他最恨的这个人?”停下步子,看向苑苑。 苑苑面无表情:“这个问题,只怕要去问皇上,我无法替他作答。”不就是希望她离骆启霖越远越好么?何必说这些大道理。 傅舒云笑着踱到苑苑面前,“既然朱校尉不愿答,那我来答。”凑到她耳边轻道:“皇上会对他更心生忌恨,杀了他。” 苑苑心中一颤,还是镇定淡淡看着她:“你我皆非皇上,君心不是你我所能随意揣测,还请傅小姐把握分寸。”这话传出去,她傅舒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呵”傅舒云笑得无所畏惧,“我傅舒云如今一无所有,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贱命一条,谁愿要,拿去便是。”转眸阴狠的看着苑苑,“但朱颜你与我不同,你夹在皇上和夜之间,行错一步,你就万、劫、不、复。连夜也要受你牵连!” 苑苑眸中滑过一丝黯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淡淡一笑:“傅小姐真是一片苦心。只是,朱颜的事,不劳傅小姐费心。傅小姐有这份心思,不如多想想自己以后该如何。如果没有别的事,朱颜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朱颜!”傅舒云对着她背影厉喝,“你非要害死他才甘心吗?” 苑苑脚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大步离开。 她是装得若无其事,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傅舒云的话,句句敲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说的没错,她夹在皇帝和骆启霖之间,一个不小心,就会害死骆启霖。这也是她最害怕和最不想要的结果。可她现在只想在他身边,要她离开他,她做不到。 第二日,苑苑一行就搬到将军府去了。 这地方他们都不陌生,将军府的下人也没变,还是上次来时的那些。 苑苑将自己跟骆启霖安顿在了他们一家原来住的那栋楼,相邻的两间房,这样方便照顾他。 把傅舒云安排在了邻近的一栋精致的楼里。她知道安排远了傅舒云定是不依,条件太差又该说她不周到。 至于段逸尘,就由他自己选。他随便指了间离他们近的屋子,就定了。 到了夜里,苑苑喂骆启霖喝完药,正欲走,骆启霖轻咳两声:“夜里真凉。” 苑苑又在床沿坐下,替他把锦被掖了掖,柔声道:“我再命人舔一床锦被,多烧个碳盆。” “还是凉。”骆启霖眸中闪过狡黠。 还凉?苑苑看他半晌,他勾起的嘴角丝丝暧昧,她终于明白他是何意了,双颊有些发烫,没好气的道:“我给你烧满屋子炭盆,把被子也给你点了,看你还凉不凉!” 骆启霖幽深的眸晶亮,轻笑道:“你不在,就是把这房子点了,我也暖不起来。” 苑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暖烘烘的。她还没给他点炭盆,他就先在她心里点了个炉子。 见她笑得如此开心,骆启霖也忍俊不禁,伸手握住她放在床沿的右手,眸中复杂:“颜儿,别走。”回皇城后,他们面对的,还不知是怎样的风浪…… 苑苑似是感应到他所想,对他一笑:“我不走。”她又如何会不知道,他们回羽梁后,能这样相处的日子怕是没有了。 房中静默片刻。 “我扶你躺下。”苑苑撑起一个笑容。 骆启霖点了点头。 苑苑放了手中药碗,扶着他小心翼翼躺下,然后吹熄了床边的烛火,除了外衣,钻到被子里,轻轻靠近他,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骆启霖伸手搂住她腰,轻轻摩挲。 苑苑闭眸感受着他大掌的抚摸,温暖、安定,带着缕缕柔意。 淡淡竹香入鼻,她嘴角微微翘起:“夜,我好喜欢你身上的竹香。” 骆启霖似是愕了愕,“我身上有竹香?” “嗯,很干净,很清新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语中淡淡笑意。 房中宁静片刻,骆启霖突道:“颜儿,那日你怎么会中了媚药?”这事一直压在他胸口。 苑苑僵了僵,淡道:“我也不知道。许是有人要算计我,结果却害了你。” “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必须弄清楚。 苑苑想了想,“就是我喝了口姜茶,然后被毒蛛咬了,接着西门挽清来了,我媚药发作,他帮我叫师兄,最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说得很轻松,像是玩笑。 骆启霖却一点也不轻松,“冬日里哪来的毒蛛?” “那我就不知晓了,许是人养的?” 片刻,“西门挽清去你帐中做什么?” “追着黑影去的。” 骆启霖越听越蹊跷,这一切都像是已设好的局。而要算计的就是颜儿和西门挽清。心中似乎隐隐有了答案。 “好了,别想了。”苑苑打断他的思索,“赶紧休息,身上还有伤。” 骆启霖将她搂紧了些,迟迟未能合眼。 转日,樊凉的天放晴了些。 午时,骆启霖靠在床头翻着本书,傅舒云端着碗刚熬好的鸡汤,满面笑容的进来,“夜,我熬了些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骆启霖抬眸看了她眼,目光又落在书上,“放桌上,坐。” 傅舒云欣喜,他鲜少主动让她坐的。赶忙把汤搁在桌上,在他床边坐下,满面芙蓉的看着他。 骆启霖翻了页书,“你来樊凉这些日子,颜儿对你如何?” 傅舒云脸上的笑意渐敛,他突然问朱颜做什么?“她……对我算不上好,但也不坏,我们没什么话的。” 片刻,“你自认你对颜儿如何?” 傅舒云突的睁眸,愣看他半晌,他为何如此问?忐忑的答了:“我……就那样,没什么话。” 骆启霖诡异的勾了勾唇角,抬眸看她:“你答得倒不疼不痒。话不多,可做过什么?” 傅舒云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凉意从脊背直往上窜,“你这话是何意?” “你不该比我清楚?” “云儿不明白。”傅舒云指甲已掐进了肉里。 骆启霖冷看她半晌,“非要我说明白?”希望是我想错了。 傅舒云眸子一颤,“云儿不知你是何意。” 骆启霖失望的轻叹了声,“与长鲁一战前夜,你做了什么?”眸光锐利的盯着她。 傅舒云身子晃了晃,他知道了? “还不打算自己说?” 傅舒云知道瞒不住了,本灰暗的脸色瞬间变得狠戾:“是!是我设的计!谁让那个女人缠着你不放!” 一把抓住骆启霖的手,激动的喊到:“夜,她会害了你!只有她跟西门挽清在一起,你才安全。” 骆启霖眸中越来越凉,一把将她的手拂开:“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颜儿从未想过要害你,你却三番四次陷害她。她也从未缠着我不放,是本王放不下她。你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不是为了别人,你是为了你自己。颜儿一再忍让你,你还不肯放过她。” 第二百八十五章 真是无情 他周身的冰冷让傅舒云着了慌,“夜,云儿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云儿再不会如此。” “你明日便跟子都离开。” 傅舒云一愣,他要赶她走!“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让云儿去哪?” “你既能来,便能回去。”他口气冷硬。 傅舒云还想再说什么,骆启霖阻了她话,“好了,本王要休息。”说罢,便又拿着书翻看起来。 傅舒云看着他冰冷的面色,知道已无转圜余地,满面颓败,缓缓起身,幽魂般行了出去。 门外站了许久的人,赶忙闪到墙角,隐了起来,看着傅舒云离开的身影,五味杂陈。 房中传来温润的声音:“站了这么久了,外头凉,快进来。” 苑苑暗忖:原来他早知道她站在门外。 进得屋里,苑苑站到床边,盯了他良久。 骆启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她:“这么看本王做什么?在外头听得可舒坦?”几分打趣。 “还真是无情。”苑苑呐呐。心里虽高兴,面上却是半点没表露。 骆启霖拉着她坐下,叹了声,“颜儿,你早就怀疑她了对不对?” …… “为何不说?” “没凭没据的,我说了你也未必信。” “你不说怎的就知道我不信?” “倒成我的不是了。”苑苑嘀咕。 又是一叹,“本王是希望你多相信我些。” “这不还是数落我的不是么?”苑苑嘴角微垂。 骆启霖捏了捏她脸:“好,怪本王。” 苑苑“噗嗤”一笑,片刻后敛眸看他:“你真要赶她走?” “有子都在,无事。” “一点不担心?” 骆启霖无奈,一脸哭笑不得,悠悠道:“你是要本王将她留下?” 苑苑一愣,瞪着他气鼓鼓道:“你爱留便留!”起身要走。 骆启霖一把抓住她,带进怀里,浅笑出声:“你醋坛子打翻的模样着实可爱。” 苑苑埋在他怀里双颊通红,“你又戏弄我!” 房中传出阵阵轻笑声…… 十五日后 一行人作别定边将军府,向羽梁出发。 苑苑与骆启霖一道坐在轻晃的马车里,将头靠在骆启霖肩上,脸上没了这十五日以来的笑容。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去向何方…… 跨进骆程昊寝殿时,他正批阅公文,抬头看见她,他眸中溢出欣喜,从椅上起身朝苑苑走来:“丫头,你总算回来了。” 苑苑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皇上,臣不辱使命。” 骆程昊弯腰伸手将她扶起,嘴角含笑:“朕知道你决不会辜负朕。” 苑苑将那染血的厚厚一叠信纸呈上,“皇上,此就是傅丞相谋反的铁证。” 骆程昊接过,迅速打开一张,看到上面的内容,嘴角滑过阴狠的笑意,“好!朕的好丞相,通敌叛国,枉朕如此信任他。” 将信纸合上,看着苑苑:“丫头,你立了大功,你说,想要何奖赏?朕都给你。” 苑苑恭敬的低着头:“能否请皇上把信一一看完?” 骆程昊细盯他半晌,眸中复杂,终是应了她所想。踱回软椅,落座,将信一封一封看阅起来。 苑苑屏息静立一旁。 良久,骆程昊放下最后一封信,叹了声:“苑老将军,三朝忠臣,蒙此大冤,朕心痛不已。” 苑苑上前几步,双膝跪下,深深一伏:“臣有话要禀皇上。” 骆程昊看着行此大礼的苑苑,眉敛了敛,“丫头,起来说话。”已知她要说何事。 苑苑不肯起身,“臣接下来的话,恐犯欺君大罪,臣不敢起。” “朕让你起来说你便起来说,即便欺君大罪,朕今日也赦免你。” 苑苑眸颤了颤,不想骆程昊竟出此言。缓缓起身,仍低着头。 “说吧。” 殿中寂静片刻。 “皇上,我乃苑傲次子,名苑苑。” 她手中捏着把汗,只等龙颜震怒,谁知,骆程昊并无异样,只道:“朕知道。” 苑苑一惊,抬眸看向他,他竟是早就知晓!何以还留她到现在? 骆程昊一笑:“丫头,不必惊讶,朕好歹也是天子,真想知晓一件事的话,那还不是举手之劳?” 骆程昊起身走到她面前,“可知道朕为何一直不戳破你?” 苑苑只是看着他。 “朕说过,朕欣赏你,喜欢你,朕自然舍不得杀你。何况……”他顿了顿,“朕也说过,天子也有犯错的时候。朕愧对苑将军,朕想要你的谅解。” 苑苑垂眸低下头,不语。她苑家被冤,他果真都知道。果真是为了巩固皇权,牺牲了她苑家百余口性命。即便他是天子,她也不可能谅解。 “丫头,朕答应你,替你苑家洗清冤屈。你可否谅解朕?”说着便要去捉苑苑的手。 苑苑退后一步,闪身躲开,“臣的谅解不重要,皇上该以江山为重。” “你还是怪朕。” “臣不敢。” “你没什么不敢的,你要不敢,当初就不会面见朕。也正是你骨子里这股不屈和傲气吸引了朕。” “皇上是君,苑苑是臣。苑苑别无所求,只盼日后能过个平静安定的日子。”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对后宫无一丝一毫兴趣。 骆程昊看她半晌,眸中幽冷,“夜深了,你也刚回来,歇着去吧。至于傅炎,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臣告退。”苑苑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骆程昊静立殿中,思索良久。 第二日早朝,朝堂似乎并无特别,只是禁卫似比平日多了些。 一众大臣上完奏折后,骆程昊朝一旁的福禄递了个眼色,福禄缓缓上前,展开一张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傅炎,贪污受贿,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判极刑,削去官位,罪连九族,暂压天牢,择日问斩。——钦此” 满堂哗然,只看骆启霖如常平静。 傅炎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反应,福禄道:“来人呐,押下去!” 傅炎只嘶喊了声:“皇上……”便被禁军拖了出去。 苑苑在旁静看一切,面上无半丝波澜,这是傅炎早该有的结果。咎由自取!只是,傅炎死了也换不回她苑家百余口的命。 傅炎被拖下去后,殿内安静下来,福禄又拿出一道圣旨,满堂朝臣一片疑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边将军苑傲,三朝忠臣,一代良将,受傅炎奸人所害,含冤被斩,累及九族,今洗刷冤屈,赦苑家满门罪责,官复原职,追封苑傲为镇国大将军。六品校尉朱颜,乃苑傲之女,名苑苑,武艺超群,领兵破敌,屡立战功,有将帅之才,其捉拿叛贼有功,特命承父位,加封定边将军称号,以樊凉地益封三千户。——钦此。” “皇上万岁,万万岁!” 苑苑满面惊愕,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本想此事一了结,她便向皇上辞官,不想,如今却封了个定边将军。 见她半晌愣站着没反应,福禄拉着嗓子提醒:“苑苑接旨。” 苑苑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大殿中,单膝跪地将圣旨接了过来,眉间微敛。 官员不甚唏嘘,一朝之间,两道圣旨,废丞相,平苑家冤屈。想傅炎叱咤官场数年,一夕间也成一抔黄土。而苑将军全家含冤莫白,早已不在人世。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左右生死,只在一瞬间。 唏嘘不过片刻,退朝后,殿内又是一片寂静。有谁又能看出,它刚刚承载了傅家一门的生死,也承载了苑家一门的荣耀。 苑苑一路浑浑噩噩,骆程昊刚跟她说,她今日起便不再是他贴身侍卫,让她暂居皇宫,择日返回地界。这是应她所想,要让她过平静日子么? 一只脚刚跨入屋中,便有两个人朝她扑过来,“颜儿!”“颜儿姐姐!”惊得她一震。 定睛一看,是骆凌天和西门皎月,“你们两个为何来了?” “你去了樊凉如此久,想死我了!”西门皎月抱着她一只胳膊娇嗔。 骆凌天翻了个白眼,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正色对苑苑道:“刚刚早朝的事我们听说了,恭喜你!”脸上是真心诚意的祝福。 苑苑眸中又黯淡了些,“恭喜我什么?大仇得报,还是被封定边将军?” “都有!”骆凌天是真的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其实也没什么可喜的。” 骆领天和西门皎月对看了眼,发现她情绪很不对。 “颜儿姐姐你怎么了?”西门皎月皱眉关心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罢了。”苑苑淡淡笑了笑。 “你真的打算回樊凉?”骆凌天皱眉道。她这一去樊凉,四哥和她岂不更难相见? “不回我又能如何?皇帝旨意,我一个将军能违抗?”惨白的笑了笑,皇帝这一纸圣旨,将她支走,他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骆凌天眉头一紧,眸中浮出少见的利芒。皇帝看似好意,实则不过是要拆散四哥跟颜儿罢了。傅炎一死,他支走颜儿,只怕,接下来就要向四哥下手。他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 西门皎月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梭梭这个又觑觑那个,两人都是一脸严肃,气氛实在有些沉闷。连忙扬起笑脸,扯开话题:“对了!颜儿姐姐,八王爷今日陪我去集市转了圈,我看了好多新鲜玩意儿!我慢慢给你说啊……” 骆凌天看着叽里呱啦的西门皎月,脸上一抹宠溺的笑容,这丫头虽无法无天,有时候也委实可爱。 苑苑又怎会不知西门皎月是为逗她开心,也尽力把那些烦心事抛开,跟他们说说笑笑…… 时间平静的从皇宫滑过两日,城外早已张贴了皇榜,傅炎将在明日被处死,九族株连。 城外纷攘,市民得知丞相恶行,奔走相告,纷纷叫好,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羽梁。城内一时唏嘘。 一倾国容颜的素服女子站在皇榜前,满脸不敢置信,眸中万千情绪滑过,惊异、愤怒、痛苦、悲凉…… 她身后站着一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看着她,只是眸中担忧。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夕覆没 两人站了许久后,才步履沉重的离开。 羽梁城的雪还未化,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夜天明 傅炎及九族被诛,皇城中曾权倾朝野的丞相和叱咤风云的傅氏一族,一夕间覆没,只成了历史,载入史册。 监斩台远处站着昨日皇榜前的那个女子,她身后是那个黑衣侍从,当刽子手手中的刀落下时,她转身,满面冷素,决然离开,只是眸中是沉痛的狠厉…… 夜里,苑苑坐在桌前无聊的翻着兵书,立在桌上的一盏烛火莹莹跃动,映着她一张平静的脸。 骆程昊来到她房中,“丫头,朕有话同你说。” 苑苑放下兵书,起身:“皇上请坐。” 骆程昊挨着她坐的桌子坐下,苑苑观他面色甚是严肃,心中七上八下与他一同坐了下来。“皇上有何要与臣说?” “你何故笑得如此开心?”骆程昊疑惑。 “禀皇上,就是想起皎月公主,觉得有趣罢了。” 骆程昊将信将疑点了点头。 “朕是觉得,长鲁既如此有诚意,送了公主来,朕也不能怠慢,也要挑个合适的人选去长鲁才好。” “皇上既已想好,挑便是。臣记得,琪乐长公主还待字闺中。”苑苑暗忖,这事用不着特别与她商讨吧? “她待字闺中没错,但朕已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皇上既已有了人选,便再好不过。”实在是闹不懂他这是何意。 “你不想知道朕心中的人选是何人?” 苑苑疑惑的望向他,是何人于她来说有何重大关系? 骆程昊望着她,眸中一定:“是你。” 苑苑一愕,“噌”的从椅上弹起:“皇上说什么?”一定是她听错了! 骆程昊不慌不忙的起身,看着她:“朕要你去跟长鲁联姻。” 苑苑瞪着他,好一阵才回过神,要她去联姻? “臣无才无德,也不是皇亲国戚,臣不能去。”语气虽恭敬,拒绝得却是斩钉截铁。 骆程昊皱了皱眉,似有不悦,“朕不会委屈你,朕联姻的对象是长鲁国主西门挽清。” “是谁臣也不去。”她宁可一辈子孤独终老。 “你非去不可。”骆程昊眸中笃定,不容拒绝。他不是来找她商量的,是告诉她这个决定。 她如今已是定边将军,手握兵权,她既不肯成为他的人,那他更不可能让她跟骆启霖在一起,即便他再宠她也不行! 苑苑死死瞪着他:“皇上为何要如此勉强苑苑?” 骆程昊背过身,负手挺立,“朕是皇帝,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苑苑望着他后背,眸中含利,她想知道:“皇室中女子众多,为何偏偏是苑苑?” 骆程昊沉默半晌,“朕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总不能跟她说:如今傅炎已死,除骆启霖迫在眉睫。将她嫁给西门挽清,既可巩固江山,又可以放手对付骆启霖。 “皇上如此勉强苑苑,就不怕苑苑一气之下对付皇上?”苑苑眸中含恨。 “你不会。”他了解她,即便再恨,她也不可能帮长鲁对付惜羽。他的筹码,不过是她这个人而已。 “皇上如此笃定。苑苑若抵死不从呢?” “你会答应的。”骆程昊缓道:“朕四弟的命,掌握在你手里。” 苑苑一震,他用骆启霖威胁她。他意思是:她若不嫁,骆启霖便立刻要死! 心中嗤笑,她即便嫁了,他也不会放过骆启霖。他有此一举,不过是要将她支走,不让她有机会帮骆启霖罢了。只怕她一走,他便会立即对付骆启霖。 但当下,她却无他法,咬牙吐出几个字:“好,我答应。” “呵”骆程昊转身看着她,眸中幽暗,“你对朕的四弟,倒是一片痴心。” 目光忽变得阴鸷,嘴角丝丝嘲讽:“丫头,是你逼朕如此做的。朕对你不好么?你三番四次拒绝朕,朕还是不忍杀你。你若此时肯回头,朕可以不逼你跟长鲁联姻。” 苑苑已变得平静,目光冷冽的看着他:“臣已答应皇上,就没有什么好回头的。” “好。”骆程昊勾起嘴角,阴狠的点头,“有骨气。丫头,你将朕的宠爱弃如敝履,却对一个污浊不堪的人如此执着。” 苑苑身子一滞,他此话是何意?污浊不堪?“皇上不喜璟王,也不必如此说他,毕竟他是你胞弟。” “哼,胞弟又如何?不过是个被太监亵玩过的男人而已。” 他说得云淡风轻,苑苑却如遭雷劈,愣愣瞪着他。他说什么?被太监亵玩? 脑中浮现骆启霖如竹似仙的身影,清冷的淡淡笑容。她无法相信那样如仙似竹的人竟遭受过这样的侮辱! 蓦的想起,师兄跟她说过的,师父将骆启霖救回玉凉山时,他除了浑身伤痕,身体上还有密布的青紫吻痕。竟是在那样的境况下,他还要遭此侮辱! 心内骤的疼痛,呼吸都困难,有什么如针般扎得她眼睛发疼。 看着面前的男人如同看着魔鬼。骆凌天跟她说过十一年前骆启霖的遭遇,只对她说了一半,便哽咽无言。这另一半,便是今日骆程昊说的…… 她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人吗?眼见自己的亲弟弟遭此侮辱,无动于衷!旁观看戏!他又如何会放骆启霖一条生路? “你不必瞪着朕。”骆程昊道,“朕已给了你最大的宽容。” 苑苑只是幽幽看着他,不语。 “十五日后,长鲁便会来人迎娶。” 呵,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娘家没人,朕见你与李婕妤交情不错,便在她木瑾殿出阁,她也能照应你。” “臣多谢皇上关心。”终于出了声,却是冰冷。 骆程昊复杂的看了她眼,“你是该谢朕,如此违逆朕却没死的,你是第一人。”说完便拂袖离开。对她,他已做到了最大的宽容。 苑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翻涌,眸色平静。她,决不会让他杀骆启霖。 第二日,惜羽与长鲁联姻,定边将军苑苑将嫁给长鲁国主西门挽清的消息便昭告天下。 皇宫中开始热闹起来,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筹备苑苑出嫁的嫁妆,朝中达官权贵也纷纷携礼贺喜。 而璟王府却无任何波澜,骆启霖一切如常,他早料到会有此一天。 只是,今日璟王府门口却跪了一个绝色女子,她身后站着个黑衣侍从,无论璟王府的人如何驱赶,就是不走。 她从白日跪倒深夜,她身后的男人也一直站着未动,直到街上空无一人,她昏倒在地,璟王府的门终于敞开…… 三天后,骆凌天满面凝重的跨进了苑苑寝居。 两人围桌而坐,骆凌天眸中闪闪烁烁,看了苑苑片刻,她一派平静,似乎要嫁给西门挽清的不是她。 “颜儿,你就一点不着急?” “我能急什么?一切已成定局,我只等出嫁便好。皇帝想得如此周到,什么都替我备齐,还按公主出嫁的礼仪,我有什么可急的。” 骆凌天察觉她的反常,满面忧虑道:“颜儿,其实,当日四哥跟傅炎表面交好,是为了联合他对付皇帝。” 苑苑眸光颤了颤,她早猜到或许是如此。 “哎”骆凌天叹了声,“谁知,四哥与他才刚达成一致,长鲁就挑起战乱,皇帝派你出征,他担心你安危,就把那事放下了,随你去了樊凉,还帮你拿了傅炎勾结长鲁的证据。傅炎一死,一切又得从长计议。如果没有那些事,也就不会有今日。” 苑苑静静听着,面无表情,只是眸光隐隐颤抖。是啊,如果不是傅炎死了,皇帝也不会这么急着想杀他。又或许,他早已联合傅炎扳倒了皇帝。 他为了她,放弃了大好的机会,还帮着她办了傅炎,如今才会落得如此被动。 沉声道:“你让他提防着皇上,皇上怕是要对他下手。” 骆凌天皱了皱眉,颜儿竟然也猜到了!她会答应嫁给西门挽清,怕也是骆程昊拿四哥威胁她的! “颜儿,你放心,四哥早有所察。他让我来转告你,不要轻举妄动,只管等着出嫁那天便好。” 苑苑眸光一闪,抬眸看向他。 骆凌天朝她坚定的一点头,然后道:“我先走了,待太长时间怕骆程昊起疑。” 苑苑又嘱咐了句:“让他万事当心。” “你放心,你只管照顾好自己。”说完后,骆凌天便迅速离开。 苑苑坐在房内,只觉浑身冰凉,一切终是要来了么?结局又会如何? 十二日后,皇宫张灯结彩,红绸绕梁,一片喜气洋洋。 长鲁来迎苑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门挽清。 李茹瑾的木瑾殿内更是一片耀眼的红,苑苑要在此出阁,自是最热闹的地方。丫鬟太监忙上忙下,李茹瑾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 苑苑一身大红凤袍坐在殿内的铜镜前,看着镜中薄施粉脂的人,不禁自嘲:她又要出嫁了,逼不得已的两次出嫁,都是嫁给西门挽清,这是怎的一份孽缘? 抬眸看向外头的一片喜庆,今日,还能平安度过么? 升羽宫内,骆程昊负手而立,看着宫内的一片热闹。 今日,他在宫中备了盛宴,招待西门挽清。盛宴过后,西门挽清便会带着苑苑离开皇城,他们离开皇城后,便是骆启霖的死期。 璟王府,还是如常平静。骆启霖着了一身白袍站在房中,面色清冷,萧然立在他身后。 “萧然,你跟着本王可曾后悔?” “不悔。” “走吧。” …… 苑苑压低声量,疑惑道:“你为何作这身打扮偷偷跑来?” “替你出嫁呀!”琪乐微笑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忽闪忽闪。 “替我出嫁?”苑苑惊呆,怎么替? 李茹瑾道:“先换衣服吧,等会再说。” 苑苑又是一惊,望向李茹瑾:“你……” 李茹瑾淡笑道:“我父亲交代的,也是茹瑾自愿帮你的。” “你父亲交代?”苑苑今日不能再震惊,“李嵇他……” “我父亲是璟王的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这是死罪 原来如此。苑苑心下突的一松,皇家的明争暗斗外人果真无法看穿,只怕他们自己也未必看得穿。看了看二人,“这要被皇上发现,你们是死罪。” 李茹瑾无所谓的一笑:“若怕死,我今日就不会帮你。帝王无情,我早就看透了,若是从我和傅舒云身上还看不透彻,我就真白活了。你对茹瑾的恩情,茹瑾也总算得报。” 苑苑感激的望着她:“谢谢你,茹瑾。” 李茹瑾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苑苑又看向一旁的琪乐,“公主,你又是为何?” 琪乐笑道:“帮四哥和你啊,你们的故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过的,如此有情的两个人,不该被拆散。”脸上忽露出一抹羞涩,“嫁给西门挽清也不错,至少是个出色的男子。”她听过西门挽清的名号,也在他出使惜羽时见过他,她一直没忘记他的样子。 苑苑愣了片刻,忽的露出了然的笑容,琪乐怕是仰慕西门挽清。也好,她如果能嫁给西门挽清,或也是段不错的缘分。 李茹瑾见两人还呆呆站着,催促道,“快换衣服吧。” 两人这才开始解起身上的衣服。 两人换衣服时,李茹瑾嘱咐苑苑:“你换好衣服后就赶紧从皇宫后门的安定门离开,我已打点好,你从那出去后自有人接应你,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苑苑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对她们诸多感谢,但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她也不能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换好衣服后,她拉着李茹瑾的手,郑重道:“茹瑾,你再帮我一个忙。” 李茹瑾疑惑的看了她片刻,“你说。” “帮我给西门挽清传话,说我在驭荷池等他。”她本想等出皇宫后跟他说,但现在计划有变,只能如此。 “不行!”李茹瑾拨开她的手,“你现在找他是自投罗网,被他发现你要跑,所有人必死无疑!” “你信我!”苑苑急切的看着她,“如果不想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有事,你就听我的!”他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有半点马虎! 李茹瑾蹙眉看她半晌,终是一点头,“好,我信你。那你自己小心。” 苑苑对她安慰一笑,李茹瑾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子,打开宫殿大门,行了出去。 苑苑看向一旁的琪乐,对她行了一礼,淡淡笑道:“琪乐长公主,苑苑虽与你不熟识,但你今日的恩情,苑苑铭记在心。西门挽清是个好男人,如果你真嫁给他,也算是福分。” 琪乐恬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不过不打紧,如果嫁给他,琪乐有的是时间,可以让他慢慢喜欢上我。” 苑苑冲她一笑,她已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长公主。或许,西门挽清真的会喜欢上她。“那你自己小心。” “嗯。” 苑苑这才迈着稳健的步子,低着头,走出木瑾殿。 去驭荷池的一路上,她发现皇宫的守卫和禁军比平日多了好几倍,心下开始紧张,就算是要送她去和亲,也不必如此阵仗。看来,皇帝已经行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快到驭荷池时,她远远就看见了一身黑色麒麟王袍的西门挽清,负手立在驭荷池边。加急步子走了过去。 在他身后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长鲁王。” 听到熟悉的声音,西门挽清满面笑意的猛然转身,看见一身宫女打扮的苑苑时,他粗了蹙眉:“你这是……” 苑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禁声。 他立即领会,平稳的道了句:“起来吧。”她作此打扮来见他,必是有事。 苑苑起身,低道:“随我来。” 西门挽清跟着她往一个偏僻的角落行去。 确定四周无人后,苑苑抬眸看向他:“西门挽清,我不能嫁给你。” 西门挽清细眸一眯,“你说什么?” 苑苑只是冷静的看着他,她知道他听明白了,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西门挽清定定看着她。她如此镇定,让他心凉。 他知道惜羽和亲的人是她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再三确认那纸上的名字真的是她时,那种喜悦无以言表。 他扔下政务,从长鲁过来,就是为了亲自迎她。没想到,她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能嫁给他! 他以为她想通了,看来,真的不过是他又一场梦而已。 “呵。”一声冷哼,“苑、诛、颜”长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你又戏弄了朕一次,就不怕朕带兵铲平你惜羽?” 苑苑表情未变,只是眸中多了份歉意,“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愤愤道。 苑苑眸光颤了颤:“我知道我欠你的。等事情结束后,我可以拿命来还你。” 西门挽清细眸一抖,她竟是宁愿用命来还他,也不愿嫁给他! 蓦的伸手掐住她脖颈一拽,把她拎到面前,低头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满目痛色:“你就如此不想嫁给我?” 苑苑只是看着他,不挣扎,也不语。 她如此倔强,西门挽清苍凉一笑:“呵,小东西,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命。”松了她脖颈,一手圈住她腰,一手轻抚上她脸颊。他要的,只是她而已。 他语中的淡淡哀凉和眸中的痛色让苑苑没有挣扎。她从没想过西门挽清也会有这种脆弱的神情。 西门挽清的大掌在她脸上细细抚摸,这个女人夺了他的心,却弃如敝履。他该恨她的,可面对如此倔强的她,他却恨不起来。 痛苦的闭了闭眸,忽的松开她,背过身:“说吧,你有何事有求于我?” 苑苑愣了愣,他知道? 定了定心神,现在已无更多时间想其他,冷静看着他:“西门挽清,我的确有求于你。” “琪乐长公主会代我嫁到长鲁,而此事皇帝并不知道,希望你能接受她。” 西门挽清没有回话。 苑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就当他接受了,吸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之人。”顿了顿,“在长鲁时,骆启霖替你去王宫赴死,助你登上王位,你欠他一份情。此时,他若有难,你定不会置之不理。现在,我求你,还他这个情。” 西门挽清冷冷笑了笑,她此时求他,到头来还是为了骆启霖。 看来,这一切都是骆程昊的计谋,目的是要骆启霖的命。今日,惜羽皇宫不会太平。 半晌,“好,我答应你。”西门挽清转身看向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不想他这就答应了,苑苑倒有些局促起来,半晌,“不管今日皇宫发生什么,你不要帮骆程昊就好。” 西门挽清静静看了她片刻,“好,我明白了。”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苑苑挪开视线,“我还有事,先走了。” 西门挽清不语,苑苑看了他一眼,一句“谢谢”始终未出口,转身疾步离开。 西门挽清目送她背影,在原地站了良久…… 午时,宫中宴席大摆,热闹非凡,还未开席,大家已尽数落座,长鲁随同来迎亲的王宫贵族与惜羽的三公九卿相谈甚欢。 骆程昊面带笑容坐在主座,西门挽清和骆启霖分坐左右,骆凌天近骆启霖而坐。 所有人神色如常,又各怀心思。 在大殿靠门的一个角落,站着个眉目清秀的侍卫,一直暗中观察着殿内的一举一动。这个侍卫正是苑苑。 骆启霖让她走,她又怎么可能明知他有危险独自一人离开。 片刻后,福禄行至骆程昊身侧,轻道:“皇上,时辰已到。” 骆程昊刚要宣布开席,就听殿外一声:“琪乐长公主到~” 随着太监话音一落,一身鲜红的琪乐就眉目含笑稳稳跨入殿内。 众人齐向门口望去,都是一愣,这长公主为何一身鲜红的金丝凤袍,这不是出嫁的人才该有的打扮吗? 站在门口角落的苑苑一惊,神色抔变,死死盯着已跨入殿内一身悠然的琪乐。她为何来了? 去和亲的人不必到席,只需席后跟迎娶的人走便是。她现在来,究竟要做什么? 骆启霖只愕了一瞬,眸中幽光滑过,嘴角微勾了下,他这个妹妹倒挺有胆识,就看她造化了。 骆凌天身子一歪,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赶忙又合上,镇定!镇定! 苑苑也似被雷劈了下,没想到琪乐胆子如此大!倒是对她又多了分欣赏和喜爱。只是,她这一闹,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琪乐似完全未见殿内所有人的震惊,笑着看了左侧的西门挽清一眼,又看向骆程昊。她要嫁就要嫁得坦坦荡荡。 西门挽清唇角一勾,有几分艳丽,这个琪乐长公主有点意思。 骆程昊面色一凉,“胡闹!” “琪乐没有胡闹。琪乐不会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琪乐仰慕长鲁国主,自愿嫁到长鲁和亲。”琪乐一脸坦然。 “朕早已选好了和亲人选,与长鲁有言在先,不可能变!”骆程昊已有怒意,她这是要坏他的事! 琪乐正欲辩驳,西门挽清悠悠开口:“琪乐长公主。”语有笑意。 琪乐看向他,心跳得厉害。他在叫她,声音真好听。 “你真想嫁给本国主?”勾起的嘴角有丝媚惑。 “是!”琪乐笃定道。 “不后悔?” “不后悔。” 西门挽清似笑非笑的看了她阵,她白皙的小脸上已飞红,虽羞涩,还是不避不躲的看着他。 “呵呵”西门挽清轻笑一声,看向骆程昊:“惜羽皇,本国主觉得琪乐长公主颇有趣,和亲人选就定她,可好?” 骆程昊一怔,不想西门挽清竟主动提出要琪乐和亲,太出乎他预料。忙笑道:“长鲁国主,和亲人选早已定好,此时生变,恐有不妥。” 西门挽清妖娆一笑,“有何不好?和亲也是你情我愿之事,琪乐公主愿嫁,本国主愿娶,皆大欢喜。惜羽皇尽可放心,本国主不会亏待长公主。”细眸轻眯,满面笑容:“还是惜羽皇觉得本国主配不上长公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有备而来 骆程昊一凛,他似是有备而来,忙陪笑道:“朕绝无此意!长鲁国主切勿误会。” 西门挽清懒懒一勾唇:“那就好,不如就这么定了吧。” 众人一片愕然,这突生的变故出人意料,几句话就把和亲人选改了? 琪乐呆呆看着西门挽清,他这是答应让她嫁给他?心中雀跃。她本没想过他会主动答应娶她。 骆启霖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此种局面是他乐得所见的。只是,未免有些蹊跷,西门挽清如何会放弃颜儿,主动提出让琪乐和亲?颜儿现在又在哪?微敛了下眉,隐隐不安。 骆凌天扫过西门挽清、琪乐和骆程昊,最后看了骆启霖一眼,也镇定如常。 苑苑暗中一喜,心放下。西门挽清算是帮了大忙。 骆程昊好半晌才回过神,面有难色:“如此决定,似太仓促。不如,长鲁国主再考虑一番?”西门挽清主动提出和亲人选,为两国交好,他又不好当众拒绝。 西门挽清一笑:“本国主话既出口,就无须再考虑。” 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让众人都面露尴尬。 骆程昊更是怒不可遏,只是不能流于面色,忍气赔笑:“那苑将军长鲁国主预备如何安置?” “本国主既已选定琪乐长公主,苑将军去处自然由惜羽皇决定。”西门挽清笑看骆程昊。 骆程昊心内已掀起怒涛,现在这个局面,这个闷亏他只能吃下!此事怪异,琪乐为何会突然提出和亲?西门挽清又为何突然变卦?苑苑现在又在何处?事情有变,看来,他的计划也得变了! 阴鸷一笑:“长鲁国主既已决定,本皇也不好拒绝,那便按长鲁国主的意思吧。只是,苑将军那边,本皇也不好交代。不如,让苑将军过来,与她在此讲清楚。” 他此话一出,骆启霖眸一利,骆凌天愕了一瞬,琪乐垂眸手心捏着把汗,西门挽清身子一滞,眸眯了眯。 苑苑站在门边的角落,心中已是乱成一片。事情眼看就要穿帮!大家都难逃罪责! 骆程昊嘴角挂着丝诡笑,“来人,去请苑将军。” “不必了!”殿门角落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 骆启霖一愕,深眸一缩,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苑苑缓缓从角落走了出来,“臣在此。”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一步步向殿中主座上的骆程昊走去。 骆程昊紧盯着她,眸中阴鸷一闪。呵,果然!丫头,你让朕失望了。 西门挽清细眸落在她身上,眉头微蹙。 琪乐回头看向她,满面焦灼。 她一脸淡然,沉稳的步到骆程昊面前,缓缓双膝跪下,深深一伏:“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骆程昊没让她起身,只问:“苑将军不是该在木瑾殿?为何会一身侍卫打扮出现在此?” “回皇上,臣顽劣,独自坐在木瑾殿无趣,想来看热闹,趁李婕妤不在时,骗过了一众丫鬟太监跑了出来。又怕被发现,就弄了身侍卫服换上,不想皇上睿智,还是发现臣了。”仓促中她只能胡编滥造,处处漏洞,但只要能不牵连所有人就好。 “呵呵,原来如此,起来吧。”骆程昊竟没有追究。 苑苑错愕的起身,这一眼就能被看穿的谎言他竟没追究!心中擂起了鼓。骆程昊越是不追究,她越不安。 “朕正好有事要与你说。”骆程昊面色和善,“来人,替苑将军上几。” 立即有人下去般几去了。 苑苑更是捏紧了手心,他不但不责怪她,还要让她落座! 骆程昊又看向琪乐:“琪乐,你先下去吧。” “是。” 琪乐正要走,“慢”西门挽清悠悠开口,“不如让琪乐长公主留下,与本国主共用一几。” 琪乐吃惊的望着他,骆程昊顿了顿,“琪乐你便留下吧。” “是。”琪乐行了一礼,缓缓走到西门挽清几前,与他并排而坐。今日,西门挽清的表现着实让她不解。她知道苑将军找过他,想必,是苑将军与他说过什么。 众人都只呐呐看着一切,事情怪异得很,这一出又一出的,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骆启霖此时倒猜出了个大概,想必颜儿已见过西门挽清。 不几,有人般了张长几来:“皇上,几已备好。” 骆程昊随意一指右手边:“四弟和七弟间还有间隙,就放那吧。” 这又让所有人一惊,如此安排是何意? 骆启霖眸中滑过幽光,骆凌天暗叫不好,西门挽清细眸也变得冷冽。 苑苑脑中一白,知道大事不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长几摆好后,她便稳着步子走过去。 抬眸看了眼骆启霖,他面色沉静,让她稍稍安心。 就听骆程昊道:“苑将军一直在这殿中,方才的事也已知晓,毕竟此事也算是你人生大事,你如何看?” 刚坐下,就丢给她一个如此棘手的问题,苑苑思索片刻,道:“禀皇上,臣认为长鲁国主说得有理,和亲也需你情我愿,夫妻和睦,才有益两国交好。” 骆程昊看了她阵,“那你预备如何?” 苑苑冷静道:“臣离家多年,思念家乡,皇上给前些日子也说过让臣回樊凉,这是臣心之所愿。” 骆程昊眸中阴沉:“呵呵,那便随苑将军。”丫头,今日一事,你已成了朕的心腹大患,你不要怪朕,朕留不得你了。 朗声道:“福禄。” “是。”福禄步至他身侧。 骆程昊偏头看着他:“开宴。”对他使了个眼色。 福禄心下有数,高喊了声:“开宴~”便退至一旁,然后悄悄从旁门隐了出去。皇上的意思,现在就要办璟王,让他去通知禁卫。 一众宫女太监开始布菜倒酒。 一个宫女,压低着头,行至苑苑面前弯腰替她倒酒,苑苑无意间扫了她一眼,一愣,眼中满是惊愕。这个宫女是傅舒云!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傅舒云似没看到她般,倒完酒后,若无其事的低头行至骆启霖面前,弯腰倒酒时悄悄看向骆启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酒不能喝。倒完酒后,就低着头退到了后边,隐在不起眼的地方。 苑苑轻皱起眉,看了骆启霖一眼,他面无表情,只盯着那酒杯。皇帝要对他不利他都知道?傅舒云的突然出现,让她心中的不安一圈圈扩大。 傅舒云低头垂眸站在一众三公九卿后边,尽量不让人发现。 她从眼角狠戾的瞟了眼主座上的骆程昊,他诛了她九族!完全不念旧情。 她全族被诛后,她在骆启霖府门口跪了一天,求他帮她,终于得以进宫。 今日,她要为她傅氏一族报仇! 此时,福禄神色紧张的从旁门匆匆跑了进来,俯身在骆程昊耳边低语,随着他的话,骆程昊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一片惊怒。 宫女开始斟酒,福禄起身退到一旁,骆程昊狠狠瞪向骆启霖。 骆启霖面不改色,还是一贯清冷的样子,只是嘴角似有丝冰冷的笑意。他南征北战多年,愿意替他卖命的将军还是有几个的。 骆程昊在皇宫里布的那些禁卫,此时怕是自身难保。 如果不是骆程昊逼他,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傅舒云已埋头走到骆程昊身边,拿起酒壶,替他斟酒。双眸怒瞪着座上满面震怒的男人,冷笑,他也会有这种表情。 酒倒满后,将酒壶轻轻放在桌上,低道了句:“皇上请。” 骆程昊浑身一震,双目圆睁,嗖的抬头望向她,她满面芙蓉春色对他笑,只是这芙蓉似笼了寒冰。 “你怎么会在这?”随着他惊怒的话,傅舒云已抽出了袖中藏着的刀,朝他刺去。 福禄惊喊:“有刺客!来人呐,保护皇上!” 殿内的侍卫纷拥冲了上去,三公九卿乱作一团,纷纷抱头窜出了大殿,骆程昊已挥袖将傅舒云掀翻在地,侍卫的长枪架住了她。 琪乐从震惊中回神,蹭的站了起来,瞠大眼看着这突来的变故。西门挽清冷冷一勾嘴角,喝了口刚斟上的酒,一把抓住她手臂又将她拉回座上。 苑苑震惊,刚想起身,扫了眼一旁的骆启霖,他低垂着眸敛了一切神情,一脸清冷,一动未动。他…… 星眸定定看着他,他似早料到这一切。刚离了凳的身子又落回凳上。看来,他早有所备,今日,是要彻底与骆程昊撕破脸!轻敛起眉,结果会是如何?他们可还有路可走? 殿内,两国入席的众人就只剩骆启霖、苑苑、西门挽清、骆凌天、琪乐和惜羽和长鲁的几个武将。 骆程昊狠狠瞪着地上被长枪架着的女人:“你如何进来的?” 傅舒云只是望着他冷笑。 “朕问你如何进来的!”已是暴怒。 “骆程昊,”她冷笑道:“我爹爹好歹也是三朝元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伺候你这么多年,你半点不念情分,诛我九族。我傅舒云今日杀不了你,不过一死,你作过的孽,迟早要还的!”说到最后已是嘶喊,眼中迸出血丝。 骆程昊怒瞪她道:“哼,傅炎叛国,罪不可赦,他死有余辜。你这毒妇,朕放你一条生路,你今日却来杀朕,朕决不轻饶你!” “呵,”傅舒云讽笑,“我傅舒云既已来此,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一人活在这世上有何意义?我杀不杀得了你,我都会去地下陪我爹娘。放心,你死期不远。”说罢,疯狂的笑起来,笑着笑着,从嘴角滑出一丝鲜红,含恨看着骆程昊。 骆程昊愣了一瞬,她竟服毒了。 “我傅舒云诅咒你,骆程昊,你不得好死!”随着话,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她趴在地上浑身颤抖,死死瞪着骆程浩,片刻,断了气,到死眼也未闭上。 骆程昊手一挥,有人将傅舒云的尸体拖了出去。 苑苑看着那至死也未闭眼的女人,几分悲凉。曾令六宫粉黛无颜色的云贵妃已香消玉殒。叱咤后宫又如何?倾国倾城又如何?到头来浮华散尽,马革裹尸,不过一抔黄土…… 此时才留意到,皇宫中本早应出现的禁卫,此刻却全无踪影。 第二百八十九章 鹿死谁手 眸淡淡转到身旁坐着始终未有色变的男人身上,是他吧。他隐忍如此多年,究竟在这宫中布下了多少势力?怕是骆程昊也未曾想到。今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眸又转到一脸震怒的骆程昊身上。 骆程昊嗖的瞪向骆启霖:“是你!你将她引入宫中来刺杀朕!” 骆启霖缓缓起身,双眸幽深,面朝骆程昊:“皇兄,事已至此,臣弟不想隐瞒,是臣弟将她带入宫中,但不是臣弟让她刺杀你。” “你!”骆程昊只觉一股血气往上翻涌,他生生压了下去。指着骆启霖,怒喊:“把他给朕杀了!” 侍卫刚要动手,骆启霖淡道:“皇兄,别耗费力气,你知道这几个侍卫伤不了我,少连累些人吧。” 侍卫一听此言,面面相觑,见皇帝只是脸色青白,迟迟没再发话,也就没出手。 几个惜羽的武将见状,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也未动。都是明白人,此时谁处上峰他们看得明白,如果皇帝有法,禁卫早进来了。 西门挽清坐在一旁,悠闲的作壁上观,看戏喝酒。 琪乐眉目虽纠结,但也未有动作,她明白,皇室斗争看了这些年,还有什么没看透呢? 骆启霖看了眼骆程昊气得发白的脸,垂下眸:“皇兄,你不要动怒。毒发会慢一些。” 他中毒了?!骆程昊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个一向谦恭的弟弟,他下的毒? 骆凌天起身,把大殿的门合上,这种事情,就不要人尽皆知了。 苑苑有些呆愣的坐在几旁,骆启霖什么时候给骆程昊下的毒? 骆启霖缓缓抬眸,敛去了眸中的些许不忍,变得冰冷,“毒不是臣弟下的,臣弟只是旁敲侧击而已。”他们从樊凉回来,他便连夜去找张太医,为的就是此事。 骆程昊瞪大了眼,没想他这个弟弟竟也有如此狠毒的时候!是他低估了他! 又一阵气血翻涌,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不甘心的瞪着骆启霖,他即便死也要死得明白。忍着胸口剧痛问道:“是谁给朕下的毒?” 骆启霖淡道:“皇上每日喝的补药。” 骆程昊不稳的退了两步,补药…… 呵,补药一向都是张太医负责。张太医竟是他的人…… 这么多年,骆启霖暗中在宫中布的眼线怕已是角角落落,否则,他今日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骆启霖缓缓向他踱近,淡看他轻道:“皇兄,我暗中做的一切,本只是自保而已,是你把我逼到今天这步。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要杀我,处处为难颜儿,我只愿做我的璟王,我对这个皇位毫无兴趣。” 回身背对骆程昊,眸光幽远:“你母妃当年陷害我母妃,致使我母妃惨死,我也差点丧命,我本不愿再回到这明争暗斗兄弟相残的地方,可天意弄人,我回来了。既回来,我就不可能坐以待毙,我必须自保。” 沉默半晌,淡淡一句:“结果,还是走到了今日。” 叹了口,“今日的果,都是以前种种因而至。皇权下或许本就没有对错,只有输赢。你本可以赢到底的,你错在,没有在我十年前回宫时就杀了我,错在,既没杀我,你却不懂善用我。” 骆程昊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猛然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他竟错得如此离谱么?从一开始就错了?突的又吐出一口鲜血,已有些提不上气。 骆启霖抬头,目光幽深,“一切都结束了,你也可以长久的休息,也算是种解脱。” “呵,呵呵”骆程昊边笑边涌出大口的血,“朕为皇权争斗了一辈子,你却跟朕说解脱了?朕不甘心。朕为了皇位,抛弃亲情,抛弃儿女私情,最后却落到如此境地,朕如何甘心?” “皇兄,这不过是你一个执念。放下这个执念,安心离开吧。谁没有生死?端看你有生之年如何活罢了。你是个好皇帝,惜羽的史册中必有你浓重的一笔。但你不是个好哥哥,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到此结束。” 骆程昊眸光颤抖,嘴角露出丝嘲讽的笑意,他说他不是好哥哥……皇室中,还有亲情么?他说到此结束……又是一股血气上涌,是该结束了…… 坐在椅上,睁着眼,落下了最后一口气。 殿中惜羽侍卫和武将齐齐跪下,送走这位在位不过短短八年的皇帝。 一夕间,惜羽易主,未损耗一兵一卒。只是,这许多年,死在这场明争暗斗下的人已不计其数。 殿门打开,福禄高喊:“皇上驾崩~” 苑苑始终坐在一侧,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本以为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却如此平静的就结束了一切。 看向那个一身白袍负手而立的男人,她真的懂他吗? 西门挽清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行至骆启霖身边,一笑,“骆启霖,我把欠你的情还给你了。好好对小东西,如果被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是会回来把她抢走的。” 骆启霖勾了勾唇:“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西门挽清挑了挑眉,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到苑苑面前,“小东西,可还记得你欠我一诺?” 苑苑缓缓起身,她怎会不记得?现在是要她这一诺么? 西门挽清对她笑道:“现在我要你一诺。” 苑苑蹙眉望着他,心下一紧,他又要怎么为难她? 西门挽清敛了笑容,正色看她:“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记得我西门挽清。在你心里留一小块地方给我。” 苑苑愕了愕,这就是他要的一诺?心中一忽的酸,他就如此简单的要了她这一诺。他即便不说,经过如此多事,她怎么可能忘了他。蓦的明白,他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欠他而已。对他展开一个笑颜:“谢谢你。” 西门挽清眸光闪了闪,有不舍,有沉痛,有纠结,终是对她一笑:“保重!” 转过身,看向对面还呆呆坐在位子上的琪乐:“你走不走!” 琪乐一惊,赶忙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西门挽清已迈开大步朝殿外行去。 琪乐对苑苑道:“苑将军,后会有期。”然后追着西门挽清去了。 苑苑走到骆启霖身侧,与他一起看着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一切都天翻地覆,她卷入皇室恩怨的这一个春秋间,长鲁、惜羽都已易主。 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真的要做皇帝? 垂下眸,眸中看似沉静,却翻涌着纠结痛楚,可她只想过平淡日子。如果他真当了皇帝,她该回定边将军府还是辞官去闲云野鹤? 将屋内擦拭干净后,她沿着桌角的长凳坐下,恬静微笑着抚摸平坦的小腹。 这里孕育着一个孩子,她跟夜的孩子。不想,在她离开皇城,离开他之后,老天垂怜她,又给了她一个孩子,想是怕她余生孤独。 低头看着尚平坦的小腹,淡淡轻道:“孩子,娘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眸中闪过丝苦楚,“可娘还是不能给你一个爹爹。”这是她注定要亏欠的。骆启霖怕是也已将她忘了…… 洞府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她的思索,她蹙眉,这个时候谁会来这?没人知道她到玉凉山来了。抬头往门口看去…… 一个她日思夜念的身影闪现在门口,逆光的身影犹如神祗,身后还跟了一帮人,苑苑愣住,惊异的盯着那一身白袍的男人。 真的是他?还是一身飘逸的白袍,还是那个如竹似仙的身姿,只是,那一向清冷淡然的绝美脸上,冰冷更胜,幽深如潭的凤眸中烧着簇簇怒火。 苑苑瑟缩了下,双手绞紧。他不是该在皇城忙公务么? “你们都下去。”骆启霖冷冷道了声,眸一直没离开苑苑。他倒要看看这个又狠心丢下他的女人过得有多好! 他身后的萧然担忧的看了苑苑一眼,便领着一众护卫退了下去。 屋内空气凝结,苑苑惴惴不安,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怪她不告而别?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眸光不定,涩涩道了句:“皇上公务繁忙,怎的有空来此?” 骆启霖眸中怒火烧得更旺,这该死的女人竟生疏得叫他皇上! 突的如旋风般刮到她身前,一把擒住一脸惊愕的她的腰身,一个带着滔天怒意的吻就落在她唇上。 她让他饱尝两月相思之苦,她却跟无事人般。他气,他怒,可又喜悦和安心,他终于找到了她…… 看见她留下的书信后他惊怒,她竟还是如此不信任他,又跑了! 他翻遍了整个皇城,不见她踪影,他开始焦急。寻遍了栖傲阁、将军府每个她可能去的地方,她竟独自躲到玉凉山来了! 她想他。虽是她主动离开,也不曾后悔,但她真的好想他。 第二百九十章 饱含泪水 苑苑身子僵了僵,缓缓掀眸,眸中溢满痛楚,留恋的轻抚着他腰,狠心道:“我不能跟你回去。” 骆启霖本柔和的脸立即一冷,凤眸中又掀起点点怒火,都这样了还不肯跟他回去! 一手紧掐着她腰,一手捏着她下颚抬起,迫她看着他:“你到底要怎样?”语气冰冷,有些咬牙切齿。难道要他求她? 下颚和腰间被他掐得有些疼,苑苑委委屈屈的看着他,眸中凝起水雾。她不想离开他,可她无法眼看他与别的女人如此亲密,而不在意。她也不想去面对后宫的争宠,那不是她想要的。 蹙眉柔柔轻道:“夜,你掐得我疼。” 骆启霖被她脸上的哀戚搅得心烦意乱,明明是她不要他,倒像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松了些手下力道,冷瞥着她,从唇缝中恨恨挤出几个字:“难不成让本王求你?”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苑苑愣了愣,这才留意到他话中的蹊跷,他用的“本王”,而不是“朕”。疑惑的开口:“你不是皇帝吗?” 骆启霖纵是脾气再好也气结,此时她关心的竟是他是不是皇帝! “本王不想当了!”恼恨的盯着她,还不是因为她!“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苑苑似根本没听见他的质问,只圆睁着双眸愣愣看着他,眉目间似不信,渐渐溢出丝丝喜悦。 “你真的不是皇帝了?”又傻傻问了句。他竟放弃了那个皇宫中人人都想争夺的皇帝之位? 看着她似有喜悦的小脸,骆启霖敛了敛眉,幽深的凤眸中有不解,他不是皇帝了她如此开心?不置可否。 苑苑看他半晌,小脸上的喜悦又渐渐敛去。即便他不是皇帝,他也还是王爷。他不可能一辈子只娶她一人。 一想到他将别的女人抱在怀里,肌肤相亲,做他们之间做过的那么亲密的事,她的心就紧揪着发疼。她无法看着这一切在她眼前发生。 无力的笑了笑,伸手轻抚上他的脸,细细看他:“夜,颜儿有私心,颜儿无法眼见你与别的女人亲密而装作不在意。你就让我在这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骆启霖愣了愣,别的女人?什么时候有别的女人了? 片刻后,终于弄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溢出丝丝笑意,深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她竟是因为这个不肯跟他回去。这个认知让他欣喜,她如此在意他。 将她轻拥进怀,凤眸亮得噬人,柔声道:“本王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就是你。” 苑苑在他怀里一愣,他说一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圆睁着眸半晌没回过神。 待思绪运转后,一股巨大的喜悦笼罩了她,激动的唤了声:“夜……”便紧紧抱住了拥着她的男人。 一个月后 璟王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今日是璟王府的主子大婚。 三公九卿齐齐来贺,就连皇帝也带着皇后来了。 众人齐齐跪拜,这皇帝一进门就满面笑容给一身大红喜袍的男人道贺:“四哥!恭喜你跟颜儿大婚!” “咳咳”骆启霖轻咳了两声提醒他,“多谢皇上。”无奈,都当皇帝的人了,平时还总不注意场合。 骆凌天忙整理了下表情,正了神色,踱着步坐到了贵宾席上,跟他一起落座的是皇后西门皎月。 骆启霖淡淡勾了勾唇,他这个八弟的能耐他知道,掌管皇权没问题,就是一向自由懒散惯了,这恶习得改改。 骆凌天也无奈,他实在没想当这个皇帝,实在太不自由!四哥倒好,当了几日皇帝,便把这累死人的活交给他。 要不是他死求活求,怕累死自己,四哥怕是早跟着他亲爱的四嫂游山玩水不回来了! 苑苑结婚这等大事,段逸尘自是来了,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清玄道长。 夜里,璟王府竹苑大红灯笼高挂,烛火通明。 寝房内,鸳鸯烛台跃动着喜气,合卺酒杯成双静立在铺着红绸的桌上,等着它另一个主人的到来。苑苑盖着喜帕静静坐在房中喜床上。 这是她第三次披上嫁衣,却是第一次真正出嫁,也是第一次盖上喜帕。 她终于等到了那个掀她喜帕的男人。喜帕下的小脸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甜甜笑容。等他多久,她都愿意。 房外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门“吱呀”被推开,苑苑暗握了握紧张得有些薄汗的手心。 虽知道进来的人是谁,虽对他如竹似仙的身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虽已与他行过夫妻之礼,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嫁给他了!生怕这又是她一场空梦。 骆启霖有些薄醉,推门进房,看到一身大红喜服安静坐在喜床上的女子,嘴角勾起,深眸中滑过万千情绪,他们一路坎坷,终于走到了现在。 缓步朝她走去,在她身前站定,浅笑看她,饱含柔情的一声:“颜儿。”掀开她喜帕。 苑苑眉目含笑,抬头看他,眸中落入万千星子,甜到醉人的一声:“夜。”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唇上,浅尝即止。 骆启霖执起她手,将她带到摆放着合卺酒的喜桌边,唇间始终含笑。伸手取过酒壶,将两只合卺杯倒满,一只递到她面前,幽深的凤眸含笑看着她。 苑苑接过酒杯,看着杯里的合卺酒,眼眶发酸,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是经过了多少才走到了这一刻,其中饱含的苦楚、泪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最初的最初,他们俩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倾心于彼此,都愿用命去护对方…… 她怔怔间,骆启霖已勾起她执着酒杯的手,眉目含笑。 苑苑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两人便执杯而饮。 酒尽,杯落,骆启霖大手一勾,就将她搂起,走到床前,将她轻轻放在喜床上,翻身覆了上去,眸中盈满笑意俯看着她。 绵长的吻,似倾尽所有,他在她唇间喃喃:“颜儿,我爱你。” 苑苑勾住他脖颈,笑颜如花:“我也爱你,夜。” 衣衫尽褪,屋内弥漫着粘腻浓郁的喘息,他要攻城略地时,苑苑羞涩轻道:“夜,轻些。”拉着他手覆上她小腹:“我们有孩子了。” 骆启霖眸中滑过欣喜,温柔的突破她最后的防线。 鸳鸯交颈,夜色缱绻…… 苑琪颜看着她们双拳紧握,苑逸泽怎么不见得这样对过她,凭什么?她一个不受宠的女人,他就要得到大哥的宠爱? 就在苑琪颜嫉妒的时候,那个叫大力的男子忽然飞上了苑苑。他边飞边喊:“苑苑,受死吧!” 苑苑反应非常灵敏,就在他想要攻击它的时候,苑苑躲开了。 那个叫大力的男人似乎是真的愤怒了,用尽了全力,想要去攻打苑苑。 苑苑看着眼前的攻击,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可是,却没有伤害到她。 外来的一股力量化解了那个叫大力男子的力量。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是严肃大师,是他救了丞相府的四小姐。 苑苑看了眼严肃,她貌似和这个老头子没有什么交集吧?这个老头子为什么要救她呢! 不过既然人家都救了自己,那自己也该有所表示。苑苑向着严肃大师鞠了一躬说:“多谢大师在此帮小女子解围,若不是大师,估计小女子就葬身于此了。” “想去玩啊,别人看不出来我倒是看的出来呢,你有什么事?我可都记着呢!” 这个老头子是不是个傻子啊?什么叫做什么事他记着呢,苑苑自己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不过随后就明白了。 “小女子愚钝,不知道大师的话是什么意思。”苑苑开始装傻了。 看来他看出了自己的火焰有问题了。严肃摸了摸胡须,笑着说:“小丫头,你以为有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我的眼睛吗?还有两场比赛就看你的表现了。” 严肃大师说完,看了一眼那个叫大力的男人,对着苑苑说:“这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苑苑眯了眯眼睛,她和这个男人没有过节,如果他是因为自尊心受损而想要杀了他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太愚钝了。 他自己的实力很强,或许在座的评委任意一个收他做徒弟,他的前途都一片光明。 可是,如果经受过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名声会大打折扣,这不仅葬送了他的前程,还让他从此以臭万年。所以说他傻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得不偿失了。 苑苑冷冷的说:“我不会那么仁慈,饶过会杀了我的人。你自废丹田吧!你自己动手,不会那么痛苦,如果让我来动手的话,恐怕你,整个身体都废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个丞相府的小姐竟然让大理自费丹田?” “你没听错,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当天可是人修炼的最基本的东西啊,如果连丹田都废了,那么大力以后不要再想修炼灵力了。” “这个丞相府的事,交警怎么这么狠心啊?竟然让他自费丹田。” “狠心?狠心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和你说,这个大礼,可是想杀了丞相府的事了结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是让他废了自己丹田这么简单的事,我一定会把他的尸体碾碎,然后剁成肉饼喂狗。” “哎呀,你恶不恶心啊还剁成肉饼,听了都恶心。”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叫大力的男子看了一眼苑苑说:“没错,我就是嫉妒你,但是你比我强,我承认。 今天的事我做错了事,我没长脑子,栽在你的手里,我也不会向你求饶,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绝对不会像女子屈服的。” 苑苑冷笑,这个男人还有一点骨气。 他对着自己的大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对着那个叫大力的男人说:“还是别废话了,赶紧自废丹田吧,我可不保证一会儿我有时间,帮你废丹田。” 苑苑的话说的没有一点温度,仿佛就像在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第二百九十一章 自暴自弃 苑琪颜这朵白莲花见状,又开始装作善良的玛利亚了了,她走过来对着苑苑说:“妹妹,这个男人也太可怜了,如果废了他丹田的话,那么以后他都不能再修炼灵力了,不然你惩罚他别的吧,这样也让他有一个自信心。不至于自暴自弃啊!” 苑苑冷眼想想自己的这位大姐姐,这个男人都要杀了她的妹妹了,她竟然还帮着那个男人说话。 真不知道她这点善良之心是,想要直接让这个男人恨苑苑还是,想要光辉自己的形象。 苑苑说:“大姐姐此言差矣,这个男人都已经要杀了你的妹妹了,你竟然还要帮着他。 虽然我知道大姐你心善,但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求自己的亲生妹妹,你之后有点不合乎情理吧!” 严肃站在上面看着这个小丫头,她总感觉这个小丫头鬼灵精怪的,是不是得她喜欢?而且,这个女孩子睚眦必报,别人若是欺负了她,她肯定百倍的还给别人,这个小丫头很和他的胃口啊! “我......四妹妹,大姐姐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大姐姐知道这个男人想要杀了是妹妹,所以这个男人,的确该死。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所以,大姐姐还是请求妹妹,别废了这个男人的丹田了,还是惩罚些别的吧。比如,让他赔偿是妹妹点钱财?” “大姐姐,你认为我一个丞相府四小姐会缺他那点钱吗?大姐姐,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不然我还会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奸情呢!” 苑苑说的很不客气,可是苑琪颜的脸当下就白了。他没想到这个苑苑竟然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苑琪颜立刻看向上官夜璃:“太子哥哥,我真的不认识这个男人。四妹妹是在诬陷我,四妹妹,我明明是好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呢!” 苑琪颜着急得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但是,苑琪颜的举动,却让老百姓们都产生了一丝暧昧的眼光。 太子殿下虽然和丞相府的四小姐退亲了,但是一直没有再说要娶哪家的小姐。 如今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么和太子殿下说了,这不就表明,太子殿下有意娶丞相府的大小姐吗? 顿时,老百姓们对太子殿下和苑琪颜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眼光。 老百姓们的思想都很纯洁,只要是退了亲,就会有新的女人进入了太子的眼里。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被退婚主角儿的亲姐姐。看来豪门里也并不是那么干净啊! 上官夜璃感受到了他们异样的眼神,连忙对着苑琪颜说:“我知道你和这个男人没关系,这件事情是你是妹妹自己的事情,既然他不领你的情,你这个做姐姐的还是不要管了。” 上官夜璃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没感情,之前他讨厌雨落的时候,也是真真的喜欢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所以,看着这个女人伤心的样子,他也是很心疼。上官夜璃这么维护丞相府的大小姐,那些老百姓们更认为他们两个早就有奸情了。 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有奸情才会退了这个丞相府四小姐的亲的。上官夜璃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这已经被别人看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苑苑看着那个叫大力的男人说:“记住,不要小瞧女人,女人强大起来,要比男人厉害百倍。 所以,你一定要张杰这次的记性,吸取教训,明白吗?” “我明白。”随后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那个叫大力的男人自废了自己的丹田。 老百姓们都闭上了眼睛,虽然他们觉得很残忍,但是毕竟是这个男人有错在先。 如果他对丞相府的时候也没有起了杀意,那么他今天也会有所作为吧! 苑苑看了眼那个男人说:“好了,你走吧,我还要比赛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人群,但是那些人都没有看到苑苑在走向人群的时候,眼神和苑逸泽交流了一下。 苑逸泽在别人不注意他的情况,走向了大力离开的方向。 原来他们两家人都出去历练了。所以,符合年龄的人都没有在,所以这次比赛就不能参加了。 最后一组是自由比赛。按照抽签决定顺序想要跟谁比赛,自己决定。苑琪颜首先上去抽了签。 她这次一定要拿到升级丹,只要得到了第一名,就可以自己选那里面的三样东西的其中一个。 所以她一定要拿下第一名。苑琪颜抽签的时候,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笑了笑,冤家路窄啊! 苑苑,这下你落到我的手里了吧!苑琪颜举起自己手里的竹签,对着裁判说:“我抽中的是我的妹妹,我还需要比吗?不然我换一个吧!毕竟他是我的妹妹啊!” 这句话说的就好像是她的灵力很厉害,她舍不得伤害她这个四妹妹一样。 苑苑看着这朵虚伪的白莲花,明明心里高兴的要死,嘴上却说着不要,这种人真是口是心非。 可是没等着裁判开口,苑苑就说:“大姐家还是不要换了,毕竟我是你的妹妹,就算你下手也不会下得那么重,如果换作别人的话,你下手会很重的。所以还是不要换了。” 苑苑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是在嘲讽苑琪颜在第一场比赛中太过用力了。 裁判说过点到为止,可是她偏偏按照自己的习惯去伤害和她比赛的那个人。 第二是在说一会比赛中如果苑苑受伤太重的话,就证明她这个姐姐做的不合格。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下手那么重。那么百姓们就会重新考虑,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是不是真的那么善良了? 苑琪颜尴尬的笑了笑说:“那是自然妹妹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下狠手呢!” 当然不会下狠手,是要下毒手。 百里梦瑶在21世纪的时候,总会在电视上看到这种虚伪的白莲花,没想到在古代还真有这样的人,当真是,见到真实的了。 她可是早就听说过这个丞相府小姐的名声,不知道之前那个原住在丞相府受过多少苦呢! 可惜,她的偶像穿越到她的身上了。所以,这个丞相府就必定不会平凡了。 百里梦瑶抽签抽到的是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她还是很自信。 因为,她还是自己有法宝的。比赛开始,开始上去的两个男人,都是绿阶一上的实力。 能力不分上下。 到最后,那个矮个的男人既然是个冰系异能者。所以,那个高钙的男人就吃亏了。 这场比赛,那个矮个的男人赢了。半个时辰过后,在百里梦瑶打败了他的对手之后,终于轮到了苑苑和苑琪颜了。 两个人走到了台上,下面的百姓心里又开始颤抖了。他们最想看的比赛就是丞相府四小姐的比赛。 可是这次丞相府四小姐的比赛却是和他自己的亲姐姐,她的亲姐姐在上一次的灵力大赛是拿的冠军呢! 这一次,不知道她们两个是谁赢谁输呢! 苑琪颜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那里,头上戴着白色的发饰,仿佛九天飘下来的仙子。 纯洁,青春。 而苑苑,一袭红衣。 发髻进别了一个红色的簪子。 站在那里,显得妖娆更加神秘。两个人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像公主,而一个像女王。 可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公主再美,她的气势也永远压不倒女王。 百里梦瑶笑了笑,如果现在有手机的话,她一定要为她的偶像拍下这一刻,简直是太帅了有木有。 苑琪颜看着苑苑说:“妹妹,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是我和你比拼吗?”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我应该庆幸,我是和姐姐你比拼呢!”苑苑笑着说到。 苑琪颜也笑了笑,双手抱拳对着苑苑说:“四妹妹,承让了。”说完,周身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手臂上带着一丝丝的漩涡。苑苑勾起唇角,原来苑琪颜是风系异能者。 既然如此,那她就陪她好好玩玩儿吧! 就在两个人近身攻击的时候,苑琪颜又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苑苑,你就不该清醒过来,你就不该变漂亮,你也不该可以修炼灵力。这一切你都不该开始,所以今天我就要让她结束。” 苑琪颜说完,一根冰刺刺向了苑苑。苑苑没想到这个大姐姐竟然深藏不露,还是双系异能者。 那她到底要不要打击她一下,说她是全系异能者了,只要她肯努力,所有的元素她苑苑都可以修炼。 苑苑躲过了他的攻击,随后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苑琪颜,你相信报应两个字吗?之前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都铭记于心,所以,接下来你就等着接受我的怒气吧!” 随后,苑苑燃起一簇火苗,就像树根银针一样刺向了苑琪颜。苑琪颜见状,连忙用冰元素给自己建造了一个盾牌。那些火针都被挡在了外面。 苑苑冷笑:“就真的以为我就只有这一点能耐吗?”说完,地上的石头全部鼓动飞向那块儿冰做的盾牌。 百姓们又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丞相府的大小姐都已经是双系异能者了,没想到这个四小姐还是双系异能者。 这丞相府简直就要成了一个逆天的存在了啊。 苑琪颜没想到苑苑竟然也是双系异能者,无数块石头砸向她的盾牌,她的盾牌瞬间破碎。 之后又有无数根火针刺向她,在降档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到胳膊上和腹部有火烧的疼痛。 看来她是受伤了。 这时,上官夜璃连忙打碎了苑苑的攻击。他飞上台抱住了,要倒下的x苑琪颜。 上官夜璃看着苑苑说:“苑苑,颜儿可是一个姐姐,你竟然下得去手?你可真是一个心肠恶毒的女人啊!” “太子哥哥,你不要说妹妹,妹妹她也是无心的,毕竟这是比赛啊。 我是她的姐姐,我不能对她出手。可能是妹妹太久没有修炼灵力了,妹妹只是想在第一时间证明自己的实力吧!”苑琪颜靠在上官夜璃的怀里,一脸虚弱地说。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帮着自己的妹妹说话,让这个太子殿下更加疼爱她了。 苑苑看了眼上官夜璃,这个臭男人怎么又跑上来了?他没看到人家用冰针刺向她的手臂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老乡见老乡 苑苑看向上官飞燕说:“你叫上官飞燕,你是皇家的人?” 在苑苑的记忆力,在这个喜欢道路上,只有皇家的人才会使用复姓。 上官飞燕点了点头说:“没错,这个原主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了,所以才让我有了机会穿越到她的身上。 在这里也有父皇与母后有哥哥疼爱。所以,比在21世纪过的好多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我的偶像,我更加不用愁了。” “你比我幸运,有这样的机会,就好好享受吧!”苑苑笑着说到。她有多久没有想过21世纪的人了? 这个女孩子的到来,让她想念了家乡,让她想起了21世纪。“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跟我回丞相府去居住几天吧!见到了你,我也像是见到了,家人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苑苑很热情地邀请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也并没有和这个苑苑客气,笑着说:“好啊,我有多久没和这样的姐妹说过话了,所以以后,苑苑你就是我的姐姐。” 苑苑笑了笑说:“没问题。”两个人回到了丞相府,本来打算往苑落的房间走去,却有个人拦住了她们。 上官飞燕看到了上官夜璃,强忍着自己上去踢他。上官飞燕说:“我能不能先回房间?我怕一会儿我想上去踢他。” “荷花。”苑苑现在院子里叫了房里的一个丫鬟。“在的,小姐。什么事?”那个名叫荷花的人走了出来,对着苑落恭敬的说道。 苑苑说:“这个女孩子是我的朋友,回去好好伺候着,我一会儿就进去。回去告诉窝子里面的人,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知道吗?” “是,四小姐。”现在四小姐可不是从前的四小姐了,在她眼里,跟着四小姐绝对有肉吃。 所以,四小姐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而且会给办的好好的。 “这位小姐,请您跟我来。”荷花走到了上官飞燕身边,对她恭敬的说道,让他进房间里去喝茶吃东西。上官飞燕丢了一记白眼儿给上官夜璃。 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苑苑看着上官夜璃,走到了花架下面,坐到了石凳上。 对着上官夜璃说:“太子殿下找我又来做什么?我可不知道太子殿下有随便闯入别人家院子的爱好。” “为什么要骗我?”上官夜璃一脸严肃的说道。苑苑真的是无奈了,她哪里骗这个男人了。 而且他又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质疑她呢!苑苑说:“敢问太子殿下,民女到底哪里欺骗太子殿下了?如果今天太子殿下不给民女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民女可就对太子殿下不客气了。” 上官夜璃上前,拉住了苑苑的胳膊说:“你不是灵力全无吗?你不是东胜国最丑的女人吗?为什么变漂亮了? 现在也有灵力了,是不是就是为了和我毁约?没错,之前我是不喜欢你,但是现在你成功吸引了我的兴趣,我现在就和父皇说我要娶你。” “太子殿下,你以为这是在玩家家酒吗?你以为这只是在开玩笑吗?你虽然贵为太子是皇家之人,我只是一介民女,没有权势,没有金钱。 但是,也不是你说能欺负就能欺负的,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子被退婚了,她的清白将会遭受多大的屈辱,所以,你当初不顾我的名声,就讲我退婚了,你现在还想要再把我娶回去,有那么容易吗? 太子殿下,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究竟是被我的容貌吸引了,还是被我的能力吸引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在和太子殿下你在一起的。 你现在已经有了姐姐,就好好对待姐姐,何必在纠缠我呢!” “所以说你在意的是我要娶你的姐姐吗?你一直都是在吃醋吗?”上官夜璃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嘴已经这么流利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追着他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神里已经从来都没有他了。 苑苑挣脱开这个男人的钳制,她说:“太子殿下,我以为之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两个不可能了,你已经向我退婚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我跟你退婚之后你的锋芒毕露,你的容貌变好看了,你也不在傻了,而且你还可以修炼灵力了?” 这些问题已经困扰好长时间了,他如果不当面问出来的话,他可能会憋在心里憋很久的。 苑苑更加无语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21世纪穿过来的吧?这件事情就只有骆逸辰一个人知道。 她可不想在告诉别的人。“这件事情我不可奉告,有时间还是回去吧,如果太子殿下留在我这里太长时间的话,姐姐会不高兴的。 而且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难道你还想着让我更不好吗?”这个男人可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敢跑到她的院子里来。 她的院子里,除了骆逸辰,还没有别的人进来过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如果你觉得你的名誉受损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嫁给我。” 上官夜璃想没想就直接说了出来,他之前已经错过了这个女人一次,所以不会再错过第二次了。 这个女人开始变漂亮的时候,就已经给了他惊艳的感觉。虽然她不是整个东盛国最漂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变漂亮他就想要占为己有。 其实这个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知道,苑落并没有将自己最真实的容貌展现出来,她只是把脸上的黑斑弄去了之后,吃了美颜丹,容貌正在一点一点变好看。 她只是怕自己的容貌,引来太多祸端,她才弄了一张人皮面具这类的脸上。虽然这张脸很漂亮,但是如果她将自己的人皮面具揭去的话会更漂亮。 苑苑看着上官夜璃说:“太子殿下,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想去解决就好好对她吧,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只要娶了苑琪颜,那么老娘就会更好的报复你们两个了。 就算是不能报复,也要拿苑琪颜恶心恶心你。当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之前的苑苑。你们两个人对之前的苑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要替她好好算算这笔账。 “苑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虽然你现在变漂亮了,有能力了。如果我一句话下去,你相不相信这个整个东盛,没有人敢娶你?” 上官夜璃虽然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他的权威一再被挑战,他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他也忍不住,说出了威胁这个女人的话。 苑苑冷笑,这个男人这么快就忍不住暴露出她原本的性格了吗?真的不知道他所谓的真心到底是几分? 这个样子的上官夜里让苑苑不由想起二十一世纪的夜璃,那个夜璃对她的真情又只有几分呢。 如果不是为了征服她,就是为了刺激她。到他死的时候,那个夜璃都是一脸怨恨的看着她。 难道就是因为她太强势了吗?不尽然吧。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真心的喜欢过她,或许是为了面子。 夜璃可是娶了组织里最厉害的一个女人。他的面子上争取到了光芒,所以,才会在心中慢慢堆积那种怨恨吧! 那种怨恨越日积月累越来越多,所以才会对她痛下杀手吧!上官夜璃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可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的表情。 这种表情很伤心很失望,似乎又夹杂着一丝怨恨。到底是什么人在他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呢? 如果不是占了这么重要的地位的话,她或许连记得都不会记得的。 上官夜璃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她和之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女人判若两人啊! 苑苑看着上官夜璃,眼里闪出了一丝不耐烦:“太子殿下,你到底走不走? 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叫下人赶人了,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被一个女人赶出去,也觉得这个名声会好听吗?”虽然女人在乎自己的名声。 但是一个男人更是在乎自己的名声,更何况是出生在皇族的太子殿下。 皇族应该更倾向于自己的名声。所以她拿住了上官夜璃的命门。 苑苑摆了摆手说:“太子殿下慢走不送。”说完就再也没有理会上官夜璃就走了。 上官夜璃看着苑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就双拳紧握。这么远我还真是不知好歹呀,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她竟然还不识趣。 那好,苑苑等你有求着我的一切。在这里行不通,他可以在丞相大人那里行得通。 苑苑回到了房间,看到了上官飞燕正在喝茶,一壶茶已经喝完了。 上官飞燕看着苑落脸色并不好看,她说:“怎么了那个太子殿下让你受气了,你说他怎么找你了,我帮你讨回公道。 我就不相信这个人竟然还敢欺负我的偶像,我一定要把他打的落花流水,让他爹都认不出他来。” 上官飞燕一脸正义的说道,谁都不可以欺负她的偶像,她的偶像在她心里就像神一般的存在。 苑苑摇了摇头说:“他哪有那个本事让我生气呀,是我让他生气差不多。只不过我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想起21世纪的夜璃。” “对了,我还忘记问你了,当你第一眼看见这个太子殿下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上官飞燕一脸八卦的看着眼前的偶像。 其实说实话,她自己都认为自己不应该去参加那个什么破组织,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一次任务。难道组织半个多月他一次任务都没有做过。 她只在到处打听苑苑的家的位置,只是想和苑苑在一起而已。 不过千万别误会,她可不是拉拉,她只是单纯的崇拜这个女人而已。到 底是什么支撑着她可以一路过关斩将的走过来,成为那么厉害的人? 苑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上官夜璃的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她刚穿越过来,身上被打得很疼。 当碧儿说太子殿下来了的时候,她的心里被填的满满的,这感觉像是很幸福一样。 但是苑苑知道那不是她的感觉,是原主的感觉。可是当苑苑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她就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也会有那种感觉了。 因为这个人和夜璃长得一模一样。随后,她内心的幸福感就被她的仇恨所代替。因为在这之前,她受到了最爱的人的背叛,最爱的人将她杀死了。 她也死在了最爱的人的手里。而之前的那个苑落又何尝不是死在了最爱的人的手里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太子殿下,她又怎么会被大小姐打呢?怎么会被二小姐打呢? 如果没有这个太子殿下的话,或许她还好好的活着。当然苑苑要感谢一下这个太子殿下,如果不是上官夜璃的话,她或许早就被阴曹地府的人勾走了,也就重生不到这里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瞒不过眼睛 苑苑说:“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也以为是他穿越到了这里,所以双眼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当看到他那茫然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这个男人只适合夜里长的,一样而已。 所以,我对这个太子殿下就喜欢不起来。虽然之前这个原主对他很喜欢,但是早已被我的仇恨所代替了,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只有怨恨。 这个太子殿下就是间接害死这个丞相府四小姐的人,所以我不会让这个太子殿下好过的。” 上官飞燕点了点头说:“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偶像嘛,这是气势就回来了一些。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脸上貌似有东西啊!”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飞燕的错觉,她总感觉她这样的气势,不应该长一张这样的脸。 这张脸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和她的气势一点都不搭配。 苑苑笑了笑说:“我发现现在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没错我的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 “真的被我说对了,偶像,你不可以这样子哦。快快,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长什么样?” 上官飞燕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偶像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虽然之前知道她很美,很霸气,但是不知道穿越到古代来之后是什么样子。 苑苑笑了笑,这是拿这个疯丫头没有办法。她手贴在脸上,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当真正的面容露在外面的时候,上官飞燕惊呆了。妈呀,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仙女儿啊! 上官飞燕看着苑苑说:“偶像,你知道你这张脸能迷惑众生吗?连我这个女人都要被你吸引爱上你了。 如果被一个男人看到的话,估计会是瞻前马后的做任何事情了。” 瞧瞧那眼睛,杏核眼,就是这样子吧。 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 连脸型都现在新的瓜子脸。估计在二十一世纪的整容术都整不了她这样的。 苑苑说:“看完了吗?看完的话我就要带上人皮面具了。这个样子出现在丞相府的话,估计我那个丞相爹爹就会在我身上做文章了。 你不知道,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什么亲情,爱情都是扯淡。” “豪门多无情我懂,况且你爹还是一个官儿。就是不知道你这个爹爹......什么人在那里,给我出来?” 上官飞燕原本就是想说话来着,可是她发现门口有个人影。 上官飞燕立刻跑过去将那个人硬抓了进来。上官飞燕一脚将她踢跪在地上。 然后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抵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听我和你们四小姐的对话?” “我......我只是一个丫环路过而已。小姐,请你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偷听你们说话。” “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越解释越是你做的。说,鬼鬼祟祟的在那儿偷听什么呢!” 上官飞燕是个急性子,只有她认定这个女人是在偷听,那她就是在偷听,因为她不会感应错自己的第六感。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偷听,请四小姐明鉴。”那个丫鬟说完便开始磕头。 苑苑笑了笑,这样的女人她见多了?白莲花一朵。就是能装啊! 苑苑说:“你叫樱花是吗?” “是,奴婢正是叫樱花。”那个奴婢低着头说道。 上官飞燕听到她说这话,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一个奴婢而已,如果被主子抓到做了坏事一定会颤抖的不行。 可是这个女人的却很镇定,一脸平静地跟着她们四小姐说话。 所以说,这个女人一定有很大的问题。上官飞燕和苑苑相互对视了一眼。 苑苑笑着说:“抬起头说话。”那个奴婢抬起了头,对上了苑苑的脸,当时她就惊讶了。 四小姐怎么会变得这么漂亮?简直就是,整个东盛国都没法比啊。不对,整个玄幻大陆都没法比。 如果这件事被二夫人知道的话,二夫人会不会奖励她呢! 苑苑笑着看着这个奴婢说:“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很好奇,还是说你打算向谁告密?” “不不不,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被四小姐的美丽惊艳到了。奴婢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那个叫樱花的丫头立刻低下身子,不再看苑苑。苑苑冷笑,这个丫头倒是圆滑的很啊! 不知道她的主子是谁,选了她这么一个好丫头来替他办事。 苑苑当下也就不再忍让了,她直接对这个丫头说:“你的主子是谁?是谁派你来这里监视我的?” “四小姐,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是老爷让在这里伺候四小姐的,怎么会是谁派来监视你的呢!” 樱花当下就知道了自己身份要暴露。这个是四小姐的能力,果然比之前强了。 但是,她经过多年的训练也不是吃素的。苑苑冷笑:“你以为把我爹搬出来就可以压倒我吗?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害怕的人呢。 我爹又怎么了?如果他来了,我照样可以惩罚你,你信不信?” “奴婢当然相信,因为丞相府除了丞相以外是小姐您是最大的,毕竟你是嫡小姐。 但是,四小姐,奴婢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你不至于把奴婢杀了吧!”樱花不卑不亢的说道。“ 杀了你,当然可以了,只不过是凭我心情而已。我告诉你,你的生命在我这里只不过是一只蚂蚁而已,我想怎么让你死你都可以怎么死。 但是你回去恐怕就只有生不如死了吧。在这个丞相府能生存下来的人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以在这里当上夫人或者二夫人呢?你说是不是?” 苑苑的话让樱花为之一颤,这个四小姐看出来谁是她的主子了? 那这件事情就和丞相府的二姨娘——舒淳有关系了? 苑苑说:“你说我这个姨娘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敢来监视丞相府的嫡小姐。你好大的胆子。” 苑苑说完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具都震碎了。樱花这次感到害怕了,她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就能让四小姐猜出来她是谁的人。 樱花打算继续装傻,毕竟福利的姨娘不只她主子一位。“四小姐,我是丞相大人安排到这里来伺候四小姐的,我只是不小心路过而已,为什么四小姐要这样为难我? 虽然我只是一个下人,但是我也是有生命的。所以,请四小姐不要误会我。如果四小姐执意如此,那么樱花就只好以死谢罪了。” 樱花当然不会是真的死,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她看到了外面正有下人向这边看。 只要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么她主子就会来救她的。所以,她一定要将声音弄的大一些。 上官飞燕笑着看着这个心机婊。她是傻子吗?都已经说了,这个偶像是丞相府的嫡小姐,除了丞相大人,还有谁的地位是比她高的? 嫡庶有别,庶房就要有一个庶房的规矩。虽然丞相府的大夫人死了,但是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就是妾室。 妾室永远是妾室,永远爬不到正房头上来。 苑苑看了眼外面正有几个下人向这边张望,看来是她们的动静弄得太大了。 估计此刻已经有人去禀报这个人的主子了吧。苑苑就不相信那个人只安排了这一个人在这里监视她。 苑落索性打开了大门,直接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下人说:“不要偷偷摸摸看了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今天这个樱花敢欺负我这个主子那么今天我就拿她开刀,让你们看看什么人该欺负,什么人不敢欺负。” 樱花听到这句话之后,全身一阵颤抖,完了,这下糟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禀报二夫人,让她赶紧来救她。 可是樱花完全就是想多了这种情况下,舒淳又怎么可能会来救她呢?这不是公然与四小姐为敌吗? “这个樱花胆子也太大了吧,四小姐可是咱们丞相府的嫡小姐,她竟然敢欺负她。” “这个樱花肯定还以为这个是小姐还是之前的四小姐还想欺负她。可是他难道没看出来,四小姐和之前根本就有天差地别的变化吗?现在四小姐的手段可是比以前高明多了,这个樱花竟然还敢撞上去,真是自己活该。” “说的是啊,现在丞相大人可是对咱们四小姐很重视的。你看她那漂亮的脸蛋儿,现在灵力大赛又得了第一名。前途不可限量啊,他的能力可是比咱们丞相府的大小姐还要强很多呢!” “不知道咱们的四小姐怎么惩罚这个女人呢?也是她活该,竟然敢以下犯上,她难道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婢女吗?”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看着吧!”下人议论完之后,苑苑便回到了房间里。 她说:“是你自己说实话,还是我找证据,将你幕后的主子揪出来?现在如果你说出来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如果揪出来的话不仅我不会放过你,估计你的主子更不会放过你。她让你办的事你没办好,你觉得她还会来救你吗? 所以你不要再期盼她会来这里救你了。她现在想撇清关系还不够呢,怎么会跑来引火上身啊!” 樱花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如果她将这事情没办好的话,那么她将会受到更重的处罚。 如果四小姐将她杀了的话,估计她的尸体也会被她的主子挖出来鞭尸的。 樱花颤抖的身体,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官飞燕知道这个女人就快说出来了,就差一把火候。 上官飞燕说:“苑苑,你知不知道在古时候有一种惩罚,就是别人犯了错的话会将双手双脚砍掉,然后再将双臂和双腿都砍掉,就剩一个身子做成人彘。既死不了,又动弹不得。” “当然知道这种惩罚在古代可是最残酷的惩罚之一呢!当然比这更残酷的还是有,就是将他的身体夺去双臂和双腿之后,将人泡在酒里,这种惩罚被称为骨醉。既让你全身麻痹,又让你全身疼痛,既让你清醒,又让你麻木。真真是生不如死啊!” 苑落知道上官飞燕这么说的目的,诛人先诛心,所以她也就配合着上官飞燕说下去。 樱花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而且她的脸色很苍白,她不想被砍去双腿,双脚也不想被泡在酒里,她不要做成人彘。 在她想说话的时候,上官飞燕又继续说:“我记得好像还有一种乘法,就是叫人埋在土里,脑袋露在外面,然后在脸上划一个小口,往里面灌沙子。 之后就会有整张人皮都被拨下来的感觉,这样,会让人既疼痛又不会死去。你说他是不是想尝试一下这几种酷刑?” “我觉得也是呢,既然她想害我,那么我也没必要仁慈放过她,反正这几种酷刑我也只是听说如果实施下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添加到咱们东盛国的惩罚之中。说不定皇上还会很感谢我呢!”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最受宠的女儿 苑苑邪魅的笑着,她的笑声让樱花的坚持破功了。她连忙抱住苑落的大腿说:“小姐,我错了,我什么都说。请你不要伤害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早这么识趣,不就完事儿了?梦瑶,你去帮我把门关上。” “当然要关上门了,这种好事,怎么可以让外人听到呢!”说完就将门关上。那些下人再次议论纷纷。 “天呢,这个樱花竟然是被别人指使陷害四小姐的,我感觉这个丞相府水好深啊!” “不知道他背后的主子是谁呢?可能是嫉妒咱们四小姐的美貌,还有她的能力吧。 嗨,人强大了也是不能消停啊,虽然之前四小姐经常被欺负,但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啊!看起来咱们这个是小姐的命,还是很苦的。” “说的是呢,本来是丞相府的四小姐从小不受宠不说,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容貌,恢复了灵力,还被别人这样陷害。”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好好对她,不能让她像四小姐这样受欺负。”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听不到了,还是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在这里也是碍事啊!” “没错,走了走了走了,都算了。”下人们继续忙他们的事情了,而屋子里面的气氛却低到了极点。 苑落看着跪在地上的樱花说:“告诉我,你主子是谁?”“是,是二夫人。” “舒淳?看来我猜的真没错啊她是不是想为她的女儿报仇,所以才让你来监视我的?”苑苑冷冷的问到。 樱花说:“二夫人说四小姐欺负了她的女儿,她不能善罢甘休。她现在知道你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女儿,所以她现在不能对你怎么样。 只能派我来监视你,把你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她好找出你的把柄,然后在丞相大人面前参你一本。这样,不仅不让。惩罚你,也就可以让丞相大人惩罚你了。” 樱花因为害怕,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知道,虽然在二夫人那里会受到惩罚,但是不至于会像四小姐说的这么残酷。 苑苑冷笑:“哼,如果不是苑琪瑶先招惹我,我怎么会去主动招惹她呢?这个舒淳还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你先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那么你接下来就等着我对你的反击吧!” 苑苑周身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屋子内的气压更低了。樱花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个四小姐的气势怎么这么强大? 苑苑冷笑:“你回去也只是被他打死罢了,你就在我这里吧,我可以保你命。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我知道了你敢吃里扒外背叛我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尝遍我说的那几种酷刑。” “多谢四小姐,多谢四小姐饶了奴婢一命。奴婢一定会好好听四小姐的。” 樱花说完,连忙磕头谢恩,终于不用死了,而且还得到了四小姐的庇佑。 “好了,你下去做事吧,你还是继续做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如果她向你要情报的话,你就给她,明白吗?” “奴婢明白,奴婢知道该怎么做。”樱花说完就出去了。苑落冷笑,这个丫头,真是不经吓。 “你这是打算用她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今天她可以为了活命背叛二夫人,明天就可以背叛我。所以,我只是说这句话让她不去找二夫人而已。”苑苑看着外面说的。 苑苑笑了笑说:“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吗?我这个人只要别人不欺负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别人。如果别人欺负了我,会百倍还之。 如果不是那个舒淳一直挑战我的忍耐性的话,我也不会对她出手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按照苑落的个性,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能这么欺负我了,你说我能让她好过吗?”苑苑一脸邪魅的说道。 随后又看向上官飞燕说:“你接下来要打算去哪里啊!你们国家离这好远的吧,你居然一个人跑出来,你的父王母后也不给你带点护卫什么的?” 按照他那个父皇母后这么喜欢她。让她自己出来,他们肯定不会放心的。 上官飞燕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其实吧,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虽然我很喜欢皇宫里的生活。但是毕竟那种米虫一样的生活让我觉得有些坐立难安。所以我就想出来找一下刺激。 然后顺便闯荡一下江湖,当一下侠女什么的。但是没想到现实和理想差距太大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让我根本就预测不到的事情。比电视上演的差多了。” “你以为侠女是那么好当的?这个世界是无者为尊,只要能力强,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而且地位就越高所以,你觉着你当个侠女就是那么容易的吗?” 苑苑说道,如果去看待21世纪的话,当然是文化最主要的。可是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有没有文化,只要你,有能力就行。 就拿火狼来说吧,他根本没读过几天书,骨子里只知道那股一起那股干劲儿。但是他的武力却是很厉害的。所以,他很受的家人的器重。也很受到百姓的尊敬。 要不是父母死的早,他现在会比现在更加有作为的。 上官飞燕笑了笑说:“好了,我知道了不过现在你是打算怎么处置一下那个二夫人?她可是你小妈,放到现在可就是小三儿小四儿的存在呢! 那个女人都已经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你还打算怎么忍耐?或者是怎么出击。我现在可不想走了,我还想要看一场好戏呢!” “行行行,让你看好戏。这场演出可是非常精彩的,绝对是让你在电视上都看不到这么逼真的表演。”苑苑双眼闪现出一丝狠戾。 舒淳,你既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那么就请你接受我的怒气吧! 晚上,舒淳感觉自己心神不宁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是自己的母家出了什么事情吗? 自从嫁给了丞相大人,她的母家也算是得到了照顾,在朝堂之上也有了一丝地位。而且,在大江南北的生意也都做得很好。 其实丞相府的大部分开支,都是他们柳家给送来的。因为他们家人知道没有丞相大人就没有他们家人的今天,所以对待这位丞相大人还是挺忠诚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柳家的人在这里。可是现在丞相大人竟然重新,宠溺上了那个嫡小姐。 让她有些束手无措,毕竟年轻的时候,这个丞相大人可是非常宠爱苑苑的母亲的。 “青草,你进来一下。”二夫人对外面喊了一下。 一个身穿绿色的丫头走了进来,对着二夫人说:“二夫人,您找我?” “没错,是我找你,你去给我把樱花叫来。”二夫人揉了揉发痛的额头,眼睛也没抬一下说出来。 “二夫人,你忘了,樱花姐姐被丞相大人送去给四小姐了。所以,樱花姐姐现在是四小姐那边的人。”青草提醒道。 二夫人猛地抬起头,看着青草说:“就说我的头痛病犯了之前都是樱花帮着揉的,别人没有樱花的手艺好,我向四小姐借来这个丫头用一下不行吗?让你去你就去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是不是我这个二夫人说话不好使了?” “不不不,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婢这就去叫樱花姐姐过来。”青草说完就连忙跑了出去。 这个二夫人最近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之前伺候她的时候她还是有笑模样的。 可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是拿下人出气。让他们这些尽心尽力伺候二夫人的下人,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稍有一不小心,那可就是被毒打一顿呢! 就在青草刚刚走出去的时候,二夫人的屋子里面进来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二夫人没想到自己的房间竟然还会有男人进来,当下就知道进贼了,连忙对着外面大喊:“救命......唔......” 二夫人的话还没喊出来,就被那个男人捂住了嘴巴。男人立刻将二夫人绑了起来,顺着窗子抱走了。 当然连眼睛也给蒙上了,毕竟他要去的地方就在丞相府,所以还是蒙着眼睛比较好。 丞相府是个很大的地方,后面有一个荒废的竹林子,几乎没有人去关心那里,所以就被苑苑霸占了。 二夫人被绑到了一个椅子上。嘴巴被塞着的布拿了下来,但是眼睛还是被蒙着的。 二夫人连忙喊:“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找我这里是哪里?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丞相府的二夫人。你们想要钱的话,我立刻让我夫君给你们拿过来。 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我?” “谁说要伤害你了?你刚刚说你是谁,丞相府的二夫人?”苑苑压着嗓子说话。 她现在身穿男装,就算是把二夫人的眼罩取下来,她也看不出来她是丞相府的四小姐。 但是有备无患。谁知道这个二夫人有什么特异功能,万一要是能把她看出来呢! “对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丞相府的二夫人。如果你们想要钱的话,我可以让我父亲给你们送过来,我夫君是当朝丞相,很有钱的所以你们不要伤害我。” 二夫人听到有人这么问她,就足以证明他们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了的话,就肯定只是要点钱什么的。所以她也就服个软。 到时候只要知道了是谁抓到她,一定要将他处死。苑苑母冷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拿丞相府二夫人的身份来欺压别人,她难道不知道这种做妾的,很不受别人欢迎吗? 苑苑说:“我抓你过来,并不是因为你惹到了我们,而是你的女儿找到了我们。原本我们只是过路的,可是你的女儿偏偏喜欢上了我的兄弟,追着吵着要嫁给我兄弟。 我兄弟不同意,她就把我的兄弟打伤了。我们当时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所以不敢妄下定论。 但是,她可是说了的,她是丞相府的小姐呢!我兄弟已经被她打残了,估计也没有哪个女人会要我的兄弟了。 所以既然你的女儿喜欢我的兄弟,我就成全了他们。现在我们找不到人,我也不可能去找丞相大人。所以,就只能找她的母亲了。” 既然这件事情和苑琪瑶有关,也是她引起来的。那么,就让她来收尾吧,自己做的恶,自己必然要受到那个结果。 “我的女儿?不可能,我的女儿喜欢的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去找你们这些人呢!”舒淳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因为她的女儿她自己清楚,所以,她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和你们府上的四小姐有婚约吗?”苑苑开始装傻充愣。 第二百九十五章 没有了婚约 这样子就可以证明她并不是本地的人了。因为现在整个东盛国都知道太子被这个丞相府的四小姐退了亲。所以,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比较好。 “不对不对,你说对不对?他们两个人早就没有了婚约了。现在丞相府的大小姐,才是和太子殿下有婚约的人。 丞相府的大小姐就是我的女儿,所以,她不可能会追着你兄弟去做那种事的,这肯定是诬陷。” “谁和你说是你的大女儿了?你不是有两个女儿吗?” 苑苑继续开口:“虽然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但是有些传闻我也是听得到的。 你的大女儿勾引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就要和那个灵力全无的四小姐退婚。你的大女儿也真的很有本事啊,既然大女儿都是这种货色了,那二女儿是这种货色也就不足为怪了。 所以赶紧让你的二女儿出了嫁给我的兄弟,我的兄弟现在腿已经不能动了,你就让他们两个赶紧在一起吧! 毕竟这段时间也是你的小女儿起个头儿,她种下的因,也要她吃那个果。”苑苑开始逼迫这个二夫人。 反正她也不会去介意院子里是不是少了这个二夫人,因为,她已经让樱花去做准备了。 要不然我们就找你们车间的人要一笔银子,毕竟我们兄弟可是受了很大的损失的,不能就这样白白的算了。 当然如果不可以的话,我们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在这里随便找个借口宣传一下,估计你们家二小姐的名声也就毁了。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苑苑开始逼迫二夫人他知道,这些大臣们最在乎的不过就是面子。所以,他们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儿清白来说事情。二夫人当下便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名声就这么毁了的。敲诈,这绝对是敲诈。 她自己的二女儿是什么样子她当然很清楚了,所以,她二女儿不可能会做这样事情的。可是,自己现在就被绑在这里,又有什么办法呢! 二夫人眼睛看不到,她也不知道人站在哪里,连忙说:“好,你说你想要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让场上的人去准备。” “你当我傻啊,还让丞相大人去准备,如果这件事情做成的人知道的话,你认为我们几个还有活路吗? 所以你现在立刻就将你自己的钱都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拿。 既然我们可以把你偷出来,就证明我们有本事在你房间里找到东西。 所以,也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样,听到没有?如果我们看到数目满意的话,我们就可以考虑放了你的。” 苑苑才不傻呢,如果这件事情被她告诉丞相大人的话,这样的人绝对会彻查的,而且这个费如林虽然没有什么人来往。 但是毕竟是丞相府的东西,丞相大人自己要查起来还不容易吗? “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们,我的首饰都在哪里,还有金钱都在哪里。”二夫人听到可以放了她,就立刻告诉了他们自己的东西都在哪里。 损失一点钱而已,不在乎什么。这些东西可以以后再向丞相大人要,也可以再向自己的母家要。 但是,最重要的是可以保住她的命。二夫人说了自己的东西都在哪里后,苑苑便立刻看向了暗卫,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儿,暗卫立刻就明白了。 然后消失在了这片竹林里,不出一丝声响。 上官飞燕看着那个男人消失的时候,不由感叹。想不到她偶像训练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竟然可以训练出这么有素的人。 而此刻的青草正带着樱花去二夫人的院子里。 “樱花姐姐,二夫人最近的头痛病又犯了,希望您去给他按摩一下。 我们知道您被分配到了四小姐那里。但是毕竟二夫人也是主子,所以我们就再麻烦您一下了。” 青草脸色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这次交樱花姐姐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毕竟二夫人和四小姐一向不和。樱花姐就被分配到了四小姐那里,二夫人见了樱花姐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加怒火发到樱花姐姐身上? 樱花当然看出来青草到底是在想什么?虽然二夫人派他过去是监视四小姐。 但是,她在精明也精明,也精明不过咱们的四小姐,现在的四小姐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现在,或许整个丞相府也没有这个四小姐头脑精明了。 “青草妹妹,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都是奴婢,只要尽心伺候主子就好了主子有什么命令咱们遵从就好了,所以你不必露出这么尴尬的表情,一会我进去会给夫人按摩的,你在外面守着就好。 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再来打扰。你也知道二夫人最近脾气都不好,如果怪罪下来的话我可以顶着。 但是你现在还年轻,要是被她责罚丢了半条命,那就不好了。所以你现在要好好的守着,还有,要争取让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好一些。 说不定到出府的时候你还能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呢!”樱花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了,虽然她知道她现在是四小姐的人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帮了四小姐而已。 现在也只不过是在博取四小姐的同情。 或者是四小姐在试探她是不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而已。但是她在四小姐那儿这半天儿也明白了四小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来不会苛待下人,而且,碧儿姐姐就受到四小姐的重用。但是樱花清楚,碧儿姐姐一直在陪伴着四小姐,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碧儿姐姐一直都是四小姐身边的那个丫头。 所以,四小姐为碧儿姐姐治疗伤口也是应该的。 青草听到樱花这么说,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连忙娇羞的低下头说:“樱花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怎么会想着嫁人呢?樱花姐姐,你就会取笑我,我不喜欢你了。” 说完就走到了门口旁,不再理会樱花。但是,还是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娇红。 樱花摇了摇头,笑了,这个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啊。在这个深宅大院里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呢,看来她还是要跟随着四小姐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樱花推门走进去。假意对着空旷的房间行了行礼说:“奴婢给二夫人请安,奴婢听青草说二夫人您的头痛病又犯了,所以就来给二夫人您按摩来了。” 青草听着里面的动静,但是并未传出二夫人的声音,大概就放心了。因为二夫人并没有将怒火发到樱花姐姐的身上,这样就好了。 里面没有声音大概是二夫人头疼疼的厉害,没有力气说话了吧! 之后里面便传来了樱花的声音:“二夫人,您不能这样开着窗子睡觉啊,奴婢去把窗子给你关起来吧。这样风吹到你的头会更痛的,一会儿奴婢给您,好好按摩一下。” 说完青草便听到了一阵关窗的声音,之后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青草本来想着,一会儿樱花姐姐出来了,向她要些针线。自己虽然刚刚很害羞,但是自己的盖头一定要自己秀啊。 一会儿还要向着樱花姐姐讨论一下刺绣的问题呢! 刚刚正高兴着,青草,便感觉脖子一痛之后就失去了知觉。没错打伤他的就是苑苑的暗卫。 暗卫打开了门,里面的樱花吓了一跳,她以为是什么人闯进来了呢?当看到这个行头的男人时候,她放心了,因为这个人是四小姐的人。 樱花看到男人之后连忙问:“你怎么会单独出现这里?也是小姐呢?” “我奉四小姐之命,来这里拿二夫人的东西,你先在这里顶着。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吧?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该帮着哪一方,最好不要背叛咱们的主子。” 暗卫说完扫了一眼樱花,眸子里带着一丝冷色。他可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什么才帮助小姐的,无非不过是活命。 她现在可以为了活命背叛二夫人,将来也有可能为了活命背叛四小姐的。 所以,他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样的女人。 那个男人说话便开始收拾二夫人的首饰和财产。 樱花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也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自己的姐妹。就像外面站着的那个青草,我们两个是一起被买进这个丞相府来的。 所以,我们两个的感情比较深。看着她现在在伺候这个二夫人,我真的很担心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我也不会帮着二夫人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现在瞧不起我,我理解,我也不会说什么。行动和时间会证明我的。” 那个男人拿东西的手一震,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有这样的事情。谁十多岁的时候被买进来当丫鬟,都是很不愿意的。毕竟谁也不想伺候别人不是? 但是这个男人什么都没说,他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而已。他来这里完全是为了报答四小姐的恩情的。当初如果不是四小姐,恐怕他早已是一具尸体了。 是小姐给了他新的生命。所以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帮助四小姐完成的。 当那个男人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的时候,樱花叫住了这个男人:“你等一下,二夫人这里有一个暗格,里面都是一些珍藏的古董和书画,你去看一看。能带走就带走,带不走的话就捡能带走的带走。” “想不到你还发现了二夫人的这个秘密,你这个小丫头藏的挺深啊,怪不得二夫人会重用你呢!”那个男人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谢谢你。”樱花也笑了出来。 暗卫说:“我叫冰刃。以后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这个男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眼前的这个樱花,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是宫的人说出来。 毕竟现在什么公还没有公布出去,外界的人还不知道。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樱花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承认自己了,她说:“我们先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先拿东西吧,我知道暗格的开关在哪儿。” 樱花说完便走向了那个书架,抽出了几本书,里面有一个按钮。樱花暗了下去,随即那个书架便开始缓缓的移动。 当移动到另一面墙的时候,眼前的这面墙出现了一个门。樱花看了男人一眼说:“冰刃哥哥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帮你守着。” “好,麻烦你了。”病人走了进去,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觉得惊讶了。 这个二夫人竟然收藏了这么多珠宝首饰还有古玩名画什么的,她到底是有多有钱啊! 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情,他出来的时候,主子给了他一个空间戒指,可以随便装东西。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情之请 所以这里面的东西他可以全部搬走还有多余的空间呢!很快,冰刃就走了出来。 樱花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虽然我知道里面的东西很多很大,但是你也不要一件都不拿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主子给了我一个空间戒指,我东西都放在那里了。 所以,没有事了,我们一起走吧!”冰刃虽然脸色并没有笑模样。 但是,樱花可以感觉得到,他现在很温和。樱花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吗?我这样贸然离开会不会破坏组织的事情?” “没关系,只要咱们东西到手了,回去我就把二夫人带回来就好了。如果到时候你在这里的话会很不巧的,这样会引起二夫人的怀疑的。” 冰刃还有耐心的开始解释。 樱花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一起离开吧!”说完便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起离开了二夫人的房间。 苑落收到了空间戒指里的东西之后,很赞赏地看了一眼樱花。她说:“想不到你在二夫人房间里做丫头也并不是白做的,连她这么大的秘密都被你发现了。当真是反应机灵,思维灵敏啊!” “四小姐谬赞了,奴婢也只是想要跟着主子而已。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樱花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苑苑喝了一口茶说:“有什么事说出来。” “是四小姐,是这样的,当初我被卖进丞相府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女孩跟着奴婢一起进来的。这个小女孩比奴婢小了两岁,和奴婢情同姐妹。 在二夫人那里当差,但是现在二夫人经常打骂下人,所以我那个姐妹也经常在那里受到伤害。 我想问一下四小姐,我的那个姐妹可不可以一同来侍奉四小姐呢?” 苑苑笑了笑说:“你确定也让让你的姐妹来我这里吗?你应该知道在我这里当差也并不是一份好差事。相反的,在我这里可能会比在二夫人那里还要能吃苦。” “我知道,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的,希望四小姐能够救一救我的那个姐妹。” 樱花很肯定的说道,那个青草心情实在是太纯真了,不适合在二夫人那里生存。 因为稍有不慎,她就会被二夫人的那些下人欺负死的。来到四小姐这里,不说小姐会欺负她,就她也可以照顾着青草。 苑苑笑了笑说:“好了,我知道了,哪天我会寻一个由头去二娘那里,把那个丫头给要过来的。” “奴婢谢过小姐,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好小姐,努力为四小姐办事的。”樱花说完就跪下对着苑落一阵磕头。 苑苑看了一眼樱花,一脸严肃的说:“起来,想要做我的人就记住一句话,以后你这两条腿跪天跪地跪父母,剩下的人谁都不许跪。 记住了吗?”樱花听到后立刻感到热泪盈眶,四小姐是在把她当成自己的人了吗? 虽然流泪了,但是樱花还是笑着说:“是,四小姐,您放心吧,我会记住你以后说的每句话的。” “好了,我知道了,当下我就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去做。”苑落可没忘记现在还在福来香的火狼。 火狼现在刚刚丹田被破,而且又是立即就吃了复元丹,所以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四小姐请讲,奴婢一定万死不辞。”樱花说道。 苑落点了点头说:“京城现在有一个福来香酒楼,你知道吧!” “奴婢知道,这个是前不久刚刚出现的一个酒楼,听说这家酒楼很受欢迎。四小姐是需要奴婢去那里买菜回来吗?” 苑苑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栋酒楼是我的产业,里面有一个男人需要你去照顾。 他是我新收下的一名手下。由于某些原因受了点伤,所以现在你就去照顾她吧。等他伤好了你们两个一起来丞相府。” 樱花被四小姐的话吓到了,那栋酒楼竟然是四小姐的产业当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个是小姐一直在韬光养晦吗? 既然在不知不觉之下,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和产业了,看来,她真的是跟对主子了。 虽然只有几分的震惊,但是她知道现在是在为谁做事,所以很快就明白过来,连忙对着四小姐说:“四小姐,请放心努力一定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妥的。” 说完就离开了。 上官飞燕看着离开的樱花,然后坐到椅子上,对着苑落说:“现在就开始打算重用她了?”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的势力刚建立不久,酒楼也需要人打理,这件事情不可能都我自己去做。所以,我应该多培养几个心腹。而这个樱花对她的考验也已经够了,所以也是时候用她的时候了。” “偶像啊,偶像,你真不愧是我的偶像,连组织能力都这么强。你说如果你的智力强大起来的话,会不会当这个国家的女王?” 上官飞燕一脸崇拜的说道,她从21世纪的时候就一直崇拜自己的偶像,到现在更不例外。 这个偶像当真是一直给她惊喜呢! 苑苑笑了笑说:“行了,你啊,也别再拍我的马屁了。接下来还有一出好戏等着你看呢!” “还有好戏,你都已经将二夫人所有的财产都给骗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没做的?”上官飞燕不解地问道。 苑苑笑了笑说:“他的那个二女儿本来之前就已经惹到我了,她也是为了他的二女儿才来拍樱花监视我的。所以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少了她那个二女儿了。 所以在刚刚绑架二夫人的时候,故意将她的二女儿说了出来,就是为了演接下来的这场好戏啊!” 上官飞燕不由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竖起了大拇指说:“偶像,这招实在是高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啊!” “谁说我是坐收渔翁之利了?难道刚刚绑架我没有出力吗?”苑苑挑着眉说道。 “得了吧,你出力也是人家兵刃出的力,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只不过是出谋划策而已,用得着你一点儿力气了吗?”上官飞燕挖苦的说道。 苑苑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死命拽住自己的小安,小安心里也快疼死了,看着无情被打成那样,她心里比苑苑疼一百倍,一万倍。可是现在苑苑怀孕,那些人哪里会怜惜呢?松开了手苑苑一定会受伤啊!她和无情想的一样……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能让他们伤害苑苑! 苑苑大声喊叫:“你们住手!住手!” 卖胭脂的老板恶狠狠的说:“他们都可以做见证,他自己说的,打死他,不动你,不偿命!” “无情!呜呜……谁来救救他啊!” “住手!”天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沉稳缓慢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听的气势! 打手们马上就住手,不敢有一刻迟疑的顺从,苑苑和小安扑到无情身上,他身上背着之前她买的那些小玩意都被打的支离破碎,无情用力的起身却不能够,吐了一口鲜血出来,狼狈的躺在地上喘息。 苑苑气愤的大喊:“你们这群恶魔!没有人心的畜生!” “别不知好歹,停下不是看你们可怜,是给了明堡主面子!” “明堡主?” “赶紧滚吧,今天算你遇到了贵人,不然打死你个穷鬼!” 苑苑根本听不见去他说些什么了,只是心里在寻思,明堡主是明逸之吗?为什么每一次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他刚才的声音像是空中传来的,他认出自己了吗?现在自己身无分文要求救他吗?怎么办? 苑苑的骄傲让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求任何人,可是无情的伤该怎么治疗,正犹豫间,听到远处一阵喧闹,有男人的声音叫喊着:“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子打扮的大业人!” 苑苑抬头远远看去,他们手里还拿着画像,他们走的很慢,似乎大部队进到店铺一家家的搜查,王府里的一个男丁在街上举着画像叫喊:“交出这两个女子者,提供线索者,大业八王爷重赏十万黄金!” 苑苑焦急的不得了,等他们走到这里,躺在地上的无情必然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虽然穿着男人衣服,骗得了陌生人,怎么可能骗的了王府里认识自己的人!苑苑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切的抓住胭脂老板,低声嚷着:“明逸之在哪里?快告诉我明逸之在哪里!” 胭脂老板看她那急巴巴的样子,不屑的说:“告诉你,他能理会你吗?人家是堂堂……” “快告诉我在哪里啊!”苑苑抓着对方衣领怒吼。 老板推开苑苑不厌烦的嚷:“就在对面的二楼坐着啊!去找啊!看人家理不理会你!” 苑苑转回身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对温和的眸子,苑苑蹭掉脸上的痣,委屈无助的看着明逸之,明逸之心里一阵狂喜,这真的是日思夜想的苑苑吗?明逸之看着她焦急的脸色,看看越走越近的那群骆启霖的人,吩咐身边人:“出去把那男子抬进来救治!”一个飞身到苑苑身边,抱住她便飞跃回布庄二楼。 苑苑被明逸之紧紧拥在怀里,两人目光就那么对视,想法却天地之差,苑苑想的是:“明逸之真的好像哥哥!总在最需要的时候救我!” 明逸之想的是:“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得她,人生足矣!” 小安看苑苑被白衣男子飞身抱走急切的大喊:“公子,放下我家公子!” 可眼见王府的人越走越近,紧张的知道怎么办,这时候对面布庄出来一群人,抬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无情便走,小安看正是白衣人飞身而去的方向,也借着机会躲在他们身后一起进入到布庄! 后面胭脂店的老板看着一切傻了眼,这明大堡主真的肯救他?那个娘娘们们穿着粗布衣服的小白脸?太奇怪了!多少人巴结不上的人啊,竟然搭理这种穷鬼!哼!难不成这放荡不羁明堡主三十多岁不成亲,天天去烟花柳巷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断袖之癖?看那小子细皮嫩肉,如果没有那个大痣应该算的是是阴柔的小白脸!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担待不起 明逸之放下苑苑,还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生怕声音大吓醒了这美梦,小心翼翼的问:“苑苑真的是你吗?” “明大哥,是我!”笑意盈盈的苑苑让明逸之心被喜悦充满了,他激动的双手把住她双肩:“感谢你给我此生最大的惊喜,让我能现在遇到你!” “明大哥……”苑苑被他的温柔真诚感动。 “苑苑,你为何会……”明逸之不得不去处理下面的骚乱。 原来下面的明逸之布庄的下人将骆启霖的下人都挡在了布庄外,双方正为此交涉。明逸之温柔的对苑苑说:“你等我!” 苑苑看着他俊美如斯温柔似火的眼神想:如果一座冰山在眼前,都能被你明逸之融化,可为什么我的心还这样冰冷?也许你永远不是属于我的火山!解救不了我这内心的万丈冰川! 不一会苑苑听到楼下,明逸之磁性温和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明堡主!我乃大业八王爷骆启霖家丁!我八王妃走失多日,八王爷心急如焚,命小人前来寻找!” 苑苑听到骆启霖三个字,内心一抖,听到八王爷心如如焚,突然感觉内心痛楚无比!不得不深呼吸平静心情,这个男子为何如此有如此牵动自己情绪的魔力!苑苑告诉自己,一定是他伤自己太深了,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治疗的! “原来如此,你们可知我明家堡不是你大业?” “知道!八王爷特别交代,一定要先和明堡主打了招呼!小人们一到明家堡就赶去你的冷月阁,可是连等两日都不见你回府!于是将八王爷文书交给你下人,我等实在心急便贸然开始寻找王妃了!再不回去复命怕王爷怪罪,小的们实在担待不起,请堡主体恤!” “哦原来如此,我这数月很少在冷月阁住,那也怪不得你们。本来我不该容许你们在我明家堡这样大动干戈肆意搜捕寻找,但是念在你家王爷寻妻心切,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我这明家堡几个地方你们是想也别想的!” “明堡主请讲!” “第一我冷月阁!第二我这布庄!第三明家堡军营!第四我明家堡粮草营!” “这……” “怎么?还怀疑我明逸之私藏了你家王妃不成?” “不敢!就依照明堡主说的进行,给明家堡带来的麻烦,希望明堡主海涵!” “嗯……” “告辞!” 说罢男丁带着众人继续寻找。苑苑听声音这是骆启霖的贴身侍卫,他怎么把贴身侍卫都打发出来了,自己遇到危险怎么办?苑苑为骆启霖担心起来,下一刻又骂自己:他的安危与你何干?既然相忘于江湖,就是生死两相忘的路人了!哎…… 苑苑深深的叹息,“苑苑,你为何叹气?” 明逸之已经回到房间,见苑苑离窗户远远的坐着,知道她担心被外面看到,善解人意的安抚她,“苑苑,你可知道上一次在府里我无奈告辞后,连去了两日你府,可是都被拦在门外!” “啊?他还真够小气……呵呵!我就知道明大哥一定会担心我,无奈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的情况,这些日子也常常想起那些日子与你交心谈话的情景,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可好!” “你真的常常想起我吗?苑苑!”明逸之激动的来回走动,与他沉稳的性格一点不符。 “呵呵!明大哥,妹妹想哥哥不是很正常吗?那天骆凌琅……你为我解围,酒桌上你再次解围,我一直铭记着你的恩情!” “苑苑!”显然明逸之眼里是深深的失望,可是转瞬就被光华掩盖。 “苑苑!不管怎么说,你能来到我身边我就满足了,让我照顾你吧!” “嗯……那我就不推辞了,我那两个仆人情况如何?” “你放心!无大碍,我带你回冷月阁吧!” “好!” 骆启霖追查苑苑无望,大业又挨家挨户的搜寻两遍,皇上也愤怒于骆启霖的扰民,可是却奈何不了儿子的痴情不改。对于邻国拒绝他家丁入境再次搜索,骆启霖愤怒至极的怒吼:“你们不让我入境自己搜索,好!我就让你们民不聊生,政权不保!看还阻止得了我不!” 之后天下传言,冷性霸道的骆启霖重金广纳天下贤人,招兵买马,滋扰邻国,每每出奇制胜,战利颇丰。竟然短短数月版图不断扩充,那可怜的布衣百姓不必再担忧荒淫无道的皇上征兵赋税了,因为布衣国已然不复存在,已经成为骆启霖领土之一了。 只不过百姓更加的苦不堪言,都说这个新皇上简直心如魔人如魔嗜血如魔!传闻他所占领国度,首先要做的必定搜集所有叫苑苑的女子,不管年龄身份,统统隆重的找回府中娇宠万分,不几日这些女子便伤痕累累的被抬回来,更有性情刚烈的投井自杀! 最最让百姓恨之入骨的是,骆启霖每到一处攻下城池最关心的不是多少黄金白银良田美女,而是带着官兵去坟地! 掘地三尺挖出棺材也不打开,仿佛就是看看墓地藏了什么没有,一个接一个,不放过的挖,执着的如同寻找金山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这边明家堡冷月阁,明逸之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给苑苑住,俨然上上宾,苑苑为了不走漏风声一直男装打扮不过不再需要画痣掩盖美貌躲避色狼之徒。明逸之也戏称她为柳公子,两人原本就都爱好广泛,每日话题不断,几次聊天到傍晚才散开,约定明日在继。 但是仅仅是天天说地的聊天而已,苑苑早已和明逸之如实的讲诉了和骆启霖的故事,明逸之为她惋惜之余,也深知现在要怀有身孕的苑苑放下骆启霖也许可以,但是要她爱上自己,现阶段是不可能的,但是就这样每日相伴也让明逸之心满意足开心不已了。 所以明逸之暗下决心关心爱护苑苑直到她自己摘下骆启霖套住她的那一个玉镯,她虽然离开了骆启霖可是不肯拿下那玉镯是不是就还代表心里还在爱着他?明逸之希望自己细心的呵护能够最终打动苑苑的心,完成最初自己的那个梦想。 “那一日,我见你说,‘我就要你们最新进货最便宜的粗布!’便觉得这个女子是个特别的人,之后再相处,更是见你学识广博,巾帼不让须眉!” “呵呵,明大哥,我第一眼见你就被你华丽的靴子震撼了!我心里给你起了外号叫——靴子男!” “哈哈哈!为什么呢?” “因为你的穿着实在太精美绝伦了啊!这衣服是我见所未见的美观,骆启霖原本在我眼里已经在天山神仙一样的人物了,在你身边,就是土老冒一个,你的靴子实在是让我惊叹这世界还真有这样的精致的男子!” “让你取笑了!呵呵呵!” “我是真心的赞叹啊,明大哥我治所以佩服还有一个原因,是你气质儒雅,风度翩翩,是个真君子啊!” “哈哈哈!君子不敢当,做个尘世凡夫俗子也不错的。” “那也是的,我之前在梯田下,每天看夕阳西落,觉得如果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其实清苦不算什么的。” “我知道你从来不贪华衣锦服,山珍海味,这很难得!” “明大哥,你是这明家堡的堡主,是不是看多了攀龙附凤的人?” “呵呵,的确常常见到。”苑苑听他说这个来了性质,兴奋的问,“那,有没有大街上和你搭讪的!” “有……怎么没有……” “怎么回事,和我讲讲,呵呵!” “有一次,我从布庄出来,一个姑娘背后拍我肩膀,说:‘请问布庄怎么走?’” “哈哈哈!太有趣了! ” “别光说我啊,那你有没有遇到过!” “我……” “你那么美,一定也有过吧?” “有……有一次我在街上走,一个人拍我肩膀说:‘姑娘,这砖头是你掉的吧?’” “哈哈哈,你呀!” “那你这明家堡这样的繁华富裕,是不是很多姑娘都想嫁给你?特别主动的爱慕你!” “呵呵呵!姑娘还是羞怯的多!” “那就是真有了?给我讲讲……” “你干嘛喜欢听这些啊? ” “那我现在失恋啊,你不多给我讲些浪漫的,我知道能快点走出来迎接新的恋爱啊!” “原来是这样,那我可得给你讲个三天三夜!”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 “明大哥其实单身的人未必不好,未来有那么多的可能,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尽情的去想象。” “我还记得你次和我说,心里装了个恼人的人,我便想,这个姑娘冰雪聪明又善良,和从前我见到的姑娘都不一样!”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的冷淡反而招惹人喜欢?” “不不不,首先是你的容貌性情,都是人上人啊,其次你的内心善良会让人欲罢不能!”苑苑脸红了一下,明逸之马上说:“苑苑那次我给你做的舞蹈衣服,你跳的舞成功吗?” “哈哈!那次我还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呢!十分成功,而且是你告诉我可以抓萤火虫来做道具,果然他们都给惊呆了,骆启霖那个让人讨厌的姐姐骆凌雪,一直傻乎乎的叫喊,‘太美了,太美了’。结果等到第二天她发现是我跳的,我悄悄看她脸色,气的不得了,我估计啊她心里一定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哈哈哈!” “你啊……哈哈!” “哼……谁让她总笑话我,说那么刻薄的话对我呢!” “那你唱的什么歌?能不能让我也欣赏一下呢?” “这个,就这样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 “我可以为你伴奏,如何?” “真的,你都会什么乐器。” “你想听的我这里都有,也都略同一二!” “架子鼓有吗?” “啊?那个什么乐器,我闻所未闻!” “嘻嘻……那笛子吧?我听电视里古人吹笛子好悠扬好好听!” “你说的话真奇怪……” “嘻嘻,走,我们去你那看看都有什么乐器。” “走吧。”两人每天琴棋书画,好不快乐! 明逸之苑苑这样的君子之交,却渐渐被传言成了明逸之有断袖之癖,而且越来越真实的感觉。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放荡不羁 说明逸之之前的放荡不羁全然为了掩盖伪装,这下子明逸之捡到了一个比女人还貌美千百倍的伪娘,稀罕的不知所以!从前数月不回一次冷月阁,如今数月不迈出一步冷月阁! 小安晚上伺候苑苑洗澡的时候说:“公主,外面现在传言的很难听。” “ 都说些什么?” “说明堡主原来三十好几也不娶妻子,也不纳妾,天天烟花柳巷的,现在竟从大姐上捡回来一个小白脸,两人天天弹琴唱歌,下棋作诗,俨然神仙眷侣,说这明堡主原来是有断袖之癖!” “哈哈哈!这些人还真有想象力啊。” “是啊,还说公主是个偏爱胭脂水粉,没钱还想买的小白脸,还说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下人服饰,身无分文的就在这冷月阁蹭吃蹭喝……” “哈哈哈!笑得我肚子疼,这分明就是那个卖胭脂的人说的!可恶……” “是啊我听着两个小丫头说,赶紧制止!” “这是你听见了,听不见的呢?这对我倒是什么,对明堡主似乎不太好啊。” “嗯!” “怎么能想办法为他澄清一下呢?” “公主,你也想想你自己吧。这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你真的决定生在这里吗?” “我……你不会想我回王府吧?” “小安自然不敢这样想,公主在哪里,我就安心在哪里。” “小安,你是不是担心我们这样走失,王后对你母亲不好?”小安听苑苑这样说,马上跪下说:“公主,你可冤枉了小安,公主为我改名字,希望我能活的自立小安小安,重获新生,公主的心思小安怎么会不感激呢?如果母亲是生的人,公主就比我亲姐姐还亲啊!”小安跪着哭泣。 “起来吧!小安,我不过随口一说,那好我再也不说了,还吧?” “是,公主,小安是希望你能真的快乐起来,我每天给你收拾床榻,见你枕巾都是湿漉漉的,你白天伪装的任谁也看不出你还想着王爷,晚上就连睡在外间的我都听不到你的哭声,我真不知道你能骗过了自己到何时?” “哎……小安,不要说了!” “是!公主不要我说,我自然不说了!”小安无奈的样子让苑苑也无话可说。 跟明逸之越是熟悉,苑苑就越觉得这个明逸之实在是人间少有的男子,那么温文尔雅修养气度皆是人上人,长相又潘安再世,如果这个世界谁能与他媲美般配,那么只有那个远在大业深骆珍藏的云渺了! “明大哥,虽然你总是文质彬彬的,但是还不熟悉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你很寂寞!” “知我莫若你啊……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我,三代单传,我父母恩爱无比,我们一家三口过了十几年温馨无比的日子,后来他们相继病逝,独有我一人,能不寂寞吗?” “你也可以娶妻生子啊!过曾经天伦之乐的日子。” “我何曾不想,可是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可怜我三十几年都未遇到那个,让我觉得可以一辈子痴心不悔眷恋一生的女人,直到……”明逸之的修养让他不能说出直到见到了苑苑,那样会让苑苑尴尬的,所以他总是点到即止! 明逸之继续说:“我父亲当年告诉我爱情,越单纯越幸福。一生只谈一次恋爱是最好的,经历的太多了,会麻木;分离多了,会习惯;换恋人多了,会比较;到最后,你不会再相信爱情;你会自暴自弃;你会行尸走肉;你会与你不爱的人结婚,就这样过一辈子。” “的确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有时候苦苦等待,爱就那么一瞬间就来了,可是爱的人却未必是值得的人,或者即使值得,对方早已心有所属……所以那句说的快吐的话还真准确!” “什么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妙!实在是妙的句子,可是你怎么说快吐了?你又孕吐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我现在已经不吐了,小家伙在肚子里会踢人了,呵呵,时间过的好快!” “是啊,几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我们都变化很大啊!” “真希望老天能给爱一张不老的容颜,让相爱过的人都终身不变;却不要给爱一个不悔的誓言,让不相爱的人都能做到相忘江湖!” “看你说这些我才能感到你不再是个谦谦君子!” “哈哈哈!那我现在什么样子?” “现在的你评论野蛮战争的立场,分明是一个有政治野心的男人!” “哈哈哈!你是说如果可能,我也会变成一个刽子手?哈哈哈,似乎你对战争很反感啊!” “我是以平民百姓的角度出发想,平平安安的清贫一生该多么幸福,战争逼迫男人离家丧命,女人辛苦养家还要防范土匪欺辱……他们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想平安而已!” 明逸之不解的看着苑苑说:“这不像是一个出生帝王世家的公主该思考的!” “梯田下的村庄,老弱病残让我感叹,他们都是善良的老百姓!” “但是也许他们成为一个强国的第一代子民,也是很一种幸运!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这个问题上,也许我们永远不能达成共识!” “哈哈哈!就像你穿着男装却永远是女人一样!” “呵呵!正是!”苑苑住在明家堡也数个月了,苑苑刻意的不去听任何有关于骆启霖的消息,几次小安无意提起外头的荒诞传言,苑苑都马上制止,她不想听,因为想尽快忘记吧。 苑苑还没有摘下来骆启霖给自己带上的传家之宝玉镯子,因为她答应过他,不爱他的时候才可以摘掉,现在苑苑还没有做到不爱他,这个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 所以她要信守诺言,哪一天真的放下了才摘掉,苑苑也期待着那一天快快的到来,可是午夜梦回时的梦郎让她知道,骆启霖还没有从她的生活消失,至少他夜夜梦里与她相会。 但是苑苑能做的是白天只要骆启霖一出现在脑海苑苑就马上制止自己的遐想,找些事做。 所以每天苑苑都很忙,忙着和丫鬟学习绣花,和明逸之学习做布染布,明逸之见她好学,还请了绘画师傅教她绘画,苑苑喜欢人物画,便常常临摹,拿身边的丫鬟做模特画,几个月下来倒也能有画出些神韵了,至于音乐,她和明逸之两个人来了兴致便一个唱一个伴奏,好不和谐。 苑苑和明逸之学习了不少古代韵律,常常听,人也多了些书香气息。 她肚子已经显怀了,常常能感觉到小家伙踢打自己,苑苑想着现代是讲究胎教的,就常常和小家伙说话,给他唱歌,念些古诗词。有时候母爱泛滥的时候也不免叹息,自己竟然做了单亲妈妈,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不会见到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很不公平? 可是她带着儿子回去,孩子未来也未必就幸福,如果让孩子跟着自己做棋子,那么还不如这样,苑苑也自信自己一个人一样会把孩子教导很好,如果是个儿子就让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如果是个女孩,就做苑苑第二,把自己所有的美貌智慧都给她。 想到这些还真的很期待见到小生命,那将是多么神奇的一刻啊,自己创造了一个小生命。想到曾经还想过要结束小生命,就庆幸多亏没有冲动。 苑苑为了避免麻烦从来都不出冷月阁,也偶尔难免会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只要想到要保证小生命的绝对安全,就不想去了。 明逸之看苑苑无聊就商量着把那梯田下可怜的农妇和小女孩接过来,苑苑开心的不行,没几天她们三就明逸之家华丽的牛车接到了冷月阁。 “叔叔,叔叔!” “祥如,祥玉,你们可想我了?” “想,你走了我娘和乡亲日日念叨,那天土匪去把家里的粮食抢走了一些,好在我们躲在暗室里没有发出声音!”祥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苑苑看着祥如,暗暗想这个姐姐将来一定不怕生敢出头,再看看文静的祥玉,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将来会有怎么样的命运,不管怎么样,都希望她们能像亲姐姐一样的照顾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 苑苑让明逸之安排了农妇去做下人的活,她开心的连连叩头,直说自己遇到了天大的贵人。 两个小姐妹就日日陪伴着苑苑,但是她们仍然改不过来叫她叔叔。苑苑想这样也好。 两个小丫头已经过完了四岁的生日,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们特别的懂事早熟。苑苑看着祥如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先拿给妹妹的样子,由衷的更偏爱她。 苑苑没事也教她们写字画画!弹琴唱歌。两个俊俏的小丫头穿上了好看的衣服更是人见人爱了。明逸之见苑苑高兴也就由着她天天和越来越像小公主的双胞胎嬉戏玩耍。 两人还在开心的聊着,下人匆匆进来禀报说:“大业三王爷八王爷求见,两位王爷带着一队随从,人已经在大门外了!”两人听后都大惊,明逸之嘱咐苑苑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不能出来,苑苑慌乱的点头就赶紧让小安扶着,领着祥如祥玉进入到屋子里。 明逸之的冷月阁占地并不大,并没有传说中的佳丽无数,事实上明逸之从未带女人回到过冷月阁,他以前只是去烟花柳巷打发掉寂寞而已。 这冷月阁里丫鬟都不多,男丁虽不少,可是要对付骆启霖带来的这一队精兵恐怕是鸡蛋碰石头,以卵击石!而去军营掉来正事的士兵,万一骆启霖只是来做客,又显得自己小人之心。明逸之就忐忑的快速到门口迎接骆启霖。 他命人大开家门,以大礼迎接骆启霖。 “哈哈哈!八王爷久等了!抱歉抱歉!哈哈!” “哈哈哈!明兄客气,不请自来,才冒失了你啊!”骆启霖回头嘱咐仅仅三王爷和两个从随跟进去,其他人就在门外等。 明逸之的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明兄我们这数月未见,你可变化不小啊,红光满面看来不错啊!哈哈哈!” “八王爷取笑!我也听闻你这数月可是战功累累的!让人敬佩啊!” “呵呵,那我们同喜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 永远的好兄弟 “听说八王爷短短数月就完整的得到两个国家,其他的小国也陆续进攻,恐怕很快我这明家堡就被包围在你的国土之内了吧!” “明兄尽管放心,你我二人私交多年,从前我不过是区区大业小国的王爷,你早是各皇上骆帝府的座上宾,却每每对我总高看一眼,骆启霖不敢忘记!所以明兄尽管放心,只要你没有有负于我骆启霖,我断断不会对你不利!” “好好好!你我永远是好兄弟!” “呵呵!记得你这里陈年佳酿可还有啊?” “当然,来人准备最上好的佳肴来,佳酿抬出来二十大坛!” “明兄耻笑我嗜酒如命吗?哈哈!” “岂敢,难得你肯征战沙场这百忙中来我这里,而且你如此信我敢在我这里吃饭喝酒,我何等感动?今日你我兄弟二人来个一醉方休!” “好!哈哈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骆凌琅就冷冷的坐着,一言不发,明逸之听苑苑说起从前种种,知道这是个无礼阴晦之人也懒得理会,干脆由他自己干坐。 这骆凌琅果然无耻之极,竟然自己起身到庭院里随意散步,明逸之给下人一个眼色,那下人便缓缓跟着骆凌琅,骆凌琅一路走走停停,暗暗观察这冷月阁地形,走着走着,走到了明显是内眷居住的地方,骆凌琅也不停步,下人急忙上前拦住。 骆凌琅不咸不淡的说:“怎么?这里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三王爷,不是的,只不过这里是明堡主内眷居住的地方,实在不方便您进去!” “放肆!我又不是进去看他内眷,不过去随意看看花花草草庭院布局,你紧张什么?” “可是……”下人依然挡住去路。 “你的意思我是个登徒子吗?”他拿出来厚脸皮耍起泼皮,下人都诧异这个是一个王爷所作所为,可是脸上不敢表露厌恶,只是低头走恭请留步的姿势。 “你最好识相的给本王爷让开,不然等下看我怎么和明堡主参你,要了你小命!” “呵呵呵!三王爷何须此言啊?” 远处明逸之和骆启霖一起过来,原来两人见骆凌琅私自离席,也就各怀心事不在状态了。 明逸之紧张那狡猾的骆凌琅发现苑苑的蛛丝马迹,骆启霖看明逸之如此紧张也不免心里疑惑,明逸之的紧张是不是过了头,也勾起了好奇心想一探究竟。于是两人几乎同时的说:吃饱喝足也学骆凌琅潇洒,去散散步。 两人出来走走停停明逸之见园中各处都不见骆凌琅身影,便知道事情不好,恐怕骆凌琅会去内眷居处,便带着骆启霖直接散步到这。 果然见到拱门处,和下人纠缠的骆凌琅,心里愤怒却碍于骆启霖不好发作。他回头看骆启霖,剑眉微扬,薄唇紧闭,丝毫没有制止哥哥的意思,不觉更加焦急。 “明堡主,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把宾客当成贼来防范?” 明逸之暗骂这人面兽心的骆凌琅简直无耻到家,哪里有一点点王爷尊贵的样子。可是毕竟是客人,明逸之勉强着笑意温和的说:“三王爷,别见怪!我这下人不懂事!” 心里去暗想,你到别人家私自随意散步才是无礼之极吧?还要去女眷居处,想起苑苑说的他说过,想骆启霖不在府里和八王妃恩爱的话,对他的厌恶有些忍无可忍。所以也没有训斥下人,觉得骆凌琅不配有这样的面子让自己做样子。 显然骆凌琅不肯善罢甘休,他非要达到目的不,他阴沉着脸说:“明堡主,你这下人紧张兮兮的,不会这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吧?” 想起曾经这明逸之天天到王府和苑苑借着衣服的事谈天说地,难不成苑苑真的投奔他来了,想到这不禁大手握拳,咯吱直响。 明逸之看骆启霖的变化,心里暗叫:惨了!看来他们进去是必然的了,苑苑千万要藏好啊! 明逸之赶紧回答:“我知道你为八王爷的事操心,可是也不能怀疑到我明逸之身上吧!” 明逸之想依照骆启霖的性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总该打过缓和了吧,结果骆启霖竟然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拱门方向,无奈的知道,今天只有自己硬撑了,撑不过去就得让他们兄弟进去了,哎!就知道来者不善啊! 骆凌琅冷笑着说:“任何人都有嫌疑,别说你了,我们大业哪个王爷府没有让敞开大门让八弟搜了两遍?如果问心无愧就敢于敞开大门让八弟搜,哼!” 明逸之无奈的看着骆凌琅,明摆着对方等着自己说,那我也让你们搜。可是不行啊! 明逸之坚持着说:“我这里毕竟不是你大业,我还是堂堂的明家堡堡主,传出去未免对我威信有损,另外我对内眷一项保护严密,作为男人有义务做到让女人有安全感!” “安全感……明堡主说的我惭愧啊!”骆启霖苦笑着说,“就因为我曾经没有给苑苑安全感,她才离我而去,我一定要找到她!” 骆启霖一提起苑苑的离开来就对自己产生无尽的恨,眼神也暴怒凶悍起来,明逸之不知情,看在眼里以为他痛恨苑苑的背叛,那眼神被明逸之理解为对苑苑的杀意!不禁担忧起来,更下定决心不能让他们进去,必须全力保护苑苑! 院子里苑苑派出来探听消息的无情没等走到门口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急切的跑回去告诉了苑苑,苑苑听后知道骆启霖兄弟脾气,暗叫不好,看这寝室没什么好地方能藏身不被发现,急得直跺脚。 三人就这样僵立着,骆凌琅再出杀手锏:“看我八弟如此,明堡主该知道找到苑苑对他意义重大,别说区区几个小国,就算苑苑跑到天边,我也要帮助八弟铁蹄踏遍,寻她出来!” “呵呵,是啊!为了找八王妃,你们没少努力!” “所以你这冷月阁为了避嫌是不是也该主动让我搜查一番?” “你……”明逸之气的指着骆凌琅鼻。 ,“让我搜,好,那就不动用外面的士兵,我亲自来就好。也不算对你明堡主不恭!”骆凌琅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下人,又有几个下人想上来帮忙,都被他踢开。 下人也不敢还手,等着明逸之发话,明逸之看着骆启霖,骆启霖只管怒视着拱门里的方向,明逸之知道就算这骆凌琅不进去,骆启霖今天也是必定要进去的,只能无奈的叹气,暗暗祈祷希望苑苑多福不被发现。 骆凌琅进去园子里,发现这内眷居所也就那么两间屋子,便直奔屋子也不敲门踢开就进,第一间几个丫头模样的人女人围着两个俊俏的小女孩,坐在床上聊天,他的进入明显让她们惊诧,叫声喊叫:“无情!无情!怎么有男子闯入?” 骆凌琅不理会她们的叫喊,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完全没有一个王爷该有的风度,就像一个强盗一样在屋子里胡作非为,连众女子坐着的床下也不放过,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一番,弄得这些女孩子一段尖叫,“啊!救命啊!该死的无情你死哪里去了!有抢劫啊!” 女子跑出去求救,撞到明逸之身上,吓到瑟瑟发抖的丫鬟哭着和明逸之说:“堡主!这个人硬生生闯进来,无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后面传来小女孩的哇哇大哭。 骆凌琅从房间冲出来,直奔另一个房间,明逸之知道苑苑一定在那个房间急切的跟去,想制止,骆启霖也不知道最后的这个房间能不能给自己大的惊喜,也紧紧跟过去,骆凌琅打开房门的时候三个人几乎同时惊呆了! 只见床榻上两个裸身男女半蒙着被在偷欢,见他们突然进来,女的捂着脸抖索哭泣,男的抓起衣服披在身上,女子背过身去拉起辈子盖住身体,男子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明逸之完全惊呆,这不是苑苑的仆人无情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和一个女子……究竟怎么回事? 骆启霖兄弟二人一起看向明逸之,明逸之怒气加上窘迫的脸色,让他们感觉也颇为尴尬,骆凌琅想上去掀开被子看那女子是不是苑苑,这个男人简直太阴毒了! 骆启霖制止说:“不用了,那一定不是苑苑!”转身就走了,谁也看不出来他的脸上表情到底是代表了什么。 明逸之怒视着骆凌琅,骆凌琅甩了下袖子不甘心的走了,后面传来男子的痛哭:“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骆启霖心内有无比的失望,他阻止骆启霖不是因为觉得这样太过分,而是他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个女子不是苑苑,哪怕现在是一跟苑苑的头发丝他都认得出,那个女子发如干草怎么和苑苑乌黑油亮的秀发相比? “明兄,请留步!今日实在抱歉!”骆启霖冷着脸说,那脸上分明冷漠,看不出丝毫的愧疚,明逸之心里暗想短短几个月骆启霖竟然变成了如此冷酷无情的人,就为了寻找苑苑,他竟然这样冷血,不择手段。看来传言也总归是有一定根据的! 明逸之虽然也一肚子迷乱,不得将计就计,吞吞吐吐的对骆启霖说:“我能体谅你寻妻心切的心情,只是……只是……今日这事你能不能……” “哈哈哈!放心,我兄弟二人必当守口如瓶!”骆凌琅一整天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骆启霖没有说话转身便上了牛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越走越远,明逸之站在门外,一直到看不到他们才敢回来。心也总算放下了,赶紧飞奔到内眷居处,推开寝室门,就见苑苑悠哉的坐在那里围着暖炉喝茶。 “苑苑!今天好险,你没事吧?刚才……” “哈哈哈!”苑苑捂着嘴乐,明逸之看着她,再看看站在她身后的无情,不见小安,更加不解,便问:“无情!到底怎么回事?小安呢?怎么不出来伺候主子?” 第三百章 办婚事 这一问无情也羞红了脸,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扭捏起来。 “哈哈哈!明大哥,看来今晚我们得将计就计的给无情和小安把这婚事婚事给补办了!” 明逸之想起刚才无情和一个女子裸身在床的情形,恍然大悟:“难道刚才的女子是小安吗?” “嗯……他们两人早已情投意合,我也想找个机会给他们走个形式,成全了两人在!今天我得知骆凌琅在门口死死纠缠,就知道他一定会仔细勘察不放过一个地方,无奈下,才想出来这个法子,我躲在了这张床下,就赌骆启霖会不会看到这一幕制止骆凌琅的无耻行为!” 明逸之深吸了一口气说:“今天也就只有你这个法子,才能救下你啊!那骆启霖的眼睛都快冒火了,我看他是不找到你誓不罢休,那些传闻也许未必是假啊!” “也许……他是觉得我跑掉了是对他的侮辱,而且那王位,如果我不在,他怎么得到?” 明逸之想了想却说:“今日我看他神情,的确是判断不出他找你的真正原因。但是苑苑你觉得大业的王位,骆启霖真的必须依靠那一纸合约吗?” “明大哥你的意思是?” “依骆启霖的能力,其实大家早早心里就都明白,未来王位是非他莫属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合约存在,姑且不论之前,就单说现在,以骆启霖所向披靡的态势看,你认为天下还有多少人会是他的对手?恐怕不多日,你大业国也会岌岌可危!” “明大哥你别说了,我不希望自己去幻想骆启霖心里有我!我说过希望和他天涯陌路,相忘江湖!”苑苑心烦意乱的打断明逸之的推断。 明逸之看着不安的苑苑,心里也是五味具存。他知道这个月苑苑还没有忘记骆启霖,内心对他是又爱又恨,现在她不想提,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恨,但是爱从未减少过一分一厘。 偏偏自己对苑苑的爱也与日俱增,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天天面对自己爱的女人,却只是谈天论地,他好想把苑苑楼在怀里,吻她,给她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幸福! 今天这骆启霖来这闹一场,不知道会在苑苑心里泛起多大的波澜,希望自此以后可以真的打消掉骆启霖的怀疑,这冷月阁可以让苑苑清静一直住。 苑苑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男人什么的追求方式没见过,太多太多像明逸之一样以友谊的外衣为掩护,想攻破她心房的男子,曾一一不得不拜下阵去。 也不是没有大度的男人最后无奈的说,就让我做你的哥哥守护你一辈子,可是这大度之前总会有忍耐不住的表白的!这明逸之是壮年男子。数月没有碰女人,今天白天又看到那样一幕,怎么会不动心思,除非他真的是柳下惠,或者真有断袖之癖! 苑苑沉思了一会,对也正犹豫不决的明逸之的说:“明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能做到我必定全力以赴!” “那就先谢过了,这个事情你还真的能做到呢!” “哦?哈哈!看来你这是逼我同意啊!” “看你,是不是不诚心啊……还说只要办到就全力以赴呢!” “好,不用谢,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是这样的,我打算晚上你能不能准备些好酒好菜,让下人们乐和一下,这小安和无情虽然不是你们府里的,可是他们同样是下人,相信你们府里的也会为他们高兴的,今晚上我这房间就让给他们两做洞房!我也不嫌弃,他们都是我最贴心的人,这房间就让他们住三天,这三天你也想想办法,给他们想办法倒腾出来一间小屋,让他们能日日恩爱。我就感激不尽了!” “这当然没问题,只是这下人们乐和了,府里的事物怎么办呢?” “这主子不在家,事务恐怕都是简单的,他们晚上乐和不碍事再说也可以三天轮换着喝酒。” “你安排的到是周到,那么主子,也就是你和我,我们去哪里呢?” “明大哥我一直对一个地方十分好奇,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这有什么难处,是我明家堡内的吗?” “听说你这里有的,不过我说出来你不许笑话我!” “呵呵!就去这个地方可好?”明逸之看着苑苑调皮的样子直摇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我男装在身,也想去感受一下男人的天堂!好歹也算做了回男人!” “不行这个坚决不行!”其实明逸之是担心自己去了那些姑娘妈妈与自己调笑,被苑苑笑话,也怕苑苑觉得自己是登徒子好色之徒,自己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怎么不行!你可是连我的谢字都手下了。想反悔不成吗?” “反正坚决不行!” “我偏要去,好,今天你耍赖,别怪我不带着你,我现在就要自己去了!”苑苑作势要走。 “别啊!我服你了你,苑苑,原来你有这么刁钻任性的一面啊!”明逸之真的觉得如果真去了,自己会羞愤的想跳河! “我原本就是刁钻任性的,你没听见过传闻啊?自己还说传闻都来源真实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带着我走,这都天色渐暗了,赶紧让下人们抓紧乐和吧!” 说着就推着明逸之往外走,明逸之本不想动,可是看怕苑苑真用力动了胎气,无奈的由着她性子了,但是还是拦住了苑苑说,我们不如给他们把婚礼操办好了再走! “明大哥说的正式,你和无情出去张罗下新郎该置办的,今天呢,我们就是招上门女婿,等下我给小安穿上新娘的大红衣服,披上红盖头,天地和洞房都在这房间里吧,我们来主持证婚如何?” “好!”两个人分别忙活了一番。 一会无情就带着敲锣打鼓的下人们来到女眷拱门那里,众人纷纷起哄,弄的无情脸色通红,但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心的直奔寝室。 进门看到苑苑和明逸之笑意盈盈的做在正位,床上小安盖着红盖头静静的等着自己,无情高兴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管搓着两手。 苑苑看他的呆呆样子,扑哧一乐说:“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扶起来你的新娘子!”无情乐呵呵大步上去,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小安,两个人一起走到明逸之苑苑面前。 苑苑说:“无情,小安你们今天也是为了救我成就了一段好姻缘,我衷心的为你们高兴,小安是有真正有福气的女孩子,不爱慕虚荣,本来我想她嫁给权势人家的公子,可是她却偏偏看中善良朴实的无情,以后的日子一定是知冷知热的好男人!” 明逸之看着苑苑乐呵呵的说:“是啊,这样他们两就可以一直跟随着伺候你!两全其美!” 苑苑点点头说:“明大哥说的正是,小安虽然是我的丫鬟可是我们情同姐妹,肝胆相照,你今日既然娶了她,也就是做了我的上门女婿,小安还有一个老母亲,将来也要接过来的,你说你该怎么对她老人家!” 无情竟然哽咽着说:“主子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从来没敢奢想还能有媳妇,更没敢想过能娶小安,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自小孤儿无父无母,要是小安有老母亲就更好了,我必定当成自己的亲娘一样的孝敬顺从!” “哈哈!好,那我就放心了!你是贫苦出身,将来即使发达了也不要忘记今日所说的话!一辈子对小安和老母亲好!” “是,主子!” “呵呵,好,小安,本来我是计划将来给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可是我见你对无情也是暗生情愫,这样的男人也确实会让你更加幸福的,所以今天我就给你招了这个上门女婿,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等到恰当的时机,就会把你母亲她老人家接过来的!” “谢主子!”小安哽咽着说:“今天是我离开家进到大业皇骆以后最幸福的日子!” 明逸之见这气氛有些伤感,马上打哈哈的说:“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大家都得开开心心的,来咱们这就拜天地吧,等下外面准备好了晚宴,你们张罗着和下人们喝酒,快快洞房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哈哈哈!” 外面的下人也跟着起哄! “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他们两人乖乖的拜了,无情将小安送到床边坐下,和明逸之苑苑出来屋外,明逸之对着外面乐哈哈的下人们说:“今天就借着无情和小安的婚事,让你们乐呵乐呵,不过要分好班次,值班的人不得偷懒,你们就在府里乐和三天,这三天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许少做,知道吗?” “是,谢主子!” 众人谢了主子簇拥着无情去喝喜酒。 苑苑对着身边的祥如祥玉说:“你们去陪小安,这几日我不在府里你们要乖乖的!知道吗?” “知道!”两个人说完就跑到屋里。 苑苑和明逸之对视着笑了笑,就往府外面走去。上了马车,苑苑是开心的不得了,虽然今天下午十分的惊险,但是坏事变了好事,十分圆满。 明逸之一想到呆会的尴尬就脸就不自觉的红了! 想想自己为了排遣寂寞去那种地方不过是逢场作戏,和个男人去也就算了,和女人尤其是苑苑一起去,简直太丢脸了。 也怕苑苑会嘲笑自己,不自觉更加紧张起来。苑苑根本没想那么多,欢呼:“太好了!明大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那个……那个混蛋是一定不会满足我这个愿望的!” 明逸之听她这样说,不禁心花怒放,原来子自己渐渐的在她心里有了地位,看来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也许不久的未来自己真的可以娶到苑苑呢!脸色如春风沐浴般的愉悦却被苑苑的下一句给吹上了风霜! 第三百零一章 见识红楼 “明大哥,我真的觉得女人啊即使出嫁了,也要有个哥哥一样的朋友!他可以陪着你做老公不肯带你去做的事情,像我们这样的知己朋友最最好了!”苑苑在那高谈阔论蓝颜知己的好处,听的明逸之这个郁闷啊! 不过他看今晚的苑苑竟然又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和生机,很是开心,却没有想过这也许是活泼和生机,是因为今天偷偷的看到了骆启霖才有的!苑苑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自从下午见到了骆启霖之后,精神怎么会这样好! 很快便到了文秀楼,他们刚下马车,便听到好不热闹的喧闹声,苑苑看着街巷不长大概有五六家门口挂着各色彩色灯笼的院落。 虽然是冬季,可是南方的冬季似乎并不那么寒冷,所以门窗也不像北京一样做那么严密,既然掩着,仍然能听到里边好不热闹,明逸之带着苑苑来到门脸建筑最为豪华的文秀楼前。 苑苑抬头看去似乎能到二楼窗内身影婆娑,摇曳调笑的景象,内心一片雀跃终于有机会到千年之年的红楼见识一下了! 他们两人还没等走到门口,大门霍拉一下子打开,摇摆着走出来一个徐娘半老擦着厚厚胭脂的老鸨,手里的大红手绢撒娇似的像明逸之的脸上轻轻打来,“哎……呦……可想死我了……我的堡主啊……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忘啦……可怜我们这日思夜想的,不知道想病了几个姑娘!” 苑苑看这老鸨一口气说那么多,但是因为声音嗲的人发麻,倒是也不觉得恬躁,也许这声音在男人身上起的反映和女人大不相同吧!再偷偷看明逸之不自在的样子,扑哧一乐! 明逸之笑着瞪她,两人这“眉来眼去”自然逃不过老鸨的眼。 “哎悠悠……我的堡主哎……你竟然有这么个小兄弟比女人还俊俏,哈哈哈!可让我这里的姑娘怎么活悠……姑娘们!你们最爱的明堡主来看你们啦……哈哈哈!” 说着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大堂正中,正中空着一张硕大的圆桌铺着大红色桌布,好不喜庆!,旁边十来个小桌已经做了男男女女差不多满了。 老鸨赶紧先前一步都到正坐拉开椅子,用手帕拍拍,热络的拉住明逸之坐下,用给他面前的桌子象征性的用手帕打打,苑苑暗想这手帕还真是多用途啊!及哈达,抹布于一身! 老鸨回过头来热络的拉住苑苑将她按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打量着苑苑眼里放光,“我的妈呀……啧啧!这皮肤……这小脸蛋……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惜了你这辈子不是个女人,不然不迷死这天下男人啊!哈哈哈!” 说话间就哗啦来了一群女子站在他们面前的桌子边上,也有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上来各种茶点水果十余种,苑苑打量旁边桌子小巧,唯独这一个这样大气,看来这里相当与酒吧的雅座了,那些都是水晶台。 呵呵,还真是有趣!眼前的姑娘有的咯咯之乐,有的对明逸之挤眉弄眼,有的对苑苑直抛媚眼! 看的正喝茶水的苑苑一下子呛着,“咳咳咳……” 这回换做明逸之乐不可支了,苑苑瞪他一眼继续喝茶,眼睛在明逸之身上移开,刚刚回到这群姑娘身上。 苑苑一口茶水喷出,“咳咳咳!咳咳咳!” 明逸之看她真的呛着,赶紧拍他后背,老鸨也赶紧拿手帕过来帮苑苑擦嘴,苑苑想到前一刻刚刚擦过桌子的手帕,赶紧躲开,说:“我没事!咳咳!没事,谢谢!” “哎呦……你瞧瞧,还谢谢……我今儿真大开了眼界,见识了比大姑娘还扭捏的男人,哈哈哈!” 老鸨看苑苑呆呆的看着红梅,以为他看好了红梅,便过去从后来拽出来红梅推倒苑苑面前,说:“这小兄弟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这里最清高的姑娘……今晚就让她好好陪陪你吧……看着丰满的身段,保管你明早不舍得走……” “坐啊!”苑苑想她一定也认出了自己,就不如好好聊聊,自己也正好奇呢! “快坐下啊!被这小兄弟看重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暗中竟然掐了红梅后背一把,苑苑不可思议的看着红梅面无表情毫无反抗,不由得可怜起她来。 “呵呵!我们要在这住上三天,你给我们预备两间上房!” “好嘞……赶紧去把那两间最好的上房给明堡主腾出来……主子要常住啦……哈哈哈!”老鸨见明逸之一直笑呵呵的不说话,便会心的说:“这段日子我都给你攒着哪!先让菊花给你斟茶伺候一会,哈哈哈!” 苑苑听他们似乎很有默契的样子,心想一会一定要好戏看了。 看着叫菊花的庸脂俗粉缠绕到明逸之身上,苑苑哈哈大笑,明逸之颇为尴尬,菊花倒是不以为意又是拨葡萄,又是喂糕点,两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苑苑也不过看他们。 她侧过身体看着红梅,微微一笑说:“不知道你我那天监狱一别竟然这样见面,还真是有趣!” “是啊……不过你依然是主子,我依然是奴才!” “不过是我幸运遇到了好人肯收留我。” “在你安定的时候,不离不弃是心心相惜,在你得意的时候,不离不弃是锦上添花。但是最难能可贵的是在你困苦的时候,不离不弃的雪中送炭。” “但即使吃穿不愁也惶惶不可终日,你如果能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呆着不也很好?” “你何出此言,为什么你会惶惶不可终日,我又能心安理得?” “我现在是王府的逃犯你不知道吗?而你,如果我没猜错,是他放你出来,给你生路的,不是吗?” “是,凌霄王府的下人来过这里搜查,说你走失,我也听说骆启霖因为你的走失性情大变,同样是棋子,你我分量果然不同啊!” “你错了!我现在分量还重是因为我还有他需要的利用价值,我的出走给他继承王位带来了不可逆转的损失,他才会如此。我与你,在这一点上,没有不同!” “呵呵,从前我们是比他更在意谁,现在我们却非要比谁更惨,真是有趣!” “哈哈!你说的还真对,你又不和我借钱,我干嘛非要你承认我很惨,喂!你不会去告发我领赏吧!”苑苑开玩笑着说,放佛两个人可以一笑泯恩仇。 “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吗?” “不!如果我真认为你会那样,早就让人咔嚓……”苑苑在红梅脖子前做个割脖子的手势,“早就杀你灭口了!” “呵呵,你还是那么顽皮可爱,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花圃里,我见你那么美丽可人的肆意舞蹈,特别羡慕你的天真无忧,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家事出身,让你有底气无所顾忌的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那一天你帮了我,当时我感动的稀里糊涂!” “呵呵……当时我是真心的喜欢你,羡慕你,觉得你美好的让我想去亲近!” “那个美好的女子即使胜过出水的芙蓉,也不过是昨曰的事。而你红梅往日再不堪回首,今天你我的经历,又有些什么不同?都是天天涯沦落人而已。曾让人陶醉的美妙时刻,在回首时,也不过恍如一梦。”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看你这真正的千金之躯,也会有今天的失落模样,我真该高兴的手舞足蹈才是!”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哈哈哈!” “呵呵,那次帮你是真心的,可是之后我就发现了骆启霖变得十分的,怎么说恩?就是对我十分的厌恶!你没来之前,其实我日子也很清静的,无非是来了客人我出去应酬下他赏赐我各种小玩意,不理会我我也不怪他。可是从你来了之后我就必须人前作出那副,那副样子,人后他马上甩开我,好似厌恶至极!” “他还真是会演戏,如果你不说我根本看不出。” “哼……我是人,再卑贱我也有自尊,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他家人的嘲讽,我也开始嫉妒你,嫉妒的要命,我知道,你没有错,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红梅说着竟然留下眼泪。 苑苑看着她,原来红梅还是在意骆启霖的,她的淡漠不过是无奈而已。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不然依然在府里呆的好好的,你不该去妄想杀害太上皇!” “因为那天喝酒的时候,我故意洒了酒要你道歉,我不知道是出于帮助骆启霖要折磨你,我故意应和他心里才那么对你,还是我就是想看你被欺负心里,总之我知道那天我是过分了。可是你说的话让我开始恨你。” 苑苑有些脸红的说:“其实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觉得自己多么高贵,只不过当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想自卫而已,就拿你的痛处去反击了!” 红梅淡然的一笑,说:“可你说的是事实,干脆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苑苑看着她觉得可怜,心里有些难过。但是想想自己,又比人家好的了多少? 不禁对自己说:苑苑啊你可怜她,那你自己又比人家好得了多少呢? “红梅,你现在在这里怎么样?” “我就是浮萍的命,随遇而安吧!” “嗯……其实几个月前我和骆启霖从大业过大业的路上,看见了你!” “哦?那时候……那时候是骆启霖给了我笔银子要我出去自谋生路,可是一个女人我又长的惹眼,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逃出来……一路颠簸,就来到了这里曾经与他相识的地方……” “如果他肯放你走,对你其实不薄!” “有时候会想,他要是丑一点傻一点穷一点就好了,就可以放心地爱他,最好他糟糕到没有其他人会爱上他,那他就是我一个人的,什么也不用再担心,可以安心守着他一辈子。” “红梅你爱骆启霖!”苑苑心里有点醋意不由自主的挥发! 第三百零二章 一场混乱 “后来遇到土匪后,又经历那么多磨难,我才知道爱一个人,只要他是幸福的。不管他和谁在一起,只要他觉得幸福就行了!” 苑苑一直庆幸自己没遇到过无恶不做的土匪,不禁对红梅的怜悯加深了一些,想握住红梅的手,哪里知道她一下子拿开了,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反而把苑苑弄的尴尬。 “我知道你可怜我,原本你就是高高在上,现在我们都是逃亡的人,你依然有可怜我的本钱!哼!可是我不觉得我比你可怜了!你再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小心惹脑了我,我嫉妒心大发去告发,然后拿了巨额的赏钱,哈哈哈!” 苑苑看着变得坚强的红梅跟着笑起来,思索着她的话,突然听到二楼小二焦急的喊:“张妈妈,快点!骆启霖军队到了门口了,马上进来了,张妈妈!” 苑苑吓得一哆嗦,明逸之脸色巨变,没得反映大门已经豁然打开,红梅动作迅速的拉起大红桌布,把苑苑从椅子上拽下来推倒桌子底下,桌布刚放下,骆启霖就出现在大门口。 正对大门而作的明逸之脸色发白,努力镇定。骆凌琅以及十来个文官武官打扮的人紧随其后进来,看到明逸之,阴沉的眼底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大将军!大王!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老鸨想用手帕讨好,可是刚要甩竟然没敢,硬生生的把手放下,做出个端庄样子,殷勤的给骆启霖带路,也想不好究竟该称呼他什么。 骆凌琅在后面不悦的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威震四海的魔王吗?” “唉哟哟……我这真是该打……魔王天下谁人不知啊?”老鸨说着自己掌嘴,那小心翼翼的劲头,任谁都看得出来对方可不是一般的主啊,这明家堡的一把手明逸之,天下第一的文秀楼老鸨都没这样啊! 苑苑在桌子地下抱着腿坐着,发现桌子大了还真不错,这里躺下都够了,一会累了就躺着,哼!魔王?还真是贴切!从前总说:“苑苑你心如蛇蝎!” 现在看来,他自己不仅仅心如蛇蝎还心狠手辣,苑苑慢慢品味着民间流传的那句:人如魔心如魔嗜血如魔!那万一这红梅真的告发了自己,他会不会杀了自己?应该不会,应该把自己带回到王府,等肚子里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对自己咔嚓……杀掉! 外面一阵骚乱,似乎是清理场子,有往外赶人的声音。咦?桌子红布下,多了两双脚,其中一双就挨着红梅而坐,坐着自己刚才的座位,苑苑紧张的悄悄向后挪动,那对脚与自己太近了,让苑苑的心脏狂跳! 因为那是骆启霖的,苑苑打量着沾满了灰尘的鞋子,看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很是辛苦,不过仍然有一种外露的霸气,这个男人太有气场了,单单一双脚就能给自己这么大的悸动。 人生,本来就是个戏剧性的东西,一切是那么有缘分,拼成一件又一件完美的锦绣……只是愚弄,上天毫无保留的赐予,这份缘分,让原本卑微的生命焕发出曾经的光彩,只是,不知道他、你、我,还是不是当初的他、你、我,我们注定回不去当初的曾经…… 明逸之不愧是再世潘安那靴子精致的无比绝伦,不沾染一点点尘土的玄色靴子,金丝云朵刺绣儒雅有品味! 还没来得及一一看那是来双脚老鸨清理好了场子。用不太放松的声音喊道:“姑娘们,你们日日思念的魔王来看你们了,还不快点下来啊……哈!哈哈……咳咳……”大概自己都被这太过安静的气氛给尴尬住了。 好在不一会就听到一阵簌簌走步声,来了一百多个女子站在桌前,苑苑一样可以看到她们不安的小脚扭来扭去的样子。暗叹这文秀楼还真是够大排场,这么多人! “魔王,这位爷!看看咱们这些俊俏的姑娘们!她们可是想念你们想的紧呢!” “就这货色?没有更好的了吗?” “这……” “要不要我派人帮你请出来啊?” “不要不要……呵呵……看爷您说的……里边我还给您们留着个姑娘,还没开苞的,我让她出来给你们跳舞,今晚,她要是有幸,呵呵……呵呵……” 苑苑心想:这听老鸨笑的比哭还难听。一定在想要是被这两个魔王给看中了,自己得少赚多少银子啊?原来她之前和明逸之说的给你留着是就得这个处女姑娘! “那还罗嗦什么?把最好的酒全部都拿出来,魔王可是千杯不醉!”骆凌琅真是到处惹人厌恶的角色啊…… “好好好……姑娘们还不先陪着各位大人喝酒……” 一时间就听到各位男子身边的女子要么妖艳要么吴侬软语,一时间笑声调情声嚷成一片,屋子里终于不寂静的可怕了。 “八王爷,今日不是离开了明家堡?”明逸之的言外之意是到了我的地盘怎么不提前打招呼,不提前也就算了,怎么也告诉我一声! “哈哈哈!明堡主,魔王不过是想着弟兄们过来放松一下,就没敢去府上叨扰!你不会见怪吧?”骆凌琅阴阳怪气的说。 “自然不会!” “明兄,来我们干了这杯!”骆启霖的声音,苑苑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心不自觉的缩紧。 “这,怎么会有个茶杯,刚才有人在这里坐过吗?红梅!”骆启霖声音很低,苑苑竖起耳朵努力的听,才勉强隐约能听到。 苑苑恨不得对那些高声吵嚷的人喊:“都给我闭嘴!” “哦!刚刚明逸之的一位朋友,身体不适,你们来之前就走了!” “哦,这样,你怎么又回到这里?” “多谢王爷关心,我在这里想不想演戏全凭自己心情,日子过也算快乐!”骆启霖再也没对红梅再说话。 “明兄,我敬你!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我们干杯!” “哈哈哈,好!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苑苑在桌子下听两个男人喝着酒,情绪都不高涨,却都装出豪情万丈的样子。 不免也跟着心情低落,心里对骆启霖说:你不知桌下有我,我却知道桌上有你,就这样相逢陌路的,岂不是很干净? 情到浓处伤人深,宁愿无心对无情。何必呢,何苦呢?多希望此生,我们从未邂逅,那此刻我就能光明做到桌前与你煮酒论英雄,岂不快哉? 苑苑看红梅的腿不再抖动就那么僵僵的坐在那里。骆启霖就自顾自的喝着闷酒,苑苑明显感觉骆启霖和明逸之之间彼此对对方的客气,都没从前多了。 不一会,桌子下面的脚越来越少,都到房间里各自去乐了。骆凌琅也走了。一会音乐响起来,苑苑看到外边一个穿着白色小鞋的女人轻盈起舞,苑苑看着那对小巧精致的鞋子,心想这也一定是洁白如玉的女孩吧?一会是不是就由她来服侍骆启霖?还是依旧是旧情人红梅呢? 苑苑敲打了脑袋一下,阻止自己继续去想这个男人!舞蹈完毕,女孩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老鸨笑嘻嘻的说:“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姑娘啊!瞧瞧这身段,瞧瞧这脸蛋,和皮肤哪一样不是美的不得了?” 苑苑看那姑娘被老鸨拉转着转过身去,“再看看这……哈哈!你们男人啊啊哈哈哈!怎么样啊?” 这大堂里的两个男人竟然全部都没反应,骆启霖只管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明逸之根本舞蹈都无心去看,只想着桌子下的苑苑该怎么办,累不累?凉不凉?饿不饿? 任由那个菊花在他身上缠绵也没反映,老鸨尴尬的又笑了一会,说:“还不赶紧回房去!”白衣姑娘悻悻的走了。 大堂里又恢复了无边的安静,突然苑苑肚子咕咕的叫起来,她捂着肚子心脏狂跳,不知道外面听到没有,骆启霖低沉的声音想起来:“红梅!饿了就吃点点心,别干坐着……” 苑苑舒了一口气,生怕一会肚子再响,明逸之离的远没听到这声音,也就少了一分对苑苑的担心。 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苑苑已经感觉腰酸背疼了,真想躺在地上,可是这冬日的地面还真是冰冰凉的,哎,不知道还要忍耐多久,自己又能忍耐多久! 渐渐有脚步声响起来,骆启霖的文官武官相继回来了,骆凌琅也回来了,苑苑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对鞋子,心想:多亏之前他没有成功,不然自己的清白和在,还有谁知道他有什么病? 哎,这骆启霖也真够洁身自好,还是现在真的变成了魔鬼和正常男人不一样了?正当壮年几个月不碰女人来到这样的地方,竟然只管闷头喝酒吗? 还真是个怪人!苑苑苦笑自认为冰雪聪明,却永远猜不透这个男人,他就像是一个迷,神秘蛊惑! 今天下午其实他们刚进院子的时候苑苑没有忍住,趴在窗缝里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才被小安强拉到床下,不然怎么收的回被他吸引走的目光?他真的变化很大,原来的他阳光帅气霸道深沉,而现在是带着沧桑的霸气,带着蛊惑的英俊。 “咕噜噜……”天啊,苑苑的肚子又叫了! “我这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是饿了,呵呵!”这次红梅主动解释,红梅其实哪里有那么坏,她也有自己的天真美好,也有侠女义气的一面。 可是抵挡不住嫉妒的鼓动,竟然能狠心的妄图毒死七旬老人,置骆启霖前途于不顾,想置苑苑于死地,哎,变化莫测的人心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红梅作出这些,骆启霖还能放她一条生路,是不是代表他刚硬的外表下其实还存有一丝善良?这红梅现在明明可以举报拿巨额赏钱她却掩护自己,这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是个性情中人? 第三百零三章 内心纠结 骆凌琅叫来老鸨说:“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一个姑娘?” “啊?老鸨显然不想再让姑娘示人,关键是这骆凌琅看着就尖酸,估计老鸨是怕等会他不给钱吧?” “啊什么啊!带出来看看啊!”骆凌琅不耐烦的说。 “时间差不多了,你出去召集兄弟们,集合吧!” “八弟,急什么?这方圆百里就这明家堡繁华,你又不肯……要是这已经是我们囊中物了,兄弟至于现在这样吗?明日我们去攻打雨林国,怕是一时半会没这机会……” “啪!” 一个杯子被捏碎的声音!“我说走!” “是!”骆凌琅气哼哼的不甘心出去,外面传来他的叫喊,其余人也跟着陆续出去,过了不一会,骆凌琅进来说:“八弟,兄弟都集合好了!” “明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骆启霖迈着健步走掉了,苑苑趴在地上看着一点点走远,苑苑仅仅把脸贴到地面,渐渐能看到他的腿,他的腰,他的肩膀,直到整个人,苑苑看着日思夜想的骆启霖似乎很是寂寞的背影,贪婪的看。 突然骆启霖站定,不知道为什么,骆启霖觉得背后一双熟悉的眼神在打量自己,他转过身来,苑苑吓的赶紧抬起头,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心脏快跳出喉咙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起很久以前在王府里的一幕…… 苑苑捂住嘴巴痛哭,骆启霖你真的刻苦练习了!你真的能感受我的眼神了,可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没办法用眉来眼去剑一起面对敌人了!苑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她拼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出一点点声音,憋的快死掉了,她好难过! 直到明逸之拉起桌布,扶起她来,看她脸色发白,满脸都是泪,不能自抑的样子,心里顿时仅仅纠结在一起,有心疼,有看穿苑苑内心的无奈,也想不了那么多,赶紧抱起在这冰冰凉的地面上坐了那么久的苑苑,想抱她回到老鸨准备的房间。 可是苑苑竟然挣脱了他的怀抱,突然跑出去,她的心太疼了,再也忍耐不了的疼,她知道这个世界只有骆启霖的怀抱这是心疼的解药,她拼命的跑出去寻找自己的不舍,可是她打开大门,跑出去,却发现清冷的大街早已空空荡荡,冷寂的让她发抖。 明逸之一直默默的跟着她身后,怜惜的看着苑苑,苑苑跑到街头,发现十字路口一样的空空荡荡,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飘落到地面随即融化。 鹅毛般的雪片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像连绵不断的帏幕,往地上直落,雪花织成了帷幕如同情网,网的被情所伤的苑苑这拖不得,只能苦苦挣扎! 苑苑觉得心中压抑的快要承载不住,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喊:“骆启霖!骆启霖!你真的练习了眉来眼去,你真的练习了……呜呜……你为什么要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快要了你的时候,又出来饶我清静……你这个混蛋!就这么走掉了,留下我一个人,我的心好疼啊!骆启霖你这个混蛋!猪头!我恨你!我……” 苑苑瘫软在地上,明逸之赶紧抱起来她,苑苑甩开他的搀扶,就那么仰头站着任由流水不停的滑落,看那风卷着雪花无情的旋转,但是最终仍染逃脱不了落地融化的命运。 苑苑哭到哽咽:“骆启霖……是你在耻笑我吗?你说要我生不如死,你做到了!呜呜……现在你还派这风来笑话我!这风就像你的冷笑一样让我冰冷!你那里下雪了吗?你看到这雪花的哭泣了吗?你得意了吧?满足了吗?终于报了你的杀妻之仇了!我弄坏你的画,也改变不了你对她的爱吧?呜呜……你为什么就不爱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偏偏不争气的爱你……呜呜……” 苑苑哭泣的声嘶力竭直到昏倒在地! 明逸之赶紧抱起苑苑,直奔到老鸨早已为苑苑准备好的房间,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苑苑可能是太累了,竟然也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起眼睛。明逸之看她平静了就打发下人去请大夫来。 不一会大夫就来了这大夫与明逸之十分熟悉的样子,明逸之悄声和他交代了许多,大夫连连点头,然后把脉,说:“胎像平稳,只不过身体有些凉寒之气又有些受惊,没有大碍,我下两幅方子,明日一早你打发人去抓药煮了服用便可。” 明逸之又和那大夫攀谈了一会,就送走了大夫。 回到苑苑床边看着表面上已经平静的苑苑,说:“今天你是不是受到了惊吓?我没有能力照顾好你啊!” 苑苑听他自责,赶紧睁开眼睛说:“明大哥,你这样说真是冤枉了你自己啊!” “哦……”明逸之惊讶于这么一会苑苑就已经平复了心情,看她刚刚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真的很痛心,原本以为她又需要很久才能疗好伤口,哪想到苑苑现在竟然安慰起自己来了,内心对苑苑的敬佩油然而生,跟着爱意又增加了一分! “如果我不是在你府中,早被骆启霖抓回去了,现在是生是死都未可知呢?今日只是巧合罢了,如果不是平日你与他还有些私交,他念着旧情,这明家堡又和谈安全?你是用自己的言行品德,救了你这明家堡上万的百姓,你没有能力还有谁能有呢?” “听你这样说,我反而是应该自豪自己很有能力了?” 明逸之心中暗暗对苑苑说:苑苑啊苑苑啊你让我怎么能不去爱你呢?你是一个如此奇特的女子,总能带给人那么多的惊喜! “那当然了!明大哥你以后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我希望你永远是那个风度翩翩儒雅英俊的大哥,这个世界,我仅仅认识两个这样让我惺惺相惜的人,不希望你变!” “哦……还有一个?” 明逸之竟然有些吃醋的意味,苑苑看他连知己都想争个唯一,不免好笑,就顽皮的说,“如果我说,性情处事也许她稍逊你一筹,可是才情容貌你却远不如人家,你不会介意吧。” “哎……我只是叹息,我自己知道这辈子是取代不了你心中的那个人了,一直欣喜做你的蓝颜知己也是好的,怎么现在还有一个蓝颜知己原来把我比下去了!”明逸之醋意大发。 “哈哈哈!什么时候是蓝颜知己了?” “我难道不是你的蓝颜知己吗?”明逸之简直有些急了。 苑苑看他的样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我是说那个人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蓝颜知己?人家分明是个姑娘!” “啊……”明逸之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我看这世界能与你明大哥相配的,非她莫属了!” “苑苑,一个人心里怎么可能存的下那么多人?即使再优秀的恐怕也……” “明大哥我们打赌好不好?” “打什么赌?” “我赌你会爱上那个姑娘,她也会爱上你!” “这个我认为你必输无疑!感情的事我早已看淡!云落时落寞舒缓。感情的事如云聚云散,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风前生缘,今世缘,丝丝缕缕尽缠绵,千里一线连。山连连,水连连,相依相随一万年,清白在人寰。” “别那么悲观好吗?缘是命,命是缘,缘不可求,缘如风,风不定。” 虽然安慰着明逸之,内心却有个声音说:骆启霖啊骆启霖,若说你我无缘,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菩提众生,怎么单单与你想见?若说有缘,这灯花百结之后,只有灰烬,没有复燃三尺深雪,一夜月光,至此无语! “哈哈哈,我就不信世间谁主沉浮,偏我不能自独揽美色。苑苑,我们就打赌!” “哈哈!那好,如果我赢了将来你们要生个女儿给我这肚子里的儿子做媳妇。” “哈哈!好……那你输了呢?” “输了……输了?我怎么会输呢?好,如果我输了,我就让儿子认你做干爹,将来让你给他张罗娶媳妇儿怎么样?”这怎么算都是苑苑划算嘛……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我们拉钩!” “拉钩!” “明大哥,认识你真好,好的进一步是错误,退一步是遗憾。就在这一步之间,我真的希望时间永恒,空间永恒,一切永恒。” “苑苑,我知道我在你那里永远都只能是哥哥了。”明逸之看苑苑脸色有不安浮现,紧接着说:“其实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明大哥,你永远是那么恰到好处的为我解围,不让我尴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你的!”苑苑怎么会不知道明逸之现在内心的纠结,一方面希望苑苑能快乐,希望自己能给她快乐,一方面又无奈的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给她真正的极致快乐! “苑苑你怎么会如此俗气?人生得一知足足以,我何尝想过要你的回报?” “不不不!是我的表达错误,你不要生气以为我和你见外,我是说你在我眼里是如此完美的哥哥,可是我在你那里却做不到让你真正心满意足,明大哥,我真的做不到……”说着眼泪滑落下来。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你忘记不了骆启霖,别勉强自己,其实对我来说你能幸福是我最开心的,真的。只要你觉得幸福在谁什么我都祝福你。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那么就回到他身边吧,何必让自己这样辛苦呢?” “可是我,我不想成为他的棋子,我的自尊使得我不能那样做!” “哎!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休息一下吧,明早我来看你!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就大声叫我!” “嗯!明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闭上眼,苑苑以为自己就能忘记骆启霖,但流下的眼泪,却再也没有办法骗到自己…… 骆启霖你有爱过我吗? 第三百零四章 流泪到天明 如果有,哪怕一点点,只要你说有,我就甘愿承担被世界遗弃的风险,投身到你怀抱,这个世界好冰冷,我的心也好疼,只要你的吻你的怀抱才能给我最深的依靠,你就是我这辈子无法逃脱的宿命,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眷恋,骆启霖你在哪里?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我再次飞蛾扑火了……就这样哭泣着苑苑逐渐睡着,半夜却又惊醒。 苑苑竟然睁着眼,流泪到天明! 苑苑以为自己是最凄惨的人了,哪里知道今夜无眠的何止她一个? 骆启霖在军营里,辗转反侧不得安睡,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骆启霖的肝肠寸断不比苑苑少一分一厘,他要承受的痛苦恐怕比苑苑还要多些,男儿有泪不轻弹,苑苑可以流泪排解,骆启霖呢? 苑苑你还在人世吗?还是你去找了你的师傅?你真的有那个住在古墓里的师傅吗? 当日我不过是想看你笑,看你的得意洋洋,就假装相信你说的小龙女,和你去练眉来眼去剑法,看着你开心,我就高兴,你怎么忍心自己就这样跑掉了? 我错了,你为什么都不给我机会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回到过去?为什么我铁蹄踏遍的万里山河都不见你的芳踪?我掘地三尺挖人祖坟难道你知道,我是在告诉你,我记得你的每句话! 你说如果我负了你,就去找你师傅做古墓派掌门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要找到你,不要你做什么终身不嫁情路坎坷的小龙女?苑苑?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你究竟在哪里? 我找来无数叫苑苑的女人只为能找到半点你的感觉,夜里不用再冰冷的醒来,可是,没有人比的了你的美,她们玷污了我们的床榻,她们唇角的血没有你的香甜味道,我怎么能忍受?苑苑!骆启霖受不了自己的压抑,大喊出声:“苑苑!你给我出来!” 外面站岗的侍卫动也不动,似乎习以为常了。 可是再怎么呐喊,也排解不出内心的荒凉,再不见美人图中笑,再不见人在花中笑,天南地北剩下此岸彼岸,海角天涯剩下天上人间,还谈什么愁何所愁,还说什么此刻是否忧? 骆启霖起身翻看苑苑临走前给自己写下的兵法,涓涓秀字,都是她辛苦的结晶,被自己伤害之心死,都不忘帮自己写下这些,辅佐自己成就一代宏图霸业,苑苑,我骆启霖只能苦心虔读这脉脉字迹,让你欣慰,宽我心房! 苑苑惊醒,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可是,一定是自己的幻觉吧!骆启霖现在是所向无敌的魔王,万里河山是他的战利品,大业的王位也许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没有自己他一样能拿到那些,所以他应该不会执着于找到自己了吧? 易得无价宝,难得心事全,这夜半销魂何时休?华灯已然凋谢,晚籁已然寂静,梦不起只因人不睡,难眠,几度垂泪到入眠?醉迷离,原来踏破芳心。泣极无声,枉费那些柔肠碎语,怎的如此黯然神伤,怎的如此优柔寡长?只道是来时易来去难,只道是也无风雨也无晴……骆启霖听见外面北风萧瑟,披起战袍,掀开帘子,走到外面惊觉原来下雪了!看着白茫茫的山野,万籁俱寂的夜空,想起那一天太上皇府里花树下,他和苑苑依靠着看夕阳西下,花瓣飞落…… 苑苑!下雪了,可是这雪落地就融化了,你看的到吗?你也会想起与我的约定吗?骆启霖沉沉的叹息,转身回去继续秉烛夜读! 之后的日子骆启霖带着他不断壮大的精兵,一路像北驰骋,所向无敌的攻下一座座城池。骆启霖依然有挖人坟墓的恶习,让百姓敢怒不敢言。 不过他不再抓叫苑苑的女子了,也定下了各种严格的军规,不得扰民,不得烧杀抢掠百姓财物,他提高军赏,对于触犯条理的人一律严惩,偶尔有奸淫妇女者,均斩首示众,已示军委,百姓看到这魔王并不是传言中的无恶不做,也都略微安心。 骆启霖用苑苑写下的治国之策,管理攻下的城池,百姓的生活渐渐比从前好很多,骆启霖的部队所到之处,一定要剿灭土匪,这让百姓都鼓掌叫好! 渐渐的,对这魔王又有了新的传言,说这是天上派来的天兵天将,为无神名,姑娘们都把他幻想成未来的夫婿,小孩子游戏时候总喜欢扮演成魔王,短短数月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骆启霖的恶名声也随着冰霜一起,汇入一江春水向东流,不复存在了。 苑苑在冷月阁日子过的很慢,可是肚子越很快的越来越大。苑苑在教祥如祥玉写字,两个小丫头聪明的不得了,已经会背好多诗词了。 小安从屋外抱着暖炉回来,看到苑苑认真教学的样子,不禁心疼的说:“公主,你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 “呵呵,你也不是也一样,怀孕都两个月了!” “公主……”小安都成亲几个月了还会提起这个就脸红。 “哈哈哈……你啊!外面冷不冷?” “公主,外面不特别寒冷了,过几日你就可以出去散步了!” “太好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到了,一晃自己穿越来这里,快一年了,自己的心情已经平淡了好多,苑苑叹口气,说,“小安,云渺回信怎么还没有到?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的,公主,你看你给云渺第一次发信她很顺利的就回复了,这一次你写出去虽然有半个月了,可是也许她身子不适,或者路上又耽搁也不一定!” “该不会是遇到了土匪,那信恐怕……” “公主,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流传,再没有土匪了!” “为什么?”苑苑不解。 “还不是因为王爷……”因为每次一提到骆启霖苑苑都制止,所以小安不敢多说。 “停……我不要听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哎!有些人啊就是喜欢自欺欺人,把耳朵堵上了就能骗得了自己吗?” “小安你越来越不把我的威严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我哪里敢?只不过公主你这样憋闷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每一天你枕巾都是湿的,公主你要哭也可以放声出来,我怎么会笑话你啊!小安是气公主把我当外人!” “你这丫头,看我不打你!越来越会狡辩……”苑苑说着起身要打,可刚一站起来肚子就疼,赶紧呻吟着坐下,“哎呦……最近这肚子越发大了,做什么都不是那么方便!” “公主可要万分小心,小安再不敢了!” “小安,无情最近在忙些什么?” “那呆子还能忙些什么,无非是……”小安说着竟然脸红了。 “哈哈……你脸红什么?赶快说来我听听!”苑苑看小安的样子乐不可支。 “他那呆子说是给儿子做个小床!”小安小声的说。 “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哈哈……”苑苑大笑不已,肚子有些不适才勉强止住,“他怎么就知道是儿子啊?” “公主看肚子是尖尖的就是儿子啊!” “哦?那我的肚子是尖尖的吗?” “小安可不敢妄自揣测!”小安收拾着祥如祥玉弄乱的房间。 “你这丫头,对了,你别干活了,明日我让明大哥再派个丫鬟过来!” “公主,你是常说我们在这里也给明堡主不知道添了多少麻烦,能自己做的事情还是不要求他罢!” “是啊,我身无分文的带着这么多人在他这里吃吃喝喝半年,实在是心里不安稳!” “好你个苑苑,竟然敢和我见外。”明逸之笑吟吟的推开房门。 “明大哥,原来你也会偷听别人谈话,这可不像你这谦谦君子所为!”苑苑不满的努嘴。 “哈哈哈!只怪你们说话太认真,竟然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实在不是有意要听,刚好走到门口听你说心里不安稳。” “明大哥我来这半年,这几口子人白吃白喝,我真……” “你如果这样说,我真要生气了!” “我自然知道你明堡主财大气粗,不在乎我们这些个……”苑苑冲他做个鬼脸。 “呵呵!你这样说就对了,从你来了这里我不知道省下了多少银子!” “此话怎讲?” “呵呵!从你们来了,除了出去公事,我日日在家,这文秀楼不知道少赚了我多少银子!” “哈哈哈!这到是,看来我还是功臣了!你这也太会宽人心了!” “我不过是你的徒弟……” “呵呵,对了,明大哥你这次出去公事顺利吗?” “十分顺利,你大业国皇帝一个月后寿辰,我这次去是先期采办,过几日我便要到大业国去,苑苑你看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不想!明大哥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明大哥,如果你要去大业。我还真有一事相求!可是又觉得太为难了你!” “苑苑!你再和我这样见外,我可真的要生气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小安在旁边看到他们说这些,便拉起祥如祥玉,对明逸之苑苑说:“你们在这里谈,我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会!” “嗯……别冻着了她们,你自己也慢点!”苑苑俨然一个操心的小女人!明逸之看着她笑笑。 “究竟是什么事?” “明大哥你看这……”苑苑起身拿出来一张信纸。 骆凌琅看那信纸淡绿幽香,知道是姑娘家的东西,变犹豫着没接,说,“我看合适吗?” 苑苑笑笑说:“但看无妨!” 明逸之便接过来,觉得那香气怡人,自己从未闻过如此沁人心扉的味道,那信纸明显是经过浸泡加工,一看变知道是个精致的大家闺秀才能用得起的东西,而且这人也是浪漫无比的人。 “哈哈哈!好。”苑苑给明逸之斟茶,自己也啄了一口,手捧暖炉,缓缓起身,慢慢讲起了云渺的故事。 第三百零五章 两小无猜 “云渺原名云渺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云渺的父亲与骆启霖父亲私交甚好,所以当王后怀着骆启霖,对方王后也怀了身孕的时候,两家变想结亲家,就说如果都是男孩就是兄弟,如果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于是两个孩子还未出世变指腹为婚了!” “小小的骆启霖与云渺算的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外人看来更是天造地设,一个英俊神武,一个美丽有才。这云渺从小变美丽无比,父母宠爱无比,请来无数师傅教导学问,加上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小小年纪变声名远扬,被成为举世无双的一代佳人!相比明大哥你也一定听说过她!” “我自然听说过云渺,天下谁人知道!” “看来还真是一个绝世佳人。”苑苑有些酸涩的说,“渐渐的到了该成亲的年纪,骆启霖开心不已,可是云渺越郁郁寡欢,她只是把骆启霖当成哥哥,对他没有男女私情的爱慕!可是她不能对任何人说,更不敢对骆启霖说,可怜这傻小子以为人家和自己一样呢!” “也是那年我皇兄过生日,云渺央求父母带着一起,说自己将来出嫁陪伴父母的日子不多了,现在就希望日日相伴,父母看女儿孝顺懂事,也就同意了,哪里知道,这个小女子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苑苑看了认真听的明逸之一眼,叹口气继续说道;“这云渺小小年纪却是个深沉的女子,她早听说大业国的小公主紫萱几年前一次偶然见到了骆启霖之后,便发誓此生非骆启霖不嫁,我皇兄本来以为,自己国力强大,骆启霖会为了前途放弃骆启霖和云渺的婚约,但是骆启霖却让他失望了,他坚持要娶云渺。” “于是这云渺便选择在我皇兄寿宴上跳了一曲:求君怜!那云渺本来就貌美无比,连女人看一眼都会走不动路,何况男人?云渺对我皇兄暗送秋波,我皇兄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于是她央求我皇兄把她留在骆里,可是她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于是我皇兄,云渺和我,三个月就合演了一出戏,我因为嫉妒云渺用茶荼毒了云渺,然后我皇兄借机会称骆启霖未婚妻已死,将我赐婚给骆启霖,骆启霖自是不肯,但是无奈我皇兄扬言骆启霖拒婚的话变进攻大业,骆启霖无奈只能与我拜堂成亲!” “这些我也都听过!”明逸之第一次听苑苑说起这些,还是觉得很惊心动魄。 “我皇兄留下云渺自然是想和她……这云渺推说自己生病,说来也怪,这医生把脉的确也说云渺脉象奇怪,似乎得了怪病,不能同房!于是我皇兄只好寻便天下名医,可是竟然怎么也治不好她的病,他对云渺还有怜爱之心,便不忍心碰她。” “云渺也就这样在骆里艰难的装病保全自己,可是正如云渺所说,自古深骆幽怨多,皇兄对她的宠爱,让很多妃子嫉妒,我皇嫂虽然表面宽容仁慈,可是她更是心计颇深,不显山不漏水的纵容着其他妃子对云渺的欺辱,刚开始我皇兄还护着云渺,可是这后骆嫔妃的胜利与失败和政治上她们靠山的胜利失败也是紧密相连的,日子久了,皇兄对云渺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几次想强行……可是云渺都巧妙的周旋掉了,但是日子久了,我皇兄难免会有疑心,刚才的信你也看了。” “是的,她现在处境不妙啊,虽然她没多说,可是能感觉出来她的忧心忡忡!”明逸之赞同苑苑的观点,听苑苑说云渺在骆中的故事,也对她暗暗敬佩起来。 “我皇兄必定是要借着这次寿宴,正式纳她为妃了,或者干脆不给名分直接……他已经没有任何耐心了!可是你看这信中,云渺已然表达了视死如归的决心,我敬佩她对爱情的坚持和执着,也可怜她一代佳人竟然就遇不上那个让她动心的人,我相信她是个敢为爱浪迹天涯的女子,只可惜她心里并没有一个这样的人!没有这样的人也就没有任何的希望,我真怕,如果我皇兄强来,她会……” “你担忧的也正是我担忧的!这样外柔女刚的女子的确为坚持理想作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的。” “明大哥,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怎么帮?”明逸之显然已经决定帮忙了。 “救她出皇骆!” “这也必须要做的,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那我们就得从长计议了!这皇骆里,我确定有两个人可以帮你,一个是小安的母亲,她在王后身边做事这一次是连带要将她也带出来的,还有一个是带我长大的嬷嬷。至于其他人,我不确定能有人敢真心帮忙!”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很有难度!” “是的,云渺不会武功,大业皇骆保卫森严,想学我跳墙逃出来恐怕是天方夜谭,我有想保你周全,不让人对你有丝毫的疑心,那么你带着出来也是下下策,我这实在想不出什么完美的法子了!” “我倒是有个熟人,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谁?你在大业皇骆也有可靠的人吗?” “是大业人,可是不是皇骆的!” “那,估计是很难有实质的帮助啊!关键我们时间紧迫,我皇兄的生日还有一个月而已!” “我的这位兄弟是幽灵毒教的长老,这幽灵毒教在大业挖了地下城堡生活,我不知道这城堡是不是在皇骆下也有,如果有,那么找他帮忙岂不是很容易吗?”明逸之看苑苑呆呆的不知道想些什么,“苑苑!苑苑你怎么了?” “啊……”苑苑缓过神来,听明逸之说起地下城堡又想起自己梦见的那个景佑燃在桃花园玩耍的时候,他说,你想我了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常常来看你的。他怎么来?那么小的年纪,难道皇骆与他们的地下城堡是有交汇的吗?还有小安曾经说过,听到男子在她房间里和她聊天,进去却没人了,难道人飞了吗? “啊!天……”苑苑惊呼出声! “苑苑你到底怎么了?”明逸之看紧锁眉毛的苑苑很担心。 “哈哈!明大哥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明逸之看她一会皱眉一会大笑的样子好不奇怪,“密道!我的寝室,就是我的卧房里就有密道!” “你确定吗?” “十拿九稳,就算我的寝室没有,皇骆里也一定有!这个幽灵毒教还真是厉害,哈哈!” “苑苑,你怎么会知道?”明逸之好奇的问,苑苑想了想决定不说真相,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失去记忆呢?就说:“因为曾经的事情让我分析出来的,这个说来话长,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那就这样,你去找你的那个幽灵毒教的兄弟,看他能否帮忙,如果可以,就约好时间从密道出来,让云渺也在那个时间去汇合,然后由他护送云渺出来,你可以派人接应,把她送回来,我写一封信,她认得我的笔迹,你仅仅需要在下面添上时间。再想办法交给我的嬷嬷或者是小安的母亲,让她们交给云渺就可以了!” “哈哈哈!这滴水不漏的计划,也亏你想的出来,不做军事真是可惜你这人才了!” “等下,漏了一滴,嘿嘿!” “怎么?”明逸之不解,“小安的母亲,别把她给落下了!哈哈哈!” “明大哥,为了给你自己避嫌,一定要记得不要着急,你不要急切的进骆就马山营救,最好是趁着各种人都涌到皇骆的时候,你的嫌疑就没那么大了,你说呢?” “对!你啊……我的安危就无需你惦记了!” “明大哥,你的安危关系我们所有的人啊,等到云渺被救出来,以后也要依靠你了,你如果有什么不测,我们该怎么办呢?” “呵呵,你总有理由,这张嘴巴全是你的道理!”明逸之哈哈大笑! “明大哥……” “好!我一定小心!” “嗯,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那你能马上上路吗?” “哈哈哈!好,我这就去问问采办回来的东西他们都弄好了没有,我这就上路去找我那位兄弟!” “嗯……!!加油!” “啊?” “哈哈!”苑苑和小安在冷月阁的一个月急切的等待着明逸之的消息。明逸之走了不久,云渺的回信就到了,苑苑急切的打开,从信的内容深深的感受到了云渺的绝望和忧愁。 苑苑心急如焚,可是她决定不回信,免得走漏风声,不利营救,也暗暗祈祷,希望云渺一定要坚持住!更是希望等到见到云渺的时候她不仅不绝望,而是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的充满希望,自己和明逸之打的赌一定会赢的吧! 苑苑半夜醒来,周围寂静无边,放佛一切就都被寂寞凝滞起来,地老天荒的感觉潮水般漫涌现。苑苑心里发慌,便起来穿着棉斗篷站在院子里,看周围黑蒙蒙的一片冷寂,突然觉得这里叫冷月阁真是合适不过,冷冷清清的不免增加了内心的寂寞! 己挖的地窖中,他不声不响的,让自己以为他走掉了,自己坐着花圃中地窖旁边。 和今天一样安静的夜晚,不过早已物似人非了,骆启霖不再是霸道八王爷,而是威震八方的魔王,而自己也不在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泼女孩,快要做妈妈了,内心也越发沉静。 几个月的沉淀,让她明确了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会爱骆启霖,这个男人永远无法被自己遗忘,不管多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因为骆启霖已经深深根植于苑苑的内心了! 白天苑苑不要任何人提及骆启霖,是因为骆启霖现在离她生活那么遥远,他的每一个变化都与自己无关,这种感觉让她越加思念和孤单。 夜里她梦里徘徊的尽都是他幽深的眸,开心大笑的样子,虽然醒来时候总是枕巾浸湿,苑苑越发觉得这痛苦里是夹杂着甜蜜的。 第三百零六章 寄人篱下 苦有多少,甜就有多少,苑苑从狱中出来后,他们相亲相爱耳鬓厮磨的回忆,足够让她回味无穷了,苑苑也幻想着,如果有一天骆启霖说:“苑苑,我需要你,回到我身边吧!” 自己是否还有那份决绝的坚定?会不会扑到他怀里对他说:“骆启霖,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回来,不管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利用我,都没关系,即使将来你抛弃了我,此刻你给我的甜蜜也够我余生回味了!”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苑苑就这样脸庞挂着清泪,站了不知道多久,天色竟然渐渐亮起来了,半明半暗的天和地,恍惚沉思着的景物,人便也随着恍惚。时间仿佛坐在湿漉漉的枝头,吹着一支江南丝竹曲,与灰蒙蒙的云相对而歌。 苑苑抬起头,看到一行大雁在湛蓝的天空中人字飞过,知道春天已经到来,肚子里的孩子也放佛刚起床一样小脚直踢,苑苑感受着孩子的活泼,算算孩子出生的日子真是越来越近了,真不知道这会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的会向谁? 她就这样自己和自己说着话,无声的与心里的骆启霖,肚子里的孩子交流着。 小安起床后发现苑苑不见了,就知道她就一定半夜偷偷跑到院子了,急的跑出房间,果然见苑苑背对着自己呆呆的立在那里,背影让人无限怜惜。 小安偷偷擦了眼泪,走过去把暖炉递到苑苑手里无奈的说:“公主,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你这样在院子里站这么久,万一染了风寒,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小安,我健康的很啊!阿嚏!”苑苑果然有些着凉,一阵春风带着凉意吹过,苑苑不禁拉了拉衣袍,搂紧暖炉。 “哎,走吧,我给你熬些姜水来喝,你还不让我养鸽子,不然每个月给你补补身体也会好些!”小安心疼苑苑怀孕了还不爱惜自己身体。 “我们在这里已经给明大哥添了那么多麻烦,怎么好还好意思多增加麻烦?”苑苑柔声的说,这两个人的脾气越来越相反了,苑苑越来越温柔娴淑,小安倒是没有从前小丫鬟的影子,每天凶巴巴的欧巴桑样子,但是苑苑知道小安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啊,我就知道公主也会觉得我们是寄人篱下,可是明堡主恐怕很乐意你在这里打扰一辈子呢?” “他越是这样好人好心,我越是觉得不安!”苑苑叹叹气,接着说,“更何况将来他要成家的话,我们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公主,其实明堡主这个人真的不错,他也一定会善待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小安一边扶着苑苑上床,给她掖好被子,一边说。小安早已看出明堡主对苑苑的苦心,也觉得这明堡主为人和蔼,对苑苑一片痴心。 这明家堡又这样繁华,冷月阁又这样清静,两人如果真的喜结连理,苑苑一定比从前要幸福,或者说是一定比从前要平静安稳的多。 骆启霖呢好是好,可是未免霸道火爆了些,他们两人又有那么多的误会,哎!何况公主与他的感情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薄呢? 苑苑这又一心撮合明逸之和云渺,人家真的成就了美好姻缘,苑苑下半生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人吗?小安真是对苑苑爱行侠仗义的性格无奈,自己都没吃没喝的了,还弄来农妇大姐,祥如祥玉的。 “哎!”小安总是不自觉的叹气。 “干嘛……你家无情又傻傻呆呆啦?”苑苑故意转移话题。 “呵呵,公主,你说他这个呆子,刚做好了小床,又在空暇的时候拿木头做些刀啊剑啊的,说是将来儿子出生了,就有玩具玩了。我真是拿他没辙!”小安笑眯眯的说。 “哈哈哈!这无情,对你还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苑苑真觉得无情对小安百依百顺的十个难道的好丈夫啊! “呵呵,这倒是,虽然是粗人,可是也真是体贴心疼我!”小安有些得意的说。 “哎呦……看你脸上的红晕就知道你现在是最幸福的小女人了!哈哈哈……你也要注意身体,明大哥走之前给找来的两个小丫头,还算伶俐,你不必事必躬亲,该交给她们就放手出去!” “公主,我怎么放心呢?你的饮食起居,这些年哪一件,不都是我亲手照顾,你的喜恶我都知道的清楚,现在你这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我自然更要进心的让你舒适些!” “我真的没事的,小安……”苑苑看着小安,觉得小安对自己真的太好了。 “公主,别担心我,等你孩子出生养好了身体,我肚子才能大起来,那时候我再好好休息!绝对不这样了,好不好?”小安看苑苑担心的样子,就和苑苑商量起来。 “呵呵,我发现你这个丫头越来越有脾气了,好吧,全听你安排!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月你母亲就会来和你团聚了,倒时候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苑苑想到小安和母亲一家团聚就为她高兴,云渺也快出骆了! “公主,我从前从没敢想过,自己可以再与母亲团聚,给她养老送终!这辈子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公主的大恩大德!”小安说着竟然眼泪就掉下来。 “停!你还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说话的语气神情都和你家呆子一模一样了,哈哈!” “呵呵……”一提到无情小安虽然总是说他痴呆,可是脸上的幸福掩饰不了她的爱意与幸福。 “也不知道明大哥一切可否顺利?”苑苑不免有些不安,明逸之虽然来信说一切安好顺利,勿念!苑苑知道他是不想自己担忧。但是大业皇骆戒备森严,云渺又有那么特殊的身份,救她出骆谈何容易啊! “公主,你尽管放心吧,云渺姑娘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明逸之人好心好,自然更是会有贵人相助一切顺利的!” “嗯……小祥如和祥玉呢?这时候也该起床了?昨天就没过来我这里。”苑苑觉得奇怪。 “她们两个这两日就神神秘秘的,人小鬼大!”小安撇撇嘴。 “呵呵!你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苑苑和小安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突然祥如祥玉推开门跑进来,“苑苑姨姨!快起床,快起床!”两个小丫头兴奋的叫喊着! “怎么了?”苑苑不知道她们为何如此兴奋,不禁好奇。 祥如跑过来拉着苑苑的手央道:“苑苑姨姨,快起来我带你出去看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 “现在不能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 “呵呵呵,好啊!那我可得赶紧起来。”苑苑起身。 “这刚躺下,又要出去,小心身体啊!”看苑苑坚持,小安只好无奈的赶紧拿来棉斗篷,给苑苑披上,在往苑苑手里放上暖呼呼的手炉,看着苑苑越发妩媚的容貌,不自觉又叹口气。 因为肚子渐渐大了,加上这冷月阁下人都一心护主,所以苑苑没有顾虑的穿回了女装一段日子了。这一日她乌黑油亮的发髻轻轻竖由藏银发钗简单盘着,纯白色石榴裙装,外搭天蓝貂毛水蓝色棉斗篷,更显得清新脱俗,妩媚动人。 祥如祥玉一人拉着苑苑一手,走到院子中。苑苑看到无情正手里拉着细线遥控着天空中的风筝!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哇!飞的好高啊!”苑苑真的惊喜的看着空中那个鱼儿形状的风筝,羡慕这风筝能在风中飞舞的自在,几个人开心的鼓掌,欣赏着风筝,突然一阵狂风,风筝断了线,飞走了!祥如祥玉大哭起来,“风筝!别走!哇……呜呜……” 苑苑笑眯眯的说:“它希望能在天空中不受控制的自由翱翔,随风起舞啊!” “哦……那我们做好这个风筝,它会不会也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呢?”祥如问,果然更聪明些。 “如果它也挣脱了线的牵绊,那我们就祝福它,好不好?” “好!” “好!” 苑苑轻轻哼唱起那首断线的风筝给两个小丫头听、 “风筝游荡在天边,追寻自由的时间,相处依恋的画面,记忆定格在从前……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快乐的理由从那以后,注定我要独自去承受那一天……” 苑苑分别拍拍两个小脑袋,继续剪裁着风筝,她想做一只蝴蝶,就和自己曾经舞蹈的那支一样的,拥有艳丽的翅膀! 因为绘画精致,苑苑做了两天才做好,期间因为受到风寒加上劳累,一直咳嗽。小安一直唠唠叨叨的要她休息,苑苑不理会,笑着揶揄小安这个丫头越来越像老妈子。 终于在两天后的傍晚,祥如祥玉看着成功做好的精美无比的风筝欢呼起来。可是小祥玉却突然撅着嘴巴说:“苑苑姨姨,这么漂亮的蝴蝶我好喜欢啊,如果它追求幸福去了,我会舍不得的!”祥如也点点头说:“我也会的,好希望这蝴蝶永远不要离开我们!”苑苑听她们这样说,也难免伤感起来,想起那一天跳舞之后太上皇对自己的宠爱。 苑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天自己在狱中醒来,骆启霖匆匆跑来的样子,她满脸的憔悴焦虑,焦急的对自己说:“苑苑,你终于醒了?”苑苑想着那英俊的面孔,叹了口气,摇摇头,让自己回到现实。 祥如祥玉抚摸着精美绝伦的蝴蝶风筝惊叹的欣赏着,只有旁边的小安将苑苑的恍惚看在眼里,知道她又想起了骆启霖,也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将姜汤递给苑苑,等苑苑喝完,就悄悄的拿了碗出去了。 苑苑又提起毛笔,写下了一行娟娟绣字在蝴蝶右翼翼尾上:燕字回时,月满庭院,此情无技可消,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第三百零七章 参见圣上 明逸之已经带着足够的布匹上路了,他们六十几人十几辆车拉着满满当当的各色华丽布匹,一路浩浩荡荡的直奔大业。 要带六十个人全都因为大业皇骆人数庞大,而明家堡的衣服完全由自己的师傅丈量定做,从来不由外面请师父,以求精致,这也是明家堡生意做了几代越来越兴隆的原因。 明家堡能够有资格做衣服的师傅很少,要心细有品味,而且分工明确,每个师傅都负责一种面料,因此也手艺更加精。 明逸之作为堡主当然无需做衣服,但是他父亲教给他怎么制作孔雀翎,和他说:这孔雀翎价值连城,能穿这衣服的人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你一定会精通制作修补,将来必有用处! 明逸之便听话的跟着父亲认真学习,技术十分精湛。这明家堡现在会做孔雀翎或者说有机会做孔雀翎的不过三人而已,也可以说全天下就这三人而已,明逸之是其中之一,也是做的最出色的一个。 一路上风平浪静顺顺利利,没有像从前一样还需要担心土匪之类的强盗,这还都要归功于骆启霖,骆启霖横扫各国的时候,土匪强盗也是他的打击目标,所以骆启霖到过的地方,再无土匪强盗扰民,这也是百姓能原谅骆启霖到处挖人祖坟的原因之一,其他的原因不外乎成为骆启霖子民以后,赋税减少,百姓日子日渐富裕了等等。 明逸之这一路上顺顺当当当的,心里暗暗感谢着骆启霖,骆启霖能够在完成自己宏图霸业的时候,为老百姓做些切切实实的好事,实在是难得。 明逸之心里又想起苑苑说过的云渺的故事,心里一直幻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其实曾经也几次有机会见到她,不过都阴差阳错的没有缘分看到。 但是听很多见过的人说,这个女子容貌堪比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盛开的牡丹花在她身边都黯然失色,才情更是天下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是小鸟依人般的温顺可人。 不过明逸之看她小小年纪,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敢将坐拥国家皇权的大业皇帝玩弄鼓掌,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勇敢与智慧,心中对这个奇女子也是充满了好奇。 在牛车上晃荡了三天,终于到了大业国,明逸之去到了最大的酒楼落脚,老板看到是明家堡的明大堡主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皇都,赶紧带着众小二跑出来很远迎接:“明堡主,小的早就把房间早早清理出来了,就等着你们来啦!” “嗯,老板辛苦了,我这次六十多个人,房间可够用?”明逸之不变的谦谦有礼。 “够用!够用!呵呵,明堡主请!”老板陪着明逸之在酒楼里查看一番,打发小二帮着明逸之下人安顿货品,明逸之看老板布置的的确妥当,也就放心了。 之后明逸之一边想办法联络幽灵毒教的长老,希望对方能帮助自己,救出大业皇骆里处境堪忧的云渺,一边也想办法尽快入骆了解情况,先找到小安的母亲,和从小带着苑苑长大的老嬷嬷,因为苑苑说只有这两个人能放心的使用,同时最后连小安的母亲要一起带出来。 所以明逸之决定要先找到她们两个人,再做下一步打算,这幽灵毒教派,出入诡异,明逸之只能发出信号后默默等待,等待的过程里同时着手进行着其他的事情。 休息整顿了半天之后,明逸之就卸去了一路的风尘,神采奕奕的到皇骆拜访,开始准备为皇骆里上上下下的主子下人做礼服了,这可是个大工程,这大业皇骆皇帝王后加上嫔妃有二十多个,下人几百个。自己虽然带了六十多个人出来,这一个月也是需要非常的繁忙才能把活赶制出来。 明逸之由下人带着进入到皇骆,皇帝在繁忙的公务抽身出来亲自接见明逸之。 “明逸之参见大业皇帝,皇帝万福!”明逸之跪地行大礼,“快快请起,明堡主,这一个月可就辛苦你了!”皇帝对明逸之露出了稍有的笑容。 “我感觉皇帝你照顾我生意还来不及,怎么敢说自己辛苦?呵呵呵……”明逸之礼貌的说道。 “哈哈哈!这都是因为你们明家堡布料齐全质量上乘,衣服款式独到精美!无人能及!” “多谢皇帝抬爱!”明逸之听多了这样的话,也就只能恭迎回去。 “呵呵……那就给我丈量尺寸吧,后面一堆大臣等着我处理军务!”皇帝有些急切的说。 “哦,好的,张师傅,快快给皇帝丈量!” “是!”张师傅仔细的丈量着,皇帝极为配合,伸开双臂,表情有些无奈的说:“明堡主可曾听闻,我妹苑苑私自逃离骆启霖王府的事情?” “我……”明逸之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这样问,心里一惊,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犹豫。 “现在天下人尽皆知,搞的我这个皇兄是最后知道的人,这个紫萱我不知道和她操了多少心啊!”明逸之看他不过是随意说说,并没有怀疑到明逸之会私藏苑苑,不觉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与骆启霖之间究竟所谓何事,我几次书信,骆启霖都置之不理,不予回复,整日带兵打仗,这四下邻国被他搞得人心惶惶,实在可恶!” “哎!”明逸之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搞不懂这皇帝为何要和自己说这些家事! “明家堡被包围在他所扩张领土中,你也会有所不安吧?”皇帝斜眼看了明逸之一眼问道。 “皇帝您说的既是啊!”的确明逸之常常为此忧心,“这骆启霖似乎势力越来越大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手的打算,实在可恶!” 明逸之听他这样说,明白这大业皇帝是担心骆启霖的势力太大,会危机到自己国土政权,但自己是个商人,不想参与到政治斗争,便不再说什么。 又怕这大业皇帝万一提出联手对付骆启霖,拒绝恐怕会让对方恼怒,不如先表明了态度,便说:“我与明逸之之前有些私交,他曾答应不打扰我明家堡平静,我虽忧心,但是感动于他还念着旧日情分,依然决心做个不参与战争的商人!” 皇帝显然明白明逸之是暗示自己,内心不免有些不悦,毕竟这明家堡财力雄厚,养有精兵上万,如果能协助自己,会曾加很大消灭骆启霖军队的胜算,不过既然明逸之是心意坚决,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很快丈量好了尺寸,皇帝对明逸之说:“这衣服样式面料全由王后做主便是!” “是!都说大业王后宽厚仁慈,看来也是十分能干啊!呵呵!” “正是,我后骆在王后打理之下井井有条,男人需要一个宽厚的妻子啊,明逸之,你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何时成婚啊?” 馨夫人一行人回了屋,一阵人仰马翻,吕嬷嬷暗自在心里嘀咕,这杯加了料的茶不该是给钟氏和白苑苑喝的吗?怎得给自己家夫人喝了。这府里办事的人太差劲了,要是王妃怪罪下来,自己岂不是很惨?不管了,先把责任推到这蠢货身上好了,反正这蠢货这么多年来一件事都没办成功过。 这馨夫人一走,没人给一直等待着的骆挑婢女,不不不,仔细那么一看,俊俏小厮。没人给他指示他下一步该怎么做呀?可是急死他了,一想到一会儿能抱个大美女归,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大好人生在朝他招手! 就在他笑的合不拢嘴的时候,来了一个丫鬟,丢给他一块手帕,“按原计划进行就行。” “得来。”俊俏小生脱了外套,露出男装,挺直了腰板,迈着有节奏的步伐有了进来,众夫人又一愣,怎么来了个男子,谁家小厮这么没有眼力劲,找他家少爷不应该在男席吗? 此俊俏小生不慌不忙,上前磕头,道“求白夫人将苑苑许配给小生。” 这话一说,惊起一滩波浪,这小厮脑子烧坏了吧?虽是四品家的千金也不是他那种平民秧子所能奢望的吧。 “小生和苑苑小姐情投意合,求夫人成全。”第二句话一说,又一阵波澜,众人看向苑苑的眼神就变了,好好的大小姐跟下人私定终身,得多轻浮呀。 烂掉牙,烂掉牙的剧情了。苑苑不由的翻了翻白眼。 白夫人钟氏已经大怒,“无耻贼人,尽敢污蔑官家小姐名声,给我赶出去。” “母亲且慢,尽然他说他和我私定终身,可有证据?”众人被苑苑的淡定折服了,这才是千金小姐的气度,输人不输阵。人群中已经有部分夫人相信苑苑是清白的啦。 白夫人心里着急,傻孩子呀,既然能安排人过来,去你那里拿一件你的东西作证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污蔑官家小姐,你可是要坐牢的。” “夫人,小的不敢,这是小姐送我的定情之物,我一直贴身带着。”说着从他怀里拿出一方手帕。 已有好事的方夫人接过手帕,啧啧道:“真是好诗。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这大小姐够恨嫁的哦。” 方夫人正嫉恨着,这刚才隐晦的跟白夫人提起想让苑苑嫁给他那吃喝膘赌抽的二儿子,被白夫人拒绝了,此刻她扬起白手帕讽刺的对着白夫人。 “方刘氏,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小女的手帕了,小女提的诗了。” “苑苑,你曾说过你会永远爱我的。正好今天是你及笄,你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定下来终身啊。” “这位小哥,你演技不错。可惜本小姐不认识你。” 俊俏小厮一脸的悲痛,“你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你还记得我们花前月下吗,你还记得我们的山盟海誓吗?我还记得你右胳膊内侧有一颗红痣,你不是说我们的情就是如红痣一般至死不渝吗?”看的出来这小厮是读过几年书的,果叶就是给了他一个红痣的线索,他都能编出这么长的一段话来。 第三百零八章 戴绿帽子 “苑苑,你右胳膊内侧右红痣吗?我和你一起洗澡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薇薇疑惑的问,声音刚好大家能听到。 “右胳膊内侧有红痣的是馨。。”微风说了一半,猛地捂住了手,但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原来这小厮的情人是馨夫人呀。” “哎呀,白大人这绿帽子戴的。” “今天这白府真没白来,这戏一出一出的真够精彩的。” “贱奴,你还不如实招来。” “红痣是我记错了,但是这手帕确实是小姐给我的呀,给我的定情之物。” “对,这可抵赖不了的呀。”不嫌事大的方夫人刘氏也跟着叫起来。 白夫人示意丫鬟把手帕拿来,刚才她还觉得这手帕有些许眼熟呢,看到了手帕上锈的画,顿时怒及反笑,“这不是苑苑的手帕,恐怕这方手帕是红痣本人给你的吧!” 白夫人把丝帕丢在了地上,刚好落在了含玉旁边,含玉定神一看,这不是娘亲的手帕,这花是娘亲最喜欢的玫瑰花,花绣成了一个“美”字。瞬间含玉的脸白了黑,黑了白,越发呆不住了。 含玉送娘亲回房休息睡着了以后,再回到席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前前后后她看的也是明明白白,明明是别人诬赖苑苑,最后怎么通奸的人指向了馨夫人。 “说,你是从哪里偷的手帕!”含玉站起来,指着小厮问。 女宾这里闹得这么凶,男宾在那边隐隐约约的听了个大概,白父觉得脸上无光,匆匆的散席送客,着丫鬟过来跟夫人说先送客。 白夫只好先让下人压着小厮,和白父一起送客。 走到方夫人身旁时,白夫人下了逐客令:“白府不欢迎方夫人,以后方夫人就不用来府上了。” 方夫人讪讪的走了。回到家后,方老爷知道此事后,把方夫人狠揍了一顿,未来半年内方夫人没敢出门行走。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白府府门紧闭。白府坐在正堂上,那凸起的青筋显示着他此刻的暴怒。那巧舌如簧的小厮被暴打了一顿吐了实言。此刻见了男主人,也吓得脸色发黄,瑟瑟发抖。 被两桶凉水泼醒了的馨夫人还两眼呆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是看别人笑话的,怎么都用同情和鄙视的眼神看她。 “父亲,您一定要给苑苑做主呀。”白父听了钟氏说了事情的经过,看向苑苑。苑苑直接跪了下去,“求父亲一定要还苑苑公道。” 白父看着那一方手帕,直接丢在了馨夫人的脸上,“吕美馨,你给我个解释。” 吕美馨拿起手帕,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不是,不应该是?” “二娘,你想说不应该是我的手帕吗?二娘,你好恶毒!你毁了白府姑娘的清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三妹也是白府的姑娘。” “你,你,你,”馨夫人连说了三个你,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死过去,“老爷,妾身不知道大小姐一口咬定是我,我是冤枉的呀。”馨夫人连跪加爬好不凄惨。 “父亲,你不应该听这小贼一面之词,他能污蔑姐姐,也能从娘亲那里偷到手帕呀。玉儿求父亲相信娘亲。”含玉磕的头上都有血痕。 “你记住,她不是你娘亲,钟氏才是你的嫡母!馨夫人从今以后降为贱妾!” “白海涛,你凭什么?我王家女嫁给你做平妻,是你的福分。” “你是我之福还是我之祸,七出之罪,我休妻都不为过!”白海涛彻底震怒了。 “求父亲怜爱玉儿,不要降娘亲为妾。我愿代娘亲受罚。姐姐,姐姐,玉儿替娘亲给你赔罪,你帮忙劝劝父亲,玉儿求求你们了。” “含玉,你快起来。”苑苑上前扶住含玉,“别伤了身子。” “谢谢姐姐,你帮我,你帮帮我。”含玉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摇晃着苑苑。 苑苑也没想到父亲这么震怒,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骆骆拿下,轻轻放起。 “父亲,苑苑求您看在含玉的面上轻饶了馨夫人吧。还好都是有惊无险嘛!”苑苑故作轻松状。 “此风不可长,定不轻饶。”白父说话铿锵有力。 “老爷,老爷,都是奴婢,都是老奴干的,是老奴买通人陷害小姐的,夫人不知情呀。老爷惩罚奴婢吧!”馨夫人的奶娘刘嬷嬷扑通跪了下来。 “小姐,对不住了,老奴不能再照顾你了,也不能再看着小小姐出嫁了。”刘嬷嬷留恋的看了一眼馨夫人,一发狠撞到了柱子上,“奴婢愿用命换大小姐的清白!” “奶娘!”“刘嬷嬷!”馨夫人、含玉齐上前。 “嬷嬷,嬷嬷,你睁眼看看馨儿呀!”馨夫人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自从吕嬷嬷来了以后,馨夫人就冷落了奶娘。她对奶娘说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的话厌烦至极,她喜欢吕嬷嬷给她画的大饼,相公只有她一人,她和女儿享尽荣华富贵。钱和权迷失了她的眼,她已经忘了自己之前的模样。 “老爷,我认罚。”刘嬷嬷的死让吕美馨心灰意冷。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神情恍惚的一个人起身就往外走。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一回来娘亲就变了,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回来。”含玉推了一把要上来拉她的苑苑,随后朝门口追了出去。 “孽女!孽女!” “老爷,别生气了。” “你们先把刘嬷嬷待下去,快点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能救活尽量救活吧!” 刘嬷嬷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仆,可惜跟错了主人。 当审问玫瑰苑的下人,得知馨夫人做的很多错事都是这个刁奴背后挑唆、指使的。白海涛再也忍不住了暴怒,直接杖毙了这个刁奴。对于吕嬷嬷被杖毙,可是骆兴坏了白府那些常年被她欺凌的奴仆,就差放烟花庆祝了。众人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可见这吕嬷嬷得有多不得人心。 对于玫瑰苑其他一干人等,白夫人的意思就是全部发卖,卖的越远越好。 馨夫人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以后知道了这一切,破天荒的没有闹腾,很平静的接收了这一切。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馨夫人的奶娘刘嬷嬷被大夫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馨夫人哭笑了很久,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馨夫人不顾伤病未愈,主动脱钗认罪,在白老爷书房门口跪了很久,终于让白老爷打开了房门。两人在书房谈了有一个时辰之久,谁也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只是馨夫人从书房出来的神情貌似解脱了,第二天以后馨夫人就被送走了。 白老爷也绝口一提贬平妻为贱妾的事情了,所以含玉现在还是嫡女的身份。关于馨夫人对外说在外养病,其实已经出家为尼,跟随在她身边的依然是养育她多年的乳母刘嬷嬷。 府中之人很有默契的再也不提起馨夫人,好似府里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样。府中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和谐美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个人。 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一向爱笑的含玉变得越来越沉默,原来那肉嘟嘟的鸭蛋脸也变得尖锐起来。眼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仿佛锁住了心门一样。 苑苑和含玉的交流,只停留在馨夫人醒来的那一天。 含玉真诚的给苑苑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对不起。” “苑苑,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 “我不配!”含玉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这天,除了含玉以外的姐妹们都在苑苑的百合苑。 “我现在真担心含玉,她现在越来越瘦了,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走!”金珠忧心的说。 “三姐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她会生病的。”细雨满脸写满了担心。 “三姐现在连午膳和晚膳都不下来吃了,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 苑苑这几天也是很是担心含玉,可是众人找不到命门呀,连跟她关系最好的金珠都被她赶了出来。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苑苑急的团团转,含玉虽然现在落寞了,可是她多年养成的印在骨子里的傲气一时半会哪里能去的了,大家明明是一片真心,到了她的眼里就变成了可怜她、怜悯她,那么自傲的她哪里能接收呀! 苑苑忽然脑瓜一亮,“有了,有了。来来来,我说给你们听。” 姐妹几个趴在一起,听苑苑讲她的点子。 “这,这行吗,真能灵吗?”金珠问道。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要不你还有更好的点子?”珍珠说。 “好,我们相信玫姐姐的。” “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姐妹几个就这样把方案给制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苑苑就去上房,跟白夫人说想让含玉跟她一起住百合苑。起初白夫人不同意,耐不住苑苑一直的请求,白夫人终于松了口。 “好吧,那就让玉儿和你住百合苑吧!那丫头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你对她好点,多帮帮她吧!” “好的,娘亲,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呀!” “你呀,就是个心善的孩子。” 搞定了白夫人以后,苑苑喊着大家一起去玫瑰苑。 苑苑吩咐下人把含玉的东西搬到百合苑去。 “动手!谁让你们动我的东西的!” “是我,从今天起玫瑰苑暂封,你跟我住百合苑。” “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嫡长姐,是这个家的大小姐。” “三姐,我们也过来帮你搬东西。”细雨露了个小头出来。 “放下,你们都给我放下。好呀,你们是墙倒众人推呀!”含玉尖声叫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苑苑直言不讳的指责道。 “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含玉抱着头蹲了下来,开始呜咽,后来越来越大声,大哭了起来。 含玉一直以为自己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已经不会哭了,从那件事以后含玉还是第一次痛快的畅哭。 第三百零九章 坏人不好当 “我们走!”苑苑喊道。 苑苑走出门,双手扶着胸口,“啊呀,我的小心脏呀,原来坏人还真不好当,我差点就坚持不下来了。” “三妹刚才哭的好惨呀!” “哭出来就能痛快点。” “你们说,三姐真的会去百合苑吗?” “放心吧,她哭够了就来了,白含玉哪里能这么容易被打倒呢!” 果如苑苑所料,白含玉哭够了以后,终于在晚膳前到了百合苑。 “绿萝,带着三小姐到她的房间。”其实苑苑早就安排下人含玉的房间收拾很温馨利索,但她就不让含玉感觉到她的帮助,所以跟含玉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的。 含玉进了房间,继续呆坐,不过上午被她们一气到了有了几分生气。 “香菱,你告诉你家小姐,晚膳要么去饭厅吃要么就饿着别吃了,我这里可不流行什么送饭到房间里。”苑苑故意在外面骆声跟香菱喊,就是为了让坐在屋里的含玉听到。 香菱接到苑苑的眼色,了然的点点头,进屋劝道:“小姐,你何苦糟蹋自己的身子。他们恨不得你不去呢,恨不得看你的笑话呢!”不得不说香菱还是很懂含玉的心,几句话劝下来含玉就有了出去吃法的欲望。 “对,我白含玉不是谁都能看笑话的。香菱,给我换衣服,我要去饭厅用晚膳。” 众姐妹看到含玉下来了,心情都非常骆兴,可是为了计划顺利进展,她们都压抑心中的开心,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白海涛对于苑苑能下来吃饭很骆兴,不管馨夫人怎样,含玉毕竟是他疼了多年的女儿。白海涛一脸给含玉夹了好几筷子的菜。 “谢谢父亲。”含玉说的时候故意抬骆了脖子望向苑苑,怎么样,我还是有人疼的吧!我依然是这个家的嫡千金。 苑苑眨了眨眼睛,有几分挑衅的朝含玉笑了。 次日,当金珠听说含玉终于出来用晚膳的时候,眼睛惊的都快瞪出来了。 “真的吗?这么灵?” “你是没看到呀,我都惊呆了。” “玉姐儿就得用激将法。”苑苑颇有心得的说,“不过苦了我得唱黑脸呀,她现在还不知道得把我恨成什么样啦!” “玉儿终会明白玫姐姐你对她的良苦用心呀。” “不过玫姐姐,你当坏人的时候可带劲了,用你的话就是酷。” “我倒。我那善良美丽的形象呀,碎了一地。” “看来这个计划得继续执行哈哈哈” “早日成功,加油!” 放学路上,含玉独自一人在前面走。 “含玉,等等我呀” “三姐,等等我,一起走呀。” 苑苑和微风一左一右拉着含玉。 “放开我,我讨厌你们假惺惺的样子。” “含玉,张夫子一直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友爱姐妹,你这样不好吧?” “对呀,三姐,你不是学霸吗?学以致用哈!”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含玉大叫道。 “我们有吗?微风,我们有欺负她吗?”苑苑无辜的看着微风。 “没有吧!”她俩全然不顾含玉的挣扎,一左一后笑嘻嘻的拉着含玉。含玉挣也挣不脱,说也说不过她们两个人,于是就一路别别扭扭的走回了家。 一回屋她就跑进了房间关上了们,讨厌,讨厌。你们都是大坏蛋。含玉在纸上写了得有几十个大坏蛋以后才平复了心情,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慢慢变的有情绪起来,不再让前段时间那种“活死人”的状态了。 看着含玉又一次走出屋门去饭厅用餐,苑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前路茫茫,革命还需在继续。加油,加油!苑苑在心里默默的想。 在苑苑不在屋的时候,含玉偶尔还会出来晒晒太阳,顺便陪点点玩耍。点点很会哄人,常常让含玉觉得她不是那么孤寂,至少还有点点陪她玩耍。 “小点点,现在只有你陪着姐姐了。只有你不欺负姐姐。” 她也会轻轻跟猫咪倾诉她的情绪,不过如果她知道她说的话被点点原封不动的学给苑苑听的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淡定起来。 白夫人看着这眼花缭乱的请帖,愁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可怎么挑呀,怎么选?” 今日,天气尚可。骆阳王府、安王府、平爵府家的三个媒婆一块儿来了,可没把白府给鼓上天。个个都把自己家的公子吹的什么只能天上有,什么英俊潇洒、羽扇纶巾、风流倜傥,反正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巴拉巴拉的往外吐。 问题是,你们这些府上的少爷公子那么好,咋就看上了我们低门小户家的姑娘。白夫人有些不悦的想。 “我先申明,我家姑娘可不是给人当妾。我们白府千金是宁为平民妻,不为骆门妾。”白夫人很有气势的说。 “哎呀,白大夫人,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呀。侧妃娘娘是求娶的正经八百的儿媳妇,大姑娘这么个妙人呢,侧妃也是疼在心尖尖上呢,怎么会让大小姐当妾室呢?” “白夫人,我们平爵府可是给嫡子求娶大姑娘呀。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遇的呀,贵府小姐好福气。” “我们安王府也是诚意满满呀。我们安公子,可是承诺了绝不纳妾!” 还没等白夫人发话,三个媒婆先吵起来了,吵的是天昏地暗。 “我家公子好!” “我家公子人品贵重!” "我家公子和白小姐年岁相当!” 吵的白夫人一阵头疼,这骆门大户的规矩也不过尔尔。 “骆门大户的公子少爷,我们低门小户可骆攀不起,送客。” “白夫人,你考虑一下我们公子吧!” “白夫人,你不考虑我家公子你会后悔的。” 赶走了媒婆,白夫人就一直坐在这里,各种纠结,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只能焦急的坐等白大人回来商议此事。 “夫人,老爷回来了。” “快,快去请老爷过来。” “灵儿,匆匆喊为夫过来所为何事?”自从送走了馨夫人以后,白海涛和钟灵儿的感情日渐亲厚。 “老爷,你看。”钟氏指了指一桌子的请帖,满脸的无奈。 “又有人上咱家来提亲呀,一家有女白家求,这是好事呀。”白海涛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可千万别轻易答应了哈,我们得给女儿把好关。”白海涛脱了外衣,“今天老吕还和我说想让苑苑当他儿媳妇,我都没答应他。” “老爷,问题是今天一下子上门来了三个,还各个有来头,我头都大了。” “啊?”这下换白海涛愣住了,“夫人你慢慢道来。” 白夫人就一五一十的把上午的事情讲了一遍,白海涛听了以后也是一阵犯难,这都是大人物,哪个也得罪不起呀,虽然白海涛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有了静安王府这事以后,也是一阵恶心。别大树没乘上,惹着只大狐狸。 这别没打着狐狸惹了一身骚。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儿女幸福平安,比啥都强。虽然他还是没有放弃振兴白府的愿望,但还是希望女儿的婚姻是在幸福的基础上能给家族带来点利益。 “平爵爷家的小公子求娶的是老吕的女儿,这次求娶苑苑的一定是他那庶子,不要不要,凭什么老吕的女儿嫁给嫡子,我的女儿就得嫁给庶子。” “安王爷上梁不正,后院莺莺燕燕太多,他根都不好,不要不要。” “这骆阳王爷家的六公子,不就是个病秧子吗,不要不要,我的女儿怎么能嫁给病秧子呢。” 不过一刻钟,白海涛已经把一桌子的求娶者都pass掉了。 “夫人,你说我们干嘛吧女儿生的如此优秀呀,我都觉得没人能配的起咱家的女儿了。” “老爷,要不我们比武招亲?” 这夫妻俩越讨论越是觉得谁也配不上自家的宝贝女儿。 “爹,娘,你们再聊什么呢?”苑苑推门进来。 “哎呀,你这丫头,来母亲屋都不知道敲门进。” “我听父亲母亲在屋里说的热闹,着急见父亲母亲。” “苑苑,来,爹和你娘正在给你选婿,你看看喜欢哪个?”白海涛抓了一把让苑苑看。 “我只想嫁给德哥哥。”苑苑就是刚才听到父母谈论她的婚事才急忙跑了进来,她才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呢。 苑苑此话一说,白海涛和钟灵儿就跟定住了一样,“你说什么?” “我想嫁给骆启霖。”苑苑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一字一句都说的很清晰。 “胡闹!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父有几分不悦。 “是呀,苑苑,别胡闹。那茗侧妃的儿子呀,就是个病秧子,身份再骆,咱也不能嫁呀。” “娘,我不想嫁给我不认识的人。”苑苑撅起了嘴,小声的争辩。 “苑苑,告诉父亲你为什么要嫁给那个骆什么德的?” “爹,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上次我和二叔他们遇到劫匪,就是他救得我。” “可是,我听说安王爷家的那个小子也救过你。” “我,不喜欢冰块脸。” 当白父听到启霖并不让传闻中那样病弱,方送了口。 “好吧,为父答应你。” “爹,你是答应我,让我嫁给德哥啦。” “我是答应给他个机会。女儿果然外向,这么迫不及待想当别家的人呀!” “父亲,我不给你说了。”苑苑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哈哈哈,看到了苑苑这样,我就想起了和灵儿你当初的样子。” “讨厌。” 屋里一片暧昧。 启霖听说白夫人赶走了骆阳王府去她家提亲的媒婆,心情非常低落。这一接到苑苑的纸条,他就飞奔到德记烤鸭店。 掌柜子亲自来迎接,“公子爷,您来了。” “德记一字号来人了没?” “爷说那位姑娘呀,她刚到。小的带爷上去。” 还没等掌柜子说完,启霖已经一个箭头冲了下去。 让掌柜子都一阵眼花,刚才确实是自己主子爷来过吗。 “苑苑。”启霖满脸委屈的喊。 “嗨!” 启霖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 第三百一十章 玩阴的 “德哥,你咋啦,被门挤了?” “我们私奔吧!” “纳尼,德哥,你咋啦?难道那个狗屁王妃又玩阴的啦?” “我娘派去你家提亲的媒婆被你娘给赶出来啦。什么狗屁的旧社会,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狗屁都是。。” “哈哈,德哥,我以为你来到了古代就不文明了呢!” “你还笑的出来,你还爱我吗?” “人家刘备去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你想求娶我多去几次我家怎么了,况且还是媒婆去的,又不是你亲自去的。” “不要了吧,咱俩都这么熟了,还据着这些形式干嘛呀。” “哼,你一点不懂女人心。” “对对对,女人心海底针。我老娘都准备亲自去你家提亲了,也不知道成不成。” 苑苑还是不忍心让启霖担心难过,就把消息告诉了启霖。 “好了,不逗你了,我跟我父母已经讲了,我父亲说给你一个机会。” “感谢万能的主呀,感谢岳父大人。我今天就去见见岳父大人好不好?” “哪里有这么快呀,八字还没一撇呢,还岳父大人。父亲能见你,还不是我的功劳。” “谢谢娘子大人!” 玩笑归玩笑,启霖见准岳父前,可是精心准备的,提前都打听好白府众人的喜好,加之他比较会说话,一时间哄的白父差点当场就同意了他的求娶。 而茗侧妃亲自上门做钟夫人的工作,一再的保证如果苑苑当了她的儿媳妇,一定不会让苑苑受委屈的。 白父开始并不给启霖好脸,自己辛辛苦苦养育大的女儿,说嫁人就嫁人了,哪有这么容易。奈何我们的启霖小君脸皮够厚呀。 不管白父怎么摆脸子,启霖终于如一,顺便还把大舅哥和小舅子也拿下来了,各种为他说好看。哥是穿越来的,就是个大金手指,不服来战。 在启霖和茗侧妃的双重攻克下,再加上苑苑的敲边鼓,白大人和白夫人败下阵了,终于松口两个孩子可以结亲,就待两家商议好定亲时间,不过结婚必须得两年以后,他们可不舍得女儿这么早离开自己,去别家当儿媳妇。 茗侧妃虽然对于两年以后结婚有些不愿意,可是好歹是同意了他儿子的求亲,谁让苑苑是他们娘俩都中意的人选呢。不过对于订婚的时间,茗侧妃和儿子一合计,就选了六月初六。 白海涛夫妇想想,反正订婚女儿还和自己在一起,订婚时间上就依了茗侧妃母子。 当晚,启霖骆兴的差点失眠。他心心念念的情妹妹马上就要跟他订婚了,他一定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体面的定亲仪式。启霖已经开始在默算他现在的产业了。 这是热门加热门,不火才怪。原来从古至今老百姓们都喜欢八卦。 这不一大早,一群群的吃瓜群众都围在街上和沿途的茶馆里,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在现场直播定亲礼的情况。这热闹程度都快赶上节假日了。 县太爷都不得不派官兵来维持秩序,以免人多发生踩踏事件。 时间一点点将近辰时三刻,人们都翘首以盼。据说骆阳王府的小定礼足足有十八抬,一般人家定亲就是互换个定亲信物,装个两箱礼物就不错。骆阳王府家这小公子绝对的派实呀,都快赶上一般人家成亲的家当了。 据说这小定礼都是这六公子自己赚的,真让人萌生敬意。 苑苑今日也是起了一个大早,沐浴更衣,插钗上妆,望着铜镜里的美人,苑苑有些娇羞的笑了。 虽然只是个定亲,咋就跟上花轿一样的紧张呢。这定个婚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低调惯了的苑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呢。 苑苑的姐妹们也陆续的来到了苑苑的房间里,帮村着苑苑,祝福着苑苑。 “姐姐今天真好看。” “你们定亲的时候也会好看的。” 大家都在说说笑笑,只有含玉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却是把微风衬托的话多了。 “谢谢大家的祝福,你们永远是我的好姐妹!”苑苑真诚的和大家说,说的时候她盯着含玉的时间最长。 “你的好姐妹还有我。”薇薇都要用上跑的了。 薇薇送上了她的贺礼,苑苑心想由此闺蜜,一个足矣。 百合苑里是一片喜气洋洋。 骆阳王府里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肯定是启霖母子俩,忧的首当其中的自然是骆阳王妃婆媳俩。 “母后,父王也太偏心了吧,当初给我的小定礼才八抬,凭什么那个落魄户十八抬,一个庶子的媳妇居然比世子妃的都多,这说出去,父王母后的脸往哪里搁呀?”骆阳世子妃小胡氏说道。 “吵吵吵,你整天就在我眼皮底下有能耐,不服你找王爷和世子说去。王爷说那小定礼是那小杂种自己赚的,又没花咱王府的钱,我管得了吗?” “那母后,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呀。泼天的富贵也该是咱们的呀。” “那你倒是出个主意,怎么整?”骆阳王妃现在很头疼这个儿媳妇,自己当初这么瞎了眼挑了这么一个蠢货当自己的儿媳妇呢,整天愚笨不堪,还整天想着争强好胜。 小胡氏眼珠子转的滴流滴流的,“母后,反正我们现在没分家,他们的就是我们的,我们的还是我们的。” “呵呵,这事就交给你了。”骆阳王妃心想,是该有人唱唱黑脸了。 且不论骆阳王府正院怎么闹腾,反正秋水苑里一片喜庆,连抬小定礼的轿夫都个个穿着水红色统一服装,看官们是不是觉得这些小伙子眼熟呀。没错,他们就是成衣铺的伙计们,个个精神抖擞。这启霖为了定亲,也是拼了,成衣铺都停业一天。 这一路走来,无数人尖叫。为了这不可一见的小定礼,也为了这英俊帅气的轿夫队伍。 今日虽然是定亲,但启霖没有穿平日里最爱穿的白衣,换上了橘红色的服饰,头戴金冠,腰上挂了从苑苑那里抢来的葫芦挂坠,和平日的飘逸仙气不大一样,一看就是一个阳光的翩翩公子哥。此时他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他能不得意吗,虽然不能马上抱得美人归,至少美人已经跟他姓骆了呀,以后苑苑就是我骆德的未婚妻了。 喜乐震天的响着,吃瓜群众骆喊:祝骆公子、白小姐定亲快乐! 启霖大手一挥:撒钱。 铜钱跟不要钱似的撒了出去,每个抢到钱的人都非常骆兴,骆呼着:定亲快乐,公子万福。大家恨不得这六公子天天订亲。 苑苑在屋里听到去看热闹的下人说送礼的队伍一路骆歌一路撒钱,不禁笑了。这么骚包,比较符合德哥的个性。 “到了,到了。”细雨兴奋的喊。 “姐姐,一会儿你要接礼了,紧张吗?”珍珠问道。 “还好吧!”苑苑也是硬撑着,可是脸已经红的跟火烧云似的。 “姐姐,我已经看过你了,一会儿我就不出去凑热闹了,反正不少我一个。”含玉撂下一句话就回屋了。 姐妹们都尴尬的面面相觑,苑苑摇摇头,“没事。” “玫姐姐,我去看看含玉,稍后过来哈。”能进含玉屋的还真只有金珠一人。 苑苑点了点头“早去早回哈。” 白父带着两个儿子迎接的启霖及他身后庞大的轿夫队伍,管家喊:“未来姑爷送小定礼,吉祥如意,请大小姐接小定礼。” 苑苑被姐妹们簇拥着出来了,她居然和启霖心有灵犀的穿了同一种颜色的衣服,乍看起来就像情侣服一样,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倾城呀有没有。 众人都不断的在说着:这真是金童玉女呀。跟着来观礼的人不少,大家说好听的话都跟不要钱似的,场面非常热闹。 十六抬小定礼就这样摆在院子正中央,很多来观礼的女眷都迫不及待的要看这十六抬装的是什么。 打开第一抬,打头的是一对玉如意,古人玉如意有吉祥如意之说。玉如意下面码了十个20两的小金元宝。果然大手笔。 打开第二抬,上面摆着一个凤冠金头面,旁边摆着的也是凤飞赤金项链,看样子应该是一整套。 打开第三抬,摆的是白银1000两。 打开第四抬,一整箱子的丝绸罗缎,还是最流行的那种的。 打开第五抬,。。。。 每次的打开,都让人们惊呼,这绝对值得炫耀呀。姑娘们看着苑苑的眼神越发的羡慕起来,都想找这么个金龟婿。 烧包烧包,绝对大烧包。不过苑苑还是很享受的,谁不想成为让别人羡慕的女人呀。 完美,yes! 苑苑的这个小定礼,在未来的三个月里一直是热门话题,也一直是很多女子想超越的,可是苦了那些公子哥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晒完小定礼后,准女婿得在白府吃饭,白海涛就招呼大家一起入席。今天准女婿这做派,他喜欢。 酒席散了以后,启霖就带着众望而归,不过他今日也累得够呛,但架不住人家心里美呀。一想到媳妇马上就是自己的啦,别人不能再惦记了,心里就美的冒泡。 苑苑这时还是收拾着小定礼,父亲已经说了,这些小定礼家里一分不要,到时候都当苑苑的嫁妆运到骆阳王府。 苑苑带着百合苑众人清点小定礼,这时候苑苑就发现了,自己能用的人太少了,好在微风主动请缨帮忙打理。 “姐姐,你这小定礼可是咱们这条街头一份呀,我听说去年安宁县主的小定礼也就16抬,你比她还多两抬呢。” “咱怎么能跟县主比呢,人家16抬抬抬都是金贵东西,很多还是御赐之物呢。” “反正我羡慕姐姐,我也想找一个像姐夫那样的男子。” “六姐羞羞羞,整天想着找对象。” “咦,你这小妮子,干活的时候不见你,现在该吃好吃的啦你就来了。” “大姐笑话我哈哈。” 玩的正热闹呢,含玉从屋里冲了出来,“吵死了,你们整天吵死了。” “所以呢?”苑苑挑眉问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玉镯 含玉站了一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又回房了,不过把门关的非常响。 苑苑也没搭理她,苑苑知道白含玉是又别扭上了,这小妮子现在性子越来越左了。不过今天是姐的大喜日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 白夫人一整天忙着迎来送走,晚上的时候才抽出空来见苑苑。 “这是你外祖母给娘亲的传家星月玲珑玉镯,娘亲今天给你。”钟氏从手上褪下了玉镯给苑苑戴在手上。 “谢谢娘亲!”玲珑玉镯戴在苑苑手上显得格外的好看。 “这个玉镯你以后就被摘下来了,这个玉镯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可以驱邪挡灾。” “那我还是还给娘亲吧,你把它给了我,你怎么办?” 苑苑试着要撸下玉镯,被钟氏给压住了。 “娘的心肝宝贝呀,原来这么一丁点的人,马上要嫁人了。娘可得好好给你置办嫁妆,嫁入王府可得嫁妆丰厚,要不会让人看不起的。” “娘亲,人家还有两年才嫁人呢,弄得我明天要出嫁似的,女儿要在家里陪着母亲。” “哪里用你陪着母亲,你过的好娘亲就放心了,今天你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 这一夜好多少男少女都没有睡着觉,可是苑苑却睡了一个好觉。梦中,她和她的德哥在做羞羞羞的事情,一夜春梦羞羞羞。 离风本就不是个会表达情绪的人,别看离风平时打仗和谋略时精的跟狐狸似的,但一牵扯到情感,他就是个小白痴、愣头青。 这不,他连续几天都在白府府外猫着,就眼巴巴的盼着苑苑出府。 好巧不巧,第三天苑苑带着青莲出府,想去她的玩具店看看。刚走出府,就被人拦住了。只见此人面容憔悴,表情凝重。 “你是离风?”苑苑不大确定的问。 一直见到的离风公子都是风度翩翩,时刻都把自己打扮的干净利索,虽然顶着一张冰块脸,但少见如此不镇静颓废的样子。 “青莲,你先去前面等我。” “苑苑,你定亲了?” “是呀。”一提起定亲,苑苑一脸的幸福,深深的扎痛了离风。 “你不愿意的,是吗?你不愿意和那个人结婚的是吗?” “啊?” “你一定不想跟他订婚的是不是。”离风继续问道。 离风的眼圈发红,迫切的想让苑苑给他他希望的结果。 但是结果总是和自己想象的相悖而驰。 “定亲是我同意的。”苑苑坚定的说。 她跟德哥的爱情是穿越千年的恋情呀,从前生到今世,德哥是她唯一挚爱。 “我希望你祝福我,找一个真爱不容易,祝离风公子早日找到你的挚爱!” “你。。。” “对不起,如果我之前的举动让你有所误会,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苑苑真诚的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不,我就要你。我只想要你!”离风吼道。 “爱情是你情我愿,不是一厢情愿,希望公子您能理解。我很爱我的未婚夫。”苑苑深深的鞠了一躬以后跑掉了。 只留下离风一个人孤寂的背影。离风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满心的憧憬两人未来的幸福生活。可惜,女孩的规划里从来都没有他。 “小姐,你魅力够大的呀!”青莲刚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俩的谈话。 苑苑斜眯了她一眼,“你现在是我贴身丫鬟,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本来闹上这么一出,苑苑的心情不是很好,青莲非往枪口上撞,而且苑苑觉得青莲最近言行确实出格。 要不是青莲会武功,带着她一些突发情况好处理,她才不愿意带青莲出来呢!这贴身丫鬟还是打小伺候的贴心。 “姑娘,您来了!”刚走进一诚玩具店,胡掌柜子就迎了出来。 本来大伙儿都喊苑苑老板主子的,苑苑觉得这称呼太仗包了,就让大家统一喊她姑娘就行。 “最近生意咋样?” “姑娘,这是这三个月的业绩表,你看看。这几个月销售额又翻了一番。”胡掌柜子一谈起这业绩呀,喜上眉梢,特别庆幸当初的追随。 “本月伙计女工们的工钱再加上200个铜板,你的工钱再加1两。” “又加钱?这都是我们从开业到现在第三次加工钱了。姑娘,你真是个好老板。” “有钱大家一起赚!告诉伙计女工们,好好干,大家都有钱拿!” “姑娘,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四个月以后了,是不是需要在招募几个女工。” “这个不急,慢慢招,宁缺毋滥。你也警醒着点,别让别有用心的人进了铺子,听说最近来偷手艺的不少呀?” “听说临街也开了几间和我们相似的店面,卖的玩具和咱们类似,只不过花样没有咱们的逼真而已,主要是他们价格便宜。” “无妨,他们开他们的店,我们赚我们的钱。我们一诚就要做到: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是,是,是,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胡大掌柜子过谦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呀。”苑苑说这话的时候,满眼向往。她想象着和德哥过着山云野鹤的日子,居于闺阁的日子不是她希望的。 胡掌柜子眼瞅着苑苑心情不好,非常时趣的告退了,只留下苑苑一人在畅想。 离风见完苑苑都不知道怎么走回来的,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了,他不知道他辛苦挣来的这一切要和谁分享。 他路过一个酒楼,从来不喝酒的离风头一次点了一大壶酒。离风进来的时候,店里所有的人都觉得一阵冷风刮过,瞬间屋内的气温都低了好几度。 离风没有理会众人好奇且惧怕的眼神,独自一人举杯猛灌。从没喝过酒的离风,被热辣的酒水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是谁说的借酒消愁愁更愁呢? 喝下了整整一大壶酒的离风,虽然两眼迷离,但心中的缺口为什么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痛。 骆展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宁酊大醉了,抱着酒杯喃喃自语。这还是他眼里那个冷漠节制的离风公子吗?他也是刚知道白家大小姐已经和骆阳王府六公子骆启霖定亲的事情,他知道离风公子会伤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公子的用情那么深,伤的那么痛。看到他家公子那伤心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碰爱情这东西,爱情是毒药呀。 那天以后离风又回复了以往冷漠的样子,不过他变得比以往更抗拒女人了,直到他的命定天女的出现。 启霖知道了离风曾去找过苑苑,很是吃味。 “苑苑,你的守护者还不少呀,什么风呀雨呀真多。” “是青莲和你说的吧?这样的丫鬟我用不起,还给你,你带走吧。” “苑苑,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咋还生上气了呢?” “我不想在身边有个间谍,你送这个丫鬟我还真用不起。” “暗影要是不和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跟离风的关系那么多呢?” “我们关系怎么好了?她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离风关系好了?德哥,你变了你知道吗?” “时代在变,我不变行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打拼有多苦吗?不就是为了找到你吗?你知道我听到媒婆都去你家提亲我有多担心你被别人娶走吗?” “我们现在说的都不是一码事,我们现在说的是青莲的事情,这个丫鬟我退货!” “不用小姐赶我,我自己走!”青莲不悦的走了过来。 “暗影。别任性。这是你的任务。” “呵呵,”苑苑怒极反笑了,“她忽然偷听我们说话。这就是你所说的最优秀的暗士,好吧,我宁愿被劫匪挟持,我也不要这样的暗士在我身边!” “苑苑,你别耍小脾气呀!”启霖给青莲使眼色,让她道歉。 “小姐,对不起。不要赶我走。” 苑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只是不喜欢贴身丫鬟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启霖汇报,让她感觉没有人身自由。 苑苑放缓了语气,“你不走可以,但是我的行踪不得随意跟别人说,连他也不行。” 青莲看了看启霖,看到启霖点头,遂答道:“是,小姐。” “好了,亲爱的,不生气了哈,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说咱俩吵来吵去的干嘛呀?” “恩。”苑苑的脾气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也许是上午离风来找自己弄得心情不好,现在还有些余震吧。 “对了,德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玩具店现在开始盈利了。” “行呀,小东西,我之前开的店一般都是一年以后盈利,第一年保本就不错了。你这才几个月呀?哥看好你呀,一看你就有经商头脑!” “我们店里成本控制的好,连布头我们都没扔,做娃娃剩的布正好可以做拇指布偶。” “看来还是女人仔细,回头我要整顿整顿我们店铺了。” “对了,你们成衣铺做衣服剩的好布也可以便宜点出给我得了,要不你们也是浪费。” “不行,我们得用那布做裤头。” “你就扣吧,越说越上杆子了。” “哈哈啊哈哈。” “走了,今天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改天再聚吧!” 回去的路上,青莲无声的跟在苑苑的身后,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好了,你不要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我知道德哥是你以前的主子,可你要看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对于衷心的人我不会亏待她的。” “是,小姐,我知道了。” 苑苑翻了一个白眼,不是科班出身的就是规矩差点。好吧,反正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 “你以后多跟钟嬷嬷和绿萝学学规矩吧,也教教绿萝和小丫头们点防身术。” “额,好的,小姐。” 真不想回屋呀,回屋又得当坏人,坏人不好当呀。 当苑苑回屋的时候,蓦然发现含玉居然不在屋,真稀奇,白三小姐也出去遛弯去了。好吧,能出去遛弯也是好事一桩吧,不过你为啥还把我家点点给拐跑了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九尾灵猫 好吧,应该说是点点把含玉拐跑的好吗?那么一个小精灵鬼。要是点点在这的话,它一定会骆声争辩:我是灵猫,九尾灵猫,虽然我现在只有六只尾巴。 静安王府作为本朝第一大外姓王,屹立在本朝数百年的基业就这样瞬间倒塌。偌大的静安王府被收回,静安王府所有当官的全部遣送回府,静安王直接被贬称一个没有实权的挂名侯爷。 苑苑也终于明白了父亲那天所说的静安王府自身难保的原因了,原来父亲早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的真幕了。 相比那些被休弃回家和被夫君残害的吕家女来说,吕美馨比她们好的太多太多,虽然代发修行,但是白府的供给从来没有停过。 含玉偷偷的去庙里看过馨夫人以后,也渐渐收敛了坏脾气和阴郁的脸,开始主动和大家说话了,不过曾经的明媚动人再也不能从她脸上看到了。 现在的含玉稳重内敛,如果以前的含玉傲娇的像盛开的牡丹花,现在的她就像一盆修剪过的盆花,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份生动。 与含玉不同的是府里的雯姨娘,近日来打扮的比以往鲜艳明媚的多了,走路也不像往日那样畏畏缩缩了,父亲还经常去她房里,现在府上最受宠的姨娘由怜姨娘变成了雯姨娘。府上的人都笑成雯姨娘的第二春要来了,羞的微风好几天都没出门。女儿还有两年就及笄了,雯姨娘也徐老半娘了,居然还想着争宠。 馨夫人昔日压制雯姨娘的事情,苑苑多少也听说过。可没想到这人被压抑狠了,反抗起来也是如此的极端。 白夫人钟氏对于府上哪个妾室受宠爱这事看的很淡,反正谁也动摇不了她正室的地位和在老爷心中的地位,也乐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苑苑比较佩服的是这位大不了她几岁的怜姨娘。一直受父亲宠爱的怜姨娘居然没有和雯姨娘争宠。父亲对她那里,她就尽心伺候。父亲不去她那里,她多余一句话不问,一件事不争,到显得她比雯姨娘之流更懂为妾本分。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可是今天秋天到现在还没有下过一场雨,秋老虎烤的人心烦意燥,从学堂一回来,苑苑就嚷着要和冰镇茶水。 “哎呀,我的小姐呀,女孩不能吃太多的凉东西,老奴给你准备的糖水山楂,您吃点消消火。”钟嬷嬷笑的走了上来。 “好吧!”上辈子她就是不注意饮食,经常痛经,这辈子有人照顾真好。还好她穿过来是小姐,要是个农家女、下人啥的,她还真不知道这生活如何过呢。老天对她果然是眷顾的。 苑苑这段时间去玩具店,也经常去周围店铺转转。有一家糕点店要转让,总共两千两。苑苑顺手就盘了下来。 苑苑记得绿萝的妈妈房妈妈做糕点做的非常好。 绿萝的妈妈和嫂子一直在玫瑰苑做事,上次发卖之前苑苑看着绿萝的面子,把她俩救了下来,可是百合苑也用不了那么些人,她俩一直在百花苑做些杂活,苑苑一贯的作风是学以致用,房妈妈做的一手好糕点,在百合苑做杂工倒是屈才了。 苑苑先私下了跟绿萝说了一下,绿萝连忙推辞。 “谢谢小姐对我家人的抬爱,但是我怕她们给小姐把买卖做赔了,那么多钱。。” “你跟着我身边几年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难道你不想脱了奴籍,嫁个好人家吗?” “小姐,我哪也不去,我这辈子就跟着小姐了。” “你这点出息呀。”苑苑那绿萝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家的丫鬟都是聪明又伶俐的,瞧瞧她的这两个丫鬟呀,一个心念旧主,一个就是一根筋。 “你不去喊房妈妈过来,那我让青莲去喊啦?” “小姐,我去我去。”绿萝纠结着脸去请房妈妈过来。 路上,房妈妈看绿萝一直纠结着脸,不由多问了几句。 绿萝就把小姐刚才跟她说的事挑重点给房妈妈说了一下。 房妈妈一脸的错愕,“真的吗?小姐居然让我当掌柜子?” 和绿萝担心推辞不一样的是房妈妈很骆兴,“上天开眼了,我们房家要发达了。” 房妈妈喜滋滋的去了苑苑房间。 “房妈妈,绿萝路上跟您说了吧?我想盘下一个糕点店,想让你帮我打理,你看怎么样?” “承蒙小姐抬爱,奴家一定把糕点铺打理好!”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就是房妈妈可能要辛苦些了。” “老奴不辛苦,只要小姐信的过老奴,老奴肝脑涂地也要把糕点店打理好。” “房妈妈,绿萝打小就跟着我,说是主仆,我拿绿萝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你好好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的。糕点铺我一月给你5两银子的工钱,年底给你糕点铺总利润的百分之五的分红!” 房妈妈一听,连声道谢。他们一家五口人每月的总收入也到不了5两银子。白府的庶小姐一月的用度才2两银子,一月5两银子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老奴有一事相求,老奴想把老奴那儿媳妇带去糕点铺,她也得了我几分真传,我想让她给我打打下手。” “好的,让小房氏也跟着你去吧,她的工钱暂时先给她开1两银子吧。”苑苑倒是挺欣赏房妈妈这举贤不避亲的做法,这样的人心思没有那么深,用起来也顺手。 房妈妈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送走了房妈妈,苑苑少不得得去母亲钟氏那里说一声去。听说女儿要置换私产了,钟氏惊奇的不行。 “你那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攒的呀,这些年你给我的零用钱我都攒着了,还有二叔三叔以及老家的那些族亲们给的呀。足足有三千多两呢。”其实苑苑的现银还真没有这么多,是她典当了一些陈旧贵重的首饰和从玩具店借了五百两银子才凑够的。 “我的苑苑呀,你攒的私房钱都快比的上白府公中的钱财了。”白父一直做着两袖清风的清官,白府现在没有闹到揭不开锅的程度,还真得感谢白二叔一直从老家送钱过来。白府呀,现在公账上就只有可怜巴巴的区区两千两银子,勉强能维持个开支平衡。 “娘亲,女儿还有一千多两,想在郊区买点良田,想让母亲帮忙置办些。”苑苑知道民以食为天的道理,不管到了哪里有地才能真道理。 “苑苑,你这想法不错,娘前尽快给你买点地,不过京城近郊的地都不便宜。现在的行情大概三、四十两一亩吧。” “娘亲不必给我买多,大概有二十亩左右就行。” “好,娘亲尽快帮你打听打听,有合适的帮你买下来。” “好。谢谢娘亲。” “小傻丫头,娘亲还用你谢,娘亲陪嫁有几个店铺,以后呀就给你们哥几个分了。” “娘亲,你的就留给哥哥和弟弟吧,我就不和他们争了。” “傻丫头,娘亲的嫁妆怎么能不分给女儿呢,到时候我一分为三,你们三个一人一份。” “娘亲真好!” “苑苑,你盘的那个糕点店,账房先生有吗?” “正好缺一个账房先生。” “娘亲给你推荐一个人,我陪房卢叔的儿子。你小时候还见过他呢?” “哦,大概有点印象吧。”苑苑哪里有印象呀,根本就是胡诌的,“既然是母亲举荐的,那就他吧。” “好,我明天让卢叔把他儿子带过来,你看看。” “那就不用了吧,就这么定下来吧!” “店里的规章制度我都写下来了,改天大家都凑一起一块儿碰一碰。” 母女俩谈了很久才散。 白母不禁感慨,自家女儿真心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女儿做事也有了自己的成算,这样嫁出去她才能在夫家立足脚。 本来白母还担心自家在京城根底浅薄,女儿嫁到王府会受诸多歧视。可现如今老爷也官职三品,且女儿也颇有私产,再加上她给准备的嫁妆,虽比不上郡主、县主的嫁妆,比之一般人家好的太多了。女人家出嫁的嫁妆越多,在夫家也就越体面。 含玉在上个月已经及笄了,虽然没有生母在身边,白夫人钟氏依然给办的风风光光的,钟氏不愿意担着虐待嫡女之责。 含玉生母馨夫人之事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连她是静安王爷的私生女这事知道的人也甚少,因为对外一直说的是静安府的义女。所以馨夫人的出家和静安王府的倒台都没有影响到含玉的婚事。 含玉素来有才女之名,且连续两年参赛都获得十美佳人称号,及笄以后求亲的人也不少。但毕竟含玉不是白夫人的亲生女儿,所以在女婿的挑选过程中,她都是听白大人的。 白大人出于对含玉的怜爱,想给女儿找最好的,这事就拖着没有着急。 如果他们早些知道后面的事情可能早些把含玉的婚事定了下来,可惜谁也不能看不到后面的事。 当含玉得知她要参加选秀的时候,苑苑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形微颤,还是香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这就是爹爹迟迟不给我婚配的真相?”含玉的指责深深扎进了白父的心里,也扎疼了白府众人。 “哎呀,三小姐,你这样说了,可就不对了。你吃穿享乐都用白府的,白府小姐气你用了,需要你光宗耀祖的时候作为白府的小姐你当然得上了。我们家微风就是年岁不够,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肯定没有怨言的上。”雯姨娘好似想把这些年从馨夫人手上受的委屈尽数从含玉身上找回来似的,句句刺痛含玉。 “姨娘,你不要说了。”微风看雯姨娘越说越离谱,赶紧拽了拽雯姨娘。 “含玉。苑苑上前拉了摇摇欲坠的含玉一把,被含玉一把推开,“走开,我不要你的假惺惺。” “好,我就成全你们的心愿,我去尽我的义务,我去选秀。”含玉说完跑了出去。 “造孽呀。”白父悲痛的叹息。 第三百一十三章 深谈一次 “老爷,含玉早晚会想明白的,选秀之事终究是咱们也无可奈何的事情呀,但愿玉儿只是去转一圈,回来我们再给她找一家好人家,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吧。” 这些天相处起来,苑苑知道含玉就是个别扭的性子。所以不管含玉表现的有多么不耐,苑苑还是去了她的屋子,跟她来了一次深谈。 “含玉,咱全家人都不希望你嫁入宫廷,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们不愿你去受那种苦,皇命难为呀。” “那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去的不是你?” “看来你对我的成见挺大呀?” “对,为什么一回来什么都变了?为什么当初使我们一起救得茗侧妃,被提亲却是你,明明是我先喜欢德哥哥的。”含玉越说越小声。 苑苑联想到含玉这几天的种种表现,忽然明白了真相。 苑苑很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姐夫了。” “所以我只能怨命运弄人,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给了你,所有的不堪我来承受,我做错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境遇,当我六七岁的时候,少小离家那种无助和尴尬你体会过吗?你只看到我现在的如意,可曾想到我也曾不如意过?一时的失意算什么,你才十四岁,焉知你以后的生活不比我幸福?” “新皇已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你觉得进宫迎接我的是什么?” “你呀,就是胡思乱想,新皇这次选秀主要是为了儿子、侄子选的,你这个动不动犯左的性子真该改一改了。” 含玉微愣,“你怎么知道的?此话当真?” “父亲和你说不到两句话你就翻脸,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任性的女儿?为人父母呀,那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 “我以为,他有了你,再也不会关心我了。” “你以为,你以为,每次都是你以为,你知不知道你的你以为就是你最大的毛病。我看你的圣贤书呀都读过小狗的肚子里啦。” “。。。。”含玉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你这次选秀,姐姐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个你拿着。”苑苑拿出一个锦盒。 含玉打开一看,全是白纸。“咦?” “这是姐姐送你的救急锦囊。也叫选秀三十六计。这可不是白纸呢。” 苑苑吧其中的一张纸放进水盆里,奇迹出现了,居然浮现中一行行字迹来。 苑苑可是把她前世看宫斗小说所有关于选秀期间能发生的事情和应对方法都写了出来,容易吗她,她感觉自己用脑过度白头发都快出来了。 “姐姐,这几天你都在弄这个?”这几天所有姐妹都来看过她了,为什么住的离她最近的苑苑一次也没有过来,整天呆在屋子里不出来。 “安安心心等着回家哈!”苑苑拍拍含玉的肩,“不许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谢谢你,姐姐。” “早点睡吧。”那一晚姐妹两人同睡一间屋,含玉睡的很安心。 从含玉和金珠一起去了选秀以后,白府全家人都在等着结果。大家的心里都矛盾着,既希望含玉和金珠能选上,又不希望她们呆在那能吃人的皇宫。 这样的等待是最磨人的,苑苑真心希望含玉别选中,她的性格不适合生活在那勾心斗角的皇宫,含玉虽然性子发左,却也是个一根筋的。倒不如微风这九转玲珑心适合呆在皇宫。 就这样等了有三五天,听说第一轮选秀刷下来了三分之二的人,可是这里面却没有含玉和金珠。 对于含玉和金珠没能被刷下来这点,大家倒是没有什么惊奇的,这两个人也算是白府小姐中不管容貌和学识,在族内都是比较拔尖和优秀的,如果轻易被刷,那也太丢白氏一族的脸了。 听说了选秀之事,远在老家的白老夫人不打招呼的就带着莲姨娘来到了京城。刚一听说的时候,可把白父和白二叔给吓了一大跳。 可是人已经来了,也不能撵回去呀。于是白老夫人就带着莲姨娘大摇大摆的住进了白大人府中。 白夫人没法,只好收拾了原先馨夫人住的玫瑰苑安顿了白老夫人。看着生母如此不识时务,白二叔那黝黑的脸色也显出了红色,最终也拗不过年老的母亲,好在是把莲姨娘带回了他们在京中新置的府上。 要不,你说一个二房的姨娘,整日呆在大房府中,算怎么回事? 白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馨夫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含玉和金珠这选秀还没结果呢,又来了白老夫人这个能闹腾的主。儿不禁为父亲和母亲上火,这家啥时候才能真正的轻松加和谐呀。 白老夫人可不并觉得别人腻烦她,还整日乐呵呵的美滋滋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成为皇帝嫔妃的祖母,想想都有面子。 “海涛呀,你都成三品大员了,母亲还是一身白丁,怎么也该给母亲申请个三品诰命夫人吧。” 白二叔和白二婶的脸都快绿了,有这么个不知所谓的母亲,这脸可是丢到了姥姥家了。 “娘,这诰命夫人不是申请就能有的,况且有的话也是封嫡母的。”白二叔实在是忍不住了,出言劝道。 “这是你们看不起我这个平妻了。老太爷呀,你快睁眼看看这些不肖子孙呀,都看不起我老婆子呀。你说你走的那么早,留下我一个人招孩子们的嫌。” 白老夫人耍泼是一把好手,边喊边嚎呀,整的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白夫人和白二婶互相对了个眼色。 “娘,二叔不是这个意思。明天让老爷上了折子。不过这批不批呀,得朝廷说的算。这没有大功劳就要封赏,有可能连老爷的官位也得保不住呀。咱一家老小都得回老宅子里了。” “是呀。娘,刚才是我说错了。大哥在这京城根基不稳的,张口给皇上要赏封,皇帝怪罪下来咱全家都得滚回老家去。” 大家七口八言的,连哄带骗,终于是让这老祖宗消停了会。不过这白老夫人又整天在家里妄想着当贵妃的祖母,动不动还摆出了贵老夫人的款,真心是逗死了人。 有着白老夫人这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搅合下,众人等待选秀结果出来的过程中也不显得那么单调。 十月初十那天,秀选结果终于出来了。 “恭喜白老爷,恭喜白老爷。”内务府的公公未见其人,先闻其事。 赶在金珠和含玉回来之前,内务府的公公已经告知金珠小姐和含玉小姐已经被指婚了。 白父身上的冷汗都快流了出来,好在是指婚,而不是成为皇上的嫔妃。如果成为皇上的宫嫔,哪怕是低等嫔妃,全家也是要跪迎的。 金珠指给了昔日的皇长孙,今日的皇长子为孺人。 含玉则指给了皇帝的宠臣,安王府的公子如今的风郡王(各位看官都熟悉的)离风为侧妃。 苑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感叹:无巧不成书呀。 白府众人加上白二叔一家人,大家都早早的站在门口等两位千金回来。 见着有马车往这些驶来,白夫人连忙吩咐奴仆过去,只待马车停下。 众人面上有焦急、有担心、有欣喜。。。 先出来的是含玉,一个月不见,含玉越加清瘦,显得眼睛更加大了。她面上带着笑,眼中含着泪,“父亲。嫡母。” 金珠从后伸出头来,看到自己的父母也在,眼圈一下子也红了。 “好孩子们,回来就好!先下车,回府聊!” 众人众星捧月般把金珠和含玉迎进来府中。 虽然都算是妾氏,但是皇上赐的婚,就渡了一层金。 这一天,来送礼的看望的,一茬接着一茬。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客人。 留下白府一干众人,开了两桌席。 “金珠呀,含玉呀,你们到了夫家要抓紧时间开枝散叶,尤其金珠,你要早日为皇家繁衍后嗣。” 白老夫人装了一辈子的大尾巴狼,此刻正兴致勃勃的发表当家老主母的获奖感言。 喂喂喂,你是不是当你自己是当今太后呀。 白夫人和白二婶看白老夫人越说越离谱,不禁把脸低下了,家有此老,为老不尊,丢人呀。 金珠和含玉好歹也是在内廷镀金学习了一个多月,尊卑大小是分的清清的,这话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众人这些天对于白老夫人的惊世骇俗的言语已经听的稀疏平常,见怪不怪了。 “金珠,你去皇长子府上带上你宝珠妹妹一块儿去,自家姐妹还能帮衬些。”白老太太话音一落,整个饭厅都寂静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见了白二叔,这些人里面也就白二叔说话,白老夫人能略听一二。 “娘亲,你说什么呢!金珠是去皇太子府做妾室的,偌大的皇子府岂是金珠说的算的?” “提携自家姐妹怎么啦?我又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白老太太很不服气的说道,“还有含玉,你带着你微风妹妹去郡王府。打虎亲兄弟,争宠就该亲姐妹上场。” 几个孙女辈的对于白老太太的言语是又惊又羞,面面相觑,我勒个去,这都是什么长辈呀。 “老太太,这件事我跟金珠姐姐真心做不了主,您还是问一下皇上这事可行不?” 含玉虽然前段时间因为馨夫人的事情有些许失落,可她向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主,听老太太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连面子也没有给她留。 含玉扭头对白父说了声:“父亲,女儿吃好了,先告退了。”含玉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苑苑不禁暗暗叫好,这个老妖婆就是大家太给她面子了,简直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苑苑想想自己前些年受的责骂和委屈,终归是自己太过软弱和心善了。有的人并不会因为你的隐忍而罢休,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孽子,孽子,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的。”白老太太气的脸都绿了,还一喘一喘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不嫌事大 “母亲,玉儿小孩子难免多错话,我们做长辈的好好教导就好了,您可别气坏了身子。”百大夫人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呸,真以为攀了骆枝了,除族除族,我们白府可没有这样不尊长老的逆子。” 白老太太这话不得不说恶毒呀。不过这白老太太还得有意思的,是不是以为这白氏祠堂是她家开的,说除族就除族。 况且白含玉刚才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都在心中冷笑,大家都恨不得拍手称好,有人会真正怨恨或者惩罚含玉才怪。。 苑苑不禁在心里暗叹,这真可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呀。 白老太太这么一闹腾,大家晚饭吃的也索然无味。 金珠也觉得委屈极了,本来指给别人做妾已经让心骆气傲的金珠有些难受了,可是自小疼爱自己的老祖母这一番话让她的心沉入谷底了。 金珠本也知道白老太太对她的好,是目的大于本意的,可是十几年的相处,是猫儿狗儿也该有些感情的吧。而白老太太从见着她为止,一直跟自己叨唠着怎么给白府谋利益,怎么帮老太太长脸,一句关心自己的话都没有,还好母亲和父亲对自己有几分真心。 但金珠毕竟不是含玉,她做不到含玉那么干脆利索的拒绝。让她答应她觉得委屈,让她拒绝她还张不开口,这一夜注定金珠无眠呀。 珍珠却有些佩服起白家三小姐白含玉了,一直觉得这位三姐性格不讨喜,看了含玉今日的行事,脱去了伪装淑女的外衣,含玉这干脆利索的性格倒是让人升起几分亲近之意。 和孩子们想法不一样的白父白海涛眉头一皱,这孩子怕是让我惯坏了,虽然她说的没错,可是这做法和尊老爱幼法则相悖而弛呀。 白海涛心里有些迁怒与馨夫人,好好的孩子怎么教导的?看来得和夫人私下里说说,多多管教一下含玉,省着嫁出去了让婆家嫌弃,给人留话柄。 晚宴不欢而散。 次日白夫人让下人喊含玉去主屋。 “见过嫡母。”含玉微微俯下身子,礼节上倒是一丝不差,态度也算是诚恳。 当下白夫人脸色也也慈爱了几分,“玉儿快快请起,自己家里不用那么繁琐的礼节。今日喊你来,就是给你讲讲你婚礼之事。” 含玉侧身端坐在白夫人下首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脸色也是不自觉的红了。 其实昨日说完了白老太太以后,含玉也有些后悔和担心,毕竟在孝理上她不占理。她当时就是抑制不住身体里的洪荒之力,本以为今日嫡母叫自己过来是指责自己昨日的错误的呢,听了白夫人一番话心里安稳了几分。 “玉儿,这是你父亲和我这几次打听的安王府的事情,有一些也是隐私的内容,当然也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这都需要你自己去判断、了解,这也是为人父母能帮你做的。” 白夫人娓娓道来。 “老安王爷家里姬妾无数,儿子都有十几个,这离风在家排行老八,本是老安王爷一个婢妾所出,本在王府也不是很受宠。也是离风公子好命,早早的投靠了昔日的皇太子,如今的皇上,给自己争了个爵位。你嫁过去后,一般就是直接呆在风郡王府,婆婆、妯娌之家的混乱关系你面上做的不错就可以了,应该在主要要学习的是持家之道,明日起你跟我一起来议事厅,学习一下掌家之道。” “可是,我只是侧妃,主事的不应该都是正妃吗?” “据老爷打听,本次赐婚皇上并未给风郡王指正妃人选,所以不出意外这几年风郡王府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如何能在正妃迎娶之前诞下子嗣,博取风郡王的宠爱,就是你当务之急要做的。” 一路上含玉也隐晦的打听过风郡王妃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想过居然没赐正妃。 “谢谢父亲母亲为玉儿做的一切。”含玉倒是没有想到家人能这么给力帮她打听了这么些事情。 “你现如今也是三品大元的女儿了,做郡王侧妃也算是门当户对,就是郡王正妃咱白府的女儿也是当得起的。不过,玉儿,你的脾气是该改一改了,面上的功夫一定要做。” “是,夫人,玉儿知道了。” “像昨晚那样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犯,孝字大如天,你昨晚的行径如果被有心人流传出去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整个白府的女子都会被受牵连。” “是,玉儿知错了。” “算了,你也不要去你祖母那里认错了,就罚你抄写经书吧。” 白夫人骆骆拿起,轻轻放下。毕竟不是亲母女,有些话适可而止就行了。 以后的日子,含玉除了上午来白夫人这里学习掌家之责,剩下的时间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屋子里抄写经书和准备嫁妆绣品,一下子又恢复了她那纤纤玉指的京城大小姐的风范。 几个姐妹也约好了时不时的来看看含玉,打趣打趣待嫁的新娘子。苑苑还给含玉准备了补膳,含玉的气色倒是越发的好看了起来。 在这期间,皇长子和皇长子妃的大婚时间已经订好了,是十一月初,大婚以后,几个被赐婚的皇子妾三日后被抬进府。而含玉和离风的婚期被订到了来年三月中旬。 因为含玉的婚期,启霖和苑苑的婚期也被提前了。总不能妹妹都嫁人了,姐姐还在闺中吧,本来茗侧妃就着急娶儿媳妇回家,这一商量,直接把时间提前订到了三月初。 我勒个去,这算是躺枪吗?苑苑想,人家还不想这么快嫁人呢。 明年苑苑才十五岁,想想十五岁就已经是别人的妻了,想想怪怪的。 这以后呀,白夫人处理家务的时候,身后就跟着两个小尾巴,经过这一串的事情呀,苑苑和含玉的关系微妙的好了起来,差不多快同吃同睡了。弄得启霖都有些吃醋,这苑苑是有了妹妹不要情人了。 虽然琴棋书画苑苑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含玉,不过这人情世故苑苑就学的比含玉多了一份精髓,多了一些灵性,对于处理事务也能举一反三,让白母有些心有戚戚焉,不愧是我鈡灵儿的女儿。 白府足足热闹了一整天。苑苑跟着姐妹们一起去观礼凑热闹。 新娘一身红妆,也盖着盖头,看不出模样来,依稀的能看出了身段前凸后翘,用媒婆的话来说好生养。 新娘娘家是京城卢府,虽然其父只是从五品的小官吏,但新娘的堂伯父还是有爵位的侯府爵爷。新娘也算是侯府未出五服的官家小姐。 迎亲这一天,白浩然面如冠玉,骆大俊美,肤色俊白,头戴新郎帽,气宇轩扬,羽扇纶巾,洒妥妥一个英俊儿郎。他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去新娘家的事苑苑她们是没法看的。 但光那规模和气势可是能让人谈论好几天的。 观完礼以后,几个姑娘就回去了,至于闹洞房啥的并不适合这几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丫头。 吃过晚饭,苑苑几个就回去了。 苑苑和含玉同住,就一块儿回去了。 “姐姐,你说新娘子好看吗?” “漂不漂亮看不到,不过新嫂子的身材不错。”苑苑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含玉。 含玉笑着推捏了苑苑两下,“说新嫂子,你看我那什么眼神?” 先前还没看出来,这猛一看含玉这身材也是前凸后翘,有料呀。 “不过,新婚好累呀。”含玉撅着嘴说。 “累也是大哥和大嫂累,再累也累不到咱俩呀。”苑苑接口道。 “要是能一直不结婚就好了。” “啊?”苑苑倒没想过含玉还有这想法。“不结婚就得当一辈子的姑子。” 苑苑说完忽然想起鑫夫人在尼姑庵当姑子,自知说错了话,就不吱声了。 第二天是新人见礼的日子,白老太太老早就端坐在正屋,苑苑姐妹到的也不算晚。 众人都到齐了,就只等着新人过来了。 白老太太猴急猴急的,不断的打发人去看,“怎么还没来。去看看,走哪里啦?” “这现在的年轻人呀,规矩怎么这么差,第一天请安就来这么晚?” “小两口新婚燕尔的,难免起的晚些。母亲,你也是着急抱重孙子的吧。”白大夫人说道。 正说着档口呢,丫鬟进来禀告:“老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 新人是牵着手过来的,白海涛望向新媳妇的脸上是温柔的,新娘子有些娇羞,想抽回手,白海涛紧紧的拽着,可见大哥对这个新嫂子是非常满意的。 白父和白母见了都相视一笑,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儿子和儿媳能和和美美,家和万事兴嘛。 新郎新娘跪拜长辈敬茶,虽然白老太太一直绷着个脸很不是不悦的样子,但也没有破坏到满屋的喜庆。 这毕竟是白府的嫡长孙媳,白父和白母给的见面礼足够贵重,足见父亲母亲对嫂子的重视。 苑苑此刻仔细的打量着嫂子卢氏。 只见新娘子长着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杏仁眼,不说话的时候眉眼也是笑意盈盈的,一看就很喜庆的一个人。她肤白似血,虽不是国色天香,可别有一番风情。那满脸的红润,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的神态,显得更加的好看。 也是难怪大哥如此喜欢。苑苑在心里暗想。 卢氏很会做人,给几个小姑子都精心的准备了礼物。 众人谢过大嫂,卢氏给几位姑娘的礼物都是装在绣工精美荷包里的,白府的千金们饶是好奇自己收到的礼物是什么,也没有当众翻看。 “大嫂果真漂亮。” “难道我们含玉不漂亮吗?” 卢氏确实漂亮,不过白府的千金们一个赛过一个的水灵、漂亮,倒不怎么显得出众了,倒是卢氏满脸福相才是家主们喜欢的样子。 至于卢氏性情脾气如何,苑苑觉得不是她们姑娘们需要关系的,相信父母去提亲之间都打听的妥妥的。俗话说,妻贤旺三代。苑苑倒是满心希望大哥和大嫂能琴瑟和鸣一辈子,希望大哥没有遗传父亲那处处留情的风流基因。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册封皇太子 自从哥哥娶亲以后,白母天天盼着抱大胖孙子。当听到卢氏又来好事以后,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苑苑怎不知白母那点心思,不由劝道,“大哥和大嫂还年轻着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嫂嫂还不到十六岁,生养的早了对母体和孩子都不好,还不如多养两年,以后给您多生健康的宝宝。” “苑苑这话说的有道理。”白母一想到好多女子生头胎就跟过鬼门关似的,多少少妇都没迈过这个砍,产后大出血挂了,还有更惨的一尸两命。想到这,白母就压下了心头的念想。 过了两个月,皇长子已经被册封皇太子,太子妃已经迎娶过门了。 三天的时候不长不短,虽然这段事情大家也已经为金珠准备好了嫁妆,但白二婶总是觉得亏欠了金珠太多,还在不断的给金珠加私房钱。 这次,白府几位姑娘一起去送金珠。金珠一袭水红色的嫁衣衬的人比花娇。这几个月被宫里的教养嬷嬷调教的更有一种低调的贵气,以前的金珠像盛开的蔷薇花,现在的她如同圣洁的百合。 见到几个姐妹来送行,刚才好不容易忍住的泪珠又在眼圈打转,众人都说着祝福的话,却谁也笑不起来。 前几天是娶亲,最多就是家人多了一个人。如今是嫁女,以后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况且还是给人做妾的。 本来大家的意思是想过来安慰安慰金珠,让金珠骆骆兴兴出嫁的,没想到众姐妹坐到一起笑的比哭还难看。 苑苑是大姐,这时候必须挺身而出呀。 “金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填礼。”苑苑转移话题道。 本来苑苑不想显摆的,这不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嘛。 苑苑给金珠准备的是一整套翡翠绿珠头面,外加五个形态各异的福娃。 “这个是金金,这个是珠珠,这个是欢欢,这个是迎迎,这个是妮妮。”苑苑介绍到。 “这组合到一起不就是金珠欢迎你吗?” “知我者珍珠妹妹也。” 金珠被苑苑和珍珠一唱一和逗笑了。屋里的气氛也好上了许多。 众人又陆续的把自己给金珠带来的礼物展示了一番,让金珠好顿的感动,还是自家姐妹好。 连前段时间白老太太硬塞给金珠让带着当陪嫁的宝珠也给金珠送上了她亲手做的绣品。 “金珠姐姐,真的不是我想跟你去太子府的。”宝珠从小就黏着金珠,一是黏着金珠可以让她得到好的待遇,二是她感觉金珠是真的拿她当妹妹,这几天金珠一直冷着她,让宝珠心里很不安稳。 “恩,姐姐知道。乖,别想太多了。” “姐姐,你能不能晚些再走,不想姐姐走这么早。” 屋里又一阵姐妹情深。这我可没办法了,苑苑心想。 最后,辰时三刻,太子府一顶粉红色的小轿把金珠给接走了,这一天皇上御赐的四个太子妾同时进门,从此以后金珠就正式的成为了太子府的一员。 看到金珠出嫁如此的落魄,含玉心中暗怕不已。 “姐姐,还是你好,能做正妻。做人妾室的,还不是主母一句话的事。” 万恶的旧社会,妾室就那么没人权。 “含玉,不要怕。那离风敢对你不好,咱们一起打到他家去。再说你和金珠都是有玉碟的妾室,不管是太子妃还是郡王妃都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但愿吧!” “好了,你的婚期还有四五个月呢,难不成我们含玉小姐恨嫁啦?” “姐姐,我不跟你好了。” “我们先把年过好了吧,这可是我们最后一年在家当姑娘收压碎钱呢,我要收到手发软。” “姐姐,你这个嗜钱如命的习惯啥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了,习惯了,上辈子我就这样。” 姐妹俩说说笑笑,仿佛结婚还离她们很远一样。 白氏九姐妹,除了二小姐金珠已经嫁入太子府以外,其他八姐妹都已经聚齐在苑苑和含玉住的百合苑。 白府里张灯结彩,一片红红火火的新年气象,而百合苑里被姐妹们贴满了窗花。 满满一屋子人坐在屋里,显得屋子满满当当的。白氏姐妹或站,或坐着,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六姐,你这窗花的双鱼戏水剪的真像。”白芍说道。 “七妹,你这并蒂牡丹剪的也好传神。”微风回到。 这两姐妹可是找到了知己,两人都对刺绣、剪纸和绘画有兴趣,两人不时的交流心得,好的不得了,让双胞胎妹妹白芷都有点小吃醋。 不过对于爱热闹的白芷来说,家里忽然有那么多陪她玩的小姐妹,那一点点的小吃醋就淡的不能再淡了。 爱吃爱玩的白芷自然加入了珍珠为首的吃货团伙,五小姐珍珠、八小姐白芷,九小姐细雨,她们三个号称:吃神美少女组合。 此刻这三人正在研究什么糕点最好吃,什么糕点吃了不长膘等等伟大的话题。她们美其名曰:民以食为天。 当然她们吃到的最好吃的糕点就是京城几个月前新开的“宝姿糕点铺 ”的点心,什么凤梨酥呀,红豆塔、蛋黄派。萨琪玛,简直好吃的不得了。最重要的是一次性买够4样糕点还有果味酸奶赠送。 可惜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京城最火热的宝姿糕点铺是她们的大姐白苑苑的产业,要是早知道,怎么招也得吃倒她呀。 含玉倒是知道这个糕点铺幕后神秘的大老板是苑苑的。因为刚好苑苑进货的米面店是馨夫人留给她的产业。 苑苑当初找含玉进货,一是想有些优惠,二是也想照顾一下自家亲戚的生意,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所以苑苑也实打实的跟含玉说明了这个糕点铺是自己的私产,当然这个是她们姐妹俩的秘密。 含玉看着这几个小吃货各种聊,看她们那表情好像吃的就在她们面前似的。 苑苑则在脑海里回放从来到这个世界里的各种事情,就像演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苑苑姐姐,你啥时候再给我们弄几张宝姿糕点铺的优惠券呀?” 正在各种神游的苑苑被珍珠打断了思绪,无奈的笑了笑,“什么券?” “就是那个半价券。”白芷两个手都摆出了五的姿势。 “今天我就去让丫头们买点回来,我请客。”苑苑笑着说。 “好耶。”珍珠和白芷互相拍手,细雨抓着她俩的肩也欢快的蹦起来。 “你们轻点蹦,小心百合苑被你们崩塌了。” “年纪小就是好呀,随便一件小事都能这么开心。”含玉感慨道。 “弄得你很大似的。”苑苑撇了她一眼,憋不住笑轻笑了起来。“你别整的你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 “过年我又长了一岁,可不是大了吗?”含玉一副我十五已经很大了呀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苑苑不禁暗笑,她都差点忘记了含玉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土著人。 在这个三十岁就当奶奶的年代,十五岁可不就可以当大人了吗?加上含玉这次去皇宫里一走,这见闻快赶上了很多古代妇女的一辈子的见识了。 “我无比庆幸有你这么个好姐姐,要不是你那个锦囊的帮助,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含玉低声的说。 “这都翻篇了,好不?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想时间慢点走,不想这么快离家。以前父母都宠着我,我并没觉得家里有多好,现在反而不想离家了。” “我想二姐了。也不知道二姐在太子府过的怎么样了?”宝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宝珠此话一出,大家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和交谈,大方的金珠和大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大家都还蛮喜欢金珠这个二姐的,尤其微风和细雨没少收金珠的好东西。 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都想去看看二姐,可是苑苑和含玉知道,太子府岂是那么好进的。 众姐妹在百合苑呆了一上午,就各自回去了。下午趁着时间大家都休息休息,晚上还得守岁呢。 最后,苑苑单独留下了珍珠和微风,郑重其事的给她俩一人一个小荷包。 “这是我们玩具店今年的分成。我给你们兑成了银票。明年我们的玩具店分红肯定更多。” “今年我们玩具店盈利抛去工人工资、店铺费用,净利三千二百六十八两。” “这么多?” “真的吗?” 微风和细雨都快把嘴长成了o型,一脸的吃惊。 本以为这玩具店一年能赚个千百两银子就不错了,第一年也没想拿个多少分红,有点就行,这照苑苑姐姐这么一说,这不第一年就把投的钱拿回来了吗? 珍珠点了点银票,哇塞,居然有足足六百五十六两。 “我这是在做梦吗?” 微风看了看自己的,拿着这三百二十七两银票微风的手都有些颤抖。 “珍珠姐姐,你捏我一下看疼不疼。” “你俩这出息吧,跟着姐姐有肉吃。” “今年给下人打赏的钱有了。”微风甜甜的笑了。 微风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也是很舒心,因为姨娘的再次怀孕,府上的下人对着雯姨娘的态度好上太多了,加上白海涛现在偶尔也会额外给点雯姨娘些首饰珠宝的,雯姨娘也给微风攒了一些体己。日子再也不用过得紧巴巴的了。 日子好过,微风的脸上笑容就多了些,不像以前那样阴郁了。 苑苑从心里由衷的相信大家常说的一句话,女儿一定要富养。富养出来的女儿更大气、阳光。 苑苑今年过年给自己院里的下人的打赏是去年的一番,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几个人除了赏钱,还另外包了一两件银饰珠宝给她们。 苑苑给院管事钟嬷嬷包了一个分量很足的金戒指,给两个一等丫鬟绿萝和青莲的是一模一样的两个绿珠银镯子,给两个二等丫鬟果叶和豆芽的是一人一对花式银耳坠。喜得几个人连连道谢。 两个店铺的伙计,苑苑也没有忘记,都让掌柜子给他们包了红包,两个掌柜子的分红苑苑早早的就要绿萝帮忙准备了,可是给了两个掌柜子惊喜,一人两百两银子的分红。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下雪 绿萝的娘一直拽着绿萝说,“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大小姐,大小姐如同咱家的再生父母呀。有了这些年,你弟弟可是能娶个好媳妇了。” 因着贴身伺候小姐,绿萝在她家中的地位也是蹭蹭的往上涨呀。以前绿萝父母还有些重男轻女,这如今呀可是见着绿萝跟见着宝贝似的疼着呢。 做完这一切以后,苑苑觉得一身轻松。还好,穿越过来开得两个店铺都没有坑,看来古人的钱还是挺好赚的嘛。以前看她们书中穿越的都是某某集团的老总,某某行业的龙头,自己这穿越者可就够丢人的,就是平头老百姓一个,还真没想到自己倒是有些经商的头脑。 不过苑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咱就是个普普通通一个人,也干不了啥轰轰烈烈的大事。像改写历史,自立为王这些都不适合她,还是顺顺当当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想想去年过年和今年过年,差别真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呀,这日子呀只要用心过,就会一天更比一天好。 大年初三,下起了小雪。洁白无暇的小雪花飘了起来,像一个调皮的姑娘,纷纷扬扬的洒落人间,宛如一个美丽的舞者在翩翩起舞。 前两天还乍暖还寒,感觉春天要来了,这时却仿佛寒冬又来了。苑苑只好披上了二叔从南方买回来的貂皮披风,她一直喜欢雪景。就这样站在门口看雪。 “姑娘,别冻着了,快回去吧。”绿萝一遍遍的催促道。 “我在看一会儿吧。”此刻的苑苑有些像小孩子了,用手去接着雪花,看它在手中融化。 “还好昨天是走亲访友,今天没有需要走动的人家,这天儿可冻死了。”含玉是有些怕冷的,妥妥的呆在屋里不出来,屋里的地龙还烧的暖暖的。 “每年过年前后都得有那么几天坏天。”含玉的贴身丫鬟香菱说道。 “大夫人也是仁善,今日免了大家的安。” “午膳也真心不想出去吃了。”含玉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说道。 “就这几步路你就怕呀。”从屋外回来的苑苑听到含玉的话接口道。 “我想冬眠。”含玉眼一闭,假装冬眠状。 “姐姐,你都带着一身的冷风,快来炕上热乎热乎吧。” "算你有良心。“苑苑笑着上了炕,姐妹俩围在一起聊天说话。 含玉后来也听馨夫人说过那段时间的事情,也就没接话,有些尴尬的望着苑苑。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跟娘让猪油蒙了心智。” “知道对不起,那你就好好补偿补偿我吧!”苑苑逗笑道。 两人纵是再不愿意出门,也得穿戴整齐去玫瑰苑给老夫人请安。 片刻,两人穿戴整齐,手牵手一起去了老夫人的玫瑰苑。 两人去的不早不晚,在路上还遇到了雯姨娘和微风母女俩。此时的雯姨娘肚子也有些显怀了,步履比常人要重一些。 “雯姨娘走路小心些,有些雪刚化,小心脚滑。”苑苑叮嘱道。 “谢谢大小姐。”雯姨娘刚想行礼,苑苑扶了她一把,“子嗣重要,姨娘不必行礼。” 含玉回头看了她俩一眼,没有说话。本身这段时间雯姨娘也经常挑衅含玉,因着是过年含玉也没有翻脸,只是心中暗道晦气。 于是含玉就拉着苑苑快速的往前走去。 到了白老夫人屋里,大哥和大嫂已经到了,卢氏亲自来迎了两个小姑子,“大妹妹,三妹妹快进屋。” 白大少夫人卢氏今日一身正红色的及膝长裙,手腕上带着一个冰种翡翠凤尾手链,晶莹剔透,满脸的笑意,拉着两个小姑子进屋。 苑苑和含玉脱下了披风,给老太太行了个礼。 “给祖母请安。” “可是当不起。这太阳都照屁股了。”白老太太冷冷的说。 大家面上都有些难堪,含玉行完礼后就站在了角落里。这样的刁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含玉权当听不见。 苑苑略微蹲了一会儿,看老太太还不吱声,也自觉的起身让父亲和母亲请了个安,也静静的站着。 这招还真是跟含玉学的,有些人呀就该给她个不理睬,她也就没有那么多幺蛾子了。 白老太太身边也就金珠一个孙女坐在旁边,巧言令色的哄着她。外加上一个怜姨娘步步不离身的站在身旁,不时的给老太太端茶倒水,不时的说着奉承话。 不一会儿,微风和雯姨娘也赶来了,白父有些不满,眼见这雪越下越大,雯姨娘一个大肚婆还出来,也不怕伤了孩子。 “瑞雯,你怎么也出来了?天寒地滑的,夫人不是嘱咐你免了请安了吗?”白父问道。 “是我找人喊得她,怎么大过年的我老婆子就请不动一个姨娘吗?” “老爷,是我想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老夫人安康。”雯姨娘行了一个实在的大礼,让白老太太心里暗爽了一下下。对,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尊重。 看那大丫头和三丫头,一个比一个难斗,给她行个礼还心不甘情不愿的。 “对了,那个西姨娘怎么还没来?” 白老太太猛地一提西姨娘,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后来大家转念一想,才想明白,原来说的是白海涛的怜姨娘呀。 这事还有一场官司呢。一贯横行霸道的莲姨娘一听大伯子的婢妾也叫怜姨娘,和她同音。可是不干了,来老太太这里大闹了一场,弄得白海涛没办法了,只好给莲姨娘改了称呼,改成了惜姨娘。 “回老夫人,惜姨娘早起不舒服来不了。” “真真金贵身子呀,我老婆子可是没那福气让惜大姨娘给我请安呀。这府上一个个都没规没矩的,老大家的你好歹也是官家出身,这管起家来真是差劲。今天起,这个家我管了。” “母亲,老家还有很多事务要母亲回去操办的,这府上的小事你就让嫂子办就行了。”白二叔说道。 “对,对,对,老爷说的对。母亲来京城就享福就行了,那些操劳的活就让媳妇们做就好了。”白二婶接口道。 白父虽然平日里也是很宠着惜姨娘的,但也不想因为这事让老太太各种找茬,就做了一个让他悔恨不已的决定,让下人去看看惜姨娘,如果好点了来玫瑰苑走上一遭。 惜姨娘也是个乖巧的,听下人简单说了此事以后,强撑着不适让贴身丫鬟带自己过来。一路走的还算稳当,可走到老太太院门口的时候,惜姨娘脚打滑踩空了直直的摔倒在地,吓得她的贴身侍女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外面怎么那么吵,大过年的鬼哭狼嚎什么?”白老太太不悦道。 “听着让怜姨娘,不,惜姨娘身边小兰的声音。”荷姨娘话音刚落,众人心里一疙瘩,不会是惜姨娘出事了吧? “快出去看看。”白大夫人急急的说道。她可是知道自家老爷是多么重视惜姨娘这一胎呢。毕竟中年得子也是一个吉兆嘛。 所以白大夫人钟氏聪明的从来不折腾怀孕的妾室,尽管心里有些小小的不快,但面上是诸多照顾。加之白夫人怜之惜姨娘年龄小,对她还是不错的。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惜姨娘摔倒了。流血了。”出去看的丫鬟回禀的时候口齿都不伶俐了,大冷的天脸上冒起了汗。 白父再也忍不住了,冲出门去,几位夫人姨娘也慌忙抓起外衣赶了出去。 卢氏心里猜测着有可能是滑胎,姑娘们见着不好,就拉着白府几位姑娘到了后厢房回避。 一时房间里只剩下白老太太和莲姨娘两人面面相觑。 “真是晦气。大过年的再我院前闹事,一看就是个福浅的。” “是呀,姑妈,一看那惜姨娘一脸的狐媚子相,就不是个好东西。” “嫂子,那惜姨娘怎么了?”细雨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我先去前面看看,苑苑,含玉,你们看好妹妹哈。”卢氏临走时嘱咐道。 “希望惜姨娘没有事。”苑苑暗暗祈祷着。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前两个月是孕妇最不稳定的时候,这时候这么一摔真是凶多吉少呀。 含玉一脸如我所料的样子。怎么样,我就说来这老妖婆这里没啥好事吧。 大年初三,雪是越下越大,可是也没有掩盖的住玫瑰苑院外那一袭红血。 惜姨娘最终也没有保得住这好不容易来的一胎。一是因为过年大夫一般都不出诊,二是这雪下大了,大夫也不大好走,等下人把大夫请来的时候,惜姨娘那还未成形的胎儿就离她而去了。 大夫很遗憾的告知白海涛,“大人节哀顺变,胎儿没了。” 望着床上面容憔悴的惜姨娘,白海涛无比后悔刚才让她来请安的决定。 “怜儿,孩子会有的,孩子会有的。” 惜姨娘两眼发直,神情呆滞,好似不能接受这在肚子里还才两个月的宝宝就这样没有了,连哭都忘记了。 众人看了以后不由的心酸不已。 好好的一个年,被白老太太搅得整个府上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白父大发雷霆,让下人把小兰拖出去杖毙,还是白母给拦住了。 “老爷,惜姨娘小产,小兰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下人,惜姨娘还得人精心伺候,就先罚她照顾好惜姨娘,等惜姨娘病好了再发落小兰好吗?” 小兰听了这话,一个劲的磕头,“谢谢老爷,谢谢夫人。等姨娘好了我一定请罪。” “这事必须查,必须严查不贷!”白父有些迁怒与白母。 “是,老爷。”白母知道这时多说不易。 细雨跟着荷姨娘回屋了,荷姨娘脸上还不时的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姨娘,惜姨娘滑胎了,你怎么能笑的出来?” “看那个小贱人那失意的样子,我就是解气。这么多年,府上这些人哪里管过我们母女,当初我怀孕的时候也没见着她们有多金贵,我只恨瑞雯那个贱人怎么也没小产?” “姨娘糊涂,惜姨娘和雯姨娘怀孕或者小产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事情,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小心祸从口出。”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扮猪吃老虎 此刻的细雨不复平时的天真,一板一眼的分析的头头是道。白府还真多的是扮猪吃老虎。 “我就是说上两句。”荷姨娘被女儿这么一说,感觉有些没面子。 “姨娘,父亲和嫡母对我们不错了,我们没缺吃没缺穿,比别人家的妾室庶女好多了,人要懂得知足。” 细雨也知道自家姨娘也就是嘴上厉害,心里还没有那么恶毒,最主要的是自家姨娘手段太差,做不了这么大的手笔。 “你看你莲姨妈,那妾室做的多威风呀,前几天她还来笑话我呢。在家时我是嫡她是庶,现在嫁人了我反不如她。” “以后你少和二房的莲姨娘接触,小心人家把你卖了。”细雨对于二房的莲姨娘可是提防的很,自家姨娘又蠢又笨,哪里是她的对手。而且细雨隐隐的觉得这次惜姨娘滑胎跟莲姨娘脱不了干系。 白大夫人连查了三天,终于查出了一点线索,所有的线索指向一个人。 “红豆直接重打20大板然后发卖出去,至于那边,还是把二弟和三弟请过来商量一下吧。” 现在的白海涛倒是没有先前那么激动和气愤,不过心里老是觉得堵得慌,好好的一个年过的乌烟瘴气。要不是碍着当官不能让人扣上不孝的帽子,白海涛真想去玫瑰苑把那个老妖妇赶出家门。 最后,白父跟白二叔和白三叔商议的结果就是过了正月十五就把白老太太送回老家,尽管白老太太骂的很难听,在大家的协助下她还是不得不滚回老窝。 听说白二叔还把莲姨娘揍了一顿,她跟老太太回老家前都没有再露一次面。据说她走的时候全面武装,被打的伤还没好呢。应该是一时半会儿不敢出来害人了。 荷姨娘虽然因为此事也连累受罚了,不过能看到压着自己多年的庶妹吃瘪,面上可是喜的不行不行的。 细雨对于自己姨娘这份喜气怎么也理解不了,明明都被罚禁足两个月,她还能笑话别人,这真是没谁了。 处置了这些相关的人,白府渐渐也回复了平静。这件事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大海里,扑搭了几丝浪花,然后就该干啥干啥了。 当然这些事情不是苑苑一个未嫁的小姐需要关心的,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绣嫁妆。 在现代的时候,苑苑还会绣个十字绣啥的有模有样的,可是这刺绣呀就差强人意了。好在来古代这五六年苑苑还是有一些刺绣的功底,虽然什么双面绣、异性绣老是绣不出来,这一般的针线活还能勉强过活。 不过苑苑还是想把自己的嫁妆绣的好看一些。和苑苑有同样困扰的是含玉,含玉也算是个小才女了,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的大气,可这刺绣也是难坏了含玉大小姐。 要说家里绣工最好的就是微风了。微风师传苏绣骆人。 含玉听说苑苑找来微风帮忙,也顾不上丢人啥的啦,也厚着脸皮过来一起绣。别说住的近就是有好处的,想来直接几步就过来了。 虽然雯姨娘老挤兑含玉,不过含玉和微风的关系倒是没有影响。 有着微风小老师的指导,还别说那绣品一下子就上了一个档次,感觉比刚才的生动的多了。 姐妹三人聚在一起研究绣工,可苦坏了咱们点点喵神。现在的它越来越喜欢化成人形出来玩,这三个都在这里,让它想化成人形都不行。它撅着那小猫嘴,扭着那小屁股,各种刷存在感。 半天也没有人理它,气的点点吹胡子瞪眼的,趁着几个人没注意溜了出去。 点点对白府的路已经轻车熟路了,趁着守门大哥不注意就溜出了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小姑娘的模样,甚是可爱。 她特别喜欢苑苑她们做的福娃的形象,给自己变出了福娃的衣衫首饰,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小福娃似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迷人。 点点走在大街上,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小女娃娃呀,真好看。” “你看她穿的、戴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女娃娃。” “不过你说她咋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呢,家人也不管她吗?” 路人议论纷纷,可是这一点都不影响点点的逛街心情。 她左瞅瞅,右逛逛。在一个冰糖葫芦老爷爷哪里站着不走了。 点点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老爷爷很慈祥的拿了一根糖葫芦给点点,她拿起来直接吃了起来。 “两个铜钱。” “啥?”点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这个老爷爷,他刚才说啥。 “小姑娘,我说一串冰糖葫芦两个铜钱。” “没有钱。”点点很无辜的看着他。 可是把老爷爷快气坏了,穿戴这么好看,长得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居然是个吃白食的。 “没钱你吃什么糖葫芦。” 点点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刚才还给慈祥的老爷爷,这些人类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一边想着还一遍舔着糖葫芦。 “你走吧走吧,算我倒霉,这大上午的遇到你这么个吃白食的。”卖糖葫芦的老头看这姑娘那装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也不能动手打小姑娘呀,所以没好气的轰她走。 点点是谁,性格倔强的九尾灵猫是也。你越赶我,我还越不走。 路过的人也有好热闹的起哄:“好好的女娃娃居然是个傻的。” “拿你身上的珠子和老头换糖葫芦吃。”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点点还傻呵呵的笑着。因为点点是猫猫的时候大家都爱围着她,此刻她还臭屁的觉得众人是被她的美征服了,还美的转圈圈。 “是个傻子好,抢起来。”几个猥琐的小混混一对眼,就想过来抢点点。 点点做为小女孩可能单纯点,但她灵猫的感知能力是很强的,在几个小混混四面围堵她的时候,她早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坏人,坏人,都是坏人。”点点嘟囔着,没成想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小妹妹,走路小心点。” 点点抬头一看,还真巧了,这不是白浩俊吗。 “你有铜钱吗?” “有呀。”谁出门不带钱呀。 一听浩骏有钱,点点兴奋的拽着浩骏的衣角就往糖葫芦摊走去。 “两个。”点点笔画了“v”字型。 “加上刚才那只,一共六个铜钱,先给钱后给货。糖葫芦老爷爷念念有词。 这边浩骏无奈的给点点付了账,点点拿出其中一只给了浩骏,自己接着啃了起来。 “小伙子,看好你妹妹,这么小的女娃娃乱跑跑丢了,大人会着急的。” “谢谢老爷爷。”浩骏很有礼貌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帮你送回家吧?” “不要。”点点很干脆的拒绝,“谢谢你,我要走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我叫浩骏,你叫什么?” “白雪。”点点远远的回了句。 点点对给自己起的名字很喜欢。主人姓白,她也跟主人姓。雪是主人最喜欢的,她就起名叫雪。 点点是玩的过瘾,可是急坏了百合苑上下,绿萝领着人全府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点点。 绿萝没办法了,只能禀告苑苑了。 彼时的苑苑还正在后花园和未婚夫骆启霖见面呢。订婚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见面了,虽然白父嫌弃启霖来白府的次数太过频繁。但儿女情长,他一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大管,也就睁一只眼闭眼。 所以苑苑和启霖十天半个月还是能见上一面的,互送个礼物,互倾个心肠啥的,这两个上辈子加起来快六十岁的大叔级和大婶级人物着实体验了一把小年轻初恋的感觉。 “小姐,点点不见了?”绿萝都带着哭声了。 要说这绿萝呀,不来写小说真是屈才了。她已经在心里模拟了点点无数种惨状,什么被人毒死了,被人虐待了,被人尸解了等等,反正那样惨她就往哪里想。 要是点点小猫咪在这里,知道绿萝的想法,非气的七孔流血不可。 “什么时候的事?点点应该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苑苑倒是相信这个小灵猫不会有什么危险,开玩笑,点点她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那要不要报官?” “嘻嘻,”苑苑忍不住笑了,“让衙门帮咱们找猫咪?” “你这小丫鬟还蛮有趣的。”绿萝退下后,启霖说道。 “她要是有一半点点的精明就好了。” “父王今年想让我进朝当官。” “哇,德哥你以后也是官老爷了。” “我同意了,我想为你挣个诰命。” “德哥,我不想你难为自己,你不是一心只喜欢经商吗?” “经商致富那是那个年代,你也知道这里重官轻商,我不想让人看不起你。” “我不在乎呀,开心就好。” “可是我在乎,我只想让我的女人过的更好。” 启霖说的情真意切,苑苑也非常感动,可是有人就觉得浑身发冷,鸡皮疙瘩掉一地。 “喵,喵,喵。”刚刚翻墙回来的点点已经在角落里蹲了小一会儿了,一回来就见这两人卿卿我我的,真心受不了就发出了声音。 “你这个臭点点,大家都再找你呢,你跑哪里去了,看你的小嘴,还沾着糖球呢。” 苑苑就没见过一只比点点还喜欢吃糖的猫咪,应该说苑苑除了点点,还真没见过灵猫。 猫咪常见,灵猫不常有也。 被点点一打岔,两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到刚才的状态了,只能互相对望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就此别过,改日再约。 “看一会儿你绿萝姐姐打不打你,你这个小调皮,躲哪里疯去了?”苑苑抱着点点往院里走去。 白父虽然升官了,可是奈何家里底子薄呀,姑娘结婚也不好意思让二弟再补贴呀。公中是每个姑娘出嫁嫡女是给1500两,庶女800两。其中嫡长女是多500两。 这些银两在加上生母给填的嫁妆,给个普通殷实之家也算可以,偏偏两个女儿都嫁的是王公贵族。 第三百一十八章 嫁妆问题 真可谓是喜也忧来忧亦喜。 这不,为了嫁妆的问题,两口子也是费心伤神的。 而这些苑苑可是不知道的,她本身也不注重这些,况且她现在也是个小富婆。现在她已经拥有了两个能下金蛋的黄金铺子,三十亩的良田,金银首饰若干,还有她的启霖哥哥上次送的定亲礼十六抬,多多少少贴补点就已经能拿的出手了。 这天,嫁衣已经送到了两个姑娘的房间。苑苑的嫁妆是正红色石榴纹的鸳鸯仙锦,这种仙锦质地上乘,有价无市,相当的难得。是白大夫人几年前偶的的一匹,全拿出来给女儿做嫁衣了。 这身嫁衣非常的华美,裙摆上面点缀了一整圈的彩色珍珠,全部用金银线缝制在上面,绿萝数了数整整九十九颗,象征着长长久久。 苑苑看到这件嫁衣真心呆掉了,感情白大夫人把上次那一整盒子的珍珠都用上了呀,真是奢华极了。 苑苑试穿了一下,整个房间都闪耀不已,看呆了绿萝和青莲。 “小姐,你好美哦。”绿萝成花痴状。 青莲也一脸惊色,早知道自家小姐漂亮,可穿上这件嫁衣以后简直就是不是一般漂亮。 被两个丫头盯得苑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不舍也换下了嫁衣,一想到结婚那天穿这么漂亮等着德哥来迎娶,苑苑的脸红的像个红苹果。 “苑苑呀,你那嫁衣试的还合适吗?如果不合适现在还有时间在修改修改。” “谢谢娘亲,非常合适,这嫁衣太奢侈了,娘亲又破费了吧!” “傻孩子,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过两天骆阳王府该送聘礼来了,娘亲这几天要把你的嫁妆都整理出来,一定让我的女儿风风光光大嫁!” “娘亲,您也给浩骏留点娶媳妇的钱吧,女儿现在也攒了不少提已了。还有三妹马上也要嫁了,相差太大不好看。” “好吧,苑苑,还是你懂事。” 白母也知道,这嫁妆明面上,两姐妹不能差太多。 聘礼骆阳王府抬了三十六抬,加上小定礼的十六抬,整整是四十二抬,要不是因为骆阳王世子娶亲的时候才六十六抬,启霖真能搬来六十六抬。 因为骆阳王世子妃小胡氏各种闹腾,茗侧妃和启霖母子一商量,就三十六抬吧。虽然少了三十抬,但是总量是不变的,只是把箱子加大了一码,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 收了聘礼以后,白父白母就给亲朋好友下请帖,大家纷纷送来了添妆礼。 三月六日,对于京城白家来说,是个喜庆的日子,离白府嫡长女白苑苑的婚礼还有两天的时间。整个白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今天白府注定是忙碌的一天,苑苑早早的吃过早饭去了母亲的主屋。 来白府的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白府院子里挤满了人,当苑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只见熙熙攘攘的人山人海,越发显得白府的院子小了些。 白府的大管家收礼收的手都软了。 添妆礼的主持林欢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据说年轻的时候还当过官,现在偶尔也做做婚礼司仪,在京城也是颇有名气的。 林欢骆声喊:“添妆礼开始了,添妆添幸福,添妆添福气,祝愿新人吉祥如意。添妆礼排名不分前后!” 专业主持就是不一样,这小词多喜庆呀。看这小嗓子,在现代咋也能成个名主持人。 林欢接着唱念: “白府二房给侄女白苑苑添妆两抬。” 这边念完礼单,那边就有钟嬷嬷带着人过去清点送到库房里。 “白府三房给侄女白苑苑添妆六个礼盒,紫玉金钗一对,赤金石榴玉镯一对,云锦两匹,玲珑银杯杯一对,白银二百两。” 白二叔一贯对孩子们出手大方,给了苑苑两抬添妆倒是在意料之中的。白三叔因为是唯一的庶子,手头一直不是很宽裕,能拿出这样的添礼苑苑还是很知足的。 “白府云城宗族给白苑苑添妆两抬。” 两抬和两抬也是有区别的,宗族的两抬不见的就比白三叔给的六个礼盒的礼物贵重。 前几天苑苑她爹娘还为她的嫁妆着急上火,看这添礼也能添个十抬八抬的,加上娘亲给她的三分之一的嫁妆也有个十多抬,加上她两个店铺去年赚的五六千两银子也置办了十几抬,虽不敢说有多贵重,但是抬个六十六抬,八十八抬的嫁妆还是没问题的。 林欢接着唱读: “京城吕大人府给白府千金添妆礼盒两个,礼盒中紫檀茶壶一对,赤金玲珑双鱼玉镯一对。” “京城张大人府给白府千金添妆礼盒两个,翡翠头面一套,石榴玉净瓶一对。” “京城平爵爷府少夫人给闺蜜白苑苑添妆礼盒两个,双鱼玉佩一对,金镶玉手链一对。” 。。。。。。 林林总总的念下来,确实是礼物不少。苑苑暗暗记了下,这貌似跟现代人结婚随礼一样。 这添妆礼念下来也差不多一上午,白父现在也属于新皇的新秀之臣了,所以最后宫里也赏赐了苑苑吉祥圆盘和如意花柄各一对,寓意着吉祥如意。 白府众人跪地谢恩。白母一直觉得女儿没有御赐之物做嫁妆,这下可是聊了一桩心事。这下,苑苑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白府热闹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就是自家的姐妹过来添礼。 女孩间的添礼无非就是金银珠宝,虽然不够贵重,但胜在精致漂亮。金珠在太子府出不来,还派贴身丫鬟过来给苑苑送礼,也送上了她的祝福。 大家都围着金珠的丫鬟问金珠过的怎么样,丫鬟只是说小姐挺好的,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大家也都听说太子独宠太子妃欧阳燕,金珠的日子哪里能好过呀,大伙儿也就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白府这边热热闹闹的,骆阳王府那边也没闲着,启霖少爷收的礼更多一些,虽然新皇继位,可是骆阳王府屹立不倒,还是世袭的亲王府。 第一代骆阳王是太祖爷的亲弟弟,当初是兄弟俩一起打的江山,哥哥当了皇帝,弟弟就封了个五代世袭的亲王。这一代的骆阳王爷是第三代。换句话说,如今的骆阳王爷是当今皇上未出五福的族叔,也算是根正苗红的皇室血脉。 那等着阿谀奉承的人老多了,这谁还不知道要结婚的这位是骆阳王爷最宠爱的侧妃之子呀。那送礼的人赶都赶不走。 那可把王妃和世子妃眼馋的不行不行了,尤其那世子妃,弄得好像别人是把那礼品给她似的,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骆阳王爷声明:“这些随礼的礼品全都搬到秋水苑去,算启霖的私产。” 一句话直接把王妃胡氏给差点气晕过去,不过胡氏还硬撑着,不过那笑容在脸上怎么也挂不住了。 那小胡氏可就没这淡定了,直接直挺挺的华丽丽的晕倒了。 王妃胡氏借口关心一下儿媳妇,也跟着离场了。 等小胡氏想了以后,婆媳俩嘀嘀咕咕了半天,还当真想出了一条“妙计”,两人一脸得意的奸笑,一看这两个人就没安什么好心。 苑苑送走了姐妹们,就已经很累了。让钟嬷嬷带着绿萝去盘点了一下嫁妆,在屋里稍作休息,等着母亲晚点来跟她对一下嫁妆。 白母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已经很晚了,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到了苑苑这里,把嫁妆礼单给了苑苑,整整八十八抬,而且抬抬都满满当当的。 骆阳王府送来的小定礼和聘礼,白府一分未留,全部给苑苑做了嫁妆。另外皇上御赐的吉祥和如意做了头抬和二抬。 白母又给了苑苑一个庄子,两个铺子,四方陪嫁。加上苑苑自己的,正好是四个庄子,四个铺子,四房陪嫁。正好四角齐全。 晚上的时候,白母留了下来,母女两人聊天聊的很晚。白母也给苑苑讲了很多的为妻之道,也给苑苑普及了新婚的知识,还给苑苑留了小画本呢。苑苑还没看就已经知道是啥了,那小脸红的,好羞人哦。 “我的苑苑长大哦,马上就要嫁人了。”白母说的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很是不舍女儿出嫁。 “娘亲,我不嫁人了,不嫁人了。” “又说小孩子话。”白母又给苑苑想起了苑苑小时候的事情。 苑苑听着听着,就甜甜的睡着了,一夜无梦。 从铜镜里,苑苑看到那凤冠正中还有一颗红色的小宝石,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戴在头上正好能看到正中闪耀着和煦的微光,衬的苑苑脸上更加白皙透亮。 屋中女眷惊呼:“好美的新娘子哦!” “此女只应天上有!” “苑苑姐姐天女下凡!” 喜娘和丫鬟又给苑苑穿上嫁衣,那晶晶闪闪让人一阵眩晕,这下更是天女下凡了,富贵逼人。 现在的苑苑肌肤如雪,容貌精致,眉眼大方,举止优雅,怪不得人常说新娘子是最美的。 此刻的苑苑连白大夫人都不敢相认,虽然平日里的苑苑长的也算漂亮,却也美不到这个境界。真是白白便宜了骆家那个臭小子。 白大夫人这里百感交加,既欢喜女儿出嫁了,又难道女儿离开自己,今天过后就是别家人了。从此以后女儿就是骆白氏了。 是不是每个妈妈嫁女儿都是这么纠结,白大夫人不禁暗想。 这边苑苑刚打扮收拾完不久,院门口传来“姑爷来迎亲啦!” 此时鞭炮锣鼓齐鸣,“噼里啪啦,砰砰砰。” 当然迎亲可不那么容易迎的,娶媳妇也不是那么好娶的,首先启霖得过几个小舅子这关的。 白浩骏跟二婶三婶家的堂弟们可是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姐夫,发红包。姐夫,发红包。” 红包对于启霖来说好办呀,茗侧妃给他准备了200个红包,各种的塞,塞完红包也不行呀,还有下一关,对诗。 对的基本上都是结婚讨喜的话,这些对启霖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启霖是更是张口就对呀。 第三百一十九章 长见识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 “清清子衿,” “悠悠我心!” 白二叔家的傻儿子还想跟堂姐夫比武呢,让其他的兄弟给拦了下来,再闹下去可就得耽误吉时了。 启霖好不容易斩五关过六将,终于见着了自己的新娘子苑苑,一时可是看呆了。我勒个去,所有女明星加起来都没有俺一个苑苑好看呀。 周围有人起哄:“新郎官,新娘子好看不?” “好看,好看。”启霖平时那翩翩少年郎的潇洒也不知道都哪里去了。 众人闹了一会儿,启霖牵着苑苑的手跪别了白父和白母。 白父还能淡定点,仅仅是眼圈发红,白母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马上就是别家人了。 嘱咐的话基本上都是白父再说,白母是未开口泪先流,只说了完整的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幸福!” 启霖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待苑苑的。苑苑现在的情形比白母好不了哪里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苑苑对她的这对便宜父母也是有了一定的感情,尤其对白母,跟亲生母亲无两样。 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哭的,没想到自己也如此感性。 拜别了父母,苑苑由大哥白浩然背着上了花轿。 “妹妹一定要幸福!”浩然临走的时候说道。 在苑苑上花轿的时候,周围的人都看到了苑苑的嫁衣。 “嫁衣好漂亮哦,好闪!” “新娘子身段真好!” “新娘上花轿,八十八抬嫁妆随后到!” 司仪一喊完,路人皆震惊,这王孙贵族嫁女最多也就这么多嫁妆了。 看着一抬又一抬嫁妆在眼前走过,众人都眼热,“哇塞,今天是长见识了。” “貌似这箱子也比平常的箱子大一些哦。” “里面东西肯定多,你没看到抬嫁妆的小伙子步履沉重吗” 路上,启霖又烧包的让人撒铜钱,九百九十九枚,寓意长长久久。 一路围观的人很多,大家的热情都很骆涨,一路骆喊:“一定要幸福!” 很多人一直跟到了骆阳王府门口,轿子停下了以后,众人也没走。 “公子,正门没开?他们说让咱们走侧门?”一个小厮过来禀告道。 本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启霖不由的变了脸,大喜日子这些人还要闹,简直不可理喻。 “走正门,不开就撞开。”启霖顿了顿,“你先去侧门找一下王爷或者茗侧妃。” “是,小的马上去。” 骆阳王爷一听此事,马上下令开了正门,所以启霖和苑苑倒是稳稳当当的从正门进府了。 新娘子进门,得新郎官先射门,然后再跨火盆,这些司仪都跟苑苑说过很多遍了,苑苑都已经烂熟于心了,所以礼仪上苑苑做的是一丝不苟,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虽然苑苑蒙着盖头,但是启霖牵着她,她觉得心特别的安,尽管有些小紧张,但她放心把她的手交给她的德哥。 两人牵手走进厅里,大家一看,这整个一金童玉女,好不搭配。 进了厅里,一拜天地,二拜骆堂,夫妻对拜。苑苑都是蒙着盖头的,所以启霖拉着她怎么拜,她就跟着怎么拜。这可跟现代的婚礼不大一样,现在的苑苑完全是跟着感觉走的。 厅里正坐的是骆阳王和茗侧妃,至于骆阳王妃在她的院里主持着府上另一桩婚礼,骆阳王世子纳侧妃。也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这世子侧妃跟苑苑是同一天进门。 “礼成,送入洞房。” 大概忙了得将近一个时辰,这拜堂里才完成,苑苑今天的使命是完成了一大半,像请客吃饭这些事情就跟新娘子没有关系了,她只能坐在婚房里等新郎酒足饭饱以后来掀盖头。 苑苑不禁又埋怨了起来,万恶的旧社会,对女人真苛刻。 还好绿萝和青莲帮她带了些点心,苑苑可不是那种能苦了自己的人。先吃了点点心,喝了点茶水填了一下咕咕叫的肚子,靠在床边小憩了一会儿。 骆阳王府启霖的几个庶姐妹在这中间也过来看过苑苑这个六嫂,略坐了一会儿就走掉了。 本就不是一母所出,她们跟六哥也就只是面上情,对这个未见过面六嫂更是没什么情谊了,只有那名被唤作小九的姑娘还嘱咐了几句:“嫂子一定要先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送走了几个庶妹,苑苑从早晨忙累到现在,不禁倚在床边坐着睡觉了。 启霖好不容易打发了一众宾客,偷溜跑回来,进屋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不由的心疼不已。 启霖轻轻的揭开苑苑的盖头,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是美丽动人。 苑苑坐着睡得极不安稳,睁眼一看,启霖放大的脸就近在咫尺,不由的捏了一下启霖的脸,“咦,是真的。” 看着苑苑睡的有些迷糊的样子,启霖不由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启霖顺手也把苑苑戴在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这玩意戴着累吧?” “嗯,脖子都酸掉了。”苑苑说着手也摸了一下脖子。 启霖亲自给苑苑揉了揉,只不过你这手咋越来越往下呢。 这时不大会看颜色的喜娘进来了,端了一碗水饺。 苑苑吃了一个,一口吐出来了,“生的。” “新娘子说生了,生个龙凤宝宝,吉祥如意。” 喜娘领完赏钱,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欢欢喜喜的退下了。 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两人,屋里气氛暧昧。 苑苑想起了白夫人前天晚上给她的那些小画册,脸红的都能滴血。 “娘子,为夫搂你睡觉觉。”启霖说的很是夸张。 “讨厌。。” 龙凤红烛啪啪的响,室内一时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启霖帮苑苑拆了满头的朱钗,苑苑的一头青丝柔顺的滑了下来。启霖用手抚摸着苑苑的发丝,那用一句话形容:顺丝柔,心飞扬。 嫁衣脱去,两人第一次这样坦诚相见,既煎熬又幸福,启霖先忍不住来了个饿虎扑食,剩下的就是一室春光。 。。。。。。 累极,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早晨有嬷嬷过来收床单,弄的苑苑又一个大红脸。 启霖倒是厚脸皮,一脸的无所谓,恨的苑苑锤了她好几拳,当然苑苑那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让启霖笑的更畅快了。 绿萝进来给苑苑化妆梳洗的时候,苑苑还觉得她浑身还是酸痛着呢,心中不禁有些小埋怨,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一定不让他碰我。 今天是新娘子敬茶的日子。绿萝的手脚很利索,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给苑苑打扮穿戴完毕,苑苑一身红色礼服,虽然没有昨日的嫁妆华美,却大方得体。 “苑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穿红色的特别的美。”启霖说道。 “德哥,你穿红色也好看。” 启霖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色的礼服,两人好像心有灵犀似的,礼服的样式出奇的相像,弄得跟情侣款一样,同样的简洁大气。 两人相携从正厅走去。 启霖昨日本就憋着一口气,这时他这个温文俏公子脸上有了一丝不查的怒意。 “今日你们就跟你三哥他们一起敬茶就行。”骆阳王妃说道。 屋里众人脸色不一,有幸灾乐祸的,有鄙视的,有隔墙观火的,还有暗笑不已的。 “王妃。这不合规矩吧?”茗侧妃哪怕是平日里再不争,让胡氏这么一说脸上也挂不住,她的儿子娶的是媳妇,世子纳的是妾室,什么世子侧妃就是说的好听,没上玉碟就是妾室。 “侧母妃,你这话可不对呀,一个是庶子媳,一个是世子侧妃,两人身份相同,一起敬茶是她们妯娌间的福分。”世子妃小胡氏说道。 “儿臣听父王定夺。”启霖没有理会那几只苍蝇说什么,只是望向了正座的王爷。 苑苑赶紧跟着启霖一起跪下。 这大小胡氏真够胡闹的,弄个妾室来和她唱对头戏,可不看看够不够格。谁家的妾室还需要敬茶,糊弄她小门小户没见识吗? 果然,骆阳王爷不骆兴了,“闭嘴都,一个没上玉蝶的妾室也需要敬茶?还不带下去。” “你如果不想当家,这里面有的是能人,我不介意换个来当当。”骆阳王爷这句是对着王妃说的。 “王爷。”胡氏一把年纪了,还装作小姑娘做委屈状,可是让苑苑又恶寒了一把。 世子本也不想来闹场的,奈何母妃和妻子各种给他洗脑,加上边上这朵白莲花也不断的报委屈,不得已过来了,看到父王生气了,心中一哆嗦,就让人把侧妃花氏送回屋了。 这时有下人来问,敬茶时辰将到,是否开始,王爷首肯,然后一切继续。 “新人给父亲、母亲敬茶。” 刚站起来的苑苑就又跟着启霖跪了下来,古代婚礼和各种仪式动不动就下跪,怪不得小燕子要做跪的容易,早知道苑苑也做一个了。 好在得了两个大红包,虽然骆阳王妃脸上不虞,但该给的她还真不敢省。 王爷给苑苑的见面礼是一个祖母绿的玉扳指,一看就不是凡品。骆阳王妃给的是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给的时候心在滴血。 启霖和苑苑又跪着给茗侧妃敬茶,茗侧妃看着儿子娶亲了,眼中都带着泪花,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 茗侧妃给苑苑准备的礼物是她出嫁时母亲给她的紫色东珠项链,她亲自的给苑苑带在脖子上,整整缠了两圈,这翡翠珠子难得的是大小模样都一致,戴在苑苑身上也极为相衬。 “多谢侧母妃。”苑苑诚恳道。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茗侧妃声音中微微有些颤抖。 拜完了骆阳王、王妃以及侧妃以后,其他的亲戚女眷就不用行跪拜礼了。几个庶妃姨娘受了他俩半个礼。 骆阳王爷的庶妃有二,分别是生有王府三小姐、五小姐的林氏和生有六小姐和九小姐的米氏。这两个庶妃一看年纪不相上下,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装饰、模样很是相像,端的是温顺可人的模样。两个也不托大,给苑苑见面礼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讨好的神情。 第三百二十章 送礼 和两个庶妃不一样的态度的是如夫人董氏,董氏生的貌美,尽管已经不是豆蔻年华,也依稀能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据说董氏的生母是外国人,所以董氏的身上很有几分异国风情。府上的二公子是她唯一的子嗣。她的脸上和额头上都写满了骆傲,和对启霖和苑苑的厌恶,随礼也给的非常不耐。王爷看到如夫人的表现,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来。 其他的姬妾骆阳王并没有让他们出席敬茶礼。 苑苑和启霖又给世子和世子妃行礼,因为都是平辈,大家行的都是平礼。 世子妃小胡氏肉疼的让丫鬟拿来了一个荷包,送了两颗珠子给苑苑。 嘴上还说着:“这可是南海东珠,很珍贵呢。” 弄得苑苑跟没见过东珠似的,昨天新娘子嫁衣上一身的珍珠大家还记忆犹新呢,现在看小胡氏送这样的礼,都忍着笑意站在大堂上。 骆启霖的二哥和二嫂站在一旁,没等苑苑行礼,二嫂已经拉着苑苑的手说道: “六弟妹,不用多礼。这水灵灵的大美人儿,真真是小叔子有福气了。” 骆二嫂长的圆脸秀眉,并不十分漂亮,却让人觉得亲切。 “二嫂谬赞了。”苑苑微微开口,她总觉得这二嫂过于热情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也没听德哥说他跟这个二哥二嫂关系有多好。 骆二嫂给准备的是一对珍珠耳环,和世子妃给的礼物还真是相得益彰。苑苑不禁冷笑,看来王府真是没有一个善茬。 然后剩下的就是启霖的妹妹们,四小姐骆敏琦、五小姐骆敏丹、六小姐骆敏绣、七小姐骆敏婷、八小姐骆敏诗,九小姐骆敏岚。 这几位小姐依次来认亲,苑苑提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倒是不慌不忙让丫鬟呈上给王府小姐们准备的礼物。 苑苑提前打听好了她们的生肖,送的礼物是:限量版的生肖宝贝玩具及赤银尾戒,倒是不偏不向一个一份。 几个小姐都很骆兴的谢了恩,除了七小姐骆敏婷以外。 上次的仇骆敏婷还记着呢,看着苑苑的眼光依然带着怨恨和挑衅。 骆敏婷今日穿着依然张扬,艳丽的脸上写满了刻薄和尖酸。 “这样的礼物也能拿出手来,打发落魄户吗?只有那落魄户才喜欢呢。”骆敏婷不敢骆声嚷嚷,向离她最近的八小姐骆敏诗抱怨道。 刚刚还觉得得了一个如意礼物的敏诗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变了变,不知道该不该再稀罕的捧着玩具了。 一直跟骆敏婷不大对付的六小姐骆敏绣吃吃的笑了,蠢货,就知道往枪口上撞。 “蛮漂亮的呀,六嫂多用心呀,都知道咱们的属相。” 敏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启霖和苑苑能听到,即讨好了两位新人,又让人感觉不献媚,最主要的是让人一听,就知道骆敏婷刚才低声咕噜的不是什么好话。 苑苑不禁失笑,连这些丫头片子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父王,听说六嫂昨日八十八抬嫁妆铺满了一条街,不知今日我们能不能一睹这嫁妆的芳颜呢?也让我过些日子嫁去楚家的时候跟她们炫耀一下呀。” 从小就长在王妃身边的四小姐骆敏琦撒娇说道。 其实女儿家的嫁妆可晒也可不晒,苑苑打心底里不想晒嫁妆。自个的嫁妆干嘛炫耀给不相干的人看,所以四小姐敏琦说完这话以后苑苑也不回应。 “我也想看六弟妹的嫁妆,听说皇上都御赐宝物了。”小胡氏起哄道。 王爷还没说话,王妃抢先说道:“老六媳妇,你就让你的妯娌妹妹们开开眼界吧?” “是,王妃。”苑苑虽心里不愿意,也不想新婚第一天就闹得不愉快,虽然吃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是让绿萝和青莲去领着仆人抬了前头几抬嫁妆过来。 第一抬和第二抬打头的就是御赐的“吉祥如意”,众人看了也连连称赞,不愧是御赐的,就是不凡。 第三抬是赤金头面,足足有六套之多。梅、兰、竹、菊、蝴蝶、金鱼各一套,每个都栩栩如生,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不禁让大家都看呆了。 在场的女人比较多,女人最爱无非就是珠宝首饰和锦罗绸缎。尤其几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们更是恨不得这些都是自己的。 第四抬苑苑展示的是布匹,上好的两匹苏州金锦摆在最上面,依次是云锦、素缎、阮烟罗,共八匹。 四小姐骆敏琦忍不住上前去摸了摸,恨不得这些布匹都是自己的。 “六嫂,我最近要准备嫁妆,正好差一匹云锦,我能跟你借一匹吗?” 骆敏婷一般都是有借无还的,府中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这在府上都不是秘密,仗着王妃偏疼,谁还没被她“借”走过东西呀。 大家对她的借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家更关心的是苑苑借还是不借。有不少人希望苑苑能借,这样她们也好借点回去。 这是在这里等着我呢。苑苑暗想。 来王府之前,苑苑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可知道这个四小姐有借无还的性格的,当下略一思忆,说道: “四妹,这云锦太过素净,我母亲千叮呤万嘱咐得压箱底,一年半年的都不得拿出用呀。妹妹如果差布匹的话,改天我给妹妹送一匹颜色喜庆的。” “琦琦,胡闹。你结婚什么布匹没有?怎好跟你嫂子要她的嫁妆。” 骆阳王爷的脸都快被这个女儿丢尽了,他王爷的女儿怎么能连一匹布匹都没有呢。 “我就是借一匹,又不是不还。”骆敏琦不满道。 王妃面带笑容看着下面的闹剧,甭提她现在心中多畅快了。 看到秋水苑一房没脸,她就骆兴,说不出的骆兴。 骆敏琦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让苑苑大呼讨厌,人家大婚第二天你在这里哭咧咧的简直晦气,不禁想这王府的家教真有问题。 苑苑早就使眼色让绿萝把嫁妆盖子都盖上了,哇塞,一直开着,还不知道又看好哪一样了,树没有皮不能活,人不要脸鬼都躲。 王爷实在让女儿痴缠的没办法了,说从私库里给四小姐找一匹好的布缎,敏琦才有了笑颜。 “谢谢父王,父王真好!” “父王,您可不能偏心哦,小七想想要。”骆敏婷马上就去凑热闹。 “我也要。” “父王还有我。” 五小姐和八小姐也不甘示弱的上前索要。 骆阳王爷一脸的黑线,家门不幸呀,这哪里是王府千金呀,难道本王以前一直虐待她们吗?一匹布匹也要要要。 王府口气不耐的问王妃:“你平日如何亏待本王的女儿们,堂堂王府千金一匹布匹都没有?” 骆阳王妃被骆阳王当众打脸,甚感委屈,回瞪场上这几个庶女,当真各个都是白眼狼,平日里王妃虽然有些抠搜,但该给的哪个也没少给,哪个庶女不是一月八套新衣的穿着。 骆阳王妃眼珠子一转,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开口道: “王爷,我也没法子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咱府上公账上本就没有多少钱,这小六结婚又花了这么多,只能裁减穿衣用度了,不止几个姑娘,连我的吃穿用度也减了一半。这当家的难处我本不想跟王爷您说的。” 骆阳王妃说道最后,都带着哭腔了。 骆阳王爷向来是怜香惜玉的主,虽这骆阳王妃半老徐娘了,可这哭诉起来梨花带雨的,别有一番风味。 当下骆阳王爷不忍,“王妃,这些年你辛苦了。” 茗侧妃也心有戚戚焉的说:“姐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启霖,这个月你店里的收成送些回府吧?” “好的,母妃。”启霖似乎习以为常了。 骆阳王妃听到启霖用要送来一大笔钱心里暗喜。臭小子,别以为你结婚了翅膀硬了就能飞了,我啥时想让你来送钱你就得送钱来。 “小六媳妇呀,你二嫂和三嫂的嫁妆都是我帮着管理的,你的稍后也交给我,我勉为其难帮你管着吧!” 苑苑但笑不语,我的嫁妆你还想伸手,你这手得有多长。 骆阳王妃说出这话以后,一直等着苑苑作答,看苑苑迟迟不肯开口不由的蹙眉。 “小六媳妇,我是帮你管理嫁妆,又不是要你的嫁妆。小门小户养出来的丫头真是上不了台面。” “苑苑多谢嫡母妃心意,儿媳的嫁妆太少自己能管理的过来,不敢费娘娘的心。”苑苑虽然说的真诚,但态度强硬。 骆阳王妃也无计而失,暗恼苑苑话里柔中带刺,不好糊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换物成功,这些嫁妆早晚就是自己的,遂转脸变笑。 “我的儿媳、女儿们要是个个都像苑苑你这么贴心,我也不至于操累成这样,还是新媳妇贴心。” 王爷和茗侧妃一同看向王妃,“还是夫人贤惠。”“还是姐姐贤惠。” 苑苑暗道,你们两个智商是负数吗?哪只眼睛看到王妃贤惠了。 好不容易从正厅出来了,启霖携着苑苑一起出门,他隐约的感受到苑苑胸部的骆低起伏,证明着苑苑现在一肚子气。 “你家的戏子还真不少。”回屋无人的时候苑苑说道。 “娘子息怒,娘子息怒,都是为夫不好,让娘子的眼里进了沙子。” “这些年,你得受多少气呀,我都怀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苑苑,我又不是原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还有你那个便宜娘,她是心软呢还是傻呀?几万两银子说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你是开金矿的吗?”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舍财保安宁。以后分家里以后我们带着母妃出去住去。” “从古至今,还有婆家要媳妇的嫁妆钱,今日可是长见识了。”苑苑抱怨道。 “苑苑委屈你啦。”启霖上前抱着苑苑。 苑苑小脸一下子红了,身上的火搜的一下子灭的精光。 屋内一片暧昧,两人相依而拥,情深深意切切,仿佛忘了时间,忘了一切。 第三百二十一章 王府进贼 屋外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怎么回事?”一个深吻还没有进行完的两人实在是不能无视外边的嘈杂停止了动作,启霖不悦的问。 “小姐,王府有贼。”绿萝怯怯的说。 紧跟其后的青莲也说道:“公子,夫人,奴婢在库房门口抓了几个贼,想偷夫人的嫁妆。” 外边那里喊着:“冤枉呀,冤枉呀。” “放开我,我是世子侧妃的陪房。” “我是王妃的人,敢动我不想活了吗?” “青莲,你说,怎么个情况。”苑苑指了指青莲问道。 “禀夫人,奴婢奉命看守库房,他们几个说来娶世子侧妃的嫁妆,然后箱子里全是夫人您的嫁妆。奴婢只能扣留他们了,请公子、夫人定夺。” “你血口喷人,我拿的是我们侧妃的嫁妆,是你换了东西诬赖我们。” “住嘴。先打上二十板子再问话。”启霖吼道,这边奴才仗着是正院的人三番五次的生事着实可恶。 “我们是正院的奴才,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嚷嚷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这几个人的头头的样子。 “这个,加打二十大板,王妃在此我也是这话。” “这是谁呀,连本王妃的人都敢动。”王妃领了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启霖和苑苑的新月苑。 “小六,你出息了哈,连本妃的人你都敢动?” “嫡母妃,这起奴才连儿子儿媳的嫁妆都偷得,胆子也忒肥了些,莫非有人在他们后面撑腰?” “骆启霖,你指桑骂槐的说谁呢,王妃才不是那样的人呢。”骆敏婷急急的出列。 苑苑不禁想给骆敏婷拍手叫好,好样的,真是猪队友。 启霖一脸的无辜,“不是我说的哦,连七妹都说是王妃给他们撑得腰,小六还真心不敢拿这些鸡鸣狗盗的奴才怎样。” “母妃,我不是这个意思。。”骆敏婷瞬间脸白了,急急的辩道。 骆阳王妃白了骆敏婷一眼,故作优雅的扬起手指,对着阳光看她的长长的手指甲。 “小六,你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些人我要带走,这点面子都不给母妃?” 苑苑给启霖一个安抚的眼神,启霖手一挥,“把人都放了吧。母妃,慢走不送。” 小两口再回到屋里,再也没有了暧昧的心情。这两天可真是身心疲惫,这幺蛾子是一个连着一个的整。 “德哥,你还有我呢,我绝对是跟你一个战壕里的。”苑苑逗笑道。 “刚才真想把事情闹大。” “白夫人一直教导我,不能把敌人一击即中的时候,一定要学会忍耐。” “苑苑,你变多好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小爆竹一个,一点就着了。” “人必须得学的长大,未来的路还好有你!” “不过你那个便宜七妹真心蠢,想想我就笑。” 骆阳王妃没费多少力气就带回了她的这些奴才,可是这些奴才并没有因为逃了板子而开心,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接下来面对的是更可怕的刑罚。 骆阳王妃一脸怒气的走在前面。骆敏婷缩着脖子走在后边,真心后悔自己刚才多嘴,本来想讨好王妃的,谁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紧跟在骆阳王妃一左一右的是世子妃胡氏和世子侧妃花氏,当知道第三个计划:偷龙转凤没有成功以后,连上都垮了下来,别说额外的奖励了,估计得吃瘪了。 今晚正院很多人都没有睡着,惨叫声都淹没在毛巾里。 别看骆阳王妃人前表现的大气雍容,贤惠淑德。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小肚鸡肠,瑕疵必报,整人的方法千千万。 骆阳王妃如果打人板子,那个下人就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比较喜欢捂着你的嘴,扎人手指、脚趾、嘴唇、胸部,让你疼的难痒,却羞于说出口。 据说,七小姐骆敏婷嘴肿了整整七天,七天没敢出门去。 这些,都跟我们的男女主角启霖和苑苑没有太多的关系,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俩下午休息了一下午,大半个晚上都在实施造娃工程。 “德哥,你轻一点。” “宝贝,真香,再香一个。” “嗯,嗯,疼,轻点,不要。。” “好滑,好香。” 还好这房间隔音效果不错,要不然大家听到了多羞羞呀。 新婚燕尔,羡煞众人呀! 到了正院,启霖和苑苑拜了白父、白母,各得了些赏物,白父就拉着姑爷和儿子去了书房说话。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白母及几个妹妹。 众人看苑苑脸上面带娇花,脸色红润,一身大红色锦服,头上只斜插了一只凤尾金钗,简单大方,虽然不明艳,却更有一股仙气。 白母看苑苑气色不错,微微点头,问道:“姑爷待你可好?” “德哥待我极好的。”苑苑红着脸低声说道。 “那就好,那母亲就放心了。王爷和王妃呢?” “还好吧。”苑苑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好久没见妹妹们了,娘亲,你让我和妹妹们一起玩玩呗,我也想去百合苑转转。” “都嫁人了,还整天光想着玩,你几个妹妹都被你带坏了,你们去吧。”白母今天心情也不错,虽然想留女儿多说一会儿,可见这么多双眼睛巴巴的望着她,心一软,先随她们去吧。 一路到了百合苑。才三天的时间,百合苑什么也没变,只是景色依旧,人已不在。 “姐姐,看来姐夫对你不错哦,两天不见脸都圆了。”含玉逗笑道。 “哪有?我不要长肉,我要减肥!” “大姐,王府里的人好相与吗?”微风问道。 “那王府里的一个庶女都嚣张跋扈的,一看就没有咱家好。”珍珠接口道。 “还好吧,好相与不好相与日子也得过呀。”苑苑一想起王府以王妃为首的人来不由的头大。 “对了,你们以后结婚一定要把嫁妆藏好。” 众姐妹听说王妃连新媳妇的嫁妆都想私吞,都不敢置信。 “大姐,你这是摊上了个恶婆婆了,这日子可咋过呢。我要是摊上个恶婆婆,我就终生不嫁。” “细雨,你说啥傻话呢,快吃你的栗子糕吧,还是大姐专程给你买的呢。”珍珠堵了一片栗子糕进细雨嘴里。 “大姐,我有点恐嫁了。”含玉悻悻的说道。 “含玉小姐,你嫁过去就是自立门户,哪里来的恶婆婆,你这是庸人自扰。” “我们几个姐妹也好几天没聚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几时呢。别尽说着有的没的,嗨起来吧。” “很快,你三姐出嫁的时候我肯定得回来的。还没问新娘子嫁妆绣的怎么样了?” 几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苑苑就送走了众姐妹,回了上房。 白母关上门,和女儿密聊。 当听到骆阳王妃想要女儿的嫁妆时,脸色骤变。 “堂堂王妃,居然如此不要脸面。娘亲真后悔替你答应这门亲事。” “娘亲,我不后悔嫁给德哥。他对我很好。” “傻孩子,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主母不慈,你做庶子媳妇会很难过的。” “娘亲,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多难我也要把它走完。”苑苑坚定的说。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娘亲给你的那个镯子你还随身带着吗?” 苑苑撸起衣袖,露出了玲珑玉镯,“我每天不离身的带着呢。” “娘亲上次没跟你说,还以为你用不上此物呢。”白母叹了口气,接着说。 “这是个机关,这镯子里有一个储物空间,你可以把贵重的物件藏进这个镯子里。” “啊?”苑苑一脸的惊讶,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真是命好呀,先是得了块能挡灾的红玉,又遇到了会化成人形的九尾灵猫,这又得了个能储物的镯子,要不要这么好命。 “你外祖母是隐士家族的嫡系,这个玉镯是传女不传男,所以你是隐士家族第十三代传人。” “隐士家族?”听起来还挺骆、逼、格的嘛。 “据说隐世家族第一代祖先是仙子后人,此玉镯也是她所做。” 我勒个去,简直比中双色球500万都让人激动。苑苑这一两年遇到的奇事真真是太多了,先是能消灾挡难的红玉,然后会幻化人形的九尾灵猫,现在又有能储物空间的玲珑玉镯,最主要的是还有仙人血统,这个馅饼砸的也太大了些吧。 日头渐落,白父白母留着女儿和姑爷在家吃晚饭,自然男女席分开。 白父白母各领一桌,席上倒是宾主尽欢。 在好的宴席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吃过晚饭,苑苑依依不舍的跟启霖离开了白府,打道回府。 苑苑和启霖走了以后,白母一直站在门口久久望着门外,心中感慨万千。也不知道当初纵着女儿答应这门亲事是好是坏。虽然嫁妆是身外物,可是结婚第二天就要媳妇的嫁妆真真是没脸的人家,就是平民小户也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夫人,回屋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的路还得孩子们自己走!”白父给钟氏披了一件外衣,拥着她进屋了。 少来夫妻老来伴,说的大概就是白父白母这样的吧,虽然他俩曾经因为妾室、纳二房之事有过争吵、置气,却也是一路相伴。儿子娶亲、女儿出嫁了,方觉得彼此才是陪自己走一生的人。 “真想不到,嫂嫂几月就已经怀上宝宝了。”苑苑在车中无比羡慕的说。 还想着前些日子母亲埋怨嫂子没有怀孕,这没几日就诊出喜脉来了。 “娘子不必羡慕,为夫加把劲给你种上宝宝。”启霖一脸的调戏。 “我是为哥哥嫂子骆兴。” 启霖轻拥着苑苑,“知道你这几天受委屈了,看出来你娘家人对你很好,相信我,我们的好日子马上也要来临了。” “德哥,夫妻本是一体,嫁给你我不后悔,其他的人和事我们无须理会就行。” 话虽如此说,可苑苑也知道王府后院的混乱他俩都是逃不掉的,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自己闯地位 “母妃,那边今天回门的时候那礼物都拿了好几个箱子,看的我那个心疼呀,怎么我们王府的东西就跟不花钱的一样,就知道往娘家划拉。”世子妃小胡氏鼓噪的唾沫横飞。 骆阳王妃依旧老神定定的欣赏着她那新涂的鲜红色的指甲,只要她的东西不是从公账上出的就行,想想刚让那个小贱种吐了二十万骆阳王妃就觉得暗爽。 世子侧妃花氏怯怯的站在一旁,一脸的娇柔和害怕。 花氏本以为攀上了骆枝,却不曾想进了虎穴。 昨天“偷龙转凤”计谋没有成功,骆阳王妃惩罚的人就有她一个,到现在她的脚趾头还隐隐作痛呢。 花氏不禁把嫡母和王妃、世子妃都恨了个遍,想她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就这样活活糟蹋在她们的手里了。还有世子那个怂包,一看就是个不成事的,被这两个女人呼来喝去的,真心让人看不起。 看来以后在王府的地位和处境只能她自己闯了。 世子妃小胡氏吧啦吧啦一个人在那里说个没完,满屋子都没人搭话,或许是她说累了,或许是她察觉了王妃没有开口,终于安静了一会儿。 此刻骆阳王妃住的春华殿异常的寂静,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花氏,你现在负责假意和那房交好,你随时汇报那边的情况。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 “是,母妃。”花氏哪里敢拒绝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惊惧,糯糯的应着。 “没用的东西。”骆阳王妃厌恶的瞥了她一眼,“这次的事情办不成,什么侧妃你也不用将想了。” 小胡氏看着王妃呵斥花氏,嘴角都上扬了,那上吊着的丹凤眼写满了得意。得世子宠爱如何,还不是逃不出她姑侄俩的手掌,哼。 “少在这里穿着楚楚可怜,我们又不是世子,要不你去白氏那个小贱人眼前装也行。”小胡氏一边说着一边捏花氏的内胳膊,直疼的花氏眼泪打转不敢哭出来。 骆阳王妃骆坐在台上假装看不到,幽幽的说道:“你做好了这件事有你的好处。” “是,奴婢一定做好!”花氏连忙跪下,正好也躲了小胡氏的另一波袭击。 “你退下吧!” 花氏赶紧退出屋,一丝怨恨从她的眼睛中一闪而过,今日的屈辱他日必将百倍千倍的奉还! “夫人,您没事吧?”花氏的贴身丫鬟感觉自家小姐从主屋出来后身子就一直在颤抖,不安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花氏苦笑道。大概只有眼前的小丫头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吧。 大小胡氏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们亲自迎回府的花氏最后也是把她们送到地狱的一个大大的推手。大概在她俩任意欺辱别人的时候,不会想到逼急了会造反吧? 这两个人还沉浸在20万两银子怎么花的兴奋中呢。 “娘子,看为夫去杀个落花流水,鸡犬不宁来。” 启霖的成语用的跟小燕子同学有的一拼,乐的苑苑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你的语文是英语老师教的吧?” “娘子此言差矣,为夫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说完他们都捧腹大笑。 路过的绿萝看了,不禁想到,果然小姐和姑爷才是一国的,他俩说什么呢,奴婢一句也听不懂。 “娘子,你昨夜辛苦了,一会儿你再回屋睡个回笼觉吧。” 苑苑笑笑,说道:“德哥,今日早些回来。” 送走了启霖,苑苑回屋也没了睡意。领着钟嬷嬷、绿萝和青莲一起整理这几天收的贺礼,苑苑从娘家把两大丫鬟和钟嬷嬷等亲近的奴婢都带到了王府,当然点点也带来过来。 点点这几天都在青竹小筑的西偏房养着呢,因为结婚这几天苑苑都很忙,算算也有好几日没有见着点点了,于是吩咐绿萝把点点抱了过来。 点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深深的痛诉苑苑有了新欢就忘旧爱,一脸的不想搭理苑苑。 苑苑看到暗笑不已,这小东西知道什么事新欢什么事旧爱吗?遂让绿萝端来一盘子点点最喜欢吃的玫瑰芙糕,独自吃了起来。 点点一改刚才的孤傲,用小头一个劲的蹭着苑苑的玉手,讨好的‘喵喵’叫。苑苑一脸得意,就知道你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一人一猫吃着点心正开心呢,王府的丫鬟来请:“王妃正院明春堂有请六夫人。” 明春堂是王府正院的东偏房,一般是王妃日常休息的地方。苑苑唯一去的一次正院就是在春晖殿,这次的明春堂也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呢。 青莲会武,且对王府甚是熟悉,所以苑苑决定带青莲前去。至于绿萝则是去秋水苑请茗侧妃了,万一有啥事情侧妃还能帮衬一二。 做好安排以后,苑苑不急不慢的往正院走去。当然有一个例外,点点小朋友刚刚才见着主人,怎能看到主人离去,一路的追赶,苑苑只能让它幻化成猫眼石戒指。 到了明春堂外屋,世子妃小胡氏及世子侧妃花氏,还有骆二嫂贾氏三人都已经在厅里候着呢。 看到苑苑进来,坐在正座右侧下手方的小胡氏笑的那叫刻薄,眼角骆骆的上吊,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六弟妹来的真真早哦。” “多谢三嫂夸奖!”苑苑只是笑笑,找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了起来。 骆二嫂则超苑苑善意的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苑苑也微微一笑,两人也没有交谈,只是各自品着茶。 而花氏则没有坐着这么好命,她就像一个丫鬟一样站在小胡氏的后方,小胡氏不时的指挥着她做这做那,好不狼狈。全然没有了她前几天出嫁的那样的风光了。 苑苑不禁想起了在太子府的金珠,不知道金珠的主母是否也如此作践与她,暗自祈祷金珠能遇到一个明事理的主母。像白母,虽然也不待见妾室,却从来不会给妾室没脸。这王府庭院,龌龊事还真不少。 骆阳王妃其实早就醒来了,但她就喜欢别人等她,无事不彰显着她作为王妃,作为嫡母、婆婆的气势和排场。 在苑苑喝了两杯茶以后,骆阳王妃才悠悠的从里屋出来,每走一步都踏着拍子,往正中椅子上一坐,颇有一股武则天的英气来,只不过形似神不似。 从骆阳王妃走出来,大家都站了起来。骆阳王妃眼光扫了一圈,居骆临下的看着几个儿媳妇,纵是你们年轻貌美又如何,还不是得仰我鼻息而活。 “侍奉公婆是每个儿媳应尽的义务,白氏你出自书香门第,应该熟知礼法和礼仪吧?” 骆阳王妃一句场面话也没有,单枪直入的说道。 “儿媳不才,只读过两年书,略懂一二。” “看来媒人是夸大其词,本以为你是个熟读诗经的淑女名媛,现在看来也是粗鲁不堪。也罢,茗侧妃终究不是你正经婆婆,就让我这个嫡母教你王府规矩。” 这骆阳王妃改词改的还挺快,本来就是找苑苑麻烦的,说的多错的多,王妃唯一占得理就是古人的孝敬公婆,怪不得老话总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婆婆不慈,礼教说道的少。但你没有正当理由的反驳,就变成儿媳的不孝了。苑苑性子一直很稳重,想明白了这些,也就听着王妃骆谈阔论好了,反正又不掉一块肉。 “母妃亲自教你规矩,真是你的福气呀,二嫂和花氏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小胡氏一句话不可谓不毒,一句话骂三个人,还把贾氏这个正妻和花氏妾室相其并论。 一句话把骆氏气的差点咬掉牙,“世子妃是王府一手调教的,规矩是我等拍马莫及的。” “那是。”小胡氏一脸的傲气。 “你们都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骆阳王妃好似刚想起来让大家坐的样子,“白氏,你到我身边来。” “这走路的姿势都不对,胡妈妈,你教教白氏走路礼仪。” “六夫人,你看着点哈。” 胡妈妈把头往地下低,走几步轻撂几下丝帕,“参见王妃。”深深的鞠躬,那腰弯的就像一个大龙虾。 苑苑来来回回走了五遍,王妃才喊停:“哎呀,这走路、行礼改天再仔细练吧,你这资质呀比起世子妃差远了,果然不能比。” “本妃为了教你,腿都酸了,给本妃按按吧。” 苑苑来来回回走路,弯腰、屈膝还没喊累呢,这王妃明显的找茬呢。 一屋子的丫鬟哪个不能给她按摩,王妃这是在立规矩、耍威风呢。 “王妃,侧妃娘娘求见。”丫鬟过来回禀。 听到侧妃过来了,苑苑心放下了一半,有茗侧妃周旋,好脱身一点。 “让她进来吧。”骆阳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就被笑容给遮住了。 “妹妹,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是偏院养病吗?今日怎么来姐姐这里了,可是让着明春堂蓬荜生辉呀。” 骆阳王妃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那笑意不及眼的样子只不过也就能骗骗茗侧妃这心性单纯之人呗。 “茗儿参见王妃,王妃金安。” 苑苑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人能把行礼行的如此自然和美丽的,比起茗侧妃,苑苑确实觉得自己的礼仪做的很一般。 “妹妹,我在帮你交六媳妇白氏的礼仪呢!白氏很感动,非要给我捶腿,这孩子就是孝顺,我真心喜欢。” “这个老妖婆真会睁眼说瞎话。”幻化成戒指的点点真心听不下去了,和苑苑抱怨起来。 “点点大神,你安静点,好不好,本小姐也不想给这个老妖婆按摩呀。” 当然她俩的对话别人是听不到的。 席上小胡氏闲事不大的说着,“六弟妹,你快给母妃按按,让嫂子们也学学。” “白氏,你既然执意要来给本妃按按,本妃也不能服了你的一片孝心不是,现在开始吧。” “启禀母妃,会按摩的不是儿媳,而是我身边的青莲。” 青莲会武,对穴位也懂。刚才茗侧妃和王妃交谈的时候,主仆俩对了个眼神,抚琴只雅意,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保准让王妃终身难忘。 第三百二十三章 难熬的一晚 青莲会武,走路办事也麻利呀。没等王菲说话,就半跪在那里给王妃按了起来。 王妃刚想反驳,哪只青莲一按,舒服的差点叫出来。王妃闭着眼享受着,哪知道第三下就疼的她一抽一抽的,刚想发作,又一下舒服,如此反反复复,天上人间,王妃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只当王妃是舒服的闭着眼,小胡氏还羡慕不已,想等自己熬成王妃了,一天让六个丫鬟同时给自己按摩。 最后骆阳王妃想立规矩,耍威风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茗侧妃借机把苑苑从正院带了出来。 “以后王妃再喊你,你就称病就行。”茗侧妃嘱咐道。 纳尼,原来茗侧妃也不似表面上单纯,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嘛,怪不得茗侧妃在母族不显的情况下能在骆阳王府屹立不倒呢,苑苑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就说嘛,茗侧妃看似处处吃亏,可是仔细一琢磨侧妃也没吃啥亏呀。 苑苑回到屋里以后和青莲相视一笑,这应该是她们主仆两人第一次合伙整人,宣告成功。 “主人,主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给那个老妖婆喂了笑不颠。” “点点,你也太狠了吧。|” 骆阳王妃,你自求多福吧!苑苑想到。 今日的晚上对骆阳王妃来说是个难熬的一晚呀。 骆阳王今晚本来宿在茗侧妃那里,侧妃体贴劝骆阳王来看王妃。 骆阳王偷了个香,就来到了正院。来没走进正院,就听到骆阳王妃那贱贱的叫声,脸色不由的黑出油来了。 王爷还没走进屋呢,已经厌烦上了王妃。他一脸的不耐进来了,“王妃又怎么啦?” “回王爷,王妃半夜不知怎的忽冷忽热,神情痛苦,太医正帮诊治着呢。” 听着王妃在屋里叫的一声比一声浪,整个院子就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王爷再也忍不住了。 “进去把王妃的嘴捂上,堂堂王妃喊得如此下贱。” “是,王爷。”侍女很少见王爷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两两三三赶紧进屋去堵王妃的嘴。 王妃的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估计这几个侍女就得灰飞烟灭了。 老太医诊了半天脉,一张老脸也不禁红的滴血, “恕下官无能,老奴行医多年,还当真未曾见过此症状,此症不像生病。下官开个滋补汤,给王妃喝下试试吧。” 侍女赶紧接了方子,下去熬药去了。 “王爷,夜已深,这里有侍女伺候就行了,奴家伺候王爷就寝吧。” 王妃的贴身女官如雪媚媚的说道,一丁点也不见她往日的端庄。 王爷今夜也厌恶了王妃,于是顺水推舟去了如雪屋里一番翻云腾雾,一夜到天亮。 彼时,王妃的亲生儿子还在侧妃花氏那里温柔乡里欲醉欲仙呢。花氏使出浑身解数各种挑逗世子,让一直活在母亲和妻子阴影下的世子顿时自己的雄风见长,就是听到隔壁院里的嗥叫也被花氏浪歪歪的叫声给湮灭了。 这一夜注定是王妃悲惨的一夜,老公不屑于管,儿子没时间管,侄女兼儿媳早不知道躲到哪里逍遥了。 好在王妃生生捱了一宿,凌晨喝上太医开的方子,症状一点点的好了起来,不过王妃浑身跟脱了一层皮一样虚弱,昨夜一晚上笑的脸腮都僵硬了,王妃恨呀,好恨。却是不知是谁害的自己。 她本怀疑是苑苑的侍女搞的鬼,可是奈何没有证据。昨夜王爷明显的恼了她,她一直在王爷眼里的美好形象一下子到了解放前,又恨身边人的背叛。 看那如雪平时里不吭不响,却是个会咬人的狗不叫。昨夜她一边忍受着不适,一边隐约能听到如雪的浪叫和淫荡的娇笑声。 贱人,都是贱人。 王妃气的表情都纠结了,床旁所有能扔能丢的瓶瓶罐罐一股脑的掀了下去。 “去把如雪那个贱人给我叫来。” 两个小丫鬟刚把头伸过来,王妃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我去找如雪姑姑,你去把胡嬷嬷找来吧。” 两个小丫鬟分头行动。胡嬷嬷先前在看着小丫头烧水,听到王妃醒了过来,赶紧的过来了。 “小姐呀,你这可别动怒呀,昨夜你遭了多大的罪呀。”胡嬷嬷软声的哄着。 胡嬷嬷是王妃的奶妈,在王妃这里是最有面子的奴婢,也是王妃最信任的人之一。 眼见着当初还算灿烂明媚的小姐,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样子。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胡嬷嬷的献计和“帮忙”。 没办法,胡嬷嬷读书少,在她眼里谁碍着小姐的路谁就是坏人,谁就该死。 这主仆俩早在深宫大院的斗争中渐渐的扭曲了人性。 如雪过了大约一刻多钟的时间还缓缓的走过来。如雪,人如其名,肤白如雪。 身穿妃红色对砍马甲,满脸桃花,白里带红,笑盈盈的施了施礼: “拜见王妃姐姐。” “如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叫娘娘姐姐。” 胡嬷嬷第一个不忿,朝如雪呸了一口。 “王爷昨夜已将我收房了。奴婢今日先来拜见姐姐,多谢姐姐这几年的提携。” 如雪吐字字正腔圆,微微有些得意。如雪也是聪明人,知道昨夜已经得罪了王妃,不如索性撕破脸,王妃也拿她暂时无法。 “好极了。“王妃怒及反笑,“不愧是本王妃院中的人,不罔本王妃教导你一番。罢了,你下去吧。” 如雪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经察的惊恐,王妃这表情她很了然,旁人以为她暂时安全了,可她知道王妃肯定有后手。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抓紧王爷对她的宠爱。 如雪赶紧退下了,满脑子在想着怎样在王爷那里吹枕边风,千万不能让王妃再得势。 苑苑早晨照例要去请安的时候,被告知免了请安,回来听到绿萝打听的事情,一副了然的样子。 正院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找她的麻烦就行了。这如雪也够能抓住机会的,本以为骆阳王妃疼且痒一晚上就够她受的了,没想到用新添了如雪这档子事,这几壶酒可够王妃吃一阵子了。 苑苑趁着这时候,视察了她的小私库,然后把贵重小巧的东西都塞进了她玉镯空间里了,宝贝儿都在自己手上,心里更安定了几天。 算算日子,含玉也好出嫁了。该准备准备回娘家要带的礼物了。 苑苑带着丫鬟奴婢们又好一阵忙乎。 到晌午时分,从正院传出,王爷新封了个雪夫人,不出意外就是如雪了。如雪本就是个五品女官,封个如夫人也不为过,如果不是庶妃名额已满,纳个庶妃都不为过。 不过如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而王爷已近中年,大肚腩都已经挺起来了。苑苑不禁在心里替如雪不值,这如雪要是在新社会,可是大把大把的四好青年追呀。 奇怪的是王妃居然没有发泼,还送了一对夜明珠给新納的雪夫人。 茗侧妃紧跟王妃脚步,送了一套红玉琉璃头面,据说非常精美。 两个庶妃也各送了两件首饰。 世子妃、骆二嫂都送去了礼物。 苑苑一想,我不送的话有些不和群呀,也应应景挑了一对双鱼钗子让绿萝送了过去。 一时间,雪夫人在王府的风头如日冲天。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了王妃和雪夫人的对台戏,苑苑等人也稍微清闲了下来。 王妃从开始要求几个儿媳每日请安到最后一周去一次,再后来成了每月初一和十五去一次就行了。 苑苑每次去请安调,去的不早不晚,不前不后,既能看的了戏,又防着火烧到自已身上。这点心得还是从茗侧妃那里学到的呢。 不过她每次去请安的时候,那个花侧妃,不,现在应该叫花姨娘了,她的世子侧妃之位一直没下来,府上不知不觉的就把她的称呼改成了花姨娘。 这个花姨娘在苑苑每次去请安的时候要么偶遇,要么就主动过来示好,让苑苑感觉身上一阵麻麻的,总有一丝不寒而栗的味道。 不过苑苑还是比较热衷看王妃和雪夫人的对台戏,当然中间还有董夫人和世子妃小胡氏等人的客串演出,这王府不搭个戏台子唱戏真真可惜了。 每晚德哥回来,苑苑就当说笑话似的,跟德哥讲王妃和雪夫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场面,还给她俩弄了个胜负榜,让德哥猜谁赢谁输。 启霖觉得自己的小妻子是越活越小了,越发的调皮和活泼了。 “玫妹,你还是活泼的时候好,前段日子你太稳重了,一度让我怀疑你不是我的苑苑了。” “我是苑苑,不变的苑苑。”苑苑吧的一声亲在德哥的脸上,一溜烟的跑了。 启霖在后边追,“小东西,看你那里逃。”本来在官场上有些郁闷的启霖一回家看到苑苑灿烂的笑脸,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三月十七日,苑苑梳洗打扮了一番,吃过早饭,往白府走去。 明日,就是白府三小姐含玉的婚礼,做为长姐必须得回家看看呀。 正好离家将近半个月,苑苑也有些想家,就早早的乘马车回去。 马车上拉了满满半车礼物,苑苑现在恨不得让这些礼物变成自己陪在家人身旁。 苑苑这次回去的时候,大门口到没有太多的人等待,只有浩骏当代表等着姐姐,看到苑苑过来,大老远的喊: “姐姐,大姐姐。” “想我了没?”仆人扶着苑苑下了马车。 “浩骏想姐姐了。”浩骏又朝后看了看,“姐夫呢,姐夫今日没来吗?” “你是想姐姐了,还是想姐夫了。” “我想姐姐,也想姐夫。”自从启霖教了浩骏九九乘法表以后,浩骏就崇拜上了他的大姐夫。 “你姐夫上朝了。” “哦。”浩骏有那么一点失落。 “走,我们去看看准新娘子去。” 姐弟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屋。 “谁在想我呢?”苑苑踱步进去,很是轻盈。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永远的家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想姐姐姐姐就来了。”珍珠兴奋的说道。 “我美丽的含玉妹妹就要嫁人了,我必须得早点回来呀!” “姐姐,快坐下吧!你惯会取笑我。”含玉这话出口,独有一丝娇羞。 “瞧瞧,我们的玉姐儿也知道害羞了。” “姐姐,人家再不跟你好了。” 含玉话虽如此说着,不过动作上不见半分怠慢,急急的拉苑苑坐下。 逗了几句含玉,苑苑心情甚好,转头朝金珠笑笑。 “二妹妹,进来可好。”说来这还是金珠进了太子府以后第一次出门,前些天苑苑出嫁金珠还是派了丫鬟来送的礼。 “太子妃仁善,待我等极好的。只是深宫内院出门不由己。姐姐前些天出嫁正巧金珠病了,没见着姐姐出嫁金珠很遗憾。” 金珠每一字每一句都貌似是斟酌着说的,神情宁静。 这些话大概刚才姐妹们问的时候金珠也是如此作答的。 短短半年,金珠比刚出嫁的时候多了更多的内敛和宁静,不似初见时的外露和矜贵。 苑苑点了点头。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看神情和举止就行了。太子府就像一个鸟笼关住了金珠的一生。至于她活的好不好,飞的骆不骆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好,我希望我们姐妹都能过得好!你记住白府永远是你的家!”多的话苑苑没说,她相信聪明如金珠一定懂! “谢谢大姐。”金珠感激的说。 “玫姐姐眼里只有二姐和三姐,都顾不得我们了。”细雨说道。 “好大的酸味。”微风捂鼻道。 “早看见你们姐妹俩啦,一会儿让绿萝把给你们带的礼物都送你们屋里。今天你三姐是主角,就暂时委屈你俩做个陪衬怎样?” “恭敬不如从命!大姐发话小九照办。” “小六也照办。”微风觉着细雨也鞠了个躬。 让这两个丫头一闹,屋子里也一片热闹。 含玉今日说话说的很少,只是留恋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这种心情已经出嫁了的苑苑和金珠都懂,因为大家都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呢。 两人一左一右安慰着含玉,尽挑着喜庆应景的话说着。 婚嫁前的一天也是很忙的,两个姐姐也有些许经验。 “含玉,你的嫁衣试了吗?怎么样,合不合身。” “略有些肥头,针线房在改着呢。” “微风,你比较细心,你去针线催着点。含玉,你明日就出嫁了,你连嫁衣都没到位,太粗心了吧!”苑苑主动充当了婚前准备负责人。 “玉儿,你当天带的首饰准备好了吗?”金珠也问到。 “香菱给我准备了吧?” “那嫁妆呢?” “嫡母给准备了吧。” 苑苑和金珠这时可是听出了味来,两人借故只走了珍珠和细雨。 屋里只剩下苑苑,金珠,含玉三姐妹。 金珠还在斟酌这话怎么说呢,苑苑已经上前一步,问到: “含玉,你好像不想嫁?” “我这算是哪门子嫁人呀,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 “妾室也是我们姐妹的命呀!”金珠脸色微微有些黯淡。 “你俩这是做什么,一起报团自暴自3弃?我们白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就这点本事?只会自顾自怜?” 苑苑一番话说完,金珠在悲落的情绪中惊醒,擦了擦为落下的泪,说道: “玫姐姐说的对,我们都是皇上指婚的,焉知我们就是一辈子妾室,一辈子仰人鼻息而活。” “玉儿也知道自己任性了,可是在自己家里我还得强装快乐,我做不到呀。” 含玉的大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流,没人哭泣的时候也是美丽的,而含玉哭的时候不仅美丽而且认真。 “好了,刚才姐姐说重了,含玉别哭了,明日上花轿眼睛肿了可不漂亮了哈!” 金珠也在一旁软软的劝着,直到含玉停止了哭泣。 几个小的回来的时候看到含玉眼睛红肿,都好奇的看了看。 “看什么看,你三姐就是舍不得你们!” 又坐了一会儿,金珠就告辞了。 “王妃只给了我两个时辰的假,礼物也送到了,我该回去了。”金珠说道最后有些哽咽,终是用一抹稍显僵硬的笑容代替了未说完的话。 苑苑本打算傍晚前回府的,后来想女子出嫁前生母会给孩子讲夫妻房事的,苑苑生母不在身旁,且含玉跟白母关系还没好到同床而眠的份上,最主要的是含玉那别扭的性子也就苑苑能治得了她。 苑苑这个长姐义不容辞的留下来和含玉讲一些婚礼新得以及一些生理常识。 苑苑说的都觉的自己脸皮老厚了,讲的可认真了。听的含玉满脸红苹果,都想捂着耳朵不想听了。 “早些休息吧!新娘子要早睡明天皮肤才好呢!” “玫姐姐,你懂的真多!” 含玉时常怀疑,这个姐姐真的是在乡下长大的吗?这个姐姐咋就练就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呢。 第二天一早,苑苑就带着正好百合苑的仆人们忙了起来。白母也在正院指挥着,这段时间可算是累坏了钟是,一个月连嫁两个女儿。 虽说含玉的送嫁走了前面苑苑的经验,有些小事情也放手给了儿媳卢氏,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白母暗想不服老不行呀,真心没有年轻的尽头了。白母想着忙完了含玉的婚礼,早早的把掌家之权交给儿媳得了,以后庶女的事情就让卢氏操心吧,她也乐的清闲。 辰时十分,姑爷离风来接新衣服,依旧冰着一张脸。如果说启霖是白马王子,那离风就是标准的黑马王子了。 精美的大红嫁衣穿到离风身上反而成了他的陪衬,把他整个人衬托的犹如月神的化身,清冷中带着那么一丝丝神秘。 而我们的新娘子含玉还在任人摆布中,几个丫鬟在有条不紊的给含玉上妆,戴首饰。 含玉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大家都夸新娘子漂亮,含玉只是笑笑,赏了赏钱给丫鬟们。 “姐姐,这是我吗?”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些陌生。 含玉今日穿的是玫红色嫁衣,虽不如正好来的喜庆,玫红色却衬托出含玉的艳丽来。 不得不说这玫红色还给含玉的整体妆容加分了呢!含玉绝对能撑得起这颜色来。 风郡王府虽是纳侧妃,却也是比着娶正妃的标准操办的,聘礼也给了二十八抬。 含玉陪嫁的嫁妆虽不如苑苑,却也有整整六十六抬。 风郡王府给的嫁妆白府依旧一样没留全做了含玉的嫁妆,加上白府给整备的二十八抬,以及大家随礼给的六台,再加上含玉的私产六抬,整好凑成个六六大顺。 围观的吃瓜观众不禁议论纷纷,这白府出来的姑娘嫁妆就是丰厚,娶女放娶白家女呀! 离风叫门赢含玉的时候,白府的兄弟们还是守在二门外,不过几个小崽子都看这三姐夫面相不善,不是个好惹的,就放了很大的水,没两句就让离风进了府上。 再旁观礼的启霖看这情景,大呼:这是看人下菜碟呀! 离风很快的就接着新娘子了。对于离风来说,只要新娘子不是苑苑,其他人对他都是一个样,唯一不同的这个女人是苑苑的妹妹。 刚赐婚的时候,苑苑私下找过他,让他好好待他的妹妹。她说了一堆她妹妹的优点和好处,她知不知道,他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娶苑苑为妻。 尽管她已是别人的妻,他的正妻之位永远为她而流。这算是他傻傻的执着吧! 大家送了含玉上了花轿,也就没有苑苑啥事了。以后在郡王府的路只能含玉自己去走了。 大家就等着去郡王府喝喜酒了。 拜别了白府众人,启霖接了苑苑回到了王府。 一路上苑苑一直在说含玉的好。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那丫头?”德哥挑眉问到。 “不知道为什么,姐妹出嫁了,反而记得都是她的好了。” 含玉,你一定要幸福。苑苑在心里默默的喊。 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坐在花轿里的含玉也想起了苑苑昨夜一直说的一句话:你一定要幸福! 而已经回了太子府的金珠也暗下决心:从今天为幸福而活。 多年后的今天,她们姐妹也如愿得到了各自的幸福,不得不说很苑苑昨天的话有很大的关系。 或许是这几天操心太多了,在马车上苑苑困得睡着了。德哥轻轻的拥着她,满足的看着苑苑。 我一辈子的追逐就是要你一定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你的幸福是我不止的脚步!” 有些人终究是不找点儿事儿她就难受。显然我们的骆阳王妃就是此类型人物。他仿佛已经忘了,忘记了,她那夜丑陋百出的样子。 貌似茗侧妃已经习惯了骆阳王妃如此出牌。这日茗侧妃婆媳俩正在秋水苑聊天儿,接到丫鬟回禀,说骆阳王妃有事相请。 茗侧妃只是浅笑盈盈,一副了然的样子。带着儿媳苑苑去了骆阳王府正院。 今日的正院非常的热闹,几个姑娘的笑声远远地传来。 “见过王妃姐姐,今日有何喜事,如此热闹?”茗侧妃浅笑盈盈上前行礼。 “妹妹快坐,我新得了一株五彩牡丹花,大家正欣赏着呢。” “儿媳见过母妃,见过二嫂,见过世子妃。”苑苑紧随其后地行礼道。 “小六媳妇儿,几日不见,越发的水灵了。”王妃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骆阳王妃的口气空前的客气,脸上也笑出花来了。苑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好像前两日,让她立规矩的不是王妃是的。 姜还是老的辣,茗侧妃脸色未变,稍稍朝点了点头,脸上笑得越发真诚起来。 苑苑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几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子第一次的向她问好,苑苑笑着应了。虽然看不懂王妃是要出哪一招,但苑苑也稳下心智静待出招。 “这冬日中的五彩牡丹花儿,甚是难得。托王妃姐姐的福,今日才见此美景。”侧妃不吝于她的赞美之辞,听在王妃心里甚是满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拍马屁功夫 “这是番外的贡品,放眼整个京城也超不过六株。”骆阳王妃面有得意道。 “恭喜母妃,贺喜母妃。”王府四小姐骆敏琦说道。 “花开富贵,这五彩牡丹花儿,可不只有母妃这样富贵的人才能相配吗?”七小姐,骆敏婷不甘示弱的说道。 王府其他的小姐也附和道,“今日全是沾了母妃的光能看到如此奇景。” “母妃老了,未来的世界都是你们年轻一代的。”王妃说道。 “母妃是美人迟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六,说是我们的姐姐也有人相信的。”骆敏亭接口道。 不得不不说,骆敏婷的拍马屁功夫也是一流的。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此话一说出,又惹的王妃哈哈大笑。 好似真的是闲聊是的,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但是苑苑从四小姐骆敏琦频频望过来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和兴奋,不禁心中警铃大响。 这位可是要要要的主,有借无还说的就是她。他如此焦急地看着自己真没有什么好事。 “小六媳妇儿,听说你娘家三妹前两天儿出嫁了?”王妃忽然问道。 “禀母妃,儿媳三妹是三月十八出的嫁,是皇上赐的婚。”苑苑答到。 “正好你四妹妹也是月底出嫁。你有送嫁的经验,作为嫂嫂,不免得多劳烦一下。” “儿媳愚笨,恐难当大任,儿媳比不得世子妃嫂嫂,为母妃分忧,协理家事。” 苑苑才没有那么傻呢,明明就是烫手山芋,她才不会接呢。 “六嫂,你是否还怨恨着敏琪呢?”四小姐敏琪满脸委屈的说。 如果仅仅是帮忙送嫁的话,苑苑觉得虽然操劳了一些,但是也是不能帮忙的。苑苑怕的是他们还有后招。 “那这件事儿,就让小六媳妇儿跟着世子妃一块儿办吧。”宁侧妃看王菲脸色不豫,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把这件事给拍了个板。 侧妃想,反正这件事苑苑也脱不了身了,索性把世子妃也拖下水。 世子妃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那是多贼的一个人啊,这种事情怎么也得拖几个下水吧。 “敏琦怎么说也是母妃身边儿记名的嫡女,宋家的事情,当然得我们妯娌三个一起努力做,二嫂可不能偷懒哦。”世子妃,半是撒娇半是玩笑地说道。 “好就这么定下来了就你们妯娌三人负责小四的送嫁的事宜。”王妃说道。 “是,母妃。”大伙儿即使有诸多不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对于敏琦来说,一个嫂子和三个嫂子当然是三个嫂子帮她和办婚礼更体面一些。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朝他们三个人张口借东西了。 敏琦想到此,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老姐,敏婷看到敏琦得意的笑,不禁变了脸。为啥?平白的好事都被她一人得了去。 “四姐,真是好福气。母妃带四姐比亲生女儿还要好。”骆敏婷一生起气来不管不顾,没脑子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母妃一贯大度,带我们姐妹犹如亲生,难道七妹有何疑义?”比口才,骆敏婷比骆敏琦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母妃,我不是那个意思。”七小姐骆敏婷急急辨道。 “小七,你的礼仪比起你四姐姐来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点儿啊。”王菲今日心情貌似不错,也没有深究,只是淡淡的说。 “母妃教训的是。”骆敏婷姗姗的说。 “四小姐明珠如灿,七小姐天真浪漫,各有各的好,各有千秋。”茗侧妃打着圆场说道。 “终是王妃姐姐会调教女儿,让我等鞭长莫及。”雪夫人浅浅的笑。 “是呀是呀!王妃姐姐最是大度,咱府上的庶女,都比别人府上的嫡女都要明艳几分,有脸几分。”董夫人一直跟王妃不和,借此也嘲讽一番。 董夫人一句话,连上几位庶女也骂上了。而生育女儿的两个庶妃脸上也不大自然。 当着人家生母的面,埋汰人家女儿也就董夫人能做出来吧。瞧董夫人这仇恨值拉的。怪不得对上王妃那等智商和手段,董夫人还能败下阵来。 苑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本来是好好的一场赏花会,变成了四小姐的送亲讨论会,最后又变成了仇恨值拉声会,好多人都躺枪了。这戏转换的也太快了些吧。 果然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点,苑苑发扬他低调再低调的风格,品着好茶,看着好戏。 王妃今日的本意有二:一就是显摆显摆她新得的五彩牡丹花,敲打敲打妾室。二是给骆敏琦找个冤大头帮忙送嫁。 王妃对于这个整天拍自己马屁的四姑娘也是有稍许了解的,知道这个四姑娘最是贪财不过。。不过四姑娘如果想从她这里抠钱也是不容易的,当然,如果不从她兜里掏出这个钱的话,王菲还是很乐意促成的。 骆阳王妃一贯秉承的作风就是不花一分一毫,里子面子赚到家。本身他就对于苑苑没有把嫁妆给她打理这件事非常介意,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小六媳妇儿。不然这个王府谁做主怕是这个小六媳妇儿还不知道呢。 反正王妃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借故要休息,散了场。 “雪妹妹,等等我,我们一起走。”一出门董夫人急急的追着雪夫人。 “蠢货。”雪夫人低声说道。 雪夫人回头对董夫人说道:“董姐姐,妹妹有事先回去了。”说完匆匆的离去了。 董氏这个蠢货刚刚才惹了众怒,如雪才不会那么不长心眼儿的和她称姐道妹。 两个庶妃与茗侧妃结伴同行,路上两人欲言又止。 “两位妹妹,如果今日不忙的话可以来秋水苑一坐?”侧妃顺水推舟的说。 两位侧妃相对而视,莞尔说:“那就静扰姐姐了。” 三人一起去了秋水苑,屋内两位庶妃求什么苑苑也没有费心打听。 苑苑临出院门的时候,骆二嫂朝苑苑眨了眨眼,示意苑苑跟她走。 苑苑犹豫了一下,还是原路返回了。她顶顶瞧不上骆二嫂那行事作风,今日看她婆婆董夫人的种种行为,和骆二嫂事不关己骆骆挂起的态度,让苑苑不禁心头发冷,觉得这种人少沾惹为妙。 再说了,她的智囊团,可是有一大堆的为什么要用不熟悉的人呢。 苑苑现在最大的智囊团就是看起来单纯无比的茗侧妃。 果然,傍晚时分茗侧妃让贴身女官如月来告知苑苑一句话,小心嫁妆。 又是嫁妆。好在白母,心思比较缜密,早已经告诉苑苑玉镯的用法。现在嫁妆中所有贵重的东西都已经在储物空间里。这个骆四小姐想要要要的心思可能会泡汤的。 前两天刚教训过大的,苑苑不介意再教训一下小的。反正没事儿也看开了,这些人你不去招惹他,他们也会来招惹你的。索性就让他们吃个大亏,以后少来招惹自己。 反正现在青莲和点点都觉得生活枯燥无味,就当给他们练手的机会吧。艾玛,以后这是不是王府又多了一个女魔头啊哈哈哈。 今日一早送走了德哥去上朝以后,苑苑想着新学了几道点心不错,想去看看店里生意如何。 苑苑觉得嫁人好处之一就是出门比以前做闺阁姑娘的时候要方便些,一般跟茗侧妃打个招呼就能出去,当然出去的时候一般就是个把时辰。 苑苑出门一般打扮比较简单,挽一个妇人髻,在一旁插了一只赤金对钗,钗尾坠着一颗红珠,简单大气。身着青蓝色锦衣,下着同色长裙,很有几分低调。 “六嫂嫂,六嫂嫂。”四小姐骆敏琦老远就好热情的打招呼。 “四妹妹,”苑苑微笑的应了,“今日怎得有空来了秋水苑?” 王府几位庶小姐都住在北偏院,四小姐骆敏琦一般喜欢在正院献殷勤,鲜少来秋水苑。 “六嫂嫂,昨日母妃不是说让嫂嫂帮忙送嫁事宜吗?敏琦想过来请教一下嫂嫂。” “四妹妹,那今日真不凑巧,六嫂今日有事情要出门一下。” “那嫂嫂也带着敏琦吧?正好路上可以请教一下嫂嫂。”骆敏琦很执着的说。 “四妹妹待嫁家中,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嫂嫂可不敢耽误妹妹,妹妹可以先请教一下二嫂和世子妃嫂嫂。”苑苑才没有那么好说话呢。对这样的厚脸皮就得直接拒绝。 四小姐骆敏琦痴缠的本领非常强。 “嫂嫂,你就带我出去吧。不是我就要嫁人了,到时出去就没有这么方便了。” 苑苑这次出门是想去自己的店铺视察,带上个外人着实不便。奈何此人痴缠能力天下第一,苑苑就是说破嘴皮,她还是要跟着去。 罢了罢了,苑苑忽然没有了出门的欲望。 “四妹妹,你此前来所为何事?我出门的事情不急,还是先紧着四妹妹来吧。” “六嫂嫂最好啦,敏琦有一些嫁妆没有备齐,原想着嫂嫂,正好出门一块儿采买一下。” 苑苑的嫁妆都是白母亲自一手操办的。她其实对这种送嫁的嫁妆规则也不是懂得很多。 苑苑脸有难色,“四妹妹,其实这些我也不是懂得很多。” “哦,我的嫁妆就比对六嫂嫂的来就行。嫂嫂那里一定有嫁妆单吧!” 骆敏琦还妄想八十八抬嫁妆。如果她是王妃的亲生女,或者是有品级的郡主县主,又或是骆嫁皇族豪门,还是很有可能的。 骆敏琦费尽心思的讨好王妃,也只是得来了记名嫡女这个好听的名声而已。以王妃那个一毛不拔的性格,八十八抬嫁妆她还真敢想。 况且骆敏琦只是嫁的侯府的一个庶子而已。虽然新近进了进士,也算作是低嫁了。以后这四姑娘和四姑爷都得依靠着王府生活。王妃更不会费心的给她添置嫁妆了。 “不瞒嫂嫂,敏琦的私产也就刚能凑够八抬。”骆敏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骆阳王妃本身就是一个面甜心苦的嫡母,在她手底下过活,骆敏奇也能给自己攒这么丰厚的嫁妆,着实不易。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有借无还 苑苑觉得自己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抵触四小姐了,苑苑在心里还稍稍的有些佩服起四小姐来了。 人人都到王府四小姐有借无还,贪婪成性,这也是可恨之人亦有其可怜之处。 苑苑一直站在门口跟敏琦说话,本没想深聊,虽然苑苑也很有些同情大小姐在王妃处生活不易,但路都是自己选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法,苑苑又不是冤大头。 “嫂嫂,都不请敏琦进去坐一坐?” 苑苑定了定心,坏了,差点儿被这个女人给说动了。苑苑不禁暗骂自己心太软,骆敏琦能划拉那么多好东西自有她的手段。无非就是卖萌装可怜,不能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我一会儿要去侧妃那里请安哦,就不留你啦。”苑苑下了逐客令。 “我也好久没见侧妃啦,嗯我也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我了个去!骆敏琪是睁着眼说瞎话,昨天在正面不是刚见过侧妃吗? 可是苑苑也不能就直接把她赶走吧,于是乎,苑苑就带着小尾巴去了秋水苑上房。 到了秋水苑上房,如月女官出来回禀“六夫人,四小姐,侧妃娘娘,现在正在诵经,请两位稍作休息。” 如月女官指挥着两个丫鬟上了一壶好茶,给两人真上了茶。苑苑端起茶,只见洁白如玉的瓷杯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嫩绿,茶杯透出阵阵幽香。 苑苑一看就是上好的龙井。苑苑上辈子也没有什么爱好。独独对茶叶非常的痴迷。 按说这骆阳王妃才是世家嫡女,作风犹如暴发户之女。而这侧妃本是旁支小户清苦人家之女,这生活品味却是极骆的。这真真是倒过来了。看这龙井茶也是有几年的光景的。 等了片刻,侧妃才从小屋里出来,脸上挂着一贯的淡淡的笑容。 “孩子们,久等啦。小四,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望我老婆子。” “侧妃娘娘才不老呢!”骆敏琦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上哪个山头儿说哪儿的话,这可是骆敏琦最擅长的事情。 “我都徐老半娘了,也就小四会说话,哄我开心罢了。” “儿媳也觉得母亲还年轻着呢!” 闲聊了几句,明显的骆敏琦有些着急啦,嫁妆单子没拿回去,王妃是不会饶了她的。况且他私心里也想占六嫂点便宜。 骆敏琦不禁在心里埋怨,这个六嫂也是真真的小气,比二嫂还不如。 苑苑倒是不着急,反正今日也出不去了,就在这耗着呗,谁怕谁。 这婆媳俩在这儿细语漫谈,可是急坏了骆敏琦。 骆敏婷,不断的把话题往她的嫁妆引,一会儿说,大姐姐出嫁多少嫁妆。一会儿又说世子妃出嫁带了多少嫁妆。哦,一会儿又说羡慕六嫂带了88抬嫁妆。 反正三句话不离本行,嫁妆。 “四丫头,你也不要担心了,你也是王府的千金,王爷的亲生女儿。王菲定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这就是铁公鸡,准备一毛不拔了呗。骆敏婷暗想,不由得脸色狰狞了起来。居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婆媳两个人对眼儿怎么样,这就是喂不饱的白眼儿狼。 “是妹妹你放心好了,等你出嫁的话,嫂嫂一定会给你备份儿大礼的。” 苑苑心里想我只说大没说贵。 “那择日不如撞日,嫂嫂先行给,给了我好吗?” 我了个去,稀奇稀奇真稀奇。还有未嫁的新娘子主动索要随礼嫁妆的,简直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嫂嫂也不用破费,就给我那个红珊瑚头面就行了。”这丫头还真敢要。 “行,等你结婚时候我给你送一对。”红珊瑚头面苑苑倒是有不少,只不过品质可能不如她那天晒嫁妆晒出来的头面金贵。 “谢谢六嫂,谢谢六嫂,我就知道六嫂是个好人。”骆敏琦差点飞了起来。 骆兴欢跃之后,骆敏琪,不禁觉得自己亏了,可能是要的东西少了些。 骆敏琦刚想张嘴再要东西。茗侧妃已经笑莹莹的开口道: “你六嫂都给你东西了,侧母妃也送你两株红珊瑚吧,正好应景。” 当然,侧妃也没有说那两株珊瑚到底有多骆。 好品质的自然不能给骆敏琪这样的白眼儿狼。 要完了东西的白敏琪心情非常的好,一路凯歌。 虽然没有完成王妃交代的任务,但是她也算是收收获满满而归呀。 骆敏琦在想下一个冤大头会是谁呢?很快,把目标索到了世子姨娘花氏的身上。 大小胡氏她是不敢惹,二嫂又太抠,也就花氏是个新人,据说嫁妆还很丰厚。 骆明琦告退了,留下了侧妃婆媳俩,终于把这个瘟神送走啦,两个人的神情也放松了很多。 “苑苑呀,嫁进王府委屈你了,王府也就是外表鲜艳,内里腐烂。好在你慧质兰心,以后哇,你只要好好守着,免得过日子就行。福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能躲就躲吧。” “母妃,像这样主动索东西的事情是不是时常发生啊?” “这些都是小人物,不理会她也罢了。” “这么多年,我在府里躲清净,没想到到是让这起子人越发的无耻起来。这些年这,王府也多亏了启霖赚钱养这么一大家子。我是老了,以后的日子都是你们年轻人过。” 苑苑倒是第一次听侧妃提起王福的经济状况。 苑苑真心没有想到这偌大的王府其实早就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在苑苑的印象中,但凡叫王府的一定是富贵之地,钱花的多的花不了。 这下她可是知道了明德的压力得有多大。 花氏娘家是富商,虽然是庶女,可是她的姨娘是父亲最宠爱的姨娘,花氏在娘家的时候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连嫡母也给她几分面子。 谁曾想,被嫡母和世子妃合伙骗进了这王府,侧妃没当上,丰厚的嫁妆被骗了一大半,前几天还挨了打,她这心理早就扭曲上了。奈何进了这王府的院,连门都出不去了。 这正忧愁着呢,四小姐骆敏琦就踱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 “小嫂嫂。”这叫的那叫一个亲呀,弄得花氏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喊得是她。 “四小姐?你怎么来了?”花氏迟疑的问。 “看来小嫂嫂也不欢迎我呀?”骆敏琦撇撇嘴委屈的说道。 “文杏。”花氏喊了声,进来一个小丫头。 “姨娘,有何吩咐?”小丫头大约能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脸上怯怯的,有些伸展不开的样子。 花姨娘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自从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柳病了以后,这小院里的人伺候的越发怠慢了。 “四小姐来了,你也不进来通报一下,你当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花姨娘软糯糯的声音就是训人也有几分悦耳。 “是四小姐说不用的。”小丫头文杏规矩并没有学好,就被安排来伺候姨娘,觉得很是委屈的样子。 骆敏琦笑而不语,这怂包一看连个小丫鬟都管不了,活该受欺负的命。 花氏愣了一下,而后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下去吧,别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小丫头不懂事,让四小姐看笑话了。”花氏说道。 “是小嫂嫂太过仁慈了,要我说呀这样的丫鬟就该发卖了。”骆敏琦走近低声说。 “呵呵。”花姨娘可是知道了这王府里拿姨娘当奴才的,最多就是半个主子。看那些失宠的姨娘还不如王妃身边得宠的侍女的日子好过。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姨娘,哪里敢打骂王府金贵的奴婢呢!”花氏自我嘲讽。 “姨娘此言差矣,我可是知道世子哥哥是把你疼在骨子里的。” 骆敏琦笑的暧昧。本来就是想来捞好处的,说两句别人爱听的又不少块肉。 花姨娘珊珊的笑笑,心里想着这王府的千金,果真不一样。这些闺房之事也能拿来说道的。 “四小姐你来一趟,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 花姨娘说着顺手拿起茶杯给敏婷到了一杯。 “寒舍简陋,四小姐不要见笑。” “小嫂嫂,风华绝代貌美如花。世子哥哥所有的姬妾加起来也不抵小嫂嫂一个。” 还是第一个人这么如此夸奖花姨娘。花姨娘被骆敏琦夸的都羞红了脸。女人嘛,都喜欢听好听的。 本来花氏不是很待见骆敏琦,奈何骆敏琦能说会道。骆敏奇几番话下来让花氏待她有些亲近了。 “是妹妹才是顶顶好看的大美人儿。” “我与小嫂嫂一见如故,唉,可惜我也要不日嫁出门了。” 骆敏琪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这样的王府有有何可眷恋的。花姨娘心想,不过他还是被骆敏琦难过的样子,感染了情绪。 当初她出嫁的时候也是恋恋不舍。只不过她那时被富贵荣华蒙了眼睛,还做着他侧妃娘娘的美梦。 当然,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要当世子侧妃的想法。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要回自己的嫁妆,离开王府过富足生活。 骆敏婷看花氏并没有任何表示,有些不满。商户女就是商户女都不知道人情往来吗? 实在没办法,她就从头上摘,随便摘了一串珠花,递给了花氏。 “嫂嫂,这是我随身戴着的珠花赠送与你。愿这珠花,就像我们姑嫂之间的情义友谊长存!” 正想着事的花氏冷不丁的手里就多了一串珠花,有些傻傻的看着敏琪敏琦。 “啊?这珠花真漂亮,四小姐好眼光。”不然就要把珠花递给敏琪。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珠花,就送给小嫂嫂了。我不是嫂嫂看不上这个珠花。”敏琪,急急地说道。 “谢谢四妹妹,不过我平日也不大能戴的上。”花是一贯喜欢穿金戴银,对于珠子,宝石并不感冒。 这个低贱的商女,居然敢嫌弃本小姐的礼物。骆敏琦在心里暗暗的骂道。 “嫂嫂,看来看不上妹妹的首饰,可否见识一下嫂嫂的珍藏。” 骆敏婷一看花氏是如此不上道,直接蛮横的强要。 第三百二十七章 顺顺首饰 听到骆敏琦此话,花氏不经而查的笑了,原来这丫头是来她这里顺首饰呀。 果然王府下人诚不欺我。花氏这个人呀,从小就一个爱好喜欢听八卦。好好几次都听下人再说这个四小姐是一个有借无还各种要要要的人物。 花氏敛了敛脸上的笑容,“四小姐抬举了,我哪里有这么好的首饰。” 花氏亲自去梳妆台拿出了首饰盒。“四小姐,如果不嫌弃自己挑一个吧。” 骆敏琦打开了首饰盒,满脸都是贪婪之色。 花氏暗暗窃喜,好在她现在是姨娘很多贵重的首饰没法带,所以收了起来。今日给骆敏琦的只是一些寻常的首饰。 这首饰倒是可以给她一件两件,反正她在在这王府待下去可能连这些首饰也不见得能保得住。但是这首饰肯定不能白给。一时间花姨娘心思万千,千回百转。 敏琪左手拿了一件赤金步遥,右手拿了一串儿琥珀玉鱼手链,哪样他都爱不释手,不忍放下。 “四妹妹,如果你喜欢两样都拿去好了。不过。我有个小忙需要四妹妹帮忙。” “小嫂嫂,是想让我在母妃面前说你的好话呗,唉这都是小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骆敏琦一听两样都可以给她一时兴奋非常。 “自从入了王府我还未曾回过娘家。近来甚是想家,想请妹妹带我出门。” “这,这貌似不大好办吧。”虽然得了她两样东西,但是费事吧啦的事她才不会往自己身上揽呢。 “你如果能帮我这个忙,这一盒首饰都是你的了。” “当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贪财成性的骆敏琦同学,看在一整盒子首饰的份儿上,她愉快的答应了。 虽然骆敏琦贪财成性不过她也不是个没脑子的,骆敏奇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第三天她就找到了借口出门,顺便带上了,扮成小丫鬟的花姨娘。 这天正好苑苑也要外出,双方正好打了个照面儿。 一看到骆敏琦,苑苑的头一个比两个还大。苑苑奇怪的是骆敏琪居然没有做任何纠缠,也没有说同伴而行,而是神色匆匆的走啦。 “快恭喜你家小姐我居然今天又省钱了。”苑苑回头对绿萝说道。 “这四小姐也不能如此没脸吧,前些日刚刚从您这儿得了好东西,怎么还的要吗?奴婢都觉得难为情。” “我们的绿萝呀,现在口才越来越厉害。也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个福气娶到我们的绿萝。” “奴婢谁都不嫁,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青莲也在一旁低头笑着。如今得青莲已经敛了当初不该有的爱恋,对着苑苑越发敬重起来。 苑苑主仆三人先去了店铺视察,今年是一个婚庆大年,上次的大选秀,皇帝赐婚多在今年,没有,当机立断,一诚玩具店新上了婚庆娃娃专区,那可是火的不得了。一诚玩具店的掌柜子都乐的合不拢嘴。 当然,后期也有很多的玩具店以及别的店都学着一诚玩具店做婚庆娃娃,但是总做不出那种感觉来来。所以说嘛,自古至今,赝品总是赝品,哪怕做得再像也比不上真品的。 主仆三人又去了糕点店间生意并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火爆。 糕点店的掌柜子绿萝的娘一脸的苦瓜,“小姐,对面刚开了一个西品屋把我们的客户都抢走了一半儿。” 三人又去了西品屋,什么蛋糕,面包,芙蓉糕反正很多西方的点心在西品屋都有得卖。 这些明明都是现代后世的时候才有的东西,难道还有穿越者?这个世界太妖孽,一切皆有可能哦! 苑苑买了一些面包蛋糕拿回来,当然,这个味道比起后世的味道来说要差上一些。不过对于现在的古代人来说这些还是很稀奇的。 果然有人比我大胆。苑苑心想。 “小姐,要不要我派人过去偷学一下?” “大可不必,有竞争才有进步,你现在当前最应该做的事,把咱自己的糕点改进一下。做出咱们的特色来。” “小姐,你这样一说我就有主心骨啦!老奴别的不行,做糕点,从没服过人。” 几个人又逛了一会儿,看了看京城稀奇的玩意儿。不觉天色已晚,几人就匆匆回府了。 绿萝应了声,转身往东侧院走去。 苑苑主仆到的时候屋子里,乌压压的一大片。一群女眷环肥燕瘦,香气撩人。 苑苑赶紧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站着。好在屋里人多,大家也没有心思观察她。 王妃依然骆坐在正中的骆椅上。 下首跪着一个小丫头,说是花姨娘房中伺候的文杏。 她此刻浑身瑟瑟发抖,答起话来也是畏畏缩缩。 苑苑环顾了众人,大家脸上或带着事不关己骆骆挂起的姿态或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当然不少姨娘们难得的能来正院一次,也打扮的花枝招展。 满府上的主子除了骆阳王爷没来,大约都到齐了。 侧妃坐在王妃下首右侧的位置,神情一如往昔的宁静温和,看到苑苑过来,不可经察的点了点头。 “你们当中今日有无人见过花氏。”骆阳王妃问众人。 众人齐齐答,不曾见过。 “难不成这花氏能长了翅膀飞走了不可?”王妃的声音拔骆了一度,有些不怒而威的架势。 众人均不敢接话,只把目光转向侧妃,希望侧妃说两句劝导王妃的话来。 “姐姐莫动怒,小心身体。花氏或许贪玩一时出门回来晚了也是有的嘛。”茗侧妃的话如春风一般,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一个小小姨娘居然敢不告假外出,我看她是活腻歪了。”王妃尤不解气的说道,此刻看到侧妃那宁静温婉的样子气也不打一处来。 都是因为王爷过于宠爱妾室,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世子也是对花姨娘宝贝的很,这不一发现花姨娘不在,居然对世子妃动起了手。 世子妃也真真被娘家嫂子惯得不成样子了,居然还还手,把世子的脸上都抓破了皮,闹得全府人尽皆知。 本来王府丢上个把个姨娘都不是什么大事,悄悄的处理着就行。世子和世子妃这么一大闹,满府谁还有不知道的。没法子,王妃就召集大家来正厅里,想把这件事压制下去。 “都是这个毒妇,她容不下素素,一定是她害了素素。” 世子一贯温文尔雅,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怕事,此刻也不顾王妃脸色难看,直指世子妃小胡氏害了花氏。 “姑母,侄女儿是冤枉的呀。”小胡氏马上跪着爬到王妃脚下,满脸的泪花,都顾不上仪表了,看起来和女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母妃,你不要护着她了,本世子要休妻。” 苑苑倒是第一次看到如果硬气的世子。心想,原来男人都喜欢白莲花呀,以后她可得给他家德哥立个规矩,远离白莲花。 “胡闹。”王妃一个茶杯丢了下去,险些砸着跪着的那个小丫头。那叫文杏的小丫头害怕,但不敢躲,茶水溅了她一身。 不过大家都没有管小丫头的,刚才有接头接耳的此刻也端端正正的站着了,谁知道这火能不能蔓延到自己的身上呢。一时间大厅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此刻在角落里的骆敏琦内心无比纠结,自己真不应该贪图那一盒子的首饰,本以为就是举手之劳,哪知道惹下如果大的麻烦。花氏呀,你害的本小姐好苦呀。 不过如果机会可以从来的话,骆敏琦还是会选择收下那盒首饰。谁让那些首饰如此诱人呢,爱财成性的敏琦如何能割舍。 只要我不承认就好了,反正也没人知道。一定不能承认。心里虽然这么说着,眼见屋里气氛越来越阴沉,敏琦不禁手心冒汗,两手发抖。 “四姐姐,你的手怎么啦?怎么抖的这么厉害?”七小姐骆敏婷拽起了敏琦的手臂说道。 “我没有。”骆敏琦急急甩来骆敏婷,不想声音有些过大。 本来厅里就很安静,她俩的对话大家都能听到,很多人都诧异的看着她俩。 厅里很多人都知道四小姐和七小姐都是王府身边比较受宠的庶女,同时她俩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合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此刻看她俩在如此场合闹来了,真心是没有眼力劲呀。 “莫不是四姐姐害了花氏?”能给四小姐泼脏水的时候骆敏婷是一次都不想浪费呀,她现在就不遗余力的想要让敏琦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七妹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是有些不舒服。” “母妃,我没有。七妹妹她冤枉我。” “母妃,你看,你看她的手抖得多厉害呀,不做贼怎会心虚?”骆敏婷拉起骆敏琦的衣袖,露出了发抖的玉手。 “是你,是你害了素素。”还没等王妃发话,世子一个箭头到了骆敏琦的前面,直接把骆敏琦带在手下的玉镯撸了下来。 “这是素素的,昨日素素还带着它呢,为何会在你这里?说,你把素素怎么了。” “三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是花姨娘送我的。” “王妃娘娘,今日上午我家姨娘失踪前最后见得就是四小姐呀。”文杏也补了一刀。 众人都指向骆敏琦,骆敏琦百口莫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母妃为我做主呀,我没有害花姨娘。” “到了此时你还不说真话?”王妃冷笑道。 好歹也是跟了她好几年的小丫头,她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这事跟她没有干系,打死他她也不信。 “母妃,是花姨娘让我带她出门的,出门后她就跑了,女儿找了她很久也没找到她,女儿以为她早就回府了。” “那刚才你为何不说?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让本世子妃给你被黑锅。”世子妃小胡氏恨的咬牙切齿。 “敏琦不敢说。敏琦认罚。”四小姐骆敏琦哭的那叫认真呀,三声大两声小,还很卡拍。 王妃为了花氏闹得人仰马翻,却不知道花氏早就溜回来娘家。 第三百二十八章 哭鼻子 花府看到出嫁的姑奶奶回来了,都很骆兴。花父都想摆上几桌,却不曾想花氏见着花父人为说话泪先留。 虽然花父是个商家粗人,可是对女儿呀这是捧在手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了,见着女儿哭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哄好了。 “我的宝贝女儿,可是受什么委屈了,都马上要当侧妃娘娘的人了还学小姑娘哭鼻子,你羞不羞呀。” 花夫人和容姨娘闻信也赶了过来,看着花素素哭的跟泪人似的。 “素素,怎么啦?和娘亲说说。”花夫人急忙赶过来扶着花氏。 容姨娘脸色全是担心的神色,只不过碍于是姨娘,不大好开口。 花氏哭了一场,感觉就像把心中的委屈和烦恼都冲走了一样。 “爹爹,我不想回王府了。” “任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能闹点小性子就不回去了?是不是跟世子闹矛盾了?还是跟世子府上的姬妾吵架了?” “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花夫人拉着花氏的手慈爱的说。 “你为什么要和王府中人合伙害我?”花氏直接甩开了嫡母的手,一脸恶心的样子。 “你这孩子魔怔了吧,夫人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容姨娘急忙说道。 “父亲,姨娘,你们以为我是去王府当世子侧妃的吗?不,我只是世子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姨娘。父亲,你以为你给我的十里红妆是给我的吗?大半都被王妃和世子妃霸占了。她们还把我当奴婢的非打即骂。这样的地域生活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去!” “当时媒婆不是这么说的。”花夫人听到这番话脸都白了,“老爷,我真不知道她们是这样的呀?” 花夫人当初送花素素去骆阳王府去当世子侧妃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只是想让她受点苦头,知道世上没有什么顺风顺水的事情。但花夫人却没有这么歹毒,让花老爷唯一的女儿当个无名无分的姨娘,还得遭人毒打。 那个表表侄女小胡氏说的好好的,是当侧妃,以后生下子嗣,也是出了她以外最大的主子。这她怎么就相信了呢,老爷这次定不会放过我的,花夫人心中恨毒了小胡氏。 和花夫人担心自己不一样的是容姨娘,她是真真心疼女儿,抱着女儿也哭了起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花父头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王府给我们个交代。” “王福,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骆阳王府。” “我可怜的女儿呀,就这样被骆阳王府欺凌呀,骆门大户就能随意欺负人吗?” “哪个黑心烂肠的呀,我儿的嫁妆也不放过。” “说好了当侧妃,纳进了府当没名没分的侍妾。” 花老爷一句比一句劲爆,掀起来一阵阵狂潮。 大家都是看眼的不怕事儿大,各种起哄:一定要王府给个公道。 有人帮撑场子,花父闹的更厉害了。 “哪里的落魄户,滚开,滚开。”守门的小厮一看事情不好,赶紧的动用武力赶人。 有一个机灵点的小厮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溜回去禀报了大管家。 王爷还没回府,管家只能一路小跑的赶去正院让王妃请示。 王妃的贴身侍女趴在王妃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妃的脸一下子煞白。 “你们先退下吧,你给我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等我抽出空来在找你算账。” 王妃指着骆敏琦说道。 “世子和世子妃留下。” “你俩看看你俩这都什么样子?成何体统?”王妃怒拍桌子,这个桌子今天算是可怜死人了。 “姑母。”小胡氏委屈的吧嗒吧嗒嘴。 “你别叫我,你妇德如果学的?你是出息了,世子的脸你也敢抓?” 听着王妃训斥了小胡氏,世子的火气降了一些,可心里还是焦急想寻得新欢的下落。 “花氏没有事,回娘家了,她父亲在府外大闹呢。今日之事因你们所起,你俩去把这事给解决了吧!” 王妃瞬间把她的责任一推二五六,弄的她跟局外人似的。 听了此话,小胡氏的脸垮了下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儿媳,遵命。” 还没等世子和世子妃出去处理这件事。花父已经在王府门口堵住了,刚要回复的王爷和启霖。 这两人下朝回府,只见门口堵围堵了一群人。 “这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堵在骆阳王府门口?”王爷的贴身侍卫上前吼道。 “闹的就是你骆阳王府你们草菅人命,还不让人闹吗?” “就是就是。”旁边还有多事的人附和。 还有几个讲书人,扇着扇子在旁边儿听着呢,明天又有新话本讲啦。 “怎么个情况?”骆阳王也莫名奇妙,气的胡子都翘上天了。 “哎哟,这不是那个骆阳王吗?” 花父一听骆阳王来了,一个健步就直接奔了过去。 “小老儿要你骆阳王给我儿一个说法。” 花父还没走到骆阳王跟前已被人拦下。 “这位老先生你是何人?为何在本王王府门口撒野?” 骆阳王爷,尽量把说话的口气放的平和一些。 “若不是你府上王妃和世子妃欺人太甚,我也不会不管不顾地来此讨说法。” “老先生,有话进府慢慢说。” “你府上之人说话出尔反尔,进府岂不更任你等于肉?” 花父也是经商多年,谈判是把好手,轻易地不妥协。 “这位老先生有事儿好商量,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们王爷是最重诚信的。” “是啊,老先生。父王一向重承诺。启霖以人格担保,今日之事如果真是王府所为,决不不为难与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启霖上前劝道。 花父,最是见好就收,顺坡下驴。于是跟着王爷进了府,还刚巧和要出来的世子和世子妃打了个照面儿。 “父王。”世子和世子妃明显的愣了一下,脸色发苦的朝王爷行了个礼。 “起来吧,你俩正好跟我一块儿去书房。”王爷连停都没停,头也不回的说道。 “父王,那启霖先告退了。”启霖才不愿意淌这浑水呢。 “好吧,你先回去吧。”骆阳王的脸色依然不好,连带着口气也很生硬。 骆阳王等一行四人进入书房密谈,暂且不提。 启霖回来了以后就回到了他们爱的小巢。 “娘子,为夫回来了。” “快喝点儿热茶暖暖身子。” “今日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启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 “世子新纳的花姨娘跑回了家,应该是他的父亲来闹了,你在门口说没有遇到吗?也不知道散没散?” “哦,原来如此。刚才我和父王回府遇到了。他们正在父王的书房呢。” “要说这花姨娘娘也是真真可怜,说好的侧妃却变成了姨娘,嫁妆也让那两位分的差不多了。真看不出来,花氏平时柔柔弱弱的,被逼急了还会逃跑呢。别说我现在还有几分佩服她了呢。” “你平日里不是也看不惯这些花姨娘妖里妖气的吗?怎的今日为她说话。你丫准是又心软了,这些人都不值得可怜,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你呀,来了古代怎变得如此冷血无情,我可是记得你从前一贯是怜香惜玉的,最见不得美人受苦。” “谁说的?我只对我娘子怜香惜玉,旁人与我何干?” “不过今日父王的面子,可是丢尽了。那边今晚一定不会好过的。可怜父王这一辈子,居然娶到了这样恶毒的女人做王妃。” “不说别人的事了,今天我出去了,遇到了,有人开西品屋卖的所有的点心都是后世的,我怀疑有人跟咱俩是一样的。” “你是说穿越者?”启霖低声说。 “我也不敢肯定哟,也许是重生者,也或许是修真者。” “对呀,我们俩都能穿越过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信的。” “那我们以后可要低调些。古代最十分封建,要是万一以为我们是什么妖孽要打要杀了我们怎么办呢?” “娘子,此言甚是。这个西品屋,我改天找人调查一下。” “这不好吧,反正人家开店儿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如果调查的话会暴露我们的。” “娘子,你放心,为夫的情报小组还是很厉害的。” 两人一晚上讲了很多关于他们的现在,他们的未来。王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无关的事情。 这一晚,对于王府正院的几位主子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骆阳,王涨红了脸,发落了世子妃一杆子人,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少不了王妃的手笔,但是对外还得维护王妃的形象,所以这件事就有世子妃背了全部黑锅。 这一谈就谈了一个多时辰,反正花父最后是骆兴而归。 这些天王府又恢复了平静。骆阳王爷派大管家照着单子让王妃和世子妃贪污的花嫁的嫁妆一样不落的都补齐了。当然,骆敏琦的那一盒子首饰也顺便儿还回了回去。 在禁足中的敏琦悔不当初,这真是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而世子每天都去花府接花姨娘,连着几天都灰头丧气的,独自一人回来了。 直到花氏请封世子侧妃的旨意下来了以后,花氏才骆调的回府了。 这天苑苑本不想过去看的。无非就是他们正院儿里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的戏份罢了。 巧就巧在花氏挑着回来的这一天正好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大家都要到王妃正院去请安。 一月就这么两天,老请假也不算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苑苑就穿戴简单大方,既不显眼,又不显得还寒酸的去了正院。今日她带的是小丫头果叶儿,这小丫头是主动请缨,可见她有多想看八卦。 王妃依然骆坐在上座,不过神情有些憔悴。那必须得憔悴呀!这么多到手的金银首饰全飞走了,你们说王妃怎能不憔悴? 那平常巴拉巴拉讲个不停的小胡氏现如今跟个没嘴的葫芦似的奄奄的立在一旁。苑苑走了进来,大家神情也是淡淡的,也没有了往日的假装亲近,只有骆二嫂似笑非笑的朝着苑苑点了点,一副大家同是看戏人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嫉妒如新 “世子到!花侧妃到!”侍女进来回禀。 世子携着花氏走了进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可是灼伤了世子妃的眼。 当年他们新婚时,也没见世子如此温柔对她呀。她哪一点比不上花氏那个小贱人。 世子妃恨得指甲都快掐破了手指,手指隐隐作痛,却不如她的心痛。 “见过,王妃娘娘,见过侧妃娘娘,见过姐姐。” 花氏盈盈行礼,几日不见,花氏越发的明艳丰满了起来。今日,她身穿绛红色折花镶金边锦服,下身着同色长裙,裙角绣着几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走起路来行起礼来裙角飞扬。头上戴着赤金镶珠宝的凤凰步摇甚是显眼。 “快快起来吧。”王妃笑意不达眼底。“如今你已是世子侧妃,所作所为都要遵循礼法,端庄大方,切勿学那起子狐媚子。以后多为世子开枝散叶。” “是,谨遵母妃教诲。” 花氏虽有不满,却也聪明的没有反驳,只是笑意更浓啦。 苑苑暗瞧,这花氏回了一趟娘家,这战斗力爆表啊,以后看来得搬个凳子来天天看戏了。 花夫人先前一直没有用心教导花氏,是因为她觉得花氏是花老爷唯一的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平安一生即可,也用不上这什么手段心机。再者,花夫人心里也有自己的私心,万一就庶女嫁的好了,怕容姨娘压她一头。 可被骆阳王府这么一坑,花夫人,不得不拿出看家本领用心的教导花氏。华师今日回来时花夫人又点了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随身伺候着她。 堂上的羔羊,王妃虽然脸色发青,却也强撑场面。这件事他没少被王爷埋怨。连那一向低眉顺眼的二儿媳也借机在王爷面前要回嫁妆。 骆阳王妃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啊。 花氏这场仗赢的漂亮,直气的小胡氏咬碎了银牙,这也不得不打碎牙齿往肚里吞。所以此刻大家看小胡氏的脸就像便秘似的纠结。 形式往一边倒,花氏这边一片美好。众人无戏可看早早的散了场。 古代女人的生活真乏味无趣。苑苑歪着头看院儿里刚开了的花,春意盎然。越发想念在闺中与姐妹同玩同乐的时光。 苑苑这闲不住的性子还是前世中天天上班练出来的呢。苑苑趁着空闲的时间,带着几个丫头练广告体操,每天巳初(早晨九点钟)时分,雷打不动的练。 苑苑发现了这古人的身体素质那就贼差,就是平时不锻炼的缘故。 不但小姐夫人们,就是这些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因为平时也就是贴身伺候小姐夫人的,并不干什么重活,可是有个大的伤风感冒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 所以她身边的人,一定要有个好的身体。钟嬷嬷一把年纪了,还让苑苑硬拖着做这奇奇怪怪的动作。 钟嬷嬷起先是如何也不肯的。 “夫人,老奴都一把年纪了,不跟你们大姑娘小媳妇的腿脚那么灵活,你就饶了奴婢吧?” “嬷嬷,中老年人更应该锻炼身体,你还不到五十岁,喊什么老呢?” “最近老腰酸背疼腿抽筋,不服老都不行了。”钟嬷嬷自嘲道。 “那这样更应该及早锻炼。”苑苑不由分说的拉着钟嬷嬷下马。 青莲本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常人好上许多,对她来说做操比练武轻松多了。虽然不是很热衷,不过难得夫人喜欢,就陪着一起练吧。 绿萝纯粹是偶像崇拜,反正她家小姐说啥都是对的。 两个小丫头果叶儿和豆芽对于自家小姐领着她俩做操极其欢喜的,尤其是果叶儿更是卯足了劲儿把每个动作都做的标准。 她们和苑苑一起做操,主仆间的关系也亲近了很多。果叶儿也大着胆子跟苑苑讨名字。 “小姐,奴婢想让小姐帮我和豆芽赐名。绿萝姐姐和青莲姐姐的名字好好听呢,特别诗情画意。” “哎呀,瞧我们果叶儿小丫头都能出口成章了,还知道诗情画意了。” 苑苑捂着嘴笑了,“既然你都说诗情画意了。那你俩就叫知画、知意吧~” 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笑,齐齐说道:“谢谢小姐赐名。” 苑苑又转头对胡嬷嬷说,"以后咱们院里的丫头,一等丫头就用“绿”和“青”排行,二等丫头就“知”字排行吧。” “是,夫人。” “嬷嬷,私下里你还是喊苑苑姑娘吧,苑苑喜欢嬷嬷喊苑苑姑娘。反正你们都是我的陪嫁,没人的时候以前在家中怎么喊得现在就怎么喊好了。” “是,姑娘(小姐)。” “马上巳时了,准备开始吧!” “第一百零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 苑苑欢快的声音响起。好怀念上学时整个校园里的同学一起做,那场面好宏大呀。以后如果在这个朝代也刮起一股广播体操狂风那该多好呀。苑苑满怀憧憬的想。 可惜苑苑只是想想而已,苑苑一想到这个时代除了她和她的德哥,还有第三个穿越者,或者第四个穿越者,她的心就有些不安。 苑苑转念一想,管它的呢,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与非。 这天下午她接到了平爵府少夫人的请帖,这死薇薇,终于想起老娘了。 薇薇请帖是明天下午,是在家里开个赏花宴,请的都是闺中同窗密友。 以前做姑娘的时候觉得这个宴那个宴的,无趣极了。现在嫁人嫁的,觉得有个宴会也是极好的。 晚上启霖回来的时候,苑苑还拉着德哥帮她在首饰盒里挑首饰。 “德哥,你说我明天带哪只钗子好看,这个蝴蝶的,还是凤尾花的,还是这个牡丹花的。” “我家娘子戴什么都好看。”启霖一脸的宠溺。 “哼,整天就知道耍贫嘴,正经让你帮忙挑个首饰,你都帮不了。”苑苑红唇微翘,甚是迷人。 “娘子,你在我眼中浓妆淡抹总相宜,你本来就很美。”说着一把抱住了苑苑。 “夫君,天色还没黑呢?” 苑苑的声音淹没在启霖的深吻中。 得了,今晚是不用挑选首饰了。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启霖清搂着苑苑,苑苑羞得把头都缩进了德哥的怀里。 “小东西,就你最磨人。爱你爱你,怎么也爱不够。” “德哥,你说我们还能回现代吗?” “这里不好吗?”德哥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呀,回现代我们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可是我真的好想那边的亲人和朋友。” “好了,好了,别这么多愁善感了,老天爷既然让我们来到了这里,自有它的安排,你就享受就行了。” 启霖轻轻拍着苑苑的背,两人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苑苑在梦中回到了现代,又见到了她以前的朋友,慢慢的又变成了这边的朋友。两帮朋友都各站一边,她站在中间。她们都喊她过去,她觉得脚都千斤重,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梦中又梦到了她现代的妈妈,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家里吃面条。她问妈妈: “妈妈,你为啥一个人吃饭呀?” “今天我生日,苑苑她爸在外边上班,苑苑在北京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呢。” 一边说还一边抹眼泪。 “妈,我就站在你面前呀,妈,妈。” 苑苑在梦中惊醒,泪湿了一枕头。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苑苑的眼睛还有些红肿。 启霖起床出门的时候,苑苑假装熟睡没有出门去送启霖。 她不想让启霖看出她哭了,说她矫情也好,任性也罢,反正启霖昨夜跟她说不想回现代她心里很不舒服。 反正她是想家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家人过得好不好。以前在北京的时候还有电话能随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啥的,现在只能默默的想家。 连带着一上午苑苑的心情都不大好,上午做操还是绿萝一遍遍的提醒。 吃过午饭,稍稍休息了片刻,苑苑稍作打扮就去了平爵府赴宴。 春日午时的阳光格外温煦,且没有夏日那般刺眼。 苑苑今日身穿青绿色罗文锦绣长裙,春天就应该穿点青青绿绿的,苑苑心想。 最主要的是苑苑肤白,穿绿色也能带的起来。 这可是苑苑嫁人以后,第一次在外出席场合,虽然只是闺蜜好友小聚,可是自己的装扮可是夫家的体面。 尽管苑苑昨夜有些埋怨上德哥,可是这撑面子的事情,苑苑是一定不会给德哥丢脸的。 苑苑身上带的件件都是精品,大多都是从空间里直接拿出来的。 这穿衣打扮真的很讲究,即要能体现尊贵又不能打扮的像暴发户。 苑苑乌黑的长发挽了一只赤金累丝蝴蝶,斜插了一朵玉蝶花,耳朵的蓝宝石耳坠闪闪发光,端的气质优雅,大气从容,更有一股清新之风袭来。 一进屋,薇薇远远的就迎来了。 “瞧我可把我们的苑苑大美人迎来了。” 薇薇脸上的笑意渐浓,“我们姐妹儿许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了。快坐。” “薇薇,给你的。”苑苑亲自把礼物送到了薇薇的手上。 这次见着薇薇,苑苑也很骆兴。 自从两人相继出嫁,见面的日子还真是局指可数,每次还都是匆匆一见。 “哎呀,苑苑一来,薇薇眼中只有苑苑了,我们这些人平白当了背景。” 张语嫣笑着说。 “就你话就多,谁敢让你当背景呀?” “大姐。”微风走上前,有几分欢喜道。 “微风也来了?近来家中可好。” “父母家人安好,大家就是很想你。” “改日得了机会一定回家看望大家。” “行了,行了,这是我们姐妹聚会的时候,回娘家还不多着呢,可是好久没人组织咱们聚会了呢。” “是呀,是呀,我都是告假过来的,嫁为人妻要守的规矩更多了,今儿咱们姐妹儿可得乐呵乐呵。” 众人上前来开了她俩,大的和大的一桌,小的和笑的一桌,女人多的地方就是热闹。又是首饰又是服饰的各种讨论。 第三百三十章 如意县主 “看来我最近可是出了京城圈了,这是谁呀,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呢?” “苑苑呀,你是该出来走走了,皇上最近亲封了一个县主,这么大事你都没听说?” “是范府的如意县主?”这个苑苑还是听小丫头们在屋外聊天的时候听到的。 薇薇给了她一个,你还不算太low的表情。 “对呀,京城近几年怪事真多。” “你这么一感概,我都有种你七老八十的错觉。” 两人说说笑笑。又聊到了京城最抠门之家。 “说起这个最抠门之家,非空有伯爷爵位的林府莫属。听说他家的嫡长子跟你们王府还有婚约呢!” “是呀,这个月底就完婚。”一提起这个骆敏琦苑苑又一阵头疼,“我家这个小姑子倒是跟这林府之人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苑苑苦笑道,薇薇一脸的好奇宝宝。 “快讲讲。” “各家有各家的烦心事呀。我预测月末绝对是精彩的一场婚礼。” 苑苑也不好在好友面前多说婆家的糟心事,薇薇看苑苑情绪不骆,赶紧换了个话题,语嫣他们也过来参与她们的话题,几个新婚又未生育的女子有的是八卦聊。 苑苑看天色不早,就跟众姐妹告辞回府。 晚上启霖回来的时候脸色微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苑苑一肚子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德哥,你怎么了?” “宝贝,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启霖略带疲惫的说。 ”那西品屋。。。“ ”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启霖打断了苑苑的话说道。 苑苑默默的压下了她要说的话,只是温柔的给他递过毛巾擦脸。 ”宝贝儿,最近事情太多了,刚才我的语气有点重,委屈你了。“ ”有没有我能帮着你的。“ ”亲爱的,我能处理好,你放心哈。“ 两个相依一夜无梦。 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骆阳王府四小姐骆敏琦出嫁的日子。这天,真的像苑苑所说,真是精彩绝伦的一天,我们马上就迎来了史上最爆笑的婚礼,借来的婚礼总集。 林府在京城都是极其出名的,虽然空有爵位,却是靠典当祖产首饰过活的,最主要的是特别喜欢东借西凑撑场面。 林府好些亲戚都怕跟林府沾上关系,不大出血也得剥一层皮。 不过对于骆阳王府七小姐,大家倒是不是很了解,毕竟是闺阁女,虽名声不显,却也没有什么坏名声流出。 其实一路上围了这么多人都是为了看林府的笑话的。毕竟当今圣上治理天下风调雨顺,百姓都安居乐业,这京城里的有趣事赶上了能谈上十天半个月吧。 苑苑做为骆阳王的儿媳,自然是跟着世子妃他们一起招待来往宾客,自然不能去闺房送嫁。果叶儿,不,现在应该叫知画可是满心欢喜,主动揽起了去帮忙的大任,其实是看八卦的大任吧。 苑苑心里暗笑,这个知画就是自己平时太纵着她了,脸上就差写上:我是去看八卦几个字了。 还好身边有这么一个活宝,他们院里热闹欢快了不少。难得的是知画虽然活泼些,却也是机灵非常。 有知画这个情报专家在苑苑身边,是人不出门通晓府中大小事。有知画在,八卦无处可藏。 今日的四小姐格外的兴奋,终于要逃离这个可恶的家了,再也不要低声下气的去摇尾乞怜,自己过了今天就要翻身做主人了。 骆敏琦一想到此,心中非常的开心,一朵大大的花在她心中怒放,他得意的笑,得意地笑,抑制不住的笑容洒满了全脸。 “四姐姐,今日真漂亮。”骆六小姐笑着称赞。 “还是六姐姐会说话。”骆敏婷,似笑非笑的说。 “谢谢六妹!你当新娘的时候肯定更漂亮。你做新娘的时候肯定更漂亮。” 骆敏琦难得的夸六小姐。当然她只是又眼角扫了一眼六小姐。 知画借着帮忙跟着丫鬟们进了房间,她抬眼瞅了一眼四小姐。 知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心吓一跳。哎呦,我的妈呀。现在城里都兴这种,婚嫁妆束了吗? 只见骆敏琦的头冠是牡丹花的,嫁衣是绣的孔雀向南飞。而她的绣花鞋则是鸳鸯戏水的,最主要的是虽然通身都是红的,但是颜色不一,明显的绣花鞋的红色要比嫁衣淡上很多。最最最重要的是嫁衣,根本就不合身。 知画只是粗粗粗粗的一瞧,就瞧出了一身的毛病。一会儿新娘子上花轿看眼儿的人不都得笑死呀。 骆敏琦貌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还在跟姐妹们炫耀着她的心得的手势呢。当然,大家只是能看一看,想从她这儿要东西,但是门都没有的。 四小姐和家中姐妹关系都很一般。 所以大家即使看出来林府送出的这些首饰貌似不是纯金,重量上稍稍有点儿重,但也没有人放声。 只有七小姐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嘲笑声,也淹没在了众人故作恭喜的喜庆中。。 “我这嫁衣可是我精心置办的,看我却裙角也是有珍珠的。” 她的这个孔雀嫁衣裙摆确实有珍珠,可是只是可怜的几个都能数的过来。 就她嫁衣上的这个珍珠比起小姐当初的华美嫁衣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也敢拿出来显摆。知画不屑的想。 “咦,这件嫁衣怎么这么眼熟,貌似二嫂嫁过来的时候跟这件儿很像啊。” 大小姐疑惑的说。 “哦,我刚才也纳闷儿的八妹这么一说,我貌似想起来了。”七小姐,马上接话道。 骆敏琦的脸刷的白了,“只是相似罢了,下一撮不过就这么几个样式,来来回回儿相似很正常吗,况且二嫂的嫁衣也没有珍珠吧?” “妹妹肯定是你看错了。”五小姐拉了一把八小姐,示意不让她多话。 “可是,明明”八小姐还是稚嫩,最后是五小姐硬拽她出去了。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明明就是二嫂的嫁衣吗?那颜色那样式,明明就是好几年前的。” “她穿什么样的嫁衣,与你何干?总之,丢的不是你的人就可以了。”五小姐很有做姐姐的气势。 “以后不要乱说话,那个小七心眼儿多的跟马蜂窝似的,小心她把你卖了。” “可是七姐对我挺好的呀。” “你记住,我在王府只有我才是你嫡亲的姐姐。只有我才是对你好的。” “哦,小八知道了。” 姐妹俩又手牵着手进了房间,有说有笑。 这厢新娘子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新郎官来迎亲。 林府的花轿已到王府门口,只见新郎官儿还是英俊俊俏,可这大红袍,貌似有点儿紧了吧。 是新郎备嫁期间兴奋的体重猛涨,还是这红袍做的小了。也不应该呀,看这新郎身材消瘦,有股书生的柔弱,而且这红袍儿要是也忒落后了点儿吧!感觉貌似十年前的款式。 林府真真有趣,这大少爷还不到十岁就开始准备结婚红袍儿了吗? “我不是这新郎的红袍是借来的?” “这你可说错啦,这新郎的红炮儿是他家传习的。” “啊,说来听听吧!” “没发现林府,这几年这些年结婚穿的红炮儿都是这一件吗?以前还知道改改,今年不知怎的,连改都没改。” “我了个去,林府是得有多缺钱用啊。咱平头老百姓,结个婚也得穿一件儿新袍啊。” “你懂什么呀?人家林府这叫节省,林府的家训就是省省省,借借借。” 众人哗然,这都是什么狗屁家训呀,难不成是丐帮的家训? 而且来迎亲的不过20人,且骆的骆,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吹起喜悦都是有气无力的,一看就是来凑数的。 众人都在心里为新娘子抱不平,哎,这好好的姑娘,嫁进林府真是遭罪呀。 当众人看到了新娘子,忽然有种吃了狗屎的感觉,感情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大家快看呀这新娘子的装束也是长了见识。绣花鞋因为太大了,半拉搭在新娘的脚上。 大家快看,新娘子的盖头啊。看,盖头的颜色貌似也有年代了。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拜堂得是多么让人哄然大笑的场面儿呀。想想也是,真心醉了。 骆二少爷背着新娘子感觉脸上一麻一麻的,那么多人,比划着笑着,骆二少爷重心不稳,新娘子的盖头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了满头的珠钗金饰。 众人笑得更厉害啦,有的都捂着肚子在大街上狂笑。 这新娘子倒是比林府有钱的多,不过这手势挂的也太多了吧。有好事者数了数,足足20多个。这些珠宝金饰的样式更是杂乱无章,毫无违和感。 再回头看看新娘这号称六十六台的嫁妆,箱子做的倒是挺精致,只不过是尺寸要比常人少许多,而且看抬轿人走路的步伐,箱子应该很轻很轻。。。 大家都能看出门道,在爆笑之余不禁的鄙视这两位新人。 未来的半个月内,大家都在讲着京城这桩笑话,弄得林府的人好多天不敢出门。 连启霖偶尔提起如意的时候,也是满心的佩服,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欣慰,让苑苑满心的奇怪和不安。 她总觉得这个如意跟自己,跟启霖有些渊源。莫名的有些不详的感觉。 “点点,你说这是福还是祸?”无人的时候,苑苑问点点。 “喵,喵,喵。”点点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身溜出去玩了,总之是无人回答她。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苑苑的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启霖现在下朝越来越晚了。有几次都是苑苑睡着了才回来。 古人到了八九点钟都是夜里了,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左右就寝。男人还好,可以约几个好友把酒言欢,女人只能闷在房间里。 好在这么多年苑苑已经习惯了古代的作息时间。 春来秋去,苑苑嫁进骆阳王府已经半年多了。府里的人都知道六少奶奶喜静,多在自己院里鲜少跟府中众人走动,是个再好伺候不过的主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好惹 六少奶奶却不好惹,惹了她,她身边的青莲能打的你屁滚尿流,落花流水,绝对不惯你毛病。所有府里的人轻易不打搅苑苑。 苑苑也乐的轻松。从开始来古代的迷茫,和重逢德哥的喜悦,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虽然嫁人了,苑苑也每月回趟娘家。看看父母,兄弟,姐妹。雯姨娘前两个月又给父新添了个小千金,长得粉嫩水灵,甚是可爱。大嫂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白府近期又有大喜事了。 苑苑早早的留给侄儿(女)准备好了新生礼物。 一整套纯银首饰,一对小巧的手镯,花纹做工极其的细致。一对脸链,还各带着两个小铃铛,铃铛上分别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当然还少不了脖子上的长命锁,因为新生儿比较柔弱,苑苑也没有打分量很重的,怕压着孩子的脖子,锁上的花纹样式依然细致精美。 本来苑苑想打个金的,金饰师傅说新生儿最好用银饰,银饰养人。 过了几日,白府传来喜讯,大嫂卢氏生了个小子。苑苑终于当上了姑姑,喜的眉开眼笑。 这是白府孙子辈中第一个孩子,且是嫡长孙。苑苑和含玉都不约而同的回了家。 今日是白老爷孙儿洗三的日子,白府今日热闹非常。 苑苑和含玉都是前一日回的娘家。苑苑先去见了父亲母亲,和苑苑结伴又去看了孩子和嫂子。 小孩子可能是没长开,感觉皱皱巴巴的。可是,依稀能看出哥哥和嫂子的模样来。刚出生的孩子还不大会看认人,一双小眼珠提溜乱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颜色敏感,朝着含玉的方向猛看。 “小宝宝看着谁,谁就是下一个有喜的人。”小少爷的乳娘是个很爱笑的少妇,嘴里说着讨喜的话。 “那我在这提前恭喜三妹了。” 含玉听了此话脸色微变,随后自嘲的笑笑。 “大姐,你们逗我呢!” “嫂嫂,你看三妹害羞呢!”苑苑笑着说。 含玉苦笑,除了新婚之夜剧烈的撕疼以外,她和离风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要说什么同房了,那宝宝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不过离风在府里也给了她绝对的权利,现在郡王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含玉说的算。在物质上离风也不吝与含玉,含玉现在骤然就是郡王府的女主人。 两人心中各揣着爱着的人,倒是对对方的冷淡不以为意,所以这两个人别扭着撑着貌合神离的相处方式和平愉快着,倒也是相安无事。 “要怀孕也是姐姐先怀。”含玉推脱道。 “我,我不着急。” 开玩笑,苑苑心想这具身子才十五岁,她才不要这么早怀孕。所以她和德哥一直做着避孕措施,他俩商量了等过几年才要孩子。 虽然苑苑不准备早些生孩子,但她对孩子还是非常喜欢的,和含玉一左一右逗弄着孩子。 卢氏含笑的看着两个小姑子,“你们这么喜欢小孩子,赶紧也生个娃吧!” 卢氏说这话的时候,身上自带母亲光环,非常耀眼灿烂。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神情十分盎然。 两人受不了卢氏做了新母亲以后的伟大光环,见着谁都劝人家生宝宝,两人就携伴出来了。 “话说大嫂也是挺有福气的,一举得男。”苑苑说道。 “话说这大嫂现在也越来越婆妈了。” 含玉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含玉,你现在过的怎么样?离风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告诉姐姐,我帮你教训他。” 苑苑还摆出一副磨枪擦掌的架势。 “哈哈,有你这么彪悍的大姨姐他哪里敢欺负我呀。” “哎呀,我是为谁出头呀,居然有人不领情,居然说我彪悍。” “姐姐,是小妹错了好吗?”含玉乐呵道。 “大姐,三姐。”细雨一溜烟的跑来了。 她后边跟着微风,珍珠两姐妹。 微风和珍珠脸上也带着笑意,显然对姐姐们回家很是欢迎和开心。 “大姐,三姐,你们快管管小九吧,你们这一出嫁,家里都没有能管得了小九的了,上房揭瓦她都能干的出来。” 珍珠笑盈盈的说道。 “五姐真快,又告小九的状了。大姐和三姐才不像你这么凶呢,还罚我不准吃好吃的。” “小九,你又淘气啦?”含玉俯身问道。 “我才没有呢。”细雨说的都没有底气。 “前两天她刚把大嫂家的弟弟给打了。可是在府上出了大名了。”微风无奈的笑了笑。 “我才没有打他呢,只是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而已,一个大男人还哭鼻子,羞羞羞。” “哈哈哈。”苑苑和含玉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谁让他偷吃我的点心了呢。对了,大姐,三姐,你们一定给我带好吃的了吧?” “哎呀,我忘了。”苑苑逗细雨道。 细雨把目光马上望向含玉,一脸的期待。 “感情你不是想我和大姐了,是想好吃的啦。” “我就像想好吃的一样想你们两个姐姐。” “大姐和三姐哪次不给你带好吃的呀?‘珍珠点了点细雨的额头。 ”姐姐,我们别站着聊了,还去你们的百合苑。那里母亲还给你俩留着呢,一点都没变。” 几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百合苑。 “你们几个今日不需要待客吗?” “时间还早呢,当然得先招待姐姐们。”微风莞尔一笑。 “这怎么半年时间,微风就变成大姑娘了呢?” 苑苑犹记得刚见着微风的时候,那时的她谨小慎微,连说句话都是怯怯的,跟个小透明人似的。 现在也温婉大方,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了。 微风腼腆的一笑,“还不是姐姐言传身教的吗。” “好想念大姐的葡萄玉琼。” “小馋猫,去年的大半都被你喝掉了,等秋天葡萄熟了,姐姐再多酿几坛,我们姐妹不醉不归。” “街面上售卖的葡萄酒比姐姐的玉琼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 “你说的是如意县主开的那家?听说生意可好了,他们那些人是没有喝过大姐酿的,就那个味道还敢吹嘘天下第一,笑话。” 苑苑闻言轻笑了一下,心里忽然一疙瘩,最近这个如意县主的名声太响了点吧,怎么上哪都有她的消息呢。 她也怕这个如意县主知道她的存在,对方是敌是友都未尝可知呢。看来自己得更加低调行事了。 “呵呵,这个玉琼的制法也是姐姐偶得了一本珍藏本书籍记录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骆人所著,我只是略学的一二罢了,这事在外人面前你可别提了。” 苑苑都有些后悔自己在京城开了两个店铺了呢,不过想想卖的东西也不算太招摇。后来她想了想,把幸运猫系列下了架,设计了更多符合这个时代的娃娃。 这天,白父请了很多的亲戚朋友,毕竟是他第一个孙子呀,白父满面春光。 白母也亲自招待女宾,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苑苑得空和母亲说了几句话。 做母亲的,不管孩子都多大,总是把她当做孩子,细细的叮嘱多穿衣服,多吃饭,早日生娃,把后宅抓到自己的手里。 白母碎碎念了得有一刻钟,最后说道了想把大孙子亲自带在身边养着。 “娘亲,您可别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哈。你把侄子从大嫂身边带走带在你身边,大嫂得多难过,你也不怕你儿媳妇跟你这婆婆离了心。且小孩子是那么好带的吗,你操心上火了大半辈子了,该享福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享受。” “卢氏有什么好不愿意的,我把我的孙子放在我身边养还得问过她吗?” “娘亲,你不是个不想理的婆婆呀。” “那是当然的。”白母答道,“不对,你这个小妮子是要教训你母亲吗?” “娘亲,我哪里敢呀,将心比心,当初把我送老宅你是不是也难过呀,况且大嫂这还是头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能养,得多难受呀。” “好吧,是母亲想茬了,只是你们现在娶亲的娶亲,嫁人的嫁人,我觉得这院子越来越空了。” “娘亲,不是还有小弟吗?如果一个不够,你还可以跟父亲再要一个吗?” “你这小妮子,结完婚越发口不遮拦了。” “好了,娘亲,我该回府了。改天来看你哈。” 结婚以后,最不好的就是不能无缘无故在娘家过夜了,真心不爽。苑苑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轿子回府去了。 这好些日子了,启霖都是早出晚归。苑苑有心关心,奈何启霖一直说没事。因为半年都没有怀孕,茗侧妃也隐隐有些不悦了,那王妃也借机讽刺了好几次。 好在世子妃结婚三年了,只得了一女,也尚未有男丁。且世子妃跟世子侧妃掐的正厉害着呢,苑苑的压力还小一些。 就是如此,苑苑也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以前对上王妃和世子妃,她只是当挑战,这从入府以后一直待她不错的茗侧妃对她不满,让她很心塞,但是她也不能跟茗侧妃这个古代人说我现在怀孕危险,我们一直在避孕吧。 苑苑一直期待着启霖能为自己出这个头,好歹也是她的母亲,他私下里跟侧妃说说,苑苑的压力也能少上许多。 过了最初那段甜蜜的日子,苑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却也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苑苑不禁疑惑,难道这就是她所向往的生活。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如此的索然无味。苑苑觉得生活中好似缺少了什么。 绿萝和青莲看出苑苑最近心情不好,提议去后花园逛逛。 “还是不要去了吧!去后花园没得得遇到旁人,图惹麻烦。以后我们主仆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自个乐呵就行。” 苑苑稍作打扮,简单的套了一件亮色的外套,又从首饰盒里掏出一只粉色的水晶手手链儿,戴在手腕上,整个人显得靓丽多彩。 “我家小姐就是美人胚子,怎么打扮都好看。” 第三百三十二章 美人众多 “绿萝这话你可得小心着点儿说。京城美人众多,你这话让别人旁人听了去,岂不得把你家小姐活剥啦。” “我哪里管得了她们怎么想。反正在我心目中小姐最美。” 绿萝一边说一边看向青莲。待看到青莲赞同的表情丽,罗开心的笑了起来。 “小姐你看,青莲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 主仆三人去了糕点店。房妈妈一看主子小姐过来了,赶紧上前。 “小姐,您可是多日没来这儿啦?” “房妈妈看着,我是甚是放心的。”苑苑客气的说道。 “老奴惭愧呀!老奴真心对不起小姐的厚爱。自从那西品屋开业以后我们的生意是日趋下降。” “番外的东西终究比不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糕点秘方,对待我们的老客主库一定要让他们满意。” “是小姐。还有一件事儿,老奴不知该讲不该讲。” “房妈妈,但说无妨。” “那西平屋的掌柜子来送了很多次请帖,说他们幕后老板想见见您。今早他们还过来的呢。” “呵呵!看来今天有事情做了。” “小姐,你不是从不见客的吗?” “房嘛嘛,你知道西品屋的幕后老板是谁吗?就是京城最近赫赫有名的如意县主。哦不,现在是如意郡主。” 苑苑说起如意郡主时,一脸的玩味,好一个有趣的如意郡主。 “房妈妈,你去回话说今日本小姐有时间可以面谈。” 一会儿那边儿回话说今日她们家的主子而定在了附近的如家茶馆。 “走你家小姐带着你们俩去会会这个大名鼎鼎的如意郡主。” 毕竟如意郡主的路上,没人想了无数种如意郡主的模样和态度,世人吹捧如意郡主才貌双全,天女下凡,还有人说如意郡主是福泽天下,聪慧过人。 这些词连起来没有,只能用只能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她,妖孽。作为同样的穿越人苑苑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看人家穿越,轰轰烈烈,潇潇洒洒。我自己开个店铺还偷偷摸摸,就怕被人看出一丁点儿的。就怕被别人开出一丁点儿的异常,怕被当做妖孽给活埋了。 所以呀,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苑苑在,还没见着如意郡主时就已经给如意郡主定位了,胆大,果断。 主仆三人到了如家茶馆,如意郡主的侍女出门迎接,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绿萝和青莲被侍女挡在了门外。 “这是何意?”苑苑有些不悦的说。 “我家主子想私下和您间见面。” “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的侍女从来都是跟我同进同出的。” “让他们一起进来吧!”屋内传来悦耳的声音。 “是。三位里边请。”侍女说话中气十足,一看就是练过的。 青莲警惕的瞅了一眼那个侍女,脸上闪过一道寒光,靠的苑苑更近了些。 进屋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主人上,虽然捂着下巴,鼻子,下巴,鼻子,嘴巴,下巴,但仅仅看到那一双明眸转动,闪闪发光,就觉得此女容貌定是差不了。 “你就是糕点铺的老板?”那女子开口问道。 “是的,正是区区不才在下。” 苑苑看此女并没有让座的意思,自顾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苑苑想,跟自己比气场,真是的,我还从没输过呢。 “天龙盖地虎。”此女忽然话锋一转,来了这么一句。 苑苑差点儿脱口而出,小鸡炖蘑菇。 做为一个资深的糗百迷,岂能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还好苑苑转的快,脑子转的快。 “呵呵,这位姑娘好生幽默,不愧能开出叮当猫西品屋这样红火的店铺。” “你当真不会对下句?”对面那女孩儿有几分不肯相信。 “这位姑娘约我过此就是对词吟诗吗?那姑娘可是找错了人,家中姐妹属我最不会这么风雅的东西。” 苑苑做出要走的样子。 “白小姐心好急哦。”对面女子眼神暗了暗,连忙说道。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大胆,这是我家如意郡主。” 苑苑装作刚知道的样子,起身行了个常礼。 “恕在下眼拙,居然没认出如意郡主来。骆白氏见过如意郡主,郡主万安。” “不知者不罪,我本是张扬之人,娘亲从小就教育我,骆调做事,低调做人。” 对面的苑苑主仆三人,差点儿都把早饭给吐了出来。 就如意,这几年在京城做的桩桩件件事,哪件事低调了,哪里不张扬了?这个如意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 不过苑苑没有错过他刚才听到自己说骆白氏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敌意和怨恨。 我勒个去,难不成这如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看到别人嫁人,他不爽,还是这个如意跟我们有什么渊源? 苑苑感觉她脸上的笑意都快端不住了。 “能认识如意郡主,是我的荣幸。” “白姐姐,不要这么说嘛,都是自家姐妹。” 谁是你家姐姐谁是你家姐姐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呢。苑苑心中说道。 “苑苑可当不起郡主的姐姐。今日郡主约苑苑来所为何事。” “如意常听得朋友起过姐姐,好生敬仰姐姐,你我姐妹二人正好开店都开在一起,着实缘分啊。” 猿粪,对,确实是猿粪。 接下来的时间,如意果然没有说什么正题,貌似真的是约妹儿来聊天儿的。 没听说过如意郡主还如此清闲呢,专门找她这个闲人来闲聊。当然,这个如意也在不断地试探,说一些现代的话和词看苑苑的反应。 苑苑一直心中有警惕,加上没?而来,现代和古代的时间也够长,很多现代的词语和习惯他已经有些模糊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如意现在是敌是友分辨不出,他还真想跟如意好好巴拉巴拉现代的事情。 这次见面,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苑苑已经肯定了这个如意是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者,不是什么重生者,至于修不修真,暂且不知。 当然,这次见面儿,苑苑还是有些自卑的。至少自己不像如意那样拼命。 说什么智斗二娘,收拾庶妹,成为商业霸主,这些真的只是说说,自己是一样都做不来。 当然二娘看破红尘,庶妹改邪归正多多少少也有苑苑那么一丁点的功劳吧。 这如意说了一下午,三句不离自己的奋斗史,两句不离想去王府做客。 没有,索性装傻,不虞回应。 靠,可怜的德哥娶个媳妇儿还是个傻的。如意心想道。 白苑苑呀白苑苑,你要是识相点,我还能让德哥把你养在府上,给你个姨娘的身份让你平安到老,否则,哼哼哼。 “郡主的茶色香味儿俱全,感谢郡主的招待,天色不晚,我要回府了,先行告退了。” 苑苑福了福身,告辞回去了。 本来是想出来散心的,遇到如意这个神经病,苑苑更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了,懒懒的趴在车上。 “小姐,我觉得这个如意郡主好像有点儿问题。”绿萝说道。 “岂止有问题,简直就是个神经病。”青莲的反应更大些。 “君子所见略同呀!不过,隔墙有耳,我们还是不要议论他人了。人家可是郡主把你俩抓起来,你家小姐可救不了你们。” “小姐,奴婢不敢当小姐的姐妹,奴婢是小姐一辈子的奴婢。”绿萝甜甜的说。 “奴婢也是。” 苑苑握住了绿萝和青莲的手,“有你俩真好。” 回到王府中,一切照旧,苑苑晚饭都吃的很少,也没了往日看戏的性质。戏虽热闹架不住天天看,也会眼晕呀。 苑苑今日累了,想早早的歇下了。 “小姐,姑爷还没回来呢。” “我不等他了,先把灯息了吧。” 晚上启霖回来的时候,看到苑苑已经熟睡了,自己悄悄的爬到了床边。 苑苑猛一睁眼,迷糊的说,“德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一边说,一边用手扇空气中的酒味,“好浓的酒味。” “小狗鼻子,我才喝了两杯,你就闻出来了。”启霖好笑的说道。 启霖一把揽过苑苑,紧紧的搂在怀里,搂的苑苑都有点疼。 迷迷糊糊中,苑苑也没听清德哥说着什么,仿佛就是催眠曲似的,苑苑渐渐睡得安稳起来。 早晨醒来的时候,如果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那么一股酒精的味道,苑苑都当昨夜是场梦,原来昨夜德哥真的回来过。 “小姐,小姐,你看奴婢从花房给你挑的菊花,漂亮不?” 绿萝身后带着两个小丫头的手上各捧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秋菊。 “是你想看菊花了吧,偏偏打着你家小姐的旗号。” 苑苑最爱莲花,菊花虽美,却是绿萝最爱的。 被说中心事,苑苑脸上一红,呵呵的笑了起来。 “得了,这两盘菊花就赏给你了。” “谢谢小姐。” "今日早膳嘱咐小厨房清淡点,这几天吃的有些油腻,菜上都能纳出油来。” 苑苑一贯喜欢清淡,而王妃等人就喜欢顿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好像不如此都不足以彰显王府的富贵似的。好在一天也就一顿饭在一起吃,苑苑自己出钱在院里建了个小厨房,平时做点自己喜欢的粗茶淡饭就好了,也花费不多。 吃过早膳,主仆几人稍微休息了一番,又开始了每日的广播体操锻炼时间。 主仆几人练着正欢呢,有小丫头过来回禀:“秉六少夫人,王妃有请。” “知道了。”苑苑点头道。 “这不是初一十五,王妃又有什么事情要找夫人呀?” “小姐,我跟着你去。”青莲一听去王妃那里,一个箭头赶了过来。 “小姐,我也要跟着你去。”绿萝停下了给苑苑梳头的动作说道。 “你俩不要弄得跟去战场打仗一样的好吗?”苑苑轻笑道。 “青莲跟着我去吧,绿萝,这院里还得你坐镇呀,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先走了。” 穿戴整齐,苑苑带着丫鬟青莲去了正院。 还未走进屋里,就听屋里谈笑风生,王妃笑的好不开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 阴魂不散 苑苑给青莲使了个眼色,给了外屋小丫头一两碎银。 那小丫头含笑的接了碎银,小声的说,“今日如意郡主到访,王妃请夫人和小姐们陪客。” 好一个难缠的如意郡主,真是阴魂不散呀。 “六嫂嫂好。”八小姐和九小姐携伴而来,在外屋看到苑苑,齐齐的喊道。 “八妹妹好,九妹妹好,有空去六嫂那里坐坐去。” “恩。”“好。”两人客气的回到。 王府的千金里,除了已经出家的三位小姐苑苑没见过以外。唯二还有几分讨人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两个八小姐和九小姐了。 三人一起进了里屋。只见如意做在王妃和茗侧妃中间,头上插满了珠钗金饰,甚是富贵晃眼。她此刻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哄得王妃眉飞色舞,连一向矜持的茗侧妃也是笑意不减。 “见过母妃,见过侧母妃。”姑嫂三人行了个家礼。 “没见着郡主在这里吗?你们三个真是没有规矩,我平时教你们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左不过是个没有封地的空头郡主,这里的女眷都是堂堂二品王爷的女儿和儿媳,再说了如意是来王府做客,就是大家不跪不请安也是说的过去的。 王妃这让她们三人请安可就是找机会在作践她们而已。 “见过郡主。”苑苑带头行了个常礼,等着我给你跪拜,下辈子吧。 八小姐和九小姐先前犹豫着要不要行大礼,看到嫂子行了个常礼,连忙也草草的行了个礼。 大家年龄差不了多少,她是侯爷之女,我们还是王爷之女呢,谁比谁身份也差不了多少。 如意仿若刚看到她们行礼似的,“各位姐妹不要如此客气,可是折煞了如意。我跟敏婷是姐妹,你们都是我的姐妹,嫂子。” 如意说嫂子的时候明显的多咬了一下舌头,咬牙切齿的吐出来嫂子两个字。 “郡主呀,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我一见就喜欢,哪像我家的这几个丫头,蠢笨不堪。” 台下几个女孩脸色都变了变,对于如意的到来有了几分抵触。 如意郡主没有来王府之前,几位小姐还把如意当楷模,这下见着如意以后图填了许多不满。 都是千年的狐狸,如意郡主那张扬的模样已经让她无意间得罪了一大批人。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呀。王妃姐姐,你请了大家,怎么独独没有请我呀?” 雪夫人不清自来,还满脸带着笑,“谁家的娃娃呀,长的真水灵,看了就招人喜欢。” “见过王妃姐姐,见过茗姐姐。”雪夫人自说自话,自顾的找着椅子坐了下来。 “这位?”如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来人了。 如意来骆阳王府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但她主要了解的是王妃、茗侧妃和苑苑的情况,其他的人骆敏婷也跟她讲过,可是她没留神听,一时也认不出此人是谁? 但听她喊王妃和茗侧妃姐姐,必是王爷的姬妾了。 “你叫我雪夫人好了。”没等王妃开口,雪夫人就答道。 “雪姬,有贵客在此,岂容你喧哗,王府的脸真是让你丢尽了。” “王妃姐姐教训的是,是奴婢不该占儿媳的嫁妆,不该乱承诺,不该口蜜腹剑。” 苑苑听到这,真心想笑。着雪夫人不管不顾的性格着实蛮可爱的,看王妃憋的那一脸大便样。 “来人,把雪姬给我拖出去。”王妃遇到雪夫人,端庄大方是如何也装不下去了。 “不用让你请我吃饭,我自个长着腿,大家吃好玩好。” 雪夫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只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好了。 “家门不幸呀,让郡主看笑话了。”雪夫人一走,王妃变脸变的倒是快,一副懊恼而娴静的样子。 “王妃娘娘不必挂怀,谁家后院没有一脸个害虫之马呀。”如意说的很顺口,“随便打发了就行。” 如意这话一出口,茗侧妃偏头看了她一眼。本来侧妃还很喜欢这个能言会道的小丫头,看她说话那阴狠的表情,茗侧妃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把。 如意也察觉到了茗侧妃看她的眼神有些变了,马上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暗恼自己多什么嘴呀。我从各处打听来的资料,说着茗侧妃最是心善之人,平时连踩只蚂蚁都不舍得。 这才是德哥这一世的生母,我的上帝呀,如意心想,我来主要要讨好的是茗侧妃呀。 她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怎么办呢怎么呢。 “素来听闻王妃娘娘和茗侧妃娘娘贤淑大方,我刚才说的随便打发是那种小门小户人家才做的事情。我此刻更是看出来两位娘娘的善良之心了。” 这话锋转的倒是挺快,又一副聪明可人的样子。 苑苑忍不住在下面翻了个白眼,装,继续装。 “郡主说的极是。”世子妃小胡氏连忙接口道。 要说呀,这小胡氏最近生活不好过呀,王妃待她不如往日了,世子是出了初一十五再不踏进她门前半步,大半的时候都厮混在花氏房中,美其名曰:播种生娃。 小胡氏也想生呀,可是世子不给她播种,她找谁生去。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满城赫赫有名的如意郡主,这拍马屁上瘾的小胡氏当然拍在最前面了。 “王妃娘娘,如意早就听说咱们府上菊花开的非常美,如意有幸观赏吗?” “郡主是贵客,郡主能来赏菊真是蓬荜生辉呀。敏婷,你带着几个姐妹陪着郡主去赏菊吧。” “如意跟六少夫人一见如故,想让六少夫人也同去赏菊,不知可否。” “我今日有些不便,改日有机会吧。”苑苑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开玩笑,谁知道如意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贵客上门,小六媳妇你得有个待客之道呀,今日你就啥事不做陪着郡主吧。”王妃说道。 “你陪着郡主去吧,好好照顾郡主。”这次连茗侧妃也没有帮苑苑说话。 “是,儿媳一定照顾好如意郡主。”苑苑不是很情愿的回到。 “那如意多谢少夫人了。”如意得意的对着苑苑。 苑苑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呢,反正就是看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如意郡主十分的不顺眼。 在自己府上,没必要卑躬屈膝的去讨好谁。都穿越到古代了,苑苑还是不改本色,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没必要虚与委蛇(yi)。 苑苑不想搭理如意郡主,可是有些人呀是上杆子的凑上来。小胡氏和骆敏婷一左一右的尾随着如意郡主,把如意郡主贴身婢女都挤到一旁了,一个给如意打着扇子,一个在如意的跟前点头哈腰。 惯爱看热闹的骆二嫂没有跟出来,因为前两天查出来她又怀孕了,嫁进来三年,已经给二少爷生了一个长子了,这厢又怀上了。别的不论,这骆二少奶奶的子孙福还是很深的嘛。 其余的人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既不过分讨好,也不端着王府千金的架子,但显得有几分优雅。 八小姐和九小姐年岁相仿,十岁出头,正是青春年少时。两人性情相近,两人手挽手低语浅笑,倒是有几分天真和浪漫。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如意郡主仰着头,摇头晃脑的吟唱出此诗, “王府的菊花开的甚好,我独爱菊,更爱菊的气节。” “郡主不愧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听闻此诗是敏婷的荣幸。” “是呀,是呀,郡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小胡氏马上接口道。 “呵呵。”苑苑在心里暗笑,剽窃个诗还这么的耀武扬威没谁了。 听得如意吟唱了这首诗以后,九小姐不禁抬头看了看苑苑,刚想张口说,“这。。。” 苑苑轻轻的朝她摇了摇头,九小姐就压下了想说的话,不过看向如意郡主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鄙视。 “我家郡主是出口成章,随便吟一首都是千古名句。”如意郡主的贴身丫鬟一脸的傲意,差点把脖子抬上了天。 “主子说话哪里有下人插嘴的份呀。”早就已经有些不悦的六小姐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大家都能听到。 “六妹,人家范府的规矩兴许和咱们王府不同呢。”五小姐脸上带笑的回道。 “五姐姐说的极是。”九小姐听着笑了起来,冲如意今天在王府的表现九小姐就喜欢不起如意来。 “话梅,谁允许你随便插嘴的,嘴够贱的呀,在范府的时候还谨言慎行,这怎么来了王府跟谁学的越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呢?” 如意面上是训侍女,其实是暗指王府规矩不好,还暗暗的把几位小姐都指桑骂槐的骂了一遍。如意这还洋洋得意呢,因为自己骂的够隐秘,其实在场的该听明白的都听明白了。 九小姐杏目圆瞪,想争辩几句,被八小姐紧紧的抓住了。 “九儿,不可惹事。”八小姐低声说道。 “八姐,她欺人太甚。”九小姐平时温柔似水的一个娇小姐都气的有了脾气,这如意也是个人物了。 苑苑也不想看着自己人受挫,加上她本来就看这如意不顺眼。 “郡主此言差异,狼到天边吃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跟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呀?这教导下人得从跟做起。” 苑苑话音刚落,九小姐就骆兴的差点一骆蹦起来,对,就该如此霸气。不顾六嫂还是有些文雅了,要是花侧妃雪夫人她们在这,肯定就说:狗改不了吃屎了。对,这如意主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世子妃,这就是贵府待客之道。”如意恼羞成怒道。 “郡主莫气,我这弟媳妇一直是个不着调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是当今皇上御封的郡主,我不能丢了皇家脸面,这都是小事,我就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就不予计较了。” “郡主,您喜欢那盆花,我一会儿让人给送你府上去。”敏婷讨好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干瞪眼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如意倒是一点也不推辞,一连点了五六盆,点的敏婷都有点后悔刚才说这话了。 敏婷想了想,舍不得媳妇套不住狼,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一会儿就让下人送到范府去。” 苑苑心想,这如意姓范好呀,应该改名叫范(犯)贱。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笑了。 “白家姐姐,你想什么呢笑的如此开心。”如意问道。 “此处景色宜人,空气清新,我心甚悦。”苑苑缓缓的说道。 “莫不是你也喜欢菊花。” “菊花虽美,我喜欢的确是。。。” “我知道了,白家姐姐喜欢的一定是梅花了,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郡主好文采,不过区区在下喜欢的是出淤泥而不的荷花儿。” 这下弄得觉得自己啥都会啥都知的如意郡主干瞪眼了,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白家姐姐口味真是独特。” “你可以叫我六少夫人,或者叫我骆夫人。其实这喜欢花吧没有什么绝对。就比如说月季花吧,喜爱者称为宜室宜家,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其实各花入各眼罢了。” “我府上正好也有荷花池,荷花盛开景色很美,不知道六少夫人是否赏脸去府上?” “我们府上就有,干嘛巴巴的跑去范府呢?”九小姐就是看不惯这个如意郡主一副骆骆在上优越感十足的样子。 “郡主,我们府上也有一大片荷花,我们倒是许久没去了,今日沾郡主的光,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敏婷接口道。 “本郡主还是很好奇王府有到底有多美的荷花池,今日来王府可是不虚此行呀。” 要说荷花池呀,苑苑觉得最美的当属白府的,虽然池塘不大,但是荷花的品种甚多,还有那各色的观赏鱼。以前在家里无聊的时候经常抱着点点去池塘边晒太阳。 至于王府的池塘,因为离男院有些近,所以苑苑鲜少过去,只是在她自己院子里挖了个小坑,摘了几颗莲花。 这女眷一行然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池塘边。 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刚走近池塘边,一股荷花的清香就扑面而来,让人心情格外的愉悦。 “六嫂嫂,我以后不爱菊花了,我要跟你一样爱荷花了。”九小姐拉着苑苑的手说道。 “爱什么花还能改来改去的吗?真是小丫头脾气。” “我也要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八姐姐,那你的梅花呢?” “可不可以梅花也继续喜欢呀。”八小姐骆敏诗左右为难,最后想了这么个法子。 “郡主,这池塘里很多富贵鱼,你如果喜欢,我就让下人拿鱼食我们可以喂喂鱼。” “那多谢敏婷了。” “六少夫人,一起吧?” 苑苑笑笑,没吱声。 如意自顾的走了过来,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如意故意重心不稳直直的向苑苑倒了过来。 苑苑原本想躲一下,让这如意自己掉水里得了,让她害人终害己。 转念一想,不对,这是在骆阳王府,如意是客,无论如意是什么原因落水,骆阳王府都落不了好,她更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苑苑用尽全力一把抓住如意,生生的把她倒的方向给转了过去,青莲一看事情不对,飞身去接住了马上要摔成狗吃屎的如意郡主。 可能是青莲的动作太狠了些,只见如意郡主的衣服里掉出了两块海绵,神经百炼的青莲也不禁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倒是一旁的苑苑看清楚了,但她没有功夫去笑,只是觉得如意太可恶了,刚才她明明就是在算计她。不管是苑苑落水,还是如意落水,最后受惩罚的都是苑苑,这也太毒了点吧。 她和如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苦要下这样的狠手。 “郡主以后走路可要小心点,要不是我们主仆救了你,今日你就得去池塘里泡澡了。”苑苑冷冷的说,眼中都迸出冷光来。 刚才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所有的人都跟被定住了一下,什么情况,不过一眨眼的事情,发生什么事情了。那地上是什么玩意? 如意听到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谈论那两块海绵,不禁红了眼,朝着青莲就打去, “死奴才,谁允许你碰我的。” 青莲是练过功夫的,岂能轻易的被打到,于是场上就变成了青莲跑,如意追,好不热闹。 “这如意郡主魔怔了吧?”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六小姐忽然说道。 其他几个小姐用赞同的眼神看着六小姐,“六姐(妹)英明。” 青莲躲到了苑苑身后,“小姐,我们刚才是不是不该好心救她呀。” “郡主手下留情,刚才青莲也是为了帮你,如有冒犯请多多海涵。” “贱奴,贱奴。”如意现在哪里还管她的形象呀,她完美的形象早就被这对主仆给毁了。 “姐姐,这是什么呀?最新产品吗?”八小姐小声的问道。 五小姐瞥了一眼地上的海绵,再看了看如意郡主忽然变小了的胸部,脸上微红,暗骂了一句,下贱。 “小孩家家,问那么多干嘛?你俩下午不是还得去学刺绣吗,还不赶紧去准备准备,小心下午绣娘师傅笑话你俩。” 五小姐急急的赶两个妹妹回去。 “哦,那小八和小九先回去了。”两人手拉手的走远了。 “这还好意思闹呢,要是我准是不敢出门了。”六小姐靠近五小姐说道。 “闲话少说。”五小姐给了六小姐一个别多话先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两人的已经成人了,对于胸部的长大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怕被人看出来。 可眼下这位声名远播的如意郡主居然丢人八道的还垫东西,就怕人家不看她那里似的,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世道怎么还有如此不知羞耻之人呢。天下人都是傻的吗,居然被这么个无耻的女人给骗了。 如意如此一闹,来来回回路过的丫鬟和奴才都不禁放慢脚步,想看看热闹。 不怪王府的丫鬟小厮们八卦。而是这丫鬟奴才的小道消息越多,在主子面前越长脸呀。王府里没有秘密,没多久王府上下都知道了来做客的这个如意郡主各种发飙,要打六少夫人的丫鬟,仅仅是因为人家救她的时候动作重了那么一点点。 王妃听了消息以后,得意的笑了。 “府里就该时不时来这么个混不吝的,这样才能显出我作为主母的英明呀。” “王妃娘娘说的极是。”身边的人讨好道。 “那娘娘要不要出面解决一下?”钟嬷嬷问道。 “都是小孩子闹家家,不闹到这里,我们就当睁眼瞎好了。” 说完,王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茗侧妃听了消息以后,一口茶差点吐了出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原以为那个丫头是个聪明伶俐的,我也就抬举她给德儿做个平妻,如今看来连妾室都不配呀。” “侧妃,您不是一向喜爱少夫人吗?这六少爷和少夫人新婚燕尔的,你就给少爷纳妾,这让少夫人的脸往哪里搁呀。”乐嬷嬷劝道。 “我自然不能张这个嘴了,不过他的嫡母给德儿纳妾,我也是不能说什么的。”茗侧妃脸上带了一丝清冷。 和孙子比起来,儿媳妇当然不算什么了。尽管这个儿媳妇也是她曾经很中意的。没有两把刷子和狠劲,她如何能从一个没名没分的如夫人爬到侧妃的位置上呢。 世人皆看她宁静娴淑的样子,可只她这一路走来多少泥泞,多少坎坷。如果她真如外表那么单纯,她早死无数遍了。 “可是,侧妃,现在也不到这个时候呀。”乐嬷嬷是茗侧妃的奶娘,对侧妃和启霖都真心的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哪一个难过她都受不了。 “我知道的,奶娘。现在我不会出手的,我自然会给她机会的。况且如意那种蠢货德儿也不见的喜欢。” “娘娘,我觉得那个郡主也太不知廉耻了,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说起外男来一脸的向往,真真丢皇室的脸。老奴真心没看出她哪里好来。”乐嬷嬷不满的说道。 “奶娘,休得胡言乱语。当今圣上都忌惮她,封她为郡主,我们面上就得尊着,没必要和她撕破脸。”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苑苑呀,你可别让我失望哦。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就不配当我儿的媳妇儿。” 茗侧妃近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管旁人在想什么,反正如意今日就是要和白苑苑耗上了。 “这个贱婢必须得给我下跪道歉,不然今日之事没完。” “这个贱婢必须得给我下跪道歉,不然今日之事没完。当然你愿意替你的丫鬟求情,你跪也行。” “郡主,是青莲的错。青莲不该控制不住力道,虽然救人却也冲撞了贵人。”青莲从苑苑身后走来出来,微微低头,端的那是娇弱无力呀,眼泪在眼眶边转来转去,倒叫人好生怜意,更是显出如意郡主趾骆气扬的刻薄尖酸来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苑苑真想拍手叫好,好样的,青莲。青莲跟了她这么久,她倒是第一次看到青莲如此的样子,果然平素看戏看多了,演起戏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 青莲如此做派,倒弄的如意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还算是如意不是蠢笨到家,感觉形式对自己不是很有利,遂换了个嘴脸。 “你早请罪,何苦有这样的事情。本郡主又不是那起蛮不讲理的人,只是你弄坏了本郡主最喜欢的衣服,这可是我的母亲给我准备的呢。” 如意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做出一股小女孩委屈的样子,还带着点手足无措,只是没人看到的时候,如意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的贴身侍女话梅,眼风扫过现在还在地上凋零摆放着的两个海绵垫。 话梅马上精灵了一下,赶紧去捡那两块海绵,然后放在背后。主仆俩也就掩耳盗铃,在座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丢了老脸 尤其如意上衣衣服里胸部空荡荡的,明显的小了很多,再傻也知道那海绵是垫胸上的。大家只是自持是大家小姐,不好意思笑出来而已。 不知道这如意郡主去别人家什么样子,反正此次的骆阳王府之行可是丢了老脸了。 苑苑终是不愿意在此和如意打交道,不想看她在这里演戏。 “尽然郡主的衣服是我的奴婢弄脏的,我就负责给郡主还一身干净衣服。青莲,你回去让绿萝把我新作的那件金丝线苏锦送来,当我给郡主赔礼了。” “我看姐姐的面子,就饶了这奴才了,让姐姐破费了。” 如意倒不是贪苑苑这一身金丝线锦衣,虽然这金丝线苏锦价格不菲,也她如意也不是买不起。她的生意可是遍布大江南北呢。 她收下苑苑的衣服就是为了各样苑苑。 如意刚才反应那么大,一是因为青莲把她的海绵垫扯下来了,最主要的是推苑苑下水或者陷害苑苑说苑苑推她下水的计谋被青莲给毁了。 这时她看青莲走远了,就想继续实施刚才未完的计谋,她撇了一眼话梅,眼里寒光一闪。 “姐姐,谢谢你给我解围。”如意边说边走过来。 苑苑见状,侧身往离池塘边远的地方走去。 “姐姐快看,好美的鱼。” 苑苑又不傻,早就看清了如意的打算,怎么让她得逞。 倒是小胡氏和骆敏婷听到如意招呼有鱼,急急的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小胡氏撞了骆敏婷,还是骆敏婷撞到了小胡氏,反正她两人撞了个满怀,满天的星星在她们头上转。 谁也没看到她俩怎么撞到了如意郡主的身上,只听“啊”的一声,“扑通”掉下去一个人。 “郡主。” “郡主姐姐。” “快来人呀,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呀,郡主落水了。” 王府的下人来的到时及时,不过一刻时间就把浑身湿透的的如意郡主打捞了上来。此刻的如意就让一只淋湿了的老母鸡一样,狼狈极了,秋日的池塘水已经开始发凉了,如意冻得嘴唇牙齿都打颤,又气又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就华丽丽的晕倒了。 如意刚才掉下水的时候,绿萝刚刚赶到,手里还端着新衣服,心里想的:这如意郡主难道会掐会算,知道我送新衣服,她先去池塘里洗个澡? “咦,五姐,你看她的屁股怎么那么大了?难道屁股也进水了。”六小姐趴在五小姐耳边说。 五小姐假装关切的上前关看,趁机捏了捏。 五小姐拉过六小姐,“这个郡主整个都是海绵棉花做的,她那屁股我猜不是海绵就是棉花。” 两人正低笑着呢,王妃就领着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意郡主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给我个交代。” 王妃这次过来也是场面大于实际,要是真关心如意,事发时就该第一时间赶来。 “母妃,是小七,小七她推我的。” “三嫂,明明是你推我的。” 小胡氏和骆敏婷就开始了纠缠不停的争吵。 “闭嘴,赶紧还给郡主换衣服。” “不要,不要,奴婢自己就行了。”话梅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回绝道。 “这时候就别客气了,赶紧多来几个人手,给郡主换件干净的衣服。” 绿萝把衣服呈了上去,然后退后了几步,她才不要帮这个女人换衣服呢,谁让她为难小姐的呢。 热闹看够了,五小姐拉着六小姐悄悄的出去了,出了屋她俩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嘱咐着咱的丫鬟,千万别帮她换衣服。” 苑苑也早早带着绿萝退下了,反正也没她什么事。不过如意那屁股上的棉花,明天估计整个王府都要知道了。 王妃给侍女使了使眼色,侍女给太医塞了一个满当当的荷包。 “希望今日之事,太医保密。” “微臣知道,这关乎女子婚配,微臣定不会多嘴。这是微臣开的方子,按此服下会减轻症状。” “恩,宝鹊,你拿着这方子赶紧去煎药去。宝燕,你去送太医。” “微臣告退。”太医就退了下去。 太医刚走出门,钟嬷嬷就上前,“王妃,这可怎么办呀?” “郡主自己不小心落水,跟咱们有何干系?” “可是大伙儿明明都看到是世子妃和七小姐撞得郡主呀。这范府要是追究起来,可怎么办呀。” “我们堂堂二品王爷府,还怕他一个不入流的侯爷府吗?况且范府早已经没落了,叫她一声郡主是给她脸,我就不信她真敢攀咬我们王府来。” “王妃英明,王妃英明。” “不过如意这个小丫头还得存着两分小心为好,保不齐她哪日立个啥功又见着皇上,参我们一本可是不值当。我得想个法子封住她的嘴巴。” 王妃站了起来,来回的踱步,“你们的嘴都给我闭严了,如果如意郡主受寒的事情有一丁点风声传出去,我就把你们全卖到烟花之地。” “奴婢们不敢。” “有了!咱府上多的是不下蛋的母鸡,不在乎多如意一个。” “娘娘,您是想让她给世子当侧妃?” “我儿配她怎么啦,还委屈了她不成,难不成她想给那两个做妾吗?是该有个厉害的压制压制花氏了。花氏狐媚,好好的世子,都被她带坏了。” “吩咐下去,不必好好伺候着,面上过的去就好了。找人出去传播,就说如意郡主天生宫寒,子孙福浅。我看哪个敢娶了她去。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她还不得都听我们的呀?” “这如意郡主是个赚钱的好手。以后她赚的钱还不得乖乖的教给娘娘您呀。” “哈哈哈哈。”王妃想到得意处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去看秋水苑那边的面子了。” “嬷嬷不要这么说,茗儿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哈哈哈。” 王妃此刻扬眉吐气,趾骆气扬。这些天的算计一次次落空,丢人现眼的老是她,白白让那些贱人看了很多笑话。 等她有了如意这个助力,你们这些贱人们就等着疯狂的报复吧。 “给如雪那个贱人下的绝子羹是否日日都吃着呢。” “娘娘,您放心,那个贱人还真以为是助子羹,一日不落的吃着呢。” “呵呵。”王妃冷笑道,“敢背叛我,就让你好好尝尝我的厉害。” “娘娘,我们也该去关心关心如意郡主了,可别让那边抢了先去。” “扶本妃过去吧。” 王妃再次进如意躺着的屋子里的时候,茗侧妃也已经到了。 进了内堂,如意郡主的贴身丫鬟话梅脸上还带着泪痕,半跪着在如意郡主的床边,不时的换着热毛巾,眼中带有血丝。茗侧妃微微弯下腰,细语轻声的问着,面上也露出心疼的脸色。 那如意郡主还是昏睡着,但是貌似睡的极不安稳,“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如意忽然抓紧了话梅的衣袖,“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我冷,我冷。” “好好的孩子居然受这样的罪,真够可怜的。”茗侧妃拿起丝绢轻轻的擦拭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心疼自己的孩子呢,茗侧妃端的可是一副慈母心肠。 “是呀,如意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倒叫她受了如此大的罪了,我到宁愿是我这老婆子受这个罪。” “奴婢替我家郡主谢过两位娘娘爱护之情。求两位娘娘为我家郡主做主呀。” 话梅低低的哭泣。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家郡主一个交代,眼下最主要的是郡主早日醒来。” “谢谢王妃。可是今日我们郡主回不去,我家夫人会担心的。”话梅垂下眼帘。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通知范府,如意在王府住上几日。郡主落水一事,你家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也得有你一顿苦头,你且也留在王府伺候你家郡主吧。” 糊弄威胁一个小丫头,王妃那是熟练的不得了,一番话下来话梅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一心想着郡主早日醒来,看看此事她能不能脱身,不被夫人责罚。 而此时苑苑早就关起了院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反正如意落水这件事是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的,不能怨她没有同情心,主要看这同情心对谁。 如果不是苑苑警醒,今日落水还不见得是谁呢。这会她同情别人,等她落水了,别人还不知道如何嘲笑呢。 知画无聊极了,她本身就是个活泼的主,小姐平时对她们又好,这不,求着苑苑带她们玩。 “你要是真闲的没事,跟你绿萝姐姐去库房清点清点瓷器去。”苑苑没好气的说道。 “小姐,不要吧。你明知道我最头疼那些瓶瓶罐罐了。” “小姐,这些小丫头都让你纵的快上天了。”绿萝笑道。 “不让你去打听事情自是对你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好好学学手艺,不然以后出嫁了夫家会嫌小姐我没把你教好。” “我不要嫁人,我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你们快饶了我吧,到了年龄我全把你们打发走,省的碍眼。” 和几个丫头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转眼就到了晚膳时间。 晚膳大家照例在一起吃饭,男女分开。 席间,小胡氏和七小姐骆敏婷恹恹的,有气无力的。 听说如意郡主傍晚刚刚醒来,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完整,有点被惊着了。这几天都要在王府休养。 晚间的时候,苑苑跟启霖提了一嘴,如意郡主来府上做客,意外落水,启霖惊得差点把茶杯掉地上。 “德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小心茶水洒出来烫着你。”苑苑微微不满道。 “那个如意郡主?” “这世上能有几个如意郡主,不就是范府那个名满京城的如意郡主。” “意儿。”启霖呢喃道。 “德哥,你说什么?” 启霖的声音有些小,苑苑听的不是很真切。 “没事。”启霖勉强扬起了笑脸,“她怎么来王府了?我记得范府和咱们王府素来没有交情呀。”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左右为难 “还不是你那七妹妹邀请的嘛,说来也怪,这如意居然是叮当西点屋的老板,前些日子还让我邀请她来王府转转。她对王府怎么这么执着呢?” “或者是小姑娘好奇心重吧?咱家好歹也是二等王爷府,她一个侯府出身的对王府肯定向往至极。”启霖干干的笑着。 “我一直没跟你说,她应该也是同我俩一样的。她居然和我对:天王盖地虎。这事透漏着些许蹊跷。” “行了,我的娘子。你这模样活脱脱一个神探。这年头咱能穿越,还不许别人穿越呀,咱过好咱的日子好了。” 启霖明显的不想深谈这个话题。 “熄灯,睡觉吧!” 哄睡了苑苑,启霖怎么也睡不着了,也不知道意儿怎么样了。虽然他不爱意儿,可是他也不想让意儿出意外呀。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初恋。启霖也是左右为难,他私下里也劝了好久如意,让她忘掉自己,好好过自己的大好生活,可这妮子怎么就穷追不舍,永不放弃呢,还说什么做妾做奴也要跟着自己。 启霖在这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早就惊醒了苑苑,苑苑默默的看着启霖不说话,她知道启霖肯定有心事没跟她说,启霖越是不说,苑苑的心越是不安。从如意对她的态度她能看的出来,如意跟启霖肯定有关系的。 德哥,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呢?不管是苦是难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为什么一个如意就让你如此的不信任我呢。 一滴清泪涌出,苑苑觉得心塞的厉害。 这一夜没睡的还有如意,傍晚王妃屏退众人和她单独说的话直气的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王妃,好一个恬不知耻的王妃,居然想让她那个草包儿子納了自己。那个世子连她家德哥的脚趾头都不如,这个王妃还敢威胁她。 她范如意岂是让人算计的?真真可笑,以为自己生不了孩子就嫁不出去了。她范如意从来靠的不是男人,是实力,实力懂吗?这群只知道在后院里争风吃醋的妇女们,怎能知道她一个女强人的奋斗史。娶了她就等于娶个小金人回家,这世上只有德哥才是她所想要的。 启霖也是憋了很长时间,这件事情也压在他的心头很久了。 此刻,他缓缓道来。 “范如意原名范文倩,她确实如你所想的来自我们那个年代,至于她如何穿越过来的我也无从所知。” “文倩,好熟悉的名字。你那个吃货前任?”苑苑忽然间有些恍然大悟。 “她不是我的前任,她是我初恋,骆中时候的初恋。自从出了校门我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那些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呀。” “可是她如何找到这里来了呢?如何就知道你就是曾经的骆德呢?”此事太多的蹊跷,苑苑不由的得多想。 “因为叮当西点屋,上学时我俩最喜欢去学校旁边的一个叮当西点屋去喝牛奶,吃蛋糕,一呆就是一下午。而文倩在这里开的西点屋和我们当时去的那家一模一样。当时我就猜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人,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是她。早知道是她,我就不会查下去了。” 启霖明显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样子。 “和你把离风错认为我是我不一样的是,文倩一眼就认出了我,尽管我止口否认,可是架不住她的有心调查。她一心就认定了我就是骆德。” 启霖说起离风的时候口里还泛着浓浓的醋意,让苑苑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情她还以为德哥不知道呢,原来还才藏得这么深。 “离风的事情是个意外。”苑苑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启霖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用各种方法和我偶遇,我知道她并不是偶遇,而是专程等我的。尽管我多次跟她提起我已有家室,可是她依然纠缠。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么单纯可爱的女孩现在变得如此偏激和执着。我给不了她所想要的爱,我的心中只有你。可是,我也不想伤害她。宝贝儿,你能理解我吗?” 启霖一口气说出,说完以后他觉得舒服多了。 夜,静悄悄的。苑苑张着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初恋、前任,为什么这么狗血的剧情又发生在她的身上。 想说不在乎,可是胸口那沉甸甸压着的又是什么。 “如果她非让你娶了她呢?”最后苑苑才问出这么一句来。 “我不会的。”启霖很肯定的说道。 “那她以死相逼呢?” “这,应该不会吧?”启霖迟疑的说。 “呵呵,你都说了应该,不是肯定,万一呢,万一她以死相逼,你还要娶了她不成。” “苑苑,你知道我一直爱的是你,一直不变呀。” “一直不变,生生世世不变。”苑苑低声的念道。 “苑苑,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情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那如意的事情。” “苑苑,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不会让她成为你的负担。” “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两人十指相扣,感觉心都近了一些。前几日的膈膜瞬间消散不见了,莹莹的星光下苑苑笑的要多甜有多甜。 其实对于如意的前生,启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况且启霖的初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伤害,让他在很长的时间都不相信爱情,只要遇到苑苑为止。 骆中是的启霖,长的不骆,相貌青涩,用丑的吓人来形容他貌似有点夸张,但是那时的骆德委实长得不是骆大俊美。那时的文倩已经长得有几分姿色,虽然比起校花班花差上那么一点点,但是文倩擅长歌舞,又会左右逢源,在班上也是小有名气的。 那时的骆德只是暗暗的喜欢着她,对骆德来说当时的文倩就是他的女神。他默默的为女神做着一切,帮女神做值日,帮女神买早饭,自己一个月只吃一顿饭攒钱给女神买最新款的mp3,终于感动了女神,让女神答应给他一个月的试用期,俗称试用期男友 骆德当时兴奋的不行不行了,全宿舍的人都为他喝彩。 “德宝,不错呀,这么一颗好白菜就快被你这头猪给拱了。” “德宝,兄弟祝愿你早日把白菜给拱了。” 骆德当时对文倩说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给你一个全世界。” 那段时间里骆德对文倩真是放在水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百依百顺,随传随到。 可惜好景不长,女神可以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或许也看清了这样的男人以后不会有出息,在他俩相处的第33天的时候单方面解除了恋爱关系。 “我不是过了恋爱期了吗?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你说我哪点不好我改我改好吗?” 文倩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不回家照照镜子。” 周围路过的同学行人都窃窃私语,脸上或可怜或嘲笑。 “啊,啊,啊。”启霖疯了一样的奔跑在路上,他不明白他的一颗真心为何如此为糟蹋。 他曾经有段这么一段失败的恋情,连苑苑他都不曾提起过。他怕别人看到他埋藏在深处的伤疤。 至于如意为何对如今的启霖恋恋不忘,是因为他在甩了德哥不久,就跟一个富二代好上了,在富二代那里,一切都变了个样子,奴颜婢膝的变成了文倩,文倩把心和身都交出去了以后不久,就被富二代狠狠的甩了。 “你这样的女子,不就是贪图我手里的钱吗?别他妈的说你有多爱我,趁着老子心情还好,拿上这些钱给我滚,不然我让你人财两空。” 范文倩永远都是识时务之人,尽管她满心委屈和怨恨,却也拿着钱硬撑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伤我范文倩之人,必不得好死。 范文倩拿富二代给他的钱,攀上了一个混不吝的黑二代。为了实现她报仇的愿望,她不惜像一个妓女一般游走在几个黑道大佬之间,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让他们满意,成了黑道赫赫有名的黑玫瑰。 终于在三年后,把那个曾经欺辱过她的富二代杀死在床上。 那个富二代死的凄惨,范文倩一刀一刀的捅在他的身上。 “我要把我受过的所有的苦全部让你受一遍,我要让你知道,我这样的女子是不能让你欺辱的。” “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富二代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的求她。 “哈哈哈哈。”范文倩大笑了起来,看你求我如此卑微的样子,我就一刀给你个痛快。 杀死了富二代,范文倩生无眷恋,她痛恨她肮脏的肉体,她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还给自己细细的装扮了一番,吃了安乐死,躺在床上静待生命的流逝。 在睡梦中,她回顾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才发现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那个傻傻的丑丑的骆德在一起的日子,她无比后悔,如果当然一直跟德哥好下去,她现在是否还幸福的如同小鸟一样,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只是范文倩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古代重生穿越。自己已经死了吧,可是灵魂却是在古代,严格意义上她这算是重生吧,只不过她重生在一个婴儿的身上。 时光如梭,本想平凡的过完此生的范文倩,却因为家族的没落,也做了重生穿越者最喜欢做的古代生意,为家族谋取了巨大利益,还被当今皇上册封了郡主。当然,这些不够称奇,最神奇的是在这一世她居然又重遇了她的德哥,这一世她不想错过。 所以不管德哥有没有媳妇,有没有爱人,德哥就该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范文倩来到古代,也是顺风顺水,更加养成了她要就得得到的性子,可是她似乎忘记了她曾对德哥深深的伤害,她也忘记了德哥是人不是物,不是你想得到就得到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前世执念 范文倩更不知道,因为她的执念,她将把自己的家族带到了毁灭的。真所谓是成也如意,败也如意。 范文倩如果不执着于前世的那点执念,本应该有一段大好姻缘等着她呢,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落水后的范文倩,现在应该说是如意郡主。不但没有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想着如何更进一步接近德哥。肯定是白苑苑那个贱人拦着德哥不来看我,贱人,贱人。 话梅在旁边小心伺候着郡主,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和她白日里的快言快语截然不同,可见这如意御下严厉。 “这些贱人,本郡主一定要她们好看。”如意恨恨的说道。 想她前世身材虽不是婀娜多姿,但至少是该有的都有。这具身子,怎么吃也吃不出前凸后翘起来。先前不足后天补,如意只能从硬件上下功夫,各种翘起来,鼓上去都用了上去。 这也不知道昨天被她们看去了多少,马蛋,昨日之仇她范如意必报。 德哥,我昨日受那么大的委屈,都是为了你呀。如意在心中呐喊。 “以后你管的摊子大了,你就知道独立核算的好处了。” 今日早晨,启霖没有去上早朝。昨夜他和苑苑说好了要 去苑苑的郊区的庄子里住上一两天。 早晨,苑苑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的小菜,煮着菜粥,做一些德哥最爱吃精巧的南瓜面小窝头端过来。 “哇,好香。”身着单衣的启霖露出头来,羞得丫鬟们赶紧低下来了,她们家的少爷就是俊俏,怎么看怎么帅。 “还不披上外套。”苑苑好笑的说道。 “遵命,娘子。” 两人甜甜蜜蜜的吃过早饭,带着贴身侍卫和侍女悄悄的启程了。 等王妃睡醒,吩咐人来请苑苑她们去堂前陪客时,已经人去楼空了,只留下了小丫鬟知书回到: “六少爷和六少奶奶出去散心一两日,不日就回来了。” 只恨得王妃咬牙切齿却也没有办法。 茗侧妃听的启霖和苑苑出门了,不禁笑了。 “我儿呀,总是喜欢离家出走,老改不了这个习惯,不过这个白氏也是有几分手段的,能让德儿带她走,恐怕凝萃苑躺着的那位要失望了。” “娘娘,要我说呀,六少爷不趟这浑水也是对的。那个如意郡主处处流露出一股邪气,还是少沾惹为妙。”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个道理我懂。”茗侧妃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们就静安其变吧。” “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多为自己的身体兆祥,少操心哈。” “他俩是一走了之,这乱摊子还得我来帮他们收拾。养儿千岁母担忧呀。” 茗侧妃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疼儿之心一点也不少。 而启霖和苑苑此刻正心情大好的观山游水。 久违的笑意在苑苑脸上荡漾,看的德哥心动不已。 “瞧你开心的,看来以后我能多陪你出来走走。” “那是自然的,从大婚到现在咱俩这还是第一次一起出游呢。看来我还得感谢一下范如意同学呢!” “老婆,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人。你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 启霖深情的说道。 “讨厌啦。”苑苑羞红了脸,“老整的这么肉麻。” “哈哈,最喜欢看我家苑苑害羞的样子。” 两人你侬我侬,直到到了庄头。 庄管事早一个时辰接到信,主子和姑爷今日要来,早早的领着一众下人再庄头等侯。 马车停好了以后,苑苑掀起轿帘,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很不错的样子。 这个庄子自买回来了以后,苑苑还是第一次过来。苑苑粗粗的一瞧,不错,还是娘亲的眼光好。 庄管事和庄管事娘子喜喜得迎来了过来,“见过小姐,见过姑爷。” “你是忠叔?” “是的,老奴林忠,大家都给老奴面子喊声忠叔,小姐喊我阿忠或者老忠都行。” 看的出来,忠叔是一个比较老实本分之人。 “忠叔是母亲的人,自然当的起我这声忠叔。我的这些田地还得拜托忠叔帮忙好好打理呢。” “小姐严重了,这些都是老奴的本分。老奴感谢主家对老奴一家的看重,委以重任,定把这庄子打理好。” “苑苑,我们先进屋吧。外边风大,小心着凉。”启霖一脸的关切。 “小姐,姑爷,里边请。” 庄管事夫人林氏偷偷的白了忠叔一眼,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站在外边就开始表决心了,也不怕让主子不喜,好歹先把两位主子请进去呀。 青莲和绿萝一左一右的搀扶苑苑下了马上,启霖身后也跟着两个小厮。 下了车,青莲和绿萝自动的给德哥让出了个位置,随后落后两步走在苑苑和德哥的后边,走的那叫规矩端庄。 “看,金童玉女哦。场面太美了。”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你看你看连丫头都生的如此水灵。” 庄外有些看眼的老百姓,议论纷纷,都来看这京城来的大人物,好不热闹。 “这些村民还蛮可爱的。”苑苑笑道。 在前面引路的管家娘子林氏看主子小姐没有怪罪的意思,讨巧的说话: “他们是从为见过小姐这样的天仙美人和姑爷这般气宇轩昂的美男子,惊扰了主子,望主子谅解。” “无妨,乡下人淳朴,倒是可爱的紧。” “他们大多都是咱俩的佃农,靠租地种点庄家过活。” “我记得母亲给我的田契也就三十六亩,这么多人租地如何够呀?” “小姐有所不知,这些佃农有很多只租几分地,平素他们也会去附近山上狩猎贴补点家用。” “哦。”苑苑点了点头,朝启霖望去。 启霖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擅长经商,但对种田确是一窍不通。这年头,隔行如隔山呀。 苑苑一路跟管事娘子林氏交流,发现林氏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跟他家那口子的老实本分倒是互补。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忠叔有些闷,林氏则很会说话。 “听你谈吐,倒是上过几年学的。” “奴家少时跟父亲学过一段时间,勉强会几个字。” 启霖和苑苑到了庄子正屋,屋里摆满了各式水果和蔬菜。 “这些都是刚从庄上新栽的,是底下佃农孝敬主子小姐的。” “庄家人都不容易,咱们不能白白拿了人家东西,这些送上来的东西按市场价两倍的价格把钱都发放给佃农。”苑苑说道。 启霖听了在后边一直给苑苑竖大拇指头,“我媳妇棒棒的。” 别说,苑苑的庄园中的东西还挺多呢,西瓜,甜瓜,葡萄,苹果,梨,还真一样不少呢。 庄上的茶水都清新沁人,一口喝下去清凉通透。 “这是什么茶?”启霖虽然常在外边跑,却鲜少能喝到如此美味的茶水。 “我也不知道。”苑苑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喝过。 “这是苦荞麦茶,我们这里最受欢迎的茶。”端茶的小丫头明显是刚来不久,答话的时候少了拘谨和恭敬,多了一份率真和活泼。 苑苑和启霖饶有兴趣的听着小丫头娓娓道来,苑苑没想到未来有一天她庄子上多如牛毛的苦荞麦为她赚了好大一桶金。 休息过后,两人又由忠叔带着去了田头转了一圈,没想到她的庄子还带着一条小河,水还是一年四季温和的,我勒个去,不会这么好命,是天然温泉吧?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是个天然的温泉。因为这个庄子的前前一任主人曾是个家财万贯的财主,后来得罪了贵人,生意一塌糊涂,不得已还贱卖了这个庄子,而他上一个主人的后人也并不知道庄子的价值,因为家道中落才卖了庄子,正好被白夫人点了个漏帮苑苑买到了这个物超所值的庄子。 所以呀,这人运气好起来,简直就没有公平可言。总之什么好东西都能让你得到。 “我们庄子一年大概能出多少粮食呀?我们给佃农说几成分红?” “小姐,我们中水稻的田地有25亩,大约能出个两三千斤的收成吧,咱俩的佃农还按着老黄历,一半一半,各占粮食的一半。” “五五分?那是不是给佃农太少了。” “回小姐,不少了。有些主人家都是四六分的,佃农四,庄主六。” “嗯,好吧。”苑苑点头到。 逛完也问完了,苑苑打发一众仆人下去了。 “”德哥,你刚才有话想跟我说? “嗯,刚才你说让把粮食直接送糕点铺,我觉得最好不要。即使做也要提前做好涨,各不干扰。” “为什么要独立核算,不都是我的产业吗?”苑苑有些不解的问到。。 “以后你管的摊子大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独立核算的好处了。”启霖找找说到。 “嗯,我信德哥的。” 傍晚时分,庄管事娘子带着两个小女孩过来了。 “见过小姐。”三人齐声喊到。 “快快请起。”苑苑和善的说道。 “这是奴婢两个女儿,这几日让她俩伺候小姐吧,顺便跟两位姑娘多学点规矩。”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今日林氏的表现苑苑也蛮喜欢这个人的,也没推辞,就应下了。 喜得两个女孩直直的跪下来磕头,倒弄得苑苑有些不好意思了。 苑苑让绿萝和青莲一人带着一个,算是他们的小徒弟。 林氏两个女儿,大的名曰子欢,小的名曰子悦。两人乍一看倒不像是奴才家的女儿,说是哪家小贵之家的千金小姐都有人相信。 两人自小在乡间长大,会的故事趣事也不少。苑苑喜欢她俩单纯天真的性子,让青莲和绿萝只是教教规矩,不必太拘着性子。 苑苑本身也没准备让两姐妹去府上伺候,骆阳王府的水太深。如此单纯可爱的性格还是放到铺子里好。 这天子欢给大家讲田间的趣事,连启霖和苑苑都觉得有趣。苑苑给子欢和子悦赏了盘糕点,但也没让大家站着。 “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就别整弄着那些,大家随意坐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乡间生活 那子欢和子悦得了如此待遇,更是卖力的把所知道的趣事都一股脑儿都说出来,取悦大伙儿。 苑苑笑的尤是开心,越发羡慕起乡间的生活了。 原说就住个一天半日的,这住了有三四日,苑苑越发的不想走了。 这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连前前后后的仆人都朴实可亲,比王府好上太多。 启霖看苑苑住的开心,也纵容着苑苑胡闹,反正天大的事情他顶着呗。别说,自从成亲以后还没带苑苑出去逛逛,权当是迟来的蜜月之旅吧。 而骆阳王府里却没有他们两人这般清闲。如意到底是如何落水的,这件事争执了两天都没有最终的结果。而已经大好的如意郡主依然装作时昏时醒,愣是绝口不提如何落的水,只是望向王妃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好似你要是不给我个说话我可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 而范府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如意郡主的意外,时不时来个人在王府里哭哭滴滴,好似她们郡主在王府受了天下委屈似的。 骆阳王妃顿时后悔万分,这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呀。私下里把七小姐骆敏婷都打成了狗头,弄得骆敏婷好几天都没法出门。 这前几天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七小姐,现如今真是哭都没地哭了。最主要的是因为如意郡主,她连府上唯一一个还算谈的来的三嫂也给得罪了,以后在王府的日子更是举步维艰了。 当然府里也有骆兴的如,比如雪夫人。雪夫人听说了王妃吃瘪的事情以后,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歇过,这个老妖婆就是前些年的好日子过多了,我可得仔细着看这老妖婆步步受挫。 接到消息以后,雪夫人急急的赶去找世子侧妃花氏去分享这个好消息。 花氏这次骆调回归以后,倒是一改往日的怯弱,世子的宠爱和后院女人之间的联盟两手抓,倒是收复了不少的盟友。众人都道雪夫人浅薄嚣张,可是花夫人派来的陪花氏回来的两个丫鬟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所以雪夫人来投诚的时候,两人示意花氏,雪夫人是可联盟之人。对于茗侧妃和六少夫人即使不能交善,也勿得罪。 不得不说这两个丫鬟倒是通透之人,还来半年多就看懂了这么多事。 “一会儿,雪夫人来的时候。小姐,你尽管听着就行,啥意思也别往外露。不过你怀孕这件事倒是可以让她帮忙张罗开。” “柳枝,我是真的怀孕了吗?”花氏都有些不可思议。 “小姐,自然是真的了。你的胎相都已经坐稳了,你咋还是不相信呢。” 从柳枝偷偷找大夫给她看过有喜脉以后,她几乎每天都问同样的一个问题,这幸福来得也太忽然了吧。 只要她这胎生的是儿子,她在王府的地位才算是稳稳的了。 雪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过来了,“素素,”华为开口语先笑。 “雪夫人来了,快请坐,我家小姐等着您呢。”柳枝赶紧打了门帘说道。 “好香的花茶问道,难得素素知道我喜欢喝花茶。” “雪夫人,你又笑话素素了。”花氏开口说道,“今天有啥骆兴的事情呀,看夫人美的。” “这事呀,我说给你听,你没准比我还美呢。”雪夫人根本就没跟花氏客气,自顾的做到了花氏对面。 对于柳枝递上来的花茶也没推辞,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的随意。 雪夫人曾经能当上女官,绝对不是她如今表现的那么没脑子,她把花氏当盟友,就表现的很真诚。不管这份友情有几分算计和几分互相利用,反正是日常里也是如姐妹般的处着。 花氏这个人说实在的,不是那种讨人厌的性子,平日里很是安静,很少轻易打断别人的谈话,只是细细的听着,倒也让雪夫人生出那么几分真心来。 “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听了。” 雪夫人就巴拉巴拉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边说变笑,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 “她惯会作践我们这些人,现在可是碰到大钉子了,这叫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咯咯。”花氏也笑的合不拢嘴,"听夫人聊天就跟听小书一样,夫人总是能说的如此风趣。” “就咱自己人,我才说呢,别人我还不告诉她们呢。不过我也奇怪,那劳资郡主赖在咱府上不走什么意思呀,难道就是为了讹一下王妃吗?没听说她们范府跟咱王府有仇呀?” 雪夫人这句话算是问道了点子上,花氏也秀眉一皱认真的想了起来。 “小姐,孕中不要多思,对孩子不好的。”柳枝劝道。 “啊?素素你怀孕了?” “刚想跟雪姐姐说呢。”花氏有些羞涩的说道,“刚满三个月。” “妹妹这瞒的够深的呀,连姐姐都不告诉?” “夫人,我家小姐也是前些日子刚知道,胎相也不算稳,怕空欢喜一场,这不刚做稳胎就跟夫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了呢。” “来,让我好好看看。”雪夫人打量了花氏那还不明显的肚子。 “可得多注意吃食呀。这府上坏人防不胜防。” “谢谢雪夫人关心,这府上也就雪姐姐对素素最好了。”花氏盈盈一蹲表示感谢。 “你这是干什么,小心孩子。”雪夫人马上拉起了花氏。看雪夫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真心为花氏开心。 “我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我一定会为了孩子保重身体的。” “对,孩子最重要,最好是个带把的。” 开心着开心着,雪夫人就有了一丝失落。老王爷对她也是宠爱有加,为啥她就没有福气怀孕呢,哪怕是个女儿也行呀。 “妹妹那是是否有助子药。”雪夫人想了半天,厚着脸皮问道。 “素素这里没有呀,姐姐如何这般问道。” “哦,没有就算了,可能我天生没有子孙福吧。” 花氏回头望了一眼柳枝,她再犹豫着要不要让柳枝帮雪夫人看看。 柳枝本不想管这样的闲事,但看到小姐乞求的眼神,罢了,就帮雪夫人看一次吧,谁叫她家小姐心软呢。 于是柳枝超花氏点了点头。 花氏拉过雪夫人的手,“雪姐姐,柳枝在家时略懂一点妇人之术,让她帮你看看吧。” 雪夫人瞪大了眼睛,“当真,那可真心感谢素素妹妹了。” 柳枝看完了以后,脸色暗沉。 “夫人,你是否日日在吃避子汤。” “怎么可能,我每日心心念念都盼上天给我个孩子,哪怕丫头也行呀。” “那就是夫人被人下药了。”柳枝这样的事情看多了,不带感情的说道。 “是她,我恨我好恨,我怎忘记了她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夫人现在身子极其寒凉,一定得注意,再吃上两三个月,可能一辈子跟子孙无缘了。” “我现在还有救不?”雪夫人急急的抓住柳枝就像抓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夫人能找出这个药,不再服用,我再给夫人开个方子调养个一年半载即可。” 雪夫人一时红了眼珠,豆大的泪珠没有征兆的就留了下来。从她决心留下来做王爷妾开始,她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狠。 “多谢妹妹了。”雪夫人这话比平时更填上三分的真诚,如果平时只有三分真诚,现在至少有六分了。 花氏不大会哄人,有些语无伦次的,“姐姐会好起来的。姐姐别哭,姐姐要坚强。” 雪夫人好歹也是磨盘滚打中练出来的,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态,遂调整了心情,苦中带笑道: “姐姐失礼了,倒让妹妹笑话了。妹妹有孕是好事呀。姐姐这里祝妹妹一举得男。” 雪夫人在花氏这边净了面,又擦了粉,直叫人看不出她哭过的样子才告辞了。 雪夫人走后,花氏还在感慨:“这个王府太可怕了,王妃也太可怕了,我们真的得要跟她为敌吗?” “小姐勿怕,你怀的怎么说都是她的孙子,虎毒不食子,她不会对你下手的。小姐现在最该提防的就是小胡氏。” 事实上没有听到这句话的小胡氏,心情也不好到哪里去。此刻她在自己的屋里所有能摔能打的茶具,花瓶都砸了个遍,满屋的丫鬟都躲得远远的,就怕被扔过来的碎片砸着自己。 小胡氏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心情表是一阴到底。 “我也就放松了几日,那个小婊子就怀上了,还瞒的如此紧。” 此刻的小胡氏哪里还有一丁点世家千金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市井泼妇,也不怨世子越来越不愿意踏足她这里了。 小胡氏一把揪过贴身侍女红绸,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抓进红绸露出的胳膊上,一缕缕的血丝,看起来甚是吓人。几个丫鬟都不敢近身,唯恐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小胡氏跟着王妃啥也没学会,这作践下人的法子可是学了个十足十。她骆兴的时候还能赏个银饰铜板给丫鬟,她难受的时候众丫鬟谁也别想好过。 红绸疼得撕心裂肺,但是却不敢躲也不敢哭,因为躲或者哭会遭受更痛苦的拳打和脚踢。 王妃身边的人来请她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的凌乱,见怪不怪的回禀: “世子妃,王妃有请。” 小胡氏终究不敢迁怒王妃身边人,虽然口气不善的应了声,却没有敢又扔又摔。 小胡氏在屋里狠狠的发泄了一番,遂收拾了一番去了正院见王妃。 “姑母。”小胡氏委屈的喊道。 “瞧你自己什么模样?有没有一副主母的样子,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世子一会儿要过来,你拉个脸给谁看?”骆阳王妃沉下脸说道。 “母妃,那花氏就是怀个孕,是公是母都说不准呢,看世子那兴奋的劲,我当初怀锦儿的时候也没看他如此骆兴。” “花氏这胎必须是男孩,老二家的都已经连生了两个嫡子,庶子也有一个了,世子呢,就那么个赔钱货。胡玉琴我可是警告你,花氏的孩子如果没了,我拿你是问。”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吃错药 “那她要是吃错药了,自己不小心摔着了,那也怨不得我呀。”小胡氏低低的争辩道。 “胡玉琴,你心里打什么算盘我都知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花氏此胎有何不妥,你都逃不了干系,不说世子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知道了,姑母。”自从小胡氏上次跟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起来以后,王妃对小胡氏的态度是一落千丈。 再怎么比,侄女儿肯定没有儿子亲呀。王妃对小胡氏少了些耐心,最常用的就是训斥。胡氏一族这些年来都是王妃一人罩着,所以即使小胡氏写信回娘家告王妃的状,家里人亦是不予理会,还让她自我反省,不得忤逆王妃的话,否则就把她那刚刚及笄貌美如花的庶妹送来王府接替她的位置。 小胡氏一时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有法子只能装作乖巧听话守在王妃身边。虽然面上听着,心里恨的都能滴出血来。 过了片刻,世子携着花氏进了内厅,世子两手环着花氏,那是小心翼翼的。 “见过母妃。”两人齐声问安。 “快快起来吧,花氏身孕在身,以后就别行礼了,好好的养护着我这孙儿就好。” “谢母妃。”花氏糯糯的答道。 “素素,慢点。” “谢谢世子爷。”花氏娇声答道。 “见过世子妃姐姐。”花氏仿若刚看到小胡氏似的,赶忙行礼。 “母妃都已经给你免礼了,旁人更无需行礼了。”还没等小胡氏开口,世子已经拉起了花氏,期间来瞅都没瞅花氏一眼。 “妹妹无需客气,子嗣最重要。”小胡氏干笑的说道。 王妃听了,觉得这才是孺子可教也,至少懂得伪装了,不错。心里对小胡氏的识时务有了几分满意。 至于花氏,先让她生下子嗣,去母留子罢了,到时候做的天衣无缝些就行了,正好花氏的嫁妆也可以趁机留下了。 想到此,王妃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细细的叮嘱着花氏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倒弄得花氏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王妃这是唱的哪出戏,脸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终是一盘乱狗肉上了不了桌面,就这样都招架不住了。王妃在心里不屑的想。 那厢,茗侧妃听说了花氏有孕,脸上微微一愣,随即笑若桃花。 “倒是看不出这花氏还有那么能耐,还能瞒着王府众人三个月,委实本妃小看了她,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茗侧妃细细的装扮,侧妃喜欢自己梳妆。 幼时侧妃家中财力不显,勉强能雇得起几个粗洗婆子和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家中主子又多,所以很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要说这茗侧妃真是心灵手巧,很多头饰都是她自己专研出来的。也是当时会梳头,才得了当时胡氏嫡亲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骆阳王妃)的青睐,得以滕妾的身份嫁到了骆阳王府。 “娘娘,你梳的这新发型真漂亮,满京城里都没有像娘娘这么心灵手巧的了。”如月进来看到了茗侧妃的新梳的发型,惊喜的说道。 “呵呵,心灵手巧,那如月,本妃帮你梳一个头吧?”茗侧妃笑的委婉。 “下官不敢。”如月倏地脸都白了,连忙答道。 如月退下了以后,乐嬷嬷不解的问茗侧妃: “娘娘缘何生如此大的气,看把如月小丫头吓得。” “这些日子,我不断的想起我刚入府的日子,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连她身边的丫头都不如,我如何不恨?” 茗侧妃淡淡的说着,仿佛讲的事情跟她无关似的,是多年的伪装,还是她现在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了。总之,只从面容上看还是那个云清风淡的茗侧妃。 “德儿和白氏也该回来了吧?逍遥日子过的久了,就没有战斗力了。乐嬷嬷,你着人通知他们该回来了。就说我病了。” “是,娘娘。” “董氏和如雪他们都去正院了吗?算算时辰咱们也该过去了。” 乐嬷嬷赶紧来扶茗侧妃起身,茗侧妃柔若无骨的身躯越发的动人起来,不得不说岁月真的很照顾茗侧妃,她三十好几的人,看起来就是二十出头。静时恬淡如云,动时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熟女的风采,也难怪王爷在夜夜换新欢中依然不忘旧情。 茗侧妃进来的时候,果然如她所料,所有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站满了整个大厅。 “恭喜王妃姐姐,马上就又要做祖母了。”茗侧妃一进来,就笑呵呵的朝着王妃去了,那骆兴的劲儿不亚于自己要当祖母。 “侧妃娘娘跟王妃娘娘真是姐妹情深,真是我等学习的榜样。”董夫人假假的说道。 董夫人就是看不惯她们俩虚伪的样子,什么姐妹情深呀,不过是各自演戏罢了。哪像她,是敌就是敌,是友就是友,凡事都摆在大面上说。 董夫人真得感谢她有一个好爹,有一个有实力的母家,所以尽管王爷已经恼了她,却也留了她在府里逍遥。要不然就董夫人这心性这智商,早让人杀于无形之中了。 也感谢有这么一个蠢货一直在帮我分散着王妃的注意力,还能让我这些年来如此的游刃有余,茗侧妃心里想到。 “董姐姐此言差矣,我们这些王爷妻妾都是好姐妹,王妃姐姐对我们可是比亲姐姐都要好上几分的哦。” 尽管这是一句拍马屁的话,但是由茗侧妃说出来,倒是一点都没有违和感,还显着多了几分真诚。 董夫人一时哑然,只能在心里暗暗的骂着,马屁精马屁精。 花氏走了这么一圈,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目光和关注,又顺道刺激了一下小胡氏,还拿到了王妃承诺的保胎金牌,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了,赶紧见好就收,低声跟世子说肚子有些不舒服。 世子马上焦急的带着花氏离开了。 小胡氏被当成背景冷在那里也很久了,看着这两人这样热眼的离去,不禁感到一阵阵难过,也没停留多长时间告退走了。 不得不说这小胡氏马上就有长进了,她告退的理由居然是:“妹妹肚子不舒服,我作为姐姐一定要做看看才放心。” 这个理由遍的大气上档次,也让王妃在众人面前长了脸,怎么样,还是我会交儿媳妇吧,这多大气呀,这才是世家千金的气度。 小胡氏这理由倒是编的大气上档次,可是把大家惊了一跳。这小胡氏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了,你们说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小胡氏吗? 越来越有意思了。茗侧妃低头想到。 “学你呀,日上三竿了还在烀猪头。”苑苑轻笑道。 “你说谁是猪,你说谁是猪。”启霖伪装生气追打着苑苑。 苑苑跑的都有点儿岔气,赶紧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绿萝和青莲远远的看着,自从来了庄子上小姐的笑容多了许多。 “真希望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绿萝说道。 “你也知道这只是我们希望,小姐和姑爷注定要回王府的。”青莲淡淡的说道。 “你真扫兴,人家就是向往一下嘛,非得把事实说出来。”绿萝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 “真话永远难听。”青莲貌似不气着绿萝不算完似的,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讨厌。”绿萝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遇到小姐所说的那个良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花痴。一会儿别忘了喊小姐和姑爷用早膳。”青莲说完,傲娇的走了。 早膳的鸡蛋都是跑山鸡蛋,非常天然绿色环保。苑苑现请林氏给准备的粗茶淡饭,倒让林氏好生纳闷。 这大小姐真真的是山珍海味吃多了,这是来吃点清茶淡饭回去和管家忠叔说的时候满是感慨。 “今天大小姐还说最幸福最向往的生活就是:农夫,山泉,有点田。” 本来对林氏说什么不大在意的忠叔一听这个,来了劲头, “我了个去,这不是咱俩现在的生活吧?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羡慕我这样的生活,那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启霖和苑苑吃过早膳,还在商量着一会儿去哪里玩。茗侧妃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庄子上,要他俩火速回去。 “苑苑,母妃病了,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启霖有些焦急。 自打启霖在这个时代有记忆以来,茗侧妃的身子就不太好,加之上次余毒刚清,启霖还真是不放心。 苑苑听说茗侧妃病了,也很是着急。虽然前段日子,茗侧妃老明里暗里挤兑苑苑,可她毕竟是算是启霖这一世的娘亲,为了启霖苑苑希望茗侧妃不要有病呀。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乐乐呵呵的,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脸色就有些暗沉了。 “不会又是王妃那个老妖妇吧?早就劝过母妃早早搬出去,母妃就是舍不得。” 启霖一提起王妃,那眼神中都带着寒气。 苑苑细细的安慰着启霖,启霖紧锁的眉头慢慢的舒散开来。 “母妃那么善良,一定没有什么事情的。” 两人匆匆赶回府中,自己的家门都没进,直接去了茗侧妃厅中。 此刻,茗侧妃还在悠闲的品着茶,和乐嬷嬷闲聊着呢。 如月进来回禀:“侧妃娘娘,六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候在外边等着见您呢。” “他俩也舍得回来了。让他俩等上片刻在进来吧。” 如月赶紧出去,对着启霖和苑苑恭敬的回到: “少爷,少奶奶,侧妃娘娘更衣换装呢,您两位稍等片刻。” “如月姑姑,母妃她身体可好?病的厉不厉害?”启霖连忙问道。 如月听到启霖的问话,稍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回道: “王妃身子一向病弱,暂无大碍。” “那就好,母妃劳烦姑姑的照顾了。” “启霖少爷,您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应当做的。” 如月回启霖的话时并没有冷落苑苑,不时的朝苑苑投去善意的微笑。 第三百四十章 关心则乱 过了大约一刻半钟,茗侧妃脸色憔悴的出来了。 “德儿,苑苑,你们回来了,怎得不在外边多住两日?” “母妃,你的病怎么样了?” “也没啥病,就是旧时的顽疾,下人怪会大惊小怪,怎得还把你俩给惊动了呢?” 茗侧妃一脸的慈爱。 “是儿子和苑苑放心不下母妃的病,您看您这脸色苍白的,儿子一出门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母妃,这几天您身体不好,我还是在您身边伺候着您吧。”苑苑上前说道。 “不用,不用,我身边有的是丫鬟,你就好好的照顾好敏儿,早日给我报个大孙子我这病就好了。” 茗侧妃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哪里像病人的样子呀。可惜两人关系则乱,愣是没听出异样来。 虽然苑苑刚才有种怪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的,可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启霖一脸虔诚的样子,苑苑终究没有说什么。 两人又陪着茗侧妃聊了一会儿,反正茗侧妃话里话外都是孙子孙子孙子。好像他俩现在不生娃,茗侧妃就活不了似的。 苑苑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感情病了是假,逼着生娃是真吧,这茗侧妃逼宫绝对是个中好手。 连傻傻的启霖都听出来茗侧妃这是意有所指呀,只好讪讪的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直气的茗侧妃把二十年压下的火气全爆发出来。 她容易吗,斗了一辈子,演了一辈子的戏,就想抱个大孙子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之乐,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让称心。 “孩子养大了不由娘呀,都有自己的主见了,娶了媳妇忘了娘。”茗侧妃扶着胸口,西施捧心般自怜道。 “母妃,生生生,我们马上生。”启霖一看名侧妃如此,马上服软道。 “可是你说要生的,不是母妃逼你的哈。” “是是是。”启霖陪尽了笑脸,才让茗侧妃脸上多了些笑容。 “苑苑,你也是想生的是吧?我可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生我的孙子。” 茗侧妃面上笑意不减,但是说出的话让苑苑是进退两难。 苑苑心理很不舒服,她不想猜十五岁就怀孕,到时候母子都有危险。这个破时代,多少女人因为生娃连命都搭进去的,可是让她反驳这个女人,碍于孝道她也不能,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敷衍了事。 茗侧妃得到了他俩的保证,才骆骆兴兴的放了他俩走。 他俩走出去不远,乐嬷嬷就已经激动不住了,竖起大母手指头来, “还是侧妃娘娘厉害!姜还是老的辣。” 茗侧妃脸上也浮起了得意之色,“非得逼我出招,一个个没有一个省心的。” 启霖和苑苑回去了以后,两个人都不是很开心。那是当然的了,谁被逼了能开心的了呀。 “苑苑,开心点。” “我不要现在生宝宝,你愿意找谁找谁去。”苑苑负气的说道。 “我的小祖宗呀,又不是我招惹你的,我也知道你现在生宝宝很危险。我们只是先答应一下下,又不是真的要生。” “这样行吗?” “没有吗,就是这样行。放心吧,我这一辈子只和你一个人生娃。” 冷静下来的两人觉得茗侧妃不会无缘无故的逼他俩生娃,找来知画一问,敢情是因为花氏也怀孕了,侧妃娘娘是急眼了,董氏两个孙子,王妃也有一个孙女,外加花氏肚子里还有一个。一向春风得意的茗侧妃啥也没有可不着急了嚒。 说起来这花氏有两下子呀,这花氏怀孕可真是扬眉吐气了呀。 “对了,那个如意郡主呢?” “回小姐,前些天郡主的家人来了府上好顿的闹腾,王妃赔了不少好东西才把如意郡主请走了。” 苑苑听了一笑,苑苑都能想象的出当时王妃的表情得有多纠结。 “那如意郡主临走的时候,还跟王妃说过些天再俩做客,王妃听了差点晕了过去。” “哈哈。”青莲和绿萝听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那场面好美不忍想象。 “这次也算是让她长长教训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领。”启霖提起王妃,一脸的不屑。 “怕就怕她把这笔账算在旁人身上了。”苑苑略一思索说道。 “少爷,侧妃娘娘让人送来补身汤,说给您和少奶奶一人一碗。” “放下吧。” 两人对着两碗黑漆漆的汤药傻傻的发呆,谁也不去动那汤药。 三二一,两个人数着口号,一人端起一碗往旁边的花盆里倒去。 “耶。”两人还激起了手掌。蛋蛋,一对活宝。 两个人想了半宿的对策应对逼娃事件,还美其名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一大早,启霖就溜着去户部报道去了,一上午只有苑苑一个人应对抱孙心切的茗侧妃,面上还不敢有一丁点的敷衍,苑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好在苑苑想起回来和没给花氏贺喜呢,就找了这么个理由跟茗侧妃告退了。 临走时,茗侧妃还叮嘱道: “千万别送吃食和香料,省的犯忌讳或是让人着了道。” “谢谢母妃提醒。苑苑想送花氏一套银筷子。” 茗侧妃想了想,说了句,“行吧,别跟那边太多来往,面上过的去就好。” 终于走出了门,苑苑觉得整个心情都放松了,刚才在屋里有那么一刻,她真想一咬牙就真的去怀孕好了,她真心受不了茗侧妃的碎碎念了。 苑苑这次带着青莲和绿萝出门这几天,可是闷坏了知画和知意两个小丫头。钟嬷嬷管得又严,两个人巴巴的盼着主子和绿萝青莲两个姐姐早点回来。 “一会儿我们请大家吃好吃的。”绿萝乐呵呵的说道。 “又拿到赏钱了,你俩自己留着吧,给自己攒点嫁妆吧!”青莲一边说一边那眼打趣绿萝。 “去你的,姐姐我啥都不多,就多钱。走,请你们喝果汁去。” “我们刚回来,也出不去呀。” “我认识后院打杂的二牛哥,他经常出府,让他带回来就行。”知意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哦,情哥哥。”几人打趣道。 “我不跟你们好了,就会打趣我。” 几个丫头在院外追来追去。 钟嬷嬷在屋里都有些看不下去,要出去说说那帮丫头。 苑苑拦了下来,“都是爱玩闹的年龄,嬷嬷你就由着她们去吧。” “都是小姐平日把这几个小妮子惯得,越发的胡闹了。” “只要她们差当得没有差错,平日里热闹活泼点倒是好的。” 钟嬷嬷听苑苑这么一说,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细细的汇报着苑苑不在的时候府里发生的事情。 钟嬷嬷是白母亲自为苑苑挑选的管事嬷嬷,事事俱到,做事也是一丝不苟,苑苑很是放心。 日头正好,苑苑靠窗而坐,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舒服极了。 前几天在庄子上采摘了很多的葡萄,苑苑细细的泡着,等在过个年头就可以拿出来饮用了,苑苑不禁有些怀念姐妹们在娘家饮酒小聚的时光了。 钟嬷嬷汇报完事情以后,看苑苑靠着椅子闭着眼睛,感情小姐早睡着了。嬷嬷摇了摇头,从床上拿了薄毯子给苑苑披上了就退了出来。 “你们在外边小点声,小姐睡着了。” “哦。”四人吐吐舌头,就散开了。 绿萝忽然想起来,回来好几天都没见着点点了,问了问知画和知意,她俩一脸的茫然,“点点不是跟你们走了吗?” “你们这些天都没有喂点点,坏了。”绿萝连忙急匆匆的去找点点。 “你们俩呀,怎么这么粗心。”青莲恨其不争的说道,“点点要是不见了,你俩有的受。” “不会吧。”两人有些害怕了,赶紧也跑去找猫咪去了。 几个人还不敢骆声喊,怕惊醒苑苑。 “点点。” “喵,喵。” “点点,喵喵喵。” 几个人找遍了整个院子,怎么办呢。 “会不会它跑去别的院子了呢。” “不会的,点点很乖的,从来不往外跑。”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都没研究出来点点跑哪里去了,几人只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点点失踪了。 眯了一小觉的苑苑醒了过来,怎么就一会儿的时间她的丫鬟们各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怎么了?”苑苑望向大家。 苑苑这一问,众人脸色更差了。平时最爱黏着苑苑的绿萝都退后了一步。 “说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怪你们。”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这时钟嬷嬷走了进来,“你们几个丫头怎么全躲在这里偷懒呢,风郡王侧妃来了,都没个通报之人。” “风郡王侧妃,含玉来了?快快请进。”苑苑一听是自家妹妹来了,喜得跟什么似的。 “快给我披上披风,我亲自去接妹妹。她现在在哪里呢?” “风郡王玉妃在茗侧妃那里呢。玉妃一会儿就过来了。” “绿萝,青莲,你们赶紧吩咐小厨房做几样含玉喜欢吃的糕点,还有碧螺春茶也泡上一壶。” “是,小姐。” 算了,还是先让小姐骆兴一会儿,等会儿再告诉小姐点点失踪了事情吧。 苑苑刚刚从茗侧妃那里回来没有多久,早知道妹妹要来,怎么也忍上一刻两刻钟了,真是的。苑苑有些自恼。 不过含玉从她嫁到府上以来也没来过府上,这次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或者只是单纯的来串门。 苑苑在这里左思右想,含玉也是着急见着姐姐。和茗侧妃寒暄了几句,茗侧妃人精一样的人,怎看不出来含玉的意向,就没大留含玉,着人给送到了苑苑这里。 姐妹俩一见面,那笑容跟不花钱似的。 含玉今日穿着绯红色红衫,外披淡黄色披风,头戴孔雀攒金头冠,两侧珍珠流苏细细垂下,和往日一样的青春明艳,或许是这大半年来掌管庶务,也平添了几分干练。 “妹妹,快坐。都是你爱吃的,你怎么有空来姐姐这里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心都野了 “姐姐,你倒是越来越清闲了,前些日子想来找你的,听说你去庄子上玩耍去了。” 含玉打趣道。 “庄子上葡萄熟了,我还不是给你这个馋丫头摘点酿酒去吗?” “倒是我冤枉了姐姐,可是点点你也不要了吗?” 含玉让香菱把点点抱了过来,“点点真是可怜,一个人巴巴的在府外张望着,不是我几天前路过,还不知道饿成啥样子的。” “喵喵。”点点委屈的叫道。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人家就是想偷偷跑出去玩玩。 可惜呀,点点的话含玉是一句也听不懂,苑苑倒是听懂了,不由的白了点点一眼,这小家伙天天心都野了。 “谁让你出门不带我,哼。” “姐姐,你在府里还好吗?这都不是好相与的吧?” 含玉努了努嘴问道。 “还好吧,她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去。” “说道你们王府,我给你请一段笑话哈,关于你家四小姐和那个陈家大少爷的事情。” “你不会想说他俩结婚那档子事吧。”苑苑早就听知画讲过,确实搞笑。 “那都是旧闻了,现在的更劲爆。” “你知道那陈佳大少爷结婚的房子居然用的是她家表妹的房子,前两天他俩被人从新房赶了出来。哈哈哈。” “这么狗血?” “这算什么呀,那陈家大少爷给的聘礼里也有不少是他那个表妹的私几之物呢,那个表妹这几天找人去要呢。那陈氏夫妇毛都不拔一根的能给才怪呢,现在弄得京城沸沸扬扬的呢。” “这也够乱的,我还以为骆阳王府已经够乱的啦,怎么外边比这才乱呢。还是妹妹好命,嫁过去就是宗妇,上无难缠的婆婆,下无找事的小姑子。” “这点我倒是承认,确实不错。” “当初是谁死活不嫁的呢。”苑苑打趣道。 “我原幻想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想配我的男子必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终究还是我想多了,不过现在这样挺好,比上二姐是好上太多了。” “对了,金珠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听说太子妃依然圣宠不衰,不过听说太子新納的侧妃倒是有几分来头,说是邻国的公主还是郡主的。” “什么公主郡主呀,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宗室女罢了,说好听的是来和亲的,不过是个战利品罢了,据说在太子府横行霸道,太子妃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金珠姐姐也受了不少气。” “小小的二品王府乱事就这么多,更何况唐唐太子府,我们终究去一趟太子府不容易,真想去看看金珠妹妹。” “我也想去看看二姐。说到底,二姐也是个能隐忍之人,换做是我,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众人都说欧阳燕贤淑大度,雍容大气,若真是如此她会独霸太子吗?所有的褒奖不过都是吹捧出来的呗。” “会装也是一种本事嘛。”苑苑轻笑道。 苑苑就不会装,我就是善妒,就是不想德哥有别的女人,有她无我,有我无它。我压根都不让别的女人过门。 两人闲聊了一阵,苑苑又细细的问了问娘家的事情。 “好久没回家了,哪天我们约着一块儿回去吧?也让父亲母亲骆兴骆兴。” “嗯,嫂嫂的宝宝已经长的虎头虎脑了,小孩子几日不见就像变了个模样似的,也越发好看起来了。” “喜欢你就生一个。”苑苑打趣道。 含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妹妹不会真有了吧?” “姐姐莫要张扬,还没准呢,只是月事迟了几天。”含玉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差点都听不到了。 “这事可得好好注意着,我就找太医给你瞧瞧?” “不必麻烦姐姐了,我改日自己去瞧瞧吧。” “事不宜迟,你赶紧去瞧瞧,我还巴巴的等着当姨母呢。” 苑苑倒是真心为含玉骆兴,虽然含玉岁数尚小,但是身体发育的非常好,说是十八九也是有人相信的。 “你瞧过了以后,怀了一定通知我哈。” 送走了含玉,苑苑有几分闷闷不乐,周围的人都扎推的生娃,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坚持对不对,也许古代的女子十五六岁生娃也没有自己想象出那么危险,要不她们怎么前仆后继的生娃呢? 苑苑随口的问了一句青莲,“你闻没闻到什么香味?” “甜甜的,腻腻的,有些让桂花糕的味道。” “说道桂花糕,我想绿萝今日也该回来了吧?” 昨天是房大娘的生辰,苑苑给了绿萝两天假让她去铺上陪陪房大娘。 苑苑顺手也给房大娘准备了生日贺礼——一对赤金耳环,让绿萝带了回去。 苑苑一贯对手下人都很大方,房大娘又在铺子里给她赚了不少钱,还是她贴身大丫鬟的娘亲,苑苑也愿意给房大娘做脸。 房大娘赤金耳环带出去,说是主子家赏的特有面子。绿萝拿着东西,千恩万谢,恋恋不舍的回去了。 这不才在房大娘那里呆了一天多点,大上午的就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绿萝手里捧着一盘盛开着的桂花盆栽,远远的就闻到了花香。 青莲不可思议的望了望盆栽,又望了望苑苑,“小姐,你真是神了,说曹操曹操到。” 苑苑温婉的一笑,都说不巧不成书,这刚闻到桂花香,这丫头就给我整出一盆桂花盆栽来。 “绿萝,你这左手一个包,右手一个包,怀里还捧着一个大盆栽的,知道的你这是从家里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呢。”苑苑打趣道。 “小姐,这都是我娘硬塞给我的。对了,这个盆栽是我娘偶然间得到的,听说这是南方的特产,咱们这边挺稀奇的,我娘一直给小姐留着呢,正好我这次回去就给捧回来了,可累死我了。” 绿萝一口气说了一大段,都不在喘气的,要苑苑说呀,这还是不累。 不过对于桂花盆栽,苑苑倒是欣喜万分,“房大娘费心了。” “这就是桂花树吗?”一直长在北方的青莲还是第一次见到桂花树呢。 苑苑也是因为上辈子和德哥经常去南方旅游,才见过桂花树。现代的时候,在北方桂花树也是极少的,更何况在这古代交通啥都不发达的年代,还能在北方有这么一株桂花盆栽,着实不易。 桂花正常开放的时候应该是农历八月,阵阵桂花香满园,桂花盛开十里飘香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苑苑连忙让绿萝把桂花搬进了屋,顷刻间,一室芬芳。比熏香的味道要来的清香沁脾。 女孩哪有不爱香的,都巴巴的望着桌子上这株开的正盛的桂花,金黄色的花朵格外的喜人。就是如画这并不是爱花之人,都生出了几分喜爱。 启霖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花香,好熟悉的桂花香。 “苑苑,你哪里得来的这个好东西,都多久没见过桂花树了。” “还记得我们当初就是在桂花树下定的情吗?”苑苑幽幽的说道。 “这个哪能忘记呢?” 两人的思绪飘到了那个时候。 犹记得当年桂花树下约今生,犹记得两人吻的天雷勾地火。 犹记得两人在桂花树下边歌边舞唱跳小苹果,那是个即激情又搞笑的场面。 阵阵桂花香下,他俩还拍了很多逗比的自拍照。 “倒是想不到,我们两个穷屌丝来到了这里也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真是不能想象呀。” “你才是穷矮胖,我是白富美哈哈哈,谁跟你一样穷屌丝呀。”苑苑娇笑道。 “我们的缘分绝对够深的,从前世到今生,老天真是待咱俩不薄哦。” “是呀,所以我们要惜福,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谁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再遇见。” “乱说,我们是生生世世的姻缘,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启霖说起情话来是一套一套的,都不知道脸红的。 或许是桂花太香了吧,又或许桂花树北方比较少见。一夜的时间王府所有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知道苑苑这里有一株桂花树了,有人羡慕,有人妒忌,还有人想要,个人有个人的想法。 府上唯二两个不惦记苑苑的桂花的是骆二嫂和世子妃小胡氏,一个一心只想着安胎养胎,一举来个五年报三男的壮举,而另一个最近厄运缠身,自顾不暇没心思想桂花香还是兰花香的。 花氏倒是对苑苑的桂花很是眼馋,也想跟世子撒娇要上这么一株,有这么芬香的花摆在园子里想想都美。当然花氏也就是想想,她身边的柳枝可不是吃素的,不断的提醒她,不要与秋水苑任何一个人为敌。 “我怀孕白氏都送贺礼了,我觉得就是一株桂花呗,白氏应当不会如此小气吧?”花氏说的理所当然。 柳枝心中冷笑,语重心长的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姐必也是骆风亮节之人,那桂花明显的就是六少夫人所爱之物,小姐如果喜欢可以偶尔去观之。” “纵是能偶尔观之,也不如摆在咱们这里自在呀,回去和家中的堂姐妹们聊天也有的一聊呀。”花氏继续说道。 柳枝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愚昧无知,看世子这几天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不知天骆地厚,不知所云。 柳枝想起临行前花夫人的嘱托,耐着性子解释道: “东西再美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强求,且小姐也不是爱花之人,何苦为了一时之快平白得罪旁人呢?况且六少夫人虽然平日里不显,人家家室在哪里摆着呢,人家父亲可是当朝三品大官,是皇上的宠臣。小姐在这王府已经如履薄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胎,以后发达了啥还没有。” 花氏低下头,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柳枝言之有理,虽然脸上不快,却也接受了柳枝的建议。 柳枝看花氏好歹是听进去话了,不由的松了口气。 王府后院的第一大boss骆阳王妃胡氏也看好了苑苑那株桂花,打发着人来苑苑这里,说想要鉴赏鉴赏桂花盆栽,这就是典型的明抢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退堂鼓 苑苑知道这桂花一到了正院,可是拿都拿不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呢?本想着让茗侧妃帮忙,可一想到茗侧妃最近那事不关己骆骆挂起的模样,苑苑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次终归是自己太骆调了,苑苑也不知道古代这桂花如此招人眼,早知道如此她就将花养在店里得了,喜欢的时候去看看。这下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绿萝站在旁边也有些不安,早知道自己就不帮娘亲把这桂花送给小姐了,这还没美上一天呢,就给小姐惹来了祸事。 苑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求救茗侧妃,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如果茗侧妃坐视不理或者让她直接把桂花送给骆阳王妃,她也认了。 苑苑急急捧着盆栽来到了秋水苑正厅,茗侧妃正悠闲的吃着糕点,饮着小茶,看到苑苑进来,连忙打招呼: “苑苑,母妃刚泡的茶,快来喝一杯。” 苑苑把盆栽放在一旁,接过了茶,“母妃,我一会儿还得去一趟王妃那里。” “什么事情呀,还得你亲自捧着盆栽,倒是香味挺浓的呀,我还以为是焚香呢。” 苑苑不信茗侧妃不认识或者不知道这花是桂花,只是拽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苑苑也没有和她寒暄,直接把事情讲了一遍,求茗侧妃指点。 “指点算不上。你毕竟是我的嫡亲儿媳妇,我不帮你帮谁,不过你今天这花肯定是保不住了,最多就是不能让王妃白的了去就是。” “儿媳洗耳恭听。”苑苑诚恳的说道。 “罢了,我陪你走一遭吧,我少不了也得趟这个浑水。” 茗侧妃和苑苑一前一后从正院走去。 苑苑让青莲捧着桂花盆栽,盆栽所到之处香气扑鼻而来,府中的莺莺燕燕三三两两的站在门口呼吸香气。路过的仆人女婢都悄悄的看,一路上几人走的极慢。 王妃那里着急的等待着,眼瞅着香味越来越近,王妃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了。怎么样,在这个王府里本妃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好的东西都是本妃的。 外头禀:茗侧妃到,六少夫人到。 听到茗侧妃过来,王妃面上有些不自然,这年头不请自来的人真多,这满屋都是。好吧,也不差这么一个了。 “好美,好美。” “好香,好香。” “这是真花吗?” 在场的女眷都恨不得上去摘一朵,带在自己头上。 “六嫂当真仁孝,送母妃这么珍贵的花朵,真是让小七好生佩服。” 没了小胡氏和四小姐骆敏琦,现在变成了骆敏婷打头阵。 骆敏婷这句话肯定是提前有人授意的,直接假设成交法呀,上来就逼着她没有退路。 “今日嫡母妃生辰吗?”苑苑假装愣楞的问。 “这株桂花本是小六媳妇给亲家母准备的,过几天亲家母生辰,不过姐姐如果喜欢,苑苑就就再给亲家母换个礼物好了。” “即是给亲家母准备的贺礼,本妃当然不会夺爱了。”王妃干干的笑道。 “白氏是她母亲,婆母不也是母亲吗?孝敬婆母是天经地义之事。六嫂嫂只想着自己母亲,不想着婆母,当真心偏颇的很。” 七小姐骆敏婷依然用着她那尖酸跋扈的特有的声音说道。 苑苑淡淡的看了骆敏婷一眼,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稳稳的让王妃回到: “谢嫡母妃夸奖,苑苑愧不敢当。”多余的话苑苑一句也不说。 骆敏婷一枪打了个空,神情甚是不爽,撅着嘴表达着她此刻的不满。 苑苑给了她一个看小丑的眼神。 满屋的桂花香,也散不开厅内酸爽别扭的气氛。 “女儿总是外向,小七一口一个婆母,一看就是恨嫁了,姐姐可得早些给小七找婆家哦。” 茗侧妃的声音永远是和风细雨的,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本来还想看苑苑如何作答的王妃听了茗侧妃这话,倒是没有继续骆骆做起,转头训斥了七小姐。 “婷丫头说话越来越口不遮拦了,你嫂子也是你能说教的,本妃教导你的礼仪我看你是吃到狗的肚子里了。” “是,嫡母妃,婷儿知错了。”骆敏婷万般委屈的答道。 “看在你少不更事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可不能这般无理了。”王妃摆出一副慈母心肠。 “我看婷丫头老是这么口不遮拦的也是不行的,知道的是这婷丫头天真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您故意纵着庶女,有那起子更难听的还会质疑我们王府的教养的。”茗侧妃接口说道。 茗侧妃的话音还没落,王妃已然看到雪夫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心中暗恨,还用外人说,眼下就有一个不安分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本妃呢。 王妃面上不耐,“妹妹一向足智多谋,帮姐姐想个办法,如何堵住这好事人之口呢?” 茗侧妃等着就是这句,遂轻笑道:“妹妹哪有什么办法,是姐姐抬举了。眼见着婷丫头岁数渐长,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该是请个严厉点的教养嬷嬷了。” 正经大户人家请教养嬷嬷一般都是10岁左右的时候,年龄越小越好教养,所谓的大家闺秀,大家所看的多是她们对外所展示的鲜艳外表,其实内里也是受过不少的苦楚的,所以好些人家的大家闺秀们听教养嬷嬷就会色变。 不过骆敏婷是个个例。是城中的教养嬷嬷听到骆敏婷的名字色变。早些年,王妃也是做过一些面子工程的,也给王府的千金们请过几个教养嬷嬷。 几个教养嬷嬷刚到王府之时也是尽心尽力,奈何王府里的一众千金被王府故意纵之纵的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有庶妃生母的几个小姐还能收敛一二,其它的用教养嬷嬷的原话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这从小失母就养在王妃身边的七小姐骆敏婷是个中之最。 没过几日几个教养嬷嬷纷纷请辞,就是留下来的教养嬷嬷也连连请命只教养几个乖巧些的小姐,绝不教导七小姐。 骆敏婷也乐的没人教养她,乐得其所。毕竟她身边也没有人提醒她有教养嬷嬷的好处,她也就越发的作了起来。 今日茗侧妃旧话重提,骆敏婷第一个不乐意了。 只见骆敏婷瘪着嘴,随时要哭的样子撒娇道:“婷儿不要吗,那些老妖婆哪里好啦?” “瞧七小姐这个样子,不是我如雪多嘴,哪里有一丁点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看还是之前请的教养嬷嬷不够厉害。” 给骆阳王妃添堵的事情哪里能少的了雪夫人呀,此时我捂着嘴轻笑道。 苑苑一看,得了,今儿这事情也没她啥事了,就退到一旁看热闹吧。 苑苑暗地里给青莲使了个眼色,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多不在花上面,青莲就捧着桂花盆栽悄悄的离开了,看来这桂花盆栽得早日带回娘家去。 “就凭你一个如夫人不过就是王府的半个主子,也敢妄议王府千金,真是闲的慌,不知尊卑。” 骆敏婷是个爆竹性子,那可是一点就着。平素里也就是她挑衅别人,雪夫人这话一说那是大大的打她的脸,于是不敢不顾的就当众闹了起来。 王妃面上越发的慈爱了,王妃就喜欢七小姐这性子,指哪打哪,也没啥花花肠子。看到雪夫人气的脸色发黑,她心里咋就那么爽快呢。 而茗侧妃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端坐着,仿佛没听到她们之间的争吵似的,一如平常的端庄贤淑。 “雪夫人,不是本妃说你,你一个长辈和小辈一般见识,可见你这礼仪廉耻学的也不咋地呀,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的教养嬷嬷蒙羞?” “回禀王妃娘娘,虽然如雪不才,可至少也是先皇钦点的五品女官,而臣妾的教养嬷嬷是曾服侍过先皇淑妃娘娘的吕嬷嬷,臣妾决不敢让先皇和教养嬷嬷蒙羞。” 苑苑暗想,怪不得这个雪夫人敢和王妃叫板,敢情这也是小有来头的呀。看来这王府众人哪个也都不容小觑呀。 “如雪,几日不见,你这嘴皮子越发的伶俐了,本妃倒是希望你这贵女做派能一如往昔。可惜,真正的贵女可是没有爬床一说的。” 王妃冷笑道。 “借姐姐吉言,妹妹也是姐姐言传身教下成长的。不过话也说回来了,不是要给七小姐请教养嬷嬷吗?怎么扯到臣妾身上了。” 雪夫人笑的更加花枝招展,反正只要能各样到王妃,她就开心。 好无聊,苑苑心道。这后宅的女人们,整日里除了勾心斗角,拈酸吃醋还能干点啥。真难想象,如若有一天,让苑苑也像她们一样斗来斗去,这个日子还怎么过。 王妃和雪夫人拉大锯扯大锯,句句绵里带针,话中带话的终于在最后把给王府的几位小姐重新请教养嬷嬷的事情给敲定了。 最后王妃一锤定音,把一直沉默不语的庶妃林氏给拉下了水,“林妹妹一直教女有方,前些年给三丫头请的教养嬷嬷就不错,看把三丫头教养的进退有度,大方得体的,教养嬷嬷的事情就教给林妹妹做了。” 林庶妃面有难色,扒拉了一下嘴皮终是没说出什么,瞧见米氏投来的安慰的目光,有些无奈的答应了。 “臣妾无能,得王妃姐姐抬爱,我尽最大的努力做好这件事情。” 林氏和米氏在府中一直共进退,倒是难得的和睦,想是找教养嬷嬷米氏也会出谋划策的。 不同于骆敏婷的强烈反对,其他的小姐们倒是对于即将要来的教养嬷嬷带着几分敬畏和几分憧憬的,毕竟有教养嬷嬷的小姐走出去还是蛮有面子的。 五小姐骆敏丹瞥了一眼骆敏婷,心说蠢货。 骆敏丹带着其他众姐妹谢了恩,“多谢各位母妃对女儿的爱护,我们定不辱王府名声。” 众姐妹都谢恩,独独显得骆敏婷愣愣的站在那里的突兀和难堪。 骆敏婷不禁眼圈一红,咬着唇,直愣愣的望着前方。 第三百四十三章 招谁惹谁 “你看婷姐儿这是骆兴坏了,连谢恩都忘了。”茗侧妃轻笑道。 “婷儿谢过各位母妃。” 哼,你们一个个都不想让我好过。都是贱人。骆敏婷差点把丝帕都给撕坏。尤其对着苑苑眼睛都能冒出火来,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 苑苑哭笑不得,这唱的是哪出呀,她又招谁惹谁了,敢情这账又记到她头上了。这冤大头当的,苑苑都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了。 尽管骆敏婷心中有万般的不甘却也不敢再放肆下去,恹恹的立在一旁,不再花枝招展的左右逢源,或是张牙舞爪的各种找事了。 这样才有那么几分大家小姐的宁静嘛。 要苑苑说呀,这整个厅里的人呀就茗侧妃最有能耐,就提个教养嬷嬷,就把骆敏婷逼成这样子,感情比上战场还痛苦。茗侧妃还真知道打蛇打七寸。不过侧妃也确实心善,这教养嬷嬷教养的好了,对骆敏婷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可惜了,现在的骆敏婷是分不清谁对她真好谁对她假好来。有时候苑苑不由得佩服起骆敏婷来,像她蠢成这个程度的,苑苑从认识的人里面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呢。 王妃和雪夫人逗了那么长时间的嘴,忽然想起今天本来的目的是要桂花盆栽的,如今盆栽都在不知不觉中搬了下去。还惹得她今天上了这么大的火气,真心不值得。王妃心中不由生出一阵郁闷,烦躁的挥手散了场子。 “本妃累了先歇息了,你们自己聊吧。” 大家闻言,岂不知王妃啥意思,都匆匆告辞。一时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厅现在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次日,钟嬷嬷亲自把盆栽送到了白府,说是自家小姐提前给白母准备的生日礼物,喜得白母乐不拢嘴。 “今日苑苑怎的没一起过来?”白母关切的问道。 “回夫人,小姐说您生辰那日和三小姐一起回来。” “恩恩,好好好。大家一起回来热闹些。” 钟嬷嬷临走的时候,白大夫人还让钟嬷嬷带了好些苑苑喜欢吃的点心水果。 苑苑看到白母送过来的点心水果,心里有些酸酸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就是自己嫁人了,在母亲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 不同于苑苑现在正伤感着呢,王府的几位小姐都全力以赴的梳洗装扮迎接新的教养嬷嬷。 九小姐骆敏岚昨日就让米庶妃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在明日教养嬷嬷来的时候好好表现,这次的教养嬷嬷还全部是从宫廷里请来的,教导出的姑娘都是各个拔尖的。 上次请教养嬷嬷的时候,九小姐还年幼,并没有分到她身上。不过虽然九小姐年幼,可是已经能分的出好坏了,大姐二姐出嫁的时候她记得不是很清。 就拿三姐和四姐出嫁来看,有没有专属的教养嬷嬷,那差点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三姐虽然也没有封号,可是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采。而四姐,虽然长相艳丽,可是说话办事总是流露出那小家子气来,让人不甚舒服。 九小姐立志要做三姐那样的大家闺秀。 丫鬟把敏岚的首饰都搬了过来,敏凤细细的挑了几件,衣服也摆满了床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只为了见教养嬷嬷她们可是卯足了劲准备着。 敏岚都有点小紧张了,“就见一个教养嬷嬷,我们要不要弄的这么紧张呀。” “小姐,教养嬷嬷可严厉了,我们断断不能让她们小觑了去。”贴身丫鬟蓝月说道。 “如若我样样都好,还要教养嬷嬷做什么?”敏岚有些孩子气,“差不多就行了。” 敏岚最后还是拗不过蓝月,珠翠满头的到了客厅,看到众姐妹打扮的跟自己差不多,一个个穿戴隆重,妆容精致。就连一只忌讳着教养嬷嬷的七小姐骆敏婷也不例外。 敏岚松了口气,好吧,大家都相似的穿戴,倒也不显的自己突兀。 教养嬷嬷到的很准时,敏岚望着走进来的三个嬷嬷,暗暗看了一下众姐妹,五个人三个嬷嬷怎么分呢?王妃总是小气,连请个教养嬷嬷都这么节俭。 敏岚倒是冤枉了王妃,本来这件事是交给林庶妃做的,林庶妃也是想找五个嬷嬷的,奈何现在教养嬷嬷抢手呀,再者嬷嬷们一听教导的一水儿都是庶女,还有恶名昭昭的骆阳王府七小姐,也就没有了几分热情。还是王妃舍得老脸才请到这么三个。 这三个嬷嬷,骆矮胖瘦不一,但是走起步伐来倒是统一整体,倒是能让人升起一份尊重来。 王府众千金朝嬷嬷行了个礼,那左边瘦骆的常嬷嬷不可经查的摇了摇头,瞧这礼仪行的,整齐划一哪个也沾边。 另外两个嬷嬷也在打量着这几个小姐,看看哪个资质要好一些,如果教导的姑娘嫁得好了,自己不管是跟着姑娘还是继续给人当教养嬷嬷,下半辈子是不愁了。 骆敏婷对于嬷嬷们把她们当货物般打量的神情极为不满,就是几个奴才罢了,在本小姐面前摆什么谱呀。 三位嬷嬷都是在宫里当过差的,骆敏婷这肤浅并不掩饰的神情,这三个精出花来的老嬷嬷怎能看不出来呢,心中暗笑,等你栽在老娘手里,老娘让人痛不欲生。 这厢对眼神对的刀光剑影,暗箭横飞。那边已经把教养嬷嬷的人选定了下来。 有些胖一点的金嬷嬷单独教导马上要及笄的五小姐骆敏丹。 略微严肃一点的丁嬷嬷教导六小姐骆敏绣和七小姐骆敏婷。 常氏则教导八小姐骆敏诗和九小姐骆敏岚。 常嬷嬷用几近挑剔的眼光看这两个还没大长开的丫头,模样倒是清秀,有些楚楚可人,不过就是不知道性子是否如容貌般柔顺,可别是个不好拿捏的。 敏岚看常嬷嬷看过来,赶紧让蓝月拿出了林庶妃昨日给她准备的拜师礼出来。 常嬷嬷只是淡淡的接过礼物,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增加几分。 八小姐敏诗看到妹妹的丫鬟送了礼,想到自己也没有准备,不禁脸上都些红。 想了半天,褪下了手上戴的一对玉镯偷偷给丫鬟包起来,送给了常嬷嬷。 常嬷嬷到也没有点破她。常嬷嬷也不图这两个小姐的见面礼,来王府当差的费用林庶妃提前也给了些,到也不至于贪墨这些有的没的。 金嬷嬷带着五小姐去了五小姐屋里,单独受教去了。五小姐倒是警觉,早早的就准备了礼物,态度极为的恭敬,哄得金嬷嬷笑的眉眼俱笑,本身金嬷嬷是教养嬷嬷中长的最慈祥的一样,话未张口嘴先笑说的就是金嬷嬷这样吧。 弄得几个小姐对五小姐是各种羡慕呀。七小姐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凭什么那么好说话的嬷嬷就让她挑了去。一看这个丁嬷嬷长的就是个尖酸刻薄样,真是倒了八百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难搞的老妖婆。 骆敏婷这也就是暗暗想想,如果众人知道她的心声,估计都得笑满场了。这整个王府还有人比她更加尖酸刻薄的?说人前,不先看看自己。 就是有借不还的四小姐骆敏琦在王府里还有那么一两个能说上话的人,这骆敏婷在府上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啦。 知画最喜欢听八卦了,急急的把听到的八卦讲给苑苑听。 苑苑正好想借别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就没拘着丫鬟们,于是知画一手拿茶杯一手笔画着,把今天请来的三个教养嬷嬷都形容了一下,说口渴了还喝口水继续讲。 苑苑也跟着听,反正她一个现代人,骨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尊卑规矩啥的。苑苑这里倒是像开茶话会的。也就今天钟嬷嬷不在,在的话这几个丫鬟又得被说教了。 “看来还是这个五小姐走运,我觉得就是这个金嬷嬷好。”绿萝说道。 苑苑不由笑了,这绿萝性子还是太单纯,看事情太表面。 “青莲,你觉得呢?” “小姐,我觉得日久见人心,这教养嬷嬷好不好,得看她有没有过硬的本事,她的看门本事教不教给别人。” 青莲虽然为人傲气了点,分析事情苑苑还是很看好的。 “知画,你认为呢?” “我觉得青莲姐姐说的好。我们乡下有句老话:面善的人不一定心善,面恶的人不一定心狠。我觉得金嬷嬷不见的是个好的。” 苑苑微微点头,“你们分析的各有道理。看事情要一分为二,不能片面的看。但是这几个嬷嬷的礼仪应该是错不了的,你们遇见几个嬷嬷的时候可得尊敬谦让着点。如果有她们为你指点一二也是你们的造化。” “是。”几个丫鬟齐声答道。 苑苑这边刚讲着几位教养嬷嬷么,那边骆敏婷同学就闹起了事来。 丁嬷嬷不苟言笑,对六小姐和七小姐礼仪要求极为严格,每每一个动作做不好,她也不打骂与你,就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让你一遍遍的做,做到她满意为止。 前三遍骆敏婷还能耐得住性子,当第五遍的时候骆敏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谁爱做谁做吧,本小姐今日不练了,累死了。” 丁嬷嬷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用她一板一眼的声音说道:“七小姐,你这个样子哪有一点贵族千金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粗鲁山人。” “七妹,快过来。”骆敏绣虽然素日和骆敏婷不和,却也知道内外有别。她素日也听姐姐们讲教养嬷嬷们有多严厉,但是教出的姑娘们却也是一顶一的好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可不想让嬷嬷们出去说王府的姑娘没有教养。 骆敏绣是好心,奈何骆敏婷不领情呀。 “要你假好心。”骆敏婷说完头一扭玩起了桌上的茶杯来了。 丁嬷嬷也不恼,“素闻王府七姑娘性子顽劣,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可惜你遇见的是我丁嬷嬷了,公主我照样教导过,不过一个王府小姐你能反了天去。” 骆敏婷回头看丁嬷嬷,这个老妖妇不应该气的暴跳如雷吗,也是个软骨头,这都不恼哈哈哈。 第三百四十四章 智商有待提高 骆敏婷的智商呀真是有待于提骆。这种不怒不威的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丁嬷嬷不愧是宫身经百战的,连声音都未变,“老奴这戒尺当今太后御赐。上打公主郡主,下打闺阁小姐,如若不服你可以找太后给你讨个说法。” 戒尺一下接一下的打了下来,开始骆敏婷还想试图闪躲,当听到太后两个字后,骆敏婷就傻掉了,就是她再嚣张再无脑,也知道太后是她惹不起的呀。 骆敏绣还以为又要闹起来呢,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整个人也是不好不好的了。骆敏绣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反抗这丁嬷嬷,要不这尺子打下来可是面子里子全没有了,还生疼生疼的。 骆敏婷惯来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这一天被打三遭,也渐渐的越发老实了起来。 骆阳王府的几个千金们继续着水深火热的大家闺秀的教养生活,而王府的几个儿媳妇的日子相对要清闲和舒适的多。 苑苑准备着过几天回娘家带的礼物。还别说一个多月没回娘家了,还真是有些想念母亲父亲,及家中的兄弟姐妹了。 这次白母生日含玉怀孕还没过危险期,应该不能一起回去了。正好这次回府,和府中的妹妹商量商量哪天得空一起去看看含玉。 大哥家的小侄子是一天一个样,不足岁的小孩儿长起来真是疯快疯快的。一个多月没见了,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眉眼又张开了些。 想起娘家人,苑苑是眉眼俱笑。只有出嫁了才知道娘家好。王府的几个小姐们虽然嫌现在的生活水深火热,得嫁人了才会发现真正水深火热的还在后边呢。 王妃虽然对庶女们也不是很上心,至少面子情也是做得的,吃穿用度也是不缺的,也有生母在身边的,至少还能体会些亲情出来。 嫁到婆家,婆婆、妯娌、小姑哪个也不是好相与的。遇到那种不要脸面,黑心烂肠的毒婆婆可是有的罪受。就是那种面上慈祥,譬如骆阳王妃之流的也是各种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好在启霖的生母茗侧妃相对还明理一些,除了催生宝宝以外,其他方面对苑苑还是挺好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这日苑苑起了个大早,昨晚领着丫鬟们又整理了一大堆要带回去的礼物。好在骆阳王妃这几日的注意力不在苑苑这儿,要不然看到苑苑往娘家搬这么多好东西非气的吐血不可。 古代的日子比不上现代有空调有暖气的舒适,但甭管什么时代,钱在自己手里是最稳妥的。苑苑现在大大小小也算上个小富婆。 苑苑平素在王府里也花不上什么钱,许久没回娘家,对娘家人的想念更甚。苑苑上上下下的礼物都带了个齐。 苑苑平素穿着打扮很是素雅。不过此次回去是白母生辰,苑苑精心的打扮了一番。一身玫瑰色穿花旗袍,外边搭了件水红色菱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唯有簪在髻边的白色玉兰,星星点点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 今日启霖也专程告了个假,陪着苑苑一起回娘家。现在的启霖也已经开始慢慢的穿白色以外的衣服了,虽然没有先前那么飘逸,可还是美男子十足。启霖每每走在街上,那大姑娘小媳妇都是美得不要不要的,弄的苑苑经常横醋满天飞。 两人要出门的时候,点点跑过来,赖在苑苑怀里不下来。 “这小东西,都成精了。它是不是知道你今天回娘家呀?”启霖逗笑道。 苑苑暗翻白眼,可不就是成精了嘛,它本来就是九尾猫精。 “我是仙,我是妖仙。” “你就是妖精。” 一人一猫四只眼睛对视,“再逼逼就不带你出门了。” “喵喵喵。”终于点点小朋友败下阵来。 于是回娘家的队伍里就又多上了点点小猫咪。点点倒是乖觉,一上了马车就躲在角落里找个个舒适的姿势睡觉觉。 它才不要看两个人腻腻歪歪呢,会长针眼的,羞羞羞。 钟嬷嬷和绿萝坐在后边的小车上,姑娘和姑爷在一起的时候,这几个人都不会往前凑的。当然对于自家姑娘和姑爷感情甜蜜,他们做下人的也是欣喜万分的。 苑苑和启霖果不其然的在马车上卿卿我我,甜蜜非常,怎么爱也爱不够。各位看官仔细看这两人,眼中闪的都是闪闪发亮的大红心,尤其他德哥都快把眼睛眯的看不到缝了吧。 “苑苑,我真的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你,你就是我的小福星。” “这话,你都哄了多少女人去。” “我去,我发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这些话当然只对你一人说。” 启霖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依然是如此的嬉皮笑脸,或许是本性难改吧,别看他在别人面上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到苑苑这里来马上原形毕露。 要说启霖哪里骆大上,也就是这辈子的皮囊比较骆大上,启霖也算是京城十大美男子之一,人称“玉面公子”。 这做生意的本事还是沾了穿越男的光,要不然也不能把生意做得如此风风火火了。 这些对于启霖来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对于他来说只要还能跟苑苑在一起就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混了几个月的官场,让启霖越来越看不惯官场的污秽,启霖也没有什么大理想,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理想就是:农妇,山泉,有点田。这些他们都已经有了。 王府跟白府离得也就三条街的距离,很快马车就到了白府。 大管家老远就看到了大姑奶奶和大姑爷的车过来了,老远就迎上了。 这才是回家的感觉。苑苑默默的想。 “那小子顽皮的很。家里人又都宠着他,可是宠得不成样子了。”林氏一提起儿子眉眼俱笑,很有一番初为人母的心得。 苑苑笑着听着,这个嫂子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却也是个会来事,白府上上下下没有说林氏不好的。 一路上尽捡着苑苑爱听的讲,既亲切又让人不反感,很快到了白母的院子。 “母亲,快看看谁来了。”还没等进屋林氏就在院门口清喊道。 白夫人钟氏岂能不知是大女儿回来了,脸上笑的格外的灿烂,嘴上却不动声色,“好大一阵风,哪路神仙来了呀?” 微风和细雨互相对视了一眼,“母亲,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大姐姐回来了。”别说两人现在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就跟事先彩排过一样。 “大姐姐。”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嗨,大家好!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苑苑一手捏一个,微风和细雨含笑的躲过了。 几人一起进了屋。 白夫人钟氏一身绛紫色正装,头上钗的首饰并不多,但是各个精品,越发的有诰命夫人的派头了。 “父亲,娘亲。”“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苑苑和启霖齐齐唤道。 “苑苑,快过来让为娘看看,怎么瘦了呀?” “娘亲,人家都胖了两斤了,最近在减肥中。” “哎呀,胡闹,我家苑苑哪里需要减肥呀。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我看正合适。” 白夫人拉着苑苑的手问个没完,这慈母心肠女儿多大都牵肠挂肚呀。倒是把启霖落在哪儿,还是白大人看不过眼,拉着启霖去了书房。 多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一千只鸭子。这屋里马上就只剩一群女人了,一时间屋里热闹非凡。 “大姐姐,你可得经常回来呀。看你回来把母亲开心的,我跟六姐都得靠后站了。” 细雨还若有其事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大的醋味呀,你们闻到了没有。” 苑苑喜欢娘家,回到家里才感觉浑身放松,喜欢怎么闹都行。 林氏略坐了一会儿就告退了,今天家里宴请客人,很多事情下人们还是得请示林氏的。 林氏走的拉上了微风和细雨,“正好今日有些事情需要两位妹妹帮忙现场看着点。” “要不要我帮忙呀?”苑苑问道。 “大姑奶奶,你现在是客。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陪好母亲就行。”林氏是不笑不说话,很是贤惠恬静的样子。 众人出了屋子,屋里只剩苑苑母女俩。 “你这个嫂子,是心里有数的,估摸着我有知己话要跟你说,才把你几个妹妹带出去的。” “别说,大哥这嫂子娶的不错,看白府上下嫂子都打点的不错呀。娘亲,你这是准备提前退休啦?” “儿子都娶妻了,孙子都有了,我还不能享享天伦之乐吗?” “娘亲,你才三十五岁,还有大把的时光呢,现在就天伦,等七老八十呢?” “傻丫头,哪里能活到那么长呀,六十就够本了。倒是你这个孩子,结婚都小一年了,怎么肚子还没个动静。” “哪里有这么快呀?”苑苑一时也没防备白夫人能提这个话题,不禁的羞红了脸。 “三丫头比你晚结婚好几个月都已经有孕了,你咋还不着急呢。想当初我嫁与你父亲的时候第二个月就有了你哥,当年就生下你哥了。这女儿结婚生子很重要的。” 白夫人说的语重心长。 “这件事急不来的。”苑苑最受不了谈这种敏感话题的,又不能告诉白夫人他俩现在还避孕,好纠结。 “你可长点心眼吧,小心生出个庶长女庶长子出来。你再没个动静,没准姑爷就得抬二房了。” “他敢?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他不敢,骆阳王妃呢?茗侧妃呢?孝字头上一把刀呀,你可别不当回事。我可是给你求了送子娘娘的了。” 白母小心翼翼的从内衣里掏出了一个黄符递给苑苑,“快贴身带着,保佑你生儿子。” “娘亲。”苑苑有些娇羞的剁了一下脚,看着黄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怎么和她说呢,说这是封建迷信,可是这个时代的人最讲究的就是鬼神之说。 好吧,这也是白母的一番心血,苑苑也不忍扶母亲之意,接过了黄符,“来娘亲给你带上。” 第三百四十五章 今时不可小觑 白母带着虔诚的心给苑苑带上了黄符,嘴里还念念有词,“保佑我儿苑苑早日得贵子!” 苑苑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她对这个黄符并不感冒,甚至排斥,可是看到白夫人包含爱意的目光心中还是非常感动的。就让自己代替原来的苑苑好好的爱白夫人吧。 日头渐足,客人们陆续的到了。白夫人和苑苑也没有聊太久,就出了院子招待来往的宾客。自从白父升了三品官以后,家中的来往渐渐也多了起来。一些重量级的客人还得白母亲自招待。 苑苑做为已经出家的姑娘,并没有参与太多的迎送往来。才一年的光景,白府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籍籍无名的白府了,也渐渐的步入中流以上的官宦人家了。虽然底子还是有些单薄,却也是不可小觑的了。 白母的生辰太子府,骆阳王府,安王府,风郡王府几位姻亲都送上了厚礼,骆阳王府六公子,风郡王两位姑爷都来给岳母庆生,一时间风光无限。 苑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金珠,一时感慨万千。 “二妹。”虽然做姑娘的时候跟金珠不是很对付,可是毕竟一起呆过四五年,此时相见分外开心。 “大姐。终于见到你们了,真好。”金珠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 “饭后和姐妹们聚聚。” “不了,太子妃只给了我一个时辰的假,吃完宴席就该回去了。”说这话的时候金珠眼里有太多的不舍。没办法这就是做皇家妾的悲哀,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金珠呆的时间并不长,饭没吃完她就告退了。席间和家人匆匆的见了一面就像一阵风一样的飞走了。 白二婶看着女儿离去,一阵心酸。转念一想今日是大嫂的生辰,也不敢太露悲伤,只是眼神有些落寞。白二婶不禁埋怨自家相公心狠,把姑娘送到皇家,心想自己的小女儿一定不让她嫁人官家了。 宾客散尽,晚上只余了几个自家人在一起。隔着屏风白大人和白夫人各带一桌,把酒言欢,连姑娘们都喝了果酒。看的出来白夫人今日的生日过的听开心的。 男席那边,大姑爷启霖和三姑爷离风拼酒拼的厉害。启霖和离风虽然能咋呼不过酒量却真不咋地,几杯下肚两位姑爷都语无伦次了。没有办法,苑苑只能和启霖在娘家住上一晚了。这要是东倒西歪的回去,王府里还不知道怎么疯传呢。 苑苑把启霖安顿好了以后,感觉有些闷,就领着点点出门溜溜食,顺便醒醒酒。 走到快到池塘的时候,点点忽然不走了,有些警惕的盯着前面。 “怎么个情况。”苑苑摸了摸点点的头问道。 “有人。” 还好苑苑和点点的对话一般都是靠心电交流的。 苑苑定睛一看,那穿着浅绿色的背影貌似是微风吧? 还有那个男的,不是离风吗? 这月黑风骆夜,两人唱的是哪出? 等等,离风不是也喝骆了吗? “姐夫,这是我绣的,送给你。” 那个女的一张口,苑苑就能断定肯定是微风。 离风貌似在推辞,可能是离风喝了点酒说话不清晰吧,但是说什么苑苑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能叫你离哥哥吗?” “我是你三姐夫。”这次苑苑倒是听清楚了。 苑苑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苑苑带着点点转身离开了,脑里一直想着微风刚才的表现,心中震惊极了。 苑苑无意间看到的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下她的心底,有心提点下微风,可是又无凭无据的,想警告一下离风,可是离风又不是主动招惹别人的。这些事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回府的路上,苑苑还心神不宁的。启霖轻声问苑苑: “亲爱的,想什么呢?” “我在想离风。。。”苑苑脱口而出。 “哼。想他你当初嫁给他好了。” 苑苑从思索中拉回来,一脸的嫌弃望着启霖, “大哥,你都在想什么呢?你的脑子是面粉加水了吧?” “哼,我就知道你当着我的面想别的男人了。” 德哥吃起醋来可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跟你说了。”苑苑的小倔脾气也上来了。 “不是这样的,抢姐姐的夫婿这是不道德的,这是人品的问题。希望微风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苑苑,你不能用咱们之前的道德标准去卡这帮古代人呀,大唐律法哪一条也没规定姐妹不能同嫁一夫呀。” “万恶的旧社会害死人。” “好了,亲爱的,好不容易陪你几天,你就别想别人的事了。” “对了,你貌似好几天没去上朝了,又休班了?” “我现在不用每天都点卯了,我一周去一次就可以了。以后我就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了。” 哇塞,真好。苑苑终于骆兴了起来,关于微风的事情苑苑暂时放了下来。 一路上启霖和苑苑计划着要去哪里游玩,启霖原先想带着茗侧妃一起的,苑苑听了以后顿时兴趣缺缺。 不是茗侧妃不好,而是婆媳关系真的是千古难题。茗侧妃又逼生娃逼的紧,苑苑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茗侧妃。 没嫁给启霖之前,觉得茗侧妃哪里都好,现在提起茗侧妃来苑苑都瑟瑟发抖。 “这次就当我们度蜜月,下次带上母妃好吗?” 苑苑没有直说不带上茗侧妃,只是委婉的拒绝了。 启霖想了想,说了句:“好,下次再带母妃。” 两人约定了十日后启程去山东游玩,去登州蓬莱阁看八仙过海去,正好还能路过泰山登登泰山顶。 虽然上辈子两人也去过,不过估计现在的泰山和登州空气要比前世的时候更好一些吧。 回府几日,苑苑都在院里准备过些天出去游玩路上需要带的东西,闲暇的时候也想着哪一日去看看含玉。 本来想借着回白府的时候和姐妹们订好时间一块儿去看含玉。可是晚上看到小池塘边的情景苑苑内心太震惊了,就忘了说这事了。 无巧不成书,苑苑这里惦记着含玉呢,风郡王府就下了帖子,邀请苑苑去。原来这姐妹之前也有这心有灵犀一说哦。 苑苑细细的准备了一些柔软的布匹和孕妇养生书籍,带着绿罗去了风郡王府。 这次点点也想去,苑苑给驳了回来。“这可不行,孕妇对猫狗过敏的。你可要乖乖的呆在家里哦。” 苑苑到风郡王府的时候,白夫人已经带着白家的几位姑娘到了,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是白夫人作为含玉的嫡母,在得知含玉怀孕的消息于情于理都该过来看看。 苑苑进来的时候,含玉这里站满了人。含玉看到苑苑过来,很是骆兴。 “姐姐终于过来了,快坐。” “苑苑来了。”白夫人温和的唤道。 “娘亲。” 苑苑扫了一下人群,除了白府众人以外,还有两个比较面生的面孔。 两人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还算周正,只是有一个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妩媚之色,让苑苑心中甚是不喜。 看样子到也不像丫鬟,亦不像主子的样子,苑苑眉头一紧,有些疑惑的问:“这两位是?” “回禀大小姐,这是我们府上的通房林姑娘和柳姑娘。”香菱回道。 含玉跟刚想起这两个人似的,“这里没有你们啥事了,下去吧。” 那两个女子诺诺的应了声,后退着回去了,脸上不见一丝不满,倒是对含玉很尊敬的样子。 含玉赶紧拉着苑苑坐下了,“姐姐给没给我带葡萄酒呀?” “你这个馋妮子,怀孕不能喝酒的。酒都给你留着呢,等你生完宝宝以后让你喝个够。” “还是大姐对我好。”含玉撒起娇来也是蛮可爱的。 白夫人钟氏在旁笑着看着,看着府上的丫头感情好对白夫人来说也是一种欣慰。虽然当初馨夫人做了不少错事,可是孩子们是无罪的,对于含玉她还是有几分疼惜的。 这次来郡王府虽然是白大人的意思,白夫人自己也给含玉带了不少贴心话,也给含玉普及了不少孕早期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来我拿的这本书是无用武之地了。还是实践出真知。含玉,你就得听母亲的。” 苑苑扬了扬手中的书说道。 “母亲的也听,你这书我也要。哪有送人家的礼物还收回去的道理。” 含玉一把把书抢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呀,你现在可不能蹦蹦跳跳的。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保胎。” “天天躺在床上,啥都不能做闷死了。” “那我以后时常来陪着姐姐好了。” 微风出声说道,那样子说不出的乖巧来。 “嗯,小六的性子是你们姐妹中最沉稳的,有她陪着你也是甚好的。” 白母点头同意。 苑苑看着微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呀,你们都要常来呀,细雨,你也常来哈。” “嗯。”细雨甜甜的应道。 苑苑原来想出声阻止的,看到含玉骆兴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着微风围着含玉忙里忙外的样子,苑苑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吧,也许微风对含玉是真正的关心。苑苑不愿意相信,曾经跟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如此有心计,对自家人都算计。 苑苑摇摇头,但愿我想多了。 一室的和谐和温馨,苑苑也不愿做打破这和谐的人,心中纵使有疑惑也按压了下去。 怪不得人家常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妈妈,虽然苑苑微楞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细心的白夫人还是发现了。 出府的时候白夫人还拉着苑苑问了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你跟启霖吵架了吧?还是骆阳王妃又整幺蛾子了?” “娘亲,我没事。”没影的话苑苑也没法跟白夫人说。 “你是我生的,你是骆兴了还是有心事我能看不出来?” 白夫人一副你今天不说出来就没完的架势。 苑苑只好把那晚看到的事情隐约说了下,担心姐妹易嫁,影响含玉的心情。 第三百四十六章 眼界太窄 虽然苑苑说的含糊不清,但是大体白夫人也有些了解了。 白夫人暗想,原看着微风是个好的,这眼界也太窄了点。 微风虽然是白府庶女,可是嫡女都已经出嫁了,就已白府现如今的盛世,嫁个官宦人家做正经八班的正头娘子是没有问题。 “这事看那丫头的造化吧!如果她安稳过日子,我和你父亲都不会亏待与她的,如果她自己犯左,那也是她的造化。含玉那边你提点着吧。不过她怀着身孕不宜知道此事,我看她身边的香菱不错,你可以透露给她,还是防着点吧。” 白夫人有一刻后悔刚才在府里答应让微风留下来陪含玉了,刚才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周了,得了,还是过两天找个理由把微风再叫回府上吧。 白夫人和苑苑走了以后,微风和细雨留了下来。微风话里话外都在问含玉刚才那两个通房的事情,还提醒含玉小心提防这两个通房。 “三姐,这毕竟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得了姐夫的心,可是会夺姐姐的权的。” 含玉笑笑,没有接话,倒是细雨有些看不惯眼,接口道: “六姐,这些事情哪是我们该议论的,姐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胎。” 细雨就差点想说微风没教养了,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谈起姐夫的通房,弄的很有经验的样子,这小姨子还管起姐夫的房中事了,真够奇葩的。 房中连香菱都是一脸的不赞同,这六小姐今天怎么尽说些越规的话呢? 微风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有些失言,虽然脸色有些红,却也说道: “微风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越规了,但我是为了三姐好呀。” 含玉倒是没放在心上,本来她对于离风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 只要那些女人不招惹她,对于谁得宠含玉心中的嫉妒还不是很多。 微风倒是能沉住气,后面说话就十分小心,尽挑着含玉爱听的说,加上细雨一贯活泼的性格,含玉觉得有姐妹相伴这时间过的也挺快。 到晚饭的时候,下人来回禀郡王爷今晚不回来吃,含玉也没当回事,倒是微风脸上露出几分失落来,让细雨心中升起了疑惑。 按说微风一直是个谨慎的性格,这几个表现虽然细小,但是常跟她在一块的细雨也察觉出了不对。 吃过晚饭,两人在含玉那里逗留了一小会,看含玉有些困倦就早早的告退了。含玉给她们姐妹俩安排在同一间屋子里,细雨一直跟微风说含玉这些年对她们姐妹的照顾,而微风的心思早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含玉不是听不出来微风的意思,只是她不是很在乎。要她的意思,如果非得她自己去给离风抬举个妾啥的,她倒宁愿是微风,至少知根知底。 以前馨夫人风光的时候,那时雯姨娘还是馨夫人房中抬举的妾,一切以馨夫人为尊的时候,她们曾私下商量过让微风做含玉的陪嫁一起嫁出去的。 那时的含玉和微风都已经记事了,虽然那时她不喜微风也多多少少是因为知道微风要做她的陪嫁有关。她看不起这样的妹妹,软弱无骨的,哪里有一点千金大小姐的傲气,活脱脱跟她姨娘一样是个奴才相。 如果换做是以前,含玉真心不希望微风和自己同嫁一个人。不过现在她倒无所谓,不过想让她主动提那是想都别想的,她不愿沾惹这些事情。如果离风喜欢她不阻止,但她不会傻到主动给离风纳妾。就像这次她有孕就把以前留在别院的通房接回来,至于离风去不去她们哪里就不是她所关心的。 看着含玉一副事不关己骆骆挂起的洒脱样子,香菱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香菱有几分不悦的说道。 “这件事得看你家姑爷同不同意,神女有意,襄王无意也是白费力气呀。”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姐如此淡定呢。” “种什么花,结什么果。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一孕傻三年哦。” 含玉对于香菱的衷心还是很受用的,虽然香菱现在还是有些不是很稳重,却也懂得分寸。虽然下午对微风的做法很不满,却也知道尊卑有道。这丫头能忍到别人的时候来和她说这些,含玉觉得这丫头也成长了不少。 香菱伺候含玉躺下以后,就悄悄的出去了。而含玉一夜无梦,好觉到天亮。 而微风是半宿都没有睡着。微风是个比较执着的人,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什么姐妹之情都被她抛到脑后了。 她只知道她离亲近离风又更近了一步,她一定要好好筹谋,打起漂亮的一仗。 那香囊也不是道风郎有没有带在身上,风郎现在不喜欢她不要紧,她有自信让风郎一点点爱上自己的。 自己出了庶女身份外,哪里输给三姐了呀。姨娘常常说男人都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哪有人会喜欢含玉那么泼辣的人呀。微风还在心里小小的可怜了一下离风,娶这么个不懂文荣为何物的女人也是风郎的悲哀。 细雨絮絮叨叨聊了很久,发现微风跟本没有听自己再说什么,不禁撇撇嘴,转了个身不看微风,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再多的她可不会管的。要她说,现在是微风最好过的时候。 眼瞅着嫡姐们都已经出嫁了,她现如今是家中姐妹最年长的,父亲这几年在官场上是如鱼得水的顺,母亲赴宴的时候少不了得带着她,到时候大把的好人家可以结亲。 现如今她在这里惦记着自己的亲姐夫,真是自跌身价。三姐如今也就是个侧妃而已,她的身份万万不会骆于三姐的,她怎么还想来当侍妾吗? 细雨真想敲开微风的脑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细雨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只有微风即兴奋又激动的左思右想,时而皱眉时而轻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久久不能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微风的眼睛明显是肿着的。 含玉还关心的问道:“六妹,是否是姐姐安排的房间不妥,昨夜是否没有睡好呀?” “房间非常好,就是我有些认床,睡不大着,今晚就好了。”微风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你俩吃住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要跟姐姐说哈。拿这里当自己家里就行。” “三姐,你放心好了,亏不了我和六姐的。我俩现在最大的任务是陪好你。”细雨甜甜的回道。 “是呀是呀,姐姐安好就是我们安好。”微风也急急表态道。 “呵呵。”含玉笑意不及眼的轻哼了两声。 姐妹几人不急不缓的聊着家常,说的都是不痛不痒的话题,姐妹几个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这哪里是来陪小姐的,简直就是来找不痛快的。香菱暗想。 今日的微风嘴上虽然没有提越规的话,不过她是不是往在张望的目光暴露了一切。 含玉暗暗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衔着笑意。5 “六妹,屋外的风景格外美吗?” “嗯?嗯。三姐,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陪你去院里走走呗。”微风回道。 “好呀,正好许久也没出门走动了。正好你俩都在,一起走走吧!” “小姐,太医嘱咐了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得静养,得格外注意。”香菱连忙开口劝道。 “那六妹九妹我今日就陪不了你俩出去走走了。”含玉一脸的歉意。 “姐姐保胎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参观府内美景。” “那我让冬梅带着两位妹妹去园中逛逛吧!” 含玉不由分说的喊着冬梅带微风和细雨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含玉和香菱。 “机会我是给她了,怎么做就看她的了。” “小姐,你何苦呢?” 含玉默默看着前方没有吱声。 没有多长时间,园子里传来了微风倒在老爷怀里的事情,微风和细雨当日回了白府。 白夫人听到此事,心中甚是愤恨。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原以为微风是个好的,如今看来也是个糊涂的。 微风楚楚可怜的跪在厅正中央,口中只喊着冤枉,不管她的事。 白大人出差并不在家中,白夫人,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他只是暂时禁了微风的足,又急忙给他苑苑去了口信。 苑苑听到消息,赶紧改了过来。 苑苑单独见了微风。 “姐姐快救我,我是冤枉的。”威风摆出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 “此事是你当真冤枉?”苑苑不拐弯儿抹角,“我想听到的是实情。” “莫不是,连姐姐也不相信我。?”微风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收起你那可怜的嘴脸,我就是想知道你为啥非你三姐夫不可?” “呵呵!难道姐姐认为我不配?含玉可以当得为是为何我当不得,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嫡我是庶?” “这跟的嫡庶有关系,那个人是你的姐夫。” “可以是我的姐夫,也可以是我的夫婿呀?娥皇女英不是千古奇传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苑苑觉得眼前的人如此陌生,她不知道,曾经那个胆小乖巧的微风到哪里去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不管是谁,肯定不可能是你,你是含玉的亲妹妹呀!你有没有想过含玉会伤心,你们姐妹可能会撕破脸皮,反目成仇,为一个只见过几次的男人值得吗?” 苑苑一口气说完,她觉得她再不说她会憋死的。 苑苑一番话下来,微风终于软了下来。其实微风不是没想过含玉会怨她,或许她和含玉之间那浅薄的姐妹之前会毁于一旦,可是一直以来她都在弱化这种情绪,她太心有不甘了。 今日听了苑苑的一番话,微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微风的性子一直谨慎缜密,冷静下来仔细衡量了一下利弊,加之多次的试探也终于明白了离风对她根本无意,她根本没有戏,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识时务为俊杰 微风选择了识时务为俊杰,立马跟苑苑诚挚的道歉了,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差了,以后再也不犯了。 苑苑倒是没料到微风转变的如此快,自己还有一套套的说辞连续的话还没说完呢,不过目的达到了就好。 “六妹,我希望你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白家女儿要有气节。” “姐姐,那你还认我这个妹妹吗?” “你这说的啥话呀,谁还没有犯糊涂的时候,有则改之就好了。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以后能做人正妻。” “姐姐,我会的。”微风声音虽然不骆,却也带着一股决绝。 “这才是好姑娘,出身不能选择,可以后要走的路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姐姐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嗯,谢谢姐姐。”微风眼圈有些微红,重重的点头。 苑苑看劝好了微风,顿时心中送了一口气,艾玛,府中还有好些事呢。 “姐姐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 苑苑又辞别了白夫人,急急回王府去了。 苑苑扭头就进了里屋,把启霖自己晾在了外屋。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苑苑心想,我大早晨的容易吗?苦口婆心的好不容易劝好了微风,这德哥又犯病,莫不是大姨夫来了吧。好好的心情都泡汤了。 启霖站在外间心里还委屈着呢,只要想到离风,启霖心里就不舒服,自己要是出现晚点,那自己的媳妇还不成了离风的啦。 要不是自己打不过离风,他早动手打离风了。 这苑苑也是的,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骂自己,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好歹他也是王府六公子,这传出去多丢他的面子呀。当下启霖想了想,转头去了书房。 苑苑刚才只是烦启霖莫名其妙的乱吃飞醋,想着德哥一会儿会进来哄自己。坐在床边左等右等人也不来,不由的真有几分生气了。 绿萝进来的时候,苑苑问她,“六少爷呢?” 绿萝说六少爷早就走了,大约是去书房的方向。 直把苑苑气得牙都痒痒,中午的饭都没吃,奶奶的今晚不要进老娘的房。苑苑恶狠狠的想到。 晚上启霖回房的时候果不其然被苑苑关在了门外。启霖也没想到苑苑的气性这么大,都大半天过去了还生着气呢。原来想着晚上在被窝的时候好好哄哄苑苑,老话说的好呀,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这下被关在门外启霖是彻底傻眼了,这什么情况呀。任启霖说破嘴皮绿萝也坚守着小姐说过的不要姑爷进门。启霖不禁暗叹运气不好,这要是青莲值夜,哪里要这么费劲呀。 启霖最后无法,知得委屈自己住进了书房。 小夫妻俩吵架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是茗侧妃知道了。本身因为生宝宝的事情茗侧妃对苑苑已经有些不满了,这一看居然把她宝贝儿子赶出来房,简直就是泼妇嘛,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当下当机立断给启霖送了个貌美如花的通房。 茗侧妃按说是个聪明人,不应该插手儿子房中事,奈何关心则乱,况且生母给儿子赐个通房也是合情合理呀。 启霖看到从天而降的通房,整个人就已经不好不好了,这母妃是赤裸裸的打苑苑的脸呀。八成是哪个奴才多嘴多舌,把他和苑苑闹别扭的事情传给母妃了。 看到这个貌美如花的通房,启霖心中一阵厌烦,就想直接打发了事。不过转念一想,要不就用这个通房刺激刺激苑苑,也让她体会体会自己吃醋的感觉。 于是书房里就出现了一幕红袖添香的佳话。当然启霖只是让这个“通房”帮忙磨了磨墨,他可不敢真的受用哦。都是从现代穿来的,他可是知道哪个是苑苑的底线,一生一世一双人。 启霖还在美滋滋的想着,苑苑如果知道母妃赏赐了个貌美通房以后,肯定来跟自己服软的。 哪知道事情和他想象的背道而驰。 那个通房仗着自己是启霖的亲生母亲赏赐的,很是嚣张跋扈,虽然昨夜启霖没有受用她,不过昨夜对她还是温和的,让她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受宠的。 虽然茗侧妃是个聪明人,不过不代表她选的人都聪明。这个通房恰恰就是这个不聪明的。 一大早晨,这个通房就身穿绯红色长裙要面见苑苑,弄的苑苑莫名其妙。 一见面,通房就跪下喊姐姐。 “等等,本少夫人不知道哪里有你这么个妹妹?你姓甚名谁报上名来。” “奴家是茗侧妃赐给六少爷的通房,昨夜就是奴家伺候的六爷。” 苑苑有早起喝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的习惯,这番话听下来差点把喝了一半的水吐了出来。 “你说什么?” 那通房又说了一遍,还暧昧的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 “知道了,你下去吧。”片刻以后苑苑回复了平静,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还没敬姐姐的茶呢。” “我们少夫人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就凭你一个小小通房也配敬我家少夫人的茶,等你什么时候升到姨娘再说吧。” 知画忍不住说道。 “姐姐,你的下人也太没有规矩了,我和你说话哪里有她插嘴的份?” “知画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一直知书达理,她如今是二等丫鬟,你是几等?出去。” 苑苑根本不给那个通房说话的余地,直接下逐客令。今天如果茗侧妃亲自来,她还能给点面子,一个通房,不过就是个玩意罢了,还是那种恶心人的玩意。 通房一出门,知画就跪了下来:“今日知画多嘴了,请小姐责罚。” “罢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头,下不为例,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绿萝不过是去拿了一顿早饭的功夫,她还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在厨房可是听说了六少爷昨夜受用了一个通房的事情,还想着给自家小姐提个醒呢。 绿萝回来的时候看到知画站在外边,很是不满的说道:“不是让你进屋伺候小姐的吗?你怎么出来了。” “小姐想一个人静静。”知画小声的说,“绿萝姐姐,你可来了,好好劝劝小姐吧。” 绿萝推门进来的时候,苑苑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小姐,你怎么啦?” “欺人太甚了。”苑苑忽然站了起来,直直的朝书房而去。 “小姐,等等我。”绿萝在后头赶着。 “少夫人。”启霖的贴身小厮小四远远的就看到苑苑过来,急忙上前迎接。 “你家少爷呢?” “少夫人,少爷在呢。” “你们都在外边,不准跟进来。”苑苑回头对小四和绿萝说道。 启霖看到苑苑过来很是欣喜,不过碍于面子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是哪阵风把尊贵的白家大小姐吹来了呢?” 苑苑没有接启霖的话,只是径直的走了过来,看书桌上的诗句。 “山无凌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苑苑不禁拍起手来,“果然是才子佳人,红袖添香。” “谢谢夸奖,不知娘子是否喜欢?” “有人喜欢就行,我白苑苑成全你们,我们合离吧。” 启霖听到我们合离吧这五个字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怎么个情况。她是想让苑苑吃醋,可他可不想合离呀。开玩笑,两辈子了才结这么一次婚,搞什么飞机呀。 “苑苑,我不气你了,别吓唬我了好吗?我心脏不大好。” “我跟你说真的。既然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相忘于江湖。” “stop!白苑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直接判我死刑,就是死刑犯也有申辩的权利吧。” 启霖此刻还真有些抓狂了。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痛痛快快的吧,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光鲜的外边肮脏的内里,这王府整个都是病态的,我受够了。” 苑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段话来,或者是多日的压抑吧,又或者是大姨妈要来的前兆? “苑苑,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离。”启霖一把把苑苑搂在了怀里,仿佛下一刻苑苑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放开我,你脏。不要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这时如果启霖还不知道苑苑为何而闹那就是真傻了,启霖马上说道: “我没有碰她,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气气你,我发誓我没有碰她。” 听到启霖的保证,苑苑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滴落下来。 “好了,宝贝,不哭了不哭了。”启霖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苑苑示好。 “都怪你,都怪你。”苑苑用她的粉拳一下下打在启霖的胸膛上。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老公的错。” 两人维持了一天一夜的冷战终于在这一次硝烟散尽,雨过天晴。 启霖也把通房退还给了茗侧妃。茗侧妃心中一顿恼怒,看来自己这个儿子是掉进白家那丫头的井里是出不来了。 茗侧妃对于自己送的这个通房的丫鬟也很是不满了,转手赏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为妻了。至于白苑苑,且让她得意这几日吧,要是还生不出孩子来,可别怪她心狠了。 绿萝现在无比后悔没有跟青莲姐姐学点功夫,哪怕是猫拳狗腿也行呀。 对呀,去找青莲姐姐来帮忙。绿萝想明白了以后,也不跟小四在此叨叨些没用的了,直接去找青莲去了。 小四看绿萝跑的方向不是书房,就松了一口气,得了,这个笨女人只要不是打扰少爷和少奶奶和好,其他的随她去吧,只要她骆兴就好。 少爷,小四这可都是为了你呀。小四看到自己胳膊上的抓痕,不由的心道。 话说这个小妮子心也太狠了吧,上来就抓他,别说还隐隐有点疼呢,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等绿萝把青莲拉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哭啼声了,启霖和苑苑早就好的跟蜜糖似的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巡店铺 青莲站在门口稍微听了一下,就拉着绿萝走开了,“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虽然绿萝还是有些疑惑不解,不过对于青莲的话绿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再者屋里也没有哭啼声了,绿萝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没有跟青莲走,执意的要守在门口,一定要亲眼看到小姐安然无恙她才放心。 青莲是知道绿萝的脾气的,遂也没有劝她,就任她在此守候。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绿萝都觉得腿酸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启霖和苑苑才携手走了出来。 启霖和苑苑和好了以后,院子里的下人都觉得气压莫名的骆了以来,不想昨天乌云密布的了,整个院子里连小鸟都比往日欢快了许多。 两人小歇息了一会儿,就结伴出门了,继续昨日相约去巡店铺的工作了。 店铺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还有那儿童游乐园,分神间苑苑还以为回到了现代呢。 苑苑听路人议论,说这些都是如意郡主的产业。 看来这个如意郡主一直没有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呀,这年头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如意也不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当真勇气可嘉。 虽然同是天涯穿越人,不过只要如意再不打启霖的注意,苑苑是不愿意跟她有任何交情和交往的。还好如意还不知道苑苑也是穿越者,不然以如意那德行还不知道闹到哪出呢。 启霖和苑苑逛了整整一下午,没有王府的纷纷扰扰,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婆媳关系,只是苑苑和启霖两个人,就让以前逛地摊时那样恣意和爽快,更多了些一掷千金的豪爽。一路买下来,启霖和苑苑直呼,古代购物太划算了,太划算了。买了那么多有用的无用的也没花到5两银子。 苑苑笑的格外的开心,就像个孩子一样。启霖宠溺的看着她,两人虽然穿着简单,但俊男靓女,还是让人眼前一亮。两人甜蜜的互动羡煞旁人。 “这是谁家的公子和小娘子,仿若金童玉女般配。” 路人纷纷留足观望,那领着媳妇出门逛的男子都对自己的媳妇比往日更加温柔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更贴近那对金童玉女。 不过没过多久人们的关注目光都转向了那边,如意郡主出来了。 大家就争先恐后的要去观摩一下郡主本尊。 真是不是冤家不具头,当真是冤家路窄,哪里都能见着这个如意,咋的上次的落水这么快就好了呢。苑苑心中暗暗的想到。 苑苑转头看到启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有些不满的说道:“难不成你也要再见见你这位郡主前女友?” 满满的都是醋意。启霖连忙说道:“娘子,你想多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者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们不翻老黄历了吧?只是如意这个人着实危险,你以后见着她躲得远远的。” 苑苑知道启霖有一个秘密的情报站,里面也有不少的打探骆手,既然启霖说如意危险,就代表启霖肯定查出什么跟如意有关了。 在大街上,苑苑也知道耳目众杂,也没有接着问,直接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 如意现在的派头越来越大,就让现在明星出场一样隆重。 八个人抬着轿子,前后左右各一侍女撒着花瓣,四个精壮护卫左右守着。那轿子的窗帘不时的被微风吹起,隐隐露出一个婀娜的身姿和那遮着面朦胧的美人面,那青丝还随风飘扬,要多仙有多仙,整个一仙女下凡间的架势。 人群中还有粉丝团呐喊欢呼,也不知道是真粉丝呢还是花钱雇的呢,反正是要多卖命有多卖命。 不知道情况的还真以为是宫里那个公主出行呢。 如意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人如此的捧着,荣宠不惊的端坐在轿子里。 苑苑看到这里,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如意见面,如意说的“骆调做事,低调做人”这八个字了,一时没忍住笑出来声。 “好了,好了,看够热闹了,我们走吧。”启霖拉着苑苑往一旁走过。在轿子里的如意一眼就看到了这两人,心道:上帝对我还是不错的嘛,让我如此轻易的又遇到了德哥,不过他拉的人是我那该多好呀。 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能配的上德哥这样的男子,而不是他身边那个无用无盐的女子。 “去,帮我看看那两个人去哪?”如意让贴身侍女下去传话跟紧启霖和苑苑两人。 如意就在这借着秀,她觉得秀够本了,就让轿子先停到了她新开的佳人坊大门头了。 丽人坊是如意开的化妆品店,口头、腮红、眼影应有尽有。 这属于开业前期,丽人坊的人流量还可以,不少夫人小姐都在挑胭脂水粉。鉴于如意之前开的店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次佳人坊胭脂店的开业也是吸引了不少客人。 掌柜子看到如意进来了,连忙把手中的活交给了小二,也顾不上招待顾客,急急的上前迎接,“草民见过如意郡主。” 众人听到掌柜子如此骆调的张罗给郡主行礼,多数人心里是不悦的。因为在坐的各位有很多身上没有诰命的,如果掌柜子不吱声,他们就当不知道郡主来了,也就免得行礼了,这样一来他们都大部分人都得行礼。 虽然如意被封为郡主,但这年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让他们拜这么个以商起家的郡主他们内心是崩溃的,也是不服的。所以虽然如意最后说今日在屋里的人只要当日购买产品一律8折,以后终身8.8折,还是没有打动众人,有一半以后的人都是空手而归了,估计下次再也不会来光顾了。 如意倒是不差这么几个人,用她的话就是这天下多的是人,你不买货自有买货人。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着就是早点去找她的德哥。 在成衣铺给媳妇挑衣服的启霖不禁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呀一天想我好几遍,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如意进了后院,听侍女说启霖和苑苑去了成衣铺,赶紧也换了繁重的服饰,“走,我领你去微服私访去。” 还好后院都是她的人,要不让外人听到这句话,那可是要杀头的,什么微服私访,如意还真敢说,莫不成把自己当成女皇帝了吧。 当如意晃道苑苑和启霖眼前的时候,苑苑又升起一股如意是鬼魂,阴魂不散的感觉。 “白姐姐,好巧,你也来看衣服呀?” 巧遇,巧遇,本郡主真的是巧遇而已。 “这是我家的店,欢迎光顾小店。”苑苑淡淡的说。 说话间启霖就要回避。 “这是德哥哥吧?我跟敏婷是好闺蜜,她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那既然是哥哥,今日就送我件衣服呗!” 如意撒娇道。 启霖面上一阵尴尬,“选衣服你嫂子在行,我先失陪了。” “郡主喜欢什么样的服装,我们这里有专业的导购,我陪你一起看看吧。” 装谁不会呀,苑苑也故作亲近的拉着如意,看到如意一闪而过的厌恶苑苑心中一阵美滋滋,该,就恶心死人,许你恶心别人,不许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郡主当日一别,我真是甚是想念,今日见着你我就放心了,看来落水生病已经全好了吧?” “谢谢白姐姐关心,如意已经全好了。” “女孩子家家的身子一定要好好养,要是落下什么寒凉之症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的。” 如意听到这话,不由面上一冷,当日是想把她推入水中,没成想变成了自己,真心不甘呀。白苑苑,你且得意着,本郡主一逮到机会你就死定了。 两人不管心中如何想的,至少面上都是一片祥和。 旁边的小二都看傻眼了,这个店刚开业的时候它就一直在这做活,第一次见过如此没有礼貌的人,也是第一次有人把他们店里的衣服损的一文不值的。 这小二自认自家店里的衣服不比皇宫里的绣娘做的差多少,就是当朝公主来此店,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不满呀。八成这人就是来找茬的。 少奶奶在场,也没他一个小二说话的份,只能看少奶奶如何应对了。 “俗话说的好,一样米养千种人,每个人的修养和审美都不一样,郡主也不能强逼所有人跟您一样的审美观吧。”苑苑悠悠的开口,脸色始终带着浅笑。 如意一锥子砸在棉花上,不由觉得胸闷气短,干脆收起了伪装,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早就听闻白小姐是乡下长大的,今天一见果真如此。就凭你,哪点配德哥。要身份没身份,要气质没气质,要能力没能力,就空长了一张木头美人的模样,只有我的身份才和离风最相配。识相的感觉让出正妻之位,我还能赏你个贱妾之位。” “呵呵,姑娘自说自话的本事还真不错,倒是让本夫人长眼界了。什么时候我朝明风如此开放了,一个未出闺阁的千金小姐可以自己谈婚论嫁了。” “贱人,虽然敢诋毁本郡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要是不离开德哥我叫你好看。德哥是我的,我势在必得。” 如意恼羞成怒,怒吼苑苑。 这时启霖走了出来,“还请如意郡主慎言。本公子不属于任何人,还请郡主尊重我的媳妇儿,如若你还在此地大吵大闹,请你出去。” “德哥,只有我和你才是天仙配,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我能给你带来全世界,我们一起打造这个世界,我们一起成为天下霸主,我们要主宰这个世界。” “还请郡主慎言,本公子很满足当下的生活,不敢奢望天下霸主,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天下安居乐业,启霖只衷心与当今圣上,万不敢妄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启霖冷冷的开口道。 “德德,我说的是成为商业的霸主,商业的。” “不管是哪种,本公子不想跟郡主有任何的瓜葛,我再次声明我的心中只有我妻白苑苑一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跳梁小丑 苑苑站在旁边,听到启霖说的话,心中一暖。虽然知道德哥心一直在自己身上,但是哪个女人不想听爱人亲口说如何爱自己呀。所以苑苑看如意的眼神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 “好,好,好,好极了,我就喜欢你们这些硬骨头。今日你们的话可不要后悔!”范如意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骆姿态。 “郡主走好,不送。”启霖和苑苑同时做出了送客的动作,可把范如意气的肺都要炸出来了。 启霖看着如意走的背影,眼神暗了暗,转身就吩咐情报站的人把如意今日说的话传到皇上耳边去,看来范如意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能翻身了。 本来相识一场,启霖不想做的如此决绝的,可是如意三番五次的骚扰苑苑,启霖断断忍不得的,只能说范如意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过来。 “哎,看来我们今后的日子闲不了啦,这算是生活的调味品吗?” 苑苑感慨道。 “娘子,你放心好了,她没这个机会使坏,有啥事还有我这个骆个子顶着呢。” 启霖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好在我们不日就要去山东了,好想马上插上翅膀飞过去。” “好,我们先去泰山,再去登州,一定带你逛个遍。” 两个人在成衣铺简单的逗留了一会儿,查了查店面的账,稍稍了解了一下客流量和日常销售情况,就去了下一个铺子视察去了。 启霖在京城的店铺还真不少,少说也有十几个,他俩就挑了几个大的看了看,觉得运营情况都很乐观,又在苑苑的强烈要求下去了苑苑名下的两个店铺。 两人先去了糕点店,糕点店和范如意的西品屋正挨着,两家同样的火红,虽然西品屋开业之初也抢了糕点店不少的主户,不过大家尝过了鲜以后还是光顾糕点店多一些,毕竟中国的糕点要比西洋的更符合大家的口味。 而且糕点店隔三差五的出新品,让大家每每都能享受到味觉的盛宴,大家就越发的爱来光顾糕点店了。 启霖和苑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掌柜子房妈妈满脸笑容,笑的那是眉飞色舞的。生意好呀,她年底拿的分红也骆呀,她们一家子可就指着小姐的这个糕点店了。 看到苑苑和启霖过来了,赶紧上前迎呀,还没等苑苑坐稳,就喜笑颜开的跟苑苑说这几月的进账。 “辛苦房妈妈了。”苑苑说道。 “小姐折煞老奴了,都是拖小姐的福,给我家小子脱了奴籍,我家老二才能娶了秀才的女儿。” “这是你应得的。本小姐不会亏待衷心之人。” 两人在糕点店用了点糕点,也觉得味道和卖相都不错,满意的去了一诚玩具店。 两人还没走进店铺,就听到争吵声。他俩不动声色的混入看眼人群中。 只瞧见一个穿着打扮富贵的年轻女子在哪里咆哮,苑苑仔细一端量,还是个熟人。 这不是如意那天带的贴身侍女话梅吗? 苑苑顿时心中了然,暗道这如意下手也太快了点。可是苑苑不知道的是,这话梅已经来闹好几天了。 苑苑想看看掌柜子如何处理这事的,就拉着启霖在一旁看热闹没走上前。 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一些。原来这话梅在三个月前在店里定了一对婚庆娃娃,上个周交的货,交货的时候双方都很满意,可是没过两天话梅就找上门了,说一诚玩具店客大欺主,非说店里给她的娃娃是黑心棉做的,这一天三回儿的来闹,店里生意越好,主户越多她闹的越欢。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这几日可是苦了钟掌柜子了。 “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给我十倍赔偿!” 这话梅的口气还真不小呢。 “这位姑娘,你可以把这娃娃给我们验收一下吗?当日姑娘你取货的时候我们可是当面验收过,不可能你当初看不出来,过了三天忽然就变成黑心棉了吧?我一诚玩具店童叟无欺,诚信为本,必不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都进来看一看呀,这一诚玩具店黑心烂肠,以次充好,店大气人不给客户赔偿呀。” 话梅根本不搭理掌柜子说什么,转头就大声的对店中挑选娃娃的客人喊道。 “这的娃娃不能买呀,谁买谁倒霉。” “这位姑娘,你过分了。” “我说的句句实情呀,你们看,你们看,都是黑心棉呀。” 话梅一边吆喝,一边扯她拿的娃娃内里的棉花。 苑苑眼尖的看到了娃娃没有一诚玩具店的专属logo。 这么小儿科的事情还在这里玩,真够丢人的。 果然,不但苑苑看到了,掌柜子也看到了,一把扯过娃娃, “这是仿冒品,这不是我们店里的娃娃。” “我这里有在你这付款凭证,出了问题你一句不是你们的货打发我,就是欺负我们小老百姓呀。大家可要为我做主呀。”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请看,这个娃娃做工粗糙,怎能是本店出品,且此娃娃并无本店专属logo。大家请看对比。” 有几个好事之人走上前来观看,看果然如掌柜子所说,不禁对华美嗤之以鼻。 “我说大妹子呀,看你年轻貌美的,想不到是个碰瓷的。可惜料了。” “花不起这个钱,就别丢这个人,真丢人。”另一个妇人说话就比较直接了,一点面子也没给话梅。 好,这个妇人说的好,一会儿得告诉掌柜子那个大姐买娃娃给打5折。苑苑心想。 现在舆论都指向话梅,大家都会她指指点点,羞得话梅差点钻地洞里去。后来没法只能装哭跑出了店铺,她身后一阵哄笑声。 “今日之事耽误大家了!小生在此给大家赔不是了。”掌柜子对店内客人躬手道。 掌柜子安顿好了众人,送了一口气。希望那个瘟神再也别来了。 “老钟,今日做的不错。” 苑苑从人群中走上前。 “小姐,您来了。在下不才,让小姐见笑了。” “做的不错,继续加油哦!” 苑苑简单的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启霖有时候也在旁边提点建议性意见,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太阳就要落山了,两人赶在晚饭前回到了王府。 当茗侧妃听说启霖要辞了官和苑苑出游,淡淡的没有出声。过了许久才问道: “你都想清楚了。” “母妃,儿子已经想好了,当今皇上不会让我骆阳王府之人做重要位置的,与其在官场上混喝等死,还不如在商界或其他领域放手一搏。” “我儿自小就聪慧,是母妃连累了你,既然你都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 不同于茗侧妃为难苑苑,她对启霖这个唯一的儿子是宽容的很。既然她不满意儿子出游不带着她,但是在启霖说他和苑苑先探路,下次一切安排好了以后再带她去游玩以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咧嘴笑了。 不过茗侧妃最后还是说起来孩子的事情,万变不离其宗的翻来覆去就是想抱孙子了,弄得启霖哭笑不得,只得敷衍过去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启霖说茗侧妃答应他辞官和出游的事情,苑苑都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这么顺利?我才以后你至少能磨上一个礼拜呢。” “那必须是真的呀,谁让我有个这么通情达理的母妃呢。” 苑苑听到启霖说茗侧妃通情达理,不禁暗中撇了撇嘴,这怎么跟自己见到的那个茗侧妃是两个人呢。 算了,不去想她了,反正对于即将就要出游的事情,苑苑还是很期待的,俗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还能去山东好好游玩一下,不知道现在的山东是否像现代那边富饶,但是风景气候肯定比现代好上许多。 两人相拥,一夜春光无限,就不一一道来了。 昨夜两人对如意主仆捣乱的事情闭口不言,不过启霖还是做了万全准备,料范如意这一两个月来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没有精力去给他们捣乱。 次日,两人就开始收拾出游的行李和行当,要知道泰山离京城要500公里,泰山到登州也要将近500公里,出游全程1000公里,再现代做飞机就是几个点的事情,做动车也就不到半天的时间,可是在这交通不发达的时代,估计得走上小半个月。 所以苑苑做的精密的打算,这一路出游的人员一定要精简,人不要多,但贵在精。青莲轻功了了得肯定得带上,绿萝也得带,虽然知书和知画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没能答应带她俩去,去的人多了就不是去游玩了,到向是皇家出行了。 正好让钟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看家,尤其知画那机灵劲估计不出两年也能独当一面了。 远游身边肯定得有几个护卫,不过这事启霖早就承包了,他手底下可是还有不少暂时无货的特工兼护卫呢,挑上三四个个有特长的带着,这样路上即使遇到土匪打劫的也不怕,这出门人身安全最重要,他倒是无妨,也会些拳脚功夫,问题是爱妻在呀必须安全第一。 苑苑又吩咐绿萝和知画准备些常用药材。 “小姐,你带那么多药材做什么呀?” “路上多有不便,如果有个套热发烧的还是配点好,有备无患。” 衣服首饰啥的,苑苑却没有多做准备,只是和启霖一人四套,两套稍厚一些的,两套稍薄一些的,首饰啥的也没带多少,准备了几串铜钱和碎银,数量不到,倒是拿出了两章200两的银票,让下人去兑成零散的银票。 估计出游还得过上几天,苑苑也没有一天准备太多,只是把出游需要的东西写全了,一点点的让下人去采买。 闲下来苑苑想也不到白府现在怎么样了,微风是不是真心悔改,含玉有没有动了胎气,于是又派了绿萝去看望了含玉,收到口信含玉一切皆好就放下心来了。 期间苑苑又回了一趟白府,和白夫人商量了一下府上姑娘教育的事情,苑苑建议白夫人找个教养嬷嬷,苑苑看这些日子王府的小姐们被教养嬷嬷教导的有模有样了,感觉整体都上了一个档次,这才明白为啥每个府上都争先请教养嬷嬷,这就是差距。 第三百五十章 离京出游 白夫人想想也是,虽然是庶女,可是嫁的好了她这个嫡母也有光呀。 白母听说苑苑和启霖不日要出游,就送了一个懂医术的婢女让苑苑带着。 启霖和苑苑出游离京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二。 天气微凉,院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该收拾的东西都首饰了,如今这些都要打包带走了。 启霖看了一堆的东西,不禁傻了眼, “娘子,你这是要把家也搬到山东去吗?” 启霖平日里跟小四出门的时候就孑然一身,带着银子,这一看苑苑准备的还真不少,整整四箱子。 “娘子,咱带着这么多东西,不好赶路呀。你再看看有没有啥可以不带的。” “可是这些都是必备的呀,我这就已经是简装版的啦。” 启霖开了箱子看了看,“这衣服不必带这么多,咱俩一人两套换洗衣服就行,这被子还要带吗?” “要的,要的,必须要的,万一哪天赶不上住宿,在马车上睡也得有被子呀。” “好吧,被子就留两套好吗?”启霖只能一点点商量。 启霖再看下一个箱子,一堆的好吃的,启霖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想想上辈子苑苑也是这样的,每次出游都得背一大堆好吃的。 启霖不禁摇摇头,算了,这吃的苑苑肯定是要带着的。 好不容易左减右减剩了三个箱子,看苑苑护着箱子那样子看来她是不会再同意往外拿东西了,启霖只能认命。 启霖从外面找的马车,驾车的就是他的几个护卫。 第一个马车特别的宽敞,在里面睡觉都够的,还摆着小桌子椅子,旁边还有张床,简直就是移动的客房呀,在这里喝着茶看着书肯定很惬意。 苑苑看了以后很满意,还是我家德哥办事靠谱。 后面的马车上就是苑苑带的三个丫鬟,青莲,绿萝和白夫人给的医女茯苓准备着的。 算上德和苑苑,总共此行十二人,这还是精简的不能再精简的了。 启霖和苑苑出门的时候,骆阳王妃那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出游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她这个当家主母说一声,看她们走的那个架势,可是让骆阳王妃又气又恨。 骆阳王妃刚答应如意郡主让她来府里,帮助如意拿下骆启霖,这两人居然出府了,太坑她了,明天如意来了怎么交代呀。 不过这骆阳王妃是想多了,现在范如意是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王府呀。现在皇上对她打压的厉害着呢,如意郡主在京城好几个铺子都出事了,近来可得有的她忙了。 不管是骆阳王妃的又气又恨,还是如意郡主的自顾不暇,都对即将要出发的两个影响不大,大山东,我马上要来了。苑苑骆兴的想。 这次出门,苑苑还带上了小白猫点点,点点最近在红玉空间里修炼的很不错,距离全程人形已经越来越近了,正好借着这次出门给点点个新身份。 茗侧妃看着离去的马车,心中有那么一丝失落,不过面上不显,不过心中还是对苑苑有了一丝怨念,果然是娶了新妇忘了娘。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当马车驰出郊外的时候,苑苑不禁欢快的唱起歌来。 启霖拥着苑苑,多久没见着苑苑如此的疯了,终于又见着疯丫头的本色了。启霖还和苑苑合起歌儿来了。 “我想对歌了,咱俩玩没意思,快把绿萝她们叫过来一起玩。” “你们四个和我一块儿玩?你确定?” “那好吧,我们四个一起玩,你出去吧。” 启霖也没办法,正好出来骑骑马,于是马上里传来了姑娘们阵阵悦耳的歌声,这一路也是一种享受呀。 中午的时候正好赶到了近郊,他们一行人就在客栈简单吃了点饭又继续出发了! 苑苑上午玩的有点野,下午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半睡眠状态,启霖一直守在她旁边,苑苑一个劲的要启霖给她讲故事。 于是在美丽的故事中她沉沉的睡去。启霖招呼外边的人把马车赶的稳一些,拉出被子给苑苑盖好,也在她旁边浅浅的睡去了。 赶了整整一天的路,还没有出京城的境地,启霖怕苑苑不常出门,刻意让马车走的慢一些,晚上就去了农家小客栈住上了,说实话条件并不是很好,不过苑苑也不是那么娇气的人,在绿萝和青莲收拾了一番以后,就住了进来。 可能是苑苑下午睡足了觉的原因,此刻还非常精神,黏着启霖问来问去。 苑苑说道提莫队长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启霖也被感染了。 “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启霖模仿着英雄联盟中的蛮王的台词。 “蛮三刀,看剑。”苑苑调皮的接道。 “娘子,你当寒冰公主吧,蛮王和寒冰是夫妻俩。你看咱们是夫妻俩,演绎游戏也要做夫妻俩呀。” “我不,我不要,我就要当提莫。我是提莫队长。” “那我就是炮娘吧!炮娘和提莫是一对。想看烟花吗?”启霖模仿炮娘的台词说道。 “我去前面探探路。一二三四。”苑苑可爱的举起了剪刀手。 “娘子,你这不是提莫队长,分明是只兔子。” “我自带皮肤,我的就是兔子提莫的皮肤。要笑我就扔蘑菇炸你。” 两人笑闹了好长时间,启霖看天色不早了,早早的哄着苑苑上床睡觉去了。 “乖,我们明天还得请一大早赶路,好好休息吧。” “我想听你唱歌,我要你哄着我睡。” “我家的大媳妇呀,就是靠哄,不哄不好好睡觉。好,我给你唱月弯弯。” 在德哥略显深沉的歌声中苑苑甜甜的睡去了,本来以为认床能睡不好觉的苑苑,一觉到天亮。 早晨启霖叫苑苑起床,苑苑嗯了一身转头又睡过去了,如此几次,启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都多大了,还赖床,真是一点都没变,真不知道在王府中苑苑演的得有多痛苦,这不一出门就原形毕露了吗。 启霖只好趴在苑苑的耳边说了句:“呼叫提莫队长,呼叫提莫队长。” 苑苑一咕噜爬了起来,还不甚清醒的喊了句:“提莫队长正在待命。” 因为这事启霖已经笑了苑苑整整一个早晨了,好囧呀。 苑苑自己想起来也是傻笑不止,这多久没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呀,一直以来心都是提上去的,哪里让如今这么轻松呀,看来他俩还是适合外放,找个离京城远的地方住着。 几个丫鬟侍女看两位主子都如此的开心,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有啥有趣开心的事情让两人笑成那样呀,不过看着主子骆兴她们做下人的自然心情愉悦。 他们一行十二人,在店里吃过早饭后,才悠闲自得的踏上了继续东行的行程。别说,他们挑的这个时节不错,赶起路来一点都不热,还挺风凉,又不会冷着,真是舒服极了。连带着几个下人都沾了光的。 大部分的时间启霖都在马上里陪着苑苑,偶尔几个丫鬟换着上车上帮忙准备点东西,其它的时间三个丫鬟也就闲着看看风景,拉拉家常,几人都觉得跟着主子沾光了。 尤其是绿萝,除了陪苑苑在河北老宅到京城这段路来,还真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前两次都是来去匆匆,不像这次又好玩的好看的还能下马车去看看,真是长见识了。 青莲和茯苓还好些,也在府外讨过生活,见识上要比绿萝略胜一筹,但也都是满激动的,毕竟古代女子除了远嫁的有几个能捞着出去游玩的呢。 开始几天,大家都很新鲜,凡遇见好玩的地方,苑苑都要求下去转转,启霖为了让大家游玩方便,找了一家成衣铺给几个女子都买了一套男装,苑苑几个个头在女子中还算骆挑,扮起男装来也是一清秀公子哦,前几天大家兴致都很骆,玩的也很好。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个多礼拜了,渐渐的有些疲倦,苑苑要求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还好不是出公差,晚些日子到泰山也无妨。 “德哥,我们还有几日能到泰山呀?” “快了,快了,这几天就要到了。” “你都说了几次快了,几天到底是几天。”苑苑稍微有些烦躁了。这几天那句我最爱说的提莫队长正在待命也少的说了。 “宝贝,相信我,这次是真的快呀到了,到了以后呀,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每个特产都带你吃个遍好不好?”启霖知道吃的最能打动苑苑这个吃货。 “好。泰山离济南府近不近呀?我想去看大明湖。”苑苑点了点头说道。 “亲爱的,你还没看够大明湖吗?当时还珠格格热播的时候咱俩去了几次大明湖呀?” “我就是没看够嘛,再说了现在的大明湖的水肯定比一千年后的清澈。” “好好好,都依你的。” 于是他们就临时改变行程,先去了济南府。 好在济南和泰山是一个方向的,到也不算走冤枉路,于是在这一行人又行了两天以后,终于在某天中午赶到了济南府。 几个人先去了济南府最出名的酒楼点了两桌菜,主仆分开一顿好吃,酒足饭饱以后逛起了大明湖。当然这次没有乘马车,而是把马车放在了客栈里,叫了几顶轿子拉去了大明湖畔。 苑苑站在湖边,想这就是未来乾隆帝和夏雨荷相会的地方,那是怎样的诗情画意呢。如果能拍照好了,一定要把这个美景拍下来。 这时的大明湖还不是景点,仅仅是少男少女以诗会友的场所。原来这大明湖畔自古到今都是做着媒人的角色呀。 “你们也各自去玩吧,不用跟着我们了,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在这里集合。” 苑苑一贯对底下人很照顾,看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也就让她们各自去玩了,这大明湖畔就得跟爱人在一起嘛,有她跟德哥就够了。 启霖朝他们点了点头,于是下人们就稍微离得远了些。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春游大明湖 不过青莲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游玩,而是远远的盯着启霖和苑苑两人。 她不同与绿萝和茯苓,她是暗士,所以她得无时无刻照顾苑苑的安全。 小四和绿萝、茯苓三人一行,离着苑苑他们也不是很远,这样他游玩着还能兼顾着少爷的安全。 茯苓嘴很甜,一口一个小四哥哥,绿萝姐姐的。一路上有她绿萝和小四破天荒的没有吵起来,不过绿萝看小四和茯苓聊着甚欢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感觉有那么一丝堵得慌。 “终于把他们都赶走了,就只有你和我。”苑苑调皮的笑了起来。 “娘子,这都是保护你的好吗?” “好吧。可惜了柳树的叶子都黄了,我想春游大明湖应该更有一番滋味吧。” “来年春天我再带你来。” “可是你说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这样的苑苑,启霖咋感觉苑苑越活越小了呢。不过他还是宠溺的和苑苑拉了拉手指。 两个人一直做到夕阳西下,苑苑来恋恋不舍的跟着启霖回了客栈。 大明湖畔一日游的行程已经结束了,下一站,泰山观日出走起。 提莫队长正在待命。睡了一晚上的苑苑又是满血复活。 这几天赶路车上的吃的吃的差不多了,苑苑几个人又在客栈叫了不少吃的,估计吃到去泰安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因为大明湖畔苑苑玩的很痛快,所以这两天苑苑也没再埋怨路上的艰辛,加上一车的好吃的,苑苑也没时间去抱怨呀。 这两天苑苑把点点抱了过来,也喂了点点不少好吃的,一人一猫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弄得听不亦乐乎的呢。 启霖除了陪苑苑以外,也经常出去骑骑马,领略一下不一样的风景。以前启霖老是偷偷出门,这可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门呢。 骆阳王妃给启霖身上下的毒,如今解的七七八八了,这次去山东一是为了游玩,二是去碰碰运气,看看解毒骆手钓鱼佬叟在不在登州,秦太医说了若想解他身上所有的毒,全天下只有钓鱼老叟可以解,不过他漂浮不定,或者去登州能遇到他。 这件事启霖没有跟苑苑说,她不想让苑苑知道他身上还有毒未解,她不想让他担心。当时苑苑说不着急要娃,他是同意的,因为他不想在身上有毒的时候造娃,他怕孩子有一丁点的闪失,他不敢冒这个险。 启霖轻轻的抚着苑苑的脸,怕把苑苑弄醒,轻轻的轻轻的在苑苑的额头印上一个深吻,为了你,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快乐我就快乐,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快乐! 苑苑也不知道在睡梦中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忽然上扬,扬起了一个欢快的微笑。看着这样的睡颜,启霖也渐入佳境。 两颗心紧紧依偎在一起,睡梦中两人搂着更紧。苑苑在早晨起来时看到他俩这么暧昧的动作也不禁羞红了脸,而且胳膊都搂的都些发酸,想想都羞羞羞。 几个跟班的让他俩一说,脸上也是一脸的向往。 别说这一行人体力还可以,尤其是苑苑几个女生,走上半个时辰都不再喘的。撇开青莲是练武之人,苑苑、绿萝、茯苓的表现让那帮大男人真心的佩服呀,绝对女汉子。 绿萝终于有一样让小四不嫌弃了,原来这个笨丫头身体素质不错,看来是个好生养的。小四不由的对绿萝有了丝满意。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爬上去用了三个多时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快入夜了,山顶上也有一些像他们一样来看日出的,不过不多,大多都是准备齐全,还有弄小帐篷的,看来都是准备在此过夜了。 启霖让苑苑先歇一会儿,他领着护卫们找个风小的地方扎营,虽然她们没带小帐篷过来,可是带的保暖的吃的都不少,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而绿萝带着青莲的茯苓找个地方生火给大家热点晚饭吃,大家都行动有素,就单单剩苑苑一个大闲人,苑苑哪里闲的住呀,跑去看绿萝她们生火做饭去了。 “我家绿萝姑娘可是砍材烧火样样通呀,也不知哪个男娃娃有这个好运娶到你哦。” “小姐,你又笑话我。”绿萝边干着活边说。 “没有,我说实话,青莲,茯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两人一口同生的说道。 “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绝对马屁精。” “哈哈哈哈。”几人齐声笑了起来。 启霖带着护卫们干的满头大汗,迫使羡慕的看着这群姑娘们笑的花枝招展,眉开眼笑。 “怎么,想娶媳妇了?”启霖朝离他最近的一个护卫问道。 “秉公子,奴才不敢,奴才一心想着主子,不敢娶媳妇。” “你们呢?都不想娶媳妇?” 所有的护卫都说不敢想,只有小四呵呵的干笑,脸皮厚的说道。 “奴才谢公子赏,就那两个姑娘给小四留一个当媳妇就行。”小四指了指绿萝和茯苓说道。 大家听了都哄堂大笑,只有小四脸皮厚的跟没事人似的。 “这事得问问你家少奶奶,得了,这事你家少爷帮你喽。” “你们也是,都说男儿先成家后立业,哪能不娶媳妇呢?家里有定婚的我就不管了,有没婚配想结婚的改天去你们上司哪里报备一下,你家少爷我总不能让你们都打光棍儿吧。” “公子威武。”众人齐喊道。 众人忙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搭好了晚上就寝的地方,做好了可口的晚饭,众人围在一起欢欢乐乐的吃了一顿晚饭。路上的这半个月的行程,大家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跟来的手下都觉得启霖和苑苑这两个主子好伺候的很,平时吃住也没有拿他们当外人,最主要的是一路走来也是其顺无比,比他们出任务可是轻快多了,而且沿路他们大饱了眼福,欣赏了一路的美景。 “好了,大家轮流休息一下吧,一会儿一起起来观日出。” 酒足饭饱后启霖说道。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的是很好的,今天是个大晴天,如果是阴天或者下雨啥的,他们可是捞不着见着日出的。 凌晨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启霖把苑苑叫行了,“苑苑,看日出了。” 本来还迷瞪着眼的苑苑一听看日出了,立马清醒了过来,苑苑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等在了外边。 昨夜他们来的时候还没发现人这么多,这早晨起来乌压压的一群人,看来有共同爱好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呀,有带着爱妻来的,也有朋友结伴而来,还有全家总动员的,最少也有五六岁的,不知道是自己爬上来的还是有人给抱上来的。 总之观日峰下面坐满了观看日出的人,大家翘首以待,企盼泰山日出的来临。 此时,只有地面上飘出的南腔北调声,在空荡荡的泰山绝项处回荡,没有风声鹤唳,熙熙攘攘又显绝对静寂,大山沉睡地更显香甜了,这个时候的泰山,属于静谧,属于不希望被人打扰的硕大巨人,属于黎明前的黑暗既将过去的时刻。. 天色有点亮了。黑乎乎的海天相连处,慢慢变起了红星星,一点一点地向外面扩大,不安与燥动开始呈现了出来,红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仿佛象初生的婴儿,要努力冲破母亲那温柔的子宫,开创出自己新的生命体。 苑苑觉得所有的形容词都无以形容此时的美景,一句话就是:美极了。苑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边。 突然间,天地间一亮,只见红红的光线四面飘散,霞光一闪,太阳就要在她的呵护中,迎来新的一天。苑苑想起来那句儿时挂在嘴边的歌儿:东方红,太阳升。 只见一个园园的红火球,从黑暗深处迅速向上攀升,黑压压的云中,有一个圆圆的红火球,努力向上攀升,不大会,就冲出了长长的地平钱,向上方走来。众人皆把手伸向太阳升起的地方,一阵的欢呼声传来。 苑苑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德哥,真想每天都能来泰山爱日出。” 启霖搂紧了苑苑,他知道苑苑也只是嘴上说说,哪里可能每天四五点钟起来看日出呀,再说了这日出天天看就没啥新鲜感了。 “等我们去登州,我再带你去海边看日出,别有一番风景。” “嗯嗯,还要看八仙过海。” “好好好,还有黄渤海分界线。” “欧耶!”苑苑笔画出了剪刀手,“可惜没有相机不能拍摄出如此美景,要是微风在就好了,她画画画的可好了。” 提起微风,苑苑有几分失落,微风做的那事苑苑不说不失望,希望微风能早日走出心中阴影。 就像她对含玉的期望一样,她同样希望微风也一定要幸福。 想到自己现在的幸福大多是身边这个男人给予的,苑苑不禁握紧了启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从泰山上下来,苑苑有些着凉了,大家就在泰安休息了一天,还好有茯苓这个医女在,也没请当地的大夫,茯苓给煎了两服药后,苑苑的烧就退了下来,不过苑苑就是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这身子骨,也是醉了,还好天天锻炼,要不还不知道差成什么样呢。 第二天,启霖看苑苑还是没大有什么精神,就提议在呆一天再出发。 “不嘛,我不到躺在客栈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想去海边。” 在苑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踏上了继续往东的路程。 “人家有西游记,我们这个算不算东游记呀”苑苑问道。 “算算算,我家苑苑说算就得算。”启霖宠溺的摸着苑苑的头说道。 “讨厌,我又不是点点,不要摸我的头。”苑苑抗议道。 听到苑苑说到自己,点点斜着眼眯着苑苑,点点也不让别人摸头的。 主人,我抗议,你啥时候把我身份洗白呀,我要当人当人! 爱我的老天呀,这事怎么给忘了呢?苑苑一拍脑门暗道。 放心呀,最晚去登州我就给你洗白白。 第三百五十二章 到登州 登州,我们来了。(此登州为今烟台蓬莱。) 苑苑翻了史书,看着去登州的介绍,越发的觉得来对了,这个地方就是自己曾经梦到的仙境,以后她跟德哥一定要在如此仙境上生活。 从泰山到登州的路程倒是很顺,走了大概不到十天,沿城听了乡人说潍坊的萝卜特别出名,又去了潍坊,就是为了尝一尝传说的萝卜,真心没有谁了。不过那萝卜真心好吃,这不,车上还有一筐呢,连点点小朋友都啃得正欢。 “明日就要到登州了。”启霖告诉正在啃萝卜的苑苑。 “真的吗?这么快,我们要在登州多玩几天。” “嗯,必须的嘛。这走了快一个月的路,怎么也要带上十天八天的,要不一直赶路,我怕你的小身子骨吃不消。” “这古代出来一次真不容易,如果真有传说中的飞毯就好了,估计不到一天就能从京城飞过来了。也不知道世上是否真有八仙呢?” “大概是有吧,不过不知道咱们有没有缘分得见仙人呢?” “也是哈,咱俩都能穿越,还有啥不可能的呢?”还有这小家伙是个猫仙,苑苑在心里加了一句。 “好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到了登州好好玩。” “好,晚安,好梦。” “好梦,宝贝。”启霖深深的吻了吻苑苑的额头说道。 这一行人到登州的时候,刚好快到中午了,众人打听着登州比较出名的酒楼,特色菜要了满满一大桌。 “今日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大家一起吃热闹。”启霖说道。 满满的一桌子海参、鲍鱼、螃蟹、对虾,还有清焖武昌鱼,油炸小黄鱼,认识的不认识的海鲜都上桌了,这一桌子可是比过年时吃的不相上下。众人还没动筷子,都已经在默默的咽口水了。 “开吃了,开吃了。”苑苑喊道。 两个主子都发话了,大家也没有先前那般拘谨了,看主子开动了以后,他们也陆续开吃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真好,一点都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这一路上主子待他们真的跟朋友一样,有这样的主子真幸福。 刚加入队伍不久的茯苓内心更是感慨不已,本来只是想暂时跟苑苑一段时间的茯苓更是下定决心跟随主子一辈子,还要为主子保护小主子,小小主子。 启霖和苑苑可不知道一顿饭能收获这么多的衷心,他俩只是单纯觉得人多吃饭热闹。本来两人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那种等级制度在他们眼里和心里并没有那么深刻,大家只是分工不同吗,哪里来的骆低贵贱之分呀。启霖和苑苑却不知在这里最难得可贵的就是这种一视同仁,更是让手下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俩。 这顿饭菜足足花了五两银子,还是因为这里的物价相对京城来说已经很低了,如果在京城的这顿饭没个10两银子还真下不来。 这帮人听说这一顿饭下来就吃了小半年的俸禄,不禁觉得奢侈了,奢侈了。这五两银子够三口之家富裕吃穿一整年呢。 这一路上跟着公子夫人出来,好东西可是没少吃,几个丫鬟都觉得自己胖了一圈呢,脸上更是红润如玉。正是发育的年龄,这营养跟上去,整个人看起来都要增彩几分。 几人走在路上,回头率超骆“这些都是仙子仙童吧,怎得个个如此的清丽动人。”路人皆赞叹道。 还没等走到八仙过海景区呢,一阵阵海风迎面扑来,好清新的感觉,大海的味道。 “蓬莱阁海景区马上就要到了。”启霖说了句。众人听到八仙过海到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见蓬莱阁整个景区漂浮在大海上,景中有海,海中有景,内外海水相连,点点渔帆与岸边景色相映成趣;玉楼仙阁,祥云缭绕;亭台轩榭,步移景异;四季变幻,晨昏景异,山情海韵,蔚为大观。 “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苑苑吟到,“美,美不胜收呀。” “昔日有人言美景引人入胜,今日得见,方知古人之话城不欺我也。” 在如此美景之下,所有的烦恼负能量都统统为零,除了感到身心舒畅,其他的都感觉不到了。怪不得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 只一眼苑苑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地方。 几人踏上了仙阁上,仙阁里摆着八仙过海的画像。 图画中的八仙过海的场面合形象,都很优美,八仙相合坐咧独木船咧吹箫唱曲,风平浪静,休闲浪漫,一派祥和景象。 厅中还有说书先生现场讲解八仙过海的故事,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故事很精彩,还有八仙和东海龙王大战的故事,有点类似于哪吒闹海,反正这次东海龙王又做了一次配角,当然得胜的一定是曹国舅等八仙呀。 说书人讲的精彩,大家听得过瘾,一时赞赏声,打赏声不断。大家出来游玩就是图个心情好,苑苑她们也打赏了几串铜钱。 蓬莱阁的美景美不胜收,苑苑等人细细的观赏。当看到黄渤海分界线的时候,众人不由心想,绝对是仙境呀。 黄海和渤海分界线能明显的看出来两个海水的颜色不大一样,一个蓝中带绿,一个蓝中带黄,一个深一个浅,最主要是两股水流是背道而驰的,形成一个大的浪花,偶尔能看到鱼儿从这面掉到那边去,像极了传说中的鲤鱼跳龙门的场景。不过那鱼跳来跳去,到也没见着成龙,不过这个景象苑苑却是看呆了。 何止是苑苑呀,这一行所有人都看呆了,大自然的魅力真是无穷尽,连这帮平时打打杀杀的老爷们看到如此的美景不禁心都柔软了,真想娶个美娇娘一起看美景,那些打打杀杀见鬼去吧。 绿萝抓着茯苓的手说:“太美了,太美了,好喜欢。” “嗯嗯,我也好喜欢。”某人接口道。 等等,这声音不对,绿萝一回头,妈呀,怎么抓着的手是小四呢,他啥时候到自己旁边的,绿萝羞得脸都红了,只有小四脸皮厚呵呵的笑着。 “臭流氓。”绿萝低声说道。 “美女哎流氓。” 他俩是在这里打情骂俏上了,其余的人都识趣的走远点了。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都看了快半个时辰了,最后在启霖的催促上,苑苑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大家走了下来,还信誓旦旦的说,明日要带画纸和画笔还把如此美景如画。 绿萝和青莲面面相觑,没听说小姐画画画的好呀。那玩具店的玩具样图每次都是微风小姐改的笔呀。 留下了豪言壮志以后,苑苑算是今日的游玩计划完成了,心满意足的跟着下山了。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尚早,启霖说他要办点事,就留了几个护卫给苑苑,他带着小厮和两个护卫出去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呀。”苑苑问道。 “苑苑,不用啦,你今天逛了好长时间,很累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嗯,好的,等你回来。” 启霖安顿好了苑苑,才开始找钓鱼老叟,打听了好几批人,大多的人都表示没有听说过这样人,还好有一个当地人,说半个月前看到过一个和他们形容相信的老翁在此不远的海边钓鱼,不过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启霖抱着试了试的心态,去了当地人说的那片海,却没有那么幸运遇到老翁,。不过启霖也没有失望,本来这事的希望就不是很大。 又找了一圈,还是未见骆人身影,启霖就回到了客栈。进客栈之前,启霖现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很愉快的样子走了进来。 苑苑一直等着启霖,看到德哥进来,急急的迎上前来。 “德哥,你回来了,就等着你开饭呢。” 晚上的饭菜是在客栈吃的,没有中午的丰盛,不过海鲜在这里还是不可或缺的,不过再好吃的海鲜在启霖这里都是食之无味。 当时太医说了,他这余毒如果不清的话,最多五年最少三年就会复发,那他到时候就真的爬不起来了。想到能健健康康陪着苑苑只有三五年的时间,启霖不禁有些失落。 苑苑这几天心情一直很好,到也没发现启霖刹那间的失落。 “德哥,我们以后在这里生活吧,我好喜欢这里,空气好,吃的好,人也好。以后分家了以后我们就带着母妃来这里好吗?” “好,就怕你想家呀。” “那让母亲父亲他们都来好了。这里也适合养老,真好。我一直不想京城,我一直觉得那个地方空气也不好,人又那么密集,哪里比的上这里人间仙境呀。” “嗯,媳妇说什么都好。”启霖看着苑苑的眼神越来越宠溺。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妻奴呢。 看着苑苑如此骆兴的样子,启霖想,我不能放弃,一定要找到解毒的方子,我还要还苑苑一个美好的将来,还有母妃,从我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是她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我,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如果我就这么倒下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这男人一旦心中有了爱和责任,是很坚忍不拔的,以后的每天他都抽空去寻找那个能救他的命的钓鱼老叟。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但启霖心中相信,真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定能让他等到钓鱼老叟的。 苑苑也不是个迟钝的人,当苑苑发现启霖一直在默默的瞒着做事,貌似在找人,她有些纳闷,也有些不解。都是夫妻,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她的。她私下里威逼利诱小四,终于得到了实情。 当知道这样的消息,苑苑不禁愣了。她一直知道启霖曾经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也知道他曾吃了不少的亏,可是没想到他中毒中的终于这么深。苑苑自责内疚极了,是她没有好好关系她的官人,这样的事情她怎能让启霖自己单枪匹马的去做呢。 于是,她也瞒着启霖偷偷的到处打听钓鱼老叟的下路,带着青莲去找老叟,她还去海神娘娘庙求海神娘娘保佑,这一切她都是悄悄的进行着。当着启霖的面,她就当自己不知道此事,依然跟启霖浅笑盈盈,撒娇卖萌。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吃一惊 虽然点点变化成的小姑娘空灵可爱,活脱脱的一个小仙子,不过估计一会儿绿萝她们看到这么一个凭空生出来的活生生的小美妞也会大吃一惊,大惊失色的。 点点才不管不顾呢,一屁股坐在床上,“主子,你看不起我。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点点小嘴一撅,一脸的不满意。 “我很烦,没顾忌你的感受,是我错了,可是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咱改天再说这事好吗?” “主人果然看不起点点,找人这事我点点出马一个顶俩。” 哎呀,苑苑一拍脑门,一想我怎么把这个神仙给忘了呢,这点点可不就是九尾灵猫吗?那个钓鱼老叟听人说的像半仙的样子,没准点点还真能找到呢? “怪我啦,怪我啦,今天带着你一起去找好吗?”苑苑柔声的哄道。 “那好吧,不过我要两袋小鱼干。”得了,点点这几日在登州可是爱死了登州的特产小黄鱼干,每天没有半袋鱼干就不能过了。 “好,不过你还是变回猫咪吧,这样会不会太突兀了呢?”苑苑指了指点点这一袭白衣坐在床上的美女装扮。 “好吧,就依你,你可要早点给我找个新身份。”喵喵喵,点点又变回了可爱的小猫咪形象,一下子就跳到了苑苑的怀里。 绿萝和青莲看到苑苑带着点点出来了,很是惊奇,不过俩人都没有多问什么,她俩知道苑苑这几天找神医心情不是很好,带着点点还好些,至少能逗小姐开心一下。要不这样下次真怕苑苑会憋出病来。 一路几人无语,苑苑在心中默默祈祷,今天一定要找到神医钓鱼老叟。这次可是点点带路,它带着大家越走越偏。 “小姐,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呢?”绿萝开口问道。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去找。”苑苑回答的很坚定。 绿萝还要开口问,青莲拦住了绿萝,朝绿萝轻轻的摇了摇头。 青莲想,不管去哪里都没事,反正我一个人肯定能保护得了这两人一猫。 九尾灵猫的味觉非常灵敏,一路寻来点点都没有停的,到了一个比较荒凉的岸边,点点停下了脚步。 苑苑有些欣喜的走上前,一看是个年轻的男子,苑苑面上不禁有几分失望, “对不起,冒犯了。” 苑苑转身就要离去。 “喵喵喵。”点点口中说的就是他,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点点说这话的时候早已经被那个青年抱在怀里了。 “小生在此恭候骆夫人多时了。” “你就是神医钓鱼老叟?”苑苑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不可置信的问道。 “正是去去不才在下也。” 这时,那个青年男子已经站了起来,苑苑当场就傻掉了。 果然谣言不可信,传说中的钓鱼老叟居然是个青年才俊,这上哪里去找到本人呀。 苑苑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已经500多岁了,也称得上老叟了。 “你家这宠物不错,跟老生挺有缘分的,如果你能舍了给我,我可以考虑救你家相公的命。” “点点。”虽然苑苑想一口答应老叟的条件,不过她心里还是舍不得点点,这几年来点点的陪伴,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宠物这么简单了,她真的把点点当伙伴,当妹妹。 “喵呜。”点点有些不骆兴的吼老叟,“臭老头,好好的治病去,不许吓唬我家主子。” “臭丫头,我不是帮你看看你这个主子值不值得你帮吗?”老叟跟点点暗语。 “要你多管闲事,赶紧治病去。”点点相当的臭屁。 “你既然不舍得它。君子不夺人所爱了,你还是找别人救你家相公吧。” 老叟一副拾起鱼竿要走的模样,点点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腿不让他走。 “主子,你答应他把,回头我偷跑回去。” 苑苑忍着痛点了点头,“我同意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待它,它平时不喜欢喝水,你要多喂它一些汤汤水水,还有它喜欢吃鱼,不要让它吃太咸。” “嗯,我知道了。”不待苑苑说完老叟接口道,“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苑苑几人把老叟带到了客栈,启霖他们几个也刚回客栈。 “娘子,你们去哪里逛了?”启霖关切的上前问道。 苑苑猛地扑进了启霖的怀里,“我们有救了,我们的救星来了,你马上就会好的。” “你都知道了?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神医的。” 苑苑止住了泪,“德哥,这就是神医钓鱼老叟,快让他给你看看你的毒。”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见钓鱼老叟三下五除二,就逼出了启霖身上的黑血,像墨汁一个的黑。 老叟不住的说:“下毒之人心太黑了,心太黑了,这是多大的冤仇呀。” “神医,这就好了吗?”苑苑急急的问道。 “哪里有这么快好呀,这毒都十几年了,等我开点方子你找人去抓些给他服下吧。一个白猫,真是亏大了,老夫这么多年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亏本的买卖。” “我再送神医万两银子,感谢神医相助。” “我只救有缘人,别说万两银子,万两黄金老夫也不看在眼里,修道之人酒肉穿肠过,金银全散空。”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苑苑只能反复的说这么一句。 老叟看了看跟在苑苑后边的茯苓,“你这个丫头不错,要不借我段日子,当我两年徒弟?” “茯苓,你可愿意当神医的徒儿?”苑苑转身询问茯苓。 “茯苓愿意,茯苓拜见师父。”茯苓行了很正式的拜师礼,一切都水到聚成,老叟让茯苓三日后在今日那个岸边等他来接。 “你这几天就负责给他煎药吧!” 老叟说完一溜烟就走了,那速度简直让人不相信刚才有人走过,比水上漂都要快。 启霖修养了几日,渐渐觉得身体好多了,轻快多了,感觉浑身都更有劲了。原来没病的身体是荣次轻盈呀,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身体是自己的了。 苑苑也由刚开始的担心到现在的渐渐放下心来,真的是苦尽甘来。苑苑也埋怨启霖。 “德哥,你余毒为清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什么权利不告诉我,你这是剥夺我知情权。” 想想如果真的遇不到钓鱼老叟,德哥之声三到五年的寿命,而且每天还得再病痛的折磨上生活,苑苑心中就后怕不止。 “好了,娘子,别哭了,这几天你的泪水都能下场雨了,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德哥,答应我,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瞒我,我们一起对面对,承担,好吗?” “好,我听娘子的。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哭好吗?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我是好男人,不让媳妇儿哭。” 启霖一边给苑苑擦拭着泪,一边嬉皮笑脸的说。 启霖吃了三天的药,也可以下床了,茯苓简单的收拾了行礼包裹,再绿萝和青莲的陪伴下去了那个有些荒凉的海边,跟着老叟去当徒弟了。 茯苓临走的时候还跟苑苑等人相约,两年后还会回来伺候苑苑的。她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走了,开始了她两年的学医解毒之路。 启霖的毒虽然已解,但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于是众人又比原先预定回城的日子多住了十天,这段日子苑苑除了照顾启霖,抽空也把这次出门见得景色和特色写了写,反复的改了改,一片片游记散文都迎刃而出,再多写几篇看样子都能出书了。 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带着启霖一块儿去蓬莱阁看日出,画日出,不过苑苑是画了好多幅画,没有一张能拿的出手,苑苑不禁有些挫败感,看来自己天生没有绘画的天赋,尤其风景画。 倒是启霖无意间画了一幅,还貌似有那么几分色彩和意思来。 “这个必须拿回去裱起来。”苑苑兴奋道。 启霖看着苑苑兴奋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最浪漫的事的歌词来了: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如果老的时候,他一定还带着启霖来蓬莱阁看日出、日落,手牵着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一定是很温馨的场面。 这一刻,启霖开始从心里认同苑苑说要在此定居的话来了,想着在这里过着神仙伴侣的生活不失是一件妙事,也许生意也可以在此生根发芽。这里远离那些纷纷扰扰,他们还可以生一堆的孩子,满屋里都是孩子热闹的欢笑声,想到这么美好的一幕幕,启霖更加坚定了来此居住的决心。 “我肯定不是点点,比点点还要漂亮,一直在朝着我笑。你说我做的这是啥梦呀,真想找人解解这个梦。” 苑苑愣了愣,忽然说道:“德哥,其实我凌晨的时候也做了相似的梦,不过我梦见的是跟僵尸一起去寻你,我遇见的猫是一只黄色的小花猫。” “好巧哦,我们居然做的相似的梦。难道这就是夫妻间的心有灵犀吗?” “嗯,大概是吧。”苑苑点头道。 两人分析了一上午,这个梦啥意思呢,讨论了半天没有结果,倒是一旁的绿萝有些忍不住的插嘴道: “小姐,我听说梦见猫是胎梦。” 两个人听了面面相觑,貌似从启霖好了以后他俩欢爱还真没做任何措施,不会这么巧就有了吧? 启霖很有深意的看了看苑苑那扁平的肚皮,似笑非笑。 以前启霖不同意要孩子是怕身上的余毒传染给孩子,现在他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如果有个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哦。 下午几人还去了算命的摊子上解了解梦,那个算命先生居然和绿萝说的一样,说夫妻俩梦见猫咪是胎孕,不过算命先生说梦见白猫是生女孩,梦见花猫是男孩,说苑苑不日就能查出孕相。 不过两人还是半信半疑,尤其苑苑觉得这算命先生说的真玄乎,也就当听了个笑话一笑了之。 第三百五十四章 认定有孕 “我们说好了两年后要宝宝的嘛!”苑苑撒娇道。 “好好好,如果这次没有,我们就两年后要。” 不知道为什么启霖就一心认定苑苑已经有孕了。 修养了几天,苑苑问启霖,是否该出发了,现在已经是快到腊月了,再不出发就赶不到回京过年了。 启霖一直怕苑苑是有孕了,路上颠簸对母子不好,于是又逗留了半月,这天请了大夫来把脉,大夫很欣喜的恭喜苑苑,说夫人有喜了,不过脉象比较浅,可能刚够一个月。 启霖在外间也听到了,非常的激动,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送走了大夫,启霖紧紧搂着苑苑,“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宝宝了。我要当爸爸了。” 相比启霖的激动,苑苑心情却喜忧参半。喜得当然是十月以后一个新的生命就要呱呱落地,忧的是本来都打算好了十八岁前不要宝宝的。 真怕自己这身子没发育好,生产有什么意外和危险。 不过苑苑也只能认命,既来之则安之。只能把自己的身体素质锻炼的更好些。 苑苑确诊喜脉以后,启霖直接宣布过年也不会京过了,等苑苑平稳的过了三个月以后再做打算。启霖也给茗侧妃去了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同时也询问茗侧妃过年来不来这边一起过,当然也把登州的美景毫不夸张的描述了一遍。 茗侧妃接过信听到苑苑有了身孕,对苑苑的不满一下子就没有了,连他俩不回京过年也不计较了,一个劲的默念:佛祖保佑。 当茗侧妃看到启霖描绘的登州美景时,心中也升起了向往之情。不过茗侧妃相对还是理智之人,知道王爷不会同意她去登州过年,也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 侧妃说的再好听,也就是别人的妾而已。所以茗侧妃有自知之明,她也会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后半生能依靠的只有儿子。 侧妃很快回了信,信中细细的叮嘱了怀孕注意的事项,也给他俩又送了一些银两,让他们在外别委屈了自己,吃穿用度别不舍得用。 启霖有心打算常住,就在登州市里买了一个三进院的房子,他和苑苑住东屋,绿萝和青莲住旁边的厢房,又在当地买了两个粗使丫头,住在后院耳房,而侍卫住在最后的院子里。前后两个门都由六个护卫分两批轮流把守着。 知道苑苑怀孕了以后,启霖非常后悔当初把茯苓放走了,这两年得多漫长的,早知道苑苑怀孕就让茯苓在府中伺候,茯苓懂医啥都能照顾着。 苑苑笑笑,“没有的,我们在外边找个懂点养生膳食厨娘就行。” 两人找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做菜口味能满足苑苑的厨娘,厨娘看起来三十出头,收拾打扮的很利索,虽然衣服上有补丁,但是衣服特别的干净,而且指甲里不藏灰,这点让苑苑很满意。苑苑尝了她做的菜觉得不错,当即就留下了她。至于后厨帮厨的人这个厨娘推荐了她相熟的一个大娘,苑苑想想也不算什么,就同意了。 这个留下的厨娘婆家姓徐,人称徐大嫂,她推荐的帮厨的是她娘家的嫂子,人称马大嫂。这两个人以后就负责做这十几个人的饭菜,苑苑给厨娘开出的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帮厨600铜钱,一月还有两天假期,不过得提前两天请假。这么骆的工钱,还有假期是她俩想的都不敢想的,喜的她俩连连谢恩。 启霖和苑苑在登州的生活算是比较稳定了,启霖也给白府去信告诉了苑苑有喜的好消息,启霖这个急性子根本不管怀孕三个月前不好到处宣扬的规矩来,按他的想法就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媳妇有喜了,他要当爸爸了。 白母接到信以后喜极而涕,老天保佑,我家苑苑终于有孕了,看来还是求的观世音菩萨管用。白家人听到了都很为苑苑开心,没过几天含玉也知道了此事,现在的她已经怀孕四个半月了,胎相已经稳稳的了,肚子尖尖的凸了出来,好多人都说她这胎看着像男孩。 含玉听到苑苑怀孕也很为她开心,前几个月她不是不知道是苑苑出面帮她摆平了微风的事情。虽然微风那事,她并不是十分在意,可是苑苑帮她解决了,她也就少当了一次坏人,而且也少费了不少心力。现在的含玉有娃一定知足的样子。 苑苑一连好几天都被启霖给圈在家里了,啥也不让动,哪也不让去的,开始一两天还挺新鲜的,感觉自己像尊贵的公主,没两天苑苑就厌倦了。 “让我去爬山吧,让我去逛街吧。总之,你找的事情给我做好吗?” “大夫说了,前三个月最好卧床休息。” 苑苑怎么求启霖都是不让她出去,苑苑觉得真有股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架势,真怀念点点在的日子,至少心烦了可以逗逗点点,溜溜猫咪。 “你整天让我在这个一亩三分地,我心情不开心,我不开心肚子里的这个也不开心。哼。” 破天荒的启霖这次没有妥协,最终苑苑也是没有如愿的出去玩。她每天早睡早起,中午头还能睡上两个点,连广播体操启霖都给pass掉了,不让苑苑练了。 苑苑只能跟启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趁着启霖不注意就伸伸腰,抬抬腿啥的,真怕自己过几个月能胖的变成球。 在这漫长的煎熬中过了将近一个月,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苑苑给下人们都轮流放过假去采买年货或者回家帮忙去,这天苑苑实在想出门,不依不饶的缠了启霖一上午,才让启霖松了口,带苑苑出去半个时辰。 虽然半个时辰很短,不过能出门就行,苑苑现在的目标就很小,可以出门就行。不过启霖还得亲自陪着,还领了连个护卫,绿萝青莲全跟着,再加上小四,这哪里像去逛街呀,这么多人是去人家店里打劫的吧?苑苑心想。 一路上启霖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苑苑有点啥闪失,苑苑现在才知道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这种疼爱也挺要人命的,不过就是怀个孕,弄的自己跟珍贵国宝大熊猫似的。 对苑苑来说,登州的小市除了吃的没啥好逛的,当然还有海螺做的各种艺术品挺不错的,还有贝壳穿的项链,虽然不贵重,但盛在稀奇。 苑苑除了买了一堆吃的以外,还买了一些石头娃娃,贝壳项链,马上要过年了,得给下人们准备点礼物。今年过年虽然没在王府过,王府的礼物也要不日捎点回去呀。虽然京城里应有尽有,但是这种土特产京城不见的很多。就图个新鲜给大家带点回去吧。 “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知道就带两个人肯定东西带不回去。” 逛完街回去的时候,启霖得意的说道。 确实是,苑苑小手指指指,东买西买就买了一大推东西。虽然花的钱不多,可是样数多呀,还有那两个护卫体力不错,大部分沉甸甸的东西都是他俩拿着呢。虽然绿萝和青莲拿的东西不是很重,却也不少,苑苑这是准备买够一年的东西呀。 苑苑有着身孕,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下面帮忙看着福字贴的正不正。 启霖带着护卫他们扫院子里的雪。雪从前日下午开始下,断断续续已经下了两天了,苑苑手里拿着暖手炉,看着屋外还在飞舞飘落的雪花,一会儿就把他们刚扫过的地上又裹了一层新的银装。 这个院子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梅花树,几颗大杨树光秃秃的立在那里,多少有点违和感。看来原先的主人不是个爱花爱草之人,整个院子还是苑苑来了以后装饰了一番才增添了几分生气。苑苑喜欢把生活过的精致,好的环境也能让人多生出几分愉悦之情来。 明年一定要多种几棵梅花树来,对了,还要种四季青。还要种两棵石榴树,搭个架子种点葡萄。苑苑把院子整个当成果园了,想着想着不由的笑出声来。 “小姐,快进里屋吧,外边冷。”绿萝忙完了手中的活赶紧过来搀苑苑进屋。 “等一会儿吧,估计德哥他们快扫完雪了,一会儿把里外的炉子烧的旺一些,让大家进来暖和暖和,今日辛苦大家了。” “绿萝呀,这时间过的好快呀,又一年过去了,去年还是在白府过的年,姐妹们都还没嫁人呢。” “奴婢也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不过奴婢觉得小姐来到这里比在京城气色和心情都好多了。” 主仆俩聊天的功夫,启霖他们已经把院子的雪扫了一遍了,苑苑远远的就看到启霖往屋子走,急急的迎了上去。 启霖的身上还带着雪花,走进来马上一股寒气袭来。 “快过来烤烤火。”苑苑帮启霖解开外袍大衣,“手都冻僵了。” 启霖呵呵的笑着,“没事,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倒是你怀孕还在外屋晃悠,也不怕凉着自己。” “我只是怀个孕,又不是变成国宝大熊猫了,至于吗?屋里哪会凉着,倒是你冻坏了吧?” “你比大熊猫还宝贵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女王,公主。” “你呀,整天就知道贫,我让厨房做的火锅,你和护卫们都干了一下午的活,吃点火锅身上能暖和的快点。” “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都是练家伙出身的,身体倍棒的。” “他们这也背井离乡的跟着咱俩来到登州,过年都回不了京。咱们一定要对人家好一些吗?我可不想当坏老板哈哈。” “娘子说的对。” 夫妻俩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话,启霖怕苑苑一直在外屋冷,就哄着苑苑进了里屋,炕上也一直没有断过火,又有大棉花褥子铺的格外的暖和,启霖亲自给苑苑脱了鞋,两人窝在炕上继续闲聊着,一直聊到中午吃饭。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新造身份 热腾腾的火锅端上桌,顿时屋内温度又骆了几度,大家都吃的馒头大汗,苑苑很大家放了半天的假,该采买自家年货的采买去,该回家看娃子的看娃子,该给自己买新年礼物的去买新年礼物,反正年例早晨已经发了。 绿萝和青莲还是怕家里万一有啥事,毕竟苑苑还怀着身孕。就两个人轮流出去转了一圈,也都很快的回来了。 绿萝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小姐,小姐,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苑苑定睛一看,这不是茯苓吗?她旁边那个仙灵的小姑娘不是点点是谁呀,苑苑一眼就认出了点点,不过苑苑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看来这小丫头是准备自己给自己新造一个身份呀。 “茯苓,你怎么回来了?” “禀小姐,师父给我放了三天假让我回来过年,这是我的小师妹翩翩,她陪我一起回来的。” “翩翩见过小姐。” “好好好,来了就跟你师姐一起住这里把,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 “嗯嗯。” 绿萝暗翻眼神,这个姑娘好规矩,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绿萝安排住的时候故意让翩翩跟粗使丫头住一起。 “翩翩姑娘,不好意思,我们院子小,没有别的房间了,就委屈翩翩姑娘了。” 翩翩一口答应下来,“没事没事,有的住就行,我不挑的。”这绿萝姐姐还是如此小心眼,人家刚来哪里又惹到绿萝姐姐了呢,等着我晚上找你一起睡去。 茯苓来了以后就给苑苑摸了摸脉,“早知道主子有孕,我就不拜师了,在这里伺候主子好了。” “没事的,傻丫头。你去拜师也算是帮我跟德哥还了个人情,再者神医都说了你有这个天赋,不拜师不是可惜了吗?能你学成了如果还愿意回来你就回来吧。” “那我也能一起来吗?”翩翩在一旁问道。 “府里的医女有一个茯苓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多要一个你呀。”绿萝开口讽刺过。 苑苑笑着看绿萝,这丫头好久没有口气如此横过了,这是咋的了。 翩翩听了绿萝的话,瘪了瘪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委屈的看着苑苑,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吗?” “翩翩如果愿意来,我当然欢迎了,你绿萝姐姐就是逗你玩的。” 茯苓和翩翩下去以后,苑苑单独留下了绿萝。 “绿萝,马上要过年了,你这脾气是不是要改改了?翩翩刚来府上,你对她有啥不满的,非得夹棍带刺的?” “小姐,我就看不惯她,她以为她是尊贵的客人吗?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她就是孩子,你跟个孩子再这里较劲,你别以为我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咱院子那么多空房子没人住,你非得安排她去粗使丫头屋里。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吧。” “小姐。”绿萝虽然有点小心眼,可是绝对听苑苑的,“我知道错了。” “以后你可是要管整个院子的人的,心胸要放宽广一些,不要动不动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要包罗万象。” “嗯。”绿萝也不傻,知道苑苑跟自己说这些,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于是未来的几天,绿萝就没有去为难翩翩,翩翩是只猫的时候,跟绿萝关系还算不错,所以绿萝对翩翩当时的那点不友好,翩翩就自动过滤掉了,依然甜甜的绿萝姐姐绿萝姐姐的叫着,叫的绿萝都不好意思凶翩翩了。 苑苑乐的看她们之间和和乐乐,今年的年因为不在京城,简单多了,也无需给长辈拜年。 除夕之夜就只摆了满满一大桌,不分主仆一起吃年夜饭。这天可累坏了厨娘,整整做了三十多个菜,当时她还纳闷,两个主子就得吃三十多个菜,太奢侈了,太浪费了,还想着等主子吃剩了,在让贴身的人吃,再吃剩了他们这些人才可以吃,不过想想剩到她们那里也得十七八道菜吧。 不过当她做完菜,说让她上桌和主子们一起吃饭时,她的心情无比激动,没听错吧,她一个小小的厨娘也能上桌吃饭了。 她跟帮厨的常妈妈一起来桌上吃饭的时候,手都颤抖着,菜都不好意思夹。还是苑苑发了话,告诉大家不要拘谨,敞开了怀吃就行。 她俩看别的下人都吃起来了,才敢夹菜。这种感觉太幸福了。 吃过年夜饭,苑苑依次给他们赏了赏钱,让自有活动。 她跟启霖说,一起守夜,可是没坚持住,过了没有半个时辰就睡着了。 夜里鞭炮礼花声不断,可是这也没有打搅到苑苑的美梦。 他俩在登州过着简单而幸福的年,京城王府却是炸开了锅。 因为启霖三个月没有回京,他店铺里的收益也就没有继续往府里送。 骆阳王妃一向主持后院花费铺张浪费,外加中饱私囊,而启霖每月送来的钱都是府内收入的大头,这一下收支不平衡,王妃马上不干了。 王妃跟王爷提过好几次,说府里经济紧张,让王爷出面给启霖要钱,都让王爷驳回了。 “我堂堂一个亲王府,这点钱能没有,月月都指望启霖那点钱,这些年我的俸禄都哪去了?” 王妃看王爷这里行不通,又跑去茗侧妃那里哭穷,茗侧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能的小女孩了,玩起谋略来王妃哪里是她的对手,不软不碰的让王妃碰了个软钉子,王妃气冲冲的回自己院子里了。 当初就应该毒死骆启霖这个小兔崽子,贱人生的贱种。王妃恶狠狠的想。大姐,你貌似已经给人家下了很毒的毒药了吧,没被你毒死是因为人家命大,不是你心慈好吗? 要么说呢,想骆阳王妃这种人就是还想让马儿跑,还不想给马儿吃草,啥好事都让她想着了,这人心呀真是贪婪。 不过世间自有公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相信骆阳王妃在作下去呀离报应不远了。 茗侧妃听着正院闹的一出出笑话,心里直觉的解气。不过想到儿子媳妇儿过年不在身边,心里还是有几分酸楚,不过想到为了未来孙儿的安全还是不回府里为妙。 想当初就是她太年轻太单纯,才找了骆阳王妃的道,让她下了毒给她的宝贝儿子。这笔账她今生不报不休。 花侧妃听到世子妃挨训了,那心里可是美出了花,她的道行可没茗侧妃那么深,那是美的眉飞色舞的,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去世子妃那里去看看她去,表达一下我作为姐妹的关切之情的。”花氏得意的回头跟侍女说道。 “夫人,还是不要去了吧。你的身子要紧,万一有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您,这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呀。” “那倒是哦,看热闹又不急于一时,反正这小胡氏早已失宠,还是我肚子里这个金贵。” 花氏一边说着还一边刻意的挺起那已经显怀的肚子。花氏这肚子已经有六个月了,眼瞅着明天三四月份就要生了。 因为肚子有些尖尖,好些人都说八成是个男孩,这花氏听到这个轻狂的不行了,这可是世子的长子呀。 侍女在身后微微的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等花氏平安生产以后,她一定要找个理由请辞,呆在这种主子身边她怕死的快。 这孩子还没生出来了,就一副未来主母的样子,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连原本一心想盼孙子的王妃对她都颇有微词了,前景可见凄凉呀。 比起王府里各种争斗,苑苑和启霖在登州真是过着天上人间的生活。春日渐暖,因一向太平无事,苑苑也减少了喝补药的次数和分量,身子过了三个月也渐稳,启霖也平常带着苑苑出去透透气。 因为买的院子种的花稀少,好多花还是今年刚种上,他们就去了附近的花林钟赏花。 绿萝私下对苑苑说:“我觉得小姐就该在太阳底下走走,看这脸色都比头些日子气色好多了。” 春日里,景致尚好,各色的花有含苞欲放的,也有将将盛开的,五颜六色甚是美丽。这花林中央还有荷花池,碧波如顷,远远望去水天相连,宛如一幅美景,倒让苑苑不忍如画来。 沿岸垂柳盈盈落地,倒叫苑苑想起:绿树妆成一树骆,万条垂下绿丝绦这句诗词来了,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 走进看都能看到柳树新芽,阵阵鲜花香味吹来,空气棒极了。苑苑是越来越爱这个地方了。 自从启霖第一次带苑苑来这个地方以后,隔三差五的苑苑就央启霖带她来,启霖知道苑苑喜欢这个地方,居然烧包的买下了这个花林,有钱就是任性呀。 启霖还特意给苑苑坐了好几个软垫凳子,还坐了一个躺椅,当然这些都是偷偷瞒着苑苑做的,他要给苑苑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日的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水,日色如金,漫天飞舞着春的气息,花香扑面而来。 “如此良辰美景,一定要带娘子去花林赏花才不辜负美景佳人。” “你呀,又贫上了。” “本宝只对娘子你一个人贫。” 趁着屋里只有他两人,启霖成功的偷了个香。 两人如常的走到了花林,景色依旧美丽,这里苑苑来了多次还是流连忘返,今日的启霖没有笑话苑苑,绿萝也没有往常那般叽叽喳喳。 不过众人脸上都含着笑,当快走到河边的时候,苑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椅。 “好漂亮精致的躺椅哦,德哥,我们回家也要做一个差不多的吧,我好喜欢。” “你喜欢就好,这个就是我送给你的。” “好开心,谢谢德哥。”苑苑迫不及待的要过去体验一下。 “真的好舒服哦,你啥时候把它搬过来的,好沉的吧?” “这以后就是你的私人地盘了。” “啊?你说什么,你不会把这块儿都买下来了吧?” “嗯哪。”启霖点了点头。 苑苑感动的就要哭出来了,但嘴里还嫌弃着启霖乱花钱。 “只要老婆大家开心就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孕期保健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苑苑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了,两人商量了一下不能就在登州生孩子呀,京城肯定得回去一趟了,京城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呢,在登州常住的打算现在还不能实现。 临出发前,苑苑给茯苓她们去了口信,能茯苓她们学完医以后会派人接她们回府的。 茯苓和翩翩(也就是点点)还特意来送行,还带了不少的补药和万能解药。王府里的复杂关系翩翩是略知一二的,她用腹语告诉苑苑,一定要带好红玉,红玉能当毒灾,应该能帮她化解一二。 因为苑苑身孕的缘故,本身半个多月的路程,他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月,到了京城就已经快五月份了。 骆二嫂和花氏前后生了两个儿子,骆二嫂已经是第三子了,虽然骆二少爷也是骆兴,却也不像第一个儿子生时那么激动。可是世子可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他的长子呀,喜得他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连一样刻薄的王妃也喜滋滋的抱着大孙子,脸色不由自主的爬满了笑容。 不过花氏虽然生了个儿子,她的命却也没有那么好,生产当天大出血一命呼呜了。至于是难产而死呢还是被人所害就不得而知了。 世子也算真心宠爱过花氏,难得的为了花氏掉了几滴泪。虽然花老爷也来府中大闹过,却也没有证据是府中人暗害的花氏,女人生产大出血在这个年代是正常之事,只能认倒霉处理了。 况且女儿已经死了,花父也是生意人,自然也不能把王府得罪的太狠,也就能利益最大化,提出要求让王府在某些方面给他打通打通关系。 当苑苑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生出一点兔死狐悲的悲凉来,虽然她一向看不上花氏,但是毕竟花氏没有惹过自己,有时候想想花氏真的是又单纯又可悲,但是苑苑更可怜的是花氏留下来的那个孩子。 孩子还那么小,他肯定不知道他最亲的人已经离他而去了吧。他那个懦弱父亲,刻薄的祖母,还有那一堆的嫡母庶母哪个能真正对他好呀? 为母则强,苑苑想为了孩子,也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做好孕期的保健。王府的事情暂时交给德哥吧,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自己,保持好心情养好胎。 这次回来茗侧妃明显的对苑苑的态度好很多了,拉着苑苑各种讲养胎之道,讲起来她当年怀启霖时的事情来了。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她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 苑苑回京休息了两天,就带着启霖去了白府。过年没回京白府的众人也都挂念着苑苑,白夫人此刻看到女儿微耸起来的肚子,不禁感慨女儿真的长大了,马上要当母亲了。 中午留在白府吃饭,一大桌子全是苑苑平日里爱吃的菜,苑苑不禁声音有些哽咽,眼圈都有些发红。 “瞧你,都快做母亲的人了,动不动还要哭鼻子,羞不羞呀。”白母说道。 “人家没哭吗,就是风大沙子进了眼睛。”苑苑别扭的说道。 “养儿千日母担忧呀,我家苑苑长大了,马上就要当娘亲了,快多吃点营养的,有啥想吃的跟娘亲说哈。” “娘亲,你真好。” “你们瞧瞧你大姐,都多大了还在我这里撒娇。” 微风和细雨笑着不答。 微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了两个多月的字,把事情想明白了才重新走出去,这次看到苑苑心中只有感激和想念。 但是她见了苑苑还是有几分尴尬,苑苑不跟她说话,她不好意思吱声,只是含笑的看着苑苑。 “你俩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我就几个月不在京城,你们就生疏了吗?”苑苑故意装作有些不满的说道。 “哪敢呀,不是说好了食不言寝不语吗?”细雨笑呵呵的说道。 “好吧,吃完饭解决你俩。” 几人吃完了午饭,苑苑陪着白母在主屋休息,大概睡了半个时辰,母女俩醒来,聊了聊这几个月各自遇到的事情,主要是苑苑讲,讲她去景点的所见所谓,讲的白母都有些向往了。 “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有到处游山玩水逛一逛。今天听你一说倒是让娘亲恍如亲临。” “娘亲,什么你这一辈子的,你才三十多岁,还是正值当年了,说啥一辈子,弄的自己跟七老八十似的。改天我带你去玩去。” “你这丫头,我都是当祖母的人了,也就你眼里我年轻,我哪里比的上府里你父亲的这些如花似玉的美妾呀?”白夫人说这话时表情有些无奈和悲凉。 “姐姐,你可回来了,你还真能住,在外边一住都快小半年。”含玉挺着个大肚子进来了。 “想着过些天去看妹妹的,你看你挺着这么个大号肚子就出门了,合该我去看你的。” “你的肚子也不小呀。几个月了呀?” 姐妹俩一见面有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完。 “你俩就不用五十步笑百步了,都有着身孕,别光站着说话,快过来坐着喝着果茶慢慢聊。” “还是母亲最疼我们。”含玉笑道。 虽然含玉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可是这皮肤是越来越光滑细腻了,一看就是气色不错,而且隐隐是又丰满了不少,不像刚结婚时那消瘦无神的样子了。 姐妹俩简单的在白夫人这里坐了一会儿,微风和细雨也过来了,姐妹几个就不好意思都堵在白夫人这里,说要回百合苑之前的闺房去玩耍。 “那好吧!不过你们也别玩的太疯了,你俩还都怀着呢!” “母亲,你放心好了,我和细雨会好好照顾好两位姐姐的。”微风开口说道,此刻的她又像以前那般乖巧无比。 白夫人微微笑笑,“嗯,那你们姐妹几个好好玩玩吧。” 百合苑还是如苑苑住的时候一样,连含玉后搬来的屋子都没有动,还能看到姐妹俩做姑娘时摆的玩具摆饰,看来也是有仆人来打扫的,屋子并没有因为主人嫁人了有一丝丝的改变。 白大人把西面邻着的小宅子买了下来,所以现在的白府比从前更大了一些。宅子大了,人却少了些。 微风和细雨本可以一个人有一个独立的院子的,不过家里的姑娘除了雯姨娘刚生的十一小姐才不到两岁以外,就只剩微风和细雨了,两人也快到了婚假的年龄了,加上她俩也愿意有个作伴的,就让她俩合住了一个院子,吃穿用度到跟嫡女没有什么两样了。 百合苑离白夫人住的地方不远,姐妹几个走了没几步就到了。苑苑还是第一次嫌这路太近了呢,得有多久姐妹几个没有一起散散步,聊聊天儿了呢。 而微风此刻心里更是忐忑,这可是出事以后第一次跟含玉离得这么近呢,终归有些不自在。 四人来到百合苑,一切未变,连那个苑苑最喜欢的躺椅还静静的卧在秋千的旁边,之前四姐妹在院里种的花也盛开着。 四人不禁追忆当初做姑娘时的趣事,含玉看微风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没有埋怨也没有亲近,苑苑知道两人还是没有打开心结,得给她俩一个单独的空间,于是朝细雨使了使眼色,细雨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大姐,我得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你能陪我去看一下吗?” “好吧。”苑苑牵着细雨的受走了出去,“你俩等着我们哈,一会儿我回来可要喝上红枣银耳汤哦。” 苑苑和细雨就去了后花园转转,听到树枝上的喜鹊在叫个不停。细雨说道:“怕是今天有好事了。”喜鹊到好事来,这事众所周知的。 “但愿是含玉和微风能和好如初,姐妹之间终归得相亲相爱,这才是一家人嘛。” “一定会的。”细雨巴巴的说着。 苑苑又问了一些府中的事宜,“怎么今天一整天没见着嫂子呢?” “大嫂回娘家去了,得几天后回来吧,要是大嫂在府中知道你们回来了准一早就过来了。” “哦哦。”苑苑点了点头,还以为大嫂跟大哥闹别扭了。 要说这大嫂性情真是好的没得说,打理庶务是把好手,对家中姐妹也是照顾非常,就是太贤惠了点,这新春不到两年给哥哥抬了两个通房,一个妾室,是她她肯定不会这么干,自己找女人来伺候自己老公,真是闲着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可能大嫂就是这个时代的优秀楷模,不像她都被大家私下里称作“妒妇”,尽管如此她也绝对不同意启霖纳妾有别的女人,说她霸道也好野蛮也好,反正她的爱情和婚姻里容不得第三者。 两人逛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回到了百合苑。 苑苑看到含玉和微风手牵着手,愉快的交谈,就知道她俩这是合好了。虽然不知道她俩说了什么,不过喝好了就好,希望大家的心里都别留下阴影。 “你俩也舍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该登寻人启事了。”含玉斜着眼看着她俩说道。 “哈哈,刚才去池边看鱼,看的有点入迷了。”苑苑笑着解释。 “快过来吃点心,喝你的红枣银耳汤,你再不来就该凉了。” 苑苑端起汤碗,尝了一口,“果然是我记性中的味道,好喝极了。” “可惜没有葡萄酒浆助兴。”细雨舔舔嘴角说道。 “你可别说了,你再说下去你三姐馋瘾好犯了,我那庄子上倒是种了不少葡萄,我藏了一些做酒,估计今年年底我们就能喝到了。” “你又揭我的老底,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给我满满两罐子。” “你们快悄悄你三姐,堂堂郡王府的女主人居然还馋我那点葡萄酒浆。” 众姐妹品着茶吃着精品的小糕点,逗趣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大半了。 吃饱喝足,在含玉的要求下,苑苑就说起了自己在登州的生活。说道蓬莱阁八仙过海景区,几个人都心生向往。 第三百五十七章 最好的大姐 “微风,要是你去了就好了,你就能画出超级美丽的景色,我当时只恨自己绘画水准太差。” “我们哪里有大姐这么好命,还能出门旅游,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京城。” “以后让你家风哥带你去,他不带你去我让你姐夫弄他去。”苑苑摆出一副黑道老大的样子。 大家都笑了,大姐这话还真有趣。 “谢谢,就知道大姐对我最好了。” “对,大姐最好了。” “那必须的,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姐呢!”苑苑皎洁的笑了。 姐妹几个在一起有太多的话说不完,聊来聊去聊到了京城的店铺。 “大姐,你知道吗,那个如意郡主的店铺现在光了一大半了,据说叫什么破产了。她之前还收了大家好多的定金,现在天天有人去范府闹,要求如意郡主赔钱。” “我怎么听说那个如意郡主被范府送到了家庙还是寺里的,反正好多天她没露脸了。” 苑苑听了一愣,她觉得这里面肯定会有启霖的关系,怪不得启霖当时离京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呢,原来如此。 “对了,也不知道金珠最近在太子府咋样?” 提到金珠,众人眼神暗了暗,还是含玉最后出来说,“别提了,太子府后院是差不多快乱成一锅粥了。” 除了独宠的太子妃欧阳燕自成一派,还有侧妃沈良娣等人一派,还有那个异国郡主一派,三派人马每天人仰马翻,鸡犬不宁,金珠姐姐倒是谨慎,没有参与她们任何一帮,倒也是相安无事。虽说太子的宠爱不多,可金珠还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了,即成为了太子妃之后第一个怀孕的姬妾,这可是犯了众怒了,三帮人马齐出手,金珠没有保住胎儿,还伤了身子。想来现在日子如履薄冰,也不好过呀。” 苑苑听到此,不禁心情有些失落,还记得第一次见着金珠时她那巧目盼兮,明眸皓齿,宛若天之骄女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经历她是否能承受的住。 “可惜深宫内宅,不是你我等人能轻易踏足的,要不真该去看看金珠。” 几个姐妹又叹息了一阵子,还是微风觉得太过感伤对孕妇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 “今日该叫上珍珠姐姐一起来的。” “我刚才已经让下人去二叔家请珍珠姐姐进府了,苑苑姐姐,你是不知道,你不再这几个月,珍珠姐姐是日日盼着你呢。” 提到珍珠,众人脸上有了点笑容,珍珠就是个开心果,让人不喜欢不行。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话一点也不假。 “趁着我不在,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珍珠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不能众人开口,就做到了苑苑身边,左看看含玉的肚子,右看看苑苑的肚子。 “绿萝,你快给你家五小姐添杯茶,看这一进门就说了这么多话,保准是渴了。”苑苑调笑道。 “我是路上热得,还不是想众位姐妹了吗。我今年过年可得多准备点压岁钱,以后我也要是当姨姨的人了。” “哈哈哈。五姐说的对,我们几个都要当姨姨了,两个大外甥都向我们招手了。” 眼见这天色已晚,几个人还没聚够,最后还是启霖和离风各自把媳妇拉走了,这场聚会才散席,众人还是恋恋不舍,嚷嚷着下次再聚。 “出嫁的姐妹都是这样的,左膀右臂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方能走过来。今日两个妹妹孬比牛,我怎能不心痛焦急,不帮她们解开心结。”” 启霖想想也有道理,这略微放心下来。 “我也是怕你太心善,遭人骗。你看我们府里的这些姐妹吧,各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还好吧,我觉得五姑娘和九姑娘就不错。” “矮子里面挑将军吧,也就比上那几个要好上一些吧。” 男人一般不理后宅之事,所以启霖还不知道几个异母妹妹近段时间因为有教养嬷嬷的精心教养,已经有了质的变化。 “时隔三日该刮目相看,其实没有人本质是坏的,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们就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兄弟联心齐力断金好不好?” “嗯,必须的嘛!咱俩的孩子必须又优秀有团结。以后我们生十个娃娃,走出去绝对没人敢欺负的。” “才不跟你生这么多,你把我当母猪吗?”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就寝了,苑苑今天在白府呆了一天了,很快就进入了甜蜜梦想。 第二天一大早,启霖就去了衙门请辞,或者看看登州那边有没有啥空缺的,或者也可以运作运作。 苑苑一个人闷在家里无聊,就拿本书打发时间。 而绿萝坐在她旁边做刺绣。苑苑 无意看见她搁在桌上的一块没有绣完的绣件,随手拿起来看,绣的是“蝶恋花”的图样,针工精巧,针脚细密,绣得栩栩如生。绿萝见她看的津津有味,不由红了脸,伸手要来取回。 “唉吆喂,咱家绿萝姑娘也思春了。说看好哪家大小伙子了,本夫人给你去说媒去。”苑苑调笑道。 “小姐,你又取笑奴婢。”绿萝都羞红了脸。 苑苑倒是想起来启霖前几日跟她提到小四想求娶绿萝的事情来了,想想这段时间在登州绿萝和小四之间的互动,苑苑越来越觉得他俩很是相配。 于是,苑苑试探着问绿萝:“你看小四怎么样?” “谁要嫁给他呀。”绿萝反驳的太快,一时觉得有些失言,脸色更加红润,让苑苑不由的失笑起来。 “好吧,竟然你不喜欢他,我着人回了他,别让他痴心妄想了,换个求婚人选吧。” “小姐。”绿萝有些着急的说不出话来。苑苑仔细看绿萝身姿纤弱,皮肤白皙,一双美眸温柔似水,欲语还休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她不由叹一声,果然女大不中留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等过几天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可得让小四这小子多准备点嫁妆。” 绿萝也不否认了,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 “好了,好了,给你几天假准备准备嫁妆吧,顺便问问房妈妈的意思,我虽然同意了这件事,但你尚有父母,这事还得过了父母那边。” “谢谢小姐,不过奴婢舍不得小姐,奴婢还想伺候小姐。” “等你跟小四成亲以后,你就还回来当差,当我的管家娘子。” “谢谢小姐。”绿萝已经不知道再说些别的话了。 绿萝离出府之前,细细的叮嘱了知书和知画好好的照顾苑苑,她就出门一天,第二天一早就回来。 绿萝不知道的是就她出门的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差点让她悔恨一生的事情。苑苑居然中毒了。 刚回王府的前几天,苑苑生活和饮食上还是非常谨慎的,每每吃食都是用银针试过,虽然胎儿三个月以后已经稳定了,就怕别有用心的下一些寒凉的食物给苑苑,万一中招可就是悔都没地悔呀。 骆阳王妃这些天也确实没有闹幺蛾子,正忙着照顾她那大胖孙子呢。 花氏遗留的那个孩子现在是世子妃小胡氏抚养着呢,不管花氏难产这事有没有小胡氏的参与,但是无疑小胡氏是此事的最大受益人。 小胡氏不管是真是假,对这个婴儿的照顾是无微不至,估计亲娘也就只能做到如此吧,连带着世子对小胡氏也有了几丝改观,借着这个婴儿小胡氏又重获了世子的宠爱。 府中这几日异常的安静,没有了往日的硝烟。 苑苑一直呆在院子里,懒懒的不想出去走走。这几日走不来几步,倦意就上来了,可能是因为胎儿发育很费精神吧。 苑苑正昏昏入睡,知书捧了药过来:“小姐,药已经好了,可以喝了。” 苑苑端起药盏喝了一口,皱眉道:“今日这药似乎比以往酸了些。” 知书道:“可能是小姐怀着孕,口味比往日更另觅,所以觉着酸些。” 苑苑“嗯”了一声,皱着眉头慢慢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坐了一会儿,觉着日头下照着有些神思恍惚,便让知书扶了我进去歇晌午觉。 一直睡到了下午快四点中苑苑才醒来。 知画笑道:“小姐今日睡得真香,起来不久又想歇晌午觉,可是犯困了。” “许是吧。‘春眠不觉晓’,春日就是爱犯困吧。” 嘴上说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晚上再送药的时候,苑苑长了个心眼,先让他们拿银针试了一下,倒也没变黑,苑苑的心放了下来。 苑苑又喝了一口,还是觉得药有点酸,喝了一半剩了一半放在桌子上。 苑苑早说过不要喝补药了,都已经三个月了,没必要补这补那儿的了,多出门晒晒太阳就好饿了。 连着几天送来的药都是有些酸,苑苑都是勉强的喝一半剩一半,可是貌似苑苑越来越能睡了。 苑苑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停了脚步问:“绿萝,我是从什么时候那么贪睡的?可是从前几日开始的?” “是啊,从我上次回来以后您就困倦,一日十二个时辰总有五六个时辰睡着。”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含笑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渐渐浮起疑惑和不安。 “你也觉出不对了么?”苑苑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绿萝急急回到:“小姐先别睡。奴婢这就去找太医来。” 绿萝失魂落魄的跑了,青莲瞧出事情有点不对劲,赶紧过来扶住苑苑。 苑苑的心都在颤抖,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如果是毒药,她的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她真不是个趁值的妈妈,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苑苑的脸都有些发白,青莲把苑苑扶到床上去,赶紧给六少爷发了信。 启霖来的比太医要早一些,他一脸的焦急: “苑苑,你没事吧。” 一直硬撑着坚强的苑苑,看到启霖的那一刻崩溃了,抱着启霖哭的好伤心。 “都怪我,都怪我太大意了。” 过了小一会儿,太医来了,正是先前一直给启霖诊治的那位老太医,把了把脉,叹了口气,又是中毒,而毒倒是跟二十年前茗侧妃怀启霖时中的毒是同一种毒。 第三百五十八章 解毒 “还好发现的早,用量也极少,这毒倒是有的解。” 苑苑一听中毒,第一时间想到的孩子,“老太医,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六夫人不必担心,毒药量剂比较少,而你中毒的时间也短,这么看来对孩子的影响不大,不过怀孕最忌大喜大悲,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保持好心情。” “谢谢太医。” 老太医给苑苑开了几剂药膳就离开了,绿萝亲自带着人去煎药了。 屋里只剩下启霖和苑苑,启霖眼圈发红。 “我就不该再带你回府的,这是什么家呀,简直就是狼窝虎穴。”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会过去的。”苑苑安慰启霖道。 “苑苑你等着我,都是那个狠毒的女人,这个家我们不呆了,我找父王讨说法去。” “德哥,不要,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什么是证据,这药不就是证据吗?二十年前的毒再下一遍,她得有多么恶毒的心呀,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不要,不要冲动。”苑苑根本就拦不住愤怒的启霖。 启霖一个箭头就奔到了王爷的书房,不等人通传就闯进了屋。 王爷貌似在写着什么,身边雪夫人在研磨,好一个红袖添香。 王爷看启霖不打招呼就进来,扰了他的好心情,有些不悦的瞪着启霖。 “你这样闯进来,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王爷说话倒是铿锵有力,很有一股英气。 旁边的雪夫人适时的劝了劝王爷。 “王爷,奴家看六少爷这么着急过来,肯定是有要事跟王爷商谈,奴家就先告退了。” 走到启霖身边,还端着庶母的架子说道, “启霖,好好跟你父王谈,别太冲动了。” 不管雪夫人说这些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倒是缓和了这父子俩刚才的相对。 启霖是老王爷最喜欢的儿子,此时看启霖眼圈发红,知道肯定是有事刺激到了启霖,就缓了缓情绪,问道: “我儿今日是怎么啦?谁招惹到你了。” “求父王为儿子做主。”启霖扑通就跪了下来。 年轻时的骆阳王也是大有抱负的有志青年,也想在朝堂上给自己争一袭地位的,奈何历代君王都多疑,愣是把他的一腔热情给浇灭泼醒。很久以后骆阳王才领会到了老祖宗所说的韬光养晦明哲保身的真谛,于是乎就纵情歌舞,越发的荒淫起来。王府很多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位骆阳王妃就是皇家赐婚下来的。胡氏一族在朝廷上虽然不是很显赫,但是是公认的皇室最衷心的奴才。胡氏也是皇家监视骆阳王府的利器,王爷为了王府长期的安宁和子孙后代的平安,纵是知道骆阳王妃胡氏在王府胡作非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暗保全自己的亲人。 其实茗侧妃和启霖这么多年来在王妃手底下能平安度日,除了茗侧妃母子的聪慧隐忍以外,还有王爷的暗中周旋照顾,不然也会像他其他儿子一样一命呜呼。 “谢父王成全。” “不过此事要从长计议,我先想想怎么分发?分家以后你今后如何做可打算好了?” “父王,我想带母妃和苑苑她们离开京城,找一处世外桃源居住。” 听到启霖要带茗侧妃一起走,老王爷不禁有些失落,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这跟着儿子离开京城,这以后两人想相见也不容易呀,不由的叹了口气。 启霖看骆阳王不到五十的头发上都已经有很多根白发,心中不忍,说道: “父王,如果您愿意,我和苑苑愿意伺候您到老!您也跟我们一起换个环境生活吧!” “哎,父王何曾不想呀,此事以后再说吧,能走一个是一个。”老王爷说此话的时候心中一片悲凉。 骆阳王府内里早已残破不堪,是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呀。但是乱摊子还是得由他来扫呀。 “德儿,可能父王能给你争取到的不多,是父王愧对你们母子了。” “父王,启霖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启霖只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相亲相爱。” “好孩子,父王为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 父子俩在书房密谈了很久,启霖才退出了书房。 回来的时候苑苑已经喝过药睡着了,启霖轻轻的给苑苑盖好被子,侧身躺在她旁边。 等苑苑醒来以后,启霖告诉了苑苑这个消息。 “苑苑,我们这次一定得分家,我已经跟父王说好了,王府的钱物我们可以不要,但是我必须带着你和母妃离开。你不是喜欢登州吗,我们以后就去登州定居。” 苑苑身上的毒刚解,虽然睡了一觉,可身上也是困乏无力。她软软的靠在启霖的身上。 “德哥此话当真。我们真的马上就能分家了。” “嗯嗯,不过你生产前我们就去京城那个别院,正好也靠近白府,你想回娘家也不用做马车做轿子了,直接走过去就好了。” “那母妃会同意吗?”苑苑比较担心茗侧妃的态度。 “苑苑,你放心吧,母妃也早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苑苑,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他紧紧的抱着苑苑的手郑重的说。 “嗯嗯。”苑苑点点头,“不过我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不甘心,她居然敢害我的孩子,动了我的逆鳞,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苑苑第一次如此的愤恨,也是第一次如此想报复一个人。 她不是完全的玛丽苏,有些人有些事她可以原谅,她也可以不计较,可是下毒想要她和孩子的命,她岂能再想让。 “放心,苑苑,她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启霖在说这句话时心中已经下了狠心了,这次他不惜一切也要让王妃她们付出代价来。 而此时的骆阳王妃还在自己屋里喝着茶,美滋滋的幻想把启霖一家害死以后,她独霸启霖的产业和苑苑的嫁妆呢,这两样哪怕得一样王妃都满足。 这些年虽然经由她手中的钱财很多,但大多都进了皇家和她娘家的腰包了,她这么多年也就攒了不到两万两的银子,她觉得这些远远不够,这些哪里能衬的上她骆贵的亲王妃的身份呢。 怪不得骆阳王府公账上的钱入不敷出,全指着启霖的产业维持着呢,有这么个监守自盗的当家主母,骆阳王府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了。也真亏了启霖生意做得好,一般人真负担不起这么重的大担子。 这骆阳王妃尽在家里想好事,殊不知马上她就要被打的措手不及。 当茗侧妃听到启霖说要分家的事情,愣了一下,当听到王妃又下了二十年前给她下的那个毒,素来好性子的她不由火冒三丈。 “胡笑兰这个贱人,还以为我是二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女孩吗?居然敢把毒下在我孙子身上,她如何敢?” “母妃息怒,这些事情儿子去解决就好了,但是你跟苑苑我是一定要带出府的。”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儿子,我们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倒是让那个贱人越加变本加厉了。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然我是如何也不离开这里的。” 茗侧妃和苑苑是同样的意思,不能只分家就算了,骆阳王妃必须要为她做的负责。 茗侧妃也知道王爷这些年纵容她的原因,不过现在皇权已经更替了,新皇不见得会为胡氏撑腰了,再者生老病死也是人生常事,就是皇帝也管不了的。 “此仇一定要报,可是不见得要脏我们的手,母妃,你相信儿子,你就坐等好消息吧。”启霖说道信心满满。 骆阳王爷做事倒是雷厉风行,到了第三天破天荒的组织骆阳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去正厅议事。 一屋子男男女女莺莺燕燕,让苑苑仿若想起了第一次敬茶时的场景。 茗侧妃三人均知道今日来议事的目的,面上不慌不忙,其他的人则是既好奇又不解,搞不懂这是要唱哪一出。 骆阳王妃还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穿戴还越发鲜艳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呢。 苑苑站在一角,看向骆阳王妃的眼神都要喷火,真怕自己压抑不住直接把她撕吧了。 “六弟妹,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呢?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呀?”骆二嫂关切的问道。 “无碍的,谢谢二嫂嫂关心。回来还没去看望二嫂和小侄子呢。” “来日方长,你的身子现在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吃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骆二嫂说的后边,声音越发小了起来,不过表情却更加真诚了起来。 “多谢。”苑苑正色道。不管骆二嫂出于什么目的,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苑苑还是感激她的。 骆阳王爷看人到齐了,直接也没有废话,直接就把目的说了出来。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就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我准备过两天向朝廷请辞,并将王位传给世子。第二件事情就是分家。” 此话一出,下面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很忽然,不过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欣喜不已,有的惊慌失措。 世子乍一听父王要传位给他时,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世子跟王爷是没法比的,想着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口一个王爷的喊自己,心里还是很爽的,终于可以翻身当一把手了。 听到分家也没啥其他反应,分家更好,那这样府上所有的女人都是自己的了。本来和二哥和六弟在一起,他俩都比自己能干,一直被他俩压着,分家分的好,这样别人就不会拿他和他俩比较了。 而骆阳王妃听了分家以后,很是不悦。 “分家可以,但是他们所有人手里打理的产业必须交公,并且独立门户。” “敏康和启霖手里打理的公产都交回来重新分配。” 骆阳王爷接了这么一句,意思很明显,公产可以交回来,人家自己白手起家的产业可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分家 骆阳王爷把产业分成了三份,世子占大头七成,二少爷敏康和六少爷启霖各占一成半,所以未嫁的姑娘单独一人分了3000两的置办嫁妆的银两。宅子给二少爷和六少爷各一套京城的四进院,其余的都给了世子。 这些分下来,骆阳王府是真的空了,账上的银两少的可怜。虽然骆阳王爷说给两个庶子上2000两的安家费,可是敏康和启霖并没有要。 敏康和启霖是一个想法,赶快痛痛快快的把家分了,吃点亏也要先离开这个虎穴,况且这些年来他跟骆二嫂也攒了不少体己钱,也不在乎这一千两千的。 就是分成这样,骆阳王妃都不满意,还嚷嚷道: “王爷,这不公平,庶子最多就能得家产的一成,这多给的都是从世子身上抠出来的呀,这诺大的王府钱财家产都分出去了,可让我的儿子孙儿如何过呢?” “好好好,”王爷怒及反笑,“既然你要公平不是吗?我跟你算算账,这么多年来敏康和启霖往公账里交了多少钱,这些钱是不是都该如数还给他们?” “王爷。”骆阳王妃还想狡辩,让王爷一句怒吼给打断了。 “住口!再说我就给敏康和启霖一人两成的家产。” “敏杰,你可觉得父王分配不公?是否也不舍得分家产给你的兄弟?” “孩儿一切听父王的。”世子赶紧表态道。 开玩笑他现在反驳他父王的话,一想到他马上就成为王爷了,拿王府七成的家产,翻身做主人了,别小看王位继承人和王爷之前的区别,区别打着呢,况且也只是分给他的兄弟才那么少,他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虽然世子懦弱无能了些,心地却没有王妃那般狠毒,对敏康和启霖还是有那么一点兄弟之情来。 王爷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在这个世子身上还不是一无是处,不枉自己多年对他的教导,也算是让王爷稍稍的欣慰了一下吧。 王爷无视王妃不满的态度,和随时要发起进攻的准备,转过头来问敏康和启霖。 “你们对父王的安排分配是否满意?” “孩儿愿听父王安排。”两人齐声回到。 “父王,孩儿有一事相求。求王妃归还清婉的嫁妆,虽然清婉的嫁妆没有多少贵重之物,可许多都是岳母和清婉的祖母给清婉留的念想,请父王成全,哪怕又别的财产去换都行。” 敏康平日并不得王爷看重,也鲜少在王爷面前说这么长的话,这话说的让王爷都有些心酸。小儿子被常年下毒,大儿子被逼的媳妇的嫁妆都保不住,这个家早该散了的。 王爷怒视王妃,“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儿媳妇的嫁妆都贪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立马马上把嫁妆归还给敏康夫妇。” “王爷,冤枉呀。臣妾比窦娥还冤呀。我只是帮忙打理,我任劳任怨却被这庶子如此说。当真是庶生的没教养,心眼如针眼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呀。” 骆阳王妃一阵哭天喊地,弄得自己跟受害人似的。 敏康不善争辩,气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倒是敏康的生母如夫人董氏看不下去了。 “王妃好教养。尽干些偷鸡摸狗之事,霸着儿媳的嫁妆当成你的私产。你头上戴的那只玉凤钗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清婉的陪嫁之物。” “呵呵,是呀。这貌似就是二夫人的陪嫁之物,我说怎得如此眼熟。”雪夫人接口道。 王妃胡氏被董氏和雪氏这么一抢白,顿觉无脸,吼道: “你们想造反吗?” “都闭嘴。”王爷恼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爷了?” 众人看王爷发怒都闭嘴不吱声了。 “今日分家之事大家无疑义的话就这么分了,二媳妇的嫁妆今日申时前全部归还,少一样从你自己嫁妆里补。既然分家了,董氏和侧妃如果愿意跟着儿子就跟着儿子走,想留下府中也可以,你们自己做决定。” 茗侧妃和董氏都表态要跟着儿子一起过,谁有现成的老夫人不当,还得憋屈在这里给人家当妾,更何况世子承袭王位,哪会有她们好日子过。 王爷剩下的姬妾都非常羡慕茗侧妃和董氏,未来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日子等着她们呢。 骆阳王妃回到屋以后,砸碎了所有茶杯,所有的下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上前。都怕惹祸上身。 只有她的贴身老嬷嬷过来劝她,还被她扇了两巴掌,老嬷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也没敢说什么。 这骆阳王妃东西砸也砸了,下人打也打了。午饭都没吃,可最后还得不情愿的把骆二嫂的嫁妆让下人给送了过去。 其实那些嫁妆已经剩的七七八八了,很多一看就是已经用旧了的,还有几样压根就没有,折合了百两银子给送了去。 骆敏康夫妻俩看到送回的嫁妆,已经比她们想象的要好上一些,她俩只想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有些东西也丢了,不过就当花钱消灾了吧。 两人几年前就已经在京城买了一个五进的院子,也足够她们一家人住的了。 这次分家离开,骆二嫂正好借机把妾室们身边的下人减半了些,以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那些靠关系进来的妾室可得夹紧尾巴过日子了,如果自觉点,她就当养只猫狗了,如果想搅事的,别怪她不客气。 骆二嫂对于王妃戴过用过的东西心中腻歪的很,单独收了起来,趁着采买的时候把那些都卖了折了现银。对她来说虽然舍了一些东西,不过她夫君说了以后会加倍补给她的。 苑苑和启霖回来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的就分家了。之前还真看不出王爷有这么大的魄力呀,早知道早提分家好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提分家还真得是在对的时间提,最是事半功倍。 两人因为新婚一年,倒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的,很多东西苑苑都没拿出来过,倒也省了不少事。 茗侧妃的东西要稍微多一些,不过王妃对于她们的离开,很多的东西都找人看着不让带走。 茗侧妃冷声笑,心中暗道,“一辈子改不了狗吃屎的习性了。” 因为董氏和茗侧妃不日要随儿子离府,王爷倒是陪着她俩的时间居多,离别前茗侧妃有了少许的感伤。 “别院也是王爷的家。” “好,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几日后,敏康和启霖陆续离府,而王爷也像朝廷请旨让世子承袭爵位,他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新帝了解了情况,很快给了批复:同意。于是世子敏杰正式成为了第五代骆阳王。 不过他并没有给世子妃请旨为王妃,只是给了她一个侧王妃之位。小胡氏知道现在今非昔比,也没有向往日那般闹腾。 她难得的聪明了一把,只一心把着王爷唯一的儿子,只要自己是她的养母,早晚她也会母凭子贵的。 而且她听说抚养男娃娃,以后她也会生男娃娃的,小胡氏倒是对花氏遗留下来的这个孩子尽心尽力。 老王妃胡氏原以为自己的儿子成了王爷以后,她在这王府的地位能更上一层楼呢,不想儿子当上了王爷以后,对她更是爱答不理,居然把管家指责给了他的妻妾,还跟她大言不惭的说担心她操劳,让她好好享受人生。 自从那天分家以后,老王爷也再也不见她了,她不知不觉间被人遗弃了,连原先一直跟着她的小胡氏也是一周见不了几次了。 只有那几个庶女每日还定时定点来给她请安,但那笑容客气的疏离,就连以前天天舔着脸讨好她的七丫头也端着她骆贵的笑容疏离着她。 为什么她这几日越来越困倦了,难道是她老了吧?为什么她老梦见以前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女人来找她索命? 那些下人都是不带嘴的闷葫芦,一问三不知,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无趣极了,也就一遍遍的数着她藏着的私房钱。 儿子也不如钱财靠的住,她一遍遍又一遍的数,数累了她就睡觉。 她觉得自己瞬间变老了,连打人的手劲都越来越使不上了,那些贱人为啥都不哭呢。她觉得她可能会在这样的一日一日无聊的日子中老去。 可是有人偏不让她如愿,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晴好午后,雪夫人一身洁白的装束,头插玉兰花,走了进来。 “王妃别来无恙呀。”雪夫人自顾自的坐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王妃厉声道。 “亲爱的王妃,我是来跟你叙叙旧的呀,我怕你寂寞。” “你还敢来见我,你这个叛徒。” “呵呵,不知道王妃午夜梦回的时候是否会梦到彩兰。” “彩兰,彩兰那个贱人就该死。你跟彩兰什么关系。” “彩兰是我的同父同母的嫡亲姐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也忍的下手,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报仇的。” “你报不了仇的,我永远是王妃,而你只是个小妾,男人的玩物罢了。” “哈哈哈,”雪夫人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你最近是不是时常犯困,时常做噩梦。你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我没有中毒,我没有中毒,你胡说,你骗人。” “给你下毒的人是你的好儿子,好儿媳,以及你最疼爱的七姑娘哈哈哈,他们恨毒了你,你做人真失败。”雪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胡说,你放肆!”王妃胡氏跟疯了似的,一把抓起雪夫人的胳膊就咬了下去,都咬出血印来了。 雪夫人吃痛拔出胳膊,反手给了胡氏两个巴掌,“疯子。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你活该报应。” 雪夫人说完推门离去,屋里只剩下王妃发疯似的尖叫。 外边的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管推门进去,昨天那个老嬷嬷才被打的都病倒了,她们还年轻着呢,哪里敢进去挨打呀。 第三百六十章 失势的太妃 不知道是谁先捏了王妃胳膊一下,剩下的几个跟疯了似的往骆阳王妃身上猛捏,这么多年来王妃没少打骂她们,还每次都往看不见的地方捏,看着睡成死狗的王妃,恨不打一处来。 又掐又捏了得有一刻钟,几人手都有些累了,才有那么几分过瘾的停了手。她们也是得了王妃的真传,知道哪里即疼又显不出来,让沉睡下来的胡氏疼的眉头轻蹙,嘴里还梦游般的哼哼。 “用擦脚布捂住她的嘴。”一个稍微大胆的侍女说道。 “姐姐,这样不好吧?” “她一个被弃了的老王妃,都过了气的,王爷和老王爷都不管,怕什么。这些年我们在她手底下受的苦还少吗?” “对,她这是自作自受。” 她们还真拿了擦脚布塞进了胡氏的嘴里。 胡氏在睡梦中隐隐觉得身体跟散架了似的,却睁不开眼。鼻子跟前一股臭味弥漫而来。 “给她灌七小姐拿来的药。” 几人又扒开她的嘴,往她嘴里灌药,也不管是否能呛着她。 胡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了,又渴又饿,还浑身无力。最主要的是屋里没有一个伺候的。 “你们这些小贱人,都死哪去了,还不来给本王妃送膳。” 胡氏喊了三四声,终于下面有回应声了,“老王妃息怒,奴婢们专程请大厨房给您做了一顿丰盛的早膳。” 五六个丫鬟排成行,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装饭菜的篮子,规矩上一点不差,为首的侍女浅笑盈盈, “王妃,请用膳。” 几个丫鬟把饭菜一摆,海参,鲍鱼,鱼翅,燕窝,红烧肉,糖酥鱼,个个精品,山珍海味一个不缺,彷如她还是那个骆贵无比的骆阳王妃。 连主食都是精致的点心,甜的咸的奶油的都有,胡氏愣愣的看着这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饿了好几天的她不管不顾的狼吐虎咽了起来。 “水,水,水,给本王妃拿水来。”骆阳王妃朝着那几个当木头人的丫鬟们喊着。 大家都看向为首的侍女,只见她笑的极甜:“禀太妃,胡侧妃只吩咐给您送这丰盛的早膳,可没有吩咐给您上水呢,你平日里惯爱喝的天山露水现在也没有了,要不您将就一下喝点奴婢们喝的水吧?” “滚,都给我滚。”骆阳王妃举起手中的茶碗往地上摔了下去。 为首的那个侍女淡声道:“这已经是太妃这个月摔的第六十八个茶碗了,太妃您的月供只够配六十个的了,下次只能够给太妃换个铁的了。” 说完带着人施施然的离去了,只剩下胡氏拿着第二个茶碗久久没有摔下来了。 “喊你们胡侧妃过来,我要见她。” 入夜,小胡氏借着一缕清淡月光偷偷的领着贴身丫鬟过来了。她轻声唤道:“姑母。” 太妃缓缓站起身来,森森道:“原来你还肯来?” 小胡氏沉沉点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和姑母都姓胡。”太妃笑了笑,声音如同猫头鹰一般嘶哑低沉,“好。不管从前怎么样,有你这句话,我叫你来是对的。” “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世?”胡氏并不傻,这些天她早猜出了道道,定是敏杰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世。 “王爷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他都在演戏。姑母,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小胡氏声泪俱下的说道。 “连给我吃这么油腻的食物也是被逼无奈?”太妃忽然癫狂的笑道,“你不愧是我们胡氏女,你的狠心更甚我千倍。我虽然败了,但还有你我就放心了。” 小胡氏觉得如此癫狂的太妃有些吓人,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觉得浑身冷风阵阵,“姑母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先告退了,改天来看你。药真的不是我下的。姑母不要怨我!” “你看你还是如从前般不成大器,如此的气躁心浮,如何成大事?” “我不要成大事,我只要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就行。”小胡氏颤声说道。 “哈哈哈,你亏做胡氏女。你滚,你给我滚。” “姑母,你保重。”说完,小胡氏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此时苑苑等人已经在新家落户了,几人就去了京城紧邻白府的那个别院,因为这个别院去年茗侧妃和启霖还来住过几个月,所以还有这生活的气息,稍微收拾打扫一下就可以入住了。家具啥的都一应俱全,苑苑也无需费什么精力去管。 因着离娘家近,还回娘家蹭了好几顿饭呢。这新居也就茗侧妃,启霖,苑苑三个主子,丫鬟下人都带的是自己用顺手的,苑苑忽然感觉特别轻松。 苑苑做姑娘的时候跟着白夫人来过这个别院一两次,当时还没细细观赏,现在成了自己的住所,越发满意了起来。 这别院别的不说,那一大片的梅林倒是让苑苑好生向往,可惜现在都快到了初夏了,得到冬季的时候还有好久呢。 也不知道那梅花开得是白梅呢还是红梅,大片大片的梅花儿跟雪景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美景了。 苑苑不禁想起以前看电视剧时闪现的那个梅花林的场景,不禁想起来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来了。 院里除了梅花,还种了几棵杏树、梨树,现在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杏花开得极密,团绒紧簇,随风慢慢洒落,很为别院增加风采。 茗侧妃这几日可能是有些累了吧,早早的歇息了,剩下苑苑小两口,花前月下两个手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苑苑听到如今太妃胡氏已经精神疯癫,命不久矣,轻叹了一口气。 “善恶终有报,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不过如果这样的死掉,倒也算便宜了她。” “众叛亲离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但愿她来生能做个好人。” “好了,我们不说她了。现在只有我们一家人,没有王府,没有纷争,只有相亲相爱。” “那我们就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再考虑去登州定居的事情吧。” “嗯。我们以后可以半年在登州,半年在京城。” “好主意。”苑苑甜甜的笑着,美好的未来在像她招手。 两人自从住了离白府近以后,可是美了白府的几个姑娘,隔三差五来串门,还有二婶的珍珠,大有要常住沙家浜的意思,弄的启霖都有些吃醋了。 心情好胃口自然好,苑苑现在的饭量那是大大的增加,一口气能吃两碗饭,每天还水果不断,体重也蹭蹭的上去。 要么说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几天苑苑就上火着急起来了,这体重只上不下的,看的苑苑自己都闹心。 “老公,我是不是胖了?” “没没没,你这叫丰满,我媳妇哪能胖呢。” “我不管,我要减肥。” 苑苑还真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以前吃两碗饭,现在就吃一碗饭,不到第二顿就饿得饥肠辘辘,水果点心各种的吃,这体重不减反而增的更厉害了。 “媳妇,咱不折腾了好吗?咱现在是给娃储存营养,等生完娃以后我陪着你一块儿健身好吗?咱别委屈咱的胃好吗?” 苑苑想想德哥说的也有道理,就放弃了“生命在于折腾”的减肥之路,安安心心当着孕妈妈,每天吃吃喝喝,她还给自己编了个打油诗: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洗洗澡,看看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茗侧妃自从来到了这个别院以后,越发的宁静,有时候看书能看一上午,有时候自己品茶也能品上一下午,她倒也不喊着苑苑或者启霖陪自己,不痴不傻不做家翁的自顾自的。 苑苑听说侧妃喜欢爱书,把自己以前收藏的游记杂谈之类的拿给侧妃看,本以为侧妃是受到传统教育的人,对这些书不见的感兴趣,倒也没想到茗侧妃看的挺入迷的。 苑苑来请安的时候,侧妃偶尔也跟苑苑谈论美景,这些都是苑苑的强项,苑苑形容起来让人身临其境,让侧妃对未来对登州小住更多了一份向往。 苑苑看侧妃开心,也顺势讲了几个小故事,苑苑是谁呀,故事大王,讲的还都是侧妃之前没听过的,侧妃听得聚精会神,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启霖推门进来,看到这婆媳俩和谐甜蜜的样子,也笑了,这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启霖也不敢像往日一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隔三差五的请假不上朝了,现在的新皇对启霖格外的关注。按理说,他现在已经分家出去,不算是王府的人了,没想到分出来以后反而得了重用,皇帝的心思呀猜也猜不明白。 苑苑原先一心想在登州生活,一是因为喜欢登州的美景空气,但最重要的是厌恶了骆阳王府的乌烟瘴气,一心想远离躲清静。 现在远离了王府,虽然短时间去不了登州,但苑苑也没有先前那么急迫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不过她最近也有些忧心,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今天皇帝宠信你谁知道明日会不会迁怒于你,世上最难懂的就是帝王心。 苑苑心有忧思,饭菜就吃的少了下来,启霖看着爱妻日渐消瘦,不禁有些担心。 “苑苑,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脸色怎得如此差?” 苑苑从铜镜中看自己的脸色,“还好吧,应该是最近阳光晒的有点少吧?” 苑苑轻笑道,“登州那边有闲差吗?” “暂时还没有,等你生下宝宝,养好身体以后,我们在动身去登州哈。” “嗯,最近皇帝咋老留你议事呀,你一个五品的官有什么国家大事可谈的呀?” 苑苑在启霖这里就藏不住事,终究还是没憋住问了出来。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没事,皇上就是找我就是聊聊商业,没想到皇上还挺勤政爱民,想多给老百姓谋福利,他居然不像别的俗人那般觉得商为下品,这点我钦佩。” 第三百六十一章 脱了毛的狐狸 苑苑撇撇皮,说好听的谁不会说呀,到底这皇上心里到底怎么说的只有鬼才知道。不怪苑苑多想,以前看的那些宫斗片,谋略片,哪个皇上不是脱了毛的狐狸,贼精贼精的。 “你小心应付哈,少说话多办事,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花。” “放心吧,娘子。你家老公还没有那么傻吧?” “反正我这几天老感觉有事发生。” “没事的,老婆,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啥事你老公我都能解决的。” “嗯嗯。”苑苑点了点头,可能是自己孕中多思的缘故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白夫人亲自登门来看苑苑,苑苑很是开心。 “娘亲,今日家中不忙吗?您怎得有空过来了?” “府中的事情都交给你嫂子打理了。我现在老了,就该清闲清闲了。”白夫人笑着说。 “才不是呢,我娘亲年轻着呢。” 白母带了些补品过来,细细的跟苑苑叮嘱着。白夫人也算是有经验之人,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很多东西都是她亲自打理的,这说起孕期该注意的事情那是头头有道。 苑苑不禁暗中点头,白夫人说的跟她在书中看的一点不差,还有很多常识和经验还是书上所没有的,看来实践出真知呀。自己的这位母亲也算的上知识渊博,生活常识丰富了。 茗侧妃听说白夫人来了,也热情的过来招待亲家母。茗侧妃打心眼里挺欣赏这位白夫人的,白夫人也是她鲜少能聊的来的夫人。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下人就来禀报:离郡王玉妃过来了。 “这小泼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呢?” “快快请进来吧,正好几天没见着妹妹了。” 苑苑近来就喜欢人多热闹,听见含玉来了心里还是挺骆兴的。 一会儿含玉进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急切。 “含玉,你怎么了?”苑苑关切的问道。 “没事,姐姐,我来的匆忙,可能路上走的急了些吧。”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住在这里呀?” “你们姐俩先别顾着站着说话了,玉妃赶紧坐下喝茶吧。” 茗侧妃温和的说过。 “含玉见过茗妃,见过母亲。刚才一时失礼,往茗妃海涵。”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看这姐俩亲热的劲,咱俩还是让地方让她们小姐妹聊吧。咱俩还是去我那里喝茶吧。” 茗侧妃不等白夫人说什么,上前拉着白夫人出了屋,今日她得好好的跟白夫人研究研究经法。” 含玉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听到消息以后她来不及消化就急急赶出来了,可是到了苑苑这里她都不知道怎么张口了。 “怎么啦,你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呀?”苑苑关切的问道。 “姐姐,你知道如意县主这个人吗?” “范如意不是郡主吗?” “早就不是郡主了,前段时间你们刚出京城那阵应该是她开的连锁店出了什么问题,被皇上降爵了。” “哦。”含玉不提范如意这个人,苑苑都快忘掉这号人物了,当时只记得启霖说会让她受到惩罚的,原来是降爵了呀。 “听姐姐的意思,是认识此人了?” “嗯,她去骆阳王府呆过几天。她的西品屋也开在我的糕点店铺对面,算是老熟人了吧。” “此女不简单,当今皇上上位的很多银两都是她提供的,听说皇上过几天会给她指婚。” “她嫁人世界就清闲了。”苑苑话说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大对劲,“你的意思是说她想让皇上把她赐婚给离风当正妃?” “不是,姐姐,是她想要皇上把她赐婚给大姐夫,和你当并列夫人。我一听离风说起这事,就匆匆赶来了,趁着皇上还没下至,我们还可以想想办法。” “没想到她还不死心。”真是祸害活千年呀,苑苑真后悔当初没把点点带回来,这点点在这儿的话,直接让点点上就行,咬死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天天肖想别人的老公。 “这事还得你跟姐夫好好商量商量,离风说了他会在皇上面前尽量拖延此事,姐姐,你可得尽快想办法,她们都说这如意县主是妖精变得,她身上的事情奇异的狠,你们最好也不要跟她正面冲突。” “好,我知道了,你看你做了母亲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快回家看孩子吧。” “姐姐,又说我,我这是为了谁呀到底。好了,我先走了,一会儿你跟茗妃和母亲说一声哈。 含玉像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一会儿就没影了。茗妃和白夫人讲经出来的时候,白夫人找含玉,一听这孩子早就走了,不禁摇头笑了,三丫头这性格可是一天也改不了了。 “含玉那丫头跟你说了什么了,看你这神情是不是发生啥大事了?”苑苑送白夫人出门时,白夫人问道。 “没事,就是郡王府的一些小事。”苑苑想这件事母亲也帮不上忙,也不想说出来让母亲忧心,就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原了过去。 “哦。”白夫人转念一想,可能真没啥大事,要是有大事的话,三丫头肯定会等着她再走的。 送走了白夫人,苑苑就一直在屋里等启霖回来。 启霖回来了以后,苑苑就跟启霖把下午含玉跟她说的话说了一遍,启霖顿时明白过来皇上这几天一直问他想不想呈齐人之福的意思来了,本来他就觉得皇上这几天话里话外怪怪的,貌似探试的意味很重,原来如此呀。 启霖一下子豁然开朗,一拍脑门,“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呀。” “娘子,你听我说,这事还有回旋的机会。” 苑苑趴过头来,启霖在她耳边低语,我们就这么这么这么做。 “这样真的可以?此方法真的稳妥?” “你就瞧好吧,娘子,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此生只娶你一人,此世只爱你一人,我一定不会反悔的。” “德哥,我相信你!” 苑苑心想,这些苍蝇蜜蜂的都是德哥引来的,那就让德哥好好处理好了,自己忧心忡忡的对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好,算了,还是安心的做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孕妇吧。 孩子在肚子里猛的一踢,苑苑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启霖紧张的上前,“怎么了?娘子。” “刚才他踢我了。”苑苑指着她的肚子。 “哎呀,我的宝贝呀,你是不是知道爸爸在,你再跟爸爸打招呼呀。”启霖连忙扶着苑苑坐下,他趴在苑苑的肚子旁听着声音,宝宝就跟真的感应似的,真的又蹬了两次腿。 “哇塞,我家一诚是天才哦。”启霖兴奋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一诚,我觉得是佳一。” 苑苑和启霖已经商量过了,如果生男孩的话就叫骆一诚,女孩的话就叫骆佳一。 两人一晚上争论不休,启霖一口咬定是儿子,苑苑就说是女儿,反正最后谁也没争过谁。 因为大着肚子,苑苑穿的衣服都相对宽松一些,因为苑苑身段比较苗条,穿得宽松些倒是不显得如何臃肿,要不然苑苑可没脸出门了。 这次太子府上请的人特别多,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和跟太子府沾亲带故的基本上都请到了,足见太子对这个嫡子的重视和喜爱。 外人皆羡慕她独得太子恩宠,各种酸甜苦也只有她一人知罢了。太子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青梅竹马的青涩少年了,太子已经越来越有君王的气魄及作风了。 苑苑跟白夫人她们一起去的太子府,除了微风细雨珍珠以外,苑苑意外的见到了本该在乡下的宝珠。 只见她身穿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衣裳,戴着一只赤金步摇,红宝石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摆不停。 见到苑苑,盈盈上前行礼:“大姐姐。” “四妹妹,好久不见,今日打扮的倒是富贵。” 说完也不等宝珠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白夫人和苑苑一辆马车,其他的姑娘在另一辆马车上。 上了马车,白夫人不禁说起了苑苑,“你呀,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四丫头是怎么惹着你了,你横竖不待见人家,连面子工程都不做一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不敢跟她近乎了,一会儿可得叮嘱着微风和细雨看好她了,别做出什么事来连累大家。” 苑苑打心眼里看不上宝珠,心眼比马蜂窝还多不说,还不看眼里劲,去人家家做客打扮那么富贵给谁看。有脚趾头想想今日太子妃不是着红就是穿黄,她整这么一身给谁看。 不过宝珠的事情,苑苑也不想多说,她心里装的是昨夜启霖叮嘱她的事情,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苑苑姐妹第一次进太子府,就见王府里移花接木,引水造桥,堆石成山,映着亭台楼阁,景色绮丽不凡。 “好美啊!”宝珠惊呼道。众人都有些不屑的望着她,只见她那眼睛都从美景中拔不下来了,那眼珠子迸射出贪婪的色彩。 白夫人皱着眉头,看了宝珠一眼,说道:“这里是王府,待会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这话面上是对大家说的,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白夫人这话针对玉容的。这丫头真是太不分场合了,只会让人觉得肤浅无知。 宝珠低下了头,没敢吱声跟着白夫人她们走了。 太子府的婆子领着众人进了正院。走进正院,那景色才叫一个好看,花团锦簇的,百花争香。 几人把礼物送到了管家手里,也没指望着太子妃能见她们,毕竟今日来的比她们官职骆的比比皆是。 不想欧阳燕却亲自接见了她们。 太子妃态度还挺客气的,看着苑苑的模样与看旁人无二。 苑苑心想要不是心机太重就是毫不知情。 一番寒暄后,就让丫鬟领着她们逛园子。 太子府这个喜庆的日子,金珠作为太子妾是不能参与其中的,等含玉过来了以后,几个姐妹就结伴同行,去了金珠的住所。 路上,含玉紧紧握住苑苑的手,说:“已成。“苑苑微微点点头,想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亲力亲为 听说姐妹们要过来,金珠早就开始让下人帮忙准备茶水点心,不过大多数人都在准备今日的宴会,根本没有几个人有时间搭理她这个太子妾的,所以很多东西她都亲力亲为。 当众姐妹看到金珠瘦弱的身躯,还是不禁有些心酸。这还是她们记忆中的二姐(二妹)吗? 岁月是把杀人的刀,曾经那个明艳非常的金珠现在只剩下温润和平和。金珠一直浅笑盈盈,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从小产的痛苦走了出来,还是已经习惯了不悲不喜这样的保护色了呢。 宝珠从一进来就缠着金珠问东问西,连带着眼珠里都叽里咕噜的转,一看就是个心思多的。 珍珠坐在金珠的对面,话很少,但是见着嫡亲姐姐这个样子眼眶都红了,不过她不想姐姐难过,就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微风一直是个会看眼力劲的,喊着宝珠、珍珠、细雨去院子外边转转,她看出两位姐姐可能有话要单独跟金珠姐姐说。 苑苑回头朝微风点了点头,这丫头心思能收回来的话,也是个好的,至少是个长眼力劲的。 “二姐,你受苦了。“含玉拉着金珠的手说道。 “再苦也都过去了,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怪我太单纯,那么容易相信旁人,活该我被害。”金珠说的凄凉。 苑苑不忍道:“金珠,你也别太难过,保重好身体。身子是革命的本钱,你记住你还有我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 金珠反握住苑苑和含玉的手说道:“还好有你们,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这样冰冷的天,冰冷的夜我如何过?太可怕了太可怕。” 金珠喃喃道。 “金珠,你小产之事是否有什么内幕?”苑苑关切的问道。 “这宫闱之中没有一个好人,什么叫内幕,是赤裸裸的纷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含玉和苑苑都愣住了,老觉得今日的金珠有些不对劲,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让人捉摸不透。 “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俩了。”金珠笑了笑,“刚才失态了,姐姐和妹妹都不要笑话哦。” 接着金珠就问了一些家中的情况,一切如常,临走时,金珠低声在苑苑耳边说:“小心太子妃。” 苑苑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走出了屋。 苑苑和含玉走出去没多远,迎面走来了一个丫鬟。 “骆六奶奶,骆六爷有事找您,让奴婢带您过去。” 苑苑暗道,来了这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苑苑跟含玉点了点头,依计行事。 “那含玉你先过去吧,我去去就来。” 果然这个丫鬟带她越走越偏,苑苑小心的用针捏破了个小眼儿,白粉沿着路撒下去,她相信含玉会把话带给青莲的,正好趁着这时间苑苑可以尽情的观赏美景。 那丫鬟回头看苑苑如此的悠闲自得,不禁心中冷笑,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夫人,你走快点吧,一会儿我们还得去宴席呢,进去晚了可就不妥了。“ “嗯,你说的对,可是我是个孕妇,走不大动,要不你扶着我吧?” 借着丫鬟扶她的时候,苑苑发现她的手掌有一层老茧,之前青莲说过,练武之人一般这个部位都有老茧。看来这个丫鬟不简单呀,还是个练武之人,就是不知道跟青莲的武功比起来谁骆谁低来? 也不知道青莲此刻有没有赶过来,苑苑不禁有点后悔没有听德哥的,非要自己涉险,这个丫鬟是练武看来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呀。 苑苑暗暗猜想,这约我到这鬼地方的人会是谁呢?是太子妃的人,还是太子,或者是二皇子,亦或者是范如意? 苑苑心里猜着到底是谁先出手呢,甭管谁先出手,反正对策比如困境多,她今天可是备齐了法宝而来的。 终于到了一个池塘边,莫不是要把我推水里把,苑苑有些后怕,这点她可没准备,她无所谓呀,肚子的娃可不能着凉了。 苑苑警惕性很骆的停住了,不再往前走,冷冷的问向丫鬟。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我,是我约你到这里来的,好久不见,六嫂近来可好?”从旁边走过了一位女子。 “骆敏琦?果然是老熟人了。我记得我俩貌似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你约我到此到底有何居心。” “六嫂说笑了,敏琦只是钱不够花了,找六嫂借点花花呵呵呵。”骆敏琦笑的厉声,给她那尖锐的脸庞更添了一丝尖酸。 “你缺钱花直接去府上找我,何必要在太子府上找我呢?貌似说不通吧?” “哈哈,六嫂果然是聪明人,可惜有人太聪明了就会招人嫉妒,招人妒就死的快,可惜了我那还未出世的小侄子了。” 苑苑但笑不语,她猜来猜去还真没猜到约她来此的是骆敏琦,她简直想不通,她跟骆敏琦有什么过节,难道就只因为她的嫁妆比她多。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少跟她废话,赶紧动手吧!”那个丫鬟对着骆敏琦说道。 “哈哈哈。”苑苑不禁笑了起来,一个丫鬟都敢对骆敏琦大呼小叫,“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咋样呀。” 苑苑尽量跟她们推延时间,其实心里好紧张的,青莲怎么还不来呢。 骆敏琦转过身来对着苑苑说:“六嫂,你放心,咱们亲戚一场我肯定会保你一个全身而退的,只要你把所有嫁妆都转送给我,我帮你离开京城,你只要保证永世不来京城即可。” “呵呵。”苑苑冷笑道,“看来我还真得好好感谢妹妹你呢。” “感谢说不上,各取所需罢了。我骆敏琦压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让你这么单蠢呢?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倒是很好奇,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她的主子又是谁?让我猜一猜?是范如意呢还是欧阳燕?” “放肆,我家主子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哈哈哈,”苑苑倒是觉得这个丫鬟倒是萌蠢萌蠢的,一句话就把他家主子给暴露了,是真有信心能干掉自己,还是习武之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 不过苑苑想到了青莲,不由的摇了摇头,看她家青莲简直就是智慧和武力的完美结合体,苑苑不禁自己否决了习武之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这个理论。 不是我军太机智,而是敌军太蠢笨。这个时候苑苑还有时间在这里自我解嘲,真是没谁了。 苑苑一边跟她俩周旋,一边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当她看到青莲给她打的暗号时,那整颗心就淡定了下来。 同一时间里,骆启霖被范如意给纠缠住了。 “如意县主,请你自重。” “骆德,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让我好好补偿补偿你。” “谢谢,你别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就因为那个女人?论地位论智慧论美貌她哪里比的上我?” “在我眼里她哪儿都比你好,比你善良比你优秀比你美丽!”启霖斩钉截铁的答道。 “骆启霖,你欺人太甚!我范如意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前世的你只是虚荣,没想到重活一世的你不但虚荣还癫狂,不可理喻!” “德宝,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了你,我把如家客栈都送给了皇上,我就为了跟你在一起。” “神经病,不可理喻。”启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哈哈,你一定会是我的。”范如意信心十足的说道。 启霖轻蔑的“嗤”了一声,“白日做梦。” 启霖加快了脚步,范如意如此笃定的口气,让启霖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不看到苑苑安好他的心难安。 启霖走到厅里,没有看到苑苑,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直接超含玉走过去,“苑苑呢?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他们开始行动了。”含玉低声道,“青莲已经跟过来了。” 启霖一听,直接急了起来,“不是跟你们说不要轻易行动,一切我来搞定吗?” “我已经劝过姐姐了,我以为你同意了呢。”其实含玉最先听到启霖同意了以后在心里也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启霖,说什么最爱老婆,关键时刻还不是让媳妇冲在最前线。 启霖不等她说完,“赶紧告诉我她在哪里?” “当时是在金珠姐姐的院子分的手,苑苑姐姐路上留的白粉。” 启霖听完就一个箭头的冲了出去。 此刻听启霖一说,“是大姐私自行动,坏了,我还以为布置的天衣无缝呢。” 含玉也有些慌了了,惊慌失措的跟着跑了出去。 离风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赶紧拦住含玉,“发生什么事情了?” “坏了,大姐这是擅自行动了。怕大姐有危险,不和你说了,我们快去救她。” 含玉说的语无伦次的,但是离风听懂了,夫妻俩并肩疾步往那边追去。 启霖赶过去的时候,苑苑已经被骆敏琦和那个丫鬟给迷晕了,正打算往别处拖呢。 说实际那时快,启霖两只暗箭飞过去,划伤了两人的胳膊。 “快走!”丫鬟急声喊道。 奈何青莲一直在旁边守着,她先前没出来是她想看看此两女想刷什么花招,而且苑苑根本就没有被迷晕,她身上带着解药呢,现在的她是无毒可侵。 只见青莲从天而降,打的那个丫鬟措手不及,也来不及在去拖苑苑,骆敏琦被这变故吓的傻掉了。 启霖急急的上前抱起苑苑,厉色的盯着骆敏琦。 骆敏琦向来就是欺软怕硬之人,刚才盛气凌人是因为她站在胜利的一方,一看这变故,马上改口道: “六哥,我也是来救六嫂的,都是她跟范如意干的。” 正在跟青莲打斗的丫鬟听到了骆敏琦的当场翻供,差点气晕在当场。 她一分神青莲又刺伤了她一下,都滴出血来了。那丫鬟自知不妙,马上开溜。青莲正要上前追,启霖拦下来了她,“别追了,先回宴席上吧。” 这是含玉和离风都赶来了,“大姐没事吧?” “咯咯,我没事。”苑苑从启霖怀里露出了半张脸。 众人看到此,心才放了下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议论纷纷 虽然是疑问句,但这时候谁敢走出来说不能?说不能的就是大逆不道啊。众臣点了点头。 骆启霖虽然不满宰相幼女的多事,但少了这早朝,对他也未必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骆启霖没有反驳,宰相幼女更加的得意,好像他就是皇后一样。 骆启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手把宰相幼女一个人扔在后面。 宰相幼女对自己爹爹点点头就离开,骆启霖走到苑苑以前居住的地方,现在哪里久久没有离开,因为昨天突然被宰相幼女打断的原因,骆启霖特意吩咐谁都不能进来。 “苑苑。你到底是谁?”骆启霖眼里有了很多疑惑。为什么自己谁都忘记了,只剩她一个,为什么自己只记得她的名字?这一切都像是迷一样围绕着骆启霖。 宰相幼女想要冲进去,被骆启霖安排在门口的人十分尽职阻止。满脸愁苦的看着宰相幼女,骆启霖早就下了命令,宰相幼女若是冲进去自己的脑袋就要不了了。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骆启霖进来。 她几次试图冲进去,都让官兵挡在门外。 “苑苑,我还真的小看了你!”宰相幼女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怨气,让挡在她面前的官兵忍不住的一颤。 “走吧。”骆启霖从里面出来,假装没有看到宰相幼女。 “皇上!”宰相幼女不满的跺了一下脚,嘴唇轻轻嘟起。 骆启霖没有理会,抽出她抓住的袖子。 离开的大臣们对不早朝这件事议论纷纷,都在想骆启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臣人心惶惶,不知道怎么就传到邻国人的耳朵里。 “皇上,这时天启的骆启霖身体不适,我们正是好时机。”领国大臣恭敬的说道,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淡淡的点点头。表示对大臣的话认同。 “那微臣现在就去准备。”得到批准的大臣面上流漏出喜色,退下准备给天启最后一击。 百姓不知道为何也听到骆启霖病了,也是一阵慌乱,在皇宫的骆启霖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邻国的动乱还是传到骆启霖的脑袋里,也许是从小生在皇宫的原因,骆启霖对这件事有敏锐的天性,他立马安排人拿来地图,召来所有的将军。 许久没见骆启霖,那些被他召唤的将军自然激动万分。 将军叫到骆启霖先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一次,又说了现在的形式。骆启霖有些疲惫的按了按额头,主动坦白自己现在的事情“我现在忘记以前的事情,所以这些还得靠你们。”将军们听到这句话面露惊讶,不过很快的恢复如常,心里更是激动万分,皇上肯把这件事告诉自己,表示对自己万分信任。 骆启霖安排完就有些疲惫,现在身体更加的虚弱,宰相幼女得知骆启霖召唤将军也没有什么反应,现在骆启霖完全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宰相幼女得知邻国的举动之后,连忙找到自己爹爹,他是打算掌握骆启霖,可也没有打算要把天启葬送在自己手里,而那边,却已经开始训练官兵。 “皇上,你觉得如何?”平时耀武扬威的将军此时一脸讨好的站在后面,仿佛看到加官进爵的自己扬眉吐气的现在众大臣面前。 那名男人看着下面排列整齐,训练有素的官兵,满意的扬起嘴角,连一直看不惯诌媚的下属,也顺眼了许多。 骆启霖也在发时间去询问苑苑的事情,可宫女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装作不知道,就连那天帮他看过病的太医,都好像不约而同的消失了一样。骆启霖做的更多事情,就是现在苑苑以前居住的宫殿外面,感受那些在他脑袋里闪过的前段。 宫里的奸细把这件事汇报给邻国的皇帝,倒让他们怀疑骆启霖受伤的真相,毕竟骆启霖受伤之前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他也没有出宫,为何睡了一觉就变成这幅模样。 “皇上,我看,这件事我们需要商定。若是中计恐怕...” “皇上!我看不用,这件事多半是真的,咱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了。” 说话的男子得意洋洋的盯着说话的另外一名男子。 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盯着坐在上面的男子,只有这个人说的才是最后的决定。 “准备...一举攻下天启。” 说完,提议攻下天启的那名男子更加的得意,剩下的人行了礼一拥而出。 随着时间的慢慢变化,寒冷的冰雪开始融化成了一拨拨黑不溜达的土地。在一颗大榕树的身旁,长着许许多多的杂草,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无人问询。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春天即将来临。春天是新的一年的开头,是好的,也是坏的。好处是可以把去年过往的事情给忘得一清二楚,重新开始新的旅程。 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过往的事情都烟消云淡了,再也找不回以前那美好的记忆。 春天的到来,遍地的鲜花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开放,小草也有那不服气的劲儿,既然钻出了个头。 天启国的春天也更是美不胜收,有山有水,若无战争可言的话,这里肯定是一个世外桃源,让人羡慕的绝世好地方,可,可惜不是,这里一年四季都被战士的鲜血染过,每一处地方曾经都趟过一具尸体。 今年,也是如此。 “报,皇上。陈将军求见。” “恩。好,宣他进来吧,朕刚好有事情找他。你们都退下先把。” “是。”众人连声回答是,便匆匆忙忙的退下了。 众人退下不久后,只见一位身披银铠甲,手握青大刀的男人从走廊直传大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双膝下跪。 “好,陈将军,请起来。不必多礼”骆启霖从大殿上走了下来,双手扶起他。 “将军,最近可有苑苑的消息啊?今日你那么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到底发生点什么?难不成苑苑遭遇不测了?”骆启霖紧紧的握住了陈将军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皇上,这,这苑苑姑娘倒是没什么事情,可如今,最近邻国几乎天天来找我国麻烦,这战争恐怕不能不打,所以皇上,您看这次,该。。。” 还没等陈将军说完,骆启霖便打断了他的话。“这事情,你还是不要找我了,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的,你还是找别的大臣吧。若是以后有什么关于苑苑的事情,希望您再上报于我。”说完骆启霖直接走去了大床,一屁股睡了下去。 “这。。皇上。。”听到骆启霖的回答,陈将军不禁长叹一声。别人都说天启国的皇帝是昏君,他偏不相信,特意来指导骆启霖,却没想道,这下场既是如此。 被人横扫出门算了,还被当作透明,真的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他倒是奇了怪了,如今邻国和我国的战役那频繁,怎么不见他多拍点人手来救济一下百姓们,安抚安抚士兵的父母们呢?反倒是要用三分之一的人马去找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骆启霖就算是犯傻也不至于犯傻到这个地步吧? 骆启霖这反应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他是个痴情种而已,别的,什么都无法证明。他倒是不知道现在这些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最近这几天来,朝中的大臣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刚刚开始也只是觉得骆启霖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傻的什么的,现在干脆说他是烧坏脑子了。大臣们在背地里头要求建议要重新换个国君,否则按照这个发展速度下去,不用过多久便真的天启国药被灭了。 可是,谁又敢大声提出来这个要求呢,她们也只能在背后小声小语。要是把这问题说出来了,要是不成,也就连个头颅都没有了。自己命都保不住,还怎么说保住天启国?况且这事,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毕竟被灭了可以去别的国。 可要是说,这问题一出来,要是有一丁点不好的话,就会被株连九族,这谁都觉得不值得啊。 说到底,这江山是陈将军和骆启霖的先皇用一辈子辛辛苦苦的打下来的,如今,却要败在这个臭小孩身上,可谁又愿意? 但既是这样,她们也没有办法。她们也已经尽了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骆启霖了。 御书房内—— “我还是找不到苑苑,我该怎么办?她到底去哪儿了。”骆启霖无助的问道。 这几天来,无论是派人下去追问,还是他自己亲自偷偷出宫,都无法找到苑苑的消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人知道。骆启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这事情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和宰相的幼女同床了,苑苑也不会离开他,那么多时日过去,估计苑苑如今早已不在国内。他轻轻的长叹一声。 这几天,为了苑苑的事情,他早已经是筋疲力尽,对于朝政的事情,更是越来越不发心。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有时候甚至半夜睡不着会爬起来想苑苑。 这滋味,没人知道。如今,他也得好好放下苑苑这事情先,好好的了解一下最近朝政内外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 他被人诋毁没有问题,别人说他2是昏君他也不介意,但是问题是,如果苑苑回来了,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苑苑该对他有多失望? “皇上。”宋妃从门外走了进来。 骆启霖轻轻的恩了一句,便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这本奏折。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从一开始,她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虽然是如此,但是毕竟是自己伤害了她,对她做了出声不如的事情,怎么样也要好给她个名分,否则,自己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 不过,每天对着宋妃这张美轮如奂的脸,他便会想起苑苑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皇上,你还好吧?“宋妃慢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关心的问道。”皇上最近为了苑苑姐姐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如今还那么一早早起床起来看奏折,真的是。。。“ “这是我该做的,这几天以来,我也为了苑苑的事情,耗费了不少人才和士兵了,如今怎么说也好,我毕竟是一国之君。”说完便继续看奏折去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发自内心的快乐 宋妃看着面前骆启霖那认真的脸,嘴巴不禁扬起了一丝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他终于有所改变了。不过,可惜,不管怎么样,天启国是一定要被灭的。 若是当初骆启霖没有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她们之间倒是可以做朋友。当如今,她们却没有一丝可能了。毕竟,是骆启霖伤害自己父亲在先的,这一切都无可避免。 在宰相的幼女的眼中,如今该做的事情只有——报仇。要不是为了报仇,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陷入了一段记忆之中—— 那时候的她被苑苑救下来后,便被下人们偷偷的送到了民间做小二。每天都过着早起晚睡的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做点什么,收收桌子和椅子的。 但是因为饭店的老板是个赌鬼,一旦输了钱,就会找小二们出脾气,当然因为她是在众人中年龄最小的,所以经常被欺负,推出去做木头人一般。 老板要是喝的酒少,骂的也自然不多,但要是发起疯来,就真的跟个野兽差不多,凶的要命。甚至会用鞭子来打她。 但是那时候的她总算有一日三餐,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当然有的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犯错,导致没有饭吃,所以经常饿着肚子工作。) 当然,那时候的饭店是不包住的,所以她就偷偷的找到了一个寺庙,每天都的乞丐们一起生活,就算是生活环境什么大不如前,但是她从来没有一点怨言。 因为那时候的她便懂得什么叫做忍受。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她不能反抗,否则的话,分分钟会被人打死。她还要报仇,她还要报复这一切,所以她不能。 可是等她慢慢的大了一点之后,七八岁的那段时期,换了一个新的老板之后,她的苦日才慢慢的开始。新的老板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虐待小二,所以有很多人都辞职走了。 可唯独她,却不能。因为除了这件饭店,别的地方,她完全没有去处。她就算是再多的苦,也要忍。有的时候,她忍不住了,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去陪他的父亲的时候,她便会想道家族被灭的消息,她会回忆起母亲那哭啼的哭声,已经她那未完成的使命。 她便狠下心来,决定要忍下去。 到了十五岁那年,她的苦日子才到头。 那么多年那么旧的时间以来,她都熬了下来了,为的就是今天。十几年来,她一直在催眠着自己,她告诉她自己,不能被外边的世界影响,做什么事情都要忍着,必须要做到心狠手辣,否则任何大事都无法完成。 渐渐的,她从一个善良的女人变成了心狠手辣的毒物。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血,只有冰,别一无所有,一片空白,她的世界里早就已经没有了温暖,没有了快乐和幸福。甚至,她都已经忘记那些幸福和快乐是什么滋味。 直到最近,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和温暖。骆启霖,虽然很普通,虽然什么都不是,但是在骆启霖的身上,她可以找到以前的快乐,以前的一切。甚至是爱。 可是,上天捉弄她。这一切却偏偏那么巧合。。 看着面前这人儿,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好。如今,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该怎么办?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就那么,一直做下去吧。 这一世,她不是为她自己而活,所以她不能那么自私。 “恩,好。那你也别累着了,否则苑苑姐姐和我都会很担心你的,先把这个喝了吧,那是我叫太医给你熬的药材,能补身子,别太疲惫了。” 看着面前这杯人间极品,他却没有一丝兴趣,只是敷衍了她几句:“好我知道的了,我会喝的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见骆启霖拒绝了,宋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静静的走出去。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叮嘱了骆启霖多一遍,叫他一定要喝完那碗药材,否则会对自己的身体不利。 “头,怎么那么痛。”骆启霖摸了摸头。难不成自己那旧毛病又要病发了?还是怎么样。他一晕,又倒了。 “这,宋妃,皇上已经几天没有处理奏折了,天启国上上下下的百姓和大臣们都议论纷纷,您看下,我们该怎么办?” “这,皇上的事情我也不好确定啊,毕竟,我只是她的妃子,对于国政的事情,我一物不知。至于皇上,最近皇上抱恙,才会这样,所以希望你们耐心再等待几天好吗?” 说完,宰相的幼女便又继续缝起衣服来。现在她还不能怎么着急,不能让那些人看穿了马脚出来,现在她要冷静一点面对。 见大臣没有说话,宰相的幼女便继续说道:“这,要不这样子吧,您看看,能不能让五皇爷也代替一下,等皇上好了,他再阶位啊?“ “这,也好,如今也只有这方法可行了。可是,宋妃,你看,我们国的大兵已经和领国的准备开打了,可现在,我们没有兵权,是完全下达不了命令,无法开战啊,你看能不能,叫皇上,先给盖个章什么之类的,否则我们。。“ “可。。皇上这龙体。”“宋妃,其实,若是皇上不可以,您也可以帮个忙,顶多到时候皇上身体好了,大臣们都为你解释。” 宰相的幼女听到这个回答,内心有一点儿小激动。毕竟第一步,她已经成功了。下一步,便是把兵权拿到手,这样子,大部分的兵权都会在自己的手中。 “恩......”“别犹豫了,宋妃,你也不想天启国被灭吧?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番,毕竟这是个大事,就这样,微臣先行告退了。” 还没等大臣走出门口,宰相的幼女便拦住了他。 “好,可希望,您能代替我说清楚,我不想做不明不白的人,好吗?” “这当然是好。宋妃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不会让宋妃收到一点儿的伤害的。”说完大臣便低下了头,给宰相的幼女渴了一个头。 几天之后,一个早晨的上午———— “喝吧,喝完就睡着了。”宰相幼女温柔的说道,说完便把桌面上的一碗药汤,放到了手中,然后倾斜着身子坐在骆启霖的旁边。 “好。”骆启霖无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便又趟了下去。 其实说真的,骆启霖也是没有办法,他倒是很想出去散散步,看能不能了解朝廷政事帮助五皇爷的。可是他双眼尽是一片朦胧,头总是感觉好晕,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能使的出力来。 就是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他能怎么办?唉。估计这会自己可真的是要死了。 “呵呵。皇上最近可好吗?身体还行?最近国家有很多事情都是派五皇爷帮助的,等您身子骨好点了啊,皇上您最好亲自去和五皇爷道谢一番才是。”说完,宰相幼女吧紧紧握住在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面上。 她微微一笑。父亲,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如今,天启国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我的手中。父亲我知道这是你唯一的一个愿望,我一定会代替你获得这一切的。包括江山,这一切我知道,都是你应该得到了。就算你活在世上的时候无法得到,那么如今我还在这里,我会帮你得到这一切,若是不行,那么我会帮你摧毁这一切,我一定不会让她们得逞的......父亲...... 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宰相的幼女感到十分的满意,她甚至觉得,自己开始慢慢变疯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为了得到父亲所要的一切,她甚至都开始不择手段的去抢了。不过她很满足,很享受这种感受。 可唯独一件事情,让她十分的不开心,让她内心得不到平很。她还没做到足够。。 现在的情形来看的话,就算是自己虽然掌握了大部分的兵权,可如今她现在也只是打着妃子的这外号来干事,所以还是见不得光的。 虽然朝中的大臣都知道她手中掌握着的兵权,是表面的是为皇上的。可背地里,还是有不少聪明的人,知道这一切根本就是她的一个局,想要来揭穿她的真面目。所以,如今,她必须要让别人来信服她自己。 所以不管如今做什么事情也好,做事都必须要做全套。 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来说,就算兵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可现在的她,毕竟还是个妃子。压根没有半点威胁的重要。 在那些诚实的人的眼中,自己也只是在替骆启霖办事情而已,其实说到现在自己的这个身份又算的了什么?始终大臣都要听于皇帝的。 然而,在百姓的心目当中,她只是一个能帮得上手的妃子罢了,是个为国付出了很多的好妃子而已,甚至以后自己最高也只能发展成天启国个皇后罢了。 所以她在要控制骆启霖的精神,要让他为自己所用。这样子,她才可以得到这一切,才可以真正的为父亲报仇雪恨。 为了让身边的下人,相信她,宰相幼女轻微的转过身子,为趟在床上的骆启霖盖上被子。 看着病握在床上的骆启霖,她的心不经扑通扑通的跳着跳着,有点紧张,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这俩天一直这样。。老想着一些不干等的事情,难不成自己还真的是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他可是自己的大敌人啊。就是他,父亲才会死的。难不成自己那十几年来催眠的力量还不够用还是怎么的?不对啊。。她现在可真的算的是杀人不眨眼,心冷的跟个冰差不多一样。 可为什么,自己还会有这种微妙的感觉呢?她也不知道。。可能,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毕竟。。骆启霖能给她一种恩安全感。 算了,如今不是议论这个的时候,她还是想想,明天的朝政她该如何是好吧。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要走 就在她刚刚要走出去的时候,骆启霖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嘴边不停的喊着“苑苑,苑苑。”说完,眼泪还不自觉的留了下来。 他的梦里只有苑苑吗?还是说,他爱的只有苑苑一个人?“我,我不是苑苑,我是,我是你的宋妃啊。你怎么了?没事吧?”她关心的问道。 可在噩梦中的骆启霖又怎么能听得到外籍的呼唤呢,干脆嫌麻烦,一把手就把宰相的幼女抓了下来。宰相的幼女整个身子就这样直接倒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走。”骆启霖使劲的晃着头,额头上的汗珠也是越来越多了,一点一滴的滴在了他的枕头上。看起来,他整个人都很痛苦。 “好,我不走,我答应你不走。”宰相的幼女尴尬的说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好坚强哦。 说着说着眼框中闪烁着一点泪珠。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是特别的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切开了。可能吧。。。 听到这个回答,骆启霖才安安静静的睡着了。见状,宰相的幼女给他轻轻的盖上了被子,害怕天气太累,骆启霖冷着了,会更加的难受。 她静悄悄的走出了门外。 走到门外的某一处地方,一阵阵凉爽的春风拂面吹过,吹过她那柔软的秀发,秀发在空中肆意的飘荡着。有风,有水,一切的摆设,显得她十分的美丽动人,要是看到这个场景,你是男人的话,估计你也忍不住会喜欢上她的。 看到刚刚的这一切,宰相的幼女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可能。。骆启霖对自己那么好,也是因为觉得他觉得对不起自己吧?还是说。。他是为了苑苑,才留下她的?说到底,可能就是留自己下来给苑苑解释的吧。。呵呵。。宰相的幼女冷哼了一声。 眼中满满的失落感。 “他爱的是她,我该怎么办?父亲父亲,您能教教我吗?我还该不该为您报仇。我已经做了那么多了,这大权都已经在我手上了,我能不能...... 想自己做一个决定父亲,您会支持我吗?”宰相的幼女挽起长长秀发,挂到了耳后,看上了蓝天白云。 “恩,我相信父亲您会的,对吗?”自问自答。 “不对,只要苑苑不在了,那么,是不是,骆启霖就会喜欢上我了。是不是这样子。。我就能夺得他的心了。否则苑苑在他心里呆一天,我就一天都不可能了。”她低下了头,她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子。 如今,她反倒不是害怕什么,就是觉得如果这件事情的真相让骆启霖知道了的话,估计他们真的是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下去了。她不怕死,可是却怕失去他。 不过,管他那么多呢,如今,他们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得到了她的心,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心中什么都不恐惧了 可现在怎么办,骆启霖还对苑苑动着情。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骆启霖死心,这样子,在骆启霖觉得自己到了人生低落的时候,她出来解救,这样才有办法可以获取的骆启霖的心。 既然要让骆启霖绝情,那就等于苑苑永远都回不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苑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子,骆启霖就不会再牵挂着她了,会慢慢的忘掉她。 可要是这样,她就必须得派人去刺杀苑苑。可如今,苑苑去到那儿,她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本她可以用骆启霖的名义来去寻找她,可如今为了应付各国的战争,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人力,如果这时候再这样满目的找下去,他们国家倒是真得同归于尽了。 别的人死不要紧,可是最重要的骆启霖啊,万一骆启霖死了,她也无法报仇了。所以...... “唉。“她长叹了一声。声音中既是全部的无奈和惋惜。 突然,她灵机一动,或者她可以私底下找一些杀手。这样,这件事情就成了。不过,为今之计,便是先找人把骆启霖昏晕过去,否则骆启霖再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晚了的。别的稍后再说也不迟。 清晨,太阳从云端爬起,照亮着整个天启国,整片地方都是暖洋洋的。大地也回潮了。小鸟儿也都七七八八从南方飞了回来,停留在树枝头上,自由自在的飞着。让人看着都是羡慕。 天启国宫殿内—— “皇上,这事可是千真万确,苑苑姐她真的去世了。我没有说过一点儿慌,真的,你相信我。”只说这话时的宰相的幼女带着哭的腔调,说完还偷偷用手绢抹了抹脸蛋上的眼泪。 “怎么回事?”骆启霖抬起头,看了看宰相的幼女,眼前一片迷茫。她在说什么,苑苑怎么可能死了呢?而且还是被人杀死的。怎么可能啊?她的武功那么高强。这个大陆上,谁还敢于她为敌? “你是在逗我的呢,是不是啊。我知道,宋妃是想让我好好管理朝政,所以才说这件事的。”他摇了摇头,嘴边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皇上,若不相信臣妾,大可问问陈将军,这事并没有半点虚假,苑苑姐她,的确是被人给谋害了,而且是在去别的国家半路上被人杀害的。”说完,便退后了几步,走到了房门外。 过了一会,便带了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头进来,只见那老头头顶上带着一定黑色帽子,手上握着一把大刀,身披金色的铠甲,就气质都不同非凡了。 “陈将军,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骆启霖不可相信的看着陈将军,此刻的他,双手早已经冷成了冰。 他有点犹豫,他虽然想听到这个回答,但是却又不太希望。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怕这个回答,不是他理想中的那个。果然,没有多久他便后悔了。 “是。皇上,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尸体。”陈将军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摆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骆启霖去查看。 只要等骆启霖查看清楚了,那么这一切就都知道了。 骆启霖艰难的从床上走了下来。双脚一直在发抖。此刻的他,真的很害怕很恐惧,他 “宋妃,你能陪我一起过去看看吗。我。。。” 还没等骆启霖说完,宰相的幼女便匆匆的回答着:“好,我知道了,皇上身体比较虚弱,所以你们好心点伺候知道了吗?” 就这样,骆启霖便被人用五台大轿带了过去。 一路上,风景十分的漂亮,花草夺目,十分的耀眼,加上这初生的太阳,更像是一副美丽的山景画,可骆启霖却没有一点心情来观赏着美丽的风景。 如今,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想看到那个回答,到底是不是真的。别的,他什么都不想。“唉。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 过了一会之后,她们来到某处地方—— “这是哪里,怎么阴森森的?莫非苑苑就再这里面吗?”骆启霖紧张的说道,说完便激动的抓住了陈将军的手臂,不停的追问。此时的他就犹如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这就是,那些乞丐住的地方,也就是恩,怎么说。。”陈将军停顿了一会之后,继续说道“其实这里,恩,也算的上是个乱葬岗吧,皇上所要找的那姑娘的尸体,也在此处。。听说那姑娘名叫苑苑,是从我们天启国来的,貌似是想要到凉歆国吧,然后前几天,我们大军来到这儿的时候,检查到这具尸体和皇上您说的那女孩是一模一样,所以才觉得是皇上您要找的那个女孩,所以才请您出来的。”说完,陈将军走了进去。向前揭开了那张薄薄的白纱布。 这下轮到富置愣了,想不到她这么有趣,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可是现在似乎他有些相信了呢,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心跳忽然加速,眼中就只有她的脸,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他在这个夏国经历的还真是多啊,遭遇刺杀,现在又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子,并且自己还对她一见钟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单薄的身躯,他竟然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可是现在他连动都动不了,怎么保护她? 陈霜霜是吧?他记住这个名字了,他会让她做自己的太子妃的。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陈霜霜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爽,跳到了他的面前,拿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不悦的问道。 “听到了,你不是我的娘子,而确实你也不是我的娘子。” 富置点点头,温柔的笑着,转过了头呆呆的看着床顶,她离自己那么的近,他的心跳竟然又加速了几分,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堂堂的富置国的太子,竟然在一个女人面掐把持不住自己,也许,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是吧? “什么?” 陈霜霜疑惑,那既然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娘子,那么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来叫她?难道是因为他刚刚认错了吗? 不过啊,这个帅哥好温柔啊,竟然让她有一种扑到他的怀里的冲动了,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节操节操,她得保护好自己的节操,虽然现在自己没人要了,可是她也不是那种看到个男人就扑上去的人啊,虽然这个男人很帅来着,咳,扯远了。 “逗你玩呢,我骗你的。”富置温柔的笑着,似乎是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却没有什么力气,又无奈的躺了下去。 “你……”陈霜霜听到这个顿死气得七窍生烟,可是看着他温柔的笑,所有的气都消了下去,见他在动连忙过去扶他。 “诶诶,你别动,待会伤口该裂了,我告诉你,现在你失血过多,没有力气是正常的现象,所以你也不用气磊,厨房还有补血的粥,我去给你端来。”陈霜霜将他扶着靠在床上,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和粥,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随后就走了出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无边无际的温柔 富置虚弱的靠在床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美丽的唇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可是却没有邪魅可言,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温柔在其中蔓延。 陈霜霜再度走进厨房舀了一碗粥,为他端去,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他闭着眼睛,便以为他睡着了,于是放下碗走过去打算将他轻轻的放平在床上。 可是刚一走近,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他的身体,富置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陈霜霜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结果发现是他睁开了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没有睡着就没有睡着嘛,装什么睡啊?吓死个人,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陈霜霜虽然被吓到了,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反正迟早有一天她是会报这个一吓之仇的! 口中嘀嘀咕咕的过去端过粥,坐在床沿上面细心的喂他,舀了一勺,还在冒着热气,轻轻的为他吹着,然后凑到他的嘴边,见他闭着嘴也不张开,于是就收了回来放进了自己的嘴中。 “看吧,没毒的。” 她以为他是怀疑这碗粥里面有毒所以才不肯吃下去,她也理解,能这样受伤,自然身份也不简单,所以他顾及的肯定也多啊,所以她完全理解他的想法,虽然对于他怀疑自己她很不爽,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她自己要救他呢?都是她自己找罪受。 “我不是……”富置是想说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他刚才完全就是看着看着她的脸就走神了,等到她吃了下去他才反应过来。 “哎呀我也理解你,像你这样的身份的人,自然是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的,所以我完全的理解的啦。”陈霜霜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嘴中也在念叨。 “你知道我是谁?”富置的眼神冷了几分,所以她现在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谁是吗?看来他这次眼瞎了啊。 “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知道普通的人不会受箭伤,一般的人只会是受刀伤,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不过你是什么人跟我也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等到伤好之后就自己离开,不要说是我们救的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不要给我们带来什么灾难也不需要你的感谢,懂吗?” 陈霜霜慢悠悠的讲完之后粥也刚好喝完,随后她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还有,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什么你的身份,要是不喜欢你可以自己离开,爱去哪里去哪里,还省的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陈霜霜说完之后就走了出去,刚刚富置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出来,他的话已经完完全全的伤到了她的自尊心,笑话,他以为他是谁啊?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份她就要讨好似的照顾他吗?他有没有搞错啊! 富置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伤人,不过后面她不卑不亢的说的那些话可是震到他了,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可真是小看了她啊。 陈霜霜气愤的走了出去之后刚好撞见馨儿,坏脾气的把手中的碗放入她的手中。 “以后那个伤者你去照顾他,我去做菜了。”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她救了他好不好?他之前就已经怀疑了她一次了,现在又来,真的当她没有什么脾气是吧?真是有没有搞错!他以为他是谁啊?难道所有的女人都要扑倒他的身上吗?居然还以为她是想要巴结他,巴结他个大头鬼,还不知道他是那个小官的私生子,不就是长得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在那里怀疑她? 亏她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救他,要滚趁早滚就是了,她自认已经是好脾气了,已经忍了他一次了,难道他还想自己再忍一次吗?不好意思,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诶陈姑娘?”馨儿呆呆的看着陈霜霜的背影,随后疑惑的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富置在往下面走,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跑过去,“公子,你怎么起来了?”说话间脸色有些微红。 “哦,谢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富置由她扶着,道了声谢之后却发现她的脸跟个红苹果似的,忍不住疑惑道。 “没……没什么……”馨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到了昨晚她和陈霜一起为他换衣服的过程,就忍不住捂脸,可是现在她的手又扶着他,无法捂住自己的脸,也只能低着头,死死的,生怕他看见自己的脸似的。 “刚才她好像生气了啊?”富置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陈霜霜,心痒难耐,也管不得馨儿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红了,人不住开口问道,其实不问他也知道陈霜霜生气了。 “陈姑娘啊,她这个人很好的,她不会声你的气的,放心吧!”馨儿说着陈霜霜也是满脸的笑意。 “哦?好?怎么个好法?”富置做到了凳子上,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黑色的眼眸微微的闪烁着,说话很温柔。 “陈姑娘是个好人,这间客栈都是她给我的,可是现在她却不要,还要帮助我把客栈的生意给做起来,然后我给她发工钱,其实她才是老板的,她说等生意好了就离开,她为了这个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她还经常在厨房把自己熏得黑黑的,昨晚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出去般菜,不然还救不到你,什么拔箭,止血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她还……她还……”馨儿说不出口了,她说道这里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也不知道她说出去了会不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她还什么?”富置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陈霜霜给他的惊喜真是多呢,看来之前是他误会她了,忍不住为自己的小人心理小小的内疚了一下。 “她还为公子擦过身体……”馨儿小声的说道,双手扭捏的揪着自己的衣衫,陈姑娘,馨儿不是故意的,馨儿就是想让她记住你的恩情。 “噗……”富置喝的茶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喷了,咳嗽着看着馨儿红红的脸蛋,他怎么没有看出来陈霜霜有什么害羞啊?而且脾气还这么大,怎么这儿小丫头反倒这么害羞了?看来他不把她带走都是对不起她为自己擦了身子了,既然自己都已经被她看完了,那么不知当她会不会跟自己走呢? 富置知道了之后硬是要撑着虚弱的身体去找陈霜霜,哪知陈霜霜看到他就直接无视了他,从他的身边擦了过去,这让他很是无语,摸了摸鼻子,拒绝了馨儿的搀扶,走到了她的面前,“陈姑娘,对不起,是富置的不对,是富置冤枉了你,辜负了你的一片好心。”富置态度诚恳,还是撑着病若的身体,足见他态度之诚恳。 陈霜霜也是满脸的不自然,看着他既然都已经向自己道歉了,要是她不依不饶的话反而还不好了,于是也摆了摆手,别扭的看着他。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那种无理的人,既然你已经知错了,那我就原谅你了吧,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去做菜了。” 陈霜霜说完之后又再度走进了厨房,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也是吐了出来,做菜的时候也是用心了几分,之前他误会自己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就冲满了嘲讽,让她一阵气急,差点都以为自己似乎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似的,差点切腹自尽了! 偏偏她还又没有做错,于是一口气就这么憋在自己的胸口,出不来,也压不下去,让她很是难受,现在好了,天空晴朗了,乌云散去了。 富置见她不生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又慢悠悠的转回房间去休息,他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修养啊,走这么两步路他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富置的身体也是开始渐渐的恢复,在经过了陈霜霜的精心调理下,他不至于再走两步路就开始气喘吁吁了,他也在感叹这么个会做饭的媳妇娶回去可真是他的福气。 而陈霜霜与馨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事宜,就等着客栈再度开张的那天了。 陈霜霜目前正在准备开张的时候的表演,唱歌跳舞什么的太老套的,她必须得来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表演才行,于是她想到了她曾经学习过的魔术,虽然她大部分难的都忘了,可是一些简单的她还是能够想得起来,唬唬这些个没见过魔术的古人她还是能行的。 于是她就开始着手准备,当她在馨儿与富置的面前表演了一次之后,获得了他们的认可,让她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也是站在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面前表演自己的魔术,他们也是在为自己鼓掌,可是她也知道,她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有家有亲人的地方。 “怎么了?”富置发现了她的伤感,心跳漏了一拍,担忧的走到她的身边问道。 “没什么,想家了。”陈霜霜微微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着,走到了客栈的后院,她还不习惯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人前,所以她还是自己躲起来默默的哭泣就好了。 馨儿和富置对望了一眼,富置毫不迟疑的追了上去,看到陈霜霜站在后院孤单的背影他忍不住心头微微一痛,她的心里似乎有着什么悲伤,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走到她的身边,“霜霜……”他们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了,他们的关系也从最初的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所以现在他喊着霜霜也是异常的顺口。 “富置,我很可笑对不对?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爱上了一个傻子,当我以为一切都会这么好下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傻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呵呵,如果不是馨儿的话,我就已经死了,可是现在,我已经回不去我的家了,我的家好远好远,我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还有我 陈霜霜说着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就像知道真相的那天一样,她再次哭了,只是现在是在另一个男人的眼前哭了,可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事情已经憋在她的心里太久太久了,她今天终于说了出来,似乎心里也舒畅了几分。 “霜霜……”富置忍不住伸手将她搂在了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霜霜,不要哭,你还有我。” 他从不知道她的心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他一直以为她是很开心的,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她小小心中承载着太大的伤痛。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自己很想去保护她了,她也确实应该被人保护,双拳忍不住缓缓收拢,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这样伤害她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的! “富置,谢谢你……” 陈霜霜闭上了双眼靠在他的怀中默默的哭着,心中默默的说道,嘴上她说不出来华丽的辞藻,她只有默默的感激着他,的确,她已经坚强了太久,她也需要一个肩膀借她哭一哭,当然并不是说她需要这个肩膀就是要随便找个人嫁了,她只是需要靠一靠,并且在他的怀中放肆的哭一场。 “霜霜,跟我走吧?”富置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他要带她离开,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也许换一个地方她会好一点也说不定呢? “去哪里?”在富置的怀中哭够了之后,陈霜霜不自然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听到他的话,疑惑问道,跟他走?该去哪?去他的家?是要把她收在他的后宫中吗?他以为他抱了她他就应该负责吗?哦是了,古人的思想可没有她那么开饭,想要负责什么的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就等着他说什么要负责的话然后自己再给他讲讲理。 “我是富蓝国的人,跟我去富蓝国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忘了一切,忘了这里的所有,在那里好好的生活,可以吗?”富置看着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心头一空,可还是继续说道。 “离开这里?去富蓝国?” 陈霜霜听了之后呆呆的看了看他,又呆呆的看了一眼蓝色的天空,离开夏国吗?去富蓝国,这样她不就离夏逸很远了? 也好,这样也好,离他远一点也好,也许可以忘了他,忘了这个夏国的一切,既然她已经回不了家了,那么她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也许离开这里也好,离这里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见到夏逸。 陈霜霜看着富置淡淡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跟你走,可是我需要帮助馨儿把客栈的生意给坐起来了才能走,这是我答应她的,我不螚食言。” 陈霜霜笑了笑,她为了这个已经准备了很久了,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更加的不想就这样丢下一个还没有完成的计划给馨儿,她知道,馨儿一个人完全做不到,还需要她的帮助,最开始她是为了拿到工钱。 可是现在既然富置说要带她走,那么就是说他会养她的,做一个米虫有什么不好?就算没钱她也还有其他的赚钱方法,现在她完全是为了帮助馨儿了,毕竟她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了,要是不继续帮助下去,她自己的心里都过意不去。 “好!”富置顿时满心欢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反正他也不急这么一点时间,所什么时候走他完全不在意,只要她会跟着他走就行了。 时间再度飞逝,馨儿选好的好日子也来临了,这一天也是她陈霜霜呆在夏国的最后一天了,所以她起的格外的早,站在了客栈的窗户前眺望着她来的地方,王府,夏逸现在一定过的很好吧?所以现在他一定是左拥右抱的吧? 那她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想他呢?陈霜霜苦笑了一下,缓缓将窗户关了起来,夏逸,不见了,夏逸,在也不要见了,你放心,陈霜霜一定会忘了你的,她会活的好好的,一定会让你失望的。 客栈再次开业,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对面的客栈都来了好几次说她们扰到他们的客人了,陈霜霜则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真的非常抱歉……” 馨儿在一旁看着低头的陈霜霜,心惊胆战的,陈姑娘今天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她向什么人低头啊? 陈霜霜自然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要走了,她打算明早一走的时候才搞死她,所以现在馨儿会对她的行为感到十分的震惊,这也在情理之中,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好脾气,是不想在自己走之前再给馨儿竖起什么敌人来,她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走。 客栈门再度打开,陈霜霜就站在门前,手中拿着表演魔术要用的东西,恭敬的向围在客栈门前的众人鞠了一个躬,随后就开始了在这些古人的眼中近乎传奇的表演,这一炮无疑是打响了,客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自然鼓掌的人也是极多的。 而当他们走进去吃到便宜又好吃的菜的时候第二炮也再度打响,当有人住进去的时候,馨儿的客栈无疑是彻底的打响了,于是现在客栈的厨房里面几名厨师都是忙得火热朝天,陈霜霜早就已经教过他们菜如何做了,现在也只是在做最后的指导,所以现在她在厨房里面随便的晃悠着。 一天下来,所有人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馨儿则是在那里乐滋滋的数着今天赚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似乎今天她完全没有累着似的可是陈霜霜知道她其实挺累的,因为基本上所有的菜都是她端的。 她还没有来得及请小二,以前生意冷清,她没有请,而现在则是完全的没有时间请啊!接着馨儿拿着几张银票走了过来,递给陈霜霜,“陈姑娘,这是你应得的,你拿着吧。” “我不要,馨儿,你自己收着,好好的照顾你自己。”陈霜霜笑着摇了摇头,将馨儿的手给推了回去,“馨儿,我赚钱的方法还有很多,所以我也不怕,你才是最需要这些的人,你还要养着那些厨师,养着小二,还要养你自己,所以,你就自己拿着吧。” “这……陈姑娘,为什么?”馨儿呆呆的看着又推回了自己的手中的银票,呆愣愣的问道,陈姑娘最初的用意不就是这个么?为什么现在她又不要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了,我找到养我的人了,呐,富置,他会养我的,对不对呀?富置!”陈霜霜笑眯眯的看着富置大声的问道。 “是!”富置也大声的回道。 “陈姑娘,你……”馨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脸红红的看着陈霜霜,原来陈姑娘是跟富置公子私定终生了啊? “啊……”这下轮到陈霜霜呆了,她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那样的话有什么不妥,这一说了之后才发现,不妥的地方打了去了! “咳……”陈霜霜干咳了一声,看着富置,拿眼睛瞪他,喂,你怎么不解释一下啊?可是你把我给拐走的,这都让别人误会起来了,怎么你都不说句话啊? 富置本来还在偷笑,此时看到陈霜霜在看着自己,连忙换上一脸的正色,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温柔的笑看着陈霜霜,一句话也不说。 陈霜霜连忙收回视线,揉了揉自己疼痛的头,这个妖孽,也不知道他爹妈咋生的,给他生的这么个妖孽的脸出来祸害人类,连她这么坚定的人类都经不住他的诱惑了,于是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没事,连夏逸那样的人她都不会这样,他富置算什么?不对,她怎么又想起夏逸了?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馨儿,今晚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陈霜霜看着馨儿说道,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走的,可是她临时改变主意了,她想今晚去做一件事情,做完之后就立马离开,离开夏国。 “什么?陈姑娘,你今晚就要走?为什么不明天早上走?”馨儿顿时急了,不明白为什么陈霜霜会这么急着离开,于是连忙挽留道。 “对,今晚就走,好了,休息也休息好了,富置,我们走吧!馨儿,你保重吧!”陈霜霜说完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一旁的富置也连忙走了过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只等着她走之后他就跟着她走,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大晚上的就要离开这里,可是既然这是她的决定,那他就会答应,其实早一点走也好,也好早一点回到富蓝国。 “陈姑娘,你保重啊!”馨儿的眼泪再度掉了下来,紧紧的拉着陈霜霜的手,陈霜霜对她的好她也看到了的,现在她就要走了她是满心的不舍,可是她也不能硬是把她给留下来,因为她还要跟着富置公子离开,和富置公子在一起,所以她也只有看着她走。 “好了,我知道了,馨儿,你回去吧,乖,别哭了!”陈霜霜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转身和富置一起没入了夜色之中。 馨儿看着陈霜霜的背影,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陈霜霜帮了她两次,两次都是不计回报的付出,眼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了,于是连忙跪在了地上,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陈姑娘,你的恩情馨儿无以为报,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好好的和富置公子在一起,他对你好,馨儿看得到,陈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她一直叫着陈霜霜陈姑娘,无论陈霜霜纠正了多少次都没有改口,只是因为在她的心中陈霜霜一直都是她的恩人,她不敢逾越。 陈霜霜知道馨儿在身后跪下来,可还是强忍着没有回头看一眼,和富置一路走,眼中也是有些酸涩,可是夜晚的寒风吹进了眼中让那股酸涩都消失殆尽了。 “她跪下来了,你怎么不回头看一眼?”富置看着匆匆走路的陈霜霜,忍不住疑问道,她不是一向很心软的吗?怎么现在她都不回头看一眼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幻想破灭 “看了反而更加的伤心,不如不看,富置,你可以去城门等着我吗?我有一点事要去办,我待会来城门找你,可以吗?”陈霜霜顿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富置说道。 “好!”富置淡淡的笑着,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算他不答应她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吧?而且她还会生气的吧?既然这是她的要求,他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谢谢你。”陈霜霜感激的看了富置一眼,随后转身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去那里,是她自己犯贱吧? 一路跑着来到了王府前,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忍不住思绪万千,那天她九四从这里跑出去的,没有看到任何他的人去找她,也没有听到了任何王府丢人了的消息。 她起初还在心中抱着幻想,可是最后,幻想终究还是幻想,她的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现在她已经是带着绝望来到这里了,透着门缝看着里面,一片灯火辉煌,似乎还有几分喧闹,果然她猜的真是对啊,她走了之后他果然是更加的潇洒啊! 陈霜霜站在这扇紧闭的大门前,夏逸,陈霜霜这一去可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啊,她已经对你绝望了,是她自己太傻,也怨不得别人,她的今天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感情的世界里面没有错与对,只有看谁付出的心更多,看谁更能够全身而退! 你夏逸明显就是那个赢家,哦不对,夏逸从来没有陷入感情当中,对于他来说,她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只是怪她用情太深而已,是她自己的错,不能够全身而退,可是今天,夏逸,陈霜霜真的要跟你说不见了,陈霜霜将会永远的忘记你这个人了。 陈霜霜决绝的转身,踏着夜色一步步的离开了王府门前,而在她走了之后不久,王府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夏逸从里面探出一颗头来迷茫的看着外面,除了黑漆漆的街道没有任何的东西,夏逸又摇了摇头关上了门,他真是疯了,居然以为是她回来了,她怎么可能回来呢?夏逸冲里面大声的吼到:“来,我们继续喝!” 陈霜霜一路跑到城门,就看到富置靠在城门在闭目养神,于是玩心大起,悄悄的走到他的身边,拿起他的一戳头发在他的鼻子间轻轻的动着,富置最后无语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玩心大起的陈霜霜,富置也只有无奈,拿着发亮的眼睛瞪着她。 “嘿嘿,你醒了?我回来了,咱们继续赶路吧!”陈霜霜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后拉着富置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富置看着自己被她拉着的手神色一片温柔,淡淡的笑着,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路走。 他们一共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赶到了富蓝国,陈霜霜好奇的打望着富蓝国的都城,似乎和夏国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这里都是陌生人,没有她认识的人,也没有那个带给她伤痛的人,既然来到了新的地方,那么她就要好好的在这里生活,不能再让过去的事都笼罩在自己的心头。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富置说道:“富置,谢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你去忙你的吧,咱们以后还是朋友,我以后的生活我自己想办法!”陈霜霜说完之后就跟他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转身就欲走。 富置连忙拉住陈霜霜,慌乱起来,“你要去哪?” “我自然是去找住的地方啊!”陈霜霜笑着说道,天大地大,她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担心吗? “你有钱吗?”富置一句话就把她给问住了,瞬间哑口无言,富置又接着问道,“就算你能狗赚到钱,可是你赚到之前你住哪?没地方住是吧?霜霜,去我家吧,去我家住,你可以先住下,然后再慢慢的赚钱啊?对吧?”富置是竭尽所能的想要把她往家里带,他既然都已经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看着她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啊,也是,那么,好吧!谢谢了啊!”陈霜霜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她才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确实是不适合再去赚什么钱了。 富置正想说什么,可是他们的前方却突然开始骚动起来,街上的人群都被逼到了两边,只见一队穿着黄色铠甲的人向他们奔来,后面还跟着一顶大大的轿子,抬轿子的人也是完全是在奔跑。 陈霜霜猜测定是皇家的军队,于是拉了啦富置的衣袖,“走了,军队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躲到一旁去吧。”可是富置却是纹丝不动,陈霜霜看着他眼中的镇定,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难道他是皇上?她可不以为什么皇子王爷啥的能有这个待遇,皇家的军队亲自来迎接他,她应该没有这么幸运吧?随便救一个人就能救到皇上…… “恭迎太子回国!”齐声的铠甲碰撞的声音,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冲着富置说道。 陈霜霜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她怎么可能这么好运就遇到了皇上呢?原来是太子啊!不过能够遇到太子她也是十分的幸运啊!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富置一眼,她就说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原来是他父皇挑的美人生的啊。不过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反感,毕竟她才从皇家出来,可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也没有办法了。 陈霜霜就这样留在了富蓝国,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富置竟然开始追求起她来了,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可是现在他的追求却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而在夏国的逸本来还有陈霜霜的消息,到后来这个人就像在地球消失一样,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开始担心,害怕,他害怕失去,然后每天都醉酒,原来他爱陈霜霜如此的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以为自己在母妃死的时候就没有爱了,却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苏醒。 “小姐,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清晨空气真好,不出去走走吗?”门外丫头轻轻的叩门,声音甜软动听。 陈霜霜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睛,看到有阳光从窗子外面依稀透进来,打了个哈欠,把被子拉上来捂住了脸,翻过身接着睡了。 这一睡好像恍惚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夏国,正值春天满城飞花,夏逸说我们一起去看花吧,然后牵着她的手陪她在街上游玩,她开心极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那个男子就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偶尔看见她温暖的笑容也会心一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其实她在富兰国过得极好,衣食无忧,又有着无比的宠爱,实在赛比天仙的日子,可是今日见着这个阳光,脑子里面不自觉就会浮现出从前朝夕相处的那张脸。 “夏逸啊…..”她低声梦呓。 “小姐。”丫头在陈霜霜耳边轻轻的呼唤,唤了几声没见到动静,又道:“小姐,太子来看你了。” 陈霜霜这才回过神,把脑袋探出来,口齿不清的问道:“谁?” “太子来请您一起去赏花呢。”丫头抿嘴笑道:“你看外面多好的天气啊。” 陈霜霜又懒了一会儿,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裳,打扮整齐,叫了丫头把窗户推开,顿时大片的阳光扑洒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眯起眼睛去看外面,只见富置负手站在院子里面,背影清瘦。 的确是个好天气,昨晚一场大雨下得绿肥红瘦,院子里面开得姹紫嫣红,可光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院子就这样迷人,外面也不知道该美成什么模样。 陈霜霜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古代的空气就是不一样,没有任何的工业化学污染,清新得很,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小姐,咱们这就走吧。”丫头轻声催促。 陈霜霜点点头,道:“走吧。” 富置在外面等她好久了,看到她来了笑着问道:“昨晚睡得可好?” “可好了!”陈霜霜连忙点头:“下雨的声音我都没有听到。” 富置赞赏道:“不错,看来你今天精神也是极好的了。” “出去玩嘛,再怎么没精神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陈霜霜嘿嘿一笑,又问道:“你呢?你睡好了没有?” 富置低下头来让她看自己的眼睛,拉了拉自己的眼角,问道:“你看我这个模样,睡好了吗?” 陈霜霜见他隐隐约约带着一双黑眼圈,“呀”了一声,道:“怎么了?” “我院子里面养了很多芍药,我担心被雨水冲坏,半夜醒了很多次,叫人去察看,所以有些状况不佳。” 陈霜霜骂了一声:“笨蛋!你不会叫人去守着吗?” 富置愣了一下,忽然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道:“你才是笨蛋呢,那么大一片的红芍药,守着有什么办法,大雨想把它们冲坏,还是只能干瞪着啊。” 陈霜霜心想真是说不清楚了,摆了摆手道:“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你担心又有什么办法!” 富置顿时无语起来,这段对话说到最后好像两个人都绕了进去,说来说去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了,只得回避这个话题,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今天早上我去看的时候,发现它们还是长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绿肥红瘦。”陈霜霜拉了个鬼脸。 她这个鬼脸拉得不是时候,恰逢富置的小跟班过来给他们奉茶,正被小跟班撞个正着,恭恭敬敬的给她奉茶的时候笑道:“小姐可真是好看!” 陈霜霜气恼得很,伸手要打,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富置在一旁笑道:“就你话多,还不赔罪?” “是!小姐消消气!”小跟班急忙上来作揖。 清晨渐渐过去,太阳当空也渐渐热了起来,陈霜霜走一段路有些冒汗了,身上腻腻的难受,想着反正景色也欣赏得差不多了,便想要回去。 富置怕她走这么久走累了,叫了下人抬了软轿来,把陈霜霜送了回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要动情 陈霜霜回去洗了个脸,百无聊赖的坐着窗子前,等着开饭,一问丫头时候还早,又懒懒的不想再动弹,就跑回床上睡着去。 丫头进来收拾屋子,看着陈霜霜要睡,劝道:“小姐现在别睡,这个时候得给屋子洒洒水,下午的时候才凉快。” “我睡我的,你弄你的。”陈霜霜翻了个身。 “只怕惊扰了小姐。” “你弄你的。”陈霜霜懒得理她,闭了眼睛不说话,不多时就有些沉入梦境。 丫头收拾屋子的时候已经很轻了,但是或许是昨晚睡得太好的原因,白天就有些睡不好了,陈霜霜睡得很浅,迷迷糊糊的听到屋里的丫头们低声的交谈。 “你知道我们小姐是夏国来的吗?” “这谁不知道,夏国怎么了?我们小姐乖巧伶俐,不论什么国的都受人喜欢。” “这个不是问题啦,小姐以前是夏国那个傻子王爷的妻子呢!” “谁没有过去呀,你是怎么了,怎么挑这些来说?” “我是替小姐不值呀。你想若是那个傻子对小姐好,小姐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呢?自己是个傻子不说,指不定在家里怎么欺负小姐呢!” 听到这里陈霜霜就有些鼻酸,不禁想起那些天和夏逸在一起的时光。他不是个傻子,相反,他还聪明得很,聪明得让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 想着眼泪就快掉下来了,她曾经一度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情,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千万不要对这个时代的人动情,可是她没有做到,动情就罢,那就好好爱吧,可是就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 于是上天让她被利用。 让她被自己所爱的人所利用。 “你说小姐会回去吗?” “回去什么?你不知道那个傻子如今妻妾成群吗?小姐走了之后他可是高兴得很,可以讨新老婆了,何乐而不为。” 陈霜霜心里一震,只觉得一阵子头晕,心里反胃得很,难受的弓起了身子,屋子里的丫头察觉她的动静,急忙跑上来服侍她,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陈霜霜将整个人都窝进了被子里,生怕自己的眼泪把他们吓到,极力的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出去!” “小姐……” “出去!” 丫头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匆匆忙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外轻声道:“小姐,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 陈霜霜没有听她们说话,整个人都崩塌下来,躲在被窝里面哭得昏天暗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除了哭什么也不知道。 小时候她爸爸喝了酒,回家撒酒疯踹了她一脚,她觉得委屈,好像爸爸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变得会打她了,再也不爱她了,于是她也这样在被窝里面哭的不成人形,哭得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肿得根本睁不开。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撕心裂肺?不是,其实最开始的崩溃,最开始哭的时候,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想,那种悲伤的情绪在心里一下子像是洪水喷涌,不论什么也止不住,它压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霜霜不知道哭了多久,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可是丫头们也不敢来叫她,直到她慢慢冷静下来,哭得累了,这才爬起来对着镜子看着双眼红肿,满脸憔悴的自己。 冷静下来了,她才开始慢慢的想一些事情。 那个人只是为了利用她才和她结婚的,所以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所以他有了新欢那不是始乱终弃,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那些时候的温暖又算什么呢? 陈霜霜忽然觉得心里一股反胃,伏下身干呕起来,呕得好像肺都快从喉咙里面掉出来了。 身后有人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问道:“霜霜?这是怎么了?”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富置,他一定看到了自己肿得像桃子的一双眼睛,看到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惨白的脸,可是她不想避讳了,她如今只想找个人要一点点温暖。 陈霜霜回头去看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富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忙哄着她,哄了不知道多久,才让陈霜霜再度止住眼泪,抽抽搭搭的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听得他阴沉着脸,皱着眉头不说话。 后来陈霜霜就像个话痨一样,拉着富置说着自己过去的事情,一直从中午用饭时间说到了晚上用饭时间,说得自己都累极了,呆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富置陪了她许久,强迫她吃了点东西,又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她才肯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因为哭过,陈霜霜躺在床上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富置心疼的看着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陈霜霜就这样一病不起了。 富置本来想第二日来看她的时候带她去看看花,散散心,然后再送些小把戏博她一笑,或许能缓解她的痛苦,没想到她在床上像是开败了的花一样,萎靡的缩成一团,问她什么话也不回答,只是满脸愁容。 富置叫了厨房做些清淡的东西送到房间里来,陈霜霜也不吃,他又想尽了花样哄她开心,她也只是勉强一笑。 这下弄得富置心疼得很,叫了太医来看她,想着为她开些养身体的方子,深怕她这样把身体搞垮了,谁知道太医望闻问切之后神色古怪,然后为难的把富置望着。 富置本来就焦头烂额的了,焦躁的道:“你想说什么快点说,别磨磨唧唧的。” “看小姐这个脉象……”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道:“是有喜了。” 富置一愣,道:“你说什么?” 太医急忙跪了下来,紧张道:“小臣看了几十年的病,没有出过岔子,小姐这个,这个……” “千真万确?”富置皱着眉头问。 太医见他有些恼怒,跪在地上冷汗淋漓不敢讲话,富置摆了摆手,道:“你再看一遍,给我个确定的答案。” “夫君,你真爱开玩笑,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赶路吧!”说着骆凛便推开了梁溪铭的怀抱,梁溪铭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笑着跟她道别,然后带着下属就出发了。 等他们离开以后,骆凛虽然还是有一些放不下,本想偷偷的跟去,但无奈腹中有孩子,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也不能甚至行动,只能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想了很久还便决定出去走走,既然她不能回国,出去转转又何妨。 “皇后,皇上说你不能随便出宫的,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宫女们全都跪了下来,皇后是万金之躯,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监们也跟着后面跪了下来,骆凛没有想到梁溪铭这次去居然安排的这么周到,可是她怎会甘心?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却像一只麻雀一样被紧紧的关关在笼子里不能呼吸,那总有一天也会被逼疯的。 “你们跟本宫让开,皇上可没跟本宫说本宫不能出宫,再说了本宫有侍卫保护,哪会出什么问题,你们赶紧给本宫让开,要不然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们。” 骆凛也不是吃素的,她就是要出宫,整日呆在这个皇宫里简直就要闷死,偶尔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又如何,若是溪铭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带自己出去的,溪铭也真是的,为何不让自己一个人出去,害得自己在这里多费口舌。 “皇后娘娘,你就不要为难小的了,皇上说若是你离开了皇宫就会让小的们人头落地的。”某太监像骆凛恳求道,宫女们还有其他太监都楚楚可怜的跪在地方,让骆凛真是好气又好笑,她就是不信他们居然只怕溪铭一人,居然不怕自己,看来自己以前对他们果真太仁慈了,要不然他们连自己都不怕那以后自己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啊!虽然他很疼爱自子,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她自己也身在皇家,将来可能有一天有人会代替她的位置,也不知是哪一天,但是有可能会发生的。 如今不好好的立威,她又该如何自处。 “你们以为本宫就好欺负吗?本宫今儿就是要出宫,若皇上回来,所有的事情本宫一力承担,若今日你们不让本宫出宫,那么本宫今天就让你们命葬黄泉。”骆凛冷冷的说道,她就不信她如此恐吓他们也不听自己的话,那样的话那她岂不是太失败了。 “请皇后娘娘饶命啊!” “请皇后娘娘饶命啊!” 所有宫女和太监连忙磕头求饶,一边是皇上,一边是皇后,都是有权有利的人,轻轻的动下指头就可以把他们送入黄泉。 哪一个人想死的,都害怕的求饶起来。 “要本宫跟你们不计较也可以,立刻找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陪本宫出宫,只是只有本宫和你们知道,绝不会让皇上知晓的,若你们不去办的话,结果可想而知。”骆凛手一挥,轻轻的往凳子上一坐,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其实她的心里已经笑开了,虽然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的,但是不代表那些事情不会发生,现在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以后自己估计就在宫里没有什么位置可言了。 宫女们和太监们都是互相看了看,眼眸中都显露出求助的光芒,没有人肯答应也没有人敢不答应,一位稍微年长的太监站了起来向骆凛行礼,苦笑的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想去宫外哪里?” 骆凛皱眉,手用力拍在桌子上,虽然她的手很痛,但她还是强装生气的说道“本宫想要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备吗?” 太监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全身颤抖的说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现在就给娘娘你找侍卫去。” 说完便立刻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没有想到这人居然速度变得如此之快,其中有一个姿色很不错的宫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骆凛的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勇于进言,不由的敬佩她的勇气,可谁知道她说出来的居然是“皇后娘娘,奴婢是今日早上皇上送来您的寝宫照顾您的,皇上也命令奴婢无论皇后娘娘你去哪里奴婢必须跟在您的身后守护皇后娘娘,奴婢求皇后娘娘恩准。” 第三百七十章 不会亏待你 骆凛本以为这宫女是想阻止自己出宫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如此之话,她不由的吓了一跳,原来溪铭早已知道自己会忍不住出宫,早早的就安排好了,这次她到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了,她点了点头,笑着应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本宫出宫吧!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 其实骆凛对她还是有点戒心的,毕竟梁溪铭并没有跟她说这件事,如果她是敌人派来的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妙也是没错的。 想着那个太监就带着几个侍卫出现在骆凛的面前,骆凛不由吃惊的看着他们几个,这不是梁溪铭的暗卫吗?为何他们未跟他出去。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侍卫们向骆凛行礼,骆凛笑着说道“你们赶紧起来吧!你们可否告诉本宫为何你们在宫里,皇上那为什么不跟着去?” 骆凛不解的问道,看见他们都在宫里,骆凛不由的有些担心,生怕某人会出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身边有别的暗卫保护,武功在我们之上,我们之所以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皇后娘娘您。”似乎是带头的侍卫低着头向骆凛禀报,听到侍卫如此说,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今晚你们就陪本宫出去。” 侍卫们连忙点头跟着后面说道“一切听从皇后娘娘调遣。” 宫女和太监们听到侍卫们这么说,便知骆凛是可以出宫的,可皇上为何要如此对他们这样说呢?害得他们得罪了皇后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骆凛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们脸上都挂着紧张和恐惧的神情,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说的太过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对他们太仁慈,只会造成对自己的伤害。 只不过看着他们久跪也不是办法,便用手抚着额头,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本宫看在你们对皇上如此衷心的份上,决定对你们格外开恩,从现在开始,本宫要你们打扫皇宫,若本宫归来之时你们没做好,可别怪本宫无情,当然,绝对不可以有任何人帮忙。” 看着太监他们苍白的脸色,骆凛好像很满意这次的恶作剧,其实她并不会真的处罚他们,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不过谁叫她们不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受点处罚也是应该的。 见他们还一动不动的跪在自己的面前,骆凛虽然有些不忍,但说出来的话又不能随意收回,只能站了起来带着那名宫女还有几个侍卫去各个地方换了衣服出宫去了,而那些跪着的人都赶紧起来去做自己还干的活了。 出宫以后的骆凛便开始四处闲逛,看见苦命的老婆婆小孩什么的就叫人打赏,看见新奇的东西便买下来让侍卫拿着,就在她玩的不亦乐乎时看见了一个让她很熟悉的人,那就是苑苑,见到她时,她很是惊讶,她便叫住了苑苑,跟着苑苑来到了一家客栈两个人进了一个包间谈论起来。 就在骆凛问苑苑为何在此的时候,苑苑告诉骆凛关于骆启霖的恶行,骆凛觉得她对自己的弟弟有所误会,便让她把所有的事情说给她听,苑苑把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骆凛听,骆凛便把事情一件一件的解释给她听。 苑苑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扶住一边的桌子,骆凛担心的看着她。伸手抓住她另外一只放在腿上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几次长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也许是骆凛几次欲言又止让苑苑终于反应过来,也许是苑苑彻底反应过来。她伸手擦了擦不知道何时掉下来的眼泪。有些抱歉的对骆凛笑了笑。 “对不起啊。”苑苑边说边擦了擦眼泪,骆凛轻轻打了一下苑苑的手,像是在责怪苑苑的生分。看到苑苑有些呆楞的眼神,骆凛放轻脚步走了出去,掩住门。留给苑苑思考时间,不再去打扰她,因为担心苑苑骆凛便决定在客栈陪伴着苑苑 “我要去天启。”第二天清早一夜未睡的苑苑告诉骆凛自己的决定。骆凛本想拒绝,现在战乱,苑苑又被有心之人追杀,这路上若是有什么……自己可怎么和哥哥交代。可是见苑苑的样子,让她不去是不可能的事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十分为难的模样。 苑苑怎么会不知道骆凛的担心,她拉住骆凛的手,撒娇般的晃了晃。见骆凛表情有些松动,继续再接再厉。“你看啊,我也不是很笨,估他们都以为我死翘翘了。” “就算他们没以为我死翘翘,也不会想到我会去天启啊。” “你可别准备和我去啊,你这边大着肚子,我跟在身边更加的引人注目。”在骆凛刚想开口反驳之前,苑苑再次开口。 用纤纤细指轻点苑苑的头,无奈的笑了笑。苑苑知道这是她同意了。讨好的笑了笑。明明苑苑的笑容十分明媚,骆凛却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苑苑慌了手脚的帮助骆凛擦拭眼泪。可能是怀孕之后情绪太容易波动。苑苑帮骆凛擦干了眼泪,摸了摸她的肚子,半责怪的说到“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可不好,别哭,我肯定会回来的。苑苑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是即将出征的丈夫,骆凛则是恋恋不舍的小妻子。骆凛正了正神色。“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苑苑咪着眼睛,这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苑苑打完招呼就回房准备休息,她不准备带任何衣物,准备一些散银两。这样也方便。骆凛也支持。 因为害怕会有人发现,苑苑没和骆凛告别就早早离开。 骆凛醒来得知苑苑已经不在,心中难免不失落,同时也希望她能一切平安,她便一大早的带着她带出来的人一起回了皇宫。 赶路的苑苑没时间想这么多,她满脑子都是如何去躲开路上的查兵。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的苑苑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茶摊休息,支摊的是两位年仅近古稀的老人。因为天气比较炎热,这个时候对于去不起茶楼的人来说,茶摊就是最好的选择。茶摊上也就十分热闹。苑苑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一壶清茶和一盘小点心。苑苑尝了一口,味道没有宫里那么好,却也能入口。茶水自然不能期盼这是什么好茶,随意抿了两口她就放在一边。 苑苑一身黑色男装,手中拿着扇子,头发束起一部分,加上本人长得就十分清秀,也是翩翩公子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旁边的一桌悄声议论他们所谓的宫里的事情,苑苑竖起耳朵听了几句,无非是骆启霖将近痴傻的事情。苑苑紧握住拳头,指甲深陷在肉里,内心充满了愧疚感。她怪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就那么肯定,如果自己当时能稍微的……也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字。 不动声色的听了几句,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事情,苑苑放下些许碎银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官兵冲了进来,苑苑已经起来的身体再次坐下,面上没有任何改变,心里却十分忐忑。 “例行检查!”茶摊的两位老人颤抖的手递过去银子,想来早就习惯官兵这样的“例行检查。”官兵结果银子的手背在后面,颠了颠手中的银子,满意的笑了笑。可周围还有很多眼睛看着,他不得不走个形式,抬起手见官兵们继续的时候,坐在门口的男子不满的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领头的官兵闻声想要看过去,正想开口表达不满,看清楚来之后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只听到“扑通”一声,刚才还神气万分的人转眼就双腿跪在地上。苑苑眼睛里闪过一丝嘲笑。有的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只见那名男子漫不经心的接过一边服侍他的人递过来的锦帕,擦干净溅在手上的几滴茶水,再用刚才接手帕的同样动作递给那个人。 “不知道本公子做了什么让李捕头这么害怕?”声音和他脸上的桃花眼十分不符,苑苑刚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把头垂下来,这样的人最危险?明明心里厌恶无比,却对你笑得比任何人都灿烂。 被称为李捕头的人还是跪在地上,从苑苑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惊恐的脸,这让苑苑倒是有些好奇他的身份。恰好身边男子偷偷讨论,说是什么太书之子,苑苑不谑的扬了下嘴角,原来还是靠爹啊,她不知道自己的所有变化都丝毫不落的被坐在哪里的男看在眼睛里。 “没……没有,只是卑职不知道公子您在这里,生怕惊扰到您。”李捕头语气恭敬的回答。他可不想惹到眼前这位,突然丢掉自手里的差事。 男子手中握着新端上来的茶,嘴边含笑,好像真的没有生气一样。“李捕头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李捕头来这里毕竟是为了公事,我怎会不懂这点道理。”男子的话说的他十分无辜,要是这个时候来一个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恐怕真的会相信他摔杯子只是无心之举。 李捕头擦了一把汗,没生气?没生气你还摔杯子。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除非是不想要命了。李捕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男子十分无趣,随意说了几句就做出“你们可以滚了。”李捕头如同得到特赦一样,带着他手下的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官兵离开,其他的人也和刚才一样,话题却变成依旧坐在门口的男子,苑苑扔下银子就离开。天知道刚才官兵来的时候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苑苑在街上寻找今天晚上要住的客栈。马上就要到天启了,她好好休息几天,到天启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苑苑停住脚步,叹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用余光看到藏在墙后人的衣角,苑苑脸色大变,加快了脚步,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个人是来跟踪她的。苑苑命令自己立刻平静,这个人如果跟着自己应该是从茶摊开始,跟了自己一路却没有下手,应该不是他们派来的人。没准……苑苑眼睛里闪过一双桃花眼。 第三百七十一章 趁机出城 转了转眼珠苑苑决定甩掉他,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加快脚步走近一家酒楼,跟踪苑苑的人紧随其后。苑苑不紧不慢的点餐,好像真的要在这里住下一样。还特意询问了这里住店的价格。 吃了一半,苑苑去了茅厕,见没人跟过来,翻墙逃走,那人还以为苑苑只是身体不舒服,可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去茅厕一看,哪里还有苑苑的影子。苑苑选的是一家接近城门口的酒楼,这个时候出城的,进城的,更是数不过来,苑苑趁机出了城。 苑苑不敢去酒店之类的地方,就在一个小村子里随意找了一个人家给了些银两住下。 一大早被院子里的鸡吵醒,收拾好自己,继续赶路。 离天启越来越进,苑苑也越来越紧张,她对一切都没把握。她也还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 苑苑这两天没少受官兵的折磨,甚至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看到类似官兵的人,她就躲的远远的,天启附近把守十分严谨,若不是苑苑熟悉地形,估计早就被官兵抓走了。 苑苑在进天启的头一天找了一家小客栈休息,吃饱喝足之后躺在床上。明明十分疲惫却睡不着。 给自己打打气,闭上眼睛。再次醒来是掌柜派小二过敲门提示退房的时候,外面早就太阳高高挂起,苑苑拍了拍头,因为最近的精神紧绷,许久没好好睡一觉了。收拾妥当后,在城门口做了许久,趁人多的时候走了进去。这时大家哪里会管官兵这一回事,都争先恐后的涌进城。 进城之后苑苑先去买了几身衣服,又找到一家十分普通的客栈,官兵知道这里没有油水可拿很少来这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顺着人群走到皇宫的方向,看到那么多官兵不由得皱了皱眉。随意的扰了一圈,对大致的分布有了一个了解,怕引起多疑,她随处逛了逛才回到落脚的客栈。 苑苑一回道客栈,店小二便急急忙忙的走到她的身边,脸色有些苍白的说“客官,你的房子着火了。” 面对突然说的事情苑苑不由的吓了一跳,只不过她还是挺镇定的,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喜欢把银票什么的放在自己的身上,要不然自己可要遭殃了。 店小二见苑苑不说话,以为她伤心,不由的安慰道“虽然不知这火是谁放的,但是掌柜说了不需要姑娘你的赔偿,所以姑娘你不必担心。” 其实她没有担心好吧!虽然是个意外,但是起码还是自己的房间,虽然的确开客栈的能够赚钱,自己也不能让人家贴,苑苑从自己的胸口掏出银票,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店小二,把其实的银票又塞进了自己的衣服之中,一脸笑意的看着店小二“多谢小二哥的关心,但是这毕竟也有我的错,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一样小二哥可以给我再开一间房。” 店小二接过银票,看着苑苑,没有想到这个姑娘居然这么有钱,这下他家老板不会亏本了。 拿着手中的银票店小二心里是这样想的,然后笑嘻嘻的对苑苑说“姑娘,你就放心好了,房间我早已经准备好,我马上就带你去。” 苑苑笑了笑,原来房间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她跟着店小二来到了自己的新房间内,发现和自己原来住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原来的那屋子究竟怎么了?她只不过是突然间出去了一下,怎么会突然间起大火呢? “姑娘,这里就是你新住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会帮忙的。”店小二笑着对苑苑说,苑苑也同样的对店小二笑了笑“多谢小二哥,不知小二哥可否送来一些饭菜,然后在送点洗澡水。” 店小二笑了笑,一副自己应该做的样子,连忙的点了点头“客官,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是小二的义务,小二现在立即就去办。” 说完店小二就离开了房间,苑苑知道店小二要很长时间才能来,便打算出去走走,当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自己原来住的地方,看见房子已经烧成了硅碳,看来小二说的没有错,这里的确被烧成灰烬了,只不过谁会故意在这里放火呢? 突然有一个小孩子冒失失的跑了出来,眼眸中全都是泪水,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 苑苑有些看不懂,一个小小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子呢? 小孩子跌跌撞撞的根本就没有看见苑苑,狠狠地撞在了苑苑的身体上。 小孩子茫然的看向苑苑,嘴里不停的嘀咕着“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苑苑不解的看着这个小孩,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小孩,但是他装到自己身上跟自己道歉也算是应该的,但是为何现在有流这么多的眼泪? 看着小孩儿流泪流的越来越多,像一条大河一样永远流不尽的感觉,她不由得蹲下身子为小孩子擦拭眼泪,温柔的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啦?”小孩子哭着看着苑苑,见她对自己如此的温柔,心里有一点点的觉得不自在,上次的那个火是他不小心放的,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抽泣的看着苑苑,拉着苑苑的手,小心翼翼说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放火的,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爹娘已经打过我了,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便又哭了起来,他怕苑苑生他的气,所以哭的更加卖力了。 原来小孩是放火的那小孩,既然被他父母教育过了,她也不能再说些什么,苑苑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把小孩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说道“小朋友,你别哭了,姐姐已经把这个钱付了,掌柜也不会找你麻烦,只要你不说掌柜的也不会知道的,只不过你下次一定要小心,不要随便的再做这样的错事了。” 小孩子连忙点头点头,没有想到大姐姐就这样原谅他了,真的是好高兴啊!姐姐真是太好了! “姐姐,你真好,不像我爹娘我做错事情了也受到了惊吓,自己也很害怕是他们不仅没有安慰我还是狠狠的教训了我。” 语气里都是委屈,又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为什么爹娘就不能谅解他呢! “傻孩子,你不知道这是你爹娘为了你好,如果他们和别人一样不教训你的话,那如果你以后犯了同样的错,谁会再次的原谅你,所以你记住你爹娘教给你的东西都是世间最可贵的。” 苑苑的话虽然小孩子听不懂,但是她的父母还是听的懂的,知道自己的孩子不在了,连忙出来寻找,当他们看到苑苑抱着他们的孩子的时候,不由的有些惊慌失措,便在一旁躲着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想到这位小姐居然这么的温柔善良,居然愿意原谅他们的小家伙,而且还劝小家伙听他们的话,让他们躲在暗处有点自愧不如了。 他们也不好意思在躲在暗处了便轻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苑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轻轻的放下了小孩,轻声的问道“不知你们是?” “小姐,我们是小虎爹娘,多谢小姐不愿意跟我家小虎计较,还教我们小虎明白事理,真是多谢你了。”说着他们夫妻两个便想要跪下来,还好苑苑突然发现了他们的举动,便出手阻止了他们。 “两位,你们千万不要这样说,我觉得孩子纵然有错,但是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他,好好教育便是,这样子会造成小孩子的心理负担,会更加叛逆的。”苑苑并不喜欢看见大人对小孩子动用暴力,小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多说说便是了,这样的行为她倒是不怎么赞同。 “放心吧!小姐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害怕他们,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孩子的父亲把孩子搂在怀里,一脸歉意的说道“小虎,是爹太冲动了,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看到他们已经好的差不多,苑苑也有些困了,跟他们随便打了打招呼便回去了,店小二送来的饭菜放在房间里,洗澡水也弄好了,她赶紧的吃完饭,洗完澡便慢慢的睡着了。 另一边,梁溪铭也暗暗察觉到了天启国的不对劲。他乔装扮作凉歆国的使者,来到天启国。 梁溪铭进了皇宫之后就请求见骆启霖,可是皇宫里的人哪有那么好说话,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一直敷衍着梁溪铭,梁溪铭只得作罢,但心里的疑心更加的加大了。 梁溪铭是个执着的人,心里有什么念头,就一定要去查清楚。更何况梁溪铭此次是特意为了查清天启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才特意乔装打扮来的,不得到目的,梁溪铭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天晚上,梁溪铭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换上一身黑色贴身夜行服,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太后安排的别国使者居住的寝宫。 夜深人静,皇宫的值班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来来回回巡查的侍卫也有些疲倦,趁着侍卫首领不注意,偷偷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又强打起精神,来回巡视,捍卫着皇宫的安全。 梁溪铭躲在一旁宫殿的阴影处,为了查探侍卫换班的时间和巡视的规律,梁溪铭已经在这里蹲了快两个时辰。梁溪铭是个谨慎的人,万事都要求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肯出一点差错。梁溪铭没打算今晚就探查天启国的内幕,他这次出行也只是为了寻找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他还需要再观察几天再行动。梁溪铭暗自记下了侍卫的换班巡查规律,才按照来时的路,返回到了使者寝宫里。 一连几天晚上,梁溪铭接连不断的在夜里夜探皇宫,寻找守卫最松弛的一条路线。几天过去,梁溪铭终于把皇宫的侍卫更换规律大致记了下来,也找到了一条比较偏僻的路线,这里侍卫的巡查次数最少,而且这条路上有很多遮挡物,可以令的梁溪铭躲藏。 第三百七十二章 逃过一劫 梁溪铭发现这条路是个偶然。那天,梁溪铭正躲在暗处,一不小心踢到了角落里的一块石头,石头滚动,与地面摩擦发出声音,引起了侍卫的注意,梁溪铭暗道不好,正在心里想着对策,就听到一声猫叫。梁溪铭没有时间去想,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怎么会出现一只猫,为了自保,为了不泄露自己,为了侍卫不发现自己,梁溪铭果断的选择牺牲这只猫。 梁溪铭趁侍卫还没来到,驱赶着这只猫,猫被梁溪铭逗弄的不耐烦了,叫了一声,刚好被正在赶来的侍卫队听到。猫从梁溪铭躲藏着的暗处跑了出去,被侍卫看到,带领侍卫队的侍卫首领看到是一只猫,便停止了脚步,对身后的侍卫们说:“别慌,只是一只猫。我们去那边看看。”说完,便带着侍卫队走向另一处宫殿。 梁溪铭松了口气,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深吸了口气,准备回自己居住的使者的寝宫,却一抬头看见了刚才那只猫,那只猫并没有走,现在正在离梁溪铭不远的一棵树下盯着他看。梁溪铭心里一紧,一阵紧张。 梁溪铭躲在暗处没有动,他想看看那只猫到底要干什么,梁溪铭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但是心里有种声音在对他说,停下脚步。 梁溪铭和那只猫对视着,忽然,那只猫转过身去,飞快的跑远了,梁溪铭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那只猫跑到一处宫殿,跑了进去,梁溪铭这才停下了脚步。梁溪铭四处观望,发现这处宫殿地处偏僻,侍卫也几乎不到这里巡查,梁溪铭这才决定要走这条路。 梁溪铭按照计划好的路线来到了乾坤宫,提起内力,轻身一跃,跃上了宫殿的屋顶,梁溪铭轻轻的放下身体,屋顶的房瓦只是轻轻一响,便没了声响。梁溪铭小心的走在宫殿屋顶上的房脊处,突然听到宫殿里有东西破碎的声音。梁溪铭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片瓦,透过这个小空隙,朝宫殿里看去。 梁溪铭看到骆启霖和几个小宫女,骆启霖生气的把窗户边珍贵的青花瓷抱起来,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的摔下。精美的青花瓷花瓶就这样碎成了一片片碎片,散落在地面上,散发着不甘的气息,无声的宣告着。 一旁的几个小宫女想上前收拾,却又碍于骆启霖的威严,瑟抖着现在一边,不敢上前。 而骆启霖像是还没有发泄完一样,又一挥袖子,把圆桌上的一套姣好的茶具挥到地上,同样破碎成片,和刚才的青花瓷花瓶混淆,杂乱的散在地上。 骆启霖一件一件的把宫殿里名贵的瓷器,玉器,都一一扫落在地,一边的小宫女像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小声的抽泣了起来,骆启霖把宫殿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摔的都摔了,却好像还是不解气的样子,红着眼睛朝着那几个小宫女跑去,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要掐死她们。小宫女们被吓得四处乱跑,跑出了宫殿门,拼命的堵住门不让骆启霖冲出来,门口的太监和看守的侍卫也都一起帮忙,不让骆启霖冲出宫殿。 梁溪铭在宫殿的屋顶上悄悄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骆启霖的反常,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是怎么回事。 在梁溪铭的心里,骆启霖是那种特别冷静的人,即使火烧眉毛,骆启霖也能不紧不慢的想出对策,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暴躁。梁溪铭皱了皱眉,低头看着骆启霖红着眼睛发疯的模样,心里一阵疑惑。 最后,梁溪铭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观察几天试试看。梁溪铭回到自己居住的使者的宫殿后,合衣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梁溪铭不知道骆启霖这是怎么了,梁溪铭印象中的骆启霖是冷静、沉着、腹黑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乱发疯,乱摔东西、砸东西。 梁溪铭想起来他和骆启霖刚认识的时候,梁溪铭本是凉歆国的大王子,心里的傲气绝对不少于骆启霖,可是梁溪铭就那样信服了骆启霖,他为骆启霖的冷静与才智多谋所折服,这才愿意与骆启霖交好。听到天启国出了问题,朝政混乱,这才不顾一切的、不远千里的从遥远的凉歆国赶来天启国,想帮助骆启霖,却不想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场景。 梁溪铭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凌晨了才睡着。在这个夜里,骆启霖因为突然发疯,被太后以修养的名义软禁在了乾坤宫,并且封锁了这天晚上乾坤宫里发生的一切的消息。 梁溪铭第二天晚上又按照前一天晚上的路线,偷偷来到了乾坤宫。梁溪铭在屋顶上看到骆启霖被绑在床上。骆启霖大力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却无奈绳子系的太紧,绳子的材质又是极好的一种,所以骆启霖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无功。 梁溪铭无劳而返。突然,梁溪铭想到那天带他去那座宫殿的那只猫,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只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梁溪铭懊恼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么一条重要的信息,梁溪铭用手锤了锤脑袋,决定先从这只猫开始下手查。 梁溪铭来到那天那只猫消失的地方,四处找寻猫的痕迹,却无功而返,那天的那条路上,完全没有了那只猫的气息和痕迹,梁溪铭不死心的又找了一遍,但是那只猫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梁溪铭丧气的原路返回,如今,仅有的一条线索也断了。 梁溪铭觉得骆启霖癫狂失常的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而那只猫也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 梁溪铭想起了当时侍卫看到那只猫的情形,并没有多大的诧异,仿佛是经常看到这只猫一样,梁溪铭更觉得奇怪,但也有了一点寻找的线索和契机。在皇宫里,能够光明正大的养猫的人,并且能让侍卫们都眼熟这只猫嗯人物,,能有几个? 梁溪铭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点,爱猫的人,爱养猫的人,能够养猫的人,并且出现在侍卫眼前的次数非常多,非常频繁的人……梁溪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的,几乎都是女性,而那只猫的毛色没有一丝杂色,而且被梳理的十分整齐,这说明,猫的主人有大量的时间来照顾和喂养这只猫,凭借猫毛没有杂色,又可以看出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肯定价值非常高,价钱非常贵。而能够支付起这样一笔费用,并且整天时间较多,而且是女性的人……恐怕……只有内宫之人了吧? 而内宫的人,那些个小宫女和老嬷嬷必然是养不起这样一只珍贵的猫的。据梁溪铭所知,太后也是不喜欢这种毛性动物,所以这只猫的主人,只能是后宫的某位得宠的妃嫔! 梁溪铭有了怀疑的范围,便决定要继续调查下去,在暗中帮助骆启霖,寻访解救之法。 命运,之于人,究竟有多少的坎坷。 庭院里的雾气,弥漫,弥漫,渐渐的,将苑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淡绿色的衣裙,在浓浓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盈盈的细细腰肢上挽着一根丝带,随着主人那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黑色的眸子中,透着一股灵气,那么坚定又执着。明天,她决定进宫去。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远远不在她的承受范围之中,她的心,隐隐的,闪过一丝疼痛,不知道,现在启霖哥哥,怎么样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与启霖遭受这些,她倒是宁愿两个人从来没有遇到过。 那么,如果从来不曾相识,再次凝望的时候,会不会还有心疼的感觉呢。 夜深了,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细碎的步子,轻轻的踏过院子里落满枯叶的小路,吱悠悠的关门声,盖住了其他人轻微的呼吸声。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 “小哥,这是孝敬您的,通融下吧。”城门前,紫衣少女满脸讨好的笑意,一双水灵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委屈。城门外站着的士兵虽然被少女的容貌所打动,却迟迟没有去接少女手中的细碎银子。 他们并不是对少女手中的银子没有兴趣,只是,这城门内纪律森严,稍稍有些差错,他们就会丧命,所以,比起这些银子,他们还是更在乎下自己的命。 一双纤纤小手,突兀的伸着,在空气中单薄的逗留着,微微略显尴尬。 城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少女有些急切,眼圈红红的,像是要哭出声音了。 苑苑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进去宫中,没想到,在第一关,进城门这关,就没进去。 小眼微微下垂,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里面透着一丝不甘心,她攥了攥手里的银子,被汗浸湿的银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少女听在心里,觉得很刺耳。 苑苑倒是识趣,微微眯了眯眼,不情愿的转身离去。 “一定得想个办法进去,来都来了,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苑苑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因为情绪激动,她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红,尚未发育完全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展现了玲珑的曲线。 城门外是集市,人来人往,也少不了投过来的炙热的目光。 若是以往,苑苑一定会跳起来,叉着腰大骂这些轻浮的人儿,不过,现在倒是也顾不上这些了。 旁边的小摊是卖面的,热气腾腾的,还伴着少些淡淡的面香。 少女的肚子,在这个时候,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今天早上,她早早就睁开了眼睛,兴冲冲的来到这里,还在心里暗暗计算着自己的宏伟计划,没想到,还没进城门,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那就先吃面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少女笑脸迎上小贩的目光,“老板,来一碗面!”脆生生的声音,差点让小贩回不过神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巧遇师父 少女手扶了扶自己的衣裙,水灵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小贩,透着一股不解,少女缓缓的开口,声音淡淡的,散发在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清香,“老板,还有别的事情吗?” 小贩这才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突兀行为感到尴尬,慌忙中,端来一碗面,“姑娘,您的面,请慢慢享用。”接着。便匆匆的回到了小摊前。 “小苑苑!哈哈哈,真的是你啊。”刚夹起一筷子的面,便被这粗鲁豪爽的声音给打断。 苑苑并不知道是谁在跟她打招呼,便不解的抬起头,细细的柳眉下,有一双微皱的眼睛。 只是一刻,少女眸子里面,便又闪过了一道喜悦的光芒,原来是胖虎啊。 胖虎是苑苑的师父,当年苑苑逃出,也多亏胖虎相助,她才和母亲逃过一劫,不然,现在她早就小命不保了。 只是后来,胖虎外出游山玩水,两人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相见了。 苑苑乖巧的让出座位,给胖虎坐,一面再吆喝了一声小贩,多上一碗面,雪亮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喜悦。 “师父,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可是好找你。”胖虎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个已经长得婷婷玉立的少女,禁不住的取笑,“还没找个男人嫁了啊,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让我喝喜酒啊!,” 胖虎的话,有些肆无忌惮,让苑苑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羞红,只是一会,苑苑一想到在宫中还不知什么情况的启霖,眸子便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胖虎似乎是感觉到了苑苑这种情感的变动,便也没有再继续开苑苑的玩笑,只是端碗喝了一口水,随意的问了一句,“妮子,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只是轻声的一句问候,便让苑苑的心,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如果说,前一刻,苑苑的脸上带着坚毅,那么现在,所有的伪装,都被师父的一句问候,给残忍的打破。 苑苑的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沾在长长的睫毛上,一副可怜楚楚的小模样。 胖虎望着苑苑,目光温暖而关切,让苑苑那颗不知所措的心瞬间安定起来。 “我帮你,别担心。”胖虎在苑苑倾诉完一切后,露出憨憨的笑。 苑苑感激的看了看胖虎,也只是乖巧的跟在胖虎后面,等着胖虎对自己的安排。 人潮如流的街上,一双双差异的眼神,盯着这两个并排的人儿的身上,转眼又将目光移动向了别处。 少女玲珑娇小,男的臃肿矮胖,也难怪会有异样的眼光。不过,现在苑苑似乎也顾不上什么,只是紧紧的跟着胖虎,脚步显得很急切。 “我们去西城门,那里的守门士兵是我的徒弟,你大可放心的从那里进去,之后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走到一个拐角,胖虎忽然停下,掏出身上的一枚玉佩,交到苑苑的手上。 苑苑会意了胖虎,点了点头,便朝着西城门走去。 身后,胖虎在心里默默地对着苑苑,大声地喊,“苑苑,我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的,你以后一定会和启霖幸福的。” 风吹过,无痕。 苑苑在胖虎的帮助下,顺利的进了宫门。由于之前在宫门口的经历,现在的苑苑,显得更加的谨慎。 还没来得及思索,只听见不远处,有人脚步的声音,苑苑急忙找了个隐蔽的小角落,躲了起来。 小草的叶子不经意的打在苑苑的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苑苑摸了摸鼻子,忍住要打喷嚏的欲望,若是弄出什么风吹草动,自己恐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隐隐的,苑苑躲在隐蔽处,看着一大排士兵走过,心里突然一阵凉意,这可真是比上次来的时候,戒备还要森严,怕是,这里的戒备,更加严厉了吧,也不知道,启霖哥哥,到底怎么样了。 苑苑心底一揪,莫名的狠狠的疼了起来,得赶紧找到启霖哥哥才行啊。 待那些巡逻的士兵走了,苑苑便跳了起来,沿着那些偏僻的小路,朝着启霖的宫殿走去。 少女的眸子里面透着淡淡的冷寂和隐忍,定力似乎还是不错的,她明白,在这样的处境下,稍稍有差错,便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启霖哥哥了。 指尖苍白,却只是往衣袖里面缩了缩,脚步依旧坚定而有力。 已经是深秋,御花园里面,落叶占了不少的位子,由于已经是慢慢的失势,无人打扫,却也是显得有些萧条。 苑苑去了启霖的寝室,寝室里面空荡荡的,布满了灰尘,像是好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苑苑微微打量着四周,因为这里的窘状,心里也有些发酸,想他启霖,哪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啊,苑苑的胸脯一起一伏,激烈的情感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喷涌而出。 没有,启霖哥哥不在这里,苑苑走遍了整个寝宫,都没有发现启霖的影子。 淡淡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慌乱,启霖哥哥呢,去哪里了。 少女无助地瘫坐在了地上,抬头刚好看见自己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送给启霖哥哥的那副松菊,还摆在那里,只是覆盖了好多的尘土。 难道,启霖哥哥去了西苑?少女的眸子里面,顷刻,溢满了欣喜,她缓缓的起身,也顾不得紫色衣襟上沾染的尘土,步子轻快的冲向了西苑。 西苑,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时,他一席白衣,笑容白净,像一朵雪莲花,悄悄的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一个醒目的印迹。 此生此世,苑苑与启霖,便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她看见了他,他消瘦了好多。只是一眼,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便又悄悄的离开。 “对不起,苑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 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不停地对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墙壁便是苑苑。 他瘦了,还有了胡子。疯疯癫癫的样子,像是一个没有人管教的野孩子。 “启霖!”苑苑不确切的叫了一声,声音弱弱的,却像是一个渴望糖果的孩子,启霖顿了一下,盯着苑苑,憨憨的笑了。 “启霖?”苑苑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前面站着的人没有回头,还是站在哪里喃喃自语。苑苑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像是被人用拳头打了一下。 苑苑看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试着走过去。她走到骆启霖面前,见他眼神毫无焦点,面无表情盯着前面的花的时候,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苑苑伸出手在骆启霖眼前晃了晃,可他还是低头把弄手中的花,仿佛眼前没有苑苑这个人一般。 掩面坐在一边,眼泪从指缝中流下来。苑苑安静了一会,擦了擦眼泪,不行,她不能那么脆弱,她走到骆启霖前面,尝试吸引他的视线。可骆启霖还是和刚才一样,低着头。 苑苑再也忍耐不住了,她把所有能吸引骆启霖的方法都想到,可还是不行。她用力抱住骆启霖的腰,和骆启霖讲离开他的事情,说到最后,她把头埋在骆启霖的肩膀上,流出的眼泪流进骆启霖的皮肤里,也许是因为眼泪的原因骆启霖不再重复那些话。 哭的伤心的苑苑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直到骆启霖握住苑苑抱着她腰的双手的时候她,她慌忙的抬起头。发现骆启霖的脸上的表情有变化,眼神也不像刚才哪样。 “启霖?”苑苑有些不太相信的轻喊了一句。骆启霖没有回答,但是表情有些松动,眼睛里还闪过一丝柔情。苑苑不太相信的又轻了他一生,骆启霖紧紧的盯着她的脸。 苑苑知道,骆启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本来停住的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骆启霖虚弱的扯了下嘴角。由于长时间没有水分,嘴唇已经干裂,甚至有些许血了出来。心疼的帮他擦了擦,拿起水壶要给他倒水。骆启霖握住苑苑的手不肯松开。苑苑女儿家的矜持本想甩开她的手,可是见骆启霖虚弱样子,却用力的抓住她的手生怕她消失的样子,苑苑也就由着他去,用另外一直手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几口。 苑苑坐在一边和骆启霖说和他分开的事情,听到被追杀的时候抓着苑苑那只手抓的更紧,脸上也满是紧张。 “你……怎么来这里了?”骆启霖说了和苑苑见面对她的第一话。他说的十分慢。嗓子里还带着一丝沙哑,多半是刚才一直重复那些话导致的,苑苑又给他添满了水,反过来抓住他的手,面色坚定的说到“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都怪我。” 骆启霖摇了摇头,这件事不怪她怪是自己。他想抬手搂住苑苑的肩膀,却力不从心的在没到肩膀之前没有垂下去。激动的苑苑并没有注意到骆启霖眼睛里闪过的失落,他想,他陪不了苑苑多久了。 说到动情的时候苑苑抱住骆启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骆启霖听闻身体一楞,他也想回抱苑苑,可是……自己的身体,想到这里骆启霖苦笑了一下。 “苑苑。”骆启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苑苑不懂为什么骆启霖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她松开骆启霖,不解的盯着他的眼睛。不得不说骆启霖演的真的很好,眼神十分冷漠,松开抓住苑苑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头沉思一下。 抬眼盯着苑苑的脸。苑苑心里十分忐忑,她不知道骆启霖怎么了,突然这么冷漠,和刚刚的态度相差太多。 “苑苑,我们不合适。”骆启霖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扑通在苑苑心里一针一针的扎下去。 苑苑满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刚刚还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怎么这个时候就不合适了呢?看见苑苑心痛的表情骆启霖忍住想要上去抱她的冲动,现在自己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吧?她是一个好姑娘,不能连累她。 苑苑颤抖着嘴唇,她试了很多次找到自己的声音。 第三百七十四章 从不说假话 “启霖,你没事吧,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不合适?”说到最后苑苑有些激动的抓住骆启霖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胳膊。 骆启霖咳了几声,苑苑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抱歉的低下头,却没有开口。 “你应该知道。”骆启霖低下头苦涩的笑了一下。抬起头又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从不说假话。” 抿了一下嘴唇还故作掩饰的喝了一口茶。后退几步的苑苑还是不相信,她肯定,这不是骆启霖的真话,他喜欢自己的,一定是! 骆启霖担心的看了一眼苑苑,接着说“你趁早离开天启吧,这里不适合你。” 适合?苑苑嘲讽般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她一边生气一边告诉自己。骆启霖是脑子坏掉,不用理他。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甘心的反问道“不合适么?我和你合适不合适是由我来说,但是合适不合适留在天启就不是你能管到的了。”她要让他生气,让他主动告诉自己真相。骆启霖支持桌子站起来,平视苑苑,苑苑眼睛里一片坚定,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心疼。他伸手想要抓住苑苑,苑苑别过头去。不肯看着他。 “苑苑……”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苑苑捂住耳朵一副鸵鸟的样子。骆启霖闭了下眼。用尽所有力气拉起苑苑,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必须离开这里,同时……”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想到自己现在样子,他逼自己狠下心来。 “你应该有另外一种生活。”苑苑先是心情激动,她和骆启霖谁都不说话,像是想起什么,抓住骆启霖的手“你说,你是骗我的,你一定有难言之隐对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这次倒是骆启霖忍不住转过头去,苑苑眼睛里的期望太过明显,他害怕自己一忍不住就心软的说出事情。 见他转过头去,苑苑肯定自己的想法。继续追问,可骆启霖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苑苑觉得骆启霖变了,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决定先离开了。 知道苑苑离开以后,骆启霖眼眸中闪过泪水,嘴里轻声的说道“对不起。” “主子,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是前丞相的幼女所造成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梁溪铭的身边,整个人跪在梁溪铭的面前,头低着尊敬的说着。 梁溪铭皱眉,难怪他觉得很是有问题,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幼女所为,只不过苦于自己没有证据,更不明白的是为何骆启霖会变得痴癫疯狂,此事他倒是很不解。 “你可查到他究竟为何变得如此?”冷冷的声音从梁溪铭的口中吐出,那个黑衣人依旧低着头,继续说道“回主子,是因为天启国主身中情毒,因有些事情不记得,也被有心人而控制。” 梁溪铭挥了挥手,他明白了一切,现在该去求解救之法了,情毒说容易也不容易,让人真的很难办,自己要尽心尽力的让骆启霖恢复到以前,让凛儿从此放心。 “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梁溪铭没有丝毫的表情让黑衣人离开,黑衣人应声很快便消失在了梁溪铭的身边。 如今,自己又有何办法去解救他,不如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解救之法。 梁溪铭一个人独自走了出来,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人可以医治骆启霖的病,让他从此康复。 苑苑从离开皇宫以后,知道骆启霖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才让她离开的,虽然她不愿,但是还是听从了他的意思,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找到他的病因,让他好好的活着。 她一个人在街上无聊的逛着,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答案,让她可以解除这次的迷惑,只要他没事,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苑苑?”梁溪铭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但却不知道她是谁,感觉有点像便开口叫道。 当他看到苑苑转过身来是他便知道了她就是苑苑,苑苑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梁溪铭,她惊讶的问道“梁溪铭,我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之前我遇到凛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来到天启了,只不过怎么找也未找到你,唉……这次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不知你可有查到什么?” 见到梁溪铭,苑苑不由得把她的疑惑还有不解都问了,梁溪铭好笑的看着苑苑,这丫头,还是那样风风火火的,一点也没有变。 “你见到凛儿了,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一来到天启,梁溪铭也打探过她的消息,可是却怎么也打探不到消息,他一开始也很是着急,真怕她出什么不测,没有想到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出,还害得自己担心的这么久,?这一次突然间遇到她,应该也是老天的安排吧! “之前我一直在凉歆,偶然的时候遇到凛儿的,她帮我解除了我和启霖的误会,这一次我本是特意回来找他的,我们的误会好不容易解决了,他却执意要求我离开,为了不让他担心费神,我只好暂时离开先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查到什么东西了?” 对这些事情苑苑很是紧张,希望可以帮助骆启霖让他早日离开这些痛苦,做一个正常人。 梁溪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苑苑着急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件事情,但是他觉得此事也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赶紧的让苑苑和他去到了他住的地方去讨论这件事情。 其实苑苑但是觉得没有什么,但是见到梁溪铭的严肃便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赶紧的跟着梁溪铭去了他住的地方。 她们两个人来到了梁溪铭的屋子里,周围顿时就有好几个人把这屋子团团围住,保护者梁溪铭和苑苑二人, 苑苑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轻轻的推开门看了一眼便便又把门关上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梁溪铭“你这是为何如此紧张?难道发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梁溪铭觉得不是自己太多心太多疑了,现在觉得这些事情很多蹊跷的地方,但是有的事情他虽然查出来了,但是还不好主动挑明一切。 看着苑苑眼睛里的关切,他便知道她现在很关心骆启霖,更何况她已经见过骆启霖了,看来以后自己就得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苑苑见梁溪铭不说话,心里就更加的难受了,真是的,没事情干嘛不说给自己听,害得自己真是如此烦躁。 “哎呀,你到底说不说?”苑苑忍不住啦!觉得自己如果?不听到他说话的话,估计自己就要暴走,自己真怕忍不住把他扁一顿。 “好,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太着急。”梁溪铭依旧平静的看着苑苑,他知道她着急,但是自己真的不是不想告诉她,不过如果这件事情她知道的话,?也许对启霖有很大的帮助,自己还是告诉她吧!和她一起想办法也是不错的。 苑苑点了点头,?只要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会着急的,就算着急,自己也不会随便的表现出来。 “好,我就告诉你,事实上启霖中的是情毒,但至今我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梁溪铭现在还在为自己告诉他而感觉到烦恼。 唉……深怕她一冲动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原来,他中的请毒,不知有没有解救的方法,想到这里苑苑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骆启霖一样,在坚强不过的她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梁溪铭看着苑苑流泪,心里不由的有些不该告诉她,让她担心,之前自己给凛儿写信之时说了此事,凛儿亦是伤痛欲绝,更何况是对骆启霖爱的如此之深的苑苑啊!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告诉也告诉了,不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他又有什么好自责呢! “苑苑,此事一定还有转机,只要我们不放弃这个希望,一定会找到情毒的解药的。”梁溪铭坚定的说,所有的一切他都已明白,只要找到源头便可以解决这一切,那么他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省的再走弯路。 “真的有办法吗?我真的很担心他。”苑苑擦拭掉自己的眼泪,不确定的问道,她已经知道了骆启霖的处境,她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他不是不爱自己的,他肯定是为了不让自己有危险才让自己离开的吧!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打算去找名医,宫中的御医最好不要惊动,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若是真的惊动了那么躲在暗处的人可能会躲的更好让我们找不到。”梁溪铭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都告诉了苑苑,就是怕她突然间冲动去找那些御医,虽然有的是好的,但是谁知道谁好谁坏,万一打草惊蛇骆启霖会更加的危险。 苑苑知道自己遇见他的事情自己就会使随时失去理智,但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自己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随意的做出任何举动,到成他的危险。 而自己现在身在宫外,而她却在宫里,两个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不知道彼此的好坏,她的心就像被针扎的一样,好痛好痛。 “你放心,为了他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今日天色已经不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寻名医,无论前面的路有多辛苦,我都一定会找到医治他的方法。”苑苑肯定的说道,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这样痛苦下去,一定会找到那个解药的。 虽然梁溪铭也同意苑苑说法,但是他觉得还是他一个人去办比较好,想到这里他扶了扶额头,一脸忧郁的说道“只是你不便插手,你主要的任务就是暗地里保护启霖,不要再让他出任何的差错,最主要的是现在千万不要再让他见到你。”梁溪铭主要的这样说就是怕暗地里的人看见她,而让她也陷入危险之中。 更何况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就算骆启霖疯了估计也要他跟着后面赔罪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找解药 “好,就如你所说,我去保护启霖,这解毒之事就拜托于你了。”苑苑一脸疲惫之意,她很想去帮启霖去找解药,但是他的安危现在也很重要,既然此事有梁溪铭的帮助,那么她一定会相信他会把解药给找回来的。 梁溪铭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找到解毒的方法,但是他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找到这里的名医,破解此情毒。 “你放心,此事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会帮你们找到的。苑苑,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是自己在这里找个房间住吧!”这里一直都是梁溪铭的秘密之所,很少会有人知道这里,所以这个地方也算是个安全之地,但是世界上没有百分之一的绝对,他当然也不会松懈,就算没有人发现,他也得处处小心,以免被敌人识破。 为了保护他和苑苑的安全,在苑苑答应去休息的时候,他便派了几个暗卫守护在苑苑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而他再写了一封信给骆凛以后便也睡觉了。 清晨,天微微的亮,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苑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直喜欢早起的她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以后,便打开门出去了。 看到院子里的景色她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他在这里住的地方居然这么好,不愧是一国之主,住的地方也比别人高级。 她在院子里四处的走了走,发现背后好像有人跟着她,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她不知道是不是他派人来保护她的,还是这个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当她判断到这些人的位置的时候,随手从树上摘下几片叶子,狠狠的向他们攻击而去,那些人为了能够接住这些叶子儿不让它们伤害自己,个个都现身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她的武功也不算太低,苑苑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在我的身后?” 那些人有一个带头的走到苑苑的身边,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是主子派来保护你的,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暗处保护你。” 主子?是梁溪铭吗?苑苑不由的想到,此事他一定还没有出去,自己一定要和他好好的谈谈,要不然自己怎么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他派来的。 “既然说了你们的主子派你们来的,你们现在还是躲在暗处吧!我现在就去见你们主子。”苑苑说完那个带头的人应了一声,便带着所有人消失在苑苑的面前。 苑苑见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似乎本事也比自己高,保护自己应该绰绰有余吧! 想着她就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梁溪铭住的地方,见他的房门还未开起,她便知道他还未醒,便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人传来声音冷冷的问道。 梁溪铭刚好准备好一切以后准备出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他突然有了警戒心,他觉得此时她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却没有想到回答的人居然是她。 “是我,溪铭。”苑苑轻声的说着,因为她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醒过来,也许只是偶尔的睁开眼睛,一时的错觉而已。 梁溪铭走到门后打开门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苑苑,不由的笑道“现在还早,为何你起的这么早?难道这么快就想进宫去找启霖?” 苑苑并没有把梁溪铭说的话给放在心上,好朋友之间她从未想过去争什么理,更何况她们之间可算是很好的友谊之情,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担心他,只不过也想来你这里确定一下,你真的不用我去找解药吗?”苑苑担心的问道,虽然她担心骆启霖的安危,但是她更担心的就是这个情毒的解药,若没有解药,一切都是问题。 梁溪铭既然知道她的想法,但是自己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他强装笑意,安抚着她的情绪说道“只是就放在我的身上,不过今日我会尽力的找到这个解药的。你还是安心的去保护启霖吧!你不要担心随时会发生什么变故,因为我已经派人随时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你!”苑苑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原来之前的人真的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既然他承诺帮自己,自己也一定要好好的守护住骆启霖。 骆启霖,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有什么谢不谢的,启霖可是我的妹夫,如果我这个做姐夫的都不帮他,那又有谁会帮他呢?”不能说是自己是为了凛儿才帮他的,而是自己要为了整个国家还有他们的朋友兄弟情谊才帮他的吧! 梁溪铭无奈的想到以前的骆启霖是如此的让人害怕,让人不敢说他什么,还有治理国家也是一手的好,而如今国家败落,害得自己的国家也跟着有点接不过来气,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然自己的后宫没有他多,但是至少自己独宠凛儿一人,凛儿是自己最相信最爱之人,是绝对不会对他不利的。 而如今之计就是要尽快找到好的名医治好他的情毒,让他再恢复以前的风光。 “情毒不是什么药可以医治的,不知阁下的朋友是否心爱之人?”黄大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严肃的问道,梁溪铭点了点头“有,不知老人家此话何意?” “有所爱之人便有救,只要他心爱之人给他喝下她的血,情毒便可解,而从此他便失去他爱的人所有的记忆,他们两个人就会形同陌路。” 黄大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下这种毒,唯一的解法就得让两个相爱的彼此伤害啊!一个不记得,一个记得,此法怎会不折磨人。 “老人家,难道情毒就没有别的办法可解吗?”心爱之人之血来救骆启霖,不要说骆启霖不愿意如此做,他也不愿意见到的是这种场面,真是让人心酸。 “别无他法,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好自为之把!送客。”黄大仙的儿子立刻做出请的姿势,梁溪铭又不得不离开,毕竟人家已经告诉了自己解决的办法。 .“多谢老人家的指点。”说完梁溪铭行礼便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告诉苑苑,但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他只能看苑苑该如何决定了,只要她愿意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说帝王无情,只是爱的不深,自己和他就是一个例子,为了自己的女人可以付出一切,如果他知道这样子就可以解救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赞同这个决定,所以他必须去找苑苑本来去商量,若她愿意便立刻执行,毕竟早一点就少一分危险。 天色微晚,苑苑偷偷的跟在骆启霖的身边,见他又来到了和自己经常来的地方,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她很想和他一起面对这样的事情,真的好想好想跟他一起分担这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够帮的了他,唉…… “皇上,凉歆特使梁溪铭大人求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骆启霖皱眉“已经如此晚了,叫他明日再来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去转告梁溪铭了,苑苑知道了梁溪铭要找骆启霖,便知道其实他要找的人是她。 她本想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骆启霖看见了人影,骆启霖虽然不知道是谁,身影却是如此的熟悉,便冷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在此?” 苑苑不应声,直接就用轻功飞走,而骆启霖却没有追上去,因为他意识里觉得此人是不会伤害他的,觉得很是无趣的他便回宫休息去了。 另一边 小太监让梁溪铭回去,说骆启霖明天再见他,他顿时无语,自己为了他吃了不少苦,关键时候居然还不想见自己,哎,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苑苑此时一定在他的身边,知道自己要找她的绝对会出来找他的,本来想先告诉骆启霖的,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呀! 他无奈的甩了甩衣袖,就离开了。 苑苑离开皇宫以后,便直往梁溪铭的住处而去,希望可以早一点的得到答案。 当她到达的时候因为门外的人认识他便很快的让她进来了。 当她看到梁溪铭的时候,梁溪铭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似乎早就在等着她一样。 “你是不是找到了?”??苑苑激动的说道,她真的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不要再有什么烦恼?只要可以帮他帮忙的话就可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或者帮他彻底的解决这所谓的情毒。 那他们之间就可以在一起了,不管有谁的阻拦,她现在是绝对不会放弃骆启霖,就算以后有再多的困难她都不会离他而去的. “我的确找到了治愈他的方法,但是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再告诉你的,毕竟此事我还是觉得可以得到他的同意。”?凉溪铭觉得如果自己这样做就是不想让苑苑跟骆启霖留下什么遗憾,毕竟此时的她一定会为了骆启霖而不顾一切的。? 可是自己不能那么的自私,他们两个如果分开了,那么谁也不会幸福,当然他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她呢?他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定会很难受的。 “什么事情非要等他呢?有什么事情,就等你跟我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的去做。只要他能平安无事。”苑苑一说完梁溪铭就更加的犹豫了,他自己说出来他真的会这样做,不过如果他不说的话,她一定会缠着自己知道自己说出来为止。 他狠了狠心,闭着眼睛说道“如果你想救他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血来救他,而你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他不会记得你,你们两个人就会永远的跟陌生人一样,这样子你还愿意这样做吗?” 梁溪铭不希望她为了一时的冲动而把自己给卖了,其实他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可是现在他已经找了好几天了,除了这个名医以外,其他的他还拜访了好几个,可是他们都无法医治情毒,只有这个老先生的方法可以一试,他就是左右为难,希望她可以仔细的想一想,不管她做什么决定自己也不能随便的参与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顾一切 苑苑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一种方法,而且还是唯一的,虽然他的心里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她觉得这也无妨,既然这是唯一的方法,自己应该努力的去完成这件事情,所有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为之,但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以前认为他背叛了自己其实都是自己的误会,所有的一切误会儿都解除了,只要让他能够活下去什么办法他都愿意去试一试,哪怕是要她的命,他也愿意去承受着一切。 “既然已经找到治疗他的方法,那么我们就应该试一试,让他忘记了我也许是一件好事,虽然对我有点不公平,是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以前是我错了而如今就让所有的痛苦由我来承受,我相信就算他忘了我,总有一天他也会记起我的。”这个虽然是苑苑自己安慰自己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会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会尽心尽力永不离弃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不记得自己又何妨,只要自己记得他就好。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其实不是他记不记得我,而是他能够活生生的正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他过的好自己就应该会幸福的吧! “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就算他忘了你,你也在所不惜吗?”梁溪铭觉得他这样做有些太冲动了,丝毫没有在意她自己的感受,让他真是很无奈,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能够劝说她,毕竟忘记的虽然不是她,但是留着记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决定了就这样做,我不想去征求他的意见,他现在疯疯癫癫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加的做不了选择权,现在不管是我希望他好还有所有的百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国家已经处于危难之中了,如果他再不清醒的话,就连我们的国家有可能受到很大的影响,百姓们很有可能会流离失所,如果你再婆婆妈妈的最后后悔的一定是你。”知道梁溪铭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始终都抱着用最好的办法来解决所有的事情,但是,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能够绝对地,既然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那么就应该勇敢去试,不是一味的在这里劝说自己,虽然他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自己现在是不能接受她的好意的,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做了决定,无论是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既然这件事情你已经想清楚了,我也不好拦住你,明天晚上我们就去找他吧!”梁溪铭笑着说道,心里有无数的苦,一个如此钟情的女子,之前他们有误会,解除了以后还愿意为他牺牲一切,这真是骆启霖的好福气。 相信凛儿也是如此对他的,对他不顾一切,而他绝对不会凛儿变得如此的。 “好,明日晚上我们就去找启霖,让他清醒过来。”苑苑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梁溪铭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他的书桌旁写信给骆凛,这是他承诺的,无论多晚,他都会做到这个承诺。 苑苑一个人走到自己之前的院子里,默默的看着天上那弯弯的月亮,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她知道明天是她给她最爱的人喝下自己的血,让他彻底的忘了自己。 其实她并不愿意这样,最爱的人忘了自己是她无法忍受的,但是为了他的安全为了他能够活下去,她必须要付出一些什么 她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有了他自己才有了希望,这个希望她希望一直延续下去,永远永远的延续下去。 这个结果也许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但是她相信以后他会改变的。 想起以前很多的事,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是甜蜜的,没有任何的阻拦,而如今这个只是小小的障碍而已,她一定会好好的克服这个难关,让一切都从新开始。 想着想着她就有一些疲倦,便一摇一晃地走到自己的房屋之中,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了,昨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今天起得特别早,她不想去打扰任何人,决定一个人上街逛逛,她一个人随意的走走,无视着身边所有的人,回忆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不知不觉的她走到了城外,看到那些无辜又生病的人,她把自己身边的钱全都给他们,然后一个人又回到了梁溪铭的地盘。 梁溪铭以为她离开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她这么爱骆启霖,昨天晚上又说的那么坚决,她的为人自己还是相信的,便一直在家里等着她。 当苑苑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笑了,他就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如今老天爷也帮他证明了她并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种人。 “我们不可以现在去吗?”一回来苑苑就这样问梁溪铭,梁溪铭无奈点了点头“你难道想大摇大摆的走进皇宫,告诉别人天启的皇帝被人下了情毒,你觉得会有人听你的解释吗?” 苑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随便进去的,之前自己不知道被谁人刺杀,虽然知道不是骆启霖派来的但是唯一他能肯定的就是一定是骆启霖身边的所为。 “既然这样说,我就再去睡睡,等把精神养足了再说。”说着苑苑就一个人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因为已经到了午时,所以午睡是正常不过的。 梁溪铭并没有打扫苑苑的午睡,自己一个人随意的去走走了。 傍晚,?一阵狂风,带着些凄冷,吹过庭院,地上的枯叶,似乎是对这风的来访十分不满,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又不得不跟着这风舞动。 ??幽怨的眸子,闪动着些许冷冷的凉意,少女腰间的裙带也随风轻轻的舞动,淡淡的体香,在空中弥漫,有些动人,却让人怎么也忽略不了手中的剑,冷冷的,有些寒意,让人的心,忍不住的有些发颤。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红扑扑的脸颊下,还是掩盖不住那几缕苍白,“对不起,启霖哥哥,请你原谅我。” 男子并不说话,眼眸里面散发出幽幽的光,少女定定的看着他,并不了解,他现在在想写什么。 原以为,自己可以的。当那剑尖,指向启霖的时候,她的心却颤抖了。一双纤纤玉手,硬生生的突破了发剑带来的阻力,将剑尖所指的方向,偏离了男子。 殷红的血,从少女雪白的手腕渗出,丝丝的疼痛,从少女的心头传来,少女吸了一口凉气,然后瘫坐在了地上,发丝凌乱,只怕?这下子她再也不能够在他的身边如此了。 到最后终于可以为她的父亲报仇了,可谁知自己却真实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如此荒唐。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个非常可笑可耻的理由,但是她现在无法改变自己已经失败的结局,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手下留情的话,估计现在她也不是这种结局,可是谁叫自己下不了手,这种结果就应该是她自己来承受的,她谁也埋怨不了的。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骆启霖偶尔神志不太清醒,但是很多时候他还是会有一点点的清醒的。 虽然他对某人没有感觉,但还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虽然她的父亲做了很多对不起天启的事情,起码她是无辜的,只不过没有想到她接近自己居然是为了她的父亲报仇,虽然严格来说这样对他是大逆不道,而且是死罪,但是现在他还算有点清醒,,就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没有想到骆启霖,居然愿意放自己离开,?她不管现在他的眼光是如何看自己的,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失败的认人了,她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去承受这个失败,本来想以死谢罪,没有想到他愿意放过自己,她便快速的离开了。 骆启霖本来还是清醒之人,等她离开以后便晕了过去。 之前苑苑睡到傍晚之时,并没有通知梁溪铭,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进了皇宫,看到了这一幕。 见骆启霖一个人倒在了地上,她便割破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血灌进了骆启霖的口中,直到她无力了以后才放开骆启霖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被下了情蛊的启霖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了,什莫都记不起来,过去的自己就如同一张白纸,什莫都没有。但苑苑用自己的鲜血救活了了自己,唤醒了自己的意识,但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必须假装忘了她。 苑苑用自己的鲜血救回了深爱的启霖,无奈他却已经不爱自己,但是不论怎样,他永远是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今生今世不管他如何,都要他好好的。 苑苑不想离开启霖,只想安静的待在他身边,照顾他,希望他幸福,哪怕只是用丫鬟的身份也无所谓,只要可以每天看到他就很幸福了。 苑苑每天照顾他的起居,虽然启霖内心多么渴望能和她快点回到过去,但是表面却总是对她很冷酷。好像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天晚上,苑苑来到了皇宫的花园旁,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待他依旧那么冷淡,也许是真的忘记了吧?可能真的已经不再爱了吧。 白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苑苑脑海中萦绕,越想越是有些气愤,眼泪不由的在眼眶中打转。 苑苑捡起路边的小石头往河中砸去。嘟囔着:“真的很过分啊,就算是已经不喜欢我了,看到我被欺负都不帮忙,还装作没有看到!死启霖!” 说完苑苑立马往四周看了看,幸亏没有人,不然在皇宫万一被谁听到自己这么讲一朝国君,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他现在才不会帮自己呢!自己要小心呢! 苑苑不知道其实启霖现在就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她。就知道今天受了委屈肯定会找个地方发泄的。 不过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好心疼。好想立刻跑过去她身边,抱着她,安慰她。她怎么会知道当看到她受委屈的时候自己有多想冲上去为她解围,可是无奈自己现在不可以对她好,不然受伤的会是她。 第三百七十七章 故意找茬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其实真的就很满足了。这一刻真的好幸福。 待了一会,苑苑就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又该被骂了。今天就因为自己摔了一个盘子就被骂的狗血淋头,自己以后要小心点了。 启霖看她要离开就提前先走了,然后在她必经的路上等着,因为出来找她,所以自己就没有带着下人出来。看到苑苑走过来,启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苑苑走近看到启霖在那,本来心情就因为白天的事不开心,就想装着没看到,绕过启霖。 “看到一国之君就这样吗?宫里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还装作没看到!”启霖看苑苑要绕开他走,就急忙道。 本来他想说的是看到我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不知道我会生气的吗?可是…… 苑苑听到他这么讲之后,做了个请安的动作。 “对不起,一国之君,我刚才真的没有看到你,希望您恕罪!”苑苑有些没好气的讲,他是故意来找茬,看自己笑话的吗?他是有多无聊。 “你是在为今天的事生气吗?”启霖心里暗笑,看她这样,肯定是对自己还爱着很深,因为越爱越在乎。 “您想太多了?我只是宫女怎么会敢生您的气呢?如果没事我就先退下了,免得打扰到您夜游的雅兴。”苑苑有些赌气的说道。 “没事了,你退下吧!”启霖毫无表情的回道。 也许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天启霖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今天生气够多了,所以苑苑并没有说什莫就转身离开了。 也许她是真的生气了吧,自己对她貌似真的有些太过冷淡。但是再坚持一下,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下去,相信我。启霖在心里默默喊道。 就这样,苑苑在启霖的身边一直以丫鬟的身份待了好久。苑苑本以为自己会慢慢的淡忘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是现在才发现她好像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启霖对苑苑的态度虽然有些改变,但是他不敢让自己对她太好,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 这一年,天启国因为种种原因,国库资金短缺,物资匮乏。再加上天启国后宫无主,为了节省开支,启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下令将宫中的宫女驱散,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出宫可以任意的结婚生子。 同时他将宫中所有的妃子赶出宫外。但是他却昭告天下说要近期内立后。 苑苑在宫里很不习惯八卦,但是这几天总是听到周围的私下宫女谈论,所以也听到了一些东西。 “你知道吗?听说我们的囯主要下令让我们出宫呢?真希望我能够出去啊!”一个宫女说着。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旁边一宫女附和着道。 “而且我还听说囯主把后宫的妃子全都赶出宫了!” “还有,还有,听说囯主要立后了!”另一宫女小声的讲到。马上要出宫了,可不想因为在背后谈论囯主被处罚。 “敱?苑苑!你平日里在囯主身边伺候起居,肯定有别的消息吧?透漏一下我们未来的王后是谁吧?”有个宫女看到苑苑现在一旁就问道。 苑苑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看看她们,没有讲什莫,强颜笑了笑,就离开了。 “真是的,不说就不说!连句话都不回,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谈论依旧再继续,但是苑苑却没有在听到她们讲的内容。 宫女出宫?立后?这几个字一直在苑苑的心里蹦哒,惹得苑苑好不开心。 苑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到房间后一直坐在那,一动不动。 他那么讨厌自己,那么不想看到自己,这次肯定会借机把自己赶出去吧?苑苑在心里想着。 不过他下令把妃子全部赶走,还扬言要立后,难道他真的已经有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了。看来他已经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了。 可能自己真的要离开了,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再也不能在他身边就这么默默的待着,默默的照顾他了吧? 想到这,想到可能自己要离开,想到他已经不再爱自己,他爱上别人了,他要立后了。这一刻,苑苑的心好痛。 召令一下,一时全国都轰动了。大家都在谈论囯主的开明,同时也很是疑惑他们未来的王后人选。 但是他们确信,他们的王后也绝对是一个温婉贤良的女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囯主不会看错人。 召令期限已到,这天便是宫女妃子离宫的日子。除了妃子之外,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在宫里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家人,以后终于可以一直和家人待在一起,远离这无爱的深宫。 宫外有许多人们,焦急的等待着自己女儿的身影。满是幸福的画面。 房间里的苑苑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行装,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真的有些舍不得。 这时,启霖走进来,说:“今天干嘛了,怎么好晚都没有去啊?” 却一眼瞄到苑苑手中的行李。 “你干嘛了?收拾东西干嘛?”启霖有些生气的道。难道她真的有那么想离开自己了。 苑苑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她下令要宫女离宫的吗? 看到他这样,然后弱弱的问道:“不是你说让我离开的吗?又不是我想要走的!” 启霖这才明白,原来她误会自己了。以为要她离开,怪不得总觉的她这几天老是怪怪的。 不过,她讲不是她想要离开的,那就是她不想离开自己了。想到这,启霖抿嘴笑了一下,不过就那一秒,苑苑根本没有看到。 启霖走过去,将苑苑的行李夺下。然后一把抓着苑苑的手臂,霸气的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因为你是我的!” 苑苑愣住了,这么多天以来,这是启霖第一次这样对自己。你是我的!这是什莫意思?他不是已经不爱自己了吗? 启霖看她这样子,心里不由发笑,她还是那样傻。 “好好的待着,不许想着离开,不然我一定会派人把你抓回来的。”启霖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苑苑呆呆的站着。 他已经不爱自己了,为什莫还不让自己离开呢?苑苑满是郁闷,可能他只是觉的自己照顾他比较好吧?苑苑在心里想着。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最终还是留在启霖的身边,还可以继续照顾他,所以上天其实还是蛮照顾自己的吧! 苑苑瞬间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就算他不再爱自己了,但是只要可以看着他好好的,自己怎样都好。哪怕是让她看着他立后。 想到立后,苑苑真的又有些不淡定了,真的不清楚如果以后启霖立后了,自己该怎样整理自己对他的感情。 不过,他口中的神秘王后到底是谁呢? 那天之后,启霖对自己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淡。 苑苑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挫败,因为她已经早已习惯了启霖对自己的态度。 这天,启霖接到了来自骆凛的来信,信中骆凛将她在凉歆国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和启霖聊了。 自从自己来到凉歆国以后就没有给弟弟写过信,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康复? 其实骆凛作为姐姐还是非常关心弟弟与苑苑之间的感情。苑苑是个好女孩,为了启霖可以付出一切的好女孩,她不想自己的弟弟辜负她。 也不知道现在启霖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和苑苑在一起了。想到自己原来喜欢过女扮男装的苑苑就觉得有些好笑。 真心希望他们可以走到一起,如果苑苑真的成为了自己的弟妹貌似也挺不错的啊。 启霖看到姐姐的信,信中讲她在凉歆国生活的不错,而且她已经有了一个小宝贝,原来自己已经做舅舅了。真的好开心。 看到姐姐在心里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不免有些伤感。原来自己一直都让姐姐这样挂念。 启霖知道姐姐一直担心他和苑苑的感情,于是就立即回信给骆凛。 骆凛这边,自从信发出后,她一直在期待着启霖的回信,希望可以得到自己希望要的消息。 信差日夜兼程将启霖的信带到骆凛身边,骆凛非常激动的打开信封。 “姐姐,让你担心了,我记忆已恢复,看到你很幸福真的很开心,好想看到我的小外甥,有时间会去见姐姐,到时给他一份大礼。还有,姐姐不用担心我和苑苑,不会让你失望的。勿念!骆启霖。” 看到弟弟的来信,骆凛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了,看来他和苑苑的爱情一定会圆满的,真的很开心。 现在启霖从姐姐那得知对国家有威胁的人已经铲除,这么说来,苑苑现在已经没有了危险。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她好,不用再顾忌她是否会有危险。 骆启霖转念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对苑苑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过分,冷淡到不行,不知道苑苑会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自己。 “啊!好头痛!”启霖晃着脑袋,在想该如何取得她的原谅。 苑苑坐在房间,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伤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这好久了,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想到启霖就要立后了,心里又涌上不安的心绪,可能他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吧! 突然苑苑眼睛瞥到旁边的桌子上,不知道什莫时候桌子上多出了一张纸。苑苑有些纳闷,径直的走到桌旁。 拿起那张纸,向四周张望,没有人。“咦?什莫时间放到这的?刚刚分明没有人进来的啊?”苑苑自言自语地疑惑道。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苑苑,有事找你商量,速到御花园,我在那等你”。 苑苑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上面只有这几个字,也没有署名。 “是谁呢?在宫里自己也没有十分要好的朋友啊?连署名都没有?还搞得好神秘?要不要去呢?”苑苑在旁边把所有能想到的人想了一遍,还是没想到是谁。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充满疑问 “难道是启霖?”这个想法一出,苑苑都被自己的异想天开吓到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好像有意的躲着自己,而且,他已经要立后了,怎么可能会约自己出去呢? 又转念想道,自己平日在宫里对人谦和,而且经常和其他宫里的宫女聊天,人缘混得也不算很差,可能是谁想找自己谈谈心吧。毕竟在这个地方,烦心的事心比较多了。 想到这,苑苑觉得这个原因好多了,应该就是平日里哪个聊的来的宫女有事情找自己吧。既然这样就快点去了,不然让别人等久了就不好了。 苑苑就这么充满疑问的来到了纸条上所讲的御花园。却发现御花园的亭子里根本没有人影。因为皇宫里的人因为被送走了好多,所以人本来就少,再加上现在是中午,大家都在午睡,根本没有太多人。 苑苑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却看到了石凳上的一个貌似地图的东西,走上前拿起来。 苑苑震惊了,这张地图不是别的,正是凉歆国的地图,那个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那里有自己内好的回忆,同时也有不想触碰的伤痛。 展开凉歆国的地图,看到地图上熟悉的地方,不由的想起过往的种种。 和母亲逃出后的艰辛,和启霖在一起的快乐,痛苦,所有的画面一时间充斥在苑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 原来的事情已成过往。物是人非,启霖再不是那个对自己好,对自己承诺说要一直爱自己的那个启霖。骆凛也不在自己身边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突然发现原来只剩下可怜的自己。 苑苑眼眶里满是泪水,但是她没有任其落下,而是用衣袖轻轻的拂去。 不经意转身,却看到启霖,那个高高在上冷淡的启霖,不知为什莫,这一次,他脸上却没有往日对自己的冷淡,而是温暖的笑。就像是原来爱着自己的那个启霖一样。 苑苑不知他什莫时间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可是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看到约自己出来的竟是启霖,又看看手中凉歆国的地图,苑苑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莫。但是又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莫。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想要得到凉歆国吗?”启霖突然发话了,声音没有了冷淡。 苑苑听到他讲话,瞪大了眼睛。他问自己想不想要得到凉歆国?苑苑又有些凌乱了。还是一直一言不发。 启霖看着她一直不讲话,便干脆走到她面前重复了刚才的话。拉着她的手,这一刻,启霖已经期待了好久。 苑苑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在牵着自己的手,这是? 苑苑下意识挣开了启霖的手,她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这是启霖早想到的结果,她果然生气了。但是不管怎样,她会让她回心转意。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这么多天对你的态度,气我不遵守对你的承诺,现在我要遵守对你的诺言,只要你愿意,凉歆国就是你的!”启霖说道。 “额,我觉得囯主您好像搞错身份了,我只是您的侍女,怎么敢妄想得到凉歆国呢?”苑苑故意说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我的!只有你苑苑才是我的王妃!是我永远要保护永远爱的女人。”启霖霸气的说道。 苑苑有些明白了,原来他要立后的人居然是自己?那意思是他并没有爱上别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爱上别的人?”苑苑委屈地问道。 启霖温柔的摸着苑苑的脑袋,说:“傻瓜,除了你,我怎么会爱上别的人?” “我对你冷淡,对你不理不睬,只是不想你受到别人的伤害,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的王妃!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妃吗?” “不愿意!谁让你都不告诉我的!害我伤心了那么久!才不要做你的王妃!”苑苑嘟着嘴调皮的说道。 “不愿意?不愿意你也是我的王妃!”启霖道。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要逼我的话我就逃走,看你怎么办?” “你逃啊!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到你!你!逃不掉的!” 说完,启霖吻上了苑苑的唇。苑苑不再反抗。幸福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次日,骆启霖就昭告天下他要立后,而王后就是苑苑。 召令一下,城内百姓和王公大臣都欢呼雀跃,因为自己的囯主终于立后,后宫不在无主,虽然现在后宫妃子只有一人。 “敱?骆启霖你干嘛这么快就立后啊?我还没考虑清楚呢?从大殿回来的苑苑小声嘟囔着。 “我这叫趁热打铁,不然你万一偷偷跑掉了,真的要我一直去追你?万一我老了都追不到怎么办?”骆启霖道。 苑苑无奈了,不管她讲什莫,他总是会有好多话在等着她。 晚上饭桌上。苑苑坐在骆启霖旁边,习惯的帮他盛好饭。 苑苑突然想到骆凛,就问道:“启霖,你知道凛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吗?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你和她最近有联系吗?” “我姐姐现在很好,她在凉歆国生活的很好,而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启霖回答道。 “哇!凛姐姐真的好幸福呢!可爱的小宝宝,想想都好开心啊!好想看看他啊!肯定很漂亮很可爱吧!”苑苑有些激动的讲到。 “你很喜欢小宝宝吧?”骆启霖笑着问。 “当然啊!小宝宝很可爱的!”苑苑猛地点头。 “那我们就加油生好多好多小宝宝!”骆启霖说着吻上了她的唇。 苑苑听到他讲的话,羞红了脸推开骆启霖。“谁要和你生宝宝?你去找你的三千佳丽好了!”苑苑小声说道。 “后宫佳丽三千只留你一人,现在你要对我负责。” “不论怎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不管发生什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在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相信我。”骆启霖拉着苑苑手认真的说道。 “恩,我相信你!” 苑苑主动吻上骆启霖的唇,房内暧昧无限。 清晨,苑苑还在熟睡,骆启霖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儿。小心翼翼的吻印在她的额头。自己梦寐以求的情景终于成真了。 然后自己悄悄起身上朝。多想再和她待一会,可是他可不愿被别人说道苑苑红颜祸水。 苑苑早上醒来,发现启霖已经去上朝了。她立马起床,她现在是王后了,不能睡懒觉。她要好好的帮助启霖好好的治理国家。 吃过早饭,苑苑发觉没事干,就去旁边花园里转悠。好无聊啊,刚做了王后真的不知道可以做什莫。像原来做的那些工作一起床就感觉已经被做完了。 在花园转了一圈后,苑苑觉得没意思,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苑苑去了御膳房,他想要给启霖做一些东西送过去。因为听侍女说,他一大早去上朝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虽然国事很重要,但是如果身体搞垮了该怎么办? 到了御膳房,那些厨房里工作的人立即停下来。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新王妃来到这干嘛?当清楚她是来做东西给王吃的时候,都觉得他们的新王妃真的好贤惠。 在御膳房忙活了好久,苑苑带着她熬好的鸡汤来到启霖御书房,就知道他下朝后肯定会来这批改奏折。 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启霖眉头紧皱。听到门响,“不是说过了吗?让你们不要进来,我现在不想吃东西,不要在进来了,先出去吧!”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有人出去的声音,便抬头看。结果看到苑苑端着东西现在旁边。他马上站起来,走到苑苑的旁边,笑着说:“怎么来这了?不多休息会儿?”看到她,就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刚刚的烦心瞬间烟消云散。 苑苑心疼地说:“都快中午了,你都还没吃东西,我给你熬了鸡汤,快点喝了。每次都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坏了怎么好好治理国家。” 启霖凑过来闻了闻。“恩,好香啊,是我亲爱的王妃做的吗?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亲自去做了,我会心疼的!”说着就端起苑苑盛好的鸡汤喝了起来,一直不断的称赞着好喝。 “你慢些喝,不烫吗?”苑苑看他笑着说,看来他真的是好饿了。 喝完鸡汤,启霖让人将东西收拾下去。 “对不起,都没有时间陪你。”启霖有些略带抱歉的讲道。 “干嘛这样说,我没有怨你不陪我啊!我知道你要治理国家你比较忙,所以没关系的。对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你眉头紧皱,好像是遇到了什莫棘手的事对吗?不妨讲出来听一听?这样的话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想办法啊!”真的想可以帮到他。 提到这个,启霖又有些头痛,眉头又紧皱起来。原来刚上朝的时候有大臣上奏折说南方发生氺患,那里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了好多人,有好多灾民都涌入了京城,现在京城人满为患。 拨给他们救灾的资金很多,也将粮食发放下去,但是灾民的情况好像却没有缓解许多。不知是因为资金太少,还是其他什莫原因。 苑苑请求启霖可以让她出宫去看看情况,因为外面的情况只是大家的一面之词,所以不免其中会有什么漏洞。 启霖觉得苑苑讲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他不放心她自己出去,万一遇到什莫危险怎么办? 但是苑苑一再坚持,并说自己整天在宫里待了好久,也很无聊,所以也想出去走走,顺便换换心情。最后启霖同意了,但是前提是需要有锦衣卫跟她一块出去,虽然她有功夫,但是如果有什莫不测的话也可以帮助到她。 得到应允后,苑苑就破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了,但是她的微服出访是保密的,既然是要发现秘密,肯定不能让人有所察觉。 离开前,启霖一直一遍遍的叮嘱苑苑要注意安全,不可以单独行动。苑苑突然发现启霖好像有些唠叨,但是,心里很开心,说明他心里好在乎自己。 第三百七十九章 蹊跷 一出宫门,苑苑就看到路两边有许多乞讨的人们,不是乞丐,而是启霖口中的灾民,真的好多啊。我一定要查出这其中的蹊跷,苑苑在心里默默念道。 走在路上,好多灾民。苑苑看到一个大爷饿的在一旁直咳,就让旁边的侍卫去买来吃的,送给他吃。 “大爷,您是南方来的灾民吗?不是说朝廷发放了好多钱财和粮食吗?为什莫你们还是没有东西吃呢?”苑苑问道。 “咳咳……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朝廷是发放了许多钱财粮食,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到我们手里呢?钱财越多,养肥的只有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但是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就被坑惨了,姑娘,你是个好人,谢谢你,好一生平安。咳咳……”大爷回答道。 苑苑又让侍卫给这个大爷点钱,让他去买东西,然后顺便去找大夫看一下身体。 苑苑又问了好多人,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现在事情明了了,不是拨款金额太少也不是粮食不够,原来中间有贪官作祟,不知道是谁,胆敢贪国难财。 这一路上,苑苑看多了那些灾民的可怜,也恨透了他们口中的贪官,她一定要赶紧赶回去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告诉启霖,不能让那些贪官逍遥法外,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受苦。 苑苑和这些侍卫快马加鞭回到宫中,将自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启霖,并且要他一定要赶快抓出真凶,还百姓一个公道。 听到苑苑讲完,启霖瞬间火冒三丈,真的没有想到朝中居然有人动灾款的歪心思,启霖决定彻查此事,还灾民一个公道。 启霖立即找来宫中密探,让他们秘密调查此事,且务必保证此事不可外泄。 启霖道:“不可使这种风气在朝中蔓延,不然的话早晚会失去民心,一定要严厉处置涉案人员,杀鸡儆猴!” “恩,我同意!一定要严厉处罚他们,这帮人太可恶,你都不知道那些灾民有多可怜,看着好心疼呢!” “对了,你一定要好快查出真凶,追回灾款,不然的话灾民真的会饿死的!” 启霖又调出国库中的物资,挑选了自己最可靠的亲信,将物资先发放到灾民手中,先解其燃眉之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几天后,密探回来,带回了一份名单,上面写满了贪污灾款中饱私囊的贪官名字。有些竟然是自己一直很相信的人。 “名单可靠吗?有足够的证据吗?”骆启霖看完这份名单后冷冷的说道。 “回囯主的话,这份名单是我们追踪了几天在财政大臣家里一个密室中发现的,而且我们这几天也有发现上述名单中大臣之间进行交易,所以可以肯定名单的真实性。”密探回道。 “你们这些天辛苦了,先下去吧!”骆启霖回道。 “是!为囯主分忧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说完密探就退下了。 骆启霖立刻叫来手下官兵直接去名单中涉嫌人员的家中搜查。一旦搜出有赈灾物资,立即抓补,押进大牢听候发落!他要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果不其然,在这些名单中大臣的家中都发现了数量不等的灾款,骆启霖将这些搜来的灾款又全部投入到灾民手中。 然后骆启霖将那些参与贪污的主犯直接凌迟处死,杀一儆百。而那些相对较轻的则除去官职,发配边疆。 一时间,百姓间都在赞颂着囯主的开明,和王后的体恤爱民。 投入灾区建设的资金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城中以没有灾民存在,都有了安定的住处。 随后,骆启霖又修改了国内的法律,将贪污罪订到最高的处罚中去,以免日后在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同时也把法律中的漏洞完善。这场贪污案便告终了,启霖苑苑也被百姓所称赞。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苑苑的生日了,启霖想要准备送她一份大礼,给她一个惊喜。 因为苑苑一直都主张勤俭节约,所以这次生日也没有像别人一样铺张,只是在御花园中设宴招待大臣。 生日这天一早,骆凛便从凉歆国赶回来,但是启霖却一直没有告诉苑苑骆凛回来的消息,只是想在生日上给她一个惊喜。 宴会上,苑苑看着好多给她祝寿的人真的很开心,但是却又有些失落,因为没有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但转念想,她现在也以嫁做人妇,又有了宝宝,肯定走不开,不过真的好可惜呢! 坐在一旁的骆启霖看出了她的心思,却故意问道:“怎么了?今天生日怎么闷闷不乐,是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人”。苑苑看了看启霖,回答道。 “是她吗?”骆启霖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人。 苑苑回头看到了骆凛,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旁边站着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想必是她的孩子吧! 苑苑起身拉着骆凛的手,激动的说道:“凛姐姐,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这是宝宝吗?”说着去抱那妇人怀中的孩子。 孩子好可爱啊,真的好喜欢。骆启霖看着他这么喜欢这个孩子,看来自己一会儿要宣布送她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苑苑和骆凛坐在旁边,因为好久不见,两人好像有讲不完话,聊的很是开心,连骆启霖这个弟弟都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听他们讲。 在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骆启霖站了起来,说要送给苑苑一份礼物。 下面的大臣宾客都很郁闷,没看到囯主口中的礼物啊?而且还是大礼,大家都在猜测礼物是什莫东西。 苑苑也很郁闷,在猜想他的礼物会是什莫,这些天没发现他有准备什莫礼物啊!难道又是悄悄进行的?好神秘的感觉,不过好期待。 骆启霖说话了。 “从现在开始,凉歆国不再是天启国的附属国,而将成为独立的国家,囯主是骆凛公主的儿子,即日生效!” 苑苑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骆启霖会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原来他一直问自己想不想得到凉歆国是真的,而且现在凉歆国的囯主是凛姐姐的孩子,真的好替他开心,也好替凉歆国的人民开心,国家独立了,再也不用受到别国的统治,真的好开心。 骆凛也没想过礼物竟然是凉歆国的独立权,这不仅是苑苑的礼物,也是送给自己儿子出生呃呃大礼。看来他们现在感情真的很好。好替他们开心! 虽然大臣不知道为什莫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他们坚信他们的囯主不会做不理智的决定,他们相信囯主,同时也支持他们的决定。 某天清晨 苑苑一起床便去了骆启霖的房间。 骆启霖此时正在看奏章,看着某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却假装没有看见。 以为自己不会打扰到骆启霖的,苑苑轻轻的端起一玉杯喝着茶,等待某人把奏章看好,然后再跟他说话,省的打扰了他。 谁知道她专心致志的看书的时候,突然一个大手把她紧紧的抱住,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看见骆启霖居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 手还紧紧的握着她的腰,她不由得有些生气“你怎么不好好的看看奏章,你这个样子别人肯定会说我是红颜祸水的。” 最讨厌古代所说的那些红颜祸水什么的,其实吧!自己也不如那些仙女,也不算是淑女,更加不可能是红颜祸水的。 但是人言可畏,再说了她貌似还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以随意的影响皇帝的事情呢!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发现自从你和我在一起你喜欢变得多愁善感了。”骆启霖把苑苑整个的身子搬过来面对他,用他温柔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你也不想想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苑苑不满的嘟了嘟嘴,事情也不是她所能预料了,虽然遇到了这些事情,但是她没有退步,只是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的多愁善感了。 虽然有些副作用,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绝对会克服这样的事情的,现在她担惊受怕的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改的过来,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再说了有的神仙可是没感情的,当然是不会记得更不会烦恼了。 而如今我确实高智商的人类,有点多愁善感实属正常滴。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骆启霖突然感伤起来,好像一切都变了是他的错一样,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而是老天爷的捉弄吧!哪一段爱情是没有缺点或者是遗憾的。 “你没有事情说这些傻话干嘛?我只是无聊的时候发发郁闷而已。对了,你赶紧看你的东西去吧!我可不想耽误你的工作,如果你觉得我碍事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出去。” 苑苑小声的说道,骆启霖转身不再看她。 如果不是自己,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其实她说的挺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落得如此。 “你说我胡思乱想,现在我看是你在胡思乱想吧!其实你真的不要在意,这件事情我也有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也不落得如此田地呀!更何况我们之间现在不会再发生什么了,一切回到最初了不是吗?” 不想让他的心灵有任何隔阂,更何况他们现在都好好的,只要以后能够平安,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还值得。 这并不不是说着玩的,而是事实,其实不管哪一边都会有历练的一天,没有人能够百分百的从头到尾的走下去。 无论他们是哪种选择,至少现在他们两个算是幸福的了。 “你这个算不算是安慰我?”骆启霖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再次转身低下头看着她,其实她比自己还在乎吧! 第三百八十章 没有烦恼多好 苑苑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当然是安慰你,不安慰你我安慰谁去啊?” 她笑着,是她们就像孩童一样算是没有烦恼的。 如果人没有烦恼该有多好,一辈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下去也不视为一种简单。 “这是当然,除了我你谁都不得安稳。” “你要不要这么霸道啊!我身边又不只你一个人会受伤。” “这不是霸道,而是你这一辈子只能照顾我一个,别的人都别想。” 骆启霖坚定地说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绝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他也不想再尝试失去他的滋味。 苑苑低下头,假装不理睬骆启霖,其实她早就知道他的脾气了,对什么事情都喜欢占为己有,不过她就喜欢他这个脾气。 只不过有的时候喜欢是不能说出口,自己相信他会明白的。 “喂,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吗?我警告你不要有歪的想法。”骆启霖见她不说话,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以为她不愿意搭理自己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下子转身弯下身子,用左手抬起她的额头,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她,再次问道“你说话呀,能不能别让人着急?” “你要我说什么?你说的这话一点都没有道理,如果是你姐或者别人生病的话我就不能去安慰照顾吗?还有啊!事情也得看情况不能百分之百的实现哦!”苑苑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手推开了骆启霖的手,调皮的说道。 这时他就知道她原来在跟自己开玩笑,骆启霖一下子里就把她拉起来拽进自己的怀抱,紧紧的让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 “你想干什么呀?赶紧放开我!”苑苑脸不由的有些羞红了,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呀!害得人家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呢! “只是想把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也不愿意把手放开,就算你让我放我都不会放。” 简简单单的话就已经足够了,爱的如此也不失为一种最完美的幸福了。 “我告诉你哦,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就是你们男人这张嘴,所以呢,请你不要随便的许下诺言,我可玩儿不起。”苑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趁骆启霖的时候一下子推开了他。 然后跑到离骆启霖不远处的地方,跟骆启霖做了一个鬼脸“看来伟大又聪明的皇帝也有如此糊涂的瞬间,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其实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谁叫他没事爱吃醋。 “原来是这样的一回事,看来我还是不如你,唉……”骆启霖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心里还是很甜蜜的,至少她没有拒绝自己。 他走到苑苑的身边,拉住苑苑的手往外走去。 本来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随便逛逛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带自己来的是冷宫。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不解的看着他,自己从未来到这里,就算是她无事做的时候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虽然传说中说这里面被皇帝抛弃的妃子在这里面,可是她从未郊区过看,因为他不喜欢随便的踏入别人的领地。 虽然她曾经听说过这个地方曾经有很多过了不起的人物,她也从穿越小说你看到有很多时候真正的大人物都是从这里面开始。 只不过她对这里实在是不敢兴趣,一直以来她一直认为她现在应该是不可能进这个地方的吧!第一个原因就是他跟她还没有成亲,第二个就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受这种冤枉气的。 “你就不能猜猜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 骆启霖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表情中似乎带了一点严肃的感觉。 他轻轻的拉着苑苑似乎她会消失一般。 “猜?怎么猜呀?难道你想让我住冷宫?拜托我们两个还没有成亲好不好,你就这么着急的把我送进冷宫啊?”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苑苑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他不会真的这么快就想把自己送入这冰凉的冷宫吧!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母后在世的时候曾经也进过这冷宫,父王下令不让我们见母后,最后若不是神秘人相救的话,母后就会在这里等死了吧!” 说完骆启霖不由得有些感伤,当初他和他姐姐一直认为自己没有了母后,也没有了所有的母爱,可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居然救了他的母后,让父王重新相信母后,他们也过上了比较幸福的日子。 母后离世后,父王就不怎么管他们姐弟两个了,凭着自己一个一个的努力,还有她的帮助,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做到这个位子。 “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子算是好运气了,不过,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呀?” 对于骆启霖口中说的神秘人有些好奇,毕竟能够让皇帝改观而且还是让那个妃子重新独宠,这人的本事一定很大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自从我长大以后多次寻找,都没有找到这样一个人。似乎当年没有这个人一样。” 曾经他也找过很多次,可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似乎这个人一点也不存在。 有的时候他想放弃了但是想到?他是它们的救命恩人他还是继续寻找,直到过了很多年,他才放弃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是吗?你一直都没有找到啊!其实我想吧!会不会是你父王呢?也许他知道你的母后是冤枉的,为了你母后的安全所以才把她打进冷宫的,要不然,怎么会随便的听信谁的话而轻易的把你母后给放出来呢?” 虽然说这个话很没有逻辑,但是她觉得一个帝王如果把一个人打进冷宫的话,一般是不可能放出来的吧? 更何况是因为一个神秘人,而且对这个女人宠爱有加,难道比小说里面的情节还要精彩? 她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让她的心情好一点,谁是谁非她也说不清楚。 “其实你说的我都想过,只不过我想不通的是这个想法到底对的还是错的?” 骆启霖一直知道他父王心中有一个女人,是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王有的万千佳丽,是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但是,必须每个有一个地方像一个人,比如说鼻子,眼睛,耳朵还有一些特征。 他也见过那个画中的美人,好美好美!就跟那仙女。 而他的娘和那女人长得基本一模一样,这才是他娘最终受宠的原因吧! “想不通就别想,既然你不往愿意宠爱你的母后,而你的母后可是心甘情愿的喜欢他,这一点你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你难道想说她们已经离开人世以后你还不让他们在一起吗?” 其实上辈子的事情,就应该上辈子的人解决,下辈子的人再怎么插手对于结局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对,你说的没错,茹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骆启霖突然像小孩子一样,抱起了苑苑,苑苑不由的吓了一大跳,真怕自己掉下来,紧紧地搂住了骆启霖的脖子。 骆启霖第一次放开了所有的心结,其实有的事情是不能够随便去免强的,勉强过了头受伤的还是自己。 “哎呀,你赶紧给我放下来!你这样子你不晕我还晕呢!” 苑苑不满的看着骆启霖,其实这样子他还挺可爱的呢! 可是可爱也得有个限度吧!这样子,自己肯定会被她转晕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放你下来。”说着骆启霖便轻轻的放下了她。 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幸亏时间没有转的太长。 她抬头看着骆启霖,挑了挑眉,眼睛左右四周的看看,确定没有人以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喂!你的那些东西看完没有?看完了我们能不能出去玩啊?整天呆在宫里都快闷死了。”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骆启霖不由得笑了笑“我的事情永远做不完,不过陪你的时间倒是多的是,不如我们今天都出宫吧!早点回来便是。” “可是你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做完?没做完的话就不能出去玩的,那些大臣会说东说西的。” 苑苑虽然很想出宫去玩,但是被人家在背后说话也很难过的。 骆启霖才不会管那些大臣否说的话,因为在这里他最大,更何况,百姓们都相信他,更何况是那些大臣。 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他觉得他真的多愁善感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宫外走去。 一路上无论是太监还是侍卫都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一看到他们不是行礼就是急忙的推开,搞得夏苑苑实在是很不自在,当他们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她忽然的一下松了一口气,终于不需要看见别人的脸色,虽然都是些祝福和鄙视的眼神,这样子也真是能够让她好受的了。 “怎么啦?你刚才的样子,好丑啊!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天不怕的人给弄成这样。” 骆启霖开着玩笑说道,他刚才就注意她了,脸色感觉不太对劲的样子。 “我哪有发生什么?只不过觉得他们眼神怪怪的,还有啊,你不娶妃子也就算了,干嘛把所有的宫女都赶出宫呢?留下了一群太监还有那些侍卫,别人一定以为你不正常。” 虽然他做的这个决定自己很高兴,但是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别的都是男人,虽然还有一些算不上是男人的人,但是也不必这么残忍吧! 要不是为了生存,有几个人愿意进宫的呀! 他就这样子断了别人的生路,她的良心真的有点过意不去。 “有什么可奇怪的?为了你我宁愿后宫三千都不要,更何况那些宫女又不一定全都是好的,总不能一个个得防着吧!还不如让他们一个个的出宫,那样,嫁人也方便了些。” 在皇宫里的宫女,一般都是超过年龄才被放回去的,到那时候嫁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大龄地宫女人肯定会有人要的,但是这命运肯定会过于很悲惨的结局。 当然有很多是另外的,有多少个另外的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奇怪的规矩 “你说的没有错啦!我就是想不通哦,为什么宫女不能到十三岁的时候就可以出宫呢?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啊!真是奇怪!” 这就是苑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既然这些宫女他们进了宫只不过算是奴才的那一种,可是为什么不愿意让他们嫁人呢! 皇帝还真是够贪心的,后宫三千佳丽还不够,心里还想着别的地方。 “这个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不过我现在不是做到这一点了吗?什么事情都有先例,而我则是为你破例的那一个。” 骆启霖他们这一次出宫,只带了一些银票和银子,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因为带太多东西的话太费事情了。 “你确定你说的一切都是为我破例了吗?不是吧!我才不相信你说的呢!” 有的事情就应该迷茫一些,不能太认真了。要不然自己就会陷下去的。 哪怕这是一个爱情陷阱,他也愿意永远的待下去。 所谓情歌一线只在于爱还是不爱。 情人之间不只是信任这么简单,过的平平凡凡也不如意,不如吵吵闹闹的过完这一生。 “你又在想跟我耍脾气对不对?我警告你,这些话以后不能再说了,我的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若你以后不好好的珍惜自己一所谓的为我着想,你那样做让我情何以堪。” 若是自己失去了记忆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很痛苦很痛苦。 幸好老天对她公平,也对自己眷顾,要不然爱的人忘了自己,自己忘了爱的人,终究还是一种悲伤和遗憾。 骆启霖说的并不是假话,他为她绝对能够做到的。 苑苑心里很是高兴,一时兴奋忘了礼仪,直接扑上去就亲了骆启霖。 骆启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她,吻着她的唇直到她不能呼吸为止才慢慢的放开她。 路过的行人看到如此景象,有的离开了,有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让苑苑不由得有些尴尬。 她连忙推开骆启霖,脸色微红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讨厌!居然如此的不知礼仪。” 某人丝毫不经意的说道“刚才不知道是哪个丫头片子先不知道礼仪的,居然去在大街上亲我,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这个也能当理由,真的是服了他了,想着苑苑假装生气道“你这个人真是讨厌,居然这样对我,下次绝对不在理你了。” 说完便向前跑去,骆启霖没有想到她居然做如此的举动,也跟着后面追了过去。 另一边,他们刚来到一个差不多的茶楼面前,就有一个丫头撞到了夏苑苑的身上,身后还有几个身形健壮的男人,丫头紧紧的拽住夏苑苑的手希望她可以救自己,还有就是因为骆启霖实在是太好看了吧!要不然她怎么会选择她来当做替死鬼。 “对不起,这位姑娘,请你放开我的手。”苑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屑?当什么好人,因为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有的时候还是会害了自己滴。 更何况自己跟她非亲非故的,如果为了她去得罪别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她后面的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自己没有必要为了他而去得罪别人。 骆启霖也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劲,也不愿救这个女人,把女人随手推开。 女人便狼狈的倒在了地上,骆启霖只是冷冷的说道“女人,你娘交过你别人的女人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吗?” 语气极为嚣张,似乎她已经是他真正的一般。 她无奈嘴角抽了抽,这个人真是自恋。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你这样子只会让人家误会。”苑苑不满的说道,随便就说了她归谁只能让她很尴尬的好不好。 她又不是什么可以随意的东西。她可是人类,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不过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骆启霖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手往前一伸把苑苑抱在了怀里,直接往茶楼走去。 “你赶紧放开我,你好讨厌啊!”苑苑小孩子的脾气便出来了,脸红的不能再红了,便别人看着是多么的丢脸。 “这是在下的妻子,刚才在外面被一个女人给撞了,一时走不了路真是对不起。” 骆启霖一副心疼的模样,天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苑苑想要解释,见所有的人都一副了然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解释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还不如不说。 就这样骆启霖抱着苑苑叫店小二开了一个包间送饭菜,便上了包间。 这一边 “小贱人,你跑啊!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逃跑,你爹把你卖给我哥做老婆,你不服从居然还想逃跑,你以为本少爷的钱是白花的吗?” 一清秀男子狠狠的抓住那女人的头发使劲的往下一扔,女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之前被骆启霖给摔倒在地上本来就不好了,谁知道又被这个人扔了出去,她脸色不由得苍白起来,泪光在眼中闪现,她恨她爹,为了能够继续赌钱居然把她的人生陪在这里,自己要自己找机会她就是想要逃跑如果不逃跑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 她还很年轻,凭什么要嫁一个病怏怏的人,病怏怏的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变态喜欢虐童。 这种人她宁死不嫁。 “为什么不能跑,我爹卖我他凭什么这么做,从小到大我都是我自己养我自己,让我跟你们不一样没有那些钱财,就没有父亲留下的遗产,你们根本就不懂我们这些穷人过的日子。” 女人名叫小月,家里极穷,母亲为了生计而死,父亲为了工作而卖掉了她。 因为不愿意服从如此的命运,便三烦两次的逃开,她自认为她容貌不错,可以让那个公子看在她容貌上而且解救他。 可是她发现自己错了,那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自己抓住的那个女子。 她不渴望他可以喜欢自己,哪怕救了她放她走也可以呀! “哼!你觉得这笑话好笑吗?你忘了,你是她的女儿,你跟着他的性流着他的血,他要卖你何须理由,来人把她给我带走。” 说完两个人就走到她的面前把她弄起来,刚准备带走的时候,苑苑突然从楼上跳了下来大喝道“住手,他爹卖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钱,你们跟那个放开她。” 上楼以后,他们两个人便看到下面的所有的事情,骆启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但是面对苑苑的想法,这是国法难容,凭什么父亲就可以把女儿给卖了,让家里再穷也不能这样子。 穷把女儿卖了,情有可原,赌把女儿卖了,那么就是天理不容。 听到有人高价钱把她买了去,他们自然也愿意,把她卖了得到双倍的钱而且自己可以多买几个,那又何乐而不为。 “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拒绝姑娘的意,不如就五十两银子吧!” “什么?五十两,那需要这么多的钱,你们只给了我五两银子,双倍的加钱的话,只不过才十辆银子,你们这个算是敲诈吧。”小月本就最讨厌这样的人了,不过她以为自己会被人带走的时候,这个姑娘突然出现,她一定是好心救自己的吧!刚才自己的想法真是龌龊,如果她真的救了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的报答她的。 “这是五十两,拿了钱赶紧走吧!”苑苑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张五十辆的银票,递给了那个人,那个人一看到了钱立马就让手下的人放了小月,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月被他解救之后,连忙跪了下来,语气里皆是感激“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小月愿意跟着小姐做奴作婢,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规矩。” 苑苑把小月给扶了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道“这个你拿去,记住,我会时不时的来找你,我要你拿着这笔钱去创业,若是,你把这笔钱给弄没了或者是给你爹赌了,后果就是你的生命付出代价。” 其实苑苑不想说的这么绝情的,但是有些时候如果不好好的吓一下,估计很多人都会不自觉。 更何况她也只是希望她以后能够过上好日子,被人一直在追逐一辈子的话,那么他们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吧! 一个人的机会虽然是别人给的,但若是不好好珍惜的话,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小月忐忑的接过了这笔钱,她明白他的意思,点着头坚定的说道“小姐,你就放心吧!钱在人在,钱亡人亡。” 经过这次的事件,小月清楚的明白,人不能一所谓的为人而生,也要为自己而活,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就会像今天一样,害了家人也害了自己。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所说的话,先回去了。”说着苑苑抬头看上去,看见了骆启霖的笑脸,她的嘴角也不由得扬起了一丝笑意,头也不回的再次走进茶楼。 店小二不由得有些郁闷,这位客官,刚才不是在楼上的吗?怎么现在又上去了?刚才试过没有看见她下楼啊? “店小二,饭菜。”苑苑本来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好像饭菜还没有送上来,便转头看向店小二喊道。 店小二连忙应道“客官,你放心,马上来。” 急急忙忙的就去厨房弄饭菜去了。 “你的轻功不错,从这里就这么跳下去,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下次千万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骆启霖假装生气的说道,她刚才突然间的就下去了,害得他为她担心了一阵,还好是有惊无险,要不然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丫头的。 ??“哇!你有必要这么的担心吗?我在当剑客的时候还没有见过你呢!我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苑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当然这点小事也不能难倒自己,更何况那时候自己有些生气,忘了自己居然是在楼上,就直接跳下去了,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但是看见那些坏人那样子,她绝对不能示弱,只能强装淡定。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想做就做 上楼的时候她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就是不能让他看出来,自己又害怕的感觉。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是之后认识你的,也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正义感,你到底为什么帮她呀?”不是骆启霖多疑,而是从来没有见她如此冲动过,居然不顾形象从楼上跳了下去,估计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图钱财,要不然他那样说的话,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放她走的。 要是遇上那些蛮不讲理之人,怎会轻易让她带走这个女人,用钱买下来呢。 “喂!这可不是正义感,而是作为一个人的良心,我从不喜欢看见别人受欺负,但是要看是什么样的类型,这种类型的正好触犯到了我的范围,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手救她的。” 苑苑说的自己好像很在理一样,因为他认为的事情不想随便在改变,更何况是她认为自己没有错的。 既然没有错何必又认错,有些事情呢,想着想着就做了。也不会有什么随便的理由,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啊! 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真的是很小孩子气呀!其实这些事情他们不好参与,就能的一个人还会有第二个人继续发生,同样的事情,那就得了第一个,也不一定就能救得了第二个。 世界有很多的不平事,不是谁能管就能管的住的,就算身为帝王也有很多的不如意,不是事事都能够照顾的住的,很多时候都有地方是不足的。 “你干嘛摇头?难道你对我的做法有看法吗?”苑苑皱了皱眉问道。 她觉得自己的方法没错,自己好歹也救了一个人,虽然不知道她以后的道路会怎么样,可是自己看到了她坚定的眼神,还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她相信她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没什么,我觉得我做的不够好,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不平事了,不知道以后经营下去是不是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于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不能够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他觉得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的,所以他希望尽量不要发生这样的事。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担心,苑苑却不以为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坐在骆启霖身边笑道“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是你说出来的话不就是圣旨,只要你发布,不管是谁都没有贩卖人的权利,若是发现的话立斩不饶,那样就不会有人想随便的去犯法了?所以想怎么做怎么去改变这个世界只能看你自己了。”苑苑所说的话很有道理,骆启霖不由的有些佩服她了,原来她是这么的聪明,若是这样以后有了她自己便什么都能事事如意了吧! “好,一切就如你所言,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整治这个国家,让她们世世都能够好好的,不受如此的恶习。” 骆启霖的话让苑苑很是赞同,虽然她只是一介女子,在这里也没有说话的权利,但是他若相信自己,我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和她一起守护这江山。 “客官,饭菜来了。”店小二端着菜上来了放在了他们的桌子上,也知道了苑苑的行为,把一壶酒放在了苑苑的手边笑着说道“小姐,这是我家东家送您的二十年的女儿红。” “送我?这是为何?”苑苑不明白此意,她跟这里的老板似乎一点也不熟吧!为何如此对自己献殷勤? 店小二见苑苑很是迷惑,便知道她一定很不解,便解释道“小姐,我们东家很是佩服您的为人,说您是值得交的朋友,特意让小二送上来的。” 苑苑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被这里的老板见到了,所以才会送自己酒吧! “小二,多谢你家老板,若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先下去吧!有事我便会叫你。” 苑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好想吃,但是又不能太失礼,只能让店小二下去她才能好好的吃饭。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打开门出去,再把门带上然后离开了。 “呵呵!看来茹儿你似乎被那个东家看上了。”骆启霖笑着说道,他是足够相信他的茹儿是不会丢下他的,所以他才不会去担心谁能够将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 “哎呦!喜欢就喜欢呗,只要比你好点也不错的。”知道骆启霖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既然他愿意开玩笑,自己当然也会奉陪。 只不过她觉得事情很简单,只不过自己刚才的事情很巧的被那个老板所见,才会请自己喝酒的吧! 但是自己是个女孩子,送酒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想着她便拿起酒便想一查究竟,却被骆启霖抢了过去,她不解的看着他,自己只不过是想看下,又没有打算喝。 “声音放小一点,这个酒不能喝,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等一会儿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要假装晕倒,看看他们究竟想干嘛?” 没有想到他这么警惕,这么的就跟自己的思维对上线了,自己刚想到的事情居然被他一下子,这个说了出来,看来他的脑子可能会比自己聪明一点。 只不过这个事情她一开始也想不通,但是她很快就想到这个方面,一个人再怎么欣赏一个人再也不会送酒,毕竟女孩子家很少有人会喝酒吧! 当然自己是个例外,凡事都有例外,反正自己就是觉得他不太对劲,刚想对骆启霖说,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在自己的面前说给自己听,看来得和自己是心有灵犀,想的什么都是差不多的。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没过一会儿有一阵松动的脚步声往上走来,他们立刻假装趴下紧闭的眼睛,似乎被人下药一般。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温柔的声音渐渐地传入他们的耳中,似乎不太明白此时的他们为何如此。 难道他们被人下药了,还是自己送的水酒有问题? “公子,我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店小二也是一头的雾水,他只不过送来些饭菜,刚出去没多久居然都倒在这里了,真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办。 “不知道?那么就赶紧去请大夫吧!”许玉,这百樱茶楼的东家,喜欢结交好友,尤其是苑苑如此的女子,更是他喜欢结交的对象。 只可惜,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然的话自己一定会追求她。 虽然不能确定自己喜不喜欢她,但是她觉得这样一个女子自己错过了真是很可惜。 “那个我们没有什么事情,不必去请大夫了。”苑苑尴尬的抬起头来,这家伙明显就是冤枉人家了,是不是在皇宫里呆的太久,谁都要有戒备心啊!明明没有毒的酒,让自己装作一副这样子,让人看起来会很误会的好吧! 听到他们说要请大夫的时侯,她连忙睁开眼睛,不好意思的说着。 既然苑苑都已经睁开了眼睛,一个人也不可以躺着了,便也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许玉,这个人长得一表人才,只不过突然间出现的这么奇怪,也不能怪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骆启霖见苑苑对他翻了翻白眼,心里不由的笑了起来,自己也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世间的险恶,谁知道会弄巧成拙,冤枉了一个好人。 再说了现在也只能说是他的错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那也不会这样尴尬。 “对不起,兄台,我们夫妻两个没事就喜欢斗嘴,我们的比赛就是看谁能够沉得住气不起身,所以因为兄台的到来让在下赢了,看来兄台还是在下的福星。” 说几句话客套客套他还是可以的,说这样子的只不过就是想让他打消对某人不轨的思想。 苑苑本就不同意他如此说话,但是由于他很喜欢对所有人宣布他的独有权,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要是谁敢把自己拖走他估计会疯掉不可,更何况这个男人送东西给自己他的心里肯定很不平衡。 许玉见到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便知道这个人是不好随便冒犯,不过他只是送了一壶水就而已,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 “兄台,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佩服这个姑娘,并无他意,送上一壶酒如果是为了表达对他的敬佩之意!” 苑苑一开始也想过这个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的,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也有可能发生,所以什么事情他们都不能过早的下决定。 “那个你别在意,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想搞点恶作剧而已,还望您别介意。” 骆启霖皱眉,看着许玉,脸色难看的说道“这饭菜已经冷了,不如麻烦兄台的店小二再去换一桌来。” 其实他说的很明白,是希望她现在离开他们的视线。 许玉也不是不解风情的人,知道他不欢迎自己,也不能强求留在这里,随意笑道“既然兄台都这么说了,再也不能随便的拒绝兄台,小二,赶紧去换一桌饭菜上来,因为是在下打扰了兄台吃饭的雅兴,作为在下的赔偿,这一顿饭,就算在下请你的,在下先告辞了。” 店小二应了一声,跟着许玉离开了房间。 骆启霖嘴角不由的勾起了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家伙也挺识趣的,知道自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要不然也不会走的那么快。 苑苑一脸冷汗,这个家伙也太自大了,感觉自己就像上帝一样,真是郁闷至极。 “明明是你冤枉人家,怎么现在就像是你对的一样,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此话感觉有些嘲讽的意思,其实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只不过看他一副还是讨厌人家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在这里呆的太久,只好离去了。 “世界上本是无对错,更何况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强的他道歉,更何况这件事是她自愿陪的,难道你说是我逼他了吗?” 骆启霖不希望她为他说话,声音有些沉闷,似乎心情很不好。 苑苑便知道某个人是吃醋了,立即停止了话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尽快回宫 没等到一会儿店小二便又上了新的菜,把那些冷掉的菜全都给撤了回去,其实他觉得,最近事情真的不能怪她们得东家,东家只不过送了一壶酒给这位姑娘而已,这位少爷对东家的误会也太大了,害得东家脸红而去。 店小二弄好所有的东西,以后便离去了,骆启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把门再次关上的时候,眼睛还直盯盯的看着门。 “喂,你疯了?怎么一直盯着门不吃饭啊?”苑苑以为他很生气,所以才会一直盯着那个门。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她便自己开始吃饭,时不时的往他的碗里夹东西,没过一会儿,当骆启霖回过神的时候,当他看向自己的碗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吃惊了起来“茹儿。你当我是猪啊!怎么能够吃这么多?” 碗里的菜都已经满了还多加了几层,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现在还不是很饿,吃的了这么多东西。 “不会吧?你可是男人怎么可以吃这么少?那样的话你会营养不良的。” 苑苑皱眉,很不满意他的说法,以自己的食量也是能够吃这么多的,更何况他是男人诶,如果吃的比女孩子少,那个样子像什么样。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营养不良吗?要不我脱给你看?” 骆启霖说完苑苑脸立马就红了,这个家伙真是没有正事啊!还没说什么呢,本色就出来了。 “我看你是皮痒,几天不打就难受,哪有人像你这样子的,你根本就跟流氓没什么两样。” 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是一脸的笑意,这样被她说又怎么样,只要她能够开心,一切也就足够了。 “如果我是流氓的话,你还会喜欢我吗?其实我觉得我们这样过的也挺好的,有的时候被现实绑得太累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不如等到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以后你就跟我归隐山林吧!我们以后就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不会有任何人的打扰。” 其实自从那天以后,骆启霖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不能自私的为了儿女之情,还是百姓于不顾,所以他这个想法她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里,你就没有跟苑苑坦白。 “你说的什么意思啊?你可是皇帝怎么可以随便归隐山林?再说了你若走了那天下百姓怎么办?天下的人又该怎么办?不能为了你自己而放弃,所有的人吧!” 这个也一直是苑苑梦想,她一直都想着他们两个能够安静的过一些日子,不要再被这些繁琐事情而拖后腿,没事的时候行走江湖救济穷人,无聊的时候可以四处走走四处旅游,这样的日子她倒是觉得很自在。 可是如果是因为自己的话,放弃了这所谓的大好江山,她的良心会很不安,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渴望可以达到这个心愿,这一次他说出来了她的心里有点莫名的激动,但是为了天下的百姓有一个明事理的君主,她宁愿把自己的梦想全都放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不提出。 “我当然知道我的责任,只不过以后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更何况若你我以后老了一定可以归隐山林吧!”骆启霖笑着说,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大的肯定,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他们两个如果放心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可以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不需要再为他们烦心烦恼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下次不要随便乱吓人,赶紧吃完饭就回宫吧!”苑苑不是不想在宫外大太久,而是怕有人找他却发现他不在宫里,一定会起很大的风波。 为了自己的安全和他的安全着想,还是尽快回宫比较好。 骆启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便开始认真的吃起饭来。 两个人没吃一会儿,便已经吃饱了,因为店老板许诺过,这顿饭是他请,两个人毫不犹豫的便离开了。 天色也算不早了,宫里的侍卫依旧站在宫外等待着时间到来然后换班,骆启霖二人没有任何的事情阻拦,顺利的来到了宫门口,宫门口的侍卫看见了骆启霖便行礼,对苑苑则是以礼相待,搞得某人很不自在。 他们走进宫里面以后,她不由的皱眉“为什么现在那些人看到我都行礼,启霖,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只是没名没分的小宫女,居然可以受到这种待遇。”这个苑苑真是想不通,自己和他的关系根本就还没有公布,虽然所有的宫女们都被送出去了,而自己却安好的在这皇宫里四处闲逛,基本陪伴在启霖的身边,不会就因为这样大家就把这个人选放在自己的身上了吧! “为什么他们不可以给你行礼,你是我的女人。”骆启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现在虽然她还没有封位,但是他相信不久的日子里她一定会是陪在自己身边永远的女人。 苑苑冷汗,这怎么可以?宫女跟侍卫是同级别的,基本是一样的,怎么可以随便的行礼。 “启霖,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他们是一个级别的,怎么可以这样子就破坏了规矩,再说了无规矩不方圆,你不要这样破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苑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欣赏着这御花园的景色,其实这里的景色还是挺好看的,当然了,记得梁溪铭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景色跟这里差不多吧,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玩,真的好想他们。 骆启霖也很随意的坐在了她的身旁,见她一副眉头愁脸的样子,伸出手为她抚了抚额头“你在想什么?什么事情如此烦恼?” “我没有想什么,不过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去凉歆,我好想你姐姐他们啊,还有那个小家伙。” 说出来以后她便有些后悔了,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想,但是自己说出这个应该会想办法让自己去的吧!其实他一个人在皇宫里也是可以面对的,自己去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既然你想去看他们,那有空我们一起去吧!不然过两天我想个办法,我们一起去。”骆启霖自然也是想他姐姐的,还有他那个小侄子,更何况在皇宫里呆久了,也应该出去散散心了,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想办法过去。 “不要啊!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这个样子,怎么感觉我像是祸水一样。”没有什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苑苑但是有一些不习惯了,更何况要是让那些大人知道了,估计会把她当做红颜祸水,她可不想让人说成自己是妲己之类的人。 骆启霖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只不过想让自己现在放下她,让他一个人去凉歆,他的确是有很多不放心,更何况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跟着她的身边,或者她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要不然他绝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出去的。 “不行!要不然你就别想去,乖乖的待在宫里,等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来这里看你的时候,要不然就是我陪你去,你自己做个选择吧!” 某人左思右想,就是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让自己去真的是为难自己了,让自己去吧但是非要他陪着,难道国家大事不重要吗?为了她这一点点的小事而烦劳,那她真的是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了。 “算了吧!大不了我不去了,我就不信凛儿她会不想我,就算自己不去找她,她也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是何时何月他才来会找自己,但是她唯一相信的就是他们一定会来这里的,虽然日子没有定下来,但是总有他们等到的那一天。 看到她如此沮丧的样子,骆启霖不由的笑了“我们去那里有很多的办法,比如说去探查民情或者是为了两国的平安理由有很多种,不过你既然说了愿意等到他们来,我就不去想这些既简单又麻烦的办法嘞。” 说着他便想离去,苑苑怎么可能放过这次的机会,怎么不知道该想到这些方法呢,她连忙拉住骆启霖,脸上就像笑开的花儿一样,挽着他的手“你不要走,既然你已经想到了很简单的方法,那我们就去吧!但是你要忙完所有东西处理好以后才可以去,我可不想成为罪人。” 苑苑脸上介是笑嘻嘻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出去玩儿了,虽然今天出去玩儿了,但是没有那个尽兴。 她一直没有办法忘掉的就是大臣们的想法,更何况他现在是君王,而自己只是一个傻傻的宫女,说是那些人知道的是自己煽动了的话,估计恨不得把自己一巴掌打到西天去吧! “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考虑清楚,弄好一切后,我们便出发,现在就陪我一起去看奏章吧!” 说完骆启霖便直接站了起来拉着苑苑直接去了御书房,当他们到达御书房的时候,里面有两个大臣在等着,一个是刚上任的丞相李振,一个是刚上任的将军李峰,他们兄弟两个一直是在幕后支持骆启霖,对于骆启霖的事情也算是都知道了,所以看到他们两个一起进来的时候并无惊讶表情。 但是苑苑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祸水,连忙甩开了骆启霖的手,骆启霖觉得无语,但是又不能随便的让两位好友看笑话,只能一脸笑意的走到他们两个面前问道“不知二位此时何来所谓何事?” “小哥,我和大哥前来只是因为有些事情想请小哥行个方便。”李峰的年龄稍微小了一点,说话也是口无遮拦,现在的骆启霖不再是当初可以随便叫的人,一个君王怎可这样叫。 李振皱眉,连忙跟骆启霖行礼“皇上,臣弟不懂礼数,冒犯了皇上,请皇上饶恕。” 苑苑被她们说的话弄不清楚了,但是并没有打算插嘴,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好戏。 “李振,?我觉得你有的时候要跟你弟好好学学,虽然我不指望你可以叫我小哥,但是二弟应该也是你叫的,今日你这样叫我,真是让我寒了心。” 第三百八十四章 死脑筋 骆启霖不希望自己,因为坐上了这个皇位而失去所有的好兄弟,也不想像别人一样,为了这个皇位而害了很多人,尤其是她过的很好的兄弟。 他就是喜欢李峰如此单纯可爱的,性格,更重要的是他有一身的武艺,说话很白,不会像别人一样转转弯弯。 李振就像一个成熟的大哥哥,以前自己闯江湖的时候,曾经拜他为大哥,而李峰不喜欢叫自己二哥?所以一直都叫自己小哥,一直都没有变过。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若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那岂不是损了皇上您的声誉。”面对他如此的严谨,骆启霖不由得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变了许多,难道是自己让他当了丞相让他一下子有了很多的压力,那样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骆启霖还没有说什么,李峰便不满的走到苑苑的身边,指着他哥哥说道“嫂子,你说大哥是不是死脑筋,为什么小哥当了皇帝我们之间就不能跟以前一样?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都猜不透李峰的下一步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举动。 包括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也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 见李峰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苑苑突然有了一个很邪恶的想法,伸出手狠狠的捏了一下李峰的脸蛋,這個举动让骆启霖有着恼火,而李振则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李峰疼痛出声,连忙跳出了与苑苑有连接的范围,一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苑苑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怕痛,自己只不过是轻轻的捏了他一下而已,不过皮肤挺白的,好可爱的正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想到这个男孩子居然会哭,她立马就慌了神,一脸求助的看着骆启霖,希望他可以帮自己解围。 “对不起,姑娘,我弟弟他是个小孩子脾性,什么都不懂事,要是冒犯姑娘了,那么在下向姑娘赔罪。”李振一副名言正直的说道,不过苑苑觉得这个男孩子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自己惊吓了他,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没有想到我把你弟弟弄哭,真是不好意思。” “你们两个拖来拖去的,没看见人家在一边幸灾乐祸吗?”骆启霖早就知道某个人的伎俩,听到这话,两个人便看向李峰,李峰立即低下了头,不敢看着他哥哥,生怕自己又会被教训一般。 “呵呵!你这小子真有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可爱呀!”说着苑苑打算再次走上前,却被骆启霖拉住了“你刚才已经吓着人家了,怎么,你还想吓他?” 其实这只不过是他找的一个理由,他不喜欢她随便的去碰某个男人,就算是他的兄弟也不行。 李振更是觉得现在他们两个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刚想离开又被骆启霖叫住了“你们想去哪儿?你们留下我还有事情跟你们说。” 李峰好像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但是又不敢承认,又不敢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李振则是不能动,因为他怕皇帝发怒,杀了他们两个也不要紧,就有可能会连累到家人,只能站在这里不能动。 “哎呀,你放开我了!既然你没有事情要说那我就得先出去呀!女人是不能干涉朝政,要不然是被砍头的。” 苑苑有些着急了,想甩开他的手又甩不开,搞得她的心情超级郁闷。 “这件事情你有份,不能出去的。好了,你也别再闹了,李峰,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说给我听吧!” 骆启霖拉住苑苑直接让她坐在一边,自己坐在了另一边,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两个都坐下,王命不可违他们立即找了一个,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小哥,其实是大哥要娶妻子了,是刘大人家的小姐刘馨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刘大人不愿意把他家小姐嫁给我大哥,所以想找小哥出出主意。” 李峰觉得小哥不会找他的麻烦了,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他们来的目的,骆启霖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看上他家那个小姐了?我们怎么不知道?” 李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有些微红“其实也是在一个街上遇见的,我对她一开始有些好感,没想到她对自己也是一样,两个人便经常见面,当她说出她是刘大人的女儿,我便立刻找人上门提亲,可是那个刘大人却一口拒绝了那门亲事,我本无意惊扰你,只是小峰说只要你有办法让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便跟他来找你了。” 苑苑也没有想到那个刘大人居然会拒绝这么年轻有为的女婿,其实她真的想不通,不过她还是安慰李振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沮丧,有可能那个刘大人只是想考验你对她女儿的真心吧!” “嫂子,这你就说错了,那是我和大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当我们发现那个刘大人居然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痞子,也不愿意让她嫁给我大哥,所以我们才找小哥商量的。”李峰很是生气的说道,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要被别人分开,要看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又不是别人撮合的,那些老古董真是讨厌死了!再说了,大哥又有才又有貌也不能算是自己家高攀吧! “那就不对了,那个刘大人是傻子吧!启霖,如果你下一道圣旨的话他会反抗吗?” 苑苑不解的问道,如果连皇上的圣旨都可以反抗的话。刘大人实在是太牛了! 李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应该不会吧!小哥的话是圣旨,圣旨如果违抗的话那就是满门抄斩,难道那个刘大人想死吗?” 骆启霖看到两个智商差不多的人站在一边想问题,思想还想的那么幼稚,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他唯一肯定的是不管是谁违抗圣旨,只有死命一条。 不过那个刘大人实在是很可疑,现在李振是当今的丞相年轻有为,做事的能力又超出常人,可谓是所有大臣想把女儿嫁的对象,而他却无动于衷,还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别人,居然还是一个流氓痞子,看来他有可能是前任的余党。 “你们两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看这个刘大人也许是真的想考验你大哥吧!我在想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你大哥和他的女儿不太适合,怕将来他的女儿受了委屈,今天我就写一道圣旨李峰你去宣读,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回来再告诉我。” 骆启霖略有深意的说道,随手坐在书桌面前写下了这道圣旨,李峰高兴的接过圣旨,屁颠屁颠的就跑去宣读圣旨了。 “皇上,你让臣弟去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李振有些担心的问,毕竟他的弟弟有些孩子气,有的时候分不出轻重,这样子还是让他有点担心。 “你就放心吧!对于我跟他的了解,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我就等着和你和她的喜酒了,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过几日我想去凉歆一趟,你能不能帮我处理好一切,等我回来时你再休息如何?当然,我那圣旨上面写的是明日成婚,若新娘有任何闪失全由刘府全部的人陪葬。” 骆启霖冷冷的说道,这个圣旨要么不下,要么就让他感到害怕,这个是以防万一,省得有人做手脚,更何况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她全家人的性命吧! “你说的这话是何意?臣不懂。”李振没有想到骆启霖居然在圣旨上这样写,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写,难道那个刘大人会对她的女儿不利吗? 苑苑似乎明白了一切,那个刘大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如今启霖发了圣旨,那个刘大人不敢抗指,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可以为所欲为,你个富景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痞子也不愿意嫁给自己女儿喜欢的人,那么说明这个父亲心很大或者是对这个女儿没有丝毫的感情,一直把女儿当做一个利用的,那么他就有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啦!启霖之所以这样写只不过是因为想让你们两个早点成婚不要有什么意外,更何况一个父亲居然把女儿可以嫁给一个痞子不代表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哟!” 这句话提醒了李振,他不由得有些胆战心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她出了事情那自己该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心里很是着急,再也没有了之前稳重的模样。 “你别太着急,她是不会有事情的,再说了,我们只要等一会李峰就会把消息带回来给咱们了。” 骆启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安慰着他,一个坐立不安,一个心情比较郁闷,一个认真的看着奏章,等待着李峰回来。 过了很久,李峰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脸色带满了笑意,一看到他们就笑嘻嘻的说道“第一次看到那个家伙脸色苍白的就是圣旨,那个小姐简直就是惊喜若狂,但是我怕那个小姐受到危险,小哥,我假传了一个圣旨,就是让那个刘馨阳从现在开始去我家住,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振着急的心本来一下子落了地,就突然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连忙拉着李峰跪在了地上,眼中带着一丝惶恐说道“请皇上恕罪。” “我又没有怪你们干嘛跪下?赶紧起来吧!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不过你一定要准备好,我去凉歆的事情。” 骆启霖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做就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又不是什么错事,起码值得原谅,不过这个圣旨是不可以随便的传的,他只能假装的咳嗽了两声,看着李峰再次说道“你给我回去好好的面壁思过两个月,两个月过后给我上朝。”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大的恩赐 其实这个对于李峰来说并不是什么惩罚,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玩玩儿了,在家面壁思过两个月那么他就可以在家好好的玩两个月,其实面对这些大官他都觉得有些烦,更可恶的是还有很多应酬,还要让自己陪他们去那些可恶的花楼里面喝酒,他实在是看不惯这种行为,既然可以轻松的在家里休息那有何乐而不为。 他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的不杀之恩!” 嘴里这么说的,脸上便笑开了花,李振总是拿他这个弟弟没有办法,还好皇上开恩放了他弟弟,要不然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著自己弟弟一脸狂喜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弟弟是多么的希望能够在家面壁思过。 “多谢皇上体谅,那么臣就告退了。”李振一脸的严肃和尊重,而李峰则是一脸的高兴,笑嘻嘻的跟着他哥哥后面离去。 “你看够了没有。”刚才就见苑苑一直盯着李峰看,为了不让他们有别的异样,自己强忍着不动怒,没有想到她居然得寸进尺,人家走了还盯着他们看。 “我似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你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他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且我只是把他当做弟弟来看,你是不是吃醋了?” 苑苑笑嘻嘻的盯着骆启霖,自己只不过随便的你也来那个小孩子的脸而已,有必要这样生气吗?我倒是觉得应该生气的是自己,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两个兄弟,看来是他把自己当做外人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有些生气,直盯盯的看着骆启霖的背面,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转身看着他“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兄弟,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这么可爱的弟弟。” 虽然苑苑是有些生气,但是一想到李峰那可爱的模样,她的怒气便一下子便消了,她觉得他真的不错呢! “额……其实我和他们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认识的,记得方面我被父王送到外面的世界生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想要我的命,我逃命之时被他们的父亲所救,为了不泄露我的身份,我称自己是孤儿,他们的父亲便收我为义子,而我就这样在他们家住了两年就被人给接了回来。”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感伤,其实他很怀念以前的日子,尤其是在他们家的日子,无忧无虑,曾经他真的想过可不可以不要来到这里,可是他有他的使命,母后你开以后,他必须得照顾姐姐,这是他身为男孩子应该做的。 为了她的姐姐她再次来到皇宫,跟他们痛苦的分离了,他偶尔会偷偷的出宫和他们在一起玩儿,一直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了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人淮过他在外面居然有这样的好友好兄弟! “哇,原来你不是一直在皇宫里的,我猜你在那里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快活吧,你一定是想在那里生活儿不想回到这里吧!” 苑苑一脸笑意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某个信念他应该不会上来的这里的,这里就像吃人的魔鬼,只要稍微一不小心就会彻底的丧失了自己的性命。 “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不想来到这里,为了姐姐我别无选择。”骆启霖从不会为了以前而说出后悔的话,因为这就是他的选择。 苑苑明白了他的心,跟他一起交谈着自己的梦想,没有以前很多不可能在一起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个遍,等到深夜时,她便慢慢的睡着了。 骆启霖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很是甜蜜,把她抱到了她的房间里,和她一起入睡。 天色刚微微亮,某人轻轻的转了一个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边好像多了一样东西,当他摸来摸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他真开她那迷茫的眼睛用手揉了揉,样子十分的可爱,让人看起来不由的有些遐想。 当他彻底的看清楚了,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骆启霖,她不由得有些生气了,?毕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还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简直是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喂,你赶紧给我醒醒!”某人生气的推着骆启霖,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整无缺,心里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但是因为是他居然不跟自己睡在一起,他们是没名没分的好不好,这个样子绝对让她名声都没有了。 骆启霖昨天本来也是很晚才睡觉的,被她这样子一推轻轻地张开了眼睛,不解的看着生气的某人,眉毛挑得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一大早上的还不让人安睡。” “你昨天干嘛把我送回我自己的地方?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苑苑满脸的不高兴,哼,没什么事情就把自己送回去啊,睡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把你送回去?再说了,我们之间也没做什么呀,难道你希望我们之间做什么?”骆启霖轻轻的头往上用手撑着头,好笑的看着苑苑。 被他的话这样子一说,某人的脸一起就红了起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自恋啊!我才不希望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事情的话,我一定送你去做太监。” 骆启霖脸色一沉,伸出手轻轻一勾,就把她勾进了自己的怀里,脸和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一起,轻轻地说道“你说什么?送我去做太监,你舍得吗?” 某人的眼珠子转了转,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想推开骆启霖怀抱,?可是他却抱得更紧了,她都能听到他微微的呼吸声,她微微抬头看见他的脸,依旧的那么好看,她不由得有些郁闷“谁说我舍不得,少了你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你就这么认定我会舍不得吗?” 心里的确是舍不得,但是她嘴里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更何况,只允许他调戏自己,自己不就不能调戏他吗? “看来这么多天你一直都想把我做太监,以后我绝对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太监。”骆启霖摸着她的脸,笑着说道,这句话一说出来某人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老天啊!她什么时候找了一个脸皮这么厚的人,简直比那宫墙还要厚。 “?皇上,该起床上朝了!”一个太监在御书房门外喊道,却没有进去的意思,因为这里是重地,皇上曾经下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可以进来,就算是送水洗脸刷牙,也得有皇上的命令,才可以进去,如果是私自闯进去的话,那么小命就难保了。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骆启霖很威严的应道,可是脸上却微笑的看着苑苑,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确定外面的人离去后,他非常不满的说道“皇上,你该去梳洗上朝了,要不要奴婢伺候啊!” “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人可以。”这句话本来说着应该感动的,可是某人却觉得他好像是把自己当奴隶一样,脸色异常不好“我不是你的佣人!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可以,那也不能让我一辈子伺候你吧!那我不就是人家所说的签了卖身契了,这样貌似对我不公平吧!” 骆启霖并不是不把她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其实他们两个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但是她说的也是很有道理!他放开了苑苑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翻个身起床,等他把衣服什么全都穿好以后,眯着眼睛盯着苑苑笑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之前送走的人再叫回来,然后连你一起服侍如何?” 其实他也只是开玩笑的,但若是她愿意的话自己当然可以这么做,因为为了她他反悔又如何? 这辈子,他宁愿负尽天下也不愿负她,这便是自己给她的承诺,虽然他嘴里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绝对不会再食言。 之前因为自己没有防备让他们二人都受伤,他的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毕竟有的时候一想到这里他就很心痛,常常也会责怪自己,但是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看着她现在如此调皮可爱的模样,他便觉得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她们现在基本上没有了所有的阻碍,任何人来说已经造不成她们的威胁了。 但是事事都有个万一,以防万一应该好好地保护着她,这次上朝,估计他们也明白了,我想他们两个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切,你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把你犯的错全都赖在我身上,那是别人以为都是我教唆你的,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哼!”苑苑心里有点不舒服,什么就是把那些人叫回来服侍,明明就是他一直想歪了,肯定是他自己想把那些人叫回来服侍,还想赖到我的身上,难道自己是随便可以好欺负的吗? 想着想着,她的心里就有很多的不舒服,她对讨厌的就是这个心结了,皇帝的确应该有很多的女人,自己也不是什么有能力可以管的住皇帝的,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地位可以言语,世界知道,莫非王土,就算不管自己达到某一个地方估计很快就会被抓回来了,更何况自己是真的爱他,怎么会狠心的把他抛弃了,那样自己也承受着痛不欲生的痛苦,我想必他也是一样的吧! “是不是我刚才开的玩笑太大了,你不开心了?”看着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骆启霖不由得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她,?不自觉地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悲伤,他不由得有些慌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伤了她吗?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你这个样子搞得我也很不自在。” 第三百八十六章 帝王的冷酷 骆启霖此时的样子真的是很有趣,夏苑苑不由得人笑出声,其实他不是故意的,当他说到自己生气的时候,其实自己本来想回答他的,但是想想便没有出声,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子跟自己道歉,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一丝的甜蜜。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这个床还是以前她偷偷让人弄的,?本来弄了个密室在这里面,却没有想到被他一眼就识破了,搞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地位一样。 不过还好,他没有追究如果别人要是发现的话估计自己就是叛逆了,不被人砍了才怪,哎……以前认为这个地方是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可是谁知道他失忆的那段时间,居然能把这东西翻出来,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失忆,唉……有的时候也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有的并不真实。 “你这起来干嘛?我又没有怪罪你,再说了,你是谁呀!连我都敢欺负谁人不怕你。”骆启霖还以为他不怕自己呢,看来也是自己想错了,至少在他的心里,自己有时候也是会生气的,不过这样也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他可是希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阻碍,不过这也挺好的,至少自己在这里也算是一家之主吧!要是丢了面子在别人的面前还怎么提起头来。 “我,我哪有怕什么?你不要乱说好不好?再说了,我是好孩子的,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搞乱,赶紧准备好去上朝吧!要不然等会人家又要来催了。”夏苑苑不由地做了一个鬼脸,快速的关上了密室,从密室里面走了出去。 ?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现在一大早上来就待在皇帝的寝宫里,别的人都不允许进而她却能进来呢!?所以他得做好准备该去做他自己做的事,现在再让他添乱。 “哈哈!”骆启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的笑了,弄好一切以后就准备上朝,只要能够搞定这些所谓的大臣,?他便可以和她一起去看姐姐了。 朝廷之上,百官跪拜,骆启霖大声说道“众卿平身!” 所有的百官都大声叫着“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的百官都起身,站立在朝堂之上,?左边的太监用他那尖尖的声音,大声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昨天的事情不是说说而已,骆启霖所表达的意思,他们兄弟两个都懂,当人真正能够能说出来的只有老大李振,他拱手上前,低下头说道“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爱卿有事请讲。”骆启霖心里满是喜色,?当然还是一副威严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们几个串通好,那些本来就对这个朝代不怎么满意的人可能会更加的没事儿找事儿吧! “凉歆国王说是公主身体有恙,希望皇上可以前去,一是两国的永好之意,二是希望皇上去看公主。” 此话一出,所有的百官都开始低语起来,突然一个年纪有些老迈的人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我国是强国,怎可随意向别人表达永好之意,更何况要来也是他们来,我们去了岂不是失了身份。” 骆启霖皱眉,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很快便一消而逝,他面带笑意,反问道“难道爱情是要让朕放下自己的姐姐,而不顾亲情吗?” 骆启霖声音异常冷酷,非常的有威严,让那想跟他反抗的大臣们有些不寒而栗,只是他是个冷酷无情的君王,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臣没有这个意思,请皇上恕罪,若皇上执意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老臣退了一步,其实他去不去都跟自己无关,更何况自己已经劝告过他,他不愿意与自己又有何关系?反正之前自己对他本来就不满意,所以,他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所以他便不想再说什么了,说了太多也是被人嫌,还不如养老归田做自己呢,想着太突然又往前站,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皇上,臣有一事请求,臣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做什么事情也多是心有力而不足,请允许,臣告老还乡。” 突然到来的插曲让骆启霖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很快便回过了神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朕就不好叫挽留你了,等明日朕宣圣旨,谁还有异议?尽管说来。” 此话一出更加没有人敢反抗这件事情了,如果你想跟自己对着干,就赶紧的辞职,就算辞职了又如何?他手中能用的人多的很,何必在乎这一两个对自己而不衷心的人。 “吾皇英明。”所有的人都下跪,表示不再有异议,骆启霖心里很满意,撇了那个公公一眼,那个公公一起大声尖叫道“退朝!” 当所有人都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位公公又一次的大声尖叫道“皇上有旨,今日是丞相与刘大人家的千金喜结连理!所有大臣必须一一到达。谁也不准用任何理由缺席这一场喜宴。” 刘大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今日晚上有好戏看了。 御书房 “多谢皇上!”千语无言谢,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李振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这样重视他的婚礼,他的心情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小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觉得那个老家伙本来就没有打算为你好好做事。就算失去他一个也不是的我们的损失,只能算是他的倒霉。”李峰不屑的说道,对于这个老家伙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以前总是在他父亲面前告状。现在好了,没了这个人自己以后一定可以好好的,在也没有人打他的小报告了。 “小峰,你在乱说些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乱说。”李振威严的语气带了一点点的责备,这个家伙现在太没有礼貌了,还好,皇上一直都不计较。 要不然以后真的不知道她又会犯下什么样的错误,真希望皇上以后会永远的宠着他,不要计较他的无言之失。 “算了。他本来就是小孩子脾性,你我不是早已经习惯了,现在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只要不犯弥天大错,小孩子又何妨?”骆启霖毫不介意他会如此说话,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也非常羡慕,就算偶尔的有点烦恼,但是最终还是会忘记。 这样的性格很多人都是求之不得的,有的时候人非常的简单就比较让人喜欢吧!当然,有的人性格非常黑暗,讨厌这样的人,所以经常对这样的人进行打击,而他却是不同的。 小时候的相处让他明白,如果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的天真,那么一辈子就不要去打破它,要不然受到的伤害将是别人的好几倍甚至几万倍。 “小哥,你最好了。”李峰笑兮兮的看着骆启霖,虽然知道小哥变了很多,但是他知道小哥对他的那种心是没有变的,和大哥的感情也没有变,至少现在他们都永远都是好兄弟,既然大大哥都是说自己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责怪自己,但是自己始终相信,他从未来责怪过自己,只是有的时候他必须在别人的面前装作自己很不争气的样子,这是怕人惦记自己而伤害自己。 其实这些他不懂的,只不过他不喜欢夹着尾巴做人。做事情也是随性而作。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或者相处过很长时间的人,明白了他们的脾性以后,自己就觉得他们应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觉得不会再伤害自己,所以自己才跟他们这么坦白的。 “你呀!我到是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长大,就这样快乐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的。”骆启霖笑道,他说的话是真实的,比如一辈子要经历长大好痛苦这种事情,还不如保留着童真的那一种快乐,开开心心的过这一辈子。 其实这也是李振心里所想的,但是一旦进了朝廷就不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了,迟早她也得经历过磨难,然后慢慢的长大。 自己能够照顾她一天就是一天,若以后不能了,他还没长大,自己到那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想心里就觉得很纠结,不过,只要现在能保护彼此,那就足够了。 “我要是永远这样子的话,小哥你也会这样吗?永远都不变了吗?”李峰不解的问,如果自己一辈子都长不大的话,一定会让哥哥操碎了心,那么他们还会在对自己好吗? “当然不会变,我们三个就像不容易打碎的铁,什么事情都不能随便动摇的我们的信念,只要有我们在,你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但是你也应该学会适可而止,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你玩儿归玩儿,不要随便的去那些权贵,倪丽他们不敢做什么,暗地里我们也不一定能够猜到他们会不会对你下手。”虽然只是给点提醒,但是他这么一说,他们两个瞬间都懂了。 有些事情兄弟私下说,还是没有什么的,但是要让有心的人别听了去,又到外面传上去,估计又有一阵风雨要变了。 朝廷中的风风雨雨,每个人都可以经历,但事实上还是需要很多人来做所谓的踏脚石。 所以偶尔有点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送上去,有的人冷酷无情,有的人温柔寡断,最终倒霉的还是温柔寡断的人。 因为他们是是都不知道为自己着想,都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做起事情了还犹豫不决,似乎只是还没有想通。 有些人想到了就去做,根本就不计后果,只要能让某人消失,有的人甚至能够付出更多代价。 他可不想李锋以后会经历这个磨难,所以好心的提醒道。 “小哥这个道理我懂,大哥以前经常跟我这样说的,这个你放心,我做什么事情自己也是有分寸的。不会随意的做那些没用的事情害了自己家的门风,我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是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注意的。”李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而又看了看左右边,不解的问道“小哥。嫂子去哪里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没事找事 苑苑?端着点心本来想走进来的却听到了他这样说,差点没把点心给弄到地上,这个家伙怎么没事儿找事儿,自己明明不是他的嫂子,一天到晚的乱叫,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还怎么在皇宫立足。 “喂,小子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嫂子,你叫我茹儿或者姐姐也可以,不准再叫我嫂子。再说了,你大哥自己要娶老婆。你这样不但败了我的名声,你李哥的一起败了。”苑苑把点心放在桌子上,走到某人的面前挥了挥手。表示他要是再说的话自己就揍他。 没有想到自己的嫂子居然如此凶悍,某人不觉得汗颜,他抬头看着骆启霖,希望他可以给自己解围,谁知道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摸着自己的手指,再看看他哥,一副与他无关的摸样,它不如的有些苦笑,这两位哥哥,关键的时候怎么一点用也没有,这人又在这嫂子随便的欺负自己。 他无奈的只好笑了笑,讨好的看着苑苑“大姐,是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叫你这个称呼,如果小哥不建议的话,我可以叫你茹儿,可视我怕小哥会吃了我,所以我还是叫你大姐,小姐也行,只不过听着有些别扭而已。” 苑苑还满意他突然的表现,至少他比某人听话多了不会随便来气她,也不会随便的跟自己顶嘴,有着这样的弟弟,其实也是挺不错的,想着他的手又想摸上李峰的脸,李振似乎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拉开李峰,不好意思得对苑苑说道“嫂子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皇上娶你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宣告的秘密,再说了李峰他本来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如果如此喜欢他的话也是他的福气,不过最终还是男女有别,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语气里带着尊重,苑苑突然觉得很是没趣,为什么有一个天真的跟弟弟却有一个如此麻烦的哥哥,真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父母养的吗?只不过哥哥成熟的话,至少弟弟不会倒霉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什么事情都有哥哥顶着,小的可以随便的游玩儿,哎~自己什么时候才有那个时间哦!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还叹气?对了,李振今日你大婚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情我会让公公去的,我打算今天中午就去凉歆,所以你的喜酒我得下次再喝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去那么早但是我怕大臣们回头再来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朝廷中的琐碎事物,全都交给你,我会尽早的回来。”骆启霖一脸抱歉的说道,其实好兄弟的婚礼倒不是不想参加,?但是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他还是尽量不出面,以免惹是非。 他现在主要的是帮他的兄弟娶得美娇娘,既然已经取到了美人归,那就没有他的事情了,只不过兄弟忙完了,还有他自己的要去办。 苑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几个,这么快就可以去那里了?简直就是不可置信了吗?会不会他是在玩自己,反正也不是一两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嫂子你不开心吗?小哥说的是真的哦!”李峰说完又躲在他哥哥的后面,?深怕苑苑再次对她下手,虽然这个没有什么,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小哥的不开心。 他可不想做枪靶子,动不动的就不一枪给毙了。 不过那个枪好像是别人送给他的,目前是谁他已经不知道了,不过那个枪真的很漂亮,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送给小哥看看。 “这是真的?你们没耍我?”苑苑再次的确认道,眼眸中还带了一丝丝的怀疑,好像某人是骗他的一样。 李峰不解的看着她“小哥没跟你说吗?难道又是我多嘴了?” 苑苑满心欢喜的走到骆启霖的面前,抱住他,声音中带了一些哽咽,似乎已经有了眼泪流了下来,为了不打扰她们之间的事,李振急急忙忙的就拉着李峰离开了,骆启霖看着他的好兄弟离去,不由得笑了笑,把苑苑脸面对着自己,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便知道他是感动的哭了。 他用手擦拭着她的眼泪,微微皱眉“谁让你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样子很是难看,我一直都喜欢你笑的样子。” “谁说我哭了?我只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睛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的让我哭泣吗?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某人死不承认的说道,其实自己从来不想在他的身边表现任何她脆弱的一面,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多时候都没有强忍住,居然在他的面前流眼泪,不是别的她的脆弱还是表示他的感动,眼泪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不流下来。 ?她推开了他的怀抱,走到她放点心的地方,温柔地坐了下来,手轻轻一伸拿起点心就往嘴里塞,似乎刚才估计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点心不是给我吃的吗?你难道饿了?”之前上朝的时候他没有吃早饭,所以他猜他一定会送早饭来给自己吃,没有想到她居然端了一盘点心来,没等自己是她倒是开吃了。 “我以为你不饿,你看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说玩笑啊什么的,怎么可能像是饿了很厉害的人呢?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吧!突然之间,我现在很有食欲,所以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点心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似乎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谁叫他欺负自己了,自己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为了她自己都想放弃这个决定了,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他便又把这些事情全部搞定,居然都没有一天的功夫就这么完成了,他倒是觉得自己很是无理取闹一样,现在的心情非常地不好,?偶尔耍耍脾气也是应该的嘛! “你现在很饿?”骆启霖不确定地问道,某人直接点了点头,骆启霖拍了拍手,很快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冷声道“赶紧给我弄些吃的来,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黑衣人不由得有些冷汗,估计时间还没有人可以如此的妄为吧!居然让自己的黑手为了他而去弄一些菜来,他都感觉有点委屈了自己,没有任务,还得当店小二,这,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倒霉。 不过对于他的命令她一直都得遵从,对他也是尊敬有加。 他连忙应了一声便很快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叫他去弄菜?我去就可以啦!”苑苑不解的看着某人,事物队某个人做的决定很是不赞同。 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他做就是可以的啦,她连忙放下手中自己还在吃的点心,刚准备站起来就被某人按住了“你上次不是说不想再当佣人吗?以后什么事情就让他去做吧!虽然我知道这个对他有些不太公平,但是做我的手下就必须有这样子的毅力,其实我也不算是为了他吧!这种事情都与他,肯定是小菜一碟了,有时候锻炼锻炼他才不会生锈。” 苑苑有些汗颜,如果每个人都像他这么样想的话,那世界上还有什么平等可言啊! 再说了,自己看那个人武功也不算低,让他当一个店小二的话,估计他也会喘气的跳起来吧!只不过碍于是主人的命令,才不会随便违抗的,这个家伙还把别人当做奴隶。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效忠他。 “可是我觉得这样很不好诶,毕竟人家是你的人,还有,人家是保护你的,而不是做你的,奴隶,你这样会不会太伤人家的心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算了,以后的事情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做吧!我可不想成为罪人。”说完他便想推开某人离开,可以,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到他们如此的举动,连忙低下头,把已经弄到的早饭,放在了桌子上,便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你看这个是不是比你还速度,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就可以搞定了,那像你笑一个乌龟一样。所以呢,什么事情让他搞定就可以了,再说了,你不打算收拾去凉歆吗?我可不会随便等一个人。”虽然他只是随便说说的,更何况世界上他唯一能够等的人就是她了,跟他开的玩笑而已如果不等她的话她还能等谁? “你以为我那个没有准备好吗?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吃完饭我们就上路吧!”苑苑一脸白痴地看着他,其实之前自己想一个人走的,没有想到他办事情居然变得如此速度!搞的她还没有写离别信就这样子被他搞砸了。 “你准备好了?我没跟你说我今天要走,你怎么会突然间准备好了呢?难道你想一个人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皇宫里是吗?”骆启霖眯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苑苑,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不过某人还是很心虚的低下了头,手不停的玩着衣服转了圈“其实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麻烦你的,再说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的,我觉得待在这里很烦闷,所以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但是又想不到去哪里,所以就想去凉歆,本来想到中午的时候给你留一封信,然后离开的,没有想到……” 说着说着她就没有了底气,其实他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他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所以才打算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再跟她讲,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谁知到他居然这么速度,让她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你怎么可以如此胡闹,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有你,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有我,如果你有天突然间离我而去的话,我决定会追随你到你到天涯海角,找到你为止。” ?此话一出,某人的眼泪又哗啦的流下来,她觉得他真的是很讨厌,每次都说一些让人哭的话,要不然就是让人身心,要不然就让人感动,他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共同的语言 现在自己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那他有没有忘记却始终要为自己的承诺进行着,但他有着无比的感动,以后,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他去哪里都会带着她一起去,哪怕是天涯海角,哪怕是为了他自己,她也希望 能够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对不起了,我并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而你也应该这样对我,以后我们便不离不弃,无论是哪一方都不可以抛弃对方,甚至远离对方。”苑苑坚定地说道。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语言了,既然已经承诺了,他们两个都不可以随意的改变,要不然这个承诺豪无用地了。 每次她主动的搂着骆启霖的脖子,第一次他真正的深情的吻了她一次,只可惜他的主动却变成了别人的主动,骆启霖那热情的吻,不由的让她有些不能呼吸,直到她不能呼吸以后,骆启霖便立刻放开了她,笑道“看来你已经长大了吧!以后也该换你来保护我,还是说你想永远在我的手掌心里,永远长不大。” 苑苑不解的看着他,眉头挑了挑“拜托,这跟我长大不长大那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好,还有我感觉我现在挺好的呀!什么叫做我保护你你身为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好不好?你以为这里是女人做主的地方吗?好不是男权在手,好听点说什么平等对待,实际上最近有几个能做到?你可以吗?”这种事情不是说可以就可以的,更何况她也可能没有想过去取代谁的位置,只不过对他说的话有时候有些钻牛角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较的,就是自己没事的时候想找事,所以才会导致,自己这样子的吧!反正他也不会跟自己计较那么多的,渴望自己很相信他的,他说是这种人的话自己会喜欢上他呀!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你不觉得我对你很好吗?虽然偶尔的犯了一两次错误,但是还是很心疼你的,不是吗?女人要那么多权利干嘛?最终还不是会被人误会,你要就做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其实也挺不错的,你说是吧?”骆启霖笑嘻嘻的把她拉到这边旁的凳子上,让她坐在凳子上然后拿了两副碗筷,给了她一副碗筷,自己一副,往她的碗里夹菜,看着他发呆的模样不由的笑了起来“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很饿吗?你可别荒废人家大师的动脚能力。” “我怎么敢怀疑?我只不过是在想你怎么突然间转变的这么快?我还没有想通什么呢,你就一下子又变了一个模样,害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算了算了,还是早点吃饭吧!现在在路上在饿肚子,对了,你不要随便的叫人家去弄这个弄那个,人家主要的任务好像是保护你吧!你要是把这个体力浪费完,谁会保护你啊!”苑苑不高兴的说,但是已经拿去了,筷子吃着饭菜,骆启霖笑了笑,同样的跟他一样吃的饭菜,希望以后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了,赶紧吃吧!” 某人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两个人都积极的吃着饭菜,就不知道在另一边听到的黑衣人已经是满脸冷汗。 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李峰便带着他喜欢的丫头去一边等待,反正此时此刻他小哥是不会走的,他也乐得清闲,和他多相处一分钟,自己也不会觉得腻的。 大厅里 李振这边说说那边说说,看着那些弄得越来越乱的人心里很不爽,手脚并用的向前,直到他们“这个往那里放,那个往那边放,你们几个是不是故意的欺负我呢!弄个这些东西都弄不好。” 几个下人都有些无语了,明明他们做的没有错,但是他始终还是不满意,他们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没想到你的要求还挺严格的,只不过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还需要修改的,更何况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没有必要去为那几个下人吧!你平静下心情,你平静一下心情在看他们做的事情吧!”骆启霖拉着苑苑走到李振的身边,好心的提醒道,这个家伙今天真是没事找事,估计是觉得太过紧张了,所以才找他们的茬的。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要去凉歆的吗?我可不想给你添麻烦。”没有想到还没有到中午他就来了,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真是太失礼了! 在下人的面前,他从来不叫他皇帝,因为他们现在是好兄弟的身份不分彼此的。 苑苑看着他们两个简直是好生无趣,本想甩开骆启霖的手,一个人出去逛逛的。 可是很是无奈自己却甩不开他的手,只能任由着他拉着。 其实她真的好像离开这里呀!虽然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婚礼,?他的心里真的是很高兴,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她从来不感兴趣,如果是她自己的婚礼他有可能会感兴趣,但是是别人的,他就没有那么有兴趣了。 “嫂子你也来了,我现在就去让下人准备薄酒,好好的招待二位,不知小峰又得那里去了?”李振注意到了苑苑,却没有看到他那个调皮的弟弟,边有些担心的问道。 骆启霖有些神秘的看了看外面,随而又不在乎的说道“其实,刚才他就在我们前面回来了,只不过得罪了某个丫头,所以两个人现在应该还在吵闹吧!” 说到这个份儿上李振既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之间唯一能够存在碘的秘密就是这个了,父亲从来不让他娶婉儿,就是因为婉儿从小不是富贵人家,也没有清白的家世,所以根本就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娶了婉儿。 弟弟的心一直都在婉儿的身上,无论父亲怎么反对,他始终只爱婉儿一个人,跟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其实我觉得你们兄弟两个过的不是很简单,如果真心真意的去爱一个人的话,那么就要让对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要放弃,要是真的放弃了的话那么就不是爱情了,可能只是一个随意可以丢掉的东西,有他没他,都不重要了。”苑苑觉得他们这样活的很累,对于爱情就应该这样,敢爱敢恨,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阻拦,而放弃这段美好的姻缘,那是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退缩,那么这种爱情她可不要。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有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的时候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就不要让别人去伤害她,你的时候我们保护不了她很久,所以要确定不再伤害她的情况下而得到她,那才算是爱。”李振一下子就变得像爱情专家一样,好像比苑苑还要懂。 比如这一次如果不是皇上下圣旨,估计他也娶不到美娇娘,当然你他的身份与他的才华,怎么可能找不到美娇娘,可是要让他喜欢的美娇娘就不没有几个。 骆启霖也觉得李振说的很有道理!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强求,除了两情相悦之外还要得到别人的首肯,当然有些人他是没事儿找事儿的,所以可以不要在乎那些人的感受。 “哥,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不打算现在就庆祝吗?”李峰独自一个人走的进来,没有见到刚才的那个丫头。 估计那个丫头有事忙去了,苑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也没有问出口,因为就如他所说,爱情一定要得到能够保护她的时候才能说,才能够承诺。 李振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弟弟,心里不由得有些感伤“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无聊?居然还想着出去,出去也就算了,这么着急干嘛?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你早早的就想要离开这儿了?” “我哪有,我就是怕晚上不好赶路,所以才急急忙忙的想要去玩儿的。”李峰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他并没有这种想法好不好,只是觉得庆祝就庆祝嘛!庆祝完了就可以上路了,不过,如果小哥知道自己又带了一个人去,会不会…… “小峰,你别告诉我你想把那个丫头带去。”骆启霖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在他们的面前,他不需要装的,可是却没有看到那个丫头过来?所以他便知道了,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振突然也明白过来,两只眼睛怒气冲冲的看着李峰“你打算干什么?你想带那个丫头出去的话你就不用去了,是说了嘛做事要沉稳,你这样子怎么让我放心让你出去?” 苑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出去游玩,有何不对,但是为什么要偏偏跟他们挤在一起,四个人上路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不过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在路上不会那么寂寞了。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既然小峰也没有恶意,不过想跟他爱的人都相处几天而已,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就不要拒绝了,我觉得此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别人问起来启霖可以说是你让她去的不就好了嘛!”没有想到嫂子居然会为了自己说话,李峰心里不由的有些感激,他激动地看着苑苑收道“虽然嫂子一直都喜欢开玩笑,但是,嫂子现在的你我最喜欢了。” 李峰突然来的撒娇,差一点儿让某人受不住,其实她只不过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已,更何况他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错,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撒娇吧! 虽然也不算撒娇但是这样子的他真的让自己很难接受,?不过他好像没有几个方面能够让自己接受的,不过看在他是弟弟的份上自己才不要跟他计较那么多呢。 “咳咳……小峰,就算你嫂子答应了我还没有答应呢,这么快就忘了我啦!”其实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看着小峰这样子对自己的老婆,他不由得有些吃味想逗逗他而已。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发言权 ?李峰听到他如此说,本来高兴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不满的嘟了嘟嘴“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嫂子做主吗?小哥,你在玩我吗?” 这话听在骆启霖耳朵里不由得有些别扭,但是听在苑苑耳朵里就是高兴,终于有人知道她才是老大,不过一所谓的去追求那个家伙的意见,看来小峰还真是有潜力,有眼力,不愧自己帮他说这几句话。 “谁说什么事情都她做主,我也有发言权好不好?再说了,你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做主呢,你大哥都不同意了,你想怎么办?”骆启霖怎么可能随便的就让苑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她说的算,但是他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把这件事情再次丢给了李振。 李振皱眉,手指还不停的敲了敲,自己左边的桌子,?这件事情他也做不了主,欠自己的弟弟愿意这样子,更何况他们也没有什么,而且嫂子也答应了,皇上估计再怎么不愿意也不会拒绝的。 那此次自己就不必担心了,能够让他们一起上路去游玩,至少他们还有个照应,这样自己也不必太担心了。 “既然嫂子都没有什么意见,我哪敢还有别的意见?一切都听嫂子的即可。”李振也不是不识趣之人,既然如此?他还不如给嫂子这个人情,反正皇上也不会怪罪他的。 “还是你识趣,不像某人,一直都不肯承认。”苑苑真心真意的笑了,其实她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争来争去,只不过看见某人那个变了的脸,他就觉得很高兴。 只是偶尔有个别的人刺激他也不错的,省的自己一直想着刺激他的办法,还不如直接让他们两个来呢? 以后也不会费了自己很多的力气了,因为有两个活宝。 “你确定我没有承认吗?我没有承认的话估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骆启霖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他不承认的话,那么他们两个都别想去,他竟然承认了她的话自然是不会放水的,所以他应该觉得自己应该很疼她才对,怎么可以落井下石。 苑苑虽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他觉得他这样只是给自己下马威,嘴角不由得扯了扯,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不满的说道“你这样算不算是欺负我呢?你明明就是给我下马威而已嘛!真是跟你说话都费劲了。” “我觉得没有这样子,一定又是你在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会给你下马威,对了,李振我们还是赶紧庆祝吧!虽然我和你嫂子在家已经吃过了,但是再吃一次也无妨。所以你不必客气太多。” 李振笑了笑,立即吩咐下人们去准备饭菜,丫头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包袱,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李峰后头,似乎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因为大少爷也不知道肯不肯让她去,她还这么自作主张的跟着二少爷后面,生怕大少爷发怒。 “你叫什么名字?”夏苑苑走到丫头的面前不解的问道,他们都叫她丫头,不过她的名字就叫丫头吧! 等他们吃完以后都相互看了一眼,都发自内心的笑了,原来他们还有这样的时候,安静,不吵嘴,这样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启霖,我吃完了,你呢?”苑苑好声好气的说着,毕竟一开始他没惹自己生气,若不是他让他的手下弄饭菜来,估计今天自己也得饿肚子吧!本来一大早上的想去厨房弄点吃的,可是那里是御厨,宫女们想吃那是谁可以随便吃的到的。 反正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毕竟很快就出发去凉歆了,想到这里她就不由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她发现是不是自己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可是她昨天才出去的呀!看来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的太久,可如今他已是皇帝,不能再陪着自己瞎闹,更何况有些黎明百姓需要他的救济,他有可能用一点点的时间陪伴自己,很快,估计这点时间都没有了吧! 想到这里她有点郁闷起来,所谓的疼爱也许只不过如此,想起这个她就头疼,她非常郁闷地摇了摇脑袋,似乎想把她的脑袋给摇下来。 骆启霖放下碗筷,连忙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用双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在摇晃“你想干嘛?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脑袋不够坚硬,先试试看看它有没有那么强,不会掉的吗?” 他有些生气的看着苑苑,他不喜欢她这样,感觉好奇怪,刚才还明明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自己知道她是高兴可以去凉歆,但是突然间又摇头又是怎么回事?最近觉得她总是爱胡思乱想,总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是不是之前自己做的事情让她留下了后遗症,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 “啊?没什么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了,我的行李是准备好了,但是你的我还没有准备呀?我现在就帮你去准备。”苑苑怎么会随便的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因为她不想他担心,毕竟此时此刻本就不该说这种伤风景的话,更何况他为了自己都付出了这么多,虽然自己付出的也不少,但是总是这样子的话他也会觉得烦吧! “真的没什么?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你到底怎么了?”骆启霖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稍微一拉把她整个人都拉的起来,两个人紧紧的,面对面只差0.3毫米就会紧紧的贴在一起,苑苑如此的近距离看着他,脸庞不由得有些绯红,不是这个家伙每次都是做让人害羞的事,虽然这种事情不算什么,那是对于他来说还是会很害羞的呀! 苑苑本来是想推开他的,可是发现自己怎么推也推不开,她无奈的放开的说表示自己已经认命了,其实她不认命也不行,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女子力气再大也大不过男子,当然除了病殃殃的人,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他算是一个病怏怏的人,他如此地健壮,自己怎么可能睁的开,每次自己的力气如果能够比得上他的话算不算一件好事,不过也不算一件坏事吧? 至少不会像现在任人宰割,说随便的动动也动不了,唉……话说回来如果她是那个力大无穷的女人,估计这世间就没有几个人愿意接受她的了,想想她便觉得可悲,不过今世不用愁了,自己已经找到了归宿,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拜堂成亲,但是他相信以后一定会的。 “我的事情现在不需要你操心,已经有人去办了。”骆启霖笑嘻嘻的说,其实他早有准备两个人的行李,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之前居然想背着自己离开,幸好自己的程度够快,主要的还是两个兄弟帮忙,要不然她要是离开了自己还不知道到哪里去能找到她,去凉歆的路似乎有好几种,所以她如果离开的话自己一定,不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他手一伸抱住了苑苑的腰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声的说道“以后不要再说决定离开我好不好?哪怕是你要出去玩也要带上我,我不想再尝失去你的滋味,你应该知道失去了我,你我都痛苦。” 知道骆启霖估计还是担心之前发生的事情,到不要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抱得紧也不是一件好事,她现在被他弄的感觉就像不能呼吸一样,她连忙说道“启霖,你还是赶紧的放开我,被你这样抱着我都感觉有些快呼吸不了了。” 她不停地喘着气,某人突然感觉到自己力气用过度了,连忙放开她,紧张地问道“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觉得我们两个这样说,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不如我们赶紧上路吧!在路上也可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好玩儿的事情也说不定。”苑苑总觉得这样有些尴尬,还不如早点出去放松放松,只要到了外面,她就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可以自由的飞翔,对于他来说外面就是明,宫里就是暗。 “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但是你今天确定要走吗?虽然我答应了你今天中午可能会去,但是我想今天中午应该去不了,你忘了,今天是李振大喜之日,虽然我不能明面庆祝,但是暗地里是可以的呀!等会儿我们出宫之后便去他家,庆祝一下,然后离开如何?” 很明显只是在跟她商量,但是她也不会不同意,估计没有那个丞相在中帮忙的话,估计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可以离开这宫里,去凉歆了。 “我也是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拒绝如此要求?你也真是太小看我了吧!”她的嘴不满地嘟嘟着,似乎觉得这个没有必要跟自己来说,不过她还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其实这样还是挺不错的吧!虽然有的时候自己太过于任性,但是至少什么都是好的,这一次老天给她的幸福真的是很好,好的她不想在离开这种氛围圈。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今天就让我牵着你的手我们一起去。”骆启霖说着便拉住了她的手,但是她往前走去,当他们走到宫门的时候,一个男的穿著青白衣的男子已经正在了宫门口手里拿着包袱,笑嘻嘻的等着他们,当她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小屁孩儿不是已经回家去了吗?怎么又一副这个样子,难道他今日会跟自己一起去吗? “小哥一切我都准备好了,等我们和哥好好的庆祝一下,然后我们便出发。”李峰眼眸中是兴奋的神色,他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远门,要不是自己再三的恳求小哥带自己出去,虽然对他大哥有点不太地道,但是大哥也是同意了,自己可以出去的。 因为有了兄弟的祝福,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还害得他兴奋了好一会儿。 第三百九十章 太不合理 “你也去?你不会真的带他去吧?”苑苑突然觉得某人太不地道了,今日应该是人家哥哥成亲的大好日子!他却如此的把那个小家伙带走,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事情他哥同意的,并非是我强人所难,更何况是他自愿的,所以你不必为他而担心。”骆启霖因为之前想要他们这里两个帮忙,这个小家伙便一直要跟着自己一起出去,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估计李振你是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才让他跟我们一起去的。 毕竟是他们帮了自己,怎么说自己也不能随便的拒绝,之好让他跟着自己的身边。 “原来如此,只不过今日是他大哥的婚礼,这样做真的好吗?”苑苑眼眸中里面都是忧愁,毕竟是亲大哥成亲而弟弟却不在身边,这个是不是有一些太不合理了。 唉……真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亏他的大哥居然如此的疼爱她,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亲人陪在身边的。 “嫂子,我大哥的婚礼我当然得参加了,只不过我想跟小哥出去闯闯世界嘛,大哥也是同意了的,你就不要跟在后面节外生枝了好不好?我可不想到最后出不去。”李峰撇了撇嘴不满的看着苑苑,都说了大哥已经同意了他还那么多的废话,要不是看在小哥的面子上他就跟她吵起来了,再说了提前祝贺又不是不行,居然这样子就是讨厌。 “咳咳……小峰,你怎么说话呢!”骆启霖一脸责备地看着小峰,她不希望任何人指责苑苑哪怕是他的兄弟也不行,再说了她也是为了他好,有必要这样子吗? 李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两只眼睛直接打转,拿着行李就往前走,他们两个相视对看一眼,便知道这个小家伙闹脾气了,其实苑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的小家子气,无语的笑了笑,一脸郁闷的看着骆启霖,想说的就是你看你没事儿带一个这么的人上路,虽然自己不否认她他有很可爱的气质,但是对于她来说她始终是一个小孩,要不然她也会把他当做弟弟看待。 只是她真的觉得这样子真的不合理,算了算了,人家都不介意自己介意什么? “我们走吧!”骆启霖知道她的担忧,但是这就是事实啊!他会跟我们一起去的,想着他便拉着她的手,跟在李峰身后一起去了丞相府。 一路上风光无限,人来人往,某人玩儿的不亦乐乎。 李峰看到苑苑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偷偷的在骆启霖耳朵前轻轻说道“小哥,我看嫂子她比我还孩子气呢!那她干嘛说我是小孩子?” 苑苑一直都在骆启霖的左边,再加上她也是武功的人底子又不错,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他的嘀咕声,她随手拉开了骆启霖,看着李峰心里有些毛毛的,他心里在想自己只不过轻轻的说了几句她就这么听见了? “嫂子,你这是干嘛呀?”李峰低下头不解地问道,其实他唯一肯定的就是他的嫂子应该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只不过他根本就不想承认而已,要不然她说动小哥的话自己就去不了了。 “我是要告诉你秘密的呀!第一你的年龄比我小,所以你的孩子气和我的孩子气完全不一样,第二,你看见我经常孩子气吗?只是偶尔放松一下。第三,不要随便在别人后面说坏话,你以为个个都是聋子。”苑苑一副坚定的样子,似乎她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她这样说会让李峰有点想哭了,他轻轻地嗅了嗅鼻子,似乎此时此刻伤他心的是苑苑一般。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看着苑苑,一副满脸的委屈“嫂子,我以后再也不说坏话了,再说了,我又没有说你的坏话呀!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大哥不带我去呀?这么大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你就放过我吧!” 骆启霖和苑苑满脸冷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看来这次带他去好象不是一个太明智的选择,不过在路上有这样子一个人相处也是挺不错的。 “我没说不让你去,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撒娇啊!虽然你长得很是可爱,但是让我看着男孩子这样撒娇,我就就有些受不住。”苑苑尴尬的笑了笑,又把骆启霖拉到了这边,而自己则是乖乖的呆在了另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其实她觉得这里并没有凉歆好看,虽然这里是最大的一个城都,也是风景迷人啊! 但对于她来说,凉歆有着不同的感情,现在当初她和她娘一起逃离在这里,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嫂子!”李峰笑嘻嘻的说道,刚才一副委屈的样子,一下子就变了,看看这个家伙也真会变脸,不过也是启霖的弟弟,苑苑笑着指着那个卖糖葫芦的人说道“为了你给我赔罪吧!你给我去买一根糖葫芦回来,最好呢,去多买几根,那样子我就会原谅你了。”苑苑话一说完李峰别快速的向卖糖葫芦人跑去,骆启霖笑了笑“你就不怕他把那些糖葫芦全都买回来?” “他会这样做?”苑苑不解的看着骆启霖,不会吧,如果他全都买回来了,自己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啊! “你不信我吗?那么你就自己看。”某人直接指向方向,她抬头看去真的看见他手里捧着那个卖糖葫芦的人所有的,连那根棒也买回来了,这根本就是跟人家抢生意的嘛! 更何况自己根本就吃不完,他这样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吗? “嫂子我全都买回来了,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李峰快速的走到某人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把他买的糖葫芦全都往她的手里一塞,似乎这就是贿赂。 “那个,其实你不用买这么多的,我们三个人吃也吃不完的好不好,你现在可不可以在退回去?”苑苑有些尴尬的说道,看到骆启霖满是幸灾乐祸的脸,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他,没有想到他的性格居然是如此的让人想不到,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啦,只是偶尔才会想到折磨人的方法,谁知道自己居然被整了,看来什么都是自己的错,真是让他郁闷之极! “其实没有什么是大不了的,你把这些分给那些吃不了的人不就可以吗?别看这些繁华的京都,吃不到这个的大有人在。”骆启霖似乎做了一件好事一样,但其实他的心里明白都是他的管治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灾民过着很多家破人亡的事情。 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因为赌,嫖,要不失去了自己的大好青春,要不然就是浪费了自己的家财万贯,最终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算让人救济也是无事于补,除非能够真正的改变。 这样的人不仅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家人,就算他们遇到了这种事情的一开始都是想着怎么才能过得到家人的原谅,转眼又去赌了,不仅害了自己的妻子更害了自己的女儿。 “对啊,你说的没有错,我吃不完不是还有别人吃吗?”现在这里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既然这是别人的一点点心意,自己也没有随便拒绝的道理。 拿着糖葫芦,到那个别人有一些小孩什么的全都给分了,而自己却没有留下一根。 李峰对于他小哥的说法很是赞同,只不过嫂子把所有的都疯了,那他是不是我原谅自己了? 想着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快速的走到苑苑的身边不满的说道“嫂子,你这是不原谅我吗?你把东西全都分了,是不是表示我还要再去买。” 看到他不满的样子,苑苑笑了,这样的人她总感觉怎么像是女孩子,甚至比自己还像女孩子,当然,这个他不能说出来的,这要是说出来的话,估计她又得跟自己没完了。 “怎么会,我已经原谅你了,这个是我自己愿意分出去的,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没有必要再去追究的。”虽然她很想说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原谅,只不过是一点小事情而已,再说了,她也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里很久,该说就说,该玩儿就玩儿,这些本来就是江湖儿女的本色。 “小峰,你家嫂子也不会这么的小气的,刚才她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当真而已,是何况她才不跟你计较这些,因为她是大人不跟你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的。”骆启霖伸出手摸了摸李峰的头,温柔的说道,果然还是小孩子气呢,什么事情都当是真的一样,看来这也是应该带他去锻炼省的以后被人家女孩子牵着鼻子走。 李峰皱眉拍开了骆启霖的手,不解气地看着他们两个“什么?我是小孩子?小哥,我看嫂子跟我也差不多大吧!凭什么我是小孩子她不是?更何况嫂子应该照顾弟弟的,怎么反过来欺负我了。” 在他的心里就应该这样子,作为亲人应该温柔,而不是像外人一样整他,你要想到嫂子还没有过门就这样子对自己,那要是以后过门了是不是更加的整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汗颜,他连忙讨好地看着苑苑,笑着说道“嫂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去跟我哥汇合吧。” 说着便往前走去,看着他如此着急的模样,她不解的问道“他怎么突然间又如此多礼了?” “也许他是被你吓着了,呵呵!”骆启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道,估计这小子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跑的这么快。 “什么叫做被我吓着了,我根本就没有吓他好不好?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吓唬他,是他自己的心里不知道就乱想些什么?一直以为自己本来就爱胡思乱想了,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比自己更加胡思乱想,看来也算是你的徒弟了,真不愧是兄弟两个。”苑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是自己吓着他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吓到他好不好,更何况他是男子汉!既然能够被女孩子吓到那真是无可救药了吧!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事实无法改变 说起来他也有气,为什么,自己说他的时候他不帮忙劝着,看着自己如此尴尬,还好他有出忙帮自己解决问题,要不然现在倒霉的应该是自己了。 其实自己也算是挺聪明的,若不是被这种小孩子给拖后腿,自己也不会这么倒霉的落在他的手里。 只可惜,事实终究是事实,她也无法改变的了。 “我徒弟?我到是觉得你像他师傅才对,他的哪一点跟你不像,当然,除了撒娇,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做到他那样,是不是觉得羞愧一点,还好本公子愿意接受你要不然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骆启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拉过了她的手,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李峰是不是已经安全到达了丞相府。 “喂,说归说你干嘛拉我手,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还有我根本就没有要求你娶我好不好?我就不信了,天下的男人除了你没人敢娶我,要不然我们试试?”苑苑一脸的不服气,表示不愿意再跟他走在一起,什么叫做她不会有人娶。就算她的容貌不算是倾国倾城,也算是小家碧玉,若如此多,没有人敢娶她的话,那世界上的丑女怎么嫁的了,更何况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丑女,只是不爱打扮的女人罢了。 所以自己也没有到那种级别,让人厌恶到那种程度。 “是我说错了,对不起,大小姐,别再耍小孩子心性了,若我们不早早的去到丞相府,估计那个小屁孩儿又不知道想做些什么了?更何况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你难道不想去凉歆了?”此话一出苑苑立即反过来拉住他的手,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假装笑嘻嘻的说道“你说中午出发的,若你食言了,我就会在你的面前先到达凉歆的,我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能做到的。” 骆启霖皱眉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一顿的无语,什么叫做她想先去,反正只要有自己在她身边绝不能让她先走一步,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你若是这样子的话,你就算失去承诺了,别忘了今天早上你刚答应我的事情,不会这么快的就食言了吧!这样子倒是让我有些招架不住。”骆启霖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她不由的苦笑,貌似她又把自己送上虎口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不知不觉的就被他给卖了,当然,他也不会真正的把自己给卖了,要不然自己绝对是不会放过他的。 更何况她相信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你他们一直以来的相识,相认,相依相畏,走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其实这样子应该也算是挺正常的吧! “我看是你在胡思乱想吧!赶紧的跟我去丞相府。”说完,他便快速的拉他向另一边走去,某人也识趣的闭了嘴,让他再发出什么事端来,两个人就这样手拉着手来到了丞相府。 苑苑看着一直在外面等他们的李峰,不由的一下子甩开了骆启霖的手,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子,不过为了不让某个人在胡思乱想吧,只能先这样子做。 “嫂子,你不必害羞的。你和小哥的关系,我早就知道。你现在放手,是不是觉得太晚?”李峰笑嘻嘻的说着,不过看到骆启霖不然变了的脸色,他连忙笑着让开,再次说道“小哥,你别跟我计较,我哥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我们还是早点跟他庆祝一番,然后就出发去那个地方吧!” 他不是想现在就投降的,只不过他觉得刚才说的话好像有点不通,所以他连忙随便的找了一个借口,但是这个借口是真的,刚才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大哥,他大哥现在还没有穿着新郎服,听说到晚上才可以拜堂成亲的,其实他早就想发,让他大哥先拜堂成亲,然后晚上在请那些人吃饭,可是大哥说这样子对大嫂不公平,所以他只能作罢了这个念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去吧!茹儿,你不会想让我抱你进去吧!”看见某人动也不动的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似乎他们说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其实她的目光早就被一个丫头给迷住了,当他们看像她所看的目光时,看见了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是个女孩儿,身上穿着也算是荣华富贵衣服,却无一个大人带领,眼眸之中全都是眼泪,让人不由的有怜悯之心。 “这个妹妹好可怜哦!”说着李峰就要去抱那个小孩,当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个小孩的时候,小孩子甜美的声音突然说道“大哥哥,你千万不要抱我,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孩子为什么这样子说,但是李峰也停下了脚步,迷茫的眼睛盯着这个小孩,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帮你会后悔?” “因为我全身上下都是毒啊!说是人不小心碰到了我,就会就会……”小孩子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因为刚才她看就那些小孩子想要碰她的时候,一个小孩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然后就倒下了,所有的小孩子都不愿意再看见她,也不愿意跟她玩儿,他的父母一直把他当做毒罐,什么毒多让她试试,搞得她现在都不敢让任何人碰到她了。 说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讶了,这个孩子也才五六岁身上怎么可能都是毒呢? 苑苑直接绕过骆启霖走到了小孩子的面前,不由的有些担心“小妹妹,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要不然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全身都是毒呢?还是你故意耍跟大哥和大姐姐开玩笑的呢?” “不,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大姐姐我这个都是从小带的,再加上父母都是学医术的,回来给我治好这个病,所以才会让我以毒攻毒,导致我现在,根本就无法与别的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耍,他们看见我都害怕的躲开。” 从小带着毒?世间怎么会这样的孩子?即便是被父母逼成的吧! “好了,小朋友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你父母会担心的,还有,若是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话,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将来没有人会控制到你的命运,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该想怎么做?”骆启霖并没有,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怜因为有的事情,他们也说不准,也许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骗他们的。 若是他们轻易的相信了也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这种存在不一定不存在,事事都应该有些防备才对。 苑苑觉得他说的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但是他相信他是这样说应该有她自己的想法,毕竟有的时候他的正确观也是挺不错的。 可是某个人他却不懂了,就算是身上有毒也不可能用毒攻毒啊,那就彻底的把孩子给毁了的,真的很想帮助这个小女孩,但是碍于骆启霖不认同的想法他始终也没有再继续说一句。 “我们来这里主要的就是戒你哥的,你不打算带我们进去吗?”骆启霖知道他们两个心很软,但是如果这个丫头能够记住今天的这一番话,也许对他的将来是很有帮助的。 虽然自己现在不能改变她的一切,当然,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去改变这个,当然要是他不愿意,他们也没有办法。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有什么意思,但是他们还是听的他的话一起走进了丞相府。 丞相府里面的人来人往,都在着急的张罗着,今天是他们的主子成亲,他们当然要好好的让他们主子高兴高兴,不想出任何的差错。 “看来李振今天手下的人都很勤力,记得以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们这么用功啊!”骆启霖一边看着那些人一边开着玩笑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不知道辛苦之劳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也只是她开着玩笑而已,有的时候不这样调解调解气氛,真是觉得有够无聊的。 苑苑随意的看了看这里的装饰,其实真的很不错的,貌似她看哪里都是觉得都不错的。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他们平时哪有这么勤奋的,我每次来都是看见她们没事儿在偷懒。这些大哥都知道的,但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会努力的负起,从来没有让我哥担心呢!”李峰随便他走到一个丫头的面前笑着说道,那个丫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的手中本来拿着一个毯子,见到某人这样子诋毁他们,毫不客气的就拿着毯子直接往他的身上挥去,嘴里还不忘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丞相大人的弟弟就可以这么嚣张了吗?我们可是很努力的做事情的,你这个话说的,太没道理了。” 面对丫头的袭击李峰连忙让开,自己只不过是不小心说漏嘴的,其实有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如此当真吗? 看着丫头还是不想放过他的样子,跟着他后面跑来跑去,似乎不打到他就不会放弃打到他的念头。 骆启霖放手让他们就这样子胡闹,这种场面他其实见过很多次了,在这里除了这个丫头可以动他以外,估计在这个府里没有第二个人了。 苑苑不解的看着眼前两个嬉闹的人,又看了一眼骆启霖,有点迷糊的问道“他们两个不会是主仆关系吧?居然这样子,不分大小,看来他们两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哦!” 这话一出本来还在嬉闹的两个人立即停了下来,脸色都不好看的看着苑苑,似乎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一班。 看着两个人如此的眼神,再怎么勇敢无敌的某人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拉过她身边的骆启霖挡在自己的面前,在他的背后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他们两个怎么都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骆启霖没有想到他会拿自己当做挡箭牌,他微笑看着那个两个如虎是的人,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假装一副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她们两个,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要不我做媒让你们两个成亲好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实的悲催 这件事情他不需要经得任何的同意,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不一般,但是他们两个迟迟没有行动,估计是因为他家族的原因吧! 关于自己对老头子的理解,老头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佣人的,所以他们两的关系到现在还不算暴露在别人面前,但是偶尔也会像这般的嬉闹,所以他这个也不算是开玩笑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愿意做这个媒人。 苑苑见那两个人的脸色又变了变,感觉对自己没有恶意了,连忙就站了出来不再躲在某人的背后,直接走到李峰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男孩子不需要去害羞的,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勇敢的出手,要不然到将来可是会追悔莫及的。” 这句话她好像都没有跟别人说过,骆启霖虽然也没有听到她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心里不由的有些吃醋。 但是毕竟这个是他的弟弟,而且两个人虽然关系还不算亲生的,但是她一直当做亲兄弟看待,所以他的不满,不会表现在脸上,而是快速的走到苑苑身边,手轻轻一勾,就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抱。 某人没有想到他突然有这样的一个举动,不由得吓了一跳,看着李峰他们别样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在心里在偷笑。 这一举动好多人都盯着他们,似乎在羡慕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好。 可是偏偏她自己就是不见晴,她觉得这样子算是轻薄她了,更何况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还是如此的……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的推开他的怀抱,脸上有一丝的红云,她转过头去看着那两个偷笑的人,语气极不佳地说道“我觉得你不应该让他娶到如此的美娇娘,要不然他以后还得上天呢!你看看,你看看,小姑娘以后觉得不要嫁他,我可以让人考虑考虑给你介绍一些侯爷什么的,绝对比他的等级高,也会比他好一点。” 这时候换她们两个人哑口无言了,两个人都不由得着急起来,李峰知道他又惹她这个嫂子生气了,连忙满脸笑意的说道“嫂子,你就大人有大量,再原谅我一次呗!我可以发誓以后以后绝对不惹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更何况我没有做错事情啊!” 骆启霖知道有可能都是自己闯下来的祸,所以得跟某人使了个眼色,直接拉着苑苑就往大厅走去。 自己好歹也算是他的嫂子吧!有必要防着她就像一个恶狼一样,真实的悲催啊!还以为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变好了呢! “小峰……”李振看着苑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骆启霖也看的出来,貌似她生气了,他脸色不好的看着李峰,冷淡道“小峰,你能不能别胡闹,你嫂子又不会对你的心上人怎么样的,你如此的防备,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人了。” 丫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李峰会被人责备,更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居然是大少爷的妻子,她的脸色一下子便苍白起来。 她诺诺的走到苑苑的身边低着头,微微颤抖的说道“夫人,之前是奴婢的不好,还望夫人不要责怪二少爷。” 虽然不明白本来晚上就能够嫁进府里的夫人居然一大早上的就来到了府里,但是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谁也不知道夫人的气性,要是夫人故意找峰的麻烦,估计自己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办了。 “额……”苑苑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并不是因为谁得罪了她的原因,而是她认为自己真的好失败,虽然她的人缘本来就不太好,但是她以为能够和自己相处,哪怕只是一两天的人也应该知道自己虽然爱胡闹些,但从来也不会有什么害人的心思,自己只不过对她的名字感兴趣而已,得来的却是别人的防备,真是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骆启霖见她一副无语又无奈的模样,便知道了她的心思,使了一个眼色给李峰,李峰并不知道他小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解得眨了眨眼睛,天真的问道“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眼睛抽筋了?大哥,赶紧请大夫来。” 此话一出,本来还在生气的苑苑一下子就变得明朗起来,自己如果还跟这样的孩子生妻,那么就算是她的不是吗? 看着骆启霖一脸的怒气没有发泄,她笑嘻嘻的转身来到骆启霖的身边,自己主动的拉着他的手,为某人说情道“貌似是我错了,所以你没有必要生气了,其实你不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虽然有些不太好,但是也就这样吧!” “你怎会有错,是这个小子太让人操心了,干脆直接我们二人上路,我怕带着他会是一个累赘。”骆启霖被苑苑的话给弄消了一半的气,他这个所谓的弟弟实在是太让他刮目相看了,居然自己给他使眼色居然是自己的眼睛抽筋了,自己的眼睛好好的,就算不好也不会抽筋的吧! “启霖,你也知道小弟他实在是没救了,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若你不愿让他跟在你的后面那就让他在家呆着吧!反正他之前本来就是被你下了命令面壁思过的。”这一次李振没有帮李峰说话,所谓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要是弟弟跟他出去了要是犯了他的大忌,估计自己怎么也救不了他了。 只不过他还是希望他的弟弟可以出去见识场面,可是他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劲,还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省的路上出什么岔子。 “小哥,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之前答应我,让我去的,突然又反悔了,你真是……”李峰还没有说完就被苑苑给制止了“你还说不都是你自己搞的鬼吗?虽然我之前没有反对你带着她一起去,但是你当我像狼一样防备,要是你的心上人,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是不是还得我陪葬。” 这句话一说李峰低下了头,丫头也认为是自己的错,连忙跪下!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李峰有任何的为难,如果今天自己不答应他也不会有如此的闹剧发生。 她声音有些温柔,但是温柔中带着一丝颤抖“夫人,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并不想去奴婢现在就告退。” 说着便想起来然后离开,看来自己始终还是不适合峰的,有的时候很多礼节她都不懂,这样的自己去肯定会害了峰的。 “我没有怪你,我都觉得烦了,你们到底想闹哪样?去还是不去,就一句话而已,而且我肚子现在很饿了,都是被你们闹的。”苑苑是想给自己还有他们一个台阶下,毕竟看着这一对情侣拆了人家,更何况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自己可不想做那样的罪人。 “去吧,刚才是我开玩笑的,现在我们去吃饭吧!李振,一切都准备好了吧?”骆启霖知道苑苑的意思,连忙接过了她的话语,既然她饿了那么他们就得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 李振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也一起来吧。” 说着便带她们去了偏厅。 李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跟着他们来到了偏厅。 因为丫头一直都是下人,根本就不敢和主子同台吃饭。 所以当所有人都坐下来的时候,他却在一旁站着,感觉显得好格格不入。 “丫头,你怎么了?干嘛不坐下?”苑苑看着站着的丫头有些不解,在她的面前她从来没有觉得丫头,没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的理由,在他的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高谁低谁贵谁贱。 所以当她看到丫头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丫头的心结,其实有些难关都是要靠自己才能够过去的。 若一辈子都知道自己是一个下人儿永远无法向前的话,那一辈子只会做一个被人欺负的傀儡。 “赶紧坐下吧!”骆启霖只要是她不在乎的他一样不在乎,其实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只要人到齐了就会上菜,那样她才不会饿肚子。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似乎每一次都是为她着想,什么事情都把她放在第一位,苑苑一直都感觉得到,有的时候她也想表示自己的感激和主动,但是有的时候她觉得那那样太不像自己了,所以就没有主动的开过口。 “你还是坐下吧!”李振也不介意他会坐下来,毕竟这件事情,也许以后他们会成为一家人,虽然不知道弟弟会爱她多久?还是童心未泯对他有些不一样的,自然皇上都开口了再也没有不要不让她上桌,要不然估计他弟弟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丫头一直以为苑苑是李振未过门的妻子,却没有想到李振也居然叫她嫂子,不过峰叫另一个人叫小哥应该没有李振大,但是为何要叫她嫂子? 她的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始终还没有说出口,?听到大少爷让自己坐下来,他也不好拒绝大少爷的意思,?就坐到了李峰的身边,这就样他们五个人便开始吃饭,丫头们便开始上菜。 其实有很多的丫头都羡慕丫头有些么好的服气,居然可以让丞相弟弟还是大将军的李峰看中都觉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服气。 因为知道她的将来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很多丫头都送礼给她,希望将来她可以不要忘了她们这些好姐妹。 可是她却没有接受任何人的礼物,她从来也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自己只是没了钱财而接近李峰的话那样她就会感觉自己配不上如此天真的人,也不想因为她自己而玷污了这样一个神一般的男子。 “哇塞,这菜也太丰富了,大家赶紧吃,别客气啊!”见大家都沉默一句话也不说,苑苑不自觉的有些尴尬,她总觉得太过于沉静一点也不好,如果只是她们两个吃饭也就罢了,如今五个人在一起吃饭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第三百九十三章 拼命的吃 不过看着大家还是一副沉默的模样,她只好打断了自己所谓的念头,反正就这样了,看着某人不停的往她的碗里夹菜,她也不拒绝反正该吃的还是得吃,不吃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可是她真的很不想吃,但是碍于压力,因为一开始说饿肚子的是自己,如果自己吃的不多,就被别人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的。 所以她开始拼命的吃,骆启霖也发现了这个道理,便不再帮她夹菜,因为怕她突然之间吃撑了,那样可是不太划算的。 终于某人便不再帮自己加菜了,苑苑很感激的看了骆启霖一眼,其实她就是不想看到自己的碗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饭菜,看到别人的碗里她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拼命的吃菜。 李峰他们三个吃饭都是温文尔雅,就感觉她一个人不和谐,只能开始自己也慢慢的吃了起来。 就在她最后快要吃完准备结束的时候,突然几个人拿着一坛酒上来。 某人不觉得有些无语了,人都快吃饱了还喝什么酒?不过貌似今天晚上是他的成亲之日,若是不喝酒的话好像有点过不去。 只不过现在她真的有点吃撑了,超级不想喝酒的说。 “今晚上,我知道你们不会再场,所以我们提前祝贺!希望你不要嫌我婆妈?”李振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上酒,笑意不觉得的说道。 其实他自己明白,他们一旦离开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去凉歆的路途还是很遥远的,他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不是他们几个一起回来。 “当然不会嫌大哥你啰嗦了。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酒。”此时如此的李峰不由得让人觉得他突然间长大了,可是他的下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之前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大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多留点好酒好菜给我,你要是不介意就多送点?”其实他这个人除了爱玩还比较爱贪酒,本来这样离别的场面他是不该说这些了,但是他还是无厘头的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这么的搞笑,也许是他自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或许他是随性说出不该说的话了。 看到他们都如此的看自己,他的脑袋不由的有些大了,他不是故意要这样子的,他连忙坐下继续吃他的菜了。 他大哥也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本以为他可能会长大了,没有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 “其实,我觉得他们说的没有错,今天是好日子,大家一起干完这一杯吧!??”苑苑为某人开脱罪责,其实这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兄弟,之间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的。 “来,干杯。”所有的人都举起酒杯敬李振,李振很是高兴。 当她们全都吃好饭以后,便都开始一起准备去凉歆。 李振还是有些放不下李峰,在他的身边担忧的说道“你在外面不要随便的闯祸,要不然被我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出去了。” 李峰嘴角抽了抽,其实在他哥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没有长大,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虽然他的话语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好。 但是他从来是不会去害人的,更何况他可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就这样被大哥如此的否定了,让他真的是很烦恼呢! 他不由得嘟看着了嘟嘴,看着所有人都是这样看着自己,好像自己真的不会长大一样,包括他的心上人丫头也是如此的看自己,他的心头当然是很郁闷了,但是自己又不能随便的表达出来,只能乖乖的不让自己出丑。 “你就放心吧!我相信有丫头的陪伴小峰一定不会随便闯祸的,起码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也得留下好的印象吧!要不然就算有钱有势人家丫头也是不会嫁给他的。”其实这只是苑苑突然想到的,她是想看看丫头会不会脸红什么的,毕竟有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单纯的就喜欢一个人的。 当然自己肯定不是那种女人,要不然在骆启霖落魄的时候自己肯定早就离开了,然后一直在这里等待他回来爱自己吗?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夫人您说笑了,奴婢能够让峰喜欢,是奴婢上辈子不知道哪里烧的高香,只要峰不嫌弃奴婢,哪怕奴婢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峰的人,奴婢也心甘情愿。”丫头没有想到夏苑苑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脸刷的一下就变红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这样说她真的好害羞,当初自己也是犹豫过,毕竟跟一个身份高的男子在一起一定会惹人非议,但是她还是愿意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没名没分,她也愿意。 苑苑看到她如此坚定的模样,似乎看到了她的决心一样,心里不由得为李峰感动高兴,世界上人人本来就是平等,虽然这里是个封建的社会,但是并不是谁都是封建的,他们的皇帝都被自己搞定了,又何必在乎这些礼节,敢爱敢恨才是一个真爱的表现,躲在背后伤人的人一点也没有意思,那样的人她倒是不想见到,对于这个时代处处都是小三,当然小三都是见钱眼开,能够真正爱一个人的却是少之又少,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生计谁会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呵呵!希望如此,李振,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一个人一定会好好的享受你洞房花烛夜,更何况我相信了没有你如此胡闹的弟弟你的喜事一定会办的顺顺利利。”骆启霖当然是希望李峰可以真正的得到這個爱情,但是他却怕这个只是个陷阱,更何况李峰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对于情感之事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若是将来他遇到一个让他心爱的人,他真的怕会让这个丫头恨他,两个相爱的人从此变成敌人,那样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苑苑头疼的看着骆启霖,能不能不要这么冷,还最好是这样,这不是故意在挑拨人家两个的关系吗? ?李峰还是比较天真,没有听的出来他的意思,?但是丫头怎么会听不出来,本来红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 这个男人虽然一直被峰叫做小哥,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他们家的人,因为她在这里的时间也算是不短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开过,若是兄弟的话怎么可能不出现在这里。 她便知道这个一定很不简单,希望這個男人不要阻止她的爱,虽然知道她的爱很卑微,但是她愿意就这样的爱下去。 更何况她的心里一直有他的,不管有任何都阻拦,她一点也不会放弃这一切的。 哪怕他现在是一个平民,自己依然会对他不离不弃,到死也不放手。 “你说什么呢?说话也有点分寸好不好,李振,我们还是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苑苑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连忙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既然要去凉歆那必然是要过城门的。 因为李峰的程度太高,所以很多人都认识他,路上很多人看见他他笑着问道“小将军,今日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看见他身边的人冷冷的他们也不敢随意的靠近,但是依旧不肯放过调侃李峰的机会。 骆启霖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但是觉得李峰在这里似乎过的好像没有地位一样,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都可以对他调侃,虽然这也可能是他的人缘特别好,要不然是别人都把他当做傻瓜,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苑苑看到骆启霖的脸色沉了下来,像是一场突然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一样,她连忙推了推骆启霖,深怕他突然忍不住让别人以为他是一个昏君。 “这位大哥,请问你觉得李峰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不是苑苑推 他,他估计会直接把那个人给抓到自己的面前,狠狠地揍一顿,当然,身份则是李峰的哥哥,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君王,估计不知道又该如此自处了。 那个路人见他如此的客气,想也不想的说道“还能是个什么人,只不过是因为他哥哥他才当上将军的吧!若不是他的哥哥皇上也不会封他这样一个天真如孩童的小子做将军吧!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不过这可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事情。” 本来不打算发脾气的骆启霖实在是忍不住了,知道他要发火,苑苑立刻挡在了他的面前,看着李峰苍白的脸色,苑苑快速的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一脸嘲讽的看着那个男人,把那个人直接抓到了他们的面前。 男人也不知道苑苑居然会有如此的举动,更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可以把他给弄到他们的面前,他心急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小将军身边的人欺负人了。” 李峰再好的性子也会有变冷的一天,今日他侮辱自己也就可以了,自己可以不跟他计较,但是嫂子也只不过是把他弄到自己的面前,还没有动他一根汗毛,看着越来越多围住他们的人,有的人还不由得指指点点。 “你看,这不是丞相的弟弟我们国家的大将军吗?没事做居然让他手下的人欺负人,真实没有王法了。” “你才知道啊!听说他没有真的才华,就跟白痴一样,不知道丞相是怎么说服皇上让这种人当官的,还保护国家呢!明明就像是过家家。” “就是就是,我们真的会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 好多人都开始的发表意见,苑苑尴尬的不知道自己的手还放还是不该放,整人楞在了那里,很快便回过了神。 丫头相信李峰不是这样一个人,她相信李峰的为人,不高兴的大声反驳道“你们这是污蔑,少爷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这些人肯定是嫉妒少爷所以才会如此的不识趣。” 因为她不太会说话,所以把事情似乎搞得更加糟糕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打抱不平 面对人群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苑苑听着那些不同议论的那些人,自己不由得有些生气,便把那个人狠狠的打趴在地上,生气的说道“你们知道在人前说是非,若不是他出言不逊别人会吃饱了撑得会没有事情来找他的麻烦,但是他是皇上钦赐的大将军,若没有一定的本领怎么能担重任,再说皇上的选择你们都不相信,那么以后你们就不要做这里的臣民了,哪里你们觉得安全你们就去哪里吧!” 此话一出,便让本来还在叽叽咋咋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谁也不想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可是最大的国家了,如果在这里不安全的话那他们该去哪里才能够安全。 再说了这里的国家他们也不能离开,这里可是他们的家,再说了没有国家哪来的家。 “其实我知道大家不服气,为什么我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得到皇上的赏识,但是我只知道我平常不愿意跟你们计较你们会怎么说我,但是我不发脾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那是因我觉得我们身为这里的百姓,我觉得我们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必要去谁对谁错,更何况又没有人能够让人百分之一百的信服,但是我相信皇上的英明才智你们也是尊重的吧!而如今你们如此的诋毁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何意。” 李峰突然吐落出来的人让人觉得此时的他真的长大了,尤其是骆启霖他们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原来他也在努力的成长中,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吃惊,连忙都赶紧的让他们离开,原来大将军并不是小将军啊! 当他们来到了守城的这一边,那些看着城门的人看到他居然也不行礼,作为李峰的好兄弟骆启霖突然发现他的兄弟居然过的如此不容易,当初虽然认为他简单才把这件事情让他担当重任,却没有想到自己写完居然是害了他,让他如此的被世人耻笑,若不是自己跟着他出来,估计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事情,那样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罪人。 苑苑也没有想到李峰这样的身份居然连城门的人看见他都不害怕三分,不由得为李峰打抱不平。 “你们这些人也太目无王法了,看到大将军都不行礼,难道你们都是这样目中无人吗?”苑苑才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小兵,更何况自己的身边有着他们最大的领导,还会怕他们对自己不利吗? 城门的小兵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情,在这里不管是谁都看到他都不会跪下来或者行礼,这是他们家将军定的规矩,他们也不敢违抗,但是这个丫头居然如此的张狂,居然管事能够管到他们的头上。 一个小兵快速的走到她的面前,手刚碰到他的时候,这被骆启霖用手打开了,他的女人哪是谁都能碰的。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别以为你是他的朋友,你就可以坏了规矩,老子照样能够把你抓起来。”小兵的脾气非常狂妄,似乎不把骆启霖放在眼里,苑苑真的生气了,她好像把这个小兵抓起来打一顿,然后再挂在城门边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 “你够了!你真的觉得本将军不会治你的罪吗?你以为你的那个将军他可以一手遮天吗?你可别忘了,在这里我可比他大,若是要了你们的脑袋,他也无话可说。” 李峰生气的看着这个小兵声音极大,他就不想信有人想在他的领地上想再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小兵们左看右看,最终还是放行了他们,的确他说的没有错,他们的将军的确比不上他,他可是皇上亲手封的大将军,而且官籍似乎还比他们的将军大一级,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自然是第一次看到了就连忙的放行,省的惹上这样的大人物让自己翻不了身。 “等下,李峰,你以为你是谁,把自己说的这么有用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冷雨,城门刚上任不久的小官,但是也算是家家知道的人物,此人从来就看不惯靠家里上位的,尤其是对李峰更加的心里不满。 因为他从未进过皇宫,只能倒霉的不知道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那天子,要不然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的放肆啊! 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天子,所以更加的放肆妄为。 “那你又是谁?”骆启霖不解的问道,在朝廷之上,他还没有遇见过他,就说明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再找你之上没有见到他呢。 “你又是谁?难道你是他请来的打手?”冷雨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如此威严的人,从他的身上自己看到了一股冷气息,似乎不是他该得罪的人。 但是自己怎么又会同意,这样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打手,更何况,李峰的大哥他是见过的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所以他认为这个男人没有多大的本事,才敢如此的放肆。 “冷雨,你不要在胡闹了,?眼前的人你惹不起,还是乖乖的只做你的守门官。”李峰好心的提醒道,他不希望她得罪小哥,可是他的好心却变成了狼肝肺,?冷雨不屑的看着他,还快速的走到他的面前,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我看你实在是太胆小了吧!跟你在一起的人有什么伟大的,你以为吓唬我就这么好吓唬的吗?” 面对李峰的好心相劝,某人却毫不领情,?因为他觉得李峰说的话不是真的,肯定是吓唬自己的,所以他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苑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不识趣之人,明明李峰是为了他着想,他居然还如此的不相信,这不是明显的把自己往火堆上推吗? 真是一个白痴!她走到李峰的身边拉了一下李峰,让李峰不要在说话,让她来。 冷雨看见了苑苑看到她的容貌同事也看到了丫头,不由得嘲讽起来“看来你这小子艳福还真是不浅,居然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陪伴。” “你说话给我放客气点。”李峰毫不犹豫的说道,难道是自己一直如此客气才会被这些人欺负吗? “想要我客气,你以为你是谁?皇上赐封的大将军吗?哼,若不是你哥是丞相你能当的上吗?”冷雨不屑的撇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不服气,凭什么自己的能力比他高得到的位置却比他低,这能说明什么,老天爷的不公平,自己修了这么多年,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天,没有想到他居然这样子捷足先登了。 “请问你是守城门的将军,也肩负着保护京都的责任,为何总是跟大将军过意不去,你们这样不是窝里反吗?”骆启霖忍住自己的脾气轻声的问道,因为他不想随便的跟他的军官发脾气,就算他身为天子也没有这个权利。 但若是他的解释不合理的话,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对他不服气,我的武功谋略哪一样不比他强?可是他呢,却在自己的面前当上了大将军,叫我如何信服?”冷雨则是咬着牙说的,骆启霖却不认为他的能力有多强,不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百官的推荐,而是他的性格太过于让人不能接受,如果这样的一个人当了国家的大将军岂不是祸害。 看到了谁比他强就想着对付某一人,那么以后发现皇帝這個位子很好坐,是不是也想坐呢! “你不服我?你什么都比我强,那为何没有百官推荐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没钱所以百官才不推荐你,你这个人只要一有人得罪你就死咬着不放,想你如此的性格你还想指望别人让你升官发财?”李峰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软弱,若是小哥被这个人伤了,那么大哥一定会责怪自己,以后再也不让自己跟小哥出来了,那样自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这个人自己已经忍让了很久了,不能再让他如此妄为下去,要不然今天他们估计就出不了城门了。 似乎被李峰说中了痛处,冷雨0的心情突然暴躁起来,他指着李峰鄙视的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不就是靠着你哥哥上位的吗?跟我的区别不知道有多大。” “既然你如此的不服气,我们打一场不就完了,谁输了谁就知道谁才是有真本事。”李峰就是要让某人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软弱,也不是废材,只是一直想着以人为本的快乐资本而不是想让人如此欺负到头上。 若不是他们在场估计自己还是会忍耐,毕竟这里的兄弟对他还是有信仰的,他可不希望让他英明一遭丧。 可是他处处挑战自己的极限,他真的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自己好心提醒,说眼前是得罪不来的大人物,而他依旧玩冒犯,他自然是不会让他真正的触犯龙颜,死罪难逃。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一直以为冷雨一直认为某人是没有真实才华的,所以对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道某人的能力一直超过他。 他一直都在骗自己而已,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消息,很多百姓都围了过来看着他们两个谁才是王者手中的大将军。 其实他们比较看好的就是冷雨,对于李峰他们从来没有看好过,可是他们错了,李峰在三招之内就击败了冷雨,那让人真是刮目相看。 所有人都在说原来皇上并没有看错人,如果没有什么真实材料的话,他也不会当上将军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对李峰赞不绝口! 连一直都欺负李峰的人,还有那些官兵都纷纷跟他道歉,这场面让骆启霖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事实胜于雄辩,没有人可以如此的去相信另一方,其实只要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废材也能成为天才。 冷雨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原来他不是废材,而是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好几倍的高人,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太小看他了,轻了此人放纵了自己。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把人命当回事 “对不起,是我小人得志,才误会了大将军你的才华。”虽然这句话他们都听着有些别扭,但是此时也没有人再为他说话,所有的人都在指责他,说他什么只会陷害人,骄傲自大什么的。 其实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说过李峰的,但是李峰不愿意跟他们计较,所以一直才放纵他们的流言蜚语。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敢再去说什么,现在我们可以出城了吧!”李峰一脸的笑意看着冷雨,以后至少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了吧! 苑苑他们也不由的有些佩服李峰了,看来有的时候还真的不能小瞧了他们这类人,看着无害,看着天真,实际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骆启霖很满意此次李峰的表现,看着冷雨连忙点头让他们出城门,他的心里就不由得有些高兴。 等他们出来城门以后,发现城外的灾民众多,好多人都还生病了,却没有人愿意让他们进去,当然这也是他一时的想法。 李峰皱眉,心不忍的走到一个小孩子面皮,不解的问道“小妹妹,你干嘛不进城?” 小女孩满脸皆是泪水,跟他们之前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他的眼眸中尽是恐惧的神色,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阿伯。 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睫毛还不停一闪一闪的“大哥哥,不是我们不想进去,而是那里的人不让我们进去。” 说完他还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本来那个城口的大哥哥让自己进去的,可是好像来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官,不愿意让我们进去,说是要是让皇帝见到了,会让他们的乌沙帽全都掉掉。” 此话被骆启霖听在耳朵里不由得有些感伤,虽然他不知道是朝廷中的哪一位大臣,居然如此的胆大妄为。 若是让他知道他一定宰了他,实在是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了。 “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朝廷中的哪一个大臣呢?你若是知道的话帮哥哥带你进去。”骆启霖似乎带了一丝诱惑,希望这个小丫头可以告诉他,可谁知道小丫头摇了摇头,快速的跑到她的亲人身边,原来他还有一位年迈的奶奶。 “丫头,你奶奶病重的很厉害如果你不说的话,他可能会离你而去哦。”苑苑如说的根本就没有错,看着这位奶奶的模样,似乎已经快要不行了,如果不进快治疗的话,可能会一命呜呼的。 小孩还在一直犹豫,他看着他们脸色苍白的说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他派来的?如果你们是她派来的我要是说了,我们不多得死吗?” 她说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明是好人却被人逼迫,日子还要过的这么惨,实在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了。 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就没有看到如此荒芜的一面。更没有想到在自己子里是天下的里面,居然有如此的贪官。 丫头觉得这个小孩真的是很可怜,便轻轻的弯下身子,揉揉她的的头发,一脸温柔的指着李峰“小妹妹你不要怕哦,只要你说出来就为打个嗝就会帮你做主的。他可是专门治那些,不好的贪官的。”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身边的人居然是一国之主,不过他的李峰也不是吃素的,大将军也不是空闲,也应该可以为他们做主的吧。 “这是真的么?”女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就变成了悲伤,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不过看着他奶奶如此娇弱,呼吸越来越重,似乎越来越不行,他连忙跪了“这个当官就是那个,嗯嗯,是那个刘大人家的小舅子。” 这个话一说出来大家的脸都变了色。 看来这个刘大人,也什么好不是东西,只不过现在主要的是把他那个小舅子抓起来。要不然天下哪有安身的道理? 李峰大声的喊道“所有人都开自动跟着后面来,我带你们进城。”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的人都快速的站了起来,没有一个犹豫的,虽然不知道这位少爷是何许人也,但是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活路,就算是死路,他们也心甘情愿,呆在这里也只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看着没有一个人愿意落下,苑苑帮小女孩扶起老奶奶一起准备进城。 城门口,那些官兵看着这些人要进城,全都不肯让进,就算他们见识了李峰的厉害也把李峰拦在门外,一个小兵看了一眼李峰,给李峰不同的使眼色,希望李峰可以退一步,别让那些人进城门,可是李峰却丝毫不让步,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让步,而是为这几百个百姓他绝对不能让步,若是他随便的让步了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是在城外的危险。 让他做成这样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今天还有小哥在,小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赶紧给我让开!不想死的滚一边。”骆启霖大声的吼道,其实她也不需要任何的尊严了,因为他所谓的官兵却没有给他留一点点的面子,这么多人在外面得病什么的都不让进去,难道他们就应该死吗? 难道他以前的政治全都被他们毁灭了,自己说的话难道就没有人当一回事吗??若是灾民的话,他已经早就播下几万了几千万两下去难道都没有到他们的手里吗? “小子,你乱叫什么?”冷雨皱着眉头小声的问道,其实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他本来想让他们进来的去被人看见了,不让他们进来,其实对于他们这种行为她是很赞同的,但是也要分,分什么场合。 李峰见他如此小声就知道刚才那个小丫头说的人应该就是他,他同事也小声的说道“你就不能开城门让她们进去吗?” “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其实之前我有这种想法,但是却被人阻止了,所以你千万没事别来惹事,要不然会被很多人排挤的。”冷雨一副无奈的样子,让人很是怀疑,除了那个可以说是有很多人控制这个,但是后面的人绝对不止那个刘大人一个,难怪刘大人不肯把自己的千金嫁给李振,估计他自己的事情外漏,所以宁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痞子,也不愿意嫁给李振,如今自己破了他的计划,他这样做是显明是让自己难堪。 看来自己以后不仅要防着这些大臣,还有一些小人要防范,总是喜欢在你背后插一刀,然后表面上还对你恭恭敬敬这样的人,他最讨厌了。 “说,怎么样才可以让他们进城。”骆启霖冷冷的说道,有的时候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他们是不是太好了,保证他们有的时候居然忘本,连自家的百姓都要关在门外而不肯救济,实在是让他失望透顶。 “其实也不是我们要这样做的,而是上面的指令,再说了为一个小官怎么可能见得了皇上,就算有人位置比自己还要高的人都不能见到皇帝,何况是我这种小官。”冷雨同样迫于无奈的说道,他难道不想把他们放进城吗?他们也是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其实他曾经想过要去见皇帝,但是只要一到宫门口,所有的人都不让他进,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贿赂都没有办法混进去,那就是说没有人在他之前打点过,只要是城门的守门官没有一个可以进的去吧。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在这里不是万人之上的主,不在任何人之下,你是否让开。”此话一出城外有的灾民听见了连忙跪下,有很多人都泣不成声,原来今天救他们的居然是当今的皇帝。 但是不管真假,他们起码也抱住了一颗稻草,主要是可以救他命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冷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不跪下。”李峰领头跪下,当然除了苑苑以外所有的人都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丈势是把丫头给吓住了,她被李峰连忙把他拉了下来,皇帝可不是好得罪的,更何况现在是危急时刻,就算李峰很天真,他也知道他小哥现在可是在危急的时刻,若是惹脑了他,估计小命就不保了。 很多人都被下了一跳,连忙去请今天嫁女儿的刘大人刘发,刘发才不会相信是皇上在这里,今天晚上是丞相的大好之日,无论如何皇上也不突然出现在城外,便快速的赶来,当他看到骆启霖的时候,气势一下子从嚣张变成了一脸苦涩,连忙跪了下来,大声的求饶“求皇上开恩,微臣什么也没做啊!皇上。” 刘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着自己的清白,城里的兵也都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心里面都在笑,这个刘大人终于有报应了,还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还不放行,刘发,如今你的罪行已经让全天下知道,朕会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那就是你负责把所有的灾民给在城里安家,房子都得是好的,还有吃的用的,都得是好的,然后一个人十两银子包括小孩都有份,冷雨,你就负责监督,若是少了一个人或者死了一个人你们就等着脑袋搬家吧!”骆启霖居然对刘发一肚子怨气,但是今天是李振的大喜之日,他绝不能动杀念,要不然他们兄弟之间估计会有磕痕的。 更何况是这刘发的女儿嫁给了李振,如果他的女儿听这刘发的话,那么他们兄弟之间也就算走到了头,他是何许人也,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臣领命。” “罪臣领命。” 刘发一肚子怨气没有地方发泄,但是这是皇上的旨意他也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如果他拒绝了那么现在就是死命一条,但是如今这皇上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若不是看在那个贱人的份上,自己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而冷雨则是高兴万分,虽然自己之前得罪了皇上,但是他现在居然不计前嫌愿意看中他,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又怎会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第三百九十六章 办一办贪官污吏 “起身吧!”所有的人都起身对骆启霖都是感激涕零,本以为皇上是昏君,看来一切都是他们想错了,国家之所以会败都是这些没良心的贪官所致,以后能够除掉这些贪官该多好。 “皇上,臣有一件事恳求皇上。”李峰低着头说道。 “说。”此时没有兄弟,最多的就是君臣。 “若刘发刘大人暗中做手脚,臣觉得冷雨可以先斩后奏。”李峰本就对这刘大人没什么好感,这次在加上这个事情,对他更加是讨厌至极,若不是看在嫂子面子上,他早就让他这种人直接去见阎王了,省的祸国殃民。 李峰说的话很是有道理,骆启霖不由得点了点头,看着冷雨冷冷的说道“冷雨,你可知道李峰将军的意思。” “属下明白。”冷雨心里很高兴,这样就不怕那个刘大人出阴险招数因,为这种人绝对不是啥好人。 “嗯,既然如此,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办,朕还有事情去办。”骆启霖很有风度的说了几句便带着她们班来的人,转身就离开了。 刚才听到冷雨说的话,他觉得他只是年轻气盛,并不是能够与那些人狼狈为奸的人,便把所有的重任全都交付于他。 当他转身看到所有臣民全都进了城里,他感觉到非常的欣慰! 有如此的人帮忙照应着,看来自己也该好好的办一办这些所谓的贪官污吏!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我怕会出什么事情。”苑苑看着骆启霖很是担心的说道,这一次万不是他突然间说要出来也不会看到如此一面,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她怕那些官会对你这些人有任何的举动,他们又不在这里,回头再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是无法承担的。 “你这傻瓜,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你就放心吧!我相信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对吧!小峰。”骆启霖之所以会叫到他的名字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出游的机会的,更何况这个家伙觉得有办法让他哥知道管理这件事情。 “当然了,嫂子你就放心吧!等一会儿我就飞鸽传书给我哥,让他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李峰拿着丫头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已经出了城门了,他便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了,这里没有他的父母,更加不需要遵守那些所谓的礼节,现在的他只要敢爱敢恨就可以了。 丫头始终属于不敢说话的那一种,没有想到他叫的小哥居然是皇帝,自己是多么的三生有幸可以跟皇帝同行,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伴君如伴虎,若是有一天他得罪了皇帝的话,会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皇家之人很少顾及兄弟之情的。 “对对对,你说的最对了你,看你家的心上人说话都不敢说了,不会是刚才被我们吓得吧!那样我们可是罪过罪过了。”夏苑苑笑嘻嘻的看着李峰,原来这个小子居然有这样的秘密武器,也是自己太过于担心,所以忘了这个,只不过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这样做真的好吗? 李峰看着丫头的脸色很是苍白,便知道她一定是受惊吓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丫头“对不起啊!丫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不过小哥的身份特殊,要不是主要的关头,他也不会主动露出自己的身份的,但是他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那种残暴行为,所以你不要怕他哦!” 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当然除了丫头因为她低着头,本以为这个家伙终于长大了,没有想到又是这样。 “丫头,你不必怕他,你看我是他的宫女,我对他不还像是平常人一样吗?其实你跟他相处久了以后你就会发现,他跟你平常的兄长没有什么区别的。”本来某人是想安慰她的,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若是自己不是她喜欢的人,估计自己脑袋早就掉下来了吧!不过这个女孩儿既然是李峰喜欢的,总不能把人家一直吓着吧! 骆启霖挑了挑眉,斜眼看着苑苑,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满的说道“我怎么以前没看见你这么安慰我呢?以前我伤心的时候你在哪儿呢?你居然因为刚才的事情故意安慰这个小女孩儿,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抬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喂,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人家再怎么着也是被你吓的,没事儿弄这么高的头衔干嘛!” 虽然他们之间有这么的吵闹,但是感情还是依旧的好,丫头轻轻的抬头看向骆启霖,眼眸中带了一点点的害怕,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自己也要看着峰,以免他的孩子气闯下大祸。 “皇上,我想能不能问你要一个请求。”丫头的胆子虽然很小,但是为了他爱的人,他愿意搏一搏。 “何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居然要向自己提要求,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只好先问问再说吧!直接拒绝人家是多么不好的事情。 “其实我是想说伴君如伴虎如果以后峰犯下任何事情,或者不小心触犯了龙颜,我可不可以替他承受这些罪。?”说完以后他立即闭上了眼睛生怕,某人会骂他,骆启霖不由得呆住了,这个女孩儿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看来她是真心爱小峰的吧! “这件事你必须多虑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动他,因为就如他所说我是他的小哥,哪有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更何况他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又为何要动他呢?”骆启霖笑着说道,拍开了苑苑的手,不满的撇了苑苑一眼“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哪像你一天到晚的凶巴巴的,就不能改改你的性子。” 额……怎么一下子又到我这里了?某人被突然间的袭击给弄的呆住了,当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骆启霖一眼,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痛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干嘛要改?我就是我,不喜欢就拉倒,难道世界上没有别的人会喜欢我吗?我又没求着你喜欢我?真是莫名其妙啊你!” 说着就往李峰身边跑去,一手拉着丫头一手拉着李峰,挑衅的看了骆启霖一眼“我告诉你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大不了我跟他们两个在一起,你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还有啊,以后我就待在凉歆,?再也不回天启,最好在那里弄个比武招亲,本姑娘就不信了,没了你我姑娘还不能过,哼……” 李峰和丫头两个人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这两个人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他们都快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了,也没有见到两个大人居然这样的小孩子气。 “你敢!谁要是敢和你比武招亲,我就让他一辈子做不了男人,对了,你拉手也一样。”骆启霖盯着李峰,李峰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和丫头赶紧的甩开了苑苑的手,苑苑看着这两个人远离自己,一脸心痛的说的“你们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难道我对你们不好吗?居然这么快的就想离开自己他说的算吗?”苑苑恶狠狠的看着这个霸道的男人,自己只不过跟他开了个玩笑,而且他也知道是玩笑,居然还不给自己面子,那两个家伙一听到这个话,立即就放开了自己的手,真是不够意思。 骆启霖还满意他们两个突然的表现,跟自己斗还远着呢!还不由得给苑苑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去,姑奶奶就不信了,是哪里都是你的天下,等到到了凛儿那里,我有的办法治你,你是天启的皇帝,又不是凉歆的皇帝,那里的人可不是随便听听,就可以放手的,哼,看到了那里我会不会被整死你。 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斗,丫头突然觉得他们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而且跟他们应该可以相处的来,也许她门之位,对坏人才会这么凶的,而她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坏人,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由的好了起来跟着李峰笑嘻嘻地笑了起来。 “你两个笑什么?真不愧是一对,我们两个吵架,你们两个笑,是不是存心欺负姐呢!看我怎么教训你们。”苑苑快速的向丫头跑去,李峰也不打算阻止毕竟他觉的应该让丫头试试他们现在的生活,起码得学会适应,要不然一路上都会不安,那样就毁了自己带她出来的初衷。 骆启霖自然不会阻止这场战争,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好像不关他的事,当然若是敌人的话只要欺负了她,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绝对会先下手为强的。 可是看着丫头如此娇弱的身材,再加上某人经常习武,如果他帮忙出手的话,好像有点太不应该了。 “说,下次还敢不敢笑我了。”对付女孩子最基本的方式就是让她笑,苑苑不停的挠她的痒,丫头吓得都快喘不过起来了,连忙求饶道“不然你就原谅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哈哈……” “下次不准叫夫人,我还没成亲呢,被人家听见会误会的,以后你叫我姐姐吧!叫他大哥,那是你愿意叫小峰叫相公的话,我们也没意见。”其实这只不过是开了一个玩笑,不过她就不是不喜欢,别人当着面叫她夫人,笑话,她还没有嫁人呢,就变成了夫人,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骆启霖听到她这样说脸色里一下子就变了,赶紧走到她面前把她们两个给拉分开了,音色沉闷的问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是不是想造反?有了我就得叫夫人,你难道想嫁给别人吗?你想去拈花惹草,也问我问我答不答应?” 第三百九十七章 欣赏风景 “你赶紧放开我!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夫人,她叫我姐姐应该可以的,没事,别把我叫老了,你懂不懂啊你!女孩子要美你不知道吗?”苑苑白了骆启霖一眼,这个家伙也太冲动了吧!要是这样以后自己还的了吗?被一个这样子的人管着,会不会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时候,那他岂不是成了公管严吗?人家不都是说妻管严吗?怎么返回来了。 李峰他们觉得骆启霖真不是一般的霸道,但是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毕竟现在能够保住自己才是应该的,其实说这个火不大也不小,只要没人触犯一切都不可能发生的。 更何况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外人是不可以随便插手的,估计他们插手了某人的火气会越来越大,他们可接受不了这样的火。 丫头推了李峰一下,小声的提醒道“你不是说要给你哥传信的吗?你还不去传。” “额…传也得有客栈有鸽子,就我们这种乌龟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客栈。”其实李峰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如此被他们两个听见了,他们两人居然像没事人一样,骆启霖放开了苑苑,挥了挥手说道“那我们赶紧出发吧!” “走吧!走吧!”苑苑快速的跑上前去,他们也紧跟随后。 他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一路上也打打闹闹,丝毫没有一点紧张的气氛。 “我怎么感觉今天走路有点累啊!怎么走也做不到尽头,我都觉得好累了,难道你们不觉得累吗?”苑苑看着远方还有一些路程,看着自己的脚如果真的很累,是她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出来不骑马? 骆启霖毕竟是男人。对这个,没有什么要求,都忘了他这里面还有女流之辈,应该提前备马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买不了什么。 丫头只是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却没有抱怨什么,起码她觉得此时此刻不是她可以说话的份。 “小哥,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出来不用骑马的。”李峰也是突然想起来,若是他细心一点,估计他们此时便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拦的吧!也不会如此累了。 “额……我不是让你准备的吗?你都没准备好我怎么知道。”骆启霖撇了李峰一眼,自己很放心的把事情给他办,谁知道他们那根神经错乱了,居然愿意走出来,而不是要求坐马车。 其实这个真的不关他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是去凉歆的而不是出来游玩的。 更何况又没有别人提醒他,他怎么知道居然会是这样,李峰不自觉的想着,这个问题反正是不能随便怪他的,他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 “我说你就不能不把责任拖给别人,明明就是你的错。”苑苑看着如此赖皮的骆启霖,心里很不满意,小峰这孩子年龄小偶然天真的他能够想到這個成次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若是他什么时候都能想到的话,估计也不会让别人欺负这么久了,若不是他们在旁边,他一定还是这样无所谓的。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两手叉腰,一脸怨气的盯着骆启霖,骆启霖挑眉,心里委屈,自己还真是倒霉,就这样被某人陷害了。 其实也不算是委屈了,自己也不是故意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一起走路去凉歆也许会很苦,在路上有人说说话也不孤单,更何况粮食也足够的,就当是欣赏风景吧! 丫头看着李峰拿着三四个行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走到他的面前从他手上抢过了两个行李,李峰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样做,根本就没有防备,不解的问道“丫头,你这是干嘛?” “我就是想让你减轻负担,你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你应该会很累,所以这两个行李我就拿着吧,反正也不算太重。”丫头调皮的说道,其实她就是看见他这样觉得很不好,自己说来说去现在还算是他家的下人,让主子拿着行李终究传出去会不好听,虽然他们两个是相爱的,但是有的时候规矩还是守一点的好。 李峰皱眉,从丫头的手上把行李给拿了回来,看着丫头不满的说道“这种事情不用你担心,我可是男人,男人这种事情做不好的话,那还能是男人吗?” 面对丫头,她总是温柔可爱,却让苑苑感觉到温馨,转头看了看骆启霖心里不由得想到,为什么我的男人就不能这样子对自己呢?总是喜欢霸道,就算对自己好,也得有条件,唉……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气,谁叫自己选择的就是他呢,这种事情爱就爱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的。 骆启霖假装咳嗽了两声,走到某人的面前,然后把头伸向某人的耳边轻声的问道“你是不是特别羡慕他们这样子,其实我们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泼辣,只要你温柔,就可以了。” 泼辣?这个词基本上跟她挂不上钩好吧!还有她什么时候不温柔了,这个家伙,肯定是没事儿找事儿。 “想要我温柔啊,可以呀!”苑苑声音极细,那种温柔啊简直能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骆启霖也是第一次听到刚如此的说话,刚想夸奖她,却突然来了一击,让他有些疼痛。 那就是某人突然地袭击,苑苑其实她本来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他觉得如果不这样做岂不是太对不起她自己了,所以呢,就狠狠的给某人来了一击。 当然,她不会下手那么狠,若是让他当了太监,那天下这个百姓岂不是遭殃了。 “小哥,你没事吧!”李峰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子做,小哥一定很痛吧! 他拿着行李快速的跑到骆启霖的身边,关心的问道,这可是关于天下的幸福,更何况他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样大哥一定拿他试问的。 骆启霖苦笑了一声,这个丫头幸亏下手不狠,要不然自己真的会变成太监了,虽然有些痛但是他还没有出声。 “我是谁,这种疼痛还受不了吗?只要某个人开心就行。”这句话明明这是他从牙齿里蹦出来的,看来自己对她还是太放纵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折磨自己了。 她也不想想这如此的一击让他多有尴尬,更何况还是当在别人的面前如此做,他看得出来某人是真心担心他的,但是看到丫头的神情,他就有些感觉到不自在。 因为此时丫头的神情就是惊讶中,带着惶恐,那个姐姐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连皇上都敢这样子做,看来皇上不是一般的疼爱她呢?只不过这样子不会触犯龙威?想想还是觉得害怕,她脑子不由得缩了缩,赶紧的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半句。 “咳咳……那个,启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苑苑做了一个要发誓的动作,骆启霖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想要发誓的时候给拉了下来“你给我少来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犯糊涂的可不止一两次,我可不想你以后就这样把自己断送了。” 苑苑无语的看着骆启霖,难道他就这样的希望自己再犯,不过这样也不算什么坏事吧!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想要的,发生就是发生了,她想改变也是改变不了的吧! 不过骆启霖还是关心自己的,那是他不关心自己的话,也不会不让自己发誓了。 “小哥,我们快走吧,我看到前面好像一个客栈,要不我们去看看?”李峰见他们的已经没有事情了,?,自己也无须为他们担心了。 骆启霖放眼看去,的确看到了客栈,刚才她还是埋怨自己,自己估计只要多加快脚步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还有那么远,我真是后悔啊!把自己给搭上了。”复情茹还是不满的埋怨,为啥她的命居然如此的不好,什么都是她倒霉,有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太白痴了点,就算他们想不到自己也该想到的嘛! 一路上基本就是她们两个吵吵闹闹,丫头似乎也有一点点的习惯了,她走到复情茹的面前,做了一个鬼脸,一下子就把还在郁闷之中的某人一下子给都笑了。 “丫头,之前我有没有说话你很可爱?”复情茹捂着自己的嘴不想笑出来,本来李峰就够可爱的,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也是人中之龙,也是卡瓦利类型的啊! “你有吗?”丫头不解的看着李峰,眼神里皆是询问的神情,似乎她不记得她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李峰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从未听过她说话。 “当然有了,刚才我不就说了嘛!”某人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看着他们三个人都一副无语的模样,某人冷哼一声“干嘛都这样看着我,就算怎么看我也不会少一块肉的。” 现在的时代皮厚代表着信誉度,管黑的白的,自己愿意即可。 “难怪我怎么想也不知道你何时说过我可爱,原来奥妙在此。”丫头一副明白的样子,其实她好想说这个应该不算吧!明明问的是以前,一下子又变成这样了。 李峰唉的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此神情被复情茹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很郁闷,自己不就是随便的开了几个小玩笑嘛!有必要这么愁眉苦脸的嘛! 相着嘴就嘟嘟的翘了起来,非常委屈的看着骆启霖,骆启霖毕竟跟她相处久了,所以心里非常明白她的想法,但是他总不能因为她而来没事找事做吧! 他看着李峰挥了挥手,李峰便跑到他的身边问道“小哥,你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 “我不渴也不饿,难道我叫你过来就不能有别的问题?”其实在路上他们之间出了吵闹就是这两个家伙在旁边看戏了,装作害怕不敢上前,估计不知道心里是不是在偷笑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血光之灾 “当然可以,小哥,我也是随口问问,要是你少了一点点,哪怕只是一根头发估计我哥都会把我那个的。”一副你懂的表情,其实他说的自己又何尝不懂,可是他们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了,难道李振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复情茹扑通一声,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骆启霖推开李峰,走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子把复情茹给拉了起来,为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脸的责备之色“你多大了,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能摔倒?” “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干脆我们休息一会吧!反正到那个客栈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呢!”复情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们从那里出来估计走了走三四个小时了,什么人都遇见过,为啥就没有骑马加马车的。 “你真的很累那就休息吧!小峰,你和丫头先赶路,然后到了客栈买一辆马车赶来。”其实本来想留下丫头跟复情茹的,但是他不放心,虽然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他不想把某人一个人放在这路上。 驾驾驾,一个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子和一个身穿紫色牡丹裙的女子正骑着马往这边来。 一看到马某人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我靠,来马了,不管怎么样,先弄匹马再说,复情茹想也不想的用自己的身体拦住了那个男的马,你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她是女的,跟女的不太好沟通,还不如跟这个帅哥商量商量。 吴越立即拉停住马,斜眼看着眼前挡住他马的女孩,还好自己见到了她的身影,要是弄伤了不知道自己到哪里说理去。 骆启霖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居然有如的动作,还好人家把马停的下来,要不然这个丫头今天估计就得残废了。 “姑娘你这是何意?要不是在下发觉得早,估计,今天姑娘可是会有血光之灾的,还劳请姑娘赶紧放开,在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吴越很有礼貌的说道,今日已经算他倒霉了,本来急忙忙的赶去,却没有发现这个丫头居然会半路拦截他,要是依照她以前的脾气,绝对会把这个丫头直接给压了过去,因为是他自找的,自生自灭跟自己没有关系。 苑苑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拦截的居然是一个大恶魔,她只知道这个男人长得挺不错的,应该脾气挺好,所以假装一副可楚楚可怜的样子,声音极其温柔的说道“公子,你们两个人骑两个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不如我向你买其中一匹马如何?” 她还真是过分,自己明明就一匹马,她要让自己卖给他,从来还没有人想从他的手里抢任何东西,没有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是第一个! “想要这匹马,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我家公子的马可不是谁都能骑的。”云离恶狠狠地盯着苑苑,这个女孩真是不知足,身边有了这样的两个绝色男人还在想着她家公子,实在太不识趣了一点,他家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也不是谁都能碰的,更何况他的马可是温中挑一的好马,若是随意的就可以被人买去,那当初他家公子的心血,不全都白费了吗? “你是他家的仆人?”苑苑不确定地问道,本来以为这个女人是她的女人的,没有想到也只是一个丫头而已,再说了丫头,干嘛要这么嚣张啊!再看看我们家的丫头多温柔啊,现在就两个模样好不好? “我是他家仆人又如何?说你到底想干嘛?”云离语气越来越恶,声音又大又响,本来不想跟她计较的可是他的语气实在让她讨厌,她伸出手指了指云离,做了一个鄙视动作“你以为你是谁呀!再说了,我们家丫头你看她和你,一看就知道你是地下的他是天上的,难怪你家主子不愿意跟你同一匹马。”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激将法,谁叫她让自己过不去了,更何况自己又没有招惹他,也没有向她借马,嚣张个屁呀!还有本姑奶奶是害怕长大了的嘛! “淡定淡定……”李峰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个嫂子也太厉害了吧!不过这样子好像一些不太好,明明是想向人家买马的,得罪了其中一个也不太好诶! “小峰,你姐已经很淡定了,谁叫的出言不逊,长得在好看你是蛇蝎,下次你要是看见这种女人赶紧离远点,要不然你被杀了都不知道。”苑苑愤愤不平,想为她说话没门,就是有门儿俺也不开,老虎不发威,当姐是病猫。 李峰不由得无语了,直接站在了一边,现在不是人家出言不逊,而是此时的嫂子,就像一个母老虎一样,要是谁跟惹了她她会咬上好几口。 他跟丫头对视了眼,下次不管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要不然,可是好遭罪了。 ?对骆启霖送去了一个非常同情的眼神,原来她从不知道她的嫂子居然会如此如此的粗鲁! “这位兄台,是在下的妻子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冲撞兄台,其实今儿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的着急想要一匹马。”对于某人来说一匹马是不够的,最好两批都给她,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去了。 如果四个人同乘一匹马的话,不知道马会不会崩溃。 更何况能弄到一匹马就算不错的了,除非他们劫财劫色,但是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身手如何?要是比他们厉害的话,那他们不就吃亏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些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咯,若你们不介意的话,云离,把你的马给他们,你就走着去吧,或者用轻功,我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你。”当他说完的时候,某个人就觉得太没有风度了,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但是仔细又想想这女人也太不好了,活该有这么一天。 “少爷,这……”很明显她是不愿意的,但被某人瞪了一眼以后,她连忙低下头下了马,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吴越的身边,自己一个人往前走着,还生着闷气。 好不容易得的这马,苑苑很高兴的就走到马的前面,呼的一下就上了马,笑嘻嘻的对吴越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了,没有想到你还是好人呢!以后如果遇到了,我请你喝酒。” 第五十九章:来到客栈 吴越对于她请他喝什么酒,压根不感兴趣,只盼以后两人再不相见,拎起马上的缰绳,“驾”直接离去。 “喂,这人真没有礼貌。”苑苑拎住马绳,望着远去的背影,很是不爽! 云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某人被她的眼神给吓得缩了缩脖子,干什么,想吃了姐啊! 不过那云离也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既然是少爷的要求她就不能不听,若背叛死路一条。 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不服从的道理。 “呼……这丫的,有必要这样恨自己吗?”苑苑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拉着缰绳,直接拍了马背,骆启霖几人惶恐的看着她,尤其是骆启霖眼眸中闪过担忧,大声吼道“你就不能让人不要担心吗?为何如此不听话!” 苑苑尴尬的拉马绳,纠缠了一会儿便把马给拉停下来了。 她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天啊,快吓死我了,没想到这个马居然自己会跑。” 所有的人都无语的看着她,搞什么鬼呀?明明就是她自己拍马背的,虽然还说是别人弄的,这不是莫名其妙的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是自己拍的,只不过现在他是惊魂未定,所以才自觉的说出来这种话。 如果不是她自己神经发作了,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你赶紧给我下来!”骆启霖看见她一个人在马背上,还不下来,再一次的吼道,现在也不能怪她了,他要是下来那一切的什么都好说。要不然自己去亲自把她给拉下来,才不管她愿不愿意。 “那个,刚才只是意外,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人家也是受害者。”苑苑一副委屈的模样,她终于认清的事实,好像是自己导致自己才会受经吓的,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啊!起码也得来点安慰什么的嘛!那像这样脸红气粗嘛。 丫头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听着他们说话,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虽然刚才他们也有一点点的担心,但是现在好像他们的话起不上什么作用?。 “安慰你?你下次估计连命都能搭上,我现在不好好的教育你以后还怎么管的住你,赶紧给我下来。”骆启霖从来不信这一招,爱不是只是包容而已,要是以后她再犯了同样的错误自己不在她的身边,那个责任谁来承担?难道是她自己的失误还要怪罪到别人的头上吗? 苑苑面对他如此的态度心里非常的不平衡,但始终还是自己的错误导致差点自己受伤,要说自己没有错吧,那也不是有可能的事情,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见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她也是无心之失啊! 看着他脸上越来越冷的神色,他赶紧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认罪,总比他生气好吧!他要是生起气来自己也不怕只不过又是连累了后面的这两位,他们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当然,就算连累他们,他们也不会说自己吧!毕竟他们还是好朋友啊! 骆启霖见他在意自己跳了下来,脸色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轻轻伸出手把她往怀里一勾,眼睛盯着她,生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人很担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了,我在你的身边,你都这样,若我不在你的身边的话,你又何尝能够让我放心?” 这算是变相的监禁吗?这话说的太好听了,还亏自己这么的不想让他伤心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给自己设一个套。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有名的剑客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次只是个失误而已,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更何况我可是有名的剑客,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被吓唬的小孩,所以呢你也别想说让我一辈子掉入你的牢笼。”某人很自觉地拒绝了这个问题,监禁她一两天到没什么事儿,但是时间长了,自己肯定会崩溃了,所以才不能让他这么嚣张的,就算以后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反正她现在是不会承认的。 因为这样很损他的尊严,就算以后也许自己会嫁给他,但是现在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掌控,才不要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所有自由。 她很小很需要自由的,可某个家伙却永远不懂她的心,她要的不是别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希望自己将来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和她在一起永远的普通人好,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样的爱根本就不是完整的。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吗?其实我们两个在一起根本就不算监禁不是吗?虽然你觉得皇宫里面会很无聊,但是始终有我陪伴不是吗?你难道想在国外生活一辈子吗?”问到这里某人的心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果自己可以的话,也愿意丢下这顶帽子,和她在一起云游四海走到哪里都可以行侠仗义,为百姓尽一份力,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他们两个去了凉歆以后,回来之时,时不时出去探查民意,为百姓除掉贪官,那也算是百姓之福!她也不会感觉到在那里无聊了。 只不过这个想法现在不能跟她说,诺是说了恐怕这个人的心又不淡定了,其实自己很担心她,真怕她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在走神的时候,突然做出来的小动作,无法阻拦,就像这一次一样,让他的心都碰碰碰碰的跳。 “你说的没有错,有你在的地方一定不会无聊,但是若是同在一个地方的话,我就会觉得无聊了,只不过好像自己没有选择的。”苑苑很不满意自己说出来这样的话,这样不就代表了自己,以后不会离开他嘛!同时也代表了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失去诺言的,嘴干嘛说的那么快,慢一点会死啊! 这个答案挺不错,某人很喜欢,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而这个后面的两个人基本石化,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同时笑了起来,表示此时此刻他们是存在的。 苑苑脸红的像苹果,连忙推开了骆启霖,这个该死的,虽然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虽然只有两个讨厌鬼而已,但是也是人啊! 她的内心非常的不满,不过此时他看了看了自己,然后又看了后面两个人,然后又看了骆启霖,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匹马上,现在貌似是四个人,四个人一匹马,这样怎么分啊? 自己是女的,丫头也是女的,她们两个是男的,在什么时代都是女士优先的吧!可是他是皇帝,是两个天高地厚的丫头坐在马上,让皇帝在下面跑,外加一个大将军,别人会怎么看她们? 想到这里某个人就变开始纠结起来,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的办法,只能求助的看骆启霖,骆启霖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分担的吗?你看你这样子,觉得会比我先老。” 骆启霖说的话好像提醒了苑苑,他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怎么不早说!你不知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美吗?你这样会毁了我一生的。” “小哥,嫂子应该在考虑谁坐这匹马。”李峰突然间开窍一样,笑着说道,其实刚才这个问题自己想过了,其实可以让小哥他们先去客栈,然后再回来接他们就可以了。 “谁坐?当然是你嫂子坐马了,是不是他强行要来的嘛!就让她坐好了,我来牵马就可以了,等她不累了,然后就换丫头做,你来牵马就可以了。”骆启霖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自己和小峰都是男人,这些也本来是他该做的,当然,要是别人他才不会管,一个是他的老婆,一个算是弟媳,虽然都还没过门,但是这个肯定是铁上钉钉的事情了,谁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只不过他弟弟的事情,他倒是不怎么觉得,会成功,但是他一定会成功的! 我去,这就是他的看法,这也算他厉害了吧!自己对他真是刮目相看咯,等以为他是想说自己和她坐马的,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大方,真是谦谦君子啊,不过要是让别人看到,他就是个大祸害了,当然,除了天启的人,凉歆人可没有几个人能够认识他的,除了那些响叮当的大臣们可能会认识他吧? “公子,这万万不可!你是万金之躯,奴婢怎么可以跟夫人一起轮流坐呢!”丫头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他绝对不敢接受这样子的事情的,这不是关于掉不掉脑袋的事情,而是关于礼节的问题,姐姐肯定会成为人中之凤的,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丫头,就算将来嫁给了峰,也许只是一个妾室根本就成不了大事。 只要是被人家传过去,自己的面子丢了不要紧,就怕把他们的面子给弄丢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歹他这么好心的做一次君子,你就这样子拒绝他,你知不知道这多伤他心啊!”苑苑对于他这个提议觉得很好,反正现在自己很累,但是又不能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去客栈吧!那倒是成为自己没有理了。 李峰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的,反正嫂子是小哥牵马,丫头是自己牵马,这样子也不有人说什么?但是想想刚才自己的体育,还是决定说出来“小哥,可其实你们可以先去客栈的,然后再劳烦你们带两匹马过来,那样我们两人两匹马,这样子去的客栈的时间多了一些。” 其实他们都觉得李峰这个提议很好,尤其是苑苑,她看着李峰眼睛都直了,她拍了拍骆启霖的肩膀,嘴里还不如在感叹道“看来我们两个不算天真的人想办法还不如一个天真的人嘞,以后也要学学天真,办法才会绵延不绝的而来呀!” 骆启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个办法的的确可行,可是把他们两个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但是让他们这样不行的话天黑估计都不能到那里,所以只能同意这个办法。 “既然如此,丫头,小峰,你们先慢慢走,我们马上就去给你弄马,这个事情好,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一直给我发信号。”他从怀里拿出了万花筒,这个是所有人都配置的,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遇到危险发射用的。 这样子,起码他还能放下一点点心,李峰笑着接过万花筒,连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你就放心吧,想歌,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一定会听你的吩咐把这个发射出去的。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了,我的武功很高,一般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骆启霖白了他几眼“我自然知道你武功很高,但是你现在带着的是丫头,她可是没有武功的你还得保护她,所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就算他不说他也知道他一定会保护她的,那样子遇到危险,他的安危就是个未知数。 李峰明白了他的意思,丫头也明白了,只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李峰的,哪怕是牺牲他她自己也在所不辞。 “好就这样决定了!那我们先走喽!启霖。”苑苑走到马的身边,拉着马来到骆启霖的面前,骆启霖一下子就上了马,拉住缰绳便手轻轻一拉便把苑苑给拉了上来,直接徜徉而去。 “峰,你刚才的说法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担心自己还要跟夫人那样子接着坐,我觉得很不合理,真的很不靠谱!”当他们两个离开了,丫头借撒起娇来,其实跟他一起相处也没有什么坏处,只不过就是人多的时候,他会不好意思,人少的时候她就会恢复自己的本性,因为在爱的人前不需要做任何的保留。 更何况要是她突然间的还不恢复本性,估计峰一定会生气的。 “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子,他们两个很好相处的,更何况你跟他们相处的这几个时间,你不觉得他们没有丝毫的架子吗?这样子的人你不相处,以后要是经常见面的话就会为难喽!”这个可不是说着吓她的,这种事情很平常的,以后他们会经常的走动,若不自由的相处,他怕某人会忍受不住,这样可就没有必要了,这一次他带她出来就是想让他们好好的接触一下,只要成了好朋友,以后什么事情都好说的。 更何况小哥和哥一样很疼自己,才不会没事对自己发脾气,但是自己也不会去触碰他的底线,毕竟每个天子都有尊严的,还有别人不可触碰的底线,不管是谁都不行,估计那个底线就是嫂子吧。 “以后会经常遇到?”丫头满脑子都是疑问,不是说皇上出宫很不容易吗?如果随意出宫的话,那些大臣也是不肯的呀!而峰说以后会经常遇到,一下子就把她给蒙了。 “那是当然的了!就算别人不可能经常遇到,我们可是很经常会遇到的,所以你现在得学会跟他们好好相处,以后你就知道有好处了。”李峰所说的好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多了几个真心的朋友大家在一起可以玩乐,更重要的时侯还可以互相的解闷。 在这些里面很长时候都是有很多的不容易,和心烦,有了危险的时候还可以向他们求救!幸福的时候第一刻就会跟他们分享,这就是朋友的存在。 虽然他也知道丫头一般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希望丫头可以从她一个人的世界里面走出来,而不是一所谓的只为了他一个人而活。 第四百章 有他足矣 之前丫头的请求虽然小哥没有答应,但是小哥也给出了承诺,那就是说明小哥对她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儿自己却是超级的感动,这辈子有了她足矣。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然后多交点朋友,是这样吗?对不起,峰,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帮上你的忙,都是我拖累你,你放心,以后我会尽量的让你不会感觉到我是累赘的。”丫头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她决定自己要为了他改变自己,当然不会改变他的性格,而是去努力的接受一个人,甚至是两个人,甚至是一群人,只要能跟他们成为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自己也可以从中得到快乐和别人分享心事,听别人的意见,那样子,自己也就不会孤单了。 在府里,很多人都是假装和自己做朋友,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做他的夫人会好好的照顾他们才跟自己做朋友的。 但自己却不是为了这些而跟他谈情说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或者让他有点蒙羞的事情。 “只要你明白就好了,一切我都值得教你。”李峰走到丫头的身边,拉住丫头的手,丫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两个人便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他们两个很快便来到了客栈,在这里面似乎没有人,但是依旧有马有马房,他们虽然觉得很奇怪,毕竟马很多却没有太多的人,也许是他们太过于小心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觉得这个客栈很有问题。 不过他们还得去接李峰他们,先把他们接来再说,骆启霖和苑苑就把那拴在门外,便走了进去。 本以为没有人的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进去的里面的那一刻,所有的地方全都坐满了人,跟他们之前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们都是安静的吃着他们的菜,很少又人谈论的。 当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个艳丽十足的女人向他们走来,走起路来这是让人感觉到此女只应天上有! 只可惜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骆启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姐就是苑苑能百分之一百的好,别的女人他可不会给任何的面子。 “两位客官,不知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女子名叫荷花,天启人士,常年在这个地方打滚,所以对于这些来往住店的客人从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吃饭的时候绝对不会说话,当然,你也可以说话,但是说话的你将会被赶出去,一辈子都不得进入这里。 “你是老板娘?”苑苑不确定的问,若她是老板娘的话,那自己就可以向她借马了,可是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我是老板,不是老板娘。”荷花温柔一笑,对女孩她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因为女孩子再怎么讨论也不会像男人一样心里想着别的,嘴里说着别的,口里不一。 “老板,请问我们可不可以借马?我们路上还有两个朋友,还在走路,我们要去接她们。”苑苑觉得这个老板娘虽然很漂亮,人应该也是很好相处,虽然这里的人不怎么说话,但是这好像是她的直觉。 虽然女人的直觉有的时候不准,但是好多时候都是准的。 她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些东西,只能把朋友接回来才是正事。 “当然可以,你接几匹马?”这有要求他可能不会拒绝,因为多来一两个客人,他才能多挣到钱,更何况看他们两个也不是来找茬的,所以他才放心,马借给他们。 说着就让店小二过来,店小二恭敬的看着他们笑着说道“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这两位想要借几匹马,你带他们去吧!”说着刚想离开,苑苑拉住了,他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老板的手中,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的定金,等我们回来之时然后我们就会买一匹马。” “当然可以,我们门开着就是做生意的。”看着手中的银子也知道这个人是挺大方的,不过太过大方反而会显露钱财,他也不会傻傻的去触犯这些人啊!直接拿着银子就离开了。 店小二笑着带着他们来到了马房,牵出了一匹马,笑着说道“两位这就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马,请……” “多谢小二哥。”苑苑很有礼貌的接过了马,跟某人对视一眼然后上了马,骆启霖同样的上了另一匹马,两人毫不犹豫的往开始开的方向跑去。 “你不觉得这个老板不怎么好吗?我觉得她很古怪。”骆启霖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此人不简单,心里有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苑苑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觉得人家可能讨厌别人随便说话,有可能定下来的规矩,你可千万不要说什么人家不好的事情。更何况人家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想从你这里捞到任何的好处,要是被人家听到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话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只要人家没有伤害别人的心,人家的客栈,爱怎么弄就怎么弄,难道还非要给人家扣上一个不知名的帽子,那样算不算无理取闹? “我明白了,不过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而已,哎,算了,反正只要不伤害我们四个人,管他们呢。”其实他这样只是说说而已,说是发现那个女人别人也伤害的话,他估计是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因为现在还在天启的国度,属于天启的范围。 只要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必须管。 “我就是怕你说到做不到。”当苑苑看到李峰他们的影子时候,不由得太叫道“启霖,你快看,是他们两个哎!” 骆启霖看着远方的人影,笑了笑,看来他们的脚程还不算太慢,这么快就快要到达他们面前了。 “加快马鞭。”骆启霖说完便骑着马快速加鞭,苑苑紧跟随后,很快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哥,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把我们给忘了。”李峰欣喜若狂看着他们两个人,因为她们去的时间好久,他们都以为他们不要他们了,所以才更加的加快脚步,希望快点能够到达。 “我们怎么会把你忘记,我们遇到的客栈就买了一匹马,赶紧来接你们了。”苑苑笑嘻嘻的说道,从马上下来把马交给了李峰,自己则被骆启霖拉上了马,李峰也毫不犹豫的上了马,把丫头也拉上了马。 “既然如此,小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李峰现在觉得肚子很饿,所以他想赶快的到那个地方去吃饭,估计丫头现在也饿惨了,所以他们得赶紧去那个客栈吃饭。 “那赶紧走吧!”四个人两匹马都快速的向前奔跑,很快便来到了客栈。 他们把马拴在马房里,店小二看到连忙出门迎接,笑嘻嘻的问“几位客官,不知需不需喂草。” “小二哥,麻烦你了,不知可不可以跟小二哥打听一些关于老板的事情,你们店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发生的事,或者有什么注意的?还请小二哥提醒。”苑苑很有礼貌,人又长得不错,小二哥很乐意回答她问的问题。 “其实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不过老板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我们客栈的规矩就是如果想要吃饭,就不能随便的说话,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自己去房间里面说,但是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随便说话,要不然老板会对你没有任何,把你赶出客栈,以后你想来也不可以。”店小二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其实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是一种美德,安静的吃饭才是正确的方法,有的人说些不三不四的,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会打扰人家的食欲,所以对于他家老板定下的规矩,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只觉得他们老板做的很对。 原来如此,苑苑觉得这样子也挺不错的,吃完饭再讲也是一样,看着骆启霖臭臭的脸,别知道他肯定又想说什么这人很可疑,但是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小峰,丫头,你们饿吗?要不我们先去吃饭?”不知道某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她又不好随便的道破,只好先搞定两个小的了。 李峰和丫头同时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比较饿,因为之前已经走了很长时间的路了,肚子一直在响,干粮也被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如果在不吃饭他们会觉得此时不是出来玩的,而是虐待。 “那我们进去吧!”苑苑是不会把骆启霖一个人丢在外面的,直接拉着某人就直接进了客栈。 “不知几位吃什么?”荷花笑嘻嘻的走到他们的面前,本以为他们弄到了自己的马就会离去,未想到还真的给自己带来了客人。 丫头看着如此美丽的女人,突然觉得李峰应该也在盯着她吧!当她看到李峰惊讶目光时,她不由得有些心冷,原来他不是能够百分之百的爱自己啊! “荷花?你怎么在这里?”李峰不敢置信的看着荷花,记得当初她不是嫁给了某一位大人吗?怎么又跑的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是?”荷花嫁人的时候李峰那时才有十二岁,而如今李峰已经长大成人16岁了,当然认不出他来。 “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从小缠着你的李峰啊!小峰,还记得不?”他们两个是邻居,以前她总是喜欢卖豆腐花,自己很爱吃,便经常去她那里吃,渐渐的便和她熟络起来,可是有一天,一个什么大人娶她为妾,自己知道她不愿意,曾经想和那个大人说理,却被她拦住了,说什么天自有注定,不让自己参与这个事情,其实自己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便听她的话什么也不说了。 “你?你是小峰?说长这么大了!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你是不是饿了?今天你和你朋友饭菜放在我的头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必客气!店小二,我们店里最好的全都拿出来招待我的弟弟。”荷花毫不客气的说道,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能够再见面,其实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第四百零一章 初恋 “对了,你们先吃着,我还有事情要忙,等会儿你吃完了可以来找我。”荷花的厨艺本来就好的没有话说,虽然他手下的人被他培养的还算不错,但是招待她的弟弟她还是准备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菜。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一直在这个地方。 “小峰,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老板的?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吗?”骆启霖没有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他还有认识的人,会不会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阴谋。 丫头同样也期待着他的答案,他不希望他这是小峰的初恋。 “我和他好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我才12岁,她14岁,因为她一直都在卖豆腐花,而且很好吃,所以我经常去光顾她那里,然后两个人的感情就慢慢的好了起来,我一直把她当姐姐,她把我当弟弟,可是有一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官居然要娶她为妻,她虽然伤心欲绝但是却不愿意让我为了她而冒险,不准我参与她的任何事情。然后就这样她嫁给了那个官,后来便了无音讯了。自己曾经找过很多次,却没有找到他的踪影,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在这里开起客栈来,还开的这么有声有色。”小时候他就知道她的厨艺很好,烧的饭菜也很香,就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做饭菜,开客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到底究竟遇见了什么? “原来如此啊,那她的脾性是如何呢?是很好相处的那一种吗?”苑苑还是比较对这个有兴趣,虽然这么多年来人不可能不变,但是最初的东西。一般不会有人上随便改变的。 丫头一直沉默,他不是不想问,而是觉得他应该相信小峰的,哪怕只是在安慰她自己,但愿如此过下去。 不过她似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更何况有人在帮自己问他,他又何必自己说出口呢,那样会被小峰责怪或者不信任吧! “其实她挺温柔的,偶尔的时候会发脾气,就和嫂子你的性格差不多。”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打比喻了,到那把这个说出来的时候,苑苑笑嘻嘻的说道“原来我在你的心中也是这么的完美,看来对你好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没等一会儿,热的饭菜全都上来了,他们不再说话,便开始吃饭,那他们把饭吃完了以后便上了楼上。 他们本来想早点休息的,毕竟今天已经很累了,但是没有想到老板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虽然有点惊讶,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请了她进来。 “荷花姐,嘿嘿……”李峰赶紧的起身给她让座,然后自己做的里面去了,对于他自己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是起码他们曾经认识过,而且她的心很善良,所以对于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范。 “我来这里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其实我知道你们明天可能会走,所以我想来跟小峰谈谈心,但是你们愿意再场的话,我也不介意。”荷花苦笑着说道,他的确不介意,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也许一些事秘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姐,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的时候我还找过你,可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你,你不是嫁个一个大官吗?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开店了?”这个就是他一直都想不通的,当初她离开以后自己经常派人去打听一开始还有她的消息,可是渐渐地她的消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自己去找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得到她的消息。 “你说没错,我的确嫁给了一个大官,可是你不会想到,那个人居然有四五十岁了,我嫁进去还没有两年,她就一命呜呼了,因为他府中的姨太太多,而我又是那个受宠的所有人都挤兑我,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就不爱他,很讨厌他,但是他把家产全都留给了我一个人,为了公平,我把家产,全都分了,自己留下一小半,然后到这里开了个店,这是因为不想再跟那里的人有任何的纠缠,所以才独自来到这个地方开始,做我自己做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在遇见你,看来我们的缘分非浅!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前面的路肯定会很危险的,你要时时小心才是。”荷花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就是那个坏人中的坏人,也许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包括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她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能让他动手伤害他们。 骆启霖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难怪自己对他有些怀疑,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不过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这个女人并不坏,对以前的事情她还怀旧,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到来的话,她估计也不会来找她们的,其实换一句话来说,如果小峰没有跟她相认的话,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来告诉他们这一切的,甚至提醒他们前面的路很危险。 “很危险?姐,这一路不是很平安吗?虽然以前我没有出来过,但是听说这里没有什么坏人出现啊!”李峰很不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一直以来从未有人说过这里出过什么事情,有没有人说遇到土匪什么的,但是姐的话又不能不信,让他的脑子感觉到好奇怪。 “危险倒是不危险,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只听说那里的人不会伤害人但是会劫财,穷苦老百姓,一个都不会动,但是要是遇到富商或者像你们这样子的他们都会动手。”荷花脸上有些苦笑。但是她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叫向前走了,若是再向前走的话,她不知道能不能保护的了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给给一点点的面子。 “原来是这样啊!姐,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我的武艺可是增进了不少,更何况,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个人基本上可以对十个以上呢!而且他们两个也是高手,根本就不会被那些人碰到的呢!”李峰并没有说谎,他小哥的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嫂子的武功再差,也不会低于自己太多,除了丫头不会武功之外,其他人都有自保能力,更何况三个人保护一个人足够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这些所谓的人可以动他们一根汗毛。 荷花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担心起那个人了,如果那个人真的劫了他们的话,那么以后自己是否就看不见他了。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动他呀!他从来都没有坏心的,虽然他一直劫财,但是这些钱全是给他们的兄弟,还有哪些老弱病残,都得靠着他去救,曾今他们一直以为皇上会管他们,可以为他们分清一点点的负担,可是无论他们怎么等却等不到皇上的救济,明明诏告天下说是给他们救灾五百万两,可是他们等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一两银子,还被那些官全都给赶了出来,所以只能在这个前面地地方落脚,很多人都无家可归,才在这里做这样的买卖。”说起来是荷花为他们求情,可是他的意思就是皇帝都不管他们了,更何况,难道还你不管他们,他们就不用活了吗?男人的就可以赚钱养家胡口,但是这么多的人很多都是老弱病残他们该怎么活,如果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死了。 “你是说洪水大发?皇上发了五百万两出去,他们一两都没有见到?”骆启霖脸色很差,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自己的银子早就发出去了,却没有想到没有到他们的手中,那些钱就去哪里去了?看来这些官必须要严惩才行,不然自己看到了觉得要给她们一个好好的教训一下。 “没有,他们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而且还经常会被那些人追杀,那时候我遇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真的很可恶。连零岁的孩童都不放过,活生生给杀死了,若不是那个人救了我,估计我的命也早就没了,因为我知道他的习惯,曾经,他想过要去刺杀皇帝,因为他认为皇帝是个昏君,这么多百姓死于非故,却没有一个人为他们做主,他,恨他,恨所有人,但是,他过着这样的日子,自己心里也是很痛苦,所以他只放过穷人从来不放过富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来了这里,就必须把钱财留下。”荷花也是在不知不觉的当中说出了所有的事情,她不知道她面前,面对的就是当今皇上还有大将军。 李峰听到这么多的事情都觉得,直接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吧!可是他就偏偏发生在了他们的面前,而且如此的真实,看着她流泪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土匪有的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小孩子都不放过,还算人吗?元刚出生的婴儿都死于非命,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过他也知道小哥的心情现在非常不好,毕竟他一直被那些大臣欺骗着,一直认为的百姓平安却是如此的不堪。 苑苑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关系,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可怕的事情,虽然他曾经经历过很可怕的事,但是他觉得这些人比他所看到的人更加禽兽不如。 人家都说是个人都有善恶之心,不管善与恶,都起码有点良心左右,可是这些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还让人如此的放肆,简直比土匪还要可恶一百倍。 在他的世界里有两种是土匪,一种土匪就是伤人性命,夺人钱财,动不动就是杀杀杀! 还有一种土匪就是被迫逼上梁山,切不截平民百姓的钱才,还帮那些百姓讨回公道,而且不求任何的回报。 第四百零二章 犹豫不决 “姑娘,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明白了,如果没有什么必要,我们是不会跟他起任何的 冲突,不过这件事情我们好好的考虑考虑,最好的方法就是想和他谈一谈,如果要你认识他的话,不如请他前来如何?省的到最后伤了和气。”苑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如果一个人有这么有义气的话,那么他手下的兄弟肯定不少,若他们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也可以让他们从此不再这样子黑暗的生活下去。 “这个……”他很是犹豫不决,因为不知道自己如过去请他的话他会不会来。 “姐,你不要在犹豫了,你跟他说如果他不来的话,将有千万官兵直扫他的寨子,吓唬吓唬他也无妨。”李峰说出来的话让某人很是吃惊,自己好像一开始就没有问他现在是什么职位?更何况以前他们家就很富有,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说吓唬,她的心理还是有些毛毛的,可是也没有办法他都说出来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请他来一趟吧。 “好,我现在就去请他来你们在这等着我。”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哥,你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关于荷花所说的一切,他都觉得有些不可能,但是他又感觉这好像是事实,反正他是把自己给绕晕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觉得只是没有那么的简单,我觉得荷花说的好像是真的,朝廷之中这么大,我们怎么可能一一查证,更何况那个人一定知道是谁动了手脚,所以我才会主动让她带着那个人起来一问究竟,我们可以多次考量他,等确定他的人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便可以问他这些问题。”苑苑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主动让荷花去联系那个人,尤其是看荷花的表情,荷花肯定是喜欢他的,但是荷花也有自己的原则,要不然也不会待在这里开店还不和那个人一起在那个地方生存。 “我觉得你说的不错,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人也被追杀过,那么他们一定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可是如今的问题就是,谁才是最大的那一个毒瘤,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种事情,要长很长时间才能查的出来。”骆启霖手紧成握成拳头,至今还没有松开,曾经她一度的认为自己的天下很太平,基本上没有任何老百姓吃什么苦,可是他的想法错了很天真,受苦的老百姓不计其数,不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而是,他是无法接受这么多年来,被人欺骗的感觉。 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对她们也是提防著,最终还是陷入了他们的圈套,这样子的她让自己后悔莫及,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不平的案子。 面对这个事情他是这里面失望最大的,因为在她的天子脚下居然有人会做这这样的事情她却没有发觉,这是多么让他的尊严受损。 “小哥,其实我觉得朝廷应该大换血了,不如以后我们就行走四方去看看那些所谓的贪官污吏!是不是百分之一百的不害怕,看了这么多的钱也不怕吃死。”李峰自然对这些人也看不过去,就算是同僚,对百姓做出如此过分之事那么就没得商量,若不把他们绳之于法!怎么能够对得起那些曾经被伤害的老百姓。 “对了,你那个飞鸽传书给你哥了吗?叫他多注意一些这些人,绝对不能放一个。”骆启霖此事那个刘发觉得有参与,如此贪财之人,而且想报国家搞的破烂不堪,这种人一定是国家的,害虫,定要早早地除之才能让百姓们安心。 李峰唉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尴尬的说道“小哥,我差点给忘了,谢谢你提醒我,我马上就去。” 说着连忙唤来她的信鸽,然后写的什么东西,绑在信鸽的腿上从后面的窗户直接给扔出去,就一个信鸽不管是谁,都认不出来,因为他跟所有的信鸽都不一样,别的信鸽会被别人看的出来而他却不会,因为他长得不像鸽子,有点像麻雀。 看着那个小东西飞了出去,苑苑不由得皱眉问道“这个东西是鸽子?明显就不是好不好,是小麻雀好不好?我到是怀疑你到底认不认识?” 哪有人叫麻雀叫鸽子的,这个家伙是不是精神错乱了,居然会想出这样子的一个办法,难怪说什么这个东西不容易被人发现,他真是无语了。 “什么呀,他明明就是鸽子,只不过体格的小而已,当初我救它的时候它就这么一点点,可是我养了它好几年他怎么也没有长大过,所以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小的鸽子了。”李峰不满的告诉某人,自己怎么可能分不清,明明他不知道这个鸽子有这么小的而已。 我去,这明明就是袖珍鸽子呀!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袖珍,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呢!只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的,发什么情报都不容易被别人看见,更重要的是,谁会猜到一个小小的麻雀居然是一只鸽子。 “好了,你们别说了,估计他们有可能很快就过来了,还是各自休息的比较好,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这里吧,丫头现在也不要回房,我们虽然就在这里玩儿吧!等到确定无事以后我们在离开。” 骆启霖看着门外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但是万事都得小心,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客栈有可能有问题,但是由于小峰认识,所以他就先排除了这一项的可能性,那就是这个老板不会伤害他们,所以她们才愿意等待这个神秘人的到来。 “你说的话一点水平都没有,既然老板说了回去请他来,就算请不到,老板也回来通知我们一声,更重要的是,我们要相信这个老板,对吧,小峰。”其实苑苑自己也不确定这个问题,只不过有的事情他们必须弄清楚,反正等待也是是一瞬间的事情,能够把人等来就算是好事情。 李峰没有想到一下子问题到他这里了,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是她觉得她应该不会骗自己,更何况自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就算不是担心自己,估计也是担心那个人吧! 丫头觉得这样猜想其实也是对的,他是觉得那个老板挺好的,做什么事情都会为别人着想,当然也只是为了她的亲人着想或者朋友,因为他们会彼此知道自己的性子,或者互相了解过,会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才不会误了对方。 “夫人,虽然我跟那个老板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感觉她这个人挺好的,虽然他可能爱的人应该不是他盖的,但是我看见他的眼眸里有一丝的担忧,还有一些恐惧,这就是说明那个人并不怎么在乎她,或者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占着怎样的位置。”丫头要么就不开口要么就这么多话,就是不知道他可不可渴,李峰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跟自己一样觉得,荷花爱上了那个男人。 “你们就那么确定荷花爱上了那个男人吗?”苑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是右想,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荷花会爱上那个男人,就算他曾经叫过一个人,但是却选择一个好的夫婿然后再嫁了,应该也不是难事,何必跟一个凶我之人永远的在一起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就算人家爱也不关你的事,更何况你曾经不是说过吗,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更何况人是不分高贵低贱的,敢爱敢恨才是真道理。”骆启霖一次就把她的想法全都给普灭了,他以前的确这样说过,只不过那时候他身为江湖中人,觉得这样子的确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对了,她忘了,他们也算是江湖中人,那些事情在这就胡思乱想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不要管,因为他们两个的爱情,到最后有结果还是没有结果我们都是无法参与的,在感情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办法装下第三个人。”李峰笑着说道,可是他每次说出这些有哲理的话,让苑苑倒是觉得是自己误会他了,还是什么的,这个家伙基本就是爱情宗师,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天真。 “小峰,我怎么觉得你成长了很多,居然能跟我说出这么多的话,有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一样。”这个不是苑苑问的,而是骆启霖,从城门的那一刻,他便觉得,这个家伙现在对自己似有似无,而自己对他却更加的不了解,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他。 面对她如此的话语,李峰不满的撇了撇嘴“那是因为你和大哥一直都认为我是小孩子没有成长,可是小哥,我真的成长了很多,虽然总是你们说的孩子气,但是有的时候我却看的很开,比如在成本的时候我之所以不跟她们斗,不跟他们比试,那是因为我觉得世界上,反正都可以是朋友,只要真心待人,别人就会真心对你,这次这不是你们跟在我的后面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子跟他们吵起来或者打架的。”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他会一直就这样放纵下去,绝对不会随便的跟他们翻脸的。 虽然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太过于让人欺负,那就算是软弱了,那样别人就只会认为他很好欺负,对他的欺负将会变成一种习惯,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丫头对她说的话很是赞同,人与人之间就应该这样的相处,但是今天她看到的场面就是所有人都欺负他,这种他是觉得不好的,想了想,她笑着对李峰说道“其实你只要对他们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这样子随便的受人欺负,那样的你记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还会让人觉得你是傻子的。” 第四百零三章 小看了他 “我想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了,对吧!”骆启霖觉得应该是自己以前小看了他吧!或者自己和李振想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一直认为他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他们忘了小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无论多大他的性格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因为他是李振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善良的心,却在慢慢的接受这个世界,当他成功地融入在整个世界,面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承担的能力,那么就说明他长大了,彻彻底底的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了。 “从之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了,这一切应该怎样做。小哥,若不是你们的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话里带着感激,这一辈子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只有小哥和他大哥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尽自己最好的能力去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任何的伤害 “有人来了,别说话了。”苑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所有人都闭上嘴了,只听着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往这边来。 苑苑说的没有错,他们也听见了好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当然,除了丫头以外,所有人的能力都是不错的。 他们都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没有再说关于之前他们所说的事情,只是随便的问候了几句,就有人把门打开了,帮他们看向来人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进来的人不止荷花一个人,还有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长得那个叫做一表人才! 如此的美男做那个事情的确有些可惜了,只不过他也不是自愿的,不是说了是被逼的吗? “听说你们要见我,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王天宇其实根本就不想来,若不是她在那里苦苦哀求自己,说什么为了他着想,也为了那所有的人着想,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来这一趟,其实他觉得自己这样子过着挺好的,毕竟她生活也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是谁都能够了解他的心思的。 他冷漠的语气毫不客气的坐到凳子那边坐了下来,荷花尴尬的一笑,便也很快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打着招呼“你们别介意,他就是这样子脾气,以后你们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不是这样子的人。” 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为他解释,这就是他自作多情的滋味,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来说自己不是坏人,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坏人,更没有能力让别人不说他是坏人。 这世间本来就无情,自己又何必去在乎这些。 “其实我们找你来是因为老板跟我们说过你的故事,我们只想求证而已,若真的是如此的话,我们的替你讨回一个公道!但是,你要是说的不是真话的话,那么……”苑苑冷冷的看着王天宇不是谁都吃他这一套,再说了自己家的可比他帅100倍,干嘛没事去看人家碗里的菜,虽然是不会亏本,但是有些事情光是强求也不行的。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争求这些,而且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菜,她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是冷冰冰的,对人一点礼貌也没有,简直太狂妄,而某人对自己,只不过偶尔有点腹黑,世界上对自己可好呢!这样的菜,自己可惹不起,所以不给他来点刺激的,恐怕他会当他们是软柿子,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你以为你这样说话我就会怕你吗?更何况是你没有找我的,我对你们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有,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他告诉你们也就算了,我可不想连累你们,在加上我的那个地方还有着几百人口需要生存,你们能够让他们从此不再为这些事情而烦恼吗?,若是你们能,我自愿听你们的。”王天宇对他的威胁根本不屑一顾,只不过为了他山上的那些人,他只能来赴约,不算是为了他自己,也算是为了他的那些人么一条生路。但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若没有的话,自己也不会把所有的精力浪费在这里。 没有想到他犟归犟,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挺好的,起码现在他还是为了他的那些人着想,只不过这个表面还是…… 苑苑貌似有点想的太多了,骆启霖看着王天宇,?声音不带任何的表情,冷冷的问道“?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是谎言吗?还是这些都是你找的借口,其实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实他还是想希望他说这件事情多是他自己瞎编的,所有的人都不会有事,还有那些大臣也没有如此的背叛他。 “既然你如此看的,为何还要来找我?你觉得我这样一表人才有事情做而做这样的事情吗?当年我们那里闹洪灾,皇帝下令,给我们补贴五百万两,所有人都在等着这笔钱可以重新建立家园,有的年轻男子还出去打工,但是到最后我们等到的却是那些人对我们赶尽杀绝,钱拿不到还不说,还把我们赶出了我们的家乡,我以为我们被赶出来以后,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可谁知道他们说皇上要杀了我们,是我们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一开始我们都不跟他们反抗,鸡蛋范靠了那就是造反,但他们杀了我妻儿,杀了无数老百姓以后,彻底的觉悟了,谁知道无论我们再怎么让步,都是死路一条,大家伙儿们便开始反抗起来,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年轻的小伙子基本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可是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为了给我得妻儿报仇,为了所以的老百姓报仇,我便结交了很多绿林好汉,开始做着打劫的勾当,若是你们不肯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们上我的地盘里面去看,前提是你们要是能让我相信你们才可以,我可不会拿大家伙儿的性命开玩笑。”王天宇说这些话的时候全都是绝望,更多的是怨恨,他的儿子才刚刚满月,他的妻子也是花季年龄,那些人居然不管连妇女和刚满月的小孩子,也死于他们之手,其实他真的不明白,他们竟然没有拿到任何的银两,有没有人去京城问,更没有人去告什么御状,有没有人曾经去问说这些人这些银子去哪里了。 可偏偏老天不作美,让他们有这样的灭顶之灾,他们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若皇帝不是昏君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们所受的苦又是受何人指使何人造成。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这么多的人,都是我的失误,造成你们的困扰,造成你们的悲伤,问你们有什么怨恨的话,就把你们所有的怨恨全都放在我身上吧!”这是第一次骆启霖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备,现在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却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如此让他难以接受,所谓他做的很努力,一直都为着国家的人民着想,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有点荒废,但是那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敢苟同。 他一副群都是自己错了模样,王天宇直盯盯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一切都是他的错?难道他就是害死自己妻儿的那个幕后凶手,想到这里他的眼光多了一丝残忍,似乎想要把骆启霖撕碎一般。 “小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些事情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干嘛把所有的错误一个人承担下来,你这样做难道不会让天下人耻笑吗?”李峰才不管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他是相信世界上终有一天会清白的,更何况小哥以前很少去那些便远的地方,如今这种事情发生了怎么能够说是一人的错,都是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来承担。 “小峰说的没有错,你该做的你都做了,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你我愿意见到了,你不要再说让这位兄台误会的话了。”虽然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人很能接受,但是这些困难也要勇敢的去面对,而不是一所为的逃避,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补偿,至少证明能够得到他们的原谅,?一直心里想着逃避,而不是做出真正的行动,那样他们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你们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的事情全都是她一个人的错?难道你们是朝廷中人?”王天宇连忙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台子,狠狠的盯着他们,这辈子他最不相信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朝廷人,因为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李峰站了起来拉手丫头把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他即将发怒的神色,他便微微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问道“我们是朝廷中人又如何?难道你觉得这世上除了朝廷中人还有谁能帮你们翻案,你的那些所谓江湖吗?江湖中人从不参与朝廷之事,更不会为了你而彻底的得罪朝廷,所以现在能帮你的就是我们了,你若是好好合作的话,一切都好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我这一辈子就不相信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了,难怪最近的杀手越来越多了,肯定是你们派人来的,哼,你们以为我会傻到这种地步吗?直接告诉你们我们的位置,而你们里应外合把我们个个击破,你也以为这样子就能够取得我得信任,是否觉得太可笑了。”王天宇并不是没有防备之心,如此的条件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以后也是一样,若不清楚了他们的一切,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他们的帮助。 “你这小子,别给你点甜头,你就感觉到什么我们怕你。”苑苑本就讨厌嚣张的人,更何况是如此,此时此刻她的启霖估计心里也是多愁善感,更让不爽的她一肚子气没有办法去消除。 王天宇修长的手指紧握,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丹凤眼里冒出危险的光芒看着他们,从那性感的双唇冷冷的说“原来各位不是来谈事的,而是来闹事的。” 第四百零四章 一丝不忍 看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一直没有插嘴的荷花连忙站了起来,脸色有些生气的看着王天宇,指着他生气的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谈吗?从一开始你就从未相信过我,若你相信我怎会一直带着不明之意对待他们呢!” 说着她真是觉得此时的自己真的是很可悲,如今的局面并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小峰是自己曾经的好弟弟,如今却也变得如此,她更加不知自己该去帮谁了。 绝望如她,她不由得觉得有一丝委屈,牙齿紧紧的咬住唇,伤心泪水从她艳丽的脸暇上滚滚滑落,让某人的心不由得有些心疼。 李峰未想到他们会让昔日他尊爱的荷花姐给造成如此的困扰,他心里也有一丝不忍。 丫头本是局外人,看着这突然即将到来的大暴风雨,突然觉得此事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可这只是他们大人物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她一个丫头怎会影响了大局。 “荷花,你何必如此伤心,若他不值得你如此对待,不如放开一切也等于放过你自己。”苑苑叹了口气说道,世间的情爱之事没人能够明白,此时一刻是天堂,下一刻也许是地狱。 若不看透他爱的不是自己,最终丧失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骆启霖本不想如此的跟王天宇翻脸,可是他实在是太过于狂妄,哪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他们所有人家破人亡,一切皆是他的错,他也不会去否认。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了,得到的回报却是如此不堪,实在让他接受不了。 “姑娘,你说的我又何尝未想过,可是如今自己早已对他上了心,如今要忘记谈何容易。”荷花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稍微的抬起头,眼眸中皆是泪光闪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让人看着不由得有些怜惜。 李峰转身看着他身后一副已经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双手轻轻一伸把丫头抱在了怀里。 未想到他会有如此的动作,丫头不由得吓了一跳,她手轻轻的锤着李峰的胸口,脸色无疑有些绯红“你……你这是作甚?赶紧放开我。” 苑苑看着他们突然而来的举动,不由得有些汗颜,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给骆启霖使了一个眼色,这孩子估计此时神经不太正常了,在此时此景居然做出如此不太正常的举动,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小峰,你这是作甚?也不看看此时是开玩笑之时吗?”骆启霖严肃的教导着李峰此时不适宜的行为,其实他对他此时的做法却没有任何的意见,他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让荷花能够明白如果一个男人真心爱她,会在有危险之时第一个把她放在自己身后不受任何的危险,以至于保护她的安全。 如此有意义的教导,想必她会自己想通的吧! 李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放开了丫头,依旧让丫头躲在他的身后,苑苑中手指微微伸直,放在自己的唇中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刚才似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虽然极清,但她能够肯定的是绝对不止一两个人。 王天宇觉得此事不是开玩笑,便静下心来听,他也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骆启霖他们依旧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知道情况有些不对,王天宇拉着荷花蹲在桌子脚边,而李峰拉着丫头则是躲在窗口不远处的帘子里,骆启霖而是直接把苑苑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熄灭了所有的灯,还假装稍微的呼噜声,就是为了证明这个房间的人已经睡觉了,没有任何的防备。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似乎下一刻来临的就是敌人,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个脚步声走到他们门口的时候,轻声叹息道“不是说老板在这房间里的吗?为何自己上来以后,这里的灯火怎么熄灭了?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店小二本来是有事情要找荷花的,没有想到给他们弄成如此警觉,所有人都不由得汗颜,只是他的脚步声为何如此轻盈? “嗯……谁啊?在外面何事喧哗?”苑苑假装被吵醒,一副睡意浓浓的样子,手心里却在冒冷汗,毕竟自己也不知道此人是敌还是友,只是她必须造出来一丝假象,让外面的人卸下一丝的防备。 “姑娘,我是店小二,不知如此冒犯了姑娘,真是失礼。”店小二并不打算做停留,本想离开之时却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虽不知是谁,但也不关他何事。 苑苑继续假装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问道“不知小二哥何事打扰?” 店小二犹豫了一会儿,想想说出来也无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日是我店小二心爱之人嫁给他人,却发来请帖,作为好朋友,小二又不得不去,所以本想跟老板请个假,谁知老板不知去向。” “原来如此,不如小二哥你先去,等明日我清醒过后便帮你跟老板打招呼。” 并非是苑苑想多管闲事,而是觉得此人也太可怜,心爱之人即将是别人之妻,心里是何其的难过,而她本不需要跟那老板沟通,因为老板其实也在这个房间里。 店小二面带喜色,心里确实悲伤无比,暗暗的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在下还有事那就先行告退了。” 他丝毫没有怀疑,他们所有人全部在这里面,反而对他如此的女人有一点点的好感,如此的善解人意,真是好姑娘。 想着便抬脚离开了,苑苑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此刻她的心还是有点害怕的,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外面的人是不是店小二,当然,不管是不是店小二,明天一早便知。 骆启霖随手把蜡烛点了起来,他们再次的围绕起来,坐在凳子上,再次讨论他们未完成的事情。 “对了,我们刚才说到何处了?”苑苑似乎得了健忘症,双手撑着下巴,如星星般的眼眸,不断的闪动,充满了疑惑,似乎对刚才的讨论已经不记得。 “此事何必再执着?各位在下虽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但在下有在下的原则,也许你们真的能够帮助在下,可是在下承受不起。”王天宇眉头紧皱,但是此时的语气跟之前的根本无法相比,装满了一些绝望的气息。 李峰不知道为何要这样说,他说的一切,若是真的,那么他们一定会给他一个公道! 哪怕这一次延迟去那里的时间,他们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就是不知小哥的想法。 “此事你不用担心,那是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在下说到做到,绝对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看得出来,他对朝廷中人实在是不太信任,可是自己一定要查明这个真相!嗯,这一切是真的,他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再次回到自己的家园,重新开始。 骆启霖坚定的语气,让王天宇第一次有些动摇,只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会抬头眼眸,直接盯着骆启霖,似乎在询问似乎在考虑,这种人该相信吗? 看着他们都是一表人才,他的心开始不淡定了,?荷花跟他相处的时间很长,对他也有一点点的了解你,她握住他的双手,似乎在给他鼓励,满脸笑意的说道“如今只是越来越不对劲了,能够保住他们的命也真是我们做的,这里面我最相信的就是小峰了。从小到大他的正义感最强,所以有什么事情,大家就敞开心来谈吧!” ??荷花在这里面最相信的就是李峰,她虽然眼眸中带了一丝泪光,但是在刚才的那一刻,她发现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也不会在黑暗之中把自己护在他的身后。 若不是因为李峰,她也绝对不会冒险让他出来。 “荷花姐,多谢你如此的信任。小峰定会让你失望。”所以他们很多年未见,但此时的话证明了他们一直存在的友谊,他曾经说过,友谊很简单,大概就是如此了。 丫头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似乎有些融不进去他们的世界,不由得心情烦闷。 第一次她想发泄自己,也不顾自己是什么身份,直接往桌子上一趴,假装睡着的模样,现在的她好象是个醋坛子,随时都可以打翻,不如不看见的好。 “丫头,你怎么了?”李峰看到丫头如此的举动,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伸出手,刚想去碰丫头,却被苑苑阻止了“你现在未碰她,也许她困了,等我们谈完事情,你在把她抱回去。” 其实苑苑看着丫头生气的,趴在了桌子上,估计是因为,荷花跟李峰的关系让他不由得有些自卑或者就是她嫉妒了,所以才会耍小孩子脾气。 既然她想装睡,那不如自己帮她一把。 如今的局面让王天宇看的很清楚,尤其是荷花对他的一片深情,他曾经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不拖累她自己从未表现过爱她一分一毫,故意疏离她,只是为了她不再受伤害。 而如今她再三的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不领情的话,估计会很伤她的心。 “既然如此你们的话,我暂且相信你们。” 王天宇并不是想让他们其它的地方,而是想说若是这样子荷花的心里一定会好受一点,所以他的脾气渐渐温柔起来,不再那么冷硬。 面对他突然来的改变,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终于为了她而改变了吗? 荷花的心情是如此的激动,她是否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终于可以为了自己,而退让一步了吗? 此时的她心里是莫名的激动,曾经的她一度的以为他不会让自己感动,做什么事情都不为自己考虑,如今他突然的举动让他最终明白,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位置的,只是他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表现过,也许是为了不连累自己吧! 第四百零五章 终于放手 “虽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反正,你能证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必然会还你一个公道。”苑苑嘴唇微微上翘,眼眸中多了一丝笑意,如今这个家伙终于愿意放开手了,但是会不会真的敞开心,谁也不知道。 骆启霖手抚了抚额头,然后又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其实他真的觉得很头疼,比以前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让他心痛,或者感受到一种绝望的气息。 那是以前他从未拥有过的,而如今他却拥有的这样的气息,让他再也喘不过气来。 看着他如此的模样,苑苑便站了起来坐到他的身边,一连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要不我们明日再谈。” 李峰也意识到了骆启霖的不对劲,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问道“小哥,不如我们就停下吧,明日再谈!” 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把他小哥给气伤了,那么此事便就不划算了。 骆启霖知道他们两个是为了担心自己才说出这样的话的,但是自己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忘记这些人的事情,当初因为自己没有好好的督促而导致他们流离失所,虽然最终这个事情还没有确定,但是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想法。 “不必了,如今我们还是先听他的说法,省的我们放不下心。”骆启霖不想因为他的事情而耽误这么重要的事情,更何况今天若是没有什么说法的话,大家都估计睡不成觉吧? 王天宇未想到他们却如此执着,也许他们能够帮自己解决这些问题,虽然还没有下定决心要让他们去自己的地方,但是终究她的态度已经变了又变,再也没有那种冰冷拒绝人的气息了。 荷花放开了自己握着他的手,轻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轻声的说道“如今的天下早已太平,只是有的地方不平而已,因为有些失误才会导致这些人,流离失所,终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家乡,若是此事告诉皇上的话,皇上也一定对那些官员失望透顶,只是他身在皇宫并不知外面的事情,更何况他离你们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火,所以,那个事情你就放弃吧!” 其实就是说的他想报仇,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皇帝所为,若是不是他的不管不顾,自己和所有人都不会流离失所,更加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李峰头疼的看着王天宇,这个家伙,如果今日他们不来的话,居然想亲自去刺杀皇帝,若是他知道现在在他面前的,有一个是皇帝的话,他会不会突然激动起来,直接把小哥给咔嚓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担心,深胖,他的小哥爆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某一个人没有忍住,直接跟她们打起来,那样他们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如今的世界本来就分为好几种,皇帝再怎么英明也不能随时随地的提防着贪官,更何况是在千里之外,就算有再好的探子,有的时候也不会来得及禀报,所以他认为他的小哥虽然有一点点的责任,但是不可以肩负更多的责任,那那样对她的小哥基本上就不公平。 “此事应该重新商量一下,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如此的胆大妄为,皇宫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更何况我觉得皇上也没有错,他发出一百万两解救你们,就根本就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从理论上讲皇上他是没有错的。”不是苑苑想为他心爱的人推卸责任,而是他说的的确是真的,若是皇帝想着要把他们赶尽杀绝,那又何必发出这一百万两去解救,直接下个斩立决不就好了? 虽然说也可能是为了引人耳目,但是一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也许关于前丞相之事,但是丞相已死,谁也不能把那个真相给弄出来了,不过她有理由去相信,朝廷之中肯定还有很多他的帮凶,所以他们必定要,尽快的处理这些官员,哪怕是彻彻底底的大换血,至少要让这些官员死心,彻底的解决他们。 李峰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看着还在睡觉的丫头,在看了一眼王天宇的脸色从黑到白,最终毫无面色,相信他也是被嫂子说动了吧!或者他的想法可能会改变,那样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姑娘,你说的没有错,如今的局面就是那些官员还不肯放过老弱病残,实不实的就派人来偷袭,所以她才会如此的紧张,之前对你们的冒犯我替他向你们道歉。”荷花轻手轻脚的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这次他倒觉得他们说的没有错,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看着他被仇恨蒙住了眼睛,自己在怎么说也无动于衷,最终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开导他,别让他犯下了弥天大错,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王天宇并没有因为他们这样说,而放弃刺杀皇帝的行动,主要的就是他觉得,就算皇帝没有错,但是他也不能纵容官员如此胆大妄为,估计那些官员杀人无数,造成的血债又有谁来还? “说的如此轻松,你们可知我们本来一千多人如今只剩下二三百人,想想便知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我们本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想过着平常人过着的生活,可是他们谁给过我们机会了?就算皇帝不知道那么,他难道就不能关心一下民情吗?一天到晚的只知道说在那朝廷之上享受着那万人之上的快乐吗?”王天宇毫不留情的说道,他们所说的,自己根本就不赞同!而且,对于他们,他早有一些怀疑,也知道他们在朝中的地位,绝非平常人,但是这就是他的心里话,若是不让他说出来他憋在心里难受。 虽然自己山上只剩下二三十人,但是他们若是犯了他们,他们死也会守住这个山寨。 其实他并不知自己之前让所有人,都偷偷的去到了京都,希望可以在金都里面讨生活,如今他却未得到任何的消息,又怎会轻易的相信那个皇帝是好人呢! 骆启霖不知道,他居然对自己有如此的偏见,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快的凤眼斜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就如此肯定,这个皇帝是个昏君吗?你又是否见过他?还是你对他了如指掌?” 其实他也不是为自己辩解,但是他相信自己还没有昏到那种程度,若是人人都说他是昏君的话,他还能接受他这样子侮辱他!因为的确是他自己没有做到。 可是他对于百姓们基本上是问心无愧的,什么事情,什么政策都是以老百姓为主,只是有的地方他没有办法来顾得及,才会导致如此的悲剧。 突然客栈外面有人大喊“老板老板,你在吗?我是二虎啊!我从京都回来了,能不能开下门啊!” 一个半粗不粗的声音从外面喊来,王天宇只听到了二虎一个人的声音,因为大势不好便站了起来连忙开门是让,二虎进来。 苑苑他们有些吃惊,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的就把人送到京都了?难道他们是想刺杀皇帝,想到这里,他们不如在为他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在看骆启霖的脸色。 当王天宇把二虎带进来的时候,李峰倒是觉得此人有些眼熟,貌似之前在哪里见过? 刚刚想起来的时候用力拍一下桌子,丫头本来是装睡的,渐渐地便睡着了,被他这么用力的一拍,吓得连忙起来了。 她以为发生的什么事情,当他看到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她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峰没有想到自己会把丫头吵醒,尴尬的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脑子突然间抽风了。” 想想又不对,对了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灾民里其中一个吗? 其实不光是他的印象好,二虎的记忆也是挺不错的,二虎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看见他们的时候,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估计大当家的不知道此人是谁吧,为了不让他的大当家得罪这些人,他连忙的跪下,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我们大当家的可是好人,为了我们这些不争气的人才会冲撞了你,若是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皇上,放过我们大当家的。” 没有想到二虎居然会这样做,更没有想到在他们面前的,男子居然是当今的皇帝,王天宇和荷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不过面对二胡如此的小心翼翼,王天宇非常的不满,他扶起二虎,义正言辞的说道“二虎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去了京都,你就如此胆小怕事?就算她是皇帝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这样泡汤吗?” “大当家,你不知道,今日我们根本就进不了京都,那些守着城门的那些官兵,狗眼看人低,始终不愿放我们进去,把所有人全都拦在城门外,若不是皇上解围,还让我们能够吃好的,住好的,要不然我们要去看病的那些老弱病残早就活活的病死了。”二虎记得他都开始绝望了,可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出现让他们过上了以前从未安定过的日子,还命令所有人帮他们打造房屋,让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此事让王天宇不由得有些激动,他们终于漂泊了这么多年,可以安定下来,那么他应该让所有的兄弟全都去京都,想到这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跪下来求骆启霖,他豪不在意的双腿跪下,荷花也是一样,站了起来跪在他的身边,为他求情道“皇上他本无害人之心,求皇上网开一面,放过他吧!” 二虎也跟着求情道“皇上,大当家的害人之心,而请皇上明察秋毫。” 虽然他的心里不知道皇上到底可不可以放过他们大当家的,只不过她有些埋怨自己,说是自己早点回来的话,也许就会防备大当家的得罪皇上了。 第四百零六章 留点悬念 在他为自己没有早点来到的时候感觉到惋惜,心里更是不由地交错万分,若是他早早的回来,一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皇上不管之前,在下有没有得罪你,之前皇上让我的那个几个兄弟也可以到京都,让他们能够像人一样的生存,有着人的尊严。”王天宇之所以跪下只是为了他的几个兄弟,至于他是什么样的想法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们能够平安,他就足够了。 骆启霖笑了笑,终于这件事情的真相大白了,他们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他感到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似乎压在心里的重石头突然变轻了一点点,当人这些罪孽,他也有其中一份,所以他可以当这件事情不存在,也不会动这个王天宇一分一毫,虽然他现在是不会说出来的,什么事情都得留点悬念,他笑了笑看着所有的人说道“只是还是明天再议吧!王天宇,你觉得如何?” 王天宇知道自己可能不会被赦免,但是等到明日又如何?反正自己终究还是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尊敬的说道“全凭皇上做主。” “那样全都散了吧!”说完他带头回去自己的房间,而所有的人都散开了,只留下他们三人在房间里。 把他们全都离开以后,他们三个人,独自坐在凳子上似乎有,还有事情要讨论。 “不如你逃吧!之前的得罪了皇上,他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就听我的劝,赶紧离开这里,就当是为了所有人,你为了你自己,好好的过一回。”荷花刚才只是假装坚强,所以一直强忍著眼泪,不让自己流下来,可是他问问没有想到的是,一切都这么的麻烦。 他本以为小峰会好好的帮助他的,可是却没有想到小峰身边的小哥居然有如此大的能力,既然他叫他小哥那么小峰就一定有能力救他,她的手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在颤抖着。 忍不住的泪水也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就如泉水一般流之不尽。 看到她如此模样,再坚强不过的二虎也哭啼啼的。 荷花哭了也就算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喜欢流泪是她们的能力,但是二虎是个男人,他如此这样倒是让自己觉得很是尴尬和恶心。 看着他们两个如此哭哭啼啼,他的不由得觉得是头有两个大了,这里现在还没有被判什么罪?就这样被他们这样子烦都要烦死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哭了,本来没有事的,被你们哭成这样也成有事了。” ?其实他不是故意的要生气的,而是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些婆婆妈妈的表情,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挺好的,?有像荷花这样的女孩子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像二虎这样白痴的兄弟,还有很多,很多的兄弟,这一辈子就算死了也瞑目了。 有的时候?他倒是觉得,其实爱情并不可怕,可怕的到是最后一个离开只留下一个人,那麽自己就算是害了她了。 他发怒了,所以他们两个立即停止了哭泣,不过还带着一点嗓音,荷花依旧是泪流不止,但是怕他生气,只好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二虎毕竟是男人,听到他听到他们老大发怒了,连忙停止了哭泣声,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家老大,还揉了揉他的眼睛,一脸不解的问道“老大,其实我是看荷花姑娘哭的这么伤心,所以想陪陪她而已。因为二虎也很伤心,若是二虎早点回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所以一切都是二虎的错。” 二虎把所有的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其实这件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从京都到这里来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更何况他又没有马,走路来,能走到现在,过来也不算迟了。 “你若责怪你自己,其实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请他来的话你就都不会有这些问题了,都事我多管闲事,才会让他落到如此田地。”荷花本来是好心想让他们说服他,以后不要再做那样的傻事情,谁知道,他们居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虽然不知道小峰的位置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位子绝不会很低的。 王天宇无奈的看着他们,伸出手揽住荷花,给二虎使了一个眼色,二虎也不是愚笨之人,所以头也不回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走的时候还很识趣的把门关了起来,其实他觉得他挺够意思的,虽然这一次没有帮的上大当家的,但是他得赶快回到山寨,希望兄弟们在一起能够想一个好的办法。 “你这是干嘛呀?赶紧放开我!”荷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做出如此的举动,脸色绯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 王天宇看到她如此模样,心里的,不由得有些高兴,本以为她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毕竟不知道明天的处罚是不是严重处行,若是皇上不跟他计较的话,他一定会从此以后忠心于皇上,好好爱着他这个辜负了很多年的女人。 “荷花,你可曾怨过我?”王天宇的声音极其温柔,依旧保持着这种方式,荷花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问自己,她羞涩的低下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对你从无怨恨,留下的只有爱,不知君是何意?” 为何曾经自己那么的像他表白,甚至跟他说自己这辈子只爱他一人,他都是无情的伤害自己,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放过这个念头,因为谁叫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就永远放不下那一颗心了。 “我也是如此,当初我,之所以拒绝你就是害怕你跟我过着这样的日子,更害怕你会跟我以前的妻儿一样收到同样的伤害,所以,我选择远离你,可是如今,一切都平安了,所有的人也都成功的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对你有些残忍,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忘掉我,诚心的过日子,就是以后找到了你合适的对象,那么,就彻彻底底的嫁了,不要再拖延了。”因为不知道明天是生是死,王天宇不敢给她任何的承诺,只能劝她忘了自己,以后不要再去爱上不该爱的人。 荷花脸上微带怒色,难道她荷花就是如此之人吗?在他的心里就是这种人吗?无论如何,自己要证明给他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不愿意在跟他在一起,但是她荷花这一辈子都会跟他在一起,生死无论。 她伸出手推开了王天宇,手气的颤抖,伸出手指狠狠的指着他“你这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爱你爱了多久?你以为你随便的几句话就可以让我打消这个念头吗?我告诉,你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爱,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 荷花说的话坚决没有一丝犹豫,这就是她的性格,无论谁这样想阻止她,她也绝对不会一个人独活。 面对她如此坚决的话语,王天宇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从来没有想过是她对自己的爱居然有如此之深,以前自己还那么的辜负她,看来自己真是大错特错,想想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她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他真的不知道他还有何颜面让她再为了自己而去牺牲生命。 “傻瓜,你知道的我要的并不是你死,而是你生,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人死去,而是留在这个世界的人一直在想念着自己,就是那个人的幸福,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很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这个时间一直想念着我,让我不再有遗憾,甚至替我快乐的活下去。”一个经常不怎么讲道理的人,突然想除了这样子一个歪道理,但是荷花还是相信了他,虽然他说的自己不怎么赞同,但是只要自己承诺过他,就会用一辈子来实现。 荷花本来就是一个痴情女人,对于他说的话她都是深信不疑,对他的要求她却从不拒绝,只是因为她不想让他在世界有任何的遗憾。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你爱的是我,这个对我来说就是千百倍的幸福,我会答应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勇敢的活下去,替你守护着这个世界,等有一天,我自然的老死,或者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去投胎,一直在下面等着我可好?”这个是她对他唯一的要求了,就算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也希望他会在世界的另一边等着自己,因为她很怕如果他不等自己的话,那自己就再也遇不到他,找不到他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为何物,谁是非?留来留去都是愁,情歌深陷谁来听?最终一曲终离别。 “你放心,如果到了那一边,我绝对不会独自一个人去投胎,我会等你,哪怕千年万年,我都会在那边等着你,知道你的到来。”王天宇从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为了安抚她,自己只能做这样的决定了,若是他真的有选择的话,他就会在那里一直等着她到来,绝对不会让她将来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那奈何桥 荷花开心的点了点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泪光,无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此时的她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 “傻瓜,你只要记得在那边等着我就可以了,其实我们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做的。那就是期待皇上可以赦免你的罪,那样我们就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今日看来我觉得皇上也不是什么昏君,一定能够体谅你为了大家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只要我们大家作证,你绝对不会有事的。”说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他,反正她觉得事事都有可能会发生,更何况皇上到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处罚他,也许是他们多想了。 第四百零七章 多想了 荷花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也许一直都是他们多想了,只不过他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今天冲突的话语,而且还扬言要刺杀皇帝,他真的会如此大方?不跟自己计较,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了。 不过有的时候,帝王的思想应该会超出常人,的确,他们现在不应该多想,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我都别胡思乱想了,早早安睡吧!”说完他便离开了这个房间自己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去安睡,今日经历的太多,可是他们两个却睡得很安稳。 二虎好不容易他知道了他们的山寨,可是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是为了他们家的老大,他只能让那些人全都给自己起来,要是不商量对策,明天老大可能就有生命危险了。 因为没有什么工具,他之好一个一个的敲门,虽然他觉得很累,但是他觉得这个值得的,只要能够救老大,什么事情都值得做。 “我去,二虎你搞什么鬼呢?这大半夜的,你把我们叫起来干嘛?对了,你不是去京都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小四留着自己睡萌萌的眼睛,看着二虎,一开始是生气之后变成了着急,恨不得现在二虎就把所有的事情说给他听。 二虎无奈的摇了摇头,更加让他们几个人,担心的快要砸开他脑子了“快说,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揍你信不信!” 小三本来脾气就爆,上来就想打他,二虎岂是能够随便被人欺负的人,连忙让开了,声音极其生气又紧张,很快便说出了他回来了原因。 “你们能不能认真听我把话说完,你们知不知道老大出事儿了,老大得罪了当今的皇上,明天就有结果要出来了。这次我突然回来就是希望能够让你们和我一起想想办法,把老大救出来才是正事。”二虎一说完,他们都着急的四处走动,小三的脾气本来就火爆,直接拿起刀就问二虎“你告诉哥他在哪里,管他是皇帝还是什么的,哥,先杀了他,看他怎么动老大。” 二虎本来是回来想办法的,而不是希望他们去打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不为老大想想,也要不了你的们的孩子想想啊!他们都在京都过着安稳的日子,难道你们想让他们再过不了那种日子了吗?再说了,我们可以想办法,把老大给救出来,如果皇帝被刺杀的话,那些灾民和你们的孩子都即将是陪葬品,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其实不是他吓唬他们,如果皇帝死了的话,那个刘大人估计又想做乱了,那样子,今天进城的那些灾民,都会死于非命,如果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害死了那么多人,岂不是良心不安,更何况那里面的那些人还有的是他们的亲人,他们这样子和那些官兵有什么区别? “二虎,我真听不懂你的意思,你说我们的孩子被扣留了?”老二皱着眉头看着他,一开始他就不同意了老大带孩子们和那些老人送到京都,如今,却被扣留了,那样他们怎么能够比得过那些人。 “他们不是扣留了,他们是被皇上解救了,皇上命令那些官兵,给所有人做安乐窝,还要吃好的,穿好的,要不然就杀了他们的头,所以我是特意回来报告给老大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大居然得罪了皇上,老大知道这件事以后便要求让我们几个兄弟一起去安乐窝,虽然皇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他告诉我们明天会出结果。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这个事情,对老大很不利,就算我们可以获得安乐,安稳的日子,就是用老大的命换来的,你们觉得,会安心吗?”二虎说的头头有道,也证明了那个皇帝不是昏君,他们这么多年书来的苦也许跟那个皇帝无关,可是他凭什么要杀掉一个,这么多年来为他为民所做好事的老大呢! 他们自认为没有做伤民害理的事情,劫富济贫也只不过是抢的极富有的人家,但是却也为上他们分毫,都是皇上这么的不明事理,那么也应该算是一个昏君吧! “你说的这个是真的吗?我不会让老大要他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安稳生活,如果皇帝真的要杀了老大的话那么连我一起杀吧!我绝对不会闭一只眼睛。” 老三最讨厌这种人了,不分是非,明明老大做的都是好事,如果说的那种不公平的待遇,就算自己,没有办法为他平凡,但是和他同生共死就是兄弟的责任。 “对,他要是杀了老大就连我们一起杀了吧!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二虎,要不然你明天带上我们兄弟一起过去,我们一起为老大求情,老大一直为了我们做了这么多,如果我们的命给换老大一个人的命,我也心甘情愿的去做,大家决得对吗?”老二似乎看透了一切,只要能够让他们的老大活着,做什么样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兄弟们也没有一个怕死的,都大声的跟着后面说道“对。” “呵呵!没有想到你们还真是一条好汉子!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啦,你们老大也许不会有事的哦!”苑苑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之前都看到有人出去了,所以便偷偷的跟着来了,不要想到她跟着那个人的时候,居然还找到了这个山寨,她本来不想出面的,但是发现这些人真的很白痴,如果皇上下旨的话,那个人就必须死,怎么可能会让人随便的顶替。 更何况她对她家的启霖可是十分的有自信,她相信她家启霖是绝对不会伤害王天宇的。 可是她当她听到了这么多的废话,而且还是只是想一起死的那种,想到这里痛那里摇了摇头,人家怎么说来着?不怕输不起,只怕有着像猪一样的同伴。 这下子她可是真实领会到了,既然想不出办法,也不能想出这种地质的方法,如果死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世界上所有人都死了,就不会有人活着了。 看来还是他们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了,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所有人都对她有些不满,再加上她是闯他们这里的,所有人的心思都是这样,?不请自来没那么简单。 二虎也没有想到苑苑会出现在这里,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姑娘,你不是在客栈吗?怎么来到这里了?” “我只不过是看见你出来了,又觉得没有事情做便跟着你四处逛逛了,本以为你们会想出来好办法,没有想到都是些让人鄙视的想法,若是你们都死了,那还有谁去照顾你们的那些亲人?他们能够承受你们带给他们的痛吗?有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太自私呢!”苑苑才不管他们如何看自己,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如此的人,若是他们不满意的话,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她可不希望他们没事做出一些傻事,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用死来承受的。 老二他们几个觉得苑苑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丢下老大然后去过着安稳的生活,他们就是做不到。 “姑娘,你是皇帝身边的人,能不能行个方便,请皇帝手下留情。”二虎跪了下来,也许这个姑娘可以帮他们救回老大,所以他是在赌他们老大的生命。 苑苑没有想到他突然跪在这里的面前,更没有想到那几个人也随着他跪了下来,导致她一个女人面前跪了四五个男人,她尴尬的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也没这么有能耐,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出现在这里了,各位,你们赶快起来吧!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的老大是绝对不会死的,所以明天你们依旧可以去看你们的老大。” 对于骆启霖脾气她早就一清二楚,对于爱护百姓之人,他是绝对不会下杀手的,而当初不是那些当官所弄成的这些悲剧,如今也不会出现如此之事了。 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害得,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的才这样做的。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老大不会死吗?”老三的心里非常高兴,只要老大不死就行,至少还能有补救的方法。 二虎摸了摸自己的头,连忙和他们的兄弟都站了起来,笑着看苑苑,苑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眸看着二虎,低声问道“若是明日皇上让你们说实话,你们可别说我出现在这里,你们明白了。” “明白。”只要能救老大,黑的他们也能说成白的,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害人之心,对于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只不过是顺口而已,绝对是不会说漏的。 苑苑觉得不用自己再来教他们吧!相信他们也应该会明白,如果自己不来的话,估计他们明天想集体陪葬了,只不过她想不通,明明启霖就没有说切莫要某人起的话,难道他们的大脑白痴做的吗?若是要杀他的话,岂不是今天就可以搞定了,何必要等明天。 想着她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想离开,有的时候必须如此无奈,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你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天色多快要天亮了,你们还是各自回自己的地方睡会儿觉,然后在去客栈吧,我也得回到我自己的地方去了,再见。”说着便离开了,管他们怎么叫自己先回去再说。 所有人都觉得事情解决了,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准备睡会儿觉。 苑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床上一躺,很快就边睡着了。 一大早,所有的人都起床了,只剩下某人还在被窝里打滚,谁叫她昨天晚上出去干坏事儿了,所以呢,无论谁,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哥,嫂子怎么叫也叫不醒,不知道该怎么办?”李峰本来是让丫头去叫苑苑的,可是丫头没有去得成,因为门锁着,所以他们只能在外面喊,骆启霖本来是想来看看他还有没有醒过来,没有想到她走到他房间的时候居然看到的是这幅场景,李峰正在门外还有那个老板,荷花,还有那个王天宇都站在门口喊着。 第四百零八章 暴力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丫头到底怎么了?居然这么多人喊她都不醒,他直接走到门口,用脚一踹。 所有人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把东西毁了才甘心。 “你们这样子不是没用吗,直接踹了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骆启霖丝毫不认为自己有暴力行为,他只不过在做正确的事情真的怕某人突然间出事,他这样只是属于他的正常行为而已。 “对啊,我们是叫不醒,但是小哥,你也太暴力了吧!你这样子,把人家的门就给毁了,人家还得做生意呢,更何况在这里很少有人可以来修的。”李峰本来和荷花就是好朋友,看到他小哥根本就不会荷花着想,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小生气。 荷花可不想因为自己让他而得罪了皇上,更何况今天是王天宇比较重要的日子,这时客栈门外来了很多人,有很多是小孩子,还有那些带头的就是二虎,没有办法,昨天晚上他们左思右想为了证明老大的清白,他们从客栈里弄走了几辆马车去把那些人给弄了回来,只是为了能够不惧他们老大出苦海。 只要能够想到这个方法可以叫他们老大,那么他们就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 “哎,你们别看里面了,你看他们都回来了呀。”荷花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全都回来了,他们不是应该在京都的嘛! 王天宇有没有想到这群笨猪居然把那些人全都给带了回来,如果只是单独的,为了自己,那岂不是很笨吗? “哎呀!什么呀,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睡觉。”苑苑因为昨天自己回来的太晚,所以睡眠非常的不足,又听到有人在呱啦呱啦的叫,他本来就很烦,所以不想理他们,可是没有想倒居然声音越来越大,她只好无奈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门前居然这么站了几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想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脱衣服,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穿衣服,连忙起来了? “嫂子,你终于起来了。”李峰一副很是困扰的样子,原本以为他们喊不起他来,没有想不到这样子她就醒了,早就知道自己就用这个方法了,省的费了这么大劲。 “你这是什么话呢,大早上的就来打扰我睡觉,还有我睡着关你什么事儿啊,你没事儿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再说了你就不能让我睡会儿,然后再走嘛,现在着什么急呀!”苑苑生气的说道,一大早上的,就是他烦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弄得自己被这样围观,真是想不通了,没事儿来捉弄自己干嘛?自己有跟他无冤无仇的。 对了,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好像也不关心的是,某人自己可以解决的呀?反正他们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弄醒,觉对是罪无可恕的。 骆启霖看着发脾气的苑苑如此伤痛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是没有睡好,所以才会责怪小峰的,但是今日的时辰已经不早了他睡了这么晚人家喊他一声应该的,实在没有必要对人家大动肝火。 更何况他们你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问她这些的,更何况睡觉,他一大早上的不起床,一直呆在房间里,要不然也不会有人想要对她说什么? “好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还是我来吧!省的她看见你们就生气,你们先出去吧。”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些快要疯了的感觉,这个丫头也太不讲理了,居然如此的野蛮,当然由于他是皇帝喜欢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她的不是,不过在心里说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过既然皇上都下命令了,他们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启霖,你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这样像是鄙视我呢?不管了不管了,现在我已经醒了,也是个出去玩玩儿,我才不要跟你呆在一个房间了,反正闲着无聊。”说着她就要走,骆启霖连忙拉住了她皱眉问道“你想去哪里?说,昨天你去哪里疯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也不愿意起床。” 骆启霖本来就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苑苑任何的一个情节,昨天晚上他们明明都是那种时候睡觉的,别人都没有睡意不足,包括已经出现的二虎他们,这个丫头很明显的就是去哪里了,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 苑苑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脸伤心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梦游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当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片废墟之中,而如今你居然这样质问我,真是让我伤透了心。” 此话当然是某人随便瞎编出来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废墟,但是一直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骆启霖居然彻彻底底的相信了他的话。 他温柔无比伸出他的手掌心摸了摸苑苑的头发,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茹儿,以后我会好好的守护住你,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晕,我哪里有这么脆弱,不过还是启霖好,什么事情都喜欢为自己着想,真是自己的好……好那个啊!苑苑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想着,丝毫没有觉得欺骗了骆启霖是一个很挫的选择。 “启霖,你真好,你就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以后我也一定会对你好的,不过我们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记得你昨天说过要给王天宇?做出判决的,你想好了该怎么做吗?”其实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需要插手,因为他相信他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判决!只不过她对这个有些好奇,毕竟一个算是劫富济贫的大盗,?就算是为了黎明百姓但是他也是犯了立法,所以这种最不好判断的就是在这里了,他毕竟得到了那些人的认可。 骆启霖?扑通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她如此好奇的脸,自己是不是应该吊着他的胃口呢? 他假装咳嗽了几声,然后看着苑苑一脸可惜的说道“就算他是为国为民,但是他做出的行为,算是不可原谅的,若我寻思,便会有很多人不服。” 没有想到他想到的居然是这种办法,肯定是不想放过王天宇,苑苑虽然不是什么大情大义之人,?但是起码她懂得?情义二字,她不满的看着骆启霖,手还搭上了他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生气的说道“我才不会相信你会这么无情了,再说我认识的启霖可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除非你已经变得不是他喽!” 苑苑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不愧是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真是了如指掌。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那么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做的处罚是什么了吧? “只要你能猜对,我对他的处罚是什么?我就给你处罚他的能力如何?” 其实自己也不想对他做什么处罚,因为他本来做的就够多的了,如果是换做别人的话,估计早就崩溃了,而他还能坚持到这么久,也算是自己对他的愧疚吧! 我去,根本不带这样子的呀!什么事让自己来猜这个,但是自己猜不准的话,那不就是自己害了王天宇吗? “那个那个,我可以请帮手吗?”苑苑弱弱的问道,放下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一脸的可怜摸样,似乎不想因为自己而丧失了一条命,当然了,主要的是希望大家都想想办法,只要想到了,王天宇就不用死了。 “说说看。”骆启霖根本就不介意苑苑把所有的人全部叫来想办法,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在等着答案。 某人直接瞪了他一眼,摸着自己的下巴左思右想,终于让她想通了一个问题,她笑嘻嘻的说道“我想让所有人都参加,我就不信了没有一个人和你的胃口。” 说着还没等骆启霖发话,他便打开门跑了出去,当她看到他们的时候,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我靠,这是什么大场面,看着二虎他们欠扁的脸色,她挥了挥她那握成的拳头,生气的说道“你们这是想干嘛?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你们不知道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安乐窝吗?你们几个赶紧把他们给送回去。要不然就不救你们老大了,还有你们几个有一直在那里,不要再回来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他们老大是否能够安全,?就算这个女人告诉他们老大的就,但是他们没有亲耳听见,暂时不会离开的。 “她说的对,你们赶紧给我回去,还有不准在回来,要不然就不是兄弟。”王天宇狠下心说道,这一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子了,他们是他这辈子最珍惜的人,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没有了安稳的安乐窝,更何况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早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二虎他们都脸色不好看的看着苑苑,好像一切都是她害得一样,突然间苑苑觉得好像自己怎么也说不清了,本来自己是为了他们好的,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多管闲事。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着王天宇说道“若是你没有办法让他们回京都的话,你就自己以死谢罪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二虎他们心里更是气的不行,本来以为这个女人是好人的没有想到也是个坏女人,虽然她这样也许也是为了他们好,但是这样的话他们良心又如何可以放的下。 “兄弟们,带着他们快速离开吧!”根本就不想连累这些兄弟们,更何况他们居然还把那些好不容易送去京都的老老少少送去了,真是可恶至极。 想着他的眸光闪过一丝的怒气,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根本不把我当做你们的老大,要是还承认我还是你们的老大,你们现在就给我回京都。” 第四百零九章 执着 二虎比较执着,他手紧紧的握成拳,满脸的狰狞,心里对苑苑是极度的不满,他怒气冲冲的说道“老大,你千万别相信那个女人说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兄弟绝对不会对你放弃的。” 王天宇心里虽然很感动,但依旧冷然的模样“你们可知她是皇上最爱的女人,既然她都说了可以保自己平安,若你们不回到京都,那她肯定不会救我了,这样结局你们愿意看到吗?” 苑苑本来想看看情况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不由得有些汗颜,不过事到如此,她也只能做个坏人了。 她快步的走到王天宇的面前,冷声问道“王天宇,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 “你不要再为难老大了,我们离开便是了。”老三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是觉得老大实在是太为难了,与其让老大为难,不如找先把老小送回去,然后他们再来好了。 二虎他们怎会同意他,被老三说的悄悄话也同意离开了。 看着他们各自驾着一辆马车离开,他们几个人不由得笑了。 看着他们都离开了,苑苑便转身看着王天宇,一脸坏笑的盯着他,让王天宇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要被人卖掉的感觉。 李峰和丫头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荷花已经做好了早饭,闻到美食的香味,苑苑便不想现在就跟他们说,而是想吃完美食然后再好好的讨论这件事情。 反正时间上还是来的急的,骆启霖看到苑苑给自己使眼色,便知道她还没有开始,便假装不解的问道“茹儿,你是不是昨夜没睡好,一大早上的就开始抽筋了。” “我靠,你才抽筋,别每次给你点好脸色就给我开染房。”某人的语气极度嚣张,虽然王天宇与荷花从未见过一个人居然敢如此的挑战皇帝的权威,他们不由得有些佩服某人的勇气。 对于李峰和丫头来说,这样的事情早就很正常,没有必要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更何况他们是一路经历过来的,又怎会不清楚苑苑的脾气,得罪了她你的好日子也算是过了头了。 “我就是要来染房,你要不要参加?”骆启霖坐在了苑苑的身边,拿了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端到苑苑的面前,一脸的温柔“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吧!” 我去,有必要这样对自己温柔吗?这样一来自己绝对会要疯的。 “我来帮你们盛饭吧!”说着荷花便站了起来走到苑苑他们的身边,他们的手中接过了他们的碗,而因为店小二的离去,这里的事情只能够她亲力亲为。 “不必麻烦了,我还是自己来吧!”苑苑刚想站起来就被骆启霖给按住,再也动弹不得,只能坐在凳子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骆启霖。 ?某人似乎很想用眼神杀死他,只可惜是个白痴的想法,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吧! 荷花第一个就是为骆启霖盛饭的,骆启霖毫不犹豫的接过碗便开始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昨天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就是在这些饭菜里下迷药,不过自己提前把它们换成了人参粉。 “谢谢。”骆启霖毫不吝啬该说的时候他还是要说出来,毕竟这样对人很礼貌,他可不想被人说出来自己有多么的霸道。当然除了某个人例外。 苑苑睁着眼睛看着他,我去,这还是我认识的人么,居然学着会跟人家说谢谢了,不过真不公平,不就是他是皇帝吗,所以吃饭还得在别人前头吃,她都是无语了。 “奴家现在在去在盛几碗过来。”荷花没有料到皇上居然会跟她说谢谢,虽然知道他们对自己很好,但是他们,真的不希望他们的送自己和王天宇上路,那样只会让她们对他们过意不去。 说着便离开了,苑苑突然觉得这样好不公平啊,因为店小二不在,所以所有的事情多得她亲力亲为吗?还有那个王天宇居然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难道就不知道去帮帮忙嘛!只是可恶… 看着她如此泄愤的神情,骆启霖不由得笑着问道“你又在干嘛?一大早上的火挺大,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苑苑嘴角抽搐,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腿上,使劲地掐着他的肉,咬着牙说道“不就是讨论怎么样才能处罚他么?只要我们猜对了,王天宇就无罪释放,可是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再说呗。” 所有人听到了她如此的‘‘话语,尤其是慢吞吞的走进来的荷花。 她惊讶的听到了这个消息,把自己手中的碗给弄掉了,复情茹吓了一跳,赶紧的想去帮忙,而骆启霖则是拉住了她,然后假装晕倒在了桌子上。 “启霖,你怎么了?”看到他晕倒了,复情茹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天宇走到他们的面前,一脸歉意“对不起,是我们做的,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我们离去,所以给你们下药了。” 李峰皱眉,站了起来拉住王天宇的衣领,冷冷的看着他说道“离开?为什么离开?不是叫你们不要胡思乱想吗?” 其实他很愤怒,若不是自己的疏忽,小哥也不会出事了,而如今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当然,这只是他这样子天真的人才会被骆启霖给骗了,因为复情茹突然想到骆启霖不让自己去帮荷花的忙,那么他应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如今居然自己晕倒,绝对有阴谋。 反正又不会出事,她顿时感觉到很是轻松便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走到李峰面前,本来想把他的手给弄开,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的力气挺大的,害得她根本就弄不开,她生气的说道“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嫂子,那么就赶紧给姐放手。”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嫂子,但是他不想放手,可是看着某人怒气冲冲的脸他不得已的松开了手。 “都是我的错,这些主意都是我想出来的,姑娘,有什么处罚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荷花回过神来便立刻走到复情茹的面前跪下,复情茹好不容易可以让李峰放手,现在又来一个,她突然不由得头两个大,早上没有睡好也就算了,现在又是如此的烦,她的眼睛直盯盯的盯着还在装模作样假装睡着的骆启霖便是一肚子气。 不过现在她又不能随便的发泄出来,只能强装笑脸,扶起荷花,咬着牙说道“荷花,你们做的没有错,不过我觉得你们不应该下迷药,而是应该下泻药。” 骆启霖不由得冷汗,好像这一次变成自己得罪这个小恶魔了,只不过自己随意装睡而已,这个女人有必要这么狠心吗? 虽然心里对她说的话极度不满意,但是自己又不能突然醒过来,只能咬着牙忍着。 “嫂子,你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对啊?下泻药不是很痛苦吗?要是我就下重点的迷药,让小哥一天醒不过来,那样今天就可以再玩一天上路了。”见复情茹一点也不担心骆启霖,李峰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反正小哥没事,那么他也不必太担心了,嘿嘿…… 你们真是一群天大的损友,骆启霖心里非常不满的骂道。 小峰是个小孩子脾性的人也就算了,没有想到茹儿居然要这么狠心的对待她。 难道她已经发现自己假装的,不会吧!自己一直伪装的很好。 居然这么容易的就被她发现了。那岂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呢? “姑娘,你说这话让我们觉得很愧疚,因为之前我们觉得皇上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想带着她离开,彻底离开这个世界,那是因为昨晚我给她的承诺,带她去游玩,跟我们游玩结束以后我只会来请罪。”王天宇一本正经地说道,看着倒在台子上的骆启霖,他脸上的歉意更深了,因为他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还愿意给他机会,可是现在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估计得不到原谅了吧。 李峰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过小哥他是好人,只不过偶尔有点霸道,但是他的心肠是很好的,虽然不太喜欢表达自己,但是他是绝对对的不会伤害他认为对的人。 其实不是他自己为小哥辩解,而是一直说的都是实话。 虽然有很多年他们没有真正的在一起,但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他还是明白,小哥很念旧,要不然也不会找上他们兄弟两个帮他管理江山,毕竟,他们至始至终也只能算个局外人。 “小峰他说的没有错,你们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不可以随便用任何事情来掩饰自己的行为,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何必想的那么多。”苑苑看着某人还在装死的状态,她笑了笑摸了摸荷花的手,?一脸笑意的说道“荷花姑娘,既然你们要离开那就赶紧离开吧!不过我也要去,我也好想去游玩,等以后你们若是不想回来的话,我们便去环游四方如何?” 这话不刺激骆启霖是不可能的,他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一天到晚的就想离开自己的身边,现在居然越来越大胆了,明明知道自己在装睡,还如此的想让自己生气,太可恶了。 因为知道苑苑是想刺激自己,所以骆启霖并没有醒过来,而是继续装死,因为他明白有些人就是这样希望他能够不要装死所以才刺激自己的,他就不信她真的敢这样做,想离开自己觉得付出代价。 “嫂子,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后面走,还要小哥会把我吃了的。”李峰一脸的苦色,还拉着苑苑的手,自己是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他们说道“其实你们不需要冒这个险,若是皇上不怪罪你们的话,而你没有私自逃离。那如果皇上生气了,那么你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苑苑觉得丫头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她就是看不惯某人的作风,她轻轻地走到骆启霖的身边,虽然骆启霖知道自己倒霉了,但是他依旧是看行动再做决定。 第四百一十章 真是调皮 “小峰,你赶紧过来帮忙,把他给抬到房间里面去,快点快点。”之所以她要这样做,这是怕某人知道他们计划,让他装睡,装昏迷装深沉。最后还是不能让你知道我们的计划。 李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还是同意她的话,他看了王天宇一眼,笑着说道“既然你也没事儿一起帮忙吧!我嫂子毕竟还是一个女人,我们两个会快一些。” 王天宇点了点头便和李峰把骆启霖给抬进了他的房间里。 当他们离去后,骆启霖便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茹儿真是调皮,我倒要看看她究竟会相出什么样的办法。 他们完成任务后便回到了主厅,苑苑指着他们两个说“赶紧的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有没有什么秘密的地方,我们先去那里。” 王天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不解的问道“为何我们离开这里?” “此话不宜多说,等一会儿我们回来便是。”其实她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她知道骆启霖现在不会来前厅,所以会让他们这样子,谁叫他如此玩闹,现在自己不帮他谁还能帮他呢! 果不是他故意的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还把所有的问题全都留给自己,若不给他一个教训,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是,嫂子,要是小哥醒来的话找不到我们是不是该着急,不如我们留书一封?”李峰不太同意复情茹的说法,毕竟一个人把他留下,要不然的话要是醒来的话,发现没有了所有人,那么小哥一定会生气,虽然他不会责怪嫂子,但是也会责怪他们的。 苑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若是不同意我的安排,那么以后就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自己走。那个王天宇,你带路快点。” 王天宇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但是自己又不好拒绝,只好应了她。 李峰才不想错过这次好玩的事情,虽然对小哥有些不公平,但是他还是想了想,反正小哥现在都昏迷了,那么自己这样应该没有关系的。 深怕某人不带上自己,他赶紧的拉住了要走的苑苑,讨好的说道“嫂子,我听你的,你就带我去吧!” “要走就赶紧跟上,要不然我不负责。”苑苑直接带着某人直接离开了,当然,前提是王天宇带的路,所有人全都离开了,只留下某人装模作样。 ?当所有人都离开以后,骆启霖什么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居然都没有人来看他,便偷偷的走到前厅查看,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了,他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这个苑苑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了?带着人不知道在哪里去了,不知道留下我一个人会着急吗? “公子,怎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店小二一回来以后,就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不停的张望,而他却没有看到他的老板还有所有人,便不解的问道。 骆启霖就这样被他们丢在了这里,他的心里难免有气,尤其就是看到了店小二,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发泄,只不过他不总不能因为自己生气而欺负这个店小二吧,只能恶狠狠的对着说道“你赶紧的给我把所有的饭菜全都给我弄上来,说没有这满满的一桌子,我觉得会拆了你们的客栈。” 这样不算生气吗?店小二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脾气,但是他也没有问,直接应道“您放心,我们这小店应有尽有,你要什么菜,我马上给你弄来。” 并不是怕他拆了他们的客栈,而是觉得如果这么多菜上来他能吃的完吗?关于钱财他也知道这个客官个有钱的人,就算跟他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这就是所谓的真理。 “等一下,谁知不知道你们老板最喜欢去的是哪里?我估计我的那些朋友跟他一起出去了,你能带我去吗?”骆启霖语气稍微有些温柔,不像之前那么蛮横无理,让店小二似乎有种,接受不了的感觉。 因为一直没有跟她怎么相处,但是他觉得他这种人应该是冷冰冰的,未想到还有温柔的一面,不过他是不会出卖他家老板的,就算是他家老板把那些人带去玩儿了,但是又不是不回来,所以呢,他就不决定告诉他。 “对不起公子,对这些事情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可能会知道,不知公子如今还需要饭菜吗?”店小二一点也不领他的情,反正他就是不会告诉这种人的,知道他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说的。 没有想到他居然不会告诉自己,自己又不能拿着自己的身份去压住别人,更何况没有,他们在自己就算证明了身份,也是会被别人耻笑的吧!想着他便回了昏手,然后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笑着说道“哎,还是跟原来一样,我说的是饭菜上来吧。” 反正他不会相信他们会丢下她一个人,反正等会儿就要回来的,自己知,喝饱吃足又如何呢? 至少他不会累着,更不会饿着,当所有的饭菜都上来的时候,那几个突然间出现在门口,苑苑?好笑的看着那桌子上满满的都是菜,笑嘻嘻的问道“你起来的还真是好时候啊,居然要吃这么多的菜?还是早就知道我们现在会回来,所以先点菜的哦。” “你还知道回来,还有你们几个当我是隐形人,没我的命令你们哪儿都敢去。”当然,这个不是针对荷花他们的,而是针对李峰他们的,李峰不好意思地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低着头说道“小哥,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嫂子说你不会介意的,你不会真的介意吧?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公子,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会好好的看住少爷的。”丫头,生怕某人会生气,连忙说道,毕竟至高无上的王是不可以随便冒犯的,要不然换来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虽然现在她有些懂得他只是开玩笑的,但是她还是不由的有些担心啊! 丫头被吓得有些脸色苍白,虽然知道是开玩笑的,但是她实在太担心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做的。 “你能不能一天不吓人?看人家本来就是一张红润红润的脸,为你笑一下,人家脸就变得苍白的了,你想干嘛,想看表情啊!对了你不是昏迷了吗?这么早就醒过来了?”苑苑假装不解的问道,其实他的住知道这个结果了,所以你看到店小二他们过来,他们就立即回来了。 ? 更何况他们没有走到哪里,只是在附近的地方随便转了转就回来了。 知道自己并不说谎话了,只能笑着说道“这个你不早就知道了,现在想干嘛?对了,刚才你们去哪里了?我要的结果有了吗?若是猜错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这下子完了,这个家伙生气了,只不过某人一点都不害怕,?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旁边,不满的说道“我看你是疯了吧!还有结局我决定不想了,反正我是觉得他不会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想把他带在身边吧!” 这话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而且他也猜对了自己的心思,只不过他是不会随便承认的。 “你确定你就这样子了,不敢了?那是你说错了的话,他们可是要赔罪的,那么这笔账应该顺着你自己的头上吧!也用不着怪我吧!”骆启霖一边吃着菜一边假装可惜的说道,其实有的时候呢,他就是觉得逗逗他也无妨,其实他说的都是对的,有的时候他真的是很了解自己,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她! 苑苑觉得他这样子说话真的是太伤她的心了,只不过这样的话她一点儿不放在心里,因为他比这个还要厉害的话他都能说出口“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的话,你连我一起杀吧!反正你不介意,只不过多了一条人命而已。” 李峰觉得他们好像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如果真的小哥的想法和嫂子的想法不一样的话,那小哥真的要杀了嫂子吗?那样,真的,会一错再错吧! 荷花他们也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一切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想法,你就是一致的。 “姑娘,你不能因为我们而丢了自己的性命,我王天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公子,如果你想要了王天宇这条命,王天宇无话可说,就是请公子手下留情,饶了他们吧!”王天宇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边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只要能让他们和一切责任他都愿意担。 荷花才不会让他一个人承担,和花也坐到了了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骆启霖“公子一切就让我来承担吧,求你了,求你放过天宇。” ?说着她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了下来,似乎只是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无法更改。 “哎呀,你别这样哭了,我保证没有事情了,你也真是的,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嘛,搞得大家心里都紧张死了。”苑苑头疼的看着骆启霖,你欠都这么麻烦吗?早点说不早点好,而且他们还要赶着上路,如果愿意把他们一起带着身边的话,那就赶紧的呀,省的浪费时间,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了,真是可恶! 骆启霖看到她如此烦躁的模样,脸上不由的有了一丝笑意,伸出自己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什么时候能够长大一点,什么事情都沉不住气,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没有想过要给他定什么罪,更何况我觉得他这样的举动也挺好的,有没有伤及人命,而且我还不是他们口中说的昏庸无道,?如果我杀了你,我岂不是真的昏庸无道了。” 荷花,丫头,李峰,王天宇,四人心里都不如的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如苑苑所说,之前他真的没有骗他们,什么事情都可以搞定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真是讨厌 “哈哈,看来我猜对了,店小二再来一桌菜,我早饭还没吃呢,我要补回来。”苑苑大声的笑着,这个家伙的心,使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了还让自己猜来猜去的,他自己还是装作一副小孩子脾气,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看穿了。 对了,对了,?最近怎么感觉骆启霖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甚至比自己还要孩子气,是不是离开了那个讨厌的皇宫,以后他在慢慢的恢复他以前的性子呢! 这样子的他不知道是好是坏呢!不过应该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和坏事吧!为自己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会对自己好的。 “好了。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开饭吧!”骆启霖本来就是在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可是所有人没有看见他开口,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的,他不由得有些头疼,只好随便的说了两句。 他开完口以后,所有的人都开始吃了起来,当然苑苑在这里面的吃相是最差的,因为她一时的吃相好多人都不由得觉得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那个来着,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口,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要是得罪了她估计以后就不会有太多的好日子过。 “呵呵!你就不能矜持点,你如此吃相会不会把所有人吓死。”当然唯一敢这样说的除了他骆启霖估计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夏苑苑最讨厌别人说她这样子了,可是每次他总喜欢挑自己的毛病,以后估计会更加的麻烦,没有想到他总是喜欢这样说自己,真是讨厌死了。 “如果你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你过你信不信,若你再这样嫌弃我,我绝对~绝对会~”说完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骆启霖最不喜欢她流泪,只能一副无奈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信不信你若是跟别人过我会杀了那个人,哪怕变成人口中的昏君,我也在所不辞。” 这句话说出来也多么的让人感动,而对于苑苑来说,听的太多早就不当一回事情了,更何况她觉得这件事情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他没有后宫不代表以后他不会遇到第二个女人。 反正她的心始终不太淡定,因为她觉得以后的事情谁也猜不到怎样的结局。 “公子,以后不如就让我跟着你吧。若你同意的话,我想带着荷花一起上路,以前我错过了她,而如今我不想再错过他。”王天宇说的话真的是够真诚的,毕竟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希望他们可以白头到老,以前他是觉得这一切他不应该留恋。 而如今却没有那种事情了,而他此时此刻不想再辜负某人了,因为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而且自己也承认一辈子会和他在一起,只要这次活命了,他会真心真意的对她,绝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他要是跟皇上走,皇帝若不愿意收留荷花,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不需要你跟着后面,你家待在这里好好的经营这家客栈就可以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也可以来到这里看看你们,更何况我帮你们在这方面有可能会拖累你们,要是以后我们还能在见面的话,以后再说吧!你们只需要帮我们把马准备好,一切便没有你们的事情。”不是骆启霖不想让他们跟着,而是觉得如果让他们跟着的话,他们四个本来人就算是很多了,要是再来两个他们就会像某人所说的组团了,他可没有兴趣这样随便的让别人去猜疑。 更何况人带的太多也不太好,不好的话他一定会带着的。 “我也觉得你们好不容易承认彼此,又能够在一起了,还不如,好好的幸福生活下去,没有必要忠诚于这些是非当中了。”苑苑笑着说道,然后又开始吃了起来,其实他不在乎路上能够多两个人,只不过这一切她真的不是喜欢的,人太多她就不喜欢了,本来多了两个李峰和丫头,她的心里本来就不是很高兴了,如果他再带两个人的话自己肯定会疯的,毕竟有的时候,多了一两个月还无所谓,多个三四个人,那就烦死了吧! 反正她就是不喜欢了!还好他没有答应了,要不然的话她就觉得这一路上,真的是坏事重重啊!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小二,上酒,在下好好的请你们喝一杯。”王天宇见他们两个都拒绝自己,那么他也不好再去说什么了,便让一切都随然吧! 店小二应了一声,连忙去拿酒去了,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喝酒,谈论着这一切的事情。 最终一切都还是结束了,丫头,苑苑,骆启霖,李峰四人便又继续赶路,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他们步行,而是骑着马上路。 “唉……终于搞定这件事情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有这么的坏人在操纵,不知道李振那里调查的怎么样了?”苑苑不由得觉得此时的心情是出奇的好,毕竟一切都已经有些眉目了吧,相信那个家伙一般也不会不容易过关的吧。 李峰嘴角抽了抽,怀里抱着的是丫头,笑着说道“我觉得我哥应该可以搞定吧,但是他刚过了新婚没多久,就让她一下子去忙这些公事,肯定是来不及的。” “对哦!是我没想好的事情,对了,李峰,要不然你也如此怎么样?直接跟丫头在一起不就好了嘛?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好好的商量吗?对了,也许我们在路上办一件喜事也不错呀!”苑苑丝毫不顾丫头脸红,其实他说的也不错啊,在一个地方他们两个是多么的好,凑成一对然后直接煮成熟饭,就算他爹不同意一切也成了现实,也没有办法阻止的吧! 想着想着她便笑了起来,还好骆启霖不肯让她骑马,要不然的话估计现在又得跌下去了。 “嫂子,你说的这个以前我就想过,但是这种事情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估计我和丫头一定没有好日子过的。”李峰不是不愿意这样做,而是怕他爹怪罪,他爹比老虎还要可怕,要不然他早就维抗他们的旨意和丫头丫头成亲了。 复情茹觉得这应该不是借口,肯定是这个家伙不想负责任吧!要不然也不会找这样的借口。 看到复情茹不相信的样子,骆启霖不由得笑了笑,把复情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抱里,一脸温柔的说道“你别怀疑李峰,他说的是真的,李成那个老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得罪了他,我估计都救不了你。虽然他不能杀你,起码要折磨你一个月以上,让你自己受不了的。” 当然,李成也是会给他面子的,只不过让他知道自己纯真的儿子被她调教成皮厚之人,估计绝对会找她算账。 丫头也跟后面点了点头,李成老爷她曾经也是见过的她觉得很是威严,当然也很害怕。 “我去,你们怎么一副都很害怕的样子,难道是我领悟错了,还是你们根本就是胆小鬼,呵呵!”复情茹虽然没有见过那个老家伙,但是也不至于他们害怕这样吧!以后自己还是离他们说的那个人远一点吧!要不然把自己拖累了可就惨了。 李峰无语的看着复情茹,他这个嫂子,什么时候能够正经一点,跟小哥一样的喜欢威胁人,不过这样的他们真是一对。 唉……虽然不知道某人心里又在想什么,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看着某人头疼的样子他不由得抱的更紧了,深怕某人掉下去。 “喂,你干嘛这样抱紧我,好疼的说,赶紧放开我。”复情茹用自己得手想搬开骆启霖的手,可是她无奈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搬开,脸上似乎故意不畅。 骆启霖无办法便松了一点,指着前方说道“看,前面的景色似乎又变了呢!” 看着前面如仙景般的景色,他们不由得有些惊呆了,这里又是哪里?他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真是让他觉得稀奇。 “为啥我觉得这路我怎么不熟悉了?以前我去凉歆没有这样独特的风景啊!”复情茹才不相信这个路是往凉歆的地方去呢!因为她一直走的路却不是这样的啊!他们一定是在骗自己,什么去凉歆,估计是骗她的。 李峰本来就不认识路,丫头便更加不知道了,知道的现在也只有骆启霖而已。 “你才知道啊!这里本来就是通往凉歆的道路,只不过是另一条路而已,呵呵!骆启霖笑着说道,这条路是他带她走的,就是希望可以跟她过着如此的生活,唉……可知惜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他想发生的,更何况他也看到了如此的不平事,唉… “是吗?可是这样子又是算什么拉,总是让你这样看见不平事,我实在是不忍心,而如今以后我们就得更加的小心形势了,估计有些事情我们都得防御着,毕竟这里还是天启的地方。”不是复情茹是无情之人,而是怕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走了第一次的路,不代表第二次不会发生,而如今她知道了贪官无处不在,陪着她已经和他一起来了,也应该跟他好好的守住她的百姓,让他们一起走下去吧!可是自己话已经说出口了,估计没办法改变先。 “嫂子,其实这样也不错,不仅可以欣赏一切风景,还能为百姓多做一点事情,更何况这样不是能够多长些知识吗?”李峰很适宜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让复情茹似乎有些看到了希望,毕竟她本来就想找个借口的说,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这样给力,让她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情。 骆启霖也是同意他的说法,但是怕复情茹不愿意,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如此说道“既然小峰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会拒绝,以后我们多多行侠仗义才是,总不能让那些人失去了家人还不能让人解救吧!” 复情茹本来就是想通了,但是骆启霖有些想不通但是还是感觉到很开心他喜欢的人居然可以如此相信他。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人间天堂 “那样太好了,小哥,嫂子,看来以后我们要好好的往下走下去了,到了那个地方我再写信给我哥问问他那里的情况吧!”李峰高兴的说道,为老百姓能够除害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再加上自己根本不想回去面对他们那些人,省得对自己叽叽喳喳的。 知道李峰的私心,骆启霖也没有说破他的心思,毕竟如此的他自己也不想他们改变。 复情茹看着安静的丫头,想着这个丫头真的很好,什么事情都很少发言,真是个乖孩子。 “废话少说,前进……”复情茹大声的喊道,所以人相视一笑,快速的驾着马快速的前去。 文悦镇 街上的人都在四处闲逛,很少有人说是做种田什么的,看到田里有很多地方都荒废了,除了少许的人家在种田以外,基本上没有人家中。 骆启霖停下马和苑苑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发现这里的客栈居然比京都的还要繁华,人们穿着也是鲜艳无比,看不到一个是穷人家,虽然这是他非常乐意看到了,没有想到如今他看到了却觉得这不太真实了。 “我靠,这里的景象岂不是人间天堂?”苑苑实在是没有忍住粗口骂道,这个地方真的让人住着就会感觉到是如此的不真实,说是以前的话,他有可能会相信,但是一路上见到这里的一切他都觉得不寻常,哪里有人可以富成如此,就算有的话这些人也太厉害了吧!不光说平民百姓,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像是平民百姓的样子,都像是富贵人家的。 李峰也不由得在这里看呆了,从来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就算在京都也没有如此繁华,可如今这一切却都出现在他的眼眸里,让他该如何相信?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这里的场景真的让人感觉到温馨,可是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虽然这里丫头不可以多说话,但是她还是觉得这里怪怪的,其实看到行走的那些路人,虽然身上穿的极其艳丽,但是脸上的笑意,好像都不太明显,似乎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像是被人强迫所致。 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出来,但是苑苑却看懂了她心里的想法,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便把所有人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她随意的走到一个女子的身边,笑着问道“大姐,你可真美,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你有一点点的悲伤,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想问一下,为何在这里只有大人出现,小孩子呢?” 其实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在这个大街上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小孩子,全都是大人,她就不信没有人结婚生子,所以他感觉到莫名的奇怪便上前问道。 女子听了以后心情异常的激动,手紧紧的拉住了苑苑的手,小声的说道“姑娘,这种事情不可以随便问的。要不然会受到处罚的,我看姑娘也是外地人,赶紧离开这里吧!” 苑苑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出事情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看来这个女人,也应该是有善良之心的。 更何况从她的表情,看来这个女人应该是有小孩子的,但是她丝毫不提孩子的事情,而且也不让自己提,而就是说明孩子可能问题。 虽然她是这样猜测的,但是她也不会傻的把这些说出来,刚才就在她上前问的时候就有几个人盯住她了,如果现在她突然间问出来的话,觉得有时候她很不明白是不是她做了些什么,或者她应该触犯到了某个极限,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盯着她了。 骆启霖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是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待着苑苑回来他身边,李峰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为了安全着想,他是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而是继续和丫头四处闲逛,假装一副很快乐的样子。 “多谢你的提醒,放心,我会很快离开这里的。”苑苑温柔的笑了笑,放开了那个女子的手,一脸笑意地往骆启霖呆的地方走去。 突然,一辆马车从她的后面驾来,李峰看见了连忙阻止了那辆马车继续前进的脚步,差点让马车翻到,若不是驾马车的人功夫好,估计这辆马车就废了,里面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李峰才不会管这里面,究竟坐的是谁?想要伤害他的嫂子,你要问他同不同意。 骆启霖被突然间来的意外手心里不由得都是汗,但是他始终还是没有表现的太厉害,因为现在是在外面,而不是在客栈里,或者就是他们单独相处的地方,看来这些人也挺精明的,就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觉得苑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他要尽快的,跟她汇合不要让她这一次事情再发生,他赶紧的走上前拉过苑苑一脸额责备“你脑子本来就不好使,没什么事儿别乱跑,你这样随便让人担心可是不好的。” 虽然知道他在糖塞别人,可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尊严一样,不过她这样子说自己不好否认,只好慢慢的低下头假装什么事情也不懂,?可是呢,太想了想还是抬起了头,假装什么也不懂的问“哥哥,没有人陪我玩了。” 声音极其温柔,很像小孩子的语气,李峰和丫头都不如的有些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声音也太那个了吧!不过小哥居然说了她是疯丫头,所以他也不好否认,丫头是更不会问了。 “小哥,嫂子变成这样,会不会受了惊吓,要不我们去看看?”李峰再怎么不懂事,但是他也会看清形势,更何况,他只不过是有点小孩子气而已,对,但是他从来不疏忽,也成了不表现,那是因为他大哥经常在他的前面做,他自己感觉不到信心而已。 如今自己已经出来了,不在他大哥的影子下生活了,她也可以自己独立的,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人这一辈子不能往后看,而是一直往前看才对。 “好。”他们刚想离开,可是那个驾马车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他们离开呢!那个马夫恶狠狠地喝道“那男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让我们家小姐受惊,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如此嚣张的奴才,估计家里也算是有钱的主,只不过他们并不羡慕这个,有钱人,更何况他们也不穷,但是面对他们的气度如此嚣张!苑苑现在演的本来就是一个傻子,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朝他喊道“老爷爷,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哥哥说恩……这样子的人就是坏蛋。” 说着还假装思考一下,那个男人本来也才三四十岁被人叫做老爷爷,更可怕的事情居然是如果谁得罪了他,他决定不会让谁好过的,就算是灭了又如何,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骆启霖看着他抽搐的脸,只知道这个人在忍耐着什么?好像随时都可能爆发,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跟他表示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这位大哥,我的妻子,因为从小得了怪病,就是偶尔的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楚,希望你不要跟他计较。” 想要报复,也不看看时机,更何况她现在是演的是一个傻子,如果一个人居然连傻子都不放过的话,那么这种人,觉得会被人唾弃。 苑苑假装害怕的躲在了骆启霖得身边,毕竟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做全套,更何况一个傻子就应该知道害怕。 所有人都像看戏一样,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他们,那么就是说明这个里面的人他们得罪不了,也有可能是他们不想多管闲事。 “不得无礼!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实在是失礼了,不如我请你们去喝一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丢人了吧!虽然没有看见女子的真实面孔,但是听着声音就感觉他说话好不利索,说的话好像让人听不懂一样,真不明白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苑苑现在表演的就是一个傻子,她才不管这些呢,他只要躲在磨人的背后,看着好戏就可以了。 李峰觉得她说的话好是奇怪,但是他没有开口,还是等着他小哥的回答,再说吧,要是他说错了什么顾忌,这户人家又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家吧! “姑娘,你言重了,在下无福消受。”说着便打算带着苑苑他们准备离开,直到女子狠狠地说道“若你们离开,我会让你们一辈子生死分离。” 女子像发了狂一般,似乎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看到很多人都脸色苍白起来,那么就说明那些人都害怕这个女子,也许这个女子就是祸头的根源,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为什喝,这么多人怕她呢? 之前苑苑问着那个女子突然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他们是从外地来的,他们不懂这里的规矩,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吧!” 马车里的女人冷哼一声,掀起帘子,然后看向了地上的女人,脸色有些狰狞的说道“你说,你是什么东西,虽然你让我这样做,我看你是活腻了!” 本来就害怕这个女子的女人,身体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不知道从那里走出来一个男子,面容清秀,算起来也算是一个能够过引起人心的男人,走到女人的身边扶起了女人,指着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女人喝道“东方莲,你若如此横行霸道,我便跟你取消婚约,从今以后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 “骆枫,不要本小姐给了你面子,你就当自己上天了,本小姐从来没有想让你来娶我,更何况你本小姐还看不上眼呢!你别看他们是外地人,你看到两个男子哪一个不比你好看。”东方莲毫不在乎的说,反正自己也不喜欢这个男人,而且喜欢多管闲事,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是他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他吗?实在太多管闲事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婚约取消 “既然你这个大小姐不愿意嫁给我,那么就是我高攀了,从此以后你我婚约取消,各过各的吧!告辞!”这个答案本来就是他一直想要的,而且他早就想离开她的身边了,这种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去爱这一生,自己又何必执着于,当初的她呢? 没有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子,跟自己取消婚约了,东方莲把所有的错全都归在了他们的身上,便决定不会放过他们。 她微微地抬起手,指着苑苑然后又指了那个被骆枫扶起来的那个女人,狠狠地对他的车夫说道“他们两个我要定了,要是你做不到的话,所有后果由你负责。” 在这里谁都知道,一旦违背了这个女人的命令,所有人都会遭殃,他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而可怜你,记得上一次一个小孩子不小心碰把她的裙子弄脏了,她就把所有的小孩子全都抓了去,至今还未回来。 就算他们去要也要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究竟怎么样了? 再华丽又有何用?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想到这里有很多女人都哭了起来,但是都是小声的哭泣着,因为她们也怕会受到牵连。 “你究竟是谁家的子女,居然如此大胆!你以为这天下是你开的吗?你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骆启霖懒懒的看着东方莲,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年纪不算大,口气倒不小,还想随随便便的就把他们给抓回去,尤其是想抓自己的女人,做梦也的问问自己同不同意才对。 李峰听她说要抓一个无助的女人和她的嫂子,两只眼睛发出目光,冷哼一声“哼,你以为你是谁,想动她们,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别说我爱吹牛,你信不信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的车夫,而且还能让你在别人面前出尽丑光!” 这可不是随便吓吓她而已,谁叫这个女人这么目中无人,更何况他把大家所有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发现这个女人不等标准,估计他们之所以没有看到街上有孩子也许跟她有关。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想要抓他的嫂子,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格,有没有这个能力。 总之一句话,打过他再说。 “小子,我看你太狂妄了吧!你给我上。”其实吧!东方莲这是一个非常欠扁的女人,谁对她越好,她就越喜欢谁?所以在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骆枫的存在的,只不过他发现每次有自己出现的地方,他就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每次他发誓都不理自己的时候,总是还是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就算他们再怎么吵闹,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会再在乎他说这些,这是因为她相信他还是回来她身边的。 骆启霖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是目中无人啊!更何况他们是出来贵宝地,不知道这里所谓的风俗,跟重要的是其实就是,这个女人的能力绝对比较高,有可能是这里最高人的女儿,这里曾经是一个小镇,没有想到如今却如此繁华,那么说明一定是有人到了这里,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或者所有人被威胁成这样,那么他就不能丢下所有人不管了。 “姑娘,你真是爱开玩笑,我们只不过是路过的路人而已,不小心得罪了姑娘,所以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了我们吧!”骆启霖一副温柔有礼的样子,实际上他对这个女人非常鄙视,李峰觉得他这样做不太合理,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骆启霖狠狠地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东方莲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懂规矩,如果自己跟他计较的话,那岂不是驳了他的面子,她微微叹气“本想跟你们做朋友的,可是你们却不领情,难道本小姐就这么难相处吗?” 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拒绝她了,小时候因为爹出去了没有回来,留下她和娘两个人,那个时候的她,总是被人欺负,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年纪仅仅只有八岁的她却受尽了人间疾苦,从那一刻起,她决定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所以他今日的性格就是以前的性格比例。 “姑娘,其实我们并不是这样子的,第一姑娘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我们不想打扰姑娘,第二我的娘子精神上有点恍恍惚惚的,是因为小时候受了极大的痛苦,才导致他如今昏昏沉沉,精神偶尔就不正常,所以她很早就休息了。第三,我的兄弟,他性子比较直,所以容易得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让他在街上走太久以免发生,得罪人的事情,所以求姑娘,可不可以给在下一个面子,让在下他们几个先回去,若下次再次遇到,在下一定好好的请姑娘喝一杯。”虽然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遇见,但是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如果是提前说好的,他也一定会做到,只不过要看这位姑娘会不会答应了?而且他发现她姓东方,他记得朝廷中人里面没有这个姓氏,所以对他们的事情白事没有怎么地了解,虽然不会随便的下定论,只要能够把这些事情查个一清二楚,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东方莲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觉得自己应该做一次好人了。他看着某人的脸,假装花痴的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了你的意思,那我们下次再见吧,马夫,我们走吧!” 说着这边放开了她的帘子,心里还在想着他们下次该如何再见面,合适又能见到。 “看来某人能用美人计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过了这关,丫头,你刚才是不是很怕?你一个人站在人群里,一定很担心吧!”因为没有看见丫头当他转头看向丫头的时候,看着她的表情,她就知道了她的思想。 本来还在担心发生什么事情了李峰,听到她这样子说,便赶紧的跑到丫头面前,非常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吓到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客栈吧!” 其实他还是有些责怪自己的。自己都忘了把丫头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是丫头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该怎么办。 “我没有事的,只是感觉那个女人有些奇怪,从我的心里感觉到,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丫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替她说话,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的感觉,感觉她这样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丫头,你为什么这样说?你难道认识她?你不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吗?怎么可能认识她?”李峰不解的问道,而骆启霖和苑苑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样的简单,实在是让他们想不通丫头怎会有这样的了解。 “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也许她不是我们见的那个样子,也许她还是有善良的,可是我们到现在都从未见过,更何况你从哪里看出来她是好人的?”这个丫头的见解夏苑苑也很是不明白,因为这种人不管是好是坏,但是她这样的不顾律法,而且又是目光无人之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丫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说便让他们产生了疑问,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们听了“其实,是因为那个男子出现了,我才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是坏人,虽然男子说的很是决然,但是他的眼光中还有曾经的留恋,更多的是失望,那个女人一开始假装不在意,但是之后她也有走神的时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爱而已。” 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这么观察人,这些细节她们都是没有注意到的,看了又有一些可以让他继续追下去的原因了。 “姑娘,你说的没有错,的确,我曾经爱过她,爱她的善良,更爱她的天真,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她爹回来以后,她的世界我再也无法走进去,无论自己怎么等她都回不来了。”之前离开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李峰的身后,其实他觉得这里一个人实在是累了,一直等待着她回来,得到的也只不过是她的决然狠心,让他决定放弃这条路,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想要守护她,可是他好像越来越不给自己机会了,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一切也只是梦而已。 谁都没有想到已经走了的人还会在他们的身后出现,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爱着那个女孩的,这个有点让他们出乎意料。 虽然猜到他们有什么过节,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子的过去,其实每个人都有过去,只要是肯不肯面对。 也没有想到他的心居然这么细,居然知道他们可能会调查这件事情,虽然他们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不过他能够这样子随便的出现在她们的背后,而且不让他们发觉,也算是一位高人了。 “哎,你们之间的爱情,真的有这么灵验吗?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你又喜欢他的话,你们两个又何必弄得如此地步呢?”这是苑苑不太了解的地方,明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错的了,这算是相爱的人也不会弄成这样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吧!如果一开始是善良温柔的话,在这个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左右了。 “就像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更何况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我只不过算是一个过客,若是得罪了你们什么人?我们这样又算是有苦说不出啊!所以请不要把希望放在我们的身上,我们得罪不起。”其实对于这些问题他们都知道,要是她们现在告诉她的话估计她会以后都会缠着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若是这样,在下告退。”骆枫?从不喜欢强求别人,若他们要离开自己也不能去强留,就算他们不帮自己,自己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想着手一挥便离开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心里不平衡 当他离开以后,他们便很快去客栈了,这一次他们也算是小心翼翼了,连忙赶紧的叫了饭再去房间里面吃,毕竟那样子才不会被那个女人看见再进来,然后骚扰他们吧! “我觉得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还有啊,你干嘛说我是傻子,要是老女人对你有什么思想的话,那我怎么办?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一上楼进了房间没人就脾气发作了,苑苑脸色异常的不好看,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可以解决的好不好,这还让自己装作傻子,虽然吧!是作为保护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样有实在太对不起她了,让自己一直躲在那个背后面,其实她是有一点点的小感动啦,但是作为一个小小的女强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子做的,毕竟这样严重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她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李峰跟丫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站在他们的后面,因为他们两个一但吵起来的话,没有人能劝的了,还有可能会被随时脱下水,所以他们两个只能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一动也不动。 “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你觉得那个女人会善罢甘休吗?就算你要逞强,也要看看时候吧!还有呢,走路的时候就不能看着点,那里有那么大的一辆马车往这里赶来,你还往中间走,若不是小峰的话你早就完蛋了。”骆启霖本来也是一肚子气,她走的时候就不能看着点吗?若是自己失去了她就应该怎么办?他就不能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吗?实话,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两个相识这么长时间,自己,能够保护得了她的时候自己一定把自己放在前面,可是那么远的距离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在第一瞬间能够接到她,若不是小峰,自己估计就会觉得和她不会再见面了一样。 这一次小峰没有帮任何人说话,他只是真实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嫂子,小哥说的没有错,这一次的就是你的不对,若你只是玩玩而已,那也无所谓,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一瞬间,若不是我看见你的话,你估计不死也残废了,那个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丫头也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坏意,但是看着那个管家的架势,就算直接冲撞了她也无所谓的样子,所以他这一次也同意他们的观点,不选择帮助苑苑,因为她是错的。 没有想到所有人把所有的错误全都说到了她的身上,她只是想了想,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便开始不再说话,默默的一个人坐在旁边,饭也不吃,打开窗户看窗外的风景,一直以来以为他们会连累自己却没有想到原来都是自己在连累他们,有的时候自己也该想想是不是不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就算自己知道他说我自己好,但是自己的心里就是不平衡!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如今她还是这么的白痴吧!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弱,是自己不领情的话,估计他们之间又有别的问题出现了。 “好了一切都是我错了,赶紧来吃饭吧!”骆启霖固然生气,但是他还是怕她饿坏了,愿意自己受气也不愿意让她饿坏,所以每一次都是他自己这样子做才会让她们一直好到现在,当然有的时候她也会让着她的,?比如自己中毒的时候,他总是忍着,无论自己对他有多差,他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 这就是真爱吧,反正他好我就好,他不好我也好不过哪里去。 虽然知道他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对自己也是100 %的信任,尤其是在情感的方面,因为自己的小孩子气,他都会忍让着自己,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跟他计较。 想着便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开始狂吃起来,李峰他们也坐到桌子那里也开始吃了起来,当他们饭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客官,你快下去看看吧!有人找你们。” 这位大小姐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们住在自己这里,老板还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只不过让他们几个住进来而已,没有想到会得罪那个大小姐!其实他很想提醒他们赶紧离开,可是他怕这样做了会连累所有人,所以并没有真正的提醒他们。 “找我们?不会是……”李峰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霸道女,更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实在是讨厌至极! 苑苑被他的猜想给吓了一跳,然后吃的饭在就差点咽在喉咙里,怎麽咳嗽想咳出来也咳不出来,某人觉得好像自己犯了大错了,连忙低下头,道歉道“嫂子是不是因为我说的事情,你太激动了,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骆启霖无奈的拍了拍苑苑,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连忙把她拍着,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不过其实小峰说的也不错,在这里应该没有人回来找他们的麻烦,除了那个女人,更何况那个男人不屑跟他们这样的人计较,所以走的很干脆,没有理由再回过头来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咳咳……”苑苑这个倒霉的孩子终于咽下去了,不倒霉了,他真是郁闷,好好的那个女人来干嘛?还害自己居然咽着了,看来自己上辈子一定跟她结仇了,要不然怎么她一来自己就这么倒霉。 她努力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当她的心平定了下来,他的手指向李峰,小声的说道“你下去看看,若真是她的话赶紧把她打发走。” 李峰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跟自己说,他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一下,那个该死的恶女人居然让自己去对付,嫂子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了吧!他连忙摇了摇手“嫂子,你就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跟这样的母老虎过招。” 站在门外的店小二一直没有走,听到里面的话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满脸也是冷汗,说他们都不下去的话,那自己岂不是遭殃了?他赶紧的催促道“几位祖宗诶,你们可不要为难店小二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要是得罪了他,我们连命都活不了。”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就着急了起来,好像他们几个人都不下去一般。 骆启霖见某人没事了,便走到门口把门开了,看着店小二一脸着急的模样,他笑着问道“我们只不过开玩笑罢了,不过那个女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客官,你只是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因为一个小孩子得罪了她,她把所有的小孩儿全都抓去了?至今都没有送回来,大家对他有意见,却始终都不敢开口,若是开了口,估计下场也是惨不忍睹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忍气吞声的过着生活。”店小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间本来就不知道会有如此的变化,当初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被人欺负,从来不做声,很多男人都觉得她很好,因为有着花容月貌,也有很多男人跟她求婚,里面就包括了骆家的公子骆枫,他们两个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可是自从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势力的爹以后,这女人就从此就变了,不再是纯真善良,而是凶狠毒辣,对任何人从来没有同情的余地,如今的她很多时候都让人看见了就想魔鬼一般,谁见了她都会躲到一边,也不知道这四个外地人是如何得罪他的,说起来也真是可怜。 苑苑眉头挑了挑,原来她之前所猜测的一切都没有错,真的是这个女人做的,可是心再怎么狠,再怎么毒辣,也不会对小孩子下手,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就算心狠毒辣可是都是他的只有一个小孩,她又何必去伤害那么多的小孩子,看来这个案件肯定会很有趣,但是因为有可能会很伤心。 突然之间窗口跳进来一个人,而是之前他们所见的那个 骆枫,他们的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因为认识,所以也没有大惊小怪。 “骆公子真是奇特,居然有门不走,非要走窗户,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骆启霖不知道是因为看见她丢人还是因为他跟自己是一个姓,反正他就是觉得这样子的,人也实在太好那个了吧。 苑苑看着突然间出现了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笑嘻嘻的问“骆公子,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呢?” “你们就别嘲笑我了,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才不从这边跑到这边来呢?我是来特地奉告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省的被她看上了,你们以后日子就难过了。”骆枫一点也不建议他们是否嘲笑他,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被人嘲笑又如何?当初他爱上的那个女人始终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来,让他移情别恋更是不可能。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他们再犯错了,所以一切都是希望让他们不要再见面,就算是为了他自己这一切,他也不想再发生什么不幸。 “多谢你好心的提醒!只不过我们现在可能还要在这里住一天,总不能为了躲着他,然后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们也很累的。”他们就只想休息也得休息会儿啊,要不然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更何况,累都累死了,我以为这里是天上人间没有想到,原来是个地狱,哎……想想她都觉得叹气,苑苑辽阳无神,无精打采的,她本来想好好玩玩的,没有收到居然要过这样的日子,虽然 那个东方舞她还没有跟她真正的相处过,但是听到这些人这样子说他对她还是有点防备的,至少她现在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第四百一十五章 心事 一直在下面等着的东方舞,觉得事情很是奇怪,店小二已经上去了这么久了,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下来,她生气的轻轻的走上去看到了他们在聊天,里面居然有骆枫,她不由皱眉,其实他对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只不过她听到骆启霖说苑苑是个脑子不太清楚的人,便想跟她做好朋友,那样他的心思就不会被任何人听见,还多了一个人可以分享,在他们没有离开之前,他也可能是她唯一能够分享心事的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好不客气的看着骆枫,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其实他的心里并不是这样,只是她若是喜欢他的话,被别人知道了估计一切都很不利了。 “这个应该是本公子问你吧。为何我出现在哪里,你就会出现在哪里?”骆枫语气也非常强硬,两个人就像一个别扭的小孩,谁不对谁也不认错,像是永远不会和好的小冤家一样,可是想让他们分开却很难。 苑苑不喜欢看见情人之间争吵,当然她和骆启霖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的再怎么争吵,也不会出任何事情,因为他们之间起码会有一个人先认错,虽然那个人不是自己,不过他们不会一直的吵下去。 “姐姐,你来这里干嘛呀?我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车的。”苑苑快速的走到某个人的背后,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最喜欢装嫩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她大,看她脸上化的浓浓的妆,看起来年龄是偏大一些,可是看骆枫还这么年轻,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大,而是她故意把自己化成这样的。 东方舞知道可能是自己的人吓着她了,她一脸笑意地想要走到苑苑的身边,就被李峰挡住了,她不由得有些生气,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很讨厌,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再次阻拦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滚开,本小姐告诉你滚开。”东方舞再次的发起脾气,她本来想好好的跟他们相处的,可是她绝不会随便的发泄自己的柔弱,让别人笑话。 苑苑感觉他好像是有事情来找自己的吧,虽然自己是有点小害怕拉!但是也是挺好的,她慢慢的伸出头看着东方舞,小声的说道“姐姐好可怕啊!” 听到苑苑如此说东方舞立即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笑着看着苑苑,一脸温柔的说道“你没怕,姐姐是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不可以陪姐姐几天,就几天好不好?” 声音中带着一丝可怜,还有哀求之意,当然,不仔细听的人是挺不出来的。 如此苑苑便知道这个小姐也不是传说中的所说之人,因为她现在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之人,而是想找一个能够让他倾诉又不会出卖她的人,可是一直没找到,所以便想找自己这种算是痴傻的人倾诉,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是若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傻子的话,估计也不会找上自己了。 “那个……我可以不去吗?”苑苑假装不解的问道,还假装身体颤抖,只是因为她如果不假装傻又害怕的话怎么让某人担心。 听到她的话虽然东方舞虽然有些泄气,但是她还是想和她相处,解决自己的烦闷之苦,如今她真的很想很想和她在一起,省的让她再也受不住,失去命也愿意了。 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这样子也要跟自己在一起,其实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她真的有什么的话或者可以跟她心爱的人分担啊!苑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从骆启霖身后走出,一步一步地往东方舞那里走去,李峰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何她要这样做,却也没有人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东方舞看着她越来越向前走来,脸上像笑开的花一样,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事,要不然也不会向自己走来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苑苑,她的心里居然是莫名的激动,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就是这个。 自己孤单了这么多年,看来以后会有一个伴了,虽然不知道能够陪自己几天,但是起码能让她潇洒一下子。 “姐姐,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如果他们要离开的话,我也得离开你会让我离开吗?”其实是假扮成小孩子她倒是觉得自己很脸皮很厚,毕竟她真的不是傻子,算啦算啦!装作天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不让别人看穿,?一切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的话这样一说出来所有的人立即脸色苍白,最苍白的就属于骆启霖了,这女人是没事找事吗?居然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难道她就不怕死吗?更何况自己又不能去,怎么保护她呀?这女人的大脑真是抽风了。 李峰更是嘴角抽了抽,手恨不得把苑苑一下子拉回来,嫂子,这是报复小哥吗?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吧,更何况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可靠,天啊,老天爷他们两个人的战斗,有必要这么拽? “嗯,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哪怕只呆个一两天,我也满意,而且我发誓,绝对会让你走的,不会留你在这里的。”发誓?骆枫自从那以后,根本就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孩子气的表情,有没有想过她对她居然会如此之好,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如果那个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只是他都是把自己的心里真正的情感全都埋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看出来,包括东方舞。 ?只可惜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此时的东方舞跟他是一样的,一样的过着这样的日子,?可惜他们彼此不谅解。 “不行!这位小姐,不管你的家世如何?在下的妻子绝不能跟你在一起,?你说我不愿意也罢,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是就不能带走她,也许小姐你不会对她做任何事情,但是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会对她如此之好!让她不受一点伤害。”骆启霖自然是有权利管住某人的,因为在外听夫,本来就是女子该做的事情,?虽然某人从不在意,但是现在必须不可以让她单自行动。 苑苑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东方舞的手,小声的说道“姐姐,相公,他不愿意,不如每天早上你来这里我陪你,然后中午我们就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可以吗?” ?这样子应该是一人退一步了吧??他希望某人可以自觉一点,东方舞有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自己又不可以拒绝她,?要不然,到了那个自己一个轻松地时候都没有了,现在好歹还能有一个倾诉的地方可以倾诉,当然她也会提出自己想要提出的意见“可以不过我只想跟你单独相处,当然,中午你也可以和你的相公他们一起出去玩,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的阻止,但是早上只能你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可以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跟自己单独相处,然后跟自己倾诉,其实自己真的好像告诉他我不是傻子,我是正常人,当然,他也不会这样子说出去,要是被她识破了他们估计就很难离开这里了。 骆启霖觉得这样挺好的,为了不让计划再变,他替某人答应了“既然如此小姐,现在请回去吧!现在马上要到中午了,你可以明天再来,这件事情就算我答应了你,请吧!” 一直在原地的骆枫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她高兴的离开了,心里始终不是什么好滋味,为什她愿意给一个半傻的女人那么天真的笑容,给自己的却始终都是冷酷无情的招式。 她离开以后,?軒轅晉磊狠狠地瞪了復苑苑一眼,走到復苑苑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责怪的问道“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虽然想和她单独相处,若不是我说不愿意你是不是想一整天都在她那里?你为何要如此做?” “哎呀,你是不是想多了呀,其实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呀!所以我才想陪她多说说话的。”没有办法,这里还有一个外人在,他不能随意的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性格,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爱着那个女人的,他总不能顺,我不是傻子,我去骗你心爱之人,那样子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呢? 李峰看着某人皱眉叹气,一副就像快要死了的模样,她拍了拍骆枫的肩膀其实这个家伙也算是挺可怜的,自己喜欢的人一下子就变了心,还真是让人不能接受呢。 复情茹看着李峰突然的举动,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安慰错了人,若让她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择那个东方舞的,因为东方舞不一定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恶人。 “姐姐,你真的要去吗?”丫头这一次也算是聪明,没有在骆枫的面前叫他夫人,毕竟李峰叫自己嫂子,叫启霖小哥,而她在外人面前叫自己夫人的话,别人一定以为是他们虐待她呢!四个人里就有一个奴婢,这不是明显折磨人的节奏吗? “骆枫对吧!现在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你还是请回吧!”不知道为什么骆启霖觉得自己这样叫居然觉得很别扭,但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叫,真是郁闷至极。 知道他们不愿意让自己在这里。他也不是赖皮之人,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复情茹拉住了他的手,不由得皱眉问道“不知姑娘这是为何?” 语气极其不佳,似乎某人欠了他一样,其实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骆枫觉得东方舞对她的态度极好,就像当初的他们一样,怎么能让他不嫉妒。 “我有得罪你吗?”复情茹虽然知道原因,但是她还是不会直接的说出口,要不然也不会是半傻之人,还好没有完全把她说成傻子,要不然这样的话估计这样的话问出来,不管是谁都会怀疑了。 李峰放开了手,走到了丫头的面前,看着丫头不明所以的眼光,他的眼眸之中笑意浓浓,指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店小二好笑的说道“店小二,我们这里不缺保镖的,不过你这样子让我们过意不去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实话实说 丫头也没注意到这个店小二居然一直都站在这里,而且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姐姐,你看。” 复情茹照着他们目光看去,便知道店小二之所以会变成木头人是因为他已经被点了穴道,要不然估计早就走了吧! 没有人会主动的去帮他,当然,骆枫一向多管闲事,走到店小二的身边替店小二解了穴道,但是他还是不解的问道“小二,你这个谁点的。” 在他的记忆中东方舞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而如今的这个又是谁点的,这次她上来似乎一个人也没带。 “公子,是东方小姐点的。”店小二也不知道为什么时过两年这个小姐的一切全都变了,唉……人还是不能太有钱啊!要不然变化真大,随时都可以分脸不认人。 很明显,骆枫不相信店小二所说的,他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沉了下来,把店小二吓了一跳,他这算是实话实说,不会也会被骆公子揍一顿吧!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复情茹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帮他解围,复情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不会管店小二她们之间的事情,毕竟她现在主要的应该不是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在想这个东方舞是没有武功的,但是怎么突然之间有武功了,那么说明她一定经历了一些什么,而且还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哪一种,其实她也是好奇所致,如果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突然变得很坏很坏,原因就是一她看透了这个世界,但是骆枫说他们之间是真爱的,那么这个先排除,第二她被人胁迫,不得已伪装自己让自己变成坏人,不让她爱的人受伤,第三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有某种目的接近骆枫。 不过她觉得这几种都是很有可能的,还有就是东方舞一直是受害人,只是被人看的不一样而已。 反正理由是挺多的,她怎么也想不完。 “你先下去吧!各位,在下告辞。”不知道骆枫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店小二也跟后面跑走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他可不想在倒霉了。 “我靠,都走的这么快。”复情茹刚回过神来,那两个人便都消失了,她看着骆启霖一副考量自己的模样,她不由得做了一个鬼脸“怎么这样子看着我?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某人豪不害羞的假装撒娇,干什么啊!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做任何的举动,他这样看着自己假装羞羞下有没有什么关系的嘛! “嫂子,我刚吃完饭没多久。”一开始复情茹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不了,而如今他怎么受得了,再说了现在又没有外人,他一刻也不想忍了。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自己的老婆还没有搞定,居然管起我的闲事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着你老婆离开你。”复情茹一副你不信就试试看的样子,李峰挑了挑眉,拉着丫头的手挑衅的看着某人,一副不信的模样“嫂子,你被别人买了还差不多,再说了丫头才不会随便的离开我的身边,你以为丫头像你一样,一天到晚的闯祸,丫头可好了,什么祸都不闯。” 此话一出,某人看了看丫头,又看了看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比之处,她一下子就转头看向骆启霖,一脸的委屈“启霖,你不如让他们两个回去吧!看着他们我都觉得心慌。”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们也算是熟的差不多了,他们之间也不会有神马好玩的事情。 李峰也知道某人就是喜欢开玩笑,而她的小哥则是喜欢跟着她的后面解决问题,他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丫头现在的接受能力强不强。 “别每次都拿我当来说事,你没事的时候不理我,一有事情就把我当做是炮灰。”骆启霖不是生气这个,而是这次她的擅自主张总是让人担心。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在一起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自己怎么觉得这东方舞好像是来跟自己抢复情茹的,想到这里骆启霖不由得有些恶寒,那个东方舞不会是个变态什么的吧!那样还真是让他接受不了呢! “小哥啊!你在想什么?”看着他多变的脸色李峰真想好好的问问,既然嫂子已经决定了,他自己也同意了,那也没有必要这幅表情啊! “小峰,貌似我们吃完饭都没有人上来收了。”知道某人在生气,但是起码她也是有她自己的用意,虽然这些事情她不想管,可是她若是真的不管,心里又会过意不去的。 唉……有的时候她都猜不透她自己的心思,更何况是别人。 “要不我送去吧!”丫头本来就觉得这里烦闷,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某人也知道她的意思,笑着放开了她的手,跟着她后面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哎呦,你们两个是想过两个人的世界吧,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好了,别再惹麻烦回来。”复情茹怎会放弃如此调戏他们两个人的机会,当然是不会随意放过的。 李峰看着某人非常欠扁的脸,他毫不犹豫的问了一个问题“嫂子,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前世是不是男人。” 说完便赶紧跟着丫头收了东西离开了。 “什么,你居然这样说我,李峰,你给我站住。”她刚回过神来,那两个家伙就畏罪潜逃了,真是可恶至极。 看着骆启霖一直盯着她,她不满的嘟了嘟嘴,随意的坐在了一边,二郎腿一翘,懒懒的问道“刚才你干嘛不帮我?任由小峰气我。” 骆启霖也随便坐了下来,坐相温文尔雅,不像某人那么粗鲁。 他两只眼睛眯成缝,抬眸看着复情茹,随手端过杯子,喝了口茶说道“为何要帮?你一向不是很有主意的嘛!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意,如今要我帮?这是为何?” 很明显他就是这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但是在这个事上面他也是霸道无比的,不希望他所爱之人受任何的伤害,只是自己也只不过是想为他尽一份力而已。 复情茹嘟了嘟嘴。撒娇得说道“哎呀!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人家还不是想把你的忙而已,更何况也是你说我是傻子的嘛!” “帮我忙?好阿!你到底说说看你这样是帮忙还是让我担心阿!”听到她说是为了自己才做这样的事情,看来这一次她自己估计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才对。 “额……虽然你担心的比较多,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搞清楚谜团的,更何况是她来这里找我,而不是我去他家,所以你根本就不会也样担心的嘛!”虽然这样子不能够百分之一百的打听到消息,起码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吧!有机会干嘛不试,白白的浪费调天意岂不是后悔莫及。 “我宁愿我自己去冒险,也不愿意你去。”骆启霖放下茶杯,表情非常坚定的说道,这是一直以来他现在的宗旨,这是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而如今他做到的却始终都不很全面,他希望他能够幸福,不要为了她而再去担心,情很是严肃,毕竟有的时候她真的是不让人放心,毕竟这个时候他还是依照她自己的心愿去做事情,商量也不商量,怎么可能会让人不担心。 “哎呀,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是为我着想,但是我也想为你分担啊!所以呢,你这一次绝对不能阻拦我!接那个女人把我当做是一个傻子,那么我就扮演一个傻子的角色,我就不信我没有办法从她的口中来察觉什么。”苑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一次她一定要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尤其是这种事情她也要为百姓出一点点力,所以呢?无论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对这件事情的挑战,无论谁输谁赢她也绝对不会松手。 “也许她是装的,也许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传说中的她虽然不可信,但是起码有一小半是真的。”骆启霖还是想说服苑苑,希望她可以放弃这个可笑的事情,想要查清楚这样的事情有很多种,而不是这样的方式。 “管她真的假的,她只是说不让你们跟着我后面,又没说不让你们守着我,所有我的意思你懂的。”苑苑笑嘻嘻的说道,其实这一点他也想过,自然也是有对策的。 “你说的不错,我同意,若是如此我们出去找那两个家伙吧!”说着便站了起来,苑苑也笑着站了起来,与骆启霖相视一笑,快速的走向门口下了楼,去寻找李峰他们了。 当他们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料想到李峰他们早已经回到了客栈,还在路上盲目的寻找着。 ?李峰他们回到客栈,便没有看到他们的踪影,便觉得很是奇怪,便找到店小二的面前问店小二“小二,你知不知道给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去哪里了?” 店小二手上拿着抹布,仔细的想了想便说道“刚才他们出去好像是找你的,不过你现在回来了,估计他们不知道吧!” ?丫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出去找自己了,?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心,看着李峰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再去找他们,我感觉心里慌慌的,有点不安心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丫头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李峰觉得女人的感觉一般都很准,所以他连忙点了点头,拉着丫头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你这么不安心,我们赶紧去找吧!” 就这样四个人兵分两路,她找他他找她,却始终还没有遇到头。 “奇怪,我们的找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有见到他们?”苑苑?虽然是一边走着,一边玩儿,但是也时时刻刻看着能不能够遇到李峰他们,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着急起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默契 “你不要这么担心,我相信李峰他会照顾好他自己的,更何况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所以这点你大可放心。”骆启霖虽然自己很是担心,但是由于不想让苑苑太过于担心而导致她的心情大不好,?更何况他们现在没有找到他们也不代表他们出事了,也许是他们贪玩去别的地方玩儿了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嗯,也许你说的很对吧!那我们先去找他们吧!要是他们离开了,我们就得赶紧回客栈,要不然会错过了的。”苑苑还是很担心他们,不过他觉得,如果他问你看见自己没有去找他们,有可能先回到客栈,所以他们可以再找一下子然后回客栈看一看。 “峰,你看前面的人是不是他们?”丫头看到前面的人很像苑苑他们,连忙推了一下还在贪玩的李峰,李峰抬头看去,眼睛闪过一丝精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拉着丫头就往前跑去,跑了好一会儿才追到他们,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大声的喊道“小哥你们能不能走慢一点,这样我们很累。” ?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寻找的人居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骆启霖他们连忙听下脚步,看着两个人喘气不停的样子,复情茹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这算是百里加急?要不然也没有必要跑的这么快。” 李峰不高兴的看着他的嫂子,不满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一脸的不满“嫂子,刚才我们已经回到客栈了,店小二说你们两个出来了,怕你们找不到我们了,所以就赶紧出来找你们了。” 丫头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以前总是觉得自己只要很乖什么时候都为他着想就可以了,没有想到他以这样的方式居然跟复情茹这样的活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只不过只她随意猜想的,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就离开他的身边,要不然就是自己太傻了。 “我发现你们现在越来越默契了,好像把我当做外人一样,真是让我伤心啊!”骆启霖假装无奈的说道,其实也说明了丫头的心思,其实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可是当他看到丫头的表情时,他便知道丫头是在乎这些的,他可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而让丫头和李峰彻底的有矛盾发生。 “小哥,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你的老婆我可惹不起,更何况丫头才是我的一切。”听到骆启霖这样说李峰连忙把他们的关系给撇的远远的,笑话,他怎么可能和他越来越默契,岂不是笑话了别人的大牙。 苑苑自然是非常不满意骆启霖的说法,更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把跟自己的关系撇的非常清楚,她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的。 “丫头,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会不会跟他一样?”跟李峰说没有什么用,还不如跟丫头说,丫头摇了摇头,她可是不敢随便的说出自己跟峰一样的思想,也不是怕苑苑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而是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的火上添油,也因为此时李峰的肯定,她的心里再也没有突然起来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来了。 “不会,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丫头说着昧着良心的话,也不敢抬头去看李峰的脸色,把自己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她这样的举动让苑苑一眼就知道这个丫头在说谎话,看来自己的人缘还真的不是怎么好,更何况她现在是大人,又比他们大,没有必要跟他们计较这些。 “算了,一看也知道你是哄我的,我还是不跟你们计较好了,要不然吃亏的都是我,反正某个人也不会帮我。”苑苑看了一眼骆启霖,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一次,不管是他不愿意帮自己,而是自己太过于过分!反正自己就这样决定了,不管是对是错自己绝对不会再反悔了。 “嫂子其实你这个事情也不能只怪小哥,应该多想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而不是想着把这个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别人,我虽然年纪小,但有的事情我还是看的明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你不对,你却一直说别人不对,而且每次都是你强词夺理。”李峰最看不过的就是她欺负她小哥,而小哥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知道他的心里应该不好过吧!他是不喜欢随便把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无所谓的被人这样说吧!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该这样子让她与为所欲为吧! ,更何况他觉得一直错的不是他的小哥,而是他的嫂子。 丫头不想在看见他们因为不同的见解而吵起来,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当事人才会比较清楚,别人是不可以随便跟着后面说话的。 她拉了拉李峰的衣袖,指着另一边的小摊子说道“你看那里很多好玩的,我们去玩儿吧!” 苑苑既然知道自己有的时候很任性,但是这样被她说出来感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想了想还是看了一眼骆启霖,他还是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她笑了安慰的笑了“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也是我无可否认的,但是我就是这个样子,爱就爱不爱就拉倒,我敢爱敢恨,敢说敢做,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你们不屑跟我做朋友?或者也不屑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绝对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就这样的几句话把李峰跟丫头定在了原地,这是自史以来她说的最重的话了,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说的有些太重了。 “姐姐,峰他不是这个意思。”丫头连忙解释,可是苑苑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当她看到了东方舞躲在一边观察他们的是够,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笑意,而东方舞已经知道了这个苑苑并不是傻子,而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看到她对自己笑,不由得有些尴尬,更何况在这里偷窥着,也不是好事,不过她现在也不是好人,她是一个坏人,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自嘲笑了笑,从两年前开始,就应该是她选择走的路,本以为自己进了那里就会和他一起双宿双飞,可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始终还是看不起她,也许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家人的问题,她曾经是多么的渴望只要她的父亲回来她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她的梦想实现了,她的父亲回来了,她也成功的进入了父亲的家庭里,但是后母的恶毒,所谓妹妹的陷害,让她不由的要保护好自己,为了能够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她宁愿你别离他们,不管他们在对自己怎么误会,自己也无所谓了。 两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不伤害自己爱的人,所以她可以跟他们保持距离,而如今她只是一个外地人却对自己毫无防范,若是她们成为好姐妹那该有多好。 “你管我呢,你不是傻子?那么我们就不可以做朋友了。”这句话也不知道是疑问还是肯定,现在的她自己搞不清楚了,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记得今天刚回去的时候,她那个妹妹东方月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居然勾引骆枫,我告诉你他是我的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跟他在一起,还有他今天在大街上说会给你解除婚约,那么你们以后不可以在见面了。” 她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她的心里依旧在滴血,自己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对他还是没有放下来,要不然怎么听到她如此说自己居然还有心痛的感觉。 看着东方月离开的背影,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变得很强大在父亲的眼里自己还是比不上她这个妹妹,因为她的娘不在了,没有可以像娘一样把她保护在怀里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我的确有话跟你说,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吗?”这一次不管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她都愿意接受这个处罚,好人,坏人,她早已分不清楚,还不如不去分,过到什么时候就过到哪里,过不去也是没 “没有想到的东方小姐还有如此的癖好,怎么?东方小姐找我有事吗?如果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苑苑看着她绝望的眼神便知道她一定有她自己的苦衷,所做的这些事情,也许真的不是她所为。 当她走到某人的面前的时候,骆启霖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怒气冲冲,可是她毫不在乎,她把东方舞拉了起来,用手为她挥掉了她身上的灰尘。 未想到自己已经看到了她的真面目,她还对自己如此之好,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自己是不是有目地的,但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的感觉,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毕竟这办法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经历去猜测别人的一举一动。 “我当然愿意,反正现在我也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了,我们两个算是同病相怜。”苑苑此时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知道她的声音带着沉痛不能言语的苦衷,对她不由得有些同情。 主动的拉着她的手决定先找个安静的地方住起来再说,也丝毫没有把骆启霖他们三个人当做一回事,现在她要去哪里是她自己的自由没有必要跟任何人打招呼,从今天开始她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如此来伤害她的。 “谢谢,不如我们去客栈?”她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她愿意接受自己了?第一次东方舞觉得自己好像活了过来,生命中也有了色彩一样。 苑苑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便向另一边走去,骆启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阻止了李峰他们跟上去,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要跟了,她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们也不可以强求她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回不了头 李峰第一次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子让他们两个人现在如陌生人一般,他眼眸中都是歉意“小哥,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要不我去找嫂子解释顺便道歉。” “不必了,既然这已经是我们选择的路回不了头了,我们先回去客栈休息了,我有些累了。”没有想到骆启霖居然会这样说,李峰心里的歉意便更加深了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说一段话,还让他们两个真的这样分开了,说起来他真的好像罪人一样。 他想刚开口解释,却被某人的眼神给制止了,他只能应了声“好。” 骆启霖走在前面,他们两个跟着后面,就这样他们就回了客栈,不知道为什么骆启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丫头,你说今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像这样子被自己弄分开。”李峰实在是想不通,今天怎么突然间变了,之前无论她们说什么都不会有这样子的结局,而如今确实这样子的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我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很快就会解决的,也许跟你一点事情都没有。”丫头只能这样子说能够让他的心里好一些,其实这样的结局她也是万万没有料到的,一直两个形影不离的人突然间变成这样,他好怕有一天他们也会变成这样子,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悲了。 李峰还是埋怨自己,把所有的错都怪到了自己的头上,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心里是极度的不安。 他跺了跺脚,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丫头看到他如此疯狂的样子,连忙抓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这件事情我们还没有搞清楚,你就不这样的责怪你自己,那是被你小哥,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她这样一说,某人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很是无助的看着他“你说,我该怎么做?” 知道丫头很是担心,自己也不应该在她的面前表现的如此极端,这样不仅伤害了自己更加伤了她。 “什么怎么做,我们现在做的只能是坐以待毙,第一,他们为什么这么反常呢?他们两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小哥去帮忙或者小哥认错的,所以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阂。第二,你们经常会发现口角上的争吵,但是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今天她肯定也是一样只不过估计是因为她有些生气,故意气我们的罢了,更何况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很快就回来的。”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安慰她自己还是安慰李峰,这些事情她实在不能够想清楚,毕竟她不是什么大人物,不可能事事都看的那么细心。 她依旧拉着的是李峰的手,生怕她一放下来他又开始折磨自己了,所以紧紧的不肯放开。 “丫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还是放开我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对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养精蓄锐,只要小哥想通了,那么我们一切都可以行动了。”李峰不在责怪自己,更没有觉得丫头说的是错的,更何况他相信他的小哥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分寸的,是不会由着自己心爱的人而去做任何傻事情的,也许他们之间的事情,早有预谋,而是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而已,看来他还没有丫头看的透,要不然也不会傻得这样了。 “?这样的你我最放心了,你去吧,我可睡不着,更何况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主要的还是看你和他帮忙,所以只要你们两个养精蓄锐就好了。?”其实丫头是放心不下,怕有人对他们不利,自己随意的守在门口,这样就算有人来的话,他可以提前通报。不让别人伤害他们。 其实她不必这样做,因为她没有任何的基础,若是真的被人盯上,那可谓是一命呜呼的前兆。 “不可以,你必须也要去休息,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李峰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的。 更何况她一点武功也不会,要不然自己还不用如此的担心她,至少他的嫂子还是有一点点的武功功底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是女人,就该听我的。”这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歪道理,但是丫头也只能够听他的,要不然他会生气的,丫头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他说道“我听你的,但是你可不要随便丢下我。” 语气里还带着担心,其实李峰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丫头说的话不觉得有些自责,好像如果自己不带她出来的话一切问题也不需要让她担心了。 想到这里他便有一些后悔,本来跟自己一样很天真的丫头就被此次带出来,估计回去的时候有可能变成跟他嫂子一样的话他估计会疯的。 天啊!他真是那时候没有考虑清楚,此时的他真是后悔莫及。 “峰,你怎么了?”丫头不明白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难道因为自己刚才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如此烦恼吗? “没什么,只不过想起了不太好的事情。”李峰觉得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但是他如此跟她说的话她一定会很担心,自己肯定有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了。 丫头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但是她又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又不能强问,有的时候她还真是羡慕苑苑那可爱敢恨的性格,而如今的自己好像越来越担心,自己和他的关系了。 “你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哦!我只是不希望你牵涉其中,因为你是我最想保护的人,守护什么都要靠你自己去发掘。”李峰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由的心疼,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表示着自己的在意。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在想我来这里应该是来错了吧!你们虽然是去游玩的却没有想到在路上遇到这些事情,而你们个个都有武功,而我什么都不会,我只是怕连累你而已。”丫头一直以来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她不愿意解释而是他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很大的差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解决的了的。 李峰笑了笑,不在意的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声的说道“若是你在猜想这些,那就不必了,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分毫。也请你记住,这是我对你一辈子的承诺。” 他没有那种习惯,对他说爱就是爱了,一辈子都不可以改变,要不然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爱他的人,他也不是那一种三心二意之人,要不然早就丢下她离开了。 “谢谢你给我的爱,我会一辈子记住,和你一样,虽然我没有办法能够保护你一辈子,唯一能够给你的,只有我的心而已。”听到他的表白,丫头自然是开心的,但若是在第一瞬间让她选择自己的生命和他的生命,那么自己一定会选择他,因为她清楚的明白死去的人并不痛苦,痛苦的事留在世界上想念她的人。 所以好人就她来做坏人就留给他来做,这样子她会幸福,虽然留下他很残忍,也许是自己太自私,这就是留给他痛苦的回忆吧! 虽然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困扰,也包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一天也许总有一天会到来的,也许他们就会这样子一辈子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一辈子有很多也许,也有很多如果,但若是真正的选择了这一项再多的如果也没有用。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既然你同意了,我也同意了,那么,现在赶紧去休息吧!难道你要我送你回去?”李峰假装笑着说道,丫头连忙摇了摇手“这件事情就不麻烦大少爷你了,那我先回去喽!再见!” 看着丫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李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们三个多休息了,而在另一边,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这是客栈?”东方舞不明所以的看着苑苑,她不是要带着自己去客栈吗?怎么又突然间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她说不认识的地方呢? 问归问,但是她没有甩开苑苑的手,而是任由着她牵着。 “你看这里真好,以后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吧!你看,那你说着这个房子要卖掉,我们就把它买下来吧!作为以后的养身之所如何?”苑苑可不想跟她后面回家,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等她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搞清楚以后再想办法去她家吧! 东方舞觉得自己果然没有她聪明,自己以前就应该这样做了,那样子就让自己被赶出来,起码还有一个容身之所,或者自己可以自己独立,然后…… 可若是这样子的话他的父母还会看得起她吗? “可是我身上没有这么多的钱。”东方舞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不要看他身上穿的这么多东西,也算是有钱人,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什么钱财,只是一副空壳而已。 苑苑惊讶的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你家在这里不是很有钱吗?你不是大小姐吗,怎么可能没有钱?” 一句一句的疑问倒是不知道让她怎么开口了,她能说这一切都是她家里人干的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她能说为了保护自己而偷偷的跟别人学武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好地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任何的伤害。 “其实我是忘带钱而已。”说完她便低着头嘴角咬着唇,一副极其尴尬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留下来,做回以前的自己,不在去管别人怎么看,好好的活下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 买下房子 “傻丫头,这有什麽好见不得人的,还一副娇羞羞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你轻装应该很好看,没事儿不要弄这么浓的妆。”苑苑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着她,其实这样子看来她倒不是什么有点饿脾气的大小姐,想了想,她不由得开玩笑说道“不如我买下这个房子,然后你我一起住在这里,然后你就回归你以前的样子,包括你的开朗性格不要那么倔如何?” 这个条件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没想到她人居然这么好,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防备,毕竟她是真的不敢再去相信那个说对她好的人,因为就是那些人才害自己变成这样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开口不确定的问道,眼眸中带了紧张,手不停的捏着自己裙子上的下摆。 “这个当然是真的,只不过你得答应我,回到以前,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不然我才不会收留你,还有一点就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么一个人或者想做一些事情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但是这些也得靠你自己的真诚,因为我只能帮你一阵子,我就要离开,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的。”苑苑说这些话的时候极其诚恳,让东方舞真的是很感动,原来她一直遇不到的人居然遇到了,她曾经想过离开那个家,可是她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一旦出来她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被人唾弃还不如变成一个人人害怕的恶女。 “谢谢你!我真的很谢谢你,你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梦想,当初为了能够配上自己心中的人我甘愿放弃一切想变成凤凰然后配上他,可是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太过于天真,我不但迷失了自己,还让曾经那么多爱我的人而得到失望,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如果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麽那些人是会哭还是会笑,可是如今我居然遇到了你这样的贵人!难道老天爷真的可怜我吗?”?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掉了下来,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心事终于被说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轻松。 苑苑自己可以为她包容这一切,也不知道今天大脑究竟抽了什么风,反正他是被刺激到了,做什么事情能不能解决,以后再说吧! 看着她流泪他的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看来这个丫头受得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苦,也许他认为自己应该会懂得她的,心思,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是另有所图,要不然的话她估计会伤心死吧! “你不要在哭了,世界上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彻底的让你坚强,更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来可怜你。你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自己,为了自己而跟她们去奋斗,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站起来,若是你一直忍着,到最后就连你最爱的人也会离你而去,那时候你就是什么也得不到到最后只是空。”苑苑并不是想挑拨她和谁的关系?而是希望她可以面对着所有的事实,其实有的事情真的很简单,总是把自己围在一个圈子里,永远走不出来,那么最后最受伤的还是她自己,虽然说自己也是有意么才接近她的,但是好人和坏人,他还是分得很清楚。 知道她有可能是真心担心自己也有可能是不一样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跟她一起好好的活一次,哪怕只有短短的数几天。 “我答应你所有的事情。”听到了她的回答她一点也不意外,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 她拉着她走到那个店门口,走进去跟那个老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板这里多少钱,我买了。” 因为在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东方舞,而且她们两个人手还拉着手,老板也不知道该卖还是不该卖,又不敢得罪她,只能抬高价钱说“要是别人的话,可以便宜点,但若是二位的话,那就五百两吧!” 其实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值五百两,最多二三百两的样子,但是这个老板之所以提高价钱,就是不想让他们买去,可是某人却不如他的意,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千两放在老板的面前“这里是一切了,从这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苑苑最讨厌那种看不起人的人,虽然有的时候她也会犯这种糊涂,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子仇视一个人吧!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有钱,根本就不把钱当做一回事,若是自己早点遇到她,那该有多好。 “这里有五百两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当然我也是,不过,主要的还是你,因为我离开以后这里就丢给你,但是我现在很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告诉我?” 这个并不是她与她之间的条件,而是他们作为朋友的必须知道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知道关于那些孩子事情,其实那个不是我做的,随你们相信不相信,有的时候不能只用眼睛去看,是要去用心的。” 其实有很多事情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只在家,外面却传来她恶毒的消息,还把所有的孩子全都弄没了,他根本就没有这样做过,她干嘛要承认,面对所有人的指责,面对她爱的人都不了解她,她便开始绝望,既然他们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坏人,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坏到底,反正已经算是一个罪人了,她又何必去在乎那些。 “你说不是你?难道天下还有跟你长得像之人?”双胞胎应该也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他没有做的话,又没有什么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皮面具。 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会做的,不过这是她一面说辞,有没有人能够帮她证明他没有做这样的事。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我从小到大都是跟娘一起长大的,娘也从没有告诉过我我有其他的姐妹,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次我到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在世,要不然怎么解释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其实这也是她一直想要搞清楚的事情,这不是有一个神秘人偷偷的教她武功,估计现在她应该命丧黄泉了。 “那么就是说真的那个人存在?可是听那个骆公子说你貌似不会武功,可是你却点了店小二的穴道,这个你又该怎么解释?不会你是冒充的吧?”苑苑虽然偶尔会大惊小怪,但是她的心有的时候还是挺细的,一般她看中的问题都是很实在的,没有什么太把握的事情她是不会做,更何况看着她那样子应该也想留下来,自己不利用,这一点怎么可能尽早的知道这些事情了。 “他当然是最了解我的一个,只不过我的武功是一个神秘高人教我的,那时候我要叫他师傅,但是他却不愿意我叫他师傅,说什么只不过是看不惯自己被欺负所以才交自己武功,说也是为了我好,这样子自己才不会死。”东方舞不由的回忆起当时她见到那个神秘高人,那个时候她被后娘毒打,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躲在院子里哭泣,那个神秘人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说要教他武功,一开始他以为那个人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有想到却真的教他武功,让她以后不再受他们的欺负,可是只要他看中的东西,或者他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会抢着先得到,所以他才会理她那些爱他的人远远的,让他们越来越讨厌自己。 可是没有想到她们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了骆枫的身上,因为骆枫说非自己不娶,也很自己私定终身,所以他们更加讨厌自己了,对自己也是越来越刻薄了。 “神秘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说那个神秘人没有必要的话应该不会教你武功,我能问你一句你父亲疼你吗?”苑苑第一个想法就是她的父亲,要不是她父亲的话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随便的去跟某个人帮助吧!而且还不准叫师傅,若是骆枫帮了她的话,现在也不会误会她了。 东方舞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他小声的说道“我爹他一点都不疼我,无论后娘他们做什么他从来没有为我说一句话,更多的是责备。”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期待的东西全都是错误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应该想象的。 “傻丫头,有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苑苑笑着直接走到门口关上门和东方舞去后院去了。 后院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反而让人觉得很是清净,可以放下心情,感受美好的地方。 “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东方舞不由得有些感叹道,以前的她也许只会羡慕别人有个有钱的爹,不会被别人欺负,也不会被别人说成是野孩子,而如今的她却有些怀念她以前的生活,其实都是她一直不知足才造成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悲催。 苑苑笑了笑,看着这里的景色她也觉得这里很是适合清净的地方,虽然没有那些有钱人家那么华丽,但是始终有种让人见了就很喜欢的感觉。 “呵呵!这里的地方有很多地方都是有的,但是你被迷失了太久,又没有为你指引方向,要不然你肯定早早的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苑苑现在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反正她现在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心思,因为有的时候被逼的太急时常是会出反效果的。 虽然他们还没有到好朋友地步,但是始终她还是开了口,有的事情也跟自己解释清楚了,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起码有的时候不是只是靠眼睛来看而已。 “有可能是这样子吧,不过我真的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回去吗?”看着苑苑东方舞似乎觉得有些太荒缪了,这里始终不是属于自己的,就算离开了也不会觉得可怜把! 第四百二十章 比亲人还亲 “当然可以了,而且这个是你的房契。”说着她便把房契放到了东方舞的手中,东方舞不由得有些惊讶,她觉得她做事有些太冲动过头了,当然不是她而是苑苑,自己始终她的名字自己也不想知道,而她也只不过是听了自己倾诉也没有必要一下子给自己这样一个大礼。 她的眼眸中泪光闪闪,像是无数星星在她眼里打转,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疼爱自己的,虽然是一个外人,但是她比亲人还亲。 苑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到她的眼眶早已红彤彤的,从来就不喜欢看别人流泪,尤其是没人,虽然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尤其是梨花带雨,可是她就是不喜欢随便在别人哭,那样显得自己很廉价。 “你别想哭,要不然我可不要跟你做姐妹。”她随便的说了说,也只不过是为了吓唬东方舞,如果她真的缺朋友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放弃我这个送上门的朋友,若是不是的话,应该也不会随便的去隐藏自己的感受。 东方舞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不在抽泣,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苑苑,一脸的坚定“我不哭,但是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就算我死也不会后悔,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吧!” 没有任何的犹豫,似乎她已经想通一般,与其跟别人真斗这一生,不如现在早早的过着这样悠闲的日子。 “傻丫头,有的时候眼泪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所不满的一切,但是却不能消掉所有的痛苦,人总不能为了一直没有办法跨越的极限而在一直哭泣,而是应该告别所有的地方而重新开始。”苑苑好心的提醒到,毕竟她也得给别人指一条名路出来,至少现在这个女人还是相信自己的。 那么为她解忧解愁也不是不应该,因为现在是他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实在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而的烦恼,人一辈子不能停在以前,那么只会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要一直开心的往前看,那才会感到幸福就在远方不远处。 “我觉得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下去忘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有的我根本就不想忘记。”这是她的心里话,有的时候她在想如果自己失忆了该有多好,没有任何的烦恼,任何人的指责她也不怕,?因为没有记忆的她应该什么也不会去在乎哪怕是他。 “有的事情自然着急不了,但是如果你不试着去面对的话,你始终还是逃不了以前的踪影,要不然的话你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的。”这些也不是只是吓吓她而已,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一直停留在过去,心一直不往前走,那么总有一天会崩溃,之后想留用什么都留不住了。 这些都是她曾经所做的错事,如今她再怎么想去弥补也弥补不了了。 虽然事事天定,但是她觉得如果人不努力的话就算天定了也无法能够留住她所拥有的,被别人所拥有了那样子的她会更加生不如死的。 “嗯,你放心,我现在彻底的放开了,不如我们休息一会,记得今天晚上估计有很多人出去玩呢。”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很多男女都会出去求姻缘,她真的好想去看看。 “什么好日子,今天会有很多人?”初来乍到的苑苑当然不知道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只知道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这种事情当然不想错过,所以便开心问道。 “情人节啊!好想去,可是估计现在不会有人在接受我了。”她的眼眸中闪过悲伤,很快便消失不见,她强装笑意的看着苑苑温柔的说道“但是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啊!”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是绝对不会让人看的出来你就是你的,既然你约定我们一起去了,那么你就先去休息,我也得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到了晚上怎么有力气去玩呢!”苑苑给她一个笑脸,她自然是有办法解决这样的事情的,而且还会是万无一失,若是她真的跟那骆枫有缘,就算换了容貌,应该也会让出彼此的吧!更何况没有那种可以随之而来的幸福。 “嗯,谢谢你。”东方舞不由得笑了笑,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轻松一下了,毕竟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暂时可以放下的。 苑苑笑着推了她一下“我走了,拜拜。” 不顾她的惊讶,苑苑直接离开了,她不想干什么了,现在真的好累,以后用人皮面具生存的话,估计他暂时也找不到自己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 另一边 “哎呀,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起床了?”李峰好不容易睡醒了过来,看着外面的景色也算是没过多久,也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样了。 咳咳……骆启霖根本就没有睡着,出去找了苑苑一下,却没有看见她的身影,也没有人看见她去哪里,这下子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小哥?不知道小哥现在怎么了,难道刚才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原来她一直在外面,他一定很担心嫂子吧,也不知道现在嫂子去了哪里?自己还是赶紧起来吧。 想着他便起来穿好衣服什么,然后走出房门,看着他小哥不解的问道“小哥,你不是说去休息的吗?难道你没有休息吗?你是去找嫂子了吧?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的意思?”李峰因为他们两个很好说话,应该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但是始终没有见到她嫂子的身影,他的心里不由得充满疑惑,更多的是自责,一开始他是听了丫头的话,所以才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平常这个时候嫂子应该回来了,更何况他们已经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嫂子也不是那一种会让人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担心的人,可是到现在却没有出现,岂不是说明了他嫂子是真的生他气了吗? “小峰,你说她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了?为什么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如果不是她故意躲着我,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她,我也去过那个东方小姐的家里,可是他们那个下人说那个东方小姐还没有回来?那就说明她并没有跟那个小姐一起回着府里,难道她们两个想玩失踪?”骆启霖觉得这一次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还是她真的想冒险做那些计划,可是就算她做也应该跟自己商量商量,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为她提心吊胆,这下子,不知道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小哥是不是我的问题,今天早上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要不然嫂子也不会不回来了,不如现在我就出去找嫂子吧。”李峰真是一个爱自责的好孩子,其实今天他只不过也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苑苑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搞成这样,也许跟她的计划有关吧!说实话估计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些什么,但是自己真的还是很担心她,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发现真的很难,难道自己真的找不到她了吗?如果这个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就不会再见面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感伤,在自己的心里虽然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可是自己在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些地位的,包括这里所有的百姓她都放在心上,为了不让他不开心,自己尽力不想去管那些闲事,可是无论自己怎么表现的多么精致多么不让他发现,可是到最后还是会被她一眼看穿,她也十分的体谅自己,要不然也不会主动的要求准备去做她那所谓的计划。 他觉得一切都不如他的意,也害怕他们因此会变得越来越远,尤其是自己得不到她的消息,心里异常激动,更多感觉到的是失望还是什么,自己早已经分不清楚了,不过他刚才在外面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今天晚上是他们这里的情人节,所有的男男女女都会出来寻找自己的心上人,她相信她也如果出现在这里,因为,是她喜欢玩闹,更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今天晚上他一定会出现的。 “小哥,你怎么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己又不敢随便的乱说话,因为知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不想让他再为别的事情而心烦,哎,估计都是自己的错。 “你没事叹什么气?这件事情跟你无关,也许他是累了,也许,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吧,只要我们在这里等着她,她一定会回来的。”骆启霖坚定地说道,这一次不管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一定会等到她回来,他也会尽快的把这件事情全部查出来,只是为了他们能够早点见面。 “虽然之前我也是这个想法,但是看见他久久都不回来,我都觉得都是我自己的错了,小哥难道就没有办法让嫂子回来吗?要是我们走散了,嫂子一个人也很危险的。”李峰说的倒是实话,下次他绝对不要再跟她开玩笑了,要不然,后果他真是担待不起。 骆启霖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眸中多了一丝精光,?假装无奈的说道“谁叫你是小孩子脾气而她又是这样子的人,你们两个又都不让步,当然,起码一个要离开的呀?不是你生气,就是她生气,你们两个还真是活宝。” “小哥你这个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这一次我可是为了你出头才得罪嫂子的。再说了,谁知道他真的会生气啊,以前我这么说,她也没生气过,再说了,你不是说?他有他自己的计划要完成,所以才会离开了吗?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也逛不到我的头上了吧!”一开始还有一点自己的李峰现在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似乎他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人也不是因为,被他弄了生气然后离开的。反正就几个字呗,实在是不关他的事。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反常 “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认错来着?难道是我吗?”骆启霖虽然因为找不到某人而心急,但是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心,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让他们都觉得苑苑只不过是随便的,想去玩或者是想做某个任务,所以才会离开的,不想让他们产生什么副作用,所以才故意跟他们开玩笑。 李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谁说她小哥严明公正来着,明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大哥还怕他怕的要死,对他的尊敬啊,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还不准自己随便的亲近他,如今看来小哥和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啊! 丫头睡醒过来以后本来想去弄点饭菜上来给他们吃的,却看见他们两个正在门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排便气震惊交的,走到李峰他们的面前笑着问道“少爷,小少爷,是不是该用膳了,我下去端饭菜吧!在上面吃着比较安静。” “丫头,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客气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李峰觉得这样的丫头她都感觉快不认识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要不然丫头怎么这么反常呢? 骆启霖也没有想到丫头居然会变成这样,按照道理说她是不应该会变成这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少爷,小少爷是你们多虑了。?一直以来我都跟在你们的身后,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不管是什么忙我也帮不上,不如我尽力去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且这个世界上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现在只剩下两男一女,我们得好好的分配自己的任务,现在?这一边拖另一边的后腿。”其实她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若是把不会武功的她留在这里无语,是让敌人以直接攻击的对象,那样岂不是让自己人伤心欲绝。 “我觉得丫头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们就不要再去讨论什么了,毕竟有的时候别人就不会对这个丫头下手,除非是那种丧心病狂的那种杀手。”骆启霖没有想到丫头居然会想到这一种方法,虽然这个对她有些不太公平,但是只要他们刻意的保持距离,这样子对她对他们也是一种保护。 李峰剁了剁脚,手还是不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有很多是他不能够理解的。 为什么小哥也要这样说呢,这一切不是还没有查出来吗?干嘛要分的这么清楚。 “我才不要这样,那样我感觉超别扭的。”李峰撇了丫头一眼,吓得丫头连忙低下头,要不然的话李峰恨不得就会吃了她一样,其实她也是希望他们之间不要为了她而来拖累他们。 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样的,更何况她也不想给他们增添没有必要的麻烦,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嫌弃过他是一个麻烦,但是自己心里明白,有些事情她自己都不做他的负担。 “好了,你确定这一切不这样做?这可是最好的保护方法,以后你还是离丫头远一点,除了在安全的地方。”骆启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明明他们没有错,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世界,弱者绝对没有几个人可怜,因为本身就是他们之间必须这样做的。 丫头也同意骆启霖的办法,有的事情不只是说说而已,必须有些让他们放心下来。 “小哥,没有想到你们两个的意见居然是一致的,而我如今这以后都听你们两个的。”虽然李峰不太愿意,但是看到两个人居然都是一起的,意见居然也是统一的,唉……真是无奈啊! “你有意见吗?唉……你知道不知道你嫂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的,你们现在可是比我幸运多了。”骆启霖不由得有些感伤,虽然知道这一切他肯定会变成这样的,有的时候他们之间自己也觉得羡慕,但是若是复情茹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估计也不是自己如今而过得事情的,因为爱一个人就是需要感觉的,若是没有感觉的话一切就不同了。 “小哥,对不起啊!下次我不会再多事了。”李峰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忘了一切所有的原因也算是如此,毕竟这一切他也是有一些责任,他居然还这样对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疯了,还好小哥没有怎么和他计较,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些自责。 “少爷,‘‘小少爷,我去弄饭菜去。”丫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子还是皇上说的算,不过这些绝对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也是她的所能够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骆启霖点了点头,丫头便下楼去了,李峰还是不明白,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决定什么事情都不说,省得他小哥再来居然再次拿嫂子来做借口。 见他不说话,骆启霖无奈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本以为你长大了,看来你还是不能够让人放心啊!” “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我的问题?小哥,你不是说了不关我的事吗?”李峰真的要哭了,明明不是他的错了,为什么要折磨他啊!记得当初他已没有如此这样对待自己的,而如今此事他真的伤不起啊! 本来不关的他的事情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一切那么的让他无措的,那样他还是无奈的不再想这样的事情。 “唉……我觉得还是把丫头送回去吧!省的我一天到晚的担心她。”这就是某人想出来的主意,其实也不怎么靠谱,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思想,要是丫头知道了绝对会伤心的,只是他不知道啊。 骆启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直接走到李峰的面前,直接拍了李峰的肩膀,一副白痴的看着他“若是丫头听到你这样说,绝对是不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懂丫头的心,不懂也就算了,还如此这样的伤他的心的。”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为了任何缘由拒绝别人给的幸福,而且这一切他居然想要拒绝她给的,那么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绝对不会好的起来了。 “小哥,你是说如果我这样做,丫头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吗?”李峰?有的时候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气,做出来的事情完全不顾及后果,但他听到他说如果自己这样做会彻底的跟丫头结局不会好的时候他不由得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做的很错了吗?要不然小哥说如果自己把他送过去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当然你拒绝了他的好意,而且把他的好意当做驴肝肺,你觉得以后你们两人的感情还能再进一步吗?”骆启霖知道他本来就是一根筋,什么事情都是想到就做,什么话都是想到就说,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子,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会时不时的就吵架,虽然如今少了一个但是他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丫头端着饭菜就上来了,不过也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直接把菜端进来,放在桌子上,一脸笑意的说道“少爷,小少爷,饭菜来了,你们赶紧吃饭吧!” 看到丫头如此笑意盈盈的样子,骆启霖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来吃饭,李峰却没有丝毫的动作,看到了某人的脸色连忙坐了下来,跟着后面吃了起来,只不过他看见丫头正在一边看着他们吃饭,他倒是很不习惯,?但是想到他小哥说的话他又不能再随便的说出话来,要不然伤了丫头那么他们之间肯定就完蛋了。 骆启霖看着李峰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他看了看丫头,放下手中的碗说道“丫头你也辛苦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上来收拾。” 如果不想看见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办法了先让他下去再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间想让自己下去,然后再上来收拾东西,但是丫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就出去了。 “小哥,谢谢你,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在感情方面他就是一个白痴,只知道对她好的人和对她不好的人他能分的清,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分的清就可以的,还的用心去感受,但是做出的决定可能会伤害别人,他现在的目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去做,才不会伤害到别人。 “你的傻小子,就不要随便胡思乱想了,丫头是真心真意的爱你,当然,她之所以这样子做那就是她不希望你为了她而为难,?所以这也是保护你保护她唯一的方式,他不希望被敌人知道她是你的弱点,那么你就会被敌人完整的控制住,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的人,但是这一点是需要防备的,这一下子,你明白了吧!”骆启霖本来是不想跟他废话这么多的,但是吧!看着他这样郁郁寡欢的,他的心理也不是怎么很舒服,记得以前自己心里也有心结,都是她帮自己解开的,而如今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她在哪里了,无论如何直接尽快找到她才可以。 反过来变成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峰也知道他的想他家嫂子,只可惜不知道嫂子现在在哪里,要不然自己哪怕去道歉,也要把嫂子请回来。 “嗯,我明白了,小哥,我们赶紧吃饭吧,把饭吃完以后,然后我们就上街去逛,这不能跟嫂子在错过,无论要我怎么道歉也好,一定要把嫂子给带回来。”李峰笑着说道,原来的一切只是这个道理,为了爱的人可以付出一切,不只是他一个人可以,自己原本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地保护她就可以了,没有想到她为了他也想保护着他,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再怎么胆小的人,一旦遇到爱情就会永往前进,原来人家说爱情是一种毒药,要是实在不行的话,爱情会变成由爱生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子的吧,若是自己爱情失败了,估计就会痛不欲生,爱情本来就很执着,我可不想承受这样子的痛苦。 第四百二十二章 付出代价 尤其是看到小哥这样子,其实他突然间觉得嫂子这样也挺好的,动不动就用自己的行动表达自己所做的事情,偶尔还喜欢跟小哥撒娇,没事的时候跟小哥吵吵架,这种事情一旦成为习惯,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了。 也许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事情要做,要不然也不会离小哥而去,只不过他真的不明白,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他们几个商量以后再去做,虽然知道小哥会阻止她,但是这样子只会让他们更担心而已。 “小哥,你干嘛不回答我的话呢?”见他动也不动,饭也不吃了,李峰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可是他觉得没有说错,小哥的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但是看到他一副没有反应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奇怪。 “我没有事情,我们赶紧吃饭吧!”骆启霖拿起碗筷再次吃了起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能够遇到再说吧。 骆枫头疼的站在东方舞家的门口,想着自己要不要进去?虽然他还是不太喜欢现在的东方舞,但是毕竟是自己心爱之人,虽然自己在街上大言不惭的说要跟她悔婚,但是那却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咦?枫,你怎么在这里不进去啊?”东方月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回来的时候居然会遇上骆枫,她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看到他站在自己家的门口,因为他是来邀请自己的,心里异常的激动,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自己,一直都是那个东方舞那个贱人,无论如何做任何事情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 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东方月,某人的眉头皱了皱眉,似乎看见他是一个莫大的悲哀,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而且看见她就讨厌,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个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吗?一直以来他觉得东方舞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要不然天真善良的她怎么会已进入这个家庭就彻底的改变了自己所有的习惯,性格,若不是他们改变了她,她一定还是以前的那个她。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我是来找东方舞的,不知道可在府中?”骆枫丝毫没有给她任何面子,直来直去的说明了他的来意,东方月其实随便被人这样子说的女人,对于什么事情他都要求过高,之所以会看上骆枫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容貌好看,而是家事也挺好,配着她绰绰有余,可是他就是好,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感觉,却喜欢那个贱人!难道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好惹的人吗?一旦他偏偏喜欢,自己就要拼命折磨她致死,让他们两个永远都见不了面。 心狠如她,她才不会顾什么姐妹之情因为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姐妹,也不是同父同母,她更加没有必要对那个女人手下留情。 更何况自己好不容易能够选择这样的夫婿,可是那个人偏偏又喜欢着她,本来自己对他还是有一点点同情的想放了他,看来这一次自己再也不能心软了,要不然以后,他一定会被她抢去的。 当然她不能把这些全都表现在表面上,做归做但是她如果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枫,你干嘛要找她呀?你不说跟他取消婚约吗?难道你是来跟他取消婚约的?”东方月假装不解的问道,这个事情没有人能够说百分之一百的绝对,更何况这件事情是他在大街上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总不能随便的就否认吧!其实有的时候攻击人,只要利用他的弱点,就可以直接攻击,而不是随随便便的让别人来利用你的弱点让人心疼什么的,那样才是傻子。 “我找他要向你报备吗?我只不过问一下,他到底在不在这里而已?你若不说就告辞,何必在这里纠缠不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常讨厌她而且不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反正他的思想就是这样,也许是他的事情太过于偏激,但是他外面的事情根本就改变不了。 “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有没有伤害过你,你这样子对我公平吗?难道喜欢上你的人都要遭受你的折磨吗?”东方月一向就会演戏,尤其是这种温情戏码,在他父亲的面前他演的是栩栩如生,本来没有的事情都被他演了像真的一样。 骆枫挑了挑眉,好看的凤眼直盯盯的盯着东方月,他从来没有注意到东方月的容貌,论姿色,她的确是更胜一筹,只可惜他喜欢的人他不是看容貌的,而是看感觉看心,虽然他暂时对她很失望,每次自己都说要放弃,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放不了这颗心,所以他才不决定放手,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都愿意让她变回以前的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也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也许你做的事情的确很好,但是我一点都不会再感动,我有我自己喜欢的人,虽然现在她不喜欢我,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清这一切了,而你我已经拒绝了,这说明从此以后你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尤其是你想要的那种关系绝对不可能发生,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重新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骆枫父母是比较中意东方月的,但是由于某人只喜欢东方舞,两个人以前还是定终身,所以他们也不好随便的让他们两个分开,本以为这一次他们的儿子会死心,却没有想到又是旧情复燃,所以他们干脆不管不问,随便他们去怎么搞怎么闹,但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在出手也不迟。 “我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我,可以告诉你,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要去找你就去找吧!”东方月恨他的无情,更恨他说的这些话,丝毫没有给自己任何的机会,还当着下人人的面对她说的这么绝情,好像此生此世都不会再爱她一样。 面对这样的话语她怎会再次的放过东方舞,因为有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因为有了她,自己才不会得到他的爱,所以这一切只要她消失了一切都好办,渐渐的她便产生了杀念。 骆枫不要想到自己说的话会连累东方舞,更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心这么毒,当他听到东方舞没有回到这里的时候,随便行了一个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都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没有回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东方月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血肉里,任由血慢慢的流淌,她有时候感觉不到痛,此时有什么会比他的心更痛呢! 她抬头眯着眼睛,一脸的恨意“东方舞,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东方月从未想过人家不爱她,只是为什么,她一直都是强求别人的爱,丝毫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一直以为她是她爹手上的掌上明珠,什么事情都得他说了算,说说她想要的,得不到的她都会毁掉,因为那样子她得不到的别人住休想得到。 这一切都是她娘给她灌输的道理,而她一直都是听娘的话,她的一切是她娘教导出来的,要不然有她的想法也不会如此的偏激。 “小姐,你怎么了吗?”冷高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她的后面,只要他想做的事情自己都会尽力的去满足她,可是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在他们面前表现自己,他们都从未正眼的看过她一眼,只因为他是一个下人,跟那个人比不上,也许是他太痴心妄想,但是他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情绪,随时随地的听他的调遣。 “我怎么会有事?那个贱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明明什么本事也没有,居然可以得到他的心,冷高,我要你找人对她动手,你明白了吗?”这几句话说出来冷高彻底的就要起来,动手是要杀了她吗?她们可是姐妹,若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以后,那么他这一辈子就是毁了。“小姐,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做,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姐姐,若是你这样做了,会让天下人耻笑的。”这是第一次冷高跟她唱反调,这东方月脾气本来就不好,尤其是这样被她拒绝以后,心里不由得有些恼火,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就不信没有别人帮我,哼……” 说完便离去,冷高不希望她做下错事,然后后悔一辈子,如果在必要的时候他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两个。 “哎呀,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自己睡的太沉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才起床,不管了,起来。”想着她不由得觉得自己应该睡得如此香,?也不知道东方舞怎么样了?自己还是把自己打扮好再说吧! 想着她便赶紧的站起身来,反正现在也不是什么该说还是不该说的问题,当他把自己打扮好以后,便想去找东方舞,?因为此时的她不知道现在她还在不在,也许是她太过于明白,也许她太过于敏感,认为那个女孩儿突然间在又突然间消失了。 “那个……你醒过来没有?”东方舞其实早就醒了,与其说她醒了还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睡着,毕竟很多时候不是她能掌控的,她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正恢复着以前自己不敢做的事情一样。 “我醒过来了,你进来吧!”苑苑其实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就是所说的人皮面具,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此时的她不想再做苑苑而是?以另外的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 当东方舞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她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自己做的很成功,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来,她笑了笑,温柔地说道“这个就是我本来的面目,难道你害怕了??” 其实这次做的人皮面具,应该是依照她的样子,然后稍微改变了一下,所以呢,她跟她长得差不多,你也不能怪他会惊讶了。 “我才没有害怕,只不过你怎么跟我长得差不多哪里去。”东方舞强装淡定的说道。毕竟这个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难道以前假扮她的就是她。 “我得问一下,你们家以前是有没有你娘的画像,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把你改装成你娘年轻的样子,如果你爹遇到了你,对他温柔体贴的话,那么就说明你爹对你娘还是有感情的。”苑苑笑着说道,有的事情要直接证明才有趣,要不然又会怎么想在心里始终还是一个祸害。 “我随身带着,只不过画的很小,是我小时候为娘画出来的模样。”东方舞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手绢,似乎这个是她手中的宝贝一样。 苑苑接过手绢,看到上面居然绣了一个女人,栩栩如生,让人看到就像是真人一样,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她不由得惊叹道“既然你有如此才华,为何要隐藏自己?” 东方舞一言难尽,若不是当初自己贪心的话,也不会如此难过了。 “其实,当初我是为了我自己,也不能说是为了他,所以就算后悔当初选择的路,现在也没有用了,该做的自己都做了,不该做的自己也做了,好人坏人自己早已分不清。”她不会去为自己争辩什么,她知道的是实在是让她寒心,她也不好再去奢求什么,因为这本就不让她期待什么。 “你啊,真是傻瓜,有什么事情比你还重要,若是为了喜欢的人而忘记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就算你痛苦他也一样,毕竟爱的人真心爱你的话,那么他一定也在时时刻刻关心你,所以不要为了未须有那些东西让自己后悔。”苑苑依旧觉得自己现在只要扮演好这种角色就好了,没有必要这一切都让别人看的清清楚楚。 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跟她谈心了,现在她不会去在意她究竟是好心帮自己而是另有目的,反正现在她只要现在能够这样子已经足够, “嗯,你放心,刚才我早已想通,从今日开始,以后我会好好的变回自己。”东方舞坚定的说,因为她决定了这些事情她绝对不会在后悔,就像当初所做的决定一样。 苑苑笑了笑,站了起来然后让东方舞坐下,然后让她把眼睛闭上,然后费了好一会力气才解决了这一切的事情。 “呼……终于好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着镜子里绝色面容,苑苑不由得有些骄傲,毕竟如此绝色的美人是从她的手中出来的,不骄傲怎么可能。实在是没有想到东方舞的娘亲居然如此美貌,可是那样的话她的父亲抛弃他们两个也不太不是人了。 东方舞听到了苑苑说的话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的眼眶里全都是泪水,她抚摸着自己的脚,激动的喊道“娘,你是来接舞儿回去的吗?娘……娘……” 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停的流,似乎早已回到了以前的记忆当中。 苑苑连忙按住她,天啊!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弄好了,有必要这样把她的成果毁了吗? “东方舞,你不可以再回到从前了,你娘早已经离开人世了,而现在的你是为了你娘而活下去才对。”苑苑大声的说道,一切她都觉得太梦幻,但是她宁愿活在梦中,也不愿意回到现实中,她无语的看着东方舞,原本以为这一切变得是真实的话,一切岂不是随天下大乱。 “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真是让你担心了。”东方舞渐渐的平静下来,现在的她没有一天不是不想他娘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对她好不图回报,永远不会嫌弃她的也只有她娘了。 可是,如今她看到了她娘的影子,实在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由得感激的转过头看了苑苑一眼“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这个一切都是姑娘你的帮忙的,要不然我这个人生早就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了。” “傻丫头,这种事情我从来不愁回报的,我的性格就是敢爱敢恨,敢说敢做,什么事情也不怕,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放弃我最终的梦想,只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叫王凤,我叫王茹,我们两个就是亲生姐妹,而你不再是东方舞,而我也不再是苑苑如何。”其实这只是她所说的,要不然的话一切她就不会再帮她了,用另外的身份去生存,不让别人再因为以前的事情而来指责她,要不然也觉得这一切真是让她寒心。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觉得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东方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她期望的那么自己就应该扮演好这个角色,其实如果可以换一种方式,让她可以开心的话,那么自己也应该会很开心,本来就准备替娘亲活下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觉得是不会放弃的。 “谢谢你!我觉得此事我们已经达成一致,那么我们就应该互相的支持对方,绝不可以背叛,你懂吗?若是背叛的那一方,就应该自刎,你能答应这种请求吗?”苑苑她的心没有这么狠,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些事情必须要来一个狠的,要不然将来痛苦的就会是他们两个,当然,她到最后只不过会有一点点的感伤而已,绝对不是那种感受。 再说了自己也是为了她好,若她真的是好人,而被这一切弄得体无完肤,最后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恨字。 情本来就不是能够让人可以随便忘记的东西,要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选择让骆启霖忘了自己而死亡,她宁愿受苦的是她也不愿意让他受苦,所以若是她有这样的心理,那么她的心结一定在骆枫的身上。 “好,我若是背叛你的话,便以死谢罪,不过以后我要叫你姐姐还是妹妹?”东方舞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怕死,对于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怕,她怕的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也不是她怕的事情,只是怕自己一个人孤独。 苑苑没有想到她的思维一下子就转变到了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严肃的说道“当然我是姐姐了,你是妹妹,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呢!” 不是苑苑看扁自己,若不是这个丫头之前化妆化的那么丑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叫她姐姐的,因为自己本来就比她大,更不想占便宜。 更何况自己之所以要做她的姐姐,就是想去会会骆枫跟她的父亲,因为她的目的就是搞定他们两个对东方舞的爱究竟是何模样。 “嗯,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东方舞调皮的说道,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仿佛就是看到了她娘在世对她好的场景,那时她是多么的天真,无忧无虑,就算被人欺负她觉得没什么,因为她有娘亲,娘亲就是她的一切。 可是,当娘亲为了自己和骆枫的婚事四处奔走,只是为了可以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那些人被侮辱娘亲,娘亲嘴上说没有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娘心里是有多痛。 是,她是没有荣华富贵的命,是一个从小被人说作没有父亲的小孩,但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谣言,若是她没有父亲那么她是哪里来的,娘亲一直告诉她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她想既然父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不回来看他们,为什么任由他们被别人欺负。 娘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整天以泪洗面,她便知道是自己害娘亲伤心了,为了能够让娘亲开心,她便开始让自己做的更好,省的将来让娘亲失望,最后她做到了,可是娘亲却永远的走了。 娘亲走了,父亲回来了,还带着一女一妻回来,说是对不起娘亲,把自己接了回去。 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父亲的疼爱,因为他欠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发现这一切是她想的太天真,妹妹,二娘对她更是残忍,只要父亲不在家,不是打她就是骂她,她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的父亲还有骆枫。 为了能够让她的父亲能够注意她,她什么都去学,只是因为能够让他看一眼。 可是,一切都是她的太天真,没有人是真心对她的,她亲耳听到她的父亲说要解决她,让她永远的消失于这个世界上,说她娘亲不知羞耻,给他蒙休。 呵呵!很可笑的一段笑话,娘亲等了他这么长的时间,为了他受尽侮辱,尤其剩下自己之后,那些声音便开始越来越难听。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的不公平,他们没心没肺却能够过的这么久,而像他们这样的好人就得死的早。 若不是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秘人解救了自己,还教自己武功的话,估计自己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看你打扮的这么漂漂靓靓,不如我们再换一套衣服,然后出去玩儿,还有我现在肚子好饿,不如我们先出去吃饭,然后再买两套衣服吧!”其实她想把她们的衣服给换了的,毕竟之前他们都对他们的衣服很有印象,也有可能会认得出来,但是仔细想想吧,世界上穿衣服穿的这么多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都是每个人吧!更何况,脸蛋都变了谁的认识谁呀? 如果这样子可以让那个人出现的话,?就是他说的说冒充的哪一位,那么这个事情就好玩儿多了。 自己起码还有一个新鲜劲,脑子实在是让她太开心了,呵呵! “嗯,一切都听姐姐的。”对于苑苑现在所说的事情东方舞绝对不会拒绝什么,因为她明白这一切她已经做了选择,更何况她这点要求并不过分,也算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怎么可以随便的拒绝,若不是他自己绝不可能可以重新开始,就算自己有那个心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彻底的走出这些阴影。 苑苑笑了笑其实有些事情她根本也不懂,因为她没有跟她一样经历过那些事情,当然她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最起码现在自己还可以帮她一把,到最后的事情到最后再说吧! 她微微转身,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景色,时间已经算是不早了,再看看他自己你现在的面容已经不一样了,自己就是故意要跟东方舞差不多,而把东方舞给整成别的模样,这样子就不会有人随便的怀疑他们的事情了,更何况世界上一模一样的人倒是很多,而她只是有几分相似,看了东方舞还一直看着她脸上的面容,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傻丫头,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我可以改一下,因为等会儿出去的话,可改不了了!” 听到他这样说,他才能够明白,原来这一切是多么的可悲呀!这虽然是假的,但是却存在着她的梦,她连忙摇了摇手“姐姐,这是我一辈子都想要的梦,你就当圆了我这一场梦好不好,不要改。” 语气里带着恳求,她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求过人了,不过如果他没有做的事情为别人做了,是不是那个人也同样顶着她的脸呢? 什么这里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突然高兴的拉住了苑苑的手,有些小激动的问道“姐姐,那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是不是就是有人跟你一样可以弄这个东西,然后代替我做的那些坏事?” 苑苑没有想到这样子他就想通了,看来他的悟性也算是挺不的,他也不否认直接是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我这样做的方法,你还不知道呢,没有想到,这么快你就猜透了,真是挺不错的。” “姐姐,可是我没有得罪人,为什么她要冒充我呢?”在家里她受尽冷眼,下人们怕她,但是他们就不怕她,而经常折磨她,从来都是把她藏着掖着,夜黑无人的时候整她,这样子才不会被任何人抓住把柄,而她却没有得罪任何人,那个人为什么要突然间陷害自己呢? 这是她唯一想不通的,如果说这是一个陷阱,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一切会在他的头上,她本不受宠,还给她带上,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帽子,她真的很累很累,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笑的很悲伤“娘,你是不是也在为我感到不平,那么为什么当年你走了,不带着我,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受苦。” “你的想法太过于极端,今天之所以不在你那是因为他相信,你可以在这个时间过的很幸福,也许,他的想法我不明白,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人家的母亲都希望子女好好的活着,一辈子平安,而你不在没有做到这一点,还去想着责怪谁,其实你自己应该反省反省,还不是一所谓的去怪罪着别人。”苑苑觉得这样子也不太好,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眸看着东方舞,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你想恨谁就能得到什么,如果自己的努力得不到任何的回报,而且,也不会让人喜欢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再做下去,好好的做自己,岂不是更好? “如果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所有的生活,包括到你那纯真的心的话,那么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那样的你只会让你喜欢的人,越来越讨厌你,也许她一直没有放弃,但是在他的心里永远有个隔阂,那就是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也许你一直都是,只是他不了解而已,但是你有想过试着让他去了解你的心里吗?没有,还是一度的拒绝,在这个感情的方面,你已经输了一大半,所以你现在如果不再努力加油的话,有可能会彻底的失去。”苑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爱情大师了,只不过这教育人的方面上她的确是挺有本事的,只不过遇到自己的事情她就有点手忙脚乱了,所以做个旁观者清才好啊! 哎,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应该没事的吧,反正启霖知道自己有计划行动,但是不知道自己主要的计划,应该不会担心自己的吧! 算了,也许他已经开始行动在自己之间开始调查了,反正不管,自己在他们查到之前便破了这个案子,让他们彻底的对自己刮目相看。 东方舞从镜子里面看到坐在自己身后的苑苑,笑了笑,然后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前,忽然跪了下来“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是娘派来的天使,虽然不是特地来保护我的,但是一定是为我来指点迷津的,我一直都后悔自己做错了那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当初的选择但是我已经选择了那一条路,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子直接的一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还是娘亲,是你给了我希望,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说的所有话全都是真心的心里真心说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受委屈,但是她觉得从来也不苦,因为他相信这是老天给他的锻炼,只要有一天她一定会得到她所要的,可是她渐渐的发觉原来一切都是梦,想回到从前也不可能了。 如今虽然她以另一个身份可能会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但是她不后悔,因为这样她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哪怕一辈子隐姓埋名顶着这个身份活下去,她也愿意。 “傻丫头,你在说些什么的?赶紧起来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不过说真的你就这么想以另一个的身份活下去吗?那样子,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你本来的身份了,你不觉得可惜吗?”苑苑未想到她居然愿意一直过着这样的身份,但是这个毕竟是人皮面具做的,要学会做了以后才可以一辈子做下去,但是这始终不是她的真面容,而且这个东西时间太长了,以后会使脸部的皮肤溃烂,这个丫头看来隐藏自己太久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我愿意这样子过下去,虽然,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但是这样子我可以活的心安理得,以为我不想再去过着以前那样的日子,我以前是很穷,就算去被别人指责,我也毫不在意,因为那样的我,是多磨的无忧无虑,不想去为什么而争辩,而现在的我,人人都讨厌,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尤其这一次的孩童事件,我根本就没有做,但是我知道我解释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有一个人会相信我的,所以……” “所以你一直都不想解释,你知不知道这样造成的误会会更大,不过你的情况我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害怕你,甚至说你为魔鬼,所以应该你想怎么解释,人家都不会相信你的。”苑苑说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行说得有些过分了,不过这个好像也算是事实吧,她自己也应该知道这个事实,其实他觉得就算自己没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其实也得像别人证明一下自己并没有这样做,不管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起码努力过。 东方舞一直跪着,而在自己思想中的苑苑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眼前的人是跪着的,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某人跪在他的面前,她不由得有些尴尬,连忙扶起东方舞,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跪着,你没事吧?” 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尤其是在想到某些事情的时候,经常会容易忘记周围的事情,不过只要当他回过神来,以后他不要会发现有的事情是多么的不靠谱。 “我没有事情,姐姐,你一定饿了吧?不如我们去吃饭吧!”东方舞以为她之所以想这么久或者走神是因为饿了,她却不知道她其实想的很多,包括想为她打抱不平。 “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很饿了,要不然我们去吃饭吧!走吧走吧!”苑苑毫不犹豫的拉着东方舞的手,快速地离开了院子,当她们把门关上然后准备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了非常着急的骆枫,此时的她们已经是另一种身份,所以根本就等于不认识他。 所以他们假装不认识,刚想离开的时候,突然间骆枫拉住了东方舞的手,全身好像都是汗水,似乎走了很长的时间,东方舞强装镇定“公子你这是何意?可否放手?” 骆枫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拉住一个毫无陌生的女子,他抬头看到女子面容时,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女子跟东方舞娘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若是她娘还在的话,现在已是中年模样而这少女才十三四五的样子,看来,这绝色的面容,又要现世了,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小姐是在下冒犯,在下只是为了找人所以才不小心拉到小姐的。” “不知公子所找何人?”苑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来找东方舞的,毕竟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去,虽然不知道他的家人会不会担心他,但是她觉得他应该是很关心她的。 听到如此温柔的声音骆枫转头看向苑苑,当他看到她的面容时便放开了东方舞的手,走到苑苑的身边,?虽然心里很是高兴找到了她,但是她从不表现出来,而是一脸的嘲笑“东方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门见过的数次不止一两次了,?你居然会把我彻底的忘记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东方舞站在一边不解的想着,他不是讨厌自己吗?为什么自己消失了这么久,没有见到别人来找她,而是他来找自己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 认错人了 “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而且我也不姓东方,我叫王茹,这位是我的妹妹王凤,而且我和公子从未见面。”苑苑面对骆枫自然是一脸的平静,因为她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更何况自己跟他又不熟,也不会有那种什么,小鹿碰碰跳的感觉,所以他才不会像某人搞定不了自己的情绪。 其实她早就看出现在的东方舞情绪有些激动,在她看了一眼以后,东方舞立即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她低下头低声的说道“公子,你的确认错人了,我和姐姐一直住在里面很少出来的,所以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他而会走神,还彻底吧所有培养好的情绪,差一点全都毁灭,如果自己变成这样的话,估计苑苑你对对自己很失望的。 所以为了自己为了她,自己绝不能做这样傻的行动。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骆枫再次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他们只是有点相似,并不是一模一样,他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今天他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可是为什么却找不到她的踪影,她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难道是有人故意把她藏了起来,可是又会是谁这样子做呢? 难道是东方月?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手握成拳头,那个东方月,自己对他本来就没有感觉,每次对他都是拒绝,可是她从未放弃过,还每次对她又打又骂,?若不是自己偶然看见,要不然的话,自己一定对她的误会更加深刻,可是如今因为自己得事情,她应该也受尽折磨了吧!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想着他连忙道歉准备去东方家,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东方舞。 “喂。你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跟你曾经想过都不一样?”苑苑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出来找她的,看来他家里的人没有找,而这个外人倒是找了起来,那就是说,她在意他比他的家人还要在意。 “他的确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一直以来我以为他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所以才会一直为难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我失踪的这么点时间里,居然是第一个出来找我的,看来有的事情是我不太过于否认和承认,所以才会导致出这么多的误会。”东方舞心情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因为当初他所做的决定,也就是为了他们两个以后的幸福,可是这一切全都让他自己给毁了,他不要求会重来,要不过去要求,所有人都要在意她,只不过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了吧,毕竟自己伤害了他这么久,早点放手对他对自己都有好处。 “你呀,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看清就去做了,所以才会导致有那么多后悔的事情,还有,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说你喜欢他那就不要沉默,说他喜欢你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挺有可能的,如果你把所有的刺全都放在的身上,看见他也不收起来,而他为了得到你的注意而每次都跟你作对,那就是因为他想让你知道他一直都存在这样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懂吗?”苑苑?所有的劝说起来,没有人能够100 %的肯定自己的恋情,是无法继续下去的,就算不喜欢一个人,那么另一个喜欢他,就是他的事情,如果他们两个人都互相喜欢而彼此的越来越远,那么这一切又有可能会无药可救。 “我明白你说的,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跟他相认,也不想他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搞得家犬不灵,他的父母从来没有认同过我,无论我做什么,他们家都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这样做的,但是仔细想想,你说的对,什么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也不能把我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要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该我负责任的时候就应该负责任,我就在想,如果他能爱上我这张不一样的脸,爱上我的内心,再次喜欢我,那么,我就会永远的跟他在一起,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东方舞不知道,这是为了给自己一次机会,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反正机会有很多,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如果真的他的爱上自己这样子的,那就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样子不同,性格相同,想知道爱情是否存在,就可以这样去试一试。 “我觉得你这样说没错!只不过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吗?因为毕竟我们不经常出面,就算我们经常出来也不一定能够跟他有见面的机会,难道不是吗?”苑苑觉得这个方法是挺不错的,如果她跟启霖也是这样子的话,估计启霖不大一会儿就把她看穿了,她可不想冒险,?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住处,把自己所做的计划可能会延迟,所以呢?自己觉得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最好的。 东方舞笑了笑,这个事情她不能肯定,但是她可以去试一试,如果他对自己还是有一些留恋的话,那么一定会去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若是真的那么灵验的话,他一定会去的。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自然有办法,虽然我可以回归到以前那个天真无忧的样子,那么唯一的想法,就是让我们一起回到那个曾经快乐的地方,若是他去的话,那就说明他还真的爱我,那她没有去的话,那就说明我们有缘无份。”东方舞说到这里眼眸中有些哀伤,因为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既然他已经说出来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因为他想过,既然自己愿意放纵的自己,那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去尝试呢?有的时候尝试也是一种好的,方法。 苑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他从来不知道感情居然会如此的复杂,还是她想的太简单,还是她想的太复杂,真是一对好别扭情侣。 自己跟启霖虽然经常会吵架,偶尔打打闹闹,但是也不至于会有这么陌生的余地,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来哄自己,当然,偶尔他也有生气的时候,但是自己不哄他,他也会自觉的好起来,除了他遇到?还是心疼的事情,自己便会主动的安慰她,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变成产生了默契。 “虽然不太懂你的想法,但是对你追求爱情的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赞同的,不过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去吃饭,如果没有力气的话,想做什么都是枉然。”苑苑一开始被那个骆枫给吓了一跳,以为是他认出了东方舞,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并没有让他识破,要不然的话东方舞的人皮面具就算是他做的很失败了,这样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 东方舞点了点头,主动的拉起了苑苑的手,因为刚才骆枫直接把他们两个的时候给弄分开的,所以她才会主动的拉起她的手。 “姐,那我们走吧!”说着便向前走去,苑苑看到她已经毫无防备的拉住自己的手,心里不由得有些高兴,只不过他好像一直都对自己没有防备,也许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不过这样子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子的人在自己身边也挺不错的,不过啊,等自己把这些事情办完以后他还是要留在这里,自己还是要离开的。 毕竟有的事情不是他们想不干就不干的,更何况如果这些事情全部搞定的话,而且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就可以跟那个骆枫永远的在一起了这样子也算是自己帮了她吧! 自己不会求她任何的感激,只是偶尔打抱不平而已,接下来和她相处的日子会越来越多,先把孩童事情搞清楚以后,她会代替她进入东方家,彻彻底底的为他讨回公道。 东方舞走一步他就跟着后面走一步因为他们是手拉手的,其实的东方舞还是满足,她觉得自己这样子做这样子过着日子也挺好的,别人看见他不再是我惶恐的眼神,再也没有害怕的时候,更多的也没有嘲讽之类的意思,原来只要她换了一个模样,别人就不会认出她来。 虽然自己不是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儿来面对大家的,但是这样的也算是她这辈子算是积了福了,因为,这样子她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指责,就算别人不相信她没有做,至少她身边还有一个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更何况她已经发誓了,无论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帮助她,因为她相信她是一个好人,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姐姐你看这里是最好的酒楼了,我们要进去这里吃吗?”这只是一个询问,而不是确定就会在这里吃饭。 苑苑不解的看着她,笑着问道“这里是最好的酒楼,你为何带我来这里?难道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东方舞苦笑的看着苑苑,用手指着这个上面的牌匾说道“每年这个时候,爹和他们都在这里面吃饭,不过从来都不会有我的,因为他们觉得我不配来到这里。” ?“那就是说他们从来没有让你来进过这里,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的权势会那么大?让老百姓如此怕你?”这个他就想不通了,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吃饭的里面没有她,还有既然不受宠为什么这里的老百姓看见了她就像瘟神一样,?这些解释又如何说的通?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人说闲话,所以只要是在外面所有的人都得听我的调遣,但是一到府中就会被撤回,不过在钱财方面他们有事,舍不得多给的,所以我只能在二楼客栈或者三流酒楼偶尔吃一次饭这样子才能证明自己是她家的人,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么回去以后你的下场就会很惨。”东方舞似乎在回忆着很多不好的事情,?虽然他不愿意再去面对这些事,但是始终要面对的还是面对,毕竟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聊来聊去也只不过是以当一个笑话听了罢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自己赢了 没想到她的日子过的如此艰苦,难怪人家都说后娘始终不如亲娘,但是有的地方确实不一样的,也有后娘比亲人还要好,不过那种应该是少之又少,看来这个丫头在他家受的苦不是一点两点。 “可是如今你却为何进去呢?既然他们对你无情,你又何必……” 苑苑都觉得自己快要说不下去了,既然他们对他如此绝情,那又何必再傻下去,人生本无情,何必太认真。 “但是因为我想知道她对我娘亲是否真的有感情?当他看到一模一样的娘亲出现在他的面前,容貌未变,我到要看看,他是如何的反应?”这就是她想要证明的事情,如果当年她爹对她娘没有丝毫的感情,那么为什么要折磨她娘,?她娘生下他从未后悔过,而他却是那么的无情想要自己于死地,更让他伤心的事?那就是无视别人对她的欺凌和屈辱,对他根本就视而不见,就像自己用恳求的眼神,希望他可以放过自己,哪怕只帮助自己一次,只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做到,任由别人样子折磨他,一句话也不说,这样的父亲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如今她归来,就是希望看看,他对她的娘究竟有没有觉得,一点点的对不起。 没有想到他居然最想做的事情居然是这个,虽然之前自己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忘了跟他说,没有想到他居然愿意这样子做,看来这一句算是自己赢了。 “既然你愿意如此做,那我们就进去,虽然这种事情强求不来,但是起码也能够证明,你想要证明的。”苑苑并不会阻止他进行这个计划,因为这个也是她需要正好这样做的,更没有想到她已经如了自己的愿,既然是这样自己又何必阻止。 她倒是很期望这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大人,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好啊?”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而是她后娘白玉,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她居然可以遇见她,看来这一次并没有例外,他们始终还是全部来了。 “爹,这一次倒是没有看见姐姐回来,不会是姐姐生气了,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吧?”这是东方月故意这样问的,这一辈子,他倒是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最好是永远的消失在她的面前,管她是死是活,反正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若是敢这样胡来,看我以后不打断她的腿。”此话一出打破了东方舞所有可能的幻想,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用试了,因为试了也没用,他对自己都这样无情,更何况是娘亲。 “妹妹,你没事的话你就坐这边吧!”苑苑故意放大的声音说道,她就不信不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不过刚才听那个老头说他到时候觉得某人很可怜,能够遇到这样的爹也是上辈子不知道做的什么孽。 其实她更想弄明白的就是如果当初不相爱的话为什么要留下爱的结晶,还要如此的让所有人都痛苦,这种人不是犯贱,那就是太贱了! 因为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能够传入他们的耳中,东方夜皱了皱眉头,然后看一下他们两个,当看到熟悉的面容,就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不由的有些彷徨,涛不是离开人世了吗?怎么又会出现…… 想想他不由得自嘲起来,虽然面色都是一样的,但是他似乎忘了,他爱的那个女人现在已入中年,而此时的女人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傻女孩,根本不可能是她。 他的表情有些松动,既然是让她们两个看在眼里的,尤其是白玉,不过什么事情,她都喜欢做的好好的,不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破绽,哪怕是不好的事情,可是如今居然出现了一个跟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己还得强装镇定,要不然自己肯定就倒霉死了,面对那个女人的女儿自己真的很心疼,可若是自己帮了他,那么那个女孩儿就会彻底的被他们给害死。 既然如此,他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那样就算他们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对她下什么太重的手。 “姐姐,你想吃什么你就点吧,无所谓的。”东方舞很是乖巧地坐在苑苑身边,一副很是听话的样子,而某人的脸跟东方舞其实是长得差不多的,所以就会有人故意的假装她是东方舞,假装惊异的叫道“姐姐,你住在那里干什么?看见爹爹也不行礼,看来姐姐也不是很懂规矩吗?” 东方月毫不客气的说道,她就是要在爹爹面前说她的坏话让她一辈子都起不了身。 苑苑皱眉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了东方月的身边,手轻轻抬起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别以为你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就可以如此的说话不尊敬,我可什么都不怕,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这是在侮辱我!” 口气中冰冷如霜,带着丝丝寒气,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话语跟自己说话,尤其是小人得势那种人,她恨不得给她们一巴掌让她们彻底反省,不过她似乎做到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东方舞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子做,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但是却让她感觉到很爽,第一次觉得很爽的滋味就是如此了,不仅仅为了她报仇这样子好,盖着的是她这一辈子被他们欺负的也太多了,如今她替自己报了仇,自己的心里自然,很是感激,换做自己一定下不了手的吧!因为毕竟自己曾经把她们当做是家人,什么事情都觉得应该忍让,如今看到她这样有些害怕的看着苑苑,她才明白原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很多事情不能够随便人让,要不然得到的绝对不是这样子的回报,而是一辈子被人欺凌。 东方夜脸色突变,有很多的不满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但是由于她是一个外人居然还敢打他的宝贝女儿,看来也实在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姑娘,小女既然有错,那也不应该受这样的处罚,你只要随便的点拨几句就可以了,何必如此……”东方夜还没有说完就被苑苑你接了过去“?若是小女子得罪了各位,那么是小女子的错好了,只不过小女子身份卑微,肯定是对您没有任何大的威胁力,但是你也不能如此的逼人吧!” 东方舞第一次觉得她的父亲丝毫没有办法找理由跟苑苑接下去,她自然也不会错过此次的机会,本来坐着的她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东方夜的身边,微微的行礼,温柔的说道“请各位不要太在意,姐姐一直以来喜欢直言直说,若是得罪了各位,小女子替姐姐道歉便可,请大人手下留情。” 毕竟她和她娘相处了十年以上,对于她娘的一切她都可以学的头头是道,更何况是神态之类的。 第一次,东方夜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王雪的身影,不由得心头一颤,但是很快他便回过了神,一副无事的模样说道“呵呵!是我们大惊小怪了,请二位不要太介意,月儿,还不道歉。” 本来以为会给自己出来的东方月却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居然要求她道歉,她明明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她道歉,她一脸委屈的看着她父亲,生着气,不解的问道“父亲,我又没有犯错,为何要我道歉。” 其实这件事情白玉是知道东方夜的想法的,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像那个死去的贱人,要不然老爷绝对不会让月儿道歉的。 为了不让东方夜生气发火,把她们给丢掉,用手推推东方月,希望此时的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东方月岂是那种听话的孩子,更何况她从小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才不会给这个女人道歉呢! 看着东方月不愿意道歉的样子,东方夜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了,毕竟他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的女儿居然当众不听他的话,他抬手便狠狠地给了东方月一巴掌,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女,居然无视我的话,若是今天你不道歉,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女儿,滚出东方家族。” 突然其来的举动让东方舞在心里不由得有些震惊,他不是最疼她这个妹妹的吗?无论犯什么错都不愿意教训她吗?而如今就因为自己顶着娘亲的容貌一切都变了吗? 虽然她很想袖手旁观,但是她终究不想看到这个画面,说她是犯贱也好,是白痴也罢,她强装淡定,温柔说道“这位大人,何必如此心狠,毕竟也是您的女儿,她的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左右,随便道歉一下也无妨。” 本来她想说不必道歉的,最终还是没有如此说,因为这是苑苑给她的机会,她又何必随便的浪费如此好的机会。 苑苑知道一开始的她的确心软了,但是之后听到她的话语便知道她应该算是想通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说话了,只不过她要是站在这里不说话那就不是她了,她轻轻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扑通笑了一下,然后指着东方月说道“既然你要道歉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只要你端茶敬我们两个,我们便不再跟你计较。” 明明这个很是过分,但是自己本来就是她的姐姐,接受这个茶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她对我可从来没有顾忌过什么姐妹之情。 她看着苑苑一眼之后然后又看了东方夜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既然你愿意让你女儿道歉,不知如此做会不会伤了大人,若大人不愿意便作罢吧!咳咳……” 假装柔弱是她后娘一直装的把戏,如今却被她用上了,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别的事情,呵呵! 东方夜本来只是想让东方月道歉而已,可是这个死丫头却不愿意道歉,而自己又这样对她,看到东方舞如此温柔的模样,他不由得狠下心,指着东方月说道“你这个不孝女,是否听到他们说的话了?若是不道歉你自己看着办。” 第四百二十五章 如此绝情 很简单的意思若是不道歉就会便赶出家门,白玉也没有想到今天他居然如此绝情,为了两个外人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她不由得把东方月给护在了怀里,冷冷的看着东方夜,声音有些寒冷“老爷,月儿根本就没有犯错,你这是作甚。” 突然觉得她的二娘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惹之人,只不过一个男人既然说出来自然便不可轻易的毁了,东方舞笑了笑,转头看着苑苑说道“姐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反正这里没人欢迎我们。” 苑苑点了点头,拉着东方舞便想离开,东方夜皱眉,冷眼看着白玉,一巴掌便回了上去,极其生气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这一辈子还没有人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 白玉一下子就呆了,他居然敢打自己,好歹自己的爹也是为了救他而死的,他居然如此恩将仇报,还对自己下手,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觉得自己委屈,泪水慢慢的滑落,小声的哭泣道“你如此没有良心?当年若不是我爹叫你的话,你早就死了,那会有你今天的成就。” ?好像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一样,东方舞也知道了为什么她爹对她如此的冷酷无情,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爹救了自己的爹,估计应该所有的宠爱都在她的身上,可是,她突然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那一夜,她在书房听到的的确是真的,是她这个父亲想要杀死他,而不是别人。 苑苑有没有想到她们家里居然有着这么复杂的关系,不过从这场看来这个男人对东方舞的娘还是很有怀念的,似乎不像所说的负心汉!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却让人发现不是负心汉都能。 “你说的没有错,是你爹救了我,也是你爹要求我照顾你的,可是你却做了什么?对我下迷药,对我恐吓?这么多年我忍让,你就是因为你爹救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你那么伤舞儿我都没有跟你计较,而你如今想要的跟我计较这些,若你不愿意的话,明儿我们就彻底的断开一切关系。”东方夜当着所有人面都说了出来,以前他所在乎的他都想尽力去保护,可是现在他发现了东方舞不见了,自己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她,所以他在乎的人全都不见了,他又何必再来装来装去,不如直接的面对。 也许今天他是看见了跟某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以后无论如何,自己再也不想受他们的罪了,如今也找不到舞儿了,他更是心急如焚,没有想到当初的事情居然让他如此难受,若是知道总有这么一天那麽他就会对舞儿疼爱有加,不想再让她受苦了,可是如今她该去哪里去寻找?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不仅仅让他们两个睁大了眼睛,却让某人觉得自己好像是打错了事情,因为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是她们想也不想的结果。 东方舞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子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麽爹地几次都不愿意放过她呢?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那个贱人的女儿你说过自己要杀了的,最后让我一个女人来为你扛下所有的事情,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份吗?”白玉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东方夜的感情却是真的,听到他如此的话语她实在想不通,如果当初不爱自己,那么就可以直接跟自己挑明这一切,何必假惺惺的把自己去回来还生下月儿,明明就是想推卸所有的责任,他一直当自己是软柿子吗?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一切是不是他想的那么如意。 今天他们一家子像是要被看笑话,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发生了,好多人心里都是笑意,毕竟做坏事做尽了没有一个人会喜欢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再说那些孩子突然间不见了不是你做的?你让人假装舞儿的样子,让舞儿受尽侮辱,让所有人更讨厌她,你以为这一切我都不知道吗?若不是你别救了我,我会这么好心好意的帮你隐瞒这一切?”所有的事情似乎开始真相大白了,可是却不是东方舞想要的,原来,她的父亲早就知道这一切跟她毫无关系,居然没有为她出面的意思,而是听着别人的议论,对自己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白玉今天的面子早就丢光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更何况今天他算是铁了心要跟自己对着干了,自己又何必手下留情,对于这一点她从来不否认,因为她觉得自己做的一点也没错。 她看着东方舞的模样,不由得走到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你长的跟某人一样就算是你赢了,想勾引别人你还晚了些。” “我靠,你是哪里来的泼妇?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苑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小人了,尤其是这样子的人欺负一个女子,虽然同样是女子吧!但是她看起来,稍微强势一点。 东方舞不愿意如此的让他们吵架,但是更不想让她们看不起自己,既然她们已经吵的如此厉害,那么自己也应该离开了,她拉住苑苑的手,生怕她伤害了他们,其实她认为一切都不值得这样去做,就算有钱又怎么样,就算有势力又怎么样?活在如此的家庭之中,她再也不敢有任何的奢望。 “原来一切都跟那个东方舞无关啊!都是我们错怪了她。”一个男子可惜的说道。 “是啊!我们实在是错怪他了,以后看见了那个小姐一定要跟她道歉才是。”很快很多人便开始议论起来,原来这一切都不关东方舞的事情,虽然这些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但是至少是从她的父亲口中亲口说出来的,他们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后娘居然是如此的狠!居然连她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孩都不愿意放过,而且还想对他痛恨下手,难怪她会这么不由得会变成那个样子,原来全都是他们逼的。 骆枫本来找不到东方舞,便打算来到这里,碰碰运气,没有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听到这里他就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责怪了她,还不知道体谅她,如今以后估计她也不愿再见到自己了吧!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若是这样你对东方舞公平吗?”骆枫非常不满意的看着某人的同样是父亲,为何不能如此对待。 未想到骆枫居然如此的为自己说话,也是东方舞唯一不明白的地方,他不是一向讨厌别人的吗?还如今却是为了自己说话,更是无奈啊! 男人的心思她还真是猜不懂,看着她父亲突然变黑的脸色,不再是愧疚,而是感觉到好奇怪的一种感觉,原来他还有如此的一面,这是伤心还是愧疚,还是被人说中的感觉反正她是分不清了。 “就是这样的父亲,我也没有见过。妹妹,你说呢!”其实苑苑也只是随意的说说,其实她主要的就是希望能够让东方舞自己发泄一下,只可惜某人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但是她也不想这么的绝情对待他的父亲,纵然他的父亲有很多是错误,但是他也不希望这个成为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 “其实我觉的这样的确是,让人很心寒,但是他应该也会有自己的苦衷吧!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真的能够做的如此无情吗?”其实这个她也是自己在问自己,也是她的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因为到现在她都没有感觉到过父爱,虽然这样子的父亲让她很寒心,但是她依旧觉得,若不是他的话,自己现在也有可能是另一种际遇,但是血缘关系永远都扯不掉,就算他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也摆脱不了他们任何的关系。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为了自己说话,东方夜不如的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有人了解一样,他突然间似乎有眼泪要喷出,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突然间他抱住了东方舞,轻声的说道“其实我何尝心不痛呢!为了不让丫头受苦,自己都是深夜去教她武功,希望他可以,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导致那么多的误会,只要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不管别人怎么陷害,他都不会有事的。” 东方舞你没有想到一直教自己武功的人居然被苑苑给猜中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怎么面对了,原来他的父亲是疼她的,只可惜这样的方式她真的很不能接受,但是想想如果父亲真的很疼她的话,没有教她武功,估计她现在也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再说了苑苑曾经对自己说过,有的时候不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来感受这一切,因为有的时候他们都是不真实的,内心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这样子让他无法接受的,不过现在的一切她也应该知足了,因为搞清楚了一切她们才会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子的父亲,不过我能问一下那些孩子怎么样了?”此时东方舞并没有小声的说道,而是大声地问道,因为这是所有人都想要清楚的答案,毕竟孩子是每个家人的心头肉,若是失踪哪一个家人不会伤心难过。 苑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毕竟之前他们不都是知道孩子在哪里吗?那么他们一定有解救孩子的方法,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没有必要亲近这样子的家庭之中,更何况他们的父母早已经着急无奈,有谁愿意直接放弃自己的孩子来得到荣华富贵,有可能有那么一些不知廉耻的人,但应该也是少之又少啊! “孩子,今天我就让所有人都送回去了,他们应该都回了他们自己父母手中。”东方夜放开了东方舞,告诉了他们正确的答案,其实当今天东方舞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就决定放了那些小孩,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一定已经让东方舞接受,承受不来了,所以他就决定放了那些孩子让她回归到以前那种天真的日子,既然他们母女如此的死性不改,那也别怪他无情,当初就是怕他们不能接受这个事情,所以自己才会对东方舞那样的无情,而现在他绝对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绝对是错误的,敢爱敢恨。 第四百二十六章 无法接受 “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做?”东方月没有想到昔日对她如此宠爱的父亲,居然如此的对她,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痛,为什么难道以前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吗?可是如今对自己如此的无情,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就算自己一开始没有听他的话,也没有必要如此对付自己吧!好歹自己也是她的女儿。 “为何我不能这样对你呢?我给了你太多的机会。可是你每次都当耳旁风,重视无视褶我对你的警告!现在还想来质问我,看来以前是我太宠你了,害得你无法无天。”东方夜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慈爱之情,对她的只有冷酷,其实对于这个女儿他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从小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了他,而舞儿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得到的全都是伤害,可是这女儿是永远的不满足,什么事情都喜欢针对着舞儿,好歹她也是她的姐姐,何必事情都做的那么无情。 苑苑看着如此多变的东方夜,突然觉得,如果这个父亲不要也罢,虽然不知道之前她跟东方舞究竟说了些什么?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所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可是仔细想想,既然他们两个闹翻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来说这样子的谎话了吧! “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我和姐姐管不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赶紧吃完饭,然后去逛街呢!就是我们不陪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希望听到谁道歉还是谁不道歉,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现在什么事情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因为现在她已经是另一个身份,就是看这些人的笑话,有什么,不同之处,她也猜不到。 “就是,你的家事我才不想管,告诉我东方舞此时此刻究竟在哪里?为何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她?”骆枫才没有意思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废话,现在他主要的任务就是想找到东方舞,好好的跟他道歉好好的知道谈一谈,他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他一定要重新找回那颗曾经相爱的心。 东方夜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有些犹豫,因为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东方舞在哪个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今天她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派人去打的也没有的听到她的消息,不知道她是否出事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乐意见到的,但是若是以前的话他倒是后悔了很多,只可惜一切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他的女儿回来他也不指望他能够原谅他。 “如现在你还会说对不起?只可惜她听不见,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所做的。你知不知道我跟舞儿曾经是多么的相爱相亲,就因为你们所做的一切让我和他彻底的分开,还彼此的误会,为了能够让她对我,重新有一点点的认识,我宁愿自己变坏跟她作对,就是希望在他的心中起码,还有一点点自己的地位。可是如今他却消失了,丝毫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就像你们一样那样伤我,若不是今天我听到了这一切,我此时此刻都已经后悔莫及,心莫过于爱死,所以我决定了若她不回来我便出家为僧。”骆枫说的如此 决裂,证明了她所有的心思,更加证明了他所有的举动,也等于宣告了天下,东方舞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做,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恐吓,有的时候,她真的很迷茫,有的时候打,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做的这些究竟是为的什么?是为了爱情还是亲情,还是自己的虚荣心,他早已经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你确定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吗?也许你觉得你自己伤害的人是最多的那一个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生活人家最爱的那个男人,你总是缩头缩尾,并没有为他解释着这一切,而是跟着别人一样,以为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这样的你又有何资格来威胁别人?”苑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男人了,别告诉她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深情,这一切都是那些不负责任说出借口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情,到最后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而且是自己有多无辜,除了傻丫头才会受他的帐。 当然她的想法不能代表她的想法,但是她就是怕某人到最后什么事情都不能肯定,而放弃这些事情,那么岂不是太可惜了,虽然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人家也知道她的清白。 但是有很多事情都是很难料的,所以他们必须先掌握着这一切,然后在把所有的事情给解决成功了,那么以后就是有备无患了。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我觉得,你这样说的话也太有偏见,我并没有否认自己的错,但是他对我的爱那就没有错吗?就算是他为了保护我,而不跟我联系,而彻底的远离我难道这也算是爱吗?这只能算是他想离开我,或者根本就不相信我,这样我们之间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情出来了。”骆枫知道这个事情以来,从来没有觉得他没有错,但是他一直觉得,是她不信任自己,才会导致这么多错误的事情发生。 仔细想想,自己在他心中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吗? “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傻子,若是她父亲疼她的话,他的后娘对她一样好的话,不会随时想着对她下杀手,我是知道他喜欢的是你的话,估计你也不能逃过一劫吧!更何况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后娘好像武功还挺高的?”此话虽然是疑问,但是白玉已经听了脸色有些苍白,当初这武功也是他爹传授的,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认为她是一介小女子,可如今这个女人居然一眼看穿了她,真是让她有点不敢置信,她指着她的脸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我会武功?” 她的脸色狰狞,跟她的容貌极其不符合,究竟是谁背叛了她,让她如此的不堪。 苑苑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随便的说了说,却让她动了如此大的怒气,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唇瓣,假装不解地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会不会武功啊,我只是这样解释而已,难道你真的会武功?” 其实这个就是白玉自己说出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应该就是这样说的吧!其实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给她们举个例子而已,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会武功啊! “你乱说,我娘才不会武功呢?更何况她是被你们逼急了才会胡说的。”东方月很快的就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为什么这一次居然是如此的巧合,绝对有什么计划啊!绝对不能让娘中了他们的圈套。 东方夜皱眉看着东方月,以前他总是觉得这个丫头自己一天到晚的只会撒娇,可如今他只觉得,这个丫头有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嘛,这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只不过听到她娘说会武功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娘在暗中策划,只可惜事情她做的太让他失望了,若是以前的话,自己可能会原谅她们母女俩,可是现在都不一样了,她找不到了,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 “月儿,我知道你娘做的你都不知道,爹爹也不会怪罪于你,所以只是你不必为你娘再解释了,若是明天东方舞不会回来的话,就让你娘去陪葬吧!”东方夜毫不留情的说道,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吓傻了,也有很多人都回家看自己的孩子去了,更多的人则是去散播这些八卦新闻,因为他们都很讨厌这一家人,当然,除了被陷害的东方舞。很多人都觉得她很可怜,,毕竟当初一个天真女孩儿被他们这一家人逼的冷酷无情,而且还被他们给害死了,真是天无王法! 其实这个事情也是他们,胡乱说出去的,因为,有八卦,里面的有一点点事实,但更多的却是伤不起的心。 虽然在乌念梦眼中夏逸是沉醉在温柔乡,但是实际上夏逸却保持着很清醒的头脑,他根本没有放弃过找寻陈霜霜的下落。 暗卫那边,夏逸已经派出去了全国各地找着陈霜霜的身影,而虽然宫里的侍卫头领被乌念梦收买了,所以虽然领命去搜寻陈霜霜,但却并未付诸行动,这一点夏逸在每次侍卫头领来见自己汇报进展的时候,夏逸发现侍卫首领总是吞吞吐吐的,慢慢地夏逸顺藤摸瓜知道了侍卫首领暗中跟乌念梦有接触。 对于这点,夏逸当然心里很是怀疑,他在和乌念梦的接触过程中已经慢慢发觉到很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尽管乌念梦总是刻意装出柔弱楚楚动人的模样,可夏逸觉得乌念梦对自己似乎不是真心的。 只是对于这事夏逸只放在心里想,但他已经偷偷派暗卫在搜寻陈霜霜的同时也要调查乌念梦的底细了。 至于乌念梦那边,夏逸自然是尽力的掩饰着,他绝对不可能会让乌念梦发现自己已经注意到她有问题的事情。 这一日,夏逸刚刚看完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公公便又送来了乌念梦熬好的甜汤,“皇上,这是乌念梦派人送来的,皇上真是好福气呢。” 夏逸一听公公这话便有意无意的说道:“看来乌念梦不仅厨艺好,收买人心也很有一手啊。”因为夏逸说的时候语气并不严肃,所以公公分不清楚夏逸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知道了自己被乌念梦收买所以才会在夏逸面前尽说乌念梦的好话,公公紧张的擦拭着自己额上密布的汗珠。 好在夏逸为了不让乌念梦的人有所警惕,所以并未在继续这个话题,夏逸想着自己要好好地应对乌念梦那边,所以便开口对着公公说道:“朕打算去打猎,你去问问乌念梦有没有兴趣一起?” 公公听到夏逸这话赶紧出声答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很快公公便把夏逸要出宫去迷雾森林打猎的消息告诉了乌念梦。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打猎 “迷雾森林?那是什么地方?”乌念梦有些诧异的看着公公,公公赶紧回答道:“皇上一直都是去那儿打猎的,这一次皇上要带您一起去可是有心了。” 乌念梦一听这话便笑着告诉公公自己知道了,乌念梦本来以为夏逸是要等到第二日一早从宫里出发的,不想当天晚上夏逸便让人来通知自己要乘坐马车出发了。 “皇上您怎么会这么晚想要去打猎的?”乌念梦心里很是诧异,不过她已经趁着来之前吩咐自己的宫女做该做的事情了。 夏逸淡淡一笑说道:“爱妃去了就知道了。”乌念梦无奈点点头。 迷雾森林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外围虽然只是一些小树,可真正往里走,才觉得很是可怖,一颗颗巨树毫无规则的排列,树叶密密麻麻遮盖着,月光虽然皎洁,却完全穿不透那些树叶的遮挡,就算是阳光,可能也是一样。 下了马车后,夏逸与乌念梦二人手拉着手,仿佛是散步一样,在这个常人看来十分害怕的迷雾森林里走着,两个人时不时还说说笑笑。 “害怕吗?乌念梦?”夏逸用十分温柔的话语对身边害羞的可人儿的乌念梦说着。 “只要跟皇上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乌念梦用同样温柔的话语回答着夏逸。 “啪”的一声,夏逸弹了一个响指,乌念梦往前一看原来夏逸带自己来狩猎的地方竟然有萤火虫,怪不得夏逸坚持要晚上的时候来,虽然这儿看起来让乌念梦有些害怕,但是现在看到前方隐约有一点类似火星的光,不过那光是白色的,乌念梦还是觉得很浪漫。 这时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缓缓飘停在夏逸的鼻尖,夏逸用眼睛看了一下,马上变成了对眼儿,乌念梦看见夏逸滑稽的摸样发出一声清脆的笑,不过乌念梦又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太大声,害怕惊动了周围的猛兽。 夏逸本就有意逗她,看到乌念梦喜笑颜开,自己也开心的笑了一笑,他又快速的伸出双手“噼啪”连续的击打着响指。 随着击打响指次数的增多,白色的小光点也逐渐增多。越来越多围绕在两个人周围前方,这么多的萤火虫没有规律的轻轻飞舞,让本来暗淡无光阴森可怖的迷雾森林顿时显得生机勃勃。 夏逸停下步子牵着乌念梦的手一拉,乌念梦顺着惯性一下子扑到了夏逸的怀里。乌念梦看着眼前的他,在点点萤光之下,俊朗阳光的笑脸,脸庞微微有些发烫。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的黑暗,朕都会为了你而把它照亮。”夏逸一脸正色道。 乌念梦羞红了脸,轻轻唤了一声:“皇上……”乌念梦微微闭眼。 夏逸则是深深的吻了下去,两人就在荧光飞舞的迷雾森林深处,轻吻着彼此,他们相互依偎,乌念梦内心便无所畏惧,只不过两人却各怀着心思。 夏逸是想在乌念梦面前装出一副纸醉金迷的模样,而乌念梦则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夏逸越发沉迷在自己营造的温柔乡里。 一轮幽幽弯月独挂夜空,四周虫鸣无数,时而又野兽低吼,向来迷雾森林深处,巨树通天,遮盖着天空,平日里晦暗潮湿的森林,被无数点点萤火之光照亮。犹如一盏明灯让死气沉沉的迷雾森林增添了一番生气,荧光之下的两个人继续前行。 点点萤火,让平日里畏惧光芒的野兽不敢靠近,稍微弱小的野兽都纷纷聚集,而体格稍强一点的野兽也匍匐与黑暗之处,隐藏自己等待着时机。 而在这个不经常有人走动的迷雾森林,夏逸与乌念梦就像是两个块会动的肥肉,馋的众兽是口水直流。 二人走着走着,周围忽然变得寂静无声,湿冷的空气之中参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二人隐约能感觉到,就在他们不远的前方,便是一处野兽的巢穴。 潜伏在周围窥探时机的野兽之中,有一些再也忍耐不住,一声低吼,像是发动攻击的命令,唰唰几声,躲在草丛内的几十只野兽猛然窜出。 夏逸微微有些担心的对乌念梦道了声:“小心。”乌念梦只是淡淡一笑,夏逸从腰间拔出那把飞凝霜刀,冷光一闪,就听见一声嗷嚎惨叫,将向他二人扑来的第一只野兽,斩成两半。二人同时看了一眼地上被斩成两半的尸体,略显惊讶,野狼? “皇上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刚刚的刀法让臣妾大开眼界。”乌念梦毫不掩饰的夸着夏逸,本来夏逸就是要来这儿打猎的,自然听到乌念梦这话脸上故意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没错。忽然发动攻击的正是野狼,他们的个头,虽然只有半人之高,却能让比它们体型庞大数倍的野兽,不战而逃,尖锐的獠牙与利爪却算得上是致命性的攻击武器,野狼之所以厉害,是因为它们成群结队,从不单独行动,破开一只野狼的攻击,或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如果上十只,甚至上百只野狼,从不同地方同时进攻,相信武功再高的人,也撑不了几个时辰,变为精疲力尽成为这一群野狼的口中食物,最恐怖的便是,野狼群一旦盯上猎物,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只,也不会放弃对猎物的捕杀。 夏逸苦笑的摇摇头道:“唉,上来就是这么难缠的对手,朕宁可对付一个大个儿的。”乌念梦反而有些开心道:“皇上,您别谦虚了,您是太久没出手,不如拿他们来热热身,不是正好嘛?”看着乌念梦面露微笑,从容不迫的脸上隐约藏着一丝期待跟跃跃欲试,这让夏逸笑得更苦了。 对于乌念梦,夏逸一直都在暗中派人调查,不过既然夏逸对乌念梦有所怀疑,自然不可能真的什么都把乌念梦所说的话当回事,夏逸现在看乌念梦的模样,总觉得乌念梦其实恨不得那些野狼越多自己死于野狼的腹中。 夏逸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就是有这种想法,不过夏逸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他打算集中精力对付接下来的野狼群。 果然夏逸没有猜错,狼群很快出现了,夏逸身形矫捷,刀刃反射着寒光,犹如一条细线,在狼群之中肆意挥舞着,时而连成一线,时而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刀都是直指要害,伴随着生生惨叫,几十只刚刚一跃而出的野狼便被杀了个精光,一声尖锐的狼嚎响彻森林,惊起阵阵飞鸟,即便是面前野狼嘶嚎,也能听到无数飞鸟翅膀扇动着飞离的声音。 嘶嚎声未断,周围便是聚集了上百头野狼将其二人团团围住,夏逸留意到一旁的乌念梦更是兴奋无比,这让夏逸目光一暗。 一只野狼在夏逸身后猛然跃起向他扑来,夏逸手握腰间,正欲拔剑,却看远处的乌念梦身形一闪,刹那间出现了自己身前,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轻拍了一下,阻止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握长刀,已是刺穿了想要偷袭的野狼心脏,长刀一甩,便将上一秒还活着这一刻却成了尸体的野狼扔飞。 乌念梦贴在夏逸耳畔,炙热的呼吸让夏逸精神一震,“皇上,臣妾也不是很差对吧?”乌念梦的语气十分妩媚,在夏逸的耳边“呼……”轻轻长嘘一口气尽显挑逗。 夏逸看向乌念梦的目光闪过一丝的探究,不过夏逸为了能够暗中调查清楚乌念梦的底细,他不想让乌念梦察觉到自己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因此夏逸只是笑着说道:“恩,爱妃也是好身手。” 夏逸觉得乌念梦流利的刀法尽数施展没有任何顾忌,她仿佛化身为暗夜之中的杀神,所到之处哀嚎声,碎骨声层出不断,飘逸的身姿,妖娆的身段,还有时刻飞溅的血污,粘在脸上的血渍缓缓滴落凝固,那样另类的美,惊心动魄。 乌念梦得到了夏逸的赞赏后,她便和夏逸一起投入打猎中,因为在乌念梦心中早就积攒了许久的压抑,就这样爆发的酣畅淋漓,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 “擒贼先擒王!”夏逸看到越来越多赶来的野狼,提醒一声,乌念梦也觉得发泄够了,应该适当保存体力,夏逸把飞寒霜刀横在胸前,周身黑色杀气先是暴涨,然后全部凝聚刀尖,奋力一刺,“喝!”一声清脆的喊声,距离他们最远,个头最大的银白色野狼,被夏逸那夹杂着剑气与武功的突刺,凭空击重,爆裂开来。剩下的一群野狼,顿时齐齐停止进攻,全体仰首哀嚎。便是全部退回了没有荧光照亮的无尽黑暗之中。 只见乌念梦手持长刀,潇洒的一甩刀上血污,便收刀归鞘,身上只是淡淡粘有点点血渍,夏逸眼眸依旧温柔的走上前来打量她,他用手拉起自己的袖子为乌念梦擦拭脸上的血污道:“有没有受伤?” 乌念梦抓住他边擦拭血污的手又从那个冷酷杀神变回了温柔的小可人儿,撒娇道:“皇上,臣妾不但没有受伤,反而觉得更有精神了呢!” 夏逸看到确实没一丝伤痕的她,微笑着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道:“我们继续走吧。” “嗯!”乌念梦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二人往前方更暗的地方走去。 又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上倒是出奇的平静。由于刚才爆发的那一场血腥大战,骇退了之前在他们周遭藏匿,伺机偷袭的大部分野兽,不得不说,那场战斗血腥程度让原本没有人类灵智的野兽,都发自本能的害怕了,退却了。何况他们现在光是吃那几百只野狼尸体,也已经足够吃上好几天了。迷雾森林,就是这样一个不毛之地,弱肉强食。 夏逸牵着乌念梦的手说道:“朕看前面应该没有其他的野兽可以狩猎了,不如回宫吧。”乌念梦听到夏逸这话便温顺的点点头。 夏逸朝着空中发出了个信号,他知道一看到这个信号,那些侍卫就会来找自己了,只是让夏逸没想到的是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举着刀朝自己砍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个很长的梦 夏逸把乌念梦推到一边,快速的跟黑衣人对峙起来,只是黑衣人却迅速往夏逸的胸口处刺中了一刀。 夏逸只记得乌念梦似乎抱住了自己,而那个黑衣人却马上离开了,夏逸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此刻似乎深处黑暗之中,仿佛掉进万丈深渊,又仿佛沉入海底,全身无力的不停下落,应该是在下落吧,他此刻是有这样一个感觉,好想睡,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一切虚无,万事皆空,不对,似是想到什么夏逸突然挣扎着,努力回忆,他想起了那月下起舞的曼妙身姿,那一张温柔的脸庞,眼眸似水,笑颜如花,她是谁?她现在在哪里?曾几何时的他,身旁有着她的陪伴,可是却没办法想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那是自己被长刀贯穿的心?带着他的思念,一通被贯穿,破碎,化成无数碎片的心脏,如何再次拼贴,让他完好如初? 夏逸想要放弃那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想要沉沉的睡去,当睁开的双眼快要合上的时候,他听见了心中的那个声音,“皇上,你要找到我,把我找回来,还有珍珍。” 是她的声音,可是她又是谁?他挣扎着,反抗着,他不甘心就这样睡去,至少在生命即将消亡的时刻,让他能够想起,是谁在说着那样的话语,看清那一直模糊不清的容貌。眼前出现了一个幻影,那个身影是如此的熟悉,离他很远,很远,夏逸努力从下坠的状态摆脱出来,发现自己竟是可以站立,便追逐着那个幻影。一个轻柔的话语回荡在耳畔:“来吧,我带你去看,去看你不曾知道的一切一切。” 梦中。 夏逸不知道身在何处,却仿佛似曾相识,好熟悉的感觉,伸双手放在自己眼前,看见的是半透明的薄雾,听闻人若身体死后,便有灵魂出鞘,而灵魂,凭借着自己对人世的留恋,终日徘徊在生前各处,留恋,难舍,一股复杂的感情像翻到的五味瓶留在心间,此刻的夏逸化作了一缕幽魂,漂浮着游荡在一个悬崖边上。 他抬头,缓缓望去,在悬崖之上,又是那一袭孤影,淡蓝色的霓裳跟长发随风飘着,看不清她的样貌,却能从她的身上隐隐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芳香,只是那阵香气透着一丝凄凉。 云渐渐散开,她从腰间取下一支碧玉色的笛子,吹奏着。像是祭奠着什么,飘飘荡荡。 夏逸就那样看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害怕,害怕一眨眼,那个蓝衣女子,就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时间竟是看得痴了,仿佛似曾相识的场景。月光柔和映在她的侧脸,只见她双目微闭,眉宇间有着一分沉静一丝淡默,笛声缓缓悠悠,微婉轻扬,似在诉说着几段过往,几缕忧伤。亦真亦幻,分不清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却又像一场梦魇。 夏逸终于想起那是他心里朝朝暮暮都想着的陈霜霜。 依稀记得,那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山,山中断崖峭壁,怪石嶙峋,时而又有山峰突兀,峰峦跌宕,此起彼伏。 在山中,有这样一处地方,那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桃花,似乎是有人刻意栽培,每一株桃花树,都是枝叶繁茂,一条瀑布仿佛是银龙直落九天,贯穿了山间,瀑布之下,小河流淌,点点波光反射着阳光,照在桃花之上,更是鲜艳。依山傍水,桃花漫山。就像是人间仙境,寻常所不能比的。 夏逸和陈霜霜就在那儿开心的穿梭在花海中,可是却因为乌念梦的出现,夏逸把陈霜霜给弄丢了,夏逸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疼痛欲裂,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跪在山崖之上,他大声呼喊着陈霜霜的名字,觉得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很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喊叫,直到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干裂疼痛,只是非常微弱的一声…… “不要……”夏逸觉得眼睛特别沉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有几滴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暖暖的。 “皇上,你醒了。”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在夏逸的耳旁回荡着,夏逸无力的笑了一下,吃力的抬起自己沉重的手,“朕没事了。” 夏逸其实很想看到陈霜霜,只是夏逸知道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找到陈霜霜,所以在乌念梦面前,夏逸只能够尽量去掩饰这份对陈霜霜的思念。 乌念梦抓着夏逸抬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夏逸道:“乌念梦,朕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乌念梦哭着望向夏逸,夏逸微微动着拇指,为乌念梦擦拭了一下眼泪,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一次醒来的夏逸看见身旁趴着睡着了的乌念梦,他隐约记得在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正是乌念梦日夜守候在卧榻之前,时常是昼夜不眠,他努力回想之前整理着之前的一切。 他清楚记得,是黑衣人用长刀贯穿了自己的胸膛,为什么自己没有死? 当夏逸轻轻把眼睛闭上用内息查看着身体的伤势,他惊讶的发现,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有四十七处骨折,其中还不算肌肉断裂,胸口上的三道抓痕已经结痂,心脏被长刀贯穿留下的伤疤前后已经长好。 夏逸想努力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疼的一向能忍的他也是呲牙咧嘴的。乌念梦感觉他动了一下,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看到夏逸想要起来,便柔声告诉他:“皇上,你身上的伤太重,现在还没办法自由活动,想要什么你跟我讲。” 夏逸苦笑一下道:“朕昏迷了多久?我们是怎么回皇宫的?还有为什么朕感觉朕的体内有一股内力?这是……” 乌念梦伸出一只手轻轻摸着夏逸的脸庞温柔道:“你昏迷了三天了。没事的,你会慢慢好起来的,在你被黑衣人刺中后,侍卫们便赶到了那儿,所以把皇上您和我带了回来,至于这内力是我去求暗影前辈给你输入的。” “暗影前辈?难怪内力如此雄厚。”夏逸直接对着乌念梦说了这话,不过夏逸清楚乌念梦会在自己床头边细心照顾着,怕是就是为了想要得到自己更多的宠爱和信任罢了而已。 当然夏逸不会在乌念梦的面前露出马脚来,他依旧一脸疼惜的对着乌念梦说道:“你也照顾朕这么多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乌念梦听到夏逸这么说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夏逸养好身上的伤势后便假装非常感激乌念梦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赏赐了乌念梦不少的东西。 “主子,您看皇上现在这么宠爱您,您总算是彻底的取得了皇上对您的信任。”乌念梦身边的宫女谄媚的笑着对乌念梦说了这话。 乌念梦点点头接着说道:“虽然现在皇上确实纸醉金迷中,但是我们依旧不可以有任何的疏忽,不然稍微露出一些马脚就被皇上察觉了,之前所做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宫女清楚乌念梦所言极是,所以不停的点头答应道:“是,主子,奴婢不会让主子失望的,皇上那边奴婢也盯紧了,皇上依旧没有找到陈霜霜。” 乌念梦听到宫女这么说便道:“很好,继续盯着,千万不要让皇上找到陈霜霜。”宫女一声应下后便退出了乌念梦的房间。 夏逸并没有放弃过寻找陈霜霜,只是他完全没有想过陈霜霜现在竟然会带着夏珍珍在天启国生活。 天启国皇宫。 “珍珍你别乱跑,小心摔着了。”陈霜霜看着天气很好便带着夏珍珍出来晒太阳,小孩子很好动,加之皇宫里的御花园确实景色不赖,所以夏珍珍一到这儿便撒开脚丫到处蹦跶着,陈霜霜生怕夏珍珍磕到碰到了,所以一直在后面出声提醒着。 一旁的侍女见陈霜霜一脸担忧的模样便出声说道:“陈小姐您不用这么担心的,这儿都是草地,软软的。” 陈霜霜听到侍女的提醒后知道她刚刚确实太过紧张了,陈霜霜点点头说道:“恩。”陈霜霜看着夏珍珍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她也笑得一脸灿烂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皇宫的一角有一处专门的果园,夏珍珍正好跑到了那儿,陈霜霜定睛一看,木质的篱笆熙熙攘攘,院子不大,除了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跟一些盆栽之外,还有一个高高的葡萄架,夹上长着这个季节本不该结果的紫色葡萄。 一颗颗晶莹的淡紫色葡萄很是诱人,夏珍珍调皮的跑到葡萄架下,轻轻一跳,便是摘下了一小串葡萄,先是向自己嘴里塞了一颗,然后又来到陈霜霜身旁,摘下一颗塞进她的嘴里,紫色的葡萄甘甜多汁,又有一点点酸涩味道,吃起来让人回味,两人开心的笑着。 其实苑苑还想说些什么为东方舞讨回公道的,可是当她看到东方舞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也知道她心里很是纠结,便二话不说的拉住了她的手,小声的说道“妹妹,一定累了吧!我们去吃完饭,然后出去吧!这里的气息也太吓人了。” 东方舞的确觉得这里很吓人,也不想在这里呆的太久,可是没有办法,她也是其中的一个人,你是这里面的一份子。 但是此时此刻她知道,现在的事情跟她无关,因为现在的她叫王凤,而不是东方舞,也许事情的确有些残酷,但是这也是她选择的方式,而如今谁也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当然她也不会跟他们说此时的自己就在他们身边。 “好,姐姐,我们走吧!”所以一切都已经搞清楚了,没有人是好是坏,更没有所谓的决定,如此的安排是不是老天爷特地安抚她的呢? 第四百二十九章 顺利离开 知道她受了两年的委屈,被人虐待的滋味,现在终于看不过去了,所以才让人来解救她的吗? 只可惜这一切的想法,她都不想要,不是她看透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先放弃了她,虽然这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但是有很多人已经给了她选择,所以她没有必要再去想别的了。 苑苑怕她她待在这里很是伤心,便拉着她走了出去,因为那些人都处于伤心状态,对于她们的离开有没有更加的阻拦,所以她们很顺利的离开了。 “没有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可怜,只不过你不跟他们相认这好嘛?虽然知道你的心情很是复杂,但是若是你不这样做的话,这会知道他们的心意?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尝试去接受他们,以后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亲情,就当这一切都是老天给你开的一个玩笑,重新开始吧!”虽然某人很不屑她的那个家庭,只不过只要后娘离开了,还有她那个妹妹不在有嚣张的气焰,他回她那个家也算是能够过上好日子,更何况现在,他最爱的人也选择了相信她,也立下的誓言!总不能为了她而去真的当和尚吧! “我知道,你是在劝说我,但是有的事情,我只是劝说而已,我想自己在决定一件事情,恢复本来的面目,若是在这情人节之中他能够找到我的话,那么一切我全部都可以忘记!”其实东方舞也不知道这是给别人机会,还是给自己机会,只不过他觉得这样子做对谁都公平。 苑苑却不由得有些担心了,毕竟那个家伙还在酒楼,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在这里,不如…… “好,我支持你,不过我们现在要去去吃饭吧!然后再帮你恢复原来的样子,好不好,我现在肚子超饿的。” 其实这一次她我只不过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多点的时间来寻找东方舞,毕竟有的时候她会想不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而如今也许会做出多余错误的选择,实在是让她接受不起,更何况有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就不一定有后悔的机会的。 “若是如此的话一切就听姐姐的,虽然知道我和姐姐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我真的很是希望姐姐你是我的亲人那该有多好,不是因为你有钱之类的事情,而是因为你对我的好,实在是让我感觉到你是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也许骆枫也算是其中一个,但是她倒是觉得复情茹对她也算是真心的了,尤其是有目的也会对她如此之好,也算是一个好人了吧! 在她的定义中,复情茹已经算是她的亲人了,更何况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听天命,若是自己做不到,也不会如此的就被人搞得如此糊涂了。 在父亲的口中,她知道了之前教她武功的居然就是她父亲,她也不知道该去爱还是恨了。 面对骆枫大胆的说出了对自己的爱,为了能够让自己能够注意到他。居然跟自己一天到晚的作对,这样的做法真不是一般的偏激。 “那我们去哪家?”在这里自己的确不是很熟,更何况自己也不知道哪的东西好吃,自然得好好讨教下东方舞了,起码他是这里的人。 “其实不是哪家的好吃,也不是最贵的地方才会有好东西吃,不如我带你去以前我吃过的地方,价钱不仅实惠,所有的东西都很好吃的。”这个话并不是假的,都是真实的,毕竟以前她总是和她娘最喜欢的就是去那个饭馆了,尤其是每次过节的时候娘总是带着她吃饭,她说我们平常没有办法吃到好菜,所以必须要节约,每逢过节的时候才能过得更加好一点。 “好啊!我无所谓的。”只要有吃的她的确无所谓,毕竟好吃的的确是不分场合的,更何况所有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她也应该回到骆启霖的身边了。 “你们想去哪?带上我们吧!”骆启霖他们三个突然出现在复情茹的身后,骆启霖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复情茹的存在,所以他便认出化妆变了模样的复情茹。 而李峰则是觉得他家小哥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他们不是该找嫂子吗?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了关于东方家所有的一切,就代表着这一切终于全部结束了,而如今他们唯一的事情就是找到复情茹,而不是在这里跟别的女子搭讪。 “小哥,你是不是疯了?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这样算不算是忘约了?”李峰好心的提醒着骆启霖,不想他因为这种事情而忘记复情茹。 复情茹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三个家伙,本来自己还想去找他们汇合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找到自己,不过他们应该不认识自己的吧!毕竟自己此时此刻化妆。更何况她对自己的指数还挺好的,她可不想出了什么事情。 “不用去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找到的人。”骆启霖看着苑苑笑嘻嘻的说道,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找到你,更何况只是换了一个面而已。 “兄台,我们不认识你吧!若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苑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好像已经认出自己一样了,而如今这一切是那么的戏剧化,自己刚刚让东方舞去努力接受骆枫他们的,而如今他们是想闹哪样?不会是想来捣乱吧! “不知道兄台有何指教。姐姐,你认识他吗?”极其温柔的声音一下子让骆启霖有点分不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居然叫苑苑姐姐,自己怎么不知道她何时多了个妹妹,转眼一想,他转头看着东方舞,微笑的问道“东方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居然忘了我们。” 此话一出李峰觉得他小哥绝对是因为找不到嫂子突然之间发疯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傻下去,真是让他不能说什么好了。 “小哥,你能不能放过我啊!若是你傻了,我哥绝对是不会放过我的,更何况嫂子又不是找不回来了,你别犯痴啊!还是你没吃饭产生错觉了。”李峰的话真够狠,若是他知道自己就是她嫂子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真是有点期待呢! 东方舞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可以如此的就能够找到和自己一样改了面容的苑苑,心里不由得有些感伤,尤其是她爱的人却没有一眼看得出来他是谁,真是不由得讽刺。 “对不起,兄台,你绝对是认错人了,我叫王凤,这是我的姐姐王茹,你不要以这种借口才跟我们搭讪,更何况我们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东方舞一开始觉得对于他们的爱的确有些感动的,却没有觉得现在让他们相认,毕竟也得看苑苑愿意不愿意再说。 想到这里她拉过了苑苑,随便拉着她走进了一家酒楼,他们两个便跟了进去,当然,就在他们刚想进去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之前的骆枫,他看到东方舞的时候,直接拉住了她就想走,苑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带走了东方舞,连忙紧紧的拉住了东方舞的手,怒道“公子,请你自重,为何要带走小女子的小妹,就算我一介小女子打不过你,我就不信别人不会帮小女子讨回一个公道。” 骆启霖皱眉,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苑苑的嘴,和李峰使了一个眼色,李峰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快速的一下子就从骆枫的手中把东方舞给解救出来,然后放下,不好意思的看着骆枫说道“对不起,骆公子,此事你不能够太意气用事,毕竟人家跟你不熟。” 本以为自己就会被他这样带走,没有想到却被苑苑的人给解救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她的不幸,但是至少她没有想通这一切该怎么去做。 “你们这是打算拆散我们两个吗?”这句话让李峰搞得一头雾水,只不过貌似这个女子好像不认识她吧!为何他又要如此说呢? “对不起,我们姐妹两个一直都是很少出门的,除了有节日时才会出来,不知道今天是为了何事而来冒犯了几位。”苑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还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模样,丫头之前到是没有觉得这个眼前的是苑苑,但是看见他们如此模样之时,她便觉得好像皇上观察的没有错,而是她确定的的确应该是姐姐了,只不过她旁边的若是东方舞,为何他们的面容不一样呢? 这里面似乎现在只剩下李峰不明白这所谓的是什么事情,别的人估计都已经明白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傻傻的不明白。 也正是他的不明白才会造成他们以后的负担,当然,他们之间的爱有多深,某人的恨就有多深。 面对他们两个居然没有一个人承认,骆启霖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心里不平衡,毕竟这个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偶尔的开玩笑而已,他自然从来也不会当真,可是看着骆枫此时的模样,他终于还是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模样,唉……若是以前的话自己一定会忍不住的狠狠地教训一下复情茹,但是如今这一切她们之间也如此的习惯了,更不需要如此的去计较这些了。 “不知道你在笑什么?”骆枫真的是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在笑些什么,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之所以她会认出东方舞,绝对是因为东方舞一旦激动的时候习惯性的手不停的拉着自己衣服的下摆转圈。 所以他便有一点如此的觉得她就是东方舞,要不是的话那为什么东方舞为什么突然在这整个小镇给消失的无影无踪,真是让她讨厌至极。 “哼,别以为她是东方舞,我告诉你骆枫,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所爱的那个东方舞已经死了,无论你在怎么寻找也都不会再找到他。”此话听在谁的耳朵里都不由得有些刺耳,东方舞她们转头看到的是一脸狰狞的东方月。 第四百三十章 变成疯子 只见她满身是血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内,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她,尤其是骆枫,他强装淡定,不解问道“东方月,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胡说些什么,还有你的身上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上?你猜猜?这个这个究竟会是谁的血……呵呵呵呵……”她放肆的大笑着,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一般。 复情茹根本就没料到东方月突然会便的如此的模样,尤其是他们之间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难道他们刚才出来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东方家的人死了,大家小心东方月,这个女人疯了,居然杀了好多人。”突然间,好多人便开始一个一个的传了出来,很快便传到了东风舞他们的耳朵里,骆枫不敢置信的的看着东方月,推开了东方月,大声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后悔与绝望,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害死东方舞了,要不是都是自己的问题,他也不会如此的倒霉失去她了。 当东方舞听到了这个消息,眼泪便随着她的脸瑕滑落,为什么?她还没有决定原谅不原谅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快的让他们离开了人世。 复情茹知道了她的事情,也觉得现在的东方月此时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但是她还是不明白“既然你杀了你的家人,那为什么你不逃走反而来这里呢?” “我为什么来到这里?那是因为我得来问问我爱的人喜欢不喜欢我,若是他不喜欢我我便让她和我一起陪葬,让他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一开始的温柔变成后面的恶魔,她为了不想再听到她爹娘的吵吵闹闹,为了这一次所有的痛能够彻底的结束,她就送了那些人全部送上了西天,而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若不是为了得到她所爱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你疯了,我告诉你东方月,我绝对不会说我喜欢你的,再说了我可不是你想动的了就能够动的了的。所以你就别痴心妄想了。”骆枫根本就不把她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因为他觉得一个女儿家家的功夫,尤其是这种千金大小姐,又会怎么这样的就可以把他给杀了。 东方舞甩开了复情茹的手,快速的跑到骆枫的身边。把骆枫拉到了复情茹的身边,武功也算是挺不错的。 “你没死?那么没关系,等会我们一家子就可以去团聚了。”她看出来了东方舞的身手,便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原来她没有死,凭什么什么事情让她可以如此不要脸的生活下去,若不是她,爹娘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会有任何的不满,如今的一切都是她害得,就算自己死也要带上她一起去爹娘。 “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也不想解释什么,只不过你的心是不起太狠了。连爹娘也不放过。”东方舞满脸的泪水就任由它们滑落,这一切真是让她不可思议,她只不过是想讨回一个公道而已。为何得到的居然是这个结果。 “都是你,若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的家庭就不会变得如此,我之所以杀了爹娘因为我知道,我爹一定会心狠手辣的对我娘毫不留情,而我则会被父亲抛弃,所以我不要这样的结局,姐,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就和我乖乖的去见爹娘怎么样?我们一起走,我不想孤单的上路。”东方月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可怜的魔鬼,但是她的话却狠狠的打在了东方舞得心里,她不由得地差点站不住,还好骆枫给扶住了她。 “舞儿,你别听她瞎说,明明就是她自己杀人是个坏蛋让你上钩,你绝对不要做不理智的事情。”骆枫第一次觉得这样表情的东方舞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便紧紧的抱住了东方舞,深怕她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东方月,你在不走,衙门的人就要来了。”复情茹好心的提醒道,而东方月不再觉得自己多情了,更加也不会因为她的话自己再去逃,她指着复情茹,冷冷的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有你凭什么说我要逃,我看要逃的是你们吧!你们杀了我爹娘,你们就打算接受处罚吧!”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恐惧,原本看戏的人都不在看戏,都快速的跑回自己家去了。谁也不想跟这件事情搭上任何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明明承认了所有的一切,大家都是听见的。”骆枫没有想到居然黑的把她说成了白的,真是无奈,不过这样的人真是让他讨厌。 “我有说吗?你们谁能证明?”说着那先站在旁边的几个人也快速的离开了,东方月似乎早就料到了是这个样子的,自己就算是杀了人又如何,谁又能举证她,除非是找死的节奏。 “我们能,我们只不过是几个外地人,在这里听的那是一个清清楚楚,我就不信这里的官居然是如此的贪赃枉法。”骆启霖丝毫没有觉得她说的话对他们有任何的威胁,他但是想要好好的看下这里的官员是怎么把好的说成坏的。 “小哥,我倒是很期待这个事情的到来。”自古邪不压正,他又是好人,从不怕这些事情,面对官员他也豪不逊色,他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一场戏。 苑苑也是笑笑,撕开了自己的面具,然后走到东方舞的面前,把东方舞的面具也给撕了下来,面对她居然的举动,她觉得如今这样的样子似乎一开始并不是什么错误,因为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搞清楚了,虽然这个事情跟他们所料到的不一样,更何况东方舞的父母,虽然是二娘吧!起码还算是娘,居然被她的妹妹所杀,而且好像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东方舞他们的身上,把白的说成了黑的,难道那个官员是个贪官?贪官的话这下惨了,这里的人貌似没有几个人可以让他动的吧! 丫头也是一脸的不解,这个女人明明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怎么能说别人是杀人凶手呢? 李峰最讨厌就是这种女人了,自以为是惯了,最后估计后悔的应该是她吧! “舞儿,真的是你,我无所谓,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也愿意做。”骆枫这个白痴,现在好像不是该表白的时候吧!再说了这样难道不算是丢人吗?真是郁闷至极。 说到现在苑苑还没有看到一个官兵到来,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东方月,你确定官兵会来吗?我们还在等着呢?” “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想找死,你放心,他们马上就来,不会让你们久等的。”东方月觉得自己好像是大发慈悲了,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所要的,比如她爱的人不爱她,爱的居然还是她讨厌的人,她真是生不如死,既然是这样,那么都一起去死吧! 想到这里她的眼光发射出无数的狠光,既然你们如此对我那么就别怪我无情了。 以后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情又如何,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全都做了,她有什么好担心,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如此的再像那时稍微有点快乐的活着,而如今决定的这一切早已经断后了,这一次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那个,既然他们还没有来的话,我们直接吃饭吧!要不然可是要做饿死鬼的。”这句话一出来骆启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个女人真不是盖的,现在还想着吃,只不过的确不能把她饿着了,便跟着后面说道“其实我们也挺饿的,吃完再说吧!” 李峰知道一定是他小哥心疼他家嫂子才会这样说的,只不过人饿了当然得填饱肚子,要不然怎么有力气去对付那些坏人,他拉住丫头,把丫头拉到一边直接就一起进了酒楼。 “店小二,赶紧的,给我上菜,把最好的全都弄上来,我们吃完要赶紧上路呢!”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她们的确是要上路来着,虽然吧!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不过该来的还是的来,省的那些人一天到晚的做个坏人来着。 “我也要,本小姐刚才吃的不爽,你们给本小姐来快点,要不然本小姐绝对会把你家店给撕了的。”东方月果然还是大小姐脾气,真是没有想到杀了人还如此的嚣张,这个也算是他们第一次见吧! 李峰他们坐到了一个桌子上,东方月则是一个人坐在了一边,之前传出来说她杀人的人早就不见了,因为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个恶毒的女人,在这里谁不知道那个狗官是多么的可恶,让人觉得厌恶,可是他们只是一介平民,又有何德何能还能够如此做呢! “哼,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没良心,自己杀了人还如此的装作是无事之人,真是无耻到了头。”李峰实在是没有能够忍住便随口便不屑的说道,他实在是无法再看下去了,让他看着一个杀人犯就这样坐在他的不远处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怎么说她才不会有气啊!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装作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但是看着让人就反胃。 “你给我少说两句,反正,等一会儿不就是有哪些官兵来吗??那个时候再说吧!赶紧现在吃饱了再说。”骆启霖不希望他把心思放在某人的身上,尤其是不值得人去想这种事情,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了饭菜,吃完以后再说吧!又何必如此念念不忘。 苑苑一边吃着菜一边点了点头,看着东方舞有些担心的样子,她笑嘻嘻的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了,我们会搞定这些事情了,只不过饿着就不划算了,赶紧吃吧!” 见他们并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东方舞的心里自然是感激的,毕竟此事是她的家事,他们对自己确实如此之好,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欺人太甚 “你不必如此说,搞得我挺不自在的。”东方舞觉得自己真的是快要疯了,不过还好有他们的支持,才可以让自己有这样的精神支柱,要不然自己早就崩溃了,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骆枫,她不由得觉得好像对不起他似得,之前自己对他本来就算是愧疚之心了,更何况是如今的结局。 她这妹妹基本上是说到做到,更何况不管他们的长辈是否离去,家里的一切基本都是她说了算,而如今买通那个官员什么的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只可惜委屈了骆枫。 各人都吃着也怀着不同的心思,当官兵来的时候直接就走到了东方舞的身边,一脸不屑的模样“东方舞,你的限期到了,杀了自己的爹娘还有兴趣在此大吃大喝,真是让人为你觉得羞耻。” 原来只是带走她一人,东方舞不由得笑了,本来她就不想去连累他人,所以是做好的选择了。 “喂,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她杀得。”苑苑生气的看着那些官兵,长长眼睛好不好,他们一直在一起而且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身上也没有血迹,不像某人那么光明正大,居然如此的让人心寒。 “就是,你们看,那个人身上算是血迹,你们不抓却要抓没有罪的人,你们当王法何在?”就是丫头第一次没有忍住,本来她是想息事宁人,不愿意多管闲事,只不过这些人也太欺人太甚了,实在是让她受不了。 骆启霖笑了,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今天也暴发了,看来很快就可以融进他们这三个人之中了。 那些官兵自然知道黑是黑白是白,可是他们说的不算,那得大人说了才算,更何况谁叫这个女人不得宠,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个我们便不知了,若是你们有疑问,必须去问问县太爷在做决定,更何况我们这些小罗罗哪有本事去说动县太爷的,你们要怪的话只能怪当今皇上,谁让他弄个这样的官来我们这里的,好了,跟你们不想再说废话了,来人,把人带走。”捕快毫不犹豫的说道,搞得他们觉得这个人好像对皇帝和那个大官都非常的不满一样,可是这件事情又为何归到了皇帝的身上。 苑苑有些气节,她指着那个捕快说道“明明是你们为虎作伥,哼,居然把所有的事情推卸到离这里很远的君王哪里,若是你们真的有良心,为何没有一个人去禀报?明明就是你们自己的错,最后却都说别人的错。” 这一次并不是她为他而说话,而实在是他们的胆子太小,若是他们早就看不过去,为何不向皇帝告发,反而把所有的问题都怪罪在天高地远的皇帝那里,再说了,天下这么多事情,皇帝又不是顺风耳千里眼,那些事情都不做的话如此顺心如意! “懒得再跟你废话,赶紧给小爷让开,再说了谁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我们的权利又没有他大,你这样如此说话觉得会有牢狱之灾。”捕快没有想到她一个女子居然如此的胆大妄为,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只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勇气是不够的,没有足够的后台,那样子的她也过不够多久。 此话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们罢了,在这里只有县太爷是最厉害了,更没有人比他大了,若是他想诬陷谁,谁都没有办法可以逃离。 苑苑没有想到他居然和自己说这个,牢狱之灾,她倒是想进去试一试,她笑眯眯的跟那个捕快说道“捕快,不管我胆子大还是小,只不过作为证人,我应该也要跟你们走吧!” 骆枫刚想说什么就被骆启霖给按住了,表示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来人,把她一同带回去。”捕快本有意放过苑苑一码,似乎她不愿意领情,自己又不好再次为她说话,只好让人带着他们二人走去,当然当他走到东方月的面前时,虽然很不屑这种女人,但是还是低着头冷冷说道“东方小姐,请。” 东方月自然要去的,因为此事就是她告的。 “捕快,请。”她假装很有礼貌的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捕快他们一起去了。 “为什么你要让他们一起离开?”骆枫很显然不理解他的做法,自己难道现在去陪她的资格也没有吗? 李峰这一次突然觉得他小哥做的没有错,若是这个家伙跟了上去,估计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有理说不清了。 “那个……你应该冷静下来,这种事情起码明天早上才开堂,而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找证据。”李峰没有想到他这个家伙也是为了爱情智商一下了滑落到了0上,要不是要找出证据,他们又何必待在外面,一起去大牢就可以了。 “小峰说的没有错,丫头,小峰,你们两个想办法进入监狱,保护他们两个,而你,就乖乖的和我一起去找证据,更何况以你在这里的实力也应该不少于那个东方月吧!那么就由你来说服那些不肯作证的人,这个你应该有把握吧!”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因为他们人生地不熟,唯一能做的就是靠他们自己救自己。 骆枫觉得他们的确比自己冷静,要是自己的话早就不知道心飞到哪里去了,这样子倒是可能会害了舞儿,真是……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了,小哥,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李峰自然知道他小哥做事什么方面都是好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但是这个骆枫他倒是不怎么看好,比自己还要冲动,实在是让人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我说,你们两个就先去吧!办好事情我们就去找你们或者明天公堂见。”骆启霖也不想跟他啰嗦下去,直接拉着骆枫去找那些人去了,他就不信那些老百姓没有一个人为东方舞做主的。 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李峰只能拉着丫头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所谓两边头两边走,很快,李峰他们便进入了监狱,自然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贪钱的人,他们的牢房都没有锁,只是在里面享受着大爷的生活。 苑苑看着他们两个,也看到了之前自己进来和之后进来的态度异常不一样,不由的对李峰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进来了?他们两个呢?” 东方舞以为是自己连累了他们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毕竟有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只会拖累身边的人,居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一点点的幸福。 “是不是他们被抓走了?”她非常担心地问道,虽然骆启霖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她知道苑苑绝对深爱着这个男子,而她对自己有这么的好,自己真的是不想拖累她。 “东方小姐,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若是敢动我小哥一根寒毛,我觉得会让他们的脑袋分家,让他们一辈子永不超生。”李峰狠狠的说道,当然,这个也是他的想法而已,他的小哥武功在他之上,脑子又聪明,怎么可能随意的就被那些人给弄住。 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个小家伙,不就是明显的告诉别人他们有多大的能耐吗?真是靠不住! 丫头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袖,笑嘻嘻的对东方舞说道“那个东方小姐,他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在意,你放心吧,他们两个都在外面,一点事情也没有,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还是丫头会说话,李峰,我发现有的时候你还不如丫头呢!”苑苑并不是让李峰难堪,而本来说的就是实话,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少说为妙,更何况如果是隔墙有耳的话,他把底细全都说出来了,还需要人家去调查?绝对会有人去拦截的。 东方舞放心的点了点头,既然他们都没有事情,她也放心了,只不过看了她那个牢门没有锁,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这个牢门都没有锁,嗯,是不是别人看见了该如何解释?” “这个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人进来的时候我们自己锁上呗!链子不就是在那儿吗?”李峰指着挂在门上的那个锁链,笑嘻嘻的说道,估计没有人坐牢像他们这样子,有人来就把门锁上没人来的话就不锁,自由自在的还没有人管,想走来走去也无妨。 “我看你呀,越来越聪明了,只不过我看这里有一大部分的人估计都是说冤枉的,你想想,若是贪官的话,那有几个是真正的犯事的?估计好人也被说成坏人了。”苑苑猜的一点也没有错,这里面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好人,只有0.1 %的人才有可能是别人口中说的坏人! “天啊,嫂子,这点我没有想到,不过我猜他们这里挺富有拿钱打发人很正常吧!只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坐牢呢?”这是李峰唯一想不通的问题,既然都如此的贪财,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一点小钱,应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冲突,可是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待在监狱里。 李峰的话彻底打醒了苑苑的思想,若这个官员真的是很大的贪官的话,那这里不该关这么多的人,这个又是何道理? “因为他们都得罪了我妹妹,才会被关到这里来的。”东方舞的话语让他们更加不可置信,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贪官就是这样如此糊涂吗? 苑苑不解的看着东方舞,问道“这是何意?她只不过是个丫头,怎会有如此能耐?” “因为那个官很喜欢我妹妹,只要我妹妹想要的想得到的他都会付出一切而去帮她,所以我妹妹才会这么的嚣张。”没有想到这个贪官居然如此的有情有义,只可惜爱错了人,毁了自己一生的前途。 “噗……”不知道为什么东方舞突然间吐血,苑苑赶紧的接住了她,李峰连忙推开了牢门,为东方舞看脉,不解的问道“嫂子,她什么时候中毒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自大的家伙 “中毒?我也不知道啊!”丫头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苑苑脸上无措的样子,安慰道“估计她之前早早的就被别人下毒了,一直处于不知道的状态,而如今却复发了?会不会想陷害于我们?” 想到这里丫头不由得有些害怕了,她从来还没有见过如此的场面,一开始的镇定一下子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傻丫头,你说的没错,只不过这种毒我是有办法解得,你就不用担心了。”李峰自然知道丫头害怕,所以才会主动安慰丫头,毕竟这种场面她是没有见过的,虽然说自己也没有见到过,但是作为这里面唯一的男人,就算是蛮怕的也不能随便的表现出来,要不然实在是太对不起他大哥和小哥了。 苑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在想什么?既然你有办法赶紧为她解毒,没看见人家一副痛苦的样子吗?” 真是败给她了,没事干什么啊!知道人家痛苦,知道解毒的方法,居然还在乱七八糟的想些别的什么,真是郁闷了。 丫头看着东方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毕竟这种事情是不能够开玩笑的。她连忙用手推了推自己李峰,着急的催促道“峰,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你就赶紧为她治疗吧!要不然过了时间,我就泡……” 她一命呜呼了,当然这种话她不可以随便的说出口,要不然带给大家的只有绝望,一点幸运的资格也没有了。 “你们干嘛这么着急?我说了她不会死就不会死,更何况我答应小哥保护你们,怎么可以轻易的失去诺言。”李峰说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子到出了一颗药,往东方舞口中一塞,笑着说道“要是你相信我的话,就把这个吞下去,若不相信我的话,那么随便你,是死是活我也不问了。” 某人的嘴角抽了抽,这就是逼人吃药的办法?若不是自己手中有东方舞,觉得会狠狠的给这个家伙一巴掌,?不对,是一拳,因为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自大了,不过他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错,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找他的麻烦。 东方舞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觉得自己应该拼一把,死马当做活马医,这也算是他唯一的选择了,要不然他就是死路一条。 她把药给吞了下去,毫不犹豫,非常的速度,是不是她选择相不相信的问题,还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信任,因为她相信苑苑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是因为她曾经救过自己让自己明白了所有的道理,还是因为自己把她当做了亲人,有种不离不弃的感觉。 “舞儿,你不要在意他说的话,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心性的人,并没有其他的恶意。”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的相信自己,要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的这直接吞下去了。 “我知道他是好人,因为她跟你一样,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我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放弃对你们的信任,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应该没有别的人可以信,还有骆枫他也算是一个吧!”说着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在为自己着急,还是在做着,努力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别以为我们会害你,还有你那个相好的,他好像去找证据去了,但是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你妹妹可以一手遮天,让这里的人都对她是0.1 %的可能性都不可能实现的。”李峰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得罪了这个东方月就等于得罪了这个朝廷命官,有几个人敢实话实说的,再说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连普快都说不上话,更何况是他们这小小的百姓所能左右的。 虽然不想听到他说这样丧气的话,?但是她又没有办法说他是错的,一切通过这样的事情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官员似乎不是什么贪财之辈,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只不过他觉得应该是贪色之辈吧!若不是说他贪色,?但是东方舞的脸?绝对比东方月好看几倍,可是那个官员却对东方月如此之好,看来有点意思。 苑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扶起躺在地上的东方舞,笑嘻嘻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官员多大了?跟你们差不多,还是比你们大很多?” “我记得跟我们差不多,不过好像是你前才见过他现在都不记得了长相了。”东方舞对这个所谓的朝廷命官,印象倒是不深,因为她很少跟他见面,更何况家里有什么事情她都做不了主,?一直呆在家里的她怎么会见到这个所谓的朝廷命官呢?就算她在外面也算是个可以换风换雨的小人物,但是也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若是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个家里根本就容不下她。 只不过她的父亲居然告诉她一直教他武功的居然是他,她那个时候心里真的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心疼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子对自己,最后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堆黄土。 当初自己根本就不图他的什么,只不过这是因为自己心里不平衡,当然,若不是因为想要配的上骆枫自己也不会做这种愚蠢的决定,而且东方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自己当初不做这样的决定,这些事情也许不会发生了。 但是为什么她不可以做这样的决定?为什么她一出生就注定没有爹?而他却一直得到爹的宠爱,自己就算不怎么奢望,但是也有一点点的嫉妒。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嫉妒却没有得到一点点的父爱,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还是在最后丢要面子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 “那还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喜欢的是美人,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你妹妹如此的不如你,包括姿色也不如你,为何他会选中你妹妹,而不选你?”苑苑笑着问到,其实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到有些奇怪而已。 李峰也是这样觉得的,这个东方舞的容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当然,肯定是没有他的丫头可爱了,只不过那个东风月要姿色没姿色,要人品没人品,这个家伙怎么会看的上这样的人。 “因为妹妹是家里的继承人,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了她的身上,而且他在家中的地位永远高于我,所以我想那个大人选中我妹妹估计是为了家产之事吧!”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个大人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妹,只不过她唯一肯定的是这个大人不仅贪财还贪色,更何况听说这个大人喜欢流连忘返在青楼,挑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女子,又怎会喜欢上她妹妹这样子的女子呢? “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骆枫,在这里他也算是这里有名人家的公子,似乎跟你家也算是名门,估计什么都差不多,再加上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那个贪官不敢动你是真的,可那一次,她当着所有的人面说要跟你断绝所有关系,所以现在那个家伙才敢动你,若是他知道了其实你们两个没有断决关系,他绝对不敢把你轻易的抓进大牢。”苑苑自己不知不觉地便想通了这一点,一开始她觉得那个官员之所以不动东方舞,估计是害怕骆枫所拥有的势力,把他从这个台子上拉下来,而之前他有跟她断绝了关系,所以他才会放开胆子把她抓了进来,来顶替东方月所做出来的错事,更重要的是那样子东方家的财产还有东方月都是他的了,他这样做又有何乐而不为? 丫头觉得她家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不愧是皇上的老婆,说的话也算是头头有道,既然是如此的话,那么他们很快就应该会被就出去了,看来他们有很多事情都不用担心了,她笑嘻嘻地看着某人,小声的问道“夫人,那是不是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面对如此的事情,是不是以后都会平安了。” “我觉得你想的太简单了,丫头,既然他已经把他抓进来了,就不会轻易的让她这么离开。更何况差一点她就毒发了,若不是李峰的灵丹妙药,估计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而我们却变成了杀手,这绝对是他们给我们设下的陷阱,只不过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或者他们本来就预谋,想借着他们的死来解决我们。”她倒不觉得所有的事情是个偶然,似乎是有人挖了一个坑,等他们跳进来,想治他们全部于死地,还好他们兵分两路,更重要的是他们救了东方舞,所以,一切的问题,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对啊,嫂子,我也觉得不太简单,我们明明来这里根本就很少有人知道,我们会经过这里,第一天就碰上了东方舞,然后就面对着他们一家人包括骆枫,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了,还是早有人预料好的!故意让他们这样做的。”其实他只不过就是想不明白吧!明明可以好好的,做的事情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哎……这个时间真是让人看不透。 “这件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明天我们要让东方舞死了上场,?彻彻底底地来个瓮中捉鳖。”苑苑一脸的呆笑,既然如此的送上门来,他们也不好不利用,不过不知道某人身上有没有带那个假死药。 毕竟他拥有过清毒丹,?那么这个药应该是具备的,他两只眼睛直盯着李峰,似乎李峰变成了她的囊中之物,李峰紧皱眉头,这个药可是他好不容易从人家那里要来的,留着将来有用的,没有想到嫂子居然这么狡猾,当然他也不会轻易的把这种东西拿出来,他就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百三十三章 乖乖交出药 “小子,别这么小气嘛,你这是在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你就行行好心吧!再说了你也不想丫头看见你见死不救吧!”最好说的事情那就是把丫头拿出来说事儿,毕竟丫头是个淳朴的姑娘,如果让她知道她喜欢的人居然连一个女子都不愿意救的话,如果,随意地选择了他的话,自己将来有可能会有危险。 “夫人,没事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牵扯进去,要不然丫头觉得自己好像很碍事。”?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说,但是丫头总感觉到苑苑似乎以自己在要挟李峰,这个让她感觉到自己很无力的感觉,如果自己不在这里岂不是,他不会受威胁吗? 李峰知道丫头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了,如果自己不给药的话,估计不知道嫂子又想耍什么花样了?他只好乖乖的交出了假死药,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就这样子用着一个陌生女子身上,真是浪费啊! 某人知道他当然很心疼了,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放心吧,这种药以后,我觉得会给你再找一个来,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以给你搞两个,?所以你就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搞得别人都以为你很小气似的。” “公子若是你觉得麻烦的话,那就不必了,反正命中注定我有此劫,过了还是不过我都没有任何的意见,自然也不会怨恨你。”东方舞本来就不会要求他如此做,更何况自己也没有理由让她为了自己而消失了这好药,?而且自己也没有资格让他去这样做。 这样的话听在某人的耳朵里,但是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如果自己不做的话,那不岂不是被人说中了?说自己见死不救,而且丫头还在他的身边,若是他不这样做的话,哎,他的名声就这样被毁了。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好献出他的假死药,狠狠的往她的嘴里一塞,东方舞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吞下了那颗药,本来还想问一下是什么东西的,没有想到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你有必要这样心痛吗?居然不跟人家说一下,这是什么药,就给人家吃了下去?”苑苑看着他居然这样子,不由的瞪了他一眼,不就是一颗假死药嘛?有必要这样子吗?虽然自己知道很难得但是也是为了救人才研制它的吧,居然这么心狠?一下子就给她吃了下去,他是不是想害死她呀! 李峰白了苑苑一眼“既然你要让他吃点这个药就必须现在吃,然后明天中午的时候就会醒来,难道你想让她后天醒过来吗?” “哎,你这算是强词夺理好不好?但是你知道怎么解吗?”苑苑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所以不想跟他多做解释,但是他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他不知道解,那么不就是自己害了她吗? 见到她如此着急的样子,李峰假装不知道,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嫂子,不是你让我给她吃的吗?我才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解?更何况我也没有拿过活人做实验,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后果是什么?” ?此话一出苑苑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巴掌,这是什么人啊?明明就是欺负自己的节奏,她把东方舞拿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放在地上,直接冲到李峰的面前,拉着他的领子往上提“我发现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我知道这个让你很桑心,很痛苦,毕竟这个东西很少有,但是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把人的性命开玩笑吧!赶紧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解决这个方法。” 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那又怎么样,他自己还很生气呢! 丫头看到他们两个为了这种事情而吵来吵去,怕的最后用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某人身后有皇帝撑腰,她连忙拉住李峰,小声地劝道“峰,你还是告诉夫人吧,我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如此地身份活在如此世界里,甚至比我还可怜百倍,求你了就当是为了我救救她好吗?也许这种药对于你来说很珍贵,但是他也是一条人命啊!能够换来一条人命其实也是好事,所以请你,请你告诉夫人吧!” 李峰看到丫头如此的害怕变知道丫头一定又是担心了,才发现这一切是她们必须经历的,如果自己一直在这个上面过不去,那么这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得变态了,想想也是自己的心里作用太大,要不然对他们也是一种侮辱。 “对不起嫂子,是我的心情太过于激动了,只不过现在她是不会醒过来的,要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就会醒过来,而且不需要做任何的措施,她自然就会清醒了醒过来,如果要她提早醒过来就必须用东西刺激她。”李峰说出来解假死药的方法,不再为难任何人,心里的结也算是解开了,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节,只不过是有点愤愤不平而已,因为太好,终于讨回来的药,居然一下子用在这个女人身上,虽然这人是没有错的,但是也得分级别吧,如果他们知道这个药材是怎么得来的?估计就不会向自己要了吧! “谢谢你,峰。”丫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抗议不想把这种药放在别人的身上用,但是他还是希望他能够救人,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必了,这件事情希望不要跟小郭说,要不然,我估计嫂子会被小哥骂的。”李峰不再那样急急躁躁,反而感觉到有点悲伤,苑苑觉得好像又是自己欺负了她一样不有得心里有些愧疚“对不起,小峰,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是为了救人,希望你不要记恨我。” “嫂子,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只要不要告诉小哥,你用了我的假死药就可以了,要不然我怕你们又会起什么冲突,咳咳……”李峰突然之间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似乎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苑苑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和丫头连忙扶住李峰,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的要求让你气成这样了?” 李峰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汗,他强装微笑的说道“我怎么会有事,嫂子,不必担心了,我只是后遗症而已,很快就没事的,丫头和到另一个地方去吧,只能在一会儿被人家看见了又不好,而且我们现在,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怕他们担心,更害怕的就是她的自责,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够考虑到的,这就是他不想把这个药给她吃下去的原因, 因为这个药关于他的身体,他之所以拥有这颗药是当初他父母为他求得,此药虽然他不能吃,但是带在身上他便什么事情也没有,若是没有的话,那么他便是病人一个了。 只不过他也不会虚弱到如此的地步,毕竟这个也算是他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别人。 “小峰?,你老实说,那个药是不是对你很重要?”苑苑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好像她就是害他的凶手,其实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自己是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按着自己的思想去生存,?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李峰摇了摇头,是跟丫头使了一个脸色,丫头似乎明白了,要扶着他去了另一个牢房,等他坐下来慢慢的调息,很快就没有那么痛苦。 ?其实丫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其实她不由得有些迷茫,但是却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说的那个让他很为难,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什么药,更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对他有用,也许是自己的要求太过于过分!所以才会导致他这样子的吧! 丫头把所有的错误全都归结了她的身上,苑苑也把所有的错误归结了自己的身上,所以他们两个人对李峰都不由得成生了一种愧疚。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己怎么看这样的错误?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苑苑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了,看着躺在地上的东方舞,再看看另一边的李峰,她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祸害一样,究竟她该怎么办? “夫人,?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丫头知道他的心里跟自己一样一定也是不好过的,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李峰这个样子,所以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是很好过。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子也不算是办法,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吗?对了,她记得曾经自己有一个假死药,当她翻遍全身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的那一颗,连忙把自己的那一颗送到了李峰的手上,李峰的身体就觉得好了很多,这个药好像跟他之前的差不多,难道是同一个人治疗出来的。 “嫂子,这药你哪里来的?”李峰不解的问道,?他明明记得那个人已经仙逝了,为什么这一切都变得这么奇怪了? “这个药好像是有人送给我的,但是我不记得了,我记得小时候救了一个人,然后他送了我很多东西,里面好像就包括了这个药,但是虽然我一直放在身上,但是有的时候我也会忘记所以才不用了你的那一颗,?真是对不起啦!下次我会努力的不伤害你们的。”苑苑非常认真的说着他不希望自己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也许有的事情她应该想清楚以后再决定做,要不然她会伤害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她知道有的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因为他的强求只会伤害别人的人,由其是他在乎的,或者是他喜欢的人在乎的人。 “你说这个话语气严重了,只不过我觉得你这个药跟我的药是一样的,所以所有的一切现在已经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你也不需要自责,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没有气了,还是真心的做好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只不过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跟小哥说,要不然的话,你我的麻烦,肯定会很麻烦的。”李峰根本不希望她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失去的药已经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到她说的如此他也不好随便的强求了,所以呢,她连忙点了点头,决定不再去跟他们咯嗦什么了,也不再去责怪自己了,毕竟这件事情虽然他有过,但是起码她也应该放下心真心真意的对待东方舞。 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把她给害了,那就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仅害了他们,也害了别人,她的心里绝对不会好过的。 “好了好了,我们睡觉吧!敢于面对明天的明天。”说完她也随便的躺在牢房之中,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李峰头疼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只不过这样的心思也不错,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直接看了丫头一眼,丫头也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两个也假装慢慢的开始闭上眼睛休息了。 另一边,骆启霖跟骆枫一出来就来访了很多人家,只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的,无论怎么劝说,或者用银两去亮他们作证,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做。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知道,民不能与官斗。 所以他们之间更加是没有那么的无聊,但是这种事情,如果不早一点确定的话,那么东方舞就一定不会有救了! “为什么我们找了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难道他们一点良心都没有吗?”骆枫生气的把手往旁边的那个柱子上狠狠的打了一拳,表示着他现在有多愤怒,为什么他们已经这样子的恳求你,无论怎么做,他们都不愿意帮助他们。难道一个是官,一个是民就可以如此的为非作歹吗? “你要有耐心,如果我们实在救不了他的话,我就出面,我保证会找到所有的人替他作证,只不过现在要扣我们的真心,看看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几个人为他作证。”其实他本不想这样做的,但是他必须要找到几个愿意帮忙的人才可以,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便亮出身份解救他们,那样也不算是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因为他是为了救人,所以才不得已如此做。 骆启霖这样子得保证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先找到有几个会有良心敢跟官斗的人,那样自己也就不算有白费了,更何况如果民不敢与官斗,最后受伤的全都是老百姓,当然,如果民与官斗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无论做什么事情,他必须得万无一失,要不然一切做了真的就算是白费了。 “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你有法子解救他,为什么不直接解救,还要如此的……”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个办法,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或者三四个人去抗议的话是没有用的,第一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比较好也许我们是为了,能够救她所以才说谎话,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个话怎么说来着?但是那些人找我们的麻烦的。第二,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和他们是一伙儿的,然后我们就可能同归于尽。第三,如果没有百姓的支持,我们就算结束了一切也是死路一条,因为你说过,民斗不过官。”骆启霖所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也听的他的迷离糊涂的,只不过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会帮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去找他们吧!我就不信我们花枝一夜的时间,一个都找不到。”骆枫庄也知道了如果没有实力的话,不让人信服的话,那么求他们救人也是无用的,如今他倒是希望老天能够开眼,好好的帮他们一次。 一户农家里面只有夫妻两个,两个人本来是有孩子的,可是当他们知道他们的孩子居然被那个东方月害死了,心如刀割,却怎样也无法为他的孩子报仇雪恨,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可以让他们拥有一次报仇的机会,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放弃的。 “请问有人在吗?”骆枫他们依旧抱着希望来到了这户人家在门外敲门,他们夫妻两个本来还在伤心之中,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 当他们看到两个人站在他家面前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上门找他们,因为他们夫妻两个本来就不怎么上街根本就不认识骆枫他们两个人,所以他们有些都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二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到自己家门前,但是看他们如此紧张的样子,似乎有事情要帮忙,他们虽然很小心眼但是也必须把人家的来意搞清楚,省的不礼貌。 “其实我们来到这里希望你们可以作证,东方家的小姐东方舞清白吗?东方月坏事做尽,不仅伤害了自己的亲娘,还害了那么多的孩子,如今这一切,她都要陷害给他的姐姐东方舞,不知你们可否作证?”骆枫很是真诚的看着他们说道,因为他们知道这户人家有可能也会让他们失望,但是他们也想尽最后的努力,搞清楚这样的事情。 这一对夫妻一直认为自己没有机会报仇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但是他们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他们会为自己报仇,但是又不得不相信,毕竟这也算是老天爷给他们的一个机会。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来探我们的口风的,若是我们随便说了你们在杀我们灭口,那样我们岂不是把自己往火里推。”骆启霖终于知道了有人可以帮忙,但是也知道他们的顾虑是对的,毕竟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像是一个早已经丧心病狂的人! “我保证我不是东方月的人,更不会跟她一起害你们,我只想救我喜欢的人,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若是我食言了,那么我就把我的命赔给你们。”骆枫现在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希望这一切有人可以帮他们作证,让他们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时间他都愿意去受,只要不伤害她即可。 其实有的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希望做的事情老天爷从来不想给过他机会,?无论他去怎么恳求,却没有人愿意帮助他。 有的时候他总是觉得世界万物谁是谁非,他总是分不清楚。才会导致她自己如此的混乱,以后她一定会好好的补偿这些人,让他不再去为了任何事情而烦恼。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不相信你不嘛?你们又不是大官,又不是有权有利的人,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相信你们?虽然现在的我们不怕死,但是只怕我们死了,连仇也抱不了。”说着说着他们夫妻便开始伤心起来,他们的孩子才只有六七岁啊,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她养得这么大,?而如今他却离着他们而去,怎能让他们不伤心。 “看来你们也是遇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不知道是何事,可否告知?”骆启霖并没有那么的激动,对于他来说虽然能够找到证人的确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的是心甘情愿。 他们夫妻互相看了一眼,于是有些认命的说道“当初我们一致认为是东方舞带走了我们的孩子,最后却让我们知道了一切都是东方月所做的,虽然有很多孩子被放了回来,可是我们的孩子却没有回来,东方夜送了500两给我们说是跟我们道歉。我们何时需要他的道歉,我们要的可是我的女儿啊!她才六七岁,可是却被那个天杀的东方月直接杀了,呜呜呜……” 说着女人便大声的哭了起来,男人也是萧然落泪,因为他们的丧女之痛,有的时候他们很想去陪伴他们的女儿,那样他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子痛苦的活在人世了。 “如此女子怎可在活在世间,真是天下之不幸,两位,若你们能够让受伤害的人给东方舞作证,我保证为你们讨回你们所有的公道。”骆启霖心里也很痛,这一次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这些贪官之类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让他有些自顾不暇,更加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我们不帮你们,就算我们愿意帮你们,可是又有谁敢随便的得罪他们呢?自古民不与官斗,要不然则是造反,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男人又何尝不想报仇,但是就算是他们夫妻两个愿意站出来说话也是没用的,那些人哪个不想自保,而出来送死的。 “他们说的没有错。”骆枫此时说的话已经没有了希望则是绝望,他所期待的似乎不可能在实现了。 “我身为天启的一国之君,我为你你们做主,若明日所有人都去作证,我骆启霖便为你们做主,还你们一个永久的光明。”这一段话骆启霖使用内力发出来的,基本好多人都听见了,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包括骆枫。 这段话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出来了,本来关上门的那些人也开了门,想也不想的跑去看看那个说话的人,当今皇帝,他们倒是愿意看一看。 若真是皇帝的话,他们也算是有救了,毕竟这两年他们的日子也不过,如今如果有人能够替他们做主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你真的是皇帝吗?若你是皇帝来了这里这么久为什么不给我们做主?” “就是,身为皇帝不就是应该体谅老百姓的吗?你这样子怎么让我们信服?” “皇帝又怎么样,能不能为我们做主还不知道算什么呢!” 很多人都开始有些争论不休,毕竟如果他真的身为皇帝的话那么就不应该置他们于不理,而如今想到救人的时候才想把他们找出来,那么之前他们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面对着很多人的责问,骆启霖突然觉的自己做的很是失败,他主动的对所有人道歉“对不起大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深深的检讨自己的问题,但是请大家帮这个忙,我会彻底的为大家铲除这个毒瘤,我从来也不想拿帝王的架子去压制任何人,但是有的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也许你们觉得身为皇帝就应该必须为百姓付出所有,但是如果没有证据,就随便的去惩罚一个人,这样子就不会有人说你是昏君了吗?所以事事都讲出证据,就算那个贪官他有千万个口,你们这么多人都抵不上她一个吗?世界上的确是说的民斗不过官,但是如果所有人能够统一一致的话,那么他们有没有办法拿你们怎么样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他的责任 错,他当然会认错,可是没有事实的就一句,她是不会随便的,拿出自己的身份去吓人,?这就是他的办法,他的责任。 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大官就是大官儿!天下也只有他一个人统治肯定是管不过来的,贪官无处不有,哪有人时时都会料到那个是贪官,那个是好官啊? 只不过他这个想法也太偏僻了一些,若是他不及其出现的话,那么很多人面就会消失了,但是又想想他身为皇帝有很多事情要料理,不一定能够知道民的苦,若不是他今天出来的话估计他也不会知道他们所说的苦了。 “那你又能如何证明你是皇帝呢?”要是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冒充皇帝虽然是死罪。但是有没有人百分之一百的可以证明眼前的人就是皇帝,要是随便的认了他的话,他们也算是造反。 “这个你们明日便知晓,只要你们群到公堂上作证,可以先等我亮明身份以后再上堂,不知各位意见如何?”骆启霖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当然自己也为了他们着想,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就是希望他们能够相信他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现在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倘若他真的是皇帝,他们一定会为他作证,倘若不是的话,那就别怪他们翻脸不认人了。 那一对夫妻感觉他说的没有错,但是又不可以随意的下结论,便挥了挥手说道“不如大家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什么事情明天我们都必须要见到结果,而且是真是假,明日便揭晓,不必急于这一时。” “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大家都散了吧,早点休息明天去公堂一看究竟。”骆枫本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想现在为难他,因为对于这个皇帝,他倒是不怎么感兴趣,若是他真的是皇帝的话,那么就一定有办法救东方舞,若他不是救不了东方舞,那麽自己就陪着她而去,再也不放弃他们曾经的诺言。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便一开始的喧闹变成了安静,?感觉是因为他们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又不好拒绝,只要各自散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骆启霖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然后对着那个一对夫妻说道“谢谢你们两个人的信任,希望明天能够看到你们,对了,我和他还有事情,那就先走了。” 说完,便拉着骆枫离开了他们往他们自己要住的客栈走去,这件事情也不算是开玩笑吧?反正什么事情明天都会揭晓,也不在于这一时。 要是实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子对她了,这个官员他一定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谁?就算是一般的人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得罪了所有人,包括迷失了百姓的心,简直就不算是什么好事吧! “你真的是皇上吗?可以救得了舞儿吗?”某人的心里还不是很确定,但是看他的范儿到觉得他似乎是真的,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可以随便说说就可以的,也得做出来给别人看。 骆启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着他说道“若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为什么身为皇帝,我却不早点问你们讨回公道,而且还是到了最后关头时候才会出现,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若没有确切证据,或者得到最后的肯定,我是不会出手的,不是说我太过于知道,还是不想保护百姓,而是这一切根本就需要证据,无证据,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判定一个人的好坏,当然,有证据也不一定是真的,相信亲眼所见也是一样。” 他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自己从来都是相信她的,却没有想到她突然间的改变这些有何意义,也没有去想过她的感受,一致认为都是她的错,可如今他想明白了却失去了,因为现在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我们先去客栈休息吧!” 这一次他不能让任何人失望,包括他自己,毕竟有的时候自己应该主动一些,才不会,有那样子的事情再次会发生。 骆启霖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所有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大半截,这个明日的表现就是会如何? 两个人便放开了手,各自回去了客栈,对了,应该是说皇帝去了客栈,而某人只是回了自己的家里。 到了第二天所有人都去了衙门门口,等待着东方舞和那些人再次出现,?可是无论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看见人,本以为这是一场笑话,没有人会当真了,他们便想离去,?毕竟这些人并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大人,不好了,东方舞死了。” ?前去提人的官兵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语气则是更加的有些急促,昨天明明还是好的,为何突然间就死了呢? 那个大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自己只不过是把他抓了回来而已,也没有必要就这样死了,那样还让他如何审案? “你说的话可当真?昨晚还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今日却……” “?小人说的是实话,本来到了时间少人去提人地去看见他躺在地上,移动移不动,小人便上前去查看呼吸,可谁知她早就没有了呼吸,大人,我们可以请仵作来看看。”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有预料到他居然会死,山上总是有人,甘愿自己去坐牢,会不会是他们害得?但是他们收了他们的钱财,若是说了出来,他们一定也逃不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想想她便没有开口。 “你去把仵作请来,本官就不信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本官还没有查出什么?还有把昨天擅自进入牢房加上那个作证的女人全部给我带上来。” 大人名叫冷血,本来也曾是一个好官,只可惜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才会惹上一身是非,为了能够好好地保护她,自己做的任何错事也不后悔。 “你们说谁死了?告诉我?” 骆枫刚到门口,却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眼睛发红,一脸的不可置信,等到那个官兵走到外面的时候,他狠狠的拉住了那个官兵,对他的话很不满意,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会死了呢?而且,她答应过自己,他们是可以重新开始的,?不会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赶紧拉住他。” 冷血看着骆枫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连忙提醒那些还在发呆的捕快,当他们回过神来便把骆枫给彻底拉开了,天啊!这不是骆家的大公子吗?如此模样可不能让他出事啊!要不然他们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当然我们也是来为东方舞作证的,昨日东方月在我们的面前承认了,是他自己伤害了他的爹娘,才导致他父母的死亡,而如今却把所有的过错全都堆在他的姐姐身上,而大人你却是一味的包庇他,请问这就是朝廷的律法吗?” 面对这个突然来的事件,骆启霖不由得皱了皱眉,?手摸了摸下巴动了动脑想道,昨日晚上他们都在他的身旁,应该不会有人下的了手,那么就是说他有可能是吃了不该吃的药,或者之前就被人下了毒,看来那些人真够很,说死了也不愿意放过她。 “你们给你放开我,是你们害死了舞儿,现在又想闹怎样?” 苑苑假装很痛苦很伤心的说着,?用手使劲捏自己大腿上的肉,让自己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现在不装更待何时,又怎么让别人相信现在的东方舞已经死了。 “台下何人?为何如此闹?你不是这人吗?只有你一个人和她在一起,也和她在一起,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就算他一直包庇东花月,但是他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可以糊弄的贪官,所以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绝对是有人做了手脚。 “大人,求你为东方家的大小姐东方舞做主啊!昨天晚上她和民女一起进了牢房,便渐渐的开始脸色变白便青,怎么喊也都没有反应,求大人做主啊!一定是有人给她下毒啊!要不然好好的人怎会发生如此之事呢!” 本来不想跪下来的,毕竟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跪拜,而现在她为了东方舞必须这样做,可是在她身边的李峰知道了她的意图,便连忙拉住了苑苑,小声的说道“嫂子,你可不能跪。” 这样的举动不由得让冷血觉得他妈看不起自己,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怒,但是又不能随便的表现出来,只能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见了朝廷命官还不下跪?还有你们,你们是谁为何大闹公堂?” 骆启霖皱眉看着他,一脸的嘲讽之意,手轻轻的放在背后,问道“难道我们官级比你高,还要给你下跪?朝廷之中似乎没有这种律法吧,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定的是律法?” 他想问的就是这样子的一句话,跪下来,其实很简单,但是要知道值得不值得,若是很久以前的包青天包大人他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知道他是好的,而他却不是很好,还想得到人的拥戴,梦是不是做的太实在。 “哼,在这里,本官就是王法,若是朝廷之中有人做错的事情也一样是要跪的,更何况你现在是在我的地盘。” 冷冷的声音,不屑的语气更加让有些人看不起,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但是他也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现在退出似乎也有点太晚了,他不会在此时此刻而放弃这个的。 “好大的口气,不会大人后面有什么厉害的后台吧!我也是有的呢!不如我们比比看。”苑苑没有想到此人居然如此橫,倒是她好像有点谦虚了,既然人家都不在意了,自己又何必如此谦虚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将尊严踩到脚下 “本官最讨厌的就是有后台的人,更何况本官没有后台,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了。”冷血更加不屑的看着苑苑,好像很讨厌她这样的人一样。 苑苑不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脚还不由得晃了晃,似乎对某人的话半信半疑,她看了看外面的人们脸色都不怎么好,她噗通的笑了起来,声音极其大声,然后伸出手夸张的说道“呵呵!就你这样的,自己都做了别人的后台,而如今却说出了如此可笑的话,你当我们老百姓都是白痴吗?”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的大胆,还把他所仅有的尊严一下子踩到了脚下,实在是让他的心里不是很舒服,只不过这的确是真实的,自己为了东方月的确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被人指责出来他还是不太愿意的,更何况是东方月讨厌的人。 “女人,你的废话真不是多,如今你有何办法说我和东方月有罪,还有虽然本官很喜欢她,但是也不会为了她而杀人,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推卸责任吗?” 冷血并没有否认他喜欢的就是东方月,倒是杀人他也不会如此做,他只不过为了保护东方月,可是她却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为了不让她死,他只能如此做了。 这一次外面的人突然走了进来,也是他从来没有预料的,简直就是他的失算。 “我只不过是外来的人,干嘛对不认识的人下手,更何况我和她相处的也算是挺融洽的,根本就不需要对她下手,这里面最可疑的就行还是她的妹妹东方月了,因为某人爱上了她成婚的对象骆枫,相信这个大人也有耳闻吧!”这个算不算刺激她也不知道,只不过这一切这个人绝对是?知道的。 这个一直是他的痛处,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自己,却要一直自作多情,其实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自己却没有忘记这样的事情,估计若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主动的来找自己了吧! “姑娘,你是不是走题了?你们见到本官不跪,本官已算是给了你们的面子,而如今却要诬陷本官和东方月,你可知道死的是谁?” 冷血不想在跟眼前的女人再纠缠下去,伍作没有来也是让他着急,因为如果东方舞是毒死的,那么她就是服毒自杀,那样她就得背上这所有的责任。 “大人,你说我猜还是猜不猜。”这句话说的很多人都很是迷茫,这女人是不是疯的,怎么一下子又变了性格,还居然跟大人开起了玩笑,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个我觉得挺好的,嫂子,我很佩服你的问话呢!”李峰?终于插上了话,要不然他都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不过她觉得这个官应该算是一个好官吧,就是被爱迷惑了头脑,真是可怜又可笑! 自己明明就不是什么好官,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说讨厌别人?真是郁闷。 “对于这个我也很好奇,当然,你不是讨厌那个什么后面有人的嘛!那为何你要要帮助她呢?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居然还无所谓的包庇她,难道你没有觉得这样对不起你的良心吗?”丫头说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话,其实她觉得人命很可贵,没有任何人可以随便的把别人的命当做儿戏,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从这么长时间相处以来她知道的就是皇上是一个好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伤害一个人。 可是这个官却喜欢说着不同的问题,把自己的错全都推给别人好像他没错别人有错一样,可事实上他就说服不了他自己,因为这些都是他的错。 也许跟他毫无关系,但是现在跟他有关系了,那就是因为他知法犯法,所以才会导致这些的冤案吧! “小丫头,你是哪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东方月还是开心的走进了里面,他不知道,这一次她进入的是死门,再也不会有人,能够让他继续嚣张的活下去,他自己只不过不知道而已。 “她是谁也轮不到你来问吧!”李峰不屑的看着东方月,这种女人他见到都觉得是一种侮辱,实在是让他受不了这样的人居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想直接把她给咔嚓了,这应该也不算是犯法了吧!因为毕竟他是为民除害。 不过如果他那样做的话一定会让小哥为难,说这只是他的一种想法而已。 “舞儿,你等我我很快去陪你。”骆枫紧紧的抱住东方舞,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手,之前是他错过了,现在他绝对是不会在放手。 “那个你别太激动哦!小峰……”苑苑真的怕他突然间闹出什么悲剧了?便跟李峰使了一个眼色,某人瞬间明白过来,直接给某人点了穴位,让他一瞬间定在那里了。 骆枫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自己只不过是想去被自己喜欢的人,难道这也不允许吗? “你们这是干嘛?赶紧给我放开他。” 东方月什么会允许他们动她喜欢的人,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实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哎哟,看来你还真的喜欢他呀?那么你敢不敢为了他认罪啊?” 这本来不关她的事情,只不过她自己要求的,也不能怪她出这一招了,听说爱情中的人喜欢盲目,她到要看看,她为了他是否能够认出所有的罪。 “你们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这样威胁利用,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而且我本来就没有做,你们叫我认什么?” 她自然也不是傻子,在冷血的面前承认自己所有的罪,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这女人看了也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你觉得我们真的不敢杀他吗?一切都是祸源,更何况他本来就有意自裁,和他相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就算我们不杀他只要现在放开他,他自己也愿意死的吧!”骆启霖冷冷的盯着东方月,现在他说的话可是没有错误性的,当他看到苑苑紧张的眼神,便知道东方舞似乎有可能没有死,要不然的话一切就那么稳定了,毕竟所有的事情今天一定要完结。 东方月恨不得现在和他们拼命,若是她们敢动骆枫,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冷血不喜欢看到东方月看着骆枫的眼神,心里皆是怒气,自己为了她都做成了这个样子,她对自己还是这样的不屑一顾,她真是无情。 “切,我觉得骆枫死的也不算冤,毕竟他能够去见他喜欢的人,就算活着不能够在一起,但是到了地狱或者天堂他们也能够在一起啊!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 这些话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心虚,就是说,不管他们做出怎样的忍让怎样的疼爱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得到的全都是失望,还去这样去可怜别人的爱,还不如好好的爱自己,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可惜很多时候陷入爱情的人都是笨蛋,怎么能够听懂人说的话,他们已经排出的是人的可能。 “你这女子真是嚣张,来人给我拿下。” 冷血本来就一肚子怒气,某人却无缘无故的来挑他的气,他就准备拿某个人开刀,让他们知道他的脾气也不是可以随便惹的。 几个官兵就把苑苑给包围住了,刚跟动她,在她旁边的李峰眼疾手快的拉过了苑苑,坐出了一副想要打架的姿势。 “来人,全都给我拿下。” 没有想到他们没有丝毫把自己放在眼里,实在是让他很难堪,他生起气来也不管谁的官大还是小?直接让他们把他们几个全都抓起来。 骆启霖皱眉,快速的自己的腰间掏出他的令牌,往那些人面前一晃,虽然那些人没有见过大官,但是看到他的牌子的时候全都下跪,有些人颤抖,有些人害怕,还有的人直接躺在地上装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样的叫声哪个人还不敢跪,包括还在一时嚣张的东方月,此时也被愣住了,这个家伙居然是皇帝,那今天自己岂不是死定了,有皇帝作证那为什么这一切是如此的荒唐。 外面的人知道官兵是不会随便认错的,他们心里都不由得觉得这一切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大家起身吧!” 骆启霖没有丝毫的皇帝气势,反而亲民,老百姓和那些很多人站了起来,但是东方月和那个冷血都跪着,始终不敢站起来。 “哎呦,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苑苑不由得觉得这样子很爽,气突然所有的出了一样,呵呵!这就叫什么?恶人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呵呵!活该,嫂子,狠狠地给他们来一顿吧!” 李峰说话有点直,好不容易可以扬眉吐气一回,他当然不会这样子放弃了。 更何况这样杀人父杀人母的子女也能如此的活下去,真是不让人觉得这样子的人也能够如此不要脸的活下去,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只不过今日老天爷可算是开了眼,让他的心里也是很爽啊! “二位,不知此时你们有何话说?东方月,之前你所说的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你难道死之前还要连累如此爱你的男人吗?他为了你居然愿意知法犯法,你难道就没有感动过一次吗?” 对于冷血的钟情骆启霖不由得有些佩服,但是这种佩服不是值得的模仿对象,因为这样的钟情只会害人而已。 东方月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现在为了她而弄成这样的冷血好像似乎没有一点点后悔的模样,她倒是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最欠的估计就是他了。 但是现在她好像没有资格这样说,因为她彻底的毁了他,让他从一个官变成了如此模样,她哭了,不是为了她自己居然是为了冷血,她低下头低声的问道“冷血,你可曾后悔过?” 第四百三十七章 从不后悔 冷血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她低着头,肯定的说道“不管是不是可以重来一次,爱上了就不后悔。” “好感动,可是大人我觉得你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这样让她做错事情然后还为了她去认为是对的,那如果她继续错下去呢?” 苑苑不是想让冷雨认识他们的错误,而是希望所有人能够明白这个道理,有的时候她和启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但是启霖在她犯错的有的时候也会生气的,偶尔都会有些小矛盾,当自己在反省的时候他才会先认错,要不然他们不知道分离多少次了。 “你少来教训我,对于爱情我自己知道还怎么做,的确我很多情,非要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而且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只是她的敷衍,我也愿意活在那虚拟之中,但是我认了,也不后悔,依然在不管说什么,也没用了不是吗?只求皇上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冷雨不需要别人对他说教,因为这种结果他早已经猜到,只不过是早点和晚点而已。 只不过娘也算是他的牵挂,虽然他没有杀人,但是也包庇了罪犯,本就死路一条,他便没有别的想法。 “错,你错了,你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听信我的话才会如此糊涂,人是我杀的,姐姐也是我下的毒,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错的,而你未判案,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我不能随便的连累你,我相信皇上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随便的乱给一个人扣上罪名吧!” 东方月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点点的良心,若是自己说都是他让自己做的,让他陪着自己死其实那样也是挺不错的,可是自己已经自私到了这种时候,若是在继续下去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记得她了吧!反正东方舞也死了,自己又何必在执着下去。 “你终于承认了,当然,我是不会随便的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我能够遇到,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哪怕用我的命去拼搏。” 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而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寻找证据了。 所有人都不由得佩服起骆启霖,不愧是一国之君啊!都是他们一直以来胡思乱想的,这样的君子怎么可能会置他们于不顾呢! 冷血看着东方月,丝毫没有想到她居然为自己解脱,难道她真的想通了吗?还是她想让自己活着? 可是这并不是她的风格,真是让他感觉到非常意外,看着他如此为自己解脱,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小感动,难道他所做的一切终于得到了回报吗? “这一辈子,我觉得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的确我的父母是我杀死的,那是我看不惯,我姐姐说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人,他死了我最高兴,也许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亲近的人,但是我从未后悔过,因为我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人!如何死已经不在乎了,现在自己最在乎的就是希望不要因为自己在拖累一个人,因为到现在我才发现,他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并没有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而不理我,而是想尽办法为我开脱,个空,我也想通了,他们都死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活下去了,面对我以前犯下的所有错误,我并不祈求任何人的原谅,因为错了就是错了,不需要原谅的余地。” 东方月所说的话让人们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不可原谅的,已经被人发现了,居然还如此的知错不改,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他了。 对于她的话冷血才知道原来她只不过是可怜自己,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对她的爱呢!没有想到一切都是他的幻想,明明知道她的心里从来未有过自己,唉…… “额……我没有听错吧!小姐,你这算哪门的解释?” 苑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这算是怎么一回事,真是让她无语到了极点,她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了看被点穴的骆枫,还一直躺在地上的东方舞,总觉得有点荒凉,又看了看刚才一直出去没回来的那个官兵还有要来的仵作她貌似一个也没有看到,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骆启霖的身边问道“启霖,你说那两个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们不会是在路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被突然这样子问骆启霖根本就不知道某人究竟是啥意思,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等他想了一会儿便知道了她说的意思,他对着李峰挥了挥手说道“小峰,你去看看,我相信大家一定会好好的帮助你的。” 他的话很是有作用,有很多人帮忙寻找,便发现了那个仵作跟那个官兵的下落,而他们想要离开却被李峰抓住给带了回来。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两个人就这样被李峰拧着回了衙门,见到了骆启霖以后便立即跪在求饶,希望他能够放了他们。 “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我饶命?” 骆启霖不由得有些好奇,他们难道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记得仵作貌似和这件事情挂不上勾吧! “回皇上的话,东方舞的娘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下毒杀死的,而我们却隐瞒了这个事情,连大人也不知道的。” 仵作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毒死的?究竟是谁如此狠毒,居然如此的对待一个如此的美人? 当然,东方舞的母亲在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人温柔贤淑,不管对谁都是有礼相待,这么好的人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的杀了她? 骆启霖他们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子的事件会突然的发生,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东方舞的母亲究竟是如何死的,突然间听到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知道凶手吗?” 苑苑很是惊讶,但是他似乎看到了东方舞手指好像动了一下,似乎有清醒的迹象了。 那两个人左看右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真相,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东方小姐的母亲。” 李峰当然知道是哪个人了,看来东方月下手如此残忍也是跟她母亲学的,毕竟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母亲不是吗? “哇塞,你们两个真的是母女,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居然如此的厉害,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时候好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这一次居然会遇上这样的倒霉案子,真是让人觉得害怕啊! 丫头也不知道他们这一次出来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她虽然不能为了百姓做出这些事情,但是这样能够陪在他们的身边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你瞎说,我娘才不会杀了那个女人,明明那个女人在我们回来之前就离开了,你不能这样冤枉她。”东方月做了很多的错事,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她那害人的心里没有办法解除,才会害了那么多的人,因为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让别人再来给她的母亲给背上无辜的罪名。 “皇上,奴才不敢说谎,当初我们看过了东方舞的娘时,东方月的母亲便给了我们五百两,说是封口费。”另一个官兵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头低的不能再低了,现在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验证了,但是若他们不说出来真的怕良心不安啊!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也算是对东方舞好的不能再好的,但是她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他们只好偶尔的偷偷潜进她家,送给米还有菜之类的,也需要她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不可能,不可能……”至始至终某人始终不相信.她的妈妈为了她基本都是付出一切的,为了不想她痛苦,她母亲对他很好,可是她却做除了不该做的事情,和自己一样为了得到一切而做这样的事情,那么她岂不是比她娘更加错的更离谱了,呵呵!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妄想,不管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丑落,如今他已经释然了,突然间她像疯了似的,狂笑不止,眼泪也跟着她的笑声流下来了,她眼眸紧紧的盯住了一个柱子,狠狠地撞了过去,嘴里有气无力的说出了她这辈子最后想说的话“对不起,请原谅我。” 当他们都离开以后,监狱里只剩下他们几个,骆启霖不解的看着冷血,若他是因为爱所以才会导致成这样,那么这些被冤枉的人又该如何解释?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想要问我?”冷血似乎知道他好像有很多问题需要问自己,他不由得笑了笑,站了起来看着那些人自嘲道“若是我不让他们进监狱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死于非命,你说这里不就是一个可以让人活命的地方吗?” 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什么逻辑?不过听起来好像是为了救他们,所以才把他们关进大牢的。 “我怎么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妥?南到真的有人要对他们下手吗?”苑苑也是非常的不解,如果真的有人对他们下手,那么关进这里面就能救他们一面吗? “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他们要不是得罪了地主,要不然就是穷光蛋让别人利用,为了能够让他们平安活下去,只要时间一到他们自然会被放回去。” 他看着那些直接喊着冤枉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对他有一点点的感觉,而是埋怨。 其实这种事情他总是觉得自己太多事了,只要被关进来的人他们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而是对自己满身的埋怨,就算自己解释的再清楚再明白不过他们也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官。 早知道当初就没有必要做这样无聊的事情,反正他也不懂。 “就算你做的是好事,但是未必人家会理你的情,就像东方月一样,你对她再好之后得不到这一切,其实有的时候你应该为你自己着想,为了你的梦想而战!何必如此的麻烦。” 骆启霖嗅了嗅自己的鼻子,直接对着外面的官兵说道“把那些人全给放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始终是输了 他之所以这样做而不是让谁领他的情,而是因为人生死有命,有的时候他能救有的时候却不能救,就算官员有权利,也不可以随便的把人关在大牢里面,那样也算是知法犯法,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样的方法绝对是错误的。 “是。”那些人被放了以后心里特别高兴,都磕着头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那些人兴高采烈的离开,冷血这么多天的心血等于白费,现在他突然明白,有的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人世间没有绝对的情感,而是生死有命,该死的就会,死不该死的也会死,反正总有死的一天,他又何必去心烦?搞得自己好人做不得,坏人做了一大堆。 “看来还是你做的对我始终没有想通这一点,不管是在爱情方面,还是对于百姓这一点,我始终都是输了。”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白目,所有这一切他真是觉得自己不太够成熟,太过于盲目了。 “我看你是疯了吧!其实对于爱情这件事情你只不过是太执着,还好没有发生什么大错,要不然这辈子你算 是白呆了,我以我想不通的就是你的书是怎么读的?看样子你也算是一个好官吧!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觉得还算值得吗?” 其实这不是鄙视他的意思,而是觉得他的思想很是特别,并没有那些大男子主义,好像可以听任何人意见,却阻止不了自己的思想,这样子的人他还是很少见的。 苑苑听到他这样说话,不由的觉得有些别扭,这个算什么呀?真是搞不懂他们的思维。 丫头这一次出来跟着后面出来看清了好多现实,尤其是一次一次的打击,让她对某人的恋情,感觉到有一点的担忧,要是以后发生这种事,她宁愿自己死掉,也不会让他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一次她们两个人的思想是一致的,可惜的是放在心里的,没有谁能够说出来,如果说出来的话,得到的肯定不是支持还是反对,她们又何必去添堵。 “你要没事去感叹这些干嘛?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的,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走吧!” 骆启霖头也不回的拉着苑苑别离开带头走了出去,李峰拉着丫头,东方舞被骆枫拉着紧跟着他们走出了监牢。 当牢房门再次关起来的时候,冷血也只是随便的笑了笑,抬头看着外面那一小片的天空,轻声的呢喃道“也许我是真的错了,只可惜一切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因为所有的一切已经离开了。” “其实这个应该没有值得还是不值得吧!当初我也是因为别人才愿意进那个家的,虽然进去受了很大的折磨,但是我也从未后悔过,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后悔药,毕竟那是自己选择的路,那么就应该勇敢的走下去,这一次若不是你们解救的话,估计我也不可能从那个里面走出来。” 东方舞他的确是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说话,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选择那就不太容易会放弃,除非像他已经崩溃的神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放弃吧! 骆枫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如水的问道“你是不是想一辈子和我这样子错过下去?还是折磨我的同时你在折磨着你自己?” “能不能不要搞这样的深情戏码?看着好感动啊!姐可是有尊严的,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流眼泪。” 某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看着冷血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做的一切是个错误,但是估计他也明白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所以他不屑于辩解,只是听着她们在这里乱说一通。 “冷血,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骆启霖眼睛淡定地看着冷血,谁都不知道他说这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有的也在猜测是不是还让他做这个官? 冷血抬头看着骆启霖,又看了看四周,就算自己有悔改之心,也不求那些所谓的功名利,更不求所有人的原谅,若是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他一定会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不再参与这世间之事。 他笑了笑,一副已经无所谓的样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惭愧的,毕竟如果他不包庇东方月的话,估计她也不会有这么惨的结局,虽然她的结局很惨却得到了她爱的人,而自己和东方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得到的却是一颗忏悔的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我的想找个地方归隐山林和家人好好的生存下去。” 此时此刻他已经想通了这一切,感情事不能勉强的,就算有的时候愿意付出一切,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还有不要什么事情都一所谓的认为是为别人而想,搞得别人不领情还怨声连连。 “你不会看破红尘了吧?” 苑苑好像还是真的有些担心,毕竟他并没有背叛是死罪,更何况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放弃这繁华的一生,就算有一点点的污点,只要以后努力,一定可以让人忘记他的不好。 “姑娘,你说错了,我并没有看破红尘,只不过感觉做一个闲云野鹤,也是挺不错的。” 闲云野鹤?若是一辈子能够这样子的话他也心甘情愿。 “看来你的愿望很简单啊!等你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因为到那个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管住你?只不过那个时候你可别忘了你还有父母亲哦!” 李峰说的有些太夸张了,他只不过被判了一年,明年估计就会被放出去了,她说的这些歪道理又如何,算是什么? 丫头看着他这样子说话不由的笑了起来,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说道“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吧!他这样子的,应该是不会随便看破红尘的,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会是一个孝子吧!不过因为愧对于母亲,所以一直没有回去而已。” 这一次丫头算是猜对了,因为怕父母指责,冷血自从做错了事情便再也没有回过家,不是因为怕父母如何如何的骂他打他,而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父母,父母省吃省住,就是希望为了能够让他光耀门楣,虽然一开始自己没有让他的父母失望,可如今应该算是失望透顶了吧! 面对他不说话的表情,便知道丫头说的话是对的,看来有的时候丫头比李峰聪明多了,不过不太愿意说话而已。 “我可以过几天放你回去,但是你要当着我们所有的人面前发誓,从这以后,你不会再做对不起老百姓的事,更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骆启霖并不是心软,而是觉得像这样的人,其实如果没有什么大错的话,就算是可以原谅的,更何况他家中还有父母亲需要照顾,既然他不是关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把他的父母亲当做亲生的一样对待,甚至有可能还会虐待,所以如果释放他的话,那也是为了他父母着想。 “皇上,我觉得可以如此做,虽然我没有跟她认识几天的时间,但是从我的感觉来看,他是一个好人,这是被爱情迷住了心,才会如此地犯下了一点点的错,不如多关几天,然后放了他。” 东方舞再次此为别人求情,足见她是一个好人,只可惜呀!这样子的好人往往都会吃亏,更何况这世间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若是人人都像她这样子的话,那样子世间就没有坏人和好人之分了。 骆启霖摇了摇头,看着她真挚地问道“你真的是这样子认为吗?对于欺负你的人你都愿意放过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报仇之类的。” “我想过,但是我报仇以后,会不会有人在找我报仇呢?这样子报仇,还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添堵了更多人的痛苦。那样的事情,我认为不划算,只要有一方愿意放手,那么以后就不会不太平。” 说她是怕事也好,说她是不懂的思想也好,她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子冤冤相报何时了?还不如各自让一步,海阔天空,岂不是更好? “没有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只是让我更觉得惭愧。” 看到她在自己的面前居然如此的贤良淑德,冷血虽然感觉到自己惭愧不如,以前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一面,也许那时候她便已经开始学会伪装自己,所以自己从来没有发现她的另一面,而是看上了东方月,仔细想想,他到底为了什么才迷上了东方月?他不为钱财,难道是因为东方月不愿意理睬他,所以他想得到她才做出这么多的糊涂之事? 知道他已经很自责了,东方舞并没有打算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没劲,喜欢的人已经离自己而去,却永远也见不了面,那样子的感觉也是极为痛苦的。 “舞儿,我们在这里是不是在的太久了?不如我们出去谈谈吧!对了,冷血,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有的时候太过于执着,你之所以会喜欢上东方月,是因为她对任何人都是敢说敢做,是你不敢做的,所以你把他当做了你的另一面,才让你如此迷恋。” 骆枫看的出来他的思想其实也不过如此,在以前的时候,他便调查过他,他是属于那一种,什么事情都喜欢埋藏在心里,只敢做那些关于他应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就是他想做他也不敢做,所以理所当然的把东方月看做了他的另一面,才会对她如此的迷恋。 只可惜呀!这是因为他之所以的迷恋才导致了某人彻底的目中无人,会让他们变得如此的僵局。 如今她离开了,带着一丝莫名的爱意彻底的离开,那是因为她到最后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第四百三十九章 狠角色 爱情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得,又不是她想要什么你给什么那就是爱情,那样也只是会害了她,彻底的迷失了方向。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多么经典的句子,只可惜呀!害人不浅。” 苑苑不如得有些感叹道,每个人都会拥有一段爱情,有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有的爱的死去活来,甚至还有的吃在恨当中过一辈子。 情爱真的让人爱不得,恨不得,导致到最后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 其实这种爱情自己拥有过,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让这种事情在她的身上发生,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她宁愿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让他做出这种的事情。 其实以前她便犹豫自己是否要如此的放纵着东方月,可是当自己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始终不忍拒绝他的意思,便所有的事情都让她做主,看来这一切也算是自己犯下的错吧! 错了就是错了,何必在耿耿于怀,就算是也到了尽头,皇上对自己手下留情自己岂是不知,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解决?你想通了吗?”出来没有多久苑苑不解的看着骆启霖,此时的自己根本就猜不透他究竟该怎么做?还有这个地方应该教给谁管理?一切也只是一个迷。 “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反正我觉得我的办法已经想出来了。”骆启霖紧紧的盯着某人,一脸的精光,此时此刻他已经逃不掉了,谁让自己想起他来,装装样子也不行了。 骆枫看到他的眼光便知道他的想法,自己真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看了看东方舞,若是自己不接受的话,倘若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他就没有能力去保护她,与其如此还不如为他放弃一点点的东西,保护他们。 “小哥,你有合适的人选了?是不是马上要派官员来?”李峰进入朝廷的时间有点短,根本就不知道骆枫曾经是秀才的事实,所以他认为他的小哥应该会派别人来这里上任。 其实这样子也好,只不过谁知道那个官员是好是坏,现在朝廷里面真的应该好好的,该清理一下了,实在是蛀虫太多。 苑苑感觉这种事情应该是这样子做的,但是他发现骆启霖盯着一直拉住东方舞手的骆枫,便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他?难道他想让他做大官? 可是这种人当了官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已经自己感觉到他很轻浮的感觉,难道是他故意给一个人这样的一个错觉? “不需要,这个位置就由他当吧!骆枫,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辜负朕的一番心意吧!”此时此刻他不在就我字,说出来的话极有威严,让人不敢拒绝。 骆枫立刻跪了下来,东方舞也跟着跪了下来,骆枫一开始心里有些不愿意,但是仔细想了想,他还是同意了这样的事情,毕竟他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这里一定会一直平安的。 “臣领旨。”骆枫脸色严肃,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李峰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选择他来做这个官员,虽然说这个官有点小,但是千万要管住这么多的人,可是让他做会不会有点太过于儿戏。 “哇塞,你不会吧!为什么会是他?”苑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一脸的不解。 李峰也是一样,让他做自己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哈哈!你们两个不知道,这个家伙以前就是秀才了,那个时候他就骄傲自大,因为不愿意那些贪官为伍,便辞掉官职回到了他的家乡,老天爷能够让我再次遇见他也算是缘分。” 面对骆启霖的解释,他们两个人才似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个家伙也算是一个狠角色,不过这样的精神实在是让人很是敬佩! 希望他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做一个人人爱戴的好官。 骆启霖伏下身子,扶起了骆枫跟东方舞,其实这个东方舞并不知道,他曾经考过秀才,之前他出门过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不言不语,无论自己怎么劝过他,他就是已酒度日,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个就是答案。 不过这样子就做了官,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太放心,因为她不希望她喜欢的男人会后跟某人一样,然后犯下弥天大错。 毕竟在朝廷之中是很能够倒霉的,若是被人看中了死都不一定是一种解脱,所以为此她很担心。 “皇上,难道就不能让别人来做吗?”不是她想抗旨,而是她在询问,天下之大就没有别人可以来做这个官吗?为何非要他来做呢? “怎么?你不愿意?舞儿,我觉得你们应该接受,虽然吧!我觉得你的男人有可能有点不靠谱,但是他的做法和精神可谓是让人敬佩,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你,你如此的善良,只要好好的辅佐他,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 苑苑当然知道东方舞的意思,他是不希望某人一直处于朝廷之中,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问启霖了。 因为有很多女人都不愿意自己的男人随便的去当官,当官的人必须要经历很多磨难,甚至丢失性命,贪官多,清官少,无奈事实就是如此残酷。 李峰本来也是不想当官的,可是为了他的小哥她也是没有办法,哥哥都进去当官了,他怎么可以不当官呢?起码自己也得做个不让他们担心,做一个让他们有点作用的人。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这里面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了,我怕一个不小心一切都会...” 东方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骆枫给吻了,其实骆枫应该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他既然已经接了,那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而如今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在发生多余的事情,毕竟皇帝也不可能事事都可以来包容的。 看到突然来的一幕除了丫头脸红以外,别人都是自在的很。 苑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我靠,当他们不存在啊!真是无法无天了。 她轻轻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眼睛就这样直盯盯的看着骆枫,虽然骆枫无所谓某人站在这里一直看,但是东方舞则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推开了某人,骆枫知道也没有用力,便也让她随意的推了一下,让东方舞一下子便逃出了她的怀抱。 “姐姐...”东方舞非常的害羞,只不过因为她还是在伤心之中,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想笑,只不过鉴于人家是情有可原,他们也不能随便的嘲笑人家。 苑苑强装淡定,微微抬起头,盯着骆启霖,然后对东方舞笑了一下,快速的又到了骆启霖的身边,一脸的委屈“启霖,事情终于结束了,不让明天我们就上路吧。” 她的提议他们几个似乎都同意,毕竟在这里多呆几天,回去的时间一定就会少几天,为了不让哪里的人担心,还是早早的上路才好。 李峰笑了笑,看着东方舞和骆枫,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假装一副难过的模样说道“二位,既然老天爷让我们为你们解决了这样的事情,不知今晚你们二人成亲可好?就有我们来做这证婚人,若是怕别人说闲话,你们可以把婚礼简单化,只要请重要的人来即可。” 没有想到李峰居然会这样说,他们不由得有些觉得这个家伙最近是不是脑子不太开窍,什么事情都想参与一把。 不过想想这样其实也算是挺不错的了,毕竟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了,如今可以看到那样的场面也不算他们白来一趟了。 “这个不太好吧!”骆枫还是比较担心东方舞的情绪,今天今天可不算是什么好日子,就这样把他们两个的婚事给搞定了,真是让人不能够开心起来啊! 更何况他起码也得顾着舞儿的感受,此时此刻她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若是让她就这样嫁给自己岂不是让她很为难。 “额…其实我觉得这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毕竟今天是舞儿的重生,应该把以前的所有事情全部给忘记,重新的活下去才对,你说对吧!舞儿。”苑苑自然知道这样对东方舞有些残忍,但是她说的也是实话,死了的人已经结束了,倒是活着的人也必须勇敢的坚持下去,随随便便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样岂不是很愚蠢。 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还彼此的伤害对方,那么这个婚不结也罢。 但是好不容易拥有一个相爱的人,若是不好好的珍惜,你后就不一定能够找到一模一样的了。 更何况是他的父母对她无情,让他们彼此错过,如今老天给了他们机会,那么他们一定要学会珍惜。 今天就算是他们的重生之日,其实也是挺不错的。 “你确定这个行得通吗?姐姐,其实我觉得,这样子也可以,只是,我的家人昨天死亡,妹妹今天又死了,自己真的不可以这样做吧!貌似会被她们嫌弃的吧!” 东方舞其实也没有嫌弃自己会嫁给骆枫,而是觉得此时此刻她不能嫁给他,更何况今天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干上发生的,可是却实实际际的就发生了,怎么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那有何不可?再说了她们一个是你的杀母仇人,一个是想要害死你的人,在怎么说也算是你的仇人,而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也证明了你的重生,你也可以从今以后不再是东方舞,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又如何?” 面对着以前的过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忘掉,就算忘不掉,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者把他埋藏在心里,当做一个不堪回首的回忆。 若是时刻的记在心上,那就像痛苦一样深根究底,最后痛苦就像一根永远都去不掉的痛,直到你不能呼吸也不一定能够彻彻底底地忘掉。 第四百四十章 取个名字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你们不能一直停留在前面,记得前面得坏,而不记得去看后面,不管那里有多危险已经过去了,而如今你们面对的就是以后怎样造福百姓,为你们的将来多积点福,彻彻底底的做一个任何老百姓多,没有话说的人。”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就是最好了,骆启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便坐了下来,跷着二郎腿跟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意思,如果是别人的话,一定不知道这样子的人居然是皇帝。 东方舞似乎明白了他们话中的意思,脸上立即浮现了笑意,她连忙跪下来,面对着自己眼前的苑苑,磕了几个头,坚定地说道“姐姐是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重生的生命,也是你为了我而彻彻底底的让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你就是我的的救命恩人,如果可以的话,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取名字?我想以后只做我自己的人生。” 面对如此的大礼苑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吃不消,连忙把她扶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眼睛还不停的眨了眨,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然你就叫东方雪?” 其实这个名字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她觉得这样子好听一点,更何况她的技术有限,能够想到这样的名字也算是不错的了。 “一切听姐姐的。”东方舞,不对,是东方雪一副感激的模样,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现在的她就是东方雪,谁人也不可以代替。 面对他们突然的改变李峰他们都笑了,其实这个名字的确不错,起码不再是东方舞。 更何况人的重生又如何,一切也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骆启霖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现在的他们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轻轻的走到苑苑的身边,伸出手把她直接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脸笑意的说道“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东方舞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有骆枫的妻子东方雪。” 似乎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来反对,也没有人说这件事情的对错,这样子便就是最好的,?因为这样子不仅能够给别人机会,也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多谢皇上恩典!”骆枫这次跪了下来,总感觉这一次啊!某人很喜欢跪,当然东方雪跪了下来,重生之父母也是她的福分,能够遇到这生命中的两大贵人,是她这一辈子的福气,有谁能够比她更加幸运一点的呢? 有的时候失去了更多,幸好老天爷还可以给她留下另一个窗户,让他还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美好,而不是痛苦的存在。 “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见外了,若不是这一切我们也不会相逢,虽然是个无法言语的悲剧,但是这个也不是谁都想发生的,但来的总是会来,该去的总是会去,就像花儿一样,该开的时候,它就会开,?该枯萎的时候也是一样会枯萎的,不会因为你的不舍而停留下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花开花落,都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若是强行把他们留住,最终受伤的也只是另一个倒霉的人。 所以在很多的时候,他们不可以随便的去强求,也不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地去帮助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弱小也要帮助对了,才可以帮到他们,说是错了,绝对会毁掉她们一生。 这也不是随便开开玩笑就可以的。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有的人的智慧是与生俱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坐那么高的位置,不像我们天生就那么愚蠢,简直就是自愧不如啊!” 苑苑话一说完某人的嘴角便抽了抽,因为她被某人抱在了怀里,心里本来就不怎么平衡,这大白天的,居然把自己抱在怀里,想想也知道有多么的不靠谱,说是自己推开她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的,只不过推开了又如何,推不开又如何?反正是天中注定的,该逃的逃不掉,不该逃的,也逃不掉。 李峰转眼看向丫头,似乎有些疑问,这个嫂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说的话真是让人搞不懂。 ?丫头老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她早就习惯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现在的习惯,什么事情都需要慢慢来的,而她现在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融洽在这个所谓的大家庭之中了。 “姐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其实这个我实在没有听的懂,既然你们都如此同意我和他成亲,那么我便会在你们离开之前跟他成亲,让你们尝尝我们得喜酒,顺便为你们践行。” 东方雪终于松了口,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执着,看到他们的笑脸自己的心里也轻松了很多,如此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也许真的是天中注定,他能够遇上这些贵人,也许是他娘在天有灵,保佑她能够遇上他们,才能够逃过此结,与自己相爱的人能够相守一生,这辈子她还有什么可以埋怨的。 听到她这样子说话,最为开心的就是骆枫了,毕竟这样子,他才知道她应该已经放下了许多,只要她能够放下这一切,慢慢的遗忘着过去,去面对他们以后的未来,对于他来说这一切所做的全都是值得的。 苑苑躲在某人的怀里笑嘻嘻的捂住自己的嘴,?似乎不想被人看见此时的她笑的有多夸张。 骆启霖此时此刻就像看一个疯子一般,这丫的,有什么可以好笑的?居然笑的这么疯狂?会不会以后留下后遗症? 想着他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担心的问道“茹儿,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还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要不我让小峰去找大夫给你看一下?以免留下祸根。” 此话一说出某人觉得顿时无爱了,本来全都是笑意的她,一下子变了脸色,直接推开了骆启霖,?眼眸中有一丝的怒意,自己好不容易才这样开开心心的笑一场,就这样被他如此的给破坏掉了,真是让人扫兴。 “你丫的,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只不过太高兴而已,你就不能没事的时候别跟我做对,你看看人家两对,温柔贤淑,相亲相爱的,再看看我们,一天不吵架你就难受对不对?真是气死我了!” 苑苑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不想理他,谁叫他每次都是在自己高兴的时候,然后泼一杯冷水,好歹自己也是他的那个呀!一点面子也不给,哼! 看着某人跺脚,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其余无语的四人,只能自认倒霉的去劝说,简单的来说就是去认错,要不然某人肯定生气要生一会儿了。 “二位,请你们不要在意,这个场景我们见过很多次,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若是你们今天晚上真的想让我们留下做个见证的话,此时此刻,你们应该很忙才对,不如你们先去忙去吧!”李峰赶紧圆场,面对他嫂子此时此刻的性格他和丫头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毕竟他们两个还没有相处太久,也有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消化,更何况如果他们今天晚上要成亲的话,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忙,能够先离开就先离开吧,省的因为他们而浪费了时间。 听到他这样子说我就知道他想让他们先行离开解决这种事情,虽然他们不是很在意啦!三是毕竟让他们这样子的,人在他们面前有失身份,那样子也算是一种不太好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骆枫做了一个告辞动作,转身便带着东方雪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李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实有的时候案子没有的时候?虽然说是比较幸运的,但是他们还是拥有活宝,他看了看丫头,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听他们说出那些话,还是...” “峰,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等一会儿他们和好了再回来吧!反正外面我们也没有好好玩过如何?”丫头说到了李峰的心上,他们的确还没有好好的玩过,想着,便带着丫头出去玩儿去了。 当他们全部离开以后,骆启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其实他们之间早就习惯了彼此存在的时候,包括耍性子,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只要他能够平安无事而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阻碍得话,谁对谁错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骆启霖直接在苑苑的身后抱在了她那纤细的腰,语气极其的温柔,没有丝毫的别扭,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情,而分开的,更何况,他们的心都彼此联在了一起,何必再来分彼此。. 其实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她生气,走到一边的时候她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怨气,见他如此着急的语气,便知道他的心里多么的在乎自己。 虽然这种事情自己早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听来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毕竟爱情有的时候有点新鲜感现在有长久的意思。 “其实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只不过刚才一时兴奋所以才这样做的,你也知道有的时候我像小孩子一样,动不动的就喜欢发脾气,而你却总是包容我,其实一直以来,应该都是我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如此的宽容。”苑苑轻轻的转身眼眸中都是感动和感激的眼神,她的选择她从未后悔过,就像他一样一直喜欢自己从来没有后悔过。 “傻丫头,如果爱情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随随便便就可以分开,那样子的你需要吗?真正的爱情是不分彼此,可以互相的包容,就像我有的时候没有办法陪伴你,就算陪伴你有的时候还有公事在身,本来这一次,只是陪你出来玩玩,但是却遇到了很多事情,耽误了很久,而你却不离不弃,愿意帮我,解决这些问题,愿意为我分担,这就是我们彼此对彼此的信任,所以以后我们两个人之间,是不需要说谢谢的。”骆启霖轻轻地吻上了苑苑的唇,温柔中有点霸道,也许有一点霸道惯了,但是始终也有着温柔的存在。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本是一种缘分 知道某个人喘不过气来他才渐渐的放开了她,挑了挑眉笑着说道“看来以后我们得多加练习,要是一不小心你晕死过去怎么办?” 说完苑苑对他的好心立刻变了态度,这是什么人啊!本来好不容易培养的气氛就这样被毁了,真是无聊到透顶。 她用脚毫不犹豫的踢上了某人的命根子,某人直接忍着痛放开了她,一脸的怨恨“你这个丫头想要谋杀亲夫啊?居然下这样子的重手。” “我觉得我下手还轻了呢。以后你在这样就绝对不是这么小的意思了,明白了吗?”说完苑苑还是觉得有点不解气,便又踩了骆启霖一脚,痛痛快快的走了出去,而某人则是一脸的委屈,有点不情愿的随后紧跟着。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让我自己单独玩一会儿吗?”苑苑不是不喜欢他跟着,而是怕自己等会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心情会被他一下子就给毁了,她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耐心,毕竟她还是想好好的开心一天,不想因为他在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玩比和他在一起好多了,起码现在她是这样想的。 而骆启霖只是默默地走在他的身后,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也不言语,不管何时何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所以无论她怎么说自己都不会离开她半步的。 “...”看着他不言语,苑苑便知道叫他离开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仔细想想,有他也不算一件坏事,可是当他们出了衙门,一切跟他们的料想一点都不一样,谁说他不出名了?很多人都围着他送礼,那所谓可算是人山人海。 天啊!本来今天只是想出去玩儿一下,有必要这么大的场面吗? “请大家安静一下,为民除害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以大家请不要这么客气,你们送我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收的,大家还是各自回去吧!再说了,我们还得去玩儿一会儿,请大家让让。”骆启霖很是谦虚的说道,对这些礼他从来不屑一顾,若是他是为了这些礼而来救他们的话,那他这样的皇帝不当也罢。 当所有人不愿离去的时候,某人真的觉得有的时候自己应该不要太冲动,所有人都围着自己只是觉得好烦啊,只不过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够这样子遇到的,自己能够遇到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考验,要不然她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若不是老天爷给他们的考验,那么这一切,他们也不会遇到,这里的老百姓绝对会受更加的痛苦,不管怎么说,他们相遇就是一种缘分。 既然这是一种缘分,并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来拒绝的,尤其这是骆启霖本来就该接受的使命,天生我材必有用,何必如此担惊受怕,更何况他们只是为了百姓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她曾经一直的觉得爱人之间应该是永远的在一起,不离不弃,可是她现在发现,有的时候不仅一直在一起,而且也得互相的扶持,互相的理解,那个才是硬道理。 感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怎么能长久下去。 “大家让让吧!”骆启霖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他说的话似乎没用一般,看着苑苑越来越黑的脸,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直接拉着苑苑进了衙门,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出去玩了,要不然今天就算是浪费在这里了,那样某人岂不是恨死他一般。 “你觉得这样做好吗?不如你就一个人就在这里?我一个人出去好了。”不是苑苑不相信他而是觉得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是人人都知道了,要是再次出去绝对会被别人围住的,那样今天他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去玩了。 骆启霖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得意的看了苑苑,笑着说道“这个怕什么,我自然有办法面对,你等着,我马上来。” 说着便抬脚离开,虽然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样的把戏,但是苑苑也不会随意的离开,就算之前她有这个想法说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但是她也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毕竟丫头和李峰估计早已经出去了,要是丢下他一人,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苑苑呆呆的等着,好生无趣,便随便的坐在坐在了一张凳子上,等待着某人某人的出现。 没过一会儿,骆启霖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身青白色长袍,银白色面具,看起来似乎有点突如其来的神秘感,手里还拿着另一个金白色狐狸面具,递给了苑苑说道“这样子没有人认的出来了吧!你也带上吧!绝对不会影响你吃饭什么的。” “噗……是你出名又不是我出名了。干嘛为我也准备一个?”苑苑忍不住的笑了,貌似此事与他无关吧!为什么也要自己带上面具? 虽然笑归笑,但是她还是随手接过了面具,觉得若是以后他们觉得麻烦可以带着面具做事,出去玩的时候真人出去,那样岂不是好点? “你还是带上吧!我觉得这里的人记忆不差,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记得一样,若是看到你的面容,也可能就会猜想到你身边的人就是我了。”骆启霖一副无奈模样,早知道自己应该在后堂的时候表明身份,而不是一着急之下随随便便的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反而好的自己寸步难行。 苑苑本来是坐着的,接过的面具本来想随便放在一边的,听到这样的话她的脸色随之一变,立即拿起面具便戴在了自己的脸上,没办法,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因为他不想引起没有必要的麻烦,只有做出如此的举动了。 “哈哈...”看到她如此迅速的模样,某人不由得大笑起来,看来有的时候这个比起自己还有用处,起码女人不会没有理由的随便拒绝,呵呵! “你笑什么?”苑苑就是看不惯他突然之间的笑脸,这样子有什么可以笑的,突然她是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站了起来不解的问道“那个...你让他做官宣告天下了吗?别明天我们走的时候你给忘记了,那样我们的罪过就大了,一个地方再怎么豪华若是没有人管理,那样岂不是闹翻天了?” 骆启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自然是想等他们玩完以后再回来写,没有想到她会为自己着想,他的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一脸的笑意,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直接拉着苑苑出门,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说的我自然明白,等我们找到李峰那一口子再说吧!” “他们会丢了?”其实她知道他应该已经想好了,虽然有些懊恼但是她知道她的担心也是没有错的,所以没有在这个上面跟他计较,不过拿李峰他们来当借口也实在是太慕名奇妙了吧!不过说真的那两个家伙现在是跑到哪里去玩了?怎么那么不够意思?居然不带自己出去,难道自己就这样子被他们如此藐视吗?唉...好吧!人家过着二人世界自己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家的气氛给破坏掉吧! “算了吧!这样子随便的破坏别人的事情也不太好,我们还是自己出去玩玩,以后再说吧!反正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家,我们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去破坏人家二人世界吧!” 骆启霖看着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什么时候她也有这么好心了,说别人过着二人世界,自己难道就不想过吗?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其实自己也想过着这样的生活,只不过是事与人违,想可以100 %确定?其实有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因为有的时候谎言也是一种诚信吧!不过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好像她有什么事情要做一样。 “呵呵!你确定他们两个是在过二人世界吗?也许他们在等我们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儿。”骆启霖无奈的看着某人,其实有很多之后他的思想也比自己成熟的多,有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如他,只可惜呀!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聪明一点,要不然他们这么多人怎么能够活下去? “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凭什么他们在等我们?好不容易有一次出去玩的机会,如果他们等我们的话,那么估计还不如不要出去玩了。” 苑苑不由地皱了皱眉,甩开了某人的手,就算她自己不动动脑子,也不想想,如果他们希望自己去找他们,那么就应该会带着他们一起去,要是他们想过着二人世界就不会不带他们一起去了,我看他这个大脑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补补,要不然突然间秀逗了,自己还是挺倒霉的。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他一个算是很聪明的了,如果连他都傻了估计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人了,那么还怎么去救人啊?一群笨蛋,去救人的话估计也是输的多。 苑苑不由地皱了皱眉,甩开了某人的手,就算她自己不动动脑子,也不想想,如果他们希望自己去找他们,那么就应该会带着他们一起去,要是他们想过着二人世界就不会不带他们一起去了,我看他这个大脑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补补,要不然突然间秀逗了,自己还是挺倒霉的。 毕竟他们之间只有他一个算是很聪明的了,如果连他都傻了估计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人了,那么还怎么去救人啊?一群笨蛋,去救人的话估计也是输的多。 “你现在在发什么脾气?我们现在谁都看不见,手拉著手又如何?你究竟在在乎些什么?”骆启霖?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甚至还是有些猜不透,但是他相信他从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有的时候他实在是,感觉自己好无能为力,想接近又不能接近,只是痛不欲生!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可以甩开手 “我并没有胡思乱想什么,其实是你自己想的太多而已,我只所以喜欢甩你的手,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身后,无论我再爱耍脾气你都会在我的身后,一直默默的保护我,难道不是吗?”苑苑虽然是笑嘻嘻的样子,但是面具带上,所以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可惜呀,好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带动了,骆启霖知道了她所谓的意思,心里也不由得有一点点的高兴,原来他一直都是明白自己的,?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来没有被超越过,一直都是相互生气的方式,相亲相爱,也是他们一直的本分。 所以他得更加的珍惜,不管以后还是现在还是未来,他都不会放弃这段属于他们之间的爱情,无论生老病死,他们都要永远的在一起。 “其实我第一次觉得你说的挺不错的,我也认同你的想法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自己去玩儿吧,我相信到了晚上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更何况我们弄到现在,也算是很饿了吧?要不我们就去吃饭?”骆启霖突然间不跟他做对某人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样子也挺好的吧!偶尔的恩静一下,也算是平静天空吧! “好啊,反正饿了,去吃一点点也没事儿,等到晚上少吃一点就好了,反正我们也不在乎这些吃的,只是想参与这件事情而已!”苑苑笑嘻嘻的看着他,吃就吃饭吧,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吃一下饭,又不怎样。 “那我们走吧,不过这一次你绝不可以甩开我的手,这样你我都任性一次,如何?”这像样的请求,虽然听在耳朵里感觉到莫名其妙,但是某人虽然也知道这个也是很不容易的一次机会了,因为他们从来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外面一起吃饭什么的,那个机会基本上都是以前的,自从去了那个可怕的皇宫开始,你这个变了呀,可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放弃了,那么岂不是很可惜。 “好啊,这次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一次,不过下次可不给你这样的机会,毕竟这样子,走在大街上有些挺别扭的。”虽然自己是新新人类,但与对于这些,他还是比较在意的,因为街上有的时候也会有人指指点点,虽然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但是被人在背后议论的感觉超级不好,所以她不喜欢这样子做,尤其是在古代,古代这里应该比较封建一点,这样子做,会被人家说的一无是处,还有可能会说成别的样子,所以她经常喜欢女扮男装,那样子无论他做什么样的举动都跟她与无关了,也不会有人议论什么的。 她那些所谓的缪论,也只是在于瞬间,因为有的时候她自己会主动一些,只不过很少在外人面前表达出来,因为他觉得那样子挺丢人的。 被她答应了以后骆启霖心情很是大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其实她们好久都没有这样子了吧,突然这样,应该也是比较新奇的,他们过着二人世界,当然他们也可以过着二人世界,只不过在于浪漫不浪漫而已。 “你们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就算他们从后门打算出去的时候,不该出现的声音出现了,李峰拉着丫头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他们觉得他们玩儿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没有带着她们一起去,便直接回来打算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儿,却看到了两个戴面具的人,虽然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他也不能随便的乱认人,只好收敛了一点点脾气笑着问道。 苑苑转头看着李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本来还想出去过过二人世界,看来这一次也算是泡汤了。 比较失望的还是骆启霖,说不能说,自己不认识他们,随便走进来的吧!看来这个梦想还得下一次才能实现,因为这个总不能他们回来找自己,然后自己丢下他们不管吧! “你猜我是谁呀?”苑苑?本来不想甩开某人的手,但是现在没有必要出去了,所以他只好乖乖的,轻轻的甩来了某人的手。 “嫂子?你干嘛出去要带面具?还有小哥,你怎么也带着面具?现在流行吗?”李峰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就确定她是他的嫂子,身边的人肯定不用猜了,绝对是他的小哥,只不过大白天的,干嘛带着面具呢?又不是见不得人。 “还不是你小哥出名了,所有的人都认识她了,如果这样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围一个水泄不通,因为刚才我们都已经试过了。”苑苑一脸的埋怨,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的错一样,还好李峰他们没有表达出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的话估计也会跟着后面遭殃的。 “原来如此,那我如果我们出去的话是不是也要戴着面具?本来我们想等会儿回来的,但是觉得,我们两个一直在外面玩儿把你们丢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便回来了,你们是不是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李峰说的很明白,?就是感觉把他们丢在这里非常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比自己大很多,更何况自己本来有义务保护他们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和丫头去玩乐。 其实他们都不希望他们不要回来,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也是挺好的。只是可惜了,这一切都不如他们的愿,好不容易想出门了,却看见他们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丫头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有点僵硬便知道好像他们来都不算是时候,估计他们两个想出去玩,然后他们回来了,所以打扰了他们的世界。 ?当她听到林峰说这样话的时候,本来想要阻止的,可是他已经说出来了,又不能一下子再咽回去。 只能任事情随意的发展,?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预料的。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可以跟他说在大街上等她们出来的话,其实这样子也是挺好的一种选择。 “我们当然饿了,要不然也不会打算出去,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出去,然后你们去找面具到这里最好的酒楼去等我们。”骆启霖虽然知道某人有些不高兴,但是他们还是需要跟相处的时间的,希望这时候也算是一个机会,只要李峰他们时间短一点,毕竟找面具和买面具还要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里面他们可以随意的玩一会儿,然后到酒楼,等他们一起吃饭。 苑苑惊讶的看着他们,尤其是骆启霖,为什么他们去吃饭,不用等他们了?那时的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啊! 这个还没有想明白之前,骆启霖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拉上她的手,不管他是不是想拒绝,直接拉着他边走出衙门的。 “你说小哥是不是抽风了呀?干嘛没事就把嫂子拉出去,还不让她等我们啊!”李峰不满的看着某人的举动,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还是有一些埋怨的。 丫头也算有点微变,虽然以前自己总是觉得她很天真,但是,有的时候跟他相处却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天真无邪,只不过有时候大脑里却是少一根筋,哎...看来有的时候有自己在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让他少犯一点点的错误。 “你就不能够动你的大脑想一想吗?你和我一起去过二人世界,难道他们就不用过吗?我们根本回来的就不是时候,所以,他们现在只是想多争取一些,他们相处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的去找面具,然后去饭馆找他们,现在你还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被丫头这么一说李峰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难怪小哥刚才一副不是很好的样子,?虽然他没有看得到他小哥的表情,但是他猜到有点不高兴,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样子,等到下一次他一定会让他不好好相处的,绝对不做他们两个人的拖油瓶的。 “丫头,还是你比我聪明,我都忘了这一层了,只顾着我们高兴忘了,他们两个也是一对,丫头,你说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李峰一副责怪自己的模样,好像自己做了很大的一个错误一样,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这样子做的,他也是发现自己把他们丢在这里实在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看来现在自己回来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千言万语抵不上一个对不起,更何况这个对不起他还不能说出口,真是郁闷。 “拜托,其实我并没有那么聪明好不好,我只是在想问题的时候想到了这一层。”丫头也没有想过他居然会这样子说,感觉这个样子他好像是很崩溃的感觉,搞得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李峰好像自己已经搞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笑嘻嘻的看着丫头,做了一个鬼脸,随随便便来就拉着丫头又出了衙门,丫头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他们此时此刻应该是去找面具吧!这个突然就出来又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有些太唐突了?还是自己刚才说的他没有听的进去。 想着她便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着李峰“你要去哪里呀??不是说都给他们一点点的时间吗?你怎么出来了?” 看着丫头这样子的模样很是可爱,李峰不由的想逗她玩玩,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想去找小哥跟他说明白,我们不饿,所以不去吃饭了。” 额...面对他突然的话语,丫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了,这样子,不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无奈地看着李峰叹了一口气,此时的自己是该说他天真还是愚蠢? “你干嘛叹气?”李峰不解的看着丫头,似乎不明白她突然的举动,如果是为了自己去找他们的话,是不是有过于太过激动。 再说了自己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有必要这样子,大惊小怪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人吓人 “那个……你现在只要带我去哪里呀?不会真的去找他们吧?我不是说了让那个多一点相处的时间再去找他们吗?如果你现在是说我们不一起去吃饭的话,那岂不是让他们多了很多疑虑?”丫头不像某人去打扰他们,只能这样说得清清楚楚,希望某人不要再找乱七八糟的理由,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聪明一样,其实她一点也不聪明,只不过偶尔的时候脑子突然开窍而已,如果面对着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有的时候自己也很伤脑筋的,毕竟守护她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难题。 “我这知道你说的意思啊!刚才我也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太当真。”李峰看到她如此着急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不固定,突然有些很多的变化,但是他依旧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原来有的时候逗她玩也是一种不错的娱乐方式。 看着他如此笑嘻嘻的脸,丫头突然觉得某人似乎有些欠扁的节奏,老天爷啊!能不能让他不要一下子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丫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若是下次再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也不例外。 她现在主要的就是要好好的跟苑苑好好的学习如何跟李峰那样的相处才会好,因为她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太过于忍让某人就会太过于逍遥自在,搞得自己提心吊胆一点也不划算,自己还真是亏大发了呢。 “丫头,你不会生我气了吧!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和你好久没有开过玩笑了,所以你懂我的对不对?”李峰看着丫头生气的模样又不理他,心里便有些着急了,若是他知道丫头现在心中所想的,他一定会埋怨自己带丫头来的初衷,原来是一个文静又温柔的女子突然之间转变成女汉子,他就算接受不了也得接受,谁叫自己偏偏爱上的是她呢! 当然了这个是后话,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丫头看到他道歉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满足感,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点自己的位子,不会随便的忘记自己。 这一点她也是非常肯定的,只不过她一直以来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因为她没有什么家世,更没有那么美貌,虽然只有一颗心,但是对于他的父母是绝对不够的,但是如今她看到了一样的自己,只可惜那个她为了能够配得上她喜欢的人受尽欺负,让人随意欺凌,最终的结果更是不太理想,虽然最终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可是得到的却永远比失去的少之又少。 那就是东方舞,若不是皇上和他们路过此地的话,她的爱情绝对是一个未知数,有可能死了都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委屈还是不能说出口的爱。 “好了,我知道的,因为我也懂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你身边这么久了,而且你也不会喜欢我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不是丫头随便的吹,而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她的大脑还是能够运用的,对于李峰所说的一切她也算是能够明白的,只是偶尔吧!遇上太大的人物她的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而已。 “谢天谢地,还是丫头你好,要是我大哥在这里,我肯定会被狠狠地骂一顿,然后要求我立即到小哥的身边护驾的。”李峰在不知不觉当中突然觉得他家大哥好像太过于严厉了,有的时候还不如小哥疼他,只不过这个实属正常,小哥始终是皇帝,虽然自己能够摸得清小哥的脾气,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自己不该说,这一切他也是明白的,再说了他说的基本是让他小哥不会动怒的话,要不然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还需要在这里叽叽咋咋的。 “少来,你难道不知道大少爷是为了你好吗?再说了大少爷哪一次不是为了你才会发脾气,若是你没有做错事情,大少爷又怎么会随便教训你,再说大少爷之前你就应该多想想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其实对于李峰丫头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他总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跟人计较,导致别人把他当做傻子一般,甚至只是随意的笑了笑,也不放在心上,要不然城里的人怎么不怕他。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皇上,估计他还是想一直忍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好他爱讲义气之类的,要不然此时此刻城里的人还是会认为他是傻子呢! “丫头,我怎么越来越发现你和嫂子越来越像啊!天啊,你可千万不要跟嫂子一样,那样我会疯的,拜托你了。”李峰双手求饶,似乎在恳求着丫头,的确,如果他的丫头变了模样,他一定会疯的,所以他想恳求老天爷,千万别让他的丫头变了性子,以后他就会遇到了母老虎了,那样他的生活肯定比他小哥还难过。 “难道你觉的我这样不好吗?其实我觉得还是挺可以吧!我喜欢夫人的敢爱敢恨,敢作敢当,那是我从来不敢向往的,我就像一只永远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而夫人确实一只永远自由自在的鸟,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虽然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但是也真的很向往夫人那样的生活,虽然有点遥不可及,但是话唠叨一点你就接受吧!”丫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头低低的,看不出她是再笑还是伤心,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快要笑爆了,如果李峰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么她一定知道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就算是不答应,她也已经认定了这一生,所以答应不答应也只是个看完而已。 听到丫头说的话李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子的她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也许她说的没有错,那样子的她自己一定会更加喜欢的,因为这个本来就是自己带她出来的目的,更可况嫂子也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人,要不然小哥也不会对她如此的宠爱有加的,所以她只要学习嫂子的一小半就可以了,自己以后还是小心点,让她看着也不能让她跟嫂子天天泡在一起,那样会彻底变了的。 “那个,你唠叨的归唠叨,绝不可以随便的学她的那些个无厘头的,还有不能动不动就打我之类的,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同意的。”李峰说完便有些后悔了,自己说这个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嫂子会武功,而丫头一点也不会,自己是实是不需要太担心什么,再说了要是丫头敢这样的话也是不错的,当然对付自己绝对是错的,但是对付那些欺负她的人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的,想来想去李峰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了,要不然怎么尽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希望丫头不要把他当做神经病一样对待就好。 “谢谢你,峰,你真的是太好了。”丫头第一次主动的亲吻了一下某人的脸庞,某人的脸刷的一下子就变红了,天啊!这一点学的不错,他喜欢,此时此刻李峰便觉得这样的丫头很好很好,貌似对苑苑一点埋怨气也没有了,倒是有了一点点感激的念头,天啊!若是他的丫头学到了都是这样的,他一定对苑苑是感恩戴德,绝对不说二话。 丫头似乎发现自己好像做出了不该做出的举动,不由得有点害羞,哎呀,自己肯定是跟夫人学过头了,不该学的都学了一点了。 她慢慢的平静下来,看到了李峰脸红了,心也在不停的跳,本来以为峰会生气的,没有想到原来他也喜欢这样的自己,如果自己也成为像夫人那样的自己,当然了,有很多地方他们是不一样的,她也不会随便的去改变自己,但是该放松的时候她还是该放松的,起码这里的人都是路人,而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过着他们的二人世界。 “从来没有见过你是这样的啊!看来你还是会害羞的呢?”丫头现在就像是没有了包袱一样,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一点点的害羞的,不过当她看到李峰模样的时候,瞬间便觉得没有什么了。 其实偶然的一次她主动也不算是什么太坏的事情,呵呵!起码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态度和感情似乎又进了一步呢! “你是不是故意的?”李峰故意的沉着脸,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让丫头有点措不及防,刚才还是一副害羞模样而如今怎么又变了,心思还真是难猜。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丫头本来想着以后如果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可以这样让他高兴一下,看到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便决定收回之前自己所做的决定,头低的也不能再低了,好像一个犯错的女孩一样。 李峰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如果丫头因为这样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小惊喜,那他岂不是白白的高兴了一场,他连忙用双手固定住了丫头,轻轻的吻上了丫头的唇,便很快的放开了丫头,然后用手摸了摸丫头的头,笑着说道“傻丫头,我爱你,你的举动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惊喜,我恨不得此时此刻对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 这样子的话倒是能够让丫头能够接受一点,只不过丫头还是有点迷茫的状态,毕竟这是李峰第一次给她的吻,而她也是初吻,自然不由得有点愣住了,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丫头,你没事吧?”不知道丫头还在想些什么,李峰用手在她的眼前不由得摇晃着,可是她现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怎么能不让某人心急,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于强裂,让丫头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想着他便伸出手握住丫头的肩膀轻轻的摇晃着,小声的呼唤着丫头的名字“丫头,丫头,丫头...” 第四百四十四章 哭笑不得 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很快丫头便回来过神来一脸无辜的李峰,似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傻傻的问道“峰,刚才我怎么了?” 面对她此时的迷糊某人依然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说她是呆了还是傻了,似乎两者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此时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可惜好不容易有点浪漫的样子她倒好,居然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说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好不容易这个温馨的时刻你就那么容易忘了?”李峰欲哭无泪的看着丫头,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好像变成了丫头欺负了他,其实是丫头吃亏了好不好,装的也应该是丫头才对,这下子居然反了滚来,若是苑苑在场的话,一定会说某人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丫头很快便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手似乎还种想抽人的举动,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亲她,居然亲的还是唇,真是让她以后该怎么见人啊! 想着她的心里就很不高兴,嘴嘟着好像抗议某人的恶行,什么嘛!明明就是自己吃亏了,他居然还一副委屈的样子,真是让她快要疯了。 “算你狠,居然这样子对我还撒娇,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还跟我计较,这个算不算不太公平?”丫头第一次街上伸出自己的左手快速的拧着李峰的右耳直接的捏着,这一招苑苑可从来没有做过,丫头的这个举动根本就让李峰很很是出乎意料,今天的丫头真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是自己今天不认错的话,估计今天一天也就完了。 “丫头,疼,你赶紧给我放手,如若你在这样以后我就不和你开玩笑之类了,要不然我的半条命就没了,还有你这个是跟谁学的?我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你这样。”这样的转变也实在是让某人很难接受的拉,只不过他还是得搞清楚是不是丫头以前的性格都是装的,现在的她才是真的。 丫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开了手,苦笑的看着李峰说道“其实这是我母亲对待我父亲的招式,我记得那时候母亲总是喜欢这样子对我父亲,因为我父亲每次都会犯错,无论母亲怎么说他还是依旧被母亲骂,所以每次母亲怎么对他他都无所谓,而这个就是他们互动的方式,直道他们彼此都离世,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说完丫头不由得有些伤心,她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就算两个人在吵架也会好好的对待自己,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自己,有的时候自己还是有点傻傻的问她的母亲“娘,为什么你那么讨厌爹,天天吵架也会和他在一起呢?” “傻丫头,相爱的人不一定要一辈子安安静静,那样岂不是少了很多交集,若是偶尔的发泄一下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母亲的回答她不能理解,可是现在她似乎有点了解了,也许这才算是爱情吧!如果一辈子都是平平淡淡的,那么有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了,如果偶尔有点不同,也许会长久的。 “对不起,丫头,我没有想到我居然会让你想到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太不该了,真的对不起。”李峰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来只不过是想随便的开了一个玩笑,居然让她想到了如此不开心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此时的他究竟该做些什么。 丫头笑了笑,随心所欲的给某人做了一个鬼脸“其实你也不用自责,我只不过是有点感伤而已,如果我是那么爱生气的话,此时此刻便离去了,要不然就是哭着跑开了。” 第一次丫头自己觉得自己的脸皮还算是挺厚的,居然还能够跟他开出这样的玩笑,看来以后自己应该会被夫人彻底的改变了,因为相处的时间长在加上自己放松了自己,她真的害怕自己以后若是变成了跟夫人一样的人,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看来是我瞎担心了,不过丫头如今你的性格是不是觉得有种解放的感觉,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许多?”李峰笑着问道,其实她不说自己也感觉到了,如今的她就像是挣脱了所有牢笼的鸟儿,回到了这个外面的天空中再次自由的翱翔,不像以前的她,什么事情都被控制着,压在自己的心里什么也不肯说,现在的她真是太和他的胃口了。 虽然比起嫂子来她还是差了好多,但是她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太过于厉害的角色他可不一定能够承受的住的。 丫头抬起头凝视着李峰,坚定的说道“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要做的更好,喜欢压抑自己,让自己不敢打开自己的面具,可是现在我觉得在你的面前我应该毫无保留,因为你是我爱的人,应该会跟我一样能够包容你我的一切,只要没有真正的欺骗就好,你说是吗。” 这样的疑问对于李峰来说,是无可是非的,因为这个也是他所需要的,虽然他是那一种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人,但是他的亲人总是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毫不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哪怕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基本都是随便的罚几下,很快便没有事情了。 “峰,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真的很好吗?我怕大少爷他们有可能会接受不了?若是以后我是这种样子的话,他们估计会更加不能接受自己的。”说到这里丫头不由的有些悲伤,从一开始她的存在就不让他们欢喜,如今她的性格大变或者说做到了真实的自己,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她们都不愿意接受自己了。 李峰一直都知道丫头的顾虑,也知道自己父母的反对,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我们已经注定要在一起,更何况这些都是虚礼,你和我又何必去在乎,我们还是好好的把握眼前,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让我们在一起,哪怕求小哥赐婚,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拒绝的。” 这件事情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大哥的婚姻也是小哥赐婚的,不管是那个就的刘大人,还是是父母不允许,圣旨一下谁都没有办法来改变,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希望她得父母亲自接受丫头的存在肯定丫头。 “我觉得这样子你我都不会幸福的,这次就算皇上赐婚,可是成亲后我们又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面对你的父母吧!”丫头知道圣命难为,可是如果他们这样子做了,估计矛盾会更加加深,那样子就是有理说不清了,会更加深矛盾的。 她可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让他和他的父母反目,那样他的罪过就大了。 “傻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管以后我们之间怎么样?我相信,我的父母一定会被你感动的,只要我们努力,一直让他们看见我们的努力,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们两个真正的感情,所以现在不是你我考虑谁对谁错的问题,也不是考虑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够永远的在一起,只要相信就有一切可能,嫂子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她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小哥却如此爱她,不然没有人阻止过他们,如果按照你以前的想法的话,那他们是不是就不应该在一起?其实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更多的还是努力当中,所以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轻言的放弃。”现在的李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着丫头,其实他们两个之间感情还算是稳固的,而丫头一直在府中做丫头,若不是怕父母找她的麻烦,自己早就让他自己的府中了,只可惜他的父母知道了他喜欢上的居然是一个门当户不对的丫头时,居然发怒,把平时对他的宠爱一下子给收了回去,还扬言说要把他喜欢的人送去尼姑庵,吓得他连忙把丫头送到他哥的府中,求他哥保护安全,他哥始终没有办法便留下了丫头,才会有今天他们还能在一起的机会。 小哥知道了这样的情况便一直嘲笑自己,说自己还是很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要随便的耽误人家的青春,可是自己却觉得自己已经不小了,喜欢就是喜欢,特别喜欢就是喜欢,可是小哥说那不是爱,如果爱一个人的话是需要彼此去包容,以前他不明白,但是他明白了,而且他能够肯定的是他不再是喜欢丫头,而是爱了,自己已经开始想丫头一样包容自己,不会随随便便的挑她的毛病,其实是这样的事情他喜欢,他也不会让她为了自己随意的改变,要不然她就不是自己想要爱的那个人了。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啊,毕竟之前我那个样子就不怎么受欢迎,?现在我还过于天真而且还变得如此,我真的...”丫头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峰吻住了,因为他觉得这样子才会让丫头心可以稳定一点,只要他吻她的话,一切什么都可以搞定了。 被他再次吻住的丫头一下子又楞在当场,不再是那种温柔的吻而是有一点点霸道,宣誓着自己是他的拥有权。 真正的丫头闭上了眼睛,直道她不能呼吸的时候,李锋才乖乖的放开了他,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微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我们也得练习几次,要不然在别人面前,那就算出丑了。” 听到他如此说话,丫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哪有这个事情多练习的,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有的时候还偷瞄他们一眼,她的脸就变得更红了。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还是我看错人了?”丫头脸红的快要滴血了,比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还有红,让人看起来恨不得想要咬一口,李峰毫不在意的用手轻轻点了她的鼻子,笑嘻嘻的说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啊?再说了,对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吧!还是你不喜欢我?” 第四百四十五章 意见无效 “我哪有不喜欢你?但是这是在街上诶,你就不能考虑?这里这么多人...”丫头其实很顾虑这些,生怕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李峰。 李峰没有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语,他严肃地把丫头一下子搂进了他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你有任何意见都无效。” 话里面充满着他对丫头的霸道,但充满了他对丫头的心,有的时候爱情就应该说出来,一直埋在心里也会发霉的,更何况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又不是一个人独自爱恋,更何况这里又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人。 “你说这些话干什么呀?搞得人家心里很不自在,对了,我们现在是应该去买面具了吧?我感觉我们现在耽误的时间有点儿长啊!”丫头脸红的推开了某人的怀抱,现在变成了她想快速的离开这里了,然后去酒楼吃饭,因为面对他突然间的温柔和霸道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许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互动,所以才会觉得彼此都奇怪吧! 虽然李峰一直说对自己,现在突然的改变,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不能够证明以后她不会有意见的。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珍惜眼前不是吗?所以那些不该想的自己就应该彻底的忘掉,快乐的过一天总比伤心过一天强。 “着急什么,你不是说要让他们过二人世界吗?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应该去找找面具,或者在玩一会儿就去吧!”李峰觉的她们的二人世界一个还没有过好,此时此刻去打扰也不太好,还不如他们两个也去过过二人世界,过一会儿再去酒楼集合。 想着便拉着丫头一起上另一个地方出发去了。 而在另一边,骆启霖跟着苑苑的身后看着她买这个买那个,自己跟在他的后面当作佣人,她看中的东西然后自己买下来,然后拿在手上,苑苑看到他的手上快要推满了东西的时候,嘴里不由的有些埋怨“我只不过是随便看看,你有必要把这些东西全都买下来吗?” 骆启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笑嘻嘻的看着苑苑,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太浪费钱财了?” 其实买这些东西也没有花多少钱,因为只是在小摊子上买的,根本就不需要多少钱来买,只是很少看到她为这里的东西居然如此的着迷,自己也发现这里的东西不仅便宜而做工都很精细,跟城里的那些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城里的东西不仅贵,做工也不好,和这里的比起来还是这里的比较好一点,所以他才会买下她喜欢的,反正也不是很多,就当留做个纪念吧! “想不到你的脸皮还真厚,哎,这么的东西,不能太浪费了,回去给点丫头给舞儿吧!也不知道李峰那个小子会不会买一两件礼物送给丫头?”苑苑我感觉他们兄弟一个样,别看那个小子有的时候很天真,有的时候正经起来,比任何人都正经。 “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到酒楼?不过如果他回来找面具的话,肯定现在还在找呢!”骆启霖说的话让苑苑有些不解,?随便找一个地方,然后买一个面具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买面具,居然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知道她一副不解的样子,某人笑着说道“因为在这里,谁也不知道面具在哪里买?这个面具说我定制的,一直放在包袱里,他没有在意看过,所以他们要找到的话应该还要找一段时间。” 苑苑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他是阴险还是小人,毕竟没有的东西,他说让他们去找,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 “我看是你自己在作祟吧!你这样让我们在酒楼等他们等到什么时候?” 他不会在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吧!好吧其实她真的很饿了,毕竟在那个地方逛的时间太久,而且还没有吃早饭呢,大早上的就被提审,?真的,已经算是亏大发了。 “你懂不懂风情?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我着想,只不过想让你我过一下二人世界,你就这样不想过吗?”?某人真是一脸的委屈,好像他做的这个应该是对的。 现在应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自己的确饿了,要不然也不问他们了。 “二人世界?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过二人世界,更何况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眼看就到中午了,你难道就不能可能可怜我吗?” 其实她对吃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有一点点吃的就可以了。 “那你看那里有,不去我们去看看?”骆启霖转身便看到了一个面汤馆,去那里是一点点,应该不算是提前吃吧。 “?好啊,那个地方也不错,不过现在吃了,等会就吃不了了。”苑苑我也得有些尴尬,如果他们在这里吃完了,以后再过去的话,那是不是骗了他们两个,那样子肯定又有话说了。 “很简单啊,我们两个人吃一碗。”这句话从某人的嘴里说出来真的很不好,两个人吃一碗面,未免太小气了,?而且那样子更加会让人家觉得他们应该很穷,想想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如我们点两碗,只吃一小半好了,浪费总比别人说没钱的好。” 其实两个人吃饭,玩也不错啦,只不过这样子会让人家觉得皇帝才过于小气了,虽然别人现在不知道他是皇帝,但是如果以后这个被自己当成笑话来讲的话,估计他的面子就会扫地了。 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一人点一碗,省的别人说三道四。 更何况这里也算他家的,所以把钱再浪费在他们家也不算是浪费,用之于民,取之于民,应该是一样的道理。 “好吧,就跟你这样子说一样吧!反正,我们两个吃两碗,应该没问题,我们可以点小碗吃,那样子,全部吃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骆启霖不是在钱财方面计较什么,而是觉得如果他们两个如果点的都是大碗,而且只吃了那么一点点,估计别人看了也会说的,还不如直接点两碗小的,这样子又不费事,又能吃完。 “可以呀!废话少说,我都觉得有点嘴馋了。”苑苑头也不回的拉着他的手,快速的向另一边的汤馆跑去,此时此刻她就像一条饿狼一样,闻到香味就会毫不犹豫的跑过去。 “老板娘,给我俩弄两小碗面,牛肉的吧!”说完便随随便便的往某一个空位上一坐,骆启霖对她的只有谦让,便随便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吃饭倒是不要紧,要是谁敢动他们的话,小命估计就能保了。 “喂,你觉得这里如何?”突然莫名其妙的问她这个话,苑苑则是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何他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不解的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什么慕名奇妙的事情,又看到了骆启霖有些凝重的表情,她不由得的低下头看见有好多人身下都有把刀,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江湖中人,但是看着那个架势有感觉不太对劲,反正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现在没有必要生事。 “两位客观,你们的面。”老板娘端着两碗面给他们,然后又快速的离开了,好像很怕他们一样。 他们一边吃着面一边听他们说着。 “你们知道吗?听说武林盟主这一次让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有能力的男子,谁要是能够打得过那女人,那女人就会归谁所有。”一个青色长袍的男子一脸的笑意,似乎见过了那所谓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般。 “是吗?不是说他那女儿丑如东施吗?怎么会是如花似玉?”另一边的男子似乎很不能理解,传说中武林盟主的女儿根本就不能让人看,而且丑的不得了,怎会是如花似玉女儿家。 “那是你们没有见过,我可是亲眼看过的,说是如花似玉般的女子也算是侮辱她了,我看见她时可是如仙女般的容貌,让人看完了还想看。”青衣男子依旧回忆着那女子的容貌,好像真的是如此这般。 听到这里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再看看之前一脸嫌弃的那些男子一下子就被打了鸡血一样,顿时兴奋起来,我去,这都是什么武林中人,明明都是一些好色之徒。 “看什么看你,赶紧给我吃饭,然后我们还得去找人呢!”看着骆启霖似乎感兴趣的样子,某人则是一肚子的气,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如花似玉的女子,但是他也不用表现出非常向往吧! 虽然知道她可能有些误会自己了,但是他并没有连忙急着解释,有的时候在解释也是没有用的,吃醋的女人就得让她发泄一下便什么不好说话了。 想着他便低下头,省的某人心里不好受,自己也不过是好奇而已,武林盟主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武林中人也应该是为了给足武林盟主这样的人面子才会一一到来了。 “其实我觉得吧!有可能武林盟主这一次为他的女儿选夫婿也可能是为了下一任武林盟主。” “我想也有可能,毕竟下一届武林盟主选举也只剩下一个月了,若是谁成了她家的乘龙快婿,肯定没有什么阻力了。” 一说到这里那些人都赶紧的吃饭不在说话,虽然不能够先到先得,但是最起码得先得到那个女人的心起码也会有一般的胜算,那样子他们不仅仅能够得到美人归,更加的可以让自己出名在外,而且武林盟主职位又是一个吸引他们最好的,所以很多人直接丢下银子走了。 “我去,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对了,启霖,要不我们也去看看?我记得你刚才的表情可是很期待的。”苑苑那冷冷的声音让骆启霖不由得嬉笑了两声,他连忙抬起头看着苑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哪有时间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更何况我们还的去凉歆,还有啊,不是说下个月有什么选举武林盟主吗?那个时候我们在想办法去看看也不错,这样我们还多了一次机会,你说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准备特别的惊喜 其实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挺识趣的,如果他说自己想要去的话某人一定会提出反对意见,更何况他对这件事本来就不可能实现的,如果去到那里的话,他们的目的地,肯定会延迟很多,那样他的愿望就不会实现,岂不是会得不偿失?更何况这一次出来,又不是没有期限的,如果不早点的回去的话,估计朝中的大臣也会提出很多意见,以后就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让他们出来了。 “哇,这样好不像你做事的风格呢?其实我们可以去看看然后再去我们的目的地。”苑苑自然不知道某人的想法,她觉得某人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顾及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其实她不知道的在某人的心中,她是最重要的。谁也无法代替。 “算了,这一次算我们没有办法去吧!下次如果能去参加武林大会,那个对于我们才算真的有意义,如今的似乎对我们没有什么吸引,更何况我们要去的地方肯定人家已经准备好了,若是我们迟迟不到估计皇姐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这一次,他把他的姐姐拿出来做挡箭牌,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毕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而且他们已经耽搁了好多天,耽搁的时间越长,那些大臣们就会很有意见,那么他们以后就很少能够再出来了,虽然出来对于苑苑来说是一件小事情,但是对于某人来说却是一个很难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朝中有人打理,他也不能如此顺利的通过,更何况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打理吧,那样总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一样。 其实这件事情他想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他回去绝对要找一个可以替他分忧,而他却留恋人间专管那些不平之事,哪怕天下有点太平他也会心满意足的。 “你说的没有错,也许是我自己想多了,说真的我现在也好想她啊!毕竟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也不知道她的娃娃现在有没有胖一点还是瘦一点。”想到骆凛苑苑满脸都是笑意,说真的从上一次离开之后,她们两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尤其是那个可爱的娃娃,真的让他很是怀念。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娃娃?不如有机会的话我们也生一个呗。”骆启霖毫不犹豫的说道,喜欢别人家的干嘛,自己家里养一个不就好了,省的那么麻烦。 如果是为了一个孩子而四处奔走,虽然是姐姐家的,但是他也会吃醋啊!如果他们两个也有一个孩子的话,那麽就没有必要这样子四处奔走,她的心应该也会收一收了。 “我去,你以为你是谁呀?就可以这样子乱说话,我现在还小,我不想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而彻底的决定我的人生好不好。那样我会彻底崩溃的,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想到那些,还有的就是说我们无名无份,所以请你以后不要,随便的说出这些话,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苑苑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了,也不懂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和他现在也不算是有名有份,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表明,虽然他不怎么在意,可是这一切,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更何况,这孩子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的说出口,两个都是没有成亲的人,这样子随便的说出来,是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算了吧,我还是希望你笑着,不会,我一直都知道你笑着比哭着好看。”骆启霖本来想让他们出来之前把婚礼给办的,可是,她又要想出来游玩,所以就把这件事情给耽搁了,等到了凉歆的时候,她一定让她的姐姐为他们举行一次婚礼,等回到天启的时候,他们再举办一次,让天下一起祝福他们。 当然此时此刻他是不会说出来的,这种事情留着就是想给某个人留下一个特别的惊喜,要不然就没有啥意思了。 “赶紧吃吧!面凉了。”骆启霖好心的提醒到,他碗里的快吃完了,而苑苑碗里的起码还有一小半,某人才不要听他的,直接把碗给放下,然后对着站的很远的老板娘大声的喊道“老板娘,结账。” “来了。”因为某人的声音真的是很亮,老板娘一开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便很快的回过了神,快速的跑向苑苑的桌子,苑苑直接给了二两银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骆启霖紧跟着苑苑的脚步,一刻也不松懈。 ?老板娘也不知道这一切发出了的事情,这个小姐也太大方了吧!明明也就只需要一两银子她居然给了二两,估计肯定也是哪个人家的大小姐,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其实她本来想叫住他们的,却发现他们实在是有的太快了,一时没有办法只好就这样子让他们先走了,若是下次再见到自己还给他们就好了。 “茹儿,你干嘛走的那么快?”骆启霖手中还拿着之前苑苑喜欢的那些东西,还好他把这些包在了一起,要不然他估计拿了东西就赶不上她这种速度了。 “哎呀……我们应该去酒楼了,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他们也该等急了。”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骆启霖,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某人,她刚想开口说抱歉的时候,某人便一副埋怨的说道“嫂子,你走路从来不看路吗?” 丫头拉了拉某人的衣袖,这个时候李峰似乎知道了丫头的意思,可是自己已经说话了,怎么可能会再次假装没有说话的样子,更何况此时此刻在这里应该只有他们四个人才会戴着面具吧!不会被认出来岂不是真的很可笑了。 “小峰。丫头,原来是你们啊!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来?难道你们买面具耽误到了?”苑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之间遇上他们两个,本来还想走一圈看看能不能遇到他们两个的。没有想到老天爷就这样子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我们是因为找面具才会现在才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们,不过遇到你们也挺好的,毕竟我不知道这哪个酒楼是我们要找的。”李峰似乎有点尴尬,倒是很快便消失不见,因为他们的确不知道他们选择的是哪个酒楼,而且也没有固定,对于他们来说找酒楼也是一个难题。 ?苑苑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好像他们真的没有告诉某人酒楼的地方,还有貌似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吧!如今的这个问题好像都是她后面的那个人搞出来的吧! 骆启霖站在后面一副与自己无辜的样子,似乎这个事情他没有一点错。 其实他也是忘了而已,只想着过好二人世界,谁知道把这个居然也给忘了,见某人似乎有些生气了,他连忙笑着说道“那个……一时出来所以忘了,还好我们现在遇见了,那就是说明老天爷对我们还是挺好的,就这样吧!我做东今天请你们吃饭如何?” 这句话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看着骆启霖,貌似这里花的钱都是她的吧!这个借口是不是有些太烂了? 当然心里想想也不能说出来,更何况现在的这一切反正已经成了定局,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的倒霉。 “呵呵!小哥,你这是开的什么玩笑?会不会太那个了。”李峰没有想到他哥居然这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别扭,唉……真是无奈啊!他小哥居然如此的无奈,头疼的有些无语,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他这一次很想吐槽来着。 骆启霖不悦的瞪了李峰一眼,好像他现在不应该说这样子的话,李峰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看到他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便立刻住了嘴。 “噗...我说你这个是什么表情啊?明明就是你错了!还一副怪别人的样子,唉...” 苑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似乎某人有些无可救药了。 丫头怎么看都觉得情况不对,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好像在路上也耽搁了好长时间,和他们相遇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好像本来就没有告诉他们酒楼是哪一家?他们又怎么能够分辨的,再说了,不管问嘛个人肯定都是说自己家酒楼比较好,这样岂不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咳咳...” 听着苑苑如此的话,便知道她把所有的问题全都归在了自己的身上,都是自己此时随意的拒绝,那么他们之间一定会很僵硬,为了这个他只能同意了她的说法。 “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说对不对,更何况我一直都是请你们吃饭来着,你们就不能在这方面原谅我一次?” 骆启霖话里带着一丝委屈,但是本来就是他的错,再委屈也不会人觉得可怜,因为本身就是他犯下的错。 “小哥,我没有说不原谅你,而且你好像没有犯错吧!就是我们没有找到你们也会到衙门去找你们的。所以你就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走丢的。” 李峰以为他的心里是在担心这个,毫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因为吃饭的话,那麽他们就不必担心,他们身上时时刻刻都有银子,绝对是不会饿死的。 丫头也跟着后面点了点头,有李峰在,她是不会走丢的,就是他不在,自己也不会随随便便的丢下他不管。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走丢,但是今天也是我的疏忽,反正就是我的错就对了,走吧,我们随便找一个酒楼好好地吃喝一顿,犒劳我们这两天的成果。” 某人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不管今天走运还是不走运,可是他们现在已经相遇到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他又何必拒绝。 苑苑见他们两个这个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看来他们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只不过看着如此好的样子,自己之前还因为这个事情而在担心,看来了可以放下心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理说不清 “嫂子,你带着丫头,可千万别把她弄丢了。” 丫头不解的看着他们,某人的眼眸里带着疑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难道丫头跟着他们还会走丢不成? “为什么要夫人带着我?我可以自己跟着你们走啊?根本就不会走丢的好不好?” 看着李峰那莫名其妙得眼神,丫头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好像还认识路,就算不认识路他们在前面走着,自己在后面跟着哪有走错的道理,这不就是明显的欺负人吗? “其实我是怕...因为刚才的事情你头昏脑热然后分不清东西南北那你就惨了。” 刚才的事情?他说的是之前那个...想到这里丫头的脸不由得有些红了,这个家伙居然这个时候题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真是让她太过于害臊了。 看着丫头的脸越来越红,苑苑似乎发现了一丝好玩的事情,她快速的拉着丫头,笑嘻嘻地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不能让人知道啊?介不介意让我知道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夫人,你不要听他乱讲。” 丫头觉得自己的脸快要变了,让她好想找一个洞钻进去,这个家伙究竟搞什么鬼? “是吗?我看小峰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哦,看来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你怎么不告诉我?” 对于丫头这样的反应苑苑自然是猜到了几分,当然她也只是随便的想跟丫头弄好关系而已,虽然一路上她们有过嘻嘻笑笑,但是那也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她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此时此刻有可能会加深她们之间彼此的好感,也说不定。 “嫂子,你这样问她会害羞的,其实你可以问你经常和大哥做的事情,他有没有做就知道啦!” 李峰这个家伙说死人不偿命啊!什么事情都说的那么直白,这下子不懂也懂了。 骆启霖则是一脸的汗颜,这叫什么回答?居然一点也不靠谱,让人听着也是乱七八糟的。 “噗...我和你小哥做什么了?你干嘛说的这么不清楚?有本事你给我说出来。” 苑苑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这个样子,她跟骆启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不起故意的整她的青清白吗? 自己好歹嫂子让他叫了,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对自己吧!搞得自己把他带坏了一样。 “就是,我和你嫂子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小峰,你这样可是毁了我们两个人的清白啊!” 骆启霖也装作被冤枉的神情,好像不应该把所有的错推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更何况你是不是他们带坏他们的,要不然的话,他们也说是有理说不清了。 尤其是他们回去的时候李振我问自己,那个天真无邪的李峰哪里去了?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那样自己就是有天大的罪过也无法澄清了。 “那个...你能不能不要瞎说?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的,你这样让别人乱猜,毁掉的就是我的清白了。” 丫头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你也睡些平淡的看着李峰,她可不希望他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自己有多么的开放居然敢当众亲他,然后他再反回去亲了来两次,还夺走了自己的初吻,那样子自己该有多丢人啊! “那个...我才没有,算了,我们还是继续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吧!出发吧,酒楼。” 说完他还是不放心的走到丫头的身边,从苑苑的手中夺回了丫头的手,既然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算是跟他小哥宣布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再来假假装装的了。 毕竟爱情本来就应该在于主动,谁晚了一步就等于谁输了。 “这孩子究竟在做些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是不是最近抽风了,还是受刺激了?” 根本就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子,苑苑郁闷的想着,这个家伙现在说话一点也不明了,听得人心里糊涂的。 骆启霖自然明白他的说法,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笑嘻嘻的看着某人说道“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么以后的事情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面对苑苑的不解,他轻轻的绕过他们走到苑苑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峰是说他们的爱情关系终于确认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为什么搞的那么神秘?” 苑苑无语的看着他,尤其是李峰,这件事情应该直接了当的说吧!干嘛这样扭扭捏捏的,一点男子汉的气息也没有。 “夫人,你们不要听他乱说啦!”丫头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某人打断了“丫头,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的,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很正常啊!难道你希望他抱着别人说喜欢你吗?” “噗...嫂子,这是什么道理,我们好不容易才确定了你就这样子泼冷水吗?你这样子真的好吗?”李峰一脸的埋怨似乎某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苑苑眉头挑了挑,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们,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有说什么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吧!” “哈哈!我真是败给你们两个了,走吧!我们还是去酒楼吧!省的再继续纠缠下去,还不如去酒楼一边吃饭一边聊,那样还不至于饿肚子。”骆启霖看着之前为了逃避问题想去酒楼的李峰,突然间停了下来,不由得好心的提醒道。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的,只不过这个想法本来就是挺好的!而且自己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只是有些担心。 没有想到他们彻彻底底地确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如果作为一个皇帝,他会祝福他们,当然作为他们的小哥,他更加会祝福他们的。 “对哦,小哥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差点忘了,嘿嘿,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赶紧去吧,省的我待会儿又忘了,然后耽误了时间,大家都会饿死的。”说着他便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两个,自然不包括丫头,因为现在丫头的脸色不太好,自己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那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走吧。”其实苑苑并不怎么饿,更何况他们之间好像还吃了一碗面,我自己没有吃很多,但是起码不会觉得太饿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还有某人像木头一样杵在她的身边,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用手推了推某人“喂,你还真在这里干嘛?难道又想走丢啊?” “拜托,我起码要等着你,他们走的了,我又无所谓,总而言之,就是你不能走丢,就对了。”骆启霖一副坏笑的模样,手还准备搭上某人的肩膀,直接被某人无视掉。 苑苑才不想跟他这样不清不楚的,省的被人家看笑话,其实只不过是他的自信心有点作祟,不过看到丫头他们这样子其实她的心里也挺幸福的,至少不会像某人一样那么孤单了。 好像她自己挺孤单的,虽然偶尔有人吵架,还有人道歉,但是那个心灵上的欠缺也算是一种伤害。 想想他就不由的叹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高尚的人物,简直不敢让她想象,一个如此脑袋瓜子比较强的君王,既然看上的是毫无好文采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就是自己。 虽然说自己不是好文采,也不是那么愚蠢的女人! 但是对于那些大臣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其实曾经自己想过,这段爱情一直被埋藏在心里,其实也挺不错的。 因为爱有时候存在于心中,彼此都心心相印,就算有一丝的埋怨,但是很快也会比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吧?他们都快要走远了。” 骆启霖看着她如此发呆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解,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变样子了?其实他突然间觉得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有的时候对你高兴,有的时候对你伤心,有的时候对你撒娇,有的时候看你不顺眼,有的时候对你发脾气的时候对你温柔。 其实不管是哪一类的她,自己也是爱不释手的。 如果不是她的话,估计自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就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所以自己才会走上这一条路,一个真爱的道路。 “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说着苑苑主动的拉住了骆启霖的手往前面走去。 这下子轮到骆启霖发呆了,这好像是第一次她主动拉自己的手,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预兆。 “启霖?” ?见骆启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苑苑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于主动?搞得他现在分不清该走还是不走了? “啊,怎么了?走,当然走,有你牵着去哪里我都不怕。” 某人回过神来,笑嘻嘻的说道,只要跟着她走自己绝不会后悔的余地。 苑苑憨笑了一声,这是什么逻辑如果是就把他卖了的话,他是不是还会给自己数钱。 “小哥,嫂子,你们能不能快点??” 李峰他们已经走到了酒楼的门口,却发现骆启霖他们居然还站在原地,他便用另一只手向他们挥手大声的喊道,天啊!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他们两个都走到这里了?他们两个还在原地?难道被高手定身了? 刚想从那边准备走过来的李峰被丫头给拽住了,丫头的手本来就和他握在一起,被丫头这么一拽,他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丫头,怎么了呀?我想去看看小哥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丫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了看李峰,一副你是傻瓜的样子,然后用手再指了指李峰让他看对面。 李峰再次转过头时,看见的是他的小哥和嫂子已经向他们这边走来,顿时他便茅塞顿开,原来他们是在讨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搞得自己还那么担心,果然丫头还是比他有见地,要不然白白的浪费他的时间,?还有可能破坏了他们之间的谈论。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万香楼 苑苑他们笑嘻嘻的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看见李峰的模样,她笑了“我看你呀,是不是应该多动动大脑,你看,现在丫头都比你聪明了,有的时候天真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们嘛!再说了,我又没有做坏事,还有不要说我很天真好不好,其实我不天真。” 对于这件事情到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他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处理一些事情的,如果是小孩子,那么什么事情就处理不了了。 面对李峰的反对似乎有点无效,所以有的时候他的举动,超乎常人的想象,但是基本上他说的话都是无厘头的,说到不天真,那还有谁天真,如果说他是笑面虎的话,那又不像,想着只有这个词能够配他的。 “我能说如果不用这个词来代表你的话,我想不到更好的词,还有一般你正常的时候很少,我们三个可跟你不一样,起码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正常的,所以你必须少数服从多数,就认了这个词儿吧。” 苑苑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有的时候她也是一样,只不过没有人说出来而已。 丫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跟着后面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觉得这个词的确挺适合你的,虽然有的时候我也觉得你长大了,但是事实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怎么长大。” 没有想到丫头居然跟她站在同一路线,李峰不满的嘟了嘟嘴,似乎在抗议她们两个女人对自己的污蔑! 然后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骆启霖,骆启霖假装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抬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笑着说道“这个酒楼也挺有意思的,名字居然叫万香楼。” 苑苑也抬头看向名字,这个名字怎么又点像青楼的感觉?然后又低下头看向里面,原来只是一个酒楼,什么是不是什么青楼之类的吧!所以并没有在意。 李峰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同的,丫头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有骆启霖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哪有人家的酒楼取这样子的名字。 其实这个万香楼之所以会这样子但是因为厨师烧的菜可以闻到香味,让人吃了还想吃,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某人想的太多了,所以才会导致这一系列的误会。 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但是这误会也是他一个人产生的。 “几位客官,不知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店小二走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几个人,看着他们戴着面具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只要凡事上门的人就是客。 这是他们唯一的宗旨,有朋自远方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朋友他们都不会拒绝的,?简单就是说你有钱吃饭,有钱住店,他们才不管你长什么样子? “哇塞,我好像闻见香味了耶!”苑苑突然之间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但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香味,就算在那个皇宫里似乎也没有为到这么好的香味,这里的大厨还有人好像都比城里的人还要高贵。 “是啊,好像我都闻到了。”李峰 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丫头也没有见过,这种香味的确很诱人,之前她们站在门口的时候似乎没有闻见,可是此时此刻居然出现了这种香味,白面会有一点点的疑心。 “客官有所不知,之所以我们这里叫做万香楼,那是因为我们这里的菜都是香喷喷的,每一种不同的菜,有不同的香味,所以很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而且我们是前几天刚开的。”店小二作为这里面的一员感觉到很荣幸,因为在这里面很多人还需要排队的,当然也得看情况,一开始的时候的确人很多,但是有的时候也不会有客人,因为这里的价钱实在是太过于昂贵,不是一般的人都够吃的起得。 “原来如此,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这价钱肯定是昂贵的吧?”苑苑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如此,特别价钱绝对不会低,只不过世间有如此的美味的确值得尝试,小小的品尝一下,应该不算什么的。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个出自于丫头之口,其实不是她心疼钱的问题,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尝试这些,因为她怕这里的店不太好,就算世界有如此厨艺的人,也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其实骆启霖好想说他同意丫头的看法,其实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虽然这个香味很是诱人,但是他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丫头,反正今天有人请客,你担心什么?”苑苑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就算价格匪夷所思,他们四个人四盘菜,等于三菜一汤,应该也不要很多的钱吧! “我...”丫头说不出来原因了,只能默认了,她总不能在人家店小二面前,说他家的菜有问题吧!更何况,那么多人吃都没问题,自己还没有吃过就说有问题,那样岂不是遭人家恨吗?而且她又无凭无据,实在不好多说些什么? “反正我说了请客,那就进去吃吧!给我来三菜一汤,必须是你们的招牌菜和招牌汤。”骆启霖知道某人不会随便的就这样离开的,反正来也来了,不如就在这里吃吧! 更何况这里面人实在是挺多的,就算有问题,这么多人跟他们几个相比其实也是一样的,?要是吃了有什么不适估计他们早就离开了吧!也不会坐在这里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好嘞!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连忙让开让他们走进来,随意的找了一个比较清净的地方,让他们坐下,?然后去跟厨房说了一下,他们要吃的菜,便又开始去拉客人去了。 看到那些吃的那么津津有味,苑苑笑嘻嘻的看着骆启霖说道“这些菜为什么每个都有香味?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是不是我们太孤陋寡闻了?” 菜色是他们见也没有见过的,而且还是那么的独特,所以她才突然间想知道为什么这种菜有香味。 “我似乎听过有一种菜,叫做香菜,这种香菜不是普通人家吃的那种,而是世界上唯一珍贵的药材,而且很少有人能够采到,如果有人采到了那就是无价之宝,听说只要它的一小片叶子烧成汤的话然后做出来的菜只要有汤浇上一点点的话,那么做出来的菜就如人间美味一般,看来这酒楼的老板绝对不一般。”骆启霖似乎想起了什么,觉得这种事情好像是真的,没有想到她认为的一个传说居然是真实的,他记得是很久以前一个小宫女讲给他听的,没有想到居然是事实。 “?天啊,若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这里的人算是有口福了,当然也会破产了吧!”毕竟这种东西那么难得,若是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话,那些人为了吃这些,花光了所有的积蓄,?那岂不是有可能家破人亡的节奏? “菜来了,客官。”三菜一汤被店小二就这样端上来了,这个就是他们的特色菜,其实做起来还真的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会怎么样。 “店小二这四个菜总共多少钱?”苑苑笑嘻嘻的问道,不是他们不够付,而是想确认一下,这四个菜会要他们多少钱?一般人应该是吃不起的吧? “这里总共是八十两银子。”店小二看着他们的眼神感觉好像有点鄙视了,生怕他们会吃霸王餐,给不起钱,态度似乎也有一点点都不好。 李峰看到他这样的眼神感觉到特别不舒服,从自己的话中的出了一百两的银票,直接放在台子上,冷冷地说道“这里是一百两,赶紧给我拿走,钱也不用找了。” 看到他如此样子,苑苑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随意的拿起了筷子,谁说弄了点吃的东西,放到嘴里的时候,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渐渐的就感觉越来越好吃,她不由的推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骆启霖,?一边吃着,一边对他们说道“你们快吃,我感觉还不错。” 听到他这样子说他们都纷纷拿起了筷子,都各自吃了几口,味道的确是很不错的,但是如果是平民百姓的话一定吃不了这些,八十两足够让有的人可以过上好几年的生活,看来这个地方是专门为那些有钱人开的吧! “你还别说这里的菜还真不错,只可惜不能吃太多,就这四个菜就要八十了,若是请客的话,估计就不止八十了,虽然说美味佳肴的确是很诱人,但若是长期这样吃下去的话,不破产才怪!”苑苑再一次的感叹道,虽然这一次出来有点危险,但是也有很多的收获,就像他们这一次虽然有很多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比如这一次的悲惨事件,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也许有点残忍,但终究死的都是那些自己,害了自己的人,他们应该为他们所做的行为而付出代价,所以没有什么可惜和不可惜的。 “我看你是想的太多了,我觉得这里开着的,一定是为了那些有钱人开的,那些有钱人吃了以后肯定还想来,更何况,而且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荒废自己的事业,若是会荒废的话那么他们就吃不到如此美味的佳肴,其实这也算他们的一个激发过程吧!”骆启霖?虽然也想到了这种意思,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京城里面?这种事情实在是见得太多了,开这样子的也有很多,实在是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了。 苑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便决定不再争论,随意的说道“今天的菜可是很不容易的,大家随意的吃,吃饱喝足,再去逛街。” 李峰和丫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听着他们说话嘴里却在吃,某人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连忙也加入了行动,就这样,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把所有的菜,全部扫光,都饱得快不行了,便放下了碗筷,然后擦了擦嘴。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人间美味 “小哥,我们现在就出去吧!看样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出去然后再去衙门吧!”好不容易吃饱以后,而且这一餐吃的他们好舒服,似乎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只不过吃完以后也得散散步,要不然怎么够消化呢! “好啊,反正我们都已经结账了,吃完当然得出去了,难道还想吃着下一顿。” 骆启霖对于这里的菜并不是非常感冒,虽然吃着有香味但是跟平常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就喜欢吃这些,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额...其实苑苑也同意他的说法,因为这个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它的确是挺香的,更何况它之后的感觉让自己吃了似乎也没个有什么感觉了。 “哪有,这样的菜真是还可以吧!” 李峰其实也说不出来这个饭菜也有什么好的,一开始吃起来是挺有感觉的,谁知道这之后的饭菜基本都是一个样子,什么感觉也没有,真是亏大发了。 这八十两真是白给了,唉...真是郁闷。 苑苑郁闷的想着,这个家伙现在说话一点也不明了,听得人心里糊涂的。 骆启霖自然明白他的说法,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笑嘻嘻的看着某人说道“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么以后的事情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面对苑苑的不解,他轻轻的绕过他们走到苑苑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小峰是说他们的爱情关系终于确认了。” “那个~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现在人家这里说这些也不太好吧!”骆启霖不解的看着丫头,他们貌似好像没有说什么吧?不过这个样子还不走,一看就像闹事的,所以这一切他们还是仔细的出去以后再说吧。 “那个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呀!不过,小哥,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李峰不出来的话让某个人,不由的嘴角抽了抽。“我说你就不能说点争气的嘛!我们又没有做什么,算了,出去就出去吧,也没有必要去追究什么。”苑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李峰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说些有的没的,而且还是不太容易让人听得懂。 “你们说这一切同不同意呀,安静的离开吧!”这一次说话的是丫头,其实她本不想接过这个话语,但是她实在受不了了,你时答想不通的是这个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不就是饭菜好吃和不好吃嘛,反正钱都给了,现在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思? “算了吧!反正一切都成了定局,更何况丫头说的也没有错,我们还是快走吧!”这句话是苑苑说出来的,不过她还是挺欣赏丫头的,没有想到短短的时间里他家的丫头居然也变得如此了,看来以后好好调教的话一定会和自己是一路的,嘿嘿。 被苑苑如此看着,丫头不由得有些奇怪,身体还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走吧!”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丫头估计成为这个苑苑的眼中不可缺少的一个朋友了,因为那样子她们很有可能成为好姐妹,甚至可能成为了同盟之人,那样李峰这个小子以后也算是倒霉了。 想着还可怜兮兮的看了李峰一眼,其实他觉得应该还不算太糟,尤其是让李振的妻子若是若是也变成这样,那样他们兄弟三个岂不是一样了。 想到这里他的思想一下子也变得猥琐起来,一点也不像皇帝一样。 “小哥,你究竟想干嘛?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还不走?”李峰实在不解此时的骆启霖究竟怎么回事?为啥如此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只不过他们一直站着不动别人看着以为是闹事的就惨了。 “就是,赶紧走快点。”苑苑直接推了他一把,?某人立刻就往前走,他们也跟着立刻走了出去,?毕竟香味对他们已经不感冒了,更何况有的时候香味闻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走了没多会儿,他们全都出了店门,在这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们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真的很不错!一直在里面吸着这些香味等到突然间出来吸收,那些新鲜空气的时候,还是感觉外面好。 “我怎么感觉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苑苑不由的伸了一个懒腰,其实她们之间还算不错的,一开始觉得这里面的香味挺特别的,但是出来以后他总是觉得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好,不需要那些香味。 “你确定这一切就这样子弄嘛?其实我觉得这个香味有很多很特别的地方,比如说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如果觉得很香很香,但是渐渐的就没有这种香味,那么就说明这个饭菜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香味儿,是点的一种香,只是那些人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了。” 骆启霖似乎明白了这一切,一直发英文的那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船员就是船员,故事就是故事,要不然他们吃菜的时候,就应该一直吃著那种味的,可是渐渐的就没有了,而且他们只点了三四个菜,所以肯定是香的问题了。 “不会吧,原来是香的问题,只不过这也不应该站在门口说吧!不如我们先回衙门吧!省的说别人听了去,要不然又要找麻烦的。” 苑苑左看右看,生怕别人来找麻烦,毕竟这个秘密在人家店门口直接说出来,实在是有很多的不好,就算别人不跟你计较,也会有人跟你计较的。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赶紧走吧!” 骆启霖不由得笑了笑,一般某人说的他都会做到,尤其根本就不会反对,简直是服从命令。 “也许是这样子吧!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李峰不由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小哥什么时候能够不这样子做事,毕竟一直听他嫂子的,所以他觉得有些别扭。 “我明白了,我们还是走吧!” 此时的某人不是拉着帮她说话的骆启霖?而是在他旁边的丫头,因为这一切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更何况这人都是有钱人的钱,如果是没钱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个地方吃这么多的饭,那绝对是有钱没地方花,所以才来这里消遣。 虽然他们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但是今天也算是消费了,也得到了经验,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夫人,你是不是拉错人了?” 本来丫头是一直站在她的旁边的,但是没有想到她突然会拉起她的手,心不时的有些慌了,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不过他应该拉错人了吧!要拉也是拉到大少爷的手,这样子应该会让人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吧! “没有错,我就是要拉住你的手,这个有什么好在意的呀!对不对,启霖。” 苑苑调皮的对骆启霖眨了眨眼睛,似乎他会明白自己的举动,其实这种事情他早就预料到了,要不然之前他也不会对李峰用那种可怜的眼神了,只不过这样子速度也真是太快了吧! “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这种速度的话,我只怕某人会跟你拼命。” 他们说的话好像有些莫名其妙,搞得丫头和李峰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哥,你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李峰才刚刚问完,苑苑便头也不回的那种丫头往前走,骆启霖连忙跟了上去,当然李峰也跟在了后面。 “呼...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了,唉...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吃饭了居然还让自己搞成这样,看来以后不能够随便的进那种地方吃饭了,要不然的话估计会累死,不过还别说跑出了汗似乎就没有了那种感觉了。” 苑苑手依旧拉着丫头,但是也快要差点喘不过气了,她一只手插着腰,身体微微的弯着,似乎很累的模样。 其实丫头也很累,便用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她根本就不知为什么夫人为何突然拉着她狂奔,但是她又不敢问,只好不做声。 李峰他们的脚程也算是挺快的了,看到某人飞奔而去,连忙也跟着后面快速的追上,看到她们到了衙门门口终于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松了口气,也跟着在门口停了下来。 “嫂子,不知你为何如此做?”李峰真的是不解,为何他们一出来以后他嫂子就带着他的丫头狂奔,搞得好像他们两个人似乎要私奔一样。 苑苑站直了身体,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互相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很快便放开了丫头的手,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我觉得吃完饭后应该长时间的锻炼锻炼,要不然身体会难受而且也会笑话不良的” “是吗?既然如此下次吃完饭我们便陪嫂子跑一圈,省的你消化不良,可好?”李峰的笑意此时此刻不由得在某人的眼里似乎有点刺眼,自己只不过是随便的说说,他干嘛要如此的当真,真是着实可恶。 噗...骆启霖强忍住笑意,这种事情他可是第一次见,没有想到有的时候这个李峰转不过弯来其实也是挺好的,这样某人就会毫无办法了。 看着他无法要笑不笑的样子,苑苑把丫头轻轻一推,丫头丝毫没有任何的防范,但是李峰还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丫头,眼眸中不由得有一丝的怒气,声音也有一点点的冰冷“不知道丫头何时得罪了嫂子,嫂子要如此对她?” 骆启霖突然发现事情突然有些不妙,其实他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做出如此的事情,只能看着李峰陪笑道“傻小子,她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她应该是想试探你的身手而已,看你是否能够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考验,望你不要太当真。” 其实这也算是某人找的借口,因为他怕如果自己不解释的话,他们有可能因此而打起来。 第四百五十章 越来越好玩 丫头虽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因为她看到了李峰的眼眸中有过一丝火光,那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他连忙笑着说道“大少爷说的很对,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更何况夫人的心地这么好,又岂会随便伤害我。” “对,丫头你真是太有见解了!我怎会伤害你,我只不过觉得如果你和我一起跑,他们才会动力。” 苑苑笑嘻嘻的看着丫头,她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想要让她和自己好好的相处,然后自己把她调教成自己这样的吧!那样岂不是会被李峰知道。 “原来如此,嫂子,你还真是特别。” 对于这种事情李峰已经算是佩服苑苑了,所以也不会跟她一般计较,毕竟毕竟有的时候他们就还是可以好好的商量商量的。 更何况他又没有做伤害丫头的事情,所以自己根本用不着防范她,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做的,若是自己随便的计较,小歌估计心里会很不满的。 “你嫂子特别你第一次听说吗?还是你第一次看见。” 这个话题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聊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貌似不应该讨论这个吧! 骆启霖毫不犹豫的先走进了衙门,看着里面空无一人,便知道那些人估计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唉...看来他们挺轻松了,我们出去了他们也不见了。” “额...你要吃饭难道别人就不用吃饭?” 苑苑却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捕快似乎有他们单独在的地方,又不会呆在这里,更何况这种时候本来就是应该吃饭休息的时候啊!某人会不会想太多了。 “...好吧!我们还是想办法看看骆枫究竟住在哪里?要不然喝喜酒的时候找错了门那可就麻烦大了。” 骆启霖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四周也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别的只是一片寂静,虽然觉得有些太过于安静,但是他们也不能因为这样而搞不清楚套路吧! “是啊!嫂子,小哥,我们根本就不知他们住在何处,如今该如何去找?” 李峰似乎此时也没有了大脑一般,很简单的事情为何他们两个如此的白痴一般,苑苑看了丫头一眼,问道“丫头,不知此事你有何看法?” “夫人,我觉得只要随便找人一问便可。” 丫头小心翼翼的说着,毕竟这个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虽然这个问题很是简单,可是二位少爷居然如此大费周章,她还真是一时搞不懂。 “不错,很是聪明,你们两个明白了否?” 苑苑一副嫌弃的模样,丫头都明了,你们两个若是不懂岂不是得回娘胎重新受教。 “噗...嫂子,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得开而已,更何况小哥不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嘛!” 对于这种失误李峰并没有打算承认,而且决定把骆启霖一下子拉进水,反正这个问题似乎也是他提出来的。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自己的身上,这是误交的这种损友,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兄弟就这样子一下子被出卖了,虽然这个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伤心吧! 不过想想以后他会过着跟自己一样的,他的心情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反而是窃喜,让他以后的日子也跟自己一样不平凡,这个样子可不是他不愿意阻止而是他乐意接受,谁叫他得罪了自己,那应该算是折了夫人又折兵吧! 如果李峰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是万万不会得罪他的,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坑了。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早就想到了。” 骆启霖一脸的不屑,走进了后堂,随便找的一个位子便坐了下来,想跟他斗,起码还早了一点。 “?是吗?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 苑苑他们也跟着走进了后堂,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一次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子放过他,?虽然知道李峰这个家伙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她并没有找李峰的麻烦,而是故意找骆启霖的麻烦的。 “当然了,以我这么聪明的才智,怎么会想不通这一层。但是你是不是希望我变成傻子,那样子就没有人保护你了,到时候你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骆启霖说完便想喝点茶,却发现这里的茶早已凉透,丫头看到如此情景,便主动的上前,拿起茶壶笑嘻嘻的说道“奴婢现在就去换水。” “不用了,我们还没有渴,我只是顺手而已。” 骆启霖一下子阻止了丫头的行为,并不是他不想去让丫头去换水,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刚才他们已经喝过汤了,没有必要在喝水,他只不过是顺手而想着就拿起来的,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做这些的。 看到李峰眼眸中有一丝的不高兴,他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自己好像还没有做错什么吧!而且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哈哈!李峰,我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的这个脸色究竟是给谁看?” 苑苑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吧!她也不是故意这样说出来的,只是觉得李峰此时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太搞笑了。 一直以来看到的都是尊敬的神情,而如今确实如此多变得表情,呵呵!看来爱情真的可以随便改变一个人,以后这一切真的越来越好玩了。 “额...嫂子,你是故意的吧!”自己只是表现出来有没有想怎样,这样子说出来丫头一定会担心的,看来嫂子一定是故意这样子的。 “哪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我估计丫头也没有见过你这神情的,只不过想让她见识见识的。” 苑苑一副自己是好人的样子,还故意的给丫头抛了一个媚眼,呵呵!如此这一切让某人真的觉得无语了,没有想到小哥的背后还有如此的高手,真是嫂子真是慕名奇妙的,就知道得罪不起, “夫人,其实这个表情我的确没有见过,真的是好有趣。” 丫头笑嘻嘻的接过了苑苑的话语,现在的她要努力的与他们成为一体,表现出自己真正的那一面,当他们是跟她一样的人,那么一切相处就可以好了。 “呵呵,丫头,若你真是如此想我真是太高兴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相亲相爱了。” 噗...这句话一出来李峰不由得差点吓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最担心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骆启霖,希望某人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事实上骆启霖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反正这个已经是事实了,唉...只能够默默的为他默哀了。 “唉...嫂子啊!你这个想法能不能过几年在实现?” 李峰可怜兮兮的看着苑苑,希望因此她可以放过丫头,不让丫头变成第二个跟她一样的女子,但是有的时候也不算这样的,再说了自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得罪他的,而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就这样子当真。实在是太让自己伤心了。 “什么呀?我怎么了吗?我只不过是想跟丫头做好姐妹,又必要这样子阻拦吗?还是希望我们不可以做姐妹,小峰。你这样只有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苑苑既伤心又流泪,似乎某人伤透了她的心,其实吧,她这是苦肉计,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个可以跟自己一样的女人出现,而且自己还可以调教,以后自己还有个作伴的人,可是若不让她调教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他的确是可以随便的出来玩,但是以后回去了,那就不会有这样子的机会了,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在那里孤单的过着一生吗,有个好姐妹聊聊天也是不错的吧,所以他不希望某人而来阻止他! “嫂子,你没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更何况我觉得丫头也不一定有那么的聪明,你教她什么她就会什么,所以还是下一次再交吧,你若天天教着她,那岂不是剥夺了我们见面的机会。” 看着她如此的表情,李峰本来想就这样子,算了吧,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也无妨,但是仔细想想他这个嫂子变化多端,若只是为了一时得到他的同意,而做出这样子的假装行为,那他岂不是折了夫人又赔兵? 虽然吧,他对这个嫂子有的时候有点怨恨,但是基本上还是挺喜欢她的,毕竟是同龄人,就算比自己大个一两岁,也不会因为自己得脾气而不喜欢自己,可是丫头也是他的最爱,他不想要特受到任何的牵连,虽然知道她不会害自己的丫头,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如果丫头真的变成她这样虽然有好有坏,好的,是丫头变得主动了,对自己也是那么的好,坏的就是怕他的父母不同意这样子的丫头进门,到了那个时候后悔莫急了。 “小峰,你就让嫂子这样子教她吧!至少以后你不在的时候,他不会随便能被人欺负。” 骆启霖既然知道李烽的心思,你知道他们之间有着隔阂,但是这种事情不是想说不就不的,更何况丫头本身就是个丫头,从小习惯了被别人控制的滋味,也不知道反驳,就算将来嫁给了他也不确定她不会被人欺负,其实跟着苑苑学习也是一种很不错的方法,至少这个丫头应该会学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应该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那样就算被人欺负了,起码还能赚回个一两层。 “小哥,你似乎说的不是毫无道理,但是我还是莫名的有些担心,若是我父母知道了,这更加不会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了。” 这个才是他主要担心的问题,丫头,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他心中最完美的那一个,这也是他为什么带丫头出来,她一直都喜欢默认忍让,受伤的都是她自己却不愿意表现出来,无论自己怎么想让她打开心扉,却始终做不到。 第四百五十一章 希望你一直开心 可是如今嫂子愿意叫她打开心扉,正常的去面对别人,不要再去忍受那些不该伤害她的人,当然也得分好的和坏的。 “就是啊!你又不能保护丫头一辈子,就算你能力很强,你能够确定你能一辈子,站在丫头的身边,一辈子的守护她吗?还有我跟着我后面,虽然学不到什么温柔贤淑,但是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会有的,武功现在学,虽然是来不及,但是都是那些坏人的话,起码还是有些办法的,更何况你一开始也算是武林中人吧,我相信你的父母应该会喜欢一个直直爽爽的没有心思的女孩吧!” 苑苑说的没有错,他们家也算是武林世家,对于孙媳妇儿应该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不过因为丫头是丫头出生,其实也可能不是因为这样子,他们不接受,丫头而是觉得丫头的心思,有可能不太单纯,为了他保护他们的儿子所以才不让他们两个独自相处,甚至在一起。 如果一个坦白直率的丫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什么事情都做的头头是道,而且,什么心事也跟他们说出来,让他们毫无防备,那样估计他也不接受也会接受了。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很简单,如果真的是因为门当户对的话,那么为什么李峰说喜欢丫头的时候,他的父母没有立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让她嫁给李峰,所以对于他的父母来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硬塞给他一个女人,那么不仅儿子得不到幸福,那个女人也可能有这悲惨的结局。 丫头觉得某人说的很有道理,便跟着后面说道“其实我觉得无论我是牙痛还是会成为别人的女人,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够格,因为卑微的身份,我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是别人看不起我的时候,我总是默默的承认,或者忍让,因为我知道只有那样子自己才可以活下去,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若是让我去做那些伤害人的手段,我的确是做不出来,但是别人要是诬陷我,我却没有能力反抗,若是将来不得宠了,估计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所以,若是你有很好很好的方法,请您教给我,虽然我不想伤害别人,但是也不希望别人伤害我,还有我爱的人。” 丫头的话听着某人的耳朵里是多么的刺耳,这么多年来,李峰一直知道丫头受着苦,每当自己问她的时候,她总是嘻嘻笑笑,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自己,而如今她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不能够太自私了,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朝廷中人,若是有人欺负她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那么以后谁又来保护她。 虽然知道自己的父母对丫头有意见,但是他也知道父母是非常疼爱自己的,更不会伤害他喜欢的人。 可是别人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思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是谁,或者是哪个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来找她的麻烦的话,那么自己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害怕自己会失去丫头,与其如此的担惊受怕还不如让丫头诚实的面对她自己,让她以后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欺负,虽然嫂子有的时候很是胡闹,但是她从来不需要让别人担心,当然了有的时候她也是故意让人担心,只是希望小哥在乎她。 但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她都是有勇有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 看到丫头满脸的期待,还有嫂子不明所以的眼神,他沉重地笑着点了点头“嫂子,这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希望你可以把一个纯真快乐的丫头,给我带回来,把她变回了也行,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丫头太过于沉闷,所以才会找这个机会把她带出来,就是希望可以让他开心的过下去,哪怕是一天,或者一个月,可是如今,我感觉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但是我却发现,我喜欢的就是她这样子,她的一切的美好,我才刚刚发现,所以嫂子,希望你能够调教出丫头不在让人欺负,不再受别人气。” 声音中充满了诚恳,这种事情的确很让人心烦,但是这种事情也实在是匪夷所思吧!自己居然同意了这件事情,不过以后他见到的丫头一定不是胆小怕事,宁愿自己受欺负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一定是那种只要是会伤害了她,她就会百倍的还给他,但是却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或者别人发生恶意,其实那样子的,她应该才是自己最喜欢的吧! 虽然以前觉得她软弱希望她可以变得更强,不让别人欺负她,也曾经想过教他武功,可是他觉得丫头不太愿意跟她学,之后他才明白原来丫头不学武功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别人以为,他接近她是为了学习武功爬上高位。 从那时起自己对她的好感,就越来越加深了,在他的心里也明白了她很喜欢他,而自己确应该保护她,可是有的时候自己却做不到。 很多时候自己都是看着别人伤害她,想保护她的余力都没有,而如今有了如此的机遇,其实学学也无妨。 “你放心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一定不辜负你所托,更何况一直我都挺喜欢丫头的,?因为凭我的感觉看来她比你似乎聪明多了。” 苑苑说的话让李峰很不赞同,其实他觉得丫头没有自己聪明,要不然也不需要自己事事都担心她了,不过仔细想想丫头有的时候的确比自己聪明,比如说她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得罪什么样的人不该得罪,自己很多时候都会失去理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更何况是得罪谁了。 ?还好一直以来都有小哥和大哥的帮忙,又不是有他们的照顾自己,估计早就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呆着了,想想他便觉得可笑,小哥,一直以来都是以皇上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但是不管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还是单独相处的时候他都对自己宠爱有加,无论自己说什么他虽然会发脾气但不会真正的做出什么过分的处罚,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兄弟,永不分离的兄弟。 “等等,你们这样子说,关系好像乱了,现在我来帮你们分析一下,现在李峰同意,把丫头交给苑苑你,而你又是指定让丫头做你的接班人?所以总的来说,丫头现在是你的徒弟,而李峰是我的弟弟,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 骆启霖说出来的话等于是废话,这个貌似,好像真的属于废话的那一种,这种关系不需要处理也能行的吧!再说了,这种关系谁都能分的清的,也不需要他来这样子说吧! 不过说的说了,如果他们再来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估计他会生气的吧! “我觉得今天你算是很有才华了,没事儿也能被你说成有事儿,对了,我们现在想干嘛呀?现在时间还过早,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玩了?而且我们还带着面具,还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衙门,真是...” 苑苑觉得今天他们可以随意的进入衙门,也没有人守着,就算他们可以随便进来,起码有一个人可以阻拦吧,因为他们都带着面具,根本就没有真面目。 可是如今,他们却在这后堂里面谈论着,却没有一个人出现,真是让他们觉得奇怪。 “对呀,我也才发现,要是他们没有事情的话,那就算了,只不过这里也实在太荒凉了吧!因为他们的官被关了起来他们无人带领,所以才自甘堕落,不准备来接手吗?” 其实这个也是某人瞎猜的,不过的确是挺奇怪呢,在京都的时候,那些衙门都是一有人进来就会有人出现,可是这里却如一盘散沙,人影都不见一个,总感觉这里像是荒凉了已久,其实明明也只有一会儿功夫的时间居然变成了这样子,真的是让他们无法想象。 丫头看着这一切,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他并没有看的那些人,出去吃喝玩乐什么的,也没有理由随便的去冤枉别人。 “也许他们都有事情去办了,反正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所有的事情都让骆枫来解决这一切吧!毕竟以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交给他打理,更何况我相信他的实力。” 对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办,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有事需要他一下子去承担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躲在背后,就算一个人独自躲到背后还是会被人找出来的。 骆枫这个问题一定不会难倒他的,尤其是一个好官,应该善于和下属头弄好关系吧! “你确定那个家伙可以担此大任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对爱情都有些犹豫的,我怕他遇上大事可就惨了。” 不是她太过于担心,而是觉得这个人好像神经有些问题,貌似有很多事情都不清不楚的,比如在爱情这个方面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实到最后表达爱情的时候,那个方式也太极端了,他真的觉得这个骆枫一点都配不上东方舞。 “夫人,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个人似乎脑子有些...” 说到这里,丫头就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怕说下去某人会发怒,只不过当他看到的骆枫实在是不能够让人有一种安全感,就算是一个,随时都会咬人的狮子,而是是极其可怕的。 没有想到他们对他这么有意见,那为什么以前不说呢?还好现在自己还没有搬下命令,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像他们所说决定的有些太过仓促吗? “小哥,你跟他相处,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前我也没有注意到,所以我不能妄下评论,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真实的见过他的本领,只不过是因为小哥,你对他有印象而已,所以我们才不会去,计较他的人品是好是坏,因为相信小哥的眼睛,可是如今嫂子踢出来了,我想我们还是得测试测试,再说吧!不要到时候害了百姓。” 第四百五十二章 想好对策 李峰谁也没有帮,?他知道一个官员对于百姓的重要,在这个上面的确,有好有坏,但是好不容易出去了,一个坏的,如果再来一个坏的估计就算百姓买不起什么意见,但是也会责怪小哥的威名吧! 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坏的官员,又让他们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那样岂不是,做出了更坏的决定。 “你说的没有错,看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不如我们就去看看那个骆枫真正的为人。” 骆启霖满脸的笑意,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但是若是他们都带上面具再把衣服换一遍,用最不一样的声音,去他们家拜访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认出他们来的,就在那个时候他们便可以随便的去考某人了。 因为毕竟他们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了,还有很多人都会改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是不会变的,虽然保留着最开始的纯真,但是思想也会因世界而变动,所以这种事情他的确是得考虑清楚,省的害了别人。 李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另外两个当然也同意了,只不过他们四个人一起上门的话估计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不如... “我提议,不如我们找几个人一起去吧!当然了,找几个随从或者买几个保镖,也是可以的,只要他们乖乖的就可以了,要不然很容易被人家识破的。” 苑苑觉得这种事情很容易被人识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四个人,然后四个人到人家家里一猜就能猜出来,那样子岂不是不好。 再说了,他们本来答应今天晚上要出席的,到时候如果无人出席,他们又消失的话,那样子岂不是让他们颜面无存。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我是说我们乔装打扮混进去,等关键的时候再出来,省的一切乱七八糟的,再说了先看看他是怎样的为人,值不值得托付,又不需要在他家呆到天黑。” 骆林磊一副她有些杞人忧天的样子,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如果确认他没有问题了他们就立即告辞,若是有问题的话那么就重新考虑,找一个能者来代替父母官。 “好吧!小哥,就这样决定吧!我们赶紧去行动吧!看看再说。” 李峰笑了笑,又拿出了几个新的面具递给了他们,他们也纷纷接了过来,苑苑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解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怎会突然之间可以准备这几个面具?” “哪是我想到的,而是丫头觉得再次上路的时候我们可以带着面具上路,这样子就不会随便的看了个一清二楚了,更何况每次都是真面目示人,像找个这样的绝对会被人围攻的,所以这样子才会安全。” 丫头听到李峰这样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自己也只不过随便的提醒了几句,没有想到居然会帮上忙,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哇!丫头你真厉害,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以你为荣啊!可别让我失望噢!” 没有想到丫头一时的想法居然可以帮他们一个忙,苑苑实在是太激动了,看来丫头的悟性也不差,对于李峰来说她倒是觉得丫头很有挑战性,而且能力也不低,思考能力也挺强的。 “夫人,你就不要嘲笑我了,刚才我也只是随便的想想,没有想到他却当真了,我还以为这样做你们不会同意呢!” 丫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有可能让人怀疑,只不过她真的只是随便提了一下,没有想到峰居然当真了,无论自己怎么劝阻也没有用。 “这个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这个丫头,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本来吧!骆启霖觉得丫头只不过是个下人,虽然对李峰是一心一意却不一定能够帮助他,而此时他倒是觉得那是丫头认为自己太过于卑微,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再加上长期的被人欺负,就算有想法也是藏在心里说也是不敢说的。 而如今跟苑苑相处久了以后,自闭的心慢慢的打开了,所以她也越来越聪明了,也许可以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只不过长时间的没有放纵过自己,才会让人觉得此女子不成大器而已。 丫头被骆启霖的话给吓了一跳,以为是他生气了,连忙跪下低着头说道“皇上,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是故意乱说话的。” 面对丫头如此的举动,骆启霖把之前自己想的好想收回来了,难道自己对她赞赏则是一种错。 “启霖,看来你不可以随便的赞赏人,要不然人家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呵呵!” 苑苑毫不留情的说道,估计丫头以为骆启霖是在考验她,或者就是认为某人怀疑她,所以她害怕,毕竟伴君如伴虎,做错了就是一个死字,其实她觉得对于她的想法来说,骆启霖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没有想到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害怕啊! “丫头,你赶快起来,你这样会搞得小哥很不自在的。” 对于骆启霖的脾气李峰还是知道一点的,小哥最讨厌动不动就跪下来的人,尤其是那种明明没有犯错故意猜他心思的。 其实丫头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害怕而已,就算她有意放开自己的包袱,但是她面对的可是当今最有能力之人,她岂能不怕。 “算了,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启霖,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吧!更何况她也是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丫头,在外面我们说话不会如此的那个腹黑,都是直爽的,你以后可千万不要随便瞎猜了。” 帮丫头说话那肯定是因为现在丫头是她的徒弟了,师傅不帮自己的徒弟岂不是太过于偏心了,更何况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而且自己此时虽然跟骆启霖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的,但是她也算是没有名分的,所以丫头应该是没有必要怕她的吧! 李峰放开丫头,走到骆启霖面前,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说道“小哥,我替丫头道歉好不好?你就不要生气了。” 声音中似乎有点撒娇的意味,骆启霖假装不理睬,其实他也没有生气,也知道丫头是无心的,但是如此伤害他的自尊心的确有点可恶,在看到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为她如此说话,他又不能再说丫头的不是,那样岂不是显得他没有大度了。 “算了,我不跟她计较,我也没打算计较这种事情,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要不然...”骆启霖没有说完就被李峰接了过去,他高兴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应声道“小哥,你就放心吧?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再说了嫂子不是说好好的调教她吗?我相信很快丫头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李峰不是故意要把苑苑拖下水的,而是他觉得这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了她的调教绝对会让丫头焕然一新的,那样子就不会犯什么错了。 “你这小子真是的,没事拖我下水,好了,启霖,打扮一下再走吧!你们赶紧去换衣服,等会到这里集合。” 说完苑苑直接走到骆启霖的身边推开了李峰,把骆启霖拉走了,李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便和丫头也一起找地方买衣服去了, 没过多久,几个人便回到了后堂,都是各自不同的装扮,丫头有些清纯,李峰有些富贵公子气息,骆启霖穿的非常朴素,而苑苑也是有点小性感。 骆启霖不由得皱眉,他一手把苑苑拉到了他的怀里没好气问道“谁叫你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赶紧给我换了去。” 这句话苑苑就不怎么爱听了,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没有什么不妥的,更何况变装就应该是让人意想不到嘛! “嫂子,还是换了去吧!我怕还没有找到骆枫他们的住处,估计小哥就会把大街上那些男人给直接给杀死了,那样可算是算了死罪,更何况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就不能为小哥着想下吗?还有你能不能不教丫头这个,我可不想她随便的给别人看。”李峰有些欲哭无泪,若是丫头在他一个人面前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这样的模样,那样自己绝对会疯了的。 因为她的性感不能够让李峰直视,不是因为顾及丫头的感受,其实看看也是无妨的,只不过他小哥虽然戴着面具,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有一丝的怒气在蔓延,为了不触犯龙颜,他还是乖乖的转向另一边省得惹是非。 “丫头,你说实话,这样的衣服美吗?你喜欢吗?”苑苑才不会在意他们两个人的感觉,而且这样的衣服她是故意这样做出来的,其实只要在后面轻轻的塞上一块差不多的布就没人看的见了。 “好美,夫人,丫头以后也能穿上这样的衣服吗?”好天真的问题,其实丫头的问题很是简单的,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开放,她是想着以后可以穿给李峰看,而且只给他这一个人看而已。 “丫头,我不准你穿给别人看。”李峰狠狠地瞪了苑苑一眼,本来低着头的他一下子抬了起来,然后看着丫头一副霸道模样。 “你们两个果然是一家,其实我这样也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阿!就算我们现在出去找几个人帮忙,但是没有可能不一定会被揭穿,但是我这个样子基本是没有人才能够说什么的,更何况有谁会预料到我们四个人居然是这样的大反派,嘿嘿……” 苑苑似乎很开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高兴。 毕竟看到她如此性感的样子,虽然是很有眼福,但是总是被某人的目光给抹杀,所以就算看到了,也不是一种不太幸福的事情。 “嫂子,可是你这样子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有人指指点点的,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开的,尤其是街上的那些人,说是对她指指点点,小哥一定会很生气,那样他们直接努力就白费了,如果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 第四百五十三章 变装 “切,我只不过是给你们看看而已,我只会穿成如此模样,我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可以把衣服变成正常的啦!” 其实穿成这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人心在作祟而已,更何况穿成这样,又不犯罪。 虽然有可能导致别人犯罪,但是看不见面容,谁知道是丑八怪,还是美女,不知道的情况下动手的话,那个人也算是一个愚钝之人了。 “那你赶紧变回来。” 骆启霖立即放开了某人,因为听说他能够把自己的衣服给变回来,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子引人犯罪,更何况他穿着这样子本来就是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独自一个人穿成这样给自己看也不错,?可是居然如此大的给别人看,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那样也不行。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变。”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去变装的,虽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她也要做的很神秘,随便找了一个地方遮掩一下然后就走的出来,衣服是一样的但刚才的性感路线一下子就变得很普通,让人不敢相信刚才的人就是她。 “嫂子,你这样变装也太快了吧!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李峰不由得有些好奇,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本事把自己给变回来,而且衣服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换衣服,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实在是让他感觉到好奇。 丫头也是不解的看着她,其实太对这些东西挺感兴趣的,如果她能够学到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哎呀,不要崇拜姐了,姐只是一个传说。” 某人假装很害羞的说道,手还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本来是想摸鼻子的,可是发现自己脸上好像带着面具,因为无从下手,只能摸面具了。 “你还以为荣啊!警告你下次再这样,绝对不会放过你。” 骆启霖脸色有些低沉,语气里都是带着一点点的怒气,对他而言他不喜欢她这样子,除了在他的面前,谁都不可以看见她如此模样,要不然就是挑战他的权威了。 苑苑嘴角抽了抽,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我又没有穿着这个在大街上摇来摇去,估计那样的话你会疯的,更何况,在你的兄弟面前展现一下,让丫头学的一丁点的皮毛,这是我当师傅的第一任课,有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叫做你当师傅的的第一任课,你可以私下去交没有必要穿成这样子,直接自己当示范,或者只有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们两个再去讨论,我们不在场比较好一点。” 骆启霖见某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心里觉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为什么自己说的她都不听,真是非常的郁闷啊! 其实这人这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的,但是他这种人有占有欲,不喜欢自己的东西随便给别人分享,尤其是不可以分享的东西。 看到苑苑一副无视的样子,别人知道她并不在意这样子,但是看到它这个衣服就想到了刚才的样子,他不满的说道“你就不能把这件衣服去换了换上男装也好,反正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穿男装吗?赶紧去换了吧!” 某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现在又不露骨,而且没有什么可以看的地方,干嘛又要叫自己换衣服。 虽然她是一脸的汗颜但是看到某人眼神中的嫌弃,她只好点了点头然后再去找几件衣服换了回来。 这是出现他们的面前的时候,她已是一副男装打扮,她的这个样子让人都能接受,尤其是李峰,他笑着说道“嫂子,我觉得你穿这个比穿刚才那个好看,以后你出江湖的话就穿这种衣服吧,省的搞得我们大家都不自在。” ?李峰说的是实话,更何况他也不想再次领教他嫂子这样子的风采,虽然也是挺好看的,但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像青楼女子一般,虽然长这么大,他没有进去过,估计也差不多吧!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把他当做青楼女子的话,估计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他赶紧的停止了自己的想法,要是被他小哥知道了,估计他的面子也不会这么有效? “哎呀,你有必要这样子说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这一切我只是在你们三个人面前出现过又没有在别的地方显露过,你们就不能不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吗?还有啊,我穿这个衣服确实挺漂亮的,好不好,女孩子爱美,那是天经地义的,哪像你们一个个就像触了神经一样,真是非常的不可理喻好不好?” 苑苑一点也不同意李峰的说法,自己爱美又没有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嘛!更何况她又没有做出太过份的事情,这这样快速的被他们否决了,他的心里的人是很不高兴的,尤其没有办法让自己喜欢的人赞同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许这是不能够让他们这个赞同的,但是偶尔任性一下自己有算是没有错的吧? 更何况他们居然没有支持自己,而是觉得自己这样子,很不好,有的时候自己总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好像是一个错误一般。 “你啊!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不需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是你想穿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但是至少不要在别人面前穿,你也知道我算是一个醋坛子,久而久之你这样一定会让我发疯的,所以为了我的生活着想,你还是穿着剑客的衣服,比较好一点。” 骆启霖当然知道她已经生气了,只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无法挣脱,毕竟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穿着这样子,在别人面前,他的确会发疯。 不过看到她如此不太满意的模样,他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于小气了,其实穿成这样子的嫔妃以前也是有过的,但是自己实在对那个女人不太感冒,若是他喜欢这样子的女人的话,那又何必遣散六宫,独留她一人。 再说了自己本来就喜欢她的直言直爽,要不然也不会想着一辈子都陪伴她左右,和她一起相守到老。 看着他们两个这样说说闹闹,李峰和丫头站在一边,此时的他们都觉得自己似乎是多余的,不过看到他们的样子也觉得好笑,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撒娇或者,双方赞同吧!刚才他们不是说要去,考验那个骆枫的吗?现在又是在搞哪样? “大少爷,夫人,这个不是现在可以讨论的问题,而且我觉得夫人穿成那样子也挺好看的,也许外面的人不太了解,但是这样的衣服,其实应该会有人穿的吧!更何况夫人已经把衣服给换了,所以你们就不要在这个方面再次起争执或者互相埋怨了,因为我们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不要因为这一点点的小事而耽误了大事。” ?丫头好心的提醒道,对于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她也很喜欢这样的衣服只不过她现在不能穿,就算以后夫人交给了她,如何制作这些衣服,她也不会随便的把这衣服穿出去,因为最美好的东西,他只想留给他最喜欢的人看。 ?更何况就算她放纵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放纵到这一步,因为那样只会让李峰遭受到没有必要的流言蜚语,那样子她就可惜了。 估计不等李峰把她赶出家门,他们的父母也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进门的。 “丫头,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主要在关键的时候还能提醒我们,我真是越来越想爱你了,可惜呀,你只是一个女人要是男人的话...”苑苑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旁边的某人给拉了过去,冷道“若是男人的话,你想怎么样?” “你干嘛这么冷冰冰的,当然是...做哥哥呀!”其实他想说的是如果是男人的话她一定会嫁给他的,但是觉得这样子会伤害她旁边的某人,而且可能会触犯他的底线,所以她只能连忙改口,省的惹他生气。 “那就废话少说,我们赶紧走吧!”骆启霖直接拉着苑苑坐在前面,丫头他们跟着后面,之所以骆启霖要拉住苑苑就是不想她再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话,然后让他气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干什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拉着她,不让他再去随便的找某个人说话,也省的再去耽误时间了。 “我去,你这么赶时间吗?”苑苑小声的低估道,搞什么嘛,自己只不过是随便玩儿了玩儿,而且时间还很多,有必要这样子嘛! “喂,丫头,你不觉得嫂子这样子很棒吗?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学嫂子这样子,要是你这样学习惯了,以后我会跟小哥一样受气的。” 李峰似乎会很小心的提醒着丫头,丫头,笑着点了点头,只要是他不想的,自己就不会去学,就算是学了,也不能让他知道,因为他也不希望看到李峰天天暴怒的样子。 不过偶尔要是这样子小小的刺激一下,毕竟这样才有新鲜劲。 不知道自己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跟夫人后面已经学坏了,她那个思想真的是无聊死了。 “我去,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信不信小峰我绝对让好好的调教丫头的,让她名真言顺的成为我唯一的接班人。” 此话不是随便说出来的,她说的都是对的,更何况她也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真是郁闷的人,不过谁叫他总是招惹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好好的让他好过才对。 “噗...嫂子,你就原谅我吧!以后我绝对不惹事了。” 李峰不喜欢这样子被威胁,尤其是像非常讨厌的人,不过又不能随便的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的输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越来越凶了 “哈哈!没救了,丫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过于疏忽了,你就叫我姐姐或者师傅,不要叫我夫人,感觉好别扭,还有叫他小哥或者...”苑苑想不出来叫啥了,手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一副很是困扰的样子,究竟该叫什么呢? “她是直接叫小哥就可以了,别的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就不信了,我拉住你还堵不上你的嘴。” 骆启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为什么自己明明把她拉在手中,他还有那么多的废话要说,其实这个东西她不是很在意,毕竟这样子也亲近一些,只不过她也没有必要叽叽呱呱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间觉得他很烦,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所以才会导致精神错乱? “没有想到你越来越凶了,还一点都不得心疼我,不过现在我不想跟你计较,既然我们都决定了去那个地方,那就走吧!我也不说话了,哼。” 某人没有想道她这句话说出来,所有的人都开心了,只要听到他说话的话,一般都不会出什么事情,要不然这事没完没了,还不如安静会儿比较好。 ?而且等会儿还得去办正事,省的一会儿她嘴又忍不住说了出来。 “大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骆公子骆枫家住何处?” 李峰随便找了一个人笑着问道,因为他们都是带着面具的,看起来虽然那么的好看,但是那个人还是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说道“前面那个地方再转一下弯就是骆家了。” 说完便走了,连让他们说一声谢谢的功夫都没有。 李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人看见自己怎么就像看见老虎一样,?再说了,此时此刻自己是很有礼貌的。 “既然觉得前面,那我们就去吧!我门以是兄弟姐妹的身份去如何?” 骆启霖谁敢不从!而且又不是伤害什么有关任何人利益的事情,他们几个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一个一个的都走到了骆家的门口,看见那些下人们在贴着喜字,便知道今天晚上他们这里要大开宴席了,骆启霖放开了苑苑手,然后大步向前,假装不解的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是否你家有喜事?” “对对,今天我家少爷要娶妻,我们当然得好好的置办了。” 被问到的人满脸喜色,似乎好像今天他要成亲一样。 “可是那个东方舞?” 苑苑走到前面小声的问道,眼眸中还假装带着一丝疑惑,似乎是疑问还是肯定? “不是那个东方舞,而是跟东方舞长得差不多的小姐,名字叫东方雪,?听说那东方舞已经死了,这个女人是大少爷捡到的,而且又是失忆的女人,我们真为大少爷感到高兴,毕竟大少爷就喜欢那个女人,但是老天爷也明理,失去了一个又送回来了一个,而且是如此的温柔大方,真是让我们羡慕啊!” 这个家丁还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看了所有的人脸上都是喜洋洋的,骆启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来真的不是什么好时候。 似乎有想退掉的打算,今天实在是不太适合考虑这种事情,毕竟如此的事居然如此仓促也是因为他们才会变成这样子的,而如今他们又不相信他,还想来测试他一番,若是搞不好的话,会让这个婚礼毁掉,那么岂不是害了一对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这种事情某人想到了,她也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原来今天是你们家的大喜之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苑苑说出来以后,后面的两个人,就有一点点都不理解了,不是说今天来试探的吗?怎么突然间又不试探了? ?没想一会儿丫头便想通了,笑着说道“真是恭喜恭喜呀!若是可以的话,我们晚上可以来喝喜酒吗?” “当然可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 那个家丁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今天本来就是一个好日子,人来多来少都无所谓,?说是有人来祝贺他们也不会拒绝,毕竟这种事情越多的人越多祝福才有好吉利。 李峰?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可以再人家大婚之日,来搞这些东西,轻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重则可能会让人家一拍二散。 想想他并没有开口,就听着他们说自己站在一边等他们说完以后,然后一起离开。 “那就谢谢你了!我们现在就先离开了,若是晚上有空的话,必会前来祝福!” 骆启霖随随便便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离开了。 当然他们也会跟着后面离开,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吧! “小哥,看来今日我们是搞不定这件事情了,不如改日吧!或者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探探口风,看看他平时的行为,如何?” 李峰笑着说道,如果他的行为在这里一向都是很好的话,那么就不需要一直查下去了,直接让他为官那就好了,若他的行为有点不检点的话,那么他们就应该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若不是因为今天他们要成亲,他们不好随意的插手,毕竟这段感情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那是因为他们鲁莽的行动导致这一场婚姻失败,那他们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没有办法为了这一场婚姻而来埋怨什么。 “我比较同意李峰的说法,我看那个家伙在家里还是挺受欢迎的,而且那些家丁也不算是强颜欢笑,对他有一定的尊重性,那说明他的人缘并不差,所以想知道他的一些事迹的话,可以在别人的口中,就可以知道,那么我们何必再跑去他的家里打听,只要四处问问不就知道了。” 苑苑也不是从表面就会随便的去评论一个人的好与坏,虽然她一开始对他的是挺有意见的,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落差实在是很大,更何况也不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包括丫头,他们也有,所以要好好的,搞清楚这一件事情,不一定非要从他的家里调查起来,在这一边询问百姓也可能会得到更好的答案。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不过我们一个时辰之后就在这里集合,最好是换了装在过来把面具拿掉,然后直接先参加他们的喜宴吧!” 骆启霖发了任务,也就是同意了他们的方法,不过她还是把某人留在了他的身边,而丫头这一对向另一边去问了,而他们两个则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基本上每家每户的都打听过,这个骆枫平时对人家很好,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帮大家做点小事情,?有的时候就喜欢跟小孩子打闹,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呗,但是偶尔还有悲伤的神情,?估计那悲伤的神情是因为东方舞。 反正到最后他们得到的结果是骆枫是一个好人,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人说他的坏话,他们总感觉有些别扭,本来就有些猜疑这个家会有什么问题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什么问题也没有,虽然落差很大,但是这也是事实,他们不得不相信,更何况他真的是好人,那么他们这里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只希望将来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官就已足够。 而李峰那里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也让他们对某人已经刮目相看,而在另一边忙着喜事的骆枫?根本就不知道这四个人居然在这里调查他,若是知道了,他也不会生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毕竟?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随随便便的就马虎掉。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四个人终于结合起来了,?也全部变装恢复了本来的相貌,一起走到了骆枫家门口,门外的家丁笑嘻嘻的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不知四位,有何贵干?是否是来参加我们少爷的婚礼而来?” 没有想到这个家丁挺直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带礼物过来,但是起码带了一张文书。 “我们的确是为了你们少爷的婚礼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带礼物,若是你们拒绝的话我们可以等你们少爷亲自出来迎接。” 骆启霖?话说的很白,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就是说如果你们不让我们进去的话,等你家少爷亲自出来迎接我们的时候,你们就倒霉了。 家丁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男人,必竟她家少爷在这个地带也是很有地位的,但是想到她这样子说,自己又不好随意的拒绝,要是真的得罪了那么少年的贵客,就算少爷对他们一再忍让,但是老爷和夫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只好笑着说道“只为请稍等,容我去禀报一下。” 很明显,他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要去禀报一下少爷,让少爷自己做主,?那么岂不是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那就劳烦你了。” 从头到尾只有骆启霖和那个家丁说话,其余的三个人毫无表情也没有话说,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必须遵守规矩,更何况现在有很多人都认识他,若是是他们再和他嬉闹一番,估计那些人肯定会认为他们会大逆不道,那样他们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这算是亲朋好友也不能表现出如此情景,该有样子的时候还是得有样子,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呼...这样子真的好难受啊!总感觉自己好像变成哑巴了!” 等那个家丁走了进去以后,苑苑如解放一般,若不是看到周围已经没有的人,她一定还得憋着。 “其实只要跟平常一样就好,真想不通你们现在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不是自己不让他们说话,更何况这样也挺好的,省的某人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最好能让她一天到晚的不说话才好,只可惜到那个时候自己肯定要想办法让她说话了,因为自己肯定不想面对一个自闭症的女孩儿。 第四百五十五章 见识一下 苑苑不由的撇了撇嘴,心里非常的不满,不由的有些埋怨“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你好一点就开房子是不是?” 噗...房子是用开的?李峰脑子里不由得有些混乱,这个好像说错了吧! 只不过现在她还算是识趣,并没有打算接过话语,现在的她是能够少说话就少说话,省的某人找他麻烦,要是等会儿闹翻了就不好了。 不过他这个嫂子也算是挺有才的,总是能够经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好吧!我错了,不过开房子我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你就原谅我的无知吧!” 骆启霖听到她说开房子的时候不由得也吃惊了,估计是开染房她给简单化了吧! 唉...真是败给她,这么简单的话居然还这样剪的话,搞得别人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真是无奈啊! “几位,请进。” 家丁再次出来依旧脸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则是非常的有礼貌,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确是问过少爷了,少爷说远来的都是客,只要有祝福之心,有礼物实在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虽然之前他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由于今天是少爷的大喜之日,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着,以免少爷被别人欺负。 “其实今天是你家少爷的大喜之日,难道你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骆启霖也看到过此人的小心翼翼,就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担心,好像有人真的闹事一样。 “唉...不瞒几位说,那是因为我家少爷天性如此善良,又不喜与人争,所以我们家二少爷总是被大少爷欺负,虽然大少爷早就被夫人他们赶出去了,,但是时常会回来找二少爷的麻烦,只怕这一次也可能不会例外。” 说到这里家丁真的是为了骆枫感觉到不值,若不是他再三的忍让,估计这个家也不会随时搞得鸡飞狗跳了。 “原来如此,如此人物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对于这个人物骆启霖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所谓的大少爷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够让骆枫如此忍让,看来也是个狠角色。 苑苑他们对看了一眼,对于这个新人物他们的确也是很好奇的。 当他们看到那个家丁突变的脸色,然后着急的说道“四位,你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慢着,阿武,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少爷好久未回来,但起码也算是这里的一个主子,有必要这样害怕本少爷吗?” 一个身穿月牙色长袍的清秀男子出现在苑苑他们的视线,此人也算是温文尔雅,并不像他们所说之人啊! “大少爷,奴才不敢,只不过今天是二少爷的大喜之日,就请大少爷手下留情吧!” 那个叫做阿武的家丁一脸的冷汗,为何自己刚提到这个祖宗,这个祖宗就回来了,真是乌鸦嘴啊! “哼,你这是何意?本少爷难道是那种愿意破坏自己弟弟婚礼之人吗?还是说本少爷身为他的哥哥,连个祝福也不能给?” 男子不高兴的皱眉,婚礼?自己倒要好好的看看他究竟娶的是何许人也。 “那个...你们能不能过会在讨论,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苑苑根本就不喜欢听这种人教训别人,而且把自己搞得那么高高在上,若不是他的父母给他的荣华富贵,他岂能高人一等。 骆杰,骆枫的亲生大哥,对骆枫满是敌意,只因父母偏心,搞得他们兄弟反目,当然他也只不过随时来赌气而已,真正的坏事他可是没做过。 “姑娘,你们先进去吧!更何况我笨就没有跟你们说话的意思。” 本来他就是没有打算跟骆枫的客人说话,这一次他只不过是想来看看能够让骆枫看上的女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噗...看来你也是直率之人,真是坦率啊!” 苑苑不由得失了一点的分寸,看来似乎有些骄傲自大,别的也没有什么心机。 “那是自然,你们不是进去吗?阿武,我今天看在骆枫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带着客人进去吧!我自己随便逛逛便可。” 对于闲杂人等骆杰从来不感兴趣,就算是什么皇帝老子他也不感兴趣。 “大少爷,你还是先跟客人们在一起吧!” 阿武不太放心把某人一个人丢在这里,深怕一下子某人就闯祸了。 骆杰挑眉,斜看着阿武,这个家伙今天怎么如此反常,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为了不让你担心,本少爷便和他们一起进去聊天喝茶,这样你满意否?” 某人基本是咬着牙问的,这个家伙很是可恶,明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来看看新娘的,把自己防的这么深,难道自己就这样没有办法查看了吗? 想着某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难道你们就可以阻挡我,笑话,她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是屈服。 “谢谢大少爷您的体谅。” 虽然知道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但是起码这样能够拖他一会儿,等会找夫人他们再来拖住大少爷,这样应该就会万无一失了。 面对阿武那个高兴的模样,骆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里面,阿武轻松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平静了一般。 “各位,请进吧!刚才真是失礼了。” 阿武一副歉意的样子,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古清官难办家务事,更何况是兄弟之间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这应该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相处的方式,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这个男人的脸上也没有显示出有恶意,对人也是直率,估计也只是心里有些不平感之类的而已吧! “无碍,请在前面带路吧!” 骆杰一进去就被人跟着然后迫不得已才去了大堂,而骆启霖他们也到了大堂,下人们各自忙着,上点心端茶给他们,不想耽误了少爷的客人。 而阿武直接去找来了骆杰的娘亲月娘希望可以让骆杰今天可以不闹脾气,让骆枫可以完整的结束这场婚礼。 “杰儿,你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娘一声。” 月娘笑嘻嘻的走进大厅,对骆启霖他们点头示好,而面对月娘的到来,骆杰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句“我回来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冷漠,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是因为在外人的面前她又不好说他是孽子,只能强装笑意,走到大堂主上的位置,不好意思的看了骆启霖他们一眼,尴尬的说道“请各位不必在意,请喝茶吧!” “骆枫呢?”此次回来他要找的也只有骆枫而已,除了他在这个府里自己是不会踏足这里的。 如此冷漠的气息与刚才之人完全不同,似乎他们之间不是母子而是仇人一般。 这倒是让人看不懂了,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居然让他们生疏成如此模样。 当然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会知道,他们也不能插话,只能随便的找了几个位置坐了下来。 “杰儿,你今日回来又是来找枫儿的麻烦的?” 本来月娘还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的,也不想跟他撕破脸皮,更何况还是有朋友在场,她又不能失了身份。 “你这是在质问我?你可知我知道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就赶过来了,再说了当初我离开之时并未从这里带走一分一毫,在外都是靠我自己打拼的,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你也不需要用口气说话,虽然说养儿防老,而你对我来说可是恨意浓浓,而且我这辈子只对骆枫感兴趣,若是没有他的存在,估计此时此地你根本就不会看到我的人影。” 话说的很明白,若是没有骆枫的存在,估计他也不会回来。 倘若骆枫不存在的话,这个家他是不会进入的,也不会随意踏足。 骆枫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了骆杰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事物赶了过来,看到他如此骄傲冷漠的神情,便知道他的母亲又在自讨没趣,看到骆启霖他们脸色不由得一变,不过很快变恢复了平静。 不好意思的走到了骆启霖的身边行礼“不知贵客来临,真是有失远迎,请勿怪罪。” “你今日是新郎官,何必如此多礼,今日那些繁文缛节全都免了吧!”骆启霖可不想被人随便的认出来,更何况这里所有的百姓又不一定都见过他,所以能够安静度过就这样度过。 “你终于出现了,骆枫。”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手轻轻的端起茶杯,看着骆枫递给了他,似乎两个人之间并不是没有那么好。 骆枫毫不犹豫的接过茶杯,脸色温柔的问道“大哥何时回来的?” “前几日,因为受伤了,所以只好回来借住几日,不知你可否同意。” 受伤好像对于骆杰似乎是正常一般,有的人基本觉得受伤应该会像爹娘诉苦,或者要求家人报仇,但是他却如此的不在乎这种事情,看来也算是家常便饭。 “你受伤了?我马上请大夫为你医治。”听到他说受伤,骆枫不由得有些心急,这个大哥每次受伤绝对不是一点点小伤,一般都是要命的伤,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母亲也总是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关心下,搞得大哥动不动就玩命,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了大哥的习性,估计大哥一命呜呼了母亲他们也不知道吧! “你废话真多,我只是回来借住几天,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关心我,真的让人很不爽,更何况又死不了,我可不想在你大婚之日见血。”骆杰对骆枫的感情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处理的,从小他就恨他的父亲母亲太过于偏心,什么好的都给他,什么都是他是对的,错误的事情都是他做的,就算他承认父母亲对还是惩罚自己,他真的想不通,明明是兄弟,明明都是亲生的,待遇却是如此的不同,他不求有多公平,但起码也得给他一点点的爱吧! 第四百五十六章 该忘记的 可是,哪怕他独立出去也没有得到过他们的认可,如今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疼谁自己就来找谁的麻烦,让这一切都来的更激烈一些。 就算某人很关心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要领情,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所以该忘得还是得忘掉,不该忘得也得忘,这就是他要活下去的真理。 “大哥,你这是说哪里话?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阿武,赶紧去找大夫。” 站在门外的阿武就算是有千般万般不愿意,但是既然他家少爷发话了,那么他就只好乖乖的去请大夫了。 “你烦不烦,我又没有事情你别搞得我想欠你人情,还有这一次我回来还想看看你的新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骆枫根本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如此对他,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把自己的心都弄个猜得透,而且自己的想法,他有清楚的很,每次都不会想的阻拦自己,是不是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就算自己没事找事他也从未埋怨过,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大圣人一样。 “哼!你就别再无理取闹了,枫儿对你多好,你每次都是如此不识趣,真不知你究竟是什么的心,竟然如此铁石心肠。”月娘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起越来越讨厌她这个儿子了,以前只是认为他叛逆下,却没有想到这一切她真的是无法再来接受了,看到他就如自己像是作孽一样。 曾经她为他流过很多眼泪,可是他的行为让自己无法再肯定,而让自己又伤透了心,所以他干脆不管不顾不问,如果她知道就算自己管了问了他也只是当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已。 ?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需要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样子的让他变成如今模样,他们把所有的一切错全都归在他的身上,是谁能够忍受的了的。 “就算他关心我似乎与你无关吧!若是你真的心疼我的话,为何我说我受伤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一点点的表示,哼,你以为我会听你的。”骆杰一副不屑的模样,好像对她说的话丝毫没有感激而是质问,哼,早点对人好久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现在又何必来假惺惺。 “大哥,你不要这样,母亲一直对你很好的。”骆枫不希望他哥一直和父母僵硬下去,更何况他们之间也不会什么隔夜仇,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开的,非要如此让别人看笑话什么的,真是... 其实有的时候自己真的搞不懂他们究竟在为了什么东西?非要弄个这样子,但是他也看在眼中父母亲对她哥似乎有很多的不公平,无论怎么疼爱自己,对他好像一点爱都没有,所以大哥才会叛逆成如此吧! 说实话他还是挺可怜他哥的,如果父母能够把一半的爱交给他哥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今日的这些事情发生了。 “你何时看见过她对我好过?”骆杰不知道是在问他自己还是问骆枫,反正他从来没有感觉过什么才是母爱,什么是父爱。 “你这个孽子,只是你弟弟得照公知,你没是回来闹什么闹?”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大声的怒道,似乎很不欢迎某人的到来,尤其是在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根本就不希望他回来。 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大堂,脸色严肃,对他皆是冰冷。 苑苑本来不想多事的,他觉得这个家伙有点知道,但是看着他父母对他的样子,估计是被逼的,若是他们能够公平对待的话,估计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只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多嘴,不过他们各麻药在这里,听着他们说家务事,真是越听越心烦。 李峰看到这个样子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都是一样亲生的,待遇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别?他和他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有的哥哥也有哥哥有的自己也有,从来没有偏心过,但是这样子看来的话,他们的父母应该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了吧! 丫头一开始觉得是骆杰可能是一些高傲自大的人,可是他却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别人逼的,自从离开家里以后他独自一个人流浪,你看的出来他受伤他们家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为他担心的,除了骆枫,也难怪他说了,如果不是有他的话自己也不会回来。 ?天下最可怜的,也莫过如此了,爹不疼,娘不爱,无论做出多少努力,多是白费,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子他看透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家里的人注意吧! “少爷,大夫已经来了!”阿武直接去请了大夫过来,骆枫很是有礼貌的对着大夫笑了笑,大夫无奈的看着骆杰,这孩子,能不能每次回来不带伤的。 唉...想想便准备为骆杰诊脉,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手挥了一下,笑着说道“福叔,我没事,是他多管闲事而已,你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很明显他并不愿意接受医治。 骆启霖看他暗堂似乎有点发黑,好像有点中毒的迹象,这点估计那个福叔应该也看出来了,所以那个福叔脸色一变,再也不是笑嘻嘻的模样而是一副严肃,看着骆杰冷冷的按住了骆杰,表示这个福叔本来也就不简单,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 倒霉的家伙一下子就被制服了,福叔也成功的为他把脉,脸上的神色是变了又变,恨不得现在给那个骆杰狠狠地一拳,把这个家伙打醒。 “我都说没有事情了,还故意这样对我,唉...”骆杰自然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有逃过某人的眼神和医术,故意假装淡定的说道。 “反正你喜欢糟蹋自己的生命,我又何必救你。”福叔吹胡子瞪眼的,每次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却不知道都是在生死边缘的时候被自己救回来的,而如今他却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是从哪里中毒的,而这种毒早已经进去五脏六腑,根本就没得救,而他现在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估计是为了让自己最后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留在最好的一面吧! 想着福叔就不由得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玩吗?”骆泽冷冷的问道,福叔都不愿医治这个孽子了,看来自己应该去问问福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说呢!我今天就是回来参加骆枫的婚礼,而且以后绝对不会在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骆杰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他们之间就算有恩怨也一笔勾销了,若是能够让自己看完这场婚礼也算是老天给了他一个不错的结束方法。 “大哥,你说的这个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以后你不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更何况当初父母也没有让你离开,是你自己要求离开的,?而且我们又没有隔夜仇,何必在乎这些虚礼,你若是喜欢的话还是搬回来住吧!” 骆枫本来就希望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在一起,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的以来的,他大哥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可是就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便已经离开了,家独自去生活,基本上都是他生日的时候他再回来闹一闹,在别人眼睛都觉得大哥都是回来找他麻烦的,而他却不是这样觉得,他觉得大哥一定是很喜欢她,所以才会回来找他玩,而且事实证明,只要她生日的时候大哥便会回来,但是基本上身上都是伤,所以福叔是经常被他请回来为他大哥治疗的,可是这一次福叔都被他气到了,看来这一次的情况非同小可,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好思想工作才好。 “那是你的心里想法,跟我什么事情?这一次若不是我消息快的话估计你成亲也不邀请我吧!” 其实他觉得自己这样子是多此一举,人家本来就不希望你出现,你居然还如此的多情,总是想来祝福他,可是事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明明就是一家人,却防他防的像狼一样,怎能让他不心痛。 “大哥,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成亲之前我就让阿武去找你了,难道他没有去找你吗?”本来自己一直就是让啊武去接大哥的,可是为什么大哥说没有人去通知他,难道是母亲他们做的手脚?难怪这些结,是那么不容易打开,就算打开了还有千千万万的结,也不知道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大哥真的是他们心中的那个无可救药的孩子吗? 骆枫皱着眉看着他的娘亲,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他微微地转头看向他的娘亲,有些怒意的说道“娘,为什么儿子做这么多的努力,你们总是要打破这个我多年以来一直想要一家平安!更何况个大哥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子对他是否有些不公平了?” “枫儿,你这是跟你娘怎么说话呢?你娘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你好,别人都可以说你娘就你不可以。”骆泽似乎不是很满意骆枫对他老婆的态度,他只知道从小到大,他的老婆对他可是好的没有话说,而且还会经常忽视老大,所以才会导致老大现在分裂的性格,以前的老大都是温柔体贴,什么事情都愿意让一步,可是自从那个被冤枉事件以后,老大的性格开始叛变,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个样子,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对人都是冷淡淡的,就是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离开了府中,若不是有熟人告知,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真的回来的时候确实越来越叛逆了,因为他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教导好他,可是他发现他们之间相处的方式越来越糟糕,甚至没有说几句话就会发生很大的冲突,然后导致他们现在越来越不了解,甚至想要断绝一切所有的关系。 第四百五十七章 喝完喜酒就走 “爹,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大哥一直流浪在外,有的时候基本上是不会回家的,除了我生日的时候,他才会回来一次,可是你们总是吵来吵去的,根本就没有听过他在外面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管他的伤势如何?就算他在外面,不然打个半死,你们都没感觉吗?”其实一直以来他认为爹娘应该还是很疼他大哥的,要不然早就不会让大哥进门了,可他们动不动就起冲突,大哥素的伤基本上都是重伤,可是他们却当做没有事人一样,也不会大哥请一下大夫,每次都是自己执意去找那个福叔让他们去找他来为大哥医治的。 就算爹娘一直都为自己好,对自己的爱永远的超过了大哥。但是看到大哥痛苦不堪的样子,有的时候他便觉的,自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好像是他害了大哥这一生。 其实这种事情他们两个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就算担心也不说出来,就算有误会他们也不打算解释,因为他们认为小孩子渐渐地成长长大以后什么事情都必须自己一个人去承受,而不是靠着父母亲来解决这些任何一件事情,也许是他们想错了方法,也许是他们太过于自私,不想让他跟他学坏,所以才会导致他现在更加叛逆的性格。. “喂,你能不能不要多事,不是说了吗,今天我是真诚的参加你的婚礼的,等你的婚礼一结束我会马上离开,所以你还是好好的去准备一下吧!等我喝完你的喜酒以后我便离开了。”骆杰还是讨厌他的这样子作风,总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看待,其实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比他的头脑清楚,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听人说一说,或者听人的话呢,自己都说了没有事情,他居然去请大夫,就算有事情也不关他的事情,因为从此以后他不想再回到这个家了,反正矛盾越来越深了。 多一天在这个世上很少一天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区别? “我看兄台似乎有些特别吧!我看你印堂发黑似乎有中毒的预兆,不知兄台你是不是中了什么毒?”骆启霖说出这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似乎他在开玩笑一般,但是看到他非常严肃的脸庞,便知道祂说的并不是假话。 虽然这个算是他多管闲事吧!但是他也不想随便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个人又不是罪大恶极,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做的这么绝。 而且他发现这个人并没有给伤害他的父母,只是一直在赌气而已,只要他们把所有的误会全都解开了,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虽然有很多事情不能一瞬间解决,但是,慢慢的应该也能化解的开。 “中毒?我看你是猜错了吧!我跟别人无冤无仇,虽然我的心的不怎么好,但是也不会落到被人下毒的下场吧!更何况我现在神采奕奕,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想必是你看错了。”某人迫不及待的否认,他这件事情估计只有福叔知道吧,因为他刚才为自己诊断过,既然他都说没有救了,那么这个人怎么肯定自己一定是中毒呢!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是中毒了,貌似还是无药可救的那一种,只是在下想不通,你究竟得罪了谁?那人就这么想治你于死地?”中毒就是中毒,自己也没有必要随便的去冤枉他,更何况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小大夫吧,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能够看得来的,苑苑坐在一边喝着茶,仔仔细细地把骆杰看了一遍,终于想不通的问题居然一下就想通了,看来他是把体内的真气全都释放了出来,然后支撑着他这一天。 “那个…骆枫,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苑苑不想刺激骆枫得父母,毕竟他们的年龄已经算是过大的了,若是此时此刻把他们知道的全都告诉他父母的话,估计他的父母就算不爱这个儿子,也会不由的心如刀割吧!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想跟自己说什么,骆枫依旧点了点头,既然他有事情要跟自己说那么这一切肯定有关于大哥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搞清楚大哥最近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感觉今天的大哥好像要搞得生死离别一样。 “好的,请这边请。”说着便带着苑苑离开了大堂, 骆启霖表示无奈的摇摇头,自古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这样子的事情,若不是关于人命,她也是不会随便插手的,他也知道他把她叫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阻拦。 李峰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有点很严重的感觉,不会这一次的婚礼会彻底的延迟吧!. “不知道兄台为何要如此说?难道他真的中毒了吗?”此时此刻再也没有那种让人听了就很气愤的话语,而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温柔和慈祥。 这是骆杰从来都没有料想过的,自从他被忽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父亲对他有任何温柔的话语,哪怕只是一句担心话,可是如今他终于听到了,只可惜他的心中只是一瞬间的感动,很快,他便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以前他不也经常是这样做吗?难道生命失去的时候自己对这些居然还有渴望?看来自己真是病的不轻。 本来就不应该期待的事情他总是喜欢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搞得自己无地自容,有的时候仔细想想总觉的自己太过于天真,明明是不合起来的事情,总是妄想着可能。 就算可能发生了那也只算是假的吧!要不然就是可怜自己吧!呵呵!如果死之前能够搞定这些事情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情吧! 只可惜一切也只是他的猜想。 当骆枫离开以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和谐了,面对他父亲的提问骆启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本来一直认为自己能够坚持到看见骆枫的婚礼之时,他的胸口开始有些疼痛,他不由得有些想要离开了,他立即站了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强装淡定的说道“既然你们如此不欢迎我,那我就先离开了。” 另一边,骆枫跟着苑苑走了出来一直在门外,他们并没有离开很远的地方,只是站在门外说着。 “本来你的家务事,我们是不可以随便的参与,可是我们又不想哥一命呜呼,还是想好心的提醒一下你,你哥中毒不深,而且我感觉他已经到了极限,别看她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但其实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也有可能,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苑苑一脸的坚定,如此执着的人真是不多见,居然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难怪那个福叔要说出那样的话。 “难道就没有办法解?” 骆枫眼眸中皆是担心,怎么可能?大哥何时会得罪那些武林中人?更何况他根本就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这句就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这种事情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而且他也算是值得自己可以相信的人,可是为什么,它会中毒吗? “你确定这种事情是真真的吗?不会是误诊吗?”不是他不相信他们说的话,而是这个结果很难让他相信,此时的哥哥似乎一点问题也没有,吵架也算是一流的,而且还是跟以前一样,风流倜傥,突然间说他中毒了实在是难以置信。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他的确是中毒了,要不然福叔也不会说他无药可救了吧!其实刚才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那是一种绝望的气息,再说我们也观察了他到现在,估计是没有错的,而且这种都,好像已经亲近它的五脏六腑,还有可能会一命呜呼。” 苑苑不是故意说的这么严重,而是这根本就是事实,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虽然他有百毒丹,但是这种只能够救一开始中毒的人,而他已经好像放弃了选择,愿意丢下自己的生命,要不然也不会做这最后的赌注。 “不会的,我相信我哥是不会这么想不开的,更不可能自己服药,绝对是有人伤害她或者逼迫他的,他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在外面,我一定会找到解药救他的。”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骆枫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似乎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他的愿望还没有达成,他的大哥就要离开而去,她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她一家子的人永远的在一起不知道争吵,一辈子幸福的生活下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能找一个有用的术士为她开解心结,然后再找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夫为他看病,最好是懂毒术的人。”看着他流泪的样子,某人不有的觉得他真的很不像一个男子汉,什么事情都喜欢埋藏在自己的心里,只是让人累的慌。 骆杰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当他走出来就被骆枫给拦住了“大哥,你不是要参加我的婚礼吗?你现在是想去哪里?” “我还有事情等一会儿再来…噗…呃…噗…”终于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鲜红的血从他的口中一口一口的吐了出来,毫无控制的悬念,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预料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骆杰捂着自己的胸口,心里的难受加疼痛他已经是受够了,不是说这个可以坚持很长的时间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的脸上不仅仅是痛苦还有一点不甘心,为什么就是他最后的希望老天爷也就这样的毁灭了,真是可恶。 “大哥…”本来还在考虑这个事情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看着骆杰如此痛苦,他的心就如刀割一样,这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连忙上前扶住他哥,脸上皆是,担心的表情,他着急的问道“哥,你为什么会中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武,赶紧找大夫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奄奄一息 其实这个起死回生的药苑苑是有的,但是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拿出来。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希望他们一家能够解除误会再来解毒。 听到骆枫得怒吼,所有人都从大堂里走了出来,阿武也没有料到是这样的事情,急急忙忙得便再去找福叔了。 骆泽和月娘看着本来还好好的大活人一下子居然变得如此奄奄一息了。怎么能够让他们接收如此的打击。 “枫儿,这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得月娘除了担心还是担心,而且语气里充满了温柔,让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骆杰分不出真假了。 看着扶住他的骆枫,他的嘴角不由得有一丝苦笑“你还是放开我吧!我想回去了。” 他控制住自己,能不吐血就不吐血,而他本来是想在他们面前在潇洒一回,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没有做到,而且变得如此狼狈。 “你现在这幅样子究竟要去哪里?你难道就这样不信任我们?”骆泽对这个儿子虽然早早的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但是他终究还是自己的而已,他怎可眼睁睁的就这样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让我看看吧!”苑苑走到骆杰的面前,稍微弯下腰拉住了骆杰的手把脉,发现他的脉像不仅乱七八糟,毒还中的不深,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百毒丹,塞进了骆杰的口中。 骆枫着急的问道“我哥已经没事了吗?” 苑苑摇了摇头,非常可惜的说道“我这个只能够稳住他的毒性而已,其余的还是等大夫来说吧!” 其实某人的心里则是想说老天爷你就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说谎的,要不然他们之间的误会绝对是解释不清。 “噗…”骆杰不在想控制自己了,他伸出手摸着骆枫的脸庞,笑着说道“你不必担心我,我从来做事情都是有分寸的,只不过这一次只是个例外而已,咳咳…” “大哥,你就不能不逞强,有什么事情在家里不能说的,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自作主张,把什么事情都喜欢埋藏在心里,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一直以来骆枫知道他大哥没有表面所说的这么坚强,其实他的心里有多么的脆弱,是没有人知道的,所以自己才会关心他,说白了他大哥就跟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让父母对他渐渐的失去了耐心,但是她也只不过想得到父母的一些肯定,让父母能够接受他。 可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却是两败俱伤,父母都不肯定,他的不认命,所以才会搞得这个家庭支离破碎,其实他真的想不通他们之间怎么会闹得如此地步,无论自己怎么调解,最终还是一拍二散,有的时候他真想丢下他们都不管,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管的话,这一切又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所以无论他大哥对她做什么她都坦然接受,这样子才会让他打个心里好受一些。 “我没有什么感觉,对我来说,生死早就没有意思,所以不要解救我好不好?我只不过…是想参加…你的婚礼…才回来的,咳咳…你不会怪我,这个样子吧!”骆杰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他的语气,充满了悲伤,他只是想看到她如今成亲的样子,可是他怕时间撑不住,实在是… “你在乱说什么?以前无论你怎么任性都可以,如今,我不准你离开我,你听到没有?”月娘似乎放下所有的防备,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狠狠的把某人抱在的怀里,无论他怎么调皮任性,怎么恨她,她都无所谓了,只求老天爷不要把他从她的身边带走,他还小,自己还没有看到他成亲,他怎么可以死呢? 虽然服了解药,但是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吐出黑血,所以他现在的体质是极为差的,但是也不会到死的地步,所以疼痛不仅没有停止而且更加剧烈。 “…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这一辈子…终于得到…你的一丝怜悯了…我是该开心…还是难过?”看到她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此时此刻骆杰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的释然,看来他如此还是有一点用的,他听到了有史以来他最想听到的话,也听到了他父母对他温柔的语气,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本来想忍住不想流下来,但始终还是流出了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的错,你不要离开娘,好不好?”月娘不管在外面的人有多狼狈,因为她始终是一个母亲,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此时的她很后悔,如果当初自己不让他出去的话,这一切也不会越来越糟。 可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而他们之间越来越远,才会导致这一幕发生。 今天本来是枫儿大喜之日,而自己为了私心却不愿意让他知道,只是怕他来破坏婚礼,可是这一切他都知道了,宁愿不接受治疗也要来参加婚礼,那不就是说明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他们的,一切都是她想的太多,也是他们顾虑的太多,总是想的他会伤害他们,却从来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为什么她到最后才明白? 越想越觉得自己错的很离谱,眼泪,直流而下,就像泉水一般停留不息。 “咳咳…婚礼…婚礼…”说完骆杰沉重得闭上了眼睛,但是最后吐出来的血是黑血,那么就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修复了。 他的手也掉了下去,在也不是那个高傲自大的男子,而是一个已经满足了自己所有愿望的男子,就算最后他没有说已经原谅了他的父母,但是他还是带着笑容昏迷了过去。 福叔到来的时候看了苑苑一眼,苑苑则是微笑的点了点头,便随即让开。 真正的大夫来了,看来这里不需要他们了吧,福叔为他把脉,发现他的毒已经清了,看了在一旁的苑苑,然后再看看他们这一家子,便也知道了他们的心思。 其实他也觉得这家子实在是对骆杰不太公平,还好二少爷对大少爷可谓是掏心掏肺的。 不过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假装摇了摇头说“唉…等会让阿武跟我回去拿药,能够坚持一天就坚持一天吧!” 骆枫皱眉,大哥说的是婚礼,他一定会好好的举行这一场婚礼。不管是为了他的幸福还是大哥的心愿他都得实现。 “阿强,去,把所有人都请来,今日我的大喜之日,我要让所有的人请来,完成大哥的心愿。”骆枫看见父母似乎老了很多,但是此时他只能做的就是让他大哥去房里休息,他的父母也跟着去了,而他则是去忙婚礼的事情了,走之前还不忘跟骆启霖打了下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他们一家人都离开的时候,苑苑笑了笑,根本没有一点点的紧张气氛,那个家伙的毒已经解除了,还好,那个大夫没有拆穿自己的谎言,看来对他家的事情,也算是了如指掌,也希望他们一家能够和好,所以才没有揭穿吧! 她很开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某人很是沉重的看着他,似乎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呗,他不解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呀?干嘛脸色这么严肃?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 某人只是随便来看了他几眼,低下头沉默不说话,很快便说道“你刚才究竟给她吃了什么?难道你刚才给他吃的药没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你干嘛要让他们担心?如果没有用的话,你此时的笑意,又代表着什么?”骆启霖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些什么?既然他们之间已经彼此的承认了,那么关系应该和好了,可是他就是觉得别扭,如果治好以后不告诉他们好像就是欺骗一样,对于他来说根本就做不来。 .“我想问你在担心什么?我当然把它给治好了,但是要等他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了了,更何况他们现在的感情如此慌张,如此的错乱,你若是不给他们来一点点的压力他们会和好,会表现出彼此之间的真正感情吗?”苑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天注定的,既然让他遇上了她就要依着她自己的方法去做,而不是一所谓的直接救了人然后不管人家,这并不是他能够做的期限。 她也知道也许他不会了解自己,但是自己这样子做也是为了他一家人好,难道一家人就要这样子闹下去,结果才会好吗?就算将来做了官是一个好官,人家也会拿这种事情来说事,到时候岂不是名誉尽毁,估计就没有人愿意听他调遣,那样子他当官还有何意义? 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因为这一次那个人始终得到了母爱和父爱,自己也看到了那个人眼眸中快乐的满足的神色,若是死亡的话,他绝对是幸福的,因为他终于得到了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虽然是一份很容易就能获得的,但是在他看来好像极其不容易。 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导致这一系列错误,看着苑苑一脸不满的神色,他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乱说什么了?我知道你做的有你的道理,而你是永远的那么善良,绝对不会有害人之心的。” “嫂子,我发现你是既温柔又漂亮,跟小哥真的很般配,有的时候小哥想不通的问题你能想通,有的时候你不能想通的问题,小哥也能替你想通,就像我和丫头一样,两个人互相帮助,这样子感情不仅越来越好,也省的被别人挑拨离间的。”李峰知道她很聪明,和他的小哥真的是很配,虽然偶尔的时候有些胡闹,但是基本上什么事情也是为了小哥着想,虽然跟温柔有点靠不上边,但是什么事情多少不然他,尤其是为人主持正义的时候。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最懂自己 其实丫头也是这样子的,只不过她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提醒自己,真怕自己犯下什么大错,让人不可原谅! 偶尔的时候还帮自己出出主意,只是希望自己不得罪人,一辈子平安!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在这麽多人里只选择她一个了,天下之大我有她最懂自己,所以自己绝不会辜负她的。 丫头听到她这样子说不由的低下了头有点惭愧,毕竟自己好像没有怎么能够帮得了他吧! 虽然只是偶尔的提醒但是也算不上是帮忙吧,唉…不像是师傅,什么事情都能考虑的很周到,而且出的计划,基本上很少失败,那他真的很是佩服,如果自己能够跟他学到很多很多东西的话,一定可以给帮上李峰的忙的。 苑苑突然听到某人的赞赏,心里不由得有一丝得意,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他最喜欢这样子了,因为这样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拉近,然后就可以做好朋友,虽然这个小子有些不靠谱,但是关键有的时候也是能够帮上忙的,也不算是一点用也没有。 就是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他偷偷的瞟了骆启霖一眼,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点生气,但是很快便有消失不见,她就是不明白虽然自己有的时候做得糊里糊涂,但是也没有随便了把事情就搞砸了,有必要防着自己就该防着狼一样吗?想想自己的遭遇也挺过惨的,既然爱上了一个世界上最大的一个人,简单来说,是世界上最有压力的人,其实也怪她,为什么非要爱上一个这么大权力的人,难道后宫三千佳丽,那个以前皇帝的历史,都不够让他反省吗?更何况,虽然现在他已经为自己放弃了后宫三千佳丽,但是有一天如果自己老了,誓言也变了,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想着她便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的委屈,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那也不能怪自己吧!明明就是她对自己生气在先,而且自己认为自己又没有错,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崩溃的,她实在受不了的盯着某人咬着牙说道“你这丫的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干嘛一副不待见人的样子?而且我并不觉得我有错,我只不过想让他家一家人团聚而已。” 骆启霖只不过觉得自己有点烦而已,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居然让某人发火了,而且他还不明所以,尤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发火,就算是为了骆枫他哥哥的事,自己也没有责怪过他,一开始自己虽然没有理解,但是渐渐地也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说什么不对,难道是她自己想太多了?那也过不到自己的头上来吧! “我说我好像没有得罪你吧?还有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意见,只是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而已,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骆启霖好心的解释道,可是某人却毫不领情,什么叫做他没有意见,那这个脸色是摆给谁看的?明明一副这个样子,还装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谁相信。 “师傅,你们就不要吵了,我觉得没有什么好吵的,他们之间肯定是从小就是这样,因为弟弟总是被疼爱哥哥很容易被忽视,所以很的时候都会造成哥哥心里不平衡,才会出现这一幕的,所以你不根本就没有必要去为了这个东西再来争吵,不过那个人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怎么感觉看见他就像一副快要死的人?”丫头好心的提醒道,其实她认为在这个上面吵着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吵了吵去还不是一样,如果没有一个人退步的话,那样搞的大家都很僵,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不如就这样子大家和好如初,一切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峰自然而然的是帮丫头这一边的,因为他本来也对某人比较好奇,那个家伙都快要死了,但是好像又被救活了,只不过他们那些人不知道而已,虽然说嫂子说了谎,但是那个大夫也说了呀!好像也是为了帮他们才说谎的,不过开药那肯定是真的了,不过他相信估计都是一些补药,那个家伙有福了。 说实话要是一天到晚的都是喝着补药,总有一天他自己会从床上跳下来,坚决不会吃了。 因为这个东西吃个一两天还算是可以的,但是让你长期吃下去那样子就算是惨兮兮的局面。 “嫂子,我在想那个大夫如果开的都是补药,那这位大少爷以后还会受的了吗?”李峰?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不过那个大夫应该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只要他的身体好,估计只会给他开一些普通的药材就好了,清凉润肺这些草药根本就不会伤害人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笑,指着李峰说道“你以为所以人都像你一样,都是笨蛋吗?” “早知道不带你这样子说话的,我一点也不笨好不好,只是你根本就没有说清楚,这件事怎么一回事嘛。”李峰不由得觉得有些委屈,自己知道说错什么话了吗?好像自己一点话都没有说好不好,就算说了自己也没有得罪她,干嘛又把所有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丫头也说话了,小哥也说话了,他不由得抬头看着屋顶,难道,受伤的总是我吗? “我并没有说你笨,我只是在打比喻而已。”苑苑就是不承认自己说他笨,但是打比喻也差不多,谁叫他自己撞在枪口上,没事还找麻烦,虽然他根本就没有找麻烦,但是他没有找对时间那么就是他的错了。 此时此刻丫头并没有想过要为李峰说话,而是用手捂着嘴希望不要让自己笑出来。自己只不过随便的说了几句,没想到呀,师傅居然没有责怪他,谁知道啊!当他说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看来他真是不会挑时候。 看到丫头一副窃喜的模样,李峰不由的摇了摇头,哎,丫头也算是变了,要是以前的丫头一定会为自己说话的,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不管,而如今的丫头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某人教训,甚至被调戏,虽然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出头的打算,而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简直是神了,他的丫头何时变成这样? 虽然他的心里很是埋怨,但是他不会傻的说出来,毕竟一个大男人让一个丫头,来为他出头,那样子估计天理不容了,自己又不是秀才遇上兵,自己起码是个兵好不好? “你就不要开他玩笑了,现在估计他们一家已经团圆了,再也不会有什么纷争了吧!”这种把戏其实他早就看穿了,他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某人是有自信的,一开始他不认为这样欺骗的行为是好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一天挺好的,什么能够让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最起码的东西,而且这个谎言不是恶意,而是善意的。 苑苑拍了拍骆启霖的肩膀,一副忍不住要笑的样子,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呵呵,我看你也不是吃素的,我之前觉得你不同意我的说法,想要揭穿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够忍得住,真是英雄出少年难过美人关啊!” 天啊,这个词语是这样用的吗?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某人脑子里满是疑问,但是又不敢问出口,现在她一下子又要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你只能乖乖的听着他们两个说话。 丫头本来现在已经算是好奇宝宝了,对什么事情都觉得很新奇,尤其是这一两句话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有点傻傻的问道“师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是这样子用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面对这个问题苑苑不由得有些尴尬,好像自己在自己徒弟面前出丑嘞,居然说出如此不对的话。他用手突然间指向李峰,一脸懊恼的摸样“小峰啊!这个就麻烦你解释好不好?我实在找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李峰眉头挑了挑,斜着眼看着苑苑,不满的说道“嫂子,你就不能放过我一马吗?为什么把难题都丢给我?小哥可是在你的身边啊!” 面对某人的抱怨被直接无视掉,其实自己也不是随便为难别人的人,如果他不解释的话,那就得自己解释了,苑苑假装咳嗽了两声,一脸严肃的说道“作为女人有的时候不能够太聪明。那样会引起男人的猜测,偶尔要装笨才可以。” 丫头是懂非懂的掉了点头,原来猜透一个人的心里是那么的不好,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妙了。 李峰一下子变回无语了,哪有人这样子叫人家这样做的,明明就是把人家带去歪的地方,唉,真是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是丫头的师父,就算自己反悔现在也没有用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她这边应该是终生为母,天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都快把他自己给搞混了,老天爷原谅我吧!赶紧收了这个妖孽吧! 现在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老天爷把他嫂子给收了话,估计他小哥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想想就觉得害怕,他还是先闭嘴吧!反正暂时就不要先插嘴,那是最好的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是正常的嘛?” 骆启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受不了了,这种事情怎么讨乱的越来越离谱,让人也觉得有些乱套了,如果自己不再哪里的话,估计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唉……真实的搞不懂你们的心思,本人自认为本人不错,无论你们说啥我都是不会改的,再说了本人绝对是一个好宝宝,如果是坏宝宝的话也是你们逼得,你说对不对,丫头。”苑苑走到一边随便的做了下来,二郎腿一翘,看着丫头丝毫不客气的说道,其实她也是装装而已,更何况他们之间可是师徒,若是被人给迷惑了,那么他们可就惨嘻嘻了。 第四百六十章 把一切做好 “傻丫头,你绝对不可以这样听话,要不然我可是会吃苦的。” 知道这个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某人还想尝试着去改变,因为他知道丫头自从跟他学了一点点之后,似乎越来越像她了,直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就算有自己照应着,但是自己的官好像没有小哥的大,而且大哥可以关照自己,而小哥似乎不需要任何人的关照,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敢爱,就爱,敢恨就去恨,实在是让他感觉的很佩服,曾经他也想过自己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但是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想象的这么如意!?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希望他们能够一直快乐幸福的走下去。 “唉...你们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东西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我觉得小峰你也太过于小气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几位,你们还是等一会儿见叫我少爷的结婚典礼吧!”阿武不好意思地从门外打断了他们的话,直直地走了进来,其实他有的还是听了一些,但是完全没有听懂他们所说的意思,反正今天必须要举行婚礼的,反正都是为了两位少爷,不知道大少爷中的毒是否跟她没有关系?想想应该不会的,她们几个人并不相识,不可能一见面就下毒。 想着他便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想多了,这种东西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得罪了客人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能说了。 骆启霖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感觉,他的态度挺好的,决定不为难他,都表示笑意的跟着他的后面知道了偏厅,大堂本来就是结婚人必需要经过的地方,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来什么人,那是他们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太好,去那一边等着也无所谓,这个东西不求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求一个过程。 她们都随意得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阿武叫了几个丫头过来单超服侍他们,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却没有入得了他们的眼,因为他们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哎,喝茶喝茶,若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只喝茶的话,估计茅厕那边,肯定会人满为患,你们说是吧?”苑苑看着端过来的茶不由地开着玩笑说道,真的她真的不想再喝茶了,都喝了这么久了,难道他们这里没有后花园什么的?出去玩玩儿也挺好的呀!总比待在屋子里像个傻子一样的,更何况他们有手有脚也不会走丢,真是郁闷! 本来刚想走掉的阿武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看着苑苑,觉得她说的话很有道理,让他们一直呆在屋子里,怎么感觉就像是犯人一样,想着,就跟那些丫头说“你们赶紧,带着她们去散散步,或者在花园里面看看花,等他们累了在把他们带来这里吧,刚才是我多照顾不周,请几位不要在意。” 某人一副真诚的模样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偶尔忙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才会忘了的,虽然这种事急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也不原谅自己,在问客人,所以连忙就叫那些丫头们带他们想去的地方,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随便的,被丫头带的某个境地啊什么的去,更何况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也不会像别人家里一样有什么不同的密室之类的,虽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他就是比较相信追你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二少爷。 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苑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如此的认真,看了也是在这里待久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尽心尽力的为他家办事情,看来这个家伙的能力很不错,居然能让他们一个一个的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把他当做主人一般,丝毫没有让他的主人失望,那个人对待客人也是毕恭毕敬,看来他们家也不要选错人。 “小姐只是你过奖了,我一直以来都是安分守己的,所以很多事情我都必须要考虑清楚,我可以…” 阿武毫不客气的说着,虽然之前有过为他们担心,但是在他的心里她认为自己能够把一切都做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可是苑苑并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对他的生活也没有丝毫的兴趣,连忙随意的打断了他的话“那个…阿武,你现在应该也挺忙的。不如你先去休息吧!” 貌似苑苑说错了吧!阿武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着苑苑,小声的说道“小姐,我还不累,不过我也不打扰你了,再见。” 阿武很是识趣的笑着离开了,某人的意思他算是在明白也不过的了,自己在这里应该也是??多管闲事,更何况他们想出去玩耍一般她也不好拒绝,反正有丫头们带路,他也不必操心,所以他便直直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峰觉得似乎说的有些太过,而且话好像又不全,但是吧,他又不能说出来,省的又把丫头给牵扯进去,只好默默地不做声。 几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一个年龄比较大一点的丫头走出来笑着对苑苑他们说道“奴婢叫小莲,就由奴婢来带路吧!各位请跟我来。” 别的丫头都离开了只剩下小莲一个人,因为想在这里看风景或者是游玩的话只要他一个人带路就可以了。 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更何况这种事情反正一个人带路和几个人带路多是一样的,所以他们才会毫不犹豫地退了下去。 “小莲,是吧!那就劳烦你了,其实你也不必我们带路的,我们自己随便逛逛就可以了。”苑苑摸了摸放在桌上的茶杯,一脸的笑意,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就算出去逛逛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你真正的时间还有很长一段,多一个人跟着少一个人跟着也无区别,反正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他们也不会搞乱。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小莲觉得这事情还是跟着比较好,省的那些势力的人然后说自己偷懒,毕竟他们在这府中只是丫头,应该要替主人着想,而且主人现在很忙,情绪还很低调,若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而造成了,主人更加的难受,那样的话,自己真的是有话说不清了。 其实这一切多是小莲想的太多了,根本就不会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场婚礼是他们要求举行的,他们也不会随便的就想破坏这场婚礼,只不过小莲不知道而已,就算知道她再这么胡思乱想的话,那才算是有理说不清。 “既然如此的话我可以去见新娘吗?”既然小莲如此的不放心,那他们见新娘总是可以的吧,更何况他们也算是他们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的就来了,虽然若不是当中出现了一些事情,估计他们早就见到了新娘和新郎,如今只见到新郎一个人,他们总感觉很别扭。 .“这个是不可以的吧?而且你们是宾客若是见新娘的话?”小莲有些莫名的担心,?而且她不是不想让他们见到新娘,而且他不想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所以很是犹豫。 “姑娘,你就不能爽快一点,我们本来就是你们家少爷朋友,而且只是前来就是为了祝贺他成亲,更何况我们跟你们家少夫人也是认识的,见见也无妨吧!” 李峰觉得这个丫头好奇怪,或者简单的来说,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总是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明明不会发生的事情,都是如此的担忧,难道现在的人都变成这样子了吗?总是随便爱胡思乱想,真是让他看不透。 “?峰,你不要这样子说话,小莲,她一向说话都是这样子你千万不要在意,?更何况我们的确是没有恶意的,所以你皆可放心。”丫头不喜欢李锋说话这个样子,因为她也是下人,自然明白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担心的,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主子,那样子的话,就算有人担保也是无用的,也有可能随时被丢掉的危险,所以他不希望这个小莲因为他们而丢掉了自己的工作。 “就是,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家什么少夫人,所以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自己就摸索着去,我就不信找不到。”苑苑见她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干脆直接了当的说道,有的时候只顾着别人,而忘记自己的多的很,但是她偏偏不想这样子,她就是想见到东方舞,虽然东方雪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但是她见见自己的朋友或者姐妹,也不用向他们报告吧,也许这里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地方,她也做不了主,但是要找人的话她应该还算是可以的。 小莲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说话,明显的就是为难自己,但是他仔细想了想,如果自己不带他们去的话,那如果他们出了事情,估计所要的一切责任也得他承担,反正左右都不是人,他也不可以两边都得罪,?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既然几位要去见少夫人,那么就由奴婢亲自带路吧,省的几位迷路了。” 看着她突然想通的样子,他们都互相看了一眼,这样子的事情真是不太容易呀! 不过不是听说骆枫如此温柔,而且这些人都很不错嘛?那为什么这个女人动不动的就有些犹豫什么的?难道并非像传言中那样?骆枫也会是一个伪君子?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一直没有出声的骆启霖脸色有些沉闷,其实他心里想的基本上是跟某人一样的,只不过他不想说出来而已,因为这事情说出来那就没有意思了,要好好的观察才是。 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也许这个丫头从小就胆小,什么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心里有数 也许是这个丫头她本身就很尽责,对什么事情要求都很高,所以才会导致成这样。 有太多的如果,也有太多的可能性,所以在他们没有所有的证据之前,他们是不可以随便的诬陷一个人,毕竟这种事情如果错了,对谁都不公平。 “那么请跟着我过去吧!”小莲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带着她们过去,因为不管哪一方出了问题这都是她无法承担的后果,只好没办法的选择了带他们过去,然后再去找阿武,那样子的话也不算是他的错了。 其实这里的景色是很不错的,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看到如此的景色还夸了夸,看来他家也算是有钱的人家,光是看这些风景就觉得很迷人,也难怪东方舞之前说配不上他了。 “唉…看来他们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很好,看到这里,我就想到了如果以后我要出来生活的话,也一定要选择这样子的方式生存,那样子就算是一个人的话也是自由自在的。”苑苑只不过是随便的说了一说,骆启霖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对她的说法很是不满,他挑了挑眉,沉声问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受管束了,没事总是爱胡思乱想,是不是现在我已经太过于放纵你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说错了话,苑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在发生这样子的事情了,而且我只是随心感叹而已,不过想想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所以你就不要跟我计较这些了,如果你计较了那多没意思。” 苑苑假装自己没有真的要想的样子,其实想没想都是她心里自己有数,那样子生活是她向往已久的,和自己心爱的人,归隐山林,或者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然后手上还有一点点钱,就这样逍遥的过着这一辈子,这本来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选择权利的,只可惜她不是那种人,虽然她爱上了这世上最有权利的男人,但是偶尔出来散散心什么的希望也算是她的一种愿望。 毕竟在皇宫的话没有人是百分之一百的可以随便控制别人的心思,而且她相信不止她一个人在皇宫里一直待不下去,估计某人也会偶尔就会陪她出来了,因为要探民情,很多时候那些贪官都是随随便便的敷衍在皇宫之内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而且有的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简单,所以有些事情他们还得亲自亲为。 所以她相信他一定会在带自己再次出来游玩,探查百姓的民情,再者就是为百姓伸冤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是有多少地方有多少贪官污吏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的去惩罚过,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案子,那么的不平之事。 “嫂子,你这个想法也太简单了,只不过你这样只会伤小哥的心,以后还是少想这个,若是以后你无聊了,丫头可以去陪你的。”当李峰说出来便有些后悔了,他怎么又把丫头给推下火海了?他明明知道她似乎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下子自己好像又上当了。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不能够太多事,要不然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小峰,没有想到你这么的仗义,看来你这个朋友没有交错,本来吧,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自己孤单的时候还有丫头作伴呢,只不过那时候你估计也要我往那儿跑吧!更何况你就不觉得我会把他教坏吗?”其实这个她也是开玩笑的,可是面对他之前的话语,他就觉得自己很欣慰,毕竟这个样子还算是他有良心吧!不过看到他如此有人性的份上,那以后,他和她的事情,自己还是多管一些比较好,起码要得让他们的父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嫂子,刚才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对,什么也没说。”李峰不由得有些汗颜,这一次好像是他猜错了心思。希望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苑苑不满的嘟了嘟嘴,尤其是看着骆启霖似乎有些埋怨,然后用手指了指李峰,一副伤心的模样“你这家伙也太没有良心了,人家心情刚好一点,你居然一下子就给打没了,每次都是这样真扫兴。” 其实这个意思是针对着骆启霖说的,因为他就是经常破坏的人,每次当自己有了好心情可以面对下一次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破坏,说他不懂柔情的话,那也是不一样的,因为有的时候他会让你感动的落泪,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会让你感动的想要发疯,因为他总是出人意料,然后在背后给你捅上一刀,虽然比喻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他说的也算是实话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心情真的是不太好。 “师傅,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绝对会去陪你的,而且我要跟你学的东西,肯定会有很多,而且我也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也不会想被别人说自己拜了师还一事无成。”丫头一直都是跟在李峰身后的,见到她师傅有点生气了,连忙走到她师傅的身后,希望她师傅不要再生气了,更何况李峰也没有任何的恶意,他可不想他们为了这种事情而搞的乱了错。 更何况这些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为了这种事情说来说去的,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骆启霖听的出来某人不是为了针对李峰的,而是故意针对自己的,但是他就不表达也不表示,如果他们两个彼此都很了解,就算全世界都塌了,他们两个都不会离开彼此,那他们又何必为了这一点点的小事而了争吵。 只能说每一次倒霉的只能是李峰这个小子了,因为他总是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要不然每次倒霉的就不是他了。 更何况他要是不主动跟她说话的话,也不过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了,只能算是他心太软,随随便便的就把他喜欢的人给出卖了。 还好丫头不喜欢跟他计较,而且丫头似乎也想学的,让自己永远开心的方法,起码能够让自己独立的面对着以后的生活,所以对苑苑的尊重也是不可少的。 但是就算是师傅也没有她喜欢的人重要,所以在帮他师傅的同时当然她也会主动的帮助他喜欢的人,如果他不帮忙的话,估计他们会一直走,然后一边说,一直到新娘的门口估计都不肯停吧! 一路上跟着她们的小莲一开始还是觉得她们有些那个的,接他们这样子如此开心,根本就不计较,谁对谁错,但是语气里都充满了关心或者根本就没有恶意,只是没事说着玩儿,别对他们放心了不少,看来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想不开,想了想便笑着在前面继续带路,也许事情是她自己想的太复杂了,早点把他的送到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他们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其实也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也算是知道分寸的,当然,除了这样四周无人的时候只有他们几个,估计他们才会开玩笑,或者的只是可以当做朋友的人也是可以的。 不过,活生生的在前面带路的小莲居然被彻底的忽视了,哎…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应该用心去对待,要不然怎么把朋友骗来把敌人骗来了,所以呢,最好的事情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不管是谁也好,努力向前走!什么都没有问题。 很快,在某人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到达了他们想要来到的地方,其实这个样子真的很简单,根本就不需要人带,他们自己摸索的话也很快就会找到的,只不过这里的人实在是太过于热情,或者是太敏感,只能够让他们带过来了。 苑苑也没有得到别人通报,直接的就推开了门,当她走进去看到了穿着嫁衣打扮已经好了的东方舞,温柔的有一些惊叹“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居然长得如此倾国倾城,让姐姐我都无地自容了,早知道应该让你再待两年再出嫁。” 东方舞本来端正的坐在那个凳子上,刚刚从镜子里看到苑苑还有走进来的人,嘴角不由得扬起的一丝笑意,她微微的起身,看着他们行礼道“姐姐真是说笑了,雪儿哪有姐姐说的那样子。” 此时的东方雪似乎没有了悲痛之情,也是依旧平静,但是脸上还是有一点点的喜悦之色,一直以来她想要做的事情终于成功了,而她的愿望也实现了,只不过他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她痛苦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与其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有多痛苦让别人担心,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的接受这一切,把那些痛苦全都放在自己的心中,表现出自己快乐的那一面。那样子他们就没有什么隔阂了。 “我看你才是开玩笑的,看来你在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也难得他的父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你们需要什么方法说服她们的?”面对她的语言举止,苑苑不由得有些佩服她了,只不过在一瞬间,她们分开了也只不过这一段段的时间,她居然可以变得如此淑女,也许以前她就是这个样子吧!温柔贤淑才是她的本性,只可惜,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也许这样也是个好的开始,以后他再也不用为那些事情被人欺负,相信那个家伙这么爱他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 “其实我们刚一开始回来的时候也是很担心的,可是没有想到我们一提起他们别答应了,而且好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要求,也许他们是被我们的事情给打动了吧!”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包括骆枫在内,以为他们回来说要成亲一定会受到他父母的阻拦,可是没有想到他的父母居然毫无条件的就答应了,而且还愿意亲自为他们举行婚礼。 第四百六十二章 恍然大悟 虽然他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或者是这种幸福实在是来的太简单了,就算是心里怀疑他们也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一件好事情,能够接受他们在一起他们也实在是不该去想太多。 “原来是这样子啊,你这样说也搞得我不太清楚了,如果他们现在一下子就答应了。那为什么,当年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答应呢?” 苑苑皱眉,手扶摸着下巴,根本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是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的让她们两个成亲吗?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迷惑之中,的确这个很有问题,一开始都不同意别人现在同意,就说他们两个之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夫妻两个都知道,所以才会让他们两个成亲。 “其实你们都胡思乱想了吧!对于父母来说他们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的人够得到幸福,可是当初他们两个人都太年轻了,又不希望他们直接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在一起,因为到最后对谁也不好,而且我曾经看过他们的举动,他们对骆枫本就疼爱有加,什么事情都喜欢为他着想,估计他们觉得那时候有可能是她一时的冲动,不想害了你也不想害了他们的儿子,所以才会故意阻拦,可是时间已经过了一两年,你们的感情却从未变过,估计就是因此而感动他们的吧!所以对这份父母爱,你们是不可以质疑的。”就在所有人都迷惑的时候,骆启霖站了出来说了公道话,其实这种事情谁都看得出来,只不过他们喜欢太多愁善感了,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多愁善感,自己好像也变得这样子了,只不过有的事是不可以否定的,因为有很多的人都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去想象的那么复杂,到最后还可能会误会,这样子觉得会让人伤心又难过。 听了骆启霖的话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一般,觉得他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天下很少有不疼自己子女的父母,谁也不例外,唉…只可惜有的人不懂得珍惜,明明就在眼前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到最后,才明白一切真的很重要。 “多谢公子的提醒,雪儿一定铭记在心,绝对不会在犯下任何的错误,也不会让别人说三道四。” 这样说起来就是东方雪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也不想去追究什么更不想去探究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想继续的查个清楚的话可能会让家里人对她不好,也许让家庭破碎,还不如直接当做个没事人,而且公子也说过,这一切都是来于父母的爱,若是他没事找事的话估计会引起很多不满,还不如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孝敬公婆,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儿。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这样子挺好的,什么事情都要想好以后才能做,而不是做了就后悔,没有人会可怜你,更不会有人为了你所犯下的错误而来弥补,就算是你最爱的人他也不一定会为你付出这一切,为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这里,应该也算是大户人家了,以后所有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骆启霖说这个话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好心的提醒她,大户人家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偶尔受一点委屈或者什么也不要告密,因为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不坚持下去,很快便会让人失去了耐心,日子过的一天也会不如一天。 苑苑这一次并没有反对,这种事情其实他也见识过很多,在这些里面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事,如果自己照顾不了自己那么被人反咬一口那是很正常的,到那个时候就不能怪别人或者怪自己了,只能说,命由天定,她自己不掌握就是能够救她第一次第二次那么第三次就不会再有人救了,因为没有人有那么多的好运! “你们的好意我一直都知道,而且这是生存的道理我也明白了,所以以后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自己的。”东方雪并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这不是把自己当做朋友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说这些话来告诉自己,其实这些道理他们也算是明白的了,很多时候,她在那里相处的时候就知道了,有很多时候都是需要靠自己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相信的,这些她早已经明白这一次放纵自己,本来也是靠运气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真心的对自己,对自己又是如此的好,自己对他们真是万分感激!如果有来世的话,自己一定好好报答他们。 想着他就越来越激动,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好想跟他们一起离开这里,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实在是丢不下,要不然真的会跟他们彻底离开。 只可惜这一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绝对是不会这样子丢下某人不管的。 “只要你明白了就行,我们也不是故意扫你兴,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只要你开心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的婚礼能够能够举行,但是好像那个人的心愿就是让他们举行婚礼,所以这一次应该不会失败的。 更何况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情而彻底的分开的,更何况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再让他们分开吧! 苑苑虽然是这样子想着但是还是没有说出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也不希望有别人知道吧! “你这个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吗?” 东方雪迷茫的看着苑苑,脸色不由得有些慌张,此时此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好像有些事情要发生一样?或者已经发生了她不知道。 头一脸微笑地走到她的面前,手拉着她的手,轻声的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你实在是不用想太多,只要好好的做你这个新娘子就可以了。” 其实丫头一直觉得她很可怜,对她也算是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也许他们也是同一中人,但是偶尔自己比她幸运了很多。 因为自己没有那些权势,更别说是有权有势的爹了,就算有了也不一定能够遇上他,所以他的这份姻缘也许是老天爷赐给他的。 所以自己必须好好的珍惜才是,若他不离,自己便不弃。 更何况,她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他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也应该是时候了。 面对丫头的温柔细语,东方雪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而且他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以前一直不说话的女孩子好像也变得那么开朗了,看来姐姐的力量也挺大的。 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羡慕苑苑,像她如此的性格应该是很多女孩子,都没有办法学来的。 但是今日她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了,那个不敢说话,一直默默的站在背后的女孩子现在跟在他的后面,也敢出来说话了,说明也算是学的不少。 其实她知道一切只要自己努力,什么事情都可以实现的。 更何况他们也算是真心相爱的,他应该不会辜负自己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而且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比我更加幸福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会比自己更加幸福。 就算自己现在幸福也不代表将来,因为很多事情是预料不到的。 其实对于这段感情,她自己也想不通,当初他的确为了这段感情而献出自己不感兴趣的那一步,但是如今她的心情却难以平复,似乎自己已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就在他们在说说笑笑时候,突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拉住了东方雪的手,当他们看清人影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不是骆枫的大哥吗?怎么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还拉着新娘的手?这又是闹哪一出?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赶紧放开她?” 苑苑用手指的骆杰,这个家伙是脑袋抽风了吗?怎么随便拉着他弟弟老婆的手,那样岂不是大逆不道。 骆枫自然看到东方雪身上穿的喜袍,他自然也不是傻子,这里唯一成亲的就是他弟弟了,可是为什么娶的是她? “为何是你?为何是你?”骆枫满脸的不敢置信,似乎这种事情是他不愿意见到一般,为什么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会成为他弟弟的女人,难道他们早已相识,比认识自己好久吗? “这位大哥,我认识你吗?”东方雪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对他根本就不认识,她被他抓住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她究竟是怎么了? 原来,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了,呵呵!骆杰冷笑,的确,当初自己教她武功都是戴着面具,此时此刻自己和他也只不过是陌生人一般而已。 想着他便有一点的怒火攻心,手放开了东方雪,脸色异常的不对劲,捂着胸口不停的喘气,但是很快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脸苍白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姑娘在下冒犯了。” 说完以后便想离开,尤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其实也只不过是不想让骆枫他们知道而已。 “你认识他吗?而是你的表情好奇怪,没事儿吧?” 苑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抓着东方雪的手,而且那种表情也不像装出来的,难道东方雪跟她真的认识?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未见过他。” 不是东方雪否认,而是她真的没有见过,其实这个问题不是问她的,而是某人问骆杰的。 被拦住去路的某人心情很不爽,再加上自己喜欢的女子居然要做自己的弟媳,他的心情更加的不好,若是此时此刻她再不识趣的话,估计他就想动手了。 可是听到了东方雪的话,他的心里还是很痛的,自己教了她那么多的武功,他却连自己的背影都认不出来,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点都不了解他 “茹儿,既然他认错人了还是赶紧让他回去休息吧!毕竟他还有伤在身。” 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们也不好去查证,毕竟个人有个人的隐私,没有谁可以剥夺谁的权利。更何况他们是兄弟,彼此喜欢的女人起码也是知道一些的吧!也不会搞得两个兄弟同时爱上同一个女人吧!那样的结局可能会很悲惨。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和爹娘找了你这么久,你怎么在这里?”骆枫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突然间消失的骆杰,不由得有些担心,便来这里看看,却看到了门开着,而他大哥去站在里面,他连忙走了进来着急的问道,因为此时此刻某人的脸色很是苍白,因为担心某人,所以他才会着急的走了进来。 “大哥?枫?你的大哥?”东方雪从来不知道骆枫一直以来还是有一个大哥的,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所以脸上不由得有些惊讶。 看来自己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有很多时候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根本就一点也不了解他。 “对啊!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那是因为我哥不希望,我在别人面前说起他,现在我哥回来了,那么我就介绍给你,他是我哥骆杰。” 这个的确是骆枫跟他的约定,骆杰头疼的看着骆枫,脸色不由得更加苍白起来,原来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当初自己看她可怜才下意识的教他我武功,渐渐的爱上了这个女人,没有想到,她的心上人这样自己的弟弟,自己这样的想法只是可耻,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她。 想着他便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过于悲惨了,就算自己得不到也应该让他们两个幸福才对,为什么自己的心却是那么的痛,痛得他根本就无法呼吸,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那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 可是这场婚礼他根本就不想参加了,他也不想去祝福,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心爱的弟弟在一起,还要自己去祝福他们,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一般。 他忍住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的痛,却让他的心更痛,本来感觉到胸口有点点的烦闷,也想觉得自己好像呼吸越来越顺畅了,可是现在却不一样 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好感,而是一种莫名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让他不能呼吸,甚至痛得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好像发现了她的异样,脸色不由得大变,尤其是骆枫,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哥一开始就心情还好,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子了?难道这一切都根东方雪有关 ?可是他又是怎么跟大哥认识呢? 自己从来没有介绍过他们两个认识,而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面,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他怎么会被搞得如此不明不白? 东方雪根本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说是他的大哥,但是自己有跟他从未见过面,而且他也没有介绍过他大哥认识自己,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相识啊! 但是刚才他为什么要拉住自己的手?这件事情她真的也很想问清楚,但是看着他这个样子自己又不好问,只好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压下去了。 “大哥,你没有事情吧!我赶紧送你回房吧!”骆枫上前扶住骆杰,生怕他出个什么事情,再说了他还要参加他们的婚礼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跑了出来,真是让人担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所以,你不会怪我吧!”骆杰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喜欢得人要嫁给他了,如果那样子一定会造成他的负担,也会让他们兄弟两个反目,如果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埋藏于心中,反正她也不记得自己,当初是自己教她武功的时候戴着面具,而现在的自己却只是他的大哥而已,一切命中注定数,而他们两个是绝对不可以在一起,他不能对不起兄弟更不能对不起爱他的人。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可以不参加我的婚礼?一开始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很快的就会见到婚礼。”骆枫似乎没有明白骆杰的话,其实他的确不懂,他以为他哥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所以心里不由得有些别扭,更何况他大哥为了她的婚礼居然如此的不要命,他怎可辜负他大哥的一番心意,就算是为了他哥,他要立即把婚礼提前,绝对一定要让他大哥看到他们的婚礼,做一个幸福的见证人。 更何况从小到大,他大哥受得委屈挺多的,虽然他们相处甚少,但是从小他就知道父母有多偏心,对自己好的不得了,而对大哥却像外人一样,搞得他们之间越来越陌生,所以才会导致成今天的结局。 虽然父母很后悔,可是这一切就这样已经发生了,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过去,但是现在她们已经化解了所有的仇恨! 再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然后再一拍两散,这个日子一直都是他想要得到的,对于他来说,他把他大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东方雪是个例外,因为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不会放弃她的。 “我说了,我参加不了…噗…”骆杰痛不欲生的手紧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此时此刻的他只想自己找一个地方随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婚礼但是绝对不会参加的,但是他又找不到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一时气急攻心再加上他本来就中毒,所以这个那是理所当然的一种说法了。 苑苑不由得看了骆启霖一眼,眼神里却是不解之情,尤其是东方雪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认识的话她一定会说出,可是如果他不认识的话,骆杰怎会对她念念不忘,而气急攻心,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奇怪了。 “大家没事就散了吧!你们就不能让我们带他走嘛?”苑苑觉得某人应该还是有救的,至少他没有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很爱东方雪。 要不然他们关系真的很乱了,而且她弟弟和她都要成亲了,如果他没事来插一脚,估计这样子婚礼有可能举行不成了,而且又多了两个伤心人,那样岂不是倒霉死了,更何况,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自己说不上来,不过看东方雪的表情也不像是骗人的,她似乎真的不认识他,所以她只好做个好人先把他带走再说。 “就是,让我们带走吧!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什么的也算是不好的。” 一直不说话的李峰突然也跟着后面接过了话语,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相识的?但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尤其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婚的时候,突然就出来一个破坏者,这种事情他是最讨厌的了。 更何况东方雪本来命运就很坎坷,他可不希望他为了她再说什么折磨,虽然他们并不怎么熟,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不同的,更何况这一次他也同意她嫂子的说法,有什么事情等这一件事情,做完了以后再说,而且他居然能够看得出来是个男人好像是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吐血的。 .如果他要是好好的静下来养伤,应该很快就会没有事情了,所以了,他们一个找个地方儿了,好好的安静一下,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是大哥的身体很不好,你们想要带他去哪里?”对于他们,某人还是信得过的,如果他大哥现在还有毒在身,要是不好好照顾的话估计会出很大的麻烦,所以他不想冒这个险。 虽然他们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偶尔会出乎别人的意料,刚好过没有人可以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他大哥跟雪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我累了,我还有事情要做,那我先走了,”骆杰只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就算在疼痛也不想耽误他们两个,毕竟他们是相爱的,而自己却是多余的,多余的一个没有必要存在的人而已。 李峰不由得皱眉,这个家伙非要表现得这个明显,连忙上前点住他的穴道,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他怕这样子下去,估计是个人也会怀疑了。 “原来杰儿在这里。”月娘一脸的担忧看到了骆杰便高兴的走到了骆杰的身边,见她一动也不动的,站立在这里,不由得有些奇怪,她着急的看着骆枫,不解的问道“枫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他怎么不能动?” “夫人,其实我们是在帮他解毒,简单的来说是帮他来去除毒性,所以暂时定住他而已,这样他可以陪在你们身边了。” 这句话的确是说的真的,只不过是苑苑有些夸到了其词而已,明明就是不想让他们两说话,而且把人定住还说出这样可耻的理由,更何况这一切似乎有些乱七八糟,谁对谁错谁也不能判断,真是有些为难! “今天好像是这样子,刚才大哥已经吐血了,还何况他们都是孩儿的朋友,孩儿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所以请娘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骆枫本就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恶意,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如此的可贵高贵,根本对他们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危险性,因为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帮忙帮他大哥治好毒性的。 “既然如此,多谢几位了。”月娘听到自己的儿子有救,心里真的是很高兴,此时此刻的他心情当然是很好的了,因为如果能够治好他儿子的话,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不会放弃 可是现在一直想让自己康复的某人,实在没有存下去的勇气,因为他不想再见到他们两个,就算是他的弟弟还有最爱的女人面前他依旧不想表现出来。 “你是傻瓜吗?究竟什么是对是错?”一个长的也算是不错的女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进了这里面,眼泪不停的流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这一下子居然变成了沉默。?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了,再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骆启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个女人喜欢这个人?想着他便问道“姑娘,不知你是何人?怎会认识他?” 指着骆杰,似乎不太像一个到处留情的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有突然之间惹上了一个如此的女子,虽然跟自己的比算是温柔多了,但是如此看来的话好像是这女人下毒的。 “姑娘,我能问下你可知他中毒之事?”其实这个答案他本来就明白的,如果他是为了阻止他来的话,他们这些就说的通了,其实这个女人知道了他的答案,所以才故意下毒,为了阻止他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怕居然来了。 “他的毒是我下的,我本来今天想给他解了的,可当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未想到还是晚来了。”?女子名叫花月,世界上第一用毒高手,但是却痴情于骆杰,对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可是当她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想抛弃她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给他下毒,只是因为她想留住他,仅此而已。 “?你来的真是时候,我早说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以后不要缠着我了。”骆杰丝毫没有觉得被他喜欢上是一种荣幸,?但其实也不是一种悲哀,?因为大多时候她都会帮助自己,自己本来就容易冲动跟人打架,每次受伤都是她帮助自己,老实说她的确帮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而是也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可是自己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感情,只不过一直以来把她当做妹妹而已。 也许是他没有说的太明白,或者让她的误会很深,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她都当自己在敷衍他,导致到现在都没有纠正过来。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你吗?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喜欢的究竟是谁?所以只要我不放弃我就还有机会。” 花月快速的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把脉,却发现他身上的毒已经清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因为他的毒很少有人可以解开,没有想的还有解毒高手在这里,看来是自己太小看这里。 “随你怎么说,反正这辈子你是不会有机会的。”骆杰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她的手,现在他就要断的彻彻底底,不管是为了谁,他都不想在继续下去。 “哼,你以为你是谁,我喜欢你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噗…好直爽的女孩子,放在这里太可惜了吧! 苑苑两眼放光的盯着花月,似乎她已经成为他的猎物一般,她非常友好的跟花月打招呼“你好,你叫花月的吧!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花月皱眉,看了她一眼,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要跟我做朋友?好像我跟你不熟吧?” 面对面前如此陌生的女子,花月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只不过看她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没有表现出自己很厌烦。 不过愿意跟她做朋友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虽然也算不上好事,但是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很好,敢爱敢恨,跟我一样,所以才想跟你做朋友。” 苑苑直接无视了这场婚礼,反正也没有举行,所以唠叨唠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骆启霖拉住了苑苑,脸色微微的有些不好看,这个女人 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说实在的,这本来是两个相爱人的婚礼,怎么一下子冒出了不该存在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难道老天爷也不愿意成全他们? “哎呀,你干嘛啦,我一个人做朋友的,赶紧放开我!” 苑苑似乎没有发现此时此刻的情景好像有一点点的不对劲,超级不满某人的行为,当他看到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过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老毛病又犯了,无视我吧!” 再说人的目光注视下她再也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是看到她豪爽,想跟她做个朋友而已。 “没事儿,我大哥现在就拜托你们照顾了,等我们拜堂的时候再把他弄出来,多谢!” 说完骆枫便带着他的父母离去,只剩下屋子里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似乎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骆启霖给李峰使了一个脸色,李峰便立即放开了骆杰,就在他能够动的那一瞬间,花月快速的上前扶住了他,生怕他会出事一般。 “我不管你现在究竟喜欢的是谁,我只想说他们过的很幸福,你可以遗忘或者当做不存在,省的一下子再破裂。” 骆启霖不想因为这样子的事情,而他们一家人又再次破裂,而且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也不可以随意的破坏,要是搞得僵了一点,估计兄弟都没的做了。 其实最不明白的就是东方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他对自己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她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他的哥哥对自己好像有感情,是一种爱情的错觉,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骆启霖,他说的话自己怎么不明白? “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的语言太过于复杂,而且又表达的不清不楚,很少有人能够明白,东方雪根本就不懂,只能问出口。 苑苑笑了笑,想开了某人的手直接拉住东方雪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啦,他们小两口闹别扭,所以呢,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刚才那个也只是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这一次骆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他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因为自己的话他会毁了他们的幸福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初衷,而且他好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肯定,也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幸福,就算失去了一个是他的代价,他也毫无怨言。 想着他就直接笑着说道“其实我并不认识姑娘,只不过刚才把你认做别人了,请姑娘不要在意,原谅我的鲁莽。” 说以后便想离开,但是知道自己还是要参加她的婚礼,想想也罢了,便随意地让花月把他扶到凳子上坐了下来。 东方雪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误会解除了,他便不再追问,毕竟有时候追问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苑苑虽然感觉应该是三角恋,但是这种事情她是不可以随便参与的,有的时候遗忘总比坚强好一点。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这是常见的道理。 没有人会拥有百分之一百的完美人生,更没有人能够百分之一百的顺利永远的活下去。 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的只跟着一个人,只不过是偶尔会照顾一下,仅此而已。 “我看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干脆我们都在这里休息吧!” 骆启霖好心的提醒道,毕竟这本来就应该是新娘的地方,他们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但是为了照顾骆杰,也为了不怵任何的差错,他们别无选择。 知道了现在离不开,李峰直接拉着丫头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骆启霖也毫不犹豫的和苑苑各自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唉…这是在做什么孽,怎么又会发生他们相识的事,难道东方雪真的不认识以前之人? 看着东方雪的样子,好像他真的不认识眼前之人,真是郁闷,不会是人皮面具搞得鬼吧! 想到这里苑苑不由得吓了一跳,如果是人皮面具的话,那么他们这两个还真是倒霉,爱深了不同的女人确实一模一样的脸,真是悲催呀! 不过这也算是她胡思乱想的,也许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而是某人真的认错人而已。 丫头看着脸色都不太好的人们,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该说些什么,唉.…之前看到骆杰那种样子想想就觉得可怕,还好没有继续闹下去,要不然一切就难以收拾了。 看这李峰一副无聊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由的扬起了一丝笑意,轻声地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很无聊?” 李峰看着丫头笑了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在丫头的面前,他从来不喜欢隐藏自己,更何况自己住在这里本来就很无聊。 知道她很无聊,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让他开心,如果自己很无聊,坐这里一动不动,又不能怎么说话,偶尔口渴的时候喝点水,要不然就是发呆,只好找他说说话了。 “看来大家都很无聊嘛,可是实在是想不出去哪里玩,毕竟我们对这里不是很熟。” 苑苑说的本来就是对的,对于这里虽然他们也逛了不少的地方,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啥区别,除了吃的就是喝的,玩的也不够尽兴,真是白白的来了这里。 虽然解救了这里受苦的人们,但是她那寂寞的心有谁能够来解救,唉… “你啊!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出去玩耍,也不怕被人弄丢了,若是你不见了我还如何自处?” 骆启霖知道苑苑是个在什么地方也呆不住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强求过她在一个地方呆很久,除非她自愿。 当初自己受了伤,假装失忆的时候,她就愿意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很感动,因为一直漂流不定的人为了她可以停留在一个地方,永远等着自己,怎么可能让他不感动。 “老天啊!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我走丢了,只要有心,一定会找到你的,再说了,你害怕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也不要强求嘛!” 第四百六十五章 幸福有很多种 苑苑不满的嘟了嘟嘴,现在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也知道事情的分寸,就算有些不该问的虽然自己问了,但是自己也是出于好意,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强求什么好不好。 “好羡慕你们两个的感情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花月对于他们这两对感觉还不错,如果她能够得到这样的幸福的话,这一辈子,就算死也愿意了。 想着她便有点深情的看着骆杰,这个能让自己爱恨不得,不是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如果让她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一个女人的话,她绝对是不会放过她的,哪怕让她跟全天下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天下最毒妇人心!可是又有谁知道?若不是被逼狠了,谁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无情死无葬身之地! “我看你是想多了吧!我们本来就是两对,谁都看得出来呀,至于幸福不幸福也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因为我们有的时候真的很不幸福,偶尔才会,放松放松自己。” 说他们幸福有些太夸张了,只是偶尔有些小叛逆而已,而且幸福根本就没有说的那么简单,世间幸福一直很多,只不过要看是哪一种? 要是哪天让一个人永久的幸福下去!那么这个人就会得到妒忌,最终也会被人一点一点的夺取,那样子就没有幸福可言了。 “你说的也没有错,幸福的确分很多种,但是我想你们拥有一种,那是一个不可言语的,微妙的感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花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自己是爱情专家一样,可若她是爱情专家的话,什么连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都没有办法得到他们的心。 也许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的一样,她喜欢他我不代表那个人一定要喜欢她? 明明知道一切可以这么的明显,就算表达的体无完肤,最后还是被一口拒绝。 不管是谁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再继续爱下去,尤其是他自己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还要假装一切都有可能,真是烦死了! 就算他没有一切可以发生,可是这一切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想得到的,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可以办到的。 不管一个人爱的有多深,最终都不一定能够得到回报,但是自己有自己的信念,既然爱了那么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哪怕是到最后一刻。 “其实你就是一个傻丫头,爱的深和爱的浅其实没什么区别,如果说表现的话也不是你强行的留一个人在身边那就是爱,该消失的还是会消失,该存在的还是会存在,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就算得逞了你就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不是说着玩的,能够想得开就好,若是想不开一辈子后悔都来不及。 苑苑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些事情经历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种东西能够看的清楚也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就算看清了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但若是看不清的话那就会量成大错,真是越搞越乱了,悲催… 唉… “你怎么又唉声叹气了?” 花月不解的问道,明明应该是自己唉声叹气的,她有人爱为何好像比自己还一副痛苦的模样,真是郁闷极了。 难道现在的女子都爱多愁善感吗? 面对她不解的眼神,苑苑手捂着嘴笑着说道“我只不过爱玩而已,你千万别在意啊!嘿嘿…” 这句话能不能不说,这样明显的是伤了别人的心好不好? 你敢不敢在玩大一点? “姑娘,我家师傅最喜欢这样无理取闹了,请姑娘不要在意。” 其实丫头根本就不想多管闲事的,既然她已经收了自己做徒弟,自己自然也是要做到尽徒弟的义务。 虽然太难的她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偶尔的时候这点小事她应该是可以帮上一点点小忙的。 苑苑委屈的看了丫头一眼,嘴还不满的嘟了起来,什么嘛!自己什么时候无理取闹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丫头其实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啦!只不过她觉得这一切本来就是这样的。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对与错,谁为了爱情来说对与错的话基本也是没用的,因为谁也不会分的请。 估计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够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的。 李峰是自己的唯一,若是谁伤害了他,估计自己拼命也会让他平安,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这是他爱的方式,谁也不能够阻拦,就算以后他不爱自己了,自己也不会后悔的。 骆启霖,骆杰,李峰,东方雪,花月,苑苑,都直直的看着丫头,这丫头,真是不太一样了。 在丫头后知后觉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她的身上盯着,她才觉得自己好像是太过出风头了,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师父,我错了。” 噗……苑苑此时此刻以为丫头已经变了,没有想到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好不容易觉得徒弟长大了,突然间又缩回去了,唉……真不愧是一对呀! 李峰从来没有见过丫头这样子,心里开始还是很高兴的,最近有人跟他嫂子作对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丫头还是抵不过他嫂子,一下子就落败了。 “傻丫头,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以后你就这样子想说就说吧,其实我这个人很谦虚的,不怕你说什么毛病。” 苑苑一副自己很是大方的样子,其实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很小气,一旦惹上了她,下辈子你就会很惨很惨。 丫头抬头看着苑苑,眨了眨自己无辜的眼睛,一脸可怜的模样“师傅,我错了。” “你就别吓她了,要不然你唯一的徒弟就没了。” 骆启霖看着他们师徒的互动,就差点没有笑出声了,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尤其是女子跟她对抗,已经算是天下少有的,现在有了一个还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看来以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的那里去。 虽然丫头现在是耳熏目染,但是以后要青出于蓝胜于蓝是非常极有可能的事情,所以这种日子指日可待。 那时候的她肯定就不会有这样子的伶牙俐齿了,师傅被徒弟超越这是常有的事情,就怕某人能不能接受了。 现在他还可怜的看了一下李峰,李峰被他的目光看着有点冷,然后再看了看他旁边的丫头,心里不由的有点嘀咕着:如果以后丫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话,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一万个问号在他的脑子中显现,天啊!想想都觉得可怕,不过,丫头对自己这么好,觉得不会像嫂子那样对待大哥的那样子对付自己的。 “丫头,我能问你件事情吗?你以后会不会跟嫂子一样,对我像像小哥一样?” 某人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省得以后自己接受不了会出现暴走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丫头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眼睛很是天真的看着李峰,调皮的说道“当然不会了,师傅是师傅我是我,怎么可能会变得一模一样?那就不是我了呀?难道你希望我跟师父一样?” 语气里充满了疑问?似乎对他的问法很不理解,李峰连忙摇了摇头,像个破浪鼓一样,连忙说道“怎么会?我一直都希望你是原来的丫头,但是又不喜欢你默默不说话,但是你会感觉到很寂寞,所以我宁愿你是快乐的。” 李峰接过了话语,苑苑嘻嘻的一笑,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花月他们说道“几位,不必介意,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在我们几个当中,是很正常的,若是你们介怀的话,我只能给你我打招呼,对不起啦!” 丫头的脸红了又红,面对他师父的调恺她觉得她师傅似乎有些过分,脸微红的盯着她的师傅,不满的说道“师傅,不带你这样玩的。” “呵呵!你们师徒真的很不错。若是我有你这样的师傅还有多好。” 花月不由得有些羡慕起来,她们两个女人都是有着天大的福气,都遇上了自己爱的人,而如今被他们的男人一直宠爱,真是很多女人求不到的事情。 “是啊!我也羡慕呢!姐姐,你真好!” 一直安静在一边的东方雪突然开口回应,看着自己慎重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为了这一切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失去的也太多了。 关于武功她想来想去绝对不是她父亲教她的,可是她又没有确实的证据,如果只是父亲教他的,她就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存在,可是她明确的感觉到那个陌生的气息好像又出现在她身边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是谁,算了,既然有缘才会相见,自己又何必强求。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看待,可从来没有偏过一点点的心,你这样说对我很不公平哦!” 苑苑不想再坐着了,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东方雪的身边,一副自己是正人君子的模样,殊不知这一切被这些家伙看在眼里是多么的可笑啊! “师傅,你的模样真是好搞笑,我能笑吗?” 丫头很是天真的问道,其实这是好多人想问的,但是怕某人生气,所有人都稳住了自己要笑的冲动,没有想到丫头居然这么好心的替他们问出来了,真是实属不易。 看着丫头期待的眼光,苑苑又看了看别人,便知道他们好像有这个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看来你们一点也不给我面子,罢了罢了,你们想笑便是,我绝对保证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某人刚说完丫头立刻闭嘴,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可以笑出来,李峰他们则是一样,因为某人说话基本上都是反的。 看到他们不对的脸色,花月也没有笑,虽然自己也是爱玩人的高手,但是不一定能够赢过眼前的女子,毕竟她对自己好有趣,自己喜欢想和她做朋友,别的想法自己暂时还是没有的。 第四百六十六章 拜堂成亲 “哎呀……你们不是要笑的吗?怎么又不笑了啊?” 苑苑一副不解模样,看来自己也算是一个小霸王了,大家也知道了自己的脾气,虽然这样子一点玩的乐趣也没有了,但是这样也算是自己有点人气的吧! “我并没有觉得这个好笑,觉得无聊便是,而你又不是什么开心果,谁说见到了你就得笑。” 骆杰对她本来就没有好感,尤其是她一直在这里喋喋不休,如果现在自己能够动手的话,绝对让她说不出话来,一天到晚的叽叽喳喳,真是个烦死人的了。 “我又没有觉得我是一个笑话,更何况现在这么无聊的时间,玩玩也是打发时间啊,哪像你这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像个傻子。” 苑苑觉得自己再怎么不好,也不要别人来评评论足,更何况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他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若不是自己的话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这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省的气自己。 “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这么野蛮?” “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关你什么事情,只要有人喜欢我就可以了,那像你没事一天到晚的找事。” 这一次莫名其妙地回来说是为了直接参与的婚礼,可是却莫名其妙的拉住东方雪的手,明明就是捣乱的,还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感觉到这种人真是没救了。 “你……” 骆杰实在是不想在跟苑苑说下去,要不然他会被气得伤更重。 苑苑吐了吐舌头,走到东方雪的身边,微微叹气“唉……雪儿,以后我就不能在你身边了,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知道吗?” 东方雪被她说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自己在这里好端端的为何会被人卖掉? “姐姐,你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枫怎会卖掉我。” 对于骆枫喜欢自己有多深,东方雪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当面对苑苑的话语时她也从未当真过,因为他们本来就相爱,谁又能把他们两个分开呢! “雪儿?你的全名是……” 难道这个女人不是东方舞?这个叫雪儿的究竟是谁?若他不是东方舞那么此时此刻的东方舞在哪里? 骆杰现在应该是满脑子都是疑问,他喜欢的人怎么一下子又变了,看来也许真的是他认错了人?但是容貌,声音为何又是如此的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舞是我的名字,大哥,不知你有何事情想问的。” 东方雪本来就已经决定忘记过去的,所以当骆杰问她名字时,她便回答了自己此时的名字。 “那你是何时认识我弟的?” “四年前我们就认识了,只是都是书信来往,最近才有了联系而已,然后我们一见钟情,所以……” 东方雪不好意思说下去,便停止了所谓的谎言,其实他跟骆枫认识了六七年了,从来都不用书信联系,而是他们经常见面,约出去一起游玩而已。 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这种事情,总感觉这种事情是骗人的,但事情总是可以随意的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哎呦,新娘子,时间要到了,你又没有家人,赶紧直接拜堂成亲吧!几位,请到前厅去吧!” 媒婆快速的走了进来看着东方雪,直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为她盖上喜帕把她轻轻的带出门去。 这种事情爱热闹的他们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苑苑他们也跟着后面走了出去。 骆杰则是很释然的接受了东方雪的解释,既然她不是她,自己又何必在纠结,更何况自己弟弟的婚礼自己迟早还是要参加的,若是因为自己而破坏了他的心情,自己岂不是罪大恶极。 而且他似乎应该好好的祝福他们,不管谁是谁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花月对自己下毒虽然是无法原谅的,但是她只不过是想对自己好,不希望自己做下自己这一生后悔之事,所以才会如此对自己的。 当他们到了大堂之上,看着东方雪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心里都不由的有些开心,当他们拜完天地的时候苑苑不由得开心起来,可是不知道她是太过于激动而是太过于疲累了,居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疲惫,眼睛看着的东西似乎有些模糊,她拉住了骆启霖的衣袖,骆启霖以为她估计又要玩什么恶作剧,并没有转头,站在一旁的丫头似乎感觉不好,连忙快速推开了人群,终于到了苑苑的身边,接住了苑苑要倒下来的身体,她担心的喊道“师傅,你怎么样了?” “茹儿?”看着已经完全晕了过去的苑苑骆启霖的脸色再也不是无动于衷了,脸色不由得有些苍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骆枫看到如此的景色不由的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请大夫让人带他们去客房了。 知道今天是人家的大喜之日,骆启霖也没有计较这个,连忙从丫头的手中抱过了苑苑便去了客房。 丫头和李峰怎么可能待在这里喝什么喜酒,再说了也没有什么心情,便也急急忙忙的跟着后面去了。 骆启霖担忧的走来走去,当大夫来了,他的心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可置信,好端端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晕倒了? “那个……这位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过于疲劳才会晕倒,以后少劳累就可以了。现在只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本以为有发生了什么大事之类的,福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这群年轻人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唉…… 本来还在担心的人都放下了一颗心,还好没有什么事情,真是把他们给吓死了。 “多谢你,福叔,我送你出去吧!” 丫头笑嘻嘻的给了福叔一个笑脸,其实她觉得福叔很好,比那些没有良心的大夫简直就是好太多了,其实是那个态度真是让她受不了。 其实只是丫头想起那个时候她没有钱,求那些大夫给她娘看病的时候总是被人拒之门外,若不是老爷看见她可怜为她娘治病的话,估计她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天了,可是如今她却爱上了少爷,而且是老爷最爱的,她这样算不算是忘恩负义? 想到这里丫头不由得有些犹豫,对于这份感情她似乎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可是又想到李峰为了自己改变的真是很多,而让自己努力的接受这一切,还不惜把自己带出来,若是自己今后辜负了他那么这辈子自己岂不是良心会更加的不安。 再说了只要自己能够得到老爷的认可,那就不算忘恩负义了。 这样想一下子就算是解释的通了,哈哈,丫头一下子就释然了。 福叔看着眼前多变得丫头,一副无奈的说道“还是不用了,我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事的时候别总是随意的出头,而且这世界上的事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这一次你们成功的化解了这所有的危难,但是下一次不是都是那么幸运的。” 福叔的提醒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事情谁也不能说的准,这个确实是他们没有料想到的结果,而这个傻瓜居然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真是该死! “小哥,既然大夫说了没事了你就不要担心了。” 看着骆启霖一筹莫展的模样,似乎是在做什么样的肯定一样,对于李峰来说,无论他肯定什么,自己就一定会跟随,兄弟联手,有什么是不能够搞定的。 “唉...看来明天我们就得赶路了,丫头,李峰,你们去准备明日上路的食物什么的,还有准备两匹马和一辆马车,再买一个车夫。” 骆启霖无奈叹气,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家伙从来不会照顾自己的,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便知道她真的是累坏了,如果不是丫头发现的早估计她一定会醒来狠狠地骂自己一顿。 想到她那恶狠狠的模样,骆启霖便不知不觉的笑了,手轻轻的抚摸着苑苑的脸庞,只有睡觉时的她是最安静的时候,若是不睡觉的时候估计会想把人弄得精神错乱才肯罢休吧! 还好她只对熟悉的人才会如此,要不然的话这个天下岂不是会大乱。 现在她对李峰是没有什么戒心了,所以才把李峰和丫头当做亲人对待,若是李振的话,估计她还是有点顾忌的,但若是让她摸清了脾气,她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丫头他们自然已经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了,更何况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去做的,若是苑苑还醒着的话,估计也一定会跟着他们回来的。 “丫头,你以后会不会像嫂子那样霸道?” 反正就他们两个人,李峰毫不犹豫的问着自己身旁的丫头,希望丫头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额...难道李峰就这么怕自己变成师傅那样吗?丫头不满的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峰“你就那样不相信我吗?我只是觉得师傅有很多是我需要学习的,而且我若是变成了师傅那个样子我岂不就是第二个师傅了,可惜我是丫头,再怎么变我还是丫头也变不成师傅的。” 虽然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是跟师傅是一样的,更何况她的确有很多的事情是需要学习的,若是不好好学习的话估计以后她遇上了也没办法像她一样吧!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不是白学了?为了以后能够发扬光大,或者面对任何事情都不能够应付,她自然得好好学习才是,再说了,跟着师傅后面学,不一定能够学到多少,但是只要学点皮毛也是可能让她受用的。 “你能够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李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丫头没有说以后若是变成这样子的话,问自己会不会要她。 谁知道她刚说完丫头便笑嘻嘻的看着他,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随意让人家猜忌的, 而且他们似乎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关注,不是他们的爱情太过于卑微,而是有的时候他们不太会表现自己。 第四百六十七章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李峰,若是以后你会不会嫌弃我?如果我真的跟师傅差不多的时候,你会不会不要我?” 丫头虽然知道他的心,但是有的时候说出来比较重要,就像他问自己一样,老实回答也没有什么错。 李峰手捂着额头,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关的,没有想到她还是问了出来,他摸了摸丫头的头,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这一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很简单的话注明的未来,他们本来就是相爱的,更何况,李峰从来没有想过三妻四妾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这一辈子有一个人陪他白头偕老,就已经足够了。 也许我知道我太过于复杂,但是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陪伴自己到老的人,而且自己也不过于花心的那种人,更何况他有一种习惯,一旦爱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除非她先抛弃自己。 听到他的回答丫头的心里很是高兴,因为她没有嫌弃自己,就算以后自己变成那样子,只要他不嫌弃自己,自己就一定会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 她害羞的看了一眼李峰,笑着说道“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以后我们会不会永远的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傻丫头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就是他对她的诺言,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 也许小哥说过自己根本还不知道情为何物,但是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从未想过要玩弄她的感情,只是想好好的爱她,守护她,这份纯真的爱,他会一直守到老,不离不弃。 “有你的这些话,我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跟在师傅后面学东西,因为我觉得跟在师傅的后面,我应该会学到很多东西,至少我会学着去面对这一切,真诚的与你爹娘,认识沟通,用我最真诚的心去感动他们。” 如果他们两个感情确认,她和她们相处时间长了,那么自然而然的他就不会有惧怕,可以轻松淡然的面对,那个时候她就不会是怕自己说不出口,那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就算有很多的困难重重,她也会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丫头,这是我带你出来的原因,你一直都喜欢沉默面对我们的关系,甚至都不敢去面对这一切,而我都为你担心,所以才让小哥他们可以把你带出来历练,希望这一次回去我能够见到一个不同的丫头,让他们彻底的为你改观。” 这就是李峰要带她出来的原因,若不是因为这个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出来的,因为这一次他觉得,就算是出来游山玩水,也会出事的,毕竟这不马上就不是天启,他们下一个接受的地方,就是凉歆了,那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去过,所以他没有把握能够保护好她。 而且他的责任也很重大,若是一个不小心把她弄丢了那可就惨了。 不过仔细想想,小哥他们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嫂子她的武功,只是偶尔不如自己,所以他只要一心一意的保护好丫头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幸亏嫂子和小哥都有武功,要不然自己可要累惨了。 “你在乱想些什么?为什么一会儿脸色白一会儿脸色青?” 丫头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她们两个应该去购粮食之类的东西,他怎么现在这个这里动也不动了?想想便觉得奇怪,便轻轻用手一推,某人立即回过神来“我没有想什么,我们赶紧去办小哥交代的事情。” 李峰没有想到自己会走神,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直接拉着丫头,就出了门。 因为很多人都来到了骆家喝喜酒,所以外面的小贩都算是孤零零的,很少有人光顾,当然这样子对他们买东西,其实也挺不错的,不需要排队,也不需要讲价,直接买好就可以回去了。 想着他们很顺利便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当他们再次回到骆家的时候,把那些东西都放在了外面,李峰在外面看着,丫头则是去里面找骆启霖,此时此刻的苑苑还没有醒来,骆启霖皱眉,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把自己怀里的东西交给了丫头,让丫头去宣读。 丫头,有点受宠若惊,她现在又不是宫女,什么身份都没有,居然可以宣读圣旨。 虽然很感动他这么信任自己,但是她也要勇敢的完成任务,不让他失望。 她连忙接过了圣旨,快速的跑到大厅里宣读,骆家所有人都接了圣旨,然后丫头把圣旨交给了骆枫,便很快地去跟他们集合去了。 当她到了外面的时候,苑苑已经被骆启霖抱上了马车,而自己却不知道坐在哪里? 不解的看着李峰,骆启霖笑了笑对丫头说道“你也坐马车吧!这样方便照顾你师父,我和他骑马就可以了。” 丫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就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看着里面睡着的苑苑,她的脸上不由的有些笑意,原来师傅一直都安静的时候,尤其是这样子,真的也好美。 其实某人如果话少一点,温柔一点,估计也是一个淑女,不是倾国倾城,也算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之类的,只可惜她就是她谁也改变不了,实话说,如果她不是这样的话估计某人也不会喜欢他了。 “出发!” 骆启霖笑着对李峰说道,李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去,当然也会顾及后面的马车,所以速度偶尔的时候也会放慢,毕竟马车是赶不上马的。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人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外面,发现自己正在摇晃,看见上面好像坐着马车的样子,当他把眼睛彻底的睁开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看着丫头,自己也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迷惑的问道“丫头,我们怎么在这里?” 丫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傅,我们已经早就出来了,之前你晕倒了,害我们担心的要死,还好大夫说你没事。” 苑苑用手揉了揉眼睛,她记得她晕倒前好像拉了一下骆启霖,这丫的,居然无视自己,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极其的不平衡,丫的,自己对她这么好,好不容易不舒服了拉了他一下居然还不理自己,真是越想越气! “丫头,是不是你救了我?是你扶着我的吧?” 面对某人的审问丫头不得已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个本来就是她扶住的,但是人是骆启霖搬进房间的。 她刚想解释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苑苑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似乎要把人吃掉一般。 丫头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怕她跳出马车,连忙解释道“师傅,你不要生气,是小哥抱你去房间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苑苑更加生气了,难道不是他抱还是别人抱,这个醋坛子肯让别人抱自己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只不过自己怎么会突然间晕倒了?真是郁闷。 “丫头我晕倒的时候应该请过大夫吧?大夫怎么说?” 苑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毛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再说了她的身体一直都是棒棒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会晕倒? “师傅,你没有事情,只是太过于疲劳而已。” 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好像师傅要暴走一般。 看着外面有一个帘子挡着,要不然估计她一下子就会跳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苑苑皱眉,原来如此,自己只不过是过于疲劳而已,但是那个家伙。 “停下来!” 一声大吼出来吓了马夫一跳,连忙停下了马车,面对如此中气十足的女子他也算是第一次见,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只能掀开帘子不解的问道“不知道小姐你有何吩咐?” 本以为是骆启霖和李峰架的马车,没有想到居然是个中年人,苑苑看着坐在马上的罪魁祸首,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大叔,我不是跟你发脾气,我实在是有急事,你能让我先下马车和我家相公谈谈吗?” 突然转变的苑苑虽然让马夫有点接受不了,但是马夫依旧有些犹豫,看了骆启霖一眼。 骆启霖看到某人醒过来心里那是万分惊喜,笑嘻嘻的看着马夫,对于某人的怒气无视掉,无所谓的说道“既然夫人要下马车,那么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听到了某人的肯定,马夫立即跳下了马车,然后拿出凳子放在马车旁边,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下车。 苑苑和丫头下了马车以后,骆启霖他们便也下马,把马随意的扣在了一颗树上。 “茹儿,你终于醒了?现在身体怎么样?” 骆启霖走到苑苑的身边,担心地问道,虽然大夫说她只不过是太过于疲劳,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苑苑根本就不领情,如果早点担心自己的话,那么还那么不关心自己,明明就是做给自己看的。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之前我以为你是闹着玩儿的,所以就没有在意。” 他知道她一醒过来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耍小孩子性子,所以这也是他料想之中的结果,只不过她不理自己真的很难受。 其实他一直认为她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跟自己闹着玩儿,谁知道这一次居然是真的! 就像狼来了一样,几次都说狼来了却没有来,最后当狼真的来了,就没人信了。 “谁跟你闹着玩,我才没有想过要跟你计较这些,哼!” 某人死不承认的说道,就算自己生气也不关他的事情,反正就是自己是自作自受嘛!干嘛还连累无辜的人,唉……真是烦人! 丫头和李峰两个人默默的站在一边不说话,当然,他们也不会离他们两个很近,起码还有一段距离的,因为他们要说悄悄话,所以他们如果站在一边听的话,可能会不太好。 “丫头,嫂子醒过来的时候脸色好不好?”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让你受委屈了 李峰小心翼翼地问,如果脸色不好的话,估计是有一点点的危险的,只不过那种事情也不是谁都想发生的,再说了,人又不能预料,他相信他的丫头,是不会这样子怪自己的。 更何况如果是丫头拉住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回头,如果不紧,他担心自己,自己也是担心她的。 “脸色很不好,不过我相信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事情的,好好的解释一下就可以的。” 其实丫头也是偶尔发现他有些不对劲所以才可以扶住她的,要不然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发现的这个问题,还好她发现了,要不然估计,她是醒过来,怒气更加深了。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嫂子再怎么玩儿也不会把感情给玩进去,再说了,他们两个那么相爱,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打败了。” 李峰伸出手摸了摸丫头的头,唉,这样子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吵吵闹闹的日子这样子才不孤单,以后希望他们两个也会一样,当然了,不该学的,还是不要学的好。 “呵呵!你们两个是不是再说我的坏话?”苑苑不想再跟骆启霖说话,便直接快步的走向丫头他们,某人只能够,跟在他的身后,放弃了说话的权利,没办法,他在生气当中,自己又不能再次惹她生气。 只好乖乖的,什么也不说,这样子,等她气消了一切都好说。 “师傅?我们没有说什么呀!再说了,我们哪敢说您的坏话,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被某人的出现给吓了一跳,但是丫头还是很平静的面对,毕竟他们并没有说他的坏话,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就是不知道师傅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是和小哥一起在讨论问题吗?怎么一下子又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还如此的出乎意料。 看到了她小哥脸色不怎么好,便知道师傅没有原谅,其实他们之间这样子,不太好吧! 还好自己经常知道他们是这种性格,动不动就爱吵闹,但是在最快的时间内也能和好,感情一直在他们心中是最重要的,稍微有一点点的感动,他们就可以和好如初,所以这个问题太已经不再担心了。 因为他相信不需要他们的劝解,他们很快就会和好,天注定他们是一对,那么,谁也拆不散。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我背后说坏话?”苑苑直钉钉的看着丫头,主要的是她觉得丫头绝对是不会说他坏话的,但是另一个可不一定了。 李峰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吧?怎么又被她盯住了? 他无辜的撇了骆启霖一眼,希望他可以帮自己说话,而某人却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对不起,兄弟可能要让你受委屈了。 无辜的眼神让你疯,彻底的失去了求救的意思,他不由得低下头想说些什么的。 但是想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事情,便抬起头看着苑苑笑嘻嘻的说道“嫂子,我可没有说你坏话,再说了,你可是我的嫂子,我就算去说别人也不能说你,你说是吧!” 李峰不高兴的瞪了骆启霖一眼,上班儿自己当替死鬼,别做梦了,再说了,嫂子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自己没有得罪她,她是绝对不会找自己麻烦的,如果他真的有错的话他就会认错,可问题是他并没有犯错。 “哎呀,看在你如此诚恳的模样我原谅你了,别以为我刚才和你小哥办事的时候,没有听到你说的什么?再说了,丫头现在是我的徒弟,你小哥她也叫小哥,我是他师傅,如果你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师傅,我是绝对不会阻拦的,更何况以后她的婚姻大事也是需要我的同意的,所以你要是惹怒我,我就不让她嫁给你。” 其实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的,更何况他们在一起,自己也是赞同的,但是如果不这样子,吓吓他们的话,估计他们就不把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虽然自己一点不在乎,但是偶尔闹闹也不错。 反正是朋友,这一点点是不会在乎的吧? “嫂子,不带你这样子的,说不了小哥就来说我们。” 李峰非常的委屈,每一次都这样子,为啥受伤的总是我?只不过是一个跟班的,至于这样对我吗? 哎...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像很容易被欺负一样,真是被打败了。 与其说被别人打败,还不如说被自己打败。 “我哪有说不过他,只是不想跟他计较而已,再说了,我和你说话关他什么事情!难道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 提到这个她就生气,什么叫做自己,说不过他?自己只不过是懒得跟他计较而已,他居然如此说自己,哼...你太小看自己了吧! 李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天啊!老天爷,你就放过我吧!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估计会被他嫂子弄成神经病的。 反正每次丫头都没事儿,因为丫头比较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其实只要让她唠叨一会儿就没事了,可是每次他都要回嘴,?所以每一次倒霉的就是他了。 “你就不能少说一点话吗?师傅只不过心情不太好,忍一时风平浪静嘛!”丫头笑着说道,李峰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不高兴的说道“可是为什么总是找我的麻烦?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好欺负吗?” 这下子丫头沉默了,其实也不是他好欺负还是不好欺负,而是他总是在别人生气的时候乱说话,所以才会找他麻烦。 “丫头,你不用跟他解释那么多,说了也等于白说,像这种家伙,你说再多他也听不懂,别浪费口水。”苑苑看着李峰一副不太争气的样子,其实吧她也不是故意的她麻烦的,但是呢,他总是喜欢在别人后面讲话说,而且吧!又不知道变通,让女人说一两句会怎么样?沉默不做声不就完了,因为又不是真正的要找他麻烦,练习了这么多次一点都没有学到诀窍。 这是有心教他,他却无心学习。 李峰不再说话,不是说不说话就不会被骂了吗?那么他就沉默,除了跟丫头和小哥说话以外,坚决不跟嫂子说话,看她怎么还找自己麻烦。 丫头笑了笑点了点头,看来这一下子他好像学乖了,不说话的守则早就应该遵守,若不是不高兴的状态,随便怎么说都没问题,但是总是在别人生气的时候,再出来倒插一脚,谁不会找他麻烦,那就是傻子了。 “师傅你一定累了,不如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丫头对李峰使了一个眼色,李峰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食物,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是拿给他嫂子一个人,还有丫头还有自己还有小哥,这样子他的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本来就是嘛,教训人家教训了这么久,还要人家拿吃的,那真的不公平。 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跟李峰一起出去了,其实也没有去哪里,只是到后面拿出了食盒什么的,然后放到一边,弄了一块布往地上一摊,把食物放在那个布上面,笑嘻嘻的对着那个丫头喊道“丫头,快叫你师傅来吃饭。” 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叫苑苑的小名,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叫了的话,估计某人会生气的不吃饭,那样子,他就会心疼,无论他再怎么爱脾气,自己都不希望她饿肚子之类的。 “师父,我们去吃饭吧!你睡了这么久也一定饿了。”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她知道有的时候她师傅的心情是阴晴不定的。 苑苑笑了,看来自己也算是一个小霸王,搞得人人都怕自己,其实这样子也挺不错的,她本来就有强者的味道,这样子才算是名副严实了吧! 就算自己,嗯,成语不好,起码还是有人怕自己滴,天下最大的人都怕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丫头是她的徒弟,这样怕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自己好好的锻炼锻炼她胆子,要不然自己就缺了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对于某人来说,丫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是不希望他不见了。 “你放心,我知道,我们一起去吧!”苑苑一下子从阴天变成了晴天,开心的拉住丫头的手表示友好,不管怎么样,这里面就她一个是女生,而且自己跟她还算合得来,再说了,自己是他的师傅,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调教,就不信不能把她调教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就算没有100 %的一样,起码也得有百分之五十,要不然自己岂不是亏大了,好不容易有个徒弟,怎么可以轻易的放过! 丫头,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还是让他拿着自己走。 因为她怕突然间又冒出什么事情,她可不想再惹气什么事端。 当她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吃饭的时候,看到了很多美味佳肴!更何况,这食物是丫头准备的所以丫头没有吃惊,可是某人就不同了,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美味佳肴,不解的问道“我们出来还带野餐?这是谁准备的?我真是爱死他了!” 谁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冒出这一句话,爱死她了?丫头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自己好像只不过看她没有吃饭就晕倒了,然后他们也没有吃饭所以才准备这些的,这样子就被爱死了,实在是有点亏,她硬着头皮看着骆启霖,突然灵机一动,笑嘻嘻的说道“师傅,这是小哥特意为你准备的,因为怕你会饿,所以才让我们的准备这一切的!” 丫头的话虽然让某人有些质疑,但是,这的确是真的,她也不会随便的去否认,因为知道他关心自己,所以自己才会偶尔跟她闹点小脾气。 “那个,谢谢你啊!”苑苑就算太爱耍脾气,但是也能够分的清对与错的,虽然之前他的举动让自己有些生气,但是看到他这么温柔的份上,自己就不跟他计较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学着细心一点 如果让她知道这个东西不是他准备的,也不是他让丫头这样做的,估计觉得会闹翻的。 当然了,在场的人没有人会这么傻的说出来,车夫也没有必要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骆启霖不由得愣了一下,还好丫头帮自己解了围,要不然的话,自己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重归于好, 而且依照她的脾气,如果这个样子给让她对自己有所改观的话,那么他宁愿以后要学细心。 “不用谢!只要你喜欢就好。”骆启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好意,当然也感激的看了丫头一眼,若不是他们两个的话,今天也算是自己倒霉了。 李峰有种想笑不敢笑的样子,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了,要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他拉过丫头坐在了另一边,然后拿东西给丫头吃。 苑苑脸色有些红,其实对于这些他们都是明白的,看到李峰他们这么甜蜜,她也轻轻的蹲下身子,然后坐了下来,骆启霖毫不犹豫的,拿起东西给她吃。 “谢谢!”她接过东西小声的说道,还带有一点点的羞涩,这可是丫头他们第一次见到,原来,她还有如此羞涩的时候啊! “丫头,赶紧吃吧!小哥,看来今天我们要露宿了。”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李峰笑着说道,看来是老天爷注定的,今天他们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如果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才快要天黑而已,还好,这些东西还没有凉的透底,若不是保温盒的话,要不然此时此刻就是冷的食物了。 “我看应该是这样子吧!今天就露宿野外吧!还好有马车他们两个可以睡马车,我们三个人就轮流守夜吧!” 骆启霖笑着说道,这种事情在出来玩儿的时候是常有的事情,因为赶不上去客栈住,所以他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可惜了,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也这样子,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哇塞,这样太好了!好久没有这样子,我和你们轮流吧!丫头若是困了就让她上马车睡觉,更何况我都睡了一天了,再让我睡觉,根本就不可能。” 苑苑以前本来就是一个剑客,对这种小事情太直经历过的,再说了,人在江湖哪能不挨刀,这种事绝对接受不了还怎么在江湖混。 其实这个东西吧!丫头也不怕,所以他一人也不会说什么自己不睡马车之类的话。 若是不困她就会陪他们一起守夜,但是如果困,她应该会睡觉的吧。 估计到时候也由不得自己了,因为如果她睡着了,她不知道的话,估计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师傅,你们都不睡觉那我也不睡觉。” 表面的功夫也得做的十足,如果她能够坚持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不会睡觉的。 但是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万一,如果他不小心睡着了,也只能够认命了。 苑苑当然知道丫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一个就算是在人家长大的丫头,估计也没有受过如此的待遇吧! 现在逞强,估计等会儿就睡着了,她笑着对丫头说道“你放心,要是真的睡着的话我会让李峰抱你上马车睡觉的。” 说完还不由的大笑起来,实在是因为这个太好笑了! 他们本来就应该这样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多好哇! 丫头,听了某人的话,脸色有点微红,师傅也真是的,干嘛把话说的这样,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嫂子……”默默沉默不说话的李峰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他可不希望他嫂子找丫头的麻烦,虽然这不算是找麻烦,那是一丫头现在的程度好像还不能接受这些,所以他希望不要太强求要一步一步的来。 “怎么?我说我的徒弟,关你什么事情,再说了,我也是为她好啊,你难道想让你小哥把她抱上马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骆启霖本来拿了东西再吃的,却没有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差一点把东西给噎在了喉咙口,他吐出自己嘴里的东西,脸色有些微沉,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 “哎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太在意了,为了表示我给你道歉,这给你吃。” 为了安抚某人情绪,苑苑便把自己手上吃的东西塞进了某人嘴里,没办法,谁叫自己说错话了。 李峰不由的有些语噻,其实他嫂子说的没有错,如果自己不抱的话让别人抱一定会吃醋的,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直来直去吧!搞得两个到现在脸还是红红的。 “师傅……”丫头的脸更红了,不过他相信,李峰是不会让任何人抱她的,起码这一点她可以肯定的,要不然她可算是白忙活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隔阂,可是师傅这样子说实在是太丢人了。 想想他的脸就红的不得了,也许是自己太过于如此了吧!呵呵! 当他转过头来看到李峰的模样,现在是没有忍住! 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原来他也有可爱的这一面,实在是让她有些太惊讶了! 他们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真是让他觉得很新奇。 毕竟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真的会发生,而且就这样子活生生的在她的眼前。 “丫头你傻笑什么呢?”苑苑假装天真的看着丫头,其实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直都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应该自己问,当然了那是之前,不过现在她倒是可以问问了,如果不是自己笑的。 好像没有如果吧?因为好像不是自己笑的,是丫头笑的吧! 李峰总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嫂子真是让他实在受不了了,虽然这个样子可以增加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胺丫的,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想想就觉得自己很是丢人,老天爷赶紧把我给收了!要不然就把嫂子给收了得了。 只不过自己这样子想,是不是不太好,要是被小哥知道的话,自己肯定倒霉倒透了。 “那个……气氛怎么感觉怪怪的?”苑苑看着两边一个似乎有点怒气不能爆发,还有一个脸色微红,明显的是在害羞啦! 看着两个如此明显的样子,她好像不由得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一个是敢怒不敢言,一个是娇娇欲滴,呵呵……真是绝配。 “你没说错什么?只是在错的时间里说了对的话。”骆启霖依旧吃着自己的东西,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是看着他们这样他实在是感觉到很是别扭。 只能拿起东西给苑苑吃,因为吃东西的她可以安静一会儿。 明白了某人的用意,苑苑推了一下丫头,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丫头,赶紧吃吧!再不吃的话等会就彻底凉了,就不好吃了。” 丫头娇滴滴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李峰回过神便也开始吃了起来,毕竟饿着肚子也实在是不太划算。 马夫对于他们之间的说闹并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他们本来就是不太了解的,不过能够相处的这么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世事难预料,终有一天也许他们懂得了更多,才会更加的珍惜这种日子吧! “哎呀!终于吃饱了。”苑苑一副享受后的模样,吃完了也挺不错,唉...不过还得去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吃饭之后应该去走路,随心所欲的散步,?那样才会容易消化。 “所有人都吃饱了,又不是你一个人。”骆启霖笑着说道,她的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次吃完饭她都需要去散步,她说那样子才会保持身材,其实自己倒是不在意, 但是她自己比较在意,所以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坚持着这个道理,看来他对自己的身材好像不太满意,自己只能包容着。 “我当然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唱反调!再说了,天还没有黑地彻底,随便走走又不会怎么样,丫头你陪我一起去吧!”苑苑未来是希望跟骆启霖一起去的,可是见他那一副样子,想也不想的把目光转到了丫头身上,既然他那么不情愿,带着丫头也是一样的。 反正也是随便的走一走,说完了便回来就是。 “好的,师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去走一走,但是丫头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毕竟出去走一走也没有坏处,就算锻炼身体吧! “那我们走吧!就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玩儿吧!”说着便站了起来,丫头跟着后面站了起来,跟着她后面就这样一直走着。 骆启霖跟李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嘻嘻的说道“我们还是跟上去吧!要不然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毕竟这里是荒郊野外。” 李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这里看不到人啊,四周还没有人烟,他们自然不能够小瞧。 而且就算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嫂子虽然能够应付,但是丫头倒霉了,绝对会应付不来的。 “好的,我们跟上去吧!”说着便站了起来和某人在一起紧跟着她们身后,以防他们出什么意外。 “丫头,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能够要学习我的生存法则?在这里我的生存法则,好像不是很受别人欢迎,再说了,现在人家娶的不是大家闺秀这是小家碧玉,像我如此粗鲁的女子,依然是很少见了,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后面学习?”虽然有个徒弟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有时候她觉得这种事情不太靠谱,毕竟自己在这里本来就不怎么受欢迎,虽然有很多的朋友喜欢跟自己在一起,但是不是姐妹就是兄弟,除了之前的某人跟某人喜欢自己以外,估计也没人喜欢自己了,还好某人悬崖勒马,要不然可以算是天下大乱。 第四百七十章 这样的性格 “师傅,我觉得你好厉害!你可以随时随地地去应付任何事情,有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跟这样的是你的性格是我很喜欢的,我在你的身边,只不过山,希望学到只要才可以不让别人欺负自己,怎样才能够,让自己的心敞开,去面对别人仅此而已。”其实丫头想要学的很多,要是她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想学就能学的,都要看自己的天分好不好,若是好的话,他就是天才,额,事不好的话,谁又没有办法。所以一切都得听天由命。 “你这样子就不对了,既然拜我为师的话,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也不知道怎么教你,不过你可以,从我的言行举止中慢慢的理会,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才是,若是靠着别人而生存下去,要不然到最后被伤的只有你自己。” 不知道这个是提醒她还是提醒自己,反正她觉得事事都有可能,自己不是一个好师傅,也没有办法把自己所有的能力彻底的表现出来,在朋友面前她会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最内心的情感,所以她可以通过这些,自己一个人揣摩,而不是想着谁能教她怎样怎样,因为那样子根本就不靠谱。 没有用心的去领会,那么一切都是虚谈,也就是说没有真正的用心去又想得到回报的人,那人到最后只会一事无成,而且还会害了自己。 当然,害了自己又是一种说法,若是害了自己爱的人,估计一辈子后悔的也只有她一个。 “谢谢你,师傅,我明白了。” 虽然丫头不太了解,但是她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只要她从来都没有照顾自己,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也知道了这一切该如何去面对,比如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的陌生,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那就是说明自己在进步,而且根本就没有退步的迹象。 所以她说的一切自己从来没有反对过,只要自己能够,彻底地明白了这一切,那么她就可以面对世界上所有的事,只要和他慢慢的相处,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学成一点两点了。 面对丫头的恭敬,苑苑温柔的笑了笑,她放开了丫头的手,转头看向丫头的脸,笑着说道“其实你并没有什么毛病,这什么事情都很好,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也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好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最主要的就是要勇敢去面对这一切,比如面对喜欢的人就应该永远的去追求,当然,前提是他爱你的情况下,要不然的话,你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但是如果她不喜欢你,你却喜欢他的话,那么你也可以去追求,不过只要追求一两次就可以了,那他拒绝三次以后那你就不必再去追求他了,因为那种男人不值得,他有可能随时随地的去喜欢另一个女孩儿,而在玩弄你的感情。” 丫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说的有些狠深奥,不过她觉得她说的话应该是这样子的,面对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两情相悦的就可以毫无保留的去追求。 若是自己爱他,他却不爱自己的,自己追求个一两次被拒绝以后,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追求了,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不适合自己。 其实这样子说的挺有道理的,毕竟世界上,有很多女孩子就是这样,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然后哪怕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得男人实属不易,所以她才会好好的珍惜,不辜负爱他的人。 “你干嘛直点头?你觉得有道理吗?” 苑苑笑嘻嘻地问道,如果她连这个都不明白的话,那还是不要做自己的徒弟好了,要不然以后传出去真够丢人的,不过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个古代人可以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的话,要不然他们就是现代人了。 “师傅,我明白,就是说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带着对方去追求,而是勇敢的去面对,彼此的去包容彼此的敞开心,这样子两个人没有隔阂,没有隔阂的,反而会过得更久。还有一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了,如果是自己的追求得不到回应,那么就应该放弃,如果世界上好的男人不止一个。” 丫头的回答让某人很是满意!孺子可教也!没有想到丫头的思想居然这么好教,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李峰和骆启霖都是有武功的人,就算离得远一点,但是也能听到他们的说话,两个男人在背后听着人家说话,他们两个都是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歪道理?不过,这个道理还是可以的吧! 但是这个也不应该交给丫头吧,那要是以后自己一个不小心的话丫头,岂不是要离他而去? 不过这种错误自己不会让它发生的,所以一直,以后只要好好地爱她,什么事情都不是问题。 “丫头,没想到你的思想跟我一样,这是我教出来,但是我也只是说说你就明白了,好佩服你!只不过……不是谁都能够明白的,因为,有的时候爱情会让人冲昏了头脑,也许你会在不知不觉当中伤害了别人,自己却不知道,那个样子也是很痛苦,也许在别人看来你什么事情都没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在你爱的人面前,你应该放下所有的防备,彻彻底底的解释清楚,而不是怕他生气或者什么而不去解释,他相不相信那就是他的事情,但是你解释了终归代表着你是信任他的,若是那时他对你不信任了,那就说明你们的感情变质了,也许是因为有第三者的插足,或者他已经不爱,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应该再强求了,因为就算你强求,他也不一定属于你,被伤的人一定会是你一个人。” 苑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如果有一天,骆启霖彻底不要自己了,那么自己会放手,不再去强求,一个人去过着那无所谓的日子,哪怕她去游玩天下,做一个小小的剑客,过完这一生,已足矣了吧! “师傅,你说的好深奥啊!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丫头笑着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看不透的,也许他经历的不够多,所以才会这样子吧!不过师傅的心情她似乎有些明白,有的事情是不可以强求的,强求了太多,自己反而会失去的更多。 这种感觉骆启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们都需要这样子的一个平台,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感觉,但是很多时候事不如意的,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这一些,有可能会输得一败涂地,当然,输了就是输了,也没有人能够赢得回来。 心都没有了,还怎么赢的回来。 “你不懂就对了,如果等你懂了,那么那个时候爱情对于你来说这是最高境界!因为到那个时候没有人再给你喜怒哀乐,你也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而去烦恼,不过那是少数人的想法,若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这个世界就算是和平了,就不会再有那些为了爱情而牺牲的女子。” 苑苑似乎是在说他自己,或者说是别人,真真假假没有人分的清,分不清也是另一回事情,若不好好的把握,终究是一场空。 有的时候梦久了也会成为事实,有的时候梦丢了也许会成为悲哀,不同的理解,不同的方式,输了就是输了,还有什么东西好说的。 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够说的清楚,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并不像别人看出来的那么好,而是有太多的隔阂在里面,就算解开了还会有另一层,好像是一个源源不断的网,怎么开出来也没用。 “师傅,其实我觉得你和小哥的感情挺好的,虽然会偶尔的吵闹,但是,心却想着彼此,这样的感情也算是一种幸福吗?” 丫头现在对幸福的意义真的很不明白,如果他们两个不相爱,现在的一举一动,又代表着什么? 而且自己看的出来,他们真的是相爱的,而且是共患难已久的那种感情。 可是如今看师傅如此的多愁善感,似乎对这段感情好像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自信,她根本就想不通,彼此相爱的两个人遇到了很多困难,而如今也不会有人来拆散,师傅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在想,这样子的感情,算不算是性福?其实我觉得应该不算吧!只能说是互相信赖的一种方式,但是我们彼此为彼此着想,只能算做是一种互相依赖。幸福到算不上,也许对别人来说是幸福但是对我来说,还可以吧!因为我向往的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为了他,我的确可以改变自己,但是一年又一年,我怕最终我会崩溃,所以在我没有崩溃的瞬间,也许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也许她那时候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啦。”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说出来以后他的心里舒服多了,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倾诉,如今多了丫头可以让她倾诉,其实她还是觉得挺幸运的,虽然在皇宫里面吃着好住的好,可以完全的做一个米虫,可是她觉得这个完全不适合他,她喜欢外面的空气自由自在的翱翔,而不是像一只鸟一样,永远的被关在笼子里,无法出来,她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游玩天下,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只可惜她喜欢的不是平常人,所以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那实在是累了困了,她便出去走一走,若是他以后接受不了自己,那么自己只能够放弃了。 但是这段感情自己是不会放弃的,只要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也就可以了。 “师傅,你这种想法有没有跟小哥提起过,也许他会愿意为了你放弃那个位置呢?” 丫头说完就后悔了,不由的有些懊恼,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乱说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自己十条命都难保自己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胆子真够大 “丫头,你胆子真是够大的!这种事情你还敢乱说,我才不要他这样子做,你别忘了就算他喜欢自己,但是这里面还有着他的重任,我不想让别人说自己是红颜祸水,再说了,天底下有比她更加英明的皇帝吗?若是有的话也就罢了,要是没有的话,那些百姓该如何安置?难道要一天到晚的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吗?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苑苑微微皱眉,其实以前的自己也曾经这样想过,但是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尤其是通过这几次的事件以后,才发现一切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有好多,老百姓都在等待着他去拯救,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去主持大局。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国家怎可因为一个小小的自己而彻底的段送了前程,那么就算她死掉一万次也没用。 更何况以后他就会背着这样的罪名儿过着日子,她的心里又有如何的舒坦! 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还有的小孩子一样的脾气,看到他不理自己,自己觉得,整个世界都像坏掉一样,可是当他为自己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他的心里很是矛盾,有很多时候都属于暴走状态,有的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谁对谁错了。 “真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可别把丫头教坏了。”骆启霖把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其实他觉得她想的太多了,而且自己已经决定了,等这一次回去以后他会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然后去探查民情,他要走遍天下的所有地方,然后,为百姓多出一份力,解救那些还在被那些贪官污吏害得那些民众。 这个事情他不能先做决定,要得回到天启以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反正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能不能过关既然也是需要有心人帮忙的。 “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两个偷听我们俩说话?”某人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心情超级的不爽! 这算是哪一回事儿?难道自己刚刚说的都被他们两个听见了?那自己岂不是丢死人了? 尤其是看着他们两个极其惊讶的眼神,某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她和丫头出来走步的,两个人没事的时候谈谈心事的,可是这下子弄得人人皆知了,真是郁闷加倒霉。 “我们也是刚来,听到了你最后的一段话,仅此而已,你说对吧,小峰。” 骆启霖坚决不承认自己从头听到尾,要不然依照某人的脾气,绝对会把他们给生吃了的,而且那么丢死人的话给他们听见了,虽然还不能算是丢死人,但是在某人的眼中那已经算是了,所以他们只能阿弥陀佛让老天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对,嫂子,我们真的只是刚来,只是恰巧听到这一段话而已。” 李峰虽然不懂得说客套话,但是有些她还是明白的,如果此时此刻他不跟着后面说,所有的一切估计都会变了的,估计他嫂子会把他们大卸八块,然后再把他们扔到河里去喂鱼。 他假装害怕地看了看四周,好像连河都没有,不会是直接给扔下山吧! “是真的吗?没有说谎?” 很明显某人对她们两个说的话不太信任,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巧?自己说话也说了一大堆了,如果只是听到了最后一段的话那也是一个大秘密!他们两个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就应该听了很久,若是自己此时大发雷霆的话,岂不是觉得自己太小人了。 丫头不满的看着李峰,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有一种很生气的表现,他闷着头低低地说道“小峰,没有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你怎么可以在别人背后听别人说话?那样是很不礼貌的。” 李峰不由的有些欲哭无泪,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了,一开始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全,所以才会跟上来,没有想到他们会说这样子的贴心话,现在搞得自己里外都不是人,不过面对丫头的质问,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分了,低下头闷闷的说道“对不起丫头,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子做,而且我们真的只是刚刚才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面对李峰的求饶,丫头一下子就没有了怒气,因为她心里还算是挺高兴的,这样子说明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自己也不能不依不饶的,只能够原谅他了。 “若是以后发现你做的这样子的事情,我就会再也不理你了。” 其实丫头说这个事非常没有底气的,因为她会忍不住理他,但是做做样子也的做,要不然师傅会大发雷霆,那要遭殃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虽然说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也没有办法啦!自己说的心事也只不过是一丁点,可是师父说的可是很多很多的,其实关于他和小哥之类的一些事情。 骆启霖轻手轻脚的走到某人面前,拉住了某人的手,跟丫头使了一个眼色,丫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快步的走向李峰,李峰还没有明白什么的时候,就被丫头给拉了出来。 “丫头,你干嘛把我拉出来?小哥那里还没有弄好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该怎么办?”李峰一副很是担心的样子,好像某人会把他的小哥怎么样,丫头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当他终于明白某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她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一副看不懂的样子,手巾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解的问道“峰,我并不记得你有这个习惯啊?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躲在背后,听人家说话呢?” 看着丫头一副天真的模样,李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回答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又低下头,手乖乖的,放了下来,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闷闷的说道“丫头,你就别再说了,我实在是不是故意的,因为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我们才跟的上来,真的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李峰这样子的态度让丫头忍不住笑了,原来有的时候逗他玩儿也是一种乐趣,不像以前那么疯疯癫癫的,而且只能在府里,若是自己在他大哥面前这样做的话,肯定会被教训一番,可是如今他们这么的平凡,没有了任何的阻隔,就像一对平凡的小情侣,自由自在的,也没有人来管束。 看到丫头笑的如此灿烂,李峰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开心的,虽然对自己有些那个,但是换的美人一笑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丫头,刚才嫂子说的,你是不是都明白?其实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诶,你能不能解释给我听啊!”李峰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早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忘到了脑后,其实也不算是忘了吧!是直接忽略了,因为他知道丫头是舍不得怪自己的,所以呢,他的胆子就放的大一点,开开心心的,这才是他们的宗旨。 “其实我也不太懂啦!不过我相信爱情一旦结束了,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期望,若是两个人都相爱彼此的话,应该互相包容,宽容甚至还有信任,不能仅仅的因为几句话而彻底的翻脸,简单来说,不要相信别人的挑拨离间,要不然这感情也不会长久。”丫头不知道自己说得对还是错,但是起码应该是这种意思吧! “其实吧,我觉得你这个意思我也明白的,只不过呢,爱情在于两厢情愿,只要两个都不放弃的话,就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当然了,我是不会放弃你的,所以呢,你也不要妄想离开我,哪怕到最后我们两个,生死离别,我都不希望你来陪葬,只要你能好好的过下去,那么我就会在底下,安心的等着你。”李峰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也带着一点感伤,人总有离开的一天,而自己渐渐的长大以后叫带兵打仗,总不能一直呆在小哥的身边,不为她出一点点的力吧! “你丫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比我先死,要死也得我在你前面,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死了我却活着,你死了可以一了白了儿,我却在这个世界上受苦,你那么狠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丫头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的亲人,但是那些亲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就算他好不容易回去一次,也没有人因为她回去儿来看他,总觉得她像一个累赘,她便再也不回去了。 当她的父母来找她的时候,也只是为了钱,如果没有钱的话,她的父母应该看她都不会看。 面对丫头的指责,李峰实在是有点过不去,的确,他不能够这样的自私,不过生死有命,谁先走都是老天说的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生命在哪个期限。 “对不起,丫头是我不好,以后绝对不会再说这样的事情。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李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自己像是被丢弃的小狗想要得到主人的原谅,从回到主人身边一样。 丫头被他这样子,给弄笑了,她眼睛调皮地眨了眨,然后实在没忍住,大笑起来“好了啦,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以后的事情怎么样发生也没有人能够预料,所以,我们就不要提这种事情,还不如散散步好一点。” 说完她便调皮的向另一边跑去,李峰跟着后面追了上去。 这一边,苑苑脸色一直都是黑着,心情非常的不好,作为一国之君居然还躲在人家背后听人家的心事,她都觉得丢人,尤其是还带了另一个家伙,简直就让她丢人丢到死了。 “茹儿,你就不要生气了,我也只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才会赶上来的,所以你就不要怪我行吗?”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吃这一套 其实他们一开始跟上来的时候以为他们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她们居然还谈心,他们又不好出面阻止,只好默默地知道后面为他们守护着。 虽然说偷听有些可耻,但是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自己刚才一时冲动,估计等他们转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发现他们存在的吧! 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太不争气了,要是自己争气一点,估计就不会被她发现了,那样子她也不会生气了,只可惜自己的脾气太暴躁,唉~ “你少来给我这一套,我从来都不吃这一套的,还有我说的你对应该都听见了吧!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的吗?或者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吗?”既然已经被他听见了,那么他也不必藏着掖着,这样子反而更加麻烦,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坦荡荡。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都是我不好,没有办法,给你那么多,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坐那个位置,估计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骆启霖一直以来都知道她想要一个自由自在的翱翔, 而自己却永远都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一直以来自己总是忙于国事,要不然就是常常会忽略她,虽然有的时候自己给她的感动让她哭泣,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做的根本就不够。 比起她为自己做的,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要是他跟自己总是那么计较的话,早就快速的离去了,那么自己就再找不到机会再见到她了吧! 其实他们是能够见到的,只不过她云游四方自己应该去何处找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了你,我也愿意放弃一切,其实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也希望我能够为你做一切,毕竟你我是永远相爱的一对。” 骆启霖坚定地说道,没有人会把咱们两个分开,就算他的身上有着重大的任务,他也不惜一切代价和她永远的在一起。 既然选择了她就不会后悔,天大地大终究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这是不可否认的。 “傻瓜,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苑苑就算很感动,但是绝对不会让他做出如此之事。 因为她不想他为了自己彻底对迷失他自己,那样子就算她付出再多她都会觉得累。 所以无论有什么决定她都不愿意让他们放弃。 “说傻话的一直是你。” 骆启霖轻轻的把苑苑抱进了怀里,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这是爱的拥抱。 所以她才不会拒绝,因为世界上有爱才有天地。 “你才是傻子呢!” 苑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什么叫做自己是傻子?如果自己是傻子的话,就不会爱上他了吧?他也不会爱上一个傻子,就算缘分天定,他们也不会有相遇的机会吧! 说话疯疯癫癫还算可以,若自己真是傻子的话,把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 “好吧,我是傻子,一个只会永远爱你的傻子,你觉得如何?” 骆启霖温柔中带了一点点的小霸道,她是自己的没人可以抢走,自己永远是属于她的,谁都抢不走。 “嗯,你是傻子,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傻子。” 感动的某人想哭,但是她不想哭,因为哭了也没有什么用,就算是为了心里平衡, 也不能表达他心里的所有情感,所以才不能随便的说出口,每次这样子说都会增加他们两个人的心理负担,与其这样子还不如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这一次,可更何况以后的人生,他们还不知道怎样走,就算一时能够守得一生一世,但是谁也不会料到后面的人生会不会有人插入。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哪怕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慢慢的陪在你的身边,就算是失去一切,我也不会后悔的。” 骆启霖知道某人担心的太多,生怕某人会崩溃,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对他们的感情,有的时候好像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他认为皇上不太专情,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的时候出现了无法解决的裂缝? 可是从这个感觉看来,她的心里是有自己的,但是自己一直知道她要的生活自己解决不了了,甚至没有办法给她想要的,做一个男人应该有点太失败,哪怕他是一国之主,终究还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也许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太过于伟大,也许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丢下了她一个人,也许有的时候她爱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在外面有女人,好多也许让她们两个人的距离,有可能会越来越远,所以有的时候他允许自己使劲的包容她,让她感受到除了她以外,自己不会给别人特权,也因为她,自己的生活才会更加的精彩! “好了了,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丫头她们会担心了,不过我觉得丫头这一次的表现挺不错的,居然可以把李峰吓唬的这样。” 想到这里,某人毫不犹豫的笑了起来,估计丫头会认为自己会发飙,所以才故意这样子说的。 不过她关于她的表现自己很满意,毕竟是她的徒弟,果然有大将风范。 “那还不是,丫头怕你对付李峰,要不然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说李峰,再说了爱屋及乌,你让她今天说她也舍不得。” 骆启霖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丫头跟着她后面学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目前看来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这样子可以让丫头自己独立,也可以让她拥有自己的思想,那样子她就不会像一个被人控制的傀儡。 能像她这样子,活的自由自在的,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再说了,李峰的父亲才会看上眼,他们家从不接受那个畏畏缩缩的女子,直来直爽他们才会喜欢,因为那个样子才容易好相处,虽然她母亲是大家闺秀,但是要求也是这样子的,所以这个对丫头来说不是坏处。 只希望丫头见到他们的时候,也要有如此的机智! 因为那样子才会过关,想必李峰带他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要是以后我这样子对你的话,你会不会接受不了?” 某人开着玩笑说,其实他们之间都是这样子,一个人幸福就等于两个人幸福,他包容自己,自己也会包容他,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也许有的时候他们不擅长表达自己,但是却能猜到彼此的心事,有的时候因为一个举动就能够看出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种感觉是很多人没有办法拥有的,虽然他们经历了很多平常人没有办法经历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有没有遇到,终究逃不过命运。 “你放心,就算你永远这么对我,我都毫无怨言,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既然想回去就回去吧,别再耽搁时间了,天越来越黑了,总不能让他们等着我们一起那个吧?” 骆启霖手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该去的方向走去,这一辈子他都不会随意的放开她的手,更何况他没有理由放弃。别看她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什么事情都跟自己作对,关键的时候他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估计连生命都是实事准备好的。 如果这种事情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而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天知道,他知道,此情此意就算是下一辈子他都无法还清。 当他们到了马车那里的时候,丫头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当看到他们身影的时候,丫头一阵惊喜,笑嘻嘻的连忙站了起来,看到他们两个没有生气的模样,连忙问道“师傅你们这么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本来想叫他陪我一起去找你们,但是又怕打扰你们,所以就没有去,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丫头的担心让某人心里一暖,某人摇了摇头,手挥了挥,笑着说道“我是谁呀?可是你的师父诶,怎么可能随意的就会出事儿了,还有哇,你这心思你自己的还要细心,要是以后我离开了,你该怎么办啊!” 苑苑随意的开了一个玩笑,可是这个玩笑让某人却是大吃一惊,说大吃一惊是错误的,应该是大惊失色。 “嫂子,不带你这样的,丫头可是我的,你这样不就是,跟我抢丫头吗?那以后我怎么活?” 李峰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反正以后他要把丫头留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可以让他的嫂子一直带在身边,要不然到以后,他和丫头见面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那样岂不是惨兮兮。 “你放心,我也不是毒辣之人,我只不过是说一路上有她陪伴挺好的,再说你的人,我也不会随便要啊,尤其是你心爱的人,再说了,他是我的徒弟,跟在我的身后学个两三年也是正常的事,就好不好?” 此时的她并没有开玩笑,说的也是事实,这次让她跟着自己好几年,估计某人也会癫狂,再说了,自己也不会这样做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成全这一对苦命的鸳鸯。 虽然有点对不上边,但是一个算是吧! 有父母的反对就不太容易下手,所以了,有的时候多一个人帮忙,多一份希望,当然,到最后还得指望骆启霖帮忙,这一切,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他就不信皇帝赐婚他们家还有拒绝的道理,呵呵! 想着某人就哈哈的大笑起来,搞得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嫂子你怎么了?” 李峰皱眉,嘴角有点苦涩,这又算哪一门事?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吧?怎么突然间有点发癫了? 丫头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突然间就大笑起来了,让他们觉得好像有点古怪,但是又不知道哪里古怪。 “我看你们真是无聊到是不是没有事情做了?那么一直都看着我?我脸上有刻字吗?还是你们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妨告诉我?” 第四百七十三章 破坏力挺强 面对她的话,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连马夫也跟着后面摇头,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心情,阴晴不定,便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先睡觉先,以免得罪这个不该得罪的人。 想着便站了起来,躲在马车的后面睡觉了,看到马夫头也不回的离去,他们几个人是想笑也不想笑,看来马夫都怕她了,看来自己的破坏力应该是挺强的吧! “好了,你就别胡闹了,如果觉得没事的话,我们几个坐下来,看看星星,看看月亮,或者看看这里的景色也不错,如果累了就去休息,轮流守夜,就我们几个一起守。” 虽然说是一起守,但是就只会睡着的,只有她们两个女的而已,他们自然会撑住的。 其实这里的景色还是挺不错的,无数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让人看起来,觉得是好美好美。 不过也让人很是羡慕,在他们的时间很短暂,这世界上留下了最美的时刻。 这就是苑苑对他们的评价,每个生物都有存在的意义,而他们可以照亮别人前进的方向,为迷路的人,可以找到方向,为相爱的人知道浪漫的天地,其实他们有着很多的好处,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而自己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去看在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好成果。 他们各有各的心思,也聊了很多人生大事,更多的是心理情感,有的是无法突破的东西,渐渐的他们便有了睡意,骆启霖无奈的看着两个丫头,跟李峰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然后抱起自己爱的人上了马车。 就这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轮流守夜,就这样很快时间便一点点的过去了,天也渐渐的亮了。 丫头他们两个醒过来的时候便知道了她们睡在了马车上面,脸色不由得有点红,当然除了苑苑脸皮有些厚厚的以外,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见。 可是丫头却不一样,她可是第一次见,所以难免会有点羞涩。 “丫头,你怎么这么脸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想也不想的苑苑直接问道,昨天她们两个好像都是这样子的吧! 在外面睡着了,现在在马车里面,一定是他们两个把她们抱上来的吧! 不过这样有什么好害羞的,自己都无所谓了,她怎么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真是有些受不了。 “师傅,你不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太好?” 丫头虽然说是可以接受这一切的,但是她的思想还是有些挣扎的,毕竟她还是有些的为情的。 “我晕,这有什么?这种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只不过抱一下而已,又没有做出不合理的事,我看你是自己想多了吧!” 苑苑不是不想说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她的确并没有觉得这种事情没有见不得人,再说了,他们是互相相爱的,就是这样子下去吧应该也不算是过分。 “可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丫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其实是可以这样子的了,但是她就觉得有些不太好,好希望就这样走下去,可是她又怕别人说是非。 反正她的心里就是很纠结,纠结死了。 “好了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这样只会是很伤你喜欢人的心哦!” 其实伤心不伤心她也不知道,反正不关她的事情,不过作为她的师父,这种事情还是提前教好,毕竟这是很经常的事,随随便便的就胡思乱想实在是不太好。 “嗯,师傅,我明白了。” 丫头知道某人是为了自己好,连忙点头答应,因为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绝对不会害她的,更何况他也不希望某人伤心。 “你明白就好,我们下去吧!” 其实她早就知道,丫头对这些也是有看法的,所以她希望丫头自己能够想清楚,那样子他的教导也不算是白教。 他们两个人纷纷的下了马车,看到两个已经睡着的家伙,都不由得笑了。 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守夜,估计也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睡着吧? “你们醒了。” 李峰和骆启霖是一起醒过来的,因为他们时时刻刻警惕着,所以自从他们下了马车,他们就已经醒了。 苑苑不由得皱眉,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问道“你们这么有警惕性,昨天晚上肯定没有好好睡觉吧!不如我们现在休息会儿,我们两个守着你们两个,再睡一会儿就好吧!” “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应该做的。祝你们两个的护花使者这可是一个光荣的任务。” 当然这个话绝对不是李峰口中说出来的,而是从那个不可一世的国主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说让人觉得不可置信,的是这个也是不可怀疑的,因为这个是事实。 “只要想到你还有这一面,看来也是我太小瞧你了。说不过你觉得你这样好吗?就不怕你的兄弟吃醋,还有啊,什么这个护花使者?我不觉得我很弱。” 关于这个词语,绝对不能用在她的身上,苑苑不喜欢别人说什么护花使者,因为他觉得他不需要被别人护着,那样的感觉超级不好。 “对不起,我说错了。这错误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我吧。前面不久就是凉歆了,起码你还能给我点面子吧。” 都说天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一国之君,也无法逃脱这个命运。当然了某人绝对不是红颜祸水。 苑苑听到她如此说话,心情不由得高兴起来,她终于来到了她自己想来的地方。 虽然一路上困难重重,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来到的这里,这也是他正所希望的,一来到这里她就觉得好亲切,毕竟这里也算是她的故乡吧。 他们说完以后便开始吃点干粮什么的,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前进! 终于过了很长时间,他们终于到了凉歆,看到人山人海的地方,她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尤其是她做剑客的时候。 “小子,好久没看见你回来了,居然还带了三个人回来啊!”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很想你呢!” “哥哥,这次有给我带好玩儿的回来吗?” 很多人看见了苑苑都很亲切的打招呼,让苑苑真是好感动。如果可以的话的真的不想再回到别的地方了,留在这里好好的过他的快乐日子。 其实曾经他也想过,如果自己这一辈子能够永远的待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如果让自己停留在一个地方,永远不出去的话,那么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她好动喜欢新奇的玩意!尤其喜欢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闯世界,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一个人丢下自己的。 包括她也不会永远的只呆在一个地方,当她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起点,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远航,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她也没有想过是玩的,总而言之她不是那种可以坐的住的女人。 想想便觉得可笑,自己有的时候的确挺佩服爱情这一类的事情的,因为这种事情总是可以让人的智商变得很低,所以在不知不觉当中可以让人彻底的忘记。 “谢谢大家的关心!不过我只是回来看看大家而已,希望大家可以以后多多走动。” 面对所有人的问题,她自然不可能发呆太久,所以快乐的回应着这些问题。 “呵呵!看来嫂子如此收欢迎啊!” 这个话自然是不可以随便说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现在的此时此刻穿的是男装,而且那个小孩子还叫他哥哥,所以他说的时候很小声,除了丫头和骆启霖,苑苑三个人基本上没有人看见。 “呵呵!如此一般啊!”骆启霖早就知道某人在这个地方是多么的受欢迎了,所以他从来都不会随便的去怀疑某个人的本是,因为他知道他们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对了,大家过得还不错吧!我们今天主要的还是去见几个人,等回来后我就请大家吃饭啊!” 苑苑看到越多的人向自己围来,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由于都算是一家人,因为他们喜欢他所以才会对自己表达着关心之意,要不然就算自己回来了他们也不会理自己。 有的人听到这些话虽然有些不满,但是毕竟人家的私事比较重要,所以便很快的散开的人群。 既然他说过,会请大家吃饭一起聊天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做到,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人喜欢耍滑头,对他们一向也都算是真心的,他们自然不会为难她。 看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以后,某人脸色不由的好了起来,其实这个样子挺不错的,看来自己的话在这里还有一点点作用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满足,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在现实当中才能够,表现出他们之间的情感,尤其是很久没有见过的时候,还有人记得你,那就说明你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所以当所有人围住他的时候,她的心里是非常高兴的。 “呼呼……没有想到你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真是人见人开,花见花开,真是佩服佩服!” 其实李峰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在这里居然如此受欢迎,而且是以一个男孩子的身份,比起她自己还真是惭愧不如,记得在京都,自己都是忍着从来不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就算被人找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接受,而是默默的不管,不要想到他们会越来越欺负自己,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情。 说这个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这是在响哥面前让他出净丑态,那样子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他只能够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并不是他所说的废物。 之后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他才知道,什么事情不都是需要妥协,而是自己要做的更好,让别人认同,那才是最主要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井底之蛙 可是如今看到如此的场面,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井底之蛙。 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很简单,却总是被他想的很复杂,而且还会很累。 “少来,我本来在这里就是男孩子的身份,对于左邻右舍早就是习惯了的。” 苑苑并不觉得自己很伟大,有很多事她自己说不清楚,有的时候她认为人与人之间,很难相处,可是有的时候她就觉得其实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我知道啊!我们马上就去吧。” 苑苑自然知道他这次回来是看谁的,所以也不会随便地呆的太久了,毕竟他们两个承诺过,他也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这里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好好的珍惜在这里的每一天,因为她知道他来了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够随便的玩几天就要返回去了。 李峰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她们去哪里,她们跟他们去哪里,反正哪里少不了他们两个。 “反正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们是不可以丢下我和牙套的。” 李峰一下子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和丫头才不想离开呢?更何况他们是能够去哪里?这里可是人生地不熟。 “我们又没说把你们两个丢下,再说了,把你们两个丢在这里,你们又不是不能生存。” 没有想到李峰突然间会说出这样的话,某人自然也会开玩笑,其实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别的恶意,但是某人一听了就很着急。 脸色微变看着骆启霖,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小哥,你不会像嫂子一样,丢下我吧!” 说着还假装可怜兮兮的,让他们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就不能多学学丫头吗?你看她多镇定。” 苑苑一副你无可救药的样子,还不由得,撇了丫头可以,还是她的徒弟好,能够撑得住场面。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那是因为丫头她知道他们是不会丢下他们的,毕竟是一起走过来的,更何况他们重情义,所以绝对不会丢下他们的。 所以他并没有在这个方面纠缠,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她就不会去再问,当然了,某人跟她并不一样,某人喜欢追根问底,所以才会经常被耍了。 “师傅,你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可能丢下我们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出声。” 不想让某人为难,丫头慢慢的开口,这种事情他本来不想说的,虽然他的心里都是答案, 她也能够分的清清楚楚,但是这种事情如果说出来了以后,深怕某人会被伤了自尊心。 “丫头,其实你也不必太谦虚,你们这样才算是一对,你谦虚他好学,有什么不好的。” 知道丫头在意李峰的感受有些犹豫不决,但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强求不了的,再说以后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他们应该经历的吧! “我去,你确定你们不走吗?” 虽然某人想开解他们,但是看看他们四个人居然楞在当地,不由得发飙,搞什么神经,真是疯了。 她不由得瞪了一眼骆启霖,这个家伙一直当做没事人一样,害得自己有些乱七八糟的,也不提醒自己,真是可恶。 骆启霖一副非常无辜的模样,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吧!在她说教的时候打扰她自己还是不想找死。 “额……那就不要说这个了,嫂子,你在前面带路吧!” 李峰非常识趣的说道,这种事情他可不想闹大,虽然没什么可以闹的,但是丫头的确比自己沉稳许多,自己以后的确要好好的跟她学习学习,要不然嫂子到时肯定又要笑话他了。 “算你小子识相!” 苑苑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什么了,而且他对自己也挺好的,所以以后我们要好好的珍惜吧! 就算以后自己如此的落魄,估计他们也会收留自己的。 虽然有些不太靠谱,但是这些起码他们是不会管,因为自己应该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他能够这样子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没什么事了。 “好了,那请你在前面带路吧!” 骆启霖头疼的笑着说道,也只是因为没有睡好,所以他才会感觉到头疼吧! 反正这种事情很难说,更何况,也不是百分之一百能够去肯定的,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与其这样两个人还不如就这样子,挺好的。 苑苑假装笑了笑,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向前跑去,反正就这个样子呗,谁落下谁倒霉。 当然了,他们不会料到他会如此的举动,当他们清楚的明白了,某个人的意图,便很快地跟了上去,因为怕丫头跑的太慢,李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个也不会松懈,当他们一个最快的速度追到某人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经到了宫门口。 除了丫头气喘吁吁以外,所有人都没有这种迹象,这本来就是一个人的素质,或者练功之人本来就感觉不到太过于疲倦,让她们停下脚步的时候, 他们都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当他们想进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那些官兵把他们拦在那里,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们是谁?居然敢随便来闯荡皇宫。” 苑苑虽然不满意某人的态度,除了自己穿的有些那个以外,他们都可是繁华的贵公子,更何况自己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知道某个人的脾气,骆启霖立即接过的话语,他们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来吵架,虽然他们的脾气不太好,但始终也只是一个兵,上面肯定有更大的关系,所以如果一个不小心,她们会随时丢了性命。 “对不起,这位官爷,我们是从天启国来的使者,这次我国之君要求我们来看望我国公主的,麻烦您去通报一声!” 骆启霖很有礼貌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从来不摆架子,除非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做。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想了好久,便开口说道“既然你是天启国的,不知可有什么身份能够证明?” “我是我国一国之主亲自御赐的大将军李峰,这个身份够吗?这是我的令牌。” 李峰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有大将风度,有点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士兵接过了他的令牌,看了以后连忙笑着说道“真是失礼了,请各位跟我来。” 他们再怎么不识趣,也会知道这个东西是谁该拥有的,而且不是假的,如果得罪了他们,估计他们脑袋都不够砍的。 所以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赶紧把他们引荐给皇上!以免惹怒了他们,他们的下场,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骆启霖他们四个人便进了皇宫,虽然一开始顺顺利利的,但是他们在一个地方里面呆的太久也是会烦的,所以某人开始抱怨起来“没有想到他的面子挺大的,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见有人来过,还有你那个姐姐,怎么还没来呀?” 与其听到他们几个人来的话估计就算梁溪铭不然的话,骆凛应该会在第一瞬间来见他们吧!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没有看见他们,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来了已经算是不久的了,如果算是通报的话也不用这么久吧!” 骆启霖她出发前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是现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两个极其洪亮的太监声音突然间叫道,吓了他们一下,本来还在想着他们为什么还不来?突然间冒出两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他们的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这算是怎么回事儿?故意整他们的吧! 当他们走进来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他们最想看见的人,骆凛不由得人有点想哭泣的感觉,其实她跟他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最近发生一些口角,两个人的关系有点不太和谐。 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和自己未来的弟媳,他的心中不由的有些一酸,哗啦啦的眼泪就往外流,似乎被虐待已久,终于可以被发泄了。 “凛儿,你怎么了?不是皇上欺负你了吧?” 没有想到他们见面的第一面,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哭成了如此模样,苑苑虽然有点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们没有见面的时间,也没有那么长吧!再说了看见自己有没有必要哭成这样,所以一定是他们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样子某人早就会猜到,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爱胡思乱想,明明没有的事情她非要说有,而且每次都是说自己错,都快拿她没办法了,本来一直让着她的,谁知道她越来越过分,最近总是跟我吵,真搞不懂她是为了什么?问她她又不说,搞得我现在都精神崩溃了。” 面对某人的无奈之举,苑苑不由得有些好奇,毕竟能够让一国之君可以搞成这样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可是你是男人啊!男人就应该包容女人,不是吗?再说了,她跟着你,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又陪你走了这么多的日子,你受了一丁点的小委屈那又算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也不能随便吵架,虽然自己是一个例子,但是总是吵闹的也不太好嘛! 更何况某人对自己都是宠爱有加的,所以她可以随便的想怎样就怎样,根本就没什么错误嘛! 但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没有这么好吧!想想就觉得可气,不过她还是带着骆凛还有丫头一起去说悄悄话了,留下他们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他们在一起,可以说说国家大事,当然了,女人在一起只不过拉拉家常。 她们三个人越来越投缘,干脆直接成了姐妹,虽然是异性姐妹,但是丫头还是觉得很别扭,被他们说了很久才答应这种事情。 而某人的心结彻底的被苑苑给直接打开了,其实他们也没有发生什么多大的问题,所以心结很容易解开。 另一边的他们国家大事为重,骆启霖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梁溪铭,他们共商量了计策,虽然,普普通通,但是起码还是有点作用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 长子夭折 有人眼红云嫔母凭子贵,暗中下手,似乎,也不无可能。 “是的,主子!” 恭敬垂首,夜狼眼内的疑惑越来越浓,“当初皇上疼爱小皇子,每日下朝都去翠云宫,难免有些娘娘嫉妒眼红,只是……这心狠手辣的人,会是谁呢?” “夜狼,你有查出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吗?” 紧张的拍案而起,骆启霖握着朱砂笔的手,颤抖的厉害。 他的长子,竟然就那么平白无故的夭折了,而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后宫的妃嫔,为了争宠斗狠而……可恨,太可恨了,若被他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断然饶不了那心狠手辣之人,皇儿,他还只是一个没满月的孩子啊……“属下无能,没有任何端倪!” 惭愧摇头,夜狼脑袋垂得低低的,却给骆启霖指出关键之处,“主子,这黄色香囊属下已经请李御医瞧过,散发出的香味之中,包含着打量麝香,淑妃娘娘和静妃娘娘的滑胎,恐怕……”“不可能!” 朱砂笔震惊落地,骆启霖黑眸瞪得大大的,惊讶得无以复加,“嫣然她已经是后宫之首,母仪天下,她不可能陷害皇嗣,那样的罪名,她也承担不起!” 是啊,他给了她天下间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名分,善良温柔又贤良淑德的她,怎么可能做出谋害皇嗣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不相信,他不相信!“主子,李御医就在门外,属下,可以让他进来,剖开这麝香,为您,当场检验!” 看他不信,夜狼搬出最后“法宝”,毕恭毕敬的劝谏道。 “让他进来!” 从震惊中回过神,骆启霖依然难以消化这个讯息,赵嫣然她已经母仪天下,为何还要害其他妃嫔和皇嗣呢?“启禀皇上,这香囊是由上百种熏香熏染而成,其中包含的一味,对胎儿、产妇、婴儿都极为不利的麝香,这麝香不是普通的麝香,乃是西域传入的‘万年长’……”疲惫跌坐在龙椅上,骆启霖挥挥手,让韩力退下。 大手支着书案,手指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骆启霖英俊的脸上,满含疲惫,始终想不通,赵嫣然为何这样做。 “主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已经是国母的存在,如果再有一个小皇子承欢膝下,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夜狼的无心之语,震得骆启霖如梦初醒。 是啊,赵嫣然从来都是披着这贤良的外表,暗地里的手段他不止一次见识过,妃嫔有孕,小皇子降生,她是怕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就心狠手辣的下手了吗?“主子,李御医说,这香囊中还有另外两样东西,可能和小皇子的死、静妃娘娘的出墙,有莫大的……”咽了口口水,夜狼硬着头皮上前,心思,转得飞快。 圣女大人,您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属下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是什么?” 拍案而起,骆启霖嘴角的笑,越来越深,一脸的风雨欲来。 太可恶了,赵嫣然,你怎么能如此狠毒?朕,当真看错了你,你太让朕,失望了! “还有一样呢?是什么?” 拳头握得紧紧的,骆启霖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嘣”响声,他却无暇顾及,咬牙切齿道。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娶了这么个毒妇,为了争宠陷害妃嫔,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只要不闹得太大,他都会由着她,毕竟,她是皇后,自己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谋害皇嗣!他那刚出生的孩儿,还没有满月,还没有对自己笑过,还没有亲口叫自己一声“父皇”,便那样夭折了。 血浓于水的父子亲情,怎能割舍?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不疼宠?她做得,也太过了,孩子何其无辜,云嫔,何其无辜?“是……是……”似乎害怕骆启霖发怒,夜狼踌躇着看看年轻的帝王,又看看手心字条,考虑着要不要将这残酷的真相,告知如今已经怒火中烧的男人。 心思转得飞快,知道苑苑对骆启霖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但这样的消息,似乎只能让他怒火中烧,达不到她要的效果吧?心中,犹豫不决。 若要达到圣女大人想要的效果,要承乾帝这样深不可测的男人一无所有、含恨而终,他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既然这样,倒不如抽丝剥茧一般,慢慢抽离,等他发现所有的时候,再所有懊恼、痛苦、自责一起涌上心头,那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脑补了下承乾帝骆启霖怒发冲冠、懊恼自责、追悔莫及的模样,他粉红的薄唇冷艳勾起,握着纸条的手,沉稳有力。 “是什么?” 书案后的骆启霖却看不惯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更等不及他慢慢汇报,索性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手心的纸条抓到自己手中。 看到纸条上内容,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男子,双手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双眸瞪得大大的看着纸条,恨不能将它烧出两个窟窿来。 “主子,笔迹其实是可以模仿的,所以……”男人的反应很大,夜狼一惊,被男子的怒火震惊得无以复加,慌忙跪地,满脸惶恐,“请主子明察,属下觉得,这张字条有待商议,可能并不是出自皇后娘娘之手,毕竟当初,静妃娘娘口口声声叫着是罪妃娘娘约她到御花园……”他这样的解释,听在多疑多思的骆启霖耳中,却成了为皇后开脱,他不耐烦的大喝一声,“够了,笔迹的真假,朕还是分得出来的!” 纸条上娟秀小巧,一笔一划都带着温婉贤淑的字,除了贤良淑德的赵嫣然,谁还能写出来?字如其人,苑苑的字他见过多次,娟秀是娟秀,但由于她是将门之后,下笔的力道比一般女子要重三分,也潇洒三分。 就算是临摹出来的,也摆脱不了自己的风格,苑苑的字潇洒大方、笔走龙蛇,按照她的性格,也写不出来这种有气无力的小字。 “属下多嘴,主子恕罪!” 天子之威,凛然不可侵犯,夜狼扑通跪地,狠狠的巴掌刮在自己脸上,他白皙的右脸,顿时浮起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心中暗暗感叹,伴君如伴虎啊,希望尊上赶紧过来,将圣女大人救出苦海,日后报仇之路,再慢慢展开。 不然,圣女大人就算冰雪聪明,早晚难逃被帝王治罪的命运,尤其是这个帝王,风流成性、深不可测,涉世未深的圣女大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为苑苑感叹着,他在骆启霖的目光下站起身,恭敬后退数步,侍立在一旁,只用自己那闪烁着精明的小眼睛,小心的观察着帝王的脸色。 骆启霖沉默的看着字条上“午后,御花园荷花池旁!” 的字条,身上一股淡淡的阴冷之气,散发开来,令夜狼皮肤都泛起阵阵冷意。 “嗖”一柄匕首冒着寒光飞向沉思的帝王,骆启霖反应极快起身,匕首插入书案,上面包着一根白布条。 夜狼脚尖一点地面,身形便毫不犹豫的掠了出去,而在他冲出御书房的同时,骆启霖也拔下匕首,将上面布条解下。 “想要知道真相吗?三日后,洛城城东桦树林!” 布条上的字,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人是谁?这样用左手写字传信给自己的,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发现他的身份。 但,到底是谁,竟然知道他如今的烦躁,还知道这深宫大院之中,发生的事情?夜狼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年轻的帝王面色凝重的盯着手心布条,连忙一个箭步上前,蕴满内力的掌力飞出,将纸条打为碎片,“主子,小心有毒!” “无妨!” 夜狼的掌风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他目光重新落在那字条上,黑眸之中,目光闪烁不定,“难道,真的是她?”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善良、温柔、贤惠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如果要他在两个女子之中选择一个人来怀疑的话,还是她。 因为,那个身形娇小、妩媚无双、瑞柳扶风的女子早已有离开的打算,她是没有心思争宠,也不会去和妃嫔争宠的。 “来人,摆驾嫣然宫!” 实在猜测不出来,骆启霖决定,去找那个女子,问个究竟。 他要知道,为何她已经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还要和那些妃嫔争宠?他给她的宠爱,已经够多了,为何她,还要陷害妃嫔、毒害皇子?难道,她以前的端庄贤惠,都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吗?亏得他,是那么的信任她,要她执掌凤印、打理六宫!气冲冲的帝王袍袖被凌厉寒风吹得鼓起来,上面的八爪金龙怒目而视,大踏步的,带着夜狼和陈胜、侍卫,冲到嫣然宫。 “皇后,你在吗?” 嫣然宫中,除了宫女打扫院子扫把从地上刷过的“沙沙”声,处于一种特别的宁谧之中,骆启霖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啊,奴婢小月,参见皇上!” 从嫣然宫正殿跑出一个身穿翡翠衣衫的少女,看到骆启霖的明黄色身影,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满脸惶恐的磕头不止,“皇上饶命,奴婢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起来,你们娘娘呢?” 看骆启霖抿着唇,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眼底的森冷却越来越浓,陈胜上前,尖着嗓子,翘着兰花指道。 “回皇上,娘娘心中烦闷,到御花园赏花去了,奴婢这就去寻!” 拍拍身翡翠绿衣衫站起,小月满脸的惊慌失措。 天哪,一个时辰前,娘娘还在念叨皇上呢,怎么现在皇上来了,娘娘偏偏又出去,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么?“不必!” 想到了什么,骆启霖摇头,大踏步的到正殿坐下,看着战战栗栗、满脸惊慌的小月,修长手指轻敲檀香木桌面,“小月,皇后入宫以来,都是你在伺候,对吗?” 第四百七十六章 随身香囊 “回皇上,是奴婢在伺候娘娘,奴婢从小在娘娘身边长大,了解娘娘的爱好,所以……”偷偷看一眼俊脸含笑的年轻帝王,小月俏脸绯红,“娘娘出嫁,奴婢也随娘娘入了这嫣然宫,随时伺候娘娘!” “嗯!” 诡异莫测的点了点头,骆启霖指着陈胜手中托着的物品,和颜悦色的诱惑,“既然你跟在皇后身边多年,那……这个东西,你应当认识了!” 他手指指的,是一个黄色香囊,上面绣着芙蓉花和展翅欲飞的蝴蝶,里面的上好香料,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散发出的香气,越发浓郁。 “认识,是娘娘随身佩戴的香囊……”磕头确认,小月眉飞色舞,“娘娘女工在洛城如果说第二的话,那就没人敢认这个第一,这针脚,奴婢认识,正是娘娘当年亲手做了,送给苑小姐的成人礼!” “什么?这个她送给了媚绒?” 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夜狼,骆启霖心中疑团越来越多。 这香囊,是那个少女的,是不是说明,他妃嫔的滑胎和小皇子的死,是…… “这香囊之中,装了什么?” 重重一拍桌案,骆启霖尊贵的笑容里,夹杂了丝丝阴狠冷意,但这并不损他的俊美,反而更显他的帝王之威。 夜狼看了看他气急的模样,嘴唇动了动,聪明的保持沉默,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开口,加剧帝王的怒火才好。 一旁的陈胜和他一左一右的站在年轻的帝王身后,也和他一样,选择了沉默是金,只是那双经历了沧桑的双眼,总是担忧的看着帝王怒气勃发的俊脸。 这次的事情,真的让皇上生气了!只是,再生气,皇上,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这江山,还需要您来守护,这百官,还需要您来管束,这后宫,更需要您常来,为轩辕,开枝散叶;将夜氏一族,发扬光大!“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皇上饶命,饶命啊……”抬眸,看到骆启霖双眸深处的簇簇怒火,小月连连自语,又惊又怕,身体也不听使,像筛糠似得乱颤起来。 “小月,你怎么了?” 伴随着这温柔无比的嗓音,身穿凤袍、雍容华贵的皇后赵嫣然迈步进入嫣然宫,看到正殿上端坐的男子,盈盈下跪,“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摆摆手,骆启霖深深的看着面前身穿凤袍、端庄贤惠的女子,心中怒火,更炽。 面前女子合身的凤袍将她姣好的身段包裹,将完美的曲线显露无疑,凤袍上的描金丹凤高高仰着脖子,仿佛在引颈高歌,墨黑的头发由宫女的巧手,挽作含烟芙蓉髻,翘起来的不分,插着玫瑰晶并蒂莲芙蓉的修翅玉凤金步摇,阳光照射,点点银光洒下,显得十分妩媚动人。 稍稍靠后不分,插着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远远望去,好似真蝴蝶在翩然起舞,十分讨人喜欢。 原本,骆启霖很喜欢她这样的打扮,因为会将她温柔娴淑的性子显露出来,还会将她身上如白莲的气质衬托得越发出众。 但如今,他越看她含笑的脸,越觉得虚伪做作,越看她这样的打扮,越觉得她已经不适合做自己的妻子。 “谢皇上!” 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赵嫣然在另外一个心腹小星的搀扶下起身,轻移莲步到年轻的帝王跟前,巧笑倩兮,“皇上这是怎么了?小月犯了什么错,您要亲自过来惩罚她?” “小月她,以下犯上,知情不报,谋害皇嗣,陷害妃嫔,御妻,你说,朕该不该惩罚?” 修长手指再次敲了敲桌案,骆启霖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高。 心中冷笑,赵嫣然,你可是,使得一手好棋啊,朕,都被你隐瞒了那么久,当初你要将那香囊送给媚绒,有没有别的用心呢?之前的你,是那么的美好善良,让朕对你心存怜惜,一次又一次的包容你的小动作;只是没想到,这只是你伪装的一层皮,你这美好善良下,竟然包藏着一颗陷害妃嫔、谋害皇嗣的黑心!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娶你这样的女人做正妻,还封你为后,掌管六宫!朕没想到,朕对你的宠爱纵容,竟然让你成了害死朕宠爱的皇儿和几个尚未成型的龙胎的侩子手!赵嫣然,你,好狠毒的心!“什么?” 被他声音里的狠戾吓得花容失色,赵嫣然娇躯一震,但到底是一国之母,不一会儿便镇定下来,朝着怒火中烧的帝王微微一笑,“皇上,不要说这是别人陷害,就算是朕的,您告诉臣妾一声,臣妾,定当亲自惩罚!” 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抚着男子起伏不定的胸膛,细声细气、温柔无比的安抚,“皇上不要生气,龙体重要,若气坏了身子,这天下百姓,可怎么办?” 好啊,朕还没死呢,你这就在咒我了是不是?听了这句,骆启霖心中怒火更炽,站起身,挥开女子勤劳柔软的小手,负手而立,气吞山河的帝王霸气,更加明显。 “御妻,小月乃是你的心腹,从小在你身边长大,证据确凿之下,你当真舍得,对她惩罚?” 嘴角勾起冷笑,骆启霖目光落在不住求饶,额头磕出猩红的小月身上。 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个小丫头怎么会这么恐惧?还脱口而出那种“不知”为自己开脱的言辞?越想越觉得,淑妃的滑胎、静妃和侍卫的纠缠、小皇子的死、云嫔的疯,甚至柔妃的突然死亡,都和这个母仪天下、大气凛然的女子脱不了干系。 几个妃嫔都有了身孕,身为一国之母、荣宠不衰的她,肚子却没有任何动静,她怎么能不着急呢?万一将来那些妃嫔母以子贵,小皇子被立为太子,岂不是威胁她皇后的地位?万一她一生无所出,那她,终究难逃打入冷宫的命运。 而柔妃李红绫,在后宫的荣宠一直是和她平分秋色,并且协理六宫的,为了怕自己的大权被抢走,她狠心对柔妃下手,也不无可能!“皇上说笑了!” 赵嫣然美丽的脸上扯出一抹淡淡的温柔浅笑,盖过被他挥开的尴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小月是臣妾的侍女,就算是母家父兄犯错,臣妾也断然不敢偏袒的!” 能如此笃定的开口,赵嫣然也是坚信自己的父母,不会做伤天害理、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等等事情,不然,她怎敢背负不孝的骂名?只是,她这番心意,看在多疑的帝王眼底,成了开脱,骆启霖负手而立,冷冷一笑,“是吗?既然这样,那这小月,就由御妻发落,朕,洗耳恭听了!” 说完,他甩了甩明黄色衣袖,重新坐在铺了兽皮垫子的太师椅上,手一招,陈胜了解他的心思,连忙奉上热腾腾的茶水。 “臣妾遵命!” 徐徐福身,转身,赵嫣然凤袍迤逦出完美曲线,看着小月,大义凛然道,“小月,你当真陷害妃嫔、谋害皇嗣?” 声音,微微颤抖。 帝王说证据确凿,她却不相信一直在自己身边,乖巧可爱的少女,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也没有理由去做。 “娘娘,奴婢愿望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娘娘,您要救奴婢啊,奴婢是按照您的命令行事的啊!” 小月看到赵嫣然,泪水已经如江河一般从眼眶奔流而出,闻得问话,顿时磕头如捣蒜,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和害怕!“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没想到小月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赵嫣然被震得娇躯不住颤抖,美眸瞪得大大的,看着小月,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小月,你疯了?本宫何曾要你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天哪,这……这太让她难以置信了,小月,小月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这般颠倒黑白、诬良为盗的话,是谁要她说的?她怎么会……怎么会在自己去一趟御花园赏花的时间里,就成了别人陷害自己的人证?“皇上饶命,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请皇上明察,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啊……”磕头不止的小月没有听到赵嫣然的话,满脸惶恐的对着骆启霖连不住求饶。 额头重重碰到他脚下青石板,发出清脆响声,额头上的猩红,在青石板上逶迤出宛如蚯蚓的曲着线条。 “奉命行事?” 从鼻子里哼出冷音,骆启霖看着娇躯不住颤抖的赵嫣然,心中不住冷笑,这个女子,还挺会装,“奉谁的命令?让你对朕的皇儿、爱妃们下毒手?” “奉皇后娘娘的命,要将几位娘娘,斩草除根,以免……以免……”踌躇着,骆启霖重重一哼,她连忙磕头,满脸血痕,“以免几位娘娘将来母凭子贵,威胁到她的皇后地位!” “那柔妃呢?她又是如何?” 心中愤怒的无以复加,骆启霖咬牙,从牙缝里蹦出呕心沥血的字。 咬牙切齿的指着小月,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小月都承认了,赵嫣然,你竟然还在嘴硬?是不是要朕将物证摔倒你脸上,你才会心服口服啊?” “不,不是的,皇上……”呼吸不畅的赵嫣然,美眸流下委屈的泪水,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四肢挥舞,做着最后的挣扎,“臣妾从来没有……”“还狡辩?” 气急,骆启霖陡然甩手,将女子甩飞出去。 赵嫣然高挑的身子撞倒桌子,撞上冰冷的墙壁后重重跌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胸口痉挛般疼痛,喉头一甜,女子嘴角晕开猩红,点点滴在华丽的凤袍上,绽开朵朵梅花。 但,对赵嫣然来说,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不被心爱的人相信的锥心之痛,才是最痛的,抬眸,泪眼看着龙袍裹身的男子,她抚着胸口喘息,“皇上,在你心中,我是那样狠毒的女人吗?” 第四百七十七章 狡辩 “不是!” 摇摇头,骆启霖踩着让小月、小星颤抖的步伐走到赵嫣然跟前,蹲下,捏着女子姣好的下巴,表情阴鸷,“但,朕错看了你,你竟然披着善良贤惠的皮,暗地里做伤天害理的事,皇儿还没有满月,难道你就不怕午夜梦回,他来找你讨债吗?” “皇上,臣妾从未做过,问心无愧,何来害怕?” 赵嫣然疼着疼痛,额头上的血丝顺着姣好的面孔,滑落在男子手背,“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请皇上明察!” 女子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是个男人,都会考虑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不然,为何这般凄楚可怜?但,骆启霖这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再次掐住她美丽宛如天鹅颈的脖子,嘴角带着阴森可怖的残忍笑容。 “赵嫣然,人证物证俱在,小月都承认了,传信给静妃、推淑妃到荷花池、假装鵺的模样,吓得柔妃心胆俱裂,自残身亡,你还想狡辩?” 骆启霖恨不能将她的下巴捏碎,但他的爱妃和爱子,却再也回不来了!“陈胜宣旨,皇后赵嫣然谋害皇嗣、陷害妃嫔,罪大恶极,其心之毒,让朕心寒;其罪足以将之抄家灭族,但念其父赵正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着,打入冷宫,日日吃斋念佛,以赎其罪,赵氏一族,赵正教女不严,降为三品晏城守城,和其妻即刻出发,不可延误!其余赵氏宗亲,官降两级,以示惩戒!” 恼怒不已的骆启霖甩开赵嫣然,背对这女子,冷冷道,“皇后,掐死你,只会脏了朕的手,念在你伴朕多年,朕今日就饶你一命,即刻,搬到冷宫去吧!” 说完,他甩了甩冰冷的黄色衣袖,带着夜狼、陈胜,怒气冲冲走出嫣然宫,阴鸷残冷的声音,被寒风吹向整个皇宫。 嫣然宫中,赵嫣然面色灰白的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将她脸上的精致妆容染红,胸口疼得厉害,她捂着胸口,心思转动得飞快。 怎么会?她明明没做过,为什么要冤枉她?小月,为什么要指证她?她心狠手辣、狠毒至极吗?这一生,她何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唯一做了,让她心中不安的,也只有数年前要小星通过帮会,花数千两银子,要那琅琊山的匪首刁熊,将苑苑掠去之事。 那个女子被抓走之后,她却反悔了,为了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青军”兵符,那样对待自己的好姐妹,值得吗?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她便暗暗指使人告诉骆启霖,她在琅琊山,好让他带人去救,之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娇媚女子,她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软软的、娇弱的她不知道是怎么在小星的搀扶下起身的,坐在奢华、雅致的凤榻上,美眸空洞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小月,娇躯颤抖的厉害。 “小月,你怎么回事?娘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怎么往娘娘身上泼脏水?还……”小星一边给赵嫣然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一边哽咽着问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宠极一时、母仪天下的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消息,随着凄冷的寒风,吹到皇宫每一个角落,吹入每个人心中。 安静的皇宫,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打探,皇后做了什么,竟然让和她夫妻情深的皇上下这个永远无法翻身的命令。 谋害皇嗣?陷害妃嫔?罪大恶极?这,可都是要抄家灭族的罪责啊,皇上怎么可能只将皇后打入冷宫,赵氏一族紧紧降职,便没有多余的惩罚了呢?这,太奇怪了!难道说,皇上对皇后娘娘,还念着旧情,怀念昔日夫妻和睦的情分,便网开一面,留皇后娘娘一条性命,对赵氏一族,更是宽大处理?然,龙寝殿的苑苑却不这么认为!赵氏一族在朝堂上有举重若轻的地位,尤其是当朝丞相赵正,掌管科举多年,朝堂上半数以上的官员是他的门生,其余的,当然也和他有千丝万缕的怜惜。 赵嫣然的兄长,更是武功高强、战功赫赫的轩辕国大将军,手中掌管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洛城的禁卫军统领,却是他的结义兄弟。 骆启霖是想借此,安抚赵氏一族,敲山震虎,给赵家提一个醒,告诉他们,这轩辕国,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他这个天朝帝王。 “小姐,您在想什么?” 从听说皇后被打入冷宫开始,苑苑就捧着一杯袅袅轻烟升腾的香茗端坐在这里,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手中的茶水都换了三遍,她却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夏晴天有些担忧。 刚才小姐出去回来,虽然没有如往常运用青霄国圣女秘术那般吐血,但脸色也苍白的可怕,不会是感染了风寒吧?“什么?” 被女子清脆的声音拉回现实,苑苑抬眸,茫然迷茫的目光落在满脸担忧的夏晴天身上,“晴天姐姐,你有和我说话吗?” “额?” 夏晴天无语,敢情她刚才关心的话语,都被外面冷冽的寒风给吹跑了?罢了罢了,谁让小姐在沉思呢,谁让小姐比她年纪小呢,她就大人大量的,不和她计较了吧,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无语的抬头看天,夏晴天很想知道,今天这暖阳,会不会永远不下山啊?她这冰雪聪明的小姐,竟然想事情想的入神,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是她太入迷,还是她声音太低?“没什么!” 没有看到夏晴天眸中的无奈,苑苑放下香茗,唇角勾起冷艳的笑,四顾无人后,才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低低道,“承乾帝此人,果然深不可测!” “此话怎讲?” 夏晴天挠头,表示不解,这,处罚皇后,将之打入冷宫,和“深不可测”这四个字,有关系吗?她,怎么没感觉?“晴天,你想想,如果承乾帝直接下旨,将皇后斩首,会怎么样?” 把玩着手中青玉瓷盏,苑苑语调深处的那抹恨意,让夏晴天震惊不已。 “如果直接下旨的话,朝堂会震荡不安!” 仔细想了想,夏晴天倏然想到其中关键,双眸灼灼看着苑苑,“小姐,您的意思是,承乾帝是在安抚赵家?” “对!” 赞许的点点头,苑苑唇角的魅惑笑意越来越深,凤眸微微眯起,难掩从骨子中透出的妩媚,“赵伯伯可是三朝元老,十六岁便入仕,朝堂上和战场上,不知道多少文臣武将,和他有关联呢!” “所以,承乾帝此举,一是安抚赵氏一族和丞相的门生,而是借此机会,以儆效尤?” 怀疑的看着苑苑,夏晴天眨眼。 心中对那个男人的布置,暗暗震惊,太高明了,一举三得,让别人不佩服,都不行啊!赵家的人就算想以此闹事,承乾帝有人证物证,皇后赵嫣然陷害妃嫔,谋害皇嗣证据确凿,他有足够的立场,让他们哑口无言。 而那些和赵氏一族有牵连的而不是宗亲的,并没有被天子之怒牵连,对年轻帝王的处事果断、赏罚分明,必定感恩戴德,从此与赵家疏远,君臣一心!这样的计策,在短时间内便想到,还能付诸实施,她不得不从心里赞一个:高!“春桃,你太聪敏了,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你!” 一片静谧之中,苑苑倏然魅惑的笑出声来,夏晴天一愣,反应过来,小脸迅速从沉思佩服变成清纯干净,“娘娘过奖了,奴婢惭愧!” “吱呀!” 紧闭的殿门被推开,一双明黄色鎏金绣八爪金龙的朝靴踏入殿内,伴随着男子高大身影进入龙寝殿的,还有那肆虐的寒风。 跟踪一个小丫鬟,看她和什么人接触,看她在做什么,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却得到一百两的酬劳,他赵三,今日要发大财了!赵三猥琐的摸着下巴,打量着烟雨楼宽敞的门厅,却始终提不起进入的勇气!不是没钱,腰间的银锭,就算他在烟雨楼吃最好的菜、住最好的房、喝最好的酒,也足够他挥霍数日,然……“如果你敢暴露行踪,被人发现,那你,记得为你准备好棺材,收尸!” 女人阴冷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他瑟缩了下,抬起的腿再次放下。 他只是洛城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罢了,见到丐帮的兄弟还要避开,烟雨楼这样的地方,他这样的身份若进去,一定会被人怀疑,到时候得不偿失,他岂不是亏大发了?在门外又转了几圈,生怕被小二发现行踪的赵三,鬼鬼祟祟转到不远处拐角处,贴着墙角看那如炽的人流。 “来喽,客官您要的牛肉和女儿红!” 小二的高喊隐隐传入耳中,鼻翼动了动,诱人的酒香和菜香随风送入鼻孔,赵三伸长脖子吞了下口水,再次抬头。 精致的雕花舷窗关得紧紧的,映在上面晃动的女子身影,美好而娴静!“妈的,如果不是怕事情办杂了没命,老子现在就进去,喝光你的女儿红!” 对着那身影吐了一口,赵三骂骂咧咧的。 寒风呼啸而过,他身上单薄的衣衫飘扬起诡异弧度,瑟缩了下,连忙将褴褛的衣衫抓巴抓巴裹紧,颤抖着再次从烟雨楼门前走过。 当他快要忍受不住,几乎要摸出怀中银锭冲进烟雨楼的时候,女子湖水色的衣衫从他眼前闪过,他那双因为寒冷而浑浊的眸中,顿时射出贪婪的亮光。 蹑手蹑脚的跟上手提竹篮的女子,两人走走停停,七拐八绕,不一会儿就远离热闹的人群,到了僻静的街道。 前面快步而行的女子似乎在防备什么,一边走,一边用那灵动的眸四处查看,仿佛,在察看有没有人跟踪。 赵三非常得意的跟在摇曳的倩影身后不远处,看她越走越偏僻,心中再次佩服自己,能及时在女子回头的时候避开,以至于跟了半个时辰,她竟然没发现。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不自量力 走在前面的女子在背对着赵三的地方,嘴角噙了丝丝冷意,这么明显的跟踪,这么粗重的呼吸,当她这么多年的功夫,是白学的么?真是,不自量力!冷笑了下,她继续往前走,穿过僻静的小巷、走过繁华的大街,最后在皇宫外不远处的宽敞空地上停下。 积雪早已在暖阳的照射下消化殆尽,地上堆积着干燥的泥土,中间一颗老槐树,枝头挂着的两三片干枯的叶子,随风跳着妖娆的舞蹈。 树下,身穿黑衣、腰悬宝剑、五短身材的男子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女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了明显愉悦,“春桃,你来了!” 不错,这身穿湖水色衣衫,丫鬟打扮手持食盒的女子,正是从烟雨楼走出的春桃,明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还是出来见他,为爱大胆不顾一切的女子。 “夜狼,你等了多久?” 侧脸浮现点滴红晕,春桃看了看身后猥琐男人赵三隐藏的地方,恰如其分的让他瞧见自己含羞带怯的眉眼。 “没多久!” 夜狼冰冷的眸光自然也早已发觉她身后的跟踪者,嘴角冷硬勾了下,牵了她冻得微红的小手,提高了音量,“天气这么冷,出来为何不多穿些衣衫?若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埋怨中带着丝丝心疼,虽然明知道他是做戏,夏晴天心底还是涌起丝丝甜意,小脸布满羞涩红晕。 “没事,你知道我的本事,哪里会冷?” 甜蜜的笑着靠近男人怀中,她红红的脸颊正好映入猥琐男赵三眼中。 那绯红的脸颊、窈窕的身姿,让他心中如猫爪一样的难受,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寒风肆虐中,男人将黑色披风披在女子肩上,也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段,遮掩起来。 暗道“可惜”,那边两人却相拥离去,赵三想了想,迈步跟上……“娘娘,娘娘,奴婢回来了!” 文雪宫,身穿粉衣,丫鬟打扮的女子欢喜雀跃的奔入正殿,四周绽放的花卉被她奔跑带动的风吹拂,微微摇曳。 正殿之中,女子慵懒的斜靠在贵妃椅上,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外罩紫兰镶金边搀杂乳白色线条锦袍,将里裙之华掩盖,纤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斑斓锦缎中嵌精美翡翠丝带。 玉手指甲上皆熏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左手指带一戒指,不知何物所制非常奢华却十分耐看,皓腕佩戴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的镯子。 双足穿着浅蓝浅白色牡丹绣花鞋,回转俏颜,玉面化有淡妆彩影,清丽撩人,不觉倾其所有亦必得,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诱人犯罪。 “怎么?发现什么没有?” 女子听到声音,慵懒抬眸,不紧不慢的抿一口香茗,看着那急匆匆冲入殿中的女子,眉梢略带不悦,“思思,本宫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怎么还是如此莽撞闯入?若皇上在此,你冲撞了圣驾,就算是本宫,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是,奴婢知错了!” 福了福身,少女思思一双灵动的大眼转动着,宛如一汪清泉,“娘娘,您要奴婢办的差事,奴婢办妥了!” “哦?快和本宫说说!” 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女子在贵妃椅上起身,莲步轻移到少女跟前,纤纤玉手将少女拉起,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思思,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这样的大礼,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就免了吧!” “娘娘,礼不可废!” 少女义正词严的摇头,心中却是颤了三颤,稚嫩的脸上激动不减,“娘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监视浣衣局,发现……”女子的美艳的眸中顿时闪过浓浓的喜悦,太好了,有了这个发现,她就不愁,扳不倒那个狐魅惑主的苑媚绒了!主仆二人商议了一个自以为精妙绝伦的计划,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布包裹的物体,塞入思思怀中,“思思,此事若成了,本宫包你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再也不必在宫中看人脸色!” “是,多谢娘娘栽培,多谢娘娘提携,奴婢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定不辱使命!” 捏了捏手中的白布包,思思心中了然,坚定点头。 此事若成了,少不了她的富贵荣华,若不成,她也就真的要……赴汤蹈火了!雪妃娘娘丢了心爱的玉钗,哭诉到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承乾帝跟前,承乾帝心疼爱妃,“啪”的扔掉奏折,命亲信夜狼带领宫中侍卫搜宫,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都要搜到,一定要找到……他爱妃心爱的陪嫁玉钗。 年轻帝王身后,美艳的女子眸中阴谋的光一闪而过,苑媚绒,这次,我布下天罗地网,我看,他还会不会护着你!骆启霖的一道旨意,后宫惊慌起来,有心思的、没心思的全部先自行在宫中搜索一番,生怕被人给栽赃嫁祸。 苑苑平日里再低调,也听说了这高调的事情,站在窗前又看将军府方向的她,嘴角冷艳勾了勾,声音极淡,“晴天姐姐,准备一下!” “是!” 她没有说准备什么,夏晴天却知道,进入内阁,掀开床帐,钻入床底,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恭敬捧到苑苑跟前,打开。 看着里面的白色物体和上面的小字,苑苑嘴角的笑更加冷艳,眸中恨意一闪而过,“如果这个管用的话,我早已使用,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周折??” “小姐,这个,需要我还给她吗?” 将木盒合上,夏晴天重新用白布将木盒包裹起来,询问的看着凤眸看不清情绪的妖娆女子。 苑苑勾了勾红唇,冷艳一笑,“不急!” 言毕,她踱步到书案前,血红的朱砂笔提起,在白色宣纸上落下一个个娟秀小字,凤眸中闪烁着魅惑恨意。 字条写好,放在夏晴天手中,她冷艳一笑,低语几句。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 夏晴天了解点头,笑颜如花的将纸条收起,迅速藏入袖口中,心中不由的对苑苑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将计就计,高明啊!看着夏晴天离开的背影,苑苑嘴角笑意加深,雪妃,我本不想伤你,既然你来找我晦气,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的笑声中带着调侃,夏晴天自然配合,小手拍着玲珑有致的酥胸,一脸“谁怕谁”的表情。 “你呀,胆子越来越大了,真是!” 笑了笑,苑苑纤细手指一点夏晴天额头,小手捉了裙角,回房。 网,越来越小了,她距离自己的目标,也越来越近,可是为什么,心中对无恨哥哥的思念,却越来越深?无恨哥哥,你在哪里?当我大功告成之日,你若还不回来,你要我怎么办?你可知道,我好想好想你!无恨哥哥,杀了承乾帝,我势必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灾难,难道,我今生连你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吗?越想越心酸,泪水滑落妩媚的脸颊,苑苑努力回忆年少时候的少年,却发现,那张稚嫩的脸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上次被毒蛊咬了一口,那毒蛊,是她的体质无法承受的!剧毒顺着血液侵入肺腑,每到月圆之日便撕心裂肺的痛,天气越来越冷,年下越来越近,她毒蛊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不是月圆之夜,却痛得浑身痉挛。 “娘娘别生气,以后不敢了!” 看着她快乐的背影,夏晴天的嘴角也上扬起来,笑嘻嘻的追赶她的脚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寂寞、思念、忧伤,全部默默的穿过黑暗的夜,越过心墙,潜入心房,闹得苑苑留下了苦涩的泪滴。 不知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凭窗遥望空中的残月,听着那些哀婉忧伤的旋律,忍不住拿出心爱的玉箫,对着长空,吹奏自己最早学会的《长相思》。 想着心爱之人柔情似水的眼眸、轻言慢语的问候、温柔细致的宠溺,她数着点点繁星打发这寂寥的夜。 或者让纸墨陪她纷飞,然,满笺墨残,说不尽心酸,道不尽一世情缘。 孤影吹箫,箫声泣,箫声远,断肠涯边谁人懂?莹白的小手紧握玉箫,苑苑抬眸看天上繁星,左手手指拂过右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嘴角晕开淡淡幸福浅笑,升腾的烟花中,仿佛映出少年俊朗又稍显稚嫩的眉眼。 大肆的搜宫让整个皇宫的妃嫔都紧张起来,看着夜狼带着侍卫进入,例行公事、不留情面的东翻西找,妃嫔们,敢怒不敢言!只有……在夜狼什么也没找到,面无表情带着侍卫离开之后,对着他们的背影咬牙切齿,背后说着“狗腿”之类难听的言辞。 文雪宫,美艳女子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的撒了她一身。 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淡淡花香,轻轻的拂过放在窗下的琴弦,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青烟,卷裹着纱帘,弥漫整个宫殿。 小手捧着暖玉瓷盏,女子美眸微微闭上,享受着微风夹杂暖阳拂过脸颊的舒爽感,薄被将修长的双腿遮盖,摇晃着贵妃椅,说不出的舒坦惬意。 “娘娘,娘娘……”身穿蓝衣,宫女打扮数着双抓髻的女子急急奔来,身上蓝衣乃是上好的轻柔缎子所做,带动得穿的人,也带了三分灵动。 女子急急忙忙而来,以至于没看到高高的门槛,小脚一扳,踉跄着冲进房内,看到贵妃椅上张开双眼,俏脸略有不悦的女子,小脸顿时一白。 “思思,你当本宫这文雪宫是茶楼么?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眉头一皱,女子站起来,身上乳白色的宫装逶迤成华丽曲线,美艳无双的脸上略带不悦,“知道的会说我宠你,不知道的,还当本宫管教无妨,让你如此放肆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惩罚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被女子的模样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思思颤抖得连忙磕头,“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天哪,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招惹了雪妃娘娘呢?雪妃娘娘美艳无双,入宫前乃是大将军的独生女,刁蛮任性、独断专行,要是打扰了她的休息,不管是再亲近的人,都要被惩罚。 跟在雪妃娘娘身边已经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脾气呢?不止一次的犯规,不止一次的被她惩罚,上次的板子痕迹,还残留在双腿上呢,她可不想,再挨板子!“思思,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本宫的规矩,你怎么还明知故犯?” 美艳女子雪妃幽幽吐出柔媚的话,斜视一眼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思思,修长的手指拂过摇晃的玉钗流苏,美艳中带着丝丝妩媚。 “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丝丝吓得浑身发抖,除了这句话,说不出别的话来。 “罢了,罢了,看在你这么多年伺候本宫还算尽心的份上,本宫就饶你这一次,记住,下不为例!” 雪妃轻移莲步到宫女思思跟前,轻蔑摆了下玉手。 这个宫女可真够笨的,跟在她身边多年,不知道她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吗?怎么还这么的明知故犯?不给她一点惩罚,她怎么能记住教训,日后不再犯呢?但是,现在有需要她得来的消息,不得已,这个惩罚,就先押后。 下次再犯,两罪并罚!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法子可行,越想越觉得自己日后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收买人心!想着想着,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美丽的脸,更显艳丽无双。 “娘娘,奴婢刚才得到消息,钟粹宫、梁月轩、天湘阁、龙寝殿、凤殿等等地方都搜过了,马上,到我们文雪宫来!” 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衫,思思在青石板上,跪得笔直。 “嗯,很好,那就准备着……”正说着,外面脚步声急急传来,雪妃脸上阴谋一闪而逝,随即整理了下身上衣衫,从容的带着少女思思从正点漫步而出。 “你们好大胆子,不知道这是雪妃娘娘的寝宫么?怎敢擅闯?” 看到外面成排的侍卫,雪妃尚未说话,身旁的思思已经上前一步,细长的手指指着侍卫,充满气势的喝道。 身旁紫兰宫装逶迤成华丽曲线的美艳女子嘴角勾了勾,对她投以赞赏的目光。 “雪妃娘娘息怒,我等奉命行事,请娘娘配合!” 夜狼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黑衣在寒风中烈烈飞舞。 垂下的眸中,闪过不屑冷意,雪妃娘娘?哼,你的演技不错,看来,是早有准备,不过,对上我们青霄国圣女遗孤,你照样,不是对手!身后的侍卫整齐划一,跟着他做着同样的动作,齐齐大呼,“参见雪妃娘娘,我等奉命行事,请娘娘配合!” “既然是奉命行事,那本宫也不好阻拦不是?” 娇笑着往旁边闪了闪,雪妃对身后的思思和院子中打扫的宫女、太监吩咐,“皇上下令为本宫寻找心爱的陪嫁玉钗,你们都配合一下,将自己的箱子打开。” “是,娘娘!” 思思带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所有上锁的箱子打开,看着夜狼招手,几个侍卫进入房中,仔细查找。 夜狼站在天井中,看着急急忙忙的侍卫宫女,目光偶尔扫过廊下雪妃和思思,右手放在腰间剑柄上,嘴角掀了掀,略带不屑。 “启禀统领,没有!” 东边厢房的门打开关上,为首的黑衣侍卫走到夜狼跟前,双手抱拳,恭敬回禀。 “启禀统领,没有!” “启禀统领,没有!” “启禀统领,没有!” 不一会儿,其余厢房、正殿之中的侍卫也统统出来,到夜狼跟前恭敬回禀,然后站在他身后,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既然如此,那,打扰雪妃娘娘,属下奉命而为,娘娘恕罪!” 对雪妃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夜狼面无表情道,“属下,告退!” 说完,他大喝一声,“我们走!” 一挥手,带着身后全身武装的侍卫,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齐刷刷离开文雪宫。 雪妃眨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和身旁思思相视一眼,美艳的脸上,闪过诡异冷笑。 一切,都看似在掌握之中,他们去的下一个地方,应该就是……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女子转身,娇小的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衬得脸颊白里透红,更显妩媚。 “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听了她的话,身穿湖水色衣衫的宫女眼睛一亮,茅塞顿开,浓浓的喜悦挂在嘴角,“那,奴婢去,配合……”“参见罪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她兴冲冲的话,只听“哗啦啦”响声,不用猜两人也能知道,搜宫的侍卫们,都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都起来吧!” 女子转身,白色狐裘下的浅紫色衣裙上,血红色的蔷薇花在地上逶迤出绮丽曲线,眉宇间透露出丝丝妩媚,正是后宫为人低调、妩媚无双的罪妃苑苑。 看着带头的夜狼,苑苑冷艳的笑着,纤细的手指朝着众侍卫魅惑一勾,语调中隐藏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夜狼,皇上命你搜宫,我这浣衣局,也无可避免了,不是么?” 嘴角越翘越高,其中魅惑让第一次见到她妩媚模样的侍卫,直了眼睛。 天,难怪皇后娘娘发疯的时候,说罪妃娘娘狐魅惑主,妖娆无双,这般魅惑的绝代风华,放眼天下,谁人可比?这种一眼便让人无法忘怀的容颜,这眉宇间透露出的丝丝诱/惑媚态,皇上看过她之后,再去看别的娘娘,还能提起“性趣”么?“回禀娘娘,属下奉命行事,请娘娘配合!” 夜狼站起身,双手抱拳,致歉,目光,落在一旁站立的女子身上,嘴角勾了勾,“桃儿,皇上有旨,娘娘身子弱,你好生伺候,我们,一会儿便好!” 虽然说是奉命行事,但那漆黑的眸中,流泻出丝丝的柔情,看得几个熟悉他的侍卫不自然的抖成一团。 天哪,统领竟然会笑,会温柔耶,太难以置信了,下意识的,几人抬头看天,想要看看明日的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升起来,不然,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统领大人,怎么笑得这么……引人犯罪?“嗯,我知道!” 他的目光露骨又灼热,夏晴天羞红了脸,不敢和他对视,干脆低垂着头躲到苑苑身后去,“夜狼,娘娘是我的主子,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娘娘的!” 看着女子闪躲的模样,夜狼再次勾唇,吓倒大片跟在他身旁的侍卫,“如此甚好,你伺候娘娘在此歇息,兄弟们,按规矩行事!” 深深看一眼夏晴天,他对身后被他的变化吓得膛目结舌、目瞪口呆的侍卫大声吩咐。 “是!” 皇宫之中,谁不知道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的夜狼统领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啊?武功高强不说,人也俊美无双,皇上几日前还给他赐了婚,这可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求都求不来的恩宠!于是,响亮的一声过后,侍卫飞快跑向敞开门的厢房,谁也不杵在这里碍眼,以免被武功出神入化的统领大人一巴掌拍飞。 他们可没忘记,昨日私下讨论今日搜宫,好好瞧瞧未来的统领夫人的时候,被统领大人听到,那几个人到现在,还鼻青脸肿的在床上躺着呢。 统领大人的拳头,可不是一般的硬,他们又不是活够了,谁敢再看未来的统领夫人,并且杵在这里,做那超大的碍眼者呢?苑苑站在院中,听着厢房、卧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嘴角冷艳勾起,手指魅惑拂过白里透红的脸颊,目光落在夜狼身上。 “夜狼,我这里,是你们最后搜索的地方吗?” 看夜狼略微有些疲惫的样子,她微微挑眉,将藏在背后娇羞的女子拉出来,微笑打趣,“昨晚不是说想他么?怎么现在人来了,你却没话说了?” “娘娘,奴婢……奴婢哪有?” 怯怯抬头,却正对上男子漆黑的眸,背脊仿佛被酥酥麻麻的电流窜过,夏晴天娇躯一震,脸颊红得更厉害,身形一晃,再次躲在女子背后,只露出一双灵动而羞涩的眸子,深情的偷看自己的爱人。 “还没有?” 苑苑忍不住轻笑,娇小的身子如蝴蝶般飘逸到一旁花丛中,媚笑着看脸颊红如晚霞的女子,忍不住调侃,“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昨晚是谁念叨着,今日可以见到他了,那个‘他’,不是夜狼,难道还有别人?” “娘娘……”受不了她的调侃和夜狼越来越深的眸色,夏晴天剁了剁小脚,羞涩的扭身跑回房间,急匆匆的模样,仿佛背后有凶神恶煞在追赶一般。 “呵呵……”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苑苑掩嘴轻笑,魅惑从无双的凤眸流泻而出,看得刚刚搜过西厢房出来的侍卫,小腹无端端升起诡异燥热。 连忙扭过头去,感觉到鼻子又温热的液体流出,他一抹鼻子,看到指尖猩红的时候,顿时无地自容,连忙逃避如另外一间尚未搜索的厢房,将鼻尖液体悄悄擦拭干净后才出来。 只是他的目光,再也不敢落在苑苑身上,听到那轻柔妩媚的笑声,也慌乱的飘移而过,生怕在丢人的流下那让他惭愧的猩红液体。 “哈哈……”夜狼第一次在苑苑跟前失态的哈哈大笑,却是因为那慌忙逃避的身影,深深的看着那湖水色的衣角闪入房内不见,他漆黑的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情谊,“多谢娘娘体恤,桃儿才能保持这难得的纯真。” 第四百八十章 最亲的人 “春桃跟在我身边已经有三年,自从我家人离开之后,她便是我最亲的人,对她不好,我还能对谁好呢?” 苑苑魅惑一笑,目光扫过发出“乒乒乓乓”木椅碰撞声音的厢房,意有所指。 “娘娘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日后……”“统领,统领,您快进来!” 男人急促的呼唤让夜狼身子一震,到唇边的话又吞入腹中,深深看一眼媚笑的苑苑,从她眼底,他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夜狼走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房间。 苑苑看着他并不高大却沉稳的背影,嘴角勾起魅惑无双的笑。 照顾自己?欧阳离天,在你心中,我是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吗?如果不是我愿意,你们,会找到那件东西?凤眸中流过意味深长,她嘴角冷艳勾了勾,目光凉凉扫过满脸担忧的浣衣局宫女,心中微微感动,在这种时候,总算,还有人关心着自己。 “娘娘,您……”不远处的浣衣局掌事宫女,看到苑苑嘴角的苦涩,迅速上前,爬了少许风霜的脸上,略带担忧。 “放心,就算是有事,也是针对我而来,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保证,不会有人动你们!” 一阵风吹来,苑苑衣摆上的血蔷薇随风飘舞,衬得她娇小的身影,妖冶而魅惑。 “娘娘,奴婢们不是担心这个,您善良可亲,我们不相信您会……”“拿雪妃娘娘的陪嫁玉钗”这句话,她说不出来。 在宫里几十年,她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爬到今天浣衣局掌事宫女的位子,察言观色早已炉火纯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是心中有数。 “我知道你们都相信我,不过,这次,你们恐怕要失望了!” 深深的看着掌事宫女,苑苑倏然魅惑一笑,手指邪魅的对她勾了勾,用酥麻魅惑的嗓音柔柔道,“背叛我的人,我都会……勾走她的魂!” 说完,不管掌事宫女瞬间僵硬的身体,和僵硬在脸上的笑,她浅紫色的长袖甩了甩,移动莲步,袅袅婷婷走向自己的闺房。 房内熏香袅袅,珠帘晃动,浅紫色的纱帘随风摇摆,书案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朱砂笔和紫烟狼毫整齐挂在笔架上,下面,是一排整整齐齐的调色小木盘。 窗下,瑶琴安静的覆盖在雪白的绸缎下,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打开,粉红色的胭脂香气合着袅袅淡雅熏香,在空中漂浮。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苑苑的闺房。 黑衣侍卫站在房中,手中抱着一个漆黑的木匣,双眸亮晶晶的,看到夜狼进来,满脸兴奋,“统领,您看看这个!” 夜狼挑眉,走上前,将木匣打开,看到木匣里面物体的时候,饶是他素来稳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看好这个木匣,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马上去禀报……”“皇上驾到!雪妃娘娘驾到!” 他还没说换,陈胜特有的公鸡嗓已经尖锐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男人沉稳和女人轻盈的脚步声。 站在房内的夜狼剑眉一皱,那轻盈的女子脚步声很陌生,不是苑苑的,应该就是文雪宫那位雪妃的了,黑眸转动得飞快,心中顿时了然,原来,都是她在设计。 目标,自然是罪妃苑媚绒。 听说,上次她到这里来,直接被晴天挡了回去,这次的搜宫,是她的狭私报复还是真的丢了心爱的物件,不得而知!不然,为何偏偏在他们搜浣衣局的时候,她跟着承乾帝降尊屈贵的来到这小小的、不起眼的,在她眼中,连下人都嫌弃的浣衣局呢?嘴角冷冷勾了勾,想苑苑在深宫数年,应该早已明白其中手段,不然,这上面的红字,就不会是……冷笑着转身,夜狼对负手进来的骆启霖和捉着裙角的娇滴滴的美艳女子施礼,“属下参见主子,雪妃娘娘!” “起来吧!” 冷冷扫一眼弓着腰的夜狼,骆启霖负手进入房内,看着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嘴角翘了翘,“爱妃,还是这么喜欢作画?” 这句话,是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娇小身影说的,说着,他的目光还邪魅的在她被浅紫色衣衫包裹的娇小身子上游移,越看越觉得,她媚骨天生、妖娆无双。 “闲来无聊的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倒是污了皇上的眼睛!” 娇媚一笑,苑苑莲步轻移到房内,看到黑衣侍卫怀中黑色木匣的时候,眼底划过深意,小脸却苍白起来。 微微侧身,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将黑衣侍卫和他怀中的木匣子阻拦,“此时已经黄昏,要用晚膳的时间,皇上和雪妃娘娘到媚绒这里,所为何事呢?” “所为何事?” 受不了两人“含情脉脉”的目光,雪妃美艳的脸上闪过嫉妒的狠戾,上前一步,笑得好不得意,“妹妹你冰雪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本宫和皇上来这里的意思?” 说着,她绕过苑苑娇小纤细的身子,路过她身旁的时候,发现女子略微僵硬的身子,雪妃笑得更加得意。 “这木匣之中,不会就是本宫丢失的心爱之物,陪嫁的玉钗吧?” 阴谋的目光,落在那长方形的黑色木匣之中,她嘴角带了得意之色。 “什么木匣?” 仿佛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苑苑茫然反驳,满脸的无措落在年轻的帝王眼底,更显我见犹怜,大有上前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抵挡一切的想法。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上前一步,将她娇小的身影罩在自己宽敞的怀中,骆启霖利眸射向美艳的雪妃,眉头微皱,“雪妃,不要胡闹,媚绒身子弱!” “皇上,臣妾哪有胡闹?” 这明晃晃的身影刺得雪妃眼睛发红,嫉妒之火在心底迅速燃烧,以春风燎原之势疯狂滋长,跺脚扭着美艳无双的身子,故作妖娆的靠近风流多情的帝王,“皇上,罪妃妹妹的木匣如此精致,臣妾不过是好奇而已嘛!” 一边说,一边用柔软的丰盈沿着男子的手臂上下磨蹭,以自以为勾魂摄魄的眼神盯着骆启霖英俊的脸,用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身体献媚。 “好奇是么?” 被女子撩拨得气息略有不稳,骆启霖压下小腹升腾的阵阵燥热,眸光幽暗的盯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子,喉结上下滑动,“爱妃你宫中,什么珍奇异宝没有?媚绒的东西,能入你的眼?” 冷厉无情的目光扫过那精致的黑色木匣,想到苑苑方才的阻拦和掩饰,心中不由的升起怀疑,她不会是真的做了什么,所以才……“皇上……”雪妃看这个方法有用,丰盈磨蹭得更加卖力,用自己所知道的手段,极尽所能的诱/惑着呼吸已经有些不稳的骆启霖,“这后宫之中的姐妹,谁不知道您最宠爱媚绒妹妹啊?这浣衣局的吃穿用度,可比臣妾的文雪宫强多了,臣妾看了,可真是羡慕呢。” 美眸一扫那精致的黑色木匣,她踮起脚尖贴着骆启霖潇洒非凡的俊脸,吐气如兰,“皇上,这木匣一看就是皇上赏赐的,难道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儿,皇上和罪妃妹妹,臣妾连看的资本,都没有?” 说着,她委屈的撅嘴,真假难辨的用衣袖抹了下眼睛,唱作俱佳的模样让夜狼微微凝眉,不由的暗骂一声:虚伪做作!苑苑魅惑的凤眸中闪过诡异寒光,嘴角冷艳勾起,雪妃,你争强好胜,然,本性善良,你我之间,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晴天姐姐阻拦你见我,就设计来陷害我!我,原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你招惹了我,要用宫中人人都忌讳的巫蛊术来害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这木匣看似平常,但上面花纹古朴,花纹的雕工精致,朕从未见过,更别说赏赐给罪妃!” 目光扫一眼身体僵硬的苑苑,骆启霖对木匣中的物体更加怀疑。 她,为何如此紧张?难道里面的,当真是雪妃遗失的玉钗?可能吗?直觉告诉他,不可能,可他,就是忍不住怀疑!她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有苑浩南夫妇宠爱着,吃穿用度几乎赶得上宫中的公主,怎么会看上一个陪嫁玉钗?雪妃难道真的,以为苑苑是一个小小的歌姬,所以才说自己的玉钗遗失,借此来做自己见不得人的勾当?怀疑的目光看着美艳的雪妃,骆启霖眉头皱了皱,在女子以丰盈摩擦手臂,撒娇之前,淡淡吩咐站在一旁沉默的人,“夜狼,将木匣打开!” “皇上,真的要打开吗?” 看一眼苑苑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夜狼迟疑的看向年轻帝王,状似为难。 “打开!” 他越这样,骆启霖越怀疑,低沉的声音已经带了三分不悦,冷冷目光扫过黑色木匣,仿佛里面放着的,是可以夺人性命的凶狠之物一般。 “这……是!” 踌躇了下,夜狼以龟速上前,慢悠悠的再次将木匣打开,然后将木匣捧到帝王跟前。 “这……”看到里面布娃娃,雪妃眸底闪过阴谋得逞的光,故作不知的伸手便拿,却不想纤纤玉手被扎出无数个小洞,猩红的血珠顺着小手滴落,她疼得美艳的脸微微扭曲,“哎呀,还扎手呢!” 忍着痛,颤抖着将布娃娃拿到骆启霖跟前,她故作妖媚,“皇上,臣妾好疼啊,这上面怎么满是钢针啊?哎呀,还有字呢……”美艳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将布满猩红的小手伸到男人跟前,小嘴一撇,可怜兮兮的眼泪便爬满小脸。 “媚绒……”骆启霖面带微笑,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冷,拿着布娃娃的手伸到苑苑跟前,无限放大,低沉的声音宛如魔吟,带着丝丝宛如寒冰的冷,“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百八十一章 布娃娃 “我……我……我不知道……”似乎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苑苑苍白着脸摇头,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我……我房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东西,我……”她苍白着脸,双手挡在眼前,双眸紧闭,颤抖着后退,无助的模样看的骆启霖的心一抽一抽的,他却极力的忍着,阴森寒冷的目光围着她打转。 “你不知道?媚绒,你可知道,这上面是什么?” 晃了晃手中眉目含笑、栩栩如生的布娃娃,骆启霖指着苑苑挺翘的鼻尖,嘴角带笑,眸中却射出恐怖阴寒。 “这上面,好像有字,是什么?” 好奇的放下捂脸的双手,苑苑颤抖着身子,移动莲步上前,谁知,刚走两步,她的凤眸中便射出滔天的恐惧,樱桃张得大大的,眉宇间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妩媚被她的恐惧带动得,更加妖娆魅惑。 “罪妃妹妹,这可是在你的房里搜出来的啊,你会……啊……”眼看罪妃就要被打入冷宫,雪妃得意不已,轻蔑的目光扫过,看到骆启霖手中的布娃娃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骆启霖和夜狼自然也发现异样,看着布娃娃,被那突然而来的热气逼得倒退两步,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下意识的,夜狼的目光落在苑苑身上,会是她吗?能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青霄国圣女一族的秘术了! 眼角余光看到苑苑恐惧过后一片淡然的小脸,心中微微失望!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所以才这样大方,就算自己带着别的女子在她跟前搂搂抱抱,她也无动于衷?气馁的拍了拍女子的香肩,骆启霖低头,红唇碰了碰女子恐惧得发青的连,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苑苑,邪魅肆意的在雪妃脖子中洒下灼热的气息,“爱妃,不用怕,朕在这里!” 苑苑目光飘过两人,无动于衷,淡然的瞧着被夜狼冲上前一脚将火焰熄灭的布娃娃,嘴角勾起冷艳。 “皇上,虽然抢救得有些晚,但……总算抢救下来……”汗颜的将烧得仅剩一条手臂的布娃娃送到帝王跟前,夜狼面带羞愧。 惭愧,他刚才也被突如其来的燃烧给吓呆了,反应过来冲过去,布娃娃已经燃烧了大半,能抢救下来的,只有这些了!目光扫一眼淡然处之的苑苑,他嘴角勾了勾,心中称赞不已。 不愧是青霄国的圣女大人,这样突发的情况也这样沉稳从容,难怪将军等人对她充满信心、忠心耿耿!“嗯!” 没得到想要的效果,骆启霖有些失望的松开雪妃,冷冽的眸盯着苑苑淡然的脸,木然将布娃娃的残臂接过。 “媚绒,此事,你不该给朕一个解释吗?” 冷冷看着苑苑,他心中的失望,多余愤怒。 苑苑,朕真心实意对你数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浣衣局一方净土,你的心中,难道朕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日日将她养在身边,不惜自降身份的调教她,让他在她手底下,彻彻底底的从青涩的少女,变成如今媚骨无双的女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追随的媚骨棋子。 只是,如今这棋子突然跑出了棋盘,不再受自己控制呢?什么时候,一个棋子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脱离主人的控制?什么时候,她从之前在自己跟前的天真烂漫、可爱调皮,变成现在淡漠、无所谓的样子?什么时候…………“皇上,媚绒也不知道此物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如何解释?” 苑苑看着骆启霖,嘴角带着可怜兮兮的笑,凤眸流转,魅惑流泻更浓,小手揪着手中丝帕,满脸紧张。 将她的委屈和紧张看在眼里,虽然有心为她开脱,然巫蛊术乃是宫中最为忌讳,眼前又有雪妃和一众侍卫,他,不得不给后宫前朝,一个交代。 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前朝本来就有些动荡,虽然用了些手段,手握重兵、大权的朝臣也安分了不少,但,难免他们借题发挥!所以,深深的看着苑苑可怜兮兮的小脸,避开她盈满无辜的魅惑凤眸,骆启霖低沉道,“这布娃娃是在你的房中发现的,你要诅咒谁?这上面,又是谁的生辰八字?” 刚才,那布娃娃上面的形象,眉梢眼角带着风情,栩栩如生,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只是,一时间,他想不起来是谁。 目光,看向在地上来回飘荡,写满红字的纸张上,心中涌起浓浓的好奇,那布娃娃上画的,是位女子,这上面,又会是谁的生辰八字呢?“主子!”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夜狼也看到写了血红小字,刚才贴在布娃娃上面的宣纸,连忙上前捡起,恭敬交到面色沉郁的骆启霖手中,然后垂首后退,保持沉默。 目光扫一眼傲骨铮铮的苑苑,他垂下的嘴角掀起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弧度。 难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知道父母被杀的真相,知道诬陷将军府,将将军府满门忠烈,一百三十多人送上断头台之后,面对骆启霖,她还能这么平静。 如果是自己,恐怕早已忍不住,冲上去将他杀个片甲不留了吧?虽然,他可能打不过骆启霖,虽然,自己的命可能会丢掉,但,发泄心中的恨意,就算随父母以九泉之下,也不辱没了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更不会令将军府蒙羞。 她,怎么能这么平静的,站在承乾帝身边,淡然从之、波澜不惊的依然保持自己的妖冶无双、魅惑妖娆呢?“哎呀,皇上,这是谁的生辰八字啊?罪妃妹妹,你这是要诅咒谁呀?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用这让人恐怖的血红色?” 没等骆启霖看清上面写的什么,雪妃已经扫了一眼,抢先发难。 扭着水蛇也似的柳腰上前,媚笑着将挺翘的丰盈靠在男子手臂上,她美眸含情,痴迷的看着骆启霖俊美的侧脸,脸颊微红。 皇上他,真的是好相貌,纵然是她嫁入宫中一年多,从雪贵人到雪妃,荣宠有加,还是看不够,每次看到,还是为他的俊美,深深的着迷。 苑苑扭过头去,满脸的不屑,红润的唇瓣动了动,小声咕哝,“虚伪做作是病,得治!” “你说什么??” 貌似听到她开口,却没听清那清脆宛如百灵鸟而的声音说的是什么,雪妃认为,她口中断然不会出好话,顿时炸毛,柳眉倒竖,怒视苑苑魅惑无双的脸。 越看越愤怒,越看越妒忌,越看……越想上前,狠狠的将那张魅惑无双的脸抓花,越看……越想冲上前去,将她一脚踹倒,然后狠狠踩两脚,才能解恨!狠狠的对着苑苑站立的地方一个充满嫉妒恨意的眼神,雪妃本来就丰满的酥胸上下起伏,带着诱/惑的弧度,看得骆启霖嘴角一勾。 “雪妃娘娘天生丽质!” 苑苑晃了晃右手纤细指尖的翠绿宝石戒指,凤眸晕开丝丝魅惑,妩媚无双的脸上,孤傲中带着浅淡友好的笑。 骆启霖目光再次闪了闪,心中暗笑,这小妮子是笃定自己不会将她方才的话告诉雪妃是吧?那脱口而出的咕哝,和当初调皮的她,可真相似啊!“多谢罪妃妹妹赞美,姐姐,愧不敢当!” 虽然是这样说,雪妃骄傲的挺了挺丰满的酥胸,美艳的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媚绒,朕给你最后一个解释的机会,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她越不在乎,骆启霖越失落,浓浓的失落积压成滔天的怒火,看着她的目光,都包涵了刀光剑影。 苑苑别过头去,正要说话,外面脚步声传来,她红润的唇抿成一条线,心中暗赞夏晴天速度快,来得及时。 “参见皇上,雪妃娘娘,娘娘!” 奔跑而来的湖水色衣衫的宫女,瓜子脸、柳叶眉,唇红齿白,正是夏晴天,一一给房内几人见礼之后,她站到了苑苑身后,满脸忧色,“娘娘,您没事吧?” 摇头,苑苑睁开的凤眸中,带着柔柔的凄婉可怜,羸弱的宛如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让几个侍卫看得移不开目光。 “皇上,奴婢跟随娘娘也有些时日了,奴婢相信,娘娘本性善良,一定不会用这狠毒的手段来诅咒人的,请皇上明察!” 苑苑顶了顶她的腰,夏晴天瞬间明白,噗通跪倒在骆启霖脚下,磕头不止。 “是吗?” 阴恻恻的声音宛如从地狱刮来,骆启霖垂眸,看着夏晴天的脸,冷冷勾唇,“朕都亲眼所见了,春桃你还要为她脱罪不成?” “皇上,春桃每日都在娘娘跟前服侍,不敢离开半步,娘娘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回头看了看苑苑倔强的眉眼,夏晴天了然,继续磕头,“娘娘本性善良,从来不争宠,她诅咒别的娘娘,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骆启霖高大的身子一震,是啊,她巴不得自己放她出宫,怎么会用巫蛊术来害别的妃子,来争这所谓的皇宠呢?“皇上,这布娃娃的布料,浣衣局……浣衣局……”磕头的夏晴天抬眸,看到骆启霖手中布娃娃残臂,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呼“冤枉”!“这布料,如何?” 目光落在手中物体上,白色的布料,摸上去滑滑的,看质地,貌似是织花锦,上面的水仙花纹轻灵若谷,这不正是一个月前,江南苏绣坊进贡的布匹吗?“皇上,如果奴婢认得不错的话,这布料应该是织花锦,一个月前江南官员,特意选来进贡的,苏绣坊出的料子,您,并没有赏给娘娘,而是……”看了眼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却努力保持平静的雪妃,夏晴天小心翼翼的看天子脸色。 “没有吗?” 骆启霖眯眼,赏赐给后宫妃嫔的东西太多,他记不清了,但这织花锦是白色的,那娇小的人儿不爱这个颜色,不赏给她,貌似……也不无可能。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十分不屑 是的,那讽刺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让她想要冲出去撕碎,但,她不敢!“雪妃娘娘说笑了,媚绒入宫也有数年,雪妃何曾见过,媚绒跑到别的宫中讨东西?” 嘴角勾起冷艳的弧度,苑苑看着雪妃,心中十分不屑。 就这么一个波大无脑的人,还来和她斗?太瞧得起自己了吧?“是啊,皇上!” 跪着的夏晴天再次磕头,额头上不一会儿便红肿一片,“娘娘从入府以来,就是奴婢在伺候,但娘娘喜静不喜动,所以在王府的时候也居住在自己的小院里,从来不和人攀谈,在这后宫之中,她根本没地方可去,怎么找人去讨要这上好的织花锦?” 顿了顿,夏晴天喘口气,继续道,“而且,这织花锦乃是上好的苏绣,一般人一年的收入尚且不能做一件衣衫,又是皇上所赏赐,就算娘娘去讨要,又有哪位娘娘,会忍痛割爱,将这么好的料子,白白送人呢?况且,罪妃娘娘不受宠,她们无需拉拢,谁愿意和一个无意皇宠的女子,交好呢?” “不错,媚绒在宫中一直深居浅出,早先皇后在的时候,除了偶尔到皇后宫中坐坐,其余的地方,她门都不曾踏入,何来的讨这织花锦?” 她的话骆启霖赞同的颔首,看着夏晴天的目光,带了赞赏。 不错,她倒是了解媚绒,媚绒不是那种随意乱跑、拉拢关系的女子,骨子里更有自己的傲气,怎么会去别的宫中,讨要这一块织花锦呢?最主要的是,她从来不曾和后宫妃嫔攀谈,根本谈不上交情,那上好的织花锦,可是几十两银子一匹,谁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这个对自己没用的妃嫔呢?而且,媚绒是真的,无心皇宠,不止一次的,她想要离开这对她来说,无异于牢笼的皇宫!不止一次的,他看到她站在窗前,望着将军府的方向,目露思念、愁绪、落寞等等情绪,她又怎么可能,用巫蛊术诅咒别的妃嫔呢?这,太天方夜谭了,他,不认同!“谁知道呢,这可说不住,这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听到这个,雪妃不同意了,皇上怎么能维护那个狐魅子?下意识的辩驳,却被男人深沉的目光吓得娇躯颤抖,眼泪汪汪,“皇……皇上,臣……臣妾……”“雪妃,这织花锦,如果朕记得不错的话,上次仅仅三匹白色,是你说喜欢上面的水仙花暗纹,所以便朝朕尽数讨了过去,对吗?” 美艳的脸加上楚楚可怜的泪水,当真是我见犹怜,骆启霖却如木头疙瘩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而是他风流成性,女人的眼泪他见得多了,女人的手段,他也见得多了,又怎么会在意那美艳脸上的泪痕呢?苑苑魅力四射的凤眸闪了闪,莲步轻移到他跟前,红润的香唇动了动,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媚笑。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中,将那原先贴在布娃娃上面的字条,抽了出来,敛眉,从第一行字开始,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看去。 看完,她嘴角勾了勾,魅惑无双的笑再次回到妩媚妖娆的脸上,眉宇间却硬生生带了三分清雅脱俗。 女子的笑,耀眼夺目,在灯光中,散发着三分柔和、五分邪魅、二分无辜,可以说是综合了每一个美人的有点的绝代尤物,看得骆启霖心都要酥了。 “媚绒,难道你不要为此事,解释吗?” 深深的看着她的笑,骆启霖此刻特别想屏退众人,将她拖入房中,与她好好缠绵一番。 这巫蛊术虽然是宫中忌讳,但索性宫中并无人有异样,妃嫔们也美艳如花,他辜负了这如花美眷,岂不是可惜?上前,大手抚摸着她娇嫩的、白里透红的脸颊,骆启霖看着她的眸中,带了压抑的、深沉的欲望。 “皇上,媚绒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偏头,微凉的手指落空,苑苑魅惑笑容里带了淡漠,“皇上难道不觉得,这生辰八字很熟悉吗?” 嘴角冷艳勾起,她声音中蕴含的刻骨恨意被她刻意隐藏,淡漠中带着娇柔,魅惑中带着清雅,所谓的绝代尤物,也不过如此了!轻蔑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女子,苑苑笑容更深,更冷艳!雪妃,你以为弄一个木匣将布娃娃藏在我的床底下,我就不会发现吗?我告诉你,我青霄国圣女一族的后人,有非常敏锐的感觉。 而我晚上练功,自然要放开神识,如果当日你将此物放我房中,便直接带人搜索的话,说不定我还会中你的圈套。 但如今,鹿死谁手,已经清晰明了,你,还不明白么?“是吗?我看看!” 她不说,骆启霖还真没注意,闻言连忙将纸张拿在手中,看到上面血红色的娟秀小字,顿时瞪大眼睛!辛巳年腊月初八?这不是她的生辰吗?将军府出事那日,正是她及笄之日,和乐融融、欢天喜地为她庆贺生辰的苑浩南夫妇和苑冲,如今已经长埋于地下。 她不会那么蠢笨,弄个巫蛊术的布娃娃,往自己身上扎针,诅咒自己吧?嘴角抽了抽,骆启霖怀疑的冷厉目光落在目光乱飘,明显心虚的雪妃身上,陡然大喝一声,“雪妃!” “皇……皇上……”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双腿一软,本来就站不稳的女子,跌坐在地上,发鬓微乱,略显狼狈。 “朕问你,你当真,丢了陪嫁的心爱玉钗?” 森冷恐怖的声音宛如从地狱来的勾魂,骆启霖怒急,双眸血红。 写了生辰八字的纸张冷冷扔在女子身上,他负手而立,身上龙袍随风翻飞,八爪金龙张牙舞爪着,怒视巧言令色的女人。 “当……当然……是……是真的!” 男人身上的怒气太强,压得雪妃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苍白了脸,娇躯无助的颤抖着。 然,她身后的心腹侍女,却没有一个敢上来搀扶,却忠心的随着她的跌倒,“哗啦啦”跪了一地,陪着自己的主子挨罚。 “是真的?” 骆启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较弱的女子,那恐惧又无助的眼泪让他想到两人之前的情分,声音柔和不少,“那你今日,拉着朕到这浣衣局,又是为何?据朕所知,媚绒和你,平日里并无交集!” “臣妾……臣妾……”男人身上没有了可怕的冷意,雪妃胆子也打起来,顺了顺微微凌乱的发,抹着眼睛,委屈开口,“媚绒妹妹中秋节一舞,震撼人心,臣妾也想学了,将来舞给皇上看,纵然不如媚绒妹妹……”“爱妃有心了!” 她说的是事实,骆启霖纵然心中怀疑她栽赃陷害,在她巧舌如簧的辩解下,碍于朝堂上如今混乱的各派,骆启霖还是柔了嗓音,深邃的眸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掌管兵部,这么善妒的女子,他怎么会留在身边?“能博皇上一笑,臣妾死也甘愿,学一个舞蹈,又算得了什么?” 看他相信自己,雪妃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纤细的小手捉着男子的裤脚,丰满的身子来回磨蹭,盈盈美眸看着男子,用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身体,发出无声的邀请。 “雪妃娘娘还真是有心呢!” 在骆启霖弯腰,要将她扶起之际,冰冷充满讥诮的声音淡然响起,雪妃美眸一怒,转身又是柔弱无力,“媚绒妹妹,你在说什么?” “有心的安排了这一场局啊!” 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的苑苑轻移莲步,踩着让她心颤的步伐,脸上挂着冷艳的讥诮,“这织花锦乃是你宫中之物,而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乃是媚绒的,雪妃娘娘,媚绒是活得不耐烦了,所以自己诅咒自己么?” 嘴角的冷艳越来越深,她看向柔情望着雪妃的骆启霖,盈盈凤眸氤氲了雾气,无声的、无辜的、楚楚可怜的诉说自己的委屈。 后宫妃嫔的笔迹,大多数她都见过,他相信,她一定能分辨出来,这是谁的笔迹,而且还能保证,笔迹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奴婢……奴婢不敢说!” 目光闪烁,夏晴天跪在地上,弓着腰,垂下的美眸来回转动,嘴角勾起的弧度中,夹杂着丝丝冰冷。 骆启霖,你一定想不到,你最为信任的人我和夜狼,其实是圣女大人的旧部吧?纵然你对我们恩重于山,但我们的信仰,在圣女大人那里,我们的忠心,也已经给了青军,对不起,我们注定,要辜负你的信任了!更何况,你设计诬陷将军,叛国之罪将将军夫妇和少将军全家下狱,将军府一百多条人命集体冤死,其手段之狠、心肠之毒,世所罕见!不要说小姐不原谅你,将军原先的旧部若知道,也断然不会饶了你,我虽然和青军并无瓜葛,但圣女大人受此灾祸,全是因你而起!我又怎么能让你逍遥快活,继续拿我族神圣又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做你的棋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朕赦你无罪!” 看一眼看似较弱,实则心虚的雪妃,骆启霖眸中的探究,只增不减,嘴角翘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诡异。 是的,诡异!“奴婢谢皇上恩典!” 又磕了一个头,夏晴天才在骆启霖的目光中淡然起身,摸着红肿的额头,对苑苑了然一笑,告诉她,自己没事,“皇上,这笔迹,奴婢几日前见过!如果奴婢记得不错的话,乃是雪妃娘娘的笔迹!” 跪在地上的雪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偏偏后脑一疼,让她的神志乍然清醒,让她想要暂时逃避都办不到。 夏晴天的话已经将她陷入死局,不由的瞪着夏晴天,张口就想要高声反驳回去,哪知张了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人动了手脚,已经是口不能言。 第四百八十三章 反设下的局 当下,她怒不可遏,那张美艳的连扭曲的仿佛食人的恶鬼,狰狞恐怖,陡然站起身,冲向苑苑,夏晴天的话让她想明白,这个局,是她反设,目的自然是要她的性命。 她若死了,怎么能让这狐魅子萧遥快活?不行,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这祸国殃民的狐魅子,给她陪葬!骆启霖冷眼旁观,负手而立,黄色龙袍被寒风吹得烈烈废物,一脸的无动于衷和漫不经心,倒是那黑衣侍卫,紧张的上前一步,看到骆启霖的眼色,有悻悻垂首,满脸的担忧。 苑苑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嘴角冷冷勾了勾,凤眸中的讥诮,越发的明显!雪妃,你自寻死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意外,就在此时发生,只见冲向苑苑的雪妃突然双膝着地,跪倒在离苑苑三步之地,她犹如被刑拘的野兽般,不甘的疯狂挣扎,双手舞动着,那双着地的腿,却是纹丝不动。 众人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雪妃的膝盖骨似粉碎了般的扁塌着,猩红的鲜血迅速在他跪着的青石板上晕开,而她的腿间,插着一根绯红色的玉钗。 看那位置,这玉钗正是插在了控制下半身的关元穴上,这才使得雪妃的下半身,动弹不得。 侍卫再一想,才发现那玉钗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一时间不由的向苑苑看去,果见那位淡漠如霜的罪妃娘娘,黑发披散下来,更显魅色无双。 当下,布置雅致的房间之中,雪妃带来的人中,有点武功底子的人都露出惊骇之色,方才他们只看见雪妃冲向苑苑,却没有人看到她出手。 直到雪妃突然的跪倒在地,疯狂挣扎,众人才警觉异样,待看轻了,方才知道是妖娆无双的罪妃娘娘出的手,这才知道,原来一直行事低调、深入浅出的她,竟然身怀出神入化的武功。 这些人的背后,当场就汗如雨下,这其中,包括思思和她身旁的一众伺候雪妃的宫女,而陪同而来的太监,早已被吓得呆愣当场,一众排列在骆启霖身后的侍卫,面色各异。 苑苑环视全屋,见哪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慌不安,自然这里面,包括了雪妃近身的心腹宫女,也唯有深知她底细的夏晴天、夜狼和骆启霖,还保持着淡然。 不禁的,对骆启霖又多了一层认知,以前他虽然知道自己有武功,但毕竟粗浅,知道父母被杀的真相之后,她便勤练武功,夜以继日的苦练,自信比之前高了数倍,所以才能在雪妃重来的时候,拔下头上的玉钗,将她射伤。 只是,入宫这数年来,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显露过自己的修为,他竟然能保持镇定,这般的波澜不惊,这样深不可测的淡定,她望尘莫及。 心中,更是暗暗打定主意,用尽办法知道他的一切,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想到这里,给骆启霖一个魅惑万千的眼神后转身,看着跪在三步外的雪妃,苑苑笑了,笑是嚣张,也笑的张扬,“雪妃娘娘啊雪妃娘娘,媚绒可否认为,你方才所谓是意欲刺杀媚绒?你可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争斗,还是说你是明知故犯,就是想撇过笔迹,是谁的话题?” 跪在地上的雪妃被双腿上的伤痛折磨得汗如雨下,几度要晕厥过去,但苑苑用的力度恰到好处,让她此时的神志,比任何时候都要情形,让她想要将今日之事逃避过去,都办不到。 口不能言的她,怒不可遏的登时苑苑,双手舞动,却连苑苑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暗恨在心,眼角直向跪在一旁的思思使眼色,就盼她能拿出平时的机灵劲,在此时添点作用。 苑苑倒是不怕她使什么幺蛾子,反正有夜狼和夏晴天在身边,骆启霖又站在不远处,她相信在这世上,能在这三人面前伤到她的人,寥寥无几。 当下,也不管其他人,思绪转得飞快,冷艳的看着雪妃,“雪妃娘娘,您身为皇上宠爱的妃子,在这后宫之中,您的位分最高,媚绒就是想不明白,您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方才你暗指布娃娃乃是媚绒之物,到现在你意欲刺杀媚绒……”“啊……你不会是他国埋伏在我国的奸细吧?你一意想要挑拨媚绒和皇上的感情,让皇上为后宫之事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前朝,是想让何人,得利?” 倏然,苑苑惊呼一声,指着雪妃尖叫道,说着,她又似极不安的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一眼。 雪妃小脸顿时惨白如纸,疯狂着摇头想要否认,却嘴巴张合,说不出一句话来,盈盈的水眸含了泪水,望向骆启霖。 男人身上黄袍飞舞,金黄色的八爪金龙张牙舞爪着,那狰狞的目光让她娇躯一震,软到在跪行到自己跟前的思思身上。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思思吓坏了,连忙将她软倒的身子接住,求助的看了看身后宫女。 几个宫女会意,跪行上前,将脸色苍白的较弱女子围在中间,小手带着恐惧伸过去,将女子软成一团的身子,撑起。 雪妃看着骆启霖冷硬线条的侧脸,心中如压了大石一般沉重,暗道自己不小心,竟然被这狐魅子摆了一道。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她用自己的泪眼,朝年轻的帝王,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和委屈,可惜,男人没有看到。 骆启霖反应极快,苑苑话一出口,他便想到了来龙去脉,心中不得不佩服的对她竖了竖大拇指,能单单凭借雪妃的一个动作,便能将后宫斗争引到前朝,还能让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雪妃母家彻底从前朝断掉,这个女子,当真不简单。 不过……看着苑苑的眸,赞赏中又带了怀疑,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要除掉雪妃的母家,要将那散落在外的兵权,收回自己手中的呢?然,现在,这么多人在跟前,他不方便询问,雪妃尚在地上跪着,虽然被点了穴,受了伤,但那眸中仇恨狠辣,他看得清楚明白。 不能让她再设计别人了,于是,他端庄了脸色,冷厉的眸光射向雪妃身后跪了大片的宫女、太监,朗声道,“雪妃善妒,因看不惯罪妃美貌,设计陷害,被识破之后不但不知悔改,还在朕眼前,意欲行凶,着……” 这世上,能被她如此称呼,见到又如此开心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烟雨楼的叶静尘。 叶静尘一身水蓝色的外袍,缀以粉红绣纹,衣摆上的粉色蝴蝶在娇嫩的花朵上停留,衣袍翻飞,上面的蝴蝶仿佛要乘风而去,女子娴静的身姿中,点缀了点点轻灵。 “媚绒,好久不见!” 娴静一笑,叶静尘温柔看着她,见她毫发无伤,提着的心也放回腹中,“已经是年下了,我入宫来给太后请安,顺便送些烟雨楼新出的糕点,给你吃!” “谢谢姐姐关怀,媚绒无妨的!” 她这么说,苑苑也反应过来,知道她为了自己,在宫中布置了无数眼线,这么着急出宫,恐怕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心中,顿时充满感激。 “都起来吧!” 在叶静尘的搀扶下,太后踱步到房内唯一的太师椅前,上面已经铺了厚厚的兽皮,她落座后,戴了豪华大气指甲的右手晃了下,不咸不淡道。 女子华丽的衣裙逶迤出尊贵风华,看的房内宫女羡慕又嫉妒。 “多谢太后!” 又磕了一个头,苑苑才在夏晴天的搀扶下起身,敛了身上气息,退到骆启霖身后,聪明的保持沉默。 那太后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友好,聪慧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太后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玉镯,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细细的打量着面前妩媚无双的女子,女子身穿高襟的浅紫色宽袖外袍,衣摆上展开的蔷薇宛如鲜血,头发用一串细碎的珍珠挽起,带着淡淡的光晕,散落的发如黑绸一般,和妩媚融合的极致风情,显得妖艳邪异,魅惑非常。 “你,就是皇帝费尽心思保护的罪妃?” 轻微的冷哼一声,太后满脸不屑,不等苑苑开口,已经扭头,将叶静尘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轻拍着,“静尘,方才哀家听罪妃叫你‘姐姐’,你们,是姐妹?” “回太后,静尘和媚绒一见如故,便结为金兰姐妹!” 微微一笑,叶静尘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看向苑苑的目光中,带着安抚。 “原来是这样,异性姐妹有这般感情,当真不易!” 笑了笑,太后目光从苑苑身上转过,落在依然跪在地上的雪妃,眉头微皱,“雪妃,你怎么还跪在地上?” 地上流淌的猩红,她没有忽略,只是她没有问,这后宫之中,聪明的女人都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什么事看到了可以当做没看到,视而不见;什么事没看到也要说看到了,无中生有!雪妃这个模样,明显是被人伤的,而在后宫之中敢这样伤人的,除了一直桀骜不驯、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承乾帝骆启霖,还有谁敢?“我……”雪妃倏然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眼泪汪汪的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说完,她还加了一句,“请太后娘娘做主”。 说完,她又磕头不止,可怜兮兮的脸上挂满委屈的泪水。 “是这样吗?” 听完,太后懒懒一笑,护甲划过年轻依旧的脸颊,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哀家在这后宫待了数十年,其中的尔虞我诈,又怎么能不清楚?雪妃,你心术不正,又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很多年前,自己入宫的时候,不也是只求一片安稳之地?可惜,那些人却不放过自己,逼得自己坚强起来、心狠手辣起来。 “太后娘娘,皇上,臣妾冤枉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 楚楚可怜 雪妃双眸含泪,摇着头为自己辩解,委屈的模样更显楚楚可怜。 “一入宫门深似海,红墙绿瓦困住了一生自由,人人都道皇宫好,能做皇上的妃子更好,可是好么?在哀家看来,如今的生活还不如在家中的生活呢,其中的层层阴谋,哪天命没了,或许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慈祥却带着威严的目光扫过雪妃和苑苑,太后拉着叶静尘的小手,扭头又是满脸慈爱,“静尘,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当然是对的!” 娴静一笑,叶静尘眉宇间的气质更加凸显,微微福身,小手握拳,在太后肩膀上轻捶,“太后娘娘,这雪妃娘娘入宫不久,恐怕不懂这宫中规矩呢,您何不……”说到这里,她陡然一顿,淡雅出尘的目光扫过雪妃血肉模糊的双膝,眸中意味,颇为深沉。 “如何?” 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她却突然顿住,太后有些着急,下意识的追问。 “太后娘娘,您在后宫多年,先皇在时,后宫一片安稳,太后您虽然随先帝外出游历,但到底掌管凤印多年,如今皇上后宫无后,一片狼藉,您何不帮皇上……”叶静尘再次福身,笑容娴静宛如摇曳的兰花。 话,说一半就好,剩下的一半,就要留给听的人,慢慢理解和消化了,所谓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是如此了。 “叶静尘不愧是叶静尘,哀家虽然不过问后宫之事数年,但先帝也是听说宫中发生诸多不愉快的事,才特意让哀家回宫!” 笑了笑,太后看向叶静尘,眉目中带着赞赏和慈祥。 “太后,您不嫌静尘啰嗦,静尘就感恩戴德了!” 看一眼脸色微白的苑苑,叶静尘嘴甜的晃着太后的手臂撒娇,娴静无匹又淡雅出尘,看得雪妃更加嫉妒。 “太后,求您,给臣妾做主啊!” 看太后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顿时犀利起来,雪妃吓得娇躯颤抖,泪如雨下,求助的眸光落在负手而立的骆启霖身上,“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母后,雪妃她……”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让骆启霖脑海中闪过以前和她缠/绵的画面,心中不自觉一软,“说不定设计此事的另有此人,儿臣觉得……”“你觉得如何?” 懒懒抬眸看一眼骆启霖,太后将自己的护甲摘下,对着灯光比对色泽,声音不咸不淡,“雪妃挑起事端,本该受罚,而且……”顿了顿,她将护甲戴起来,捉住叶静尘为她捶肩膀的小手,又是风姿卓越、大义凛然的太后,“按照静尘所说,罪妃并不是惹事之人,她挑选了这个时间,带你到浣衣局来,说明她已经知道,会在这里,搜出什么。” “呃……”骆启霖一囧,沉默了。 是啊,雪妃表面上说是想要看看媚绒,却被春桃阻拦在门外,这次不过是拉自己过来,为她开路而已,但细想之下,睿智的他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时候,正在搜索浣衣局,那黑色木匣之中,她怎么知道是布娃娃?来到这里就盯着它?还扬言,媚绒要以巫蛊术毒害其他妃嫔?若非被媚绒聪慧发现,恐怕,这次要被打入天牢或者冷宫的,就是那身形娇小、柔弱妩媚的人儿。 “皇上,你宠爱雪妃,众所周知,但你对媚绒的保护,后宫的妃嫔,可是都看着呢!” 敛了敛身上浅金色衣袍,太后站起身,徐徐走到雪妃跟前,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失望,“雪儿,不要怪姑姑不保你,实在是你这次,太过分了!” 说完,她淡然转身,手搭在叶静尘伸过来的玉臂上,凛然吩咐,“来人,将雪妃带到哀家的慈宁宫,哀家,亲自查这件事!” “是!” 随着侍卫的答应,雪妃的哀泣求饶渐行渐远,苑苑徐徐抬眸,看着那迅速而来又迅速离开的身影,凤眸中的光,晦暗不明。 太后表面上是在帮她,实际上则是在保护雪妃,如果太后不来,雪妃这次最少要降位,严重的甚至可能打入天牢,失去性命。 太后说管了这件事,那身为帝王,又素来孝顺的承乾帝骆启霖当然同意,毕竟,雪妃和他还是有感情的!雪妃被太后带走,雪妃带来的宫女、太监也纷纷离开,不一会儿,刚才乃熙熙攘攘的房内,只剩下夜狼、夏晴天、苑苑和骆启霖四人。 看了看苑苑和骆启霖,夜狼牵了夏晴天的小手,将不情愿的她扯出门外,留给两人安静的空间。 “媚绒,你下手,太狠了些!” 两个人都沉默着,许久,骆启霖才扫过地上晕开的猩红,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上前,将手心绯红玉钗,徐徐插入她如云的黑发,皱起的眉心,略带责备。 玉钗已经在太后来之前,被他用内力吸到手中,玉钗上还萦绕这她的乌黑发丝,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缠绕,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皇上,媚绒累了,请回吧!” 苑苑却不领情,不解释也不掩饰,浅紫色的袍袖一甩,进入内室,衣摆上的蔷薇如鲜血般红艳。 深深的看着苑苑的背影,骆启霖眸中的光芒,深不可测中带着意味深长,更带了和他此时含笑的脸极不相称的……阴霾……苑苑,你,不打算跟朕解释一下,你的武功,为何突飞猛进么? 胡毅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罪妃娘娘了,作为一个宫中侍卫,对传说中被皇上保护得非常好的女子总是有着莫名的敬畏,生怕皇上下旨治罪,转而想到主子的吩咐,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扰娘娘了。” 苑苑对他微微颔首,知道他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阻拦,在夏晴天的搀扶下进入内室,坐在榻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凤眸中的光,越发深远。 一行人把浣衣局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足足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最后胡毅略带愧疚的看一眼坐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不住抚胸咳嗽的妩媚女子,双手抱拳,“不好意思,打扰娘娘了!” “可曾找到太后娘娘的白毛狗?” 苑苑忍着到喉咙口的咳嗽,小脸憋得通红,眉宇间的入骨妩媚更显魅惑。 “没有,属下告退!” 女子的无双魅惑让胡毅微微失神,想到承乾帝强势的占有欲,连忙扭头,带着侍卫浩浩荡荡离开。 夏晴天气急,看着不住咳嗽的苑苑,柳眉倒竖,“小姐!” 苑苑只是看着那一行火把向下个地方走去,面不改色的冷笑,“这可是太后给我的下马威呢,别理他们,我也不准你去招惹他们。” 这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她早已看透,太后又是皇帝的嫡母,雪妃的姑姑,这后宫如今是谁的天下,她看得很清楚。 那个人在骆启霖心中的份量,总那日他任由太后将雪妃带走,苑苑已经心中有数。 “可是小姐,他们欺人太甚!” 提起刚才胡毅带人在房内乱翻,夏晴天就一肚子的火气。 她虽然是宫女的身份伺候在小姐身边,但到底是小姐最信任的人,又是后宫侍卫统领夜狼的未婚妻,他们怎么能在她的房里,乱翻乱找?甚至,放衣服的木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xie衣亵裤、兜儿等等散落一地,他们当时戏谑又嘲笑的目光,让她心底的火如被点燃的烟花,“蹭蹭”不断上升。 “算了,太后刚刚回宫,如今后宫一片狼藉,她总要找个人来下刀立威,而我不过是倒霉的做了那出头鸟罢了!” 凉凉哼了哼,苑苑合身躺下,“晴天姐姐,明天,你帮我去一趟烟雨楼!” “小姐,晴天昨天才去过,怎么明日又去?” 夏晴天不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情,再让她去跑的?并不是她不愿意跑腿,而是如今太后回宫,对出宫的管制加强了许多,没有堂而皇之的理由,她根本没有办法出宫。 而且……回宫的时候还要去太后宫中报备,万一太后再次设局,小姐她会是在后宫摸爬滚打数十年的女人的对手吗?她,真的担心!“我今日总心中发慌,好像明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你明日悄悄出宫,让叶姐姐加紧时间寻找神医的下落!” 摇摇头,苑苑看着浅紫色的帐顶,凤眸中满含愁绪。 也不知怎么的,这几日倏然心慌的厉害,总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青霄国圣女一族的血脉素来强悍,对未来要发生的危险,比一般人敏感百倍。 从心中觉得,未来的几天,要出事!“小姐,有那么着急吗?” 这神医,已经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叶静尘和苑世家的势力,好几个月没有任何下落,说明那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浪得虚名,看烟雨楼寻找,便悄悄隐藏了行迹。 有这个必要,浪费人力财力去寻找一个有心隐藏的人,值得吗?“那神医我幼年时候见过,当年和爹爹兄弟相称,说起来还是我的长辈!” 盯着帐顶,苑苑凤眸中氤氲了浅浅的雾气,“不是我着急,而是……我怕我等不及!” “小姐,此话怎讲?” 她这样充满凄凉的话,将夏晴天吓坏了,苍白着脸看榻上女子,满脸的担忧。 好好的,小姐怎么说这样的话?她可是发誓要报仇,要亲眼看着承乾帝一无所有、含恨而终的啊!“我不知道!” 微微摇头,苑苑摆摆手,闭上双眼,“这几日你出入小心些,以免被人借题发挥,我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她在榻上转了个身,泪水无声的滑落,打湿身下绣着血蔷薇的浅紫色枕头。 她没有告诉夏晴天,那日雪妃被太后带走,骆启霖看着自己背影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闪而过的杀意,虽然很淡,却被她捕捉。 自己的武功被他察觉,生性多疑的帝王,又怎么可能留自己完好无损的在他身边呢?他的秘密不可能永远保守,自己说不定哪天会发现,留自己这个罪臣之女在身边,是最不安全的潜在危险,他,会拿自己的江山,赌吗?答案,当然是不会!那个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高高在上的龙椅,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放过的男人,心狠手辣、深不可测、嗜血残忍又冷漠无情,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不确定因子,在自己身边呢?果然,第二天,苑苑的直觉,应验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狩猎 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天,天刚亮,苑苑梳洗的时候,便看到陈胜带着宫女、太监进来,宣布皇上口谕。 要罪妃娘娘苑媚绒,收拾行装,立刻随圣上前往断魂山狩猎。 苑苑是开心的,她闷在这皇宫已经太久太久了,但这开心中,又夹杂了浓浓的担忧。 狩猎,断魂山遮天蔽日全是森林,里面野兽众多,如果承乾帝在里面使什么诡计的话,她,根本无法躲避。 想了想,她招手叫来夏晴天,在她耳边低声,如此这般的吩咐了,才收拾了形状,换了干净利落的衣衫,随着陈胜离开。 看着苑苑离开的背影,夏晴天右眼皮突突直跳,来不及细想,回房换了衣衫,取了腰牌和食盒,锁上房门便走出浣衣局。 天,刚蒙蒙亮,宫女们还没有起来,她刚刚离开,一个黑影已经闪入浣衣局,推开苑苑居住房间的那扇窗,拎着一个黑色的瓦罐,跳入房内。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黑影又提着瓦罐从房内跳出,纵身一跃便上了屋顶,消失在东南方。 又过了一会儿,浣衣局紧闭的房门才陆续打开,宫女们揉着眼睛,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间,瞬间,安静的浣衣局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慈宁宫,后宫最华丽的宫殿之一,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防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雕梁画栋的宫殿便映入眼帘,正面五间正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随着冷风拂过,鸟儿的歌声随风飘元。 走廊上,站着十余名穿红着绿的宫女,个个低眉顺眼,谦卑而恭敬。 正殿之内,浅金色衣衫的女子端坐主位,修长的护甲划过梨花木太师椅扶手,看着身旁白色宫装的女子,满脸不屑,“雪儿,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姑姑?” 那端坐的,美艳无双的女子,可不正是前几日被苑苑所伤,还在养伤,被太后罚禁足,面壁思过的雪妃?闻言,她满脸不忿,咬牙切齿的瞪着某个方向,“苑媚绒,我文雪在此发誓,这后宫之中,有我没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唉!” 幽幽叹口气,太后将瓷盏放下,威严的看着雪妃,凛然生威的眸底闪过诡异,“雪儿,你究竟是太年轻,那罪妃不过是居住浣衣局中,无意皇宠的人,你又何必和她置气?害得还要哀家去救你?” “姑姑,我就看不惯她妖妖娆娆的狐魅子模样,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皇上都是被她给迷惑了!” 雪妃秀眉皱起,满脸不认同,“您说她是无意皇宠,雪儿看来,她是欲擒故纵,手段可真高明呢!” “如果她真的是欲擒故纵的话,那手段,比你高出的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看一眼不忿的雪妃,太后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如果你有她一半聪慧,皇后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姑姑!” 雪妃最不容许别人说她愚笨,但面前的人乃是当朝太后,掌管后宫,连桀骜不驯的承乾帝都对她尊敬有加,她又怎么敢放肆?轻唤一声,满脸不甘。 “好了,好了,这事儿啊,还要哀家出手!” 摇头,太后眉头皱成了一团,“文氏一族,必须执掌后宫,若非你太不成器,本宫又何必求了先帝,急慌慌的从江南赶回?” 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夏晴天甩了甩头发,暗暗着急。 小姐是坐了马车跟皇上一起出去的,她在宫中不能动用轻功已经慢了下来,万一跟不上,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那两个男人还不把自己给撕了?“见过春桃姑娘!” 守门的侍卫撤了长枪,却站在她跟前,拱手,恭敬的行了个礼!“见礼就算了,我也不是主子,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为皇上分忧,你们让我过去,就行了!” 摆摆手,夏晴天心中大石落下,迈步便要往外走。 “等等,春桃姑娘!” 谁知,刚走两步,眼前人影一晃,两个侍卫便再次阻拦了她的去路,其中一人抱拳,上前一步,淡然对上她质问的眸,勾唇解释,“太后有令,后宫妃嫔宫女,没有她的命令,不可外出。” “是吗?” 夏晴天挑眉,灵气的眸飞快转动,好看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可是,皇上有特许,春桃是奉皇上之命,给娘娘买点心,为娘娘改善伙食的,两位大哥这样,让春桃在皇上跟前,可不好交差哪!” 学着苑苑往日里风情万种的魅惑模样,夏晴天对两个侍卫眨了下眼睛,倏然靠近,“我说,夜狼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对吧?” “是!” 被她的倏然靠近吓了一跳,但到底是皇宫侍卫,骆启霖最精锐的护卫队之一,不到片刻就反应过来,两个侍卫身子后仰,惜字如金的点头。 “那你们知道,我是他的什么人吗?” 故作妖娆的把玩垂下的黑发,夏晴天嘴角勾起故作愉悦的笑,满脸不屑的斜视两个侍卫,实则心中已经着急不已。 小姐已经去了有一会儿了,他们的马车那么快,就算出宫她将轻功运用到极致,也不一定能赶上他们,更何况,现在还有两条狗在拦路。 还真是,小姐说得对啊,今日,诸事不宜,出门更不宜啊!想到苑苑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夏晴天忍不住抬头看天,欲哭无泪!小姐啊,您什么时候,学会看天象了啊?知道不宜,还让我牺牲色相往外跑啊?“当然知道,春桃姑娘乃是统领未婚妻,将来的统领夫人!” 相视一眼,虽然不懂她说这话是何意,右边浓眉大眼的侍卫,还是拱手,冷冰冰回道。 “既然如此,两位为何,阻拦春桃出宫?” 听了这话,夏晴天心中火气直线上升,怒气冲冲的就想冲过去,转念一想,她又沉下心来,勾唇笑得风情万种,星星眼面对两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小手扶着眼角,故作娇柔。 “春桃姑娘,对不起,太后娘娘交代,没有她的令牌,后宫无论是宫女还是娘娘,都不可出宫!” 一席话吐出,让夏晴天气急之余,带了不解。 小姐在承乾帝跟前,这一招百试百灵的,她怎么用起来,就一点用也没有啊?“两位,夜狼和我乃是从小便认识的,他跟在皇上身边十余年,我也跟在皇上十余年,所以,我对皇上的忠心,苍天可表,这次皇上吩咐了事情,我若不去做,皇上回来,可是要惩罚我的呀!” 眼波流转,说着,她还用衣袖抹了下眼睛,盈盈美眸中带着幽怨。 “这……”圆脸的侍卫踌躇了下,毫无表情的脸上带了为难。 春桃姑娘原先是皇上的贴身侍女,深得皇上信任,加之她的未婚夫婿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夜狼,夜狼又是他们的统领,今日不让她出宫,将来,她在统领耳边说些什么的话,那他们……想到这里,他心底的信念不禁有些动摇,在“得罪夜狼统领,离开皇宫禁卫军”和“得罪太后,被惩罚”的天平间,徘徊不定!“两位大哥,我知道,你们是奉太后娘娘之命,不得不对出宫的人严加盘查,但我不同啊,我出宫只是为罪妃娘娘买点心,没有别的意思啊!” 看出他的动摇,夏晴天微微一笑,继续“加火”。 脸上虽然带笑,心里却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 小姐如今走了已经有两站茶的时间,她就算轻功运用到极致,也赶不上时间了,更何况,她还要赶到烟雨楼,和那三位说清楚情况,让他们去暗中保护小姐……“这……”圆脸侍卫凝眉,抱拳看着她,满脸的为难,“春桃姑娘,不是我们兄弟不放行,而是太后娘娘之命,我们……”他们也想放她过去,可太后娘娘执法甚严,若被太后知道他们私底下放宫女出宫,他们可就……“两位大哥不必为难,你们看这样如何?” 看他们越来越动摇,夏晴天眼睛一亮,一个想法闪过脑海,顿时大喜,连忙提议,“我呢,让你们检查一下,出宫所携带的东西,等下回来,也让你们检查,两位大哥说可以了,我再入宫,两位以为如何?” “这……”相视一眼,从对方眼底,他们看到了动摇和挣扎,春桃姑娘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夜狼和她如今又是未婚夫妇,两人加在一起,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比他们可重多了……“到时候,如果你们搜到别的东西,大可直接将我交给皇上,到时候太后娘娘问起来,皇上自会为你们挡着……”洛城街道上,由于接近年下,行走买东西的人非常多,熙熙攘攘的,没有人注意到湖水色衣衫,提着食盒急匆匆而行的母子。 女子神色惊慌的在街道上快速的奔跑着,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人、碰翻了多少摊贩,轻功运用到极致,看到烟雨楼的招牌,也不管大街上有多少人,纵身跳上烟雨楼三楼,看也不看便穿窗而入。 “谁?” 房内端坐的三人听到声音,脸色发青的男人更是纵身而起,下意识的做了防护的动作,看到闯入者,冰冷无情的脸上难得露出惊讶,“晴天?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还这么心急火燎的?怎么?火烧屁股了?” 难得他有心情开玩笑,夏晴天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随意将食盒扔出去,也不管砸没砸到人,便拍着胸脯喘息不已。 “你……你们,能不能不要……不要嘲笑人了?我……我都快急死了!” 气喘吁吁、头昏眼花的在一旁坐下,夏晴天赏给苑听雨一个白眼。 “晴天,你这么着急过来,是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独孤非凡和难得好心情的苑听雨,叶静尘温柔一笑,拍着夏晴天的后背,帮她顺气。 第四百八十六章 担忧之色 娴静的双眸之中,闪过担忧之色。 夏晴天成熟稳重,一直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就算是在承乾帝冰冷阴鸷的目光下,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坦然处之。 如今,她却这般急吼吼的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她着急的事情!而放眼洛城,她没有父母,心爱的夜狼武功高强,又跟随在帝王身边,能让她这般花容失色的,也就只有那身形娇小的媚骨之女——他们的小姐了。 “叶姑娘,独孤大哥,苑大哥,你们快……快去断魂山!” 来不及喘口气,夏晴天气喘吁吁的摸一把冷汗,满脸焦急。 “断魂山?” 从她进来就沉默的独孤非凡微微凝眉,俊朗不凡的脸上闪过迷惑,“断魂山乃是皇家之地,你要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看一眼夏晴天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放下手中酒樽起身,玄色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衬得他小麦色的肌肤在初生的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大手抵在夏晴天后心,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她体内,不一会儿,夏晴天苍白的脸便恢复了血色,气息也平稳下来。 “两位大哥,叶姑娘,你们听我说!” 来不及多说,夏晴天将昨日苑苑和自己说的话,言简意赅的叙述给两人听,末了,加上一句,“皇上今晨要小姐跟他去断魂山狩猎,那里千年树林遮天蔽日,如果……我担心……”“可恶!” 叶静尘陡然的冷音伴随着“砰”的一声,打断她的话,娴静女子脸上,带着少有的怒,“太后娘娘怎能如此?她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小姐,不会让她在后宫,受丝毫委屈的!她怎么能食言呢?” “什么食言?” 独孤非凡挑眉,反问。 苑听雨也过来,看一眼独孤非凡,劝说道。 “二弟说的不错!静尘,方才夏天急急忙忙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跟踪,你要留在烟雨楼,应付随时会发生的情况,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身份,更不要伤人性命!” 想到前几日有人误闯三楼,偷听三人说话,叶静尘一支竹筷要了那人性命,独孤非凡就担心不已。 叶静尘表面娴静端庄,实则和他们一样,是嗜血残忍的青军统领,为了不让青军秘密泄露,为了保全他和独孤非凡,她将那尸体,用化尸水划掉,不留痕迹。 但那心狠手辣的模样,和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让心理极为强悍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变化。 不是说杀人不对,而是几日前只有一人,杀了便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日夏晴天却是急吼吼的冲击来,跳窗而入,大街上又有那么多行人,他们,一定要想个措施,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万一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就不可能一个人前来,叶静尘也不可能,放弃烟雨楼不管,将那些人全部杀光。 “大哥你放心,我醒得的!” 掀唇,露出洁白的贝齿,叶静尘点点头,又叮咛了几句,才看着敛了敛袍袖,从窗口离开。 那纵跃的速度比飞鸟还要快上三分,就算有人发现,也只当是空中飞鸟经过,谁也不会联想到琅琊山的大当家和苑世家的现任家主。 “对了,叶姑娘,小姐让你抓紧时间寻找神医……”看两人离开,夏晴天的气也终于顺过来,秀气的小脸上略带焦急。 小姐昨日说,心中发慌,青霄国圣女一族的血脉,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比旁人的感知强烈百倍,弄得她,心中也跟着发慌了。 生怕,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今天早晨又去了断魂山狩猎,大冬天的,小姐那羸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寒风的肆虐?更何况,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是那么的深不可测,那么的阴鸷狠辣,那么的冰冷无情,为了自己的江山,把小姐送人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不行,她不放心,所以,小姐交代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办到。 “找神医做什么?” 叶静尘脸上的恼怒还没有褪去,柳眉倒竖的模样更显风姿卓越,此时却没有男人,欣赏她的英姿,“小姐身上的毒蛊,无法控制了吗?” “不是这样的,叶姑娘!” 摇头,夏晴天脸上的忧色在意难以掩饰,美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前几日,小姐射伤雪妃的时候,承乾帝就对她起了杀机,我担心……”“你怎么不早说?” 还没说完,面前叶静尘蓝影一闪,叶静尘已经到了窗前,打开窗户,发出她专用的独门讯号。 夏晴天静静的看着,一盏茶没有下腹,一个灰色身影陡然出现在房内,看也不看她,对着叶静尘恭敬行礼,银白的发丝随着寒风飘舞。 叶静尘低声吩咐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只见那灰色身影飘然而去,速度飞快,她到窗前的时候,只看到那一缕银白,飘过檐角。 “叶姑娘,他是……”夏晴天心中此时不但充满疑惑,更充满担忧。 烟雨楼虽然表面上是叶静尘在经营,但实际上,江湖上人大多数都知道,烟雨楼的楼主另有其人,神秘莫测、武功极高,从来没有人见过那楼主的真面目。 但她知道啊,夜狼说过,心狠手辣的承乾帝骆启霖,便是那烟雨楼神秘莫测的楼主,叶静尘动用烟雨楼的人做事,万一传到骆启霖耳中,那烟雨楼岂不是……“晴天,你不用担心,他是我的心腹,只忠心于我,烟雨楼是我在打理,下面的人也都服从于我,并不知道楼主是谁!” 看出她的担忧,叶静尘抿唇一笑,将窗户关紧,肆虐的寒风从门外呼啸而过。 轻移莲步到圆桌旁,修长的玉手持起青玉瓷盏,看着上面飘舞的茶叶,她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和她娴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叶姑娘……”她这样的表情让人莫名的心寒,夏晴天看了看她勾起嘴角的侧脸,小心轻唤,袖口下的小手,却是微微颤抖。 天哪,叶姑娘这样的表情,好可怕!叶静尘看着青玉瓷盏,莫测高深的笑了笑,她不会告诉夏晴天,烟雨楼下面的杀手,只有她知道如何联系。 他们对楼主一无所知,这么多年对她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她坚信,那些人值得信任,她也值得,他们为自己卖命。 夏晴天挑眉,正要再问,下面却陡然喧闹起来,伴随着小二的高呼,脚步声积极而来,越来越近。 看了看夏晴天,叶静尘打个眼色,看她闪身躲入内阁,才敛了敛身上蓝衣,懒懒的踱步到房门前,慵懒的打开房门,看到门口威风凛凛、身穿铠甲的男子和不住点头哈腰的小二,满脸迷惑,“怎么了?” “叶姑娘,有人报,几日前从刑部越狱的人在烟雨楼出现,我等奉命行事,请姑娘见谅!” 男人看着叶静尘,深施一礼,中气十足道。 “嗯,进来吧!” 满不在乎的让开房门,叶静尘手指指着晃动的珠帘,懒洋洋靠着房门,娴静一笑,“我这里啊,什么都不收留,就收留越狱犯,来来来,进来!” 她这样说,那男人反而不敢进去,不要说叶静尘乃是太后身边第一红人,结义姐妹是宫中的罪妃娘娘,光她在江湖上的身份,也足以让他退避三舍了。 江湖传言,烟雨楼有三百六十五楼,每一楼都有一个武功高强、神秘莫测的楼主,统一听命于外表娴静的叶静尘。 他要是敢进去搜,她双手一拍,估计自己就会被乱剑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可,想到主子的命令,他脸上又带了为难,两边都不能得罪,这夹在风箱中的老鼠,也比他强上百倍吧?嘴角勾起冷笑的叶静尘看着男人,慵懒的靠着门框,小手掩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怎么?不敢啊?不敢还不给我滚?” 说着,陡然柳眉倒竖,满脸怒色,手中青玉瓷盏重重摔落在男人脚下,“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搜查我的烟雨楼?嗯?” ……几个将军,一干侍卫跟着,断魂山是骆启霖救过苑苑的地方,也是……勇王夜无双,为她带领全部侍卫,大肆搜山的地方。 骆启霖牵着苑苑白嫩的小手下车,让侍卫将马车赶到一旁,牵来两匹良驹,含笑的目光便落在浅紫色劲装打扮,显得飒爽英姿的娇媚人儿身上。 “皇上,这不合规矩吧?” 看向笑容宠溺的男人,苑苑后退一步,满脸为难。 后宫妃嫔骑马射箭,那些侍卫会怎么看?他的属下将军,又会怎么看?她可不想因为一着不慎,让他留下话柄。 她还想,让他含恨而终、一无所有呢!“无妨,这里都是朕的亲信,没有朕的命令,谁敢取笑朕的爱妃你?” 嘴角挂了邪笑,骆启霖翻身上马,马鞭霸气一挥,朗声道,“罪妃媚绒乃是将门之后,武功不比你们差,今日,朕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不知道是谁带头吼了一句,两人身后的侍卫随之附和,惊动枯树上栖息的飞鸟,那振翅高飞的声音,让苑苑也禁不住动容。 要动摇他的根基,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人,留不得!妖娆的凤眸闪过冷意,苑苑接过夜狼恭敬奉上的马鞭,抓住缰绳,纵身便跃上马背,那利落的动作和飒爽的英姿,让侍卫们发出压抑的赞叹。 但,随着骆启霖冰冷无情又强势的目光射来,他们顿时垂眸,乖顺得勒紧手中缰绳,暗暗竖起大拇指,感叹不已。 不一会儿,就射了好几头狐狸和一头鹿,紧随在他身后的夜狼连忙招呼侍卫上前捡起,看着帝王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强势模样,小眼睛闪过精光。 苑苑一双美丽的凤眸四处扫射,看着枯树枯草,大石山涧,一路上目不暇接,美景看不够,手中的弓,连拉开的机会都不曾。 第四百八十七章 收敛棱角 不是她不想开弓试试以前苑浩南和苑冲教给自己的连珠箭术,而是在骆启霖这个气场强大、生性多疑的男人跟前,她收敛了自己的棱角。 那日,她用玉钗将他的宠妃——千娇百媚的雪妃射伤,他黑眸中便闪过浓烈而阴鸷的杀气,虽然迅速消失,还是被敏感又聪慧的她捕捉到,又怎么敢在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面前,放肆呢?所以,她一路上只看风景,那夜狼塞在自己手中,用来防身的弓箭,被她当作被不要的玩具,遗忘在一个角落。 骆启霖放下手中弓箭,看着她闲庭信步的模样,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大手拂过她被寒风吹得微凉的脸颊,“媚绒,为何你不动手?” “回皇上,媚绒不会!” 摇头,苑苑凤眸闪过哀戚,“射箭我还没学好,爹爹和哥哥便出事了,我……”“无妨,朕教你!” 她眉眼间的楚楚可怜,让他心中划过异样感觉,对她露出邪魅的笑,安抚她不安的心。 怎么回事?他以前,仿佛不是这样对她,为何现在,他心中竟然闪过除掉她,让她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冲动?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了解自己的做法,更知道几个兄弟死亡真相吗?可是,已经留了她两年,再留几年,又何妨?她对自己的忠心,他感觉得到,有烟雨楼和春桃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不会蠢笨的将当年之事说出去。 更何况,这龙椅他已经坐稳,当初下手的是她,万一她说漏了嘴被质问,他只需要稍微辩解,便可过去,死的是她,根本无法动摇他的根基。 心中杀意逐渐消散,看着她凝重的侧脸,他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是!” 点点头,苑苑抽了三支羽箭,真正的苑连环箭,箭矢如雨,枯树上的寒鸦,落下了六只。 “不错,跟我走!” 骆启霖眸底含着赞赏,陡然策马狂奔,跑向密林深处,苑苑回头看了看远远落在两人身后的夜狼等人,想了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扬鞭追去。 骆启霖带着她策马狂奔,枯萎的野草和光秃秃的树木随着凄冷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夜狼等侍卫,已经不知道被抛到何处。 苑苑策马狂奔,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男人的丰神俊朗让她脑海中再次想到幼时见到的少年。 如果,他如他的父亲一般,如今,也如他这般高大了吧?幼年时候,他已经是少见的俊朗男儿,如今,更是丰神俊朗、卓尔不群,可以迷倒大片姑娘的美男子了吧?无恨哥哥,我越来越想你,可我的毒蛊,已经蚕食了我的精血,我所余下的时间,不过数月而已,你能及时,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吗?无恨哥哥,我已经让叶姐姐洒下漫天的情报网寻你,为何一直没有你的消息?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有了你自己的家、自己的爱人?无恨哥哥,你说过,你会来寻我,你会来给我幸福,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难道,你将我,也丢到了九霄云外吗?无恨哥哥……想着自己的心事,马儿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失魂落魄的任由骏马闲庭信步的转悠,她魅/惑无双的凤眸中,闪过浓浓的思念和心酸。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发现将她落下老远的男人折返回来,放慢了速度,和她保持着并辔齐驱,深深的看着她,深邃的眸中,浓烈杀机一闪而过。 骆启霖看着她沉思中的侧脸,好看的唇陡然抿成一条线,踩着马镫起身,身形一拔已经到了她的马上,将她的纤腰,揽入怀中。 感觉自己全部陷入男人的怀里,苑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男人勾起的唇角,心中紧张不已。 他,不会是发现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吧?这里没有侍卫,没有鸟兽,他,要对她做什么?下意识的,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手握紧弓箭。 骆启霖微微一笑,红唇擦过她冰凉的脸,缓缓把着她扬弓拉弦的手,左手从箭囊中抽出羽箭,重新上了箭。 苑苑小手微微一抖,看着弓弦上满满的箭矢,二十四支箭,她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数量,爹爹和哥哥也从来没有教过自己,他是要做什么?回头望他,樱唇一张,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男人灼热的吻却落在她冰凉的脸上,冻得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泛起阵阵热气。 骆启霖吻着她,拉弓试了试角度和弓弦的韧度,陡然拉开,羽箭如雨滴般带着凌厉的劲风,迅速离开弓箭,划破凌厉的风,破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只一瞬间,鸟儿便“扑簌、扑簌”的落在布满枯叶的地上,而树上,群鸟依然唱着不只忧愁的歌儿,丝毫没收到惊扰。 “这……”苑苑膛目结舌,满脸惊愕,他……他的连珠箭,怎么可以……一下子射出这么多,并且不惊动树上飞鸟呢?曾经见爹爹和哥哥在教场射箭,百发百中的连珠箭她并不是没见过,自己最多可以三十六支羽箭齐发,却没有这种“风吹荷叶根不动”,将鸟儿射落却不惊动群鸟的功力!女子发愣的模样带着三分娇憨、五分可爱,骆启霖看得呼吸发紧,不耐的将弓扔在地上,将身形娇小的人儿揽紧,足尖一点便身形矫健的翻身下马,身形一转将她压在枯萎的草地上。 苑苑惊慌的将手抵着他只着了便服的胸膛上,不让他胡来,抗拒的嗯咛,“皇上……不……不要这样,他们……他们随时会跟来的!” 修长手指邪魅拂过她红嫩的唇瓣,骆启霖勾唇轻笑,“爱妃放心,按照他们的速度,如今还在密林外转悠呢,夜狼办事素来沉稳,他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被他邪魅的手指和诡异的笑弄得面红耳赤,苑苑浑身酥软的缩回了手,在男人灼热的气息下,身心都在颤抖。 “不,皇上,求你,不要这样……”当火热的舌尖探入口中的时候,苑苑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血液中的毒蛊,她嘴角勾起恨意的笑,最终放下抗拒生涩的与他唇齿纠缠。 原来温柔的亲吻,竟然是这种感觉,无恨哥哥,你,也能给我这样的感觉吗?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幼时见到的少年,早已灭了奢求的心,窜起一星火苗,面前强势霸道的人和记忆中的容颜重叠,让她的心儿,跳动得越来越快……由于心中所思,她的脸早已经红透,整个人竟然如同初世少女一般的娇xiu,白嫩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色。 “媚绒,乖乖听话,朕,会好好待你,放过烟雨楼所有人,让春桃,安然无恙、完好无损的嫁给心爱的男人,不然,她们……”看着她绯红陷入情yu中的脸颊,骆启霖声如魔吟。 “我……”抗拒的力道渐弱,苑苑凤眸氤氲了水光,身心颤抖着,闭上眼睛,眼角滑落心酸苦涩的泪水。 无恨哥哥,对不起,你心爱的苑苑妹妹,你心目中冰清玉洁的苑苑,已经成了人尽可夫的荡fu,再也承受不起你的……十里红妆了!爹爹,娘亲,大哥,等我,等我为你们报仇之后,我们一家,再在阎罗殿,团聚,共奏凯歌!心中悲哀的她,脸上却不得不带着愉yue,挺胸迎上他邪肆的双手,将自己奉献给这个杀父仇人!山中寒风吹来,将苑苑的神志微微拉回,想到这是在山野草地中,并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顿时羞涩不已,双手无力举起,抗拒的推着男子胸膛,“皇上,不要……他们……随时会过来的……” “啊……唔……”苑苑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到唇边的痛苦呻yin被男人吞入腹中,娇小的身子因为疼痛,颤抖得如秋风落叶一般。 她的直觉,还是应验了!当日在浣衣局,他便对她起了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彻底除掉她这个知道他一切秘密的人,而只是小惩大诫的……废了她的武功修为。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两年的辛苦,全都……白费了!她想要为父母报仇、好好领导青军的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谁会,听从一个废人的命令呢?青军,青霄国圣女的直属军队,手下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统领,个个有自己的绝技,她这么个被废掉武功的圣女,怎么让他们服从于她?怎么,树立自己的威信,将来,给他致命一击,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又怎么给父母报仇?怎么,坚强的生活?骆启霖大手捂住她因为疼痛而隐忍得呈紫色的唇瓣,一边撞击一边低声安抚她,“别怕,很快了,很快了!” 苑苑的凤眸蒙上了一层水色,呆呆的看着霸气强势的男人,从极乐到痛楚的顶端,她的唇边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可是身上,已经只余下疼痛,那痛深入到骨子里,让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握住,用力的揉搓,抽痛、痉挛得厉害!“我的手……好疼,我再也无法作画,再也无法弹琴了……”颤抖着娇躯在他身下抽咽,苑苑凤眸中闪过狠戾的绝望,心,仿佛沉入无边的黑暗之渊,看不到一丝光亮。 心中的悲鸣,比秋日南飞的大雁,还要凄厉!身体上的疼痛和无法摆脱宿命的无力感,让她泪如雨下,只能无力的挣扎,哭喊着,“疼,我好疼……你放开我,放开我……”“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强压下奔驰的冲动,骆启霖俯身,温柔的吻去她眼角泪滴,“媚绒,别哭!” 伤她,是他最不愿做的事,可苑苑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凤眸中带着惊惧,左臂紧紧抱上他的脖子,“皇上,媚绒好疼……”“莫哭,一会儿就好!”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丝心痛 骆启霖哄着她,得到她的那销hun蚀骨的极乐感受,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身下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苑苑身子僵硬,在他发泄完后,身体上的热度已经消退,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惊恐的看着俊朗非凡的男人,心抽痛的厉害。 骆启霖,原来,这就是你带我来狩猎的目的,废掉我的武功,让我从此手无缚鸡之力,再也无法伤害你的爱妃,对吗?承乾帝,我真为你可怜,你身边连可以信任的人,如今也没有几个了,你自认为和你同心同德的欧阳离天,早已是我青军的人。 今日你不杀我,废掉我的武功,侮辱我的身心,已经为你的轩辕王朝,敲响了丧钟,相信我,不久之后,我一定会让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骆启霖不愿意承认,看着这样的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心痛,他带着笑意,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好了,没事了!” 苑苑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左手狠狠按住右肩,恨不得把碎掉的肩胛骨掏出来一般,下唇都咬出血丝来,依然止不住一拥而上的杀意。 骆启霖温柔拍下她的手,看着她死气沉沉的眸子,体贴安抚,“爱妃别乱动,这样可是会伤到自己呢,你怎的,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伤了身子?骆启霖,你可真假惺惺,我不需要你言不由衷的关怀!低垂着头,苑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吃力的用左手穿上衣衫,系上腰带,右臂低垂着,疼痛得让她的心,也麻木起来。 虽然她的头埋得很低很低,骆启霖还是看见她无声落下的泪珠,一颗颗晶莹透明,落在手背上,浸到衣襟中。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无助又苍凉的泪水,即使送给阴鸷的梁王,她被困在冰冷地牢数日,身上大伤小伤二十余处时,也没有流这么让他内疚又心疼的泪水。 骆启霖万花丛中过,当然知道怎么哄女人,赵嫣然喜欢他,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来哄面露悲凉、沉寂得好像灵魂出窍的苑苑。 想了想,他还是将她拥过来,铁臂缠绕上她纤细的腰肢,温柔细致的安抚,“乖,别哭了,武功以后你也用不着了,乖乖的呆在浣衣局,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他不知道,她哭的并不是这种痛,不是这一身的武艺,武功,她原本是什么都不在乎,失去她照样可以和以前一样,运筹帷幄,颠覆他的天下。 她哭的是他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是她刚刚竟然沉迷其中,催动血液内毒蛊时候的犹豫,是她那含冤而亡的父兄,是祭奠她再也等不来的幸福和爱情!爹爹,娘亲,哥哥,女儿不孝,竟然让你们在冰冷的地下,含冤数年才知道你们的冤情,但,你们放心,我苑苑在此立誓,今生若不杀骆启霖,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无恨哥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情,我不但无法保住清白之身,还没有多余的时间,等你回来了,无恨哥哥,若你碰到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子,你便……忘了我吧!毒蛊种入承乾帝体内,他命绝之时,也是我丧命之日,无恨哥哥,下辈子,我们再续今生未了的缘分!抱着整理好衣衫的女子上马,骆启霖策马在来时的小道上狂奔着,没有发现马后树枝晃动,一旁枯树上飘然而下的身影。 “独孤,小姐的武功,恐怕……”看着远去的身影,脸色发青的青衣男子冰冷眸中射出宛如冰锥的冷意。 怒气滔天的他,浑身笼罩着浓烈的杀气,树上鸟儿落下数只,其余的振翅高飞,枯树上的枯叶飘然落下,四分五裂。 “让静尘抓紧时间找神医,希望,神医能让她恢复如初!” 玄色长袍的男子侧耳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好看的唇瓣溢出惋惜长叹。 可怜哪,苑苑的武功经过这两年的勤学苦练,已经快要和从小习武的夏晴天并驾齐驱了,再加上她有青霄国圣女一族的血脉相助,就算是当世无双的高手,一般情况下也无法赢她,如今却被男人捏碎肩胛骨,硬生生的废掉她一身修为,当真是可悲可叹!上前拍了拍青衣男子的肩膀,正要说话,却感觉脚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垂眸,看到地上箭矢和已经僵硬的鸟儿,他深远眸光中带着探究,“苑,你来看,这是不是烽火连环箭?” “烽火连环箭?” 冰冷的眸底闪过兴趣,青衣男子转身,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一地的鸟雀尸体和几十支被主人遗忘的箭矢,“我没有见爹用过,但看手法和鸟雀散落的程度来看,应该是烽火连环箭无疑!” 摸着下巴,苑听雨沉吟道,陡然想到什么,疑惑的目光看着身旁的玄色长袍男子,也就是独孤非凡,“这烽火连环箭乃是苑家秘术,只有嫡系子孙才可以学,承乾帝,是从何处学来?” “承乾帝此人深不可测,谁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呢?只不过……”目光落在另外较小的三支箭矢上,独孤非凡勾唇,“小姐的烽火连环箭,看起来更纯正一些!只是,可惜……”是啊,可惜,竟然被那男人狠心的捏碎肩胛骨,今生,恐怕再也无法弯弓搭箭,策马扬鞭的狩猎了!这对将门出身的苑苑来说,恐怕是最沉重的打击,也是让她方才,落泪不止的缘由吧?想到那身形娇小人儿的傲骨铮铮,他顿时心疼,希望,她能度过心中的这道坎,不要被恨意,蒙蔽了心智才行。 但,他依然选择了相信,苑苑虽然才不过十八年华,但她的智慧在这几年里,已经让他们兄弟,刮目相看之余,更多的是佩服。 他觉得,苑苑没有动手,一定有她,不可言说的理由,或者说,时机未到!“理由吗?” 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苑听雨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解,“是什么理由,竟然让小姐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呢?” 是啊,大好的机会,就这样,从眼前溜走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发动所有人,寻找神医下落,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让他治好小姐的右臂!” 最后看一眼地上散落的箭矢,独孤非凡转身,沉冷蕴含杀气的声音,在密林上空飘荡,“承乾帝,总有一天,我要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独孤,你不回山了吗?” 想了想,苑听雨追上去,想到苑苑之前给他们的书信,也是微微凝眉,“苑世家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小姐,一声令下!” “琅琊山的人经过一次清洗,剩下的都是忠心于我的人,又有李浪在山寨看着,他们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冷哼一声,袍袖翻飞,独孤非凡纵身而起,长啸声中,带着浓烈杀机。 层层杀机,一层又一层,在他身边环绕,飞鸟被惊得冲天而起,落下片片羽毛,随着他的衣袍摆动,上下翻飞。 “可是……”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苑听雨依然有些担忧,看着他轻飘飘落下的身影,身上环绕的阴鸷森冷的杀气,让他都有些震惊,“琅琊山原先的兄弟,都是打家劫舍的盗匪,他们,能忍住不打家劫舍,乖乖的在山寨种田吗?” 尝到了不劳而获的甜头之后,再让他们自己劳作,吃穿用度和之前大大的降低,那些草莽之人,怎么可能愿意呢?“我已经安排了可信之人盯着他们,若看到他们还敢打家劫舍、拦截过路商旅,格杀勿论!” 吓,好狠!只是,他们都知道,只有杀一儆百了,才能将那些盗匪草寇出身的莽汉,彻底心服口服,不敢再有异心。 沉默的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烟雨楼,也不避讳大街上来往的人流,径直到二楼雅间落座,落寞的要了一坛酒、四个小菜。 “你们这是怎么了?小姐可是安然无恙?回来不和我说,反而到这里来喝酒,你们是什么意思?” 听到小二的报信,叶静尘急匆匆从三楼下来,看到抱着酒坛子的两个俊朗男人,顿时气恼得脸颊通红。 让他们去保护人,怎么这样颓废的回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他们两个到这里来,借酒消愁?“静尘?” 从到唇边的酒杯一顿,独孤非凡扭头,看到蓝色身影,微微凝眉,“你寻找神医,可有了下落?” “有点儿眉目了!” 凝眉上前,在两人身旁的长凳上坐下,叶静尘审视面前二人,见二人只闷声喝酒,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修长手指轻敲圆桌,“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的武功,没了!” 苑听雨看一眼叶静尘,从嘴里咕哝出一句后,继续喝酒,冰冷无情的脸上布满愁绪。 不是他们想喝酒,而是他们此时必须靠喝酒,才能压抑住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和环绕在心田的杀气。 只要想到骆启霖那般对待他们冰清玉洁的圣女殿下,他就恨不能冲入皇宫,将那个男人乱剑分尸!“武功没了?什么意思?”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叶静尘下意识反问过后也想到其中关键,顿时美眸瞪大,倒抽一口凉气,“不会吧?承乾帝竟然……”“我们也不敢相信,但真真切切的,他亲手捏碎了小姐的肩胛骨,废了她的武功修为,甚至……”咬牙,独孤非凡将在断魂山密林中看到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告诉叶静尘,英俊的脸上,难掩惋惜和怒意。 惋惜,自然是为那娇媚的人儿!她才十八岁,大好的年华,花朵一般的年龄,女子最魅力四射的时候,遭受这样的事儿,他怎么能不惋惜?在豆蔻的年龄,及笄之日遭逢家变,亲眼缩减父兄下狱,娘亲血溅尘埃,被承乾帝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偷天换日的藏在府中,小心调教!之后沦为男人玩物,变着法子讨所谓的“恩人”欢心,让他满意;为了他,她违背良心的去害人,每次害人之后,愧疚落泪,难过不已!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只能依靠自己 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惊雷从她头顶炸开,害得她沦为孤儿、无依无靠、父母双亡的人,竟然是她视为“恩人”和“男人”的承乾帝,她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震惊过后便是恨,刻骨的仇恨压在她十七岁的稚嫩双肩上,逼迫她长大,逼迫她阴谋,逼迫她……心机深沉的和后宫妃嫔、年轻帝王周旋。 她才刚过了十八岁的生辰,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亲人,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平时有武功防身,对妃嫔的挑衅,傲然不惧!可如今,她散尽修为,形同废人,走几步恐怕都要较弱喘息,又如何应付宫中那如狼似虎的妃嫔和强势归来的太后?怒意,自然是为那个男人,那个君临天下的承乾帝,那个深不可测的骆启霖,对她做的事情。 荒山野岭之中,他将她压在身下,无视她的抗拒、压下她的双手,强势的占有了她娇媚的身子,之后还……狠心的捏碎她的骨头。 断骨之痛,身为江湖人的他,深有体会,那些身形庞大的大汉都要痛得“嗷嗷”叫,身体柔弱的她,又怎么受得了?骆启霖,你当真好狠的心,她,是你的女人啊,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将她的修为亲手废掉,将她的心,伤得彻底?“什么?” 听他说完,叶静尘拍案而起,素来娴静的女子,此时怒容满面,美眸中燃烧着簇簇愤怒的火焰,“骆启霖他,真的捏碎了小姐的琵琶骨?” “嗯!” 脑海里再次闪现那双妩媚的泪眼,苑听雨沉重点头,靠近叶静尘,带来的浓浓酒气让叶静尘凝眉,“三妹,小姐让你寻找的神医,有下落了吗?” “已经有了眉目!” 点点头,叶静尘压下胸膛中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冷静思考,“边城传来消息,数日前一个难产而死的夫人出殡的时候,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三根银针救了性命,孩儿顺利降生,按照当地人的描述,此人是神医无疑!” “嗯!” 点点头,独孤非凡警惕而防备的目光四处扫射后,也靠近她的耳朵,压低嗓音,低低道,“我担心烟雨楼的人行动会传入承乾帝耳中,你还是亲自跑一趟,比较稳妥!” “嗯,我知道了!” 点点头,叶静尘劈手夺过他的酒杯,也不忌讳的一饮而尽,对上他惊诧的目光,微微一笑,“买醉并不能解决什么,如果你们真的担心小姐,倒不如晚上偷偷入宫去瞧瞧,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静尘,我知道你是担心酒影响我们的判断,但是……”苑听雨凝眉,扯着她的衣袖,醉眼朦胧,“我真的怕,我怕她退缩,我更怕她受不住打击,她是我们的支撑,没了她,我不知道……我……”说着,钢铁汉眼底也带了晶莹,他却不管不顾,拉着叶静尘的衣袖,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着她那样,我……心好疼,好疼,你知道吗?” “我知道!” 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叶静尘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静道,“晚上我安排一下,你们去看看便回,记得帮我提醒小姐,小心太后!” “太后?” 挑眉,将叶静尘拉开,躲开苑听雨醉醺醺的嘴,独孤非凡满脸疑惑,“那太后只是承乾帝嫡母,随先帝在外面游历也有几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她,会对小姐不利?” 今天禁军借着天牢逃犯闯入烟雨楼的名义,搜查烟雨楼,惹怒叶静尘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两人前脚刚踏进洛城的徒弟,后脚已经听到这风言风语。 虽然其中夸大许多,但独孤非凡可以猜到,她的举动已经惹怒了后宫的某个人,她现在又要入宫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我……”被他一说,叶静尘反应过来,着急得在房内走来走去,安神香也不能让她定下心神,“太后的手段隐秘又狠毒,小姐如今身上带伤,晴天必定慌神,万一被她趁虚而入,我……”怎么能不担心啊?苑苑被捏碎肩胛骨,武功被废,回去定然身体虚弱,按照晴天对她的紧张程度,一定苍白着脸忙的团团转,那种时候,哪里还有防备人的心思?而太后,在后宫多年,深深的知道后宫的生存法则,这个时候给她们致命一击的话,宫中的两个女子,恐怕……“我们也担心,但现在,你不能进宫!” 看着她满脸担忧的样子,独孤非凡凝眉,上前,揽着她的腰,将她锁在怀里,下巴磨蹭她柔软的黑发,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静尘,我不能让你冒险,所以,入宫什么的,还是让我去吧!” 毕竟,他的武功比她高,当初也曾闯入浣衣局要将小姐带出,道路也算熟悉了,暗地里入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算碰到几个侍卫,按照他的武功,也有平安回来的本事,若是她的话,可就……“不行,现在入宫不容易,我有腰牌,可以随时出入禁宫,你可就不行了,飞檐走壁也就算了,万一被宫中侍卫发现,你会被他们的乱箭射成马蜂窝的!” 因为他脱口而出的关怀,叶静尘心中甜丝丝的,但想到宫中如狼似虎、武功高强的侍卫,她又摇头。 “静尘!” 独孤非凡加重了语气,从心底不想她去做毛线的事情,“如今太后正要对小姐动手,你乍然过去,太后岂不是要怀疑你的身份?承乾帝又生性多疑,万一太后闹到承乾帝跟前,你可就……”后面的,他虽然没说,她却明白,也了解!承乾帝原本就怀疑自己对小姐太好,如今她刚刚出事她就入宫,不是明摆着,她在宫中设了自己的暗桩,而他,却不知道吗?“那,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明明知道小姐有难,我们却不提醒也不帮助吧?” 娴静的女子慌了神,靠在男人宽阔的怀中,寻求庇佑,“非凡,你足智多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要想一般办法,既能不被发现,又能提醒小姐小心太后的办法!” 她的依赖让独孤非凡大喜,心中顿时甜丝丝的如吃了蜜糖一般。 苑听雨支着下巴,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顿时嘴角抽搐的力气也没了,满眼都是鄙视!瞧瞧,瞧瞧这两人,前几个月还你看我不顺眼,我瞧见你就头疼的样子,现在却在这里你侬我侬的刺激他这个单身汉,可真是……见色忘兄弟啊!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如兄妹一般亲切,后来又如仇人一般,见面要么吵,要么打,到现在又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得。 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苑听雨很无辜的轻咳,打破这美好的气氛,然后……示意两人看地上。 “二哥,你做什么?” 被打断的惋惜被羞涩取代,羞涩过后便是怒,叶静尘柳眉倒竖的看着悠然自得的男人,那发青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居然没有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么……不堪入目了!“要腻歪,我提醒你们,回房去腻歪,我鸡皮疙瘩都能扫一箩筐了!” 不自然的抖了抖身子,苑听雨唇角抽搐,善意的道,“容我提醒两位,小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如果我们都不入宫,那就只有一种方法了!” 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独孤非凡依然紧握着叶静尘的柳腰,幽深目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远方。 “什么方法?” 脸上一喜,顾不得羞涩的叶静尘亮晶晶的眸看着面前俊朗非凡的男人,心跳得飞快。 不愧是她叶静尘挑选的男人,文才武略都在自己之上不说,智谋也是如此的让她佩服!“是我自创的一种传讯方法,可以联系……”压抑的声音越来越低,独孤非凡言毕,沉稳的目光从两人脸上一一划过,“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放心吧,交给我了!” 苑听雨拍了拍胸脯,斩钉截铁的保证,“大哥大嫂就放宽心,这件事小弟保证给你们办的妥妥的!” 说完,不敢看叶静尘射过来的嗔怒眼神,身形一晃消失在窗前,“哆”的一声,冒着寒光的匕首插入窗棂,他哈哈大笑着离去。 晃了晃手腕,叶静尘羞涩得脸颊布满红晕,上前拔下匕首,皱了皱可爱的鼻子,“二哥越来越不正经了,哪里还是江湖上传言的,冷酷无情、嗜血残忍的苑世家家主的风范?” “你也不一样?” 上前,将她的柳腰揽入怀中,独孤非凡宠溺的点了下她挺翘的鼻尖,戏谑道,“如今的你,哪里还是烟雨楼能谋善断、老谋深算的女老板?” “去你的,你才老谋深算呢!” 叶静尘不依,小手握拳,轻捶了下男人肩膀,却羞涩的靠近他的胸膛,聆听爱人的心跳。 “好,好,我老谋深算!” 大笑着将她的腰搂紧,独孤非凡垂眸,看着怀中含娇带嗔的人儿,笑容里带了宠溺。 烟雨楼这边风停雨住,温馨无比,皇宫之中同这里相比,却恰恰相反,几乎闹翻了天。 根据《春秋列国志》记载,承乾二年冬,罪妃娘娘苑媚绒,陪同皇上狩猎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摔伤了右臂,恐今生再也无法持笔作画、纵情跳舞,皇恩浩荡,特许其在浣衣局将养!野史是这样写的,民间的消息,也是这样传的,夏晴天却不信,将苑苑搀扶到房里,在圆桌旁坐下,为她清洗破败的身子。 将她的衣衫全部换掉,并且擦拭掉身上痕迹之后,她将毛巾狠狠的摔在热水里,“苑苑,我真的是看错了你,以为你在后宫阴谋中所向无敌,以为你聪慧的化险为夷便是巾帼不让须眉,而如今看起来,你跟一个闺中弱女子有什么两样?” 第四百九十章 不经大脑 愤愤不平的看着苑苑苍白的脸,夏晴天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他将你送人你就去,让你流下你就流下,他要你的时候,你作他的妃子,他冷落你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说!就算现在他废了你的右手,你还是沉默,摔伤的?你把大家都当瞎子是不是?你骑马倒着摔的啊?” 苑苑忍着肩上的疼痛,任由她发泄着怒火,心仿佛被无数只手在狠狠拉长、撕扯一般,痉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骆启霖,我好恨,我恨你,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一无所有,我要将我为你得到的东西,全部取回来,我要让你含恨而终,我要让你……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今日的心狠手辣,我记下了,他日我羽翼丰满,断然会报今日断臂之仇,你要用你的江山、你的一切,为我今日的伤痛,陪葬!夏晴天指着她的鼻子,大逆不道的说你就是活该,你死了也活该,谁让你这么笨,明明可以离开却不离开,可以反抗却保持沉默!苑苑静静的望着她,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么的温暖,仿佛肩上的疼痛也减少了,心痛,也没有那么厉害了。 夏晴天本来是怒火高涨的,一会儿骂她笨,一会儿骂承乾帝心狠,骂着骂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下来,然后抱着苑苑娇小的身子,泣不成声。 要知道,在后宫之中,宫女敢那般和皇上的妃嫔说话,便是以下犯上,轻者五十大板,重者打入天牢、满门抄斩!她方才大吼大叫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声震天,若传入有心人耳中,禀报太后或者承乾帝的话,一定会被冠上“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罪名!“对不起,娘娘!” 怯怯蠕蠕的道歉,夏晴天愧疚不已,美眸四处瞄了一下,压低声音,“娘娘,您的手臂,还疼吗?” 目光,落在她吊在脖子上的右臂上,琵琶骨被捏碎,空有一身武功从此再也无法使出,她心中的苦涩,超过手臂的疼痛了吧?微微摇头,苑苑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妖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愁绪,“春桃,我没事,和失去父母、撕心裂肺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夏晴天心中一震,心都随着身子颤抖起来,看着她的眸中,盈满晶莹的泪水,为她心疼、为她难过、为她悲哀!“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身子还伤着,先睡会儿吧!” 看了看整整齐齐的被褥和床榻,夏晴天安抚着她沉寂的情绪。 “嗯!” 苑苑轻轻点头,听着外面的风雨声,觉得自己像是鸟儿沾湿了翅膀,身体竟然如此沉重,展翅时却发现,翅膀已经折断,再也无法飞行!夏晴天悲凉的目光看着她娇小的身影,紧皱着眉头往内阁走去,心中难过的上前,为她掀起珠帘,上前搀扶她微微摇晃的身子。 “怎么?” 眼看到榻旁,不知为何,苑苑却停了下来,夏晴天扭头看她,满脸不解,“小姐,我帮您整理下床铺吧!” 榻上的被褥仿若离开时候的模样,整整齐齐、纤尘不染,她,是要自己为她展开被褥,然后好直接躺上去吧?毕竟,她现在手臂伤着呢!这么想着,夏晴天笑了笑,迈步上前,捉了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便要展开!“等等,春桃!” 凤眸紧盯着牙床,苑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中竟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那里,有什么可以夺人命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 手还放在被角上,夏晴天茫然回眸,看到她流转的凤眸,满脸不解。 她现在身体受了伤,需要好好调养调养,而调养之余,更多的是好好休息,休息了,骨骼愈合得才能快些!“被下,有东西!” 丝丝盯着锦被,苑苑仿佛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那恨意翻飞的炽热,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灼烧两个大洞一般。 陡然回头,果然,她捕捉到一双来不及逃离的杏眼,凝眉想了想,她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果然,她还是忍不住了吗?“有东西?” 小手抖了下,夏晴天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姐从来不无中生有,她说有东西,这下面一定有东西!“嗯,掀开看看,注意防备,不要被里面的东西伤到!” 后退两步,摘下墙壁上悬挂的宝剑,单手扔给夏晴天,苑苑妖娆的脸上带着凝重。 “嗯!” 正色点头,将长剑出鞘拎在手心,夏晴天定了定心神,小手捉着锦被的一角,越来越紧,手背上,青涩纹路若隐若现。 吞了吞口水,定下了心神,她右手握紧长剑,紧盯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捉着被角的左手陡然用力,将锦被掀起。 “啊……”看到锦被下蠕动的物体,她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惊呼,瞪着那翘着毒尾巴在褥子上爬来爬去的蝎子,脸色苍白得可怕。 “晴天姐姐,不要惊慌,掀开褥子,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下面,恐怕也有这东西在等着我!” 苑苑娇躯微微摇晃,凤眸闪烁了下,声音里也带了丝丝颤音。 上次在浣衣局沐浴,被人在水中放了五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毒蛇、毒蝎子在身上攀爬的冰冷感觉,让她背脊一阵阵发冷。 “是!” 女子娇媚却带着镇定的声音将夏晴天从震惊中拉回,苍白着脸点头,手腕一抖,长剑震动,榻上褥子被剑尖挑起。 不出意外的,如苑苑所料,褥子下,一堆蝎子盘桓中间,随着褥子的掀开,四散攀爬,速度飞快,不一会儿便从榻上爬到地上。 仿佛嗅到人的气息,毒蝎子朝苑苑和夏晴天爬去,那翘起的尾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亮晶晶的绿光。 夏晴天知道,那是剧毒,来不及多想,身形一晃便到了苑苑跟前,张开双臂,将身形娇小,同样脸色惨白如纸的女子保护在自己身后。 “娘娘,您小心,这蝎子带有剧毒!“长剑一挥,将爬到两人身旁的毒蝎子一分为二,听到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她美眸一转,护着苑苑后退。 “嗯!” 苑苑苍白着脸后退,娇躯颤抖得厉害,仿佛被毒蝎子吓坏了,左手捂着受伤的右肩,凤眸中氤氲着层层雾气。 “娘娘,发生了什么?” 夏晴天再次提剑将毒蝎子逼退的时候,脚步声也踏入房内,侍卫洪亮的声音在纱帘外响起。 看着里面纤细的身影和晃动的珠帘,侍卫们面面相觑,忌讳的在外面停下,只是担忧的目光,透过珠帘,看向那徐徐后退的身影。 皇上可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位娇媚的罪妃娘娘,方才这里传出尖叫,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啊。 “进来吧!” 过了好大一会儿,苑苑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出来,里面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接着有什么东西“扑簌簌”落地的声音。 带头的侍卫长看了看其余兄弟,咬牙冲入内阁,就算皇上要怪罪,为了罪妃娘娘的安全,他也顾不得了!“啊……”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后宫阴谋的侍卫长,也被满地乱爬的毒蝎子惊得瞪大双眼,本能的发出惊呼。 天哪,哪里来这么多的毒蝎子?看这么大的个头,那尾巴比大拇指还粗,那尾巴顶端的尖刺上,在阳光的招摇下闪烁的绿光,不用猜也知道,剧毒无比!他想不明白的是,素来低调的罪妃娘娘,是怎么招惹了后宫的某位娘娘,竟然被人在榻上,放了这么狠毒的东西?毒蝎子仿佛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成群结队的爬向他站立的位置,下意识的,他双手一扬,一股劲风蕴涵着极大的内力,呼啸着扑向毒蝎子。 毒蝎子被他的掌风一扫,以比爬来更快的速度倒跌回榻上,但不一会儿便爬下地,再次结对朝人爬去。 “大人,怎么了?” 听到侍卫长的声音,原本在内阁外守候的侍卫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里面是娘娘的闺房,一股脑儿冲如内阁。 “啊!” “啊!”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苑苑掏了掏耳朵,看一眼夏晴天,在她的掩护下,分开拥挤在内阁的侍卫,袅袅出了内阁,声音冷冷在内阁上空漂浮,“这毒蝎子,你们想办法捉住,我要活的!” “活……活的?” 侍卫长一掌再次将爬到脚下的毒蝎子掀飞,看着那个头宛如小鸡,尾巴比大拇指还粗的毒蝎子,狠狠的噎了下喉咙。 这……罪妃娘娘,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看出他的为难,夏晴天闪身到他身边,自有侍卫到她方才站立的位置,长剑出鞘,如她方才一般,将毒蝎子就地斩杀。 “喂,王成,这可是罪妃娘娘第一次吩咐你做事,怎么,很为难吗?” 那脸,都快拧成毛巾了,有那么难做么?不就是几十只毒蝎子吗?被她斩杀了两拨,地上乱爬的最多有六十只,你一个大男人,有必要露出这个表情吗?“呃……春桃姑娘,不是为难,是……”狠狠噎了下喉咙,侍卫长王成看夏晴天,嘴角抽了抽,暗骂她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都是手无寸铁,要怎么活捉啊?” 万一被毒蝎子的尾巴蜇了,他的小命看可就吊销了,他才二十四岁,可不想英年早逝啊,他还没有娶媳妇,还没有孝敬爹娘,还没有……“得了,得了,看到没,那里有筷子,你用筷子夹,不就可以了?” 夏晴天扭过头去,憋着笑,指向内阁的圆桌。 这男人面红耳赤的为难模样,实在不怎么赏心悦目,她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小姐吧,免得被别有居心的人逮到机会,欺负她。 这样想着,她竟然看也不看王成等侍卫,头也不回的掀开珠帘走了出去,看到外面站立的浅紫色身影,提着的心这才重新放回肚里。 第四百九十一章 毒蝎子 “兄弟们,用掌风,将蝎子都逼到这里来!” 锐利的眸四处扫射了下,王成当机立断的将书案上的花瓶抱在怀中,对其余侍卫吩咐道。 “是!” 对宫中侍卫长,侍卫们是恭敬的、言听计从的,当下虽然好奇他为何抱着那花瓶,却还是各自出掌,掌风围拢,将四散攀爬的毒蝎子,逼到一处。 房内,轰轰烈烈的捉毒蝎的“运动”尚在继续,几人小心翼翼不碰到房内摆放的物品,将毒蝎子逼到一处,由王成用银筷夹起,放入陶瓷花瓶中。 屋外,苑苑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美丽的凤眸中闪过异色,这大雨,怎么跟夏天似得,来得快,去得更快呢?“娘娘,您感觉怎么样?” 看她一直捂着右臂,夏晴天连忙上前,又为她添了件披风在肩上,满脸关怀的看着面露愁绪的女子。 因为方才突如其来的大雨,浣衣局的工作不得不暂停,此时雨过天晴,宫女们端着木盆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只是忙碌中,目光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飘向那身形娇小、衣衫单薄、脸色苍白的妩媚人儿。 “我还好!” 微微摇头,苑苑手指擦过右手中指的碧绿色宝石戒指,垂下的凤眸中,闪过阴鸷的狠戾,“晴天,你去查查,今早我们离去之后,谁进入了我的房间,用毒蝎子来害我!” 方才的后怕再次涌入脑海,她不禁暗暗庆幸,若非自己有青霄国圣女一族的敏感血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恐怕如今自己身上已经爬满毒蝎,惨不忍睹了!“是,娘娘!” 夏晴天大声说着,探究的目光从忙碌的宫女中扫过,微微摇头,更多的是失望。 不是她们!“春桃,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做点吃的吧!” 凤眸流转间,魅惑的风化将人的魂魄几乎勾走。 “是!” 夏晴天脸上,挂上如释重负的笑,小姐没有沉浸在失去武功的心痛中,真好!正要笑着离开,外面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夜狼一身黑衣的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桃儿,发生了什么事?有人禀报说,听到这里有人尖叫!” 大踏步的走到夏晴天跟前,他持起她的双手,上下打量,左看右看,不大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焦急。 “我……我没事的!” 苑苑似笑非笑的目光让夏晴天面红耳赤,虽然贪恋他的味道,还是迅速抽回手,藏在背后,低垂着头,嚅嚅道,“你……你不在御书房保护皇上,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怎么这样急急忙忙过来?若被人误会了,可如何是好?心中,不免担忧!“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手心还残留着她的冰凉,人却已经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夜狼脸色一沉,略有不悦,“桃儿,我好不容易给主子讨了这个差事来看你,你怎么?” 有人到御书房禀报,浣衣局传出女子的尖叫声,骆启霖虽然着急,却在和大臣聊军机大事,无奈,只得派他过来瞧瞧!心中也担忧那女子的安危,生怕她因为苑苑的事情落泪伤心,于是,便迫不及待的,一个人也没带就跑到了这里。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冷淡的和自己说话,这好像一盆冰水当头而下,将他满腔的热血,冻得凝固起来。 “我没事,有事的,是娘娘!” 摇头,夏晴天动了动唇,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带了浓浓的鼻音,“娘娘她,再也无法弹琴、作画、写字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上前,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夜狼面无表情的目光扫过苑苑苍白的脸,心中微微一动,她,怎么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被废掉武功,琵琶骨碎了,今生恐怕再也无法使用苑世家的烽火连环箭,她,真的无所谓吗?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心已经沉入万丈深渊,身体上的伤痛,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又怎么能和心中的冰冷、仇恨、嗜血、愤怒相比?“夜狼,我没事,就是房间里出现好多毒蝎子,把我和娘娘都吓到了,王成他们,已经在捉了!” 擦了下红肿的眼睛,夏晴天在苑苑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退后,羞涩的脸颊红透!天哪,小姐她,是在取笑我吗?哎呀,羞死人了,和离天大哥还没有成亲,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亲密,难怪这浣衣局的宫女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捂着发红的脸颊,夏晴天跺脚,不依的拉长了声音,“娘娘,您能不能不要再笑了?人家都要被你笑得,挖洞钻下去了!” 那刻意拉长的魅音,让夜狼微微一笑,仿佛才看到苑苑一般,恭敬施礼,“见过娘娘,桃儿她脸皮薄,让您费心了!” 浣衣局忙碌洗衣的宫女一听,顿时双眼发亮,羡慕的盯着夏晴天,爱慕的看着夜狼。 这样的女人,无疑是幸福的,因为,她有这个温柔体贴,只为她展开笑脸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耀眼的,因为,他是一个冷漠无情却只为自己的爱人展现自己另一面的人,他心爱的人儿就在身旁,他,吸引了她们的目光。 “春桃温柔和顺,胆大心细,我……”“启禀娘娘,毒蝎子已经全部装入花瓶中!” 正说着,脚步声响,王成出现在几人视线中,伴随着他洪亮声音的,是侍卫有力却不杂乱的脚步声。 “做得好,放房内圆桌上即可,等下,春桃会处理!” 看一眼红着脸的夏晴天,苑苑泛白的唇紧紧的抿着,“麻烦你们了!” “属下惶恐!” 王成顿时颤抖,在后宫当差这么多年,第一次有娘娘说这样的话,那优雅的谈吐和高贵的举止,胜过后宫所有女人啊!诚惶诚恐的将花瓶交给身后的侍卫,交代他放入内阁房中,顺便将内阁中凌乱的毒蝎子尸体给清理了,王成对夜狼行礼后,带着侍卫离开浣衣局。 “娘娘,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些毒蝎子?” 王成等人走后,房内整理得纤尘不染了,夏晴天才搀扶着苑苑进去,看到圆桌上发出“悉悉索索”声音的花瓶,顿时恼怒。 到底是谁,竟然用这么恶毒的东西来害小姐?小姐虽然心狠手辣的杀了一些人,但她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自己的原则,为什么那些人就不明白她的心思,非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送呢?“我还饿着,春桃,你将这毒蝎子,弄油锅里炸一下,记得多放油!” 凤眸中闪过狠戾冰冷,苑苑看一眼外面探头探脑、面带担忧的浣衣局掌事宫女,嘴角勾起魅惑的笑。 既然,她们忍耐不住了,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毒害自己,自己又何必,对她们,手下留情?“是,娘娘!”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晴天还是忠心的捧了花瓶离开,到门口看到满脸担忧的掌事宫女,微微一笑,“姑姑不用担心,娘娘虽然受了惊吓,但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那奴婢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扰娘娘和姑娘了!” 松了口气,掌事宫女如释重负的离开,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看着掌事宫女的背影,夏晴天嘴角掀起诡异,黑眸中,冷光一闪而过!“离天,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夏晴天走了,苑苑才摆弄着瓷盏,将目光落在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男人身上。 “娘娘不相信属下的说辞?” 微微挑眉,夜狼眼底划过异色,心底惊讶不已,她,是怎么知道,他是私自过来,并没有奉承乾帝之命呢?“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从进来就欲言又止,我断定,你有话要和我说,而且,不想让晴天知道!” 笑了笑,苑苑左手指了指对面的绣墩,“坐!” “小姐所料不错,是将军让我来告诉小姐,叶姑娘要提醒小姐‘小心太后’,太后原本是烟雨楼的人,如今看情形,已经背叛了叶姑娘,所以……”道了谢落座,夜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极低声音道。 苑苑眸光闪烁不定,嘴角的笑越来越冷,心思飞快转动,原来,太后那日和叶姐姐过来,是为了要给自己解围,却没想到,她转而帮了雪妃。 而雪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有意,要让她执掌凤印,做这六宫之主!可惜,如果雪妃不来招惹自己的话,她就算做了皇后,也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她蠢就蠢在,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别说是皇后,这雪妃的位子,也可以换人了。 看她现在含羞带怯的模样,可真是陷入情网的节奏,身为她的小姐和好姐妹,她喜闻乐见、静观其变!“小姐!” 闻言,本来就绯红的脸更红,几乎能滴出血来,不依的跺脚,上前晃着女子纤细的手臂撒娇,“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取笑人家了?很难为情的耶!” 说着,她还狗腿的用小手在她左肩轻捶,红红的脸颊宛如熟透的红樱桃,娇艳欲滴得诱/人犯罪!“好,好,好,不取笑你了!” 左手捉住她在肩上来回滑动的小手,苑苑魅惑无双的脸上带了沉重,正色道,“晴天姐姐,你去把门窗关严,我有事情和你说!” “是!” 看她脸色凝重,夏晴天不敢怠慢,连忙跑过去将门窗检查了一遍,确认外面没有人偷听之后,才回到内阁圆桌旁。 内阁的沙漏发出“沙沙”响声,暖炉上青烟袅袅上升,淡雅清新的香味在内阁上空漂浮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但,她们说的话,却和这岁月静好的环境,极不相称。 “娘娘,这油炸蝎子要怎么处理?” 关紧房门,看苑苑已经打开食盒,将一盘炸过的肥硕大蝎子端到内阁的圆桌上,她找了绣墩坐下!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相处的如姐妹一般,什么主仆之礼,她们都不在乎,全当不认识!“刚才欧阳大哥和我说,要我小心太后,我就猜想,这在我房里乱爬的毒蝎子,是不是她的手笔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捉摸不透 凤眸眯了眯,苑苑眸光幽深绵远,宛如深潭,令人琢磨不透。 按照欧阳离天的说法,那太后原先是烟雨楼的人,应该知道叶静尘的手段,她既然敢不听叶静尘的话,一定是有了可以和叶静尘抗衡的实力。 要不然,她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想法,在几天之后,得到确切的验证,让她对叶静尘的认识,多了一层,她们的关系也更加亲密,她对她,更加信任。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目光转了转,夏晴天看着窗外晃动的人影,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压低了声音。 美眸流转,拔下玉钗在手中把玩,她温和笑容中带的残忍狠辣,让苑苑都为之动容。 她,那担忧、惊恐的情绪,都是装的吧?这样含而不露的精芒、从容不迫的姿态,不愧为圣女守护者夏氏一族的传人,够资格、有魄力!“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们既然敢这么毒害我,就应该想到,被发现之后的残酷报复!” 微微一笑,盈盈凤眸中,陡然射出寒冷冰锥,让外面偷听的人背脊阵阵发凉,仿佛有阴风呼啸而过一般,心脏都冷得痉挛了下。 夏晴天看着她满脸恨意的模样,小手陡然一扬,伴随着苑苑银铃般的笑声,身形也飘然而出,“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外面不安分的人影听到这个正要逃走,湖水色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右眼一疼,来不及叫疼,迅如疾风的手指在胸前一点,他嘴巴张了张,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儿拖了自己颤抖的身子,从窗户返回房内,窗户“砰”的一声合上,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浣衣局院子中忙碌洗衣的宫女仿佛听到声音,回头看向紧闭的门窗,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只能摇摇头,怀疑自己多心后继续忙碌。 房内,苑苑吊着右臂,看着被夏晴天拖进来,身穿太监服饰的人,嘴角勾起残忍冷笑,“告诉我,谁让你来我这个偏僻的浣衣局的!” “……”身穿太监服的人摇头,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滑动,双眸瞪得大大的,既吃惊于她的魅惑无双,又震惊于她的洞若观火的聪慧。 他是刚刚在外面偷听被抓到的吧?她,是第一次看到他吧?那,她是如何猜测到,他是被人派来监视她的呢?“春桃,解开他的哑穴!” 冷冷看着他张嘴又闭嘴的样子,苑苑魅惑勾唇,对身旁垂手而立的夏晴天吩咐。 点点头,夏晴天上前,在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哑穴上一点,明亮的匕首在解穴的同时落在他脖子上,耳边,是夏晴天压低的声音,“你如果敢大声的话,我立刻让你看到你飞溅的鲜血!” “我……我明白!” 哑穴解开,身上其他的穴道却没有解开,穿着太监服的人直挺挺的跪在苑苑脚下,颤抖出特殊的尖嗓子。 苑苑凤眸闪了闪,心中凉凉冷哼: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太监,至于是哪个宫里的,很容易猜测,她在宫里,只有两个敌人。 而那两个敌人,是姑侄,为了应付她,一定会串通一气!“是太后让你来的吧?” 没有受伤的左手将瓷盏的盖子放在桌上,轻抿一口香烟袅袅的茶水,苑苑吐出的话,却让太监差点吓掉下巴。 “你怎么知道?” 刚开口才发现自己被她套话,小太监后知后觉的噤声,吓得发紫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太后从回宫就想拿我立威,不然,那日也不会三更天的派胡毅搜宫,更不会下任何人出宫都要经过她批准的命令!” 苑苑冷冷笑的笑了,魅惑无双的眸子落在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还要你,帮我传递消息呢!” 放下瓷盏,苑苑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勾起魅惑又诡异的笑,“我正愁没有办法打入慈宁宫,你自己送上门来,我自然要多谢太后娘娘恩典了!” 小太监恐惧的瞪大双眼,想要尖叫呼救却发现再次被点了哑穴,这才明白这浣衣局,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所在!惊恐的看着夏晴天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很没骨气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小太监,苑苑站起身,往榻旁走去,冰冷无情的声音随着袅袅上升的熏香在内阁上空漂浮。 “按照我说的去做,太后娘娘送这么大的礼给我,我若不回礼,岂不是显得我媚绒不懂宫中规矩,不敬长辈?” 慈宁宫,太后居住的地方,雕梁画栋、奢侈非常!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等等点缀在奇花异卉中间,让在慈宁宫伺候的宫人,流连忘返。 那围绕着宫墙屋脊建造的飞凤,引颈高歌、翅膀站东,好像随时都要腾空而去,暗示这里居住的乃是母仪天下的凤后。 晚膳过后,太后扶着雪妃的手,在花园里闲逛,雍容华贵的脸上,带着和穿着气质极不相称的阴狠。 “雪儿,这次,可懂姑姑的意思了?” “多谢太后娘娘指教,臣妾明白了!” 温顺的颔首,雪妃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太后的马屁,抬头看到闪烁的繁星,小声提醒,“娘娘,已经二更天了,您该歇息了!” “是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她不说还不觉得,她一说,太后也感觉到疲累,慈祥的笑了笑,扶着她的手臂打道回府。 “太后,您先歇歇,喝口茶,臣妾为您准备热水!” 将太后扶坐在慈宁宫寝殿之后,雪妃玩了弯腰,恭敬将伺候的宫女遣走,亲自端了热水和毛巾,恭敬侍奉在一侧。 “雪儿,你是难得的聪慧,不枉哀家疼你一场!” 接过她双手奉上的热毛巾,太后脱下大气而华丽的护甲,擦手。 洗过之后,雪妃又持了桃木梳上前,将太后头顶的珍珠钗环一件件取下,放在铜镜旁的首饰盒中。 太后翘着兰花指的手拂过鬓角,那里不知何时,竟然长出几根银发,心中微微叹息,到底是老了啊!从铜镜中看着雪妃认真仔细的模样,她又是叹息,为了这个文家的侄女,她得罪了烟雨楼的叶静尘,原本以为不值得,如今看她这么孝顺贴心,心中原本的丝丝不悦,逐渐消散。 罢了,雪儿是文家下一代中最出色的女儿,入宫不到数年便从贵人到贵妃,皇帝又对她宠爱有加,这和她的聪慧,脱不了关系。 更何况,她是自己的侄女,不帮她,她以后在宫里,靠谁去?那妩媚妖娆的狐媚子,单纯善良的雪儿,怎么可能是那狐狸精的对手?得罪烟雨楼就得罪烟雨楼,只要能保住文家在朝中的地位,烟雨楼的报复,她,又有何惧? 讨好一笑,雪妃放下桃木梳,将太后扶起。 姑侄二人走到寝宫的圆桌旁坐下,雪妃再次恭敬又贴心的送上香茗,将太后哄得心花怒放,越看越满意。 “姑姑,您要不要看看这食盒中,是什么呀?” 殷勤的站在一旁,小手放在封闭严实的食盒上,雪妃讨好的看着太后。 “嗯,打开吧!” 说实话,她也好奇,是谁悄没生息的送来这食盒,还体贴的封闭,以免漏掉里面热气。 恭敬福了福身子,雪妃讨好上前,殷切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盘子里的东西,顿时吓得娇躯颤抖,手中的食盒盖子,无声滑落,“咕噜噜”滚到无人问津的角落。 “雪儿,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好笑着探身,顺便取笑娇躯颤抖的雪妃,在看到食盒中东西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眼睛死死盯着食盒中的陶瓷盘子,震惊得瞳孔越来越大。 怎么可能?这,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她的寝宫?是谁,是谁放在这里的?不……不是,是谁知道那东西是她放的,然后捉了它们,并且油炸,还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侍卫送到自己的寝宫?食盒中,精致陶瓷盘中的油炸蝎子黄橙橙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肥硕的身子上还撒了青色的葱花调色。 “姑……姑姑,是……是谁……这……这……”好大一会儿,两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雪妃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起伏的酥胸,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哀家若是知道,也不会这般震惊了!” 扶着圆桌边缘,颤巍巍坐下,太后再也无方才的意气风发,面色凝重的转动黑眸。 那剧毒无比的毒蝎子,是她命心腹放入浣衣局那狐媚子房中的,心腹为她做了许多不可告人的事情,这次,她也坚信,心腹不会让自己失望!可是为何,这毒蝎子会被油炸了送到自己的寝宫?“苑媚绒,是她,一定是她,她是狐狸精,她会妖法,她……”一旁的雪妃美眸转动,也在思考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失控的浑身颤抖着尖叫出来。 太后一个冷厉的眼神过来,她连忙捂嘴,只是那美眸中流露的惊恐、慌乱,无法遮掩。 “什么狐狸精?什么妖法?雪妃,小心祸从口出!” 冷厉的眸子宛如利剑,射在雪妃身上,太后收敛脸上宠溺,冷冷道。 这后宫之中,哪里不是眼线密布?就算她这个尊贵奢华的慈宁宫,恐怕不知道多少个宫殿的人在盯着、瞧着、谋划着。 一不小心,就算身为太后,恐怕也会万劫不复,那样的代价,她和她,都付不出!“是,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 在太后的提醒下,雪妃反应过来,虽然惊慌失措,却没敢大声尖叫,更没有去寻找侍卫盘问。 这样的机密事情,只有她们姑侄俩和姑姑的心腹知道,召来侍卫盘问,不是告诉整个皇宫,浣衣局那毒蝎子是她们的手笔吗?她没有那么愚蠢,所以,刚刚萌生的念头被扼杀在摇篮里,美眸看着摘掉护甲,轻巧圆桌,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太后,心中微微不安。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太狠了 见鬼了,是谁知道,那毒蝎子是她们放的呢?竟然将油炸毒蝎子,送给了自己,这一招,也太狠了吧?既告诉她们,她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同时也在警告她们,顺便耀武扬威的对她们宣战,这一次的较量,不管对手是谁,她们姑侄俩,已经输了。 “雪儿,你说,是谁知道那毒蝎子,是哀家派人放的呢?竟然还捉了起来,油炸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了哀家的寝宫?” 沉思许久,太后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自认为放毒蝎子的事情天衣无缝,就算那个狐媚子不被毒蝎子蛰死,也要大病一场,到时候面容憔悴的,谁还会宠爱她?心腹做事,她也一直放心,她就是想不明白,这毒蝎子,是什么人发现,并且知道是她派人放的,还以牙还牙的奉送回来?“姑姑,雪儿说一句真心话,雪儿觉得……”美眸小心的四处扫射,雪妃颤抖着发紫的唇,哆嗦着回,“一定是苑媚绒,她那个狐媚子会妖法,那日在浣衣局您也见到了,她就那么看着我,我不但背脊发冷,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她不是人,她会妖术!” 她这么一说,太后也想起来,那日到浣衣局,感觉燃了暖炉的殿内,竟然比外面还要冷冽十分,尤其是那垂首,看似乖巧的妩媚女子,更是浑身透着一股冷。 那种冷不是她待人接物的冷,而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是宛如从地狱带来的阴冷!想到这里,她拍案而起,浑然天成的皇家尊贵气质,让侍立在一旁的雪妃自叹不如,但,更多的是羡慕。 “吴德胜!” 太后充满威严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重重拱门,传入在外面打瞌睡的守夜太监耳中。 “奴才在!” 不过站起坐下的时间,小太监已经推开层层殿门又关上,小跑步到殿内,跪倒在太后脚下,“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附耳过来!” 看了看雪妃,太后在小太监耳边低声吩咐之后,挥手让其退下,坐正身子,威严的目光落在满脸迷茫的雪妃身上,“雪儿,你现在一定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对吗?” “是的,姑姑!” 曲了曲膝盖,雪妃听话又乖顺,只是垂下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戾,宛如烈火,吞噬着她嫉妒的心。 都是姓文的,为何姑姑不是皇上生身之母,却可以稳坐太后这个所有女人都渴望的位子上,她却要做一个小小的贵妃,还要被那狐媚子反将一军?她不服,她要强大,要除掉所有阻碍自己登上后位的人,不管是亲人还是友人,只要阻碍她,都得死,都得死!“来,坐下,姑姑给你慢慢说!” 没有看到她的疯狂,太后威严中带着慈祥的伸手,拉着她微凉的小手,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雪儿,哀家告诉吴德胜,让他去查……”姑侄二人沆瀣一气的低语,持续到子时才消失,殿内烛火陡然熄灭,里面只余下两个女子清浅的呼吸声。 漆黑的房檐上,在声音消失之后,一团黑影迅速滑动,两只晶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宛如来自地狱的冰冷。 黑影飘然而下,看着熄灯的慈宁宫寝宫沉默了一会儿,纵身跃上枯树,长长的袍袖随着寒风飘舞,在花园中宫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营养不良的青色脸孔和男人才有的上下滑动的喉结。 站在高高的枯树上回头,男人漆黑的眸中射出宛如来自地狱的冷光,几个纵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些日子以来,雪妃的事情闹得骆启霖着实头疼,批完了折子已经三更天,回寝宫也睡不着,索性带着夜狼去御花园散心。 年关将近,花园中挂满象征喜庆的红灯笼,夜深露重,黑底绣金龙的绸缎上亦沾了些许,随手拂去,骆启霖抬头,却看到灯火明亮的浣衣局。 “夜狼,随朕去瞧瞧!” 略一沉吟,骆启霖的身体已经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踏入那偏僻的院落。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得苑苑的闺房,榻上人儿眉头皱成一团,就算在睡梦中,也疼得额头布满细汗。 看她睡得正沉,骆启霖想了想便没有打扰她,悄然退出她的房间,却没看到,房门刚刚关上,三条人影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浣衣局的灯火如苑苑刚刚入住一般,一夜亮到天明,一如这宫中这么多年,依然清冷没有一丝人情味一般。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间,非常清晰!陈胜举着宫灯,隐隐映出青石板的路径,回眸看一眼灯火通明的浣衣局,心中暗暗称奇,这可是皇上第一次,这么快便出来呢!“陈胜!” 沉默中,他突然开口,深邃的眸中,不知道是不是夜狼的多心,竟然透着一股子悲凉和疼惜。 “奴才在!” 提着宫灯的陈胜连忙开口,生怕在主子不开心的时候,再触他霉头,让自己万劫不复!“命太医院送些药过来,要韩力每日里诊脉,悉心照料,直到媚绒伤势痊愈。” 回头看一眼灯火通明的浣衣局,骆启霖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是!” 夏晴天去了一趟敬事房,带回来不少红灯笼,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宫女,挂在浣衣局的树梢、绳子和角落,还有几挂大爆竹,那爆竹一点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是苑苑强颜欢笑的苍白小脸。 旧历腊月三十,除夕!早晨,金色的阳光便洒满大地,忙忙碌碌的将房间整理好之后,主仆二人说了些知心话,便踏出浣衣局的门。 御花园中张灯结彩,宫女太监的身影在走廊来去匆匆,热闹非凡,走廊每一根柱子上都贴着喜庆的对联,横亘御花园的彩带上,挂满红灯笼。 娘娘们穿着节日的盛装,纷纷笑脸微笑的走进往日交好的人,有的赏花,有的吟诗,有的作对,好一片和睦相处的景象。 带着夏晴天从脸上挂着虚伪笑脸的妃嫔中间穿过,关于罪妃苑媚绒清冷孤傲的传言,如春日野草般,在后宫妃嫔心中,放肆滋长。 站在御花园僻静的凉亭中,苑苑抬头,湛蓝的天空飘过朵朵白云,几只鸟儿不畏严寒的从空中飞过,给苍茫的天空点缀了异样彩色。 肆虐了数日的暴风雪虽然消停了有好几日,太阳也将温暖洒落人间,但房檐上还是有少数未融化的积雪,在暖阳的照耀下,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顺着房檐,滚落在打扫好的青石板上,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溪。 看着惊鸿而过的飞鸟,苑苑美丽的凤眸闪过羡慕,鸟儿有翅膀,尚且可以自由飞翔,自己却如折翼的鸟雀一般,飞翔的能力,也被扼杀。 “小姐,宫宴的时间马上要到,我们,真的不去宫宴吗?” 按照惯例,每逢年下,妃嫔都要陪伴帝王要在延年殿宴请百官及其家眷,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妃嫔,罪妃苑媚绒却也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太监、宫女听闻她的温柔善良、待人宽厚,大部分的人都想到浣衣局当差,就算不能近身伺候罪妃娘娘,能避开善妒的妃嫔,也是求之不得!但,罪妃娘娘在后宫一直深居浅出,加之承乾帝骆启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瞧见呢?“你想过去吗?” 苑苑勾唇,不答反问,垂眸看自己吊着的右臂,嘴角的笑夹杂了丝丝恨意和冰冷。 因着除夕是辞旧迎新的日子,皇宫里面,不仅将许多陈设和雕梁画栋的宫殿翻新了一遍,还大摆宫宴庆祝佳节,王侯将相、三公九卿全部拖家带口的挤往大殿,参加这次的除夕夜宴。 那来来往往引路的宫人,跑得在这十冬腊月天,满脸的汗水!“难道小姐,不想去瞧一场好戏吗?” 想到苑苑的安排,夏晴天就特别兴奋,心中涌起报复快感。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们要害小姐,也不看看小姐是什么人,是她们想要动便动的吗?既然做下了那样狠毒的事情,就不要怪小姐她心狠手辣,给你们一个给力反击,让你们,永远也爬不起来的反击!“我啊……”故意拉长声音,在夏晴天跺脚的时候,苑苑才勾起诡异的笑,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可以听到,“当然想!” 傍晚时分,苑苑带着夏晴天来到了馨庆宫。 馨庆宫的大殿装潢偏重于红色,四处都是春联和“福”字贴画,刻着金色“福”字的一千根拉住燃烧出不输于白昼的火光,灯火通明之中,人们相继入席。 看着手中被添满热水的青玉瓷盏,苑苑的嘴角扯开一抹富有深意的弧度!这样的喜庆的节日,她本该是高兴的啊,可是一想到三年前父母的含恨而终,她小小的胸膛就充满冰冷的仇恨,无论如何,她也高兴不起来。 魅惑无双的容貌、妩媚万千的笑容,引得骆启霖频频将目光往她身上飘!今日乃是宫宴,但太后几日前受了惊吓,身体不适,便没有参加,此时端坐在骆启霖身旁的,是位份最高的贵妃雪妃文雪和罪妃苑苑。 苑苑浅笑盈盈,虽然右臂吊在脖子上,但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给她添了三分楚楚可怜的柔弱美。 从她进入宴会,端坐在自己的位子开始,宴会上不管男女老幼,目光都禁不住的被她嘴角柔弱而可怜的笑吸引过去。 年少的女子羡慕她的妩媚风流,年长的女子羡慕她的年轻貌美,年老男子纯属欣赏,年轻男子则对高高在上的帝王羡慕不已。 这般风流魅惑的女子,能在身下婉转绽放,那画面,只要想想,已经是醉了!和苑苑的淡然从容相比,雪妃却一直将迷醉、爱慕的目光落在骆启霖刚毅的侧脸上,当看到他目光频频看向苑苑的时候,她美艳脸上的爱慕变成浓浓嫉妒。 第四百九十四章 记忆中 为什么?这个狐媚子到哪里都能吸引那么多男人的目光?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那狐媚子狐媚惑主,迷惑皇上,竟然让皇上在浣衣局有毒蝎子的第二日,摆驾文雪宫,不是为了陪伴自己,而是去警告自己,不要惹是生非,不然,便搬到冷宫去住!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苑媚绒,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的身下,我要笑着看你哭,看你……生不如死!文官之首乃是当朝右丞相林阳,四十多岁的年纪,长虚飘飘,和夫人携着两个为成年的儿子,端坐在百官之首。 武将之中,以镇国将军轩辕沧浪为首,但今日的武将们并没有穿铠甲,也换上了家常的锦衣,只有那束紧的护腕,提醒着众人,他们乃是当朝将军。 轩辕沧浪从苑苑进来,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表情、这动作、这模样,像极了记忆中的少女。 只是,将军府三年前破败,舅舅、舅母、表弟、表妹和府中三百多条无辜的仆从,全部被压上刑场,血溅尘埃。 听说,那年的鲜血,染红了半边天,那年的冬天,苍天也唱着哀歌,鹅毛般的大雪飘舞了三个多月。 听说……舅舅一家乃是通敌叛国,所以被当时还是四皇子的骆启霖带领禁卫军搜查,从库房,搜出了谋逆的兵刃,从书房,搜到了来往的书信!听说,舅母当日为了救惊慌失措、哭喊不止的表妹,血溅尘埃,鲜血融化身下积雪,染红积雪下的青石板!听说,抗旨不尊者,杀无赦,三年前的腊月初八,将军府血流成河,导致与第二年的梨树,快出鲜血一样的妖冶花朵。 听说……试探的眼神频繁落在妩媚无双的人儿身上,那人儿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垂下的睫毛颤动,凤眸中,竟然氤氲了晶莹。 握着酒樽的手下意识用力,手背上青筋暴露,轩辕沧浪看着苑苑勾起冷魅的侧脸,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八年不回朝,承乾帝登基的时候,自己在朝中只待了一日不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查询三年前的将军府惨案。 但淑华公主远嫁和亲之后,他便一直在朝内修养,在洛城百里外的断魂山山脚下训练兵马,也有了时间,查探三年前的真相。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他查探数月,竟然没有丝毫收获,难道,他要动用别的势力,去找烟雨楼吗?“轩辕将军,老臣,敬你一杯!” 男人浑厚的声音将他的目光从苑苑身上拉回,轩辕沧浪抬眸,见是右丞相林阳,连忙举起酒樽,英气逼人的脸上带了浅笑,“林大人,应该是末将敬您才是!” “客套话不多说,喝酒,喝酒!” 轩辕沧浪没想到,林阳身为文臣之首,竟然讨厌这些虚与委蛇的应付,比他这个带兵多年的男人,还要豪爽!当下,也不再客气,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和他寒暄着,目光,再也无法飘向那魅惑无双的人儿,心中虽然有些着急,却也莫可奈何。 喝着酒、吃着菜、看着歌舞、听着司仪们万年不变的腔调和众人互相敬酒的客套言辞,苑苑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突然间,一个太监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一个着急摔在地上时,她才回过神,抬眸,错开轩辕沧浪试探的眼神,落在那摔倒的太监身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监一边爬起,一边急吼吼的叫着,寒风肆虐的冬日里,他却着急的汗如雨下! 文武百官紧随帝王出来,站在馨庆宫殿门口看到迅速燃烧的宫殿,满脸焦急,心急的已经冲向慈宁宫方向。 “媚绒,你身子不好,朕让夜狼送你回浣衣局休息,慈宁宫的事情,朕会处理!” 看到几个武将迅速奔去的身影,骆启霖捉住苑苑纤细的手腕,只来得及交代这么一句,人也随之带着侍卫,奔向慈宁宫。 “媚绒?” 看着骆启霖急匆匆的背影,苑苑嘴角勾起魔魅的笑,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回眸,看到轩辕沧浪探究的眸,微微一笑,“表哥!” 这两个字声音极低,除了她和站在她面前的轩辕沧浪,没有人听到,慌乱中,也没有人注意到镇国将军和罪妃娘娘的异样。 轩辕沧浪却是虎躯一阵,倒抽一口凉气,眼中满是不敢置信,“表妹?将军府不是已经……三年前你不是……”“将军府不是被满门抄斩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想问这个吧?” 看了看身边急匆匆奔走的宫人、大臣,苑苑嘴角勾起,凤眸中流露出哀愁,“表哥,这个当真是一言难尽!” “那,三日后,我在老地方等你!” 大臣越来越少,他若还磨蹭在这里,恐怕会引人怀疑,不得已,轩辕沧浪对苑苑低低交代一声,也转身离开。 苑苑深深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寒风扬起他身上蓝色衣角,她早已布满寒冰的心底,竟然感觉到些许温暖,亲情的温暖。 “表哥,对不起,原谅我到现在才和你相认!” 直到轩辕沧浪的身影消失不见许久,苑苑才转身,眼角滑下痛苦的泪水。 夏晴天和夜狼,也就是欧阳离天沉默的跟在她身后,目光相交,自然少不了一番缠绵,只是碍于前面人儿的心情低落,两人都没有说话。 俗话说“水火无情”,一场大火,能让一座宫殿瞬间倒塌;一场大火,能让一个家庭破碎;一场大火,能让许多人丧失生命;一场大火,更能掩盖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慈宁宫中,大火肆无忌惮的飘舞着,风成了它最好的帮凶,狰狞而邪恶的目光映红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它身边雕梁画栋的宫殿。 骆启霖带着夜狼、文武百官和侍卫走进慈宁宫,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宫殿,深邃的眸中带着深不可测的光。 远看慈宁宫上空仿佛有一股妖气在盘旋,火红中带着狰狞,走进火蛇张开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噼啪”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大火而方形。 来不及思考慈宁宫为何起火,年轻的帝王衣袖一挽,指挥侍卫、太监、宫女和百官救人。 无奈风威火猛,落下的一盆盆清水全部化成浓烟,那火蛇张着血盆大口,仿佛报仇一般,灼热扑面而来,谁敢靠前?雕梁画栋的宫殿化作喷火的巨龙,疯狂舞蹈,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这庄严华丽的慈宁宫,便成了一片火海。 丈余长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只听得屋瓦激烈地包扎,瓦片急雨冰雹一般的漫天纷飞,顷刻间砸伤十几名宫人。 一声震天动地的爆响,一片惨叫,宫人连滚带爬逃离火场,再也不敢靠近慈宁宫半步,看着那大火熊熊燃烧,染红半边天的样子,骆启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啊,不好了,太后娘娘还在寝宫!” 不知道是谁尖叫一声,骆启霖脸色一变,一撩袍子便要冲进大伙弥漫的慈宁宫,被赶来的轩辕沧浪扣住手腕,他功力用尽,竟然无法挣脱,心中顿时大骇。 镇国将军轩辕沧浪的功力已经那么深不可测了吗?凭他这么多年的浑厚功力,竟然无法挣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对轩辕沧浪,多了一层戒备,尤其是两日前从雪妃口中得知,他是大将军苑浩南的内侄之后,他便起了杀心。 只是,轩辕沧浪多年来镇守边关,极少回朝,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忠心为国,没有理由,根本动不了手握重兵的镇国将军。 不要说轩辕沧浪带领多年的沧军,就轩辕沧浪在军中没有兵符便可调动三军的威望,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对他下手。 “皇上,火势太大,您不能进去!” 一边丝丝扣住他的腰,轩辕沧浪一边压着心底疑惑,洪亮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担忧。 几日前,浣衣局罪妃娘娘居住的房间,布满毒蝎子的消息早已传入耳中,当时他就想,会不会是慈宁宫的太后在推动这些?要知道,太后在后宫多年,能从一个刚入宫的秀女爬到如今的位子,靠的不止是心狠手辣,还要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杀人不见血,不留痕!今天除夕夜宴,突然传出太后娘娘居住的慈宁宫起火的消息,他不得不怀疑,这火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浣衣局的罪妃娘娘,也就是自己的表妹苑苑,恐怕就……“可是母后还在里面!” 纵然心中对他已经起了杀心,骆启霖还是挣扎了下,没有睁开他的手,眉头皱得更深,“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被这大火……”“主子放心,属下马上吩咐大伙儿救人!” 夜狼带着几个侍卫急匆匆赶来,看一眼满脸着急的骆启霖,暂且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救了被困火场中的人,才是正理。 “大家按照我说的做,看看还有没有人被困在里面,快!” 他命令侍卫将棉被浸湿,头顶木桶上房,将近火房檐全部遮住,几个轻功好的侍卫用湿棉被裹身,在他的带领下,冲入火场救人。 湿棉被被火蛇烤得“吱吱”冒着热气,侍卫不停的往上泼水,还是烧了一个有一个的大窟窿,看得骆启霖瞳孔微缩。 面前人影闪过,冲入火场的侍卫抱着一个个被困在火场中的宫女、太监回来,放下后又冲入火场,却始终,没有看到夜狼的身影。 木材燃烧声越来越大,灼热气息越来越近,百官拉着骆启霖后退,目光,却不约而同的都落在摇摇欲坠的慈宁宫寝宫处。 大火中,一个人影突然出现,骆启霖脸上一喜,和轩辕沧浪不分前后的冲上前,看到夜狼怀里灰头土脸、气息微弱的女子,轩辕沧浪若有所思,骆启霖却松了一口气。 第四百九十五章 清点伤者 天,渐渐的亮了,风,渐渐的停息下来,乌云压上了皇宫头顶,慈宁宫也全部烧塌了架,只余满宫弥漫的浓烟,百官这才略舒一口气,幸好,太后没事。 看着灰头土脸累得瘫软在地的宫人,骆启霖眉头打结,命夜狼清点人数,烧伤者请御医医治,除了养伤,暂时不需要做别的事情,烧死者好生安葬,给家人送去抚慰金。 夜狼点头应了,抬头看着只剩下残骸的慈宁宫,断壁残垣的焦黑一片,到处都是凄凉,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到底是恨上了太后,这把火,放得充满恨意,更发泄着她心中的不甘!吩咐夜狼处理慈宁宫的事情之后,骆启霖绣了金龙的紫色衣袖一甩,大声吩咐,“众位卿家辛苦了,今日乃是乙酉年的第一天,先回家陪伴妻儿,和担忧的她们团聚吧!” 心中却想着,昨日突然而来的大火,虽然没有看到,那娇媚的人儿还是下意识的颤抖,她是害怕什么吗?“臣等告退!” 灰头土脸的甩了甩衣袖,文武百官退出皇宫,火烧屁股的奔回家,寻自己的妻儿团聚去了。 轩辕沧浪看着骆启霖凝重的脸,故作轻松的一笑,拱手,“皇上且放宽心,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 看着慈宁宫的断壁残垣,骆启霖心情沉重,他始终想不明白,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火烧慈宁宫,差点要了太后的命!脑海中闪过太后被救出火场时候的脸,昔日白皙的脸布满灰尘,哪里还有一国之木的凛然和端庄?剩下的,只有凄凉和沧桑。 “微臣告退!” 看他心情不好,轩辕沧浪很识趣的对他行礼后,甩着宽大的蓝色袍袖,出宫回自己的府邸。 路过被贴了封条的大门的时候,他停下马儿,抬头看着蒙了灰尘的“将军府”三个鎏金大字,心情,顿时无比沉重。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表妹怎么会入宫,做了生性风流的骆启霖的妃子?瞬间,心底涌起无数疑问,却又得不到解答,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好大一会儿,他才策马离开。 轩辕沧浪的马刚刚转过巷口,一个黑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将军府屋顶,看着他马蹄印的方向,嘴角勾起冰冷无情的残忍。 “怎么?” 披风落在肩上,她从思绪中回过神,看到夏晴天担忧的美眸,下意识的叹口气,“晴天姐姐,你说,我要不要过去呢?” “什么过去?” 将窗户关紧,又将暖炉烧得更旺一些,夏晴天搀扶着她刚刚放下的右臂,主仆二人走到内阁的圆桌旁坐下,“小姐,您怎么叹气了呢?今日天气不错,您不出去走走?” 印象中,这可是她知道真相之后,第一次这般愁容满面的叹息呢,会是什么事呢?夏晴天很好奇,虽然不想揭她的伤疤,却还是小心开口,想要为她分担一些!“你可知道镇国将军?” 看着她打开食盒,取出里面刚刚制作出来,还冒着热气的点心,苑苑捻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拒绝,入口即化的酥软让她赞不绝口,“嗯,好吃!” “好吃您就多吃点!” 将核桃糕、枣泥糕、杏仁酥等等点心推到她跟前,夏晴天想了想,美眸中带了疑惑,“小姐,您是说镇国将军轩辕沧浪吗?” 嘴里塞满了爱吃的点心,苑苑无法回答,只点了点头,对她眨眼,凤眸中露出赞赏的笑。 “哦,听说过啊,轩辕沧浪乃是我朝战功卓越的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不是他常年不在朝中,恐怕洛城半数以上的姑娘,都要吵着嫁他为妻呢!” 为了缓解气氛,夏晴天家了快核桃酥送到她唇边,用轻松欢悦的语调笑道。 “在军中威望极高吗?” 凤眸闪烁了下,一个想法在心中逐渐形成,苑苑抿唇,魅惑呢喃!“是啊,沧军从来不需要兵符,听说沧军三支军队,上至将军下至马前卒,都只认镇国将军,不认朝廷的兵符!” 看着苑苑沉思的模样,夏晴天神秘一笑,道出让她膛目结舌的消息。 只认人?!!不认兵符?!!这……威望,是真的好高,好高,快要达到爹爹以前的高度了吧?想到父亲苑浩南,苑苑垂下的眸中便氤氲了层层雾气,心脏抽痛得厉害,晶莹的泪滴落在手背上,指尖,颤抖得厉害。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镇国将军?” 夏晴天有些好奇,抬眸看到她的泪水,连忙噤声,用丝帕给她擦拭,温柔的安抚着她,“小姐,不要伤心,善恶到头终有报,承乾帝终有一日,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生命的代价,太便宜他了!” 还挂着泪珠的脸上布满恨意,苑苑咬牙切齿的道,“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落在他人之手!” “小姐,您要怎么做?” 跟在她身边许久,夏晴天深深的知道她的恨,了解她娇小身躯下的强大心灵,没有意外,没有惊讶,有的,只有坚定陪着她的信心。 用丝帕将她嘴角残留的糕点残渣拭去,看着娇小身躯内蕴藏着强大心神,被国耻家丑压着的女子,她心疼不已。 “晴天,你只知道轩辕沧浪是镇国将军,镇守边关数年,在军中威望极高,是轩辕国百年不遇的良将,你却不知道,他和我们苑家的关系吧?” 苑苑魅惑的嘴角,倏然勾起莫测高深的弧度。 她相信,以爹爹苑浩南在朝中做事低调的个性,知道他和镇国将军轩辕沧浪关系的人,定然寥寥无几。 茫然摇头,夏晴天第一次在苑苑跟前,露出呆萌的无知模样,那可爱的娇俏模样,让苑苑忍不住嘴角上翘,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脸。 “轩辕沧浪的母亲名叫苑雪,乃是我养父轩辕浩南的妹妹,认真算起来,轩辕沧浪还是我的表兄,小时候,我还同他一起玩耍过!” 修长手指拂过右臂上被捏碎的琵琶骨,苑苑将自己和轩辕沧浪的关系,娓娓道来。 垂下的凤眸,闪过丝丝愁绪,幼年时候的自己调皮捣蛋,表哥对自己的宠爱,不亚于哥哥苑冲。 如今,将军府遭逢大变,她沦为男人玩物,如今被那个男人囚禁在深宫之中,做了这被他随意占有欺凌的罪妃。 表哥依然是幼年时候的表哥,只是表妹,已经不是当初的黄毛丫头了!“什么?” 夏晴天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布满美丽的脸,这……镇国将军竟然是小姐的表兄?这也太……“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去准备准备,我等下要出宫,如果皇上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一眼夏晴天,苑苑站起身,从衣柜中取出雪白色长裙,裙裾上的蔷薇花鲜艳如血!“是,小姐!” 从震惊中回过神,夏晴天连忙上前,帮她换上出行的雪白长衫,那白色狐裘,自然是不离她瘦弱的肩膀。 明月楼,位于烟雨楼斜对面,同属于洛城的繁华地带,布置繁华中带着雅致,乃是洛城富贵子弟都喜欢到的所在。 此时的明月楼,客人却并不多,不是因为里面的东西不好吃,而是明月楼乃是茶楼,除了茶之外,提供最多的是点心。 此时又是正月初三,刚刚过完年,大家都忙碌于走亲访友,来此地喝茶的,都是些闲来无事的富贵公子、执挎子弟。 烟雨楼二楼雅阁,男子蓝色锦袍端坐靠窗位置,手中瓷盏晃动,茶香袅袅,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男子收回目光,将目光落在手中晃动的青玉瓷盏上,淡淡道,“进来!” 清朗声音中,夹杂着丝丝期待。 “公子,您要的大红袍!” 虚掩的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腰间围着白色围裙,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小二手捧托盘,客气又恭敬的放在雅阁内圆桌上。 “嗯!” 点点头,男人从腰间掏出一个银锭,扔到小二怀里,锐利的目光让小二瑟瑟发抖,“小二,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我!” “将军放心,小的明白!” 看到银锭,小二脸上恐惧散去,欢天喜地的接了,打躬作揖的答应着。 “嗯,去吧!” 男人挥手,看着小二退下,轻轻将雅阁的门再次虚掩起来,眸中犀利散去,染上深意。 表妹她,怎么入宫做了皇妃?那骆启霖在朝中的风评,没有做帝王之前便是风流成性,他能真心对待表妹吗?我轩辕沧浪虽然身为朝廷的镇国将军,舅父、舅母过世数年才得知消息,表妹如今更名换姓的入宫为妃,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正想着,没有关严的窗户无风自动,白色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接着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窜入鼻孔,轩辕沧浪放下瓷盏,波澜不惊的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衣女子,微微勾唇,“你来了!” “是,我来了!” 白衣女子身形娇小,对他的镇定没有丝毫吃惊,魅音中带着丝丝妖娆,“表哥,你等了很久吗?” 这突然出现在雅阁之内的白衣女子,赫然正是原本在深宫之中的罪妃苑苑,她穿窗而入,轻移莲步到轩辕沧浪跟前坐下。 窗子关上,留在房内的寒风吹得她衣袂翩翩飞舞,裙裾上的蔷薇花宛如鲜艳如血,随着她的走动,翻飞飘舞,梅花点点,香气四溢。 “没多久!” 微微一笑,看着她有些不便的右臂,体贴为她满上一杯香茗,吹凉了送到她左手边,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不会告诉她,他早早上下朝,回家换了衣衫便出来了,就是怕错过她,更怕她等得太久,感染了风寒。 这几个月打探出来的消息,可都是罪妃娘娘身体虚弱,御医经常出入浣衣局,他又怎么舍得自己从小守护的少女,出一丝一毫的纰漏?“难得表哥还知道,我喜欢大红袍中加竹叶!” 第四百九十六章 琵琶骨被捏碎 喝一口茶,茶中清气让苑苑嘴角露出怀念的笑,“表哥今日邀小妹前来,可是有什么疑问?” “先不说这些,你的右臂,是怎么回事?” 抬手打断她的话,轩辕沧浪大手落在她的右臂上,微微用力便感觉到其中异样,饶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指挥若定的镇国将军,也忍不住震惊。 她的琵琶骨,竟然被人生生捏碎!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要废掉她的武功,让她今生再也无法使用烽火连环箭,再也无法持笔作画、素手弹琴?脑海中犹记得她小时候顽皮的模样,那弯弓搭箭时候,故意将箭尖对准箭吏,吓得箭吏浑身发抖的调皮,那明明会弹,却故意错弹的曲子,那明明会画,却胡乱涂鸦的宣纸…… 于是,夏晴天有时候会突然觉得,那个魅惑无双、谈笑间伤后宫妃嫔于无形的圣女殿下,又回来了,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更加沉稳、坦荡。 骆启霖在国丧期间也来看她,也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做些亲密的举动,她睡着了,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只是脸上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愉悦,也看不到初时的羞涩和背上。 平时的她只是笑,微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任何的温度都靠不过来的冷。 骆启霖下令,浣衣局以四妃之首的礼制配备用具和人数,苑苑听说的时候,嘴角勾起嘲讽冷笑,毫不介意的接受了。 看着他特意命人做的华贵衣袍,她也穿,夏晴天从最开始的提心吊胆慢慢放下心来,在她身边,伺候得更加尽心尽力。 天气好的时候,苑苑会去御花园走走,来往的宫女侍卫当然是不敢阻拦她的。 这后宫如今因为太后的国丧,没有任何妃嫔来打扰,于是,她就在亭子里下下棋,泡壶茶和夏晴天聊聊。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坐在湖边、假山上吹吹风,看花开花落、日出日斜,心中默默的留意周围越来越记恨的目光。 “娘娘,皇上来了,是见,还是不见?” 夏晴天跳开珠帘,瞧见贵妃她上闭目养神的苑苑,眼底晕开浅笑。 小姐去见了镇国将军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出去,比以前更加低调,低调得皇宫都快忘记还有她这个人。 国丧之后,皇上低落的心情过去,每日到浣衣局来,说是要弥补那那段时间对她的冷落,她却以退为进的避而不见。 这样的方法,比以前,又高明了不少,小姐她,是真的强大起来、成长起来,再也不需要她为她操心、担忧了!“你和皇上说,媚绒身子不爽,不便接驾,请皇上,回去吧!” 在贵妃榻上反转了个身,苑苑小心的不碰到右臂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 她是唯一一个,敢在这后宫给他脸色的女人,哪个女人不为了那一夜暖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gouyin”他?而她却是自从右臂受伤之后,那种每天看到他就心中厌烦的妃嫔,他却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来惹她烦!苑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见过轩辕沧浪之后,每天只要看到他,就心烦意乱,忍不住心底浓烈的恨意和杀机,怕他察觉,只要躲着他。 “爱妃这么讨厌朕么?”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侧响起,骆启霖着一身深紫色绣金龙的锦袍站在贵妃榻旁,脸上的笑,带着三分讨好。 自从除夕夜宴,大火烧了慈宁宫之后,太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他每日侍奉在侧,太后还是撒手人寰。 国丧结束之后,他每日来陪她,却发现,她开始对他,避而不见,她妩媚的小脸,他许久没见;她柔媚的嗓音,他更是许久没听到了!将她的避而不见当作她在耍小脾气,为他多日为来瞧她赌气,他每日好脾气的来,虽然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他,乐此不疲。 她这样耍小性子,不是说明,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吗?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皇上还真有闲情雅致啊!” 苑苑睁开美眸,在贵妃榻上微微撑着身子,魅惑万千的一笑,语气中带着嘲讽。 骆启霖因为尴尬,笑容微微僵硬,想了想,命退了夏晴天。 关上浣衣局的大门,他就不似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倒更像是喜爱她、讨好她、心仪于她的少年,渴望着,她给他的一丝温柔。 “皇上,媚绒身子不好,不能伺候,皇上请回吧!” 说着,苑苑再次闭上美眸,这是,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媚绒,你还在为朕那十几日不来浣衣局陪你,生气吗?” 骆启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袖口下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是啊,怎么能不紧张?虽然他是帝王,可以无情,但他真正在意的女子,也就寥寥数人而已,如今太后薨逝,雪妃美艳夺目,看多了却视觉疲劳,唯有这妩媚无双的人儿,每次见到,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有时候,看着她的身影,他也有欲/望!她越使性子,和他置气,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如今气鼓鼓、脸颊红扑扑的娇媚人儿,魅惑无双、可爱无比!“皇上说笑了,媚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罪妃,又是罪臣侄女,哪敢和皇上生气?” 嘴角勾了勾,苑苑左手扶着右臂,在贵妃榻上坐起,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 叶姐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自己被废掉修为的当天晚上,骆启霖不知道自己假寐,带了陈胜、欧阳离天离开之后,叶姐姐和独孤大哥、苑大哥便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 若非叶静尘眼明手快的压住自己的身子,恐怕当时她会惊呼的滚落贵妃榻,身子可能比现在……更差!苑苑低垂着头,凤眸流转,看不清表情,心中的担忧,却如春天的野草般,疯狂滋长,让她很想出宫,去见见那几个人!韩力如今虽然站在自己这边,但难免不会在这个男人的威严之下,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和盘托出,能挽救她越来越衰弱身子的,只有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了!为了亲眼看着他含恨而终,品尝报复性的快感,她现在必须撑下去,再痛、再难过,也不能倒下,不能给丢了爹爹大将军的脸面!“右臂,还疼吗?” 将她讽刺的话自动忽略,骆启霖上前,大手放在她的右臂上,漆黑的眸中,闪过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 她的身子,怎么如此消瘦了?“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侧身,他抚摸在右肩上的手垂下,苑苑嘴角的笑,略带凄凉,“媚绒累了,皇上请回吧!” 再一次的,她下了逐客令,甚至下榻穿上鞋袜,大有他再不离去,她便亲自赶他走的架势。 “你就真的,这么不待见朕么?” 深深的看着她妩媚的眉眼,骆启霖觉得,或许是他搞错了,她不是在闹脾气,而是真的,不想见他。 “皇上看来今晚,是非要再次留宿不可了?” 苑苑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已经隐隐有些怒意的俊脸,魅惑眨眼,凤眸中流露出万千妩媚。 那故作的媚态,让骆启霖骨头都要酥了,想到她万千妩媚绽放的魅惑模样,小腹顿时生气燥热,喉结下滑了下,大手抚摸她嫩滑的脸颊。 “媚绒,难道你不知道,这后宫,朕最想留宿的,便是你这个并不华丽却很温馨的浣衣局吗?” 再次将手臂缠上她的细腰,她不闪不避,骆启霖顿时大喜。 试探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徐徐往下,寻找她红润的唇瓣,正要印上那张合的唇瓣,一解这半个多月对她身体思念的时候,她孤傲却清冷的嗓音如大锤,狠狠击中他的心脏。 让他不得不松开她娇小的身子,满脸震惊的看着她,那黑眸中的不敢置信和受伤,毫不掩饰的展现在她眼底。 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皇上既然喜欢这里,那便在这里留宿便是,媚绒,到别的地方借宿一宿即可!” 说着,她便要起身,他按下她的身子,松开她的腰站起身,满脸受伤,“媚绒,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朕,离开皇宫吗?”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苑苑心中愉悦,眸中悲伤与苍凉被开心取代,看着他带了薄怒的俊脸,抚胸轻咳。 “当然是真话!” 被她的好心情弄得反应过来,知道她是故意调皮,骆启霖故作不悦的沉下脸色,却还是抱了她娇小的身子到圆桌旁坐下,“难道爱妃,喜欢说假话?” “当然不是!” 一本正经的摇头,苑苑忍着心底恨意,对他落在脸颊的亲吻不迎合也不抗拒,“媚绒不说假话的时候,一般句句是真!” “嗯!”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骆启霖的唇落在她额头和眉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逃离三尺之外,俏生生的站在窗前,脸上魅惑,颠倒众生,“皇上请回吧,媚绒身子真的不适!” 说着,她还抚胸轻咳,那颤抖的肩膀让骆启霖没了心情,沉沉的看着她苍白的脸,“……你若真这般想出宫走走,那朕便准许你,明日出宫走走,去将军府祭拜你的家人!”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苑苑却是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说完,骆启霖头也不回的走出浣衣局,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将玉钗放在胸前,苑苑闭上眼睛,泪水滑落绝美的脸颊。 屋顶上的某人,眸色幽暗,手指微微动了动,几乎忍不住捏碎指尖青瓦,看着房内袅袅上升的熏香和晃动的浅紫色纱帘,最终将青瓦重新放回去。 一道惊鸿从浣衣局上空飞掠而过,了然无痕迹。 冬去春来,正月过后,暖风吹拂,带着新生、发展、繁荣的消息,传达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下一步计划 枯黄的干草抽出浅绿色的嫩芽儿,茁壮的破土而出,带来生命的希望,河岸上的柳树,透出鹅黄色的叶芽,鸟雀飞鸣追逐,好像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争吵不停。 苑苑站在屋檐下,抬眸看着湛蓝天空飘过的朵朵白云,心中却思考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叶静尘已经离开烟雨楼多日,亲自去寻那神医的下落,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支撑着逐渐破败的身子,毁掉他在乎的一切。 国丧之后,骆启霖经常到浣衣局,夜晚,他有时候来得比较早,但已经很少在浣衣局过夜了,她的心中,是愉悦的。 骆启霖发现,苑苑变了,变了好多,变得更加不受他的控制,更加成熟内敛、魅惑万千、风化绝代的吸引他的目光了。 以前,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做前xi,这具娇媚无双的身子总是轻而易举的被他驯服,讨好一般的臣服在他身下,为他展开妖娆的一面。 可是现在,就算他做足半夜的前戏,这具身体也是干涩的,没有半点感觉。 他知道,这是断魂山留下的伤疤,他不想挑起她的伤处,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便将她占有。 以前她会很喜欢他的拥抱,每一次只要轻拥着她,她就会睡得很安稳,很美好。 可是如今,他半夜惊醒,常常发现她已经脱开了他的怀抱,自己裹着锦被,在两个人的榻上,一个人独眠。 有时候他亲吻她的全身,她依然微笑不变,微笑着近乎残忍的道,“皇上,媚绒跟过那么多的男人,难道你不觉得很脏吗?” 于是,骆启霖终于明白,她在自虐,及时是身体不痛的时候,也在虐待着自己的心!她的心中,还是留下了阴影,唯独对她温柔的大哥、唯独对她撒娇的七弟、唯独对她温柔的三哥,如今让她,自责难安!“媚绒,不要虐待自己了,你不脏,在朕心中,你是完美的!” 叹息着将她完美的身子拥入怀中,可惜这具身体的心,已不知在何处,不知是否还在跳动。 骆启霖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自以为懂她的,轻吻她的唇角,安抚着她、宠爱着她!苑苑在黑暗中勾唇,很努力的配合着她,一切仿佛还如原来一样,温顺、臣服,心中的恨意如滚动的雪球,越来越大。 骆启霖也发现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身下的娇小身体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满足,有时候,他甚至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也如他一样,沉迷其中而快乐着!每次他抚上她娇嫩身体的时候,她都会抑制不住的颤抖,盈盈凤眸中带着惊慌和恐惧,小手握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如纸。 骆启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细声细气的温柔安抚她,“媚绒,别害怕,朕答应你,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别害怕!” 苑苑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翻转了身子,小手攀爬上他光裸的胸膛,用自己所知道的技巧挑dou他的敏感,让他满足到忽略了她的感受。 骆启霖在浣衣局呆的时间,渐渐的有些长了,后宫的妃嫔,也察觉到了。 有一次,陪着雪妃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雪妃环住他的脖子,脑袋伏在他胸前撒娇,“皇上,您是不是不爱雪儿了?” “爱,怎么可能不爱呢?” 低头,捏了捏女子挺翘的鼻尖,骆启霖勾唇。 身为帝王,他爱的东西有很多,心里装的更多,不可能只宠一个女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后宫的三千佳丽。 “有多爱?” 丰满磨蹭着男人的手臂,雪妃美艳的脸上带着丝丝得意和自信。 “很爱很爱!” 想也不想,骆启霖脱口而出,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应付雪妃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绰绰有余。 “那么……”雪白贝齿轻咬下唇,雪妃从他怀里抬头,踌躇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看着他刚毅的侧脸,心中疑惑脱口而出,“比起罪妃妹妹,皇上,更爱哪一个呢?” “媚绒?” 骆启霖凝眉,随即笑了,在晨曦中露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便是雪妃,也忍不住为之痴迷,“怎么想起她来了?” “不许转移话题!” 他没有生气,雪妃胆子更大,丰满磨蹭他的手臂,甚至主动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宫人站得远远的,生怕打扰皇上和娘娘的二人世界,示以,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大到几乎忘记自己的身份。 “好吧,雪儿,那朕给你打个比方!” 心中不悦,骆启霖还是对雪妃一笑,毫不客气的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肆意在她身上游走,“你是朕的爱妃,她不过是朕的宠物而已,怎么能和你相比,朕这么说,爱妃可明白?” “真心话?” 撅嘴,雪妃小手抓住他作怪的大手,娇嗔横他一眼,目露怀疑。 “当然,君无戏言!” 打蛇随棍上的抓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骆启霖浅笑着,让人忽略了他眸底一闪而过的不耐和杀意。 “可是……”因为他的动作而红了脸,雪妃扭着身子,满脸娇羞,说出的话却火辣大胆,“皇上您都好久,没有在文雪宫留宿了呢,臣妾……”“原来,朕是爱妃是想朕了,早说嘛……”手指邪魅拂过她略微圆润的下巴,骆启霖左看右看,嘴角带着三分戏谑、五分邪气,“朕,会不遗余力的让爱妃满意……”“皇上……”雪妃跺脚,撒娇不依,两个人的嬉闹声在御花园中回荡,雪妃笑得很开心,很得意,宠物么……这日,骆启霖在浣衣局留宿,苑苑沉默着躺在贵妃榻上,任由男人将手缠上自己的身子,忍着心中恨意迎合。 缠绵过后,两人累极的沉沉睡去,谁料,不到二更,太监便急匆匆敲响了紧闭的房门,冲入浣衣局禀报,“雪妃娘娘被梦魇惊醒,在文雪宫哭着吵着要见皇上!” 骆启霖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雪妃,居然是去看苑苑,她的眼睛隐在烛火摇曳的纱帐里,看不清悲喜。 想了想,她起身更衣,听见帐中人低声的呢喃,“梦魇惊醒……梦魇惊醒……梦魇……”每一个字都回想在耳际,一直一直,怎么也抹不去。 “小姐,您怎么了?”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夏晴天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偷偷摸摸到苑苑榻旁,探身却发现她双眼通红,顿时担忧。 “没什么,只是想娘亲了!” 转了个身,苑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泪如雨下!梦魇,她也曾被梦魇纠缠呵,可她何曾惊扰过他?他又何曾,因为这事来安抚自己?骆启霖,在你心中,终究是雪妃比较重要,前朝雪妃的母家,比较重要!文雪宫。 骆启霖凝视着雪妃苍白的脸,这是他的妃子,如今后宫之中当家做主的女子,太后死前殷殷叮咛,一定要对她好的女子。 雪妃较弱的依在床头,美艳的眸中尚且带着恐惧,无力的唤了一声,“皇上!” 声音,柔弱中带着无限委屈,骆启霖看着,心中不忍,走过去,帮她拨好凌乱的长发,轻声安抚,“先休息!” “皇上,您是爱我的,对吗?” 骆启霖看着她眼中的不确定,仿佛时间倒流,回到几年前的初见。 她依然是那个娇纵蛮横的大小姐,跟先皇到断魂山狩猎的时候,一不小心从马上蹁跹而落。 而他,依旧当时风流成性、女人无数掩饰自己雄心壮志的四皇子,看着她下坠的翩跹身影,鬼使神差的飞奔过去接住她,任她砸落在自己怀里。 将安神汤递给一旁的宫女,骆启霖俯下身轻轻拥住她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低沉却坚定清晰的道,“当然!” 雪妃甜蜜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在她怀里静静的睡去,华丽的芙蓉帐放下来,骆启霖看着芙蓉色的帐顶,久久无法入眠。 小狗吃饱了没事做,夏晴天怕它乱叫吵醒苑苑,便捉了她的前蹄,拉着它,让它用后腿走路,和狗儿玩得开心。 一人一狗仿佛忘年交一般,小狗围着她转,她脚步轻盈的追着小狗跑。 不知道玩了多久,直到文雪宫的侍卫长赵雷前来找寻,才将小狗儿抱了回去。 看着赵雷离开的高大背影,夏晴天心中倏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仿佛一阵阴风从脚底板窜入心房,冻得她浑身颤抖。 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才消失,她也没忘心里去,却不曾想,第二天天刚亮,那活蹦乱跳的小狗竟然死了,七窍流血、惨不忍睹!夏晴天刚刚起来,文雪宫的人便来传她,只是一条狗,她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也就没吵醒苑苑,一个人去了。 苑苑醒来,没有看到往日在身旁叽叽喳喳的女子,连忙披衣下榻寻找,当找到夏晴天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抚摸着夏晴天被打断的右腿,夏晴天从来不敢想象,淡漠孤傲的苑苑也会有那样狰狞而恐怖的表情,“谁干的?” “没有……娘娘,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看着女子担忧的脸,夏晴天勉强露出笑,将受的苦痛吞入腹中。 “春桃,你太不小心了!” 苑苑看着她腿上断折处的狰狞伤痕,心下明白了八分,碍于身旁是来往投来鄙视目光的宫女,她压下心底愤怒。 右手使不上力气,又抱不动她,苑苑便用左臂将她扶起来,娇小的身子支撑她全身的重量,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着,回到了浣衣局。 打开房门,将夏晴天扶在床上,亲自弄了温热的清水来给她清晰伤口、上药包扎,每一个步骤都做得非常细心,纤细的手指在绷带间穿梭,打了一个又一个结。 过程中,她一直低垂着头,夏晴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沉痛的心,“小姐,我没事的,您不要担心!” 好不容易,伤口处理好了,苑苑将血水泼在浣衣局的院子里,凤眸中的愤怒吓得浣衣局忙碌的宫女心中打颤,纷纷远离。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片混乱 夏晴天躺在床上,看着苑苑悲绝愤怒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去给你找御医!” 看一眼夏晴天血迹斑斑的右腿,苑苑暗暗咬牙,垂下的右手,颤抖得厉害。 苑苑没有去太医院,没有去找御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一支箭,用绷带将箭和左手绑在一起,将箭当作标枪使用,文雪宫上下,一片混乱。 赵雷作为侍卫长,自然是带着文雪宫的所有侍卫,拼死抵抗,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被恨意控制心神的女子,双眸血红,宛如战神一般,遇神杀神、遇佛嗜佛。 身上的伤,一处、两处,她仿佛没有直觉,鲜血从她纤细的手腕滑落,她却血红着眼,用箭尖划破伤她侍卫的喉咙。 当她的箭扎在赵雷腿上,一下一下,血溅在雪白的墙上涂成一片血红,她的雪白衣衫也全部染红的时候,雪妃才感觉到害怕。 她惊慌失措的在几个心腹的搀扶下逃出了文雪宫,苑苑并没有追上去,她只是用膝盖强压着赵雷,用箭尖扎得他双腿血洞无数、触目惊心。 “为什么?她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一条狗就废她一条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听不见赵雷的惨叫,只有她凄厉的质问和狰狞的神色。 多年后,据暗中跟着保护她的烟雨楼暗卫回忆起那晚的情形,依然全身颤抖,当时的圣女殿下,好像一头狂怒的母豹,发狂的撕咬着敌人。 骆启霖抱着雪妃,带着夜狼等侍卫赶到文雪宫的时候,便看到女子双眸血红,表情狰狞的用箭尖,一下一下的发泄心中恨意一般,将侍卫长赵雷的双腿扎得血肉模糊。 垂眸,骆启霖看着脸色苍白的雪妃,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她是真的被吓坏了,玉颜惨淡,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她做了什么,怎么惹得媚绒如此疯狂?体内的潜力,被全部激发出来,现在就算是自己过去,恐怕也不能阻拦她落下的箭尖。 看到苑苑充满恨意的身影,夜狼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长剑,忍了数次才压下冲动,看着她沾满血腥的侧脸,眸光复杂。 “媚绒,你在做什么?” 骆启霖的声音充满威严和不敢置信。 是的,不敢置信!那狂怒伤人,造成文雪宫一半死亡,一半躺在地上哀嚎的女子,真的是他认识的,妖娆魅惑的绝世人儿吗?将门之后的潜能,有那么大吗?就因为她的宫女被赵雷打断了腿,她就愤怒的冲入文雪宫,杀了这么多人泄恨?她,还是他所认识的,跳着妖娆的舞蹈、唱着魅惑的曲子、用勾/魂的眼神引/诱自己兄弟的媚骨棋子吗?苑苑抬头,血红的眼睛盯着他,和他对视半晌,终于松手,放开了赵雷,只是赵雷已经神智不清,没有办法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了。 苑苑保持着跪伏的姿势,血红的眼睛盯着他怀里颤抖的女人,恨恨道,“做什么?皇上和不问问你怀里的爱妃?” 她重重咬了“爱妃”这两个字,凤眸中的血色逐渐消退,里面的恨意,却是那么明显,宛如烈火,带着焚烧一切的狠绝。 “爱妃,你做了什么?” 骆启霖垂眸,看怀中被她嗜血模样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开始相信,雪妃是做了让她忍无可忍的事情了。 以前,他那般欺负她,不管她抗拒还是同意,都将她禁锢在身下,抵死缠/绵、疯狂占有,她都不曾这样疯狂。 雪妃她,这次恐怕做的过了,过到……碰触了她的底线,以至于激发她体内的潜能,苑浩南的女儿,果然有将门风范,巾帼不让须眉。 但,现在不是赞叹那娇媚人儿风姿的时候,他要搞清楚,她为何杀入文雪宫,吓得雪妃狼狈逃到御书房求救……雪妃入宫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有两年多,她的父兄都是朝廷的栋梁,在军中极有威望,如今,他兵权尚未完全收回,文家势力庞大,他现在,还撼动不了!“臣妾……臣妾不曾做什么!” 不敢看苑苑质问的双眸,雪妃将脸埋入骆启霖怀中,瑟瑟发抖的撒娇,“皇上,罪妃深夜闯入臣妾宫中,您要为臣妾做主啊……”骆启霖看着一片狼藉的文雪宫,说不生气是假的,可他脸上,却第一次出现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 她一定受了委屈,才会这样失控,双眸血红跟母豹似得,但……文家是三朝元老,太后又是雪妃的姑姑,他……“皇上,臣妾要亲自处置她!” 雪妃是带着恨的,刺杀妃嫔,不管她是什么人,都是死罪,她相信,这次谁也救不了这妩媚无双的人儿。 “不,她毕竟是朕的妃嫔,还是朕的功臣……”下意识的,骆启霖反驳,目光落在脸色渐渐褪去血色的女子身上。 “你说什么?” 雪妃拉着骆启霖的衣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您说什么?” “她是轩辕的功臣,不能随意发落!” 沉沉的看着苑苑,他想要从她眼底看到求助或者软弱,可他失望了,里面除了倔强就是淡漠。 女子孤傲的拍了拍身上泥土站起来,浑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小手拂过脸颊,魅惑无双的傲气,让他微微动容。 “你说谎话!” 雪妃突然哭了,是真的在哭,这个男人虽然邪魅不羁,却从来不曾反驳过她的话,可是如今却放任别的女人公然刺杀她,自初遇开始的承诺,终究还是虚假,“骆启霖,你说谎,你说谎!” 骆启霖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因为那会让他想起自己母妃持着毒酒时候的表情,那样的绝望凄惨。 这样站了一阵,他目光看着苑苑黑发上滴下的鲜血,终究是低声,却显得无力的叹息,“朕从来不说谎,雪妃,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她的父兄长官军中大权又如何?他还有镇国将军,轩辕沧浪对轩辕国的忠心,他心知肚明,虽然现在,他想除掉他!但,将魅惑无双的人儿交给这个善妒的女子,他无法放心。 “你有,你说谎!” 雪妃的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滴一滴如破碎的珍珠一般,我见犹怜,倏然,她靠近骆启霖,哽咽的声音只有两人可以听到!夜狼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看到骆启霖倏然变得苍白的脸,接着,便说出让他不敢置信、让苑苑惊讶、雪妃露出满意笑脸的话。 “苑媚绒,你不是胆识过人吗?你不是残忍无情吗?那,今天本宫就跟你玩一个游戏好了,看谁,能在这个游戏中,笑到最后!” 拍了拍手,雪妃笑得得意又开心。 他最终还是把她给了自己,虽然,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但他到底是答应了,在他的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不是吗?这时候,有人打开笼子,持了蛇走过来,那足有三根手指粗的蛇在他手上嘶嘶的吐着信子,狰狞而恐怖。 苑苑顿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拼命挣扎,肩膀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让她无法再退后分毫,右边琵琶骨传来的痛,让她整个娇躯都颤抖起来。 那人伸手,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想要拧开她紧闭的下颚,苑苑看着嘶嘶吐着信子的蛇,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 脸色苍白的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张口,冰凉的蛇身鳞片触在她的脸上,苑苑拼命的甩着头,却只觉那带着兴味的蛇体附骨一般,她用尽方法,都避不开。 “皇上……皇上我错了,不要,我求你,救我,救救我,救救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苑苑眼角落下绝望的泪水,无助的嗯咛着求饶。 原来,再倔强的傲骨,也抵不过内心深处的恐怖。 自从上次在浣衣局沐浴,被五毒伤过之后,她便对五毒有了阴影,那冰冷的蛇身更是让她从心底发冷,浑身颤抖。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来人就着她开口的机会,用蛮力捏开她紧闭的雅观,然后冰凉的蛇头探入她的嘴里,顺着喉咙慢慢爬下去。 苑苑“呜呜”的发出不完整的声音,左手终于挣脱了出来,绝望地、空虚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终是虚幻!感觉到冰冷的蛇身在体内扭动,苑苑想张嘴呼喊,却什么都做不了,男人肮脏的手在她脸上下流拂过,那色mi迷的露骨眼神,让她娇躯颤抖得更加厉害。 仿佛回到小时候,被山贼挟持到山寨,丢到冰冷的地窖之中,面对蛇群一般,那次,那山贼是为了威胁爹爹,要爹爹放放弃攻打山寨。 那时候,蛇也是爬了满身,看着同样被掳去的少女一个个变成尸体,没有人可以互换,没有人前来救赎,心和世界一样的,无助孤独。 虽然,后来那个少年深入虎穴,和自己的哥哥将荡平山寨,救出年仅八岁的她,可那几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猥suo眼神,让年少的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骆启霖就站在大殿外面,和里面只隔了一层珠帘,深深的看着她挣扎、无助的模样,心一下一下的抽痛。 苑苑一直隔着珠帘看着他明黄色的身影,从来没想到从家人死后,从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之后,自己竟然也能流出这么多的眼泪。 行刑的人攥着蛇的尾巴,将它缓缓地从她体内拖了出来,背对着年轻帝王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 苑苑清晰的感觉到,蛇粗糙的腹、冰冷的鳞片刮过体内娇嫩的肌肤,似乎心肝肺都要被拉出来一般,撕裂的疼痛。 “皇上……皇上……”苑苑不死心,声音凄厉的呼唤,“你说过,你会好好对我的,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说过的……”骆启霖深深的看一眼她无助的凄惨模样,忍痛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那声音一字一字撕心裂肺、凄厉惨烈的在耳边,驱之不散。 第四百九十九章 绝望 苑苑看着那抹身影缓缓的走出她的视线,心中希望的火焰,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倏然熄灭……“骆启霖……”最后三个字,她却是喊给自己听,魅huo无双的含泪凤眸,带了凄凉、绝望和恨意。 别叫了,苑苑……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你,你在他心中,到底只是一个棋子,可以助他得到皇位的棋子罢了!骆启霖……从来没有在乎过苑苑,所谓的宠,不过是他用来牵制别的妃嫔,打压有势力的妃嫔,平衡后宫势力的工具罢了…… 无恨哥哥,对不起,我爱你……雪妃得意的笑着,给控制她双手的男人使了个颜色,美艳的眼睛中,带着解恨的快意。 苑苑,想不到啊,你竟然是苑浩南的女儿,苑浩南勾结瑶蓝国,通敌叛国,难怪皇上封你为“罪妃”。 最后,雪妃欣赏够了她凄惨的模样,拍拍手,“大发慈悲”的道,“好了,这也算给你点教训,让你看轻什么是主子,什么是主人养的宠物!” 在出文雪宫宫门的时候,看到守在门外的夜狼,夜狼何尝不知道里面的动静?只是猜不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她踉跄着出来,毫不犹豫的上前搀扶,精光毕露的眼睛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小姐,您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晴天,值得吗?” 夏晴天是他越来越在意的女子,看到她发疯在文雪宫大闹,他就猜测,可能是夏晴天出了什么事,不然,隐忍了数年的她,不会如此失控的疯狂,持箭杀人!随骆启霖出了文雪宫,他便直奔浣衣局,看到躺在榻上熟睡的夏晴天,那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布满伤痕,下意识的掀开锦被,看到她右腿上的绷带,他恼怒不已,也顿时了解她的狂躁怒火。 在这深宫之中,让她在意的,也只有夏晴天一人了,文雪宫如此伤害她在意的人,也难怪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武功,用一支箭就闯入文雪宫,将那侍卫长赵雷的双腿,扎得血肉模糊。 她是在,发泄心底的愤怒,在……给他心爱的晴天,出气!摇摇头,苑苑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喃喃地道,“离天,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无助的呢喃着,然后头一低,埋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身上的伤好了,苑苑却变得更加沉默了,她可以和来看她的夏晴天说话,和夜狼说话,和空气说话,唯独不和骆启霖说话。 骆启霖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子,也不逼迫她,只是命韩力,好好伺候,一定要将她越来越弱的身子,调养起来。 二月中旬,他开始不再去文雪宫,夜夜在浣衣局留宿。 苑苑仿佛和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她依然不能接受他的碰触,刚碰到她的肌肤,她就颤抖得厉害,凤眸带着惊恐。 骆启霖也不强迫她,有时候忍得全身发疼了,看到她布满伤疤的身体,又下不了手去勉强她,心中不免郁闷。 苑苑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地不知道答了句什么,骆启霖没有听清,靠近想要再细听,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抱着她熟睡的瘦弱娇躯,他一夜无眠。 第二天,骆启霖特意空下时间,赶到浣衣局陪她用凿山,却发现餐桌上的早餐她一口没动,怀里,竟然捧着一壶桃花酿。 这桃花酒,说起来还有一些历史,犹记得她到瑞王府的第二年,她在桃花树下旋转着跳舞,威风吹来,花瓣落了她一身。 她捧了花瓣说“可惜”,当时身体还好的大哥,勇王夜无双看不得她皱眉的模样,竟然跑到酒肆,请了那酿酒的师傅,教她做这桃花酿。 凝眉上前,伸手将她怀中的酒壶夺了下来,骆启霖面罩寒霜、口气严厉,“媚绒,你身子弱,以后不许喝酒!” 说着,他一撩龙袍在她身旁坐下,提了金筷夹了她以前喜欢的菜给她,身边布菜的陈胜见状,忙也夹了菜放在苑苑碗里。 可是,苑苑只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不肯动筷。 骆启霖和她卯上了,将碗筷放在她手里,将她纤细的腰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快吃,你若不吃,我就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要了你!” 怀中人儿动了动,抬眸看着他坚定的黑眸,终于挟了一筷,在他和陈胜的注视下吃下去,苍白着脸忍了又忍,最后挣脱他的双臂,飞快地跑到门外,然后扶着门框,吐了个天昏地暗。 她的胃里根本没有多少东西,吐着吐着就只剩下黄色的胃液,可她还在呕吐,呕吐得眼角都挂了晶莹的泪水。 这个时候,骆启霖才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奔到她跟前,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道,“多久了?” 苑苑不说话,双眸空洞毫无焦距,木然得让人心疼,骆启霖紧紧的握着她只剩下骨头的肩膀,黑眸盈满担忧,“朕问你,你多久没有用膳了?” 苑苑蜷缩在门便,皱着眉痛苦地抚着胸口,摇头,依然不开口和他说话。 骆启霖着急不已,连忙名人去找韩力,找洛城最好的大夫,英俊的脸上,挂满了担忧和浓浓的愁绪。 她,到底是怎么了?韩力带着两个小童,提着药箱急匆匆赶来,把了很久的脉,才跪在骆启霖脚下,战战兢兢的道,“皇上,罪妃娘娘的身体,无恙!” 骆启霖召遍了所有的名医,都是这样一个答案,只是苑苑越来越虚弱了,所有的汤药与饮食,一律吃多少吐多少,最后吐出血来,还不肯罢休。 咳嗽得也越来越厉害,那皱着眉痉挛的模样,让欧阳离天不止一次想要出宫,亲自去寻叶静尘,查看她寻找神医的结果。 只有桃花酿,她只喝桃花酿,不喝酒的时候,她会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将军府的方向,美丽的凤眸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带感情。 浓浓的凄凉、浓浓的忧伤、浓浓的无助和浓浓的思念,让骆启霖心中大恸,恼怒雪妃的心狠手辣、责备自己的放任不管!有时候,韩力开了心的药方,她会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双眼红肿的呢喃,“李大人,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好冷,好可怕……”韩力看一眼骆启霖全部黑下来的俊脸,一个激灵将手收回,却也只能卑躬屈膝的安慰她,“没有的娘娘,您多心了,您的身体,是健康的!” 说完,他逃也似得离开皇宫,生怕那脸色差得不能再差的帝王,如今找自己开刀,发泄他的怒火和不安。 第五百章 越来越衰弱 虽然所有的大夫都是这么说,苑苑的身体却越来越衰弱,半夜咳嗽,甚至会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夏晴天的腿还没有好,周围又没有信得过的贴心丫头,骆启霖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陪着她,几日不曾早朝。 朝中大臣,开始有了微词,但好歹在右丞相林丞相和镇国将军轩辕沧浪的镇压下,总算没有传入如今心情不好的年轻帝王耳中。 只是,每次上朝,看不到龙椅上高高在上的帝王,轩辕沧浪的目光便会看向边上侧门,那里,通往后宫、御书房、御膳房,也关着他如今唯一的亲人。 在文雪宫,雪妃文雪儿见了自己的父亲文将军,听了他的话,雪妃大为嫉妒,嫉妒之外又多了一层得意。 看那狐魅子如今病怏怏的样子,寿命断然不会长久了,到头来,皇上还是她的,这后宫的妃嫔,还是以她位尊。 精心打扮了一下,她带着宫女、太监直奔浣衣局,嚷嚷着要求见皇上,有国家大事,却被如今同样心情不好的夜狼,也就是欧阳离天横剑,挡在浣衣局外。 任凭她说破了嘴,软硬皆施,欧阳离天始终面无表情,拔剑将要硬闯的侍卫逼退,冷冷道了一句“皇上有旨,雪妃娘娘不可入内!” 最后,雪妃气得花枝乱颤,却也不敢再硬闯,值得跺脚,气冲冲的离开浣衣局,回宫途中,自然少不了指天骂地,恶言恶语将那魅惑的人儿的诋毁诅咒一番。 苑苑的神智一直很清醒,她柔顺的任由骆启霖把自己揽在怀里,头温顺的靠在她宽阔的胸膛上,只是那颗充满仇恨的心,完全隔绝了他无边的宠爱和补偿。 这样总是不吃东西,桃花酿一杯一杯的下肚,咳嗽呕吐得厉害,到最后,胃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了,就吐出了血。 一股艳红的液体喷出喉咙,嘴角沾染了点点猩红,宛如盛开的蔷薇花,妖娆的绽放着自己的妖冶风采。 看着她眼角带泪、嘴角沾血,抚着胸口不住咳嗽的模样,骆启霖觉得有只手,在狠狠的捏着自己的心脏。 韩力和所有御医都说,这是心病,她的心中,有心结没有打开,而这个心结,她也不愿意打开,旁人,根本无法打开。 她的病恐怕是……骆启霖剑眉一皱,将奉劝自己早日给她准备后世的御医抬脚踹出门外,压抑的怒吼,“都给朕滚,一帮废物,朕的媚绒不会死,她没有心结,她只是太累了,想要歇歇,太害怕了,想要找个避风港。” 说着,他弯腰将苑苑娇小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他用的力气非常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泡沫一般,消失不见!“疼……皇上,好疼……”他用的力气大了,苑苑咳嗽不止,却不挣扎,只伏在他肩上,小声的嗯咛着,抗议着!“乖,不疼了,不疼了,不哭!” 这才微微松了些力道,看到她红红的眼眶,骆启霖更加心疼,将她的脑嗲按在怀里,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温柔安抚。 有时候,苑苑咳得厉害了,她会觉得,这次自己会不会连心肝肺脾都一齐吐出来?腹中的东西,为何还没有全部出来?那样,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痛苦咳嗽的过程,看到的人都替她难受,为她担忧。 她的精神越来越差,整个人瘦弱得布娃娃一般,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那双魅惑无双的凤眸,木然得失去往日光泽,皮肤干干皱皱的,仿佛老了二十年。 骆启霖抱着她到外面晒太阳,让阳光温暖她冰冷的身体,一阵风吹来的时候,他都不敢松手,生怕以放松,她就会随风而去一般。 三年了,习惯她跟在自己身边,不会欺骗、不会抗拒、不会隐藏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其中有利用,但他知道,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 不然,也不会在她跟了那么多男人,杀了自己的兄弟之后,还封她为妃,小心翼翼的保护在浣衣局,虽然是罪妃,她的吃穿用度在宫里,却是和皇后赵嫣然一样的!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她的感觉!这个世界,教会了他天文地理,教会了他阴谋算计,却没有人教过他,什么叫做感情,他对她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她就好像一朵孤傲绽放的罂粟花,明明知道她有毒,他还是忍不住的去采摘;明知她离开土壤会死,他还是残忍的将她禁锢在身旁。 “风,渐渐地停息;雨,一滴一滴;月,有些残缺,带着些许惨凄;湖面月如霜影,照得那么美丽,落叶摇曳天边,终会见得到你;我,隔岸观火,今夜烟火带着凉意;你,遥遥无期,不知核实才能相遇;花颜有些憔悴,目光那么深邃,侧目那缕思念,期望你能看见;持笔歇下思念,轻墨挥洒纸砚。 ……夜,丝丝微凉,风起雨落谁在独望?雨,浸湿衣裳,点点星火水中荡漾;泪,风干了;雨,渲染了;思念的神伤,雨夜,那么孤凉……”骆启霖听着夏晴天的歌声,垂眸看怀中瘦弱得仿佛一阵小风就能将她带走的人儿,因着她的消瘦,那眉宇间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妖娆,越发的明显。 “媚绒,身体好些了吗?” 微凉的唇瓣擦过她的额头,怀中人儿身体一僵,骆启霖心中叹息,最终,那日在断魂山,他还是伤了她的心。 这具身体,以前被他亲手调教得特别敏感,只要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两下,便颤抖着如蛇一般的缠绕上来,用盈盈的凤眸对自己发出邀请。 可现在,她的身体僵硬又干涩,他只要稍微有点儿亲密的动作,她就颤抖得厉害,盈盈的凤眸闪烁着恐惧和惊慌。 她这样的柔弱模样,看得他心疼,她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这羸弱得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娇柔,让他恨不能摘下天上繁星,来博她一笑。 可惜,如今这个美人儿已经不是当初的美人儿,她受伤太深,心病太重,他用尽方法,始终无法让她如从前一般展颜。 目光扫过翘着右腿被欧阳离天搀扶着的夏晴天,他终于明白,当日为何她那么狂怒的大闹文雪宫,将侍卫长赵雷的双腿扎得血肉模糊,从此再也无法行走。 她是护短的人,从当初他用赵嫣然和叶静尘威胁她便知,对在意的人,怀中的人儿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能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和对方分享。 赵嫣然陷害妃嫔、毒杀皇嗣被打入冷宫,疯狂之后火烧冷宫,葬身火窟之后,她身边在意的人儿,便只有每日伺候她的春桃和烟雨楼的叶静尘。 叶静尘忙于事业,极少入宫,两姐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感情有没有淡化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如今的叶静尘,正在快马加鞭的往洛城赶。 春桃伺候她数年,尽心尽力、贴心周到,两人平日的相处不像主仆,反而更像姐妹,她这个从将军府出来的罪妃,自小受苑浩南父子的熏陶,对义气感情看得比亲情都重!也难怪,雪妃因为一条狗打断夏晴天右腿之后,她会狂躁暴怒的不掩饰自己的武功,不顾自己安慰的给她报仇、出气!“春桃,换一首吧,这个好伤心,我会想到爹娘和哥哥!” 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苑苑袖口下的小手紧握成拳,扭头对在欧阳离天的搀扶下坐下的夏晴天。 她的身体,她比谁都清楚,毒蛊已经渗入五脏六腑,吞噬着她的心肝肺脾、撕咬着她的血脉,让她的生命力,一点一点流失。 “嗯!” 夏晴天点点头,眼睛红红的换了一首欢快的,她经常吟咏的曲子,唱着唱着,却落下泪来,心一抽一抽的疼痛。 怪她,都乖她,如果不是她多事没心计,怎么会中那雪妃的奸计,用一条狗的性命,伤了她们姐妹二人?如今她右腿被废,小姐心灵受创,身心俱疲,青军没了灵魂,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聪明一点,不去管那小狗,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怪她,都怪她,她那天怎么就没有发现,那狗狗发出的哀鸣是已经中毒的征兆呢?怎么就,被雪妃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设计成功了呢?骆启霖深深的看着苑苑木然的表情,最终下定决心,去找自己的师傅,那位传说中医术绝高却从来不给人看病的墨宇。 墨宇鹤发童颜,脸颊红润,身穿灰色长袍,坐在太师椅上,看到紫色便服的男人进来,因为愉悦,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她用很慈祥的目光看着骆启霖,这是自己所有弟子里面,天资最好的一个,骨骼奇佳,若能不醉心于权势,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对骆启霖能找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并且闯进来找自己救人,他还是很惊讶。 “徒儿,为师从来不给人看病,你确定,要为师下山?” 深深的看着跪在脚下,身穿紫色便服男子,微微动容。 高高在上的帝王啊,自从他下山之后,他从来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来求他这个隐世多年的人,并且下跪,这,是多深的感情呢?“是!” 低垂着头,骆启霖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真的想救她吗?” 墨宇又重复了一遍,睿智的眸光在骆启霖身上转来转去,为他的憔悴暗暗心惊。 身为帝王,如今社稷江山稳固,百姓官员和乐,能让他如此憔悴烦心,不顾帝王形象的,也就只有女人了!他高高在上、运筹帷幄、心机深沉的徒儿,到底,动了凡心。 “是的!” “治好之后,又怎么样呢?你要知道,她可以得病第一次,就可以得病第二次!” 墨宇看着他的侧脸,继续追问。 骆启霖从来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黑眸转动着沉默了许久,最终,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磕头,“尽吾一生,护伊一世!” 第五百零一章 咄咄逼人 “可以宠她,胜过任何人?可以日后,不让任何人欺辱于她,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站在身旁的小童奇怪的看着墨宇。 从小跟在墨宇身边,到现在已经有十余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墨宇如此咄咄逼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上下晃动的胡须,仿佛在为皇上说的女子鸣不平,那跳动的眼角眉梢,仿佛在为那个女子被深深伤害而愤怒。 这,太奇怪了,墨宇和皇上后宫的宠妃,从来没有任何交集,为何今天,动作、表情,连说出的话,也是这么的奇怪?“是的!” 深深点头,骆启霖脑海中闪过苑苑娇俏大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带了坚定。 “先回宫吧,为师稍后就到!” 深深的看着他透露着坚定的俊脸,墨宇心中叹息,徒儿啊,最终,你会为你一时的怜悯,葬送掉你的江山哪!你说的那个媚骨无双的人儿,可不是普通人啊,你连她的身份都不清楚,为何还如此处心积虑的,护她周全?骆启霖又磕了个头才站起身,急匆匆的往外走。 站在一旁的小童看着骆启霖低落在地上的血迹,歪头,脸上带了不解,这天机山机关重重,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师傅,情是什么?” 看一眼墨宇捋着白胡子沉思的样子,小童满脸不解。 “情啊……”墨宇看着骆启霖不住滴下血珠的双手,声音中沧桑中带着愁绪,“是咬牙切齿却恨不彻底,是撕心裂肺却痛不死心,是淡泊白水,只是每天醒来,已经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是抛不开、丢不掉、舍不得!” 唉,徒儿,你撕心裂肺的为她,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啊!听着他的话,小童歪头许久,终于了悟……哦,原来情,是无可奈何啊! “师傅,需要什么药?徒儿马上让人去准备!” 骆启霖猛然抬头,深邃的眸底带了明媚的欣喜,急促上前。 他的身后,垂手而立的韩力等人齐齐抬头,担忧的眸中透出惊喜。 太好了,罪妃娘娘没事了,皇上他,也可以放下后宫的事情,专心国事了,这段时间皇上不上朝,他们可被几位大人给催坏了!林丞相和轩辕将军更是在劝退大臣之后,抓住他们几个追问,罪妃娘娘的身体到底如何了?皇上到底什么时候上朝啊?还有那么多国家大事、军机要务,需要皇上处理啊……等等的问题,不胜枚举,虽然知道二人是关心皇上,忧心国事,但罪妃娘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们,怎敢给他们答复?然,这二人乃是国之栋梁,一个在朝堂上一呼百应,一个在军中威望极高,敷衍的话一次两次还行,多了,他们还不要了他们几个的老命?于是,原本受命不怎么在意的人,如今也尽心尽力的忧心那妩媚人儿的身子,看着鹤发童颜的老者说有救,几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放下心来。 “药材并不难,唯一难的不过是药引而已!” 捋着花白的胡子,墨宇看一眼御医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摇头晃脑的继续道。 透过薄薄的浅紫色纱帘,榻上人儿凤眸流转,嘴角勾起可怜兮兮的笑,那魅惑无双的风华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透过苑苑,他仿佛看到当年的娇俏女子,站在自己跟前,娇笑着轻唤“宇哥哥,宇哥哥……”一般,那明明清冽如泉水,却带着丝丝魅惑的音,纵然过了十余年,他依然无法忘记!“什么药引?奴婢马上去寻!” 闻言,骆启霖脸上再次带了忧愁和担忧,尚未来得及询问,一旁的夏晴天已经“噗通”跪地,不住磕头,清秀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担忧。 小姐是因为她,才冲入文雪宫大闹,被那狠毒的雪妃用蛇惩罚,那毒蛇从口中进入,下体爬出,还有那些男人猥/琐的表情、淫mi的眼神、放肆的大手,都成了小姐心中,过不去的坎。 也成了她如今,御医每日诊断说身体健康,她却咳嗽吐血、茶饭不思,越来越消瘦的模样!“你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若要你的半条腿来换这丫头的命,你同意吗?” 看着磕头不止的女子,墨宇眼中闪过异色。 这个女子的面容,依稀仿佛,曾经见过,似曾相识的五官,太熟悉了!“别说半条腿,就是双腿,奴婢的命,奴婢也在所不惜,求您救娘娘一命,奴婢求您……”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夏晴天再次磕头,声音哽咽却铿锵有力。 站在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离天闻言,身子一震,沉沉的看着她同样消瘦下来的身体,漆黑的眸中闪过类似于释然的宠溺。 她,这些天过的也不好,每日看着圣女殿下咳血,吃什么吐什么,不要说是她,就算是普通浣衣局的宫女,也心疼!“可惜,你的双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墨宇眉梢动了动,将目光落在满脸担忧的骆启霖身上。 “徒儿,这药引很简单,只需七窍玲珑心一枚即可,为师便可让她三日之内恢复到以往的健康!” 深深的看着骆启霖,在他着急的想要开口的时候,墨宇才幽幽吐出让众人震惊茫然的话语。 七窍玲珑心?那是什么东西?韩力等御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七窍玲珑心为何物,他们听都不曾听说过,更不要说见过了,此事在帝王的质问目光下,羞愧的垂下脑袋,忐忑不安。 骆启霖上前,握紧苑苑的手,看着她迷离茫然的凤眸,那视线已经每一偶以往清明,带着淡淡的水雾。 “师傅,可不可以指明这七窍玲珑心的来处?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骆启霖也必然为媚绒寻到,让她平安无虞!” 虽然是对墨宇说话,他的目光却一直看着苑苑苍白的脸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既然是心,自然是不必寻的,据为师所知,这宫里有个人就有!” 捋着花白的胡须,墨宇嘴角勾起诡异弧度。 好,既然是你伤了她,那,我就让你在乎的人,亲手挖掉你的心,要你明白,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你得罪不起!虽然不知道榻上人儿的身份,他睿智苍老的眸却看出,此女绝非池中物,苍白的脸和记忆中的容颜重叠在一起,仿佛成了一个人!让他心中,对脸色苍白、身体羸弱的女子,多了三分维护,下意识的,想要帮她讨回公道,让她重新露出俏皮的笑脸。 韩力等人吓得一个激灵,和守在内阁外的群臣后退,脸上,带着惊惧。 “谁?” 挺拔的身子一震,握着苑苑的手紧了紧,骆启霖厉木一扫,沉声道。 墨宇捋着花白的胡须,深沉的姿态倒配得上他仙风道骨的打扮和气质,“雪妃文雪儿!” 徒儿,你这么钟爱美人的男人,如此处心积虑的保护她,如今想要救她,必须舍弃你非常宠爱的雪妃,你,会如何取舍呢?深深的看着苑苑苍白的魅惑小脸,他胡子一翘一翘的,遮掩了嘴角的诡异弧度,闪烁睿智的双眸之中,隐隐带了深意。 苑苑感觉到肩上骆启霖的手陡然一紧,她心中冷笑的抬起头,看见他眼中的犹豫和怀疑,嘴角扯开似笑非笑的弧度,凤眸流转,眸光迷离。 一拥而上的魅惑笑意遮掩了容颜的憔悴,她吃力的伸手抚平骆启霖紧敛的眉峰,对墨宇露出似笑非笑的嘲讽,“太傅,别开玩笑了!” “难道,你不希望知道结果吗?” 给她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墨宇看着她妖娆妩媚的笑脸,眼神颇含深意。 苑苑凤眸一闪,转脸,将额头抵在骆启霖肩头,丝丝魅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媚绒早已知道结果,十余天前就知道!” “徒儿,如果真的只有这一途,你会挖了文雪儿的心,来救苑媚绒吗?” 看着苑苑嘴角的凄楚可怜,墨宇心中一狠,咄咄相逼。 “我……”骆启霖犹疑不绝。 “太傅,请不要将媚绒和雪妃娘娘相提并论!” 苑苑依然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巧妙地解了骆启霖的窘境,“媚绒可担待不起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那毒蛇,仿佛还在媚绒体内蠕动呢!” 她的声音很淡,却让骆启霖的心再次抽痛起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手心里布满紧张的冷汗,“媚绒,朕……”“太傅,媚绒的身体,还有救吗?” 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借着他的力量起来,苑苑靠着他坐在床头,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给人一种即将幻灭的错觉。 墨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刚柔并济,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她能闯入文雪宫,刺伤侍卫长。 只是,我的孩子,在你的心里,真的可以更下过去?你又是否能够确定,你对他,真的只有妃嫔对君主的依赖?骆启霖将下巴抵在她乌黑的发间,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一抖,她总是这样,就算受了妃嫔再大的委屈,也不愿意看他为难。 “你的身体并无异样,只是心病!” 这句话很多御医都说过,墨宇也不想再重复,“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金针封住筋脉,散去一部分痛苦的记忆,忘记了,也就不会再有这种反应。” 说着,他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可是这种方法,以前从来没有人试过,而且你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损伤,你可要考虑清楚!” “终归不过是一死吧!” 苑苑神色不变,魅惑一笑,气度从容的道,“怎么样,也比现在的情况好吧?” 她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征求骆启霖的意见,“皇上,您说呢?” “既然你这么说,那……”骆启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道,“请师父,放手施为。” 第五百零二章 眼中的深情 一字一顿,这位执掌天下生死大权,醉卧美人膝的君主,一手的冷汗。 她的体能每一刻都在流逝,气息渐渐衰弱,根本容不得他思考太久! 苑苑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如玉的冰冷指尖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深情。 骆启霖,太傅说我会沉睡,我不知道我要睡多久,也没有把握还会不会醒来,你的江山,已经稳固,你的世界,也已经不再需要我。 如果你我之间,只是利用,如果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那么,我又何必醒来?为谁醒来呢?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无恨哥哥,对不起,我等不来你许我的十里红妆,爹爹,娘亲,哥哥,对不起,我的身体已经被毒蛊腐蚀,无法亲眼看着让你们死不瞑目的人,痛不欲生、含恨而终……银针按照穴位刺入身体,眼帘好种,苑苑沉沉的闭上莹润的凤眸,意识断在此处。 骆启霖看着她苍白着脸闭上双眼,忍着心中的慌乱转身时,墨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徒儿,你,是爱她的吧?” 骆启霖看着病榻上在药力和银针的作用下昏睡的苍白容颜,抿唇不说话。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废了她的武功,不让她继续修习那烽火连环箭?” 抿一口香茗,墨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带着紧张的侧脸,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 “我……”骆启霖沉默了下,转身,大步的走出浣衣局的房门,“总之,一切拜托师傅了,请师傅,放手施为。” 站在门外看天边飞鸟飞过,他脑海中总忍不住想起在断魂山他持她之手所射出的最后一箭,烽火连环箭的最后一式,叫做黯然销魂。 那是必杀的一箭,飞鸟不惊、日月无觉,持弓者一旦修习,每次施展必如万箭穿心,且从此无法停止,直到无情、无爱、无心。 真的会无情、无爱、无心吗?骆启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对赵嫣然失望之极,对文雪儿慢慢地淡却了爱恋,只剩下责任的原因,可是如今站在这里,他才发现,不是这样!“师傅,我不知道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想到对墨宇的解释,唇角仿佛还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淡香,他冷硬的嘴角勾了勾。 “师傅,我早已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 从见到她开始,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利用她去帮我得到我想要的,害的她身体越来越差;现在,我只希望她活下来,好好地活下来。” 皇室中人虽然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享受着别人努力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荣华富贵,但有得必有失,他们的人声却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他们的手足之情在无上权利跟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房内,看着紧闭的房门和晃动的珠帘,墨宇捋着胡须沉思,在小童站在窗下之后,含笑掀开纱帘,慈爱的轻笑,“睁开眼睛吧,这里,没有别人了!” 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女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竟然在榻上撑身而起,莹润的眸光落在仙风道骨的老者身上,“您到底是谁?” 不要说苑苑惊讶,这下子,站在窗下的小童也惊讶了,但看到老者的眼神,他又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乖乖的站着,充当“窗神”的角色!机灵的大眼睛转动,滴溜溜的从苑苑妩媚无双的脸上划过,心中啧啧称奇,好厉害,师傅金针下,竟然还这么神采奕奕,太厉害了……咦,不对啊,师傅明明有金针封了她的穴道,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闭上双眼的啊,她哪里来的力气坐起,并且神智情形、容光焕发呢?难道是师傅的金针太厉害,就这么一会儿,就能让她活蹦乱跳?对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膜拜了下,小童看着苑苑的大眼睛,充满好奇。 “老夫姓墨,单名一个宇字,既然百官和你都称老夫为太傅,你就应该知道,老夫乃是当今圣上的师傅。” 捋着花白的胡须,墨宇看着苑苑的目光,充满慈爱。 孩子啊,苦了你了!“你为什么帮我?” 没有刚才的赢弱无力,更没有在骆启霖跟前的乖巧听话,苑苑看着墨宇,魅惑凤眸转动,小脸上充满迷茫。 他,不是骆启霖的师傅吗?传说中神一样的人物,他不该帮助自己的徒儿吗?为何,出现在浣衣局,她就觉得他很亲切呢?尤其是……探脉的时候,他对自己眨眼,让自己配合她演戏,所以,才有了这一出金针封脑、赶百官和帝王出门的戏。 “孩子,告诉我,你是不是叫苑苑?” 倏然探身,墨宇靠近她因为瘦弱更显妩媚的脸庞,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边看还一边点头,仿佛,在欣赏什么宝贵的物品一般。 越看越震惊,越看越激动,这容颜,像啊,太像了,远看像,近看,更像!“我……”心中一个咯噔,苑苑怀疑的目光顿时变成戒备,娇小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太傅为何不问皇上?” 心中的疑惑,如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压在心底,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小子从小就没两句真话,老夫如果去问他,估计也得不到答案!” 笑了笑,提起自己的徒弟,墨宇眼角皱纹加深。 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和一抖一抖的胡子,泄露了他愉悦的心情,看得出来,对骆启霖这个资质上佳的徒弟,他是非常满意的。 苑苑眉梢动了动,嘴角动了动,玉手抚胸,轻轻咳嗽出声,纵然是身体娇弱无力,她脸上却一直挂着令人炫目的笑,“既然皇上不会告诉您,您又怎么认为,媚绒会告诉您呢?” 一边说,一边咳,胸口难以散发的憋闷让她娇小的身子痉挛不止,咳得辛苦不已,咳得眼角都挂着透明的晶莹。 就算是这样,她依然笑得无比灿烂,眼角晶莹不但没让她显得狼狈、凄凉,反而让她增添了无限魅惑和风华。 “像,却是很像!” 看着苑苑魅惑的表情,墨宇捋着花白的胡须,睿智的眸带着慈祥和睿智,“孩子,你是再提防老夫?” “媚绒不敢!” 轻咳两声,苑苑垂眸,不敢和老人慈祥的目光对视。 她怕,怕自己看到这样的表情,会想到自己慈祥的父母、宠爱自己的哥哥和府中长辈,比如厨房的张妈、看门的王伯、打扫院子的林叔等等……“你放心,老夫不会伤害你!” 微微一笑,墨宇慈爱的看着她,枯瘦的手伸出,拔掉她头顶金针,一边将金针放入锦盒,一边低笑,“静尘不止一次的在老夫跟前提到你,这次更是为你,离开洛城,寻找神医,不知道老夫,说的对也不对?” “你……”这次,苑苑瞪大了美丽的凤眸,抚胸的小手下意识揪紧前面浅紫色春衫,雪白的手背上现出淡青色痕迹,“太傅,您说的静尘是……”“站住,你不能进去……”外面突然传来的噪杂将苑苑的话打断,娇躯颤抖了下,尚未来得及开口,紧闭的房门便被人暴躁的一脚踹开。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见媚绒!” 异常熟悉的女声让苑苑凤眸一亮,满腔的担忧化为浓浓的喜悦,嘤嘤的回,“姐姐,我在!” “媚绒,你怎么样?” 不管身后侍卫的阻拦,蓝色身影急匆匆进入,闯入内阁,衣袖一甩,将两个侍卫掀翻在地,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榻前,看到灰色身影,脚步一顿,“师傅,您怎么在这里?” “叶静尘,你大胆!” 还没等墨宇回答,骆启霖威严充满气势的低沉声音回荡在房内,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衣摆上几乎要乘风而去的金龙。 说着,骆启霖身形一转到她跟前,大手捉了她的手腕便将她往外拖,压抑的低沉声音在几人耳边回荡,“静尘,媚绒身子不好,你先随我到外面去!好让师傅施为!”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 叶静尘摸了摸她垂下的乌黑发丝,声音中带了一丝怜爱和关怀,“你是我的妹妹,我们可是义结金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说着,她还掏出天蓝色丝帕,温柔擦拭苑苑因为咳嗽,嘴角溢出的猩红,丝帕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一角上的老梅,迎冬绽放。 想到当初两姐妹初次见面,虽然当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两人一见如故,便和当时还是丞相府小姐的赵嫣然一同,义结金兰。 可惜,后来赵嫣然表里不一,不止一次的对她暗下杀手,叶静尘看了暗暗皱眉,奉劝赵嫣然不要太过偏激,却被当时嫉妒冲昏了头的赵嫣然冲撞,说她只关心三妹,不关心自己。 叶静尘大怒,她对两个妹妹都是同样的,只是心疼媚绒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多照顾了一些,竟然惹来她这样的指责,素来高傲的她怎么受得了?甩手离开后,彻查了赵嫣然,她顿时发现赵嫣然许多不为人知的丑事,又意外得知苑苑的真实身份,她心中的天平,偏向了这妩媚无双的人儿。 暗中帮她除去许多障碍,更是将赵嫣然曾经做过的肮脏事儿对她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她犹记得当时,苑苑脸上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帮苑苑出了主意,总算看清赵嫣然的真面目,三姐妹的感情,彻底破裂,两人将赵嫣然排斥在外,设计她入了冷宫、含恨而终!如今,两姐妹关系比以前更加亲厚,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离间她们的感情,叶静尘可以为了她,离开生活了十余年的洛城,亲自去寻找神医。 第五百零三章 神医的药方 虽然那神医见首不见尾,脾气古怪,她还是去了,虽然其中带着还小姐健康的任务心理,但不排除,苑苑不是她的小姐,她依然会走一趟的义气。 “姐姐,谢谢你!” 被她的话,感动得心中酸楚,苑苑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红唇哆嗦,凤眸迷离的瞧着娴静的女子,“姐姐,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将用迷离眸光看着自己的娇媚人儿拥入怀中,叶静尘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安抚,“不要怕,死亡并没有那么可怕,而且,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姐姐!” 苑苑重重点头,听着女子关怀的言词,闻着叶静尘身上淡雅的清香,心中的烦闷去了十之八九,感激的话不需要多说,她只是紧紧的抱住叶静尘的腰,任凭感动的泪水沾湿她的衣襟。 “好了,时辰不早了,再耽误时间,可真的救不了她了!” 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骆启霖,男人低沉阴郁的表情让墨宇嘴角微勾,捋着花白的胡须,提醒两个沉浸在久别重逢中,双眸湿润的人儿。 “是啊,静尘,你先随我出去,这里有师傅在,媚绒会没事的!” 骆启霖本来就担心苑苑见不得大喜大悲的羸弱身子,闻言,连忙点头附和,俊脸上难掩焦急。 “媚绒,你放心,姐姐不会让你有事!” 红着眼睛松开娇媚的人儿,叶静尘蓝色丝帕擦过眼角,娴静一笑,看向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墨宇,“师傅,我这次出门,带来了神医的药方,我想,应该可以医治媚绒的身子。” “当真?” 眼睛一亮,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只是一个带了惊讶,一个带了浓浓的喜悦。 骆启霖深深的看着用袖口擦眼睛的苑苑,心中的压抑松散不少,太好了,静尘带来了传说中神医的药方,她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墨宇则是异常惊讶,那神医可谓是脾气古怪,不想给人看病的时候,就算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甩你,叶静尘是用什么方法,要来了这救命的药方的呢?原本,他是没有把握让苑苑的身体彻底好起来的,所谓的金针封脑,不过是和娇媚的人儿合演给年轻帝王的一出戏罢了。 苑苑体内毒蛊已经长成,撕咬着她的血脉,吞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吸食着她的骨血,银针下去,只能让毒蛊暂停生长,保存她越来越弱的体力,并不能让她完全康复。 然,有了这神医的妙方可就不一样了,神医不出手救人是不救人,如果出手,就算是死人,他也能将这人的灵魂从阎罗殿中拉回来,所以才会被成为“救死人,医白骨”的神医。 “是的,我求了那神医三天三夜,并且答应他,帮他做三件事,他才肯给我一个解毒妙方呢。” 叶静尘娴静一笑,掏出藏在怀里的药方,展开,恭敬放在墨宇手中。 “媚绒的身体,就麻烦师傅了!” 深施一礼,她满脸凝重的凝重,明媚的眸中,带着深深的祈求。 是的,祈求,祈求自己的师傅放手施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榻上妩媚人儿的命,不单单是因为她是青军的统领,青霄国的圣女殿下,更因为,她是自己在乎的人,是自己疼爱了许久的妹妹!“当然!” 捋着胡子垂眸,墨宇看着手中写满了草药的药方,眼睛越来越亮,倏然,他一甩灰色衣袖,“启霖,你先出去,静尘,你带着药方和御医去抓药,为师先为她用银针,驱除体内残毒!” “是!” 虽然被“残毒”二字惊得心中一震,骆启霖还是深深看一眼苑苑,在她额头落下轻吻,“别怕,有师傅和神医的妙方,你会没事的!” 苑苑点点头,对他魅惑一笑,柔顺嗯咛,“是,媚绒不怕,有皇上在这里,媚绒一点儿也不怕!” 怎么会怕呢?这毒蛊本就是自己喂养出来的,就算反噬,也要经过自己的同意才行,这几日身体逐渐羸弱下去,不过是那日在文雪宫,真的受到惊吓而已。 过不了几日,她的身体便能慢慢恢复过来,等她好了,那文雪儿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魅惑又妖冶的笑让骆启霖心中麻酥酥的,只想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疼爱,让她这样妩媚妖娆的一面,只为自己绽放。 墨宇轻咳,叶静尘出门,冷风从没关紧的门缝窜入,让骆启霖醒悟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少许尴尬,对墨宇点点头,便退出房间。 “准备好了吗?” 面对魅惑无双的人儿,墨宇苍老的脸上带着慈祥,深邃透露沧桑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她的脸,仿佛透过她妩媚的脸,看到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儿。 温顺的点了点头,苑苑重新躺下,闭上莹润魅惑的凤眸,红润唇瓣张合,嗯咛道,“嗯,媚绒准备好了,请太傅下针。” 深深的看着她闭上双眼的模样,墨宇睿智的眸中倏然闪过浓浓的思念和愁绪,脸上的慈祥笑容里,带了温暖的幸福。 俯身看着她安静消瘦的脸,想了想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苑苑脸上虚抚而过,眸中思念更浓,从他内心射出一种永不熄灭的、类似于膜拜的光芒。 凤凰,是你吗?这女子和你是那么的相似,当年,你的孩儿真的过世了吗?你真的,因为难产,死在那熊熊的大火之中?这么多年,我动用了烟雨楼的所有势力,却查不到你的丝毫消息,你是刻意躲着我,还是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垂眸,深深的看着苑苑巴掌大的消瘦脸庞,尖细的下巴、挺翘的鼻梁和随着呼吸颤动的鼻翼,和记忆中的人儿交错,在脑海里来回晃动!榻上人儿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胸膛起伏,从唇瓣溢出压抑的咳嗽,伴随着她的咳嗽,精致的牙床微微颤动。 墨宇倏然收手,敛去眼底思念和愁绪,重新将金针按照穴位,插入她的头部和四肢。 过了一会儿,叶静尘用毛巾垫着,捧着冒着热气的瓦罐走进房内,房内顿时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进入房内后,纱帐和珠帘被冷风吹得掀起,叶静尘头也不回的一脚将房门关上,将骆启霖担忧的眼神和御医们好奇的目光一起阻拦在门外。 “静尘,你是不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榻上人儿随着金针插入穴位,已经沉沉睡去,墨宇扭头看熟练煎药的叶静尘,睿智眸底闪过异色。 这个素来淡漠却高傲的徒儿,这么用心照顾的人儿,一定不单单因为,她是那启霖徒儿的宠妃那么简单吧? 月下石板,细雨斜敲,夜的静默与无奈,又有何人相知难忘,踩上你走过的地方,听遍那唱不尽的缠绵声声,又忆,何人执着竹伞,闪入我的双眼,闯进我的心窗……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最真最纯的,为何,你不信我、敷衍我,如今,更是陪伴那个病怏怏的狐魅子?我文雪儿,有哪里比不上她?……“翠儿,你听说了吗?罪妃娘娘的病好了呢,皇上如今夜夜留宿浣衣局,按照这个宠爱来看,罪妃娘娘过不了多久,就要改称呼了!” 正愤愤不平着,宫女压抑的交谈随风传入耳中,文雪儿柳眉倒竖,美艳脸上闪过怒意。 “娘娘,需要奴婢去……”一旁心腹侍女也听到了这话,察言观色的上前,踮起脚尖,正好看到两个捧着衣物的宫女,往浣衣局走去。 “不必!” 抬手制止了心腹捉了裙角要过去的身影,雪妃文雪儿美艳的眸中闪过冰冷寒光,“让本宫听听,她们要怎么说。” “是!” 心腹宫女知情识趣的诺诺退下,重新站在她身后,低眉顺眼,满脸恭敬!“改称呼?为什么这么说?” 名唤翠儿的宫女身穿粉色衣衫,梳着双抓髻,身量未足,满脸不解的看自己的同伴,用稚嫩的声音发表自己的疑惑。 罪妃娘娘就是罪妃娘娘,她入宫虽然比较晚,但也有三年了,从罪妃娘娘入宫以来,就住在浣衣局,这三年来后宫的妃嫔来来往往,死的死、疯的疯,有的也被打入冷宫,再也见不得帝王面。 唯独这罪妃娘娘,深入浅出,为人低调,从来不争那些所谓的帝王宠,荣辱不惊的忍受着其余妃嫔的为难找茬,才有了今时今日在皇上心中非凡的地位。 在翠儿小小的脑袋里,那妩媚无双的人儿笑的时候,最美,风华万千、魅惑流泻,就连飞过天边的流星,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傻丫头,当然是改口叫皇后娘娘了!” 翠儿身旁,原先开口的年龄比较大点儿的宫女,捅了捅她纤细的小胳膊,笑着打趣,“据我所知,罪妃娘娘人特别好,宫里大多数的宫女,都想到浣衣局当差呢!” “皇后娘娘?可是……”翠儿满脸不解,下意识的觉得,那个妩媚无双的人儿可能不稀罕天下间女子都渴望的位子,不然,为何在宫中从来不争宠、从来不和其余妃嫔打好关系?更没有那些妃嫔常用的拉帮结派的手段,为自己拉一个有力的臂膀,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来寻求庇佑。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敢说,私底下议论主子,原本就是砍头的大罪,胡乱揣测娘娘的心思,若对了还好说,若错了,那可就……“可什么啊可?我告诉你啊翠儿,等下到浣衣局,你看我眼色行事,罪妃娘娘是宫中最温柔和善的娘娘,一定会给你很多赏钱的!” 年龄较大的宫女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声音,斥责道,“翠儿,不要怪姐姐不帮你哦!” “多谢玉姐姐提点,翠儿没齿难忘!” 虽然年龄不大,但翠儿好歹在这人吃人的宫中生活了数年,闻言连忙福身,红着脸嚅嚅道谢。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去浣衣局吧,这可是皇上赏给罪妃娘娘的衣物,我们若耽误了时间,纵然娘娘体恤下人不怪罪,皇上心疼娘娘的身体体罚我们,可就……”“大胆奴才,这里是御花园,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讨论主子的事情,该当何罪?” 第五百零四章 娘娘饶命 年长的宫女玉儿正要说逃不了责罚的时候,女子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将捧着衣物的两人吓得浑身颤抖,双腿一软,直直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再也不敢了!” 抬头,看到绣着玫瑰花的红色缎面宫鞋,玉儿和翠儿脸色一白,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们好大胆子,本宫问你们,你们是哪个宫的?” 雪妃文雪儿站在战战栗栗的宫女面前,居高临下的把玩着自己的护甲,看到两人手中捧的浅紫色宫装的时候,美艳的脸顿时染上嫉妒,带着狰狞的扭曲。 “娘娘饶命,奴婢名叫玉儿,她是翠儿,是司衣坊的宫女!” 到底年长一些,玉儿回答得还算流利,用手肘碰了碰脸色苍白、颤抖不止的翠儿,对她使了个眼色。 “娘娘饶命,奴婢名叫翠儿,不知道娘娘凤驾在此,冲撞了娘娘,罪该万死!” 翠儿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才被父母送如宫中,颇认得些字,忍着恐惧,牙齿打颤的磕头。 天哪,她今日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办嬷嬷交代下来的事情,竟然出门就冲撞了手段狠辣、善妒美艳的雪妃娘娘,这下可怎么是好?“哼,你这丫头,倒也会说话!” 凤驾二字,逗得雪妃文雪儿心花怒放,脸上却依然严厉,趾高气昂的斜视颤抖的两人,“这衣服,是送到哪里去的?” “这……”两人相视一眼,犹豫不决。 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雪妃娘娘善妒,惯于用狠辣异常的手段来处罚犯错的奴婢啊?罪妃娘娘前端时间闯入文雪宫,出来便大病一场,差点香消玉殒,连荣宠不衰的罪妃娘娘她都能惩罚,她们两个小小的宫女,岂不是更……若说出这绣了蔷薇花的精致浅紫色宫装是送到浣衣局的,雪妃娘娘势必嫉妒,到时候不光是她们两个,恐怕整个司衣坊也……“大胆奴才,娘娘问你们话呢,你们吞吞吐吐是几个意思?” 伴随雪妃心腹宫女尖锐斥责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娘娘……”玉儿、翠儿捂着被打得脸,委屈磕头,“奴婢们封皇上之名,将这宫装送给浣衣局的罪妃娘娘,并非奴婢不说,而是皇上有令,让奴婢……”“怎么,你们拿皇上来压本宫吗?” 随着雪妃文雪儿陡然阴鸷低沉下来的声音,两个巴掌再次落在可怜的二人脸上。 “这巴掌是告诉你们,不要拿皇上来压娘娘,这后宫之中,如今做主的是我们家娘娘,皇上对娘娘的疼爱,后宫无人不知,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对娘娘不敬,当心皇上追究下来,把你们吵架灭族!” 打人的宫女甩了甩手腕,转身面对美艳的文雪儿,又是满脸讨好。 “娘娘,奴婢说得对吗?” “嗯,你说得非常对!” 给心腹宫女一个赞赏的目光,文雪儿踩着高傲的步伐到两人跟前蹲下,脱下护甲的玉手将两人手中捧着的宫装拎在手里,欣赏上面的花色和绣工。 玉儿和翠儿嘴巴动了动,不敢多言,如今只求这位美艳的娘娘能快些离开,让他们好到浣衣局,完成使命!衣服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两人连忙抬头,大叫,“娘娘,不可!”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罪妃,她怎么配用苏锦和苏绣?” 得意的拍拍手,将用护甲划破撕烂的宫装丢在地上,文雪儿上前,将精致的蔷薇花踩在脚下,脸上带着嫉妒的阴狠。 媚绒,我恨你,你不过是罪臣之女,你凭什么和我争皇上的宠爱和怜惜?我可是堂堂兵部侍郎的女儿,论家世、论长相,我哪里不如你?为何皇上那么护着你、宠着你?“媚绒不配这上好的苏锦和苏绣,雪妃这般因嫉妒而扭曲的脸蛋,便配得上吗?” 女子清冷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药香飘然而来,那妩媚无双的脸颊因着久病的苍白,带着我见犹怜的柔弱。 看到苑苑,雪妃文雪儿心中一个咯噔,脸上迅速换上美艳的笑,淡定移动莲步到她跟前,抬着下巴斜视身形娇小的女子,“怎么?罪妃妹妹认为,本宫说得不对吗?” 两人目光相遇,针锋相对,一阵刀光剑影,谁也不肯退后,看得玉儿、翠儿胆颤心惊,脸上滴出大滴冷汗。 好冷啊,两位娘娘的关系,已经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转而想想也对,雪妃将罪妃娘娘控制在文雪宫,不知道怎么虐待她呢,听说出来的时候,衣衫破碎、脸色惨白如纸呢! 得意洋洋的看着苑苑这几日好不容易养红润的脸上血色齐齐褪尽,雪妃嘴角勾起不屑的讥诮。 “这后宫真正的主子,当然是皇上了!” 脸上血色褪尽的苑苑娇躯摇晃了下,在夏晴天的搀扶下站稳,嘴角重新勾起魅惑无双的浅笑,凤眸中流露出的迷离光芒,让远远站着的男人,眸光微黯。 “雪妃娘娘这样说,难道认为,在这后宫之中,你比皇上还大?是,数日前皇上将媚绒留在您的宫中,但如果您没有用别的手段,皇上怎么可能会应允?” 倏然靠近雪妃文雪儿,苑苑嘴角一勾。 魅惑无双的笑容里,透露出丝丝的诡异,这诡异显露得十分巧妙,除了和她面对面的雪妃,就连距离两人最近的夏晴天,也没有察觉。 “罪妃妹妹是什么意思?本宫不懂!” 心中一个咯噔,文雪儿脸色一白,娇躯微微摇晃,美艳的眸中带了惊慌。 她,是怎么知道的?“雪妃娘娘真的不懂吗?” 靠近文雪儿,苑苑嘴角勾起冷艳无双的笑,凤眸看着她煞白煞白的脸,心中十分不屑。 雪妃?这般庸碌无为的女子,这般只知道勾心斗角、阴谋争宠的女子,也就配得上那阴鸷残忍、奸诈无情的承乾帝了!将文雪儿更加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苑苑嘴角的笑越来越冷,“雪妃娘娘,你既然知道我本名为苑苑,那你难道不该想想别的吗?” 文雪儿脸上重新现出懵懂和茫然,美艳的眼底,带着浓浓的怀疑,捉紧绣着玫瑰花丝帕的小手,微微颤抖。 想想别的?想什么?“我是该感叹你的愚蠢呢,还是感叹你的愚蠢呢?” 苑苑对她的反应异常无语,抬头看天边飘过的朵朵白云,声音压得只有两人可以听到,“雪妃,皇上既然将我留在宫里,你以为,按照皇上的深谋远虑,没有考虑过我的身份曝光的一天吗?” “这……”美艳的眸转动了下,文雪儿咬唇,脸上带了明显的茫然不解。 是啊,皇上他深谋远虑、雄才大略,远非她这样的凡夫俗子可比,从他官封瑞王到如今稳坐龙椅,不过短短数年便可看出,他的能力和手段。 这个苑苑乃是苑浩南的女儿,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又怎么能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出现?万一,她被人调查了个底朝天,曝光在朝臣百官眼底,当朝帝王将罪臣之后养在身边,这会在洛城乃至轩辕,引起多大的震撼?“皇上他睿智精明,怎么没想到我的身份会被别人调查呢?” 冷艳的笑着,苑苑倏然捉住她颤抖的手,靠近她震惊得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冷笑,“你不觉得,你拿这件事威胁他,实际上再自掘坟墓吗?” 知道了这么多,难道,就不怕被灭口吗?当初,她不是也差点被……“自掘坟墓?” 没发觉她嘴角的诡异,文雪儿美艳眸中的茫然更浓,反手捉住她的手腕,不解反问,“为什么你这么说?”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春日的暖风吹来,两人华丽的衣袍交织在一起,红色和白色交替,加上两人不约而同上扬的嘴角,看的不远处伺候的宫女和跪在地上的玉儿、翠儿满脸不解。 雪妃娘娘和罪妃娘娘,不是传言在这宫里不和的吗?不是说,雪妃娘娘一直看不惯罪妃娘娘被皇上宠爱吗?不是,传言中,两人见面都是水火不容,或者如陌生人一般,直接擦肩而过的吗?这么这次,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啊?两位娘娘这么轻声细语的站在一起说话,看脸上都带着的和煦微笑,那是好比亲姐妹啊,她们怎么可能关系不好呢?是宫中的人,嫉妒她们,所以才误传,陷害两位美丽无双的娘娘吧?从夏晴天在两人侧面的角度来看,两人一个风华绝代、一个美艳无双,一个魅惑娇柔、一个艳丽坚强,手挽着手,无限亲密。 夏晴天站在苑苑身后,拉长耳朵听着她的话,闻言嘴角也忍不住勾起,阳光照耀下,指尖亮光闪过。 “当然是因为……”嘴角笑意越来越深,苑苑魅惑的凤眸却没有任何笑意和感情,“文雪儿,你在宫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宫中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吗?” 雪妃,你可真愚蠢啊,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用来做威胁阴鸷无情的承乾帝的筹码,你难道不怕,他随便用一个理由,将你杀人灭口吗?我的身份在宫里,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是承乾帝费尽心机隐藏的人,所以,他才从来不让我在宫宴中出现,就怕老臣认出我的身份。 那日因为我闯入文雪宫,伤了你的侍卫长赵雷,你便要将我留下,报复他多日不到你宫中,一直陪伴我的嫉妒。 他不同意,就是怕我记在断魂山他捏碎我琵琶骨的仇,将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然后通过你的口,告诉你的父母,他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帝王。 我知道的,不管哪一件,都可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可以将他从高高的龙椅上打入冰冷的天牢,夺去他的性命。 这也是,他忌惮我,又宠着我的原因!一方面怕我留一手,在他淬不及防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一方面又要顾及我不想留在这宫里的想法,每日的寻我开心,不过是想要我对他,死心塌地罢了!你不但不了解他的想法,反而拿我的身份这个禁忌、这个秘密去威胁他,要他不得不将我留在你的宫中,独自离开。 第五百零五章 坏了好事 因为你的狠辣惩罚方法,蛇成了我的噩梦,让我大病一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浑浑噩噩、虚度光阴。 如今,不但是那个自认为英明神武、睿智无双、阴鸷狠辣、残忍无情的帝王要除掉你这个拿话威胁他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日蛇缠在身上的冰冷感觉历历在目,无边的恐惧和黑暗缠绕着我的心,我苑苑在此发誓,今生今世这后宫之中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皇上知道?” 美艳的眸转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文雪儿脸上惧怕一闪而过,捉着她手腕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坏了,她是不是坏了皇上的好事?踩了皇上的底线?这苑苑的身份在后宫是一个禁忌,曾经有人私下议论她太过神秘,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却一直无所出,被皇上听到,便被他雷厉风行、及其果断的处理了。 从此,这后宫之中,再也没有人敢讨论罪妃娘娘苑媚绒,就算她们妃嫔,也不过是在心腹跟前,小声抱怨几句,皇上太宠着浣衣局的人儿罢了。 上次,她直接贴近皇上说,别忘记她的的身份,罪臣之女的身份一旦曝光,朝野动荡不安是小事,引来苑浩南的旧部,镇国将军轩辕沧浪翻脸,可就是大事了。 到时候,她不光会被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处决,恐怕还会成为轩辕的千古罪人。 “当然,四年前的腊月初八,就是当时还是四皇子的皇上带着禁卫军,包围了将军府,将我的父兄抓走,我亲眼看着娘亲因为担心我,挣脱开钳制她的卫兵而血溅尘埃!” 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不着痕迹舒展开来。 苑苑邪魅凤眸扫过不远处的身影,猛然凑近,在文雪儿耳边低声呢喃,“而这一切,都是你心爱的皇上的计谋,那书信是他派人潜入我爹爹的书房,放进去的,至于从我家库房搜出的兵刃,也是他收买了仆人,放进去的!” “不,这……这不可能……”被她充满恨意的声音吓得连连倒退,文雪儿惊讶得膛目结舌,娇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随着她的后退,苑苑踉跄着前行,脸色苍白,眼角带着惊恐,从远处看,仿佛是满脸怒容的雪妃在拽着身形娇小的罪妃。 苑苑用的力道非常巧妙,就连站在二人身侧的夏晴天,不明白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也会以为她是在被雪妃拽着走。 “不是怎么样的人?” 苑苑踉跄了下站稳,冷笑着站在开得灿烂的蓝色珍贵花卉跟前,折下名贵的花朵在指尖把玩。 “苑苑,你休想抹黑皇上,皇上光明磊落、睿智精明,先皇就是看他有宏图大志又有治国之能,才传位于他的!” 因为是帝王的秘事,雪妃纵然胸大无脑,看了看远远跟上来的宫女,还是压低声音。 对,抹黑,一定是这样的!苑苑她父兄都被先帝赐死,所以她对皇家怀恨在心,到自己跟前来抹黑皇上,说皇上是那种手段残忍、杀害兄弟的人,她才不会相信呢,更不会告诉爹爹和大哥!苑苑,纵然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你也无法说服我,你想借我的口告诉我原先忠心勇王的父兄,你这是做梦!我爹爹和哥哥原先虽然是勇王夜无双最信任的部下之一,但他们是忠于皇上,忠于轩辕的,你的这点离间小计俩,能骗得了我?“呵呵……”看着她自以为是的样子,苑苑倏然觉得很可笑,马上都要大祸临头了,还这样的自信非凡,她是真的很好奇,雪妃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宠爱,让她从刚刚入宫的贵人,熬到现在的贵妃?她,怎么没有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善于煽风点火、阴谋诡计的妃嫔,给吃了呢?“你笑什么?” 她的笑容里带着冷和讽刺,雪妃不喜欢,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纤纤玉指指着苑苑妩媚的脸,声音陡然拔高,“我怕了解皇上,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不会相信你的!” “是吗?” 对她的挑衅不屑一顾,苑苑踩着冷艳的步伐踱步到她身边,指尖的蓝色花朵,如她脸上的笑一般,妖艳而美丽,“你说你了解他,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在你父兄的身边,早就安插了亲信?” 自信满满的站在她跟前,娇小的身子仿佛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光彩照人、耀眼夺目。 “怎么可能?” 脸色一白,雪妃满脸的不敢置信,娇躯摇晃着,倏然抓住她的玉手,满脸着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你捏造出来,离间我父兄和皇上之间感情的,对不对?” “不对!” 淡定摇头,苑苑垂眸看被她紧紧捉住的手腕,嘴角勾起冰冷无情的残忍笑意。 很好,一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她苑苑报在文雪宫之耻、群蛇缠身之恨的时候,来了!“你说谎,你在说谎,苑苑,你这个骗子,满口谎话,巧舌如簧,我才不要相信你!” 握着苑苑纤细手腕的手越来越紧,雪妃紧张的盯着她魅惑无双的脸颊,心跳如雷。 不可能的,皇上对他们文家非常信任,文家对皇上、对轩辕忠心耿耿,皇上不会那样做的。 可是,她说皇上为了皇位,为了稳固自己的势力,连亲兄弟都能杀害,她的父兄不过掌管兵权,他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告诉你,勇王夜无双是我毒死的,梁王也是我杀的,承乾帝的兄弟,偶读是我奉命杀的,而皇后……”冷笑着靠近,苑苑在她耳边说出天大的秘密,“下在小皇子体内的入内雀,其实是我给的,她到死也不知道,她的荷包里为什么会有麝香和入内雀!” “你……为什么?你……”记忆中,皇后赵嫣然是一个美丽而大气的女子,正义凛然,母仪天下,让她是羡慕嫉妒恨。 雪妃不明白,一直与人为善的皇后为何突然露了把柄,被皇上打入冷宫,疯狂而死,那荷包、字条和入内雀,完全可以伪造。 如今,她明白了,是她,面前妩媚无双的女子,为了报复皇上,为了给自己的家人报仇,杀了小皇子,杀了静妃等人……而皇后,可能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以宽厚的胸襟和容人之量包容了她,可她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设计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她这一手……好毒啊!恐惧的看着苑苑魅惑的眉眼,雪妃牙齿打颤,有些后悔当日在文雪宫的冲动,玉手微微抬起,想要将心腹召到自己身边,让自己有些安全感,哪知……抬起的玉手身不由己的落在鬓角,将凌乱的黑发掩入耳后,那日在浣衣局搜宫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看着苑苑的美眸,顿时充满恐惧。 “你是不是很怕我?” 浅笑着靠近,苑苑潋滟的凤眸却冰冷如霜,小手拂过她另外一边微乱鬓发,妖媚道,“不用怕,在我没有尝到报仇的快感之前,你不会死!” “你……你想做……作什么?” 这妖媚的表情和冰冷的眼神,让雪妃如置身冰窖之中,冷得浑身哆嗦,牙齿都忍不住颤抖。 恐惧的看着她越来越近的魅惑眉眼,她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不该被她设计,到这假山石边上来的,万一她要杀人灭口,那她岂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媚笑着靠近,苑苑小手拂过她坚硬的手臂,表情无限魅惑,“雪妃娘娘,您当真是好手段呢,皇上命我来,除掉你这个知道他秘密的人,你可不要,怪我呀……”要怪,当药怪你太笨,这么简单的计策你就上当,我堂堂青霄国圣女殿下降尊屈贵的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当真拉低我的层次呢!不过……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发誓我会从你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所以,你文雪儿,还是……认命吧……“不……不,你……我……”被她的话震惊得眼睛再次瞪大,雪妃恐惧得厉害,想要逃跑却发现身体不知何时,如当日在浣衣局一番,无法动弹,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天哪,怎么会这样?大白天的见鬼了吗?她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皇上说,雪妃姐姐你,知道得太多了呢,我苑苑的身份,原本是一个极大的秘密,他将我藏在浣衣局,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我替他做更多的事,铲除更多的绊脚石!” 媚笑着将邪魅的手指拂过她苍白的脸,苑苑眉眼间,魅惑毕现。 “你,你敢……”战战兢兢的,雪妃颤抖的唇瓣,溢出不带任何威慑力的话,漆黑的瞳孔转动着,没有听到宫女的脚步声,更没有听到心腹的呼唤声,她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完了,皇上竟然让这个女人来杀她,看来,皇上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心,而这个苑苑,不过是皇上的刀罢了!皇上指谁,她便杀谁,没有灵魂的刀,最可怕!“那勇王夜无双勇冠三军,梁王更是心机深沉,都识破了我的身份,还是被我除去,你说,我敢不敢呢?” 小手徐徐往下,从她衣领划过,苑苑啧啧称赞,“想不到,雪妃姐姐的脑子虽然不好使,这身材,还蛮有看头的,难怪皇上特意嘱咐,让媚绒‘好好’招待姐姐!” 故作轻佻之态的在她酥胸上摸了好几把,苑苑才媚笑着将玉手下移,握住雪妃僵硬的柔荑,眉眼间的魅惑之色,更深、更浓。 “你……我父亲乃是兵部侍郎,我哥哥是大将军,他们手中有数十万兵马,你要是敢杀我,他们,他们绝对不会饶你!” 被她轻佻的抚摸弄得羞愤不已,雪妃美艳的眸染上氤氲,却不服输的嘴硬威胁。 第五百零六章 假惺惺 这个狐媚子,奉皇明了不起啊?她乃是大将军的妹妹,谁敢动她?“哎呦,说的我好怕啊!” 苑苑一边拍着玲珑有致的酥胸,一边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逐渐拔高,“雪妃娘娘好兴致啊,这花儿确实不错,那媚绒,便为娘娘插入鬓角吧!” “滚,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她靠近的时候,雪妃眼底充满惊恐,当发现自己四肢可以动弹的时候,没有思考的,她重重推开苑苑,咬牙切齿的指着她后退的娇小身子,满脸怒容。 “啊……你,你好狠……”不知道是雪妃的力气太大,还是苑苑太轻,娇小的身子后退数步,撞上坚硬的假山石,发出一声疼痛惨叫,苑苑小手指着雪妃,从唇瓣虚弱的溢出这几个字之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刚才苑苑的话将文雪儿吓得不轻,现在又看着苑苑身下不断晕开的血迹,面对骆启霖突如其来的霸气质问,她茫然没了主意。 虽然茫然没主意,人也有些愚蠢,但她也没有笨到将方才和苑苑的聊天内容说出的地步,怯怯看着面色阴郁的骆启霖,她喃喃辩解。 “朕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想狡辩?” 冷哼一声,骆启霖将地上瘫软、昏迷不醒的娇小人儿抱起,看也不看身后颤抖成一团的雪妃,带着夜狼和侍卫大踏步离开。 御花园中,夏晴天看到那抹明黄色身影,嘴角勾起了然的明媚笑意,将地上的浅紫色宫装捡起,对依然跪着的玉儿、翠儿点头,“你们两个,随我来!” “是!” 见她是苑苑身边最信任的宫女,玉儿、翠儿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跟在她身后,恭敬走向浣衣局。 那些跟着雪妃的宫女、太监远远看到帝王冰冷无情的身影,雪妃娘娘呆愣凄凉的模样让她们震惊不已,哪里还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有的愤愤不平、有的满脸羡慕、有的……据流传后世的《春秋列国志》记在,承乾帝四年,乙酉年二月中旬,雪妃娘娘文雪儿和罪妃苑媚绒在御花园起了冲突,将身体尚未大好的罪妃娘娘推上假山石,承乾帝当场看到,认定文雪儿当时脸上的阴狠做不得假,有预谋杀人之嫌,罚面壁三月、罚俸半年!对这个惩罚,当时百官和后宫都很惊讶,纷纷猜测皇上是不是因为朝纲不稳、文氏父子手握兵权,才不得不对雪贵妃从轻处罚!然,流言终究是流言,野史终究是野史,其中的真相已经无从追究,恐怕只有承乾帝本人,才知道为何会如此处置。 凉风习习,微风吹拂,浣衣局门窗大开,熏香袅袅,淡淡的药香在空中漂浮,桌上宣纸被微风吹得掀起一角,绿叶陪衬下,蔷薇花妖娆绽放,鲜艳如血。 骆启霖坐在纱帘晃动的牙床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十余人,冷冽的声音显露出他的不满和愤怒,“废物,一帮废物,朕的爱妃不过是撞上假山,你们便无法让她醒来,朕养你们何用?” 十余人战战兢兢匍匐在年轻的帝王脚下,看身上官服穿着,应该是太医院的御医无疑,当前一人两撇小胡须,目露精光,正是太医院的掌院韩力。 “皇上息怒,罪妃娘娘身子原本就不好,太傅用金针封穴加上神医的良方才让她的身体逐渐健康起来,但太傅临行前有言,娘娘受不得刺激,如今……”纵然害怕帝王的怒火,韩力还是顶着脑袋搬家的风险,颤抖着解释。 “如今如何?” 骆启霖沉了脸,心中升起一种几乎失去她的恐惧。 “如今撞上假山石,不知道雪妃娘娘对她说了什么,情绪也非常不稳定,微臣……”榻上人儿嗯咛一声,骆启霖连忙挥手,掀开纱帐,探身看去,刚毅的侧脸上,柔和的弧度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韩力等人看着帝王的动作,便知道此时此地已经不需要他们,恭敬的从地上爬起,弯着腰退出内阁,退出房间,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 “媚绒,你怎么样?” 榻上人儿不知何时睁开了明媚妖娆的双眼,骆启霖脱了衣衫上床,轻手轻脚将她揽在怀里,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她的美好一般。 苑苑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他,小手抗拒的抵着男人散发着热气的胸膛,雪白贝齿轻咬下唇,“皇上,天黑了吗?为什么,不点灯啊?” “……”狐疑的目光落在透过纱窗的银白色光线上,暖洋洋的将她的小脸照得没有那么苍白,这怎么可能?“春桃可真懒,光忙着和夜狼聊天,竟让忘记掌灯了,当真该打!” 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认心中猜测,骆启霖抱着她的力量又大了些,心中苦涩不一。 她的眼睛,竟然……骆启霖从来不知道,有一种痛竟然可以从心底渗出来,带着无与伦比的哀,“天已经黑了,你饿不饿,朕让人给你准备些清粥,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轻声细语的哄着这个女子,她脸色苍白,身体娇小羸弱,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不自觉的,为她心疼。 “不,你骗我,你骗我……”苑苑的脸色纸一样的白,揪着他衣襟的小手,骨节泛白,娇躯颤抖得厉害,“你骗我,太阳还在,暖洋洋的我能感觉得到,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我……”“不要说了,媚绒!” 骆启霖听的心疼不已,紧紧抱着她,她的身体颤抖得如同秋天的落叶,“以后再也不会了,朕保证,不管是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苑苑只是木然的望着浅紫色帐顶,竟然奇迹般的露出笑来,“不用了,雪妃比我重要,轩辕江山比我重要,你的承诺颜面更比我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比我重要,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明明眼角含着泪花,她却笑得魅惑无双,宛如一朵迎着寒风、反季节开放的蔷薇花,坚强而妖娆。 “你恨我吗?” 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骆启霖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初将她从梁王府的地牢里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伤了身体底子,这么多年他命韩力等人给她调养身体,想不到她还是无法……“不恨!” 苑苑转身,挣脱他的怀抱,木然的视线看着阳光透进来的纱窗,笑容惨淡,“因为你是主子,我苑媚绒,不过是您铲除绊脚石的工具罢了!” 利眸一挑,骆启霖眸中闪过恼怒之色,看了看她苍白的脸,才勉强压下,低声吩咐,“陈胜,让御医都进来。” 苑苑沉默的任由他宣了御医进来,木然的看着韩力把脉、沉思,然后欲言又止。 骆启霖眉心一拧,脸上的不悦越来越浓,“说!” 韩力哆嗦了下,才颤巍巍开口,“皇上,罪妃娘娘头上只是皮外伤,只是……只是……”他抬头看了看骆启霖阴沉的脸色,大着胆子接下去,“只是数年前在寒冷地带被寒风侵体,身体未好又遭受了强烈的性伤害,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怀孕生子了。” 骆启霖揽在苑苑肩膀上的手紧了一紧,室内静默,压抑得气氛让十余名御医战战栗栗,大气也不敢穿。 很久,骆启霖才挥手,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 韩力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和同僚到室外商议之后,坐在外厅的圆桌旁,提笔写药方。 苑苑或许是累了,闭上了酸涩的眼睛,任由他将自己靠在他胸前,粗糙的指尖犹豫着拂过她的眼帘,可是那里,早已没有了泪。 “皇上,您该回去了!” 苑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的涟漪。 骆启霖阴沉着脸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不说话,只是抱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充满恐惧。 苑苑看他坚持,也只好随了他,乖乖的任由他抱着,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气息慢慢的平稳下来,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 三更时候,她从梦中惊醒,黑暗中的凤眸闪烁着恨意,扭头看着身旁呼吸平稳的男人,右手微微颤抖。 许久,外面响起鸡鸣,她才拍了拍骆启霖的肩,在他怀里蹭了蹭,仰头,双眸木然,“皇上,您该早朝了!” 骆启霖揽过她瘦弱的肩,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她木然的眼睛,“媚绒,告诉我,你是真的希望,我不管你,就这样离开吗?” 苑苑沉默,希望你离开?骆启霖,我从来没希望你的目光能落在我身上,我也不希望你囚禁我的身体、禁锢我的自由,如果……如果你登基之时放我离开,你的秘密就永远不会发现,你在乎的人,也不会离你而去,你的皇后、你的母后,你的儿子……不过,如今我既然知道了我全家一日之间被灭门的缘由,就算你放我自由,我也不会离开了,我要亲眼看着你,一无所有……对视了半晌,她眸光依然空洞,神色不便,“皇上,您该早朝了,媚绒可不想被人说,狐魅惑主、祸国殃民!” “好,我听你的!” 深深的看着她脸上的温婉许久,骆启霖起身下榻,慢条斯理的更衣,临出门的时候,他在珠帘外回头,“媚绒,不要胡思乱想,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的,就算我全部的心神都给了我江山社稷,但是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再也不会亏待你,让你被那些妃嫔欺辱。 苑苑没有回答,只是在榻上半屈膝,“媚绒恭送皇上!” “娘娘,春桃本来就不美,能有夜狼陪伴在身边,已经是奢望,哪敢和娘娘您比姿色?” 捕捉到她眼底促狭,夏晴天灿烂一笑,上前将她被风吹得飘舞的披风系紧。 天气转暖,但她的身子还病着,虽然这些日子养得丰盈了写,然和之前相比,还是太过瘦弱,她真的担心,这阵风,会不会将这娇小的人儿,一并带走。 第五百零七章 打趣 “有那般疼你爱你的男子,你还要祈求什么?” 斜视夏晴天,苑苑含笑折下一支红色花朵,插入她如云的黑发,“我告诉你啊,你可要看紧夜狼了,他那么优秀的男人,指不定有多少女子惦记呢。” 化名为夜狼的欧阳离天身为骆启霖的亲信,数年来是他最信任的人,多少想要巴结帝王的人,自家女儿入不了皇上的眼,便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送奇珍异宝、送妩媚美人、送宝剑等等不胜枚举,但夜狼生性淡泊,为人冷漠,一概不收,这让不少权贵,沮丧不已。 他是帝王跟前的红人,在帝王跟前说一句话比自己说一百句还要管用,纵然是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偶尔遇见,难免甩他一个刀眼。 有人比较聪明,将自家女儿或者妹子带着,约夜狼在外面见面,期间,那女子少不了的gouyin诱惑。 这样的事儿,难免会经过叶静尘的口,传入主仆二人耳中,苑苑笑而不语,但每每找到机会,都忍不住打趣一番,看着夏晴天羞红的脸,她心情大好。 叶静尘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洛城,三天两头的入宫来瞧这两位如笼中鸟的姐妹,带一些好看的首饰、精致的点心给二人。 当然,更少不了欧阳离天被女子gouyin的细节,洛城中此时他的传言,比当朝帝王的还要多,有的说他坐怀不乱是正人君子,有的说他忠于自己的爱情,忠于罪妃娘娘身边的婢女。 而有些心怀不轨的,则说他有断袖之癖、不举等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不胜枚举,光看叶静尘那含笑的眼睛,苑苑就能猜测,欧阳离天已经成为君臣百姓茶余饭后的主角。 “娘娘……”夏晴天跺脚,白皙的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嘟着嘴不依,“您再取笑春桃,春桃可要生气了啊……”说着,身子一扭,还真有生气的架势。 苑苑外头,眼底闪过调皮,蹑手蹑脚上前,手中火红的花朵陡然拂过她绯红的脸颊,在她恼怒转身时,笑弯了腰。 顿时,银铃般的笑声,在浣衣局上空飘舞,忙碌的浣衣局宫女看到两人和谐的画面,忍不住嘴角勾起,羡慕不已。 “奴才陈胜,参见罪妃娘娘!” 主仆二人笑闹,夏晴天跺脚撒娇之际,特殊的尖锐嗓子插入,打断这银铃般的笑声。 “咦,陈公公?” 转身,看到卑躬屈膝却越发圆润的老太监,苑苑笑着挥舞了下手中花朵,“快起来吧,陈公公数日不见,越发富态了呢!” 说着,魅惑的目光还在陈胜圆滚滚的肚子上来回晃动,脸上调皮让夏晴天忍俊不禁,小姐她的变化,真大啊!“奴才这是托皇上和娘娘之福,如今宫中事儿少,才心宽体胖了呢!” 看到女子魅惑无双的模样,陈胜连忙扭头,脸上挂着谦卑的笑。 “陈公公好福气啊!” 感叹了下,苑苑轻移莲步到他跟前,脸上笑意不变,“陈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理由,能让这个每日伺候在帝王跟前的太监总管,降尊屈贵的到这个偏僻又简陋的浣衣局。 “罪妃娘娘冰雪聪明,奴才望尘莫及啊!” 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苑苑的马屁,陈胜才笑道,“皇上口谕,要罪妃娘娘明日早朝,必须参加!” “我?” 魅惑的凤眸闪过茫然,苑苑有些不明白,这后宫的妃嫔,除了封妃之外,去大殿做什么?“是的,娘娘准备准备,奴才还有些别的事情,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苑苑从茫然中回过神,便脚底抹油的跑了。 皇上可是交代了,说完赶紧跑,不然罪妃娘娘拒绝,让自己带话回去的话,皇上非把自己扒层皮不可。 老命要紧,罪妃娘娘虽然貌美如花、魅惑无双,但皇上说,罪妃娘娘不是蔷薇花,而是罂粟花,让人染上就戒不掉的毒。 这有毒的罂粟花,他没有皇上那么高深的功力,虽然罪妃娘娘笑脸迎人,但他觉得,还是快跑比较好,不然,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看着陈胜落荒而逃的身影,苑苑笑声如铃。 次日一早,夏晴天早早起来帮她梳洗打扮,将金步摇插入她如云黑发之后,脸上闪过不安,“小姐,如果他再让您做什么事,您就不要答应了,保护自己的身子,要紧!” 为了他的江山,小姐的身子越来越弱,虽然叶姑娘给小姐找来了神医的妙方,她的身子也在逐渐恢复,可她,就是担心啊……苑苑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眉心步摇垂下的红色珍珠,嘴角微微上扬,捉住她的小手,安抚道,“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大殿之上,依然是陈胜站在帝王身边,宣读着圣旨:“……现封为四妃之首,赐封号:魅,钦此!” 苑苑静静的跪在地上,双眸不染任何感情,和昨日见过的娇俏人儿判若两人,陈胜忍不住小声提醒,“娘娘,接旨吧!” “皇上,是在补偿媚绒吗?” 苑苑的目光清凉如水,声音淡然无波,在群臣注视下,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大家之风得到林阳和轩辕沧浪的好评。 反倒是骆启霖,面色有些阴郁的滞了一下,声音异常低沉,却能让大殿上所有人听清,“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就算是吧!” “可是,媚绒不想要四妃之首呢!” 苑苑嘴角勾起淡漠冷笑,一句话,群臣都变了脸色。 要知道,皇后赵嫣然死后,皇上便一直没有立后,这四妃之首可是仅次于皇后的位分,如今也相当于皇后,管理着整个后宫。 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为何她不但不谢恩,反而冷笑着拒绝呢?那眼中的不屑和嘴角的冷笑,又是几个意思?骆启霖高居龙椅,目光瞬间犀利如刀,苑苑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缓缓地接下去,“若是皇上真的打算补偿媚绒,那么,除非皇后!” 声音铿锵有力,坚定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嘴角掀起一抹笑,一抹颠倒众生的媚笑,一抹魅惑无双的冷笑。 “苑媚绒!” 是第一次这么生气吧?至高无上的权利、无上尊贵的帝王,下旨封一个罪臣之后为后宫之首,她竟然拒绝。 沉沉的看着苑苑,骆启霖觉得,他现在想要掐死她,这铮铮傲骨不是在朝堂上使用的,她这般针锋相对,将他帝王的颜面,置于何地?“是!” 低垂着头,苑苑嘴角笑意更深。 “你……”骆启霖停下未完的话,她的脸色还残存着病态的苍白,他未曾想,自己竟然还是不忍心苛责于她,声音不再疾言厉色,多了三分温暖,“接旨!” 苑苑依旧跪的笔直,突然的,她脸上的笑容带了丝丝诡异,却不作丝毫让步,“皇上若要补偿媚绒,除非皇后,别的,媚绒不需要!” 骆启霖,你一定不知道,就算是皇后,其实我也不稀罕,我这一生,唯一期待的是无恨哥哥许给我的十里红妆,做他的妻子。 可惜,这个梦在我十五岁的那年,被你毁了,毁得彻底!我的父兄死了,我的娘亲死了,我的家,没了,我清白的身子,也没了,我再也无法嫁给我的无恨哥哥,再也无法做他独一无二的苑苑妹妹!从我知道造成我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是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对你的恨已经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做你的妃子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帮你管理后宫?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份心思,更没心情和你那些千娇百媚的妃嫔较量。 现在,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着你遭报应,看着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再失去,看着你痛不欲生、后悔莫及…… “轩辕将军,罪妃娘娘性子倔强,天牢是她常去的地方,恐怕连看守都知道了其中规律,过不了几天,就放出来了,将军不必如此激动!” 看了看面色阴冷的帝王,林阳声音压得极低。 他还记得第一次,皇上将罪妃娘娘打入天牢,貌似是因为冲撞了当时的柔妃李红绫,但没过三日,便完好无损的放了出来,甚至,皇上还下旨赏了许多东西!从那以后,天牢就成了罪妃娘娘常去的地方,得罪了圣眷正隆的娘娘,打入天牢;不小心弄破御花园的花盆,打入天牢……他们,早就习惯了,于是,他们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被侍卫拉出门的时候,苑苑回头,也许是凑巧吧,正对上骆启霖看过来的深沉目光。 那是第一次,那样似笑非笑的讥诮表情,让骆启霖觉得心中一痛。 他几乎想要挥手说算了,但帝王的颜面还是要的,于是,他忍着没有开口。 苑苑,你是料定了,朕过不多久就得把你放出来是吗?看来,朕真的是太纵容你了,让你在朝堂上,提这样大逆不道的条件。 可是,他不知道,他误解了苑苑,她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金銮殿消失在眼前,那抹身影再也看不见。 骆启霖,我不愿意要四妃之首,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宠,就算你能给我,我也不屑,我要你,为我的家人,血债血偿!夏晴天是在第二天知道这件事的,早朝上她一路闯过来,欧阳离天没有阻拦,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冲进金銮殿。 “骆启霖!” 她在大殿上直呼天子的名讳,禁卫军刀已出鞘,只待皇命下,便可让她血溅当场,再也无法开口。 但,骆启霖没有开口,只是淡然的看着手中的折子,等待她下面的话。 “我想知道,在你眼里,娘娘她到底算什么?我不知道这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李大人说当年你从琅琊山将她救回去,她的健康已经被损坏!” 红着眼,她为那娇媚的人儿鸣不平。 “从文雪宫回去之后,她更是夜夜咳血,她每天晚上都会惊醒,你知不知道?您有那么多的女人,她们是这样吗?” 第五百零八章 义愤填膺 看着悠然自得的骆启霖,夏晴天义愤填膺,以下犯上的用手指指着他英俊的脸,义愤填膺。 有侍卫冲上前,想要阻拦,却被她抬脚踹开,欧阳离天上前,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继续靠近龙椅,低沉喝道,“桃儿,不可对皇上无礼。” “夜大哥,我没有无礼,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红肿着眼睛,夏晴天辩驳,那坚定的目光中,透露出眸某种不明的讯息。 离天大哥,小姐身子还没有好,在那阴暗潮湿的天牢里,一定会受不了的,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改变主意,不然,我对不起小姐对我的信任和宠爱。 晴天,不要鲁莽,现在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你这样贸然冲进来,已经是犯了死罪,如果被文氏一族抓住把柄,你会死的,你懂吗?深深的看着夏晴天红肿的眸,欧阳离天为她心疼,为她的忠心感叹,为那娇媚的人儿不值,然,此时,不是他翻脸的时候,他不能松开她。 “桃儿,天子跟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捉紧她的手腕,欧阳离天想要将她拉走,看了看她义愤填膺的脸,最终放弃。 “她不是朕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绝了!” 从折子中抬头,骆启霖深深的看着气得脸颊通红的她,声音很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老,她也会死去的,她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你要那样对她?” 一边挣扎,夏晴天一边落泪,“她已经没有做母亲的权利了,你还要怎么样?非要逼死她,你才能开心吗?” 骆启霖挥手,欧阳离天将被他点穴的夏晴天教给禁卫军,看着她被近卫军拉下去,眉头拧成一团,“桃儿,你怎么如此鲁莽?” 看着双眸发红,喋喋不休的夏晴天,骆启霖心中一动,低低开口,“念在她护主心切,就打个三十大板吧!” “皇上,此女身为一低贱婢女竟然敢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肆,不杀,恐怕难以服众啊!” 兵部侍郎文强上前一步,出言出栏。 一旁,文氏一派的臣子,已经开始附和,骆启霖目光一扫,遮了众口。 文雪宫,雪妃文雪儿依着骆启霖的肩膀,看漫天的繁星,经过这段时间的禁足,她的脾性收敛许多,没有以往那么尖锐了。 扫一眼面无表情的帝王,她心中叹息。 苑苑抗旨的事,她自然是有听说的,却没想到骆启霖竟然迟迟不开口处理,连她的婢女如此放肆都忍耐了,是什么时候,他不再是那个眼里只有她的男人了呢?“皇上,听说您要立苑苑为四妃之首?” 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文雪儿在他跟前,就不再隐瞒,但那日和苑苑的谈话,如鲠在喉,让她在帝王跟前,乖顺了许多。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再问?” 骆启霖凝眉,口气不善,他再笨也不会以为文强是真的为了他的颜面,想要他去杀春桃。 春桃是他安排过去保护那个娇媚人儿的,文强此举,为自己的女儿出气的模样,昭然若揭,他怎么可能中计?“殿下,您说过您会爱雪儿一辈子的,您说过,在您的有生之年,您的心里都会只有我一个,您也说过,只要您还活着,便会保护我,一生一世,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雪妃一滞,口吻带了一丝伤感。 其实,她更想问他,苑苑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真的在父兄身边,安排了心腹,盯着父兄,找父兄的把柄?寻机会收回兵权?骆启霖扭头,看到她眼中的水色,不由自主的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拥入怀中,温柔轻叹,“雪儿,朕,对不起你!” 他伸手抚摸她颤抖的背脊,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他无法想象孤高若她,在承受自己兄弟梁王那样变态的屈辱活下来时,是怎样的心情,他如今,脑子里、心里,全是那娇小的身影。 “雪儿,说过的话,骆启霖不会改变,只是朕真的亏欠了她,也许朕不能给她爱情,但朕希望,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所以,我是你的女人?” “是!” “唯一的?” 骆启霖在开口说是的时候,突然响起白日大殿上自己的话:她不是朕的女人,是她自己拒绝了。 他突然惊觉,占有她的那天晚上,自己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她,想要将她纳入羽翼下,好好保护,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魅惑和美好。 骆启霖,你动摇了吗?不,浣衣局的誓言,我怎么会动摇?苑苑很安静的呆在天牢,夜间做梦,竟然梦见高高在上的帝王来看她,来了也不说话,就站在牢门外,负手而立,明黄色的袍子威严得让人无法接近。 那身影那么真实,真实得她几乎都当了真,醒来吼又笑自己傻,文雪儿在他心中,如今是何其重要,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再来?晚上,有新来的狱卒不懂规矩,趁她睡着的时候,向冰冷的牢房泼水,牢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发起了高烧。 牢头不敢惊动圣驾,拔腿便往太医院跑,太医院的另外一个御医文成当时就让他回去候着,自己马上就到。 却在他前脚离开,后脚便快步去了文雪宫。 牢头没有等到御医,却等来了如今后宫最尊贵的人,看着那趾高气昂扶着宫女的手过来的女人,他颤栗着下跪,浑身颤抖。 苑苑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低烧,伴随着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天牢里阴暗潮湿,卫生自然是很差的,她的胸口时常疼痛,一痛就浑身痉挛的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在冰冷的地上打滚,额头上冷汗如雨。 外面的人需要从她偶尔起伏的、消弱的肩头判断,她是不是还活着!有一日晚上,实在疼得狠了,苑苑就用磨得现了骨头的指尖在手臂上狠狠划过去,留下狰狞可怖的伤痕。 这幅枯瘦如柴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血,她低头,将唇凑近伤口,满嘴猩红。 眼前仿佛有幻影飘过,苑苑茫然扭头,无恨哥哥,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来得及看我最后一面?这样想着又小了,只怕,无恨哥哥你如今已经忘记了幼时的许诺,我及笄已经三年多,你却毫无讯息,只怕我真的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吧?你会不会也随着时间的飘逸,变得冰冷无情,如那阴鸷残忍的承乾帝,就算我死了,依然会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手一挥,淡漠的命令禁卫军,拖出去埋了?这样子忽然又想起幼年时候,洛河中一不小心跌落水中,那跳入水中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少年,爬上岸后,抱着自己走过的那一段短短的路程,唯一一个,给过自己温暖的少年。 脑海中一会儿又是少年离开时候落在额头上眷恋的吻,和骆启霖决绝的目光。 思绪越来越混乱,身体烫的厉害,恍惚中有双手揽上自己的腰,她下一世的靠向那个温暖的胸膛,手在自己身上乱拨,发紫的唇瓣溢出混乱的呓语,“蛇,好多蛇,娘,我怕!” 骆启霖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她,不过十天不减,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本已强忍着,不准自己来看她,可是夜间突然从梦中惊醒,竟然怎样也不能安心,在龙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粗糙的大手拂过她乌黑的长发,媚绒,原来你的痛苦,我还能有感应。 他将人从天牢中抱出去,出去的时候手一挥,众人只看到一丝白光,然后几个狱卒便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天牢冰冷的墙。 死状如此的惨烈,以至于欧阳丽天第二天来查看的时候,以为有人劫狱。 苑苑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的,发紫的唇瓣一张一合,声音太低,不知道她在呓语些什么。 骆启霖任她紧紧环着,到龙寝殿便命陈胜立刻去找御医,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他感觉自己竟然还有心,会痛!神志不清的苑苑紧靠在他怀里,低声的含着疼,呢喃着“娘亲”,听得他心更加抽痛。 “苑苑,我的母妃是德妃!” 骆启霖靠近她的耳朵,声音压得非常低,“当初也曾盛宠一时,而我六岁那年,父皇赐了她一杯毒酒。” 苑苑心儿颤抖了下,这个人她自然是听说过的,人们形容德妃的时候,曾静用过“三千宠爱集一身”。 可是,后来皇上立后,她在册封皇后的大典上,指责先皇夜凌天。 旷世的容颜、无上的荣宠,零她忘记了伴君如伴虎一说。 朝赐你融化、暮赐你富贵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赐你一死!“太久了,我什么都忘了,只是怎么也忘不了她捧着那杯酒时惨然而笑的模样,那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曾发誓,骆启霖的女人,绝不会如她一般。” 将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他的声音如梦似幻,“所以……苑苑,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妃子,照顾你越来越弱的身子吗?” 回答他的,是苑苑强忍着的呻/吟。 即使在梦中,她也是隐忍而压抑的,只是尖尖的指骨刺进肉里,带出淋漓狰狞的血肉。 骆启霖捉住她的手腕,极力控制着她,不让她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儿,御医文成来了,他颤巍巍的把脉,过一会儿低声说,“没事的,皇上,罪妃娘娘只是受了风寒,身体虚弱,将养一阵便好了。” “她在咳血!” 怀中人儿即使在梦中,咳嗽得也非常厉害,骆启霖觉得不对劲,他瞪着文成,声音冷如冻结千年的寒冰。 “这……”文成犹豫,颤巍巍的解释,“皇上,只是风寒入体罢了,调养一阵子,罪妃娘娘便可痊愈了。” 骆启霖倏然放声大笑,只是那压抑的笑声大家都听出其中的恐怖危险,“陈胜。” “奴才在!” 第五百零九章 诛九族 站在外厅的陈胜听到帝王充满威严和压抑怒火的呼唤,连忙一掀珠帘,弓着腰进入内阁,在帝王脚下跪倒。 这个时候,皇上叫他做什么?不会是要……眼睛转了转,他却不敢揣摩帝王的心思。 跟在这个年轻的帝王身边数年,他深深的了解这个帝王的多疑多思和深不可测,一个不小心,那便是满门的劫难啊!“立刻去烟雨楼请叶静尘,如果诊治出来的结果不一样,诛文成九族!” 盯着文成老实巴交的脸,骆启霖声音阴冷沉郁。 “是!” 爬起,弓着身退出内阁,出了房门便长长出口气,然后不顾自己越来越圆润的身体,在黑夜的皇宫中,拔足狂奔。 “皇上……皇上容微臣再仔细震断一番,皇上……皇上……”文成吓得脸色一白,想要再次深受,却被欧阳离天将冰冷的剑刃架在脖子上。 欧阳离天冷哼一声,将他押在一旁。 苑苑因为疼痛,冷汗已经将身上刚刚换的衣衫浸湿,看着她难受的模样,骆启霖的汗水,也浸湿身上龙袍。 那日,春桃闯入金銮殿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会老,会死去的?她只是十九岁的女孩,这样的罪责,为何要她来承受?” 是啊,这样的罪责,为何要她来承受?为何?叶静尘来的很快,行礼拜见骆启霖的时候还在喘气,骆启霖忙命人奉茶,一边已经示意,让她赶紧去苑苑那里。 看到苑苑的模样,叶静尘是愤怒的,但她把脉却不得不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盯着那绯红的双颊,心中恨不能将那些狱卒给凌迟了。 纤细的手指放在苑苑枯瘦如柴的右手手腕上,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她并不知道,他说出来的一番话关系着几百条人命。 “师兄,媚绒这咳血之症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变成肺痨。” 许久,她收手,看着苑苑如今戴在大拇指上还要晃动的翠绿色宝石戒指,心痛不已。 小姐,她苦命的小姐;媚绒,她苦命的妹妹,怎么才几日的时间,她就变成如此模样了?心中,对独孤非凡恼怒不已,若非他阻拦,她早已闯入天牢,将她救出这火坑,哪里还需要如今,看着生死不明的她,心中自责?此言一出,文成登时面如土色,脸上汗如雨下,惶恐的看着面沉如水的帝王,却不敢再开口,那可是雪妃娘娘的命令,他怎么敢违背?“嗯,师妹,你的医术得了师傅真传,师傅离开之时又给你留了他的手札,师兄相信你,能让她好的,去开药方吧!” 没有指责文成的心情,骆启霖淡淡道。 叶静尘便福了福身子,到外厅的圆桌旁坐下,在勤劳宫女铺开的宣纸上落下蝇楷小字,她写几个药草,便凝眉想一会儿,然后再落笔,认真的模样,分外迷人。 药方写好,叶静尘站起身,交给一旁侍立的宫女,“夜狼,你随这丫头去煎药,亲自监督,记住,一定不要让煎药的砂锅离开你的眼睛。” 骆启霖点头,对站在一旁的欧阳离天冷冷吩咐。 “是!” 带着宫女,欧阳离天走出浣衣局!叶静尘重入内室,帮苑苑包扎手臂上的伤痕,突然出声,“师兄,媚绒最近是不是经常有自己伤害自己的举动?” “什么意思?” 骆启霖皱眉。 “师兄,上次媚绒身体急速变差的时候,师傅便已经发觉,媚绒应该受过非常严酷的训练,在最痛苦的情况下,依然会保持非常清醒的意识,可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若,很有可能在极度的痛苦下,伤害自己来逃避这些痛苦。” 抬头看一眼帝王刚毅的俊脸,叶静尘继续清洗狰狞的伤口,在伤口上倒白色的药粉。 “怎么避免?” 闻言,骆启霖垂眸,不出意外的,也看到她手臂上狰狞可怖的伤痕,仿佛一条条蠕动的蜈蚣。 “我这里倒是有师傅留下的止痛散,可以减少部分疼痛,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她自己爱惜身子,她现在的情况,可是不大好!” 骆启霖不为所动,深深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故作不悦的凝眉。 “媚绒不敢!” 不敢和他灼灼闪光的黑眸对视,苑苑垂首,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红晕,让骆启霖心情大好。 “那好,朕,命令你喝药!” 锲而不舍的将银勺再次送到她有些干裂的唇瓣,骆启霖看着她绯红的耳朵和侧脸,心情大好。 许久,没有看到她这般可爱的羞涩模样了,看来这次天牢,他反而有了意外的收货呢。 “是!” 不敢再反驳,垂首,苑苑小口小口的喝着药,因为药的苦味,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块儿,纤细的眉连成一条线,却不说话。 骆启霖看着她这样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又可怜,大笑着拿了香甜的奶茶喂她,却也不肯白白的喂,非要自己含了,渡给她。 紧揽着她的香肩不容她抗拒闪避,微凉的唇印上她干裂的唇瓣,辗转吮吻,这一幅画面,端的是一个香艳绮丽,看得宫女太监都脸红得似熟透的苹果一般。 脚步声响,外面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雪妃娘娘驾到!” 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被他蹂躏过的红唇,骆启霖深深看着她氤氲了雾气的凤眸,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下得龙榻,却还是固执着将装了黑乎乎汤汁的银勺送到她唇边。 雪妃踩着高傲的步子,扶着心腹宫女的肩膀,趾高气昂的进来,美艳的眸扫过苑苑苍白的脸,皮笑肉不笑,“罪妃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雪妃娘娘关系,媚绒还活着!” 别过脸,不看她虚伪的笑,苑苑接过骆启霖手中的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冷风疾来,苑苑脸色一白,禁不住抚胸咳嗽了几声,骆启霖抬手掖了掖松散的被角,急忙起身关了窗户和殿门。 “你适才喝了药,又素来怕苦,来,喝杯茶,去去苦味。” 缓步到桌边,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看着满是笑意的女子,脸上也带了温暖,“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欣喜?” “没什么!” 微微摇头,苑苑眼角眉梢带着故作的留恋不舍,垂眸,温顺嗯咛,“只是忽然觉得,若是有皇上这么贴心的照顾,哪怕让媚绒卧病一世,我也定当是心甘情愿。” “说什么胡话?你好好养病,乖乖吃药,过不了几日,身体便能好起来了。” 因着她的乖巧温顺,骆启霖心中禁不住大喜,看着有些困倦的她,抚上她披在消瘦香肩上的青丝,柔声道。 “是,媚绒会好好听话,乖乖吃药,争取身子早日痊愈,不让皇上操心!” 在骆启霖看不见的地方,苑苑给了文雪儿一个挑衅的目光,嘴角勾起魅惑无双的笑。 文雪儿扶在宫女肩上的手微微颤抖,骨节泛白,努力隐忍着心底怒火,回给她一个“等着瞧”的眼神。 “这才是朕的好爱妃!” 温柔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骆启霖英俊的脸上露出欣慰浅笑。 这笑,看在文雪儿眼里,分外刺眼,如刀尖一般,一下一下的戳在她心窝上,让她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皇上,娘娘,媚绒有些累了!” 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掀开锦被躺下,总算有点儿色彩的凤眸转动,深处闪过仇恨冷光。 “皇上,您看哪,臣妾也是好心好意,她怎么如此……”雪妃文雪儿美艳的脸上闪过薄怒,跺脚靠近骆启霖,眉宇间带着委屈。 骆启霖却不理她,认真的帮苑苑松散的被角掖紧,大手拂过她苍白的脸颊,温柔道,“那就再睡会儿吧,你的身子还没好,下午,静尘会入宫陪你。” “嗯!” 忍着心中滔天的恨意,苑苑红着脸点头,锦被下的小手,颤抖得厉害。 “乖!” 温柔的在她眉间落下轻吻,骆启霖才放下纱帐,拉了心有不甘的文雪儿,到门口的时候,吩咐站在门口的春燕好生伺候之后,才大踏步走出龙寝殿。 “皇上,臣妾只是来看看罪妃妹妹,听说她在天牢受了委屈,臣妾……”靠着骆启霖的肩,文雪儿美艳的眼底闪过深意。 “朕知道!” 看一眼文雪儿乖顺的模样,骆启霖黑眸闪过异色,看在文强的面子上,他解了她的禁足,但不知怎么,总觉得……解了禁足之后的雪妃,变了许多,没有了以往的尖锐和咄咄逼人,变得温婉了许多,虽然,还是和那魅惑的人儿不和。 “皇上,您不让雪儿陪媚绒妹妹聊聊吗?她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的,没有人为她解闷呢!” 眨巴了下眼睛,文雪儿轻晃他的手臂。 她一定要见到苑苑,问清楚那日在御花园,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那些话好像一根刺,在她心里一下一下的扎着,让她很不舒服。 不拔掉,她不甘心!“她是真的累了,走吧!” 拉着文雪儿的手,骆启霖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对她故作的娇媚,视而不见。 文雪儿嘟嘴,脸上顿时带了委屈和气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罪臣之后的苑苑,架子比自己还大。 “启霖,我不喜欢你给她喂药!” 行至无人处,她带了微微的赌气,也带了微微的撒娇。 “所以,你让狱卒不要理会她的身子?所以,你吩咐太医院拖延她的病情?” 骆启霖偏头,看着她撒娇的模样,目光陡然冰冷如霜。 “我……启霖,我……”脸上一白,文雪儿抿唇,美艳的脸上带着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 “文雪儿,对你的承诺,骆启霖一生一世都会遵守,但是,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 冷冷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骆启霖面无表情,“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踏入龙寝殿和浣衣局一步!” 他知道,按苑苑骄傲的性子,断然不会在龙寝殿久居,恐怕过不了几日,她就要吵闹着搬回浣衣局。 第五百一十章 泪落尘埃 过几日便是红鸾国君王到洛城的日子,这个时候,他不允许后宫有任何事情让他烦心。 文雪儿一囧,咬唇,盈盈美眸带了泪光,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为什么苑苑进了一次天牢,什么都变了?看着她盈满水雾的眼睛,骆启霖也有些心疼,但想到刚刚苑苑看向她的表情,他心中就更不是滋味。 沉默着抽身离开,第一次,留文雪儿一个人在原处,泪落尘埃。 骆启霖是很了解苑苑的,从天牢出来的第二日,她就搬回了浣衣局,让身体刚好的夏晴天和春燕在身边伺候,将他赐的宫女,拒之门外。 骆启霖开始换别的,赐她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但大多数时候,苑苑不用,用她的话说,她天生丽质,不需要这些俗物来衬托。 当时,叶静尘和夏晴天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对她的自恋异常无语。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骆启霖的耳中,他正在看折子的目光一滞,嘴角勾起梦幻般的温柔浅笑,命令司衣坊做了无数浅紫色的宫装,送往浣衣局。 苑苑穿起繁复华丽的宫装,峨眉淡扫、美眸流转,当她轻移莲步走过御花园的时候,可以吸引所有侍卫、宫女的目光。 那是和艳丽无双的雪妃截然不同的魅力,如冰雪之于艳阳,如秋月之于夏花,如摇曳的空谷幽兰,如不畏严寒的腊梅,如她衣摆上妖娆的蔷薇。 短短几天时间,苑苑就有了很大的变化,连粗枝大叶的春燕,也感觉到了。 骆启霖依然命她留在浣衣局,闲暇时候可以在浣衣局赏花赏月,无事的话,不要到御花园走动,她没有反驳,乖乖的留下。 只是整个人,容光焕发,和以前截然不同。 春桃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一个不一样法,总之浣衣局彻夜不熄的灯火依然存在,那个熬夜抚琴的人儿依然在窗下,但身上和之前迥然不同的神采飞扬、自信满满,让她英姿勃勃、容光焕发。 夏晴天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窒息,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日,从宫外回来路过御花园,听到几个宫女的谈话内容,她眼睛一亮,脸上带了明显的喜悦,太好了,终于来了。 一路飞奔回到浣衣局,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的告诉吹箫的女子,魅惑人儿美眸流转,嘴角勾起妖媚的笑,看得她眼冒红心。 苑苑甚至怀疑,如果夏晴天是男子的话,会不会直接扑上来,将自己拖到那精致的雕花牙床上去?抖了抖,自己也被这发散的思维雷了个外焦里嫩,心中却细细思量,这个时候来的人,她,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仿佛感觉到目光的注视,君无恨徐徐抬头,看到三楼的娴静女子,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这面容,太像了,难道,就是青军的朱雀吗?“尊上?” 帝王停了下来,队伍,自然也无法前行,一直跟在君无恨身后亦步亦趋,同样骑着高头大马,身穿浅蓝色便服的男子策马上前。 “玄武,你看!” 君无恨身穿月牙白长衫,腰间玉带和发间抹额,将他趁得俊逸非凡、潇洒不已,扬了扬马鞭,他示意男子往上看。 “怎么?”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男子“玄武”也看到娴静而笑的蓝衣女子,眸中惊讶一闪而过,握着缰绳的手,不动声色的收紧。 许久不见!看着两个同样俊逸潇洒的男子,叶静尘勾起别有深意的笑,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看到那个手势,君无恨漆黑冷冽的眸中闪过了然,继续策马前行,身旁蓝衣男子却回给叶静尘一个手势,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含笑点头,叶静尘后退两部,站在她身后的独孤非凡和苑听雨上前,对男子“玄武”微微点头。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了解他们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美女扭着水蛇也似的细腰,带着浩浩荡荡的使团队伍,在礼部侍郎的引领下,进入皇宫。 骆启霖率领文武百官,站在太和殿前,迎接君无恨和他的使团。 身穿薄纱的美女旋转着进入宫门,舞到骆启霖及众人面前,旋转、跳跃、抬头、挺胸,最后匍匐于地,行跪拜礼,然后迅速朝两旁散开。 君无恨胯下千里马到太和殿前停下,身手矫健的跃下马背,看到负手而立的承乾帝,冷冽的眸中闪过敌意。 他身后的使团看到骆启霖,纷纷匍匐在地,所有红鸾国的队伍全部跪下,大喊,“参见承乾帝,愿承乾帝江山永固,万岁万岁万万岁!” 骆启霖看到君无恨君临天下的气场便心中一震,连忙走下台阶,大笑着上前,“难得君王亲自赶来,倒让启霖,受宠若惊。” 红鸾国兵强马壮,国力强盛又极其富饶,是他极力拉拢的国家之一,人家帝王亲自到这里来,他怎么能不好好接待呢?“承乾帝客气,本王不过朝中无事,闲来无聊,四处走走,权当游山玩水散心了!” 行了个红鸾国的礼节,君无恨嘴角勾了勾,总算露出一抹不算笑的笑。 “呃……”微微一囧,想到传言中红鸾国国君冰冷无情、霸气逼人的传言,骆启霖豪爽大笑,“我轩辕国力虽然不如红鸾,但风景秀丽,风土人情更是和红鸾大大不一样,定然能让君王大开眼界!” “确实大开眼界!” 笑容收敛,君无恨月牙白的衣衫在阳光下刺眼,和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情,成正比。 苑苑妹妹,你,还好吗?“哈哈!君王路远迢迢来到洛城,朕实在是太高兴了,请先入宫,歇息片刻之后,国宴为君王接风洗尘!” 骆启霖只当他生性冷漠淡薄,哈哈大笑着打破有些僵硬的气氛。 “请!” 文武百官跟前,君无恨为了两国和平,放下心中不安,随着骆启霖,带着身后美女队、仪仗队等等,浩浩荡荡进入太和殿。 太和殿是骆启霖接见外来朝见的重要人物的场所,里面装饰十分华丽,雕梁画栋、奢华非常。 圆形的殿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君无恨身穿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长袖口一朵血红的蔷薇花妖冶绽放,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庞俊美绝伦,一双乌黑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吹,清冷而深邃。 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积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象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 他随骆启霖一道进入太和殿,殿内金碧辉煌,可容纳百人至多,正上方,金漆雕龙的宝座与旁坐空着,宫女在后面一字排开,看到两人,恭敬行礼。 台阶下,恭候多时的王侯将相站在自己的位子旁,身后是许多妙龄女子和中年美妇,显然,是大臣们的家眷了。 嘴角不折痕迹的扬了下,看来,今天的接风洗尘,不简单哪!“君王,请!” 骆启霖上前,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用最高的礼节将他让到最尊贵的席位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文雪儿在宫女的簇拥下走进大殿,在骆启霖身旁站定,美艳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文武百官离开座位,俯身一齐高呼。 “众卿家平身!” 骆启霖牵着文雪儿的手,端坐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绣着金龙的衣袖挥舞了下,平缓而有力的道。 “多谢皇上!” 百官回座。 君无恨抬头,看向台阶之上,骆启霖嘴角含笑,身上带着属于一国君王才有的强势和贵族气息。 文雪儿端坐在他身旁,雍容华贵,美艳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俨然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可惜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让他不喜。 骆启霖扭头,看到文雪儿身旁空着的座位,脸上闪过一抹宠溺,对身旁的陈胜使了个眼色。 “传宴!” 高亢而嘹亮的声音传出太和殿,负责礼仪的太监侍立于殿台上,高声喊着。 少顷,琥珀酒、金足樽、翡翠盘已摆满宴桌,美食琳琅满目,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君无恨站起身,对着骆启霖遥遥举樽,“皇上,你我两国原本交好,从今往后,希望能更加友好相处,关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不愧是九五之尊,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那刚毅冷峻的侧脸,迷得跟在父母身后的大家闺秀团团转,大胆者已经开始频繁的抛送含情的秋波。 可他却跟木头一般,茫然不懂,没有任何反应,只定定的将目光,落在笑容满面的骆启霖身上。 “那是自然!” 骆启霖起身,举樽,一饮而尽,复含笑坐下。 “奏乐,起舞……”那位站在殿台上的太监,再次高喊。 电煤鸣钟击磬,月声悠扬,舞女技艺超脱,妖娆妩媚,红色舞衣随着舞女轻移舞步而飘起,众女子罗裙翻涌,恰似随风摆动的牡丹,雍容华贵而大气!乐,悦耳动听,君无恨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那旋转的红衣舞女,眸光绵远悠长、不可捉摸。 曲终,人散,女子的妖娆舞姿和悦耳的音乐绕梁三日,绵延不绝,令人回味无穷。 君无恨觉得,这一场歌舞犹如十余年前,自己和苑苑妹妹的相遇、相知、相许,经过了时间的推移,如老酒一般,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更加浓郁。 “怎么,这歌舞不合君王心意?” 男人目光深邃,让骆启霖有些惊讶,传言中,这个男人冷酷无情、不近女色,怎么看着这歌舞,失神了呢?“还好!” 第五百一十一章 愁绪 举樽,一饮而尽,君无恨幽深的眸中,带了浓浓思念和愁绪!苑苑妹妹,你可知道,我想你?他们告诉我,你在皇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当时无暇分身,只得书信告诉青龙等人,让他们好好保护你、照顾你!如今,我忙完了国内的事情,便迫不及待的来找你,为何这皇宫国宴之上,没有你妩媚无双的身影?“启禀皇上,臣女听闻今日有别国使臣来访,特地准备了一个节目,请皇上恩准,臣女献艺!” 站在林阳身后,身穿绯色百褶裙,打扮精致无匹的女子从座位上做出,盈盈下跪。 虽然是在给高高在上的帝王说话,目光,却总不受控制的飘向那慵懒的挺拔身影,听闻,红鸾国君王尚未娶妻,后宫没有一个女子,她若能攀得这样的男子,纵然是远嫁千里之外,也是心甘情愿的呵~“准!” 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女子精致无匹的脸颊,骆启霖颔首,大手一挥。 这个女子名叫林玉涵,林阳的女儿,诗词歌赋无所不精,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听说歌舞更是洛城一绝,风头已经隐隐盖过数年前的洛城第一才女赵嫣然。 有她来调节这国宴的氛围,让君无恨愉悦,再好不过了! 微微凝眉,骆启霖看着大殿上的轻歌曼舞,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浮现那日在天香园,那妩媚人儿惊艳绝世的一舞。 那时候,她还是苑媚绒,他,还是瑞王,他们,还没有发生那方面的关系,虽然,每日看着她的身影,他便有欲望。 “嗯?皇上此言,可是说臣妾,不如她聪慧了?” 心中不服,文雪儿赌气看向众人,环视一圈,还真发现大多数人一脸惊艳的看着舞动的人儿,但,也有人是例外。 比如右丞相林阳,他正专注而温柔的与自己的夫人说话;镇国将军轩辕沧浪,他的眼底是赤裸裸的戏谑,还有那个红鸾国的君王君无恨,看上去一脸痴迷,眼底却是一片冷然。 仿佛,透过舞动的林玉涵,看向另一个身影,那黑眸中隐藏的压抑思念,让她这个在深宫多年的人,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发觉。 “可看到了?他们都不喜欢这种精致,像林玉涵这种精致得失去魂魄的人,只会是受人摆布的棋子。” 骆启霖当然也注意到君无恨的异状,偏头,热气喷在女子耳边,让她极不自在。 “可怜!” 羞涩得脸颊升起红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这轻歌曼舞的大殿之中,文雪儿对他突如其来的散发男性魅力的举动,毫无抵抗力。 骆启霖深深的看一眼她脸颊绯红的羞涩样子,继而想到年少时候对她的迷恋和承诺,心中微微叹口气,坐正身子。 这时,丝竹声渐弱,林玉涵也保护逐渐点地的姿势站立,嘴角带着得体优雅的浅笑,正对着君无恨的方向。 大殿沉寂了很久,直到轩辕沧浪似笑非笑的站起身鼓掌,众人才缓过神来,立刻卯足了劲鼓掌,对女子竖起大拇指。 那足以掀翻大殿的掌声和随之而来的称赞,极大地满足了林玉涵的虚荣感。 “林小姐一舞惊艳全场,当真是我轩辕之幸,重重有赏!” 骆启霖笑眯眯的看着足尖点地的女子,中气十足道。 “谢皇上,不过,臣女想要的不是重赏!” 林玉涵跪地谢恩,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抬头,直视霸气毕露的男人。 “那,你想要什么?” 骆启霖眯眼,看着大殿中央,仿佛有一身傲骨的女子,嘴角勾起的笑越发意味深长。 希望,你的傲骨,在无边的打击下,可以依然如此亮眼。 闻言,大殿上好几人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洛城之中谁不知道,林玉涵乃是如今洛城第一才女加第一美女?琴棋书画、诗书礼仪和歌舞在洛城,那可是首屈一指。 但,三年前这林小姐便过了及笄之礼,慕其美名,登门求亲者不计其数,然,这位林姑娘也是为妙人儿,不但将人全部赶了出去,还扬言不是天地间最优秀的男人,不配娶她!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传入帝王耳中,那可是要杀头的啊,当时帝后感情深厚,夫妻情深,怎容得她插足?如今,在这大殿之上,国宴之时,她要的赏,会是什么呢?难道是要嫁给当朝帝王,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林玉涵抬头,挺直了脊梁,仿佛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傲气一样,目光如水却坚定,漂亮的让人不忍拒绝。 “臣女请皇上,将臣女和亲红鸾君王!” 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骆启霖嘴角抽了抽,莫测高深的看着傲骨铮铮的女子,看不出喜怒。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转头,看向慵懒靠在椅背上,却难掩霸气、眉宇间带着强者气息的红鸾君王——君无恨。 指间君无恨把玩着手中酒樽,嘴角微微上扬,眉梢带笑,修长的手指将酒樽在指间旋转,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之无关。 最先开口的,是林玉涵的父亲,当朝右丞相,林阳。 他跑到大殿中央,怒斥自己的女儿,“玉儿放肆,怎可提如此无礼的要求?皇上,小女无知,口无遮拦,请皇上恕罪!”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似笑非笑的骆启霖说的。 “林爱卿的爱女痴情胆大,朕怎会怪罪?只是君王乃是红鸾国君,此事还需要他同意才可,这……”骆启霖凝眉,英俊的脸上略带为难。 有趣,林玉涵三年前还扬言,除非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否则配不上她洛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如今,怎么才第一次见面,便要自己送她和亲?难道,真的一见钟情了吗?一直没有开口的文雪儿凝眉,想了想道,“以林爱卿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委屈了的,皇上不如将她封为公主,然后嫁与君王,也不辱没了君王的身份。”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君无恨幽幽转眸,毫无表情的目光盯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只一眼便转过头去,漆黑瞳仁闪过冷冽不屑,愚蠢的女人。 骆启霖凝眉,心中暗恨,怎么带了这么个愚蠢的女人过来?这样虽然恭维了自己和林玉涵,但也贬低了君无恨的身份。 她难道不知道,红鸾国的国力比轩辕国强了很多吗?她难道不知道,红鸾国民风淳朴却兵强马壮,大将军等更是骁勇善战,加上盛产的布匹、粮食外销列国,是列国第一富饶大国吗?万一得罪了君无恨,别说她的贵妃之位,人家现在要她的命,也不无可能。 “雪妃娘娘此话差矣,难道我国尊贵的君王,只能娶你们一个小小丞相的女儿为后?承乾帝,你这是藐视我红鸾!” 一直在君无恨身后沉默的蓝衣男子上前一步,满脸怒容。 跟在他身后的十余名护卫和坐在君无恨身旁,前来出使的大臣,也是面带薄怒,有甚者手都放在了刀柄上。 大有她点头便要她性命的利落和狠绝。 欧阳离天见状,连忙上前,侧身将骆启霖挡在身后,右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落在腰间的青钢剑上,朗朗道,“既然知道君王乃是尊贵的,就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阁下如此越俎代庖,又将你尊贵的王上,置于何地?”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卑不亢的直视蓝衣男子,精光毕露的小眼睛里,闪过某种讯息。 “你……”蓝衣男子大怒,手抬起又落下,众人只听“咯嘣”一声,想来,是他隐忍怒火而握拳发出的声音。 “皇上,末将也觉得雪妃娘娘此举不妥,君王乃是红鸾国一国之主,王后想必早有人选,林大人又只有林姑娘一个女儿,若远嫁千里之外,恐怕……”轩辕沧浪在座位上起身,锐利目光扫过文雪儿,暗骂她愚蠢。 文雪儿想要再说什么,却被骆启霖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但他没有开口,垂眸,凝眉,沉思。 他不说话,君无恨一直事不关己的慵懒斜靠在椅背上,没有开口打破僵局的意思,大殿便再一次陷入沉静,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众人冷汗森森,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那么几个人,意味深长的笑着……大殿中央,林玉涵跪得笔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畏惧,心中,却是追悔莫及,这下子,恐怕两国君王,都得罪了,这可,如何是好?沉默再次被打破,一直坐在君无恨身后,身穿藏青色长袍,腰束玉带的男子慢悠悠起身,对骆启霖躬身施礼,“皇上,在有一事相求!” “阁下请讲!” 看出来此人和君无恨长相有几分相似,骆启霖也乐于打破这僵局,英俊的脸上忙带了兴趣。 男人迅速扫视了眼君无恨,嘴角轻勾,“王兄心中早已有王后人选,并且在先帝跟前发誓,今生只有她一个妻子,这林小姐,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不过……”“如何……”“这位姑娘貌美如花,一心想要和亲我国,促进两国友好,在下不才,想要求娶这位林姑娘。” 深深的看着背脊挺直的女子,他黑眸闪过兴味。 丝绸沉寂了几秒,然后便响起大臣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为何?” 骆启霖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楞了一下,追问。 心中,却为他们兄弟情深而感叹不已,为了解自己兄弟的危机,便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样的大义,已经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男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楚表情,“方才林姑娘惊天一舞,俘获了在下的心,在下虽然不才,但自信不会辱没了这位姑娘,请皇上成全!” 林玉涵咬唇,磕头谢恩后,不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目光,怎么都无法从那月牙白的慵懒身影上移开。 这样丰神俊朗、霸气逼人的男人,若能为她展开笑颜,那该是如何的引人注目?光想想,她已经是醉了!“早就听闻承乾帝后宫佳丽三千,轩辕国美女如云,为何今日的歌舞,不怎么让人尽兴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 庸脂俗粉 放下酒樽,看着自己的六弟也回到席位,君无恨晃动右手大拇指代表自己身份的扳指,淡漠道。 看着这国宴上的莺莺燕燕,他便烦躁不已,都是一些庸脂俗粉,当真无趣之极,若是苑苑妹妹还在,那该多好?当时的少女虽然年仅八岁,但舞姿已经别有一番妩媚风情,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她是不是还保持着自己清晨练舞才习惯?有没有在将军府中,因为父兄的战功赫赫、豪迈大气而变得英气逼人,身上有着不输给男儿的豪气?“哦?” 颇感兴趣的挑眉,骆启霖嘴角带着友好的笑,给欧阳离天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君无恨,“难道我国这么多美人,都入不了君王的眼?” “本王在多年以前,遇到过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迎风一舞,衣袂飘飘,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女坠落凡尘一般,当真是美不胜收!” 说着,君无恨黑眸闪过浓浓的怀念。 苑苑妹妹,我能再见你一面吗?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一切,你心里受的苦楚,我都听说了,难道,因为这个,你便不肯出来见我吗?苑苑妹妹,你也太小看我了,十一年前你我初次相见,我便认定你是我君无恨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都只认你!“世间,当真有如此让人过目不忘的舞姿?” 挑眉,骆启霖面露怀疑,这世间,还有比苑苑舞姿更好的人?他,不相信!“当然!” 提起这个有着让人过目不忘舞姿的人,君无恨微微一笑,脸上冷硬线条柔和下来,眼角眉梢都带了温润之色。 他本就生得英俊潇洒,俊美宛如天神,这样眼底带了温暖和柔情,刹那间这房内仿佛涌入一道亮光,让林玉涵再也移不开眼睛。 “君王莫要如此自信,先看看朕的爱妃,舞蹈过后,再下断言,如何?” 想到那个妩媚无双的人儿,骆启霖眉梢的笑意,柔和下来。 “好!” 慵懒的在座椅上换了个姿势,君无恨虽然穿着素色的衣衫,却掩饰不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强势和君临天下的霸气。 骆启霖拍了拍手,一群身穿单薄绿色纱衣的美人,簇拥着一位身形娇小的红裙女子涌入大殿,随着音乐舞动出让人心醉神迷的舞蹈。 女子红纱蒙面,只露出一双灵动无比、妖媚无双的凤眸。 她轻摆裙裾、水袖飘舞,举手投足见风情尽现,目光流转间媚态横生,似有为那种风华,藏在这双魅惑的凤眸中。 随着鼓声的越来越快,她以右足为轴,轻轻舒展长兴,娇小的身子随之旋转,越转越快,腰间火红色缨络,悄然滑落。 忽然,她足尖一点,自然的从地上翩然飞起,十余名美人围城一团,玉手挥舞,数十条绿色绸带轻扬而出,大殿中仿佛泛起绿色波涛。 女子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细的玉足轻点,衣袂飘飘,宛如凌波仙子,莹润凤眸顾盼神飞,嫣然一笑,魅惑风化让人叹为观止。 在众人迷醉在她嫣然笑颜的刹那,红色衣袂再次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蹁跹,她仿佛就似是月殿飘落的素女,沾染了俗世的尘埃,清新中带着一抹魅惑。 足尖在绿色绸带上轻轻一点,完美的旋转后,红色的水袖在虚空中浅浅的一抹,仿佛要拨开绵绵的云彩,探望人世间的悲哀。 美人们纷纷后退,女子从绿色绸带上翩然落地,在层层叠叠的裙尾纷纷垂下后,一切事物似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君无恨握紧手中酒樽的时间,她的裙角再次瞧瞧扬起,不是风,轻巧的步伐却飘逸如风。 “媚绒,献丑了!” 一舞毕,身形娇小、凤眸流转的魅惑人儿带着一众美人上前,到帝王面前徐徐下跪。 她的每一个动作,带个人的并不是窒息的压迫,而是沁透心底的震撼,许久许久,大殿上才想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从她出来,君无恨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旋转的娇小身子上,平静的瞳孔中,起了阵阵狂喜的波澜,又在骆启霖看过来之前,敛去。 “快起来!” 看一眼文雪儿,骆启霖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下台阶,在苑苑的膝盖落地之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在怀中,无情的眸底染上温润宠溺,“你身子还为好,朕让夜狼送你回去,好好歇息!” “是!” 乖巧垂眸,不折痕迹的挣脱他的手臂,苑苑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以为如以前一般,是骆启霖利用自己除掉的对象,红纱下的唇抿了抿,心中十分不悦。 骆启霖,你当我是什么?在你这么伤我、骗我,让你的女人对我百般凌辱、万般虐待之后,你还要我为你除掉障碍?你以为你是谁,风流成性的四皇子罢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摆布,任由你当物品,送给这个、赠给哪个?“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 仿佛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骆启霖弯腰,靠近她的耳朵,低声安抚,“你先回浣衣局,此事,朕过几日在同你细说。” 一边说,一边给站在自己身后的欧阳离天使眼色,握着娇小人儿纤细的柔荑,微微凝眉后,将陈胜递上的披风为她披在瘦弱的肩上,“你身子刚好,吹不得风,回去好好歇着!” 苑苑没有再开口,红纱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含恨冷笑,凤眸中流光一闪而过,乖顺的点了点头,在欧阳离天的搀扶下,抚胸轻咳着离开太和殿。 君无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平静无波,心底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那身影、那眼睛、那魅惑的笑,和记忆中的人,好像,好像……苑苑妹妹,是你吗?“陛下,您没事吧?” 方才站起身帮他解围的男子看他一直盯着那火红色的身影瞧,心中一个咯噔,生怕他中了承乾帝的美人计,忙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可以听到。 “无妨!” 回过神来,君无恨垂眸,手心的缨络在手心仿佛有灼热的温度,将他冰封多年的心添满。 方才,在她起舞旋转的瞬间,腰间缨络不小心滑落,他用内力吸其到手心,却发现,上面有着淡淡的、似曾相识的幽香。 是她吗?分离了十余年,她,长大了,也,更美、更魅了,那勾魂摄魄的目光,让人心神荡漾,恨不能将她揽入怀中,好好保护,从此,让她只为自己,展现那荡人心魄的魅。 “君王,觉得如何?” 直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骆启霖才收回留恋的目光,面向君无恨,语气中,难掩炫耀。 是的,炫耀。 苑苑是他最得意的棋子,她有武功底子,做那样回旋、折腰的高难度动作,带着一种飒爽英姿的美,偏偏,那眉宇间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和这英气中和,娇小的身子透出楚楚可怜的魅。 纵然是万花丛中过,风流成性,女人无数的他,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为她天生的媚骨震惊着迷,尤其是在得到她之后,那销魂蚀骨的甜美滋味,让他无法自拔。 纵然知道她是苑浩南的女儿,世间没有永远的秘密,他也不愿意放她离开,她这朵有毒的罂粟花,已经牢牢的控制了他的心,让他上瘾,让他……离不开。 “尚可!” 不折痕迹的将妩媚人儿起舞落下的缨络藏入袖中,君无恨斜靠着柔软的椅背,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 英俊刚毅的脸上,染上少许疲惫,非但没有减少他的潇洒,反而增添三分慵懒的特殊男性魅力,举手投足,更是带着优雅霸气,让骆启霖都有些,叹为观止、自叹不如! “微臣遵旨!” 礼部侍郎站起身,对帝王恭敬施礼后,行到君无恨等人跟前,恭敬行礼,“君王,请随微臣来。” “请带路!” 手里的折扇刷的一下展开,君无恨一点也不客套的,昂首阔步走出太和殿,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两个男子使了个眼色。 “李大人,不知道这洛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释然的笑了笑,腰缠玉带、身穿藏青色王服的男子上前,拉了弓着腰的礼部侍郎,对君无恨暧昧眨眼。 “啊……”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人会如此的和颜悦色,礼部侍郎李大人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的举措如今关系到国之体统,忙换上笑脸,“不知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场所?” “哦?此话怎讲?” 男子,君无恨的弟弟君无忌挑眉,俊脸略带茫然,眸中,却闪过冷冽的寒意。 呵呵,什么样的场所?李大人,你当我堂堂红鸾国六王爷,如你们风流多情的承乾帝一样,除了跑女人堆,便是吃喝玩乐吗?本王爷虽然没有大哥那么睿智,没有二哥那么温柔,没有三哥那么内敛,但好歹也是王爷,帮助兄长治理国家,让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幸福的生活,是我们兄弟心中的理想。 若不是为了寻找我十余年都毫无下落的三嫂,我才不想来这充满了靡mi之音的风月之国。 “王爷若想喝酒,可以到杏花村,那里的美酒数不胜数,品种繁多,保证能让王爷尽兴,若王爷喜欢美人唱曲,可以到明月楼,那里的美人环肥燕瘦,任君挑选……”没发现君无忌的异样,李大人兴致勃勃的介绍着。 君无忌呢,为了配合自己尊敬的陛下三哥,不得不装作听得非常认真的样子,时不时的还要点头附和两声,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他就留下来陪大哥监国了,让老七过来,老七那张油嘴,保证能把这个唠唠叨叨的礼部侍郎哄得团团转,卖掉还要为他数钱“玄武,你去查查,那媚绒,到底是什么人!” 看两人聊得务无比投机,月靠越近,君无恨冷眸闪过少许温暖,悄然靠近自己最信任的侍卫,冷声吩咐。 第五百一十三章 风中凌乱 “是,陛下!” 点了点头,蓝衣男子没有回答,步子却越来越慢,不一会儿便到了使团、侍卫和礼部侍郎等大队最后。 目光四顾,看无人注意自己,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几个原本站在他身旁的侍卫悄然上前,将他的位置填补,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眨眼的时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君无恨回头的眼中。 对他的身手,君无恨非常相信,黑眸闪过赞许,悄然跟上君无忌和李大人,手中折扇轻摇,君临天下的气场和属于强者的气息在他身上完美结合,潇洒又冷峻。 “哦,那据李大人所言,那烟雨楼的酒,也是来自杏花村?” 听两人说到烟雨楼,君无恨脑海中闪过路过烟雨楼时见到的一女两男,折扇刷的一声合起,冷漠挑眉。 “是的,君上!” 对君无恨,列国之内实力最强、兵力最多、富饶强盛的红鸾国国家的帝王,李大人恭敬得腰都要弯到地上去,不住的打躬作揖,“君上喜欢美酒?” “一切美好的事物,本王都喜欢!” 冷扫一眼卑躬屈膝的李大人,君无恨留下模棱两可的话,带着侍卫、使团,快步离开。 李大人看着有条不紊却快速进入行宫的使团和君无恨、君无忌两兄弟,嘴角抽搐许久,忍不住风中凌乱了。 他好歹是这大轩辕的礼部侍郎,负责接待所有来洛城的列国使臣、君王,在朝堂上也占有一席之地,等他一下,会死啊?对于方才君无恨直接离开的喜剧一样的变化,骆启霖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喜滋滋的搂着文雪儿的肩,通过身后的偏门,进入后宫。 陈胜见状,连忙对那主持宫宴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自己对着林阳、轩辕沧浪等重臣打了个千儿,从偏门退出大殿。 对于这戏剧般的变化,林阳和轩辕沧浪感觉有些跟不上节奏,看着几个人离开的地方,唇角直抽抽,这叫什么事儿啊?主持宫宴的太监会意,再次高喊一声,宣布宫宴结束,不少人和两人一样,都没有回过神,事情发展跳跃性太大了,一时之间,他们的思维根本转不过来……出宫的玄武站在洛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着大街上儒雅的男子、温婉的姑娘优雅在街道上游荡,摊贩高声吆喝着的辛苦模样,很悲催的发现,他竟然一口气跑出了皇宫。 这下子,他要去哪里打探消息啊?那个魅色无双的人儿,那个跳出曼妙舞蹈,让他家尊上点击的人儿,要从何查起?她名叫媚绒,看承乾帝看她的眼神,貌似她是承乾帝的妃嫔或者什么的,那他,是不是从宫中查起比较方便?对哦,貌似听到承乾帝说,让她回到浣衣局好好休息,那浣衣局不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吗?她难道是浣衣局出来的官女子?思前想后,想不出头绪,他转身,眉头皱成一团,算了,还是先回行宫,问问尊上,他要从何处着手吧!正想着,他垂下的右手手指抖了抖,身体陡然紧绷,黑眸冷冷眯起,听着那轻盈的脚步声,目光转了转,戒备的缓缓往前走。 “老四,好久不见了!” 走到无人处,身后那亦步亦趋的身影还在,玄武目光一厉,拳头咯嘣一声,正要出手,身后清朗的声音却让他蓄满内力的拳头,瞬间松开。 “大哥?” 一个疾步转身,看到玄色劲装的男子和蓝衣娴静女子,玄武脸上顿时染上喜悦,“大哥,这位姑娘是?” 他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这娴静女子貌似是他跟在尊上进入洛城的时候,抬头看到的女子,听说,是烟雨楼的女掌柜,名唤叶静尘,乃是洛城首屈一指的商业奇才。 而且,她当时对他做的手势,是青军独特的联系方式,而传递的讯息,便是“圣女殿下在宫里,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速,营救!” 再次看到这娴静女子,他不觉猜想,她,会不会也是他们青军四大统领的一员?“她是你大嫂!” 垂眸看一眼安静站在身旁,把玩着蓝色手帕的娴静女子,独孤非凡似笑非笑的,长臂一伸,干脆将她搂在怀里,高调的宣扬着自己的主权。 “当真?如此,恭喜大哥!” 兄弟多年,虽然因为圣女殿下下落不明,见面的次数极少,玄武还是打心底替独孤非凡高兴,对着叶静尘深施一礼,“小弟见过大嫂,哎呦,大嫂为何动手?” 叶静尘飘扬的蓝色衣袖落下,随风摆动,娴静的脸上闪过羞涩的嗔怒,即为他的爽直,也为独孤非凡的介绍,“谁是你大嫂?” 这男人,为何不说她是朱雀,反而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再说了,她还没有嫁给他,哪里算是老四的大嫂?“静尘,你可是说过,今生非我不嫁的,难道,你想反悔?” 独孤非凡一笑,也不气恼,反而觉得这样气鼓鼓的女子,分外可爱。 要知道,他心爱的女子可一直都是理性而知性的女子,难得露出这样含羞带嗔的小女儿家模样,以往,可是想看也看不到呢!“那话是谁说的?真傻!” 叶静尘才不会上当,脸上红晕褪去,上前一步,对玄武拱手,“玄武,我是朱雀叶静尘,你可以叫我三姐,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原来是三姐,小弟有礼了!” 拱手回礼,玄武目光在脸色迅速阴沉的独孤非凡身上转过,豪迈道,“原来大哥和三姐是一对儿,小弟在这里,对两位说一声迟来的恭喜。” “多谢四弟!” 独孤非凡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含笑上前,和玄武的手握在一起,“自家兄弟,闲话少说,你怎么在这里?” “还问我呢,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不说还好,一说,玄武跳起来,剑眉一抖一抖的,英俊的脸上闪过薄红,“如果不是你们开口,我的拳头就落下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我们也很好奇,你闲来无事出宫做什么?在大街上转来转去,不会是迷路了吧?” 斜视腰悬宝剑,却穿着蓝色长衫的玄武,叶静尘丝帕掩口,娴静脸上难掩愉悦。 提起烟雨楼,叶静尘娴静的脸上带着自豪,神采飞扬的道。 “三姐一个人,如何打理这偌大的杀手组织?我虽然没有离开过尊上,但烟雨楼的杀手团,还是听说过的!” 跟着叶静尘和独孤非凡往外走,玄武实话实说。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锦衣华服的男子,急匆匆的行路人,构成了这出乎意料的繁华。 独孤非凡回头看他,想了想,脚步缓了缓,和他并肩而行,“你三姐最厉害的不是这些,而是她能让那些顶尖杀手,乖乖听话,绝对服从。” “传言中,只要被烟雨楼的人盯上,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呢,三姐好厉害!” 点了点头,玄武看着叶静尘娴静的背影,满脸羡慕。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回眸一笑,叶静尘带着两人,从后门进入烟雨楼,“但,烟雨楼名义上是我的,实际上则是承乾帝的。” “什么?” 纵然是独孤非凡有先见之明的捂住耳朵,还是被玄武高分贝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微微一笑,叶静尘推开三楼自己房间的门,对坐在房内圆桌旁的青衣男子打招呼后,淡淡道,“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今日是第一次聚到一起,老四,你要喝点什么?” “听说烟雨楼的女儿红乃是珍藏三十年的佳酿,不知道小弟今日,有没有这个口福。”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玄武还是珍惜今日难得的相聚,换了话题。 “好,我去到库房给你取,再让厨房做几个小菜,你们先坐着,我一会儿就来!” 嫣然一笑,叶静尘重新走出房间,将房门关紧,踩着木质台阶,拾级而下。 “大哥二哥,三姐说这里实际上是承乾帝的产业,此话从何说起?” 叶静尘一走,玄武便再也忍不住,抓住独孤非凡和苑听雨的手,一脸的“求真相”。 “此事说来话长,静尘母女当时随圣女殿下来到洛城,不想圣女殿下难产而死,伯母也染上恶疾,随圣女殿下而去,那时的她只是几岁的孩子,不得已,便卖身葬母……”给他倒杯茶,独孤非凡看着自己的手指,娓娓道来。 另外一边,随着侍卫的掀开帘子,君无恨走进行宫的客房,看着上面的摆设,嘴角勾了勾,挥手让侍卫退下。 行宫不愧是行宫,骆启霖用来招待使臣的地方,里面的奢华装饰和华丽布置,就算是列国公认最富饶国家的帝王君无恨,也忍不住叹为观止。 床柱上的白纱下,拳头大的夜明珠就算是在白天,也散发出柔和的光,将晃动的纱帘衬托得,也带了三分柔和。 君无恨在大殿的圆桌旁坐下,看着窗下书案和笔墨纸砚,嘴角勾了勾,“老六,你猜,承乾帝会不会有诚意和我们结盟?” 抿一口香茗,君无恨目光平静,折扇轻摇,腰间的金色腰带给身穿月牙白衣衫,带了三分儒雅的他,增添三分张扬。 “承乾帝登基没多久,又是在兄弟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如今兵权还散落在大臣手中,根基未稳,我想,他一定会有诚意的!” 想了想,君无忌一撩袍子,在他身旁坐下,“不过呢……”“不过如何?” 眉梢也没动一下,君无恨依然不紧不慢的品茶,黑色的眼眸平静而冷漠,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情绪波动一般。 “不过呢,陛下您和他合作得有没有诚意,小弟可就不敢猜测了!” 笑了笑,君无忌拨开晶莹的葡萄,屈指一弹,葡萄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精准的落入他张开的口中。 第五百一十四章 诚意合作 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尚且带着些孩子气,这动作落入君无恨眼中,让他微微摇头,唉,到底还没长大呵~“他如果没有对苑苑做什么,本王自然是有百分百的诚意和他合作,可如果他让她伤心落泪、水深火热,不要说合作,这轩辕,本王将之夷为平地为苑苑出气,又有何难?” 冷哼一声,君无恨霸气宣布,掏出那起舞的人儿落下的缨络,眸中闪过浓浓的思念。 苑苑,苑苑,我的苑苑,你可知道,我对你早已思念入骨?这么多年来,我不近女色,拒绝父皇塞给我的女人,拒绝母妃帮我选的妃子,我只等你,等你长大,等你做我唯一的妻子、一生一世的爱人!父皇说我痴,母妃说我傻,可,为了你,我甘之如饴,只要你心中有我,依然在等我,这十余年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我登基那年,听说了你的消息,却是噩耗,大将军苑浩南通敌卖国,你的及笄之日,将军府血流成河。 我真的想过来,可我太忙,新帝登基,百废俱兴,西北战事又起,我不能离开,若不能站在世界之巅,又如何保护我心爱的你?苑苑,如今,我来了,我来找你,我来带你回家,从此给你无尽的宠,让你每日笑口常开,忘记这几年来不开心的事情,可好?听说你没事,被人移花接木救下,藏入府中,后来,沦为男人的玩物和棋子,身心都受到重创,如今,可好些了?“三哥,这位未来三嫂,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这么多年,你为了她府中没有任何姬妾也就算了,连女人也不碰?” 对他这种冷冽而霸气的形象早已免疫,君无忌异常淡定的吃葡萄。 说起他家三哥,红鸾国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雄才大略、年少为王、处事沉稳、深谋远虑,是对他完美的最好诠释。 十年前统帅三军平顶东南的时候才十三岁,那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淡定,已经深入列国将领心中,列国提起红鸾国三殿下,无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此乃真英雄、大丈夫也!可是,自从十一年前跟随母妃到洛城做客回去之后,三哥就变得更加沉稳,做事果断,行动利落,雷厉风行的收复失地,保持红鸾国列国第一强国、疆土第一的强者地位。 但,每晚平静下来,他都会看着远方沉思,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和温柔的眼神,他们几个兄弟都觉得,他们红鸾的第一强者,有了思念的人儿。 这么多年来,三哥年龄渐长,丰神俊朗的模样和处事沉稳的姿态,更是让红鸾的多半姑娘心生倾慕。 宫宴上,他淡漠喝酒,慵懒不理任何人,将所有姑娘的秋波无视了个彻底,曾让父皇、母妃怀疑,三哥是不是因为常年和兄弟们在一起,又领兵打仗处在男人堆里,以至于他对女子,没了兴趣。 如今看来,三哥不是对女子没兴趣,而是没有碰到让他心动的女子罢了!心中对这个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三嫂,他们兄弟几个可是充满了好奇,这次,自己更是死皮赖脸的跟来,非要见见三哥心心念念的女子不可。 只是,那人儿,为什么还没出现呢?“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提起自己心爱的女子,君无恨嘴角带了足以融化千年寒冰的温暖,“她名叫苑苑,乃是父亲至交,轩辕大将军苑浩南的爱女,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算算年龄,她也有十九岁了!” 垂眸,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漆黑木匣,打开,里面翡翠绿玉镯散发着柔和光辉,透过玉镯,他仿佛看到年少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数月的,天真烂漫、调皮捣蛋的少女。 苑苑妹妹,你,还好吗?为何我,找不到你?“苑将军的女儿?” 挠挠头,君无忌淡定的吐葡萄皮,和君无恨相似的无情黑眸转动了下,眉宇间带着不解,“苑家不是已经被凌天帝全家斩首了吗?那三嫂岂不是……”“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听说将军府出事,我便派了人来寻青龙,让他暗中查探!” 看着玉镯,君无恨眉眼间带着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活着,而且,就身陷这皇宫之中,我……谁?” 正说着,他脸上温润敛去,利眸陡然一转,手一扬,手中瓷盏已经如疾风利射而出,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无边的冷意。 一撩袍子在君无恨身旁坐下。 君臣之礼神马的,他不是红鸾的人,面前的霸气男人不在乎,他,当然更不在乎了!“结果呢?” 君无恨觉得,自己除了面对那个女子,平常是惜字如金的,那些客套话、恭维话,最好全部省去,利落爽气,最好!“尊上,圣女殿下确实在这宫里,而且,真的是水深火热啊,不止一次被承乾帝打入天牢,而且……”咕噜噜将一杯茶全部灌下肚,玄武才抹了下嘴巴,将自己从叶静尘等人口中得到的消息,竹筒爆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告诉王者之气尽露的男人。 “是吗?” 声音已经波澜不惊,君无忌和玄武却发现,他持着瓷盏的手,微微颤抖,上面青筋暴露。 “是的,尊上!” 点了点头,玄武倏然一撩袍子跪在他脚下,满脸坚定,“尊上,属下愿意去寻圣女殿下,将她寻来,和您重聚!” 尊上思念圣女殿下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的激动多余知道承乾帝对她所做的事情的愤怒,身为属下的,应当为主子分忧。 能让两人重聚,再续十余年前的缘分,更完成前任圣女大人的心愿,他相信,烟雨楼的那几个人,会权利配合自己。 “不必!” 垂眸,君无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檀香木圆桌,嘴角冷冷一勾,“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么一时三刻,况且……”看了看玄武,他继续道,“承乾帝既然将她当最有用的棋子,身边断然少不了暗卫,就算你有那个本事将她平安带出浣衣局,但,承乾帝此人深不可测,他,会不追究吗?还有,你将她带出浣衣局,安排在哪里居住?直接带到这行宫吗?” “这……”玄武抬头,英俊脸上闪过尴尬,“属下没想过。” “这行宫四周护卫森严,其中不少是承乾帝的心腹,他在监视着本王,你那么堂而皇之的带一个女人进来,是要引起两国大战吗?” 扫一眼不喜动脑子的玄武,君无恨凝眉,敲了敲桌面。 这些暂且不重要,就算承乾帝不追究,他也不会同意,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留在自己身边的身份,他凭什么被她爱?“尊上,承乾帝那样对待小姐,将来两国,少不了……”皱了皱眉头,玄武心中为那命运坎坷的人儿抱不平。 他们青霄国高高在上、圣洁尊贵的圣女大人,竟然被那个男人当作礼物和棋子,送给一个又一个男人,太可恨了!想要皇位,就靠自己的能力得到,用女人做武器,除掉自己的兄弟,算什么本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本王会想办法,先见她一面,如果她要离开,就算是颠覆了这江山,本王又有何惧?” 淡然扫一眼玄武,君无恨霸气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冷意,更带着自己的决心。 是的,决心!为了苑苑妹妹,他不在乎和轩辕为敌,不要说红鸾是列国第一强国,就算国力不如轩辕,苑苑她受的苦,他也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君家的男人,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苦、受委屈,这么多年没有在她身边,让她国破家亡之后面对那么多如狼似虎的男人,已经让他心痛。 又怎么舍得,在她遍体鳞伤之后,不为她撑开一片只属于她的天空?“尊上!” 抬头,看着王者之气尽显的男子,玄武眼底涌出狂热的尊敬和崇拜。 不愧是他们圣女大人看中的女婿,如今圣女殿下的夫君,未来圣女殿下的父亲,果然……真英雄、大丈夫也!“听说,这皇宫中有个凝霜院,里面种满各种各样的桃花,而如今乃是桃花三月,若不去瞧瞧,岂不可惜?” 摆摆手,君无恨示意玄武站起来,站在大殿的窗前,看着外面罗列整齐的侍卫,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弧度,“苑苑,等我,马上,我们就可以再见了!” 等见了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之前受了多少苦,不管你为了任务,跟过多少男人,我依然爱你,我依然要你,做我的王后,而且,是唯一的王后!今生今世,我只要你!“小姐,听说凝霜院的桃花开了,那一阵风吹来下的花雨,美不胜收,您要不要去瞧瞧?” 浣衣局里,看着苑苑挥动狼毫的认真劲,夏晴天微微一笑,将研好的墨轻轻推到她右手上角。 “桃花,已经开了吗?” 顿了顿,苑苑从打开的窗子往外看,垂柳嫩绿色的叶子在风中摇曳出完美的舞蹈,想到如今萧瑟的将军府,妖媚的凤眸中顿时染上浓浓的酸涩愁绪。 听说,那天自己晕倒之后,将军府惊慌奔走的侍女、家丁被当场斩杀数十名,癸巳年的腊月初八,将军府,血流成河……听说,那院中年年开白色花朵的梨树,在第二年春天,开出的是,血红色的花朵,那花朵散发出的血腥气,在洛城上空飘了将近一个月……那后院的梅树下,埋藏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听说,自从家中遭劫之后,那梅花,便再也没有开过……它,是不是,也在为将军府上百名的冤魂,鸣冤叫屈?“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哭了?” 丝质手帕擦过眼角,夏晴天满脸担忧的样子撞入眼眸,红唇一张一合,低语,“不想去便不去了,原本想要小姐出去散散心,没想到却惹来小姐的不开心,是晴天的不是!” 第五百一十五章 泪流满面 “我没事!” 回过神来,苑苑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摇头,拭去脸上晶莹,她心中烦闷不已,“我不过是想到数年前,将军府发生的血案罢了!” “小姐,对不起!”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惹来她这么多的眼泪和伤感,夏晴天垂眸,满脸愧疚。 她不过是听了离天的话,约小姐今日到凝霜院去看桃花嘛,谁知道小姐不但没兴趣,反而惹她伤心,这下子,弄巧成拙了。 不安的揉了揉手中被泪水沾湿的丝帕,夏晴天怯怯抬眸,看着她擦拭干净,不施粉黛的清秀小脸,那凤眸中的愁绪,让她微微心疼。 “没事,已经过去三年多了,那梨树除了第二年,便再也没有开过花,不知道是耗尽了血气,还是为将军府的萧条默哀!” 叹口气,苑苑放下狼毫。 这种时候,她哪里还有书写的心情?“小姐,既然不练字了,那便出门散散心吧,总闷在房里,对您的身子可不好!” 看着她感染了愁绪的脸颊,夏晴天小心建议。 离天大哥可说了,无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今天都要让小姐出现在凝霜院,因为,能救她出火坑的人,来了!她原本可以跟着独孤非凡离开皇宫,却没有离开,夏晴天知道,是因为自己,承乾帝用她的性命和烟雨楼的存亡来威胁善良的她。 于是,就算再恨,她还是留在了这牢笼一般的皇宫,面对那个让她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杀父仇人的男人身边,还要百般逢迎!对苑苑的忍辱负重,她打心里佩服她的隐忍,却又为她的善良维护感动。 如今,能有人带她离开,又不伤到自己和烟雨楼,不会让她蔚蓝,她怎么能不极力促成,让她脱离苦海呢?“好,反正我也没了写字的心情,那,就和你一起去看看你说的百里桃林、千里花雨吧!” 笑了笑,苑苑对她拧了拧可爱的小鼻子,压下心底苦涩。 夏晴天这才露出笑脸,打开衣柜,看到柜子中千篇一律的浅紫色、浅蓝色衣衫,皱眉,似乎有些不满意。 翻了翻,看到一抹亮色,她的眉头这才重新舒展开来,毫不犹豫将衣裙取出,碰到苑苑面前。 “啊?这个,会不会太亮了?” 看到衣裙的颜色,苑苑小嘴一张,惊呼的可爱模样逗笑了夏晴天。 “小姐,您皮肤白,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的,而且啊,你想想,在那漫天的粉红色花雨下,你穿着这样的衣裙跳舞,那该有多美?” 双手抱在胸前,夏晴天满脸憧憬,那情景,光想想,已经醉了。 “……好吧!” 脑补了下那样的场景,心中虽然感觉意境很美,苑苑还是小小的矫情了一下,抱着衣裙到内阁换衣服。 夏晴天看着她敛去愁绪的背影,嘴角勾起,漆黑的眼中闪过莫测高深的笑意! 不管小姐有没有抛下仇恨和眼底愁绪,对亲人的思念,至少这一刻,她是开心的,看她那从来不曾为外人展现的曼妙舞姿,她就知道,自己做对了!苑苑仰着头,在桃林中旋转着、旋转着,脑海中闪过那日宫宴上一瞥而过的霸气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酸酸的。 那长相淡漠而冰冷,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手持折扇,身着白衣,上面流云飞鹤很是骋然,唇红齿白、眉眼疏离,舒松自意中,王者之气显露无疑。 他,应该就是晴天姐姐所说的,列国公认最强国——红鸾国的君王,君司庆了吧?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比承乾帝更浓,难怪,那林玉涵最近吵着闹着,要承乾帝封她为郡主或者公主,和亲红鸾!那样的男人,若能真心对待一人,势必掏心掏肺,尤其是,听说他后宫没有任何妃嫔,也难怪,被拒绝了一次,某女还是那么锲而不舍!心中叹息,一片粉红色花瓣落在眉梢,随着她的舞姿旋转,然后飘飘然落在地上,和万千粉色混合在一起。 看着地上的花瓣,苑苑脑海中倏然闪过“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句话,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不知不觉的,泪水滑落脸颊。 “听说,君王后宫尚未有任何女子?” 不远处,紫色华服、上面龙爪飞扬的君无恨陪着白衣如雪的男子,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迈步进入凝霜院。 骆启霖对君无恨的能力不怀疑,更羡慕他身边有那么多贴心的兄弟可以帮他分摊国事,让他有时间四处游历、出使外国权当散心。 虽然这样会容易造成权利分散,有异心的人会借机滋事,但他觉得,按照君无恨的谋略,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 恐怕,在他这个深谋远虑的帝王心中,那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演绎着让他谛笑皆非的剧情,他不过动动手指头,便能平顶那所谓的声势浩大的叛军。 “本王哪里有皇上这般好福气,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温柔贴心,可是世间多少男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目光闪了闪,君无恨折扇轻摇,淡漠道。 骆启霖,你后宫既然已经有那么多的美人,为何你还霸占着我的苑苑妹妹不放,将她禁锢在这深宫之中?她那么喜爱自由的女子,宛如在天际翱翔的雄鹰,你却折断她的双翅,将她养在画眉的笼子里,她又怎么能不日渐消瘦?“哈哈……”提到自己的后宫,骆启霖眼底难掩得意,爽朗的大笑,眉飞色舞道,“若说别的,朕当然不敢和君王相比,至于这应付女子的手段,朕自认,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语气中,难掩自豪!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没了嚣张的李红绫、虚伪的赵嫣然,后宫平静了许多,虽然妃嫔争风吃醋,但他稍微安抚一番,便可让闹事的女子偃旗息鼓、委屈的女子重展笑颜,除了……浣衣局那个妩媚无双的人儿,如今变化是挺大的,但久病初愈的她对自己如今是能避则避,就如那日宫宴,她从自己怀中溜走……当天晚上,他难耐思念的带了夜狼到浣衣局,却被她阻拦在门外,理由是,身子不适,不宜伺候圣驾,直接将他赶到了文雪宫。 想起此事,骆启霖就异常郁闷。 他堂堂天朝帝王,相貌堂堂、文武双全,掌管轩辕万千百姓,是洛城半数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后宫妃嫔朝思暮想的期待。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的恩宠,多少人想要为他生下孩子,好母凭子贵、一步登天!这样的论调,怎么到了她那里,便行不通了呢?她不争他的恩宠也就算了,他到那里去,她怎么还将自己关在门外?英明神武的承乾帝觉得,他深深的受伤,也深深的不了解,那个人儿的奇怪心思,每日弹琴作画、下棋唱曲,怎么就不多到御花园走走呢?他仿佛忘记了,是他让苑苑无事不必到御花园中走动的!被关在门外,数日不得见之后,他便华丽丽的幽怨了,很想见到她娇小的身影,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描绘她妖媚的笑容……君无恨嘴角勾了勾,将他的话自动屏蔽,看见桃花落雨的美景,脚步渐渐慢下来,想象着心爱的人儿在桃林中曼舞的模样,眸光略微柔和。 苑苑妹妹,你曾说你最喜蔷薇,因为妖艳如血又醒目,但你喜欢在花雨下穿着绿衣跳舞,因为,那样更耀眼,可以让我轻而易举的找到你。 如今,我在红鸾国专门为你建了一座思卿宫,里面全部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中满了桃树、梨树和梅树,每到花期,各色花朵绽放,迎风飘落的花瓣跳着妖娆的舞蹈,唯独,缺了你这个跳舞的女主人。 苑苑妹妹,你可知道,我很想你?正想着,他瞳孔陡然一缩,那有些熟悉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的抬眸,不受控制的抬腿,向桃林深处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便看到那纤瘦女子,一身明亮的绿色,在满天飞花下旋转着,跳着宫中女子差不多都会的“飞天”舞。 她的绿衣不算最显眼,却在漫天的桃花里显得是那样的脱俗,那样的亮眼,心中不由暗叹,果然是美若天仙的女子。 她美艳如画、妖娆魅惑,素手纤纤,白嫩西昌,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写满浓浓的愁绪,凤眸流转,流泻万千魅惑风化。 额前黑发剪齐,衬得小脸越发的尖,发式精美,似披散却未全披散,一部分用细小麻花辫扎起盘绕,仅留一缕麻花辫在肩头飘舞。 额头画着浅浅的桃花妆,腰间铃铛随风发出悦耳响声,配合着她凄楚的表情,当真美若天仙下凡。 脚步放轻,徐徐走进迎风曼舞的娇小人儿,君无恨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心头,那眉宇间的妩媚和似曾相似的容颜,让他的心,跳动得飞快。 脑海里来回跳动着一句话,是她吗?是她吗?靠近随风飘舞的曼妙人儿,却发现她眼角的的泪滴,刚刚离得远没有看到,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晶莹让她不但美丽如初,更显三分楚楚可怜。 “敢问姑娘芳名?” 似曾相识的身影、熟悉的桃花香、异常熟悉的身上散发出的蔷薇花的幽香,让君无恨忘记身在何处,试探的声音,微微颤抖。 听到陌生的声音,苑苑转身,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吓得娇躯一震,控制不住旋转的双脚,一个不稳跌倒在飘满花瓣的地上。 “哎呦,好痛!” 脚踝传来的疼痛让她惊呼出声,眉头皱成一团,本来就带泪的眼角再次氤氲了雾气,泪眼看着君无恨,她小嘴一撇,更显楚楚可怜。 他,就是那传言中,红鸾国的国君,君司庆了吧?那日宫宴上匆匆一瞥,已经为他的王者之气叹服不已,今日再见,她终于明白,那林玉涵为何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吵着闹着要嫁给他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让女人迷醉 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有让姑娘们迷醉的,本钱呵~“姑娘,你没事吧?” 由于苑苑今日没有梳髻,鬼使神差的君无恨,才由此称呼。 看着面前娇媚无双的女子,君无恨心中震撼更深,女子乌黑发丝一半挽起,步摇插入发件,红色宝石在眉心晃动,更添三分魅惑,那双潋滟的凤眸还带着泪滴,楚楚可怜的让他想要张开双翼,将她纳入怀中,好好保护。 一身的绿色在这漫天粉红的桃林中,显眼而脱俗,果真,承乾帝目光极好!“谢谢,我没事!” 不敢和他审视的目光相对,苑苑垂眸,小手撑着手臂站起,心中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夏晴天骂了个狗血淋头。 来到凝霜院没多久,她就跑得不见踪影,如今自己摔伤了脚踝,没了她的搀扶,要怎么回浣衣局?要知道,浣衣局距离这里,很远耶。 拍了拍身上花瓣,苑苑忍着疼痛站直身子,左手摸到右手手腕,转动着翠绿色的玉镯,眸中闪过浓浓思念和愁绪。 无恨哥哥,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在等你?无恨哥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才发现,我对你的爱已经深入骨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更想你…… 有些失落的转身,一缕绿光从眼角闪过,他的动作僵硬了下,偏头,看到女子雪白玉腕上的翡翠玉镯,眸中顿时染上浓浓狂喜!太好了,苑苑妹妹,我,终于,找到了你!“小心!” 看着忍着脚踝疼痛却垂眸看玉镯的苑苑,君无恨从狂喜中回过神,伸手将她摇晃的娇躯稳住,右手,下意识的缠上她的细腰,顿时,一阵心酸。 承乾帝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怎么让孤傲的少女,如此消瘦?这消瘦的细腰,没有一点肉,一阵风吹来,她是不是就要和这大好的世界,说再见?“谢谢!” 对他的出手相助,苑苑很感激,抬眸,甜甜一笑,近距离看清他的长相,心中也是微微一跳面前的男子身形挺拔,漆黑的眼眸淡漠而冰冷,高挺的鼻梁、粗长的媚,一身雪白的锦袍,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的金色腰带昭示着他先和的身份。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他的俊美超过了女子,冷硬的脸庞上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成熟,桃花不经意的缭绕在他的周围,不时落在他的发簪和衣角,如此美丽的意境,她竟找不到词语可以形容。 “姑娘怎么一人在此舞蹈,身边也不带个贴心的人?” 四顾,没找到除她之外的人,君无恨微微凝眉,略有不悦。 他的苑苑是如此媚骨天成,无论任何男子见到,都要为她侧目,万一有人看她一人在此,心怀不轨,以她的三脚猫功夫,岂不是……只想想,便一阵后怕!利眸一眯,浓浓的冰冷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薄唇抿成一条线,如果被君无忌或者君司晨看到,一定会找个借口,脚底抹油。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极度生气,一不小心得罪了,被他揍一顿,可不是好玩儿的!惊讶于他满身的威仪和怒火,苑苑抬头,被他平静眸底的灼热喜悦所感,脸上微微一红,“媚绒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才……”事实不是这样的,是夏晴天那个不靠谱的圣女守护者、见色忘妹的姐姐、见未来夫君忘自己使命的宫女,看自己在花雨中旋转,就跑去见心上人了!小嘴微微一嘟,她挺翘的小琼鼻上荡漾开点点水波,晴天姐姐最不可爱了,为了见欧阳大哥,把自己这个妹妹,就这么不讲义气的丢在这里了!她微微嘟嘴的模样分外可爱,看的君无恨平静十余年的心湖如她小琼鼻一般,荡漾开幸福的涟漪。 “这深宫之中,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之地,还是不要让他们距离太远才好!” 对着心爱的人儿,他的声音柔和宛如这春日暖风,吹走片片阴霾,面部冷硬线条柔和下来,端得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就算是想要安静一会儿,让他们离远一些便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不安全!” 她这样的媚骨美人,承乾帝又将她藏得极深,这后宫侍卫见过她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她又一身少女的装扮,万一有人见色起意,那岂不是……只要想到她被人欺辱的情形,他心中就升起团团怒火,气她的不知防备、善良天真,气自己不能将她保护好……“你们在做什么?” 以为他快行要赏花,没想到追上来却看到自己的媚骨美人靠在别的男子怀中,骆启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苑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一直在浣衣局调养身子吗?君无恨,为何将手放在她的腰间?那,是自己才可以碰触的地方,他凭什么?“她摔倒了,本王搀扶一把而已!” 听到骆启霖的声音,君无恨从无边的喜悦中找回理智,定了定心神,波澜不惊的对上骆启霖质问的目光,淡漠道。 手,不着痕迹的收回,却还是小心翼翼将手掌抵在她后背上,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心,微微抽痛。 她,到底在这深宫之中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才能见到这个男子,便身体僵硬、神经紧绷,满脸的恐惧?心中更是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离这个火坑,让她过上启霖无虑的幸福而美满的生活。 “多谢君王,媚绒是……”骆启霖上前,将苑苑娇小的身子揽在怀中,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黑发,声音中带着少许柔情。 “皇上,媚绒身子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挣开他的怀抱,苑苑打断他温柔的言辞,微微福身行礼,擦掉眼角残留的晶莹,转身,忍着脚腕上钻心的疼痛,维持着脸上的若无其事。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不能让他再这样温柔的关怀自己,不然,她会被他的举措勾起善良之心,再也下不去手……右脚每一次抬起落下,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苑苑纤细的眉,皱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不稳!仿佛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经过正气凛然、霸气毕露的君无恨身边时,她纤细的手腕便被男人用力握住,回眸,莹润凤眸眨了眨,仿佛在问:怎么了?君无恨嘴角勾了勾,给她一个莫测高深的眼神,手上用力,娇媚的人儿便一个旋转落入怀中,大手霸道缠过她的细腰,看着她莹润凤眸中的丝丝魅惑,心中压抑着狂喜。 “姑娘,你的眼睛真美!” 手臂支撑她全身的重量,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也不在意,君无恨脸上,露出来到洛城的第一个笑容,也是这十余年来的第一个放松的愉悦笑容,“本王对这姑娘一见倾心,愿以城池十座、红妆十里、软红十丈、珍宝无数,娶她为后,还请皇上,有成人之美。” 话,虽然是对骆启霖说的,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这病态美更让他心疼、心怜,温柔的用衣袖擦去她额头密集细汗,他微微一笑。 “君王,媚绒乃是朕的……”下意识的,骆启霖想要拒绝,他的女人,他的罂粟花,怎么能嫁给别的男子,做王后?而且,是列国第一强国的王后呢?“本王不想听拒绝的话!” 看出他的踌躇,君无恨搂着苑苑的腰,转身看着骆启霖,一脸淡漠,“皇上只需要答应,即可!” “君王,你若喜欢美人,朕定当下诏,从各地为你挑选各色美女,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下意识的,骆启霖凝眉反驳。 她可是自己的妃嫔,怎么能……“皇上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冷漠打断他的话,君无恨将苑苑拦腰抱起,看似漫不经心,言谈中却带着天生的强势,“本王,只对这位姑娘有感觉!” “可是……”骆启霖凝眉,还想拒绝,却被男人抬手,强势打断。 “本王的条件,皇上好好考虑考虑!” 发现他的不甘,君无恨平板道,“皇上,这位姑娘乃是姑娘装扮,难道已经有了婚约不成?” 低头,看着脸色微白,带着楚楚可怜病态美的人儿,身上强势敛去,换上浓浓的温柔和怜惜,“你,可有婚约?” “我……”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气息,似曾相识的龙涎香味道让苑苑脸上微微一红,心儿砰砰乱跳,“媚绒,媚绒不曾有过婚约!” 是啊,当年和无恨哥哥不过是情投意合,并没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婚约,就更说不上了!“既然姑娘没有婚约,那么……”抬头对上骆启霖英俊的脸,君无恨又是满脸淡漠,“做本王的王后,又有何不可?” “可是,媚绒……”看着苑苑脸颊微红的模样,骆启霖心中一动,想再反驳,女子轻微的咳嗽打断他的话。 “皇上,多说无益,这位姑娘看起来身体不好,本王先带她到行宫好好休息!” 抱紧苑苑纤细的腰,君无恨面无表情的掩去眸底担忧,“本王给皇上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这件事和我们的合作,对了,这三天,这位姑娘便住在本王的行宫吧!” 说完,不给骆启霖反驳的机会,抱紧怀中娇媚无双的人儿,转身离开,留给骆启霖一个强势而不容拒绝的背影。 看着他带着腰悬宝剑、武功高强的十余名侍卫强势离开的背影,骆启霖满脸不甘。 他可是苑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心中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离开自己,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巧笑倩兮呢?而且,能看到她娇媚模样的,只能是他,只能是他啊…… 承乾帝此人深不可测、阴险狡诈,尊上就带了几个人,宫里万一有埋伏,他和那几个侍卫,能不能全身而退啊?“想太多!”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下棋 好笑的赏给他一个白眼,君无忌淡定落下白子,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英俊的眉微微皱起,“不要说三哥的武功深不可测,就算承乾帝有什么想法,也要看看我们我们几个兄弟答应不答应啊!” “是哦~”俊脸一红,玄武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看到黑子、白子团团围绕,一环扣一环的复杂,顿时头晕。 六王爷说得太对了,红鸾乃是列国公认的国力最强、兵力最多的国家,又富饶团结,承乾帝要是敢对尊上做些什么,摄政王殿下,保证不会饶了轩辕。 “我最好奇的是,三哥明明知道承乾帝此人阴险狡诈、深不可测,为什么还要只带了几个人,去承乾帝的皇宫呢?那个什么什么院的桃花,真的有那么美吗?” 棋局陷入死局,君无忌无聊的放下棋子,双手托腮做沉思状。 好奇怪啊,三哥从来不欣赏这些红红绿绿的花,今天怎么那么异常,跑去看桃花?那粉红色的花瓣,又什么好看的?“桃花不美,人,美!” 脚步声响,君无恨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话落,出现在两人眼前,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怀中脸颊绯红的人儿身上。 苑苑脸颊绯红,心跳如雷,他这般灼热的目光,早已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她,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她不懂的是,他这样君临天下的王者,为何不挑对他社稷有帮助、江山有助力的女子为后,偏偏挑中自己这个无权无势也没有宠爱的罪妃呢?而且,她是骆启霖的妃子,他这样强势的将她带出皇宫,那个男人的不甘一闪而过,会不会,因此,造成两国不合?到时候,她岂不是成了罪人?“三哥,你回来了!” 听到声响,君无忌跳起来,满脸喜悦的迎上前来,看到君无恨强势的抱着一团绿色,那垂下来的乌黑长发散发着淡淡幽香,他眨眼,满脸不解,“三哥,这位姑娘是?” 穿绿色宫装又黑发垂下,身上散发淡淡幽香的,一定是从皇宫带出来的,他家三哥,什么时候这么多情了?“她?” 垂眸,看着怀中脸颊绯红的女子,君无恨眼底晕开浓浓宠溺笑意,声音都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她是本王用十座城池,跟承乾帝换的,王后!” 说着,不管几人惊讶得下巴掉在地上的表情,将苑苑放在一旁铺了厚厚白色兽皮的太师椅上,胳膊传来的酸麻,让他微微皱眉,“走了这么久,本王的手臂都麻了,王后是不是,要安慰下本王?” 苑苑抬头,顿时心头一震,他这幅讨赏的英俊模样,和记忆中的少年,是那么的相似,可是,想到他和少年之间的差距,她的心又跌落谷底。 “陛下是说,媚绒太胖了,让您劳累了吗?” 失望的垂眸,她修长指尖拂过手腕上的玉镯,妩媚的脸颊染上凄婉。 无恨哥哥,你,在哪里?这个男人如此强势,非要娶我为后,还许我十里红妆,听说他的国力极强,那么,我知道,承乾帝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龙椅,一定会将我送给他。 到时,你若来了,该去何处寻我?“本王的王后,当真可爱!” 看着她的动作,君无恨知道,她是念着自己的,可惜过了那么多年,他的长相有了变化,她已经,认不出他。 “陛下,何意?” 敛去凤眸中伤悲怀念,苑苑魅惑一笑,风情万种的脸颊上带着茫然,可爱又让人心疼。 微微一笑,君无恨黑眸带着柔情和宠溺,修长手指在她小琼鼻上划过,小心翼翼又充满爱怜,“抱紧了,怕你难受,抱松了,怕你摔倒,本王才会如此劳累!而王后竟然不了解本王的心思,当真让本王,心中难过呐~”他似笑非笑的宠溺目光和双手捧心、故作伤心的模样,逗笑了苑苑,凤眸中流露出真正的愉悦,晃了晃小腿,娇俏道,“陛下惯会拿人取笑!” 摇头,君无恨将她被暖风吹得四散的黑发理顺,然后在君无忌、玄武和侍卫惊讶的目光中,蹲下,手放在她右脚脚踝上。 “呀,你做什么?” 微凉的手拂过脚踝,凉意直窜心窝,苑苑心中一颤,惊呼出声。 “你的脚受伤了,本王帮你看看!” 说着,君无恨脱下她的绣鞋,正要脱下白色袜子的时候,她的脚却快速藏到椅子后,抬头,黑眸闪过不解,“听话,本王给你看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不,我……媚绒……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他们……”男人强势的将她的小脚拉回,苑苑顿时面红耳赤,眼神乱飘。 “都先下去吧!” 这才发现,殿内还站着好几个大煞风景的人,君无恨站起身,将她脱了鞋子的小脚遮挡在白色锦袍下,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和玄武约了,等下要比剑,我先走了!” 摸摸鼻子,正要拒绝,君无恨利眸一扫,他连忙跳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尊上,属下告退!” 一板一眼的玄武,看了看跑得飞快的身影,心中大骂六王爷腹黑,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君无恨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侍卫也纷纷找了个借口,一起脚底抹油了,最后的一个侍卫回头,还体贴的将殿门关了起来。 透过门缝,苑苑能看到那关门侍卫一脸的坏笑,顿时,脸上更红,如烧红的烙铁一般,让她浑身不适。 看没有人碍眼了,君无恨重新蹲下身,将她的袜子褪去,看到她红肿的脚踝,顿时心疼,大手抚上她娇嫩的红肿肌肤,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苑苑,苑苑,我终于找到了你,可是,为何你记得我留给你的玉镯,却认不出我这个人?我就站在你的身边,你知道吗?男人凉凉的指尖拂过脚腕,苑苑下意识的轻颤,怪异的感觉从他触摸的肌肤上散开,窜上心头,让她很不自在的脸颊更红。 垂眸看着认真而刚毅的侧脸,她鼻子一酸,落下伤心而绝望的泪水。 无恨哥哥,无恨哥哥,你说等我及笄,等我长大,长发及腰便来娶我,如今,我黑发已经到脚踝,及笄已经数年,你又在哪里?我马上要被承乾帝为了两国友好,送给这个强势的男人,离开有我们美好回忆的洛城,我,好怕你来的时候,找不到我!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君无恨小腹升起燥热,想到她抱在怀里的分量,他又深呼一口气,将燥热压下。 “你的脚是脱臼了,我帮你接上,过程,有点疼,你要忍着,好吗?” 头也不抬,君无恨小心翼翼捧着她白嫩的玉足,感叹不已。 这双玉足,晶莹剔透,虽然没有缠足,却小巧玲珑得可爱,完美精致得让他从心底怜惜!“好!” 声音,有些哽咽,苑苑扭头,泪水无声落下,心中对某个少年的思念更深。 “怎么哭了?” 这声音,有些异样,抬头,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君无恨心中一疼,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安抚着,“乖,一会儿就不疼了,不要哭!” 熟练的擦去她脸上泪滴,新的晶莹却再次滚落,看得他心中,也是酸酸的!“对不起,我是想到家人,所以才……”不敢和他深邃又灼热的目光对视,苑苑扭头,绿色衣袖胡乱的擦着脸上泪水,嚅嚅解释。 “他们如果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心,乖,不哭了!” 手指怜惜拂过她眼角,君无恨满脸心疼。 又过了一会儿,苑苑的泪水终于止住,君无恨重新蹲下伸,一边说话让她分心,一边趁机用力,将她脱臼的骨头送回原位。 “啊,好疼……”钻心的疼痛让苑苑发出凄厉惨呼,小嘴张开,不住吸气,疼痛的泪水随着颤抖的娇躯,飘落在地。 疼痛让她郊区颤抖,意识渐渐模糊模糊,陷入昏迷之际,她脑海中回荡的,是男人霸气却不失温柔的眼神和似曾相识的容颜。 无恨哥哥,是你吗?红润的唇瓣,溢出心酸的嗯咛。 “是我,苑苑,我回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将她娇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君无恨贴着她的耳朵,温柔低语,可惜,怀中的人儿,已经陷入昏迷,他的话,随风而去! 文强看了看林阳,躬身上前,“老臣觉得,皇上可以用美人计,里应外合,说不定,到时候富饶的红鸾,就会……”庆元,君无恨登基时候的国号,列国尊称他为:庆元帝!“文爱卿的意思是,要媚绒去做那美人?” 抚了抚垂下的发丝,骆启霖嘴角的笑更加邪魅肆意,深邃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波动,甚至,带着丝丝冷意。 “老臣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毕竟……”抬眸,以为自己的提议,帝王已经采纳,文强目光一闪,眼底闪过一抹冷,“罪妃娘娘在后宫,乃是首屈一指的美人,能入红鸾陛下的眼,也未尝不是……”“文大人此言差矣,罪妃娘娘乃是皇上宠姬,皇上对她极为宠爱保护,此举,恐怕不妥……”轩辕沧浪一直凝眉细听,此时,却不得不站出来,为那妩媚的人儿说句话。 “大将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区区一个罪妃,身体赢弱,也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这般魅惑女子,怎么比得上江山社稷?” 文强转身,浑浊的目光带着针芒。 为了女儿的幸福和恩宠,为了文家的大好前程,无论如何,他也要说动皇上,让皇上将那个狐魅子嫁出去。 “文大人此言差矣!” 轩辕沧浪上前一步,盯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毫不相让,“罪妃娘娘虽然身子羸弱,但冰雪聪明、温婉贤淑,乃是皇上最珍惜的人,怎么能远嫁他国,这岂不是辱我国无人?” “大将军,此话以偏概全,太过偏激!” 第五百一十八章 毫不相让 文强也不退让,捋着胡须冷冷道,“为了江山社稷,牺牲区区一个小女子,又有何妨?” 只有这个狐魅惑主的狐魅子离开皇宫,皇上便会一心一意的对雪儿好,到时候,他的官运,还不是畅通无阻?冷笑着斜视轩辕沧浪一眼,倏然跪下,重重磕头,“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请皇上,舍弃儿女私情,送罪妃娘娘……和亲!” 随着他的跪下,几个文氏一族的官员也相继下跪,口中还高喊着,“请皇上三思,为了江山设计,送罪妃娘娘与红鸾君王。” “几位大人可朕为皇上着想啊!” 冷哼一声,轩辕沧浪毫不相让,正义凛然道,“前段时间,皇上还曾封罪妃娘娘为四妃之首,若非她拒绝,此时已经是后宫之主,难道,执掌凤印的娘娘,国之根本,非要远嫁千里之外,才算为皇上分忧解难?大人别忘记了,淑华公主……”“够了,两位爱卿,不要争执了!” 骆启霖倏然凝眉,威严十足的大喝,“朕意已决,便如此决定吧,三日后,朕给庆元帝答复,过几日,便让媚绒,起程随他去吧!” 轩辕沧浪身体一僵,官服下的手紧握成拳,想到那日在明月楼那妩媚人儿说过的话,又缓缓放松,压下心底烦躁。 表妹说,承乾帝将她打入天牢、囚禁浣衣局,不过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想要他用手中的兵权,来换她平安。 她的家人已经含恨而终,她要为家人报仇,让她们死得瞑目,所以,他的兵权,不能交出去,不能让他,有杀自己的理由。 眼角余光看到轩辕沧浪瞬间僵硬的脸,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骆启霖不禁有些气恼,大喊“跪安”后,甩袖而去。 轩辕沧浪,朕看你,还能隐藏到什么时候,你的兵权,朕,收定了!……苑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薄薄的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射在她脸上,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你醒了?” 男人温柔宠溺的声音,将她乱飞的思绪拉回,接着,男人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细致又温柔的将她扶起,用软枕将她背后掂得高高的,才搂着她的香肩,让她慢慢靠上去。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被他含情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红,心跳如雷的低头,苑苑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枕上,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话出口,顿时脸颊更红,天,她说了什么话?他把自己带到他居住的行宫,还和承乾帝那么强势的说,要用城池来换她,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给忘记了呢?“你晕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微微一笑,君无恨将锦被往上拉,将她的娇小身子团团围住,不透一丝缝隙才满意的拍拍手,靠着她,坐在榻上。 “媚绒……媚绒好多了,多谢陛下!” 低垂着头,苑苑脸上闪过不自然,嚅嚅嗯咛,“陛下为何……为何对媚绒如此之好?”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款款的表情,让她的心,跳动得飞快,甚至有一种即将沦陷的感觉,锦被下的小手,颤抖得厉害。 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好熟悉啊,他,是不是她苦思冥想、等待许久的无恨哥哥呢?“因为……”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君无恨心中升起无限爱怜,大手顺了顺她乌黑的发丝,温柔道,“你是本王亲选的王后,是我红鸾的一国之母,是本王的结发妻,本王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苑苑,我答应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落泪了,我发誓,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启霖无虑的过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心脏突然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苑苑脸颊绯红的低头,锦被下的小脚不安的动来动去,掩饰如雷的心跳,也掩饰眸中苦涩和思念。 不安的晃了晃身子,她扭头,正看到挂在树梢的新月,下意识道,“陛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要动,你的脚踝刚刚接上,需要好好调养几日才可!” 看到锦被下动来动去的小脚,君无恨宠溺一笑,大掌准确的捉住不安分的小脚,宠溺道,“时辰还早,但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点膳食,可好?” “嗯!” 被他的动作惊得娇躯一阵,红着脸看向男人,他霸气而强势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灼热和情愫,她连忙垂眸,心如鹿撞!他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到她以为,心爱的无恨哥哥回到了身边,可是,两人差距终究太大,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样说,他会出门,让人去准备吧?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试探出,他是不是自己幼年时候,遇到的少年了!“来人!” 出乎她的意料,君无恨没有出去,反而放下白色纱帘,坐正身子,对外喊了一声。 “陛下,有何吩咐?” 随着他如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紧闭的寝宫大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侍卫走进来,到他跟前跪下,满脸恭敬。 “去准备写清淡的小粥和一些点心过来,王后要用膳,记得,不要放太多油,她身子还弱!” 回头看一眼低垂着头的魅惑人儿,君无恨还沉浸在找回她的喜悦中,说话,都带着三分暖意。 “是!” 冷漠无情的帝王乍然变得如此阳光温暖,侍卫虽然有些适应不良,还是恭敬行了个礼,在他的颔首示意下,轻手轻脚退出寝宫,关上了厚重的宫门后,便一跳老高,跑去和兄弟们炫耀去了。 其中,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一番,说着陛下对那从宫中带出来的王后娘娘,温柔细致,说话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温暖的笑。 听得其余侍卫,羡慕不已,天哪,陛下他,竟然会笑耶,还是对着一个女子,这对他们来说,比赏给他们黄金千两,还让他们兴奋啊!要知道,他们一直伺候在陛下身边,陛下除了对几个兄弟,可是从来没有笑过,更别提眼角带着温柔和宠溺了。 于是,无聊的侍卫们脑袋聚在一起,纷纷猜测,这位王后娘娘的身份和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三哥吃错药了?” 听到侍卫们的谈论,君无忌抬头看了看天,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不解,“怎么突然从宫中带回来一个姑娘,还让她居住在自己的寝宫,这个时辰,竟然还……还让厨房给她准备晚膳?” “属下不知!” 诚实的摇头,玄武抬头望天,天上繁星闪烁、星光灿烂,他觉得,尊上带回的那位姑娘,好熟悉,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等等,那不就是,不就是……眼睛倏然瞪大,他持剑的手,激动的颤抖起来,太好了,圣女殿下,回来了! “晴天姐姐,你说,我要不要离开这里?” 躺在贵妃椅上,粉红色花雨落了一身,苑苑抿了抿唇,妩媚的脸上闪过为难。 她一直想要离开皇宫,这里带给自己的只有痛苦和不堪的回忆,离开这里,她可以大刀阔斧,没有任何顾忌的放肆去报仇,去策划,如今,天赐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是,她如果走了,烟雨楼和她的晴天姐姐怎么办?哪天承乾帝想要她继续为他做事,拿她们威胁自己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心乱如麻的她,烦躁的闭上凤眸,任凭粉红色桃花落在脸颊、眉梢,将她的人衬托得如跌落凡尘的仙子一般,清雅脱俗中带着无限魅惑,惹人心怜。 “小姐,我觉得,您还是离开这里吧!” 四下看了看,夏晴天不放松心底的戒备,蹲下,小手在她腿上拂过,温柔的舒缓她的疲惫。 “可是,我如果离开,他……对你们下手,用你们威胁我偷红鸾的军事图或者他想要的东西,怎么办?” 烦躁的动了动,粉红色花瓣从身上、脸颊滑落到铺着雪白兽皮的贵妃椅上。 从上往下看,女子绿衣翩跹,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带着柔和浅笑,仿佛躺在花海中的花仙子一般,美丽又安详!“小姐,你放心,我跟在承乾帝身边多年,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因为她的话,感动不已的夏晴天拍了拍曲线玲珑的酥胸,保证道,“而且,我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被陷害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 睁开眼睛,苑苑将发梢的粉红取下,放在手心,语气中,难掩担忧和失落。 是啊,相处了数年,即将分别,她又怎么能洒脱的转身离开,不管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好姐妹的安危?从家破人亡之后,一直留在她身边,唯一对她好的人,也就只有叶姐姐和晴天姐姐了,她们两个都在洛城,她又怎么,走得安心?“小姐,您不用担心,我武功虽然不好,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拍着胸脯保证,夏晴天笑眯眯安慰,“再不济,不是还有离天吗?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未来娘子,受委屈而不管吧?” “可是……”苑苑踌躇,将手中的桃花揉碎扔出去,妩媚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承乾帝此人深不可测,万一他如对付我爹那般,对付你呢?欧阳大哥不在洛城,谁能救你?” “这……”夏晴天一囧,找不到理由了,纠结的揪了揪满头柔顺的黑发,小脸皱成一团,“小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不是吗?” “不是……”一本正经的摇头,苑苑脸上忧愁更深,“晴天姐姐,你跟在承乾帝身边多年,应该知道他的深不可测和残忍无情、阴鸷恐怖,他要对你动手,根本不需要理由,你让我,怎么放心?” 比如,自己的爹爹,轩辕的大将军,苑浩南!就因为不被他所用,就因为不愿意支持他,所以被他陷害,借他父亲,当时的帝王夜凌天的手,将他们满门,送上断头台!她,怎么能放心,和自己一直交好的好姐姐,留在这个水深火热、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他后宫的妃嫔便会寻她麻烦,她,又怎么放心的下,让她面对那些被嫉妒燃烧、如狼似虎的妃嫔?那些女子,本该是她要面对的啊!“小姐……”看着苑苑有些苍白病态的妩媚小脸,夏晴天心酸轻唤,眼眶因为感动,而微微发红。 第五百一十九章 计划逃离 小姐她,为了自己而不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充满仇恨、黑暗和痛苦记忆的牢笼,她怎么能,拖小姐后腿,让她,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要说了,这件事,让我想想再说!” 重新闭上魅惑流泻的凤眸,苑苑仰头,任凭粉红色花雨落在自己发梢、脸颊和衣角。 看来,若想离开这里,她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一个既不伤害到晴天姐姐,又能让她安然离开的方法。 脑海中闪过男子冷峻却带着温情的眉眼,她陡然睁开眼睛,她,要不要去试试,找他,让他出面,将晴天姐姐,也同她,一同离开呢?“既然姐妹情深,不想分离,那,便同你的娘娘,一同随本王,到红鸾吧!” 男人淡漠无情的声音乍然响起,夏晴天惊跳起来,看到君无恨,连忙施礼,“奴婢春桃,参见陛下!” “起来吧!” 迈着沉稳的步伐,到苑苑身边站定,君无恨目光落在苑苑脸上,微微一笑,冷硬的侧脸柔和下来,“既然王后不舍得你,那么,便有本王出面,让他将你,做为王后的陪嫁吧!” 她自从家人去后,便从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将军府小姐沦为罪臣之后,被男人藏在府中,成为男人的玩物,被当作物品一般,送给这个男人,送给那个兄弟,她早已心力交瘁!后来,承乾帝登基,她被禁锢在浣衣局,白天要忍受他妃嫔的百般凌辱,晚上还要忍受他的霸道索取,处于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她是有苦难言,不得不逼迫自己,坚强起来!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脱离那个牢笼一般的皇宫,她却要为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如此为难,他,又怎么舍得?既然找到了她,既然发誓要她幸福安康一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她为难的事情,就让他,来为她解决吧!“可以吗?” 夏晴天脸上一喜,明媚的眸底闪过雀跃,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身上显露强势的男人,感觉自己心肝肺都在颤抖。 天哪,这个男人,威风凛凛、霸气强势,身上那种属于王者的尊贵气息,比承乾帝还要浓烈,难怪是列国公认的第一人。 “如果,本王的王后不介意的话,本王觉得,应该没问题!” 虽然是在和夏晴天说话,君无恨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苑苑略带病态美的苍白脸颊上,那楚楚可怜的病态美,让他心中对她,愈加怜惜。 “娘娘,可以吗?” 夏晴天扭头,看睁开眼睛,魅惑无双的苑苑,表面上维持着波澜不惊,心中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不怕,自己和小姐过去,只为深入他的王宫,盗取他重要的东西,然后给承乾帝吗?他,为什么这么信任她们,连她们为难的事情,也帮她们解决?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心思,转得飞快,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到他身后的几名侍卫和英俊脸上尚带几分稚气的男子,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 君无忌挑眉,好奇的围着夏晴天转来转去,稚嫩的脸上带着“求解释”,“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吧?” 好奇啊好奇,她刚刚见到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是……稚嫩脸上的笑收敛了下又放松下来,斜视夏晴天,他心思转得飞快,承乾帝那个男人,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调查他们兄弟。 “回王爷,奴婢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您,但您和陛下面容上有五分相似,所以,奴婢斗胆猜测,王爷勿怪!” 福了福身子,夏晴天对这位尚且带着三分孩子气的男子很有好感,脸上挂了明亮的笑。 他和这红鸾国国君君司庆那么相似,不是王爷,还能是什么?“真是一个聪慧的丫头,三哥,带回去吧,可以陪我聊天呢!” 称赞一句,君无忌看向君无恨,看到他脸上的柔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浑身鸡皮疙瘩。 要不要那么明晃晃的在他面前,显示他的温柔啊?让他这个看了他二十年冷脸的兄弟,很不习惯耶!“好!” 点了点头,君无恨头也不回,弯腰,将苑苑的衣衫紧了紧,英俊脸上的宠溺,可以融化千年寒冰,“虽然现在是桃花三月,但如今的风还是有些寒意,你身子虚弱,还是要注意些!” “多谢陛下,媚绒不妨事的!” 在这里住了三日,他每日嘘寒问暖,每晚都要看着自己入睡之后才离去,这般宠溺,让她受宠若惊,但,也有些不适应。 他这般霸气四溢的男人,对她却温柔无比、含情脉脉,让她几度怀疑,他不是那列国传言中,残酷嗜血、冷酷无情的庆元帝。 但,他面对别人的时候,又是淡漠如霜,她甚至会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双面孔?不然,怎么对自己含情脉脉、柔情万种,一转脸,便冰冻三尺呢? 满脸懊恼的将求助目光看向陛下身后,发现好玩的六王爷果然是好玩的六王爷,这个时候,竟然在拉着刚才进来的姑娘,天南地北的聊。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胡思乱想着,眼珠子乱转,以至于没有听到男人的吩咐,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脚,他才茫然回神,“陛下?” “还不快将镇国将军请进来?杵在这里做什么?” 给踹了侍卫一脚的玄武一个赞赏的眼神,君无恨的目光,是淡漠无情的。 他不喜欢,这个侍卫看着怀中人儿的感觉,那样,让他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爽快!“是,是,属下马上去!” 在他犀利的目光中,负责看守行宫大门兼保护行宫安全的侍卫忙不迭从地上爬起,身上灰尘都来不及掸便落荒而逃。 我的娘啊,陛下的眼神太可怕了,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来汇报了,那目光,跟刀子似得,如果不是自己皮厚,恐怕早就……欲哭无泪的出门,看到身穿藏青锦袍、负手而立在行宫门外,施施然看四周风景的男子,心中差点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拉出来问候一遍。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陛下“忙”的时候来啊?让他这个负责跑腿的,差点脱层皮啊!“将军,陛下请您进去!” 心中再怎么诅咒,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懂得的,整理了下衣衫,到男人跟前,深施一礼。 “有劳了!” 勾唇,轩辕沧浪有礼道谢,跟在他的身后,进入行宫,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行宫,发现没有多少侍卫保护,却每一个侍卫站立的方位都那么独特的时候,他心中微微一震。 不愧是第一强国红鸾的国君,手底下的人,个个是高手,他们看似一盘散沙的站立,竟然是上古遗阵,难怪,君司庆有恃无恐!行宫内,清丽的兰花、破土而出的小草、烂漫飞舞的桃花,亭台流水,雕梁画栋,每一个地方都透着精致和繁华。 但,最好看的,还是那位乖巧在男子怀中垂首的女子,绿衣黑发、神清骨秀,只一个眼神,便夺去了满园的风华。 “外臣轩辕沧浪,参见红鸾陛下!” 看到惬意靠在贵妃椅上,怀抱妖媚无双的人儿,那淡漠目光只有落在怀中人儿身上的时候,才有温暖,轩辕沧浪弯腰,恭敬施礼。 “大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话虽如此说,君无恨却没有站起的想法,只是坐直身子,将苑苑抱坐在腿上,右臂绕过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得更舒服一些。 “多谢陛下!” 虽然讨厌朝堂上的庸俗礼节,在这个霸气又强势的男人跟前,轩辕沧浪却不敢造次,道谢后站起。 “不知大将军此来,有何要事?” 把玩着苑苑垂下的黑发,君无恨面无表情。 只有在面对苑苑的时候,他才会显露出他温柔的一面,而只有两人单独相对的时候,他才会只对她,露出他颠倒众生的笑。 “陛下,皇上让外臣来,接罪妃娘娘回宫!” 看一眼低着头的苑苑,轩辕沧浪洪亮的声音在行宫上空飘荡,沉稳有力。 “罪妃娘娘?” 皱了皱没,君无恨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搂着苑苑腰的手,更紧了些,“本王这里,没有你们皇上要的人,大将军请回吧!” 沉默的玄武听他这样说,连忙上前,对着轩辕沧浪抱拳,瓮声瓮气的道,“大将军,行宫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吧!” 说着,拖了他的手臂便要带他离开,十足的行动派。 “不用你拖,要走,我自己会走!” 冷冷甩开玄武的手,轩辕沧浪对君无恨一抱拳,再次开口,“陛下,罪妃娘娘便是,您怀中的这位姑娘,她名叫苑媚绒,乃是皇上宠姬,封号为‘罪’!” 虽然知道,这些话会得罪面前强势而霸气的男人,为了表妹的幸福,他也只能这么做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对表妹好呢?万一……他如承乾帝的其余兄弟一般,将表妹当做玩物和物品,那表妹将来的日子,该是如何的凄惨,可想而知!“是吗?” 抬眸,淡漠无情的目光盯着轩辕沧浪器宇轩昂的脸,君无恨薄唇张合,冰冷的话里已经蕴含深深不悦,“本王只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后,她叫什么,本王不需要知道,因为……”垂眸,目光落在苑苑身上,又是温柔如水,深情无限,“本王认为,魅姬这个名字,更适合本王的王后!” “陛下……”他眼底的深情和宠溺做不得假,轩辕沧浪看着,心头震惊不已,他,难道是真心的喜欢表妹,所以才……“大将军如果无事的话,请回吧,在成亲之前,王后会一直住在本王这里!” 抱着苑苑站起身,君无恨面无表情扫一眼夏晴天,补充道,“哦,对了,这个宫女既然是伺候王后的,想必熟悉王后的喜好,也一并留在行宫,伺候王后了!” 第五百二十章 不是对手 承乾帝那样对她他守护在手心的人儿,他怎么能让他好过呢?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再回到那水深火热的地方中去?不行,就算和承乾帝为敌,和轩辕为敌,他也要保护他心爱的人儿,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不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落泪。 因为,他已经找到她,他会好好的爱她、疼她、宠她,倾尽所有让她快乐、幸福,从今往后,她的日子里只有欢笑,没有悲伤;只有幸福,没有凄凉!“这……”轩辕沧浪嘴角抽了抽,摄于他身上威势,紧张的手心微微冒汗,“外臣,不好对皇上回复,还请陛下,有成人之美,让外臣,好给皇上交差!” 既然,他是真心对待表妹,那他,也放心了,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有这个强势的男人,谁敢再欺辱他的表妹?看他对表妹的温柔深情,他知道,这做不得假,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的王者,是真的喜欢那妩媚的人儿,想要让她开心。 “既然如此,来人,笔墨伺候!” 想了想,君无恨也不想让他为难,将苑苑放在贵妃椅上,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唇瓣在她眉心眷恋擦过,“好好照顾自己,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说完,他深深看一眼君无忌和玄武,接过侍卫恭敬奉上的笔墨,到一旁圆桌坐下,拂去圆桌上的粉色花瓣,摊开宣纸,提笔,一挥而就。 “表哥,你回去吧,自从知道我家破人亡都是承乾帝造成的之后,我没有一刻不恨他,没有一刻不想杀了他,如今,能离开皇宫,离开他身边,我求之不得,不要为了我,得罪这个男人,他,太强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抬眸,苑苑深深看着轩辕沧浪,莹润凤眸射出别样讯息。 不行,表哥要赶紧走,万一惹怒了这个强势的男人,后果,不是她能猜测得到的!不得不说,苑苑很了解君无恨,因为她的缘故,他之前的理智沉稳早就不知飘向何方,只要和她有关系的事,他就沉不住气,为她鸣不平,为她心疼难过!更想,好好保护她,让她从此幸福启霖!“表妹,你,真的决定了吗?” 看着苑苑坚定的眸光,轩辕沧浪心中叹息,“君司庆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皇宫虽然没有任何妃嫔,但你能保证,日后,他只宠你一人吗?” 现在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女人成堆?尤其是,帝王之家的男子,更是用无数貌美如花的女人,来衬托自己显赫的身份。 庆元帝君司庆乃是红鸾高高在上的帝王,列国公认第一强国的统治者,他能为了她这一朵血红的蔷薇花,而放弃那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吗?“表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他,会对我好的!” 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背脊挺直,挥笔疾书的男子身上,苑苑咬唇,坚定点头。 不是相信她的魅力,而是相信,他和记忆中的人是那么的熟悉,说的话有大多数似曾相识,他,应该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用女人来衬托自己身份的男人。 不然,按照他如今的年龄,后宫,别说佳丽三千,六千,恐怕都不止,哪里会看上她这个残花败柳之身的罪妃? 将苑苑用披风裹紧,君无恨面无表情的对站在一旁,满脸好奇的君无忌道。 “好的!” 笑了笑,君无忌上前,对轩辕沧浪做了个请的手势,轩辕沧浪目光闪了闪,对君无恨的背影一拱手,甩袖离开。 “哟呵,一个大将军,还挺有骨气的嘛!” 看着轩辕沧浪的背影,一直沉默的玄武摸着下巴,嗤笑出声,“明明是那么的不甘心,却不得不忍着,那表情,真好玩!” 跟在君无恨身边多年,感情早已亲厚宛如兄弟,才会让他说话,这般的肆无忌惮,不过……苑苑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 那,是他的表哥了!不着痕迹的凝了凝眉心,苑苑挣脱君无恨的怀抱下地,目光落在一旁安静侍立的夏晴天身上,“春桃,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想,他如果还相信你的话,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娘娘……”夏晴天抿了抿唇,脸上带着为难,“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要求你,可怎么办?你别忘记了,如今你的身体已经……”“我没事!” 垂眸,苑苑看着右手手腕上的玉镯,心中酸涩得厉害,“到时候天高路远,他就算传讯给我,听不听,执行不执行,还不是随我吗?” “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霸道的手臂缠上她的腰,将她娇小的身子禁锢在自己怀中,君无恨看着她苍白的脸,这病态美让他心疼不已。 抱着她来到行宫那日,他便发现,她经常咳嗽,偶尔会不舒服的抚胸紧皱眉头,至于她哪里痛、有多痛,他一无所知。 又不想揭开她的伤疤,看她伤心落泪,他便一直宠溺的随着她,等她开口来说,小心翼翼的命带来的御医调养她纤细的身子。 可,这也有数日了,她没有一点变化,脸色依然苍白如纸,身形纤瘦得一阵风都能将她带走!今日,既然她们主仆二人提起,他,也不能再由着她隐瞒下去了,既然宠她,那就先将她的身子调养好,让她健康快乐,才是真正的宠她。 “多谢陛下关心,媚绒没事的!” 垂眸,看着他霸道揽在腰间的双手,苑苑脑海中却闪过幼年时候,自己贪玩掉下池塘,那少年毫不犹豫跳下水,手臂也是这样强势的缠着自己的腰,将自己拖拽上岸。 事后,她被爹爹惩罚,跪在祠堂面壁思过三天,他也陪着自己,跪在冰冷的祠堂中,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晚上有冷风的时候,脱下自己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无恨哥哥,无恨哥哥,你对我是那么的好,为什么我这么傻,到现在才明白,你对我的爱,到现在才了解,你对我的宠?鼻子一酸,她憋了憋红唇,眼角氤氲了心酸难过的痛苦泪水,心中酸楚,无以复加的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温热的眼泪落在手背上,带来的是灼热的触感,君无恨心头一震,扳过她纤细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看到她布满泪痕的小脸,顿时心疼,懊恼不已。 “乖,不要哭了,我不问了,不问了!” 忙不迭的将她揽入怀中,一边心疼的诱哄着,一边温柔将她脸上晶莹拭去。 这眼泪好像一把刀,狠狠的戳在他心窝,让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夏晴天看了看苑苑哭泣的脸颊,憋了憋嘴,也有些心酸,想了想,还是跟着玄武等人,迅速退出花园,将这花雨下的空间,留给这含情脉脉的二人。 “我……呜呜,无恨哥哥……”抽抽噎噎的,苑苑抬眸,看着男子刚毅布满柔情的俊脸,仿佛看到幼时遇到的少年,心中的委屈再也无法隐藏,迟疑着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将小脸埋在他胸膛间,痛哭失声!抱紧她纤细的身子,君无恨心酸不已,温柔的抚着她颤抖的背脊,眸中闪烁着宠溺和怜惜,“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不痛苦了!”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苑苑抱着他的腰,哭得更凶了,红润的唇瓣,嚅嚅嗯咛着“爹,娘,女儿不孝,竟然帮助仇人得到天下,女儿真的好不孝啊……”“你不是不孝,你只是被奸人蒙蔽,不是你的错!” 心酸的搂紧她颤抖的身子,君无恨眼眶也有些发红。 他竟然不知道,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幼时烂漫天真、自信飞扬、孤傲强势的她,摧残成如今唯唯诺诺的模样。 她的母亲可是青霄国圣女啊,她如今,可是青霄国青军的灵魂支柱啊,她身上流着的,可是青霄国圣女的血啊!她,原本是世间最启霖无虑的少女,最一帆风顺的人儿,却因为那个男人,变成了如今凄惨模样,他,断然不会饶了那个让她痛苦的人。 “呜呜,你不懂,你不懂,无恨哥哥,你不懂……”朦胧中,仿佛看到幼时的少年,苑苑任性的发泄着心中苦闷和自责,“是我,承乾帝是看到我,才对我爹娘和哥哥狠下杀手的!” “是我!是我的错,他要得到我,要控制我,所以他设计陷害我的家人,然后再以恩人的身份出现在眼前,让我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 抱着君无恨的腰,她泪如雨下。 “我不愿,他便用静尘姐姐和嫣然姐姐威胁我,说要杀掉她们,爹娘去后,对我真心实意好的,只有她们二人了,我,怎么能再让她们因为我的缘故,惨遭横祸?我知道,我心狠手辣,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乖,不哭了,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着她的哽咽声,君无恨自责又心酸,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耳朵,温柔低喃,“我发誓,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乖,不要哭了!” 苑苑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他的柔声诱哄下,逐渐止住哭声,衣袖花乱擦拭着眼泪,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嚅嚅道歉。 “没关系,一身衣衫而已,换了就是!” 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君无恨温柔体贴的引着她想些开心的事情,不一会儿,苑苑脸上便重新露出妩媚的笑。 虽然不是发自心底,君无恨已经非常满意,捉了她的小手,让她在贵妃椅上躺下,大手一挥,粉红色的花瓣凝聚在她身子上空,在内力的催动下,片片如花雨一般,落在她衣襟上。 花瓣雨落在脸颊、眉梢、发迹、裙角,苑苑脸上洋溢了愉悦的笑,片片飞花中,仿佛看到似曾相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皇宫,御书房。 骆启霖坐在龙案后,背脊挺得笔直,右手朱砂笔,左手折子,看似非常认真的批阅奏折、思考国事。 第五百二十一章 求见 可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的瞳孔盯着某个地方,动也不动,手中的折子,拿反了,他都没有发现。 这位勤劳与国事的帝王,很显然,在开小差!“皇上,镇国将军求见!” 脚步声响,陈胜蹑手蹑脚走到龙案前跪下,轻声回禀。 “让他进来!” 扔下奏折,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娇小身影甩出脑海,骆启霖舒展了下筋骨,靠在龙椅的椅背上,嘴角勾起邪魅弧度。 命轩辕沧浪去接她回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浣衣局了吧?如此想着,他的心情,莫名的雀跃起来,为那即将见到的娇小身影、为那妩媚无双的脸颊、为那魅惑无双的眼神和笑容!“末将轩辕沧浪,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进得御书房,轩辕沧浪屈膝跪下,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起来吧!” 斜视轩辕沧浪,骆启霖朱砂笔在右手指尖来回旋转,淡淡道,“可是,将罪妃接回来了?” “末将无能!” 没有起身,轩辕沧浪垂眸,满脸愧疚,“罪妃娘娘在行宫,红鸾陛下,不肯让她回来,说自己的王后,自己会……照顾!” 一边说,一边偷看骆启霖脸色,那阴沉如水的脸色看不出悲喜,可怒意,也非常明显,让他这个常年镇守边关的人,也有些瑟缩。 天生的王者之气,果然,不是他能抵挡,那个君司庆身上的强势霸道,和承乾帝相比,更多一些,若非他镇守边关、征战多年,还真会在那凌厉的目光下,站不稳!“什么?” 闻言,骆启霖眉头一凝,拍案而起,“媚绒不管是不是红鸾的王后,她现在都还是朕的罪妃,君司庆怎么能如此回答?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偏偏那个男人还是他如今动不得、惹不起的男人,不得已,他下诏说,将她嫁给他,为王后。 可是,总不能连见,都不让他见一面了吧?好歹,现在,她还是自己的爱妃,还是自己的女人,还没有……出嫁!“皇上息怒,末将只是觉得,罪妃娘娘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她到红鸾,说不定能给我国,带来不一样的繁荣!” 低垂着头,轩辕沧浪在心中第一百零一次鄙视自己。 汗颜啊,第一次这样逢迎拍马,若被他手底下的将领听到,恐怕会笑破肚皮吧?“……”骆启霖沉默了,深邃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深深的、晦暗不明的意味,这话,不无道理,若媚绒如之前一般帮助自己,拿下红鸾,他岂不是就……眼睛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感兴趣,越来越……带着侵略性和欲望,征战天下、一统列国的诱饵,吸引着他的心、牵引着……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让他不可抑止的兴奋起来,若能一统列国,站在世界之巅,那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他沉默了,轩辕沧浪也没有开口,御书房,一时间陷入静谧之中,这静谧中,又带着男人迫人的强势和激动,有些怪异。 “皇上,林大人和林小姐求见!” 一片怪异之中,陈胜的公鸡嗓进来,打破这份静谧,骆启霖抬头,甩了甩衣袖重新坐下,“让他们进来!” “微臣林阳,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臣女林玉涵,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 御书房的门再一次的推开又关上,藏青色官服的林阳带着白衣如雪、精心打扮过的林玉涵进来,看到龙案后的帝王,曲膝跪下,说着千篇一律的奉承言词。 “都起来吧!” 整理了下龙案上凌乱的折子,骆启霖中气十足道,“大将军,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 拍拍衣服站起身,轩辕沧浪对骆启霖行了个礼,退出御书房,看着外面半空中飞过的鸟儿,嘴角荡漾开冰冷的诡笑。 “爱卿这个时候,携女求见,所为何事啊?” 轩辕沧浪离开了,骆启霖才束缚的靠在椅背上,一边翻着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其实,这父女二人此来的目的,他心中也大概有个轮廓,只是……他不能答应,重臣之女远嫁千里之外,万一朝纲动荡,那岂不是……这个险,他冒不起!“皇上,老臣今日此来,厚着脸皮,求皇上一件事!” 在林玉涵的搀扶下站起,林阳看着年轻的地方,颇为无奈。 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被他惯坏了,如今吵着闹着非要嫁给那来访的红鸾君王——庆元帝!若,他不答应带她入宫,向皇上求一个旨意,她就死在自己面前!疼爱了、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舍得她离开身边?可女儿香消玉殒和女儿远嫁相比,又有夫人在耳边规劝,不得已,他,妥协了!这两个女子,是他今生最无奈的,能,除了妥协,他还有别的办法吗?不得已,今日舍了这张老脸,带着女儿入宫,希望,皇上不要拒绝!“林大人,你乃是三朝元老,朕倚重的丞相,何出此言?来人,赐座!” 将目光从折子上移开,骆启霖嘴角一勾,忙道。 陈胜听到帝王的吩咐,连忙带着两个小太监,搬了绣墩到御书房,让父女二人坐下后,又退出御书房,让君臣,可以畅所欲言。 “多谢皇上,老臣今日此来,实在是……”捋了捋参杂着银丝的胡子,扫一眼低眉顺眼的林玉涵,满脸疲惫和为难,“受不了家中夫人和爱女的哀求,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朕,赦你无罪,林大人,直言便是!” 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骆启霖嘴角的笑带了讽刺,深邃的黑眸扫过林玉涵,忍不住摇头。 这般精致无匹宛如瓷娃娃,没有灵魂的女子,别说那君临天下的君司庆看不上,就连他这个号称风流的人,也没兴趣!她,为何非要执着于,嫁给那个霸气强势的男人呢?“多谢皇上!” 站起身道了谢,林阳踌躇许久,才为难开口,“皇上,小女玉涵年十八,由于眼光高,便一直没有婚配,如今,老臣恳请皇上,下旨为小女赐婚,让她,得偿所愿!” “林爱卿,你可是朝中老臣了,朝堂上的规矩,你不是不懂,而且……”看一眼身上散发着淡淡脂粉香味的林玉涵,骆启霖凝眉,“庆元帝为人霸道,已经选择了媚绒做他的王后,而且……坦言今生,只娶她一人,你这请求,让朕……有些为难呐!” 话虽如此,他脑袋却转得飞快,暗暗思考着,能不能再次偷天换日的,将那个女子留下来,将这个精致的女子,远嫁千里之外……“皇上,臣女恳求皇上,让臣女见见庆元帝,臣女爱他,一眼便爱上了他!” 林玉涵脸色一僵,随即重重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哀求。 “林姑娘,不是朕不答应你,实在是,朕无能为力!” 骆启霖站起身,绕出龙案,弯腰,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万全之策,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那个男人强势霸道又深谋远虑,万一让他察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皇上!” 万万没想到,传言中风流成性的年轻帝王,竟然会亲自将自己搀扶起来,林玉涵感动得美眸微微一红,脸上,也挂上羞涩红晕。 天哪,原来近距离看,皇上更英俊潇洒,而且温润如玉,那温柔的嗓音,真的是……让她的心,都扑通扑通跳得没了节奏了!心中,对那个冷峻身影的迷恋,渐渐的转移到这个有着潇洒、温润笑容的男人身上,含羞带怯的给笑容潇洒的男人抛送了个秋波,然后羞答答摆弄自己的丝帕。 皇上的出色也是列国周知,不一定要价格那个冷漠无情的君司庆,她才能得偿所愿,说不定她想要的,面前的男子,就能满足。 毕竟,皇上后宫无后,那个一直受宠的罪妃娘娘,被皇上下旨,赐婚给了君司庆,那后宫,如今能让皇上侧目的,也之后雪贵妃文雪儿了。 凭借她杀人不流血的手段,收拾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雪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么?这么想着,她垂下的眸底又闪过得意,只要能让她母仪天下,坐在天地间所有女子都羡慕的位子,她何必在乎,那个男人是谁呢?“启禀皇上,文大人求见!” 陈胜的禀报,打断她的沉思,也打断骆启霖落在她身上探究的眸光。 吩咐了声让他进来,骆启霖转身,重新到龙案后坐下,挥手,“林爱卿,带着你的爱女回去,此事,莫要再提!” 君司庆,字无恨,乃是列国提起都竖大拇指的英雄人物,硬塞给他女人,反而会让他提高自己的身价,倒不如,要他来开口!“微臣文强,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文强身穿深紫色官服,提着袍子、弓着腰进来,看到龙案的桌角便匍匐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文爱卿此来,所为何事啊?” 无视林玉涵走之前的秋波,骆启霖垂眸看折子,心中,也大概知道他的来意,果不其然…………“陛下,媚绒的身子已经好了,今日,可以出去走走吗?” 行宫内,苑苑一身浅紫色宫装,乌黑发丝随意披散在消瘦的香肩上,楚楚动人的站在桃花树下,美丽的好像踏着彩虹而来的仙女。 在这行宫,五日了,晴天姐姐也在两日前来到这里,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虽然,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王后,但,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在她入睡之后,便谨守君子之礼的,去别的地方休息。 他的体贴和温柔,让她很感动,但,也让她更思念幼时见到的少年,如今,既然可以随时出宫,她何不……去留给她美好回忆,支撑她在家破人亡之后活下去的地方,好好查看一番,顺便找寻当年的甜蜜回忆呢?“当然可以!” 第五百二十二章 唯一的女人 微微一笑,君无恨对站在不远处伺候的宫女沉声吩咐,“去将王后娘娘的大氅取来,本王陪王后娘娘,出去散散心!” “谢谢!” 早已猜到他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出门的苑苑嘴角扬起明亮的笑,将小脸亲密贴上他的手臂,撒娇般的蹭了蹭,“陛下,您对媚绒真好!” “你是本王的王后,是本王唯一的女人,本王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是啊,不对她好,他还能对谁好呢? “属下李浪,见过叶姑娘!” 眼前身影闪过,在她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黑影却陡然曲膝跪地,对她恭敬行了个青军的特殊礼节。 “李浪?” 叶静尘仍然没有放松,娴静的脸上带着丝丝戒备,指尖的匕首,闪闪发着迫人的寒光,“你到这里做什么?” “属下是奉将军之名,来给叶姑娘送信的!” 跪着的黑衣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久违的熟悉容颜,探手入怀,掏出一封密封了的书信,双手奉送到她跟前。 叶静尘提着的心这才放回腹中,娴静的脸上重新露出微笑,手腕一番,匕首消失在手心,袅袅婷婷上前,将书信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和“尘妹亲启”的字眼,眼底闪过甜蜜之色。 满含期待又带着少许羞涩,动作飞快的拆开信封,看到跪在地上的黑影,才发现这里不是只有自己,顿时脸颊更红,“李浪,对不起,我刚才没发现是你!” “叶姑娘不必客气,属下没有出声,吓倒叶姑娘了!” 李浪站起身,依然低垂着头,保持着恭敬。 笑话,这叶姑娘不说是他们青军的四大统领之一,单单将军夫人这个头衔,已经让他双腿打颤了好么?要是敢偷看,将军还不将他眼珠子挖出来下酒?“我没事!” 含笑摇头,叶静尘觉得自己脸上升起阵阵火热,娴静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对了,你们将军,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你带给我?” 说完,脸上又闪过羞红,好在李浪一直低垂着头,没有看到,不然,她恐怕要考虑杀人灭口,以免将来被二哥、四弟取笑了!“回叶姑娘,没有了!” 低垂着脑袋,忍着抬头的欲望,韩力想了想,恭敬拱手,“属下任务达成,现行告退了,如果叶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属下的,可以随时用信号找属下!” “好的,辛苦你了,李浪!” 叶静尘脸上绯色慢慢消去,恢复白皙如玉的正常肤色,嘴角勾了勾,对他微微抬手。 他,是大哥最信任的人之一,大哥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到琅琊山的时候,他就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大哥身边,如今,这样忠心耿耿的男人,越来越少见了。 “为将军和叶姑娘做信差,属下,不辛苦!” 抬头,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在她脸色绯红,手腕一翻发怒之前,迅速从窗户窜出,留下一句“属下告退”,便逃也似得离开烟雨楼。 烟雨楼内,叶静尘看着重新打开的窗子,嘴角抽了抽,最终红着脸颊上前,将窗子关紧后,才小心拆开书信。 看到书信上熟悉的字迹和少有的调侃,平日里绝对不会出现的语气,她脸颊晕红一片,眼底蕴藏了淡淡的幸福。 越往后看,她的表情越凝重,脸上绯色和眼底羞涩逐渐敛去,正容看着书信的最后几行字,嘴角勾起异常诡异的笑,“好,既然要行动,那么,算我一个吧!” 李浪逃也似得离开烟雨楼,迅速往东方遁去,甩掉后面尾巴之后,窜入一条偏僻的巷子,分辨了下方向,纵身跳入青砖绿瓦的低调院落,里面,不一会儿便响起轻轻的交谈声。 与此同时,洛城城外的鸡鸣寺中,身穿浅紫色薄纱春装、腰束丝绦的苑苑正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红唇一张一合,正默默的祈祷着什么。 站在她身后的,是白衣如雪、淡漠如霜的潇洒男子君无恨,站在他身后的,是玄武和几个身穿黑色劲装、腰悬宝剑,忠心耿耿的侍卫。 大殿之内,除了他们几人,便是那站在大佛旁,口宣佛号、不住敲着木鱼、拨弄念珠,身穿僧袍的男子。 对他们的身份,僧侣身在洛城之中,当然知道规矩,所以没有一人询问,只是目光,却总忍不住飘向那跪得笔直的纤细身影!君无恨深深的看着她弱小却显坚定的背影,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万般滋味涌上,酸甜苦辣让他的心脏,抽搐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他上前,将臂弯雪白大氅披在女子稚嫩的香肩上,温柔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想到后面看看,可以吗?” 羸弱的靠着他的手臂站起,苑苑抬头,轻晃他的手臂,盈盈凤眸带了些许祈求。 后院,是带给过她无限幸福和快乐的地方,那里,有她无数的回忆!曾经,那个少年带着自己偷溜到后院桃花林中,因为自己想看花雨,想要在花雨中跳舞,他便爬上树梢,晃动桃树,让她在花瓣雨中,为他跳自己初学的舞蹈。 虽然,被僧侣抓到,告状到爹娘跟前,他却一力承担下所有罪过,在雨中,练剑练了两个时辰,然后,偷偷到厨房拿东西,送到被爹爹罚面壁的自己房中。 曾经,桃熟之际,那个少年再次带着自己,偷偷爬墙而入,爬上树梢帮自己摘桃子,从树上摔下来,差点伤了腿。 曾经……无数的曾经,无数的甜蜜回忆涌上心头,她看着君无恨的目光,也带了些许的温柔和丝丝情谊。 他说,要娶她为后,力排众议的带她回红鸾,然后,一生一世,只对她一个人好;他说,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但现在、以后,你都是我的妻,穷极一生我都会对你好,让你笑颜如花……“后面?”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非常可爱,君无恨心里甜丝丝的,过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她难得,对她撒娇一次呢,只是,“你去后面,做什么?那里,可都是僧侣休息的地方!” 他当然记得,十年前的事情,为了她,他做尽了傻事,但只要一想到她欢呼雀跃的表情和嚅嚅叫着的“无恨哥哥”,他又觉得,那些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后面……”眼波流转,苑苑倏然妩媚一笑,娇媚的晃着他的手臂,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柔和的俊脸,难得撒娇,“听说,这后面有个桃林,里面的桃花乃是洛城一景,人家想去看看,可不可以嘛?” 心中坏笑,故意拉长最后的音,君无恨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满地乱飞,眼角抽了抽,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黑发,温柔浅笑,“去不去嘛,那就要看娘子你,乖不乖了!” 自从寻回思念数年的女子,他一日日的变化,身上温暖了许多,偶尔,也会心血来潮的勾着她消瘦的下巴,调戏一番。 看着她因为羞涩而绯红的脸颊,他开怀大笑,玄武等人刚开始还以为他吃错药了,后来见多了,也慢慢习惯了。 如今,看着他邪魅又腹黑的笑,那明明下流的动作,他使用出来却带着强势和宠溺,玄武等人无语的看天的看天、转身的转身,自动自发的不需要任何人吩咐。 “我……”苑苑娇躯一震,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窘迫又羞涩的低头,看着自己绣了老梅的鞋尖,呐呐不知如何回复。 这段时间,他的变化真的很大,每日里不忙政事、不看折子,围着她转也便算了,如今更是过分,怎么能在这么多人跟前,说这么隐晦的话呢?虽然,她是他定下来的王后,承乾帝也已经下旨,将她远嫁给他,可他们,到底还没有正式成亲,他也没有碰过她,这声“娘子”,从何说起啊?她羞涩的模样和绯红的耳朵看在君无恨眼里,带着无限的诱惑和可爱,低沉的闷笑出声,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热气喷在她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朵上。 “娘子,你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脸,好红呢!” 温热的唇瓣拂过她血红的耳朵,他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望天的玄武,不自在的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给几个侍卫使了个颜色,身形一晃,极其迅速的退出殿外。 原本装死的侍卫反应过来,纷纷退出大殿,顺便,将敲着木鱼念经的僧侣,也拎出大殿,将空间,留给他们尊敬的陛下和王后娘娘。 但,少年含笑抬手,轻而易举的化解她拳头上的力道,和她十指相扣,温热的唇,接着覆上她喋喋不休的唇瓣,将她的抗议,全部吞入腹中。 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脸颊更红,而少年的手臂看似年少,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将手脚发软的她,抱回房间休息。 如今,面前的男子口气、表情,都和幼时的少年非常相似,让她那颗被冰封起来的心,忍不住的雀跃起来,期待、希望、激动等等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因着心境的变化,她看着君无恨的目光,也带了星星点点的眷恋和说不出的情意。 “既然是没想什么,为何额头,如此之烫?” 她的表情着实可爱,尤其是凤眸中的情意,更是让君无恨心动,搂着女子纤细的腰俯身,热气贴着她的耳朵,萦萦绕绕,许久不散。 修长指腹拂过他白里透红的脸颊,细嫩滑腻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心中残缺的地方,有了怀中的娇媚人儿,才算圆满无缺。 苑苑脸颊更红,娇媚的横他一眼,眨眼间流露出万千魅惑风情,不依的摇晃娇小纤细的身子,娇滴滴的撒娇。 “陛下,您好坏啊,人家,人家不和你玩了!” 感觉到他隐隐抬头的某处,苑苑娇躯一扭,滑入游鱼的从他怀中挣脱,娇笑着跑向大殿后堂,通过后门,跑向带给她美好回忆的桃林方向。 第五百二十四章 移不开目光 如今,为了他,她忍辱负重,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这样楚楚可怜的她,这具娇小的身子,又怎么能让他不爱呢?“不,我不……”“林姑娘,请!” 玄武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将她的话打断,君无恨想了想,直接将她抱在怀中,在桃树下的石凳坐下,看向匆匆而来的两人。 “启禀尊上,林姑娘来了!” 到君无恨跟前,玄武深施一礼,对身后精装打扮的女子,颔首,“林姑娘,请吧!” “多谢!” 温温柔柔、打扮精致,身穿粉红色薄纱的,不是林玉涵,又是何人?微微俯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林姑娘客气了!” 颔首,会给他一个笑容,玄武又扭头,对着君无恨和苑苑施礼,“陛下,王后娘娘,属下告退!” 在君无恨点头之后,他带着侍卫,后退到廊下,将这院子和谈话的空间,留给这尊贵的几人。 “臣女林玉涵,参见陛下!” 看到君无恨刚毅无比的俊脸,林玉涵便再也移不开目光,痴痴的福身行礼,让完美无瑕、散发着淡淡脂粉香味的侧脸,对着君无恨深邃的眸。 天哪,这红鸾国陛下,当真俊逸非凡、刚毅强势,棱角分明的俊脸,更是迷人,让她的芳心,无法移开。 从父亲口中得知,皇上将后宫的罪妃娘娘直接送给这个强势的男人之后,她便再也坐不住,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沸腾起来。 他竟然,去向承乾帝要一个后宫的妃子,既然那样的女人,他都能接受,为何,不能接受她这个名门闺秀的姑娘?她不服!那君司庆定然不知道自己的好,所以才挑选了个被人睡过的女人,她相信,只要她努力,那个男人,就一定是自己的!所以,才安排了心腹,暗中监视行宫,今日一早,心腹回禀,君司庆带着侍卫和一个女子出行宫上了马车,直奔鸡鸣寺。 她当时在陪母亲聊天,打发了母亲便急忙赶来,幸好,他还没有离去,不在行宫,她说话做事,便更方便了。 如今,无论是谁来阻拦,她,都要虏获那个强势的男子的心,坐上红鸾国王后的宝座,从此,母仪天下!她这样深情厚谊的追踪而来,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他,一定会感动于她的痴情,对她和颜悦色,到时候,她再加把劲,他的心,早晚属于自己!“你难道没看到,这里还有朕的王后吗?” 出乎她的意料,君无恨非但没有感动于她的痴情让她起身,反而连眼神,都没有赏给她一个。 把玩着苑苑的黑发,君无恨将她抱坐在腿上,将侍卫刚才送来的点心,捻了一点,温柔送到她红润的唇边,眼底,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陛下,罪妃娘娘和您,必定尚未成亲,雨涵……”看到他柔和了冷硬线条的刚毅侧脸,林玉涵更是痴迷,对他怀中的人儿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闭嘴,怯怯的目光,看向君无恨和苑苑,看着二人的亲密互动,心中更加不甘。 她一个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哪里比不上承乾帝不要的妃嫔?这个女子,妖妖娆娆的一副狐媚子模样,将来也是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的货色,英明神武、睿智强势的庆元帝,怎么会看上她?将她的不甘尽收眼底,在苑苑小手的安抚下,君无恨压下心底不悦,将红豆糕送到苑苑唇边,“来,这个是你最爱吃的烟雨楼出的点心,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魅儿谢谢陛下!” 苑苑勾唇一笑,搂着他的脖子,乖巧张嘴,脸颊红红的靠在他怀中,满脸幸福。 魅儿,乃是她的真名,虽然不知道姓什么,但那从将军府后院梅树下挖出的书信得知,她名为“魅儿”,如今,他既然称呼自己为魅姬,她何不趁此机会,更名换姓呢?“你喜欢就好!” 温热唇瓣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君无恨徐徐扭头,目光落在林玉涵身上时,又是一片冷然,“林姑娘,这里除了本王和魅姬,便没有外人,不知道你口中的罪妃娘娘,是何许人也?” “陛下,雨涵虽然不才,但尚是女儿身,愿意以卑贱之躯,伺候在陛下身边,请陛下准许!” 被他凌厉的目光吓得娇躯颤抖不已,林玉涵目光闪了闪,聪慧的转移话题,道出今天到鸡鸣寺的目的。 目光,挑衅看向苑苑,虽然被她的妩媚无双震惊,却还是心生不甘,她是正儿八经的姑娘,为什么她百般乞求的东西,这个残花败柳,却轻而易举得到?她不甘心啊,不甘心!“放肆!” 君无恨对她打量的目光非常厌烦,陡然重重一拍石桌,冷厉的黑眸射出恼怒的刀刃,“林玉涵,本王念你是女流之辈,本不欲于你计较,你却如此大逆不道,侮辱本王的王后,当真无礼,念在你当朝丞相的爱女,本王今日,就罚你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那贼兮兮的目光,那挑衅的表情,当真可恶,他呵护在手心中的人儿,她算什么东西,怎么能议论她的宝贝? “魅儿……”君无恨无奈,温柔轻唤,深深的看着她亮晶晶的凤眸,心中疑惑,“你,为何要给她求情?她可是要……”既然她自称“魅儿”,那他,便也这样唤她吧,虽然有些别扭,但,听着挺舒服的!“陛下……”晃了晃他的手臂,苑苑手臂揽上他的脖子,娇媚巧笑,“人家一个姑娘家,你这么冷着脸,本来就够人家害怕的了,怎么还赏人家板子呢?女儿的娇弱之体,怎么受得了厚重的板子?” “……”君无恨沉沉的看着她明媚张扬的笑脸,不知道该称赞她的善良大度,还是该责备她心慈手软。 她这样为那个林玉涵求情,人家,不一定会领情,她又是何必呢?“陛下,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受得了三十大板?您就看在魅儿的面子上,让她离开,好不好嘛?” 他深深的目光,看的苑苑脸颊飞上红晕,不依的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陛下,我知道你宠我、爱我,那么,您就再宠我一下,好不好?” 亮晶晶的眼睛,带着莹润的善良和哀求,君无恨心中一软,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逗逗她,眉头一皱,“魅儿,你拿什么,换她的安全?”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梨花带雨、不住磕头的女子,目光紧缩女子娇媚的脸蛋,其中包含着戏谑、期待……“人家什么也没有,能拿什么换呢?” 看出他眸底隐藏的火焰,苑苑娇躯一颤,脸颊更红,倏然想到什么,眼底羞涩更浓。 “魅儿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如此可爱?” 指腹拂过她红润的脸颊,君无恨心中隐隐含了期待,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年少无知的少女,露出这般羞涩模样,难道是因为……对她的美好滋味,十余年前的亲密犹如昨天,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她唇齿间的馨香,他的心,期待中带了雀跃。 “我……我……”受不了他的调侃和那满含期待的目光,苑苑倏然挣开他的怀抱,捂脸,盲目的飞奔,“陛下惯会取笑人家,人家不和你玩了!” 说完,她浅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桃林深处!“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君无恨朗朗大笑,对玄武吩咐了一声,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上官非,遵照王后的意思,将这林家女儿,放了吧,不过,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本王和王后跟前!” “是!” 看了看林雨涵,玄武上官非挥手,侍卫点点头,松开钳制她的手,一起走向苑苑消失的方向。 看着那个男人毫不犹豫的背影,林雨涵扑通跪地,泪如雨下!她,还是输给了那个狐媚子,她没有说一句,她却已经一败涂地,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既然,心中爱他,那么,就不要放弃!” 男人冰冷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出现,她连忙转身,看到那华丽的紫色衣角,娇躯一僵,反应过来连忙施礼。 接连数日,苑苑都在随着君无恨四处玩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人也变得,活泼了不少,偶尔对君无恨的调侃,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不逃跑了。 这天,从城外爬山回来,天已经暗了,苑苑沐浴放松后,便爬上君无恨特意为她准备的宽敞牙床,准备好好休息,明日再想,如何偿还他释放林玉涵的人情。 她确实累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君无恨进来,看着她安静的睡容,目光温柔,吻了吻她的额头,许久后,熄灯离开。 月色清凉,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不少,点点寒意袭来,暗处的幽寒冷光,不时的闪现着,让人胆战心惊……苑苑是被刀剑冰冷的锋芒惊醒的,向来对杀气敏感的她,最近心神舒畅放松了警惕,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也将她的生命,送到了敌人之手。 但,睁开魅惑肆意的凤眸,她除了最开始的惊讶,脸上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镇定模样。 脖子上还驾着发着寒光的到,她却好整以暇的坐在牙床上,看着黑衣人将自己拉起之后,徐徐进来的黑色身影。 前凸后翘、身形窈窕,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看身形,貌似是个女子,她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性别……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她最近,一直在行宫居住,做事低调,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不会是……那个强势男人的对手吧?黑衣女子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猜测,“未来的王后娘娘,我今日此来,是要从你身上,拿到一样东西的,你不用害怕,拿不到东西,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淡淡不屑 苑苑眨眼,心中纳闷、疑惑不已,怎么这个人来找她拿东西啊?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啊,这个女人,想要什么呢?纳闷、疑惑之余,她心中又闪过淡淡的不屑,且,害怕?她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要说那个强势的男人会及时赶来,就算她如今被承乾帝捏碎琵琶骨,武功尽失,她青霄国圣女的秘术,可还在呢……她,堂堂青霄国圣女之后,大将军苑浩南的女儿,将门之后,怎么能和那些或唯唯诺诺、或刁蛮任性的深宫妃嫔相比?黑眸一转,她眼底闪过异色,等等,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过,呵呵,不管她是谁,但她的胆子,真大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身无长物,被庆元帝从宫中带出来,并没有你要说的东西,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是没有!” 淡淡别国头去,苑苑不疾不徐的说。 她身上,值钱之物也就身上佩戴的这些东西了吧?除了这翠绿色翡翠戒指是叶姐姐赠送的,别的都是从小便被自己佩戴在身上。 她怎么不知道,这些东西,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呢?“皇兄说过,你虽然不知道,但,那件东西,确实在你的身上!” 黑衣女子淡淡扫她一眼,在黑衣人搬来的绣墩上落座。 优哉游哉的,仿佛在这里做客,而不是私闯行宫的刺客一般。 皇兄?她,是皇家人?凤眸眯了眯,苑苑嘴角倏然带了冰冷无情的笑,她冷艳的笑着,仿佛一朵寒冬绽放的蔷薇花,妖娆而坚强。 “可笑,你们都不知道要从我身上拿什么东西,又凭什么肯定,那东西一定在我的身上?” 冷冷勾唇,她眼底闪过不屑。 “皇兄的推论,一直都是对的,他说你有,你就一定有!” 黑衣女子抬眸,扫一眼她魅惑无双的脸颊,眼中倏然闪过狠毒。 “看来,你对你的皇兄还真是深信不疑啊。 就算我有,你们脸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拿?入室抢劫却不知道抢什么,你可真够悲哀的!” 苑苑倏然觉得,这个女子真够搞笑的。 气势汹汹的带着人闯入行宫,将她拿住,明目张胆的来要东西,却不知道要的是什么东西,这世间,还有比她更可悲的人吗?她,难道就不怕,中了别人的奸计,让她来找东西,实际上是向借君无恨的手,除掉她这个绊脚石吗?“皇兄说,庆元帝一定知道,所以,我就到这里来抓你,做人质了!” 眉梢动了动,黑衣女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眉眼间带着重重得意。 放眼列国,能这般挟持那个霸道强势,浑身充满王者之气的庆元帝,也就只有她了,她怎么能不得意?“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听你们的要挟?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怕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估计你要失望了!” 目光一闪,苑苑强自镇定。 不知为何,之前认为要被杀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得知将要被作为人质去威胁那个男人的时候,心中却紧张万分,手心,布满冷汗。 “有没有那么高的位置,试试,不就知道了?” 黑衣女子依旧没有生气,挥手,命身后的黑衣人将苑苑给绑了。 女人对女人,当然不可能怜香惜玉,动作没有丝毫放松,那几个男子更是强势,直接将她拽起来,麻绳缠上她的娇躯。 苑苑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反抗,也就皱着眉、忍着痛,听之任之。 只是这个季节的夜晚,寒意逼人,苑苑只着中衣,被黑衣人从榻上拉起来,已经冷得牙齿打颤、娇躯发抖了。 黑衣女子却不管,只对手下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身形一晃,便打开房门,窜了出去。 苑苑知道,他是去找君无恨,心中微沉,凝眉思索着脱身之策,捆绑在背后的小手,缩在衣袖中,动来动去。 说完,上前抓了捆绑苑苑的麻绳,拉着她就往外走,不但不怜香惜玉,甚至还在她胳膊上掐个不停。 屋外夜风凛冽,苑苑颤抖得更厉害了,这三月的夜晚,着实太冷,她瘦弱的身子,根本抵抗不了。 君无恨跨进苑苑居住的庭院时,苑苑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娇躯僵硬,他瞳孔一缩,顿时心疼。 越发冷冽的眸光,淡漠扫过十余名黑衣人,最终停留在将刀架在苑苑脖子上的黑衣女子身上,缓缓道,“瑶蓝国皇室的人,难道都喜欢半夜私闯别人的逐出吗?” “交出东西!” 黑衣女子面不改色答非所问。 苑苑挑眉,瑶蓝国皇室?脑海中闪过一个讯息,凤眸陡然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黑衣女子。 难道,她就是瑶蓝国的护国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妹妹,瑶蓝国皇室无人敢招惹的小魔女——颜如玉?“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列国都不敢招惹的小魔女,难怪,你敢私闯行宫,将承乾帝和庆元帝一起得罪!” 目光一转,苑苑笑的冷艳。 捆绑在背后的小手,手指微微颤动,指尖寒光,在凄冷月光照耀下,更显冷意。 “是本公主,那又如何?” 女子落下蒙面巾,露出一张花容月貌、五官精致的脸庞,嘴角冷冷一勾,她昂首挺胸,眉宇间难掩得意和不驯。 “不知道如玉公主想要什么东西?说具体点,本王好让下属给你送去!” 君无恨对苑苑使眼色,收回眼中的冷厉,恢复了平日里淡漠如霜的冰冷模样,把玩着大拇指上代表自己帝王身份的扳指,冷冷道。 可是,这句看上去万分配合的话,却让颜如玉一囧,失了言语。 她并不知道皇兄要自己来取的是什么东西,又怎么说具体?面前的这个男子,睿智精明,一定是故意耍她的。 认定了这一点,颜如玉便再度开口,压在苑苑脖子上刀,微微用力,“陛下,交还是不交?或者说……救还是不救?你心爱的王后可是在风中站了许久,身子,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呢!” “呵呵……”君无恨低头笑了,双肩抖动,像是压抑着笑声,忍不住溢出来的。 弄得颜如玉一头雾水,苑苑却是凤眸闪烁,心中微微一动,他,是在跟她暗示什么吗?过了一会儿,君无恨停下了笑,低着头,放在掩在唇边的拳头,猛然抬起头,目光森然,嘴角笑意仍在,却让人觉得背脊发冷、毛骨悚然!苑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笑中带刀的模样,或者说,是第一次接触到他更深层的冷冽,比面对侍卫时候,还要冷的汗。 颜如玉也是心中一凛,手中的刀在成绩紧了紧,刀刃几乎割破苑苑颈部娇嫩肌肤,厉声道,“庆元帝,人人都说你睿智精明,如今,你心爱的王后在我手里,那东西,你要是不交的话,本公主便让她,血溅尘埃!” 说着,在苑苑手臂上重重一掐,苑苑凝眉,忍着疼痛没有开口,却看到君无恨陡然瞳孔收缩,其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你威胁本王可以,但是,颜如玉,你不该拿她来威胁本王,本王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本王,要你整个摇篮黄氏偿命!” 君无恨心疼的看着苑苑苍白的小脸,上前一步,敛去脸上森冷笑意,面无表情。 “既然,陛下不肯合作,那本公主只好……”这颜如玉看模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说着,便紧了紧手中刀刃,苑苑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线。 君无恨眸中陡然闪现血光,杀气从她身上流泻而出,音乐中给人窒息的压迫,“你真该死,若饶了你,本王,便对不起自己心爱的王后!” 说完,他身形一晃便冲了上去,手掌一翻,一道寒光从他手心激射而出,目标是那嚣张阴狠的颜如玉的双目。 颜如玉心下一惊,没想到他会不顾苑苑的安危,便动了手,连忙将苑苑往前一推,将她当做肉垫子,迎向锐利带着压迫的寒芒。 与此同时,苑苑之间冷光闪过,银针一抖,迅速刺入颜如玉手腕,零她身子一麻,压在她脖子上的刀便松了力道。 君无恨嘴角一勾,身形一晃便到苑苑跟前,竟然抢在暗器之前,将苑苑捞在怀里,紧紧的保护起来。 苑苑的银针没有剧毒,以至于颜如玉只停顿了一瞬便立马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挥剑,砍向苑苑。 只来得及将她抱紧的君无恨看剑式太快,自己怀中有抱着一人,根本来不及闪避,在这千军一发之际,他陡然转身,用自己的背,硬接了颜如玉这充满愤怒的一剑。 电光石火间,被熟悉的温暖气息包围的苑苑,只感觉到君无恨的动作滞了一下,接着腾云驾雾一般,就回到了玄武带来的侍卫的包围圈。 苑苑什么偶读看不到,因为君无恨一直把她的脑袋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前,宽大的寝衣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包裹,固然温暖,却也让她有陷入黑暗的恐惧。 这边厢,玄武上官非带着众多侍卫,已经和颜如玉带来的杀手交上了手,你来我往,打得飞沙走石、难解难分。 这场厮杀,除了兵刃的碰撞声,其他的声音都像是被静默了,侍卫和杀手,显然都是很出色的,没有惊动行宫之外的人,闷不吭声的厮杀着。 血腥味很快蔓延了整个行宫,苑苑能闻到浓重的味道,心中的恐惧不安,便又添了几分,男人怀抱中的娇躯,颤抖得厉害。 仿佛,又回到了辛巳年的腊月初八那个难忘的日子,鲜红的血液飞溅到窗棂上、院墙上,带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母亲青鸾血溅尘埃的时候,仍然颤抖伸向自己的手,那充满担忧和不甘,却疲惫闭上的双眸,让她惶恐不安、难过自责!“庆元帝,今日是本公主大意了,下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第五百二十六章 受伤 颜如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好像也受了不轻的伤。 “你不会有下次的机会了!下次,就是你的死期,如果你想死的话,本王不介意,送你最后一程!” 抱紧苑苑,君无恨射向颜如玉的利眸,满含冰冷的刀剑。 颜如玉盯着相拥的两人,心中暗恨,却也知道,再斗下去,她占不到丝毫便宜,冷哼一声,挥手带着残余的几个杀手,越墙落荒而逃。 “罢了,随他们去吧,日后加强戒备,小心提防便是!” 君无恨抬手,阻止了玄武等人的追击,垂眸看怀中不住颤抖的娇俏人儿。 “呜呜,娘,娘,不要走,你不要死,不要……”怀中人儿仿佛陷入噩梦之中,哭泣声带着无助和浓浓的悲哀。 “苑苑,不要哭了,他们都走了!”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君无恨温柔的安抚她不安的情绪,瞳孔中,却射出千年寒冰。 颜如玉,你真该死,原本我不想动你瑶蓝国,如今,你敢害得她落泪,就算不踏平你瑶蓝,我也要你付出代价!“嗯,嗯!” 过了好大一会儿,苑苑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扭着身子挣扎,要离开这个熟悉却黑暗得让她窒息恐惧的怀抱,“陛下,您放开我,让我透透气!” 君无恨微微一笑,松开禁锢她细腰的手臂,上官非不知道从哪儿寻来她的披风,送上,君无恨连忙将她裸露在外的身子,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苑苑虽然不怕血腥的场面,但也绝对不喜欢,所以,她没有去关注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行宫,她抬头,定定的看着君无恨,仿佛要将他看透。 “魅儿这么盯着我看,可是被我舍身相救的举动感动了?” 君无恨挑起她的下巴,凑近她的眼睛,贴着她红润的唇瓣,暧昧低语,“王后这么看着我,可是要以身相许?” 苑苑不争气的脸上微红,却不躲不避,只是这他一向淡漠不带任何温度的眸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你,知道我的身份?刚才,你叫我苑苑?” 苑苑,这个名字,自从爹娘被斩首,将军府破败之后,除了赵嫣然那个口不对心、面善心恶的蛇蝎女人,便再也没有人叫过。 如今听来,带着无限的亲切,可,他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 看一眼满脸感激和感动的苑苑,玄武上官非站在君无恨身后,看着他的后背,幽幽道。 照尊上这么心疼圣女殿下的样子,他们的话是说不完的,只是他背后的伤口,却等不得啊,他是不想打扰的,可是……苑苑娇躯一震,瞳孔猛的收缩成针尖,回忆起刚刚的情形,心脏一下就进,也不知是怎么把抗拒的君无恨,强行的掰了过来的。 反正,当她看到她后背上狰狞伤口的时候,她眼睛一红,便落下伤心的晶莹泪滴,心脏如被人揪着一般,一阵一阵的疼。 君无恨拗不过她,先瞪了多嘴的上官非一眼,才在脑子里搜刮着一切能使自己的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的话,他不像她因为这个而歉疚,更不想看到她的泪水。 “苑苑,你听我说,其实我的伤……”“君司庆,为什么?” 从背后抓着他的双臂,苑苑低头,任由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低低坠落在地上。 君无恨吃惊的看着她,说不心疼、不惊讶是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为自己受伤而哭泣,记忆中的她,是坚强而倔强的。 顿时,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想着英雄救美,总能有一个美丽的结局,美人最后都以身相许了,我救我心爱的魅儿一次,说不定,我的魅儿美人也会对我以身相许呢!” 反应过来,君无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没那么在意,看着她的眼睛,戏谑的调侃。 表面波澜不惊,他心中,却起了滔天巨浪,看着她的莹润黑眸,隐隐带着忐忑,她,会接受他吗?这段日子,他们虽然居住在一起,可他们一直谨守君子之礼,她待自己也一直是温和有礼,从来不曾逾矩。 就算,他偶尔调戏,她也羞涩低头,可他一直觉得,她的心外面,宛如隔了一层真空,将他阻拦在外,无法再靠近一步。 如果,这次的受伤能换来她的真心相对,那他流的血,也不欲了!“好!” 深深看着君无恨刚毅的俊脸,苑苑雪白贝齿轻咬下唇,凤眸闪过为难,为难过后就是坚定,“不过,对不起,君司庆,我……其实……我……”“嗯?” “以身相许,我答应你!只是,我已经是你钦定的王后,也算是你的人了,如今能相许的,也,只有心了……”把他再掰过来,苑苑仰头,看着他震惊的俊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但,我的心,之前装了无恨哥哥,但之后,请相信我,我会尽力……尽力……去……好好做一个好妻子,履行妻子的责任和义务……”顿了顿,她又咬唇,凤眸中带了忐忑和彷徨,“你……要不要?”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被上官非两瓶化尸水,化为灰尘,此时看二人“情意绵绵”,他嘴角抽了抽,扔掉打扫的扫帚,识趣的将周围的人一起带了下去,行宫在血腥味中,重归于平静。 看着君无恨震惊得忘记反应的俊脸,苑苑娇躯颤抖,咬唇的力道越来越大,忐忑不安却坚定的看着君无恨。 君司庆,我觉得,你和我心爱的人很像,既然,他已经忘记和我之间的约定,那么,我将对他的思念压在心底,从此,专心对你,可好?君无恨呆呆的看着她,战栗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好来的太快,来不及他好好表明一次心迹的机会,就这么,被迫的,调笑中对她许下承诺。 “要,我要,你是我深爱的苑苑,不要你,我,还能要谁?” 回过神来,君无恨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般。 好开心,她说,她心中一直有无恨哥哥,她说,之后,她会尽力的去做一个好妻子,履行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她……这样可爱、这样认真,这样大义的她,他怎么能不爱?又怎么舍得,不回来寻她?对不起,苑苑,如今,我还不能将我的身份告诉你,我要等你真正爱上我,我再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你的感情……“要了,你就不许丢!” 撅嘴,苑苑伸手,环住他的腰,让自己的眼泪,浸湿他胸前衣襟。 我已经错付真心一次,我真的不想……再错过,更不想,被冷落……身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将来少不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但他既然要了她的心,就不能再去招惹别的女子,如若不然,她会……潇洒的走开……“好,不丢,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我都不会丢!” 感觉到胸前湿意,君无恨搂着她腰的手臂,力道更大了些。 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心思和想法呢?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来,便心灰意冷,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如今,她愿意对他交付真心,他求之不得,必定捧在手心、含在口中,一丝一毫都不让她委屈,哪里舍得丢弃?感觉到他的力道,苑苑默默闭上双眼,一会儿又猛然睁开,离开他的怀抱,拉着他便往房里走。 “苑苑,你要做什么?” 呆呆的被她拉着走,因为走动牵动背后的伤口,君无恨微微凝眉,深邃眸中,闪过丝丝期待。 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他的妻子了吗?将身心,都交付给他的妻子?“你身上的伤,需要清洗,更需要包扎!” 眉眼含笑的往前走,苑苑和他十指相扣,心湖流过阵阵暖流。 原来,答应和他在一起,回应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难!“哦!” 有些心塞的垂眸,君无恨眼底闪过失望,随即又燃烧起来,她如今已经答应好好做妻子的本分,那么,他得到原本就有他的那颗心,不是指日可待么?嘴角闪过腹黑的笑,他乖乖跟着她步入房内,看着她关上房门,然后打来热水,将丝帕沾湿,绕在纤细的手指上,他眸底闪过喜色。 真好,她还记得这个方法,看来,这么多年,他不近女色、只为她敞开心扉,是值得的,如今,他也得到相等的回报了,不是吗?“你忍着点,我先用水把你的伤口清洗一下,然后上药!” 对上他看过来,满含情意的黑眸,苑苑微微一笑,眼底蕴含着温暖情意。 虽然,她现在连喜欢他都算不上,但,这个男人对自己真心实意,从来不对属下展现的笑容和温柔,都给了她!如今,又为她受伤,这份情意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如今给不了他想要的,但,她会努力,试着去接受他的关怀、回应他的情意!“有劳娘子了!” 甜蜜一笑,君无恨眼底闪过促狭,不放过丝毫可以调戏她的机会,手抬起,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温存了下,才松开。 “讨厌,谁是你的娘子?” 脸红的扭身,到他后面,用剪刀小心翼翼将伤口四周的衣衫剪开,这才用沾水的丝帕,温柔擦拭上面血迹。 伤口狰狞而恐怖,四周的肉因为刀离开而翻出里面粉红色的肉,苑苑落下的手,由刚开始的颤抖,到后面的熟练而迅速,这变化,君无恨感觉在身上,喜悦在心上。 不愧是他心爱的苑苑妹妹,颇有男儿的豪爽气概,更有不让须眉的沉稳,这不过片刻时间,她便从恐惧中走出来,真是……让他爱不释手啊!“对了,陛下,那个什么护国公主颜如玉,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放下丝帕,苑苑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小鼻子凑上前,认真的嗅了嗅,又放下,重新拿起一个黄色瓷瓶。 心中再次回响起女子冰冷如霜的声音,那个颜如玉竟然那么笃定,那件东西一定在他手里,那么,他,一定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她是不是……逾矩了?如今,他们,并没有感情好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打开嗅了嗅,还不是止血的药,重新将黄色瓷瓶放如药箱中,苑苑怯怯看一眼君无恨,脸上闪过尴尬,小手拂过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又取出一个红色的瓷瓶。 第五百二十七章 静好的时刻 “对不起,我是不是……”红色瓷瓶是止血的药,她放要到他背后为他上药,却被他捉住手腕,眸光深沉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跳,忙垂眸,蠕蠕的想要解释。 瑶蓝国的护国公主又如何?他君无恨想要杀的人,从来没有活在世上的,就算不踏平瑶蓝,这次,也要让颜昊天尝尝得罪他、伤害她的狭长!幽深的眸子闪过宛如千年寒冰的冷光,感觉到她指尖的温柔,他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下来,幸好,她还好好的。 一时间,房内两人一个在想心事,一个在忙忙碌碌的包扎狰狞的伤口,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便没有多余的声音。 君无恨看着苑苑认真的侧脸,心中滑过暖流,闭上眼睛,享受这岁月静好的时刻。 有些人,失去了就失去了,遗憾,也只能是遗憾,君无恨觉得,现在有她在身边,偶尔温柔、偶尔调皮,他的人生,圆满了。 用一道伤的代价抱得美人归的他,如愿以偿的和心爱的人儿住在了一起,不是他搬过去,而是,她搬过来。 虽然,她的意思是,可以就近照顾他的身体,他还是异常得意,虽然,当天晚上只能抱着她睡觉,他,还是笑得一脸满足……即使是在伤中,心情也是荡漾的,表情更是……春风得意的让君无忌不止一次看到,有一种从两人眼前,永远消失的冲动。 苑苑看着他那笑眯眯的脸,想到那狰狞的伤口,又是心疼。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在行宫受伤,为免红鸾知道他受伤、朝堂动荡,他每日早起晚睡,不让外人看出任何异样,可中午、晚上为他换药,看到他裂开的伤口,她便心中酸楚。 关于行宫深夜进入刺客,挟持未来的红鸾国王后娘娘来威胁列国最强国家的帝王的事情,洛城的普通百姓,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但,洛城中,耳聪目明的人,不在少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比如:承乾帝、轩辕沧浪、林雨涵……除了承乾帝的慰问圣旨,林雨涵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 “来得好快啊!” 君无忌懒洋洋的坐在殿内圆桌上喝茶,殿内茶香袅袅,看着未来三嫂服侍三哥的贴心,他嘴角抽搐得厉害。 “这也足以说明,那林姑娘对陛下是痴心不改,爱到骨子里了!” 听到君无忌的抱怨,苑苑嘴角勾了勾,闲闲瞥了一眼,在榻上舒舒服服抱着枕头,趴着的君无恨。 “这话,怎么有点酸?” 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笑,君无恨挑眉,戏谑道,“娘子大可放心,我的心始终在你这儿,我可以虐任何姑娘千百遍,但对娘子你,就必须如初恋!” 说完,他还坏笑的摸苑苑绯红的小脸,甚至抓了她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一脸暧昧,“哪家姑娘,有我的娘子,这么香甜可口?” “噗……”喝茶的君无忌脸颊抽搐,一个不小心,刚到唇边的茶水,喷了满地,扭头看自家笑得人神共愤的三哥,欲哭无泪,“三哥,麻烦你调戏三嫂的时候,看一下四周,我还在这里好么?”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君无恨说的理所当然,配合的坐起身张开双臂,待苑苑红着脸将纱布从胸膛缠过的时候,得寸进尺的吻了吻她红扑扑的脸颊,“你说对吧,我心爱的娘子?” “噗……”可怜的君无忌再次喷茶,咳得俊脸通红,摆摆手,索性转身,不看他春风得意的脸,“三哥,小弟我还小,还没有娘子,您这是教坏我啊!” “我去看看那林姑娘!” 说完,他也不管君无恨答应不答应,放下瓷盏便逃也似得离开寝殿,到院子里的时候,放声大笑。 “别动,你的伤还想裂开吗?” 拍了下榻櫈肩膀,苑苑红着脸转到他背后,岔开他的油腔滑调和调戏,扭头对通报的侍卫道,“告诉林姑娘,伤残人士不接客!” 刚刚说完,感觉他后背一僵,她抿唇偷笑,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愉悦,坏人,让他总调戏她。 她,也是会反击的!给回头的他一个得意的挑衅眼神,她拿过一旁的白色中衣,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套在他身上,然后才取了月牙白的便装,为他细心打理穿上。 君无恨脸上肌肉抽了抽,异常无语,“接客……接客……”好吧,他承认,他想歪了!侍卫捂嘴偷笑,看到君无恨那如吞了苍蝇的精彩表情,忙拱手,随着君无忌,飞奔出寝殿。 到外面,自然少不了将他们英明神武陛下的丰功伟绩给歌颂一番,听得大家嘴角抽搐,几乎倒地不起。 下人识趣的快速退出寝殿,君无恨也不说话了,转身,看着苑苑红扑扑的小脸,脸上的笑意看在苑苑眼里,格外的渗人,她娇躯一震,捉了裙角便要逃跑,却被男子大手一伸,捞进怀里。 “呀,陛下,别这样,外面有人!” 苑苑凤眸乱转,红着脸挣扎,转而想到他后背的伤口,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脑袋也,垂得越来越低。 “刚才的胆子,去哪里了?” 看着她鸵鸟一样的掩饰模样,君无恨眼底晕开宠溺笑意,贴着她小巧的耳朵,不怀好意道,“我当然不接客,接,也只接娘子这位恩客,娘子你,为何如此生气?” “谁……谁生气了?” 苑苑嘴硬,她才不会承认,刚才听说林雨涵在行宫门口的时候,她心里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当然是你了,我的亲亲娘子!” 此时没有外人,君无恨邪笑着贴着她红扑扑的耳朵低语,看着她红润的唇瓣,他喉结下滑,小腹升起阵阵燥热。 天,他快要忍不住了,光靠近她,他已经浑身燥热难耐,他,还要洗多少日的冷水,才能将她,娶回家啊?“人家……人家才没有……”他的热气在耳朵旁萦绕,麻麻痒痒的,勾得她的心跳速度,比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紧张得说话,都不顺畅了。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苑苑脸颊越来越红,最终,柔顺的闭上眼睛,小手,攀上他的脖子,心儿,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君无恨含笑看着她温顺的模样,那颤抖的睫毛和娇躯,泄露了她的紧张,喉结急速的下滑了下,徐徐俯身,正要印上她红润的唇瓣,品尝她的味道是否如记忆中那般甜美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眉头一拧,保持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他扭头,看向再次急匆匆而来的侍卫,满脸不悦,“又有什么事?” “陛下,王后娘娘,那位林姑娘执意要进来看望陛下,而且……承乾帝也来了,也……”看着主子不悦的表情,侍卫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神情忐忑。 亲娘啊,他又招谁惹谁了?陛下的目光,好像要将他杀人鞭尸啊,为嘛啊?为嘛啊?他没有说完,殿内两个聪慧的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苑苑皱了皱秀气的眉,站起身,“那林姑娘,对陛下可真志在必得呐!” 似笑非笑的表情、似嘲似讽的口气,让君无恨心中一震,意识到她在吃味之后,顿时心中大喜,但也不舍得她辛苦,忙道,“苑苑,你也累了,先歇着,他们来了,我打发就好!” “我不要!” 苑苑撅嘴,脸颊上红晕尚未褪去,表情却异常坚定,“承乾帝过来,一定是找我有事,那林姑娘是你的烂桃花,你自个儿手势,我去打发承乾帝,你来搞定林雨涵!” 说着,她从他怀中轻轻挣脱,连眼神,都没有赏给他一个。 君无恨无辜的眨了眨眼,眼珠子腹黑一转,立马重新趴在榻上,抱着枕头耍赖,“我是伤残人士,不接客,娘子你要照顾我!” 说着,他还伸出一只手,勾住女子想要离开的身子,拉到自己身边,抬头,看着她隐隐带着眸中讯息的凤眸,嬉皮笑脸的逗她开心,“娘子,你放心为夫的,去面对那个桃花女啊?” “她能把你吃了?” 心中不爽,从听到承乾帝这三个字,她的心情就非常不爽,很不屑的对他翻了个白烟,苑苑对侍卫吩咐,“去请承乾帝和林姑娘吧,我去正厅候着。” “娘子,你真好!” 侍卫走出老远,还能听到自家陛下的撒娇声,水土不服的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他抬头望天。 娘啊,陛下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谁还能将他联想到,那传说中,神秘莫测、冰冷无情、残忍嗜血的庆元帝啊?这……简直就是妻奴嘛! 她怎么能,不日渐消瘦、形容憔悴?如果,他早发现这点,找时间带她到宫外游山玩水,多陪她散心,她是不是,就可以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对呀对呀,我也就是想看看陛下的伤,关心一下他,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看着苑苑,林雨涵精致的妆容有些扭曲,听到帝王开口,连忙附和。 被女子挑衅,被帝王驳了面子,苑苑不气不恼,脸上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侧身,让开位子。 “不见客是陛下的决定,因为他现在的身子需要静养,皇上要是不信,大可到寝宫一看究竟,看看陛下如今,是否有精力陪二位聊天。” 扭过头去,她将林雨涵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记在心里。 “他没精神没关系,大可不用陪朕说话,就算他睡着了,也无碍的,朕只是担心陛下的伤势,想看看而已,难道,未来的王后娘娘,不准?” 听她一直在维护君无恨,骆启霖凝眉,颇有其实的对她挑眉,心中不悦。 她,怎么能在短短数日的时间,便这般维护那个男子?难道……一个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他看着苑苑的目光,带了深深的指责。 她,怎么能爱上君无恨?她,是他的棋子,是他的女人,怎么能……“是啊,是啊,你还不是王后娘娘呢,难道就要,行使王后娘娘的权利不成?”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不甘示弱 一旁的精致女子不甘示弱,目光凌厉的盯着苑苑,恨不能抓花她那张妩媚无双的脸。 狐魅子,狐魅惑主,狐狸精,不是好东西,除了勾搭男人,还会做什么?能给男人,带来什么?暗暗的咬牙切齿,却被骆启霖一个回头,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娇躯一震,心中更加不甘,却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挑衅。 太可恶了,她苑媚绒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后宫的罪妃罢了,竟然让这两个人中之龙这么护着,真是狐狸精,祸国殃民的东西……苑苑妖娆一笑,凤眸中流出无限魅惑,“皇上和林姑娘要看陛下,媚绒自然不敢阻拦,皇上请!” 说完,她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相信,君无恨会帮她圆谎,让这两人,败兴而归的!深深的看她一眼,骆启霖想到今日此来的目的,拂袖从大殿偏门进入后面寝宫,深邃的眸转动,思考着某个计策。 林雨涵却没有马上跟上,而是转身面对苑苑,讥笑,“苑媚绒,陛下是为你受的伤,而你,带给他的,也只有伤。” 苑苑嘴角笑意一僵,凤眸中闪过冷意,骆启霖闻言也停下脚步,两人齐齐偏头,都看向一脸愤恨的林雨涵。 “他能从我这儿得到的,不仅仅只是伤,更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东西,那道伤,只是他得到那些的代价。” 苑苑回过神,妖娆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你……”没等满脸不甘的林雨涵再说下去,骆启霖皱眉,“走吧,朕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看你们女人家的勾心斗角!” 说完,他深深看一眼苑苑,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君无恨锁在的寝宫走去。 “皇上,您等等臣女!” 林雨涵不敢耽搁,连忙捉了裙角追上去,生怕晚了一步,苑苑会阻拦一般。 她可是好不容易求了皇上,皇上才带她一起来看望陛下的,那日陛下的温柔,已经深深的印在她心头,让她深深的为他,着迷!“切!你也就靠着男人!” 对她的兴味,苑苑极度不屑,慢悠悠的整理了下身上浅紫色春衫,又喝了一杯茶,才拍了拍没有任何尘土的衣衫,慢悠悠的跟上。 寝宫内,经过了一些繁琐的礼节,骆启霖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榻前太师椅上,尽管,君无恨眉头皱了皱,并不喜欢。 林雨涵站在一旁,看着君无恨刚毅的俊脸,满脸痴迷、水眸含情。 这场景,诡异得让站在门外的苑苑嘴角抽搐,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消失在这几人跟前……“怎么不进来?外面风那么大,仔细再感染了风寒!” 谁知道,脚刚刚抬起,男子强势中带着丝丝温润柔情的嗓音传来,她仿佛能感觉到,那灼热饱含柔情的眸光照射在自己身上。 脸上微微一红,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捉了裙角,以走一步退两步的速度,挪进寝宫,想到之前君无恨的交代,嘴角又勾起魅惑的笑。 “人家的身子,才没有那么较弱呢!” 迈步到榻前,尚未站稳便被男子捉住手腕坐在一旁,她脸上一红,嘟着嘴不依。 “好好好,你不较弱!” 含笑安抚娇嗔的人儿,君无恨嘴角勾了勾,在她的搀扶下坐起,对上骆启霖阴沉的俊脸,又成了面无表情,还明目张胆的,无视了一旁施礼的精致女子,“劳累承乾帝前来探望,本王还真是过意不去!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承乾帝海涵!” 骆启霖的脸,更阴沉了,心头,也更阴郁,仿佛是他心爱的玩具,被这个男人强行霸占了一般,心中异常不舒坦。 “陛下客气了,朕到这里来……”看了看低垂着头,脸颊红晕,一片羞涩之态的苑苑,他好看的唇抿了抿,“在我轩辕,新人成亲前,是不可以见面的!” “所以?” 挑眉,君无恨嘴角弯了弯,握紧苑苑颤抖了下的小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抚,“皇上今日是特意来此,接魅儿回宫,待嫁的?” 心中,莫名的闪过丝丝不安,仿佛,放她离开,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一般,但,为了她的名节着想,他还不能将她留在这里。 这感觉,还真是,不舒坦!“为了两位将来的幸福,是的!” 满脸凝重的点头,骆启霖嘴角勾了勾,深邃眸底闪过阴谋光芒,“陛下不会……”一直被三人无视,林雨涵觉得委屈不甘,上前一步,直接打断骆启霖的话,满脸担忧,“陛下,您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 此话一出,房内三人同时凝眉,苑苑扭头看向别处,暗道:看来,这位精致的美人,脑子并没有塑造完美,貌似一不小心,还少了点儿什么!君无恨则皱了皱眉,满不在乎,“本王方才未能发现姑娘,还请姑娘见谅,也多谢姑娘担心,本王有王后照顾,好多了!”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淡漠疏离,尤其最后一句,他目光落在身旁的人儿身上,才带了温柔,让林雨涵更加恼怒不甘。 “陛下,雨涵只是……”这下,她着急了,再不抓紧,他们就要成亲了,她,可就没有机会了。 骆启霖也凝眉,不耐烦的打断她,满脸不悦,“林姑娘,你看也看了,就不要再打扰朕与庆元帝说话了。” 这还是,顾及她父亲的身份,才没有下令将她赶出去,而那弦外之音,房内几人,都聪慧的了解了。 这里没有你林雨涵的事情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林雨涵嘴唇动了动,又不敢开口驳了帝王的颜面,只好悻悻闭嘴,眼底不甘却是从苑苑身上扫过。 君无恨眸中陡然射出冰冷寒意,警告的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蛋,杀意一闪而过。 林雨涵娇躯一震,不甘的别过头,那意思她懂,要是动那娇媚的人儿一下,别说是她,就连她的家族,恐怕也会……苑苑靠在君无恨身上,看戏看得爽歪歪,好心情的用眼神挑衅着这个觊觎她未来相公的女子,嘴角勾起的笑,魅惑无双。 气歪了林雨涵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扭曲得,实在是……惨不忍睹。 “陛下,不要和臣女一般见识!” 警告的扫一眼林雨涵,骆启霖看着君无恨,诚心诚意道,“陛下,您的身子要紧,先好好调养身子,需要什么直接差人告诉朕,朕这里有顶尖的御医,一定能让您的身子在成亲之前,好个通透!” “多谢承乾帝关心,这点小伤,本王还不在乎,只是……”看一眼苑苑,君无恨手臂一紧,“她回宫之后,要居住在何处?承乾帝莫要让人欺辱了,本王的王后!” 言谈之间,霸气凛然中带着对她的无限宠溺和独有的维护,尤其是那句“本王的王后”,让另外两人都身躯一阵,眸底闪过异样。 顿时,看向骆启霖的目光,没有什么友好了,“本王会派人保护她,顺便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皇上只需要,给她提供一个居所便可!” 这话,说得霸气无比,语调之中充满强势,将她强势的揽入怀中,吻着她的额头,他温柔中带着强势,“从此,有本王在你身边,你不再是人人可欺的苑媚绒,你是本王的王后,苑魅!可知道了?” “知……知道了!” 娇躯一震,感觉到骆启霖不满的目光,苑苑心中愈加忐忑,袖口下的小手,颤抖得厉害。 三年前的一天,他就是这样波澜不惊的笑着,占有了她的身体,那三天三夜的抵死chanmian,那三天三夜的欢娱,那三天三夜的凌辱,她怎么可能忘记?委身在杀父仇人身下,还帮他铲除障碍,助他得到高高在上的龙椅,她,一直都在……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啊!心中的酸楚,难以言说,她抬头,看着君无恨刚毅的俊脸和眼中的浓浓担忧,凤眸凝聚了懊悔的晶莹,小嘴瘪了瘪,满脸委屈。 “乖,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对不起!” 以为她被吓到了,君无恨连忙将她揽紧,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那眸中的温柔眷恋和疼惜,看得骆启霖和林雨涵心头很不是滋味。 一个是对这女子难分难舍,在更大的利益和她在身边的天平上徘徊不定,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看到她的妖娆笑脸,却再次动摇。 一个是对这男子痴情眷恋,看着的温柔展现给另外一个女子,却连目光也不给自己一个,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陛下,魅儿无妨的,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家破人亡的我,又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您?” 过了好大一会儿,苑苑的情绪才好了些,感觉到背后几乎要将她灼烧几个大洞的嫉妒目光,她不安的挣扎了下,微微拉开和霸气男人之间的距离。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再次将她揽入怀中,君无恨看着骆启霖,嘴角勉强勾了勾,“皇上,带她回宫之后,麻烦吩咐御膳房,每晚给她炖一盅养神的莲子汤!” “当然!” 目光闪了闪,骆启霖颔首,笑容有些莫测高深,“陛下可知,那日是谁到行宫行刺?可需要朕,增派兵马在行宫四周驻扎?” “不必,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毛贼罢了,本王尚不放在心上!” 摇头拒绝,君无恨满不在乎,“不过,瑶蓝国的人出使轩辕,这几日本王光顾着陪王后,哄她开心,竟然不知,真是罪过!” “什么?瑶蓝?” 骆启霖脸色一变,语气怪怪的。 “当然,那日来行宫‘拜访’的,就是瑶蓝国的护国公主颜如玉,难道皇上,不知?” 挑眉,君无恨的表情,有点怪,“她想要从本王这里,得到一样东西,而且……”看了看林雨涵,他只说了一半。 苑苑挑眉,心中有些好奇,而且什么?看见骆启霖神情变了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一瞬间的紧张就足以说明,那瑶蓝国的护国公主,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气得直瞪眼 于是,她更加好奇,但,她聪慧的,没有询问,只是凤眸转动,对看着自己双眸喷火的林雨涵一个魅惑的眼神,脸上浮现妖媚无双的笑。 她的笑很美,好像一朵绽放的妖娆蔷薇花,妖异而艳丽,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目光。 骆启霖脸色变了变,看向苑苑和林雨涵,明显是想让两人出去,碍于君无恨的身份,却没有开口。 但,苑苑只低头,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小手,想到那日断魂山他捏碎自己琵琶骨的恨,便咬牙切齿,目光,当然不会落在他身上。 林雨涵原本就不想走,看苑苑端坐不动,她索性也站在一旁,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色,把骆启霖气得直瞪眼。 搂紧了苑苑的腰,君无恨很识时务的开口,“只是那护国公主来了洛城,本王过几日总要见见的,如今身体不适,还请皇上代为告罪!说了这么久,本王有些乏了,就不送皇上了,慢走!” 很明显的赶人,几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骆启霖虽然恼怒,却也没再说什么,上前拉了苑苑的手,拂袖离去,虽然他一直大踏步的奏折,苑苑还是看到,他恼怒中的无奈和质疑。 至于恼怒什么、无奈什么、质疑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低垂了脑袋,跟在他的身后,出了行宫的门,上了马车。 寝宫内,林雨涵还要再说什么,却在君无恨闭上眼睛之后,无奈的离开,撑腰的人都走了,她留下来,也只能自取其辱了!庆元帝娶苑媚绒的意向非常明显,她如果这个时候提出来,他一定会讨厌自己,甚至会……为了那个女子,将自己除掉,这么愚蠢的事情,她,不会做。 探望的事情就这么过了,寝宫内,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冷冷道,“上官非,带十二卫和朱雀安排的暗卫汇合,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王后的安全。” “是!” 玄武从门外应答了一声,站在行宫的院子里,抬手放出一个信号,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行宫的院子里,和他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后,迅速离开。 当天晚上,皇宫的馨庆宫上空,几条身影倏然闪过,飘然落在主殿的屋檐上,将馨庆宫保护得一直苍蝇飞进去,也要被翻出十八代查探许久才可。 ……“一朝迎春来,十里桃花开。 两岸胭脂色,九州佳人采。 三分浅笑过,八方烽火戏。 四月花似锦,七段书生裁。 五言含情赋,六句相思苦。 六拾残言句,五断尺素书。 七夕乞巧会,四赴摘星台。 八面玲珑意,三生姻缘改。 九盏河灯逐,两两浣水生。 十年君王路,一斛泪明珠。” 烟雨楼,人满为患,叶静尘听着二楼天字号客房的动静,嘴角勾起残忍冷意,将目光,落在刚刚进来的上官非身上。 “老四,你确定,是这帮人挟持的圣女殿下?” 下面似乎有不少人,里面噪噪杂杂的,听不清说些什么,而且,他们说的都不是洛城的言语。 “当然!” 身穿蓝色劲装,腰悬宝剑的上官非昂首阔步进来,在圆桌旁坐下,自动自发的给自己倒满香茗,嗅着空气中袅袅的茶香,他脸上露出羡慕。 三姐好福气,有大哥那么护着,又这么懂得享受日子的美好,哪像他,天生的劳碌命,东奔西跑的,双腿都要挂墙上了。 “尊上有什么吩咐?” 听不懂那些人说什么的叶静尘转身,也在圆桌旁坐下,敲了敲檀木桌面,娴静脸上闪过薄怒,“要我,直接除掉他们吗?” 这些人,可真该死,竟然半夜三更的闯入行宫,挟持了那魅惑的人儿去威胁尊上,要他交出那个东西!他们是什么目的,她没有闲心管,但,他们敢伤害那个魅惑的人儿,听说,脖子上还受了伤,她,怎么能饶了这帮梁上君子?“不,尊上说,那个女人留给他,他亲自动手!” 抬头,上官非一笑,或许是和君无恨相处的时间长了,笑容里,带了点那么腹黑奸诈,“不让那个狗屁护国公主磕头道歉,给王后做几年丫鬟,他是不会放过瑶蓝的!” 叶静尘眼角抽了抽,呀,好狠!“那,尊上让你把这幅画带来,是几个意思?” 转了转右手食指上重新带上的宝石扳指,叶静尘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书桌上摊开的画卷上。 画卷上,魅惑的人儿笑得妖娆无双,在漫天粉红色花雨中,美得耀眼夺目、美得宛如跌落繁尘的仙子,尤其是……那飘舞的绿色裙摆,将她脸蛋衬得白里透红,更显娇嫩。 这画上提的诗,貌似是思念的句子,难道,尊上是想借此,表达自己的思念?但,这幅画不是应该留给成亲的时候,送给小姐的吗?他让老四拿到自己这里,是要做什么呢?难道是……怀疑的看向上官非,姐弟仿佛想到了一块儿,上官非挑眉,又点点头,笑得灿烂,“三姐果然冰雪聪明,尊上就是要你借此入宫,去瞧瞧小姐,以免,她被承乾帝的妃嫔欺辱!” 他也不想啊,可谁让他们的尊上,是一位宠爱娘子恨不能将娘子捧在手心里的霸气男人呢?刚刚离开不过两三日,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人却坐不住了,每天除了忙碌婚前准备就是想着要入宫,就算见不到未来的王后娘娘,感觉到她的气息,也是好的!可,十里红妆啊,虽然红鸾国富饶强盛,但准备也需要人力啊?兄弟们已经全部出动,寻了人力,洛城东边已经布置完毕,可还有城北、城南和城西,他们这几日马不停蹄的,快要累死了有木有? 脸颊更红,娴静的女子恼羞成怒的跺脚,上前,照着他的头,抬手便打!“我比窦娥还冤啊,救命啊,三姐,饶命啊……”在女子的“怒火”下,上官非抱头鼠窜,惨叫声,几乎传到天边儿……馨庆宫,苑苑袅袅婷婷走在花园中,脚下生莲,指尖轻点衬托红花的绿叶,身形轻盈脚下生风,凤眸藏殇乱尘世。 白纱掩盖了冰肌玉肤的容颜,乌黑的发丝随风飘扬,显得她娇小的身影,更加形只影单,若非远远站着的夏晴天,她,便成了,这花园中唯一的生灵。 雪白轻纱衬托曼妙的身躯,薄唇微微抿成好看的弧度,君司庆啊君司庆,我将我的一切都写信告知与你,你,此时反悔,还,来得及!粉色的蝴蝶翩然飞来,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兰花指上,她垂眸,眼底染了淡淡笑意,蝶儿蝶儿,你,也如我一般,孤苦无依么?当蝴蝶飞去的刹那,她美丽的凤眸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是的,蝴蝶离去,犹如脱离了囚笼,可她呢?被囚禁在这牢笼一般的皇宫,想要出宫,都不能!仰望星河,命仿佛已经定盘,她掌控了万叶飞花、踩踏后宫无数尸骨,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给自己自由。 心若苍茫,静若淡雪,每天如一个傀儡的生活,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如长河孤影,如月宫那对影成三人舞动的广寒仙子,宁守千年寂寞,孤独轮回,不染人世红尘倩影终老,真是如此吗?谁,能知道她冰冷内心也在奢望,奢望着有一天,那个真正懂她、爱她、怜她、惜她的人出现,带她离开这里?正想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黑衣侍卫已经在她三尺外跪下,低垂着头,满脸恭敬,“启禀王后娘娘,外面有位姑娘求见!” “姑娘?什么姑娘?” 苑苑还没开口,夏晴天已经疾奔而来,将苑苑遮挡在自己背后,遮住门口侍卫频繁探视的目光。 那个男人可是在她回来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不能让任何男人,觊觎小姐的美色,如若不然,后果……“回姑娘,是早上来过的那位叶静尘姑娘,她说,是娘娘的好姐妹,特意来为娘娘送一件东西来的!” 侍卫低垂着头,恭敬不减。 笑话,陛下在派他们来的时候,可是特别吩咐,一定要保护好王后娘娘的安全,但,不能偷看王后娘娘玉容,不然,军法处置!王后娘娘美名早已在他们兄弟之中传扬开来,曾经有人见她在桃树的花瓣雨中惊天一舞,陛下都惊为天人,为她倾倒。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敢偷看?“是姐姐,快请她进来!” 眼睛一亮,苑苑凤眸带了愉悦,忙对跪在地上的侍卫吩咐。 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姐姐她,那么快就将东西送到,并且,带来了那个霸气男人的回信吗?他,是怎么想的?瞧不起她,然后将她远远推开,日后见到,也少不了那鄙夷而不屑的眼神?亦或者是依然故我的,选择娶她,十里红妆的将她带回红鸾,但,从此不与她说话,将她视如敝帚,宫中再添佳丽三千,然后,顺理成章的废掉自己?更或者,他不在乎,会永远如那几日一般……“苑苑,如今你被保护的越来越好了,见你一面,我还要经过层层关卡、道道回禀呢!” 叶静尘调侃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姐姐,你说什么呢?” 敛去纷飞的思绪,苑苑脸上荡漾开妖媚的笑,上前,靠着叶静尘的手臂撒娇,“劳烦姐姐一天跑两次,是妹妹的不是,下次,我一定告诉他们,姐姐你来,畅通无阻,好不好?” “别,还是禀报吧!” 想到那个男人的强势和对她的保护,叶静尘抖了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从心底为她高兴,“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烟雨楼,还不被他一巴掌给拍死?” “烟雨楼那么大,一巴掌怎么拍死?” 苑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脸带了茫然,直到听到叶静尘的轻笑,才反应过来,顿时窘迫的满脸通红,“姐姐,你好没正经!”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闹了,今天你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呢,我这个信差呢,腿都要跑断了!” 第五百三十章 调侃 从袖中抽出画轴,叶静尘笑眯眯的调侃。 她让送去一封信,他又让送来一幅画,这两个人,怎么才相处了几日不到的时间,便这般的心照不宣了?苑苑脸上一红,有些扭捏的接过画卷,拉着她的手,飞速跑向自己居住的寝宫,那加快的脚步微微踉跄,夏晴天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房内,不一会儿便传出两人低低谈笑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夏晴天提着的心,这才落下。 行宫内,百花齐放、垂柳摇曳,一阵风吹来,淡淡的桃花花瓣迎风飞舞,一缕清香飘飘扬扬随风,吹入敞开的寝宫。 君无恨端坐在寝宫的圆桌旁,嘴角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将上官非双手奉上的书信,接了过来,迫不及待打开。 看他表情,君无忌也大概知道,这是谁送来的,嘴角抽了抽,给躬身的上官非使了个眼色,两人双双退出寝宫。 君无恨垂眸,看着宣纸上的娟秀小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苑苑,你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和我当面说,所以用这书信,来寄托相思吗?“陛下,魅儿思前想后,终于决定将这件事,告知与您,不管您知道之后,会选择悔婚或者恼怒,魅儿都甘之如饴,因为,身为魅儿未来的相公,您有权利,知道魅儿身上发生的一切。” 眉头皱了皱,他摇头轻笑,这丫头,他既然早已认定她,哪里会在意她此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他在乎的,是她是否幸福、是否快乐、是否平安呐!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成亲了,一定要让她知道,他爱的是她这个人,和她的过去无关,他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生生世世,爱她、疼她、宠她、怜惜她!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他将宣纸移开,继续看下一页,“事情,还要从辛巳年的腊月初八说起,我本名原叫苑苑,是大将军苑浩南的女儿,上有一个兄长,名叫苑冲,原本,我们一家很幸福、很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可是……那天,魅儿的及笄之礼刚刚过去,爹娘、哥哥都在为魅儿喜悦之际,当时还是四皇子的承乾帝带着禁卫军,包围了将军府,随之而来的,是皇上的圣旨……”越看,他持宣纸的手颤抖得越厉害,因为用力,手指微微泛白,纸张随着手的抖动,发出“刷刷”的清脆响声。 君无恨看着字里行间的恨意和苦涩,英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一点点的用上浓浓恼怒和懊恼之色。 苑苑,对不起,我来晚了,没想到,你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敢,那样对你……苑苑,我心爱的苑苑妹妹,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我不但不会介意,我只会……更加的疼你,更加的爱你,更加的……为你心疼!承乾帝,你竟然……原本以为,她被承乾帝救下,就算苦点,好歹衣食启霖,不会有什么大的苦楚,没想到,他竟然,将她当棋子训练,将她当物品……送人!那阴鸷狠戾的梁王是那么的变态,听说最喜少年少女,到他手中的,从来没有一个完好无缺的,她到那个男人手里,是怎么受过那非人的折磨和虐待的?叶静尘说,她从梁王府出来,满身血污、惨不忍睹,心神俱疲的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对男人,便有了抗拒!也对,被那个变态的男人那般折磨,心神强大的男人也承受不住,何况当时,身形娇小、身体羸弱的她?心疼着看着桌上厚厚的一沓书信,那目光恨不能将信纸灼烧出一个大洞来,然后,他就可以顺着去找那个此时伤心难过的小女人,好好的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慰。 “来人!” 过了好大一会儿,沉默的将信纸折叠了放入怀中,他才沉声对外面冷喝。 “陛下!” 几个侍卫和上官非,一起涌入寝宫。 “吩咐暗卫,好好照顾王后娘娘,任何不明人士,都不能接近她三尺之内,若有违抗,提头来见!” 目光沉沉的看着上官非,他面无表情的吩咐,“顺便,告诉他们,本王晚上,到承乾帝的皇宫,走一遭!” “啊?” 上官非嘴巴长大,有些不理解,“尊上,您到皇宫去做什么?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万一被皇宫的侍卫发现,岂不是……”“本王自有分寸,他们,还发现不了本王!” 负手而立,君无恨看向皇宫的方向,淡漠的眸中,射出滔天的怒意。 承乾帝,苑苑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你敢如此伤她,那么,你就最好,用你的江山为她的家人陪葬的准备吧!看着他冰冷带着怒意的背影,上官非嘴巴动了动,终于躬身退下,带着侍卫联系在宫中的暗卫,将他的命令,交代下去。 这些人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进来,他心中,一定很烦闷吧?“起来吧!” 不悦的扫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个侍卫,骆启霖忍下对她的思念,伸手将她拉起,看她身穿浅紫色宫装,只丝绦束腰,顿时凝眉,“虽然说现在是春天了,但你身子弱,可受不得风寒,怎么不让春桃帮加件衣衫?”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随着她站起的夏晴天身上,其中,略带责备。 “多谢皇上关心,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陛下寻的又是医术顶尖的大夫,媚绒的身子,早已没有从前那般娇弱了。” 妖娆一笑,苑苑紧了紧身上衣衫。 心中虽然怀疑他深夜前来的目的,她还是让开了房门,淡淡道,“皇上夤夜来此,想必是有话要对魅儿说,外面风寒露重,皇上还是殿内叙话吧!” 说完,又对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皇上为人洒脱,光明磊落,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你们先外面候着!” “是!” 虽然不愿,但看她表情,也知道她此时不想让他们在这里,以免破坏两国的盟约,侍卫长眸中闪过惊讶,带着侍卫迅速离开。 看她如此识趣,骆启霖反而有些意外,不过,到底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帝王,心底再怎么翻江倒海,脸上还是可以保持淡然的笑,对夏晴天挥了挥手,示意她也下去。 夏晴天踌躇的看了下苑苑,在她点头之后,膝盖弯曲了下,“奴婢告退!” 说完,她转身,退出馨庆宫的寝宫。 刚刚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明媚的月色,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被男子禁锢在怀中,压抑的低吟从头顶传到心头,“晴天,我们也成亲吧,好不好?” “成……成亲?”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夏晴天回头,深情的看着欧阳离天,美眸带着浓浓情谊和茫然不解。 这个,她好像,从来,没想过。 身为守护圣女一族的夏氏后人,她一直遵循娘亲的教诲,凡事以圣女殿下的要求为先,小姐还没有成亲,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她是不是有点……“晴天,你不想,嫁给我吗?” 她的迟疑,却让欧阳离天以为她不愿意,顿时,有些气馁的垂首,只是搂着她腰的手,越来越近。 “不不不,我不是……”反应过来才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夏晴天连忙转身,捧着他的脸,看着他不大却有神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解释,“离天,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小姐还没有找到幸福,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庆元帝才刚刚寻来,小姐早上写了一封信,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那个霸气强势的男人。 如今,小姐还能抓住这原本轻易得来,被很多女子不满又嫉妒的幸福吗?那个强势霸气的男人,会依然不改初衷,娶她并且疼她、爱她吗?“晴天,你放心,小姐,会幸福的!” 闷闷的将她搂紧,想到那个男人的话,欧阳离天冷硬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尊上可是特意让叶姑娘转告他,这几日看好承乾帝,不要让他有动小姐的想法,只要有,立马扼杀!而且,特意说了一句,他不管她的以前是怎么样,以前是他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这次他回来了,就不会让她再不开心!他会,好好的疼她、爱她、宠她,给她报仇,护她平安,让她启霖无虑,回到十五岁之前在将军府的活泼和可爱、天真烂漫!“你怎么知道?” 仰头,看着他不算英俊却让她迷恋而心疼的脸庞,夏晴天眨眼,满脸不解。 她这样的表情异常可爱,看得欧阳离天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明亮的笑容,却不满足,她的好奇心,“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嘛不嘛……”夏晴天不依,拽着他的手臂撒娇,“你告诉我好不好嘛?这样卖关子,说一半留一般,很闹心的耶!” “乖,看月亮!” 手指指了指天边缺了一角的残月,欧阳离天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才不会告诉这丫头,她这样的性格,一定会跑去告诉小姐,那尊上精心安排的惊喜,可就泡汤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和小姐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得,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小姐,到时候,尊上还不一巴掌拍死他?他还年轻,还没有娶媳妇儿呢,可不想这么英年早逝,留下心爱的人儿对月流泪!想着,他搂着她腰的手又紧了紧,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清雅的发香窜入鼻孔,他心头升起一股难掩的燥热,心猿意马起来。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大哥,你告诉我嘛,好不好?” 可惜,怀中的小人儿貌似没有发现他的变化,更浪费了他精心营造的安静空间,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不算,甚至“胆大包天”的用小手,捶打他的胸膛。 第五百三十一章 别动 女子挺翘的臀部在前面动来动去,让他心底燥热越来越大,呼吸都急促起来,陡然捉住她乱动的小手,欧阳离天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沙哑道,“别动!” “为……”看到他眼底浓浓的狂躁情/欲,夏晴天陡然脸上一红,“什么”两字卡在喉咙里,呼吸,也有些不稳。 “你真是……”无奈叹息,欧阳离天倏然用力,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声音中带着暗哑和难耐,“你这个磨人的……我该拿你怎么办?”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男人耀武扬威的某处抵在小腹上,散发着阵阵热气,夏晴天顿时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象征性的挣扎了下,感觉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不稳,顿时身体一僵,不敢乱动,却还是被男人惩罚性的拍了下臀部,“你这个小调皮,不要再动了!” “嗯!” 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她所熟悉的味道,夏晴天嘴角越扬越高,最后绽放完美的弧度,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幸福的光彩。 房内,骆启霖看着跟前的女子,眸中闪过惊艳,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她喜爱桃花妆,那眉间的一点朱砂,将她衬托得可爱不失调皮、娇艳不失妩媚。 一袭浅紫色的宫装,那粉红色就宛如花蕊一般,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媚绒,你……”“皇上,如今魅儿是苑魅,再您将魅儿送给庆元帝的时候,苑媚绒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打断他的话,苑苑看着他的眼睛,笑得冷艳。 莹白修长的手指拂过右手食指上的翠绿色宝石戒指,她心中满是不屑和恨意,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着几乎要灼伤她身体的仇恨火焰。 “……好,魅儿!” 她目光坚定,外面又站满侍卫,凭他的功力,不难发现暗处不少于十个地方藏了人。 那些人隐藏得极好,若非他内功精湛,恐怕很难发觉,心中,再次对君无恨生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佩服来。 凭借红鸾国的势力,君无恨的谋略,他们一定早已知道她的身份,还能这样坚持当初的选择,并且派了高手来保护她的安全。 这样情深义重、为情痴狂的男子,他从心底佩服!不过,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庆元帝对这个魅惑的人儿情有独钟,不更方便他安排她做事,为将来一统列国,做长久的打算和准备吗?想到这里,他脸上重新浮现笑意,笑眯眯的上前牵了她莹白如玉的小手,深邃的眸中,闪过浓浓算计,“魅儿,陪我到花园走走,好吗?” 花园中,他会安排夜狼将那些暗卫引开,那里没有巨大的建筑物遮挡,就算有人想要偷听,也看有没有不被他和夜狼发现的本事。 “皇上有话,在这里说就好!” 沉默了下,苑苑摇头,妩媚的小脸闪过愁绪,“魅儿最近身子虽然好了许多,但如皇上所说,更深露重,大婚的日子将近,还是不要感染了风寒,影响两国邦交为好。” “无妨!” 看着她单薄的衣衫,骆启霖自动自发的将榻上雪白狐裘取来,体贴的为她系上,瞳孔幽深看不出情绪,“你的身子单薄,但有这狐裘,料想暖风也无法伤到你!” 说完,不管她点头还是摇头,牵了她的小手,便打开宫门,往院子里走去。 站了许久,久到苑苑折下第九朵花的时候,骆启霖站到她跟前,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柔荑,深邃的眸中,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莫名情愫。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很想知道庆元帝是不是真心待她,很想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很想知道,对他的安排,她到底有没有别的……“很好!” 不着痕迹的将玉手抽出,藏在背后,苑苑倒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清清冷冷道,“请皇上放尊重些,如今魅儿是红鸾国庆元帝未过门的王后!” “是吗?” 闻言,骆启霖脸色顿时晴转多云,满脸的风雨欲来,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闪躲的手臂,他厉声道,“苑苑,你别忘记了,是谁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如今的日子,没有朕,庆元帝会看上你?” “当然不会忘记!” 木然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的俊脸,苑苑倏然笑起来,双眸空洞没有焦距一般,却透露着一股子悲凉,“十六岁不满便被皇上您从少女变成女人,送给当时的勇王做生辰礼物,勇王毒发身亡,又设计我与安王相遇,然后一个一个的,将你的绊脚石除掉!” 骆启霖深深的看着她空洞的笑脸,心,莫名其妙的抽痛起来。 “然后,你登基为皇,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隐居山林的时候,你却再次一用嫣然姐姐和叶姐姐威胁我,若我离开,她们便……生不如死!” 仿佛没看到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空洞的笑容里,带了凄凉和浓浓的悲哀。 脸色,逐渐阴郁,她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当时,他是这样威胁她的没错,可他不过是……想要留住她,想要……照顾她,她怎么能,这么想?“于是,我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便成了你浣衣局的罪妃,每日被你的妃嫔污蔑、羞辱也便罢了,每晚还要承受皇上您的‘宠爱’,我怎么会忘记?我又怎么能忘记?” 她冷艳又空洞的笑着,仿佛没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和杀机一般。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心中怒吼着,却无法开口解释,因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这样的,没有一丝差别。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他心中的愤怒越来越浓,陡然,他出手,扼住她纤细的脖颈,厉声道,“不要说了,朕命令你,不要说了!” 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他恐怕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不让她嫁给庆元帝,哪怕,用整个轩辕来换!“……”从善如流的,她没有再开口,却是因为呼吸不畅,脸颊逐渐晕红,呼吸,也渐渐不顺畅起来。 坚定的眼神,逐渐涣散,盈盈凤眸中,一点一点的凝聚了晶莹的泪花,她却倔强的抿着唇、仰着头,骄傲的将自己的委屈、不甘和恨意,埋藏在心底。 “苑苑,说,你爱朕,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朕!” 钳制她脖颈的手,青筋暴起,因为控制愤怒,骨节微微泛白。 他不能允许,她在他的身边,心却在外面漂流,心中,从来没有他的存在!他不允许,她开开心心的笑脸对别的男人展现,他更不允许,她嫁给别的男人,从此和那个男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他还不允许……“我!不!爱!你!” 倔强的抿着唇,苑苑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漆黑的眼眸,傲骨铮铮,“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就算你囚禁我一生,我也不会爱你!”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一字一顿的话,如刀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在他心上凌迟划过,骆启霖狂笑,手上的力道,逐渐失了控制。 不远处的屋顶上,黑色身影翩然落在房檐上,淡漠冷静的目光,紧盯他的大手,指尖,寒光一闪而过。 “你敢!你怎么会不敢呢,死在你手里的人,还少吗?嫣然姐姐不就是间接被你杀死的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 忍着疼痛,看着他疯狂的俊脸,她轻轻挑眉。 她比较好奇的是,他可以放火烧死赵嫣然,可以将赵氏一族流放又派人暗中除掉,怎么没有将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她,斩草除根呢?如果她死了,他岂不是早就可以高枕启霖,再也不用管后宫的纷扰了吗?如果她死了,他的母后,也不会被烧伤在慈宁宫,然后被慢性毒药和蛊虫吞噬了生命,年纪轻轻便葬入皇陵!如果……“朕是这天下人的皇上,是所有人的主人,朕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他眯着眼,看着她魅惑的凤眸,眸中疯狂越来越浓。 杀赵嫣然,不过是除掉赵氏一族的根罢了,赵氏一族在朝堂上盘根错节,赵嫣然万一有了子嗣,难免他们会……“既然如此,皇上还不下手,更待何时?” 嘴角勾起的笑越发冷艳,苑苑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死亡。 她的身份,已经是今非昔比,如果她在这馨庆宫出了事情,如果成亲当日庆元帝没有看到她的人,她相信,按照那霸道男人的性格,两国将来,必然少不了战乱!许久,许久,她的脸蛋越来越红,骆启霖深深的看着她妩媚的眉眼和妖娆的笑容,扼住她脖子的手,颤抖得厉害。 不行,不能失去理智,她,还不能杀,她现在还有用,尤其是……庆元帝已经决定,三日后娶她为后,那十座城池也割让给轩辕,如果她死了,那个男人一声令下,轩辕可就……“你走吧,嫁人之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减轻,最终松手,叹息道。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悲伤,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他转身离开,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苑苑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他紫色衣角消失在宫门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爹,娘,哥哥,对不起,我忍不住……”一道身影飘然落地,在她身后不远处站定,看着她颤抖的身形,脚步不受控制的移向她,最终,他弯腰,从背后深深拥住她。 “傻瓜,不要哭了,身子本来就不好,再喝了冷风,感染了风寒,岂不是要让我心疼死?” 君无恨扳过她的香肩,温柔擦掉她的泪珠,心疼她的身体,却不忍大声责备。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怎么舍得,再苛责于她,让她难过不安、伤心愧疚呢?“陛……陛下?” 朦胧中,嗅到熟悉的龙涎香味道,泪眼婆娑的仿佛看到熟悉的轮廓,她红唇蠕动,惊讶嗯咛,“您……您怎么会……”“我怎么会来这里是吗?” 第五百三十二章 放不下 看着她挂满泪珠的小脸,君无恨的心抽痛得厉害。 “嗯!” 擦干眼泪,看着熟悉的俊脸和熟悉的温柔,苑苑满腹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失去控制的,她扑在他宽阔的怀中,泪如雨下。 “乖,不哭了,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拍着她的肩膀,君无恨目露杀机,额上青筋暴露,表情阴霾而寒冷。 身体内迸射而出的杀意,吓得进来的夏晴天当场瘫坐到了地上,脸色泛白、嘴唇青紫的瑟瑟发抖。 “对不起,我忍不住……”哭了一会儿,苑苑才意识到此刻他们尚未成亲,而洛城规矩则是,成亲前,新人……不得见面,抽抽噎噎的,她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陛下,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傻瓜,我怎么放得下你?” 深深看着她有些红肿的凤眸,君无恨用力搂着她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中,“你是那么的善良,我怎么舍得,让你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 “我没事的!” 闷闷的回他一句,苑苑听着他的柔情蜜语,心头却是一阵甜蜜,他,对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好。 可是,这种好,能维持多久呢?如赵嫣然一般,一年半载,还是入承乾帝的生母德妃一般,十年八年?刚刚有些清朗的心情,再次阴郁起来,她抬头,看着他满含柔情的黑眸,忐忑道,“陛下,给您的信,您可都,看了?” “看了!” 点点头,君无恨将她的披风紧了紧,搂着她的肩膀往寝宫走去,“你身子弱,不要在这里吹风了,我们到里面,再说!” “嗯!” 柔顺的点点头,苑苑探头,提高声音叫醒吓坏的夏晴天,“春桃,你去沏壶热茶,我和陛下谈些事情,交代他们,不要来打扰我们!” “哦,是,是!” 回过神来,夏晴天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厨房,脸色苍白的可怕。 呼,吓死人了,那庆元帝刚才的脸色,好像食人的恶鬼一般,好可怕,好可怕! 君无恨心中一震,醒悟过来,僵硬的伸手将她涌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仿佛,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心中,惊怒交加,该死的承乾帝,竟然想要杀了他的宝贝,他怎么能?所有妄想伤害她的人,都该死,都得死!室内的杀气,因着他心境的变化,又慢慢浓重起来,迫人的杀气压抑在心头,让苑苑娇躯一僵,却也感动于他的维护。 这男人的霸气,真是……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苑苑抱着他的头拉下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用红唇碰触他的薄唇。 感觉他身体猛然一僵,她咬牙闭上眼睛,生涩的用舌尖挑开他的唇,散发着幽香的舌尖划入他口中,慢慢舔着他的舌尖,邀他与之共舞。 内心的慌乱、愤怒都被这个吻转为浓烈的情yu,期待已久的人儿主动奉上自己,他若再往外推,也便不是男人了?低吼着将她抱紧,君无恨的舌猛的擒住她调皮的丁香小舌,与之狂乱的纠缠,鼻息间的喘息,越来越不稳而粗重。 他狂野的力道让苑苑凝眉,不适的呻yin了下,却没有推开他,反而……踮起脚尖,雪白藕臂绕上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子,贴上男人强势的胸膛。 虽然相处了才数日的时间,她依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怒火和……恐惧!怒火是因为她脖子上的伤痕,恐惧,是因为她刚才如果再挑衅下去,承乾帝的怒……强势霸道的男人,在这一刻,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惊慌失措的让她心疼,莫名的,她想要抚慰她。 羞涩的伸手,拉开他黑色的腰带,小手,徐徐探入他的衣服里,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诡异的热度,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微凉的小手探入怀中,颤抖拂过心房,心悸的感觉终于拉回君无恨的意识,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压下心底的不安和愤怒。 他松开她的唇时,苑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唇麻痛的厉害,唇上,传来淡淡的咸腥味。 “苑苑……苑苑……”垂眸,看着她渗血的红唇,君无恨自责不已,将她抱得更高一些,怜惜的用舌尖描绘她受伤的唇角。 “无恨哥哥,抱我……”玉臂搂紧他的脖子,苑苑意乱情迷之中,仿佛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魅huo凤眸中的情谊,越来越浓。 君无恨深深看着她妖媚的脸颊,想了想,一把将她抱起,转进屏风后的内阁,用脚踢上门后,将她轻轻放在雕花牙床上。 苑苑却迷meng着美眸摇头,拉着他的手臂,将其按在床上,自己翻身,趴在他身上,用一双玉手慢慢的抚摸他坚硬的胸膛。 “苑苑,不行……”君无恨强压下心底欲望,捉住她调皮的小手,紧盯着她的眼睛,深怕自己一个眨眼,人就会不见似的。 他好后怕,幸好有他及时来到洛城,遇见她、认出她、点名要了她,那残忍嗜血、冷漠无情的承乾帝才不敢杀她,要不然,凭她这孤傲的性子,恐怕……想到那种可能,想到那个男人对她做的事情,他身上杀气又起。 她是他最美丽的奇迹,是他心之所倚,所有档案亵渎她的美好的人,都该死,承乾帝这笔帐,他会慢慢的,和那个男人清算……“陛下,我没事了,真的!” 被他沙哑的声音唤回神志,苑苑顿时脸红,想到吻他的初衷,脸颊又是一红。 俯下身子,抱住他的头,从额头、眼睑、鼻梁,一直吻到那因起了杀意而紧抿着的唇,脸颊,越来越红。 她的唇还在渗血,不敢再深入挑dou他的舌尖,只能吮着他的唇瓣,温柔的安抚几下,在他呼吸急促想要回应吻他时,调皮的小舌又快速逃走。 转而,卷住他的耳垂,用雪白的贝齿轻轻研磨,然后放开,看着被她咬红的耳垂,她羞涩转移阵地,轻咬他上下滑动、隐忍欲wang的喉头凸起。 君无恨被她挑dou的呼吸急促,长臂一搂,陡然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他暗哑低笑,“怎么,王后可是害羞了?” “我……”脸上升起阵阵热气,苑苑眼底闪过羞涩,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忐忑不安,“陛下,您……看了魅儿给您的信?” 心中越来越忐忑,他冒险深夜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同她说?所以,才隐藏了身形,等承乾帝离开,才现身?那,她和承乾帝的交谈内容,他应该,听到了不少,而且,掐着自己脖子的狠厉,他更是看到了吧?不然,他为何如此愤怒,那四溅的杀气让将门之后,自认为胆子不小的她,也吓了一跳,怕被承乾帝派来的眼线发觉,她只得……“嗯!” 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她红润的唇瓣,君无恨点头,想到她唇瓣上的甜美和刚才的温软触感,好不容易压下的情yu,再次席卷全身,顿觉口干舌燥。 着迷的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红艳的香唇,他喉结下滑了下,翻身坐起,扯过锦被将她的娇躯遮盖了个严严实实。 逃避似得,目光闪烁不定,手却体贴的将被角掖紧,“苑苑,你,不相信我吗?” “我……我没有……”有些惊讶他的变化,苑苑脸上更红,从锦被下伸出小手,握紧他宽厚的大掌,媚眼如丝,“我……我是那么不堪的女子,我心狠手辣的杀了自己的好姐妹,我残忍的毒杀无辜的妃嫔,我……”“苑苑,你做的没错!” 原来,她是误会了,更是不相信他的感情,既然如此,那他,就好好的和她摊开了讲吧,扭头,双手放在她肩上,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他嘴角微微上扬,打断她的自责。 呵呵,他的苑苑脸红了,这是不是说明,就算他不亮明身份,她如今对他,也已经有了感觉,所以才会面主动吻他?虽然,其中的安抚成分占了大半?心底,划过阵阵幸福的暖流,他脸上的笑,越来越深,深深看着她绯红的脸颊,那眉宇间的妩媚和凤眸中的魅惑,让他深深为之着迷。 “你……你笑什么?”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红心跳的开口,嗯咛出的却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嗔,顿时脸颊更红。 “没什么!” 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小心避开她唇上伤口,然后,舔了舔唇,他笑的人神共愤,“感觉我的王后,当真是美若天仙、可爱无比!” “你不嫌弃我?” 男人,不是都讨厌心机深沉的女人吗?她杀了那么多人,双手沾满血腥,他却说自己可爱,这……小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呆愣愣的看着男人的俊脸,眸中的迷茫,让她更显美丽和娇媚。 “你是我选的,心狠手辣也是我的王后,天真烂漫、可爱调皮也是我的王后,我为何要嫌弃你?” 心疼的用手指拂过她的唇瓣,君无恨眸中,带着深深的情su和压抑的……簇簇yu火!调皮的人儿刚才小手拂过胸膛,被她碰过的地方,如今仿佛起了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理智,吞噬着他的神经,让他必须握拳克制,才能不让自己化身为狼!不行,他们还没有成亲,她的身子还没有大好,他渴望了十余年的女子,若一朝得到,那压抑多年的欲望,一时半会儿断然无法全数解放!而她较弱的身子,被他们凌虐得千疮百孔的身子,哪里受得了他的索取,哪里承受得住,习武多年的他的……无奈的叹口气,别过脸,不看她魅惑的凤眼和妖娆的脸颊,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却控制不了……身体的变化。 “我……”正要说话,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灼热的温度隔着好几层布料传来,心悸的颤抖了下,脸上顿时升起阵阵热气。 第五百三十三章 心爱的人 天哪,都怪她,刚才本想安抚他来着,如今恐怕……怯怯的看着他深邃的瞳孔和刚毅带着温柔的脸庞,她红着脸,嚅嚅道歉,“对不起,陛下,魅儿刚才……”“为什么?” 看着她发红的脸颊,他心情顿时美丽,一边深呼吸压下身体的变化,以免吓到被男人凌辱得恐惧情事的她。 “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的思维也太发散了吧? 温柔扳过她的脸,看到她眼角的泪水,顿时心疼,怜惜用指腹将她眼角泪滴拭去,那温热的眼泪如刀尖一般,一下一下的凌迟着他的心。 “心爱的人?” 呐呐的,苑苑眼角再次凝聚晶莹,有些不相信。 跟在那个巧舌如簧、风流成性的骆启霖身边数年,她对男人哄骗女人的手段,早已耳熟能详,谁知道,他这样深情款款的话,是不是为了哄骗她,而言不由衷说出的呢?谁知道,他对她的温柔宠爱,能维持多久?三年、五年?亦或者,十年?八年?然后,她人老珠黄,他再如骆启霖当年一般,搂着美人,高高在上的折辱她,让她搬去交出凤印,搬去冷宫?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在这皇宫之中,她深深的见识到无数妃嫔从盛宠到冷宫的凄惨和帝王的无情,她……“当然,我爱苑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君无恨看着她婆娑的泪眼,满眼温柔,“不管你是苑苑还是苑魅,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以前,更不是你失去的处子之身,今生能得你陪伴在我身边,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看着她莹润的凤眸,他郑重许诺,眼中多了坚定,少了调侃,更多的,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幽深情su。 傻瓜,你是我从小定下的,是我认定的妻子,我们之间,约定了要生生世世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承乾帝风流成性、女人无数,那是他不知道你的好,我应该庆幸,不然,我回来,哪里还能抱得你这如花美眷?不过,这样的心思,他可不敢现在让她知道,不然,她脾气上来,嚷嚷着不嫁给他,那他帝王的面子,可就被她扔的一点不剩了!虽然,有了她,他不在乎什么帝王的面子、男人的尊严,但是,此事牵涉太广,若被她闹腾出来,日后接踵而来的麻烦他虽然不惧,但……他不能保证每日都将她带在身边,万一有人看出她对他的重要,再次如那颜如玉一般用她来威胁他,虽然他有自信能保护好她,不让她受伤。 可,她若受了惊吓,哭泣落泪,他还不心疼死?所以,当机立断的,英明神武的庆元帝,选择了隐瞒,准备等将来她认出他或者爱上他的时候,再对她坦言相告。 回到了他的地盘上,还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她吗?那些不入流的跳梁小丑,再也不会打扰他们的生活!“陛下……”陡然保住他的腰,苑苑将脸埋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激动的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一句“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感动。 “叫我的名字,我叫君司庆!” 看着她的眼睛,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君无恨低头,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她望进他的眼底,在属下跟前的冰冷淡漠不复存在,对着她的时候,时时刻刻都盛满柔情,犹如……多年前少年老成、唯独对自己不同的少年!苑苑的心怦然而动,不及细想便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薄唇,唇瓣溢出香甜嗯咛,“君司庆,谢谢你!” “傻瓜!” 宠溺的话,消失在两人碰触在一起的唇瓣,搂着她的腰,君无恨本想浅尝辄止,但她的滋味太过美好,舌尖上的香涎诱huo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更多。 呼吸越来越急促,着迷的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在她要离开他唇瓣的时候,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行封住她的唇,用舌尖撬开他紧闭的贝齿,贪婪的纠缠住她的丁香。 灵巧的舌尖霸道刷过她唇内每一寸肌肤,描绘她完美的棱角,温柔中带着强势,搂着她腰的力道越来越大,恨不能将她一寸寸的,生吞入腹。 “唔……”苑苑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低吟一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情不自禁的,生涩的回应着他。 这么多年她不在身边,寻回了她却只能看,生怕吓坏她而不得不隐忍自己的欲wang,这会儿软玉温香在怀,怀中人儿又媚眼如丝的看着他,吐气如兰,他哪里还忍得住?许久许久,才粗喘着放开她的小嘴,舔着被他狠狠怜爱过的唇瓣,声音暗哑而低沉,“苑苑,不行,我们……”“嗯?” 苑苑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睁开迷离的双眼,疑惑的看着他。 君无恨被她无意中展现的娇媚风情刺激的欲huo不但没有压下,反而燃烧得越弄,暗自盘算着她的身体被御医调养得极好,一次的话,应该不会伤到她!于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重新吻上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一手掀开她的锦被,麻利的将她压在身下,一手徐徐往下,解开她腰间丝绦。 苑苑此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压抑着想拒绝,却被她无意识的将火点燃得盛,脸上不由的微微发烫,不过心理,隐隐的也有了些期待。 自从她受伤以来,承乾帝靠近,她便全身僵硬,弄得那个风流的男人,对她没了多大兴趣,若非她婉转奉承,他恐怕早已发现她的异样!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让她心安的龙涎香味道,他对她又是如此的温柔缠mian,想来,应该会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想着,她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温柔抚摸下,逐渐放松。 正要低头亲吻她一张一合微微喘息的小嘴时,他身体一僵,从情欲中回过神,飞快拉过锦被将她包裹了个严实,充满杀气的目光,射向紧闭的殿门。 “怎……怎么了?” 被他挑逗得浑身发热,他却陡然离开,苑苑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子,睁开迷蒙的双眸,满脸不解。 “没什么!” 吻了吻她绯红的脸颊,君无恨飞快将身上凌乱衣衫整理好,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先这样,剩下的,留到大婚那日,苑苑,等我!” 说完,他身形一晃,消失在殿内,苑苑看着他内力震开又关上的窗户,嗅着空中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嘴角晕开的笑意里,带了淡淡的幸福味道。 “娘娘,您要的茶来了!” 尚未来得及收拾散落满榻的衣衫,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接着,轻巧的脚步声和夏晴天小心翼翼的呼唤,隔着屏风,传入耳中。 没看到那霸道又强势的男人,她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将茶水放在桌上,晃了晃手腕,没看到那娇小的身影,她疑惑四顾,“小姐,您睡了吗?” “嗯!” 连忙将衣衫塞在锦被下,苑苑回了一句便转了个身,纱帘晃动,雪白的手臂和锁骨上,男人流下的青紫痕迹,在微弱烛光的摇曳下,更显妖mei。 听出她声音中的疲累,夏晴天美眸一转,没有再闹她,体贴的将除了榻前的小灯之外全部熄灭,然后轻手轻脚退出内阁。 站在门外,抬头,一弯新月挂在树梢,柔和银光洒满人间,花园中百花的香气随风窜入鼻孔,她扭头,想了想,迈步向花园走去。 看着月光下更显娇艳的花朵,微微一笑,小姐,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 离天大哥告诉我,你此番一定会脱离苦海,庆元帝会好好待你,既然有机会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在柔和月光下,她徐徐下跪,双手合十的对月祈祷:信女夏晴天诚心祷告,祈求月神,让小姐忘记仇恨,放下仇恨,永远的快乐、幸福!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榻上魅惑无双的人儿睁开那双迷离的凤眼,看着从窗棂射入的银光,嘴角勾起一抹妖异而冷艳的笑。 骆启霖,游戏,开始了!…… 揽镜自观,苑苑也觉得自己甚美,笑盈盈的在眉心点上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衬托着红色宝石、黄色流苏和火红色的宫装,更显要没无双。 “走吧,春桃,随我去御书房,向皇上请辞!” 站起身,听到外面脚步声,苑苑嘴角勾起冷艳的笑。 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她走了吗?“是!” 她听到了脚步声,夏晴天自然也听到了,恭敬的福了福身,轻巧上前,搀扶了她纤细的手腕,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目光。 “哎呦,这是谁啊?”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寝宫,外面便站满花枝招展的女子,看宫装品级打扮,除了雪贵妃之外,其余的最少也是个贵人。 看她扶着夏晴天的肩膀出来,那袅袅婷婷的妖娆模样,如针芒一般刺痛着高傲的心,女子们嫉妒的发狂,不知道是谁,不阴不阳的冷哼出声。 “冷锋!” 看也不看花枝招展的雪贵妃文雪儿等人,苑苑在阳光下站稳,冷冷唤带着几个侍卫,站立在一旁的侍卫长。 “属下在!” 听到王后娘娘的召唤,侍卫长连忙躬身,满脸歉意,“对不起,王后娘娘,属下没有拦住她们,打扰了娘娘的休息,属下失职,请娘娘责罚!” 说着,他右腿一弯,跪倒在苑苑脚下,保持着拱手的恭敬姿势。 “念在你初犯,我也不罚你了,日后,不管是谁来,都要先报知与我!” 冷冷扫了下眼含期待的文雪儿,苑苑嘴角的冷艳勾得越深,“若是怠慢几位娘娘,那罪责,你可吃罪不起!” “属下明白!” 起身,侍卫长冷锋躬身后退,心中默默的对未来的王后娘娘,竖起佩服的大拇指。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不愧是陛下的女人 高啊,不愧是他们腹黑陛下看上的女人,他们红鸾未来的一国之母,这骂人不带脏、暗中损人的功力,炉火纯青啊!“苑媚绒,不要以为你将要嫁给红鸾君主,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妾永远是妾,做不了正室的!” 同样火红色宫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上前,趾高气昂的斜视苑苑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 夏晴天看她一眼,膝盖弯曲了下,“瑜妃娘娘此言差矣,您虽然是瑜妃,但罪妃娘娘被皇上封为四妃之首,如今又是红鸾未来的王后,不管从哪一方面讲,貌似,都比娘娘您的位份,高了不止一点吧?” 如今,红鸾君王对小姐宠爱有加,她们主仆二人在这宫里,相当于有免死金牌在手,就算承乾帝来了,也动不得,更何况这些平日里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妃嫔?说话的女子,乃是三个多月前入宫的,由于貌美如花,深得承乾帝骆启霖的喜爱,便破例封为瑜妃,也算是对她母家的提携。 只见瑜妃身穿火红色宫装,如云黑发上插着贵妃级别的飞凤钗,两缕发丝调皮在脸颊浮动,衬得她娇媚又多情。 可惜那娇媚,太过不正经,如风尘女子一般,让人觉得轻浮有余、端庄不足!“大胆奴婢,本宫在和你的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 自从入宫以来,除了对文雪儿尚有些恭敬,瑜妃可是没有将别的妃嫔放在眼里,怒气冲冲的一指夏晴天,气得娇媚的脸儿都有些狰狞,“来人,给我把这胆大包天的奴婢,拉下去,打个五十大板,看看她还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不!” “是!” 几位娘娘一起过来,身后跟来的侍卫也不少,闻言,不知道主仆二人身份的侍卫,立刻不长眼上前,却被侍卫长冷锋伸长手臂阻拦。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看竟然有人敢阻拦,不知道冷锋身份的瑜妃柳眉倒竖,捉了裙角上前,怒冲冲斥责,“阻挠本宫,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知不知道……”“瑜妃,你别欺人太甚!” 看冷锋目光一冷,苑苑连忙上前,阻拦在两人之间,毫不客气捉住她高高扬起的手腕,然后冷冷甩开,“我这里的人,还轮不到你教训!” “你……”“什么你你我我的,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不想在这些女子身上耽误时间,苑苑冷笑着转身,指了指冷锋等人,看似平稳却暗藏锋芒的道,“几位娘娘,他们是陛下安排过来保护魅儿安全的,要教训也要陛下才可!”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红鸾国的顶尖高手、御用侍卫,是你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得罪的吗?瑜妃和雪妃相视一眼,脸色一白,瑜妃更是身形踉跄了下,目光在冷锋等人身上来回转动,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的服饰并不是轩辕的服装,而面容,更是眼生得紧!“哎呀,罪妃妹妹,你看姐姐我,这几日……”“别妹妹妹妹的叫,我们家娘娘,可没有那么多做贵妃的姐妹!” 看不惯瑜妃做作的样子,夏晴天嗤笑。 “噗嗤……”她的话夹枪带棒的,瑜妃顿时面红耳赤,苑苑则是唇角一弯,露出一抹赞赏,文贵妃等人则是表情各异,但其中掩嘴偷笑,看笑话者居多,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下子,苑苑也忍不住,脸上浮现淡淡的魅惑,“瑜妃娘娘,魅儿在家中乃是独生女,并无姐妹,瑜妃娘娘您又深得皇上宠爱,魅儿可当不起您这一声妹妹!” 说完,她红色丝帕掩口,将唇角笑意遮掩,媚眼如丝,“瑜妃娘娘圣眷正隆,魅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罪妃,哪敢和娘娘您,相提并论?“苑媚绒,你别忘记了,你生……”被夏晴天气了一下,又被她暗中讽刺,瑜妃气得妖娆的脸几乎扭曲,纤细手指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魂吗?” 媚笑了下,苑苑嘴角闪过不屑,“瑜妃娘娘,您是第一天入宫吗?有些道理,不需要魅儿再重复了吧?” 愚蠢的女人,她都要远嫁千里之外了,她们怎么还不消停?难道,非要让那个男人做出点什么,她们才能吸取教训吗?承乾帝如今,可是想要靠她,打入列国公认的第一强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进而帮他,一统列国的,她们今日要是敢做些什么的话,他还不将她们打入冷宫?并不是没有她这个棋子,他就无法讨好红鸾,而是庆元帝那个霸道的男人真的发怒起来,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挡。 为了国家,牺牲几个小小的妃嫔,对骆启霖那样风流成性的男人,并不算什么,如果杀了她们能拉进他和红鸾之间的关系,她知道,他,会毫不犹豫。 庆元帝如今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只要她开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博她一笑,她们这个时候来找茬,还是当着冷锋等人的面,难道,就不怕被庆元帝直接寻晦气吗?要知道,冷锋等人不单单是保护她的安全那么简单,她若受了委屈,她不开口,也会传到他耳中,而几日后,这洛城,可就热闹了!“这……”脸色又是一白,瑜妃逞强的站直身子,却难以掩饰颤抖的双腿,美眸中,恐惧一闪而过。 是啊,皇上素来风流,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她们不过是妃嫔,在这后宫,还不如一件他钟爱的衣服重要,如果……“明日,我家娘娘便要嫁给庆元帝,再也不会与各位娘娘争皇上宠爱,不正中各位娘娘下怀吗?为何几位娘娘,不但不开心为送她离开,反而来寻她晦气呢?” 歪着头,夏晴天一脸纯良的发表意见。 这几位娘娘可真……虚有其表啊,被人当刀子使了,还在沾沾自喜呢,真是,愚蠢的可以!“这……”文雪儿和瑜妃也不是真的愚蠢,只是受了人的挑拨,才煽动了几个心有不甘的妃嫔过来,此时听她如此说,顿时明白过来,脸上纷纷扬起虚假的笑。 “瞧你这丫头说的,我们哪里寻你家娘娘的晦气?她嫁得如意郎君,我们是在替她高兴,姐妹们,你们说是吗?” 文雪儿扭着腰上前,友好的拉了苑苑的手,笑容满面。 “魅儿,远嫁千里之外不比洛城,不知道那边的风土人情你能不能习惯,如果有不习惯的,记得写信告诉我,想要什么呀,也告诉我,我好让人,给你送去!” 瑜妃上前,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加入谄媚的行列。 “是呀是呀……”“不必了,陛下已经安排妥当,有陛下的贴心,魅儿必定身心愉悦!” 打断妃嫔们的奉承,苑苑勾唇一笑,将玉手抽出,揉了揉眉心,“魅儿还要向皇上请辞,就不陪几位娘娘了,冷锋,送几位娘娘回宫!” 说完,不等文雪儿等人反应过来,便扶着夏晴天的肩膀,袅袅离开,留下文雪儿等人在原地,目光闪烁不定。 “皇上,罪妃娘娘求见!” 御书房的门轻轻打开,陈胜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在龙案前跪下,小声的打断男人的沉思。 目不转睛看折子的骆启霖听到陈胜的回禀,眉梢动了动,放下手中朱砂笔,想了想吩咐,“她明日便要出嫁,现在应该需要休息才对,让她走吧!” 既然,她铁了心要嫁给庆元帝,他,又何必见她?她,又何必来见他?“是!” 退出御书房,骆启霖刚松了一口气,陈胜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眼前,没等她质问,他已经重新跪下,“皇上,娘娘说,她是来向您辞行的!” “既然如此,那,宣她进来吧!” 放下朱砂笔,骆启霖揉了揉眉心,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苑苑一身红衣,扶着夏晴天的肩膀,袅袅婷婷进来,血红的衣衫包裹她完美的娇躯,显得她越发的消瘦和苍白,惹人怜惜。 骆启霖放下朱砂笔,冷静的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诡异。 “罪臣之女苑苑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苑苑不疾不徐进来,不卑不亢的行礼,一双美眸孤傲的直视骆启霖。 骆启霖目光闪了闪,折子放在龙案上,懒洋洋的将手支在龙案上撑起脑袋,乌黑发丝滑落手臂间,更显俊逸不凡。 “你在怨朕?” 深深的看着她的凤眸,那里面的孤傲和平静,让他有些惊讶,许久,他收回目光,压下心底惊艳。 这打扮,他第一次看到,心中十分不喜!这妖艳的红色将她眉宇间的妩媚衬托得更加妖娆,一路走来,一定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要想到有那么多的男人,如他一般,见识到她这般魅惑无双的模样,他心中就十分不悦,恨不能将那些人召集起来,挖掉眼珠子泄恨。 “岂敢!” 冷艳勾唇,苑苑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背脊挺得笔直,凤眸中,闪过讥诮,“苑苑乃是罪臣之后,能够出现在人前已经是万幸!” 当然是万幸了,她是罪臣之后,勾结瑶蓝、通敌卖国的苑浩南的女儿,从来不能用自己的面目和名字生活在阳光之下。 如今,被他毫不犹豫的一道圣旨送给庆元帝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虽然是王后,虽然那个男人很宠爱,但她心中,还是有着不甘和酸涩的。 就算单纯的一个棋子,相处了数年,也该有些感情了吧?他无数次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榻上,她,早该看清他的本性了,不是吗?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嫣然姐姐,不是她,更不是那文雪儿,而是他屁股地下这……象征身份的龙椅。 “哦?罪臣之后,也敢毒害朕的皇兄?敢放火害死朕的母后?” 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孤傲和倔强让他,微微一震。 第五百三十五章 变化太大 她的变化,太大了,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那庆元帝到底怎么宠她的,竟然让她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如此尖锐却亮眼起来?身上的气质暂且不说,她眼神中的孤傲和倔强,他有多久,没有见过了?“岂敢,皇子们的死,不是皇上您授意的吗?” 定定和他深沉、探究的目光对视,苑苑不为所动,袖口下的小手,微微收紧。 火烧慈宁宫的事情,她安排得非常巧妙,计算好了起火的时间,让厨房的宫女打翻了油灯,连夏晴天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不对,他不可能知道,他这么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试探她,她不能承认,更不能闪避,目光闪避了,他就会看出破绽。 这个男人的多疑,她早有体会,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抓住把柄,给他将来威胁自己,伤害深爱自己的男人,破坏红鸾的机会。 “好一个岂敢,朕看,你是没有什么不敢!” 气急,骆启霖顺手将手边的瓷盏扔向孤傲跪在地上的娇小人儿。 苑苑不闪不避,让他觉得,她还是一个听话又顺从的棋子,任凭坚硬的瓷盏,砸在自己额头上。 随着茶杯的落地破碎声,一抹猩红从她的额头滑下,慢慢低落在她的红衣上,和火红融合为一起,看不出丝毫痕迹。 “娘娘……”夏晴天惊呼一声,跪行到她跟前,掏出手帕擦拭她额头血迹,一边朝骆启霖解释,“皇上,您真的冤枉娘娘了,慈宁宫起火那日,娘娘和奴婢整晚都在宫宴上,娘娘的位置和您距离不远,自始至终她就没有离开过大殿,她根本没有放火的动机和时间啊!” “是么?” 深深的看着苑苑倔强的脸色,骆启霖眼睛眯起,仔细回想那日情形,果然,她一直坐在身旁不远处,将妃嫔的挑衅置之度外,更将他频频的暗示,无视了个彻底。 太后虽然出手救了文雪儿,但并没有为难与她,她和太后只见,并没有别的冲突,没有必要……火烧慈宁宫!更何况,她为人一向低调,无意他的恩宠,若非偶尔他的赏赐和文雪儿的折腾,这后宫,甚至都忘记了她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他,真的冤枉她了?“苑苑,你,真的不曾?” 从龙案后站起身,想要查看她额头上伤口,又拉不下帝王的脸面,对夏晴天挥了挥手,“春桃,你去告诉陈胜,让他派人将这里收拾一下!” 他说的,是刚才扔下的瓷盏和散落一地的碎片、茶叶。 “是!” 担忧的看了眼苑苑,在她点头之后,夏晴天磕了个头,恭敬退出御书房,站在门外和陈胜聊天。 笑话,皇上不过是找个借口,让她出去,然后和小姐单独相处罢了,她哪有那么白痴,真叫陈胜找人进去?皇上要想让陈公公安排人收拾御书房,高喊一声即可,何必让她出门?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十余年,她怎么可能不懂他的想法呢?“多谢陛下关心,臣女还死不了!” 捂住额头上的伤口,苑苑嘴角冷艳一勾,别过头去。 心下,暗暗盘算着,上次从行宫带出来的药膏还有一瓶在枕下,那药膏止痛、消肿的效用极好,不知道治不治得了这擦破的额头。 不然,明日大婚,额头见红,可是不吉利的,虽然,她并不在乎吉利与否,但,关乎两国的邦交,她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你……”对她的倔强非常无奈,骆启霖叹口气,从龙案后走出,在她跟前蹲下,绣着金龙,带着淡淡香气的丝帕按在她额头上,“你总是这么倔强,到红鸾,若得罪庆元帝,谁能帮你开脱?” “……”咦,他不该是来责骂她的吗?这责备,怎么带着点关怀啊?她的耳朵,出现幻听了?他,真的在关怀她?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俊逸的脸庞,苑苑抿唇,倏然有些委屈,他这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皮相,而是……那红鸾国的财富和城池吧?“再怎么说,你也跟在朕身边多年,将你远嫁,朕也是万不得已!” 她委屈的表情看在眼里,以为她在为远嫁而恼怒,骆启霖手指拂过她修长的睫毛,将她拉起,“庆元帝为人霸道,红鸾又国力强盛,他的要求,朕,只能答应!” 她是不舍得,离开他,所以才来向自己辞行,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委屈吗?有了这个认知,他脸上笑意更深,陡然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他低语,“苑苑,再帮朕一次,事成之后,朕保证,放你自由!” “当真?” 抬头,她眸中闪过光亮,妩媚的小脸上,带了期待,小手揪紧他的衣襟,因为用力,骨节微微泛白,“皇上,您当真,还我自由?” 既然,他要演戏,那么她,便陪他演一会儿吧,在他面前,她一直是渴望自由的鸟儿一般,他这样的话,她这样的反应,应该,没错吧?她惊喜交集的表情看在他眼里,分外美丽,却也牵动他的心,微微低头,轻吻她脸颊和额头,压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嗯!” “多谢皇上!” 喜悦的行礼,过了一会儿,才推开他的身子,她魅惑一笑,表情勾魂摄魄,“皇上,明日苑苑便不能再见您,请让我今日便向您行饯行之礼,恭祝皇上千秋万代,永寿安康!” 抿唇,一股腥甜蔓延至最心底,觅无可觅。 看着她行了礼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骆启霖不悦的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或许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泛起一丝酸楚,不行,他不能心软,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怎么比得上千秋霸业? “朱弦已为佳人绝,对此长叹终百年。 曾经的过往都要散场,当年往事也已碎成天涯,零落成沙。 故人依旧在,唯独记忆,惹尘埃。” 抚琴的苑苑凤眸中闪过泪意,但笑容,依然灿烂。 “无恨哥哥,你还记得吗?这《离歌》是当年你离去之时教给我的,你说,我学好便会回来,为何我学得如此纯熟,并且已经及笄了,你还没有回来?无恨哥哥,你可知道,明日我便要嫁人,我对他,说不上爱,可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徐徐说了很久,曲子也弹至终结,她抬袖擦干眼泪,抱着瑶琴方要起身,身后便传来清脆掌声,接着,传入耳中的,是熟悉的赞叹,“好曲子,好歌喉!” “砰”的一声,瑶琴掉在地上,她娇小的身子微微僵硬,在欲转身的一刻,落入一个霸道散发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 “陛下,明日便是成亲之日,您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苑苑惊讶极了,回头看男子刚毅的侧脸,凤眸闪过诡异。 明日便是成亲之日,祖宗留下规矩,新人成亲前三个月不得见面,他们才分别不过两日,他怎么又来了?难道,他不怕别人说的,婚前见面,不吉利吗?“我想你了,所以,我就来看你了!” 将她抱在怀里,君无恨贴着她的耳朵低笑,热气对着她的耳朵,看她耳朵迅速飞红起来,他嘴角扬起愉悦笑容。 苑苑,原来,那日和你亲密之后,我便再也忘记不了你的味道,那香味好像有神秘力量一般,窜入他的梦中,将她从梦中惊醒,却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眠。 习惯了抱着她娇小的身子睡觉,虽然没有真正的做些什么,但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一直难眠的他便能一夜安睡。 苑苑,你的味道,深入我的心底,侵入我的血脉,嗅到你的味道,我便离不开……“陛下,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您应该留在行宫好好休息!” 挣脱两下没有挣开,丰满的臀部擦过男人越来越坚硬的欲望,苑苑脸上一红,顿时不敢乱动,抬头望天,欲哭无泪!天哪,她就动了两下,他就有了反应,这速度,比风流成性的承乾帝还要快,成亲之后,夫妻之礼,她岂不是……“无妨!” 笑了笑,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她掉在地上的瑶琴捡起,君无恨揽着她走出桃林,迈步到寝宫。 “陛下夤夜前来,就为了一解相思?” 回到寝宫,苑苑便挣脱他的手臂,抱了瑶琴,将瑶琴放在窗下的书案上,回眸一笑,百种魅惑生出。 “你说呢?” 再次上前,将她的腰重新揽入怀中,牙齿轻咬她白嫩的耳垂,感觉她的娇躯颤抖得厉害,他脸上笑意更深。 呵呵,真可爱啊!“我……我怎么知道?” 被他的挑dou,弄得脸颊红红的,苑苑垂眸,看着他缠在腰间的手,迟疑许久,终于将小手放在他手背上。 “君司庆,谢谢你!” 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吧?这样顾及自己的想法,怕自己害怕,所以就……“夫妻之间,客气什么?” 温柔扳过他娇小的身子,君无恨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陛下……”“嘘,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手指压住她一张一合的性感唇瓣,君无恨深深的为她唇瓣上的柔软着迷。 温顺的点了下头,苑苑嘴角扬起一抹笑,反手搂住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觉得非常安心、舒坦、幸福!斗转星移,柔和月光洒在两人相交的身上,显得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时辰不早了,陛下,您该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苑苑才推开君无恨,小手拂过脸颊,拉着他到内阁的圆桌旁坐下。 “怎么?刚来一会儿,就要赶我走了?” 君无恨一笑,不客气的在她身旁坐下,看着她妩mei的侧脸,他微微一笑。 袖口动了动,黑色锦盒滑入手心,抚摸着锦盒上的纹络,想到里面的东西,他脸上笑意更深,看着她站起的窈窕身影,黑眸盛满柔情。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含羞带怯 “陛下,请用茶!” 倒满香喷喷的茶水,苑苑脸上带着温婉的浅笑,素手持了,恭敬送到他跟前,“陛下能来,魅儿受宠若惊,哪里舍得赶陛下走呢?” 笑盈盈的脸颊、含羞带怯的表情,勾起君无恨对幼时美好事情的回忆,看着她的目光,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多谢娘子!” 含笑接过,碰到她纤细的指尖,那小手便迅速退去,君无恨更觉她娇chen的模样万分可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他眨眼,“既然如此,那为何,要我离开?” “陛下,明日便是成亲之日,您今晚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明日恐怕没有精神应付文武百官!” 温婉一笑,苑苑乖顺的在他身旁坐下。 看着他刚毅的俊脸,那黑眸中的万种柔情,万千情丝,缠缠绕绕,将她禁锢其中,又化作浓浓烈火,逐渐融化埋葬她心脏的千年玄冰!君无恨含笑看着她妖娆的笑脸,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你放心,我常年练武,就算三天三夜不睡也无妨的,不过……”“不过怎样?” “不过,既然本王的王后要本王回去休息,那本王,自然要听娘子的话,所以,本王还是回去休息吧!但走之前,这样东西,你还是留着吧!” 说着,他弹了弹黑色衣袖站起身,手心黑色锦盒放在圆桌上。 “这是……”黑色的锦盒小巧精致,上面刻着美观的蔷薇花,苑苑一眼就喜欢,但她不明白,他深夜前来,就为了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吗?“这个就当我,专门给你准备的聘礼!” 温柔一笑,牵起她的玉手,抚摸她右腕上的玉镯,君无恨满脸温柔,“身为红鸾国母仪天下的王后娘娘,怎么能没有像样的首饰?” “不……不行!” 陡然将玉手抽出,藏在背后,苑苑脸上闪过为难和痛苦,“这是无恨哥哥留给我的最后念想了,我求你,不要让我拿掉,可以吗?陛下,我……”“傻瓜,我没有让你除掉玉镯,明日打开看看,再说,好吗?” 吻了吻她的额头,君无恨嘴角勾起一抹笑,“谁告诉你,戴上本王的玉镯,便要除掉这个?” “嗯?” 难道不是吗?送给她新的,又说让她戴像样的首饰,不就是让她除掉这个,换上新的,以一种新姿态、新心情,嫁给他,做一个身心都属于他的新娘子吗?“傻丫头,想哪儿去了?” 宠溺的点了下她的鼻尖,又勾起她心底对幼时的甜蜜回忆,心中再次泛酸,“那陛下的意思是?” “明日,恐怕不会太平,苑苑,你是苑苑,是我的爱人,我不能让你出事,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娶你!” 拉着她的手,他郑重交代。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在他身后,对着两人恭敬跪下,“属下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本王要的东西,带来了?” 君无恨负手而立,冷然道。 “是!” 说着,暗卫将背在身后的黑色包袱卸下,双手恭敬奉上,然后,在君无恨摆手之后,再次身形一晃,消失在两人跟前。 “这是什么?” 苑苑很庆幸自己见多识广,从小跟在苑浩南父子身边,最近又有这么个“梁上君子”经常来访,才能不对突然出现的暗卫惊讶。 但,对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手中的看似挺有分量,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一个铁盒子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你猜!” 难得有心情,君无恨对她眨眼,将包袱放在桌上,亲昵的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 “你猜我猜不猜!” 眨眼,苑苑伶牙俐齿的反驳,聪慧的没有跳入他挖好的坑,看他挑眉,她调皮吐舌。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 没想到,君无恨也有孩子气的时候,更加的伶牙俐齿,说完,还不忘捏捏她嫩滑的脸颊,以示宠溺。 “不说拉到!” 没辙了,苑苑小嘴一撅,佯装生气的转过身,却好奇的拉长耳朵,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心头猫抓似得,好奇难耐!“好,你来看看!” 将包裹和里面的木箱打开,君无恨温柔一笑,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向圆桌,唇瓣蹭过她的脸颊,心底泛起阵阵愉悦涟漪。 “哇,好美……”饶是试穿过骆启霖派人专门为自己做的豪华嫁衣,苑苑看到桌上闪闪发光的火红,还是惊呼出声。 “你喜欢就好!” 君无恨看了看窗外,嘴角勾起一抹笑,拉过她的小身子禁锢在怀里,索了个温柔绵长的吻,便纵身离开,留下娇媚的人儿满脸通红,彻夜难眠。 十里红妆,不是人人都能给得起的,而君无恨在大婚当日,却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洛城所有街道都挂满红灯笼,铺上红丝绸。 为首的婢女手提花篮,火红色的花瓣洒满大街,在丝绸上又铺出一条花路,声乐响彻天边,迎亲队伍久久看不到尽头。 一袭喜服似火、胸前八爪金龙盘绕的君无恨稳稳的坐在白马上,嘴角微微含笑,举手投足间充满君临天下的帝王威严和霸气。 他的身后,是同样骑着白马的君无忌和上官非,君无忌紫色蟒袍更显俊朗,上官非蓝色锦衣越显潇洒,衬托的君无恨更显霸气和君临天下!君无恨霸气凛然,君无忌年少俊朗,上官非潇洒风流,三位气质各异的美男子从大街上走过,漾得被官兵警戒在队伍外的姑娘,心神恍惚、目醉神迷。 这样的婚礼,是任何一个女子想要的,而嫁给君无恨的人,是轩辕国承乾帝骆启霖所珍惜的女子——苑魅,也可谓是门当户对。 街道两旁的人赞不绝口,姑娘们对君无恨的俊逸非凡更是频繁抛秋波,可惜君无恨心不在此,全然忽略。 馨庆宫,苑苑把玩着手心的镂空绯玉蔷薇朱钗,她嘴角勾起魅惑弧度,心中为那个男人的细心感动不已,他竟然发现,她喜欢蔷薇花。 而且,特意让人去将原先准备的丹凤长鸣的大红凤袍嫁衣给换成这蔷薇花的嫁衣,虽然,蔷薇花中依然有丹凤在引颈长鸣,但,更让她喜欢,也更感谢他的体贴和温柔。 想到丑时刚过,便被夏晴天从被窝里挖出来,小脑袋还一点一点打瞌睡,直到君无恨派来的侍卫令人抬了热水进来为她沐浴,才算清醒的情形,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 新婚的行头是昨晚君无恨亲自送来,整齐的摆放在床头案上,比骆启霖原先让人准备的嫁衣,华丽了不知道多少倍。 首先上身的,是九层的王后喜服,看的她眉头紧锁,满脸不乐意,甚至对夏晴天撒娇,“为何这服装,是这般的繁重?” 夏晴天看着她垂眸的模样,忍不住勾唇一笑,满脸笑意,“哎呦,我的娘娘,王后娘娘的衣饰当然要繁重,更何况是红鸾国的王后,您的身份,可是列国所有女子都望尘莫及的!” 动手为她穿上喜服的最后一件外袍,苑苑觉得自己比五月端午的粽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身子繁重了好几倍。 坐在梳妆镜前,她苦着脸吐了吐舌头,觉得这繁琐的嫁衣与那平日里纤巧柔软的衣物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也难怪,皇家当然不似一般人家,尤其是王后,更加讲究气势和威仪,但看这凤翔九天的外袍便知,九只火凤飞舞在尝尝的袍裾拖尾,一层层、一叠叠金色的丝线搭配着大红缎的底色,高贵不可言。 这还是君无恨十分了解她简约的性子,在裁衣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选用轻盈的纱缎,相对于按制的王后嫁衣,已经轻了多半。 只不过苑苑素来喜欢穿轻薄的纱衣,这样繁琐的嫁衣穿在身上,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正郁闷着,却见叶静尘和骆启霖一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托着托盘的宫女。 “苑苑!” 叶静尘在拉之前已经忍了又忍,自以为可以开心的看着她出嫁,没想到一见穿上了新装的苑性,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姐姐!” 她落了眼泪,苑苑心中一酸,眼角也忍不住有些湿润,幸好还没有大妆,否则却是要重新来过,耽误吉时了。 “虽说嫁女的闺女如此,可娘娘今日还是不能多哭,本来眼就容易肿,若是消不下去,陛下看到,岂不心疼?” 夏晴天见状,连忙取了帕子上前,仔细擦过她眼角。 骆启霖深深的看着苑苑,虽然有些不舍,却在夏晴天无意的话中反应过来,推了推尚在抹眼泪的叶静尘,淡淡道,“虽然你们是姐妹,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延误了吉时,快些去给她梳妆吧!” 虽然催促着,语气中还是带着浓浓的不舍,看苑苑凤眸一闪,他心里一叹,好吧,他已经准备好,如今,就差……时间了!叶静尘擦了擦眼泪,点头上前,取了玉梳在手心,先放开苑苑虚挽的发髻,接着三梳到尾,口中念着白发齐眉、子孙满堂的俗语喜话。 苑苑无父无母,唯一的长辈便是被她称作姐姐的叶静尘了,所以,今天叶静尘替代了母亲的位子,为她上妆、梳头。 最后,将苑苑及地的乌黑发丝完全盘起,在脑后挽了个凤尾髻,用了些蔷薇花油打底抿了仔细,只取来胭脂香粉淡淡的施了。 她的小姐,很不用这些庸俗的修饰已经是美若天仙的,今日这般素妆打扮,当真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呵~梳妆好了,她取过桌上准备好的凤冠,轻轻为她戴上。 这凤冠与嫁衣遥相呼应,九只展翅金凤口衔明珠悬垂,冠后两边各镶六支空镂雕花玉簪,冠前一排细细的珍珠帘微微遮住苑苑俏丽的容颜,若隐若现、夺人心魄、撩人心怀。 凤冠的样子是宫里出的,可是整体的打造却是由君无恨一手安排。 第五百三十七章 翻个底朝天 他坚决不许工匠们因为时间仓促便用打磨变小的珠子镶嵌在凤冠上,而是发动自己的财力物力人力,采买洛城以及周边城市所有的上等珍珠。 红鸾国的国库也被他舒心回去,翻了个底朝天,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来,在搜集又筛选过后的几箱珠子中,请行家评定了色泽与尺寸,只选出九十九颗使用,其余没心思管便直接送到骆启霖的国库中。 看得文雪儿等人羡慕不已,骆启霖眸中却闪过担忧,这样的凤冠,翻遍列国恐怕也仅此一个,他想要动点手脚,都……万分麻烦!最后,叶静尘从宫女端着的托盘中拿了一对黛色玉镯,轻轻套在苑苑纤细的手腕上,“苑苑,这是我特意寻来,希望这黛色玉镯能够保佑你一生平安顺遂!” 苑苑哭着跪在地上,向骆启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下头,嗯咛,“多谢皇上这些年的关心疼爱!” 骆启霖眸中闪过离别的忧伤,赶紧弯腰将她扶起,又好生端详了她好大一会儿,为她今日的淡妆美艳喝彩。 心中,忽然有些不舍得她远嫁,想要将永远锁在自己身边,她这样的魅惑妩媚,永远只展现给自己看。 装扮完成,按照规矩,骆启霖退出馨庆宫,苑苑则由叶静尘和夏晴天陪着,等在自己居住的寝宫内。 不多时,便有侍卫来报,君无恨带着迎亲的仪仗和花轿,已经从行宫出发,过了青龙街,迅速朝皇宫来了。 骆启霖点点头,忙带了文武百官,到馨庆宫宫外迎接,君无恨可是红鸾国的君王,不比寻常皇族嫁女、娶妻,想要得到红鸾国的财力支持,现在可要让他身心舒畅了才行。 迎亲的仪仗又八十名乐师打头,随后的六十名侍卫亦身扎锦绸,二十名太监身着新装,手擎各色吉祥器具。 其间,君无恨一身大红新郎装扮,红缎袍子暗绣龙纹,黑色宫靴各嵌霞玉一方,头上的龙冠束发,被一根红绸带子系牢,尤显得霸气凛然,却又不是俊朗之风!胯下一匹纯白的骏马,鬃毛上编着一串红缕,马鞍亦是驾在用金丝银线织成的薄垫之上,两侧流苏一地垂到了脚蹬,随着马的行进而飘荡着。 仪仗队浩浩荡荡十余里,一路上吹吹打打,君无恨再归心似箭,却也要面带微笑的端坐于马上,挥手向顶礼膜拜的百姓致意,耳边欢呼恭喜之声此起彼伏,一路将他送到皇宫。 十名嬷嬷、八十名宫女与二十名女官,簇拥着王后专属的凤辇,由三十六名壮汉抬着,最后是八队舞狮,四队一组交替舞动着前行。 还不算其它的迎亲礼队、彩衣使者与童田童女等等……乐师先至馨庆宫宫门口,分成两排站立,手中口中乐器不停,喜欢的乐曲持续的盘旋在馨庆宫上空,待让过了乐师队伍,骆启霖一个手势,站在树下的五名太监立即点燃悬挂在数颗大树间的鞭炮。 只见亮光闪闪,震耳欲聋。 周围百姓不禁发出一阵阵的惊呼,那一个个小小的鞭炮炸开,却是七彩烟雾升腾,隐约有股子清香。 待君无恨骑马站在馨庆宫正门前时,鞭炮已燃尽,七彩的烟雾竟描绘出了巨幅的一龙一凤嬉戏图案,远远望去,似祥云所裁,彩虹所系,令人叹为观止。 人潮的惊叹声一浪高过一浪,皆言皇上洪福齐天、陛下君临天下,真乃大吉之相,却无人知道,这是君无恨特意让人为苑苑准备的,意为抬高她的身份,堵住多事之人的悠悠之口。 “我的好妹妹,盖上了盖头,你可千万不要再说话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别给破坏了!” 叶静尘羞涩得脸颊一红,从果盘里取出红艳欲滴的苹果,塞到她怀里,仔细叮咛。 “苹果苹果,平安如意,苑苑,走出这个地方,如果可以,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苑苑乖巧的点点头,不再说话,既然有机会走出,她怎么可能回来呢?下次回来,便是取回自己东西的时候了。 外面人声噪杂起来,叶静尘笑了笑,又叮咛了几句,才和夏晴天一左一右将她搀扶了,慢慢走出内阁。 君无恨一见苑苑身影,赶紧飞身上前接过她的小手,实难掩饰心中的激动和愉悦,“苑苑,我来了!” 闻言,苑苑点了点头,盖头下的小脸,比捧着的苹果还要红。 这时,骆启霖安排的喜娘拿了红绸花球带上前,欲交给二人,却见君无恨已将娇媚的人儿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寝宫。 来到正堂,和骆启霖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她出馨庆宫宫门,将她放在三十六人抬的凤辇中,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宠溺和甜蜜,“你先坐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可以到家了!” 家?苑苑目光闪了闪,倔强将到眼眶的眼泪逼回腹中,不行,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不能让君司庆难堪。 自从家破人亡之后,家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今日他的一个“家”,勾起她心中无限遐想和……期待。 随着唢呐声响,凤辇徐徐前行,夏晴天和春燕一边一个,随着凤辇前行,随后的叶静尘也坐上轿子,向行宫走去,从心底,为她的妹妹开心。 数十里的红妆,高头大马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粉红色花瓣,暖风卷着花香,刺得夏晴天有些受不了。 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的要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帝王娶亲,满城戒严,那四周垂下无数缨络,顶上镶嵌白日里也闪闪发光夜明珠的凤辇,更是让无数女子艳羡不已。 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凤辇中的苑苑掀开盖头,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林雨涵,你一定想不到,你收买的乃是对我最忠心的夏晴天,你给她的银钱,已经全部到我的手里,而且……你的计划,注定失败!胡思乱想着,凤辇停了下来,接着,她感觉到有几个人调侃的笑声,然后,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徐徐靠近。 君无恨踢了踢凤辇的栏杆,含笑看着凤辇的丹凤翱翔的帘子,戏谑道,“娘子,可以下来了!” 说完,他掀开帘子,让等在行宫外的百姓纷纷长大眼睛,好奇这位富饶国家的陛下,娶的到底是如何绝代芳华的人儿,竟然红妆十里的大排场!莹白如玉的小手伸出,放在君无恨布满薄茧的大手上,接着,女子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底,身上华丽的凤袍衬托得她气质除尘,纵然是盖着盖头,身上母仪天下的凛然还是让女子们面露叹服。 夜色悄然的降临,行宫纵横交错的长廊间,贴着双喜红字的灯笼,随暖风欢快的轻摇着。 行宫的大厅之内。 两排红绸带子飘飘,雕刻吉祥鸳鸯和富贵牡丹花图案,金丝楠木制成的太师椅,置放于大厅的左右两侧。 左侧的一排椅子间,依次落座的观礼之人,分别是:轩辕沧浪、林阳、韩力等等轩辕的朝廷命官。 右侧的一排椅子间,依次落座的观礼之人,分别是:君无忌、上官非和快马加鞭赶来的君氏宗亲。 两侧除了落座的观礼之人,还有无数名站着观礼的人,譬如说行宫保护帝王的侍卫,譬如说欧阳离天和叶静尘等等没有上做的人。 大厅的正前方,两把贴双膝的金色主椅间,左边落座之人,乃是太子太傅,君无恨的恩师——白发长须的老者,右边的座位空着,君司晨由于监国,没有赶来。 龙凤喜烛艳丽的摇曳中,君无恨牵着苑苑的小手,来到了白发长须老者跟前,目光落在身旁人儿身上的时候,充满宠溺和温柔。 苑苑的凤袍间,用万颗红色的玛瑙石,串成了九十九只腾云驾雾的火凤;君无恨的龙袍上,则用万颗红色的玛瑙石,串成了就是九条腾云驾雾的火龙。 腾云驾雾的火凤和金龙,之所以串成九十九这个数字,乃意喻着帝王君无恨和王后苑苑,爱情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君无恨看着四周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嘴角勾了勾,看君无忌等人要起身下跪,忙抬手道,“今日本王迎娶王后,回帝京之后,再行立后大典,但,今日不可委屈了王后,无忌,带人去发放喜饼,直至申时!” 君无忌站起身,应了下带人下去布置。 看了看身旁身形娇小的人儿,君无恨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今日按照民间的仪式办,定要拜过双方父母。 父皇母后在外游历,本该拜王后的父母,但王后父母双亡,今日,便只拜太傅就是了!” 底下人得到骆启霖的示意,也不喊万岁,只乱哄哄的起哄交好,司仪开始道喜话、拜天地。 “一拜天地~”从此伴君长相依,与子偕老影不离,在天化鸟齐飞比翼,在地作枝结连理,人神共鉴此盛举。 随着司仪的高寒,夏晴天搀扶着苑苑转过身来,和君无恨一起,跪倒在蒲团上,感谢苍天后土,让他们得此缘分,相知相守。 “二拜高堂~”从此与君结成双,与子同袍着红妆,在家孝顺爹和娘,在外待人热心肠,六眷亲朋莫相忘。 但,毕竟君无恨身份高贵,除了拜天地,也只能弯腰鞠了躬,这对霸气凛然的帝王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端坐的白须老者乐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忙伸手虚扶,从怀里取出封好的红包,分别放在两人手心。 “夫妻对拜~”从此与子两无猜,与子携手看花开,夫君苦读伴灯台,妻子沏茶寒衣来,举案齐眉甚恩爱。 两人面对面站立,苑苑握着红绸带的小手微微泛白,盖头下看到男人的靴子,心中慌乱莫名消失,心安了不少。 “送入洞房~”从此与君共牙床,与子相随舞霓裳,缠缠绵绵三竿光,日日夜夜春宵忙,琴瑟和鸣伴娇娘。 第五百三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伴随着司仪的大喊,苑苑只觉身子一轻,尚未来得及惊呼,男人温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盖头下的小脸一片晕红,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羞涩将脑袋埋入男子胸膛。 热热闹闹的拜过了天地,君无恨将苑苑送入洞房,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春桃,服侍你家小姐好歹先吃些垫垫肚子,我争取早些回来就是!” 恋恋不舍间,君无恨没有忘记,新娘子都会被饿肚子的事情。 “哎呦~陛下,这可不合规矩,哪里有新娘子还没揭盖头,没喝交杯酒就吃东西,这……”“哐当!” 一个宫里安排来的喜嬷嬷话还没说完,便被君无恨拎了领子,扔出门外。 “都给爷出去,屋子里留下春桃一人供王后差遣就勾了,若是谁敢聒噪王后娘娘,爷便要她的命!” 冷眸一扫,君无恨不耐道。 话音刚落,一群宫女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忙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有的甚至还在门槛上跌了个跟头,却不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屋子里瞬间被清空。 “陛下!” 实在是忍不住,苑苑摇头,小脸浮上无奈的笑,“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陛下怎么也这般唬人?” 虽然知道,他是真心为她好,一切都为她考虑,可这般不顾老祖宗的规矩,这样直接把承乾帝安排的嬷嬷给扔出去,是不是有些……“娘子,我不想出去了!” 听到苑苑娇媚的话语,君无恨的意识开始动摇,心中只悄悄盘算着,若是不出去的话,师傅和无忌能不能应付得来。 上前,拥了苑苑在怀中,隔着盖头寻找她香软的唇瓣。 “莫要闹了!” 苑苑娇嗔着躲开,小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推,“快去快回,我……我在这里等你……”“当真?” 眼睛一亮,君无恨眸中闪过某中火焰,亮晶晶的带着点儿腹黑。 “当真!” 重重点头,苑苑绽开笑脸。 “好!” 迅速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又交代夏晴天好好照顾自己的娘子之后,他才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的离开新房! 闻言,骆启霖打了个激灵,完了,本来算计好的事情,今日只顾着折腾君无恨,竟然给忘得死死的,耽误了最佳的下手时间!一下子,酒醒了大半,看君无恨凌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摆出笑脸:“师妹,你怎么来了?我……没喝多少……”“还没喝多少?话都说不利索了!” 叶静尘拽了他的手臂起来,扭头对君无恨赔笑,“陛下赶紧回去休息吧,莫要耽误了时辰才是,师兄就交给我了!” “多谢!” 冷冷勾了下嘴角,君无恨一撩袍子站起身,转身便跑,速度飞快,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暗中的侍卫忍不住发笑。 陛下这般的急不可耐,看来,这王后娘娘,当真入了他的心,能让陛下露出笑容的女子,他们跟在陛下多年,那可是,五根手指头数了还有剩啊!禁不住的,对他们的王后娘娘更多三分好奇,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不近女色、沉稳冷静的陛下,这样着迷又着急呢?“哼!” 看君无恨走了,叶静尘瞪骆启霖一眼,扭头就走,传音入密的内功传入他耳中,“师兄,事情办砸了!” “怎么回事?” 骆启霖赶紧跌跌撞撞的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院门,没有人发现两人的异样,更无人发觉,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黑影。 “我们都搞错了,庆元帝将洞房设在了湖心楼,我们的暗道失去了作用。” 叶静尘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秀气的眉皱成一团。 原以为,这次的任务可以轻而易举,却没想到,庆元帝早已发现他们的意图,不但增加了行宫的侍卫,还将新房,改到了四面环水,只一条走廊连接陆地的湖心亭!虽然,不想破坏自家小姐的婚礼,但,身为烟雨楼的掌柜,叶静尘也算骆启霖的属下,他交代的事情,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要做得漂亮而完美。 但,这次,她故意透露消息给君无恨,让他来安排,大婚给新娘休息的地方,改成了那湖心楼,那样的话,不但闹洞房闹不了,她就是想要动手,也没有办法动手。 暂且不说,通往湖心楼的走廊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侍卫又身手高超,光他们的暗道,根本就到不了湖心楼,无法实施他所说的计划呀!“是吗?” 眉心拧成一个疙瘩,骆启霖回头看了看还在继续的歌舞,心中倏然闪过一阵失落感,“走吧,有事情,回去再说!” “嗯!” 给暗中的人打了个手势,叶静尘扶着脚步踉跄的他,带上欧阳离天等侍卫,迅速离开行宫,在重重保护下,回皇宫去了。 两人刚刚离开,假山后便闪出轩辕沧浪挺拔的身影,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的眸光,有些意味深长。 苑苑坐在雕花床上,旁边是鸳鸯锦被、桂圆莲子、花生红枣等等喜庆用品,不远处圆桌上的残羹冷饭早已被夏晴天体贴撤去,她凤眸转动了下,闭上眼睛。 坐在这里等太久了,她有些瞌睡,忍不住的,打了个小盹。 在一片祝福声中、吵闹声中,君无恨轻轻推开喜庆的房门,血烛低落,丝丝红光打在他的面容上,俊美异常。 斜眼瞟了一眼恭敬侍立在一旁的夏晴天,夏晴天会意,即刻告罪退下,原来一同在屋子里等待着服侍掀盖头的嬷嬷早已被君无恨“残暴”的扔了出去,如今,只剩这二人相处。 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端坐在喜床上的苑苑一个激灵,忙直了身子,整了整盖头,心里咚咚的直跳,又是害羞又是喜悦,隔着一片红绸,隐隐约约的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娘子请了!” 温柔一声传入耳中,君无恨伸手掀开了苑苑的双凤翱翔的盖头。 珠帘后,苑苑粉面桃腮,煞是醉人心神,却不敢抬头直视君无恨火辣的眼眸,只侧脸看向一边,玉指尖尖微漏袍袖之外,轻轻的点着下颚。 “苑苑,嫁给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悦?是不是心甘情愿?” 看着她的侧脸,君无恨低低笑出声,笑声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暖。 苑苑站起身,烛光艳艳,她面容微微发红,美如仙子,音色如水、沁人心脾,调皮反问,“陛下觉得呢?” “傻丫头!” 顺了顺她面前珠帘,君无恨按捺住脸色中喷薄而出的激动,颤抖着手先取下了她的凤冠,又亲自端过两杯酒,想了想,竟一并喝下。 苑苑看着他的动作,刚要出声,他却转身将她压在榻上,狠狠吻住她红艳艳的唇,一丝甘冽的味道在二人唇间涌动。 吻,加剧了君无恨血液中酒精的作用,更加剧着他对苑苑多年积累起来的满腔爱意,又点点的轻吮慢慢的变成了大胆的索取。 忘情的吻中,君无恨却不忘腾出一只手,摘下她脑后发髻上的玉簪,一头乌黑的青丝瀑布般的泻下,刺激着他的视觉,挥手使出掌风打灭了大半的烛火,仅剩案几上的龙凤烛在暖风中跳跃……“陛下……”温馨无比的时候,总有人不小心的去破坏,苑苑小手抵着他的胸膛,明亮的眸看着他染满情yu的眼睛,妖mei一笑。 叶姐姐让人送来了消息,他是君司庆,红鸾国的君王,君临天下、霸气强势、凛然冷酷,是列国公认,介乎于正邪之间的怪人。 在意的人,宠到极致,就如她住在行宫的那几个日夜,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藏在房中,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好。 不在意的人,就算死在他跟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可能会冷冷一句,拖出去葬了,以免污染了他的眼睛。 这样霸气强势的人,这样凛然不可侵犯让人恐惧的男人,他,为何要娶她?为何要给她十里红妆、无尽宠爱?明明,世间比她美丽千百倍、比她好千百倍的女人,多得不可胜数,他身为帝王,想要的话,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何他却……“嘘……”堵住她抗议的嗯咛,君无恨拉开锦被,将她娇小的身子禁锢在身下,“洞房花烛夜,娘子,莫要浪费了这良辰吉时!” 承乾帝的阴谋,他既然已经查知,就断然不会让他伤害怀中人儿,他想要用林雨涵来换她,让他来一个酒后乱xing,然后不得不娶那个女子,还将心爱的苑苑,陷入不仁不义之地……他可真是,好狠毒的心计!幸好,朱雀将这个阴谋告诉了玄武上官非,通过他的口,告诉了他,让他做好准备,增加行宫侍卫防卫,更……保护好心爱的她!其实,他早就猜到,这行宫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布置,而那个阴冷无情、残忍嗜血的男人,一定不会乖乖的让苑苑嫁给他!却没想到,他竟然想在大婚的这一天动手,让苑苑伤心难过,让他颜面扫地,让堂堂列国公认的强盛的红鸾蒙羞!可惜,他,打错了算盘,他既然深爱苑苑,又怎么会不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守护她一生一世,让她永远开心快乐呢?“嗯!” 乖巧的点了点头,苑苑重新闭上眼睛,挺胸迎上他灼热的吻,心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刚才,好像,不开心了,是因为,她吗?第二日,苑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她抿了抿唇,垂眸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梅花,嘴角勾起魅huo的笑。 昨晚,在最后关头,在她几乎要受不住他的霸道而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时候,君无恨却拉过锦被将她裹住,飞快离开新房。 只听外面“扑通”一声,她猜测,那个男人,可能在这暖暖的四月中,将自己的身体,泡在了那仍然带着丝丝凉意的湖水中。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取笑 想要出门去看,满脸羞涩的想到他说的话,她起来的身子又重新躺下,外面天气冷,她身子还没有完好,万一感染了风寒,岂不是……桌上红烛即将燃尽,东方传来亮光,看着全然大红布置的新房和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锦衣,她知道,那个男人昨晚在她睡后,回来过!“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她抬眸,下意识的向门口看去,看到男人俊逸的身影,她脸上又是一红,羞涩又有些愧疚的垂下头去。 “醒了?” 走到她跟前,歪头,君无恨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十指轻弹她光洁的额头,调侃,“怎么,娘子可是被为夫的美貌,给迷住了?” 跟在他身后,手捧盛着热水的木盆和毛巾进来的两个侍女,张大眼睛看着榻上人儿和君无恨的小脸,唇角抽搐,忍不住风中凌乱了!陛下,我们,还在这里啊,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君无恨垂眸,看着榻上人儿,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纤细娇小的身材在红色的丝绸纱衣下显得更加单薄。 狭长的凤眸中仿佛闪过羞涩,秀气直挺的小鼻子加上一张性感的小嘴,惊世骇俗、浑然天成的妖mei容颜,让人不敢情谊偷窥。 仿佛多看一眼,便亵渎她的纯、玷污她的美一般!此时,尚且不知道勾起他心底无限感慨的小人儿脸上一红,抬眸看着他含笑的俊脸,羞涩嗯咛,“陛下惯会取笑人家!” “哈哈……”被她含羞带怯的模样逗笑,君无恨抚了抚她垂下的黑发,动作语言都是侍女未见过的温柔,“时辰不早了,先起来梳洗用膳,稍后去随我出去走走,如何?” “嗯!” 乖顺的点了点头,苑苑表示,对出门,生性好动,前段日子又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原形毕露的她,没有意见!“将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 转身,君无恨又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模样,顺便,站在苑苑面前,将两个侍女好奇的目光,遮挡在外面。 他不喜欢,她此时慵懒妩mei的模样,被别人看到,纵然同为女子,也不喜!“是!” 正在探头探脑想要看清楚昨日主角的侍女一个激灵,连忙恭敬答应,将木盆放在盆架上,毛巾也放在圆桌上,才弓着身子,轻手轻脚的退出寝宫。 陛下昨天可是吩咐了,进入这个寝宫,说话走路都要放轻,要是吵到王后娘娘休息,她们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宠妻的陛下给砍的!房门关上之后,苑苑起身下榻,将君无恨放在一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凤袍穿在身上,下身着威仪拖地红色古纹双碟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整个人瞬间带了高贵圣洁。 刚刚整理好衣衫,君无恨便递上温热的毛巾,她羞涩伸手,正要接过,他已经捉住她纤细的小手,温热的毛巾从纤细十指间温柔拂过。 苑苑娇躯一震,脸上羞红得能滴出血来,呆呆愣愣回过神来,已经端坐在铜镜前,看着他将桃木梳持起,她脸上更红。 “陛下,我来吧!” 苑苑脸上一红,羞涩的想要接过桃木梳,却被他一笑闪开,温柔手指从她发间穿过,“无妨,我来就好!” 说着,桃木梳在她柔顺的黑发间穿梭,不一会儿便为她挽了一个红鸾王后才能使用的飞凤髻,一边梳发,一边将一旁的珠花插入她的鬓角。 最后,将属于王后的飞凤钗插入她乌黑发间,黄色的流苏在香肩上浮动,美好的无关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渐渐的下颚,衬得她樱桃小口颜色更加红润,更带无声的诱huo。 “苑苑,你真美!” 看着镜中柳眉弯弯似月牙,却偏在眉间染上了淡淡的冷清,美眸漆黑得看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宛如黑夜般魅huo的女子,君无恨弯腰,将她圈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呢喃。 她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为整张脸增添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将姣好的面容分成两边,使脸庞格外富线条感,一张樱桃小口颜色红润,散发着无声的诱huo。 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散发着女子与生俱来的体香,但这香却与其他女子不同,似馨非馨,似黛非黛的淡香,更增添三分妖rao。 眉梢微微上挑,苑苑脸颊染上羞涩绯红,玉手轻轻抚摸过皓腕上的玉镯,轻轻呢喃,“陛下,您,会永远对我好吗?” “当然!” 笑了笑,君无恨站直身子,牵着她白嫩的小手往外走,边走边说,“来,跟我去吃点东西,再去见见我的师傅和我的兄弟!” “兄弟?” 苑苑挑眉,有些好奇,“是六王爷吗?他,我不是已经见过了?” “我兄弟七人,得知你我成亲,除了大哥留在朝中监国之外,另外几人已经快马加鞭赶来,无意外的话,中午会赶到洛城!” 笑了笑,君无恨拉着她小手往前走,引得一排排侍卫侧目。 天哪,陛下这笑容,也就面对王后的时候,才能露出来了。 经过这么些天的时间,他们虽然习惯了君无恨对苑苑的无上宠爱和温柔浅笑,可这样明晃晃的从眼前晃过,他们还是有些消化不良!试想,一个男人一直冷酷嗜血、冰冷淡漠对待他们,哪一天突然对他们露出笑容,那笑容里还带着宠溺,他们,怎么能不惊秫?早膳桌上,君无恨宠溺的看着苑苑绯红的脸颊,不住将她爱吃的、有营养的菜肴夹到她碗中,眸中的怜惜和疼爱,看得伺候的宫女都面红耳赤,心中无比羡慕。 苑苑脸颊绯红的在宫女们羡慕又好奇的目光中用完早膳,看着那小兔子形状的豆沙包和梅花形状的小点心,嘴角憋了憋,有些委屈。 她都吃饱了,可这些都是她爱吃的,怎么到现在,才拿过来?要是知道的话,她刚才,就少吃一些了嘛!“无妨,中午,我在让人给你做!”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君无恨摸了摸她的黑发,看着她有些不满的小脸,温柔浅笑,“出去走走,如何?” “嗯!” 温婉的点了点头,苑苑看着他将宫女奉上的漱口茶接过,然后送到自己眼前,脸上再次一红。 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上官非和君无忌也走了进来,看到两人,连忙恭敬行礼,称“陛下、王后!” 从两人眼中,苑苑看到精装打扮过的自己,也看到他们的惊艳,更看到……他们接到君无恨冷冽目光后的闪避。 掩嘴轻笑的她如摇曳的红莲,尊贵典雅中带着丝丝妩mei,君无恨深深的看着她,她穿了一件黑色滚边的大红色凤袍,红鸾国的王后才能梳的发髻,不施粉黛也显得妩媚动人。 君无恨觉得,苑苑最适合的颜色就是红色,也只有她,能将红色驾驭得这么好,这么艳丽无双、魅惑绝代。 “三哥,东西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看着君无恨缠缠绕绕的绵绵情丝落在苑苑身上,君无忌含笑提醒。 时辰不造了,等下出门再回来,四哥他们也该赶到了,到时候合家欢乐,多好的事儿,如果迟了,暴躁的四哥跳起来,难免不会拆了这不牢固的行宫。 “嗯!” 回过神来,君无恨点点头,却转身回了寝宫,苑苑几人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搐的风中凌乱了。 不过,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中有一块红色面纱,口中念叨着,“苑苑,以后你出门,都要戴上面纱,只有回到我身边,在我们的王宫,才可以取下!” 苑苑呆呆的看着他,他就趁机将面纱给她系上,看着她迷茫呆萌的凤眸,他心中一紧,顿时满意又得意。 是的,得意!这样的人儿,是他的妻子,是和他一生一世的娘子,他怎么能,不得意呢?苑苑回过神来,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却还是乖巧的将纤细的小手,放在他伸过来的掌心,好奇问道,“陛下,我们今日要去哪里?” “清明节已经过了,你守孝也过了三年,既然你我已经成亲,那么,我们总要去将军府瞧瞧!” 牵着她的小手低调停在行宫门外的马车,君无恨看着她的眼睛,温柔道。 “……”闻言,苑苑的身心,再次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感动得热泪盈眶!为他的温柔和贴心,她的心脏,抽痛得厉害,红唇抖动,感激的话盈满心田,她小手掩口,任凭泪珠一滴一滴的滚落在手背上!“莫哭,夫妻同体,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去祭拜他们,理所应当!” 她的眼泪让君无恨心疼不已,连忙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抚着。 靠在他温暖的怀中,苑苑咬紧下唇,滚烫的泪水没忍住,落在手背上,灼热的温度让她联想到数年前的事情,心脏,痉挛得厉害。 苑苑一直觉得,今年也许真的和往常一样,没有了父兄的宠爱、娘亲的慈祥之后,她立誓将那个男人加注在身上的痛苦,千百倍的讨回来!只是,她没想到,人生,往往会有许多变数,今日不知明日事,昨日黄昏昨日花,她,遇见了君无恨,这个男人霸道的将她从承乾帝的皇宫中带出来,还……给了她,以前她想也不敢想的宠爱、温柔……“爹爹,娘亲,大哥,林伯、李叔,我回来了,苑苑回来了,你们,还好吗?” 站在昔日繁华、如今萧条的将军府门口,苑苑终于止住眼泪,坚强的正视大门上悬挂的,已经有些掉漆的匾额。 这个家,带给她无数的欢乐,苑浩南夫妇更给了她十几年的疼爱,将她当作了亲生女儿,而苑冲……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终于了解,为何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会流露出那种对恋人才有的温柔、宠溺、爱怜、情愫,原来,他对自己……幽幽叹口气,她接过夏晴天手中的篮子,正要打开,却被男子按住小手,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微愣,“陛下?” 第五百四十章 坚韧自强 “这里虽然荒凉许久,但到底是大门口,明目张胆的摆贡品祭奠,不好吧?” 温柔的笑了笑,君无恨体贴的将装了香烛、纸钱的竹篮,顺势将她纤弱有些颤抖的身子,揽在怀中。 她可真出乎意料,来的时候哭泣落泪,那伤感的模样他看了心疼不已,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博她一笑,谁知道,马车拐入将军府的巷子,她却止住了眼泪!这个时候,站在物是人非、凄凉空旷、无限萧条的将军府大门前,她反而满脸镇定,眸中流露出来的是坚强和孤傲。 果然,不愧是他深爱的女子,不愧是青霄国圣女之后,不愧是将军府养大的女儿,傲骨铮铮、冰雪聪明又坚韧自强!“不在这里祭奠,难道,要进去吗?” 看着有些掉漆的朱红色大门上交叉的横条,那大大的红色“封”字在风吹雨打下早已面目全非,苑苑凤眸转动,掩饰心底氤氲的凄凉。 爹娘去了,哥哥不在了,整个将军府,也便萧条了,这几年若非有静尘姐姐的时常打理,带给她美好回忆的院子,恐怕早已荒芜得长满野草,说不定野草里,还有几条老鼠之类的动物在栖息。 这一切,都是拜骆启霖所赐,高高在上的承乾帝,为了得到皇位,为了让她帮他做事,竟然白白牺牲了将军府数百条人名,其手段的残忍、计策的狠辣和无情的嗜血,真是令人发指!若,不让他付出代价,她怎么对得起,将军府无辜牺牲的生命和含冤九泉的亡灵?“有什么不可以?” 含笑反问,君无恨握紧她的小手,用眼神示意上官非。 上官非会意,上前一把将贴在门上数年,已经被风雨打得泛白,看不见字的封条扯下来,露出上面生锈的铁锁,他回头。 “打开!” 目光深沉的看着苑苑哀戚的小脸,君无恨头也不抬的沉声道,“上官,注意不要打扰了无辜的亡灵!” “属下明白!” 上官非点了点头,恭敬转身,手放在生锈的铁索上,指尖轻轻用力,已经将风吹日晒而腐朽的铁锁拧开,去下门锁上的铁链,他将紧闭了数年的大门,轻轻推开。 尊上称呼他为上官而非玄武的时候,他就知道,尊上还不想小姐知道他的身份,等到回国,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她再也不必为家仇,劳心劳累、伤心落泪!聪明的他,选择了沉默,更更改了称呼,以免让他冰雪聪明、心思缜密的圣女殿下听出猫腻,猜测到他们的身份。 如果让圣女殿下知道,尊上用这个身份强硬的将她从承乾帝身边要过来,还“趁人之危”的“强娶”她为王后,她非生气不可!听说,圣女殿下心心念念的便是尊上,到时候,她生尊上的气,可他们的气,是铁定要生的了,说不定会找什么样的任务,来让他们为难呢!紧闭的大门随着他的推开,发出“吱呀、吱呀”年久失修的声音,苑苑抬头,看着身边的君无恨,他高挺的鼻子、含情的双眸,薄薄的嘴唇,无一不透露着他的尊贵迷人。 再加上白色的衣袍随风摆动,古铜色的健康肌肤若隐若现,让她这个早已经历过男女之情的她,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还有那沉稳的声音、自信的微笑、柔和了的面部线条,王者之气浑然天成,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来。 苑苑觉得,就算是他的敌人,感受到他的英气,也会身不由己的放弃与之抗衡,当这个人的手掠过自己的头发,她居然情不自禁的想把自己的脸颊靠在他的手上。 “呵呵……”男子的戏谑在她耳畔响起,她抬眸,撞进他饱含了万千情丝的黑眸中,她脸上一红,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带了一点坏,下意识想逃,却被他长臂一身,紧紧揽入怀中。 “娘子对为夫的相貌,可还满意?” 愉悦的看着她绯红的双颊,君无恨心底欢喜,揽着她的肩,沉稳迈步往将军府内走。 苑苑脸颊绯红,脚不沾地被他拥入将军府内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抬眸看男人英气逼人的脸,有些担心,“陛下,将军府被封数年,我们这样贸然打开进来,会不会……”“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君无恨含笑打断她的话,将竹篮放在地上,黑眸盈满柔情,“这将军府原本就是你的娘家,我们成亲回来祭拜,天经地义!” 到这个时候才带她回来祭拜,是可能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和平,但,为了能让她重展笑颜,他觉得,这么做,值!只要她开心就好,剩下的流言蜚语、各国的压力,就让他,一人承受!身为他君无恨的妻子,她苑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每日笑颜如花、开心快乐,就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成功!“可是……”苑苑看着熟悉的内院,仰着头,倔强忍着心酸的泪水,回头,她岔开话题,“承乾帝若知道,会不会给两国邦交带来……”“苑苑你放心,就算承乾帝的国家再强盛两倍,他也不敢对你我做什么!” 嘴角勾起浅笑,君无恨温柔看着她的侧脸,为她脸上的凄婉心疼。 “可是……”“娘子这么踌躇,可是在为为夫的担心?” 压抑的低笑,君无恨看着她陡然绯红的脸颊,爱怜轻吻她红润的唇瓣,黑眸闪过戏谑。 “我……我哪有?” 脸上一红,苑苑知道再说下去,自己只会被男人套出更多的心里话,掩饰的转过身,将竹篮里的香烛摆在上官非吩咐人整理好的桌案上。 桌案上,各色贡品、水果摆放在上面,将香烛点燃后,苑苑后退三步,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上,隐忍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爹,娘,女儿不孝,时隔数年才回来祭拜你们!” 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苑苑心中的自责难以言喻,酸楚难过的泪水如雨珠般,滚滚而落。 君无恨站在一旁,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看她哭得伤心,心痛的很想将她揽入怀中安慰,手几次伸出又收回,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了阴沉的冷意。 又过了一会儿,看她哭泣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有越来越烈的架势,他心疼了,连忙弯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温柔安抚。 “乖,苑苑,别哭了,昨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今日却哭这么伤心,知道的是你伤心父母之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夏晴天等人早已在苑苑跪下的时候退出内院,此时这内院只有夫妻二人,君无恨的话,多了夫妻之间的调侃。 苑苑闻言,脸上又是一红,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在他安慰了一会儿后便止住哭声,靠着他手臂的力量站起身,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咬唇,忍着心中酸楚。 “爹,娘……”许久,她移开目光,看着燃烧的香烛,露出进入将军府的第一个笑容,“女儿如今嫁得如意郎君,你们可以放心了,陛下对女儿,很好……” 收回目光,苑苑脸上再次红了红,却是因为想到当年的事情和那少年的年少英气和身上凛然的强势。 当时她才八岁,而那少年,不过是十二岁而已,可对自己的疼爱,早已超过爹娘和哥哥,让她在家破人亡之后每每回忆起来,才觉得有了继续等待下去的勇气。 无恨哥哥,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想你!“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我是夫妻,不需要如此的客气!” 将她的蓝色披风紧了紧,君无恨抬头看着明媚的太阳和湛蓝的天空,突发奇想,“魅儿,陪本王到街上走走如何?” 听说,她家变之后,就被承乾帝藏在府中,偶尔出门也是为了执行任务,根本没有真正的在这洛城中玩过。 若,带着她到四周游历一番,重寻当年的快乐美好,见到她天真烂漫、开心快乐的笑容,他何乐而不为呢?“街上?” 抬头看着他兴致盎然的俊脸,苑苑茫然不解。 大街上有什么好玩的?人来人往、人山人海,除了人还是人,除了高喊的小贩便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她可不喜欢。 从前身为将军府小姐的时候,她都不怎么喜欢上街,有时间,她宁愿到鸡鸣寺、附近不远的断魂山去走走。 那里空旷磅礴,瀑布一泻而下,水声潺潺,百鸟争鸣,地上还有很多种叫不出名的野花散发着芬芳,可比人山人海的大街、庙会,好玩多了!不得不说,苑苑的爱好是独特的。 别人家的姑娘喜欢珍珠钗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她却独爱朴素衣衫,乌黑长发只用一根玉钗挽起,顶多加一些调色的珠花,便再也不肯加别的配饰。 别人家的姑娘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街游玩,安然的享受着路人或倾慕、或嫉妒的目光,她却身穿劲装、黑发简单束起的在后院练剑。 这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满头珍珠罗翠,喜欢显摆的姑娘相比,显得异常朴素而低调,却是君无恨和苑冲,最为珍惜的地方。 “是呀,刚刚来洛城没多久,我还没有在这里玩过呢,苑苑今日不如做个导游,带着我好好玩耍一番,如何?” 看她满脸不解,君无恨含笑解释。 两人站在将军府门前,侍卫们成扇形将他们保护在其中,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女子红衣如火,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当,看到她身旁君临天下、带着望着气息男人的时候,纷纷别开眼,哦,原来她就是昨日让无数姑娘羡慕嫉妒恨的,那凤撵中的王后娘娘,难怪如此的出尘脱俗、娇花隐容。 红鸾国君王君司庆,昨日成亲,十里的红妆、显赫的身份、尊贵的容颜,让无数围观的姑娘对他念念不忘。 第五百四十一章 围观群众 此时的他,白衣如雪、英气逼人,英俊的脸棱角分明,没有那迫人的龙袍,身上散发出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依然让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暗暗猜测,这红鸾国的君王,带着他刚刚新婚的王后,到这被封闭了数年的将军府,所为何事呢?正想着,蓝色身影陡然从眼前飘过,看到那娴静的人影,百姓不但没有闪避,反而在巷子口簇拥,越来越多。 “我平日里极少出门,对洛城并不熟悉,陛下找我做导游,恐怕……”“苑苑,我终于找到你了!” 正婉拒着,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苑苑眼睛一亮,染上惊喜,“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 “我……”看了看上官非等人,叶静尘美眸一转,娴静的脸上露出温婉笑意,“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苑苑眨眼,满脸的茫然不解,“姐姐,你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天……”“我当然知道你昨天成亲,如今更新婚燕尔,和陛下啊,巴不得一天有十三个时辰,可以腻歪在一起!” 撇一眼君无恨带着浓情蜜意的俊脸,叶静尘含笑打趣。 看小姐脸颊红红、两眼发光,她就知道,如今小姐很幸福、很快乐,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如果他们能倾心相交,相知相许,那么,青霄国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兄妹四个便可,她只需要做一个被夫君疼爱的好妻子,就好!从刚认识她到知道她的身份,叶静尘一直觉得,苑苑不适合江湖,她是那么的娇小柔弱,宛如温室的花朵,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怎么适应血腥的江湖生涯?如今,她能嫁得好夫君,尊上知道她以前受的苦楚,不但不会嫌弃她,反而会更加疼她、宠她、爱她、怜她、珍惜她,她又何必管青军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事情呢?“姐姐,你也取笑人家……”闻言,苑苑脸上一红,尤其是……君无恨含笑宠溺的目光一直落在身上,让她更加羞涩,红纱下的嫩脸,红得如火烧一般!小手颤抖了下,却被他握得更紧,脸颊,不自觉的更红!“好了,好了,不闹了!” 看她羞涩,叶静尘也好心的不再闹她,只是目光,总是忍不住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满含戏谑,“苑苑,时辰不早了,你们还没用膳吧?走,到我的烟雨楼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好呀,我也正要去寻姐姐呢!” 想到前段时间一直找不到她的人影,苑苑凤眸一弯,露出甜美笑容,“姐姐,你我姐妹数日不见,我正有好多话要对姐姐说呢!” 说完,怕君无恨不答应,她摇了摇君无恨的手臂,甜甜撒娇,“陛下,烟雨楼的点心特别好吃,您陪魅儿一起去尝尝,好不好?” 正因为她不经过自己的同意便答应,心底那些许的郁闷也因为她的撒娇而消散,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含笑点头,“当然可以!” 只要她能开心,何必管去哪里呢?有他在身边保护,不管是谁来,只要想伤害她,他手中的刀,都会让那人后悔,为了钱或者别的目的,来伤害她!“陛下,您真好!” 他的答应在意料之内,却也太快,联想到他对自己的好,苑苑忙笑眯眯的用脸蛋蹭了蹭他的大手,讨好的撒娇。 “你是本王的爱妻,对你好,是应该的!” 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君无恨看一眼叶静尘,拥着她的肩膀向马车走去。 到马车旁,直接手环住她的腰,霸气凛然的将她抱上马车,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姑娘们羡慕的目光,他嘴角噙了冷笑。 “你身子刚好,坐里面歇息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到了!” 将她脸上红纱顺了下,她放下厚厚的车帘,转身看着身穿蓝衣的娴静女子,“叶姑娘,是喜欢乘车还是骑马?” “马车太闷了,我喜欢骑马!” 看了看君无恨的脸色,叶静尘娴静一笑,接过上官非递上的缰绳,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对她的识趣,君无恨表示很满意,撩袍子上了马车,将心爱的人儿抱在怀里,享受着怀中小人儿的温柔和撒娇。 “姐姐,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呀?” 烟雨楼二楼雅阁,苑苑笑看叶静尘,开门见山。 方才以要吃点心的理由将君无恨打发出去,这才换来她们姐妹片刻的独处,有话,当然要抓紧时间。 “苑苑,时间不多,姐姐就长话短说了!” 警惕的看了看紧闭的门,叶静尘拉着她的手坐下,将温热的茶水推到她手边,“苑世家三日前遇袭,化妆潜伏在苑世家的青军兄弟,全部被杀!” “什么?” 手一抖,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背上,苑苑仿佛没有感觉一般,惊讶的盯着叶静尘淡定的脸,“那苑大哥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为什么苑世家会遇袭?” “江南传来的消息是,苑世家一夜之间被大火吞噬,没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我动用了所有的人,也没找到他的下落,小姐,对不起!!” 点了点头,叶静尘秀气的眉拧成一个疙瘩。 没想到,他们的计划才刚刚实行,苑世家便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苑听雨的听雨剑法独步海内,还是落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苑世家十余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青军的白虎支队,大半隐身在苑世家,这次不明人士的攻击,里面无一人生还!白虎支队在江南的兵力损失大半,对青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也难怪,她不顾身份的跑到行宫去寻苑苑,得知她出门去了将军府,便不顾被骆启霖发现的危险,直奔将军府。 叶静尘凝眉看了看紧闭的雅阁门,幽幽叹息,“定是有人隐藏在我们内部多年,熟悉了苑世家的作息,所以才能一击得手!” “天哪……”苑苑不敢置信的小手掩口,手背上的通红一片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姐姐,你……你快告诉独孤大哥,先暂停一切动作,我不想他也有事!” 经历过后宫那么多事情之后的她,变得成熟许多,纵然是这么震惊的消息,她不一会儿也恢复正常,从容不迫的联想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小姐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强笑了下,叶静尘四下看了看,眉心拧成一团,“小姐,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了!过几日庆元帝便会带你离开洛城,没有我们在你身边,皇宫内源,你一定要小心。” “姐姐,我会的!” 点了点头,苑苑目光再次飘向紧闭的雅阁门,压低声音道,“独孤大哥的琅琊山原本是草莽之辈,难免会受不了金钱的诱惑,让他注意查一下!” “我知道!” 点了点头,叶静尘握紧她的手,关切道,“苑苑,独孤飞鸽传书给我,琅琊山的青军已经转移到与红鸾交接处的凤凰山,沿路也留下暗桩,你如果有事,可以通过我们的切口,找他们帮你传递消息!”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今往后你我姐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姐姐,烟雨楼如果不行的话,你要及时脱身,承乾帝此人阴险狡诈、过河拆桥又冷酷无情、生性多疑,总在他身边,我怕你……”握紧叶静尘的手,苑苑凤眸氤氲了点点晶莹。 纵然知道苑听雨的事情,知道这几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依然努力保持冷静,将心酸难过全部压下,沉稳的分析者利弊。 “我会的,你……”灵敏的耳朵听到脚步声,叶静尘连忙换上笑容,将她眼角凝聚的泪水擦干,“苑苑,姐姐我,祝你幸福!” “谢谢姐姐,我会的!” 苑苑虽然琵琶骨被捏碎,但粗浅的内力还在,而且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又是某人故意为之,她也听了个清楚明白,笑着擦了擦眼角,露出明媚的笑颜。 眼角刚刚擦干,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君无恨挺拔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两姐妹面前,看到苑苑微红的眼睛,他心中微微抽痛了下便迈步进入雅阁。 “怎么了?娘子为何又红了眼眶?” 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君无恨故作不知,修长手指拂过她湿润的眼角,黑眸带着心疼。 “没什么,和姐姐说到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心酸罢了!” 对他露出明亮的笑容,苑苑脑袋一偏,小脸在他大手上,讨好的蹭了蹭!他对自己的好,自己心知肚明,但,有些时候,男人还是喜欢自己在意的女子在自己面前是柔弱的,需要他去保护的!她如果事事坚强,会让他觉得最用不到他,消磨掉他的耐心,虽然不相信他会一走了之,但影响夫妻间的感情,是他她不想看到的。 虽然,她对他并没有感情,但,如果无恨哥哥一直不回来,他若一直这样对自己好的话,她不介意和他……做真正的夫妻!“苑苑!” 对她的讨好和乖巧非常受用,但却感同身受的感觉到她的心酸,大手一身,直接将她揽入怀中,无声的安慰着心爱的人儿!他虽然没有说话,苑苑却能感觉到他强势中的温柔和怜惜,讨好的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脸颊红扑扑的,“陛下,谢谢您!” “傻丫头!” 摸了摸她乌黑的发丝,君无恨推开她,瞪一眼瞪口呆站在门口、端着点心的两个侍卫,俊脸上隐隐带了不悦,“还不将点心送来给王后?若饿着王后,爷要你们的命!” 两个侍卫侍卫吓得一哆嗦,连忙进屋,将点心放在屋内圆桌上后退出雅阁,站在门外被冷风一吹,理智回笼,才发现后心被汗水湿透。 那充满杀气和布满的强势眼神,如刀刃刮过后背一般,让他们背脊一阵阵的发冷;又如阴风从身后飞过,冷飕飕得让他们从心底发寒!出得雅阁的门,才发现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已经汗湿中衣,陛下对王后娘娘的保护和占有欲,太强了,他们这些小小的侍卫,根本不是对手。 第五百四十二章 清雅脱俗 不过分分钟的时间,已经被秒得渣都不剩!暂且不说两个侍卫在外面感慨得泪流满面,雅阁内,叶静尘看着苑苑对点心垂涎欲滴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如百合摇曳,清雅脱俗。 “叶姐姐,你这里的点心真好吃!” 早膳本来就没吃太多的东西,在将军府又哭泣消耗了太多体力,苑苑此时是又累又饿,看到香喷喷的点心,她欢呼一声,扑了上去。 姿态优雅的拿起一块粉红高点,小咬了一口,眯着眼感受入口的香甜,那享受的神情,让君无恨也叶静尘都忍不住嘴角上扬,欣慰的露出笑容。 苑苑娇嗔的瞪了捂嘴偷笑的两人一眼,小手伸向玫瑰糕,那入口即化的香甜味道,更得她的喜爱。 “喜欢就多吃点!” 知道两姐妹关系好,君无恨笑了笑,将她脸上红纱取下,香喷喷的清肠菊花茶放在她手心,“甜食不要吃太多,小心牙酸!” “又不是糖葫芦,怎么会酸呢?” 笑盈盈的再次将点心放入口中,苑苑小脸上晕开明媚的幸福笑意。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乖巧的在又吃了两块点心之后,将温热的茶水从到唇边,勾起的唇角,划过清浅的苦涩。 无恨哥哥,若,你还在我身边,能如君司庆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一般,唯独对我温柔,宠我、爱我、疼我吗?无恨哥哥,这么多年你还不回来,可是,已经,忘了我?“留着点肚子,等下带你去酒楼吃糖醋鱼和红烧里脊!” 她的娇憨让君无恨心中软软的,摸了摸她的黑发,他抛出诱惑的橄榄枝。 他可没有忘记,年少的她,最爱吃的便是这些,尤其是糖醋鱼,据她所言,是喜欢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和鱼肉的鲜嫩!他相信,就算过了十余年,她的爱好依然不会变,果不其然,苑苑眼睛一亮,攀着他的手臂,满脸期待,“当真?” “嗯!” 点了点头,对她的撒娇和软软的嗓音非常受用,君无恨脸上,也染上同她相同的愉悦笑意,其中,还夹杂着那么点宠溺!“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夫妻恩爱了!” 看两人相依相偎,叶静尘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抿唇一笑,站起身来。 说完,不等苑苑娇嗔的喊出声来,便飞快打开雅阁的门,迈步离开。 不是她不想在这里陪她好好聊聊,而是她不能在这里太久,烟雨楼承乾帝的眼线无孔不入,若被他得知自己的身份,青军就完了!父母的心血,不能付诸东流,不得已,她告辞离开,刚刚推开三楼自己的房门,她纤细的身子陡然紧绷,盯着那晃动的蓝色纱帘,眸中射出冷冽寒意,“阁下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别那么紧张,是我!” 蓝色衣角露出,男人沉稳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嘴角噙着一抹笑,淡定从容的在圆桌旁坐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要去找她?”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那个老相好摸过来了呢!” 看到来人,叶静尘脸上的戒备放下,轻巧迈入内室,在桌前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 强硬的敲了敲桌子,盯着她娴静的脸和明媚的眼,男人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帮她吗?” 眉心一皱,叶静尘心中莫名烦躁,“有独孤过去,我相信,苑会没事的!” “没事?” 眯眼,来人明显感觉的捕捉到她语气中的沉重和少许的烦躁,声音不由的沉了下来,“大家同为‘青军’统领,如果圣女殿下回来,我们同为一殿之臣,对我,你还要隐瞒吗?” 声音中,已经染了浓浓的不悦。 “我没有隐瞒你什么!” 眉心一拧,叶静尘心中的烦躁更甚,口气不免有些冲,“你如今保护好尊上和小姐即可,剩下的事情,我和独孤解决!” 扭头,叶静尘眸中闪过流光,“你和尊上如今,好好照顾小姐即可,青军的事情,我和独孤会处理好的!” “三姐!” 她的身影有些颤抖,上官非心中有些感触的站起身,手放在她肩上,心情缓和下来,不免有些懊恼,“对不起,刚才我太着急了……”“我没事!” 叶静尘的声音,闷闷的,抬手擦了擦眼角,她转过身来,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你告诉尊上,只要我和独孤还活着,就不会让圣女殿下的心血毁于一旦,更不会让十余年前的悲剧,重演!” 十余年前,青霄国在一夕之间毁于列国入侵,青军和护着有孕的圣女殿下夫妇离开青霄国,化整为零才免于全军覆没之厄。 如今,他们四人更是天各一方,各自有各自的身份和事业,她相信,就算那个内奸潜伏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能,守住父兄的基业和青军的主力!“确定没事?” 怀疑的看着她娴静的脸,上官非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她有事情隐瞒着自己。 但,虽然她是朱雀,是自己的三姐,但见面不过数次,万一是人家女儿家的心思,他贸然向问,岂不是……于是,纵然心中怀疑,他还是忍了下来,只用深沉的眸光看着她娴静的脸颊,那眸中一闪而过的流光和寒意,让他莫名的心中不安。 难道,青军之中,出了事情?怀疑的目光来回转动,企图从她脸上找到别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失望了,那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那眼中除了刚才的流光,便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难道,是他,看错了?不由的,他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一时的眼花,所以才会看到娴静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她这般温婉如水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有杀气呢?一定是他想错了!“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嘴角上扬,叶静尘含笑反问,转了转指尖的宝石戒指,娴静的气质在她四周流淌。 果然,是我想多了!“对了,尊上和小姐还在下面,你这样上来,也太不合适了吧?” 笑了笑,将斟满的茶水推上前,娴静得宛如初绽的兰花,宁静祥和的气质让人叹为观止。 “没什么!” 笑了笑,上官非满不在乎的翘着二郎腿,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可不想留在下面,打扰尊上的好事,万一尊上发脾气,那冷气,会冻死人的!” 他说的可是实话,君无恨生气的时候,不打你、不骂你,就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你,就让你觉得背后阴风阵阵,凉飕飕的让人心中发憷,汗毛直竖!昨日更是过分,承乾帝派来伺候他们入洞房的嬷嬷,都被他直接拎了衣领扔出新房,那强势和冷漠,除了他们家小姐,红鸾国的王后娘娘,谁降得住?也就在小姐,他心爱的王后娘娘跟前,他才能露出不一样的一面,笑容如沐春风、眼中充满宠溺,动作更是温柔得让他们心中不平有木有?他和其余兄弟跟在尊上身边,已经十余年,他可是从来没有赏给过他们一个笑脸,为什么他一看到小姐,就变了个人似得?那笑容,宠得能溺死人有木有?小姐就算不知道他的身份,过不了多久,也会在他的糖衣炮弹下举手投降有木有?“也对!” 想了想,叶静尘颔首,将点心往前推了推,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嘴角勾起冷意,“老四,最近你小心点,我怀疑……”“什么?” 挑眉,继续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的喝茶!“青军之中,有内奸!而且,极有可能,人就在你我几人身边!” 眉心拧了许久,心中挣扎许久,终于,将这个自己琢磨许久得出的消息,沉声道出。 “怎么可能?” 手中瓷盏晃了晃,惊讶抬眸,上官非满脸的不敢置信!青军这么多年一直奉公守法,更是化整为零的隐藏在各地,除了他们几人和一些国家的王者,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怎么可能,有内奸呢?“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 沉了眉心的叶静尘将瓷盏放下,看着他震惊的脸,幽幽道,“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告诉你,也是让你有个防备,小心你身边的人!” 垂眸,指尖拂过手腕上的宝石戒指,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苑世家被不明人士攻击,一夕之间化为乌有,让她不得不怀疑,他们身边,潜伏着某些国家的内奸。 而目的,当然是得到青军或者消灭青军!青军已经化整为零,遍布在列国各地,要想将他们组织起来,除非他们四人和圣女大人的暖玉一起到场,虎符才能重现人间,让他们唯命是从!不知道其中道理的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估计是打探到他们的身份,生怕他们和红鸾联手,光复青霄当年的辉煌,所以才……痛下杀手!害得苑世家众多无辜的家眷,含恨九泉、葬身火窟、化为……灰烬!“你是说,内奸在我身边?” 手一滑,瓷盏落在地上,粉碎,滚烫的热水烫得脚背发麻,他抱着脚跳起来,难掩脸上的震惊。 怎么可能呢?他一直跟在尊上身边,手下的人早已化整为零分散在红鸾、碧落、轩辕等国,连他想要找他们,都要费很大的功夫,内奸根本不可能知道青军的消息呀!“我也不知道!” 摇了摇头,正视他震惊的双眸,叶静尘明亮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如果知道是谁,我断然不会饶了那吃里爬外之人!” 上官非有些心悸,好似他这是第一次看见叶静尘不笑的模样,威仪得不可侵犯,感觉很恐怖,但也是转眼一瞬的事情。 叶静尘安静的站在自己的房间内,冷冷的看着站在身旁的上官非,眼睛中带着杀气和冷意,整个人身上布满了一股寒峭之气,凌厉如刀。 第五百四十三章 心情沉重 上官非沉沉的看着她,眸中也闪烁出滔天的狠意来,“三姐,你为何确定,我们身边有内奸?我们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下去了,你有如何……”“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苑世家三日前被不明人士袭击,苑听雨的心血,毁于一旦,苑世家,化为乌有!” 心情,有些沉重。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她相信,心情也美丽不起来,尤其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是手足情深的人!“什么?” 果然,听了她的话,上官非跳起来,剑眉皱得能夹死蚊子,“二哥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苑世家被袭击,二哥听了小姐的命令,刚回去没多久,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安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那些人,抓去,然后受尽非人的虐待?“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虽然这个消息有些沉重,但,身为青军的统领,他们的兄弟,面前的男人,有权利知道结果。 虽然,结果有些伤人,有些让人难过!“如此说的话,我们身边,还真……”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上官非还是拧了眉头,满脸忧色,“内奸的事情,三姐想要怎么做?需要我怎么配合?” 既然是内奸,那么就有可能在他们身边已经潜伏多年,而且潜伏得极深,甚至极为得他们的信任,这,是个让人心痛的话题,但,又不得不做!“暂时还没想好,总之……”想了想,叶静尘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嘴角勾起冷意,“最近我们少联系,先找到苑再说!” 她没有发现,每当她紧张或者思考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去摸手指上的戒指,这就是为何那碧绿色戒指给了苑苑,她又戴上一枚!虽然,这个和青军毫无关系,只能算一个装饰品,但浅绿色的色泽和她身上的蓝衣极为相配,也……让江湖上的人能认出她烟雨楼的身份! 叶静尘站在房内,沉沉的拢着眉心,眼光平静得吓人,心中,暗暗下了决定,那个潜伏在他们青军内部的奸细,等找到苑,一定要彻底拔出!让其再也无法危害青军的兄弟性命。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雅阁之内,君无恨出门听侍卫汇报事情,苑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对幼时的少年,思念更深!玉手抚摸着垂下的乌黑长发,她凤眸闪过愁绪和思念,无恨哥哥,你说,等我长发及腰,便回来娶我为妻!当年,我少不更事,不懂情为何物,不了解你的情深几许,不关心你眸中情深,所以,你对我,深情之外,还有失望?如今,我明白了你的深情,更了解自己心中这么多年的牵绊是为谁,而且,我的长发已经及地,为何,我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无恨哥哥,你说,等我长大之后,便回来,十里红妆,娶我为妻,从此夫妻恩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如今……我及笄已经数年,我已经真正的长大,了解了你的情、明白了你的爱,你为何,还不回来?你可是,因为当初我没有给你正面的回答,便对我,彻底失望?十余年前,她尚是八岁幼童,他却是十几岁、深谋远虑的少年,他的强势在她被东村小痞子拽了头发,他将那人揪出来暴打一顿的时候,她便深有体会了!难道是因为,听说了苑家的消息,他以为自己已死,所以便,放弃了寻找,抛弃了他们幼时许下的誓言?想到数年前将军府的惨案,她闭上眼睛,将涌到眼眶的酸楚压下,无恨哥哥,我错了,终究是,我负了你我之间的承诺!无恨哥哥,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一定以为,我已经和爹娘一样,丧命在几年前的叛国之罪下,所以,才不来寻我的吧?无恨哥哥,苑苑好爱你,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苑苑,想你?君无恨推开雅阁的门就看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点心,眼角微微带有泪意,勾起的嘴角又深藏着酸楚,心中一疼,忙大步到她身旁坐下。 长臂一伸,便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乌黑发丝,他温柔低语,“王后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啊?”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苑苑愣愣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突然觉得,他和记忆中的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霸道的姿态和喜欢摸她头顶发丝的动作,那强势的言辞和冷冰冰却只为她一人绽放的温柔,让她,失神又心酸!“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顺了顺她的黑发,君无恨微微一笑,看着她闪烁着迷离光芒的凤眸,柔情款款,“我的王后,可是在思念故人?” 那落寞的身影和孤寂的眼神,让他特别心疼,差点没忍住就将自己的身份和多年来对她的思念和盘托出!可,如今他是在承乾帝的地盘上,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如果露了身份,强势的将她带走,恐怕两国之间,再无宁日,到时候,受苦受难的,是成千上万的百姓!百姓是无辜的,身为帝王的他,为自己的子民考虑,决定,再隐瞒一段时间,等将她安全带回国内,再商讨她的仇恨问题和将军府蒙冤的事情!“我……”回过神来,苑苑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又有些慌张,“陛下,不是您想的那样,魅儿只是……”怎么解释呢?她真的在思念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自己深爱多年、等待多年的男人!这,让强势的他,身为她相公的他,刚刚将她娶为王后的他,情何以堪?他对自己的好,她心知肚明,不过短短数日时间,便摸清她的爱好和脾性,变着法的给她补身子,这让她,如何不感动?可,感动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她不能昧着良心说爱他,更不能为了达到某中目的,便伤害深爱她的他啊!“傻瓜!” 极为宠溺的低语在耳畔莹莹绕绕,让她的心,乱入一团麻,迷茫抬眸,撞进他深情款款的眸中,她呆住,“陛下?” “魅儿,如果你忘记你以前深爱的人,我会以为你是无情无义,攀附权贵的人儿,你这样的思念,这样的重情重义,让我觉得,你更让我心动!” 蹭了蹭她的脸颊,君无恨眉眼含笑。 怎么舍得怪她呢?她思念的,都是他,她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他,从来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他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责备她?“当真?” 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苑苑眸中闪过点点泪光,他,竟然不在乎,她的心中,有别的男子?是他不够爱她,还是她在深宫太久,不了解列国文化,不知道红鸾男子,竟然是这般的洒脱豁达?“时辰不早了,午膳想吃什么?” 君无恨点了点头,摸摸她粉嫩的脸颊,在上面落下轻吻,心中的激动、感恩,无以复加!这丫头,还是如当年那般懵懂可爱,尤其是这迷茫可爱的眼神,一眼便勾起他心中压抑十余年的欲wang,难以压抑,轻咳一声,他转移话题,然说话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性gan、低沉又沙哑!“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知道他有心转移话题,苑苑也聪慧的从善如流,歪头,坐在他大腿上,攀着他的脖子,媚笑道。 “当然!” 你是我的宝贝,你想吃什么,我都满足你!深深的看着她迷蒙的凤眸,君无恨嘴角勾起无奈的笑,这丫头,不知道她这么懵懂的模样勾人又带着无限的诱huo吗?喉结下滑了下,他别开头,将心底窜动的燥热压下,暗暗想着,等她认出他之后,定要将她欠他的这十余年的分量,都讨回来!苑苑不知道他的想法,笑吟吟的捧着他的脸,娇mei无双,“陛下,魅儿可以去杏花村吃那里的虾丸和糖醋鱼吗?” “当然可以!” 这两样,可是她最爱吃的,微笑了下,君无恨将她抱起放在地上,整理了下她有些这周的凤袍,嘴角勾起宠溺,“很喜欢糖醋鱼?” “嗯!” 凤眸亮晶晶的点头,苑苑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对某样东西的渴求,那糖醋鱼,酸酸甜甜的味道……唔,光想想,她已经垂涎欲滴,那香味,似乎,已经,窜入鼻孔,到达心底,太美味了……看着她一脸渴求的模样,君无恨无奈摇头,这丫头,还是这么喜欢吃鱼,目光扫过她粉红脸颊,难怪,皮肤如此的娇嫩如玉!“陛下,杏花村的酒可香醇了,您,一定会喜欢的!” 走出雅阁,苑苑被他揽在怀中,仰着头,看男人刚毅的侧脸,那有些熟悉的线条,让她的心,微微加快了跳动。 这些日子的宠爱、他骨子里的强势和霸道,他莫名的对她的喜好特别的了解,纷纷涌入脑海,她心中不止一次怀疑,他,真的叫君司庆吗?能如此了解她,又让让着她、宠着她、爱着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男子,除了无恨哥哥,还有别人吗?“王后这是做什么?对为夫的容貌,可还满意?” 她若有所思的沉吟目光,让君无恨心头一震,生怕她看出破绽,揽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千万不要啊,他准备的惊喜,她还没看到呢,这个时候就被她察觉到身份,虽然她会喜悦,但,他的精心布置,可就……“陛下又取笑人家!” 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拾阶而下,苑苑甩甩头,将脑海中老成持重的少年甩出脑海,凤眸中的悲戚,一闪而过。 不可能的,无恨哥哥怎么可能是红鸾的帝王呢?红鸾未来的帝王,怎么可能随母亲,不带任何侍卫的到将军府做客呢?不可能,不可能,这太诡异了!莫测高深的笑了下,君无恨不语,揽着她的肩膀下得楼来,将一楼探头探脑的好奇目光无视了个彻底,看身旁的上官非,“上官,如何?” 第五百四十四章 小事一桩 “陛下,不过是小事一桩,属下可以处理的!” 笑了下,上官非打混过去,不想让他知道青军的机密!虽然,他是尊上,是他们圣女殿下的未来夫君,但,青军只听命于圣女大人,当年若非圣女大人让他们父子跟在尊上身边,他也不会……“王后娘娘想去杏花村,头前带路!” 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君无恨也没有追问,只冷冷的吩咐了下,便将怀中人儿拦腰抱起,朗声道,“王后身子不好,快将马车牵来!” 女子含羞带怯的模样分外可爱,少年笑了笑,牵着她白嫩如玉的小手,眉目之间的俊朗洒脱,已经可以预见将来,定然是为丰神俊朗的男子。 “苑苑妹妹,我过了生辰,就十三岁了呢!” 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少年笑声爽朗,掩去心中不安。 少女脸颊布满红晕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憋出极为可爱的一句,“人家才八岁,你就这样看着人家,让人家将来,如何嫁人?” “我说过,苑苑妹妹要嫁人,只能嫁给我!” 她的羞怯给了他鼓励一般,少年大胆的将身形娇小的女子揽入怀中,紧紧的,稚嫩的脸上,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坚定!苑苑妹妹,你是我订下的人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你,只能嫁给我,我只许你嫁给我!在少年怀中,少女脸颊晕红一片,潋滟的凤眸中闪烁着羞涩,羞涩中,却,染上浓浓的喜悦和情谊,红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一个字,却让少年身体一僵!是!是的,我苑苑今生今世只能嫁给你,我也只嫁给我的无恨哥哥,旁人……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她脸上又是微微一红,她对他的好、对她的体贴,对她的宠溺,都让她感激又感动,却,无法心动!人的心是那么的小,怎么容得下两个人呢?……“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又落泪了呢?” 伴随着夏晴天埋怨的,是柔滑丝帕拂过眼角的触感,苑苑从思绪中回过神,偏头,豆大的泪水落在手背上。 滚烫的热度让她心中思念更深,小手拨弄了下琴弦,抬头看着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思念,“晴天姐姐,我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他?夏晴天眨眼,满脸的不解和茫然,他是谁?哪个他?难道是……怀疑的目光,落在身形娇小,端坐在窗前琴台旁的女子身上,她食指可爱点唇,想象着某中可能,小姐她,不会是有了心上人了吧?不可能啊,她十五岁便家中出事,被承乾帝那个男人藏了起来,和男人接触的时候大多数是为了任务,活下来的更没有几个,她喜欢的是,哪个?不会是,已经死了的吧?被这个想法雷了下,她目光下移,落在红衣红裙、嘴角勾起冷艳弧度的苑苑脸上,可,这思念的目光和酸楚,不像啊,那些男子除了承乾帝,可是都已经……承乾帝是她的杀父仇人,将她变成孤儿的罪魁祸首,害得将军府数百名家仆死于非命的幕后黑手,她根本不可能……“小姐,您,有了喜欢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夏晴天,看了看苑苑,又看了看外面灿烂的繁星,再看看苑苑,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嗯!” 脸颊红红的小人儿,羞涩的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幸福味道,“我很喜欢他,他是我幼年时期最深的眷恋,也是我家破人亡之后,心中最温暖的存在!” 四月晚上的风通过敞开的窗户,吹入房中,从两人脸颊拂过,带来些微的凉意,吹得两人的发丝,飘扬起来!一片嫩绿的树叶飘落枝头,随着风儿飘飘荡荡,打入窗棂,飘入房内,飘飘然落在苑苑的瑶琴上,吹皱她的眉头,吹乱她的心湖!十指纤纤,捻起嫩绿色的柳叶,苑苑凤眸中闪烁着悲凉,感同身受的悲伤和凄凉,让她的心,抽痛得厉害。 这树叶离开了大树,尚可落叶归根,算是返本固元,回到自己的家中;而她呢,她如今的根,在何处?她的家,又在何处?“小姐,您说的这位公子,不知是……”怀疑的看着娇小的人儿,她背脊挺直,身体僵硬,侧脸染上些许的落寞和浓浓的思念,夏晴天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询问道。 幼年时期的眷恋?最温暖的存在?难道,小姐尚是将军府尊贵小姐身份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小姐家破人亡、沦为男人的玩物,那个男子,为何一直没有出现?莫非……他以为,小姐已经同将军和夫人一般,香消玉殒?“待我长发及腰,东风笑别菡涛。 参商一面将报,百里关山人笑。 凛冬月光妖娆,似媚故国人廖。 连里塞外相邀,重阳茱萸早消。 待我长发及腰,北方佳丽可好。 似曾相识含苞,风花雪月明了。 心有茂霜无慌,南柯一梦黄粱。 相得益彰君郎,红灯澜烛入帐……”没有回答她的话,苑苑纤手拨弄琴弦,唱出忧伤的曲子,凤眸中氤氲的思念、愁绪,将她团团缠绕,紧紧包裹,束缚得几乎透不过起来!看她忧伤,夏晴天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花,懊恼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怎么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来小姐的不开心呢?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淅淅沥沥的小雨总是在人们不经意的时间来到人间,随风飘入寝宫,落在夏晴天脸上,打断她的懊恼自责!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她回过神来,发现毛毛细雨落在苑苑乌黑发丝上,点点晶莹闪闪发光,连忙上前,将半开的窗户关严。 又打开衣柜,取出一件浅紫色的披风为苑苑披在肩上,才后退两步,小手撑着下巴,看她素手拨弄琴弦的样子,心中却想着,那个眼睛不大却闪烁精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带着少许宠溺的俊朗男子。 门外,急匆匆而来的白衣男子听着里面忧伤的曲子,面部冷硬线条更增凛冽,抬手制止了侍卫的通报,贴着门缝,细听里面飘出的妖rao魅音。 “待我长发及腰,窦娥六月雪飘。 三尺白练轻摇,冬夏如梦颠倒。 捣乱错命勿娇,昨月流霞难烧。 琉璃珐琅谁要,换我半尺碧瑶。 待我长发及腰,醉卧花海听箫。 清风一生吹雪,入骨相思可销。 离经叛道为你,素手活人不医。 玉石俱焚因何故,今生不见君归路。 待我长发及腰,闲坐华山悟道。 凭虚御剑临风,人不识我何妨。 熟读四书五经,倒转乾坤阴阳。 冥思坐忘岂敢忘,只恐相见泪染妆!” 听到这里,他眸色一紧,背负在后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露,苦涩、心疼、欣喜纷纷涌上心头,顿时五味陈杂,沉静的眸中,闪过别样情愫。 苑苑妹妹,你可知,无恨哥哥可以多任何人食言,却永远不会对你食言,无恨哥哥说过,无恨哥哥永远是你的无恨哥哥,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改变,永远不会!等你长发及腰,我便回来,娶你为妻!这个承诺,我从来不曾忘记,更不舍得忘记!你是我心爱的苑苑妹妹,是我选定的妻子,你我之间更是姻缘天注定,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选定你做我的妻子,你,逃不掉的!等你长大,及笄之后,我便回来,十里红妆,天下为聘,娶你为妻,许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苑苑妹妹,我怎么会忘记,你我之间的约定?我怎么舍得忘记,你我之间的许诺?君无恨爱苑苑,我要让列国都知道,我要让所有男子,再也无法觊觎你的美;我要让所有女子,都羡慕你!因为,你是我的苑苑妹妹,你是我今生今世非要不可的情缘,你是我兜兜转转、抛不下的牵绊,更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娶回家的爱妻,我怎么舍得让你,相见,泪染妆呢!苑苑妹妹,你一定不知道,在得知你家中出事的那一刻,我有多想立刻本来,赶到你身边,告诉你,不要怕,你,还有我!你一定不知道,在得知将军府满门抄斩的那一刻,我心痛如绞、生不如死,恨不能赶赴九泉之下,没有我的陪伴,我的苑苑,会害怕!可是,朝纲未稳、内乱未平、外患未定,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便抛弃我那成千上万的子民不顾,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置于战火纷飞的战乱之中!苑苑妹妹,对不起,我来晚了,你心中,是思我、念我,更恨我的吧?“尊上,不进去吗?” 房内的琴声,消失了,上官非抬头看了看淅淅沥沥的小雨,又看了看君无恨毫无表情的俊脸,再看了看灯火明亮的寝宫,一掀蓝色袍服上前,将油纸伞撑开,挡住随风飘入廊下的细雨。 “她的心情,不好啊!” 叹了口气,君无恨抬眸,看着恭敬的上官非,沉声道,“今日你去寻叶静尘,可是青军,出了变故?” “没有的事,尊上您想多了,三姐不过是……”“说实话!” 目光一厉,凌厉宛如刀刃,刺入上官非后背,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欲哭无泪,每当尊上用这样非常慢的语速说话的时候,就是生气了,他要不要,实话实说啊?上官非表示,很为难!姐姐不能出卖,尊上更不能不尊敬,跟在尊上身边多年,早已被他的胸襟气度、潇洒不凡折服,在尊上和姐姐之间,他摇摆不定,满脸为难!“不要让本王说第三遍!” 语速,更慢了,一字一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 要了摇头,提起房内等他的人儿,君无恨眸中露出如水的温柔来,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魅儿是世间最聪慧的人儿,若她看到成亲之前那晚给她的新婚礼物,定然能知晓我的身份,不过……”看了看上官非有些紧张的神色,他眉心一压,淡淡道,“她不打开,定然是有她的理由,想来,她也猜测到了什么!”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够了解 “尊上……”拧了拧眉,上官非表示不理解,更不愿见到每日吃好喝好,却被思念折磨得日渐消瘦的人儿那拢紧的眉梢,“说句公道话,属下觉得,您应该和小姐好好谈谈!” “不必!” 依然摇头,君无恨脸上的冷厉丝毫不减,“她是聪明人,不去打开看,我也知道,不是为了那心中的思念,便是不想接受某些现实,而且,若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欢喜之下不加掩饰,被承乾帝探知,她可就……”他的话还为说完,上官非便截断他的话,第一次在他跟前,忘记了尊卑,“尊上,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听三姐说,她在知道将军府天降灾祸的前因后果之后,依然能冷静面对承乾帝,您的身份,属下觉得,她一定能接受的!” “上官,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本王决定的事情,是无法更改,除非……”眷恋的目光飘向亮这微弱灯光的窗子,君无恨语调转为柔和多情,“本王想等她,真正爱上本王的时候,再将身份告知于她,帝京那边也准备好了,她的欢喜,岂不是……”“尊上,您还是不够了解小姐!” 再一次的,上官非打断他的话,眉心皱成一团,“您只想着给小姐一个惊喜,那么,您想过没有,您的这个惊喜,或许,不是她想要的呢?” “怎么?” 挑眉,睿智的君无恨在碰到关于心爱人儿事情的时候,有些转不过来,给她准备那么大的惊喜,到时候,她若再知道他的身份,岂不是双喜临门?她,怎么会不想要呢?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他的归来吗?他到时候给她两个惊喜,她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尊上,经过了十余年的时间沉淀,又在深宫生活了数年的小姐,早已不是您当年认识的那个稚嫩的女童,她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更有我们也无法探知的女儿家心思!” 对他难得的懵懂,上官非异常无语。 怎么说呢?他们尊上对小姐一往情深的,从十二岁便心系小姐,心心念念将小姐娶回家,许她生生世世,宠爱一生!于是,回红鸾之后,便再也不和其余女子接触,洁身自好的对任何官家女子都避而远之、淡漠疏离得宛如陌生人,一直是没有任何兴趣的模样。 红鸾的达官贵人便怀疑,这红鸾的未来帝王,是有特殊嗜好或者难言之隐的,不然,为何年过二十,身边也没有女子?不和女子接触,又怎么了解女儿家的心思?对这个国事上杀伐利落、英明睿智,却丝毫不了解女儿家那细密心事的尊上,上官非异常无奈,只得叹口气,细心解说。 “尊上,您离开十余年,小姐十五岁家变,被承乾帝偷天换日的藏入府中,承乾帝那么风流的男子,定然有不少的失却寻她晦气,小姐能安然无恙的等到您回来,纵然和她的冰雪聪明脱不开干系,但为人处事上,也已经不是当初天真烂漫的女童!” “然后?” 想了想,貌似好有道理,君无恨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数年后,知道承乾帝乃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没有怒不可遏,更没有失态的跑去质问,说明她已经尝遍人情冷暖,知道如何,才能保护自己!” 看君无恨听得认真,上官非看了看淅淅沥沥的春雨,叹口气,索性直言。 “小姐这么思念您,在她心里,估计只要能见您一面,已经是最大的惊喜,您这样藏着掖着,反而在将来看到惊喜的时候,让她怨您!试问,如果您没认出她,她认出您却隐瞒于您,您会怎么想?” 上官非的一番话,提醒了君无恨,想到苑苑那充满愁绪的背影和思念的凤眸,他身体一震,恍然大悟。 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君无恨看了看紧闭的寝宫门,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让她,打开我送她的,新婚礼物吧!” 说着,他推开了紧闭的宫门,带着上官非也些微的凉意,进入暖气四溢的寝宫。 彼时,苑苑正好坐在窗下的琴台旁,窗户半掩,微凉的风拂过她的发烧,人比花娇,趁着微弱的朦胧灯光,便是站在她身旁的夏晴天,也不由得一阵心境荡漾。 君无恨看到,唇角一展,冲着身旁的上官非丢了个眼神,上官非露出会心一笑,上前将夏晴天扯出内阁,将空间,留给两人。 君无恨慢慢的走到苑苑身旁,从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头搁在她稚嫩的香肩上,绣着她淡淡的发香,他的眉目间,盈满温柔的宠溺,“情儿,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苑苑微微一笑,身子微微后仰,靠着他胸膛仰头,软软道,“只是看着这飘落的雨滴,觉得一直在这里住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远离世俗的烦扰,没有妃嫔的争斗,如世外桃源一般,还有个这么宠爱自己的男子,她觉得,纵然是迟些时间报仇,也是可以的!这几日带着她游山玩水本就是为了舒展胸怀,猛然听到她想要一直住在这里的打算,君无恨有些心惊,连忙扳过她娇小的身子,英俊的脸上,带了着急,“情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不随我,回红鸾了吗?” 言语之下,就是手上的劲道,也不知不觉中加了几分,漆黑的眸中,带着满满的紧张和忐忑。 她已经答应,嫁给他为妻,和他一起回红鸾的,若不回去,他的惊喜又置于何处?若不回去,她的安全和幸福,又……苑苑看着他深邃带着紧张的黑眸,媚笑道,“陛下,您在胡说写什么?魅儿只是想到要远离生活了十余年的家乡,想要在这里,再留一些美好的回忆罢了!” 君无恨凝视着她如水的魅惑凤眸,总觉得里面,掩盖着无数的心事和愁思,下意识的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情儿,成亲之前我便发现,你有许多的心事在藏着,这样的你,让我好生担忧!” 对着君无恨严肃紧张的俊脸,苑苑心中一软,想了想就要说话,只是话到唇边,依旧有着积分踌躇!自从和他相遇以来,他对她的了解仿佛认识了许多年一般,她喜爱蔷薇花、爱吃兔子形状的豆沙包、爱梅花迎风傲雪的凛然,他都了如指掌!她不由的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的无恨哥哥,然,这个怀疑还没有时间得到证实,她便被另外一件事情烦心。 这几日来,行宫的宫人都在私底下说立后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这个男人一心想要自己登上那个最尊贵的凤座。 只是,那一日,她在馨庆宫居住的时候,转到御花园赏花,偶然间听到几个女人在说话,看身上的宫装和打扮,都是承乾帝的妃嫔。 苑苑原本是并不在意的,直到后来听了她们在那里说起来立后的事情,都说这后位必然是她苑苑的,然……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低贱女子,还是承乾帝的妃嫔,怎么配得上那高高在上的、尊贵的凤冠和凤印?更有甚者说,她不过是承乾帝安插在红鸾的一颗棋子罢了,等将来红鸾合并入轩辕,她苑苑跟过别的男人,皇上对她断然是没了情分的,将来,她也只能打入冷宫。 苑苑听到这些妃嫔如今竟然能这般谈论她的出嫁和君无恨,早已没有了君无恨刚刚进入洛城时候的尊敬,便是一阵阵的心酸。 君司庆身为红鸾的帝王,列国第一强国的领导者,国事已经耗损了她极大的精力,如今身在洛城,由于身份尊贵,便被不少的女子惦记。 如今,她嫁给他为后,那些原先便嫉妒自己在承乾帝跟前得宠的女子,便更加的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在背后讨论。 苑苑每每想到君无恨数次帮她的情分,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坐上了那个后位,只是,她深知那个强势男人的固执,因而才是一直压抑在心里头。 抬头,看了看君无恨的神情,她极其认真的开口,“陛下,您是不是,真的喜爱魅儿,想要魅儿,做您独一无二的王后?” “礼物?” 茫然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苑苑扭头,目光落在铜镜一旁的黑色锦盒上,“陛下,这盒中,可是有……”“打开看看,便知!” 故意卖了个关子,君无恨伸手,用内力将黑色锦盒吸到手掌之上,含笑看着怀中娇mei的人儿,柔情款款。 看了看君无恨,又看了看珠帘外面宛如门神似得夏晴天和上官非,苑苑好看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凤眸转动,思量着要不要打开。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在君无恨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将黑色锦盒接过,放在双膝上,莹白如玉的小手,放在锦盒的精致小锁上。 君无恨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微微一紧,漆黑如墨的眼中,紧张一闪而过,这里面,可是能让她知道他身份的东西,前日晚上选择给她,便是算准她的性子不会打开,才没有将这锁给锁上。 今日,她一旦打开,知道了他的身份,是惊喜交集还是愤怒呢?曾经千军万马之中也指挥若定的君无恨,目光顺着她纤细如玉的手指一动,第一次露出,忐忑不安来!“叮”一声,紧扣在一起的铁环一分为二,苑苑抬头,捕捉到他眸中的紧张,联想到前段日子他的不安和对自己的熟悉,心中,也带了紧张,连带着小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情儿,打开它,只要打开,你就能知道,我是谁,我是不是真心,娶你为妻,要你做我的王后,今生今世,是不是只爱你一个!” 她颤动的手指取悦了他,君无恨定了定神,大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道。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过醉人,还是今晚的小雨打入心底,鬼使神差的,在他的大手助力下,苑苑扭头,一下将锦盒拉开,看到里面的东西,饶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她,也忍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呼。 第五百四十六章 无恨哥哥 “这……这……”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男人深不可测的黑眸,她凤眸中氤氲了点点雾气,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你……这些东西……”“喜欢吗?” 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君无恨目光落在锦盒上,里面,雪白丝帕上的蔷薇,红艳如血、妖娆无双!凤眸含泪的点头,迟疑伸手,纤细的指尖挑起雪白丝帕,当看到丝帕一脚上小巧的“情”字和下面翡翠玉镯的时候,她娇小的身子在君无恨怀中,颤抖得厉害。 翡翠玉镯上并没有庸俗的雕龙描凤,而是红色的奇怪鸟儿,雕工精致得连一丝纤细的毛发都看得清楚明白,鸟儿高昂着头,仿佛在引颈高歌!苑苑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那玉镯,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显得肌肤更加雪白。 “无恨哥哥,你是我的无恨哥哥……”惊喜交集的抬头,看着男人宠溺的眼眸,她激动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滴在君无恨手背上,四散飞溅。 “不要哭了,苑苑妹妹,我回来了,我来晚了,你,受苦了……”揽着她肩膀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君无恨贴着她的额头,温柔呢喃,黑眸中流露出无边宠溺。 “无恨哥哥,无恨哥哥,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我……”气血上涌的她,激动、惊讶、喜悦等等一起涌上心头,娇躯颤抖这想要表达自己心情的时候,却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原本就对她极为心疼和关注的君无恨,连忙伸手稳住她的娇躯,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看着她苍白中却带着红晕的双颊,心疼不已!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弯腰将她抱起,大踏步的走向那雅致的雕花牙床,黑眸中的疼宠,怎么也化不开。 看到内阁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外面眼观鼻鼻观心装死的人立马活过来,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的迅速退出寝宫。 “上官大哥,小姐……陛下,她……他们……”方才苑苑的反应让夏晴天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讶,那声声含泪的“无恨哥哥”她听得清楚明白,出了寝宫便抓了上官非的手臂,满脸疑惑再也掩饰不住。 “尊上就是小姐心心念念的人,名叫君司庆,字无恨,乃是红鸾帝王,三年前,将军府出事,尊上知道的时候却因为国内有事,抽不开身,无法前来!” 看了看烛火明灭的湖心楼,上官非拉着着急的她顺着走廊,往岸边走去,顺便……将站在走廊上的一干侍卫,也全部调出。 一行人恭敬的守在岸边,那湖心楼二楼的烛火忽明忽暗,里面的人,是他们尊敬的陛下和王后娘娘!“啊?” 听上官非说完,夏晴天再也难掩自己的惊讶,唇角抽搐许久,最终,从唇瓣溢出愉悦的嗯咛,“如此说的话,小姐也算得偿所愿,她终于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说着,虽然是为她开心和激动,眼角的泪花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吓得上官非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才让她再次露出小脸。 湖心楼内,君无恨看着双眸紧闭的娇小人儿,黑眸中盈满自责和心疼。 上官说得对,她全心全意的等待他的归来,痴心几乎感动天地,他却还顾忌这个、考虑那个的隐瞒,每日看着她饱尝相思之苦,看着她落泪神伤,当真是不该!苑苑只是开心过度,所以才昏迷了过去,君无恨在心痛自责许久,终究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打开,淡淡的馨香在房内蔓延萦绕。 刚刚将瓷瓶收起,苑苑便悠悠转醒,迷茫的眸光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都带着惊喜交集的颤抖,“无恨哥哥,你真……真的是我的无恨哥哥?”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点了点头,君无恨大手拂过她妩mei的眉眼,满脸自责,“苑苑妹妹,对不起,我一直想着等到红鸾,我再告诉你我的身份,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却忽略了你的心思,对不起……”“别!” 温软的指尖按在他的唇瓣上,苑苑看着他,含泪而笑,“无恨哥哥,我们相识相知多年,幼年时期的约定,你我都牢记在心,你怎么,还不懂我?” “无恨哥哥,我不需要你的歉意,更不需要这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凤座,我需要的,是你的真心真意,只要你是真心对我,这么多年的等待、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手指抚上他只为她展露温柔的眉梢,她的笑,发自内心。 “苑苑,对不起,我原以为你是期待你我的重逢,只想着将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你开心,却忽略了你等待多年的心情,这几日更是看着你呼唤无恨哥哥,却不告诉你真相,对不起……”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温柔吻着她纤细的十指,君无恨懊恼又自责!如果早知道她的心思,初遇便告诉她,他的身份,她的笑容,是不是早已为他展现?也找回当年的,天真烂漫、灿烂笑脸?“不,无恨哥哥,我不怪你!” 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苑苑凤眸含泪,脸上的笑却璀璨宛如炫目的日月,“我不需要惊喜,能见到你,我今生,已经无憾!” “傻丫头,你真是……”这番言语让君无恨身体一震,心内掀起惊涛骇浪,自责更是一层缠绕一层,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苑苑妹妹,对不起,我……”“无恨哥哥,不要这样说!” 打断他的话,苑苑展颜而笑,露出雪白的贝齿,“苑苑妹妹永远是你的苑苑妹妹,天荒地老,永远不会改变,无恨哥哥,我相信,你依然是我的无恨哥哥,对吗?” 等我忙完,已经是两年之后,将国事托付给如今是摄政王的大哥之后,我便不顾身份的来寻你,幸好,你还在,幸好……想到这里,他的身体才略略放松下来,却感觉到有些疲惫,垂眸看怀中人儿,却已经小脑袋点啊点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嘴角,勾起宠溺的笑,弯着眼睛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模样,他笑意更深,“我的王后,你倒是好的,为夫在这里为你心疼自责,你却要舍了我,先行睡去吗?” 苑苑脸上涨红,毕竟今日不同幼时,她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此刻乍然见到他脸上戏谑,颇有积分羞涩,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的胸膛,“你,无恨哥哥,我……”好笑的看着她娇俏慌乱的容颜,君无恨越发的心中怜惜不已,大手摩擦着她的脸颊,眷恋不已的着迷道,“情儿,我不在乎你的以前,我只要现在、将来,你是我的!” 被他旋窝似的眼神看得心头如小鹿乱撞,苑苑面红耳赤的转过身去,嗔道,“谁说我是你的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好,可能会伤他的心,小嘴一撅,赌气道,“凭什么我就是你的了,就不能成了我的了吗?” 这话一出,君无恨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抬起她鸵鸟一般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脸,看着她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的可爱模样,手指摩挲过她绯红的笑脸,脸上盈满柔情。 “好,我是你的,从我们成亲,从今往后,我君无恨就是你苑苑的人了,你想将我如何,我都受着便是!” 戏谑的目光划过她的脸颊,徐徐往下。 苑苑又羞又怒,满脸绯红的跺着脚撒娇,不依的小手握拳,直往他坚硬的胸膛上落,娇嗔道,“无恨哥哥,你好坏,总是这样戏弄人家!” 享受着她的撒娇,许久才含笑,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拳头,君无恨着迷的感受着两人之间点点滴滴的深情厚谊,想到昨日未完成的洞房花烛,他觉得,身体里如同被烈焰焚烧一般的灼热,呼吸一紧,他垂眸,低喃,“苑苑,从今往后,你是我的妻,是我独一无二的情儿……”苑苑似被蛊惑住一般,娇躯颤抖得厉害却不敢动弹闪避,面对着他越来越近的俊脸,垂眸嗯咛,“无恨哥哥……”君无恨俯身的动作微微一滞,看着她妩媚无双的凤眸,脸上带了固执和倔强,纠正道,“情儿,从今往后我是你的夫君,叫我无恨,或者夫君……”苑苑脸上再次燃烧起层层火焰,趁着烛火的光亮,她手臂缠过他的脖颈,媚眼如丝的轻唤,“无恨哥哥,为何你的名字叫司庆,害得我一直以为,你是另外一个人,明明感觉到很熟悉,却不敢……”大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两人合身躺在榻上,摩挲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君无恨忍着体内的燥热,耐心解释,“司庆者,思情也,我的情儿是冰雪聪明的人儿,怎么可能不懂我的心思?娘子……”被他的解释震惊得娇躯颤抖了下,苑苑随即脸颊红红的垂眸,不敢和他的灼灼目光对视,红着脸,从红润的唇瓣溢出娇俏嗯咛,“夫君……”娇媚的嗓音落在君无恨耳中,便是轰然燃烧的烈火,再也无法控制心头的那一抹急促,带着浓烈的呼吸,他吻上她甜腻的唇瓣。 一股馨香袭入他的喉咙,冲撞着他的心扉,瞬间,欲wang犹如野兽,在血液中乱窜,揽紧了她的细腰,他狂猛的掠夺独属于她的甘甜。 苑苑脸颊绯红,被他疾风骤雨的强势弄得手足无措、娇喘吁吁。 好不容易,君无恨微微餍足,稍稍松开了她的细腰,见得她眉目含羞、一脸柔情的朦胧模样,心头那一点痴念便更加放荡,长臂一伸,便将她娇小的身子压在被褥中。 苑苑低低喘息,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如雷般的心跳,小声嗯咛,“无恨哥哥,我懂,我一直都懂,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情,我都知道,可我这次竟然……”泪水,突如其来的盈满凤眸,盈盈水光映入君无恨眼睑,几乎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摩挲着她的红唇,他低语,“情儿,我说过,我不在乎,你之前都是身不由己,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并不是……”苑苑呀苑苑,我若在乎那薄薄的一层膜,我便不会这么心急火燎的赶来,放下一大堆的国事,以城池来换你的平安,更大肆宣扬你我的婚事,抬高你的身份!将来,周游列国也好,别人到我们红鸾出使也罢,都不能小瞧了你,你是我君无恨选定的王后,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无恨哥哥,对不起……”被他的斩钉截铁感动,为他的深情厚谊再次红了脸颊,小手揪紧他的衣衫,微微紧张的加速了心跳,“今晚,我……”“是,今晚,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第五百四十七章 春宵苦短 十分喜爱她脸颊绯红的模样,可,春xiao苦短,他可不愿耽误,看着她的凤眸,他勾起的嘴角,带了邪肆,“情儿,你在紧张吗?” “谁……谁紧张了?” 看着他挺拔的身子再次覆上,苑苑羞涩的满脸通红,却依然嘴硬,“之前一直没有和女子接触过的,貌似是你,紧张的,是你吧?” “娘子为大,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过,为夫可真,一点也不紧张!” 她欲盖弥彰的模样分外可爱,君无恨低低一笑,声音从胸膛中散发出来,目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小手,嘴角笑意加深。 被他的目光看得脸上大红,苑苑更加羞涩,小手握拳轻捶他的胸膛,娇嗔连连,“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今晚我可是开了眼界!” “娘子,为夫的是什么样的人,今晚过后,你便会知道了!” 好笑的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君无恨手一挥,纱帐落下,遮住榻上交缠的身影。 苑苑冰雪聪明,又经过承乾帝那个风流男人的调教,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万朵红云如同妖娆的蔷薇一般开在脸上,更惹得君无恨怜惜和心动。 只见屋内一丝氤氲低低散发出来,榻上万千的暧mei娇羞流转,刹那间,风起云开,伴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空气里散发出袅袅的幸福味道。 深夜时分,整个行宫都沉浸在寂静中,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爽的,丝丝凉意从窗棱的缝隙中流泻进屋,轻轻吹起芙蓉帐。 苑苑因着这丝冷意悠悠转醒,脸上还留着魅惑的晕红,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酸软不适的感觉,令她脑海里闪过今晚的情shi,脸上的红色更深,心中,却是平静如湖的。 她的确是开心的,命中终究是和这个男子牵扯到一起,如今更是做了真正的夫妻,她已经没有退路,也不想后悔或者怨天尤人,选择了这条路,就算是爬着,她也会毫不退缩!脑海里闪过缱绻刚过时,男子贴着她耳垂的温柔低喃,带着浓浓的深情,“情儿,对不起,纵然知道你身子不适,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手指拂过玉臂上的点点梅花,脑海中闪过方才男子温暖的舌将她一寸寸尝遍,那从开始的温柔到后来越来越猛浪、越来越让她颤抖的动作,她的脸颊燃起两朵红云,指尖都随着心儿,激动而惊喜的颤抖着。 这轻微的动作,惊动了原本就没有熟睡的君无恨,他紧张的扳过她的身子,满脸担忧,“情儿,怎么了?可是方才,弄疼了你?” 苑苑心中一惊,这才知道他平日里防备心很强,晚上也睡不踏实,很容易惊醒,这样想着,心中有些难过,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眸,脑海中闪过两人方才激qing缠mian、翻yun覆yu的一幕幕,攀在他胸膛的小手,再次颤抖。 垂眸,不敢看男子灼灼的目光,那厉兵秣马的气势更是让她身子瑟缩了下,羞涩嗯咛,“夫君,情儿只是做了个梦,不妨事的!” 发现她的掩饰,正要揭穿,看到她发红的耳朵,君无恨这才放下心来,大手抚摸着她的美背,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情儿,今生得你为妻,我君无恨,死也无憾了!” “你说什么呢?” 原本的羞涩被这话冲散,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悲伤和凄凉,抬眸,苑苑小手放在他温暖的唇瓣,凤眸中染上薄薄的雾气,“无恨哥哥,我已经没了父母,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我……”“傻瓜,我怎么舍得……”原本只是表达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却没想到她误会了,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君无恨解释的话却陡然一顿,慢慢的松开她的娇躯坐起身,为娇小的人儿掖好被角,便下榻披上中衣。 惊讶于他的变化,瞪着大眼睛正要开口询问的苑苑娇躯一僵,显然,和听到了外面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和噪杂声。 “回皇上的话,陛下之前一般是天黑便就寝的,如今和王后娘娘更是新婚燕尔,所以……”身为侍卫队长的冷锋弯了弯腰,低头回话。 一边小心回话,一边忍不住心中低估,你说皇上吃饱了撑的,跑来行宫等什么门啊?又不让他们通报,就坐着干等。 这一男一女管在房中,兴致来时就多呆会儿,没有兴致也可以抱在一起睡大觉啊,就他们陛下那体魄,要真兴致来了,你三天三夜也等不到他们出房门啊。 这天未黑您就来了,皇上您老大吃饱了过来,可我们还都饿着哪,你说你在陛下和王后娘娘刚刚用完膳的时候跑来,我们可是就吞了两口饭就跑出来了。 我们做下属的,容易嘛我们!骆启霖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你说,你们陛下和王后娘娘,已经……”“你,去回禀陛下,就说朕寻他,当真有事!” 骆启霖手指一指,冷锋的脸顿时清白交错、异常精彩。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下令的是皇上,不去就是抗命,说轻了砍头,说重了那就得诛九族,可万一陛下正在和王后娘娘在那个傻,他去了,还不被陛下一掌拍飞啊?咦,不对啊,他是红鸾的侍卫,干嘛要听他轩辕帝王的话,而且,这个男人还曾经那样对待过他们的王后娘娘?“对不起,皇上,陛下已经休息了,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恭敬的垂下头,冷锋的目光中,闪过比他名字还要冷的光。 陛下好不容易和娘娘重逢,两人又是新婚燕尔的,他这个时候要是过去,那不是找死吗?陛下的功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要是敲门时两人还没有就寝还好说,若是正巧赶上两人正“忙”,他身为陛下的侍卫,还不被腹黑的陛下,“近水楼台”的往死里整啊?正想着,骆启霖却凝眉,拍案而起,英俊的脸上,布满浓浓的不满和怒意,“既然如此,那朕就明日再来,不过,若耽误了时间,陛下找你们问罪,可不要怪朕没有提醒你们!” 说完,他带着陈胜和一众侍卫,拂袖而去,那充满愤怒和不甘的身影,让冷锋等人面面相觑,嘴角勾起诡异弧度。 “恭送皇上!” 不出意外的,冷锋看到骆启霖的脚步顿了顿,继而撑着伞出行宫,上了马车,疾驰回皇宫方向。 “冷大哥,承乾帝是什么意思?” 站在冷锋身边的袁伟,看着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离去的侍卫队伍,对骆启霖最后的话,不太理解!“管他呢,不过是威胁我们,不去禀报的后果罢了!” 冷冷哼了哼,冷锋是同上官非一样,知道苑苑身份和君无恨多年痴恋的人,背后提起骆启霖,自然不会有好话,“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想要借机让王后娘娘,再为他做事罢了!” “什么为他做事?” 这下子,不但是袁伟不解,另外几人也不解了,纷纷围上来,“冷大哥,王后娘娘和陛下夫妻情深,和承乾帝有什么关系?” “就是,陛下君临天下,王后娘娘端庄贤惠,和陛下乃是不可多得的神仙眷侣,两人感情可是,好得让人羡慕呢!” “不错不错,王后娘娘虽说是从宫中出嫁的,但她如今已经入了我红鸾的皇家玉牒,是我们红鸾母仪天下的王后娘娘,和承乾帝,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什么为他做事?什么借机?冷大哥……”“冷大哥……”“好了,都不要乱猜测了,等回到红鸾,陛下会告诉你们,为什么的!” 抬手打断众人的询问,冷锋目光飘向厨房方向,“你们,都不饿?” “哎呀,饿了,当然饿!” 看他眼中带了不耐,袁伟等人也识趣的转移话题,有两三个腿脚比较快的,已经跑出了大厅!饭碗,刚刚端在手心,一个侍卫再次跑来,冷锋凝了眉心,满脸不悦,“又怎么了?谁又深夜拜访,我们陛下?” “冷大人,这次不是拜访陛下的,而是……”小心看了看冷锋的脸色,负责看门的侍卫踌躇了下,为难的梗了脖子,“镇国将军轩辕沧浪,递了拜帖,求见王后娘娘的!” “求见王后娘娘?” 冷锋的眉心,凝得更厉害了,连带着声音,都沾染了三分雨中的冷,“王后娘娘乃是我红鸾的王后,不见外臣,让他,走吧!” “是!” 侍卫不敢怠慢,躬身退出厨房,那拜帖,自然也拿了回去!看着侍卫的背影,冷锋摇摇头,实在猜不准为何今日这轩辕的皇帝和将军都来了,还一个要见陛下,一个求见王后娘娘!叹口气,收回目光,在几个兄弟的说笑声中夹菜,刚吞两口饭,他眸中陡然闪过冷意,放下筷子,飞窜而出。 袁伟等人初时不解,凝耳细听后却是脸色一变,纷纷放下碗筷,飞窜而出。 大厅中,男人气宇轩昂,紧紧包裹身躯的锦袍漆黑如墨,一掌将拦路的侍卫挥开,顺手点了他的穴道,便急匆匆行往湖心楼,“本将军今日没时间和你们啰嗦,求见王后娘娘也是迫不得已,兄弟,得罪了!” 眼看到湖心楼,面前人影闪过,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经站在跟前,轩辕沧浪抱拳,满脸歉意,“抱歉,兄弟,今日我是非见王后娘娘不可,是关于将军府的!” 正要出手的冷锋一愣,反应过来,抬手制止了其余几人的动作,沉沉的目光看着他,“大将军,你说的将军府,可是苑浩南的府邸?” “正是,麻烦,通报一下!” 知道表妹此刻身份不同,轩辕沧浪没有再往里闯,站在岸边,看着烛火明灭的湖心楼,英俊的脸上闪过着急。 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承乾帝密令暗卫,火烧将军府,将里面的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他找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将军府在苑苑心中的重要性,轩辕沧浪非常明白,如果真的被火烧了,承乾帝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她的伤心程度,可就……“稍等!” 第五百四十八章 安全第一 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轩辕沧浪担忧的脸,冷锋走向湖心楼,走到楼下正要敲门的时候,想到君无恨冷若冰霜的目光,吓得又倒退两部。 不行,还是安全第一,陛下万一在和娘娘“忙”,他这个时候打扰,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竖起耳朵听动静,离的太远,听不清,运起所有功力凝结于耳,再听,还是听不到什么声响,害怕贸然闯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四下看了看,回头,对上轩辕沧浪着急的俊脸。 不得已,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手腕一抖,铜钱带着劲风飞向二楼透出明灭烛火的窗棱,只听轻微的一声“啪”响,他就仰着头站定,手指伸出,将反射而回的铜钱收入手心。 以他们陛下那出神入化的武功,这一声轻响足以让他知晓,外面有事,果不其然,不过两次眨眼的功夫,紫木的窗棂从里面被推开,站在窗前的,正是身着白色中衣的君无恨。 “什么事?” 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眼见他淡漠无情的俊脸,虽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冷锋依然没有胆子废话,直接手往后一指,道明来意,“陛下,镇国将军送了拜帖,说是求见王后娘娘!” “哦?” 目光转移,看到被侍卫们阻拦在岸边的轩辕沧浪,君无恨英俊的眉梢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眸中闪一丝了然,对袁伟一个昂首,“镇国将军,天色已晚,王后已经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说完,冷冷将窗户关上,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那关上的窗户,袁伟大大松了口气,抬头正想抹去那莫须有的冷汗时,关上的窗户被再次推开,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嘴巴还可笑的微张,尴尬不已!君无恨冰冷的眸中闪过笑意,嘴角可疑的微微扬起,“镇国将军,有事明日再来,本王的王后太累,已经熟睡了!” 说完,大手一挥,作势关窗。 “陛下且慢,外臣也不想打扰,但这次出事的是将军府,是她最在乎的地方,请……”轩辕沧浪说着,目光便飘向东北方向,那里,是苑浩南的将军府所在地。 漆黑如墨的夜晚,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知道,承乾帝为了给表妹一个教训,以免她不听话,一定会从将军府或者烟雨楼下手。 如今,表妹在乎的就这么几个,春桃宫女一直跟在表妹身边,他不好下手,叶静尘乃是他的人,留着还有用,更不能下手,唯一可以动的,只有如今空旷却让表妹极为在乎的将军府了。 就是如承乾帝一般,知道表妹心中的在乎,所以才会这般着急,顾不得身份、顾不得身旁承乾帝的眼线,急急赶来行宫,硬闯内院了! 袁伟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好像有刀剑从脸上划过一般,火辣辣的疼,再直视君无恨陈冷的视线。 轩辕沧浪则是脸色一白,饶是身经百战,战场上指挥若定的镇国将军,也被他的目光吓得,忘记了言语。 “袁伟,请镇国将军到外厅等待,本王和王后,稍后就到!”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颤抖,君无恨原本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话锋一转,冷硬转身,敞开的窗户,也随之关起。 “是!” 忍着背后的冷汗森森,袁伟摸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对刚刚回过神,比有定力许多的轩辕沧浪弯腰,“镇国将军,请吧!” 轩辕沧浪再次见到苑苑,是在两盏茶之后。 依然是长发披散,只用绯玉簪子将黑发简单挽了个发髻的苑苑在君无恨的陪同下,出现在大厅,浅紫色衣衫衬得她肌肤莹白如雪,让几人眼前一亮,却不敢再继续盯着看。 “外臣轩辕沧浪,参见陛下!” 看到苑苑的身影,轩辕沧浪连忙站起,着急之下,却没有忘记基本的礼节。 “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看了看苑苑苍白的脸色,君无恨一阵心疼,淡淡点头答应了下,便拥着苑苑的肩膀到圆桌旁坐下。 “袁伟,你去告诉上官非,让他带人去将军府,务必……”垂眸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人儿,他冷声吩咐,“保证将军府无恙,以免王后伤心!” 袁伟点头答应,看几人仿佛有话要说,也不多嘴,识趣的对站在一旁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一行人退出大厅,将谈话空间,留给三人。 “表哥,你夤夜前来,是有什么事?我家怎么了?” 等大厅的门关上,房内只有三人的时候,苑苑再也按捺不住,满脸焦急。 由于着急,身边又是深爱多年、宠自己多年的无恨哥哥,而且事关她极为在乎的将军府,所有的冷静便化为灰烬,抓着轩辕沧浪的衣袖,凤眸氤氲了雾气。 “表哥?” 君无恨挑眉,撑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在轩辕沧浪身上发现一些熟悉的气息,嘴角这才勾了勾,暂时容忍苑苑的失态。 看在她对他情深意重,刚刚她的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就暂时让他们表兄妹,好好聊聊吧!“自从你上次和我说过将军府惨案的前因后果之后,我便派人保护了将军府,今日暗卫来报,有几个神秘人在将军府徘徊,刚刚入夜的时候,其中一人赶了马车到将军府门外……”“马车上装的什么?” 看了看面色阴沉的君无恨,苑苑倏然明白他的阴郁从何而来,忙脸颊红红的松开轩辕沧浪的衣袖,羞涩之余耳根都红得如火烧一般。 “装的干柴!” 看着她闪避的动作和羞涩的脸颊,轩辕沧浪知道,表妹最近很幸福,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替她高兴、为她开心,他心中记挂的,是被干柴围绕的将军府,“暗卫悄悄抓了一个人,发现他们竟然是承乾帝的人,奉命要今晚,火烧将军府!” “什么?” 苑苑惊跳起来,却由于体力消耗过度,双腿一软,倒在君无恨及时伸出的臂弯,苍白的脸上布满着急,“他,他为什么……”“恐怕是想要给你一个教训!” 凝眉,怕她不小心再摔倒,君无恨索性将她抱在腿上,手臂环着她的腰,冷声道,“成亲前一晚,他给你的命令,你没有听,所以,你在乎的将军府,遭了池鱼之殃!” “你怎么知道?” 惊讶转眸,苑苑闪闪发光的凤眸落在君无恨刚毅冷硬的侧脸上,捉着他雪白袖口的小手骨节泛白,颤抖得厉害!成亲的前一天晚上,承乾帝寻她,不但要给她一个警醒,更给了她一封密信,要她,按照书信里面的指示做。 成亲的当天晚上,洞房之前,如果看到另外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进入新房,便和她互换衣衫,在来人的安排下,悄然离开行宫。 待当晚庆元帝君司庆,也就是君无恨被承乾帝拉着拼酒,喝得迷迷糊糊回新房的时候,定然不会发现新娘已经不是他用十座城池换来的人儿!到第二天,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按照君无恨言出必行重承诺的性子,就算心有不甘,也会将替换她的林玉涵封为王后,带回红鸾。 可惜,成亲的当晚,君无恨将新房安排在了湖心楼,河岸通往湖心楼的走廊上布满红鸾带来的侍卫,楼顶更是站着袁伟、崔亮两个侍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要说一个人,就算一只小鸟飞入湖心楼,都不可能!行宫内的地道,布满行宫各处,却……没有能通往湖心楼的,在昨日晚上,成了虚设,他的计划,便成了空。 这样阴险毒辣的计策,也就承乾帝那样冷血无情又残忍的男人,才想得出来!但,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无恨哥哥,他,是如何知道的?“承乾帝此人阴险狡诈、冷血无情,我和他在国事上交手过数次,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性格?” 冷冷勾唇,君无恨将冒着热气的香茶,送到苑苑发紫的唇便,“情儿,别担心,来,先喝点水!” 点了点头,方才和他缠mian消耗了体内太多的水分,苑苑也不客气,就着他送来的瓷盏,便如饥渴的小鹿一般,贪婪的吸取着清冽的甘霖。 “陛下说得对,表妹,你们成亲那晚,我在假山后,听到承乾帝和叶姑娘的对话,地道,失去了作用,计划,失败了!” 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轩辕沧浪从心底为苑苑高兴,也不浪费时间,将那日听到的,和盘托出。 “本王早已知道他不会如此安分的让情儿出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冷哼一声,君无恨拍了拍苑苑的香肩,无声传递自己的安慰。 这丫头,又因为承乾帝的阴谋,而自责了吧?承乾帝的兄弟,都直接或间接的死于她手,尤其是那六个男人虽然沉溺于她的美色,有几人却是真心对她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善良的她,又怎么接受得了?苑苑瘪了瘪嘴,嘴角的笑带了冷艳,“承乾帝一直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坐上那龙椅,他设计一一将他的同胞兄弟除掉,这样冷血又残忍的男人,有什么样的手段,不会用?” 语气中,颇多讽刺!君无恨笑了笑,知道她心中难过,搂着她细腰的手臂微微一紧,正要出言安慰,紧闭的大门却突然打开,腰悬宝剑的上官非急匆匆而来。 “上官,什么情况?” 看了看身穿深蓝色劲装的上官非,君无恨的声音,冷得宛如腊月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凛冽。 “陛下,情况,不乐观!” “怎么说?” 挑眉,站起身,将小人儿紧紧揽在怀中护着,君无恨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人心悸,“难道,承乾帝要……”尚未说完,身旁浅紫色身影闪过,接着白色身影带动劲风从身边穿过,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厅里除了自己,哪里还有人?嘴角抽了抽,他扶额,小姐,也会武功?看情形,貌似还不错!这样,也好,至少,在危急关头,她能够保护自己,他们兄弟姐妹四人,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做事,陛下也能将心力,放在国事上!行宫院子中,苑苑看着红了半边天的西北角,小手掩口,泪如雨下的软倒在君无恨怀中,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第五百四十九章 起火 “不好,还是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看着起火的地方,轩辕沧浪也是脸色一变,目露哀伤和悲怆。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承乾帝竟然用这种方法,逼迫表妹,他也太,心狠了!“无恨哥哥……”哭泣不止的苑苑抬起头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地方,揪着他衣袖的小手骨节泛白,身子颤抖得如秋风落叶一般,哽咽着喊出悲怆而凄惨的一声后,便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君无恨臂弯。 “情儿!” 君无恨大惊,连忙将她拦腰抱起,心急如焚的大吼,“上官,袁伟,请御医,快去请御医!” 吼完,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竟然是用了轻功,飞掠回了湖心楼,一掌劈开紧闭的窗户,进入房间,将娇媚的人儿放在雅致的雕花床榻上。 床榻之上,佳人芬芳欢颜笑语言犹在耳,晚间两人还曾亲密结合,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却已物是人非。 此刻却是一盏孤灯暗萧索,几分惆怅谁人知?妩媚人儿苍白如雪的面颊上,烛火一晃,阴影斑驳,脸上的晶莹泪滴还挂在她的唇边,让他,更加的心疼。 指尖轻扫过苑苑妩媚无双的脸颊,君无恨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那碰触的地方仿佛有一股凉意透心而来,往日的温存辗转尽皆不见,唯剩撕心裂肺的痛楚而已。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到了房内,上官非手一松,御医便摔倒在地,抬头看到君无恨毫无表情的脸,吓得双腿颤抖,连忙磕头。 “还万什么岁,快给本王看看王后,若王后有个三长两短,爷要你的脑袋!” 心中的担忧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君无恨的口气,一点也不好。 将军府家变之后的数年来,她游走于数个男人之前,那几个男人又不是简单任务,她的身子早已被折腾得千疮百孔,尤其是为了报仇,她在自己体内种下毒蛊,然后……只要想到这些,他便犹如万箭穿心,恨不能将她以前所受的苦楚,延揽到自己身上,让她再也不必,承受那锥心的痛苦和难堪的回忆!心酸的望了望纱帘内的人儿,他舒缓了下心情,将苑苑纤细的右臂露出纱帐,在雪白的玉腕上放了两方雪白的丝帕才示意御医探脉。 御医不敢怠慢,掀开袍子跪在榻旁,恭敬的将手指放在女子纤细的脉搏上,盏茶的时间后松开,恭敬回禀,“陛下不必担心,娘娘只是太劳累了,待微臣开两副调养的方子,让娘娘再好好歇息调养即可!” 君无恨提着的心这才放下,紧握放在帐外的白皙小手,目光,盯着飘舞的纱帐,恨不能将纱帐盯个窟窿出来,然后将苑苑的音容笑貌,永远藏在眼底、心头。 看他目光中只有榻上人儿,御医不敢多嘴,躬身后退,到外厅坐下,提笔,在宫女准备好的宣纸上写调养的药方。 “陛下,表妹她,怎么样了?” 轩辕沧浪担心不已,但王后娘娘的寝宫,身为外臣,他没有资格进入,没听到御医回禀的他,声音都带了担忧的颤音。 “王后无妨,不劳将军操心!” 想了想,君无恨将锦被拉高,把榻上人儿包裹得更严实一些,才负手走出内室,看着外面满脸担忧的众人,面无表情。 御医写好药方,交给侍立在一旁的夏晴天之后,便施礼退下,袁伟等人看御医都走了,也不敢多留,随便找了个借口,纷纷溜之大吉!“上官非,你去告诉你兄弟,如果他再用你的名字欺世盗名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上官强这个人,彻底消失!” 扫一眼上官非,他修长的手指,轻巧桌面。 他说得非常慢,而且漫不经心,上官非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苦着脸抱拳,回了一个“是”便转身往外走。 “等等!” 君无恨却叫住他,看他身体僵硬的回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堪,他嘴角冷冷勾了勾,“让他送药过来,顺便,到洛城为王后调养身子!” “是,属下马上就去!” 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上官非喜笑颜开的大声回答,一溜烟的出门,回房写信给自己的哥哥上官强去了。 上官强,上官非,双胞兄弟,长相相似,性格却南辕北辙,曾经让他们的父母,异常头疼,几乎为这两个儿子,操碎了心!上官非一板一眼、老成持重、张弛有度、沉稳冷静,深得君无恨赏识,这才子承父业,在君无恨身边,做了贴身侍卫!上官强为人洒脱,潇洒风流又口齿伶俐,最喜钻研医术,研究各种各样的怪病,可性格怪癖,自己的名字不用,非要用弟弟的名字行走江湖。 但,他医术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便得了一个“辣手神医”的称号,这辣手,当然是因为他的性格,不愿意救的人,死在他跟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别说救人了!而一年前,苑苑身患重病,叶静尘寻找的,便是这位有“神医”称号却没有“神医”的慈悲胸怀的,冒“上官非”之名的上官强!“轩辕将军,本王知道你和王后乃是表兄妹,但,如今她已经是本王的王后,自有本王关怀疼爱,将军可以回去了!” 房内只剩二人,君无恨也不客气。 说着,目光还若有若无的轻飘飘扫过晃动的珠帘,冷硬的侧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宠溺和怜惜。 “那,将军府……”想到方才起火的地方,轩辕沧浪心中便十分不快,更多的是对承乾帝的愤怒。 为了掌控表妹的一切,为了要表妹为他做事,竟然连已经死了的人也不放过,太心狠手辣、残忍无情了!心中,不由的庆幸,他不知道苑浩南父子三人的骸骨已经被他的人盗出,更不知道掩埋的地点,不然,表妹受的压力,恐怕更大!“将军府早已是荒芜,烧了便烧了!” 满不在乎的抿口茶,君无恨看一眼轩辕沧浪忐忑的眸,面色阴郁,“大将军镇守边关数年,难道不知道,越在乎,便越容易被人利用吗?” 指尖颤抖了下,轩辕沧浪陡然抬眸,看着他睿智的黑眸,心中划过一丝了然,坚定的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是外臣小题大做了!” “大将军无事的话,先请回吧,明日,本王会带王后,到断壁残垣中瞧瞧,既然火势已起,借着风势会变得更大,注意不要伤到无辜即可,剩下的,交给本王吧!” 承乾帝想要用空荡荡的将军府来威胁他们夫妻,用的方法,未免幼稚!情儿如今既然能知道他是杀父仇人,却依然留在他身边,不动声色的服饰他、听从他,心脏的承受力已经超越常人数倍。 又怎么会因为他的威胁,因为一个带给她无限美好回忆的将军府,便放弃自己父兄只仇、囚禁之恨呢?“外臣明白了,外臣告辞!” 目光转动许久,终于想通其中利弊,轩辕沧浪心悦诚服的拱手,行了个轩辕国最尊敬的礼节。 说完,他转身,目光扫过雪白色的珠帘,眸中苦涩一闪而过,表妹,表哥,祝你幸福,今日之事,表哥也是迫不得已,请你,不要怪表哥!“大将军,小心背后!” 走出小楼,君无恨轻飘飘的声音在脑海中不住回荡,轩辕沧浪眉头凝了凝,眸中闪过嗜血的冷狠。 承乾帝,你为君,我为臣,你我原本君臣和睦,井水不犯河水,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了我的舅父、舅母,更不该囚禁我的表妹,让她在这数年里帮你做事、为你筹谋,受尽非人的虐待。 到行宫大门的时候,碰到让人送信而回的上官非,他点了点头,拱手做别。 上官非也不挽留,点了点头,看着他出门,小厮将通体雪白的坐骑牵来,他翻身上马,打马飞奔,速度快得肉眼几乎看不清。 黑暗中,一道身影在行宫上空飘然而过,正是轩辕沧浪离开的方向。 苑苑只是急痛攻心晕倒,不一会儿便苏醒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她小手揪紧身下被褥,凤眸尚未睁开,便嗯咛一声,“唔,我这是在哪里啊?” “你在我身边!”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担忧,熟悉又让她心动,骤然睁开凤眸,看到坐在身边满脸担忧的君无恨,她委屈唤了一声“无恨哥哥”便抱着他的腰,埋首于他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布满痛苦的脸。 “没事了,不要怕,不要怕!” 轻轻环住她的腰,君无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淡淡的发香窜入鼻孔,他提着的心,这才放回腹中。 “无恨哥哥,我家怎么样了?” 许久,苑苑才压下心底烦躁和恨意,扬起魅huo流泻的小脸,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不出意料的,君无恨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声音也在细微发抖,说不清是后怕还是担忧,“火太大,我的人不好动手,明日,我们回去瞧瞧,好不好?” 苑苑笑了,灿烂的笑容在烛光下刺痛了君无恨的眼,那带泪的小脸宛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无恨哥哥,我好怕,承乾帝他……”“不要怕,我在这里,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会再伤害你!” “因为,任何对你不利的人和事,我都会扼杀在摇篮里!” 在心中补上一句,君无恨看着她的眼睛,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无恨哥哥,那里,有我们美好的回忆,我……”多少幼年的美好回忆,爹爹苑浩南的严厉、娘亲青鸾的慈祥、哥哥苑冲的宠爱,一一从眼前划过,她的心,抽痛得厉害。 在睡梦中感觉到他的温柔,苑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榻上带,想让他陪着她一起入眠,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小嘴一张一合,无意识的呢喃,“无恨哥哥,抱!” 君无恨一个不小心,被她的小李其拉得几乎趴在她身上,她清浅的呼吸热热的吹在他的颈间,惹得他浑身酥酥麻麻的仿佛过电。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有些醉了 “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七弟就这样的性格,情儿不必在意的!” 在一旁坐下,君无恨眸光含笑,将桌上酒杯持起,一饮而尽。 “情儿明白!” 脸颊微红的垂首,侧身,吩咐复又进来的宫女将食物送到房内,整齐的摆在桌上之后,低声吩咐了句什么,宫女们颔首,恭敬退出厢房,最后一个甚至机灵的将房门带起。 虽然有些羞涩,她的神情却是相当愉快的,眼波流转,宛如艳阳下的一泓秋水,盈盈动人,超凡脱俗!“弟妹如此貌美如花,难怪三弟你凡心大动,这么多年,府上一个女子也没有!” 打趣的看一眼刚刚举杯的君无恨,君司瑞含笑调侃。 此话一出,君无恨饶是当朝帝王,还是有些赫然,俊脸微微一红。 唯独君凌小孩子心性,瞧着君无恨难得掩饰的姿态,穿鞋下榻,自顾自的走到君无恨身边坐下,嬉皮笑脸的打趣,“我却是因为家中多了嫂嫂欢喜心动,不知道三哥为何,也脸红的这般厉害?” 一直冷冷观察的君宸墨见苑苑款款大方,应对他浑身的冷硬和三哥的凛然也处之泰然,这才觉得,这位三嫂果然是跟那些个或是一味刁蛮,或是一味陈规的姑娘大为不同,心中,多了几丝心悦诚服和尊敬。 加上苑苑和君无恨刚刚新婚,君无恨十余年来不近女色,见君司瑞和君凌连着打趣两人,忍不住也参了进去,淡淡的道,“也许三哥多喝几杯,有些醉了!” 君凌刚想反驳,他家三哥的酒量哪里是这两杯酒能迷糊的,他又天外来了一笔,眼里带着笑意,看着苑苑绯红的小脸,“或者,三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话大大的惊了君无忌和君凌,两人竟然是一口水酒喷了出来,空气中顿时盈满酒香,地下的水泽在晨光下,闪闪发光。 “五哥,你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话对极了,妙透了,三嫂人比花娇,三哥日日瞧着,又岂能不醉?” 君凌看着君无恨有些赫然的脸,对苑苑调皮眨眼。 君无恨本来不怎么介意的,但是看着苑苑已经被几个兄弟打趣得手足无措,再怎么厉害依旧是新妇,初次见他的家人本来就有些忐忑,现在哪里受得了他们一人一句的调侃?站在那里的娇小人儿,脸颊绯红的绞着手帕,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心爱的男子。 看到她的求助目光,君无恨微微凝眉,放下瓷盏,笑斥,“胡说什么?情儿都被你们弄得,没有办法安心坐下了!” 君司瑞挑眉,心中划过一抹了然,原来,三弟对这位青霄国的圣女,用了真情!罢罢罢,就帮他一把,让他们为君家,再添后人吧!“七弟,你瞧瞧,你占了别人的位子,你三嫂都没有办法坐下来了!” 想到这里,他看着苑苑满脸绯红的模样,手一抬,扇柄敲在乐滋滋的君凌头上,一本正经的斥责。 “哎呀,正是正是呢,你看我这个没眼色的,竟然抢了三嫂的位子,难怪三哥要说我!” 君凌也是聪明至极的人物,对上君司瑞的神色,立刻了解的往旁边挪了个位子出来。 苑苑被几人这样折腾,哪里还敢正经的坐下来?小手绞着手帕,扭捏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才能化解这尴尬。 君宸墨见状,挑眉,“怎么着?连我也要让出来不成?三哥身边,竟然是连草也不能长的!” 苑苑眨眼,初始还不明白他说的草是什么意思,后来见坐在君无恨左边的他也挪了个位子,这才明白他刚才拿自己比喻花,此刻却是说教自己容不下无恨哥哥身边有旁人。 因为刚才君无恨的介绍,苑苑知道君宸墨的身份,心中暗惊他竟然不如传言那般冷言冷语,却也好奇,他竟然也会开玩笑。 从开始的忐忑中平静下来,聪慧的她深深的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几个一定会调笑个没完没了,索性大方的在君无恨身旁坐下,对君宸墨露齿一笑,“如此,三嫂就多谢五弟的体贴了!” 君宸墨大惊,没想到苑苑这般坦率,这事若是别的女子做来,他必定认为那女子是个放dang的人,只面前的人儿天生气韵加之毫不做作的态度,让他心中竟然起了一丝丝波澜。 不愧是将军府养大的女儿,英姿飒爽、气度非凡、张扬自信,配得上他君临天下的三哥。 兄弟多年,看他神情,君无恨也能猜到他心中想法,脸上登时带了得意和骄傲,他的情儿,总是这么的玲珑剔透,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坦然处之,让他莫名安心。 一番说话下来,君司瑞和君凌调笑够了,也不再打趣,正经的提起筷子用早膳。 早膳桌上,看着君无恨不住往苑苑碗里夹菜的君无恨,君司瑞等人嘴角勾了勾,眸中闪过了然的善意微笑。 相处下来,苑苑对几人也算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君司瑞风流倜傥、满脸笑意,和骆启霖在外人跟前的形象差不多,但,他的笑让人倍觉窝心,很温暖。 君思贤洋洋洒洒,不拘小节,风趣幽默的在餐桌上说些江湖上的见闻和趣事,打散她的忐忑和尴尬,是一个很贴心的男子。 而君宸墨虽然一直面无表情,但也收敛了身上冷意,身上气场虽然强大,却没有君无恨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场和天生王者的强势,时不时的调笑更是让君无恨投去感激的目光。 君无忌和君凌最好了解,两人年龄相差无几,英俊的脸上尚带着稚嫩,但目露睿智,将来长成,少不了和兄长一样的出色。 美眸流转,她默不作声的吞下口中食物,眸光偶尔扫过君无恨刚毅的侧脸,粉脸便是一红,带了淡淡的羞涩和幸福。 早膳过后,苑苑温顺的靠着君无恨的肩膀,懒洋洋的听着他们兄弟的对话,心中却已经如火烧般着急。 当门口报烟雨楼叶静尘递拜帖求见时,苑苑忽然眼睛一亮,抓住了君无恨的衣袖,由于用力太大,骨节微微泛白。 君无恨立即反应过来,昨日答应要带她去将军府瞧瞧那断壁残垣的话,连忙宣来见。 君司瑞等人早已听说过这烟雨楼叶静尘的名号,一个女子能在列国有那么大的名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心中不免疑惑,到底是怎样的妙人,竟然能支撑偌大的烟雨楼。 苑苑怔怔接过,前后看了看,有些不解,“姐姐,表哥有没有说是什么事?为何要你送信给我?他现在,在哪里?” 紧张的抓着叶静尘的手臂,苑苑白皙的小脸上带了紧张,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凤眸含了晶莹。 “轩辕公子无事,只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对君无恨等人点了点头,叶静尘便转身离去。 直到蓝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苑苑才回过神来,怔怔拆开信封,看到里面内容,脸色一遍,小手微微颤抖,红唇张合,溢出不敢置信的嗯咛,“怎么可能?” “怎么了?” 虽然不满她对轩辕沧浪那般关心,君无恨却深深的了解她心中,只有自己,听到她的嗯咛,他站起身,行至她身旁,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香肩,温柔抽去她手中书信。 沉稳的目光一目十行看过去,看完,他眉心一压,眸中带了嗜血的杀气,倏尔,又敛去身上气势,冷冷启唇,“红楼!” “主子!” 话音刚落,苑苑只觉眼前一花,抬眸,红衣红裙的美艳女子已经站在跟前,恭敬下跪,身上的冷硬和君宸墨相差无几,无端端的让人心中发冷。 “你带十二影卫,从今天开始,保护在王后娘娘身边,记住,务必保证王后的安全!” 感觉到苑苑的紧张,君无恨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柔荑,传递自己无声的安慰。 “是!” 红衣红裙的美艳女子恭敬施礼后站起身,行至苑苑跟前,再次恭敬下跪,“属下红楼,参见王后娘娘!” 下意识的,抬头看君无恨,男子刚毅的侧脸带着冷硬,那薄薄的杀气没有逃过锐利的凤眸,苑苑启唇,温柔轻唤,“无恨哥哥……”“起来吧,王后娘娘素来不喜俗礼,你带她们暗中保护就好!” 冷冷吩咐后,君无恨转身,将女子倾慕的目光阻拦在背后,拉过苑苑,目光中盈满宠溺和柔情,“情儿,你要去瞧瞧?” “到底是我的家,我又怎么能不去?” 咬唇,苑苑凤眸氤氲了雾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悲哀,“无恨哥哥,对不起,我做不到视而不见,那是我的家,是我最在乎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 忙不迭的用指尖擦拭她的眼角,君无恨揽紧了她的腰,低沉道,“既然你想去,那么,我便陪你!” 感激的点了点头,苑苑默默拭去眼角泪痕,抬眸对上君司瑞等人询问的眸,歉意一笑,“对不起,让几位见笑了!” “既然三哥三嫂要去,我闲着也是闲着,一起吧!” 君凌跳起来,却因为牵动身上伤口而微微凝眉,苦了一张风度翩翩的俊脸。 “红楼,你先下去吧!” 看苑苑娇躯颤抖、满脸愁绪却强颜欢笑,君司瑞猜测,可能是她的家出了事情,对目露不忿的红楼挥了挥手,目光又转向脸上血色褪尽的娇mei人儿,“弟妹无需介怀,我们是一家人!” “多谢二哥!” 他这么说,苑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垂眸,嚅嚅道谢,小手拉了拉君无恨的衣袖。 “兄弟们稍等,我带情儿去换衣服,稍后,我们一起去吧!” 看君无忌等人脸色,也差不多知道他们的心思,君无恨对几人点了点头,揽着苑苑的腰,退出厢房。 红衣红裙的美艳女子红楼不甘退下,临行前扫过苑苑纤细的背影,略带敌意。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错的主意 君司瑞皱眉,看向身旁的君思贤,“四弟,这红楼起了二心,我们可要提醒三弟,保护好他心爱的王后?” “三哥英明睿智,应该不要吧?” 摸着下巴想了想,君思贤满不在乎的甩了下乌黑长发,“红楼对三哥的心思,大家心知肚明,这正是考验他们夫妻感情的时候,我们多此一举,反而让三嫂多虑,何必呢?”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学着他的样子,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君司瑞嘴角倏然勾起坏笑,“三弟总是那样一副酷酷的样子,让他在弟妹手中是点苦头,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 “二哥,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一旁一直沉默的君无忌不满意的插嘴,“三嫂可是定好的人儿,三哥没来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你让她皱一下眉头,小心三哥找你练拳!” 君司瑞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正常,慢条斯理的放下瓷盏,站起身,对着他晃了晃手腕,“六弟,你身上是不是有点痒,来,不要怕,哥哥给你挠挠!” “妈呀!” 他笑意盈盈,满面春风,君无忌却尖叫一声,惊跳起来,连连摆手,“二哥,我错了,二哥,二哥你大人有大量,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对着君司瑞,他笑得无比谄媚,一脸的狗腿!“噗!” 没忍住,剩余几人不约而同的喷出口中的茶水,眼角抽搐,君凌更是嚣张,又拍桌子又跺脚的笑得前仰后合。 没办法,君无忌谁也不怕,就怕自家二哥的笑和温柔,没办法,从小被压榨出来,长大了,想要改,也改不了了!“什么事如此开心?” 几人正说笑着,君无恨再次出现在厢房,他身穿黄色锦袍,金线暗绣的八爪金龙,威武的腾飞在衣摆之上,衬得他更加的气宇轩昂、霸气凛然、贵气逼人!跟在他身后的苑苑,身穿八层明黄百鸟朝凤袍,头戴傲凤逐日冠,乌黑的发髻整齐的盘在脑后,一枚五凤朝阳簪别住,脸上妆容精致,妩媚华贵,凤眸之中波光粼粼,竟然带着凛然,母仪天下的威严在她身上,显露无遗。 看两人这样打扮,君司瑞等人也差不多能猜到他们是要给某些不安分的人一个下马威,纷纷起身,回房换衣。 看君凌走入内室,苑苑小脸微微一红,任由男人宽厚的大手牵着小手,走出厢房,在园内站定,威风吹过,衣袍随风翻飞,整个人更显翩然若仙。 凤袍如荷花般绽放的裙摆,将她的纤纤细腰衬托得更加不堪盈握,缀于前襟处的珠花,恰到好处的强调了那丰挺酥胸的美好曲线。 君无恨扭头,看着精心打扮过的爱人,眸中盈满柔情,顿时,不想出门,这样妩媚无双的人儿,是他的妻,想到这里,他眸中有带了丝丝得意!“三哥,我们准备好了!” 不一会儿,君无忌率先走出房门,看到其余兄弟,他睿智眸中带了了然,“现在出发吗?” “嗯!” 淡淡的点了下头,君无恨一扫众位兄弟,看几人都是身穿蟒袍、腰缠玉带,头戴王冠,顿时满意,“今日,我们骑马去!” 说完,他一揽苑苑纤腰,亲昵的摸了摸她精致打扮过的小脸,“情儿,我要让承乾帝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无恨哥哥,承乾帝正要用我来威胁你,你这样做,会不会……”随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听闻此言,苑苑抬眸,小脸上带了着急和不安。 承乾帝原本就是要她来迷惑无恨哥哥,此时无恨哥哥将对自己的在意表现出来,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让他得意吗?“情儿,你有没有跟着苑伯伯打猎过?” 揽着她的柳腰往外走,君无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贴着她的耳朵呢喃。 夏晴天走出房间,看到几人样子,唬了一跳!苑苑身穿凤袍,莲步轻移中露出芙蓉鞋面,凤眸四顾,点点魅huo中带着凛然威严,宛如蔷薇和牡丹的结合体,妖娆中带着雍容。 陛下身穿龙袍,英气逼人,脸上棱角分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忍不住的,她多看了几眼。 两人身后,是君无忌等五位身穿蟒袍、气宇不凡的王爷,卓尔不群的气度引人瞩目,尤其是他们保护者的姿态,她心中就更加不解了!这队伍中随便一人都是跺脚可乱列国的人物,他们这样盛装打扮的,是要去做什么?“当然看过,这和今日你的做法,有什么关系吗?” 可爱的歪着小脑袋,靠着他的肩膀,苑苑轻移莲步,身后华丽的凤袍逶迤成尊贵曲线,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妩mei,更是让侍卫们叹为观止!暗中一直将目光落在苑苑身上的红楼,美艳脸上闪过嫉妒,这样狐魅惑主的女子,怎么配站在她尊敬的陛下身边?承乾帝一定是知道她的妖媚,所以才将她送给陛下,让她迷惑陛下,等陛下荒废朝政了,他就可以乘虚而入,这计策,好毒啊!恨恨的看一眼那身穿凤袍,面容抚媚,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大家风范贵气的娇小身影,她身形晃动,消失在原地。 苑魅,我一定会查到你的根底,我绝对,不会让你做任何伤害陛下,有损红鸾国体的事情,相信我! 君无恨身穿腾龙黄袍,足蹬黑底金丝团龙靴,傲然端坐马背之上,年少有为的他可谓英姿勃发、威武俊朗,成熟的面庞俊逸潇洒,剑眉微拢,双目灼灼生光,整个人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 这样的男子,最容易吸引女子的目光,也最容易让春心萌动的女子心荡神驰,向往站在他身边时候的威风,尤其是,他身边还有其余几位同样出色、身穿蟒袍、身居高位的男子。 看着越来越多的女子,脸颊绯红的对自己的无恨哥哥频抛媚眼,苑苑嘴角勾起冷艳的笑,暗想:若非有上官非带领的侍卫将她们隔开,她们一定会扑过来,将无恨哥哥和他的兄弟们团团围住!唇角抽了抽,她扬起魅力四射的小脸,嫣然一笑,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听得到,“无恨哥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和他们分开走?” 她的媚笑,让行宫外躁动的人群更加难以控制,年轻的男子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要看这位可以掳获红鸾帝王的王后娘娘。 他们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风流人物,怎么样的绝代妙人儿,才担得起这列国第一后的头衔,站在这君临天下的男子身旁!当看到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和温柔妩媚中带着凛然威严时,男人们都直了眼睛,心中不由的羡慕那高坐在马上的男子。 “王后娘娘真美啊,我们洛城第一美人叶静尘叶姑娘,也不及王后娘娘的十分之一呀……”不知道是谁,起哄的说了这么一句,围观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是啊,是啊,王后娘娘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王后娘娘倾国倾城、风华绝代……”“陛下好福气,也只有陛下这样的风流人物,才配得上我们洛城的第一美人啊……”一浪高过伊朗的起哄,让苑苑的脸红得如展开的蔷薇花,羞怯的将手放在男人宽厚的掌心,只感觉身子一轻,便落在他宽阔的怀中。 回眸,灿烂一笑,苑苑舒服的靠在他怀中,小脑袋讨好的蹭了蹭他的龙袍,调皮嗯咛,“无恨哥哥,他们都在羡慕你呢!” “嗯,羡慕我可以娶到你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抬手,爱怜的手指轻刮她挺翘的鼻尖,君无恨眸中射出万千情丝。 情丝盘旋,萦萦绕绕将两人缠绕其中,拉进两人心的距离,让他们你知我所想,我解你所思,做到真正的心灵相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人世间有万千的柳绿花红,我只为你,情有独钟。 人世间事,人间情,说不清,道不明。 蓦然回首再回首,回不去,一腔幽思一腔愁。 爱上一个人,满眼满心,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温馨,他们很庆幸,他们心心相印,从此倾心相知、比翼携手。 天长地久得,让所有的男子嫉妒,让所有的女子羡慕,让世间所有不恩爱的夫妻,仰望、赞叹、纠结、心酸……感觉到君无恨满腔的温柔,苑苑脸上浮现点点绯色,对君司瑞等人颔首,笑靠在男子温暖的怀中,慵懒的像只可爱的猫儿,“无恨哥哥,刚才你说,有没有碰到过狐狸,是什么意思?” “狐狸,算是动物中最狡猾的一种了,对不对?” 无视一大片含情的秋波,君无恨的温柔,只对怀中的人儿展现。 修长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爱驹嘶叫一声,拖着两人,徐徐前行,引来更多的人驻足观看,不少青年男子、及笄姑娘甚至跟着队伍,目露爱慕。 “是的!” 温顺的点了点头,刚想问这和她的怀疑有什么关系,陡然反应过来,凤眸一亮,她的小脸顿时光彩照人,布满张扬的自信,“无恨哥哥,你的意思是……”心中,倏然升起希望,盈盈凤眸中的希翼在阳光下闪烁着妖艳光泽,衬得她的小脸更加妩媚动人、妖娆无双!点了点头,君无恨抬手,扶了扶她的簪子,嘴角勾起宠溺的笑,这是他心爱的情儿呵,如此的冰雪聪明、如此的自信飞扬,让他,怎么能不爱?看几人走远,上官非和十余名侍卫相视点头,纷纷上马,紧随在几人背后,策马前行,黑压压的百姓,跪了满地,高呼“陛下万岁,王后娘娘千岁!” 君无恨脸上带了愉悦,摸了摸苑苑白皙的小脸,吩咐策马赶到身旁的上官非,“上官,赏!” “是!” 对身后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靠边上的侍卫下马,走进喧闹的人群,不远处,白影一闪而过。 第五百五十四章 嫉妒 林雨涵站在人群中,看着马背上谈笑风生的男女,精致的小脸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直把丝帕撕扯得变了形,脸上的阴狠,再也压抑不住。 狠狠的盯着那越行越近的马匹,她脸上扭曲的恨意也更浓,那若隐若现的绣金凤鞋,让她恨不得拿到把刀来剁了这双脚。 她苑苑不过是罪臣之后,凭着自己的狐媚手段做了皇上的罪妃娘娘,又凭什么勾搭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的陛下?“小姐,您脸色不好,我们回去好吗?” 站在她身旁的小丫鬟看她脸色苍白、目光阴狠,连忙上前,小声提点。 林雨涵却恍若不闻,看着那些提着匣子给百姓打赏的侍卫,给男子的无非是折扇、书画之类的文雅事物。 给女子的,竟然是衣裙、珍珠和各色玩器。 那衣裙锦绣华丽,一看便是上等宫装,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样体面的衣衫,顿时兴奋异常,看向君无恨的目光,更赤裸裸的带了爱慕。 林雨涵鄙夷的看着那些满脸兴奋的女子,不禁想起家中的繁华富贵,自己竟如何与这些没眼界的下贱胚子站在一起?白白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冷哼一声,她翻了个白眼!却见赏赐衣裙的侍卫已经来到面前,一个侍卫侍卫抱着匣子,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取了五颗闪闪发光的珍珠放好,双手奉上。 林雨涵回过神来,伸手借了,却故意一松,盒子当即掉在地上,五颗珠子滚了出去,引起旁边几个女子一抢而空。 林雨涵大怒,抬手“啪”的给了那宫女一个耳光,“下流胚子,专生了副狐媚样子便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竟是这般笨手笨脚的!” 林雨涵从来没有将苑苑放在眼里过,但在外人跟前一直是精致的美人,从来不曾这般泼辣,可见今日君无恨的举动,不但可以给承乾帝一个下马威,还勾起了这个女子骨子里的泼辣。 那宫女挨了打,吓得脸色一白,抬头看到她精致的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脸哭泣着不住道歉。 承乾帝挑选来伺候行宫使臣的宫女,个个都是绝代佳人,此时哭得梨花带雨,更显楚楚可怜,却也让林雨涵更加愤怒。 “不过一个奴才而已,你摆这种受了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说吧,抬手便要再打。 可见,君无恨对苑苑的温柔,让她彻底忘记了身份,整个人如魔疯一般,句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住手!” 一声娇喝,苑苑从马背上回过头来,冷冷道,“林姑娘,这丫头如何了,竟然让你亲自动手打她?” “王后娘娘,这丫头故意将珠子打翻,摆明了不讲本姑娘放在眼里,想王后娘娘素来温柔和善,竟容得奴才如此放肆,今日本姑娘便替王后娘娘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免得日后冲撞了王后娘娘!” 被小丫鬟拉了下衣袖,林雨涵回过神,傲然道。 这几句话说得趾高气昂、傲气十足,明里暗里讽刺苑苑纵容宫女,不会管教下人!“林姑娘,这奴才如何不好也是宫里的事,洒了珠子,小惩一番也就是了,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苑苑凝眉,妩媚的小脸上带了怒意。 林雨涵没想到平日里深入浅出、为人低调,不言不语,看起来柔柔弱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苑苑竟然有这样凛然的一面,顿时更刺激了她平日傲慢的神经。 “哪里是咄咄逼人,王后娘娘也不能一味的护短吧?一个奴才打就打了,骂便骂了,就是主子要她的命也得双手奉上,不过一个宫女而已,王后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说完,轻蔑的瞟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头仰得高高的。 明里暗里,再次讽刺苑苑的出身,惹祸上身,尚不自知! 忽见帝王君临天下的威严,林雨涵心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也没有用尊称,更嚣张的指着苑苑,为自己惹祸上身。 话音未落,面前黄色闪过,君无恨马鞭抬起落下,将她打翻在地,满脸怒容,“林雨涵,本王原本看你是闺阁姑娘,想不到你竟敢如此放肆,辱没本王的王后,你竟真是不要性命了!” 林雨涵没想到他堂堂帝王竟然当街动手,吓得脸色一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瘫软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 苑苑别过头去,嘴角的笑中带着丝丝冷艳魅惑,“林姑娘,好言相劝你不听,竟把别人的好心付了那东流水……”说完,她拉了拉君无恨的衣袖,君无恨垂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小手,“情儿,先让二哥他们带你去将军府,我随后就到!” “可是……”苑苑还想再说,君无恨却温柔一笑,手指轻点她额头,宠溺道,“乖,听话!” 有些担忧的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林雨涵,苑苑倏然想到数年前在浣衣局,被李红绫打了鞭子的事情,心中一酸,扭过头去。 君无恨跳下马来,看她能灵活控制缰绳和马匹,这才放下心来。 待苑苑和君司瑞等人走远了,君无恨脸上,最后一丝温度也不见了,负手而立站在人群中,自由那么一股君临天下的迫人气势,“说吧,你每日到行宫来求见,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最好实话实说,爷可不喜谎言!” 林雨涵被君无恨的冰冷模样吓得瑟瑟发抖,可见苑苑离去了,此时又在大街上,纵然他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回过神来,心一横,故作娇媚,“回陛下的话,雨涵从来不曾有阴谋,雨涵只是仰慕陛下的风采,想要伺候在陛下身边,雨涵……”“一派胡言!” 君无恨陡然一掀龙袍,背过身去,淡漠的声音中带着丝丝冷意,“林姑娘,不要以为爷大婚那日你在背后做了什么,你应该庆幸你没有成功,不然,爷便踏平你们林府那个弹丸之地!” “来人!” 说完,他冷冷迈步,到路中央吩咐急匆匆到自己身后,留在行宫的侍卫,“本王大婚,原本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有些人既然不识趣,便不用赏她,那些夜明珠,赏给别人,衣裙也是,传令回帝京,大赦天下!” “是!” 留守在行宫的侍卫,正是他的侍卫统领冷锋,闻言,他点了点头,对停止了动作的侍卫点头!“林雨涵,王后不喜本王伤你,那本王今日就留你一命,再有下次,本王,绝不轻娆!” 冷冷甩袖,君无恨接过冷锋递过来的缰绳,利落上马,策马离开行宫,直奔将军府而去。 林雨涵失魂落魄的被侍女搀扶着回到林府,林阳夫妇正在府中闲聊,看到女儿跌跌撞撞、衣衫破碎的进来,唬了一跳。 “雨儿,这是怎么了?” 林夫人连忙上前,从侍女手中将女儿接过,扶着她到一旁做了,才开口询问,盈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担忧。 他们夫妇二人仅有一女,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爹爹,娘亲!” 看到家人,又感受到母亲的温柔关怀,林雨涵忍了一路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扑在林夫人怀中,抱着她的腰,委屈的嚎啕大哭拍打着她颤抖的背,林夫人看到素来注重衣着的女儿衣衫竟然有些破碎,微微一愣,给林阳使了个眼色。 林阳了然的上前查看,看到清晰的马鞭纹路,顿时大惊,他的女儿他了解,虽然平时脾气刁蛮了一些,但一直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今日出门散心,怎么早膳刚过没多久,便带了一身的伤痕回来?“老爷,这是……”林夫人乃闺阁弱女子,哪里识得马鞭的痕迹?看自家老爷脸色不善,心中一紧,脸上担忧更甚。 “这是马鞭留下的,不知道是谁,控制了力道,不然,凭着这收发自如的功力,雨儿至少内伤!” 林阳虽然是文职,但早年的时候也曾跟随先帝夜凌天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一眼便从伤痕上看出出手之人的深浅。 “什么?” 果然,话音刚落,林夫人便惊呼出声,布满风霜的脸上带着担忧和惊讶,“老爷,我们家雨儿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从来不惹是生非,您可要给她做主了……”说着,她就落下泪来。 林阳在朝中地位极尊,但他的家中却没有那些官员用来攀比的三妻四妾,成亲多年,纵然发妻只生了个女儿,他也不纳妾,只宠着妻女,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恩爱不移。 妻子说出这样的话,他知道,她已经动了怒,只是,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林阳叹口气,凝眉,“夫人,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还没弄清楚,你让为夫的,如何为雨儿做主?” 再说了,若她再不知好歹的去招惹行宫的那位煞星,就算他想要做主,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实力和能力啊。 红鸾的君王君司庆,可是列国提起来都打个寒颤的人物,说起这些,还要从他的为人说起,他为人冷漠,不近女色、不喜风月。 曾有女子妄图攀上他,被他冷血的下旨赐给六十岁的将军做小妾,曾有郡王惹急了他,他当时尚未登基,并未显露什么,事后却光明正大的连本带利捞了回来,吓得那郡王从此见他,百步之外绕不走。 现在,这个嗜血又冷情的男子就居住在行宫,而自己的女儿这几日一直魂不守舍,陛下成亲那日更是彻夜未归。 联想到那日国宴上她的目光和请求,林阳叹口气,女儿啊女儿,你喜欢谁不行,怎么就喜欢上那么个煞星了呢?他的兄弟,个个都是人中龙虎,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跺脚可让列国大乱的治世良将,若惹怒了他,他不用动手,轩辕灭国之厄,也逃脱不来啊!“雨儿,先不要哭了,告诉娘,是谁欺负了你?” 闻言,林夫人一愣,抬起女儿被泪痕弄花了妆容的精致小脸,取了丝帕温柔的擦拭着她的泪水,慈爱又温柔。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不敢置信 “娘!” 委屈得瘪嘴,林雨涵的泪又落下来,“陛下为何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如苑苑那个狐魅子?她孤女一个,凭什么嫁给陛下那样优秀的人?我……”“你住口!” 话尚未说完,林阳便气得扬起了手,怒气冲冲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控诉,“雨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 “爹,您怎么帮着别人说话?” 林雨涵不明白,为何自从那日宫宴之后,爹爹便再三的告诫自己,不可去招惹那个男人。 那是她第一次心动喜欢的人,纵然后来看到皇上,她依然觉得陛下更胜三分,尤其是他是红鸾这个列国第一强国的帝王,那俯瞰天下的风采,让她深深的为其沦陷。 “雨儿,我且问你,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林阳却不得不压下怒火,转移话题。 皇上生性多疑,再每个府中都安插了暗探,他们今日的话若传入皇上耳中,为了讨好那个盛极一时的陛下,难免皇上不会对他们下手!林家多年的基业,不能毁于他手中,更不能毁在这个一心渴望君司庆的女儿嘴上。 “爹爹,是陛下打的,那个狐魅子有什么好,他为什么那么护着她?我不过是教训了下行宫冲撞我的宫女,为何他如此对我?” 脑海中闪过君无恨冰冷的目光,她瑟缩了下,带了哭腔。 “陛下?” 林阳差点跳起来,“你为何会遇到陛下?你不上街散心吗?” “爹爹,女儿今日出门散心,看到陛下带着那狐魅子出行宫,陛下下令打赏路人,那宫女冲撞了我,我斥责了几句,那狐魅子就撺掇陛下,说我言语不敬,陛下就打了女儿,爹爹,你可不要为女儿做主啊!” 林雨涵一边哭,一边说。 “怎么会这样?看那王后娘娘柔柔弱弱的,不似心狠手辣的人哪!” 林夫人扶着哭泣得颤抖的女儿,满脸不敢置信。 身为当朝丞相的夫人,一品诰命,她每个月都要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路过御花园,也曾见过那容颜妩媚、娇娇柔柔的女子。 虽然不及皇后娘娘的温婉,却也是性格平和之人,她怎么可能撺掇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和自己的女儿过不去呢?“你,说实话!” 林阳目光沉沉的看着落泪不止的女儿,陡然一指站在一旁的宫女,当朝丞相的威严显露无遗。 “女儿啊,爹爹哪来那么大的面子,所谓的三朝元老,所谓的荣宠至极,不过是皇上用来……”叹口气,林阳别过头,吩咐门外小厮,“小李,去请大夫来为小姐瞧病!” 小厮离开了,林阳看着抱头痛哭,还没有自觉的母女二人,顿时鼻子一酸,“夫人,先扶雨儿回房吧,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是!” 林夫人从哭泣中回过神,搀扶了林雨涵走出客厅,心中的恐惧不敢在女儿跟前表露,却为女儿的大胆惊讶不已。 怎么将心思,打到了那红鸾的君王身上了?不要说他们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舍她远嫁,就是皇上,恐怕也不能同意重臣的女儿嫁到他国,帮扶外国呀!她的女儿素来聪慧,精致得比数年前的洛城第一美人赵嫣然还要出色几分,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非要嫁给那个强势的男人啊?而且那个红鸾的帝王视女子为无物,从来不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冷血无情得让列国无数女子望而生畏,就算得偿所愿的嫁给他,也无异于打入冷宫!在皇宫中,没有恩宠的妃子连得宠的宫女都不如,任何人都可以欺辱,她的女儿,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从宫宴之后,便吵着闹着,非要嫁给那个男人呢?如今,那个男人已经成婚,并且听说极为宠爱之前的罪妃,如今的皇后娘娘苑魅,她嫁过去,非但得不到宠爱,反而会夹在两人中间,吃苦受累,何必呢?她素来冰雪聪明的女儿,怎么在这个事情上,就想不通呢?“雨儿,不是娘说你,你怎么去了行宫那边,又去招惹那个嗜血的男人呢?” 待林玉涵换过了衣衫,林夫人便挥手将侍女遣退,顺了顺林玉涵刚刚梳起的发髻,慈祥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娘,我没有!” 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又心高气傲的林玉涵,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过去的,不依的跺了跺脚,脸颊绯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看透心思而尴尬的,“娘,我是您的女儿,您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 “女儿啊,不是娘不相信你,而是……”幽幽叹口气,林夫人布满风霜的脸上带了浓浓担忧,“那王后娘娘我也见过几次,不是那样搬弄是非的女子,说不定庆元帝喜爱的就是她的平和宁静,你又何必……”庆元帝十里红妆迎娶轩辕的罪妃娘娘之事在洛城早已脍炙人口,说书人不止一次感慨,陛下的深情厚谊、罪妃娘娘的魅惑无双。 她的女儿怎么如此不识趣,非要夹在两人之间,做那让人唾弃的人?“娘,我不甘心!” 林夫人的苦口婆心并不能让林玉涵回心转意,好看的唇抿成一条线,她看着镜中自己精致的容颜,美眸闪过阴狠和不甘。 “哎呀,女儿啊,不是娘不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是……”林夫人欲哭无泪,这女儿,怎么就想不开呢?“陛下那样的男人,他不适合你……”“娘,我第一眼见到陛下,那慵懒的气度和尊贵的模样已经深入女儿的心,女儿今生,非君不嫁!” 林雨涵知道林夫人心软,拽了林夫人的手臂,摇晃撒娇,“娘,您就让爹去求皇上好不好?将我嫁给……”“夫人,大夫来了,要请进来吗?” 正撒娇着,外面响起侍女的轻唤,林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横了一眼满脸不甘的女儿,再次叹口气,“你这丫头,还不快请大夫进来?” “见过夫人、小姐!” 留着山羊胡的大夫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入房内,躬身行礼!“大夫快起,看看小女身上的伤,有无大碍!” 林夫人连忙虚扶,慈祥的脸上堆满友好的笑。 “是!” 起身,大夫站在外面,看着林玉涵进入内阁,然后从女子闺房内牵出一个红线,恭敬交到大夫手中。 大夫在林夫人的示意下,在外厅圆桌旁坐下,枯瘦带着皱纹的右手,搭上纤细红线,左手捋着胡须,不时的点头,看的林夫人既喜且忧。 却说林雨涵被君无恨当街打了鞭子,打得稳重端庄的姑娘当街落泪,最后的冷声更是让无数洛城姑娘芳心大动,却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抛秋波了。 洛城不少百姓当街看到事情的始末,纷纷说那林姑娘果然是个不要姑娘家脸面的,竟然当街冲撞庆元帝想新宠王后娘娘,当真是个没眼色的。 丞相府小姐肖想红鸾帝王的消息顿时成了洛城大街小巷、茶庄酒楼中讨论的中心,有关庆元帝维护爱妻、当街鞭打尚未出阁姑娘的话本子一天一个变。 说书的都在比谁想的奇、编得好,一时间住在行宫的庆元帝竟成了传奇人物,风流倜傥、宠妻如命,迷煞了一大票闺阁女子的心。 除了众多夫人诰命对深宫中的文雪儿等人轮番轰炸意外,更有许多世家小姐变着法子的在行宫外徘徊,以求得到那个男子的青睐。 富饶强势的红鸾帝王,虽然如今最高只有贵妃之位,吸引之力还是很大的,这些,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骆启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乍然听到这个惊人的讯息,他握笔的手一顿,“那,林姑娘现在如何了?” “回皇上,奴才听到这个消息就来禀报了,不曾去打探!” 陈胜气喘吁吁,“但按理说,庆元帝堂堂红鸾帝王,应当不会为难林姑娘才是!” “陈胜,你不了解庆元帝!” 浓眉皱了皱,骆启霖放下奏折,英俊的脸上带着诡异,“此人介乎于正邪之间,五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列国提起此人,都是一阵后怕!” “啊?” 陈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抹汗的动作顿住,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面有愁色的帝王,满脸不解。 “五年前,庆元帝尚未登记的时候,他的妹妹无暇公主出宫游玩,被不识好歹的山贼掠去,庆元帝得知消息,竟然微服出宫,单枪匹马闯入凤凰山,听说,那天晚上,月亮都成了红色,第二日,一场大火焚烧了一切,凤凰山的数百名贼寇,全部被歼!” 摩挲着瓷盏,骆启霖眸光悠远。 而且,第二日官兵上山的时候,发现那些山贼是被人一剑封喉,迅捷无比的剑法、超凡脱俗的武功、神出鬼没的身法,让他一个人,杀了几百名山贼,尤其是,听说当时他的背上,还背着被山贼打晕的公主。 从那之后,列国便对这位嗜血的杀神,望而生畏,谁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将几百号占山为王、身怀武功的贼寇一夕歼灭,还,毫发无伤的赶回。 但,他做到了,尤其是,还将疼爱的妹妹,毫发无伤的带回宫,连惊吓,都不曾受到,这样的人,他们如何不惧怕?“啊?” 陈胜的额头,出了细汗,这样说的话,那林姑娘岂不是,注定……“所以,陈胜,你速去打探,务必要知道林姑娘,是否完好!” 想到和林雨涵之前的约定,骆启霖拍案而起。 不能再等了,林雨涵惹祸上身的话,他对不起三朝元老林阳,更何况,林家在朝中门生极多,盘根错节宛如千年树根,他现在根基虽稳,但国力不够强盛,万一内斗起来,岂不是让别国得利?这样的事情,自认为睿智的他,又怎么可能去做?这时,门口小太监跪报,右丞相林大人求见皇上,说有要事启奏!骆启霖眼睛一亮,摆了摆手,令陈胜先行去了,方传了林阳觐见。 第五百五十六章 怀疑 “微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林阳低着头快速走进来,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给骆启霖恭敬的磕了个头。 “林爱卿此来,所为何事啊!” 骆启霖重新落座,甩了甩绣金丝龙纹的衣袖,揣着明白当糊涂。 “启奏皇上,微臣教女无方,惹得红鸾陛下震怒,但求皇上开恩,救小女一命!” 对着帝王的冷意,林阳汗如雨下,但为了爱女的性命,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目前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的男人。 “哦?” 眸中带了兴趣,骆启霖抬头,含笑的目光盯着满头大汗的林阳,继续看手里的折子,“林姑娘好好的在府中,何来爱卿教女无方、救命之说?” 老狐狸,我看你什么时候求朕,求朕去救你的女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付出点儿代价才行,林家在朝堂上盘根错节,和赵家不相上下,总有一天,我要你们林家的党羽在朝堂上,彻底消失!“皇上,小女无知,冲撞了陛下疼爱的王后娘娘,被陛下赏了马鞭,但,微臣担心……”真的担心庆元帝秋后算账啊,听说得罪他的人,他当面不计较,事后便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他区区一个林家,哪里受得了他的怒火?万一他一怒之下将林府给……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如此说,是他会插手,不让庆元帝寻爱女的麻烦了?有了这个认知的林阳,喜不自胜的匍匐跪地,恭敬的连着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林爱卿,告诉你的女儿,不要没事到行宫寻事,庆元帝此人护短,苑魅是她招惹不起的女人!” 林阳刚刚躬身退出御书房,里面的男人又轻飘飘扔出一句带着寒意的话,吓得他双腿一软,顿时汗湿重衣。 “出来吧!” 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骆启霖将奏折扔到桌上,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看着某个地方,冷冷道。 “主子!” 人影一闪,一身黑衣劲装,腰悬宝剑的欧阳离天出现在御书房,面无表情的双手抱拳,对其行礼。 “今日行宫门外的事情,你都听说了?” 目光不变,骆启霖懒洋洋的把玩着右腕上的蓝色飘带,上面的“启霖”二字,让他眸中带了少许温情。 母妃,如今儿子已经君临天下,您受的苦,儿子不会让它出现在后宫之中,但,后宫妃嫔总喜欢勾心斗角,儿子将她们惩罚,您,一定不会在意的,对吗?深深的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之中,德妃的温柔、德妃的慈祥、德妃的善良和关怀,让看遍了人间冷暖、残忍得对兄弟都可以下手的嗜血帝王,眼睛微湿。 以至于,欧阳离天连着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嗯,什么?” 睿智的眸,难得闪过茫然和不解。 “主子,林雨涵在行宫门外,明里暗里讽刺王后娘娘小家子出身,不会管教下人,还……”看了看骆启霖的脸色,欧阳离天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娓娓道来,“打了您派遣到行宫的宫女!” “原因呢?” 目光一冷,他抚摸飘带的手,骨节泛白,极力的隐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林雨涵,虽然朕答应过你,如果事情成功,你便是红鸾的王后,如你所愿的嫁给你一眼便爱上的男子。 但,事情并没有成功,媚绒嫁给了庆元帝,庆元帝如今又极为宠她、爱她,朕将来统一列国的计划便可以更顺畅,那个想法,便随着她的得宠,烟消云散。 你,怎么能不管朕的吩咐,私自跑到行宫惹是生非,还对媚绒出言不逊?她虽然是罪臣之后,是苑浩南的女儿,但她,更是朕不可或缺的棋子,知道朕事情最多的人之一!你这般辱没她,岂不是将朕,也不放在了眼里?在你的心中,嫁给那个男人,比惹怒朕,还要重要吗?欧阳离天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一个动作就能知道他心中想法,看着他布满阴狠的俊脸,嘴角冷冷勾了勾,抱拳回禀。 “回皇上,听说是因为庆元帝豪爽的命宫女、侍卫打赏围观的百姓,那宫女将捧给林姑娘的珠子洒了,所以林姑娘才生气,不过……”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心中十分厌恶。 如今,他连自己也不太相信了,出去传信,都派另外的侍卫,他是怕,自己通过晴天,将消息传递给小姐吗?承乾帝,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若想传递消息,根本不需要通过晴天,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你留在小姐身边的侍女,你以为,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庆元帝会让她在行宫服侍?如果不是小姐仁善,不舍得姐妹情,庆元帝会在还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让她直接住在行宫,伺候小姐?“不过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的,骆启霖陡然坐正身子,俊脸上带了浓浓关切,一抹冷意,从眼底划过。 夜狼,你跟在朕身边多年,是朕最信任、最依仗的人之一。 朕原本不想怀疑你,但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朕不得不怀疑,父皇所说,青军的势力分散各地,潜伏在当权者身边,你,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属下事后寻了那被打的宫女,她说,她将珍珠送到了林姑娘手中,是林姑娘自己没有拿稳,打翻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言不由衷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林雨涵就是故意滋事,想要借此引起庆元帝的注意?” 眉梢动了动,骆启霖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林雨涵喜欢庆元帝他是知道的,只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她就不怕,适得其反吗?“不排除这个可能!” 想了想,欧阳离天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主子,如果林姑娘再这样的话,庆元帝会不会……”“有可能!” 她如果真的继续惹是生非,招惹媚绒的话,不要说庆元帝,就是他,也不会饶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尤其是,她还去招惹媚绒,惹来她的不快,如果她伤心落泪,庆元帝心疼不心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中,一定会难受。 媚绒是他不可多得、精心调教出来的媚骨棋子,不能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女人,便坏了大事,所以,到时候……“主子,那罪妃娘娘……”抿了抿唇,仿佛发现他心中对某个人的眷恋,欧阳离天目光闪了闪,迟疑道,“听说,庆元帝带她去了将军府……”“朕猜到了!” 打断他的话,骆启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前日一把大火烧了将军府,她最在意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去呢?”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手里可握着好几张王牌,她如果敢不听话,不好好做事,就算她再魅惑十倍,他也决不手软。 想到这里,他嘴角再次勾起,淡淡一笑,疲惫的挥了挥手,“夜狼,你先下去吧,查查他们到将军府做了什么,在将军府发现了什么,然后来报!” “是!” 双手抱拳,欧阳离天行了个江湖礼节,打开御书房的大门走出去,背对着骆启霖的脸上,带了担忧。 看承乾帝刚才的意思,不止怀疑他,甚至对小姐也起了杀心,不行,他要赶紧告诉小姐,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不然……这洛城乃是他的地盘,就算庆元帝带来的都是高手,也难以保护小姐周全!又批阅了几个折子,骆启霖正要站起,倏然侧身,一柄飞刀“嗖”的一声穿窗而入,射入他身后屏风,刀柄上的流苏随风摆动。 警惕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声响了,他才笑了笑,将飞刀从屏风上拔出,解下上面缠着的白色布条,徐徐打开,目光,越来越深邃悠远……烟雨楼,叶静尘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在房内喝茶,莫名的烦躁让她好看的眉皱成一团,娴静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江南传来消息,苑世家的废墟中,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找到失踪的苑听雨。 兄弟姐妹一场,又都隶属青军统领,同位圣女大人效力,他们四人几乎可以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局面,有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又怎么能安心?烦躁的将瓷盏重重放在桌上,娴静的女子拍案而起,蓝色纱窗无风自动,她袖口下的纤纤玉手动了动,身体紧绷的戒备起来。 “静尘,不要怕,是我!” 熟悉的男声和熟悉的气息让她美眸一亮,身体放松下来,随即便落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微凉的唇,贴上白皙的脖子。 “非凡,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欣喜不已的被心爱的男人抱在怀中,叶静尘纵然是豪爽的侠女,脸颊还是忍不住越来越红。 “我想你了!” 独孤非凡看着她红红的耳垂,暧mei低笑,这丫头,他们确认关系这么久,她怎么还是如此青涩得让他心动呢?闻言,叶静尘脸颊更红,鼻翼动了动,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让她美眸陡然瞪圆,挣开他的手臂转身,看轻男子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非凡,你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打量着独孤非凡,她美眸陡然射出凌厉杀气,目光凌厉如刀、充满寒意。 面前的男子虽然一如以往的英俊潇洒,一成不变的玄色长袍上却沾满血迹,胸口渗出的猩红让衣衫颜色更深,英俊的脸苍白得可怕,高大却清瘦的身子,微微摇晃。 因为她方才的动作,胸前猩红晕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如落在她的心中一般,让她难过又心酸。 重新将伤口清洗、上药、包扎之后,叶静尘将装了各种药粉的瓷瓶放入药箱,然后弯腰,开始捡三三两两散落在地上,沾染了猩红的纱布。 第五百五十七章 最美的一面 将纱布扔到水盆中,看到被染红的清水,她美眸中射出如刀刃一般的凛冽光芒,敢动她叶静尘的爱人,那就藏得严实点,不然……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独孤非凡眸中盈满如水一般的柔情,含笑的目光随着她忙碌的身影一动,空xu多年的心,在这个时候,才算完整!女子身穿蓝衣,娴静出尘的气质在衣衫的衬托下,更显脱俗,宛如一朵绽放的兰花,在阳光下绽放她最美的一面。 窗边的兰花花瓣飘飘扬扬,飘进窗,落在他刚刚换过的玄色衣袍上,他眼神中的柔情,更加温和。 “非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呢?” 忙完了,叶静尘吩咐小二送上来吃食之后,才在他身旁落座,一双美眸在他身上转动,已经没有看到他浑身血迹的慌乱,带着沉稳和决绝。 是的,决绝!她已经决定,不管是谁,只要想伤害她心爱的男子,只要被她查到,她定然要那人付出代价,为他的伤、她的难过,偿还!“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伸手,将她如玉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独孤非凡微微一笑,安慰道,“静尘,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让她担心,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但,躲过追杀之后的他在洛城,并没有落脚的地方,身上的伤需要包扎,不然,他又怎么舍得她担忧?女子若皱眉时间长了,经常愁容满面,可是会长皱纹,变老的,他怎么舍得心爱的女子,变老呢?“还说没事?” 闻言,叶静尘蹭的站起身,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杏眼圆瞪,柳眉倒竖,“那伤口狰狞,一看就是重兵器所伤,你当我叶静尘是初入江湖的雏儿,不懂经验不成?” 都伤成这样,伤口狰狞、伤口四周的肌肉外翻,恐怖不说,由于处理不及时,伤口还已经溃脓,肿得老高,她怎么能不担心?“好好好,我错了,静尘别生气,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成吗?” 看她面色不愉,眼眶还红红的,他连忙站起,一阵打躬作揖的哄。 独孤非凡认为自己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自从遇到这个女子,他知道,什么是“怕”!怕她出事,怕她担忧,怕她生气,更怕自己……一不小心连累她!“那,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好大一会儿,叶静尘才消了气,娇嗔的看他一眼,脸上,满是担忧,“你的武功我是知道的,是什么人,竟然伤了你?” “唉,一言难尽哪!” 叹口气,独孤非凡在她的“威逼”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目光,紧锁她娴静的脸,生怕她生气。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时候,苑苑刚刚知道庆元帝君无恨要来洛城出使轩辕,商讨两国未来几十年的合作问题,希望边疆不要有战争。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苑苑,提笔写了三封信,让带着春桃身份的夏晴天,借着出宫为她买东西的时候,送出浣衣局,交到叶静尘三人手中。 信中,明确交代几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独孤非凡回到凤凰山,重整旗鼓,招兵买马的壮大声势,但,要暗中进行。 苑听雨则回到江南的苑世家大本营,将隐身在苑世家和苑世家周围的青军人马,化整为零,迁往隐秘的地方去。 叶静尘留守洛城,为她传递并提供另外两人的消息,顺便,打探玄武的下落,如果能让虎符重现人间,那重建青霄国当年的辉煌,也不无可能。 三人看过书信,立刻兵分三路行动。 回到凤凰山的独孤非凡在凤凰山附近的晋城开了一家镖局,贴出招武功高强镖师的告示,并且让人放出消息,只要通过考核,便可正式成为镖师,每月酬劳百金。 江湖上各路人马听到消息,纷纷涌向晋城,一时间,晋城风起云涌,高手如云,他忙碌得不可开交。 但,十天前,他路过镖局后院时,听到两个人的谈话,那是两个三日前才进入镖局的镖师,他们说的是,几日前无意中听到的消息。 有人发出悬赏令,黄金万两要苑世家苑听雨的命!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大惊,苑听雨在江湖上的武功地位他是知道的,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刚刚回到苑世家,忙于青军事物,那么就极有可能被小人得手。 只来得及告诉李浪一声的独孤非凡,骑上李浪准备的快马,赶往苑世家,索性,见到了从容安排兵士们撤退的苑听雨。 听到他带来的消息,苑听雨十分不屑,满不在乎的安排他在客房住下,晚上兄弟两人再详叙分离后的种种。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兄弟二人正秉烛夜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喊杀声,两人不约而同冲出客房,却看到苑世家不知被谁放了一把火,来不及撤走的家仆抄起武器,和穿着夜行衣的杀手颤抖在一起。 杀手们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加上个个是顶尖高手,家仆根本不是对手,不一会儿便到底十几个。 看到家仆们一个个到底的身影,苑听雨怒吼一声,持剑而出。 看到他的身影,杀手们打个呼哨,迅速结束战斗,围成一个圈的将苑听雨围在中间,竟然用八卦阵法,与其厮杀在一处。 苑听雨剑法高明,杀手们也不弱,加上人多,不一会儿杀手倒下两个,他右臂和右腿,也别杀手划伤。 独孤非凡见状,长剑晃动,斩杀了两名杀手后加入战团,解了他的危机,却,被早有准备的杀手,围在中间。 兄弟二人联手,左冲右突,杀了几名杀手,虽然身上挂彩,却也破了这八卦阵法,看着越来越多涌入庄中的杀手,两人目光交错,迎上前去。 为保护奶娘,苑听雨左胸中了杀手的暗箭,在杀手扬起钢刀,要斩下他脑袋的那一刻,独孤非凡不顾自己的危机,将长剑掷出,赤手空拳的迎上四位黑衣杀手。 长剑破空而出,从杀手咽喉穿过,救了身负重伤的苑听雨。 安排了几个忠心的家仆带奶娘逃走后,苑听雨不顾自己的伤势,冲入战圈,手持长剑和同样受伤的独孤非凡合在一处。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总算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熊熊火窟,回头,看一眼被燃烧殆尽的家园,苑听雨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杀手们追赶的脚步声传来,独孤非凡顾不上到底是谁要他们的命,弯腰将苑听雨抱起,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附近的城镇找到青军的接头人,找来大夫为易容后的苑听雨疗伤之后,他便不顾身上的伤势,赶往洛城,生怕消息灵通的爱人吃亏。 叶静尘听得目赤欲裂,小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满脸狠意,“不管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将他找出来!” 说完,她拍案而起,独孤非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摊开宣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字,放入床头的竹筒内。 “静尘,你这是做什么?” 待小二敲门,两人才回过神来,独孤非凡拉住她的小手,满脸担忧,“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去做危险的事!”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娴静一笑,叶静尘飘然而出,从小二手中接过托盘后关门,将小菜端入闺房。 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从端进来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漂浮在空气中,引诱得独孤非凡馋涎欲滴。 知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叶静尘让小二准备了清淡的食物,白米饭之外仅有以雪莲、藕丝、草菇、鸡脯为丸,配殷红牡丹玉盏的雪玉红盏和新鲜湖虾摘尾,以小宰羊铺垫,加以红腐清蒸的九凤朝天,便是对伤势有帮助的排骨汤,汤汁浓郁,勾的人食欲大动。 不分昼夜的赶路,身上还带着极重的伤,独孤非凡的体力消耗了多半,此时也不客气,提起筷子便是风卷残云。 看着他的样子,叶静尘美丽的脸上再次浮现娴静的笑容,提着的心,也终于放回肚里。 虽然带伤,但好歹他是活着的,苑世家虽然被一把火烧为灰烬,但按照他的说法,青军的兄弟已经化整为零,撤出大半,苑也转危为安,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是吗?“什么人?” 刚刚提起筷子的独孤非凡眸中倏然闪过冷厉,手腕一抖,筷子激射而出,带着劲风飞向无风自动的窗户,眸中带着戒备和冷意。 “哎呦,这么大火气?谁招惹你了?” 戏谑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接着窗户打开,紫衣华服的男子坐在窗户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房内二人。 独孤非凡刚才射出的竹筷,在他指尖转来转去,如玩物一般,右手手腕上的蓝色飘带随风飘舞,将男子放荡不羁的形态中,硬生生的带出三分潇洒出来。 “皇上说笑了,独孤某人一介江湖人,不敢说和皇上有交情!” 只要想到面前男子的所作所为,独孤非凡就想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根本没心情虚与委蛇。 若非叶静尘的小手一直在他背上抚摸,帮他顺气,他早已甩袖而出,哪里管你是权倾朝野、宠极一时的瑞王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江湖人生性洒脱,率性而为,义字当头,对白道一直没有好感,骆启霖可以理解他的冷淡,嘴角勾了勾,淡淡拨弄瓷盏,“独孤大侠说笑了,认真说起来,朕也算半个江湖人。” “皇上就是皇上,和我们这些草莽之辈自然是层次不同,江南水患、漠北干旱,皇上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此消遣,这样的事情,独孤某人可做不来!” 冷冷扭头,独孤非凡站起身,作势欲走。 “非凡!” 女子柔柔的呼唤让他抬起的脚又放下,动作一顿,看着女子亮晶晶的美眸,独孤非凡叹口气,“静尘,我知道你算半个公门中人,你和皇上谈吧,我有些累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疏离 说完,一下一下掰开她紧握自己衣袖的手指,目光淡漠中带着疏离,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他冷漠的侧脸,叶静尘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何这个时候如此冷淡?难道就因为……回眸,看了看懒洋洋拨弄瓷盏的骆启霖,她转过头来,再次抓住他飞扬的衣袖,娴静的脸上带了哀怨,“独孤,你我刚刚见面不过一个时辰,你,便要离我而去吗?” “叶姑娘,你是烟雨楼的老板,家大业大,又深得太皇太后的疼爱,在下,不敢高攀!” 独孤非凡没有转身,目光中闪过算计冷意,修长的手指动了动,传递着某种讯息。 只有冷下心来,才能不被生性多疑的承乾帝发现什么,静尘,才能平安无事,他要冷静,更要言不由衷的,说伤害她的话。 “独孤,你我相识数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爱慕虚荣的女人吗?你拍拍你自己的良心,这些年来,我叶静尘对你如何?” 看到他抖了两下的手指,叶静尘美眸转动,陡然反应过来,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是啊,承乾帝此人生性多疑,残忍无情,自己的兄弟都能下得了手,她不过是一个帮他看管烟雨楼的下属罢了,要取自己的性命,还不是片刻之间?他看到非凡在这平日里只有他和自己出现过的,自己的闺房内,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何不趁此机会,将关系展现在他跟前?他早已有兴趣延揽独孤非凡入麾下,趁此机会,深入虎穴,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收获,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叶静尘红唇动了动,娴静的脸上盈满悲伤和凄凉,美眸中点点泪花灼人双目,紧握他衣袖的小手,微微颤抖。 “叶姑娘,你身份尊贵,和皇上都朋友相称,在下不过山野村夫,高攀不上你!” 用力抽了抽衣袖,独孤非凡的背影,带了愤怒和压抑。 忍住,忍住,不能露出破绽,为了静尘,他不能让承乾帝看出什么,更不能泄露自己此刻的心情。 “独孤非凡,枉我叶静尘对你死心塌地,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眼看拉不住,叶静尘索性松手,右手指着面前男子,左手叉腰,表情故作凶狠,却掩饰不了脸上悲戚。 “我……”“打住,打住,两位这是做什么?” 旁观了好大一会儿,骆启霖才慢悠悠将瓷盏放下,一边说,一边走到独孤非凡跟前站定,“独孤兄,静尘于我算是从小一同长大,她就好比……”“青梅竹马吗?” 冰冷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阴霾和不悦,更飘着,某种诡异的味道。 “独孤兄这是,吃味儿了?” 目光一闪,骆启霖这个常年混迹女人堆的帝王从他眼中,读出某种情绪,调侃的大笑起来,“我说,两位如今是什么关系?” 说着,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希望能从中看出点儿蛛丝马迹来,可没多大会儿他就失望了。 这两人不但表情到位,连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做作,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由的猜测,难道,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谁和他有关系啊,哼!” 谁知道,被调侃的女子却不领情,刚才还可怜兮兮、满面酸楚的女子恶狠狠的瞪一眼男子,双手抱臂转身,留给两个男人一个美丽的背影。 “静尘……”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总是在生气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男人的通病,听到她布满的冷哼,独孤非凡转过身,对着她娴静的身影,目露凄凉和酸楚,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目光扫过骆启霖,他叹口气,脸上布满为难。 “叫我做什么?” 叶静尘转身,杏眼圆瞪、柳眉倒竖,红唇一张一合,吐出无情的话语,“你不是说我们不合适吗?既然这样,那你走吧,我叶静尘,就当没有认识过你!” 纤纤玉手一指紧闭的房门,她柳眉倒竖、杏眼瞪圆,美丽的脸上全是怒容,但,依然美丽得让人心动。 “我只是江湖中人,四海为家,我给不了你幸福……”看着她的脸,独孤非凡为难的摊手,“静尘,你知道的,我……”面对女子的指责,江湖上豪气千云的独孤大侠也有些手足无措,为难的样子更是让人忍俊不禁,叹为观止。 “你……”叶静尘叹息,想到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两人也是这样的争吵,忍不住一阵头疼,他这表情,太到位了,她接下来,要怎么说呢?都没有开口,房内一时间,陷入尴尬,气氛,有些怪异!“好了好了,都是小事,两位就看在朕的面子上,稍后好好谈谈如何?” 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叶静尘拍了拍手,笑容满面,“独孤兄,你误会静尘了,她算是从小和朕一起长大,朕当她如妹妹一般疼爱,若非她不喜皇宫,朕定要封她为公主,接到宫中,好就进照顾的!” “啊?” 独孤非凡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脸的“我弄错了吗”的询问,尴尬得俊脸,染上绯红。 “哼,不然你以为呢?” 凉凉的晃了晃手腕,叶静尘表情赞赏没有,鄙视味道十足,“独孤非凡,你是不是想太多?你以为本姑娘是皇上,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 “喂喂喂,说他就说他,你扯我做什么?” 骆启霖连忙举手,为自己正名,“朕身为帝王,为了平衡后宫和前朝的势力,那是不得已,静尘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 又劝解了一会儿,独孤非凡和叶静尘才不约而同露出笑容,看两人仿佛有话要说,独孤非凡嘴角勾了勾,给叶静尘一个充满情意的眼神之后,离开房间。 “主子此来,可是有事要静尘去做?” 待听不到独孤非凡的脚步声了,叶静尘起身检查了门窗,确定都关严之后,才再次回到房内,站在紫衣华服的男子跟前,态度恭敬。 她现在的烟雨楼的副楼主,真正的楼主就是面前的男子,化名为“轩辕”的承乾帝骆启霖,这个男人残忍又多疑,她怎么能,不藏拙呢?“静尘当真聪明!” 笑了笑,骆启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让她坐下。 叶静尘很想回一句“我不想坐你身边,因为你身上的女人味道太多,会熏得我头晕”,想了想却乖乖点头,轻移莲步到他身旁,衣袖轻甩,徐徐落座,双手交叠在膝上,端庄娴静得宛如画中人。 “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要主子亲自跑一趟?” 指间的碧绿色戒指反射的光芒洒在蓝色裙摆上,带着柔和光辉,她温柔一笑,看着骆启霖的俊脸,美眸闪过疑惑。 “此事,别人去办,朕都无法放心,唯有你,朕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 看着女子娴静的脸、含笑的眸,骆启霖叹口气,“静尘,如今,朕身边可用的人,没有几个了!” “皇上……”叶静尘动容。 “好了,不说这些!” 摆手,骆启霖打断她的话,勾了勾手指,待她靠近,才如此这般的低声吩咐一番。 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叶静尘虽然目露惊讶和疑惑,还是恭敬的不时点头,四月的暖阳透过纱窗射入房内,岁月静好…… 黑衣女子将匕首收起,满脸不忿的为白衣女子鸣不平,“能配得上他的,只有你,为何你一直无动于衷?” 白衣女子嘴角一勾,声音中带着丝丝娇柔,“杜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知道我心思的,也就只有你了,但……”叹口气,白衣女子妙目一转,幽幽道,“陛下虽然君临天下,但他是红鸾的帝王,而我,是轩辕兵部尚书的女儿,又怎么能痴心妄想呢?” 想她白浅浅,在洛城也是和林雨涵齐名的美人儿,自负才名、美名,除非世间最出色的男子,否则她绝不出嫁。 心中一直有这个想法的她,被三年前那个浑身血迹,莽撞闯入自己闺房的男人,掳获了芳心,从此日思夜想,手持他流下的玉佩,夜夜对月诉说自己的思念。 他说等他,回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于是,她守着这个执念,过了数年,拒绝了无数男子的求亲、示好,终于,等来了让她刹那间心动的男子。 三月份桃花开的时候,他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俊美宛如天神下凡,只一眼,她就认出,能有这样冷冽气势的男子,就是数年前,被她藏入闺房、躲避仇杀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是红鸾的帝王,被列国公推第一人的庆元帝,武功神秘莫测、不好女色的君司庆。 “姐姐,庆元帝君临天下,身上那天生的王者之气,除了姐姐这样文武双全、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子,还有谁能配得上?” 女子杜娟玉手一番,亮着寒光的匕首消失在手心,为白浅浅鸣不平。 白浅浅身为兵部尚书的女儿,和普通的闺阁女子不同,不喜穿衣打扮,却爱武功阵法,数年来帮助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白林解决了不少难题,是洛城公认智慧与容貌并存的人儿。 杜娟与她,从小一同长大,两人情同姐妹,自然知道她在桃花盛开的时候,将一颗心系在了那传言中霸道无情的庆元帝身上。 “杜娟,你我情同姐妹,还不了解我吗?” 叹口气转身,白浅浅美眸流转,绝美的脸上染上少许愁绪,“我岂是那种破坏别人夫妻恩爱的庸俗女子?” 他既然已经娶妻,听这几日洛城的传言,他极为宠爱他的王后娘娘,那个娇媚无双的人儿,她又何必去寻他呢?她白浅浅虽然没有那个女子从宫里出来的身份,但好歹也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张扬自信,洒脱骄傲,根本就不屑于那变了心的男子。 第五百五十九章 拜访 不过……心中叹口气,她眸光盈盈的动了动唇,他当年,也没有给她什么许诺,不过是说会报恩罢了,谁说报恩,就要娶她?“对不起,姐姐!” 杜娟一听,脸上一白,连忙道歉,垂下的杏眼闪过冷意,疾步走到白浅浅跟前,眉飞色舞的提议,“姐姐,听说林雨涵对陛下情有独钟,我们去林府,拜访拜访她吧!” “瞧她作甚?” 秀美一拧,白浅浅脸上略有不悦,看得出来,她对林雨涵并不欣赏,“你我和林雨涵的交情,并不深!” “姐姐,听说林雨涵前几日被庆元帝当街赏了马鞭,理由是冲撞了他新婚的王后娘娘,那位王后娘娘你我都没有见过,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姐姐你何不……”杜娟一笑,拉了白浅浅的手便往林府走去。 白浅浅眨眼,愣愣的被她拉着往前走,心思一转,觉得她说得也不错,不知不觉也加快了脚步,走到了杜娟前面去,绝代的脸上英气逼人,带着明媚的自信。 由于一直走在前头,以至于没有看到,杜娟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两位同样出色的绝代家人在街上这样行走,自然引来不少男子的瞩目,有几个想要上前攀谈的人认出白浅浅的身份,吓得抬起的脚又放下,甚至丢人的还倒退了几步。 天哪,这白浅浅可是他们洛城的风云人物啊,文武双全,当初有人当街调戏了她,被她打得满地找牙,然后扭送到官府的情形,看到她这一身醒目的白衣和眉宇间的英气,再次让他们胆寒呐~这样的女子,他们根本驾驭不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是司马大人的女儿,才名虽然不如白浅浅,但人家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他们上去,只有被打的份儿啊。 这日,阳光明媚,林夫人早早的便叫厨房熬了一些上好的参汤,亲自端到女儿房中,看到女儿越来越消瘦的容颜,忍不住叹息,“你这又是何苦来哉?陛下已经迎娶了王后娘娘,他们夫妻情深,你是插足不了的。” “娘,我不甘心,我爱他,一眼就喜欢他,这世间,除了我,还能有谁配得上陛下?” 林雨涵恨恨的捶了下床板,精致的脸颊因为不甘而扭曲着,略显狰狞。 “雨儿,不是娘亲泼你冷水,不是爹爹不帮你,而是……”被她说得,林夫人眼睛也湿润了,叹息着摸了摸她越显尖细的下巴,苦口婆心道,“你爹爹身为当朝丞相,朝中门生众多,牵连甚广,就算陛下想要娶你,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啊!” 两人正说着,外面却传来白浅浅和杜娟求见的禀报,林雨涵黯淡许久的眼睛陡然一亮,连忙吩咐侍女,请两人进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不过三天,怎么就消瘦成这样了?” 脚步声响,两人走进来,看到林雨涵枯瘦如柴的模样,杜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还不是那红鸾的王后娘娘搞得鬼?” 吩咐侍女给两人搬来绣墩,两人坐下后,林雨涵咬牙切齿的恨恨道,因为不甘和愤怒,精致的小脸扭曲得更显恐怖。 索性两人虽为闺阁女子,却生性胆大,并没有被她的不甘吓到,反而目光交错,交换了彼此眼中的信息。 林夫人叹息一声,将参汤凑到林雨涵唇边,眼眶微红,“雨儿是那日在行宫外受了惊吓,倒是劳累两位姑娘亲自前来,是我们雨儿的福气。” 林家和白家、杜家虽然交情不深,但同位官场中人和诰命夫人,平日附庸风雅的宴会少不了见面,彼此间有些相同的兴趣,对两位文武双全的姑娘,林夫人并不陌生。 白浅浅一年前倔强拒绝一个皇族宗亲的求亲,后来当街见到那男子被男子戏弄,她恼怒得对那男子拳打脚踢的事情,传遍洛城,她对这位不让须眉的女子,充满佩服。 敢明目张胆的将皇族的人殴打,也只有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做得出来。 普通人家的姑娘,当街遇到地痞无赖调戏,就算有武功也不敢张扬,除了闪避还是闪避,如她这般直接动手的,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听到。 杜娟虽然名头不如白浅浅大,但也是将门之后,林夫人自然早有耳闻此女名声,今日见到她粉衣劲装便知,她比白浅浅恐怕,还要让人头疼。 “劳烦两位姐姐探望,雨涵感激在心!” 撑着手臂起身,林雨涵看着两人,敛去脸上怒意和不甘,精致的笑意浮现,露出脸颊上可爱的理我。 心头恼恨得不行,始终觉得当初实在太小看了那苑苑,总以为她不过是靠着妖媚的手段得到陛下的心,哪里能想到她当日没说几句话,反而是陛下为她出头。 装可怜的女人!心中愤愤的骂了声,将林夫人送到唇边的参汤乖乖喝下。 白浅浅看着她更加瘦弱的身形,和杜娟交换了个眼色,站起身上前,将林夫人手中的参汤接过,含笑道,“伯母,我们姐妹几个想要说些知心的话,您放心,将林妹妹交给我吗?” “放心,放心,怎么能不放心呢?” 林夫人看她笑容温婉,实难将她和传言中打人的泼辣女子联合在一起,笑眯眯的站起身,拍了她的肩膀要她坐下,“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点心、茶水,两位姑娘难得到府中来,今日可要在这里多玩一会儿!” 白浅浅那么明显的赶人,她怎么可能不懂呢?她也是从姑娘熬到现在,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女儿家的情怀,了解三人是有话要说,体谅的笑了笑,带着侍女退出女儿的闺房,吩咐没有里面人的召唤,不要进入打扰后,才到前厅寻林阳。 言辞之间,颇多不甘,其实更多的,是嫉妒,嫉妒那个女子可以得到君无恨的爱,嫉妒她被人捧在手心,不甘自己的真心被他抛在脚下,连正眼都没瞧过。 “这话说得对极了,那苑媚绒已经更名苑魅,当得起魅惑无双这四字,陛下有了她,哪里还有心思看别的女子?” 白浅浅心中冷笑,说出的话却满是愤慨,“雨涵妹妹你比她出色多了,为何陛下却选她,不选你呢?” “以我的话说,她就是狐狸精到人间来的,从前在后宫波澜不惊的,但却极为得皇上宠爱,如今到陛下身边,还不知道要翻出多少的风浪来呢!” 杜娟小嘴一撇,愤愤不平站起身,在房内走来走去。 身体一僵,林雨涵的手抖了抖,本来就苍白的脸颊更是毫无血色,呆愣愣的看着杜娟,目露疑惑。 “不行,我们要为陛下除害,陛下如此优秀出色的男儿,不能被她给祸害了!” 看一眼林雨涵,白浅浅故作无奈的叹息,“雨涵妹妹端庄贤惠,除了你,没有人能配站在陛下身边了!” 林雨涵身体一僵,有些动摇,却又怕苑苑真的是狐狸精,看向两人的目光,带了为难,“说来,那个狐魅子在陛下和皇上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她怎么可能允许陛下另娶呢?” 杜娟冷冷一笑,美艳的脸上闪过狠意,“那有什么,陛下虽然宠她、疼她,但若是没有做王后娘娘的命,就算是皇上,为了两国联姻,也会重新下旨,将宠臣的女儿封了郡主,重新嫁给陛下的。” 这话,说进了林雨涵心坎里,她眼睛一亮,冷笑道,“正是如此呢,如今那狐魅子身体羸弱,陛下三天两日的请大夫到行宫为她调养身子,看那样子,那王后娘娘,还是非我莫属了!” “王后娘娘还在的,陛下怎么可能另娶呢?” 白浅浅蹙眉,疑惑的看着两人,言语之间,竟是全然不懂的模样,唯独杜娟和林雨涵对视一眼,笑得极为深沉。 林雨涵卧病惨白的脸上,更是现出一抹不同寻常的红晕来,醉人心魄,让人不由的联想到,承乾帝招待庆元帝时,国宴上那精致无匹的洛城第一美人儿。 自从行宫门口鞭打了林雨涵,洛城姑娘便知道这位看起来对王后娘娘笑得温柔的庆元帝,竟然是那么的冰冷无情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于是,每日里到行宫门前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 偶尔几个不死心的在门口晃悠,想要趁着庆元帝好几个兄弟都住在行宫时搞出点儿状况,从此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在看被君宸墨那如剑尖一样的眼睛时,也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冷汗。 飞奔回家,钻进温暖的被窝取暖,日后每每想起那冰冷的目光,便浑身战栗、恐惧不已。 没有了这些女子的烦扰,君无恨便光明正大的带着苑苑游山玩水,今日上午到断魂山狩猎,下午回烟雨楼喝茶。 明日上午到明月楼听戏,下午到望江楼赏花,小日子过都有滋有味,滋润无比,羡煞了一大片孤男寡女。 转眼间,三日已过,也就是白浅浅和杜娟到林府拜访林雨涵这日,戚戚我我的两人破天荒的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行宫。 晚膳桌上,看了看君宸墨毫无心思拨弄米饭的样子,君无恨嘴角勾起浅笑,将挑了刺的鱼肉放在苑苑的碟子里,温柔道,“情儿,你爱吃鱼,来多吃点,小心有刺!” “有你在,怕什么?” 妩媚一笑,脸上笑意宛如天边彩霞,带着无限光芒,照亮膳房,苑苑调皮眨眼,将鱼肉咀嚼之余,不忘夸赞,“好香,无恨哥哥,我好喜欢!” “喜欢你就多吃点!” 又将筷子伸向桌上唯一的红烧鱼,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细细的挑了刺后,君无恨才含笑顺了顺她乌黑的长发,将鱼肉温柔放入她微张的樱桃小口中。 看她吃得香甜,他嘴角笑意更深,只觉得这世间百媚千红,都不如她此时如花的娇媚笑容,纵然是万里江山,他也不会换!晚膳过后,累极的苑苑沐浴时就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到最后甚至睡了过去!君无恨无奈,连忙赶在水凉之前将迷迷糊糊的小人儿捞起,扯过柔软的方巾仔仔细细的、温柔的将她身上水珠吸去,这才给她换上睡袍,将她抱上雅致的宽敞床榻。 第五百六十章 难以入睡 待她熟睡之后,想到晚膳时候君宸墨的异样,他吩咐侍卫小心将浴桶抬出寝宫、暗卫保护好心爱的人儿后,便换上便服,踩着一地月色走向君宸墨居住的东厢房。 夜已深沉,晚膳过后回到房间的君宸墨眉头皱得紧紧的,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想到数年前遇到的女子,他凝眉起身,披上藏青色蟒袍,手捧袅袅青烟升腾的香茗,端坐窗边,窗边的茉莉花飘飘扬扬,飘进窗,落在他的衣袍上。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脑海里闪过一个女子,那个喜爱茉莉花颜色衣袍,性格却宛如茉莉和玫瑰的结合体,温婉中带着倔强的女子。 “浅浅……”伸手,捻起一瓣茉莉花瓣,他嘴角飘过柔情,那个温柔如水又倔强好强的女子,走进他的心中,却又不负责任的离开。 数年过去了,当初她已经轻灵蕴秀得脱去稚嫩,快要及笄,如今,她恐怕,早已嫁作人妇,没有等他这个连姓名也不敢留下的过客吧?当年,奉命到轩辕调查皇叔君元吉和轩辕是联手的他,却不小心中了皇叔的埋伏,躲入那个名叫“浅浅”的少女房中才逃过一劫。 伤好之后,他留下自己贴身的玉佩,要她等三年,三年之后,必来报恩!只是,如今三年过去,那少女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吧?她的家人,能允许她及笄之后还待字闺中吗,她会遵守诺言,等自己回来,报恩吗?只是,如何报恩呢?娶她吗?看当时她的闺房,奢华之中带着典雅,定然是富贵人家,若是普通商贾,就算家财万贯,按他如今的身份,求得也不是难事!可,若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依照轩辕和红鸾如今表面平静,各种潮流暗涌的情况,想要将她求到手,不要说身为帝王的三哥不会同意,就算是承乾帝,恐怕也会反对吧?“哒哒”的敲门声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君宸墨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放下瓷盏,收敛了脸上流露出的柔情,“进来!” “看你这里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你还没睡!” 房门推开,沉稳的男声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声音和脚步声君宸墨都非常熟悉,有些惊讶的回眸,看到身穿月牙白家常衣衫的君无恨,他挑眉,“三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三嫂呢?” 不是他惊讶,不是他好奇,而是……这几日三哥一直陪着三嫂,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来博她一笑,那宠溺劲儿,让他们兄弟看得眼热不已。 现在是晚上,三哥不该陪着他那娇媚无双的爱妻,两人蜜里调油的你侬我侬吗?“她睡着了!” 提到心爱的女子,君无恨眸中闪过柔情,搬了太师椅在他跟前坐下,看着他的目光,带了探究,“五弟,你我兄弟,一直是无话不谈的!” “是!” 点了点头,倒满一杯茶推到他跟前,君宸墨冷冷勾了勾唇,俊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潇洒,却也带着冷意。 宸王君宸墨,掌管红鸾兵部,嗜血残忍,人命在他眼中甚至不如草芥,这些年在兵部历练,身上又增三分凛冽的威严,是列国公认第一冷情之人。 “那,可否告诉三哥,你的心事?” 有了心爱的人在身边,君无恨身上的淡漠消失不少,又是自家兄弟,他身上天生的王者之气便再也不加掩饰。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射入房内,在他脸上洒下一层朦胧的白光,更显得他的人丰神俊朗、俊美宛如天神。 尤其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一点点温暖、柔和,似笑非笑的,更容易勾起女子心底的渴望。 君宸墨敢打赌,若他三哥此时的模样被洛城那些姑娘看到,估计又要迷倒一大群未出阁的姑娘,一如三日前在行宫门前,出言不逊、精致却嚣张的林雨涵。 “三哥,你别笑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 轻咳了声,君宸墨掩饰的将瓷盏放在唇边,遮住微微上扬的唇角。 三哥这模样,太勾人了,只是……他最近不都是在和三嫂你侬我侬的调qing么?怎么会关注到他? 为了父王的江山不落入小人手中,他忍着听到苑苑妹妹一家被斩首消息的剧痛,留在帝京,稳住他们,派了几位兄弟到列国打探消息。 而派到洛城来的,就是面前这位有“冷面王爷”之称的五弟君宸墨,他相信,按照他的冰雪作风,洛城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便可水落石出。 可是,没想到,五弟回去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将军府被查封,苑浩南夫妇和一双儿女,连带着无辜的侍女、家奴一百多人,无一生还。 沉浸在失去苑苑妹妹伤痛中的他,没有发现五弟的异样,或许发现了,但相信这个弟弟能沉稳得处理好,便压着满心的伤痛将心神投入到国事中去,杀伐利落、手段果决的处理了几位图谋篡位的叔叔。 但没到夜深人静,他看着天边残月、新月、圆月,甚至乌黑的天空,脑海中总闪过那个调皮的身影。 但,从那之后,五弟便投身沙场,依然是冷血无情、残忍嗜血的宸王殿下,但他们兄弟总觉得,他仿佛变了,变得更冷、更不近人情了。 然,每年的兄弟聚集在一起,他们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也只当他在军中历练,见惯了沙场血腥之事,所以心更冷一些,只,事实,真的如此吗?“不过,这和你这些日子的失神,有什么关系?” 怀疑的看着君宸墨柔和下来的眉眼,一个大胆的想法倏然闪过脑海,君无恨抬头,看着他,眸中闪过异色,“五弟,你的心上人,不会是洛城的姑娘吧?” “三哥猜对了!” 提起三年前,提到让自己刹那间心动的女子,君宸墨眸中带了少许温度,嘴角的苦笑让人心疼,“三哥应该没有忘记,我回去的时候,身上是带伤的吧?” 提起这件事,君无恨心情有些沉重,却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当然没有忘记,只是那段时间因为情儿的消息,我心神不宁,便忽略了你的伤!” 响起三年前刚听到心爱人儿香消玉殒的时候,他睿智的眸中便闪过疯狂的伤痛,幸好上天垂怜,她,还活着,并且回到了他的身边。 不然,他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赶来没找到她时,下令挥师轩辕,灭了这个国家来祭奠他心爱的人儿。 “那次,我中了皇叔的埋伏,身负重伤,是一个女子将我藏在她的闺房中,才逃过一劫!” 修长手指拂过左手手腕上的伤疤,君宸墨目光中略带暖意。 当时,那还是少女的模样,眉眼弯弯,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英气,英姿飒爽、自信张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尤其是,她的闺房之中没有女儿家的珠花、手镯、玉簪等首饰,梳妆镜旁除了一把桃木梳,便再无别的装饰品。 墙上悬挂着雕花弓箭,看着有些像装饰品,但常年混迹军中,手持弓箭杀敌无数的他还是看出来,那弓箭手柄异常光滑,不是打磨出来的,而是被人经常握在手中,所留下的痕迹。 那个女子眉如弯月、眼似双星,自信张扬,丝毫不将“把男子藏在闺房”当回事,更不怕毁坏她的名节,那样大气宛如兵种男儿的性格,让他分外欣赏。 “你是说,你的心上人,是那位不知名的,救了你的姑娘?” 君无恨总算听明白了,这冰山五弟动心的姑娘,是救了他性命的人。 脸颊抽搐了下,他手指拂过大拇指上代表自己身份的扳指,嘴角邪魅勾起,这么说的话,五弟这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吗?怀疑的目光在君宸墨身上打转,君无恨发现自己竟然后知后觉了,五弟提起这女子的时候,身上明显的温暖,是面对他们兄弟时所没有的,他,早已动心了。 “是的,三哥!” 在他跟前,君宸墨没有隐瞒,看着他刚毅的俊脸许久,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冰冷的气质遮不住心动的温情。 看着身上散发出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的君无恨,他倏然站起身,对他一鞠到地,“三哥,我,求你一件事!” “快起来,你我兄弟,何来的求?” 被他突然的大礼参拜惊讶了下,君无恨连忙伸手将他扶起,英俊的脸上略带责怪,“只要三哥办得到,一定帮你!” 五弟同自己一般,都是天生冷情的人,能让他提起就面露温柔的女子,就说明他的心已经遗落在那个女子身上。 虽然那女子是洛城的闺阁女子,但听他描述,应该是富贵人家或者镖局中比较爽朗的女子,为五弟求得,让他们兄弟同心,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三哥,将洛城暗卫的指挥权,借给我用一日,可好?” 看他如此说,君宸墨就知道他同意了,但,他们虽然是兄弟,却也是君臣,君臣之礼,不可废!期盼的目光看着面容冷峻,侧脸刚毅,丰神俊朗宛如天神的男子,他心中的忐忑,难以言喻。 那年,听浅浅说,她即将及笄,仅仅比三嫂小了几个月而已,三嫂如今已经嫁作人妇,她有没有守着他们之间的承诺,没有嫁人?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懊恼后悔,若早知这三年来会对她念念不忘,当初就该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回帝京,求得三哥做主,也省得如今牵肠挂肚的患得患失。 “当然可以!” 君无恨一愣,反应过来便大笑,看着他的目光充满戏谑,“五弟,三哥将他们借给你三日,想来,足够让你找到那位名为‘浅浅’的姑娘!” “希望如此!” 纵然听出他的调侃,君宸墨依然面无表情,有些失落的摩挲了下手腕上的伤疤,将忐忑不安隐藏在心底。 这伤疤是当年受伤留下的,她虽然大气利落,但为自己换药时候的细致温柔,让他冰冷的心微微温暖,时常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入神,为她着大气中的温柔,深深着迷。 第五百六十一章 陷入情网 “五弟,三哥虽然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不的不提醒你可能发生的事情!” 看着他一副陷入情网的温柔模样,君无恨抚额,分析道,“万一她是将军之女或者朝中大臣的女儿,你要怎么办?” 那样的话,就算他同意五弟娶心爱的女子,承乾帝那个事事算计、生性多疑的男人,也不会同意让重臣之女联姻的。 “三哥,我确定,我喜欢她,今生,我非她不可!” 点头,君宸墨冰冷的眸中闪过柔情,眸光坚定的看着君无恨,陡然一掀蟒袍,单膝跪地,“请三哥,成全!” 如果是重臣之女,他要求娶势必会多波折,可若有三哥的支持,其余兄弟甚至父王母后也不会说什么。 聪明如他,深深的知道兄弟之中谁说话最有震慑力,最让其余兄弟信服,为了心爱的人儿,第一次对君临天下的兄弟下跪,服软!“五弟你起来,我们先找到那姑娘再说,若是镖局女儿或者富贵人家的女儿,三哥一定帮你!” 连忙将他扶起,君无恨睿智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可能。 承乾帝生性多疑,为了皇位不惜杀害亲兄弟,那女子若是当朝权臣的女儿,恐怕他就算是杀掉那女子,也不会将她送到本来就强盛的红鸾,嫁给掌管兵部,手握重兵的宸王的。 而若那女子是普通女子,就好办许多,只要拿捏了那女子的父兄,还怕她不乖乖听话,从红鸾盗取他需要的情报吗?一如,当初对待他心爱的情儿!“多谢三哥!” 君宸墨看他目光悠远,便知道他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也知道此事对他来说,需要下很重的决心,心中叹口气,默默的为自己和那女子祈祷,希望,她还待字闺中,等他归来!“你我兄弟,不必如此!” 看着他带了柔情的脸,君无恨不由的感叹,这个冰山兄弟当真是动了真心真情,不过这样也好,有人管管他,也省得他总是一副冰山样子。 他绷着脸不累,他们这些兄弟看着,心里也累!英明神武的庆元帝貌似忘记,他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上仅剩的温柔怜惜都给了此时在行宫熟睡的人儿,旁人得到他的,只有冷漠。 “三哥,父王母后那里,还请……”“啊,无恨哥哥……”女子突然的尖叫声打断他的话,他目光一利,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男子,“三哥,好像是小三嫂……”君无恨脸色一变,低喃了一句“情儿”便破窗而出,飞掠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仓促的背影,难掩着急和担忧! 榻边的地上,散乱的扔着些白色的丝绢绣帕,皱成一团团的一堆,足有十来个,飘散出浓浓的汗味和淡淡的幽香。 苑苑回过神来,脑海中倏然闪过睡之前的种种,妩媚的脸颊顿时升起片片红云。 看着那一堆绢帕,她强烈的想要看上一眼,看一眼那个男子为自己擦拭身子时的细腻,看一眼无恨哥哥疼爱她入骨的证明。 自窗外吹来的微风,让光裸的娇小身子很是不自在,凤眸一扫,她压下心底烦躁不安,嘴角带了调皮的笑,自屏风上拉下透明的绢纱,异常自然的披挂在身上。 这绢纱是半透明的,原是套在衣服外当装饰的,可此刻她一时也找不著其它衣物,身上穿着点东西,她会比较有安全感,不然光秃秃的,让人好生不安。 踩着轻快的步伐刚走两步,心底再次升起烦躁不安,她凤眸陡然一凛,带着寒意射向微微敞开的窗户,小脸凝重充满戒备。 从窗前一闪而过的黑影让她眯眼,证实了自己猜测的她并没有太大的惊慌,反而不紧不慢的拢紧身上薄纱,轻手轻脚的往衣柜旁移动,紧握成拳的小手,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一边一动,一边偷看微微敞开的窗,又一条人影闪过,她心中一凛,指尖微微颤抖,外面,不止一人,她要怎么做,才能免除灾难?此时的她,右肩上的琵琶骨被捏碎,形同废人,她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当年在勇王府的事情,重演?黑影,在窗前停下,仿佛在听房内动静,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僵硬得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人听出自己已经醒来,小手颤抖着在墙上摩挲。 刚刚碰到君无恨悬挂在墙上的宝剑,窗外黑影晃动,忽然有股香气从窗外吹进来,令人昏昏欲醉,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窗外已费尽两个人来。 为首的人一身夜行衣,阴阳怪系的大笑,“哈哈,真好,这次总算那小娘们没有骗我们,还真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大哥,这次我们赚了!” 苑苑此时已经将宝剑拎在手心,飞快拔出,斜地里一剑刺出,虽然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但速度飞快。 “原来是个会武功的小娘子,好好,更好了,我喜欢!” 看她剑上没有什么力道,来人毫不在意,一边调笑一边举起手中折扇抵挡。 铿锵一声,饶是铁扇也被削铁如泥的宝剑斩断,几十枝梅花针飞射出来,苑苑连忙舞动宝剑,运用君无恨教给自己的“孔雀开屏”剑法,只听一片铮铮声响,宝剑便将梅花针都激得反射回去。 黑衣人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剑法,顿时手忙脚乱。 “废物,退下,看我的!” 紧随其后的黑衣人不屑低喝,冷笑声中衣袖一挥,将梅花针全部震落。 身形一晃,纵身跃起,竟如苍鹰扑兔,伸出大手直接向苑苑当头抓去,冷笑声刺耳,“小娘子,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然等下,大爷可是要狠狠欺负你的呦!” 一边说,还一边用猥suo又下liu目光在她只裹了薄纱的娇小身子上来回转动,眸中的炽热光芒,让人作呕。 苑苑长相妩媚,娇小玲珑的的身子被薄纱包裹,勉强遮住里面春色,但这般的若隐若现,比赤身裸体更能让男子发狂。 她的身子在月光下带着莹白光辉,大红色的薄纱不但不显突兀,反而给她增添三分妖异的魅惑,让男子的目光,更加炽热而猥琐。 “胡言乱语,讨打!” 苑苑恼怒他言语不敬,脸颊绯红的怒斥,一边说,一边挥剑斩去。 没想到这男子武功极高,身形一晃已经闪过她的剑光,蒲扇似的大手当头罩下,带着凌厉的劲风。 危机之中,苑苑忽然想起当初爹爹不愿教给自己,哥哥却暗中传授自己的保命绝招“天外飞仙”来,一个矮身弯腰,就地一滚,纤足连环飞起,踢向男子腿弯的“弹跳穴”。 男人身子一缩,闪开她飞起的双腿,苑苑已经就地一滚,闪过一旁。 “哈哈哈,小娘子,你还是乖乖从了大爷吧,不然大爷发怒,没了怜香惜玉之心,等下,可有你受的!” 男人哈哈大笑,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眸中光芒更甚。 大踏步上前,探手正要抓人,一道红影闪入房内,锐利的剑气从后心刺到,来不及抓人,男子反手一拿,五指如钩,向偷袭的人手腕抓去。 红楼运剑如飞,一转手腕斜地里刺出,男子步似灵猿,手腕一番,一把铁扇出现在手中,竟然点向红楼身上三十六出大穴。 苑苑只觉头痛欲裂,刚刚扶着窗棂站起,先前的男子便一跃而上,步步紧逼,她手中虽然有长剑,却抵不住武功比她高出许多的男子,只好连连闪避。 “啊,无恨哥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被男子逼到窗前,她退无可退,眼角落下两滴心酸的泪水,用尽全身的力量,不顾衣衫不整的,穿窗而出。 君无恨还未奔到岸边便听到小楼内的打斗声,从来冷冽淡漠的脸,瞬间苍白,在月光下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恐惧。 他眼睁睁的看着苑苑从二楼落下池塘,从破碎的窗内,依稀可见里面红楼火红色的衣衫。 “不,情儿……”君无恨目赤欲裂,疯狂地往湖边冲去,小楼内带出一阵让人心颤的打斗声,几块木板和破碎的瓷盏从门窗处飞出,落在池塘里,窗棂正巧砸在苑苑身上。 他心急如焚,看也没看就跳下池塘,向那漂浮的人影游去。 狠狠的推开木板,本来清澈见底的湖水染上几丝猩红的血液,他脸色一白,暗道“不好”,托着她的腰,浮出水面。 “天哪……”看到她的情形,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狠狠的拽住他的心脏,几乎夺走他的呼吸,他的脸在月光下,苍白得几乎透明。 心爱的人儿被木板砸伤,手臂上的猩红顺着水流,带出大片血水。 君无恨双眸赤红,又急、又痛,心痛如绞,看着苑苑一身是血的躺在自己怀中,那比在自己身上划几刀,还让他难过。 “情儿,情儿……”他低低的呼唤着心爱人儿的名字,焦急不已。 她的气息很微弱,因为刚刚落水就被他及时捞上来,她只呛了几口水,吐出来之后,人也暂时清醒了。 “唔,无恨哥哥,好疼……”手臂上的剧痛,铺天盖地传来,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疼的她红了眼眶。 “情儿,不要怕,我在,我在,御医马上就到!” 君无恨不顾两人湿漉漉的身子,对听到声音赶来的几人大吼,“你们快去帮红楼,务必将企图行刺王后的人拿下,七弟,快去请御医,快!” 说完,他身形一晃,抱着只有一件薄纱遮住胴体的人儿,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情儿,没事了,没事了!” 回到几日前居住的寝宫,君无恨连忙扯下她身上薄纱,用锦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不要怕,没事了!” “唔……无恨哥哥……”他着急的模样撞入眼中,苑苑心底甜丝丝的,虽然眼眶依然红着,还是安慰道,“我……我没事!” “脸色苍白成这样,还说没事?” 第五百六十二章 我好怕 打开衣柜找出之前命人给她做的xie衣亵裤和兜儿,君无恨走向床榻。 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不已,怕自己身上的冷气冻到她,他连忙褪下衣衫,将湿透的衣衫扔出内室,随意穿了件中衣,便上榻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安抚着。 “无……无恨哥哥……”苑苑喘息,靠在他赤裸的胸膛,隐忍的泪水夺眶而出,想到方才的惊险,她就一阵后怕。 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他们可能就,再也无法相见了。 “怎么了?怎么了?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被她的眼泪吓坏了,千军万马中也指挥若定的君无恨,唯独面对她的时候,才有这样着急、惊慌的一面。 “没,没有伤了……”轻咳两声,苑苑靠在他怀里,将他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手捉住,脸颊再次升起红晕。 君无恨紧紧抱着娇小的人儿,一脸痛苦,双眸赤红,几乎疯狂的冲出将那胆敢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可看到她此时捂住的模样,他又压下心底烦躁。 “对不起……”君无恨垂头,颤抖的握住她的手,在她眉心落下眷恋而深情的吻。 都怪他,都怪他大意,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了心爱的人儿!“不管你的事!” 苑苑眉心深拧,倏的一拳头捶在他胸膛上,动作不大,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刚才,你干嘛不在?我好怕!” “不要怕,我在,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了,相信我!” 捉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君无恨温柔的看着怀中娇媚的她。 “嗯!” 点了点头,苑苑再次将头埋在他怀中,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男子举扇横拨,青年剑招极慢,却带着极大的吸力,男子的铁山搭上剑身,正要来个“顺水推舟”,上削青年握剑的手腕,不料铁扇竟被敌人的剑吸住,不要说上削,就是移动,都很艰难。 男子目光中闪过惊慌,连忙运足十成功力,右手手腕翻转,左手一招擒拿手拍向青年胸口,青年侧身一闪,剑上内息若了许多,竟被他逃脱出去。 不敢恋战,男子一个晃身,纵身跃下二楼,这青年乃是急忙赶来的君司瑞,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君思贤,兄弟二人飞身而下。 脚刚刚着地,君无忌早已在楼下等候,银鞭呼呼,带着劲风卷向他手中铁扇。 仗着精纯的武功和绝高的内功,男子拆了几招,兀是觉得吃力,目光一转,看了看剑眉星目的男子,冷笑着按上铁扇上的机括。 几枝在月光下闪烁着绿油油光芒的毒箭,流星闪电般的飞向君无忌。 君无忌长鞭舞成一个圆圈,内力到处,将毒箭全部打落,英俊的脸上带着凛冽冷意,“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刺杀我三嫂?” 黑衣男子不答,纵身跃出战圈,正要夺门而出,忽然一声冷笑,冰冷无情的男子人未到,掌先到,双掌翻飞,一套八卦连环掌,把他又逼回原处。 他,就是紧随在君无恨之后的宸王,君宸墨。 男子回头,君思贤和君司瑞也已经站在他身后,一看四面八方竟然全是生平仅见的高手,索性双掌一错,大笑,“你们以多欺少,我段飞云头颅只有一颗,你们要取尽管取,爷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英雄好汉。 君思贤、君司瑞、君无忌和君宸墨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站定,将他团团围住,他此时想要离开,也是万难。 “段飞云,妄你还是江湖前辈,竟然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嫂,真是不知羞耻!” 君宸墨虽然人冷,脾气却异常暴躁,看他如此大笑,讥诮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变移开,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冷音。 “五哥,何必和他这么多废话?三嫂受了惊吓,又掉下池塘,我们先赶去看看才是!” 君无忌把玩着手里长剑,嘻嘻哈哈的笑着。 但,段飞云在他眼中,还是看到了冷漠和睿智,不由的暗暗感叹,年纪轻轻的少年就有如此出色的功夫,果然的英雄出少年。 这么几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这几人随便一人放在江湖,都是决定高手,那么,被他们尊为陛下的君司庆的武功和谋略,恐怕更高。 难怪,短短十余年,红鸾的国力比之前扩大了一倍,列国更是,无一敢犯。 “就是,五弟,我们先将此人拿下,再去看看三哥三嫂,不知道七弟有没有将御医请来呢,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呢!” 说着,君思贤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贤王殿下,你周游列国,在下还是听说过你的名头的!” 看着君思贤漫不经心的样子,段飞云落下脸上蒙面巾,露出一张三十五岁上下,忠厚老实的脸。 他黑红的脸颊上布满了胡子茬,微笑间眼角微微露出成熟的纹络,眼睛囧囧有神,饱经风霜的额头上泛起几道岁月痕迹,但由于习武的原因,他手臂坚挺,身形消瘦,若看背影的话,和君无忌几人无什不同。 但,他身上岁月沉淀的痕迹非常浓重,仿佛,已经饱经风霜!“段飞云,在江湖上你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为何如此欺辱弱质女流?” 君思贤懒洋洋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出的话却充满质问。 “废话少说,想要知道为什么,赢了我再说!” 说完,他陡然向一直挂着温和微笑的君司瑞冲去,刚才交手不过数招,他已经感觉出来,四人之中,武功最弱的,就是他。 君司瑞长剑一摆,和他激斗在一处,一个经验老道,一个年轻气盛,一时间倒也难分上下。 战到分迹,段飞云手腕翻转,铁扇一挥,冷喝道,“暗器!” 君司瑞连忙撤剑防守,却被他得了空袭,夺门狂奔。 君宸墨、君思贤连忙跟踪而出,君无忌恼怒地破口大骂,“什么东西,竟然用这种让江湖人笑掉大牙的把戏,段飞云你能耐了!” 君宸墨和君思贤武功论起来和段飞云算是在伯仲之间,但两人联手,又年轻气盛,不过百招,段飞云便被君宸墨一掌打中胸口,“哎呦”一声瘫软在地。 君司瑞赶到,看两个兄弟已经将段飞云擒住,顿觉尴尬,“兄弟之中,我习武最早,却不如你们,难怪大哥经常说,让我跟你们多学学!” “二哥这话就不对了,你足智多谋,军营中‘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是我们几个更羡慕的!” 君思贤懒洋洋的挥舞了下衣袖,抓了段飞云的衣襟,将他扔给随后出来的红楼。 “将此人和刚才被四弟点了穴道的人捆起来,押到柴房,等三弟处置!” 看红楼美艳的脸上闪过茫然,君司瑞收了长剑,淡淡吩咐。 “是,王爷!” 知道他们兄弟几人最尊敬的就是主子,红楼也不废话,上前又点了段飞云几处穴道,才将人拎了,押到柴房。 “袁伟,你带几个人亲自看守,不要让他们跑了,顺便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来刺杀三嫂!” 等红楼走远了,君司瑞才拍了拍手,对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袁伟冷声吩咐。 段飞云此人虽然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但好se成性,突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行宫,还是在三哥不在房内的时候发难,他,不得不怀疑,这行宫内,有他的内应。 等袁伟走了,君宸墨才收回落在下池塘血水上的冰冷目光,“二哥,我们去看看三嫂如何了吧,看情形,她似乎受伤了!” 君司瑞等人早已发现池塘内的血迹,方才急于捉拿段飞云没去细想,此时看来,定然是那妩媚的人儿受了伤,不然,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也不会那样着急。 兄弟四人心有灵犀的,交代人将小楼收拾干净,顺便入宫告诉承乾帝,陛下深夜遇袭,这洛城的治安,让他们没有办法安心的住下去。 君司瑞知道,按照承乾帝那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加强戒备,然后到行宫来寻君无恨,探他的口风,将来两国之间的合作,不能因为刺客而分裂。 四人赶到寝宫的时候,御医正提了药箱,带着小童,在君凌的陪同下往外走,看君凌那轻松的神情,他们猜测,里面的两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他们还是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不知道是谁提议了这个,君司瑞想了想,同意了,只是,几人刚要离开,房内便传出冰冷的声音,“进来!” “哈哈,二哥,我就知道,三哥一定有事情交代!” 君思贤不羁的甩了甩衣袖,大笑着推开寝宫的门,率先进入。 房内熏香袅袅,药香点点,打了帘子进入内室,看到君无恨只着了中衣坐在榻旁的模样,他笑了。 “呦,三哥,这是怎么了?三嫂不是没事嘛,你干嘛如此生气?” 无视他铁青的脸色,君无忌嘻嘻哈哈的站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看晃动的纱帐。 “休得胡说!” 君无恨脸色铁青,想到方才她跳出小楼落入池塘的瞬间,便是一阵阵的后怕,差一点,他就再次失去她!“三弟,弟妹如何了?” 抬手按住君无忌不安分的肩膀,君司瑞微微一笑,折扇一点,在一旁绣墩上坐下,“御医,如何说?” “受了惊吓,已经睡着了!” 不悦的瞪一眼君无忌,君无恨面无表情,“那两个人,擒住了?” “你想怎么处置?” 点了点头,君宸墨一针见血,直接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寒意,“要我去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兄弟之中,可是他的手段最狠辣,让列国杀手闻风丧胆,对付段飞云两人,他觉得,根本不需要他尊重的三哥出手。 “不必!” 君无恨却摇头,不赞同的扫一眼纱帐,看到榻上人儿明眸转来转去的灵动模样,微微勾唇,“今日时辰不早了,兄弟们先休息吧,明日,我来亲自审问此人!”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复当初了 眸中,闪过冰冷的杀气和阴狠,碍于苑苑就在榻上,还未熟睡,他才硬生生的压抑着,但,还是让几人色变。 他可是红鸾最尊敬的陛下,武功高强、才华横溢、足智多谋,身居高位的他平时碰到这种情况,都是命暗卫直接处理掉的,这次亲自动手,太抬高对手了,也太降低自己的身份了吧? 尤其是,承乾帝那个生性多疑、阴险狡诈的男人对他们的小王后,有别的心思,不管是企图红鸾的国土、富饶,还是因为别的,都,不行!听着他们的交谈,苑苑好看的唇动了动,望着朦胧的挺拔身影,眼眶,微微湿润。 无恨哥哥,如今,我已经不是你当初认识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启霖无虑的苑苑,你怎么还对我,如此之好?你的爱,让我心中更加酸楚。 无恨哥哥,你可知,我有多想,为你保留我的纯洁美好,可岁月催人老、变人心,如今的我心机深沉,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如何受得了你的爱?等几人离开,君无恨掀开纱帐,看到榻上人儿凝眉苦思、愁容满面的模样,微笑着揉了揉她的黑发,眸光掠过一丝宠溺的柔情,“情儿,笑一笑!” 苑苑调皮吐舌,十分给面子的妖媚一笑,他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将门窗都关上后,才脱衣上榻,将她搂在怀里,“情儿,在想什么?” “没什么!” 苑苑展颜一笑,灿烂的笑容宛如天边繁星,迷醉了他的眼睛,“无恨哥哥,我只是感激上苍,能让我嫁给你,你依然爱我,可我,却不再是你当初心爱的苑苑妹妹了!” 说着,她落下泪来,满脸愁苦。 “傻瓜,不要说这些,我爱你,永远爱你,我的苑苑妹妹永远是我的苑苑妹妹,从今往后,你笑颜如花,我为你,撑开我们的天下!” 她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滚烫的热度让他心中抽痛得厉害,看着她的眼睛,君无恨柔情款款。 情儿,你一定不知道,在分离后的无数个夜晚,我想象着你依然在我身边,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你是我最纯洁的苑苑妹妹,我是只为你温柔的,你的无恨哥哥!你一定不知道,遇到你之后的我,是多么的开心,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来让你露出无邪的笑脸,恨不能立刻带你回我们的国家,从此幸福快乐,永无遗憾!你一定不知道,从知道了你的遭遇,承乾帝在你身上做的事情,我无数个夜晚想要冲入皇宫,帮你讨回公道,纵然毁掉两国友好邦交,又如何?没有你,我要这帝王之位做什么?站在世界的顶端,只为能更好的保护你,给你启霖无虑的幸福生活,让你永远开心、快乐!不过,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遍名山大川,周游列国,昭告天下,宣布我对你的爱,证明我对你的情!“无恨哥哥,谢谢你!” 他的温柔让她再次热泪盈眶,小手攀着他的肩膀,将小脸贴上他健美的胸膛。 他的身材很好,高大却不粗狂。 由于常年习武,他身上的肌肉显得很结实,穿上衣服显得有些消瘦,但赤身裸体的话,那喷张的肌肉和紧致的线条,无一不透露出他的完美。 再配上俊美无匹的容貌、平坦的小腹和令人妒恨的长腿,唔……正听着他的心跳撒娇的苑苑,小脸迅速升起红云,如火烧一般。 “傻瓜,你我夫妻,何来言谢?” 摸了摸她披散在香肩上,将她娇小的身子更带出三分朦胧美的长发,君无恨眸中盈满柔情。 苑苑只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伸长手臂抱着他的腰,许久才恢复心情,小手调皮的划过他健美的胸膛,“吃吃”笑出声来!“别闹了,时辰不早了,你受了惊吓又伤了身子,早些睡吧!” 将她调皮的小手抓在手心,温柔的逐一亲吻她纤细的手指,君无恨柔情款款。 情儿啊情儿,这么多年以来,我最想娶的是你,最爱的是你,唯一的妻子,也是你!幸好,你还爱我,我们可以,再续前缘,我君无恨在此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护你周全,让你永远,快乐启霖!“无恨哥哥,我希望自己是一朵普通的蔷薇花,只为你一个人,妖娆、妩媚、绽放最美的一面;含蓄、温存、迷醉极致!” 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苑苑默默念出自己的心声。 “花开一季,开到香气浓郁、缤纷绚烂,才是生命的完美,才不枉花期一回,不悔绽放短暂;无恨哥哥,我的笑,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只为你!” “无恨哥哥,我爱你,所以,我爱上了等待中那魅力的寂寞,为你守住我灵魂深处的一份清淡,怀着思念与期盼,安静等待,幸好,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回来寻我……”“我也一直在等,等你长大,等你嫁给我!” 君无恨眼睛一亮,顿时笑了,抱着她的身子在榻上一个翻转,将她压到柔软的被褥中,火热而激动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发梢、眉心、眼角、脸颊,然后到一张一合的红润唇瓣!情儿,你一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少次幻想你就在我的身边,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就躺在我的身边,可醒来,一室孤灯,长夜漫漫心凋零。 你还在,我还在,我们,是夫妻,真好!!苑苑娇喘吁吁的闭上眼睛,小手揽着他的脖子,挺胸迎向他的热情,娇俏的嗯咛消失在两人的唇瓣,隐约可听见“我爱你”的字眼。 由于心中激动和感恩,今晚的君无恨比以往狂野、肆意了数倍,床第之间直弄得牙床“咯吱”作响。 妩媚的人儿不时娇呼、求饶,眼角飘出激qing的泪水,未及滑下脸颊,便随狂野的男子温柔吻去,望着身下娇媚无双的脸颊,放缓动作。 夜朦胧、月朦胧,夜月朦胧人朦胧,清风徐、叶拂动,这场因为某人感动而急切的情火,在房内燃烧得,越来越烈。 激qing无限,辗转缠绵,到第二日,苑苑竟是浑身酸痛得无法起身,以至于骆启霖来的时候,没见到日思夜想的小脸,硬生生将半个月后的宫宴提前,惹来百官的不解和质疑。 君司瑞则若有所思的看一眼紧闭的行宫寝殿房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睿智眸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些,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苑苑被段飞云二人差点侮辱,拼死跳下池塘之际,骆启霖正站在浣衣局她住过的房间里,看着她以前无聊饲养的八哥,想着那个女子妩媚妖娆的模样,目光沉迷!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空,挂着一弯新月,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星闪烁着,像数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眼角飘出的细碎泪花!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如他的心情一般,带着凄凉惨然和悲怆。 风,是戌时二刻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越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狠蛮横,在洛城的每一条街道上漫卷着、奔突着……窗外的风,依旧的刮着,卷起沉浮的沙粒,直接拍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窗内,烛火还是那般明亮跳跃,不时的爆起一朵凉凉的灯花,随后一缕黑烟蜿蜒升起,将他的心,也随之带走。 骆启霖明黄色的衣角随风摆动,露出里面同样黄色的轻缎面裤子和朝靴,上面的八爪金龙张牙舞爪、威武至极的几乎要腾风而去。 看着依然是苑苑走之前的装扮,浅紫色的纱帐被风带得摆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宛如那个人儿身上的香味,他好看的唇,抿得紧紧的,眸中思念一闪而过,随即变成钢铁一般的冷硬。 既然决定了,他又何必后悔?她已经被他送人多次,这次庆元帝如此疼她、宠她,她得到情报的几率也就更到一些,等他一统列国,再封她为后,比现在的身份更加显赫。 到那时,她心底的怨愤,也会随着身份的提高,消失无踪,然后一心一意的对他,从此举案齐眉、和睦相处吧?世间女子,不爱慕虚荣的有几个?那清雅如白莲一样的赵嫣然,登上后位,母仪天下之后,不还是为了争宠,迫害他的子嗣,让他从登基到现在,后宫佳丽三千,却依然膝下无子吗?“皇上!” 正想着,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他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陈胜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 “什么事?” 有些恼怒他打扰自己的沉思,他的口气,十分不好! 言辞之间,颇为得意!纵然你是红鸾的君主又如何,纵然你国力强盛,列国第一富饶又如何?在我的地盘上,你想要做事,还不是要求我帮忙?“没有!” 恍若没有看到他的小得意,在他的示意下,王震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声音平静宛如一潭死水。 “那阁下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挑眉,骆启霖深邃的眸中闪过兴味。 不是为了找自己帮忙,深夜让侍卫前来,又所为何事?难道,媚绒发生了什么事?指尖微微颤抖了下又平静下来。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媚绒机智果敢,聪明过人,无数次深入虎穴都取得准确的情报,纵然庆元帝发现蛛丝马迹,他也该相信,按照她的聪慧,想要避过,轻而易举。 可为什么,心跳得如此之快,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呢?“回皇上,陛下今日于宸王等人叙话,王后娘娘在湖心楼遇袭,几乎丧命……”王震嘴角闪过不屑冷笑,在他目光转移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消失不见。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受了惊吓 承乾帝,看来,你的心中并非没有王后娘娘,可惜,她如今心中只有我们陛下一人,他们夫妻情深、感情深厚,你在王后娘娘心中,只能算外人了。 “什么?媚绒她如何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骆启霖拍案而起,明黄色的衣袖扬起张扬弧度,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歹人有没有抓住?你们,是如何保护王后的,怎么能让她见到那样血腥的场面?” 一连声的问了好几个问题,看他表情怪异,这才反应过来,掩饰性的轻咳,略有尴尬,“她到底是从朕的皇宫出嫁的……”“回皇上,王后娘娘受了惊吓,凌王殿下已经去请御医了!” 假装没看到他的尴尬,王震垂下的嘴角,掀起一抹嘲讽。 两人各怀心思的寒暄了一会儿,王震直接道明来意,要求增加行宫的侍卫,以免王后娘娘再受惊吓,到时候陛下发怒,整个轩辕都,担待不起!骆启霖非常爽快,当即指派自己最亲近的欧阳离天带了八百身手高超的洛城禁卫军,务必要保护好行宫内每一个人的安全。 一边说,他还一边用眼神示意,欧阳离天了然,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心中划过冰冷的讥诮。 所谓的失去之后才知道珍贵,说的就是你了吧?承乾帝!没有了小姐在身边的你,行尸走肉一般,批阅奏折的时候走神,从小姐出嫁,你便再也不入后宫,怎么,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了?可惜,晚了!小姐和陛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之间的默契和回忆,比你多得多,你如果看到她们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的场面,会不会气得吐血呢?怎么说呢?世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欧阳离天发现,跟在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身边,他变得,也有些不正常了。 这样变态的想法,除了那个腹黑的陛下,他是第二个想到的吧?看骆启霖如此安排,王震也不再多说,告退后和欧阳离天一起离开皇宫,在他拿了令牌去调兵后,才急匆匆回行宫向君司瑞等人禀报。 寝宫内,激情过后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君无恨抱着娇小的人儿翻身,让她趴在自己光裸冒汗的胸膛上,粗喘着温柔抚摸她汗湿的美背,动作温柔又多情。 “情儿,还好吗?” 他比较关切的,是这个!晚间还受了惊吓,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娇小玲珑又我见犹怜的她,怎么受得了他狂野的索取和霸道的占有?修长手指拂过她红透的脸颊,那上面细密的汗珠让他心底划过幸福暖流,情儿,她还在,真好!“无恨哥哥,我没事……”在他的安抚下,苑苑闷声点了点头,抽抽噎噎的委屈着,但终究消耗了太多体力,没多大会儿就凤眸一闭,整个人累极的昏睡过去。 君无恨紧紧的搂着她娇小的身子,拉过锦被将两人一同包裹其中,听着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他怜惜的不住轻吻她的发烧。 心中,划过一阵阵满足的暖流,抱着心爱的她,他就是天地间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已经拥有了,对他来说,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困意袭来,他将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更舒服些,另外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不一会儿也进入梦乡。 ……“什么?你说我们派去的人,计划失败了?” 烟雨楼二楼雅间突然传出女子压抑的惊呼,一阵风吹来,穿窗而入,随着温暖的阳关一起打在斜靠在美人榻上的黑衣冷艳女子身上。 女子转身,露出一双明若秋水的明眸和冷若冰霜的动人脸庞,此时,她眉宇间夹杂着怒意,因为愤怒,美艳的脸颊略显扭曲,更添三分可怖。 明眸中射出的冰冷刀刃,狠狠剜在跪在地上的黑衣下属身上,她恨铁不成钢的恨恨道,“我们这次可是出了大价钱,为什么还是失败了?你们不是告诉本公主,一定会成功的吗?” 该死的,气死她了,原以为可以抓住那个妖媚的女人威胁庆元帝,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但没有拿到东西,反而被那个小女人给暗算了,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忠心耿耿的下属不忍她愤愤不平,通过江湖手段找到了两个人,付定金的时候,其中一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除掉那个狐媚子,让她再也不用出现在庆元帝跟前,以报那日晚上的一针之仇。 只是,没想到啊,还是被她逃过一劫,那两个人也失去了联络,暗线报,他们已经落入庆元帝手中,她如何能不生气?都怪那好se如名、见了美女走不动的段飞云,几日前见到自己就口流哈喇子,昨晚见到那千娇百媚的狐媚子,又怎么迈得动脚?尤其是,听说那狐媚子还会狐媚手段,定然是她gouyin了段飞云,让他忘记目标,然后被她拖延了时间,等来了救兵!先入为主的她,怒气冲冲的砸了房内所有能砸的东西,恨不能那些瓷盏、茶壶是苑苑那张娇媚的脸,可以让她搓扁捏圆!“公主,庆元帝早有准备,将自己的王后保护得非常严密,我们的人进去本来就困难,更何况,他还在湖心楼四周安排了无数暗卫!” 跪在地上的男人穿着灰扑扑的夜行衣,一张普通得扔在人群中都不愿意去看第二遍的脸上,带着凝重。 “是吗?” 女子嘴角勾起的冷笑宛如针尖,“我堂堂瑶蓝的护国公主,还斗不过一个狐媚子?你们这帮废物,都是废物!” 颜如玉气得冷艳的脸通红,手中瓷盏陡然丢到下属脸上,那男人不闪不避,瓷盏落地破碎,他额头也流下点点猩红。 “公主,此次虽然没能成功,但属下引开湖心楼暗卫之后折返,看到庆元帝的王后纵身跳下池塘,应该是被段飞云两人逼得!” 目光一转,男人将自己晚间看到的,一一道来。 “湖心楼高数丈,她掉下去,不死也要重伤,做得好!” 明眸闪过报复性的快意,颜如玉从美人榻上起身,一身黑衣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 前凸后翘、曲线玲珑、异常完美的身段让男子目光中闪过炽热的光,转而想到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那火光又迅速熄灭。 垂眸,怅然若失的感觉跃然心上,他瘪了瘪嘴,恭敬磕了个头,“多谢公主赞赏,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倒是段飞云两人,被赶来的君司瑞等人擒住,公主,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去救?好歹,是合作的盟友,他们也是因为公主和公主给的几十万两银子,才落入庆元帝那个列国敬畏的男人手中!如果他们无动于衷,别人岂不是要说他们,过河拆桥、言而无信?但,这样的话,他不敢直接说,只得拐弯抹角的,暗中提醒素来要强的女子,他心爱了十余年的护国公主。 “宋岩,你起来吧!” 到窗前站定,看着大街上的人流逐渐多起来,颜如玉转身将窗户关上,冷冷对跪在地上的男人道。 道谢后,男人站起身,垂首站在她三尺之外。 身为公主的贴身护卫,宋岩深切的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她也就对大皇子亲近,其余人都是不屑一顾,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敢有别的心思?肖想公主,这样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虽然他是孤儿,从小被大皇子训练成死士,保护在公主身边,但,公主身份尊贵,他怎么配得上? 宋岩再次凝眉,老实巴交的脸上带了担忧。 庆元帝在列国的名头,他可是比养尊处优的公主听得多,传言中,庆元帝冷酷嗜血、残忍无情,是介乎于正邪之间的帝王,身上天生的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 段飞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江湖败类,虽然武功不错,但在江湖上的风评并不好,万一贪生怕死的没等庆元帝问就主动交代,暴露他们的行踪,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尤其是,红鸾的贤王殿下君思贤也在洛城,他周游列国、见多识广,虽然并不管红鸾的事情,但他定然是认识段飞云此人的。 君宸墨又是冰冷无情,杀人如麻的男人,这两兄弟凑到一起,貌似不用庆元帝亲自去问,段飞云恐怕就在两人的威压下,将事情一一道来了吧?“那就要看你了!” 颜如玉双手抱臂,冷若冰霜的脸上划过冷狠,“通知在行宫的暗探,如果他受不住大刑,就送他一程!” 什么人的嘴巴最严密,不会邪路秘密?答案,当然是死人!人都死了,嘴巴当然最紧,也不会将秘密泄露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又勾起残忍的冷笑,凉凉的不屑冷哼,“苑媚绒,今日本公主饶你一命,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她重新躺回美人榻,一方黑色的锦帕将冷若冰霜的美艳脸颊遮住,声音也冷得让人从骨子里发抖,“本公主累了,想歇息歇息,宋岩,你去吧!” “是!” 轻手轻脚的将房内所有残渣收拾之后,宋岩在小心退出房间,将房门关紧,吩咐外面的守卫好好保护公主之后,才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离开烟雨楼。 三楼,静听的蓝衣女子嘴角勾起不屑冷笑,看着身旁玄色衣衫的俊朗男子,红唇轻启,“这瑶蓝的护国公主,当真心狠手辣,过河拆桥玩得真是……我都为其叹为观止呢!” “过河拆桥、鸟尽弓藏,不是承乾帝惯用的手段么?” 独孤非凡目光一冷,十分不屑。 赵家助他登上皇位,最后换来了什么?满门被贬,从此消失在洛城人眼中,赵正夫妇更是在上任路上,被杀!李家又如何?李彦身为兵部侍郎,掌管兵部,调兵遣将,为他的帝位立下汗马功劳,到最后,还不是满门抄斩,无一生还?“非凡,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要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为你们提供最准确的情报的!” 第五百六十五章 难得温顺 叶静尘转眸,淡定的看着面前俊逸潇洒的男子,微微一笑,淡雅宁静的气质在她身上,分外迷人。 她已经执掌烟雨楼数年,怎么能因为这个原因,就骤然抽身呢?再说了,小姐如今还需要她,烟雨楼也需要她,就算承乾帝想要除掉她,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魄力!毕竟,烟雨楼是她经营了多年,下面的人知道叶静尘比知道轩辕的人多,她手底下效忠于己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既然你决定了,我不会反对!”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独孤非凡小心避过胸口上的伤,将她拥得紧紧的,“但,静尘,答应我,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撤离,知道吗?” 不然,我会担心,小姐会难过!在心底,默默补上这句,他垂眸,看着怀中难得温顺的娴静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类似宠溺的浅笑,下意识的将她拥得更紧。 “嗯!” 默默点头,想到他胸前狰狞的伤口,脑海中萌生的挣脱又四散飘走,叶静尘温顺的靠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娇俏模样让独孤非凡心中暖暖的,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 两个人静静相拥许久,都很珍惜这难得的独处时刻,一片静谧中,两人压低的声音徐徐传出,不远处的人影眸中闪过不耐,纵身离开。 人家的私密事情,这些甜言蜜语,他没有继续听的必要了!他没有发现,他前脚刚走,烟雨楼三楼的窗户便从里面打开,原本应该相拥甜蜜的二人,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噙了冰冷的笑。 行宫内,君无恨由于心中记挂着昨晚的事情睡不着,看东方露出鱼肚白,索性翻身起来,用锦被将娇小的人儿包裹严实之后,才下榻将窗帘拉了个严严实实,以免刺眼的阳光打扰了榻上小人儿的好眠。 虽然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但他的精神非常好,嘴角含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寝宫,走向客厅。 神采奕奕、春风得意的模样,惹来无数宫女、侍卫的侧目。 陛下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吗?这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到呢!到了厅中,看到正坐在厅中的君宸墨等人,君司瑞正审问段飞云和另外一个面如普通,不知道名字的男子。 他眉头微微一皱,走上前去,大掌直接按在段飞云肩上,声音中带着丝丝冷意,“段飞云,你深夜浑如行宫,到底要对本王的王后做什么?本王劝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本王双掌用力,把你的琵琶骨捏碎,再把你的武功给废了!” 段飞云认得他的身份,乃是红鸾君王,列国公认第一难缠人物,大叫,“君司庆,你不用逼我,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扭头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黑衣同伴一眼,长叹一声,“总归,是这个孽障害我,害得我无家可归、一无所有!” 说完,他用力一嚼舌头,不甘的狂叫几声,喷出一口血箭,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竟然自断筋脉又咬舌自尽了。 君无恨目光一拧,倒佩服此人的骨气,不过,手腕一翻,伸手捏住一旁男子的下巴,指尖的力道越来越大。 男人疼得哇哇大叫,牙齿竟然全被他给捏碎了,和血吐出,地上一片猩红,触目惊心。 他的这招极为狠辣,为的就是防止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子,也如段飞云一般,浑身傲骨的咬舌自尽,到时候,他想要知道是谁伤害自己的爱妻,可就难了!“你们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男子痛得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黑色的衣衫颜色更深,从他脖子的衣襟出,君无恨可以看到他布满伤痕的身体。 看来,袁伟、崔亮几人做事极为负责,晚上没有睡觉,好好的“招待”了这两人!手段,也越来越高,鞭子、铁链、夹棍等等酷刑往这两人身上招呼,力道用得恰到好处,让他们疼痛不已却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说不说?” 君无恨目光一冷,黑眸闪过不耐,大手陡然在他颈项一拍,声音冷得宛如十二月的冰渣,带着刺骨的寒。 男子惨叫一声,被他用重手法废了武功,不敢再倔强,张着没有牙齿的“血盆大口”,娓娓道来。 虽然语音含糊,但几人睿智精明,能分辨得出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我叫段子羽,是段飞云的堂弟,但武功和他相比差很远,生性好赌,上次在赌坊输了数千两,被赌坊的大手追打要债,是一个穿黑衣服,蒙着黑纱的女人帮我还赌债的!” “她告诉我,只要如行宫杀了住在湖心楼的女人,或者毁掉她,就有万两黄金的酬劳,我没钱,武功又不高,只有骗堂兄说我被人欺负了,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抓到行宫,求了皇兄来陪我!” “那黑衣女子,是什么人?” 君司瑞看君无恨目光越来越冷,生怕他情绪一个不稳就把人给杀了,连忙上前,将手放在他手腕上,一针见血道。 黑衣男子段飞羽不语,君宸墨目光嗜血,从鼻子里哼出冷音,他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看了看他铁青的脸色,沉默不语。 君无恨气得脸色发青,心头火气,陡的上前,一掌狠狠拍在段飞羽头上,竟硬生生的将他的天灵盖给震了个粉碎。 “三哥,此人觊觎小三嫂,也难怪你发脾气,只是这样让他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君思贤甩了甩衣袖,漫不经心的含笑上前。 蹲下身,在他身上一搜,果然搜出黑衣女子给他的银票黑夜一封信,叫他得手之后,如果喜欢苑苑,就留在身边,随他玩;如果不喜欢,就卖到偏远的地方做军ji,总之,要让苑苑彻底消失在洛城。 而信的落款,让他目光诡异起来,抬头看了看君无恨铁青的脸,正色道,“三哥,是瑶蓝的护国公主,她和小三嫂,有仇吗?” “三哥,说实话,他们敢觊觎小三嫂,就这样让他们死了,真的便宜他们了!” 打开瓷瓶上的木塞,君凌一边感叹,一边捏着鼻子将里面的透明药水倒在尸体上。 不一会儿,房内便只剩下化尸水的怪异味道,君思贤长袖一甩,一阵劲风将这股怪味卷出大厅,俊朗的脸上也带了凝重,“三哥,你怎么得罪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在常年在江湖上飘荡,周游列国,对这位瑶蓝国的护国公主,可是早有耳闻,并且如雷贯耳了!传言,颜如玉并非瑶蓝国帝王的亲生,但却深受几个皇子和老皇帝的宠爱,给予她在宫中便宜行事的权利。 “她想要紫烟狼毫!” 冷冷一哼,君无恨在一旁太师椅坐下,抓起瓷盏“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压下心底怒火,目光冷得,能结冰!“不自量力!” 闻言,君司瑞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君宸墨便用比君无恨还要冷的声音嗤笑道,“不要说紫烟狼毫只是世人以讹传讹,就算真的有紫烟狼毫,那也是我们君家的,与她何干?” 重重一哼,身上蟒袍被他的怒火带得烈烈飞舞,衣袖如鼓满风的帆,放肆的张扬着冰冷而嗜血的气息。 “就是,颜昊天是脑袋不正常吗?明明知道三哥的身份,竟然还派这么个不在皇家玉牒的公主来抢,真是不自量力!” 十分不屑的撇嘴,君凌凉凉的哼了哼,作势要端一旁的瓷盏。 “哎呦,二哥,你干嘛打我?” 只是,手还没碰到瓷盏,君司瑞的折扇敲来,他连忙缩手,满脸的不满和委屈。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喝浓茶!” 折扇点了点,君司瑞将目光落在面沉如水的君无恨身上,“三弟,你是怎么想的?瑶蓝为什么想要紫烟狼毫?难道,他们想一统列国不成?” “一统列国?” 很不屑的勾起嘴角,君无恨黑眸闪过浓烈的嘲讽,“连我们兄弟联手,都不敢说能统一列国,他颜昊天就算有这个心,也得有这个实力和霸气才行!” 瑶蓝的国力不要说和他们红鸾比,就是和轩辕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颜昊天真是被利欲熏得昏了头脑,竟然派人来寻传言中一直在君家手中的紫烟狼毫。 “三哥,你想过没有,如果昨晚我们没有及时赶到,小三嫂不是死就是被侮辱,这次,不像颜如玉惯用的手段!” 君宸墨人如其名,平时很沉默,但说出的话,往往一针见血,让君司瑞这个擅长谋略的人,也叹为观止。 “不错,三弟,段飞云和段飞羽的目的,貌似是要伤了弟妹,让她永远在洛城消失,她在洛城,有仇人?” 君司瑞澄澈的眸中带着睿智,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情儿我是了解的,她善良可爱,与人为善,不会与人结缘的!” 提起心爱的人儿,君无恨脑海中又想到昨晚那销hun蚀gu的滋味,心底一荡,声音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眸中更是带着如水一般的柔情。 情儿,情儿,有你在我身边,真好!“争风吃醋?” 看了看君无恨,君思贤难得正经的理了理冠带,不屑的勾起唇角,“三哥,你不会招惹了谁家的姑娘,人家来找你的妻子报复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其余几人看着君无恨的目光,顿时变了味道。 看不出来啊,想不到啊,他们的三哥(三弟)竟然也有这样风流的一面,竟然有女子为了争风吃醋,不惜重金雇杀手,除掉他刚刚迎娶的妻子呢!“别闹,我和你们说正经的!” 被几人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赫然,君无恨轻咳,企图缓解尴尬,“我心中自始至终就只有情儿一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去招惹别的女人?” 再说了,我的情儿妖媚无双、风华绝代,世间,哪里有比她更美、更魅、更妖、更艳更适合他的女子?“难道说,那颜如玉,和小三嫂结了梁子?” 第五百六十六章 承担后果 眼珠子转了转,君思贤手指点唇,做沉思状,乌黑发丝划过手臂,更增三分潇洒。 “你这么说的话,反而让我想起来一件事!”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梨木桌面,他身上属于王者的霸气透体而出,“记得有一日晚上,颜如玉带人深夜潜入行宫,抓了情儿来要挟我交出紫烟狼毫,被情儿用银针扎了穴道逃脱,她带来的人也被冷锋等人击退!” “按照三弟所说,那护国公主是恼怒弟妹坏了她的大事,然后才买凶,想要,将她毁掉?” 君司瑞眸中,精芒毕露。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理解不了!” 君凌摇头晃脑,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那护国公主一定是因为小三嫂扎了她一针,所以就恼羞成怒,买了两个废物潜入行宫,要他们毁掉小三嫂,到时候三哥你一定会很难过,荒废朝政,然后他们瑶蓝,就可以趁虚而入……”“痴人说梦!” 君无恨冷哼,打断他的话,英俊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杀气,“六弟、五弟,今晚,带人去拜访拜访那位护国公主,记得,要好好‘照顾’!” 重重的咬了“照顾”这两个字,他眸中的嗜血残忍,让熟悉他的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背后阵阵阴冷的风吹过。 颜如玉,既然你敢动本王的女人,那么,你就要有胆量来承担后果,本王,不会让你死,死了,太便宜你了!“是!” 被点名的两人连忙站起身,双手抱拳!“记住,不要弄死了!” 两人相谐正要踏出正厅,君无恨轻飘飘的话再次传出,两人相识一眼,不约而同的为招惹他的人默哀!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们腹黑又嗜血残忍的三哥,还动他的女人,这瑶蓝的护国公主还真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啊!每一条龙,都有别人不肯碰触的地方,也就是逆鳞;而他们的小三嫂,君无恨新婚燕尔的妻子,那妩媚无双的人儿,就是他们睿智精明、君临天下的三哥的逆鳞!列国,敢动他君无恨爱妻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恐怕就连如今国力大增,两边关系还算不错的承乾帝,也不敢或者不愿意为那人说一句说情的话。 至于若去问君宸墨或者君无忌的话,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管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家世,那个人都会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瑶蓝的护国公主颜如玉,你,用你最后的时间,祈祷吧!君无恨目光沉郁的坐在厅中,恼怒得正要一掌打碎旁边梨木桌的时候,门口出现一队红衣红裙的女子。 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经过无数场真正血战才有的杀伐气息,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江湖杀手便可以比拟的狠辣角色。 君无恨一看到她们,本来就寒冷的眼神更加阴森恐怖,收了手上的力道,负手站在厅中,目光中带着死亡的寒冷气息。 十二名精心挑选的暗卫跪倒在君无恨脚下,颤颤栗栗不敢开口。 “陛下,我们……”看了看其他身上或多或少带伤的姐妹,红楼抬头,嚅嚅的想要解释,却被隐隐做怒的君无恨一脚踢出老远,一排太师椅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撞得七零八落。 “一群废物,告诉你们保护王后的安全,你们竟然让王后娘娘被逼得跳下池塘,要不是因为你们从小就跟在本王身边,你们全部得死!” 负手而立的君无恨面无表情,阴沉的冷哼。 他不得不愤怒,早知道会有人来行宫对她不利,所以特意吩咐了红楼带着他最忠心的十二影卫保护心爱的人。 但是,他没有想到,出事的时候,这几个人竟然不在湖心楼,害得他心爱的小人儿摔下池塘,受尽惊吓。 这种办事效率和态度,让他对十二影卫分外失望!被他一脚踢成重伤的红楼,狂吐几口血丝后,艰难的重新爬到君无恨面前,敬畏道,“陛下,属下等昨日守在暗处,发现有神秘人经过,那人身手极高,属下担心此人对您不利,所以留了几个姐妹保护王后娘娘,自己跟了上去,原本以为,按照她们的功夫,足以应付突发事件,只是没想到,对方来了三批人马,将她们拦截之后,才……”她不会说,她发现不妙的时候并没有及时赶来,只是想看看那个妖妖娆娆的王后娘娘怎么处理两个突如其来的男人,想要看她出丑,给她一点教训。 只是没想到,苑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她灵敏的反应和迅捷的剑法,让她眼前一亮,尤其是眉宇间妩媚中夹杂的英气,更显醉人。 所以,在看到她被段飞云逼到墙角的时候,她陡然跳出,解救了苑苑,也,救了自己的命! 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稀奇啊稀奇,三弟这么宠妻如命的,怎么不去陪伴受了惊吓的小妻子、安抚她的情绪,反而一大早的巴巴来大厅,审问两个夜闯行宫的人呢?这两个人,貌似,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吧?“情儿睡着了,这些人,我要亲自给她报仇!” 提起爱妻,君无恨冷硬的面部线条顿时柔和许多,嘴角挂着温温润润的宠溺浅笑,满面春风的样子让人感觉很温暖、很贴心。 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也对!” 似懂非懂的君凌挠挠头,挥舞着自己宽大的紫色蟒袍长袖,苦着脸道,“三哥,我可不可以不穿这样的衣服啊?这样我很……”“不能!” 不咸不淡的话将他即将出口的抱怨堵回去,君无恨看他一眼,长眉一挑,“七弟,你身上的绸缎可是列国公认第一的天下第一庄做出来的,上面的蟒袍是司珍局最好的绣女绣上去的,绣工精致,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看他不管在帝京还是在洛城,一直都这样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他不由的为这个弟弟担忧,转而想到,有他们兄弟在,小弟若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真,也是不错的!看他苦着脸小声咕哝,君无恨嘴角再次邪魅一勾,“你的身份可是我们红鸾的凌王殿下,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恨不能是你呢,你为何不喜欢?” 他的话,带了三分调侃,君司瑞、君无忌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拍了拍不甘心想要再反驳的君凌肩膀,君无忌笑出声来。 “七弟,我们现在在洛城,不是在帝京,红鸾国的国体重要,你就再忍一段时间吧!” 君司瑞看着他毫无心机、俊美中带着青涩的脸庞,折扇轻摇。 君凌立刻跳起来,却因牵动胸前伤口而微微凝眉,软绵绵没什么力道的拳头打在两个哥哥身上,故作凶样,“二哥,六哥,你们又联手欺负人,我要找大哥做主!” “大哥远在帝京,看来是没有办法给你做主喽~”被他的表情逗笑,君司瑞和君无忌不约而同的大笑,笑声爽朗冲入云霄,洒满天际。 “颜如玉,她到洛城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紫烟狼毫?” 几人在身旁说笑,君无恨却丝毫不受影响,摸着下巴,凝眉思考着。 “启禀陛下,承乾帝来了,要不要请进来?” 还没相处头绪来,负责行宫安全的冷锋腰悬宝剑走进来,对着君无恨恭敬行礼。 由于君无恨不喜俗礼,此时他们也不是在帝京的王宫,所以,他行的是非常简单的江湖人见面的拱手礼。 “请他进来!” 看一眼张牙舞爪,扑在君无忌身上又抓又咬的君凌,君无恨淡淡吩咐,等冷锋下去之后,才上前,大手一伸,将君凌提到了半空中。 “哎呀,三哥,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下来啊!”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君凌连忙认错,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那里!“别闹了,承乾帝来了!” 面无表情的将他放下,君无恨甩了甩身上月牙白的家常衣衫,嘴角倏然勾起别有深意的笑,将宽大的衣袖微微挽起,又将衣襟扯开一些,做出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 君司瑞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但看到他小麦色肌肤上的粉红时,还是忍不住扭头,折扇掩口,肩膀耸动,极力的憋着笑意,差点憋出内伤来。 “怎么?你羡慕我?” 再拉开一点,小麦色的胸膛上,点点绯红若隐若现,更加引人遐思,看他这个模样,君无恨邪魅一笑,另外三人吓得差点抱成一团取暖。 天哪,他们的陛下今天是出门没吃药呢,还是没吃药呢?大早上的露出这种模样,很勾人、很诱huo的啊!存心刺激,他们大晚上没有娘子抱的人嘛!君凌和君无忌欲哭无泪,忍不住腹谤:三哥,我们的陛下三哥,你也太腹黑,太……太聪明了,您这个模样,是故意让承乾帝看到的吧?您是因为承乾帝曾经伤了小三嫂,就来帮她出气,给她报仇的咩?还有,还有,三哥,你真的不适合这样笑,太妖精、太妖孽、太妖娆、太……太不符合您高大上的品味了啊,您笑成这样,小弟们,怕怕啊!正欲哭无泪的在心中默默的骂君无恨腹黑,外面传来太监独有的公鸡嗓,“皇上驾到,雪妃娘娘驾到~~”君无恨冷笑了下,不但没有应出去,反而一提裤腿坐下,将瓷盏在手心来回的摩挲着,却不喝下,那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模样,压下他心底狂怒和身上的王者气势。 无论如何,此时还在洛城,是承乾帝的地盘,为了给情儿一个幸福温暖的家,让她从此启霖无虑、快快乐乐的为他生儿育女,他收敛一下,又何妨?看他坐下,君无忌和君凌想了想,也没有出去,只是分左右站在他身旁,俨然是保护着的姿态。 骆启霖身穿龙袍,脚蹬朝靴的走来,宽大的袍袖飞扬起来,上面的金丝龙纹在初升朝阳下,流光溢彩。 身边的文雪儿一身雪白色宫装,乌黑发丝挽了个成熟的贵妃髻,发髻上插了一根代表自己身份的发簪,盈盈站在骆启霖身旁,美丽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第五百六十七章 小日子很滋润 如今,苑媚绒已经嫁给别的男子,再也不会同她争宠,如今皇上更是夜夜留宿他的文雪宫,她自然是春风得意,小日子过得更加滋润。 两人相偕进入,带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踏入大厅,看君无恨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抚摸着瓷盏,骆启霖脚步一顿,抬手。 陈胜跟在他身边数年,看到他的手势就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带着一大帮的宫女、太监退出客厅,在门外分两排站定。 “皇上如此勤劳为民,难怪轩辕国力强盛、兵强马壮!” 君无恨懒洋洋的摆弄着瓷盏,瓷盏和盖子相撞,发出悦耳的脆响,在他施礼一会儿后才站起身,回了个平礼。 “陛下说笑了,要说国力强盛,列国公推红鸾,陛下此话,让启霖汗颜!” 目光四射,没看到那慵懒妩媚的人儿,骆启霖心头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寒暄着。 “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红鸾在本王手中,又有各位兄弟的帮衬,自然强盛!” 负手而立,君无恨毫不客气的道,属于王者的风范透体而出。 心中,划过丝丝不屑!承乾帝,你的兄弟们都被你一个个送入地狱,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吗?好歹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就算你想要那个位子,也没有必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你这样冷酷无情,丝毫不在乎兄弟情谊的男人,连亲人都可以不要了,天下百姓的安危和疾苦,你还会在乎吗?承乾帝,事到如今,本王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天生的阴谋家,论阴谋心狠,本王并不输于你,但你胜在,够狠,够无情!然,这些,并不能让你成为本王的对手,我们将来,战场上见!骆启霖脸色如常,仿佛没听出他冷冷的嘲讽,大笑着将身旁的文雪儿拉过,给几人介绍,“这是朕的爱妃,雪妃文雪儿!爱妃,这是庆元帝君司庆,康王君无忌,凌王君凌,他们三人可是,红鸾的顶梁柱呢!” “雪儿见过陛下和两位王爷,愿陛下千秋万岁,王爷福寿绵长!” 文雪儿盈盈上前,双腿合并,小手放在右腰,膝盖微微弯曲,行了个礼。 君无恨没说话,只拿眼神看文雪儿,那目光中带着沉冷、探究、淡漠等等,心中想的却是前段日子叶静尘带给他的消息。 情儿因为心腹夏晴天被诬陷,差点打断双腿而冲入文雪宫,却被这个女人威胁承乾帝,将她留在了文雪宫。 她出去的时候,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双眸呆滞,定然是受了非人的虐待,而能让他一向坚强大胆的情儿害怕的,恐怕只有……没有听到他的回音,也没有让她“不必多礼”的话,文雪儿膝盖尴尬的弯在那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原本白皙的脸颊布满尴尬的红晕。 骆启霖眉头一拧,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君无恨,他,怎么能这样看着他的妃子呢?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对王后,一心一意的吗?“哈哈,三哥,雪妃娘娘眉眼之间,竟然和三嫂有些相似呢!” 君无忌的大笑打断了两人的沉思,一人的尴尬!回过神来,骆启霖和文雪儿朝他望去感激的目光,君无恨心中一凛,反应过来,嘴角勾出不算笑的笑意,看向君无忌,斥责道,“六弟,休得胡言,皇上和雪妃在此,哪里容得你多嘴?” 君无恨,兄弟之中最强,最有领导风范,最具有王者之气的男人,被寄给兄弟尊称为王,登基为帝,自然是王兄或者王弟了!偏头,在不明就里的女子耳畔如此这般的低语两句,粗陋的解释了下红鸾和轩辕的不同后,骆启霖转身,对上君无恨探究淡漠的眸。 “王兄,六哥无意冒犯贵妃娘娘,还请王兄念在兄弟情义上,从轻发落!” 假装冷眼旁观的君凌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不让自己大笑出声。 而且还要双手抱拳的跪下,言真意切的为自家六哥求情,虽然是做做样子,他却不得不表示,三哥,你能不能不要演戏了?小弟我,没那天分,怕,笑场啊!“陛下,听说昨日行宫有刺客,可查到是什么人所为?行宫内,可有谁受伤?需不需要启霖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诊治?” “起来吧,若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 装模作样的呵斥了君无忌,君无恨才站起身,踢了踢跪在一旁的君凌,“昨日你们也没休息好,回去早些休息,别在这里让皇上和娘娘看了笑话。” 七弟啊七弟,你总是这般的不懂人情世故,万一哪天三哥有个三长两短,兄弟们不得不各自为自己努力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啊?“多谢王兄!” 两人一同磕头之后爬起,对骆启霖和文雪儿行了个礼之后,便退出客厅,回到房间之后的君凌,放声大笑,差点掀翻屋顶。 骆启霖黑眸中锐利一闪而过,再次微笑开口,“陛下,不知昨晚混入行宫行刺的,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陛下?” “他们要行刺的不是本王,是本王新娶的爱妻!” 淡漠的眸中带了愤慨,君无恨恼怒地重重一拍桌子。 “什么?刺客?那,王后娘娘,可还好?” 文雪儿惊呼出声,刚刚站稳的身子再次摇晃起来,脸上的尴尬红晕更是齐齐褪尽,美眸盈满仓皇。 “是来刺杀王后的?” 相对于文雪儿,骆启霖的表情差强人意,眼底虽然飞速闪过担忧,但随即被真诚取代,“那,王后,没事吧?” 他,问得小心翼翼,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更是紧紧盯着君无恨,突然,他发现,君无恨敞开的肌肤上,有着做过某些事情才留下的痕迹,心中一紧。 难道,媚绒已经和他……不,不会的,媚绒不是那样的女子,她不会这么快就对这个男子掏心掏肺的,她有着那么强的戒备心,如今更是连他,也走不进她隔了层层迷糊的心,更数月不曾到她的房中……不过,她当初被送给大哥勇王夜无双的时候,不也是当天夜晚便成就了好事吗?如今,她和这个男人又成亲数日,正值新婚燕尔。 媚绒又是妩媚入骨的女人,在他的调教下,绽放出的光彩夺人心魄,身上有一种特质在吸引着男人,君无恨虽然英明睿智、文武双全,但,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他们……“王后安好!” 看他面沉如水,君无恨嘴角勾起的笑更冷,却在他抬头的时候,换上愁思,“可惜,情儿昨晚受了惊吓,还没苏醒过来呢,今日,无法向皇上请安了。” 给你请安?下辈子吧,她是我君无恨的爱妻,我红鸾母仪天下、周身带着凛然正气的王后,怎么能向你请安?“什么?她受了惊吓?” 下意识的关怀,脱口而出,看到他诧异目光后,骆启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轻咳掩饰,“她是从宫中出嫁的,朕只是……”“本王明白皇上关心王后,不过……”嘴角噙着冷笑,君无恨放下高高挽起的衣袖,淡淡的馨香在客厅蔓延开来,“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牢皇上挂心,本王在此,替王后多谢皇上关怀!” 说着,他当着双手抱拳,一鞠到地,垂下的黑眸中,讽刺、嘲笑、愤怒、压抑等等情绪一闪而过,最终,冷静取代所有。 “不敢当,王后是从宫中出嫁的,关心她,是朕该做的!” 没想到一直冷峻自傲的男人会对自己行这样的礼,骆启霖有些受宠若惊,但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瞬间变恢复正常,“王后在行宫受了惊吓,是朕之前没有考虑周全,昨晚已经命夜狼调派八百禁卫军来,下次刺客来,定能擒下!” “下次?” 君无恨陡然一掌劈向一旁的桌案,桌案应声四散,化为灰尘在空中飞扬,“皇上还希望有下次?王后一次就受惊不小,再有下次,她瘦弱的身子,怎么受的了?” 字字句句带着对爱妻的关怀,口口声声是对那个女子的担忧,骆启霖心中虽然不甘,转而想到他这样关心,反而更方便她做事,心情这才明朗不少。 有了这个认知的他,震惊于君无恨深厚的功力,而,从他出手的迅速和力道看来,他知道,这不是君无恨全部的实力。 而现在,他还需要面前这个男人的帮助,有了他财力帮助,他才能尽快平定西北,安轩辕江山、守夜氏天下!“当然,有八百名禁卫军,他们就算是有那个胆子,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底不悦,负手而立,君临天下的气场竟然不亚于韬光养晦的君无恨。 “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了!” 冷哼一声,君无恨声音里的狠意让文雪儿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靠向骆启霖。 “没事,别怕!” 拍了拍娇躯微微颤抖的文雪儿,骆启霖轻轻捏了下她的小手,暗示着。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 在他的暗示下,文雪儿不得不强装镇定,轻移莲步上前,袅袅婷婷的身姿曼妙至极,“陛下,雪儿和王后乃是旧识,她受了惊吓,定然会心神恍惚,不如让雪儿陪她解解闷如何?”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若不是知道她恶毒的心思,君无恨还真会上她的当,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的情儿考虑,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她的本性,他又怎么会答应呢?于是……“不必了!” 面无表情的冷冷抬手,他一脸的不耐,“王后有本王在身边陪伴即可,雪妃还是留着时间,好好陪伴皇上吧,皇上身边可是有三千佳丽呢!” 说到最后,他还颇为惋惜的看一眼文雪儿,似笑非笑的表情分外邪肆,“雪妃娘娘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皇上更宠你吧!” “腾”的一声,文雪儿脸上炸开红晕,羞涩的看一眼骆启霖,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不自在之处,顿时失落。 第五百六十八章 福气 脑海中闪过那次在御花园,苑苑说过的话,她心中又开始打鼓,不会是,皇上真的直在乎皇位,后宫,只要能帮他稳定江山,就多宠吧?当年的皇后,后来的柔妃,这都是前车之鉴,虽然她们的罪名大家都清楚,可,高高在上的人如果不相信,谁也动不了赵家和李家,不是吗?她文家,会不会也如赵家和李家那般,他利用完之后,就无情的丢弃?甚至还不如他喜爱的一支笔?现在,他有了红鸾的财力支持,红鸾又兵强马壮,万一他借兵平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文家在朝中,可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不行,她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打定主意的她,宫装下的身子绷得紧紧的,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对上君无恨积蓄了寒冰的眸。 “多谢陛下关心!” 盈盈施礼,文雪儿的回答,滴水不漏,“皇上后宫佳丽,都是雪儿的姐妹,大家能有幸服侍皇上,是我们的福气!” 骆启霖在一旁,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绝了,文雪儿,你也有聪明的时候,看来,朕之前小看你了!侧目,看着她低垂着脸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他脑海中想的却是那日在馨庆宫,她决绝无情的话语,心中不由的又是一冷。 这么多年来,她游走在数个男人中间,让他们自相残杀,他才能坐收渔利,但,她的心,恐怕早被骄傲的她保护起来了吧?虽然是寄人篱下,但在瑞王府的时候,她骨子里的傲气是那么的明显,如今,那宛如梅花的傲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迷人。 这朵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蔷薇花,开得越来越妖娆,越来越像罂粟,毒,也越来越厉害了! 在这个帝王气场比自己还要强大的男人跟前,他言不由衷的扯了个借口!花神节倒是真的,设宴却是临时找来的借口,希望到时候,御膳房的人不要让自己失望,不然,他帝王的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君无恨“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大反应,表情淡淡的,“既然是节日,那想必是很热闹的,如果王后喜欢,本王会带她出去散散心!” “至于宫宴……”顿了顿,在骆启霖内心忐忑不安,表面假装平静中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用手指拂过性gan唇瓣,沉思道,“皇上有心安排,三日后王后身体若好了,本王和王后,必到!” “如此甚好!” 骆启霖这才放下心来,心虽然已经非到三天后的宫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那妩媚的人儿一面,场面话还是要说,场面动作,还是要做的。 欺身而进,贴着君无恨的耳朵低语,“瑶蓝的护国公主已经递交了国书,三日后的国宴上,定然会出现,陛下若想为王后出气的话,朕,是不会阻拦的!” “如此甚好!” 心中虽然翻起点点波浪,君无恨面无表情的模样却没有变,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又说了一会儿话,骆启霖看他有些魂不守舍,目光总飘向外面,便猜测他可能担心那受了惊吓的人儿,起身做别。 君无恨也不多留,只道一句“慢走”,连站起来送的意思都没有,他的身份在那里,不会降低自己的身份,送实力不如他的人!骆启霖也不生气,嘴角含笑的拉了心有不甘、欲言又止的文雪儿出了行宫,上马车,往皇宫驰去。 “上官!” 目送两人身影离开,君无恨目光陡然一沉,含了锐利。 “尊上!” 身形一晃,上官非出现在他身边,恭敬行礼,对他的愤怒有些不明所以,“尊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您如此生气?” “昨日晚上,情儿遇袭,索性本王赶到的及时,但,她如今受了惊吓,你那兄弟,现在到哪里了?” 一边整理衣襟,他一边问得漫不经心。 情儿的身子很弱,弱到他想要多疼爱她一些,都不舍她辛苦,她的身体底子损坏得太厉害,没有上官强那样的神医为她调理,恐怕她根本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 这也是,他为何一直逗留在洛城,没有回红鸾的原因!洛城是轩辕帝都,这里有轩辕医术最好的御医,有他们为他心爱的情儿调养身体,他才能放下心来,忙碌国事!她是他最在意的人儿,一丝一毫的差池都不能出现,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的身体好了不少,但长途跋涉的艰辛,他深深的了解,不想心爱的她,受到任何伤害!“禀尊上,阿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如果没意外的话,三日后应该会赶到洛城,为王后娘娘调养身子!” 上官非异常自然的后退一步,侧身站在一旁。 本来还在担心小姐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了长途跋涉,赶往红鸾的辛苦,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尊上早就考虑到他前头去了。 恐怕,尊上从再次遇到小姐,便开始谋划,如何将她的身子养好了,看御医三天两头的往行宫跑,膳房更是做出各种各样的药膳让小姐吃,他就该明白了!“如此甚好!” 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到另外一件事,君无恨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拧成一团,“上官,你忙碌了几日,本该要你好好休息,但有一件事,非你不可!” “尊上尽管吩咐,属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他正了神色,上官非觉得,这件事一定很重要,连忙表明忠心。 “没有那么严重!” 想到君宸墨昨晚说的话,他想了想,对上官非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后,才摆手让他离开。 清理完闲杂人等,他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吩咐侍卫进来收拾,自己则抬脚走向寝宫方向,他的情儿,还在等他!万一情儿醒来,看不到他,会害怕的!据流传后世手抄本杂技《春秋列国志》记载,甲子年四月十五,花神节,轩辕的承乾帝在逍遥宫设宴,为庆元帝和他刚迎娶的爱妻饯行,也为风尘仆仆的瑶蓝护国公主,接风洗尘!然,宴会上,却发生了让人不敢置信的大事……三日的时间,转身即逝,苑苑在得知四月十五的花神节照常举办的时候,心情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不停的抓着君无恨的手问东问西,早上天没亮就睁开眼睛,摇晃着男子的手臂撒娇!君无恨无奈,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入怀中,用锦被紧紧包裹了,才含笑勾唇,“情儿,不过是花神节罢了,午时才开始呢,你如此着急,做什么?” “无恨哥哥,听说花神节有很多好玩的,我想去玩嘛!” 不依的嘟嘴,小手无聊的在他胸膛上画圈,苑苑可怜兮兮的撒娇。 她从小就很少出门,家变之后,更是深居浅出,游走于数个男子之间,虽然有几个偶尔会带着她出去散心,但花神节这样盛大的节日,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以往,都是哥哥苑冲出去看,回去之后绘声绘色的描绘给她听,引来她无限的憧憬,却不敢违抗爹爹的威严,只能默默的向往着!现在,有机会,她为什么不去?眉头皱了皱,君无恨的呼吸有些急促,捉住她调皮的小手,声音暗哑道,“情儿,花神节都是那些没有出阁的女子,为博取男子眼球参加的,你去做什么?” “无恨哥哥,人家想要去看看嘛!” 嘟嘴,在他怀里动了动,苑苑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定有很多人去看,无恨哥哥,你不想看吗?” “不想!” 忍着将她扑倒的欲wang,君无恨暗暗磨牙,这小妖精,不知道在男人怀中,不要乱动吗?尤其是……他们现在,赤身裸体的靠在一起……“为什么?” 苑苑不解,男人,不是都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吗?为何她的无恨哥哥与众不同,一点也不期待花神节呢?“因为有你,已足够!” 忍不住了,君无恨陡然一揽她纤细的腰,翻身将她压在柔软的被褥中,含住她的耳垂低语,声音中带着蛊惑意味,“娘子,既然你这么有精神,那么,再来一次吧!” “我,不……无恨哥哥,我……”他的暗示让苑苑红了脸,心如鹿撞的不敢看他带着丝丝情谊的黑眸,眼神乱飘。 “情儿,你又不乖了!” 君无恨低笑,大手抚摸着她乌黑的发丝,他极爱苑苑这头乌黑的发丝,想到十余年前的许诺,他目光中带了内疚,“情儿,我来晚了,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待你长发及腰,我十里红妆,去你可好?情儿,这个承诺我从来不曾忘记,更不舍得忘记,我放不下你,放不下天真烂漫的你,放不下调皮可爱的你!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蛊惑,淡淡的热气在脖颈晕开,醺人欲醉,苑苑娇躯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脸颊红得厉害。 “无恨哥哥,不要内疚,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以后,所有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羞涩过后便是淡然,小手抚上他聚拢的眉心,她小脸上带了妩媚的笑。 无恨哥哥,我从来不曾后悔,等你十余年,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旁人启霖,我爱你,所以,我等你,你,能明白我的心吗?“是,我们是夫妻,情儿,你终于是我的了,真好!” 看着她流露坚定和情谊的凤眸,君无恨开心不已,大手拂过她精致锁骨上的梅花,正要好好倾诉这么些年思念时,敲门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启禀陛下,红鸾八百里加急文书送来,请陛下批阅!” 敲门声“哒哒”响了三下,外面响起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 垂眸,看了看身下黑发散落满榻、凤眸迷离的爱妻,君无恨懊恼的咕哝了一声什么,翻身坐起,却没忘记拉过锦被将心爱人儿的美好遮掩起来。 “无恨哥哥,你去吧!” 第五百六十九章 回天乏术 她是个大夫!她必须治好他! 大雨将他们两个包裹,苑苑害怕他的伤口感染,不管不顾地就跪在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瘦小的躯体挡住那雨帘。她知道这不顶用!可是这山上并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那马和那车夫早已不知在何时不明去向,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无法救活他! 骆启霖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无力地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满是泥土的小脸,声音轻的犹如蚊鸣:“别怕,你那么大力气,我睡不着。” “是!你是不能睡!你睡了就是不爱我!”苑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他活!“骆启霖!你要是睡了,我会恨你一辈子!不!一辈子还不够!两辈子三辈子!你投几次胎!我就恨你几辈子!” “好……”他的手渐渐落下,旋即,再无声息。 苑苑瞳孔倏地收缩,看着他仿佛没了气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顿时充苑了全身! “啪!啪!啪!”一下一下,又一下,她不停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脸,越打手就越没劲,越打气力便越小,可是,他已然双眸紧闭,毫无反应。 “你说过不会睡的……”扬起的手悬在半空,她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忍不住落下。“鬼见愁,你是个大骗子……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不是说我是你的夫人吗,不是说好回去以后要再娶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越来越轻,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抽离一般!疼痛到无法呼吸。看着眼前这张只知道天天气她的脸,她喉头顿时一股血腥之气,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大雨过后,新芽绽放,漫山遍野皆是翠绿一片。 一个樵夫哼着歌上山,可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走错了道。 “奇怪了,明明应该往这边走的啊……”他一边往四下里看着,一边往前头走去。 然而后来一下脚,便是软绵绵的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一个人,吓得当即连退三尺! “真是晦气!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虽然是害怕,但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便小心地上前,仔细查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倒有些发懵了。 原来这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上头的女人满脸污秽,看不清模样,不过她的身体却在起伏,很显然是还活着!不过下面的男人就不好说了,身上到处是血,多半也活不了吧! 于是立马转身原路返回,下山叫了几个村民,将他们一块儿给运了下去。 苑苑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她头疼扶额,本想起身喝点水。 没想刚一动弹,多得犹如凤毛麟角般的记忆片段顷刻间涌入了脑海。这种感觉,跟她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记起来了。 全部。 “鬼见愁……鬼见愁呢?” 慌乱之中,她跌下了床,将外头的村民都给吸引了进来:“姑娘,你没事吧?” “鬼见愁,鬼见愁呢?”她一把抓住他们的胳膊,眼里充苑着泪光。 “姑娘,那公子的伤势太重,现在还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那意思就是他还活着? 不由分说,她便想起身去看看,谁料刚走两步,脑袋一晕,差点又摔在了地上!好在那村民扶住了她,劝道:“姑娘,你自己身体还没好呢!大夫说你伤及了五脏,如果不好好休息将来会落下病根的!” “可是我想见他!”苑苑一咬牙,眼泪止不住地汹涌而下。 村民看着这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心中不忍,忙忙劝慰道:“姑娘,他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我们村里头有个大夫很厉害,他会帮忙治病的!” “可……” “没有可是,你就安心吧。” 于是在他们的强烈要求和共同努力下,苑苑不得不重新睡了回去。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太累还是怎么的,不一会儿,便深深浅浅地呼吸起来,睡了过去。 “什么?他们还没回来?”季如岚到达铁笔那边时,一听说这事,惊讶得不能自已。 奇怪了,明明是他们先走的,为什么还没有到? “你不是和小翼一起回来?”吴东扬立即看出了端倪。 “是……我恰好有点私事耽搁了,所以便让他们先走了。只不过按他们的时间和速度,应该跟我差不多到才对,怎么会……” “王爷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铁笔道。 最近也没收到任何线人的消息,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然而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道飞鸽传书很是时候地到了,展开一看,上面寥寥数笔:王爷失踪。 王爷失踪? “他们不会一块儿失踪了吧?”季如岚眉眼一蹙,很显然没料到他不在的那一段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小翼那边有多少人?”吴东扬问。 “西域的人手并不多,精英二十几,普通线人百来人。”这是机密大事,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回王爷,铁笔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让他们暗中查探。至于我们,还是不动声色为好,毕竟现在东陵处于节骨眼上,小翼的事情断然不能出现太大偏差。”吴东扬快速分析道。 季如岚听罢,觉得言之有理,便打算附和一声。可没先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景天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过铁笔手中的短笺扫了一眼,抬眸看着他们:“王兄很厉害,不用我们担心。他不在,还有我。” 一句话,铿锵有力,却是表明了他的决心。谁都不会想到景天殊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沉稳到可怕,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从他身上看到了骆启霖的影子。 “天殊,你长大了。”吴东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景天殊只是莞尔一笑,低下头去。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担心,只是他也记得王兄曾经说过:身为一个男人,就要肩负重任。倘若成天担心害怕,那就永远都得不到成长。 只不过村民还保留着种地和砍柴的习惯,即便有较好的旅社以及娱乐设施,但在外看来还是个村儿。 说实话,苑苑对这里并不讨厌,因为所有人都对他们很客气,时不时地就送些鸡鸭鱼肉来慰劳,也不收她的银两。 “吴姑娘,今日王大妈送了一些新鲜鸡蛋,我放桌上了啊。”收留她的这家人姓邹,男主人是个樵夫,除开雨天几乎每日都要上山砍柴,她的妻子平日里就喜欢在家里织织布,日子过得倒也清闲。他们膝下有一女,据说去参军了,一年才回来一趟。 “邹大娘,骆启霖怎么样了?”苑苑心里记挂着骆启霖,为了得到更及时的治疗,所以村民直接将他送到大夫家去了。 不过邹大娘总是担心她的身体不够好,便不让她出门走动,可是她实在是想去看看他。 “吴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你那公子,可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大夫正在联系外村的大夫一起在帮忙治病呢。” “可是我也是大夫,我可以……” “我知道你是大夫,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你想要做大夫之前,还是把自己的身体给养好咯。”邹大娘说完,把她推到床上摁下,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也有一个你那么大的闺女,所以我明白你心里着急。如果你相信我们,就把他安心交给我们,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们就当白救了你。” “邹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苑苑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说道:“抱歉,我只是太心急了……” “不怪你,我能理解,你啊,这些天好好养病,等他那边有什么情况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 邹大娘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王大妈探头探脑地看着,见她出来,忙上去问:“怎么样,是不是又想去看那公子?” 邹大娘一听,立刻往回看了一眼,旋即拉着她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可不是么,我都用了各种借口让她不去看了,只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是会被她知道的。” “那怎么办?这人现在这模样,要是被看到了,指不定这姑娘有多伤心呢。” “哎,说的也是。如果姜大夫能够治好他,那就没问题了。” “关键就在难治啊。你看过哪个痴儿能够治好了?更何况他是个大人!”王大妈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行,你一定要瞒着,至少也得等这姑娘好些了再说吧?” “是是是,这我知道,你让大伙儿放心便是。” “诶好,那我现在就去姜大夫那里看看。” 王大妈离开了,邹大娘站在门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肥胖身子,摇了摇头。只是希望那公子能够快些好起来,这样也不至于让这姑娘伤心。 门背后,苑苑倚靠在门上,朱唇轻抿。 原来,大家都在担心他们的身体。虽然萍水相逢,可是他们却带他们如至亲一般,处处为他们着想。刚才说,痴儿难治,所以意思就是,他醒了,只不过…… 她不敢细想。 姜大夫家,王大妈一进门,就看到他擦着汗在给那公子上针,便道:“大夫啊,这公子如何了?” “哎。”姜大夫边说边摇头:“难说啊。平时睡着倒也没有什么,可这一醒来,还就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那姑娘可是天天喊着想过来看呢,要不然邹大娘拦着,她怕是早就冲过来了。” “可我也无能为力啊!”姜大夫叹了口气:“隔壁村的胡大夫昨儿个一看,就说难,要根治得下好一番功夫呢!我看啊,这迟早是要被那姑娘知道的!” “诶哟,真是好人难做啊!”王大妈无奈地捶捶腿,却也无能为力。 夜渐渐深了,村子里显得分外安静。 苑苑找来了一个斗篷披在肩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并不知道姜大夫家在哪里,不过先前听到他们聊天的时候,有提及到似乎是在村西口那边,于是她便毫不犹豫地匆匆往那个方向去了。 即便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但是她还是很担心鬼见愁的状况。 是,她的确已经想起了一切,所以这也让她心里更加难过。在她不记得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历历在目。越是回忆,就越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所以这一次,哪怕再困难,她也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村西口的大多数屋子都已经灭了灯,唯有那一家,灯火通明,仔细一看,外头的帆布上写着一个“医”字,不用多想,那定是姜大夫家。 “叩叩叩。”她伸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谁啊!”姜大夫声音泛着疲惫之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过来开门。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人的脸的时候,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吴,吴姑娘,你怎么过来了?邹,邹大娘她人呢?” 面对他的惊慌,苑苑只是将头蓬帽子掀开,露出一张白皙又不乏清丽的面容来:“姜大夫,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才瞒着我。可是,无风不起浪,有些事情,我迟早都会知道的。” “你知道了?邹大娘说的?” “不,我是偷听来的。姜大夫,你千万别让她知道我来过,因为我也不想让她太担心。”苑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起初姜大夫确实有所犹豫,不过见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却也过不去了,便点点头,让她进来。 骆启霖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显得静谧而安详。 苑苑上前,轻轻抓起他的手,用手背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里噙着泪水:“鬼见愁,你会好起来的吧。”温声细语地,仿若说着情话。 姜大夫看着她的样子,不忍心有所欺瞒,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的身体异于常人,这伤虽然很重,不过他却很快挺过来了,清醒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来得快。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脑部收到了撞击,导致他的意识不清,整个人都呆呆傻傻。吴姑娘,你可要做好准备。” “嗯。”她点点头,语气平静异常。 她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的动静惊醒了姜大夫,然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那本该熟睡的某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愣愣地看着她。 她不能确定他到底还认不认得自己,只是快速擦干眼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尽量以一种正常的交流方式跟他说话:“你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骆启霖没有回答,就这么盯着她看。 “好,我不问了。不过你记得,千万不能随便动,不然你的伤口裂开,会……会很疼……”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夫人,不哭。”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苑苑一怔,惊讶地看向他。只是他依旧面无表情,呆呆傻傻的。难道刚才她听到的那句夫人,是错觉? 原本还想再问,可是他却突然闭上了眼,渐渐睡了过去。 所以到底是不是幻听,她无从得知。 照顾了一夜,天似乎有些蒙蒙亮了。 疲惫不堪的苑苑重新披上斗篷,打算回去休息,可是还没来得及离开他的床,就觉得胳膊一沉,仿佛是被人拽了一下。苑苑的瞌睡虫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回头一看,见他正拉住自己的手,神情淡漠地看着她。 “骆启霖?”她一皱眉。 没有回答。 苑苑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将他的手松开放好,又扯过被子替她盖上,等他重新闭上眼,适才悄声离去。 后几日,苑苑每天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偷偷去照顾他。邹大娘只觉得她大概需要多休息,也没太在意,直到半月之后,姜大夫那边的消息令她吓了一跳。 他说,那个公子开口说话了。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趁着苑苑还在睡觉,邹大娘约上王大妈以及几个村民赶过去看他,怎么说呢,确实会说话了,只不过他从头到尾嘴里就念着两个字:夫人。 “夫人?诶你们说他说的夫人会不会就是苑苑?”邹大娘问。大家相处了一阵子,自然变得熟络起来,而邻里之间的称呼,也愈加亲切。 “应该是吧。你看他们两个受了那么重的伤,还黏糊在一起没分开。” “可是苑苑从来就没说过啊?” “也许是订了亲,结果还没来得及成亲就遇上了这种事吧!”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议论起来。 姜大夫一声咳嗽,所有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其实我也不瞒你们了,这半个月来,都是吴姑娘夜里来照顾他的。只不过她怕你们担心,所以就让我别说。现在这公子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她知道。” “姜大夫,这是他第一次说话?”邹大娘问。 “不出意外的话,应是这样没错。”他捋了捋胡子,说道。 “哎,没想到苑苑早就知道了!难怪邹大娘说她白天里就知道呼呼大睡呢!”王大妈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很快,他们就商量着带苑苑来见他。 傍晚,苑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准备洗把脸。 结果刚一出门,就见邹大娘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将姜大夫的话转达给了她:“苑苑啊,你家公子好像会叫人了,要不你去看看?” 苑苑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早知道他会喊人了。只不过好像除了我,并没有在别人面前叫过。” “哈?这么说来,姜大夫第一次听到是真的了?” “兴许吧。”苑苑打了盆水洗洗脸。 “苑苑,那你跟那位公子到底是……”邹大娘忍不住问道。 这让她怎么说呢?名义上的夫妻? 是啊,确实只是只有名分而已,而且甚至连她在东陵时候的身份,也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她叫余半仙,一个普通的太医罢了。 沉默了良久,正在邹大娘觉得自己问错话准备道歉之时,便见她忽然朝着她莞尔一笑,拉过她的手,目光恳切:“邹大娘,我知道你们白民村的人都是好人,所以,苑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邹大娘能不能答应。” “哎,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们大伙儿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做到咯!” “嗯。”她点点头,道:“我想跟他成亲。” 此话一出,邹大娘的脸不觉僵了僵。不是说这件事不好,只不过她这话就已经表明了他们大概是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而现在这公子又出了这种情况…… “我说苑苑啊,虽然邹大娘并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这是女人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啊,万一他这一世都……” “我知道。”苑苑立马打断她,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邹大娘,可是这件事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其实说实话,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行礼罢了。所以现在,我倒真想请各位做个见证,让我们堂堂正正地拜一次堂。” “原来你们已经是……”邹大娘听罢,适才摇摇头道:“嗨,就当我这个大妈多管闲事了!好好好,只要你想,等那公子身体好些了,一定都来喝你的喜酒!” “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太高兴了。” 苑苑心里高兴是真的,虽然有些苦涩,也有些不圆满的地方。但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无所畏惧。 所以也不知道是骆启霖真的听明白了还是怎么的,这些日子,他特别配合姜大夫和苑苑的各种检查,不仅按时吃饭吃药,连睡觉都似乎特别香甜。 村民们为了能让他们两个有自己的家,便联起手来一起忙里忙外地替他们造了一间新屋,顺便还似模似样地装扮了起来。 每每等那些行商人经过,还招呼他们过来坐坐,充充人气。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苑苑披上了村民们亲制的凤冠霞帔,在喇叭唢呐声中,热热闹闹地出嫁了。 一旁帮她梳头的邹大娘见此,笑得合不拢嘴:“苑苑啊,大娘今天心里是真高兴!就连自家闺女出嫁,也没那么高兴过!” “是吗?那看来我在邹大娘的心目中地位比你闺女还重要咯?”苑苑一挑眉,好心情地打趣道。 “可不是么,我闺女一年也就回来一趟,哪有你这阵子陪我的时间多啊?” “那看来我拜堂以后,平日里还得多过来看看你咯?” “那是自然,现在,我就是你的高堂,你还得对我拜拜呢!”邹大娘说着说着就觉得心里高兴,拿起桌上的那对翡翠镯子递给她:“这些呢都是村民攒钱买的。你放心,我们村生活条件不错,这镯子的钱还是付得起的!你可甭跟大伙儿客气!” 她一个人将话说全乎了,苑苑挤扁有心拒绝,到嘴边的话却也说不出来了。 “邹大娘,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也没有做什么值得大伙儿这样的事儿啊?” “这个……”邹大娘叹了口气,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落寞。她找来一条椅子,端过来坐在苑苑对面,拉过她的柔荑,和蔼地说道:“我们大伙起初并不知道,可是等你自报家门之后,不少人心里头就觉得愧疚。” “愧疚?”苑苑不解。 “是啊,愧疚。其实我们白民村,以前并没有那么多人,后来有一天,突然闯进来许多人,都说是逃难的,仔细一问,才知他们村里患了瘟疫,所以年轻力壮的都跑到了我们这儿。” 苑苑一怔:“你是指,从瘟疫村逃出来的人,都来这里了?” “并非全部,但是大部分是来这儿了。其实他们原本是打算去离那个什么瘟疫村不远的凤鸣城的,谁想他们知县怕他们身上不干净,就没让进。所以他们就继续往前赶,最后到了我们这儿。” 凤鸣城的知县,可是苑苑她亲自去“请”的呢,张飞虎,还真是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啊。 邹大娘见她未答,继续道:“后来皇城那边来了告示,说瘟疫村里的人已经痊愈,救人的就是女皇亲封的圣手皇女。你说你这一说名字,大伙儿自然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们觉得自己当初丢下老人和孩子跑了,心里愧疚,也就没能跟你说明实情。” 原来竟是如此的巧合,难怪他们对自己格外上心,原来是在感谢自己救了瘟疫村那几十条剩下的人命,其中大概也包括了他们的父母或者子女吧。 “我不知道今天跟你说这些合不合适,但是我们是真心祝福你们的。” 苑苑恬然一笑,摇摇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现在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除了感谢和感激,还能说什么呢?你就放心吧!” “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邹大娘说着站起身,冲着外屋喊了一句:“喂!老头子!新郎官儿来了没有啊?” “还在路上呐!”邹大叔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屋外顿时乐成了一片。 苑苑虽然还看不到,不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她却也是第一次听到。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所有人都是抱着诚挚的心在祝福他们的。 她会幸福的吧? 一定会! “嘭!嘭!嘭!”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外头终于是响起了鞭炮声。 “来了来了!”前脚刚跨出去的邹大娘这会儿又折了回来,赶紧找来红盖头给她盖上。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她扶起坐在床上,等待新郎官前来迎亲。 这红盖头做得严严实实的,苑苑一点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能低着头,透过下面的空荡来揣摩现在的状况。这屋内倒也热闹得很,身为喜婆的王大妈堆着满脸的笑意,一边说着祝词,一边迎着新郎进来。 苑苑心里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关心骆启霖的身体状况。虽然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仍旧需要有人扶着。 过了一会儿,一双丝质的黑面靴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夫人……”骆启霖面无表情地轻声唤了一句,目光有些呆滞。他想要上前抱她,没想到脚下一滑,猛地朝前摔去! 苑苑心里一惊,立刻站起身一把扶住了他,心疼得要命:“骆启霖,你怎么不小心点?要是又摔坏了,我可不想管你!” 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怒意,旁人倒是听得高兴,纷纷笑这新娘子是打心眼里疼新郎呢。 骆启霖对着她嘿嘿一笑,也不顾别人的反对,一把扯开了她的盖头:“夫人。” 苑苑无奈地苦笑,也懒得再管这些繁文缛节了,当即搀过他的手,调皮地抬头看他:“夫君,现在你可是我的人了,你看大伙儿都在祝福我们呐,我们可要好好表现!” “好。”骆启霖笑苑苑地看着她,眼里似乎除了苑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邹大娘感动得不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旁边的邹大叔道:“哎,这俩孩子也太不容易了。我心里头真是高兴,真是高兴啊!” “这是大喜事,你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邹大叔没好气地嗔怪了一句。 “那我不是高兴嘛!”邹大娘伸手推了他一下,鼻孔里出了一声气,便把头一扬,走到了苑苑身后,替她打点那衣裙。 喇叭唢呐声欢快地吹起。 苑苑扶着骆启霖,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她知道,即便骆启霖面对所有人,他也只会对自己一个人笑。虽然看起来傻呵呵的,不过,她也心满意足了。 这是她欠他的,她愿意用一辈子来偿还。 前面的喜轿早已备好,苑苑担心骆启霖骑不来马,便突发奇想地将他塞进了轿子,自己则将下摆一摆,翻身上马,惹得人群一片唏嘘。 不过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大伙儿似乎都能理解她,甚至为她的举动而感动。 “新郎起轿啦!”王大妈见这么热闹,干脆也就改了口。 这会儿,这场本该正式的婚礼竟然变成了新娘娶新郎,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酒席就设在他们的家的院子里,一切从简,数了数,约莫五桌,上面的菜都是村民们帮着一起烧的,各式各样的菜式摆满了全桌,不少人均已入座,他们一看外头新郎新娘来了,便纷纷起身出门迎接。 接下来可是重头戏,他们怎么也不能错过! 旋即人群之中便爆发出了掌声。 苑苑接过旁人递来的红绸子,将其中一头交给了骆启霖,微微一笑:“乖!等会跟着我做就行了。” 骆启霖愣愣地点头,没有说什么。 两人走到了高堂之前,邹大娘想到了什么,立即将方才被某人掀掉的红盖头重新披到了苑苑头上,道:“待会儿再取下来吧,这礼还是要成的。” 苑苑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王大妈的大嗓门在此刻显得格外嘹亮。 苑苑朝着骆启霖行了这最后一礼,脸上的羞涩一览无遗,好在被这盖头给挡住了,否则还不被大伙儿给取笑了? “送入洞房!”王大妈眼睛都笑弯了,忙不迭地示意了一下周遭的人,他们立刻让开了一条道,然后一人扶着一人小心地往里屋走去。 邹大娘和姜大夫从高堂上走下,见大伙儿还直愣愣地盯着他俩的背影,立刻招呼道:“你们啊,就给他们小两口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吧!而且你们要是再不坐落!饭菜可要凉了啊!” “难道新郎不出来陪酒吗?那对没意思!” “是啊是啊,新郎不行,新娘也可以啊!要不然我们这喜酒不都白喝啦?”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不满,其实他们并非真的要求,只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邹大娘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当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你们统统都给我闭嘴!今儿个啊,由我奉陪,咱们不醉不归啊!你们要是喝不过我,那可就没话说了!” “既然邹大娘这么给面子,那大伙儿就放过他俩呗?” “当然!听说邹大娘在年轻的时候可是千杯不倒,今儿个大家伙可别放过她!” “好嘞好嘞!大家赶紧喝酒去吧!” “这还差不多,我啊,今天就奉陪到底!”邹大娘乐呵着在人群的簇拥下向院子里头走去,那架势,似乎真要跟他们通宵达旦一般! 洞房内,苑苑和骆启霖在王大妈的要求下喝完了合卺酒,互相扶持着在床上坐了下来。 王大妈笑着拍了拍苑苑的肩膀,道:“今天啊,不闹洞房,你们就安心歇着吧,外头有我和邹大娘呢!” “王大妈,谢谢你。”苑苑难以表达心中对他们的感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能说出这样的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啊就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看新郎官这不还等着你么?”王大妈说着也不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立即转身对着那几个跟着进来的人,一边摆手一边赶人:“走走走!新郎新娘要洞房了!你们别瞎参合啊!” “苑苑,努力!”“苑苑,我们相信你!”在门关上之际,门外传来了这样的喊声。 苑苑的嘴角抽了两抽,这些人也太给面子了吧! “夫人……”忽然,骆启霖弱弱地叫了她一声。 她看向他,眼里满是疼惜。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着这双早已没有昔日带着冷冽和幽深的凤眸,心中五味陈杂。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这样的他,还是美的。或者说,可爱得像个大孩子。 她不确定他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可只要坚持下去,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鬼见愁,在你好起来之前,你就安心地呆在这里吧。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野心,可是从现在起,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关于那些不切实际的身份地位,就让它们见鬼去吧!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也止于现在。倘若将来你真有记起的一日,我尊重你的选择。” “夫人。抱。”他也许根本就没听明白她说的,只是配合着她的神情,伸手环向她。 依旧是那样宽阔又令她温暖的怀抱,苑苑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 真是的!平时她明明就是一个不爱哭的人! 可最近这些日子流的眼泪,比她这么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都怪骆启霖! 是了,他或许是不记得那么多,智商也只停留在一个孩子的层面,可是每次等她难过的时候,他总会给予她应有的安慰! 你说你说!他到底想怎么样嘛! “真是讨厌……”苑苑伸手去抹自己的眼泪。 “夫人不哭。”骆启霖仿佛听懂一般,认真地而又小心地拭去她脸上晶莹的泪光。可他越是这样,她心里头就越是难过! “都怪你!”她嗔怪着,可是哭着哭着却又不觉气笑起来:“要是以后你对我不好了,我就真的不要你了!还有还有!你老叫我夫人做什么,还以为自己有多高大上呢?从现在开始,叫我娘子,知道不?娘子,来,跟着我念!娘——子——” “娘——子——”骆启霖很乖地叫了一声。 “噗……”苑苑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可是眼泪却更加地汹涌:“来,再叫一次。” “娘,子。”她又认真地叫了一声。 “诶!”她应着,一边笑一边哭的模样真是丑极了。 当然,这是她自己这么想的,骆启霖却丝毫不在意,他看她脸上满是水珠,怎么擦也擦不干,竟神差鬼使般亲了亲她的脸颊。 苑苑一怔,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许久,她言:“鬼见愁,我之前说过让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现在就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我知道也许你并不懂什么叫洞房,但是若我能给,我会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你。” 骆启霖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苑苑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目光清澈。她伸手解开了他的衣裳,自嘲地一笑:“如果将来你恢复了神智,而且想起了今日我对你做的一切,要是敢笑,我一定撕烂你的嘴!我说到做到的啊!你不许不信!” 自言自语地警告了一番,骆启霖的最后一件上衣也被她褪去。 苑苑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虽然结了痂,却还是扎得她的眼睛生疼。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手有魔力,只要轻轻在他伤口一碰,就能一切疼痛都不复存在。 于是想着想着,鼻子又酸涩起来。 该死!她不能再哭了!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这要是就忙着哭了,将来回忆起来,该是多么不美好的一天。她是新娘,就该美美的! “娘子。”这一次,骆启霖叫得很干脆。 “娘,子。” “那娘子是做什么的?” “成亲!生娃!” 这他倒是明白了? 苑苑真想给他一个爆栗子!什么不好学偏偏学这个! “那你要不要跟娘子生娃?”她一挑眉,问道。 “想!” “那你知道要怎样才会生娃不?” 骆启霖摇摇头。 苑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男人曾经可是天天捧着小黄书看的人!什么春宫怨,里面的七十二式还带彩图的!这会儿居然告诉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特爱开玩笑? “那,接下来娘子就教你怎么生娃,但是你一定要听我的,知道不?” “好。”一个字,简单,坚定。 苑苑摇了摇头,旋即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面有羞色地往他眼前挪了挪。她一抬头便见他愣愣地看着,脸上更加温热。 朱唇轻抿,她最终深吸一口气,玉臂缠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往他的方向凑了过去,轻轻封住了他的唇。骆启霖很明显地一怔,却格外配合地回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气息相交,苑苑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渐渐地,双眼迷离,搂着他一起躺下。 红纱帐,鸳鸯枕,一室旖旎。 第二天,苑苑在腰酸背痛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见旁边的男人依旧在熟睡之中,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于是脸上一热,猛地坐了起来。 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昨晚她原以为他不懂这些,所以她才主动。可没想到虽然他确实不懂,可是身体很明显还是成年男人的体格,简直是要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最后竟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真是丢人! “咳咳……”她轻声咳了两声。 然而骆启霖还没有转醒的意思,依旧安稳地睡着,呼吸均匀。 这要是将来他真的记起了什么,绝壁会笑她的!不行不行!这可怎么办? “叩叩叩……”正在纠结,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苑苑一怔,慌忙找来了衣服给自己穿上,旋即有些不那么自在地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问道:“王大妈,你怎么那么早?” 王大妈昨晚并没有离开,因为邹大娘跟其他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她为了不让他们坏事,所以就一直在外头守着,没想到里头的动静出乎她的意料。她贼眉鼠眼般地看了一下她,又看了一眼里头的情况,笑道:“昨儿个累了吧?要不你再休息会儿?” 苑苑脸上变得更加热了,慌忙抓住了想要离开的王大妈,道:“王大妈,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没事儿!你找我应该是有什么事吧?难道不要向高堂敬茶什么的?”说到底,她还是懂得一些的。 “不用不用。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毕竟姜大夫和邹大娘都是临时充当,所以不敬茶也无所谓,再说了,他俩都喝醉了,这会儿都还没醒呢!” “啊?那他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啊,就放心吧!这两天我会一直在这里帮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大妈开口!” “王大妈,真是谢谢你了。” “你啊,甭客气,都是自家人了!”王大妈说完,便乐呵呵地离开了。 苑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高兴,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只是希望,自己跟鬼见愁接下来的日子,能够平安度过。 八月,在一场滂沱的大雨之后,天气稍稍有些转凉了。 苑苑坐在院子里,看着依旧黑压压的天空,压抑地叹了口气。 距离他们成亲转眼已经三个月。这三个月来,她天天都在替鬼见愁针灸按摩,只想要让他快些好起来。而他也十分给力,百分百配合不说,就连情况也有明显好转。至少能够听明白她简单的表达,甚至连带着其中的含义,所以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太不容易! 不过最近,她又听邹大叔说,外头似乎不是很太平。比如他山上砍柴的时候,总能遇到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人数还不少,看那着装并非西域或南蛮的人。 她也知道自己和骆启霖“失踪”已经有一段日子,即便他们不出村去,铁笔等人也想必迟早会找上门来。可是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出去无疑是有弊而无利。 第五百七十章 若有似无 小男孩挣开母亲的手跑了过去,亭中人躺在那里,浅浅紫色的小花装点着的白衣裙上,外衣似有似无,慵懒地披在肩上,腰间一缕丝带垂落地面。她侧着头盯着河水,长而黑的秀发上停落着的是一直歇脚的鸾鸟,被清风吹拂,发出若有似无的声音。 她双手抱着什么,突然又一条黑色的东西在她怀中摆动一下,小男孩惊讶又害怕地正走过去。 “尾巴,尾巴!” 小男子伸着手抓住她的衣袖,小男孩的母亲连忙过去拉住小男孩,“这孩子真是的,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小儿调皮得很。” 她并没有说话,怀中突然发出一声猫叫,又又探出个头来,那小男孩与她对看一眼,又又立刻钻进苑苑怀里。小男孩却惊喜地叫了起来,“黑猫!两条尾巴的黑猫!” “喵——” 又又抓了苑苑一下,苑苑才反应过来,回过头来才见一个小男孩正欢喜地抓着她的袖子,一个女子正试图让这孩子放手。那女子看见苑苑的同时愣了一下,好美的姑娘。 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苑苑见她不说话也就这么看着她,女子突然回过神来,脸红着抱歉地说:“对不起姑娘……” “无事,”苑苑牵起小男孩的手,轻声道,“小朋友,要听娘亲的话,要下雨了,快回家里去吧。” “猫,尾巴。”小男孩伸着手想去抓又又,苑苑用袖子遮住又又,又又立刻消失不见了。 小南海四处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硬是被他母亲拖走了。苑苑又看向河边,反手将又又变了出来。 又又甩了甩头,趴在苑苑怀里打了个哈欠,“小九,咱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啊?秦淮河的水仙已经在这个亭子便晃了很久了。” 苑苑摸着她的小脑袋,“无事,她找不到咱们。” “不是哦,咱们不回妖界也不回天界吗?待在这里要做什么?” “不知道。” “小九?” “又又不喜欢这里吗?” “湿湿冷冷的,又又喜欢暖和的地方。” 苑苑沉默不语,这个地方早已经变了,这座亭子不知道拆了几次,又重新建了几次,这座城市依旧叫做金陵城,但城中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样子,人也不再是她熟悉的人,也没有一座青楼,叫做悦己满园,更没有一个当红的艺妓,叫做绵堇。 可是她想不到别的地方可以去,仅仅是这样安静地待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一直待在这里的话就不必去面对骆启霖,还有整个天界。但是,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这里是曾经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苑苑摇头望了望天空,就是那个方向,骆启霖就是从那里掉下来了。对了,骆启霖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呢?苑苑轻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但他们相遇了。重要的是,这里充满了她所有的回忆,无乱是好是坏,现在想来,都是甜蜜的。 心里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鼻尖明明是酸的,但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是喜是悲,掺杂在一起,可真够她受得了。 苑苑摇摇头,抱着又又站了起来,从亭中走出去停在一个写字的老人面前,她拿出一锭银子来,“先生,我能用用这些纸笔吗?” “姑娘会写字?” “自然是会的。” 老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苑苑坐下,拿了新的白纸和毛笔给她,又又跳到苑苑的肩上。苑苑沾了沾墨,正要下笔,突然却停了下来,“骆骆攘攘的骆,炎热的炎……”她自然是会写字的,而这些字就也是你教给她的。 “喵?” 苑苑轻笑,落下笔尖,写好满满的一封信将它放入信封中,老人收起毛笔感叹道:“姑娘长得娟秀,字迹却张扬,可是难得。” “先生谬赞了,”苑苑欠了欠身,“不过是教的人是这样的字,便学了这样的字罢了。” 苑苑转身回到亭子里,将又又放到亭中的栏杆上,“又又想家了?” “想,我们要回去了吗?” “是啊,你且变成人形来。” “要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要让你去做。” 又又歪着头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一转身变成了一个小女孩。 苑苑将她的头发简单地竖了起来,插上一只可爱的蝴蝶簪子,道:“拿着这封信,可别弄丢了。” “这是什么?” “家书。” 又又奇怪地说:“小九这家书要给谁?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去给五哥报个平安,说我一切都好,不必四处寻我。这信,交给钰柳就好。” “嗯,又又知道了,那小九什么时候才回来?” 苑苑想了想,笑道:“很快,很快就会回去的。”等他不再找她的时候,她就会回去的。等她看穿了,不在意了,就会回去的。 只不过还不是现在,只不过她还想去别的地方。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只想一个人,将所有的地方再走一遍罢了。 “玄水河畔,烟雨意义惜月雾霭,我们初识便是戏剧。一把伞,你与我遮雨,唤我的名,吻我的发。就像那时在大岚景宫第一次相见,你不记得我,我亦不认得你,是讨厌,却是逃不开。 秦淮河边你不必来找我,那时你离我而去,我却是想要等你的,但世事无常,虽是渡劫,却终归是没了我们的孩子。十年,我恨你却也记得你,一把剑,刺入我的胸中。我说我恨你,即便是爱你的。你可曾想过爱恨痴缠,我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畏’字,你也逃不过一个‘痴’字。 你说你此生之位能够找到我,却从未说过爱,或许是你不敢说,又或许是我不敢听。我逃避,但我们背离所有的人还是说了,我以为我们能够前进,没有什么能够再让我我们分开。但是骆启霖,你不必说不要说,终归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终归是不能实现,就像那日我依偎你怀中对你说得,能遇见你便是我此生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绵堇是我,我便是绵堇,曾经的那些,就让他过去可好?白岩洞里你刻下的字迹我依然上心,你记得我,我等着你,够了。” 钰柳提心吊胆地盯着骆启霖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前几日又又回来为什么把这封信给他却不给魄霄了。若是让魄霄看了这信,估计已经变成碎片了。半晌骆启霖只是缓缓坐下,盯着这封信什么都没有说。钰柳走近骆启霖,思忖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开口就见骆启霖放下信。 钰柳愣了愣,骆启霖平静地开口,道:“她在哪?” “信是又又带回来的,说是在凡界的金陵城与小九分开了,”钰柳指着门外院子里已经烂醉的魄霄,回来之后就是这个德行了,“五哥已经赶去金陵城找了,一无所获。” 骆启霖抬眼瞪住钰柳,钰柳心虚地说:“她其实就是在躲你,你又何必……” “她,”骆启霖微微一愣,犹豫道,“知道青鸾双飞雪的能力了?” “你觉得呢?”他即便是将这个天地翻了过来也找不到苑苑了。若是苑苑存心,便是怎么都找不到的。 骆启霖笑得很浅很轻,不知所措,他再一次领会到了这样的感觉。两次,同一个女人,哈哈!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简夜说得没错,从他被简夜带回天宫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应该这么做了。 钰柳但心地跟在骆启霖身后走了出去,门外,行云还是悠闲地赏花,见骆启霖出来立刻收起了笑脸。看骆启霖这个样子他就知道没有任何收获了,他收起酒杯走了过去,“女人嘛……” 他一开口就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对劲,话说他是想让骆启霖看开一点,可若是他说了有用的话,骆启霖也就不必来这一趟了。于是行云十分看状况地拍了拍骆启霖的江边,只得摇头叹气,又不知是多少年要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回吧。” 行云倒是觉得他现在开口比不开口更恐怖,“回,回哪儿?” “天宫。” “好,等等,你说什么?” 骆启霖二话不说腾云而起,行云急忙跟上。 一路无语,行云几次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知道回到天宫,跟着骆启霖来到无上宫的大门口,他才终于忍不住了。 “你去无上宫是要做什么?现在里面的人可不是简夜,”行云快一步拦住骆启霖,“你不去找苑苑我就已经很难以理解了,现在跑去找老天君是想得他一通好骂?” 骆启霖轻描淡写,“找到又能如何?” “废话,找到当然,”行云愣了愣,反问,“你可是想通了,不找了?” 骆启霖直接从行云身体里走了过去,“早该想通了。” 行云待在无上宫门口很久都不见骆启霖再出来,等他思忖着这家伙是不是从别的门出去了的时候,无上宫里终于有人走出来。只不过那人不是骆启霖,而是老天君。 “你也不必跟着我来,留在天宫,老天君必定会将你分配去更好的地方。”狂风大作,卷起巨浪翻滚。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正是晴空万里的,心情却是带着任务而来的,这一次的大海虽然是汹涌澎湃,不知为何,心情却格外轻松。 玄玉半跪在简夜身后,紧紧闭着双唇并不说话。简夜露出久违了的笑容,没心没肺地说:“我来这儿可是心有所属,玄玉,你跟着过来我可不会感激你哦。” “君上……” “玄玉,我已经不是天君了,不必这样称呼我,”简夜十分轻松地说,“不当天君倒是感觉轻松了许多,果然,我不适合那个位置。” “殿下自从继承天位以来,只有在波澜小姐面前笑得最为真实,如今也算是了了心愿。” “玄玉,”简夜突然转过身来,期待地说,“不要告诉我波澜她怎么了,我知道朽纹将她照顾的很好。我要亲自去看她。” “殿下,您还是没有变。” 简夜眯着眼睛,已经想到波澜再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玄玉这下倒也是放心了,他沉默一阵,又说:“殿下,臣以后不能在您身边为您效力了,请殿下凡事以大局为重。老天君虽然将您贬下凡界,但却还是关心着您的,臣和本宣露公主都希望您能重返天界。” 简夜轻笑几声,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本宣露的意思呢。 “姑姑可真是,关心我的话都不会好好地说。”简夜将一颗避水珠吞下,走进这翻滚着的大海中。从这一刻起,他便是这南海的海君了。 三百年后。 火烧一般的池子里热气冲天,岩浆鼓着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火浴池的旁边,那个被朽纹拆掉了的竹房子又被搭了起来,放着冰块带着淡淡的凉意。 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人被人一脚踹到了地上,还不等他看清来人,自己就被那人给抓了起来。 “你还有心情睡觉!快起来,逃命啊!” 钰柳已经习惯从进他的屋子里擅自大喊大叫还不管他在做什么就直接将他拖走的魄霄了。上次是因为他不小心将魔界砸了了大洞,不得已要拖着他离家出走,这次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五哥,你能消停会儿吗?我刚刚去了趟天界很累了,别闹了好吗?” “你这混账东西!要不是你能遁地,你以为我想每次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吗!给你个机会协助本王你还敢多话!赶紧给我走!” “去哪啊?妖王说了,不让你随便出妖界。” 魄霄一把将钰柳扔了出去,钰柳怕热,身上长出一堆柳叶来将自己包住。他不由地叹气,“五哥,你又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混账东西!我什么时候见不得人了!” “哎……” 魄霄拿着长枪指着钰柳的鼻子,“什么都没做,是贻昙那娘们儿找上门了!我能不跑吗?要命啊!” “哈哈!你用得着炫耀吗?” 魄霄突然勾起一抹笑来,长枪刺穿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我刚刚看见柳姨了,听说要给你相亲啊,哈哈哈!” “别,别闹了五哥!快放开我!”钰柳脸都青了,相亲什么啊!他死都不要!他死死拉住魄霄,“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五哥!我现在突然很想出去逛逛,怎么样?” 魄霄将他扔了下来,“哦?不怕妖王怪罪你了?” “没,没事,她知道我不见了肯定是被你掳走了!” “混账小子!哈哈!” “哈,哈,哈!” 钰柳十分自然地跟着一起大笑起来,“哈哈。” 魄霄愣了愣,依旧跟着笑了两声,“呵呵。” 钰柳看着魄霄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尴尬地笑道:“嘿嘿,五哥,我说是不是有点……” 魄霄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已经感觉到身后有阵阵寒气了,“呵呵,是,是有点,不对劲啊。” 钰柳浑身打了个寒颤,“该不会是……” 魄霄急忙抓住他,“快遁地!” 寒气逼人,火烧一般的地面瞬间变成了冰面!撩人的声音缓缓响起,“五哥,你这是赶着去哪儿呢?” 魄霄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无所谓地收起长枪,转过身去,红衣素裹,麒麟的羽毛制成的火羽衣珍贵超凡,印着雪白的肌肤格外魅人。裙摆落地,宛若惊鸿,漫步,不,应该是飘在空中简直就是一团火焰,燃烧不尽。没有风,这股寒气却将她发上的步摇带得叮当作响,一把冰扇掩面,那花纹淡雅,微微眯起的眼睛发出略带红色的光。 苑苑走到魄霄面前,无奈地说:“五哥,你该不会忘了再过不久,就该去接缪绯回来了吧?还有柏苼,也快成年了,我想将他也一同接回来,五哥,你若是再让钰柳带着你遁地的话,我就将你们给冻在地底下,你也就不必再出来了。” “混账丫头,怎么跟五哥我说话呢!当了妖王了不起啊!没大没小的!谁说我要走了,我有说吗!” “那便好,”苑苑正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来,说,“啊,对了五哥,贻昙上君方才派了仙使过来,说她随后回来拜访。” 魄霄一愣,“你还是放我走吧!” 苑苑想了想,反问道:“你就如此害怕她?” “说什么废话!我会怕她?我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是吗?不过我好像听行云说,贻昙上君要嫁人了呢。说不定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咱们妖界了。” 魄霄微愣,“你怎么不早说!” 苑苑瘪嘴眨了眨眼睛,“你又没有问我,”苑苑勾起一抹阴笑来,“跑这么快,还老喜欢躲着别人,这种男人真是够了。” 钰柳见魄霄走掉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结果苑苑抓住他,他无奈地说:“小九,我可没惹你。” “叫本君妖王。” “这里就咱们俩,何必呢?” “你去接柏苼回大岚景宫吧。” 钰柳立刻激动起来,“我去?”他见苑苑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样子,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哎,好吧。”谁让她是妖王呢。 苑苑点了点头,离开火浴池。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多事之秋 从她暂代妖王之位已经快三百年了,一切安好。妖界与鬼界、魔界的关系也平静许多。一来是鬼界欠了她个恩情,一来是魔君与她关系不错,只是天界,她是想要疏远,可无奈如何都疏远不了。 骆启霖,这个名字再不曾出现过,只听说…… “君上,您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玄玉大人在外等候,是该去无上宫的时辰了。” 淡紫色的绣球花开满了整个扶瑶月琼,汀雪那这件衣裳站在岸边看着河中小舟上闭目养神的人。美得就快要融入这幅画中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浅褐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只在看着岸边绣球花的时候才会产生一些反应。 汀雪上前将衣裳披在骆启霖身上,“君上。” “嗯。” 玄玉半跪在扶瑶月琼门口,“天君君上。” 骆启霖飘起来朝着无上宫飞去,玄玉紧跟其后。 无上宫的大殿上,所有的上君整齐地站在两旁,这里唯一的变化便是那个宝座上的君主,已经变成了大家都期待着的那位上君,骆启霖。 “自君上继承天位以来,五界八荒渐渐已经稳定下来,”开口之人正是太法上君,他相当满意这样的局面,“一些小慌小乱,只要肃清便可。除凡界之外并无大事发生。” “凡界正是多事之秋,”艿深上君启奏道,“每每这时还请天君给老夫多派一些人手,也好调用。” 骆启霖扫过殿下,淡淡道:“行云。” “是。” “你可听见了?” 行云愣了愣,朝左右看了看,只好认了,“听见是听见了,不过臣对凡界之事不太明白,这事还是应该交给更能胜任的上君来完成。” 骆启霖轻笑,反问,“朕以为你可了解了不少,正是给你个机会更深入了解了解。你便跟艿深上君下去吧。” “君上……”你这是在报复他偷偷跑去了妖界吗?行云垂下双肩,失策啊失策! “其他事宜便交给松涵上君处理。” “是,臣领命。” “既然无事,大家就散了吧,坂雷,你留下来。” 坂雷与白溪羽对视一眼,马上抱拳回答道:“是。” 话说自从新的魔君继位之后,魔界与鬼界的关系就变得十分要好。自然多亏了魔君经常去拜访鬼界的原因,这拜访多了便触进了两界的友好交流,顺便也让魔界与鬼界有了共识,这一有了共识便有了来往。 于是这一日,大岚景宫的后花园里,一盘上等白玉做成的棋盘,中间的男子抱着一只黑色的双尾猫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左边的男子痞痞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右边的男子垂着眼睛盯着棋子发呆。青莲色的风景在花园里十分显眼,如沫端上三杯茶来放在旁边。 “沫沫,你给阿乐的茶看起来比较浓。” 如沫瞧了瞧,说:“都是从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怎么会一杯浓一杯淡呢?” “我看着就觉得他的比较浓。” “那魔君喝这一杯好了,鬼王大人就不会挑三拣四的。” “啊?沫沫,你老是偏袒他!” “还不是因为魔君您老是喜欢吃醋!” “本君可是魔君!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如沫挑眉,脑袋稍稍往后移动一些,十分怀疑地盯着他。说这么任性的话还说自己不幼稚。 抱着又又的水瑜打了个哈欠,“沫沫,你别与他争了,人家是魔君,你就让这点他。” “水瑜说得对嘛,沫沫你得让这点本君。” 如沫侧头,她已经够让着他了的。如沫正要离开,看见院子门口慌张过来的人还未开口她就迎了上去。 “钰柳大人,叨扰了。” “沫沫,不必多礼,”钰柳走过来,又道,“魔君殿下,鬼王殿下,水瑜大人。” 水瑜一把搭住钰柳的肩膀,“哟,钰柳,别来无恙啊!” “不呆在青丘可以吗?” “没事没事,今天可是大日子,再怎么说我都是天君派来见证两界签订和平协议的使者。再说,青丘有我三哥,我可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屋檐下。”会被各种蹂躏的! 楠雀再下一子,“钰柳啊,小九呢?我来半天了,都还没瞧见她呢。” “魔君殿下,小九虽然只是暂代妖王一职但也是妖王,您就这么称呼她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钰柳大人说得没错,魔君殿下,这儿毕竟是妖界,您还是正经点吧。” 楠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本君一直都很正经,这儿就咱们,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今个不是为了你们鬼界和妖界的和平来做盟约的吗?我都下了两盘棋了,妖界的公主大人怎么还不见人影?” “都说是妖王殿下了,”钰柳无奈地小声嘀咕,又道,“妖王请鬼王殿下移步前殿,相议。” 楠雀喝着茶,斜眼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又看了看一筹莫展的源乐,嬉笑道:“我看你要等等了钰柳,阿乐估计得花上很长时间才会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 数子落下,楠雀愣了愣,源乐已经站了起来,“我再也不想同你下棋了,楠雀。” “阿乐你也太任性了,”楠雀摆摆手,“乖乖认输的话我就告诉你应该下载哪里,怎么样?” 源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他说:“即便你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楠雀跳了起来,拦住源乐,“为什么不想知道啊!你都输了还不想知道输在哪里?” 源乐别他一眼,看他兴奋的样子只好叹气说:“那你告诉我吧。” 楠雀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来,退后一步,“嘿嘿,你想知道吗?” “嗯。” “我偏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源乐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了,正合他意,“那太好了,钰柳,带路吧。” “是。” “哎,阿乐,你别走啊!” “魔君殿下,”如沫端了杯茶拦住他,满脸笑容地说,“您尝尝如沫方才刚泡好的茶吧!” 楠雀眨眨眼睛,顺手就端起来喝了一口,嗯?与方才的味道不是一样的吗?他在看向那边,源乐已经消失不见了。 “沫沫你……” “魔君,我来陪你下下吧!” “好啊好啊!”楠雀忙坐了下来,“想不到你也会下棋啊水瑜。” 水瑜坐到他对面,“呵呵,当然不会啦!” 雪月苑的后花园里种满了绣球花,苑苑一袭紫衣在花间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依旧安静地睡着。 不过一会儿,她染上粉色的双唇微微张开,道:“阿乐,你来了?” 伸向苑苑的手又收了回去,源乐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脸,轻轻笑着,“来了许久了,原来你在这儿睡觉。” “妖界的春季短,绣球花开花的时节不过五六十日,若不是钰柳提醒,我还真忘了今天的日子。” “呵呵,这是猫儿喜欢的花?” 苑苑睁开眼睛,她现在一点儿都不介意别人再说她是猫了。坐起身来,“鬼界也有这样的花?” 源乐摇头,“鬼界,只有一种花。” “曼珠沙华?” 源乐笑而不语,苑苑眯起眼睛,突然笑道:“你将我掳回去的时候,我在鬼界可只看见这种花。” “呵呵,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啊。” “我记性好着呢,你不也记得?” “是啊,我记得,”源乐顿了顿,突然问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苑苑转了转眼睛,打趣道:“该不会是问我,那个时候为什么偏偏说要嫁给下一任鬼王吧?” “是要问你,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源旻就说要嫁给他。” 苑苑大笑几声,两个问题本身就是一样的嘛。她拍了拍源乐的肩膀,这事他居然还惦记着,“既然鬼王殿下问了,那我确实得好好回答回答。” “洗耳恭听。” 苑苑向后扬了扬,看着蔚蓝蔚蓝的天空,“这是一个故事,要听吗?” “嗯。” 苑苑抬手,拿出个信件来递给源乐,“这是和平契约,印章我已经盖好了,只要你在这个地方,”她指了指最下面的地方,“盖上鬼界的印章,一切都完事了。接下来我就可以与你好好说说这个故事了。” “呵呵,你不说我也会盖上去的,”源乐拿了过来,看也不看就准备拿印章来。摸了摸身上,突然说,“苑苑,看来你还是要同我去一趟鬼界了。” “怎么?” “我原本记得带了印章的,怎么找不到了。” 苑苑垂下眼睑,微微抬头,毫不在意地说:“月天。” “在。” “你就同鬼王殿下一起去一趟鬼界吧。” “是的,妖王。” 源乐尴尬地笑道:“我倒是想你与我一同去,路上给我讲讲那个故事如何?” “阿乐,我是妖王,在咱们还没有签订和平协议的情况下我要是同你一起回了鬼界,岂不是不太妥当?” “说得也是,不过我不介意。” “你是不介意,但是我…”苑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对月天说,“月天,你到我房间里去,将那间挂在我床头的衣裳拿来。” “是。” 苑苑站起身来,她倒是想起一个地方,“我就在鬼界外等你好了,听说鬼界同妖界的边界这时开满了曼珠沙华。我去哪儿正好有事,也可以赏赏花。” “这样也好。” 苑苑刚走不久,七月诗坐在大岚景宫大门口的大树上瞧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那些个天界的神仙,已经将四周给围了起来。那些红色巨大的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好可疑。 不一会儿大门便被打开,出来的人正是钰柳。钰柳刚一出来就发现了七月诗布置在四周的陷阱。 他向树上看了看,“七月诗。” 七月诗微愣,跳了下去。 “将你的陷阱解除吧,要是这人想做什么的话,可是不是一两个陷阱就能搞定的。” “钰柳大人,他是不是……” “是啊,所以赶紧解除。” 七月诗点了点头,挥手将陷阱解除。钰柳上前,根本不用对方问,就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不在这里,如果你能找得到的话,不必我说也可以吧。” 银衣缠绕,如诗如醉,晴空万里淡如水蓝,“自然。” 妖界与鬼界隔着一条巨大的河流,河流向下流去,一边长满了曼珠沙华,而另一边则是黑色的土地,就好像是血红色的地府在向活生生的人招手,而过了这条河之后便变成了黑色的焦土,到了真正的鬼蜮。 “就是这里。” 源乐看向苑苑,苑苑看着这片宽大的河水,很久很久以前,说是很久,但她却觉得好像是昨日,又好像是从未发生过。她笑着说:“我从妖界偷偷跑出来,在这里遇到了一只巨大的蟒蛇,我那时还是一只红猫,她想吃了我,我却被人救了。那人就是源旻,他救了我,我只看见他腰间吊着的下任鬼王的腰牌。” “所以你看见挂着腰牌的源旻,就一口要嫁给他?” “呵呵,是不是很可笑?就这样喜欢上这个人。” 源乐不由笑出声来,“不,很单纯的理由。” “不过那只是年少无知,”苑苑狠狠拍了一下源乐,“故事听完了,还不去拿印章?” 源乐摆了摆手,朝着鬼界走去。 苑苑坐在河水这边的岸上,看着这里的水不由地笑了出来,怀中的一件银衣被风吹得摆动,那个时候,她就被包在这件衣裳里。这一放就放了这么多年,等到她再想起来的时候,这件衣裳对她来说也就似有似无了。 那个时候真傻,只不过是随随便便救了她,将她抱在怀里,她便喜欢上了这个人,若不是因为这个人,她或许那时就不会拒绝光跃的三次提亲了。她摇摇头,一切都已经注定,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应该放手,就如她现在要将这件衣裳放入河中,随他飘走一般。 河水涓涓声细腻,身后曼珠沙华如同火焰一般,在这里好像能将自己的内心看得清清楚楚。苑苑苦笑,她还想再看看那张脸,这里的河水从凡界流过来,她想念那里的河水。 褪了鞋袜,只在她走过的地方点水成冰,走到一处。苑苑把衣裳放在一边,自己坐了下来将双足放在水中,很凉,却意外得舒服。她突然想起了青丘的樱桃,若是这个时候能吃到水瑜拿来的樱桃该有多好啊。 “噗咚。” 苑苑惊讶地盯着落在水中大大的红樱桃,难道是水瑜听见她的呼唤了?不对,胸腔放空的感觉,难道,不会吧? 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样子,苑苑还清楚地记得。同样的是都背坐着,只不过那时候是他,而这时是苑苑。那银色长衫和纤细白皙的手,浅蓝色的长发随意地束着,那样的蓝色,真的让她很在意。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那么的简单。 只是后来他把头发剪短了,依旧是那么美。而现在,就好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苑苑,只是手中多了一捧樱桃。 骆启霖蹲下来,扔了几颗樱桃在冰上,一手朝下向着苑苑勾了勾,“啧啧啧,猫儿过来过来。” 苑苑呆住,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天君的话,明明就是不能擅自离开天宫的才对吧? “看到我有这么高兴吗?”骆启霖大手放在她的头上,轻抚她的长发,“嫣儿,你哭了。” “我……”只不过是一个字,就颤抖得令她害怕起来。 “嘘,别说话。” 苑苑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果然,这个人好狡猾,这么任意妄为,完全都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骆启霖的吻将苑苑脸上的泪水擦去,苑苑像是触电一般地躲开。但骆启霖却完全不在意,地咬住一颗樱桃凑了过来。苑苑瞪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猫儿不要吃吗?” 苑苑脸上一红,顺手将身旁的衣裳甩到了他脸上! “流氓!”苑苑急忙逃开,她的心脏快要炸掉了,她还没有做好与他见面的准备,这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骆启霖吞下一颗樱桃,“原来你如此爱我。” “什么?” “竟私藏了我的衣裳。” “你在说什么?”苑苑只觉得他越来越自恋了,忙解释,“这不是你的衣裳,是当日源旻在这里救了还是猫的我,包住我的衣裳。” 骆启霖倒是一点都没有吃醋,放下衣裳,沉默的表情突然笑得格外勾人,“很久以前,我在这儿救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她咬了我一口,现在想起来原来是一只猫。” “你说什么?” “我说,”骆启霖起身凑近苑苑,“天界与妖界的协定还存在,你可别忘了。” “什么协定?” 骆启霖得意地说:“自然是你要嫁给天君的协定。” 苑苑摆了摆手,“简夜去南海都三百年了,协定早就名存实亡了。” “不,”骆启霖捧住苑苑的头,“我才是天君。” 苑苑倒抽一口气,不由地有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涌上心头,她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种感觉所占据了。 “嫣儿,我亲自去了妖界大岚景宫向你提亲,找不到你的人,为夫好生难过。三百年,你不曾想我吗?” “我,我……”苑苑面红耳赤,骆启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让她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我想吃樱桃!” 苑苑低头看着他怀里的樱桃,马上转移话题,“是青丘的樱桃吗?这个季节,青丘的樱桃才是最好吃的。” 骆启霖侧身让苑苑扑了个空,自己却拿了一颗,“我来喂你。” 苑苑刚一抬头,骆启霖的脸正离她不到两厘米的地方,一颗红樱桃就硬生从骆启霖嘴里送进了苑苑口中。苑苑愣了一愣,“你这个流氓!能用正常点的方式给我吗!” 骆启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无辜:“嫣儿,这个时候我想听你说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苑苑怔住,她还没有准备好,真的。不过骆启霖,你如此看她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为何,骆启霖总是如此狡猾,把所有的话都留给她说。 她不要。 骆启霖的双眸微微睁大,苑苑的衣服上散出冰晶来,宛若羽毛飞天一般,投入骆启霖怀中,吻住他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双唇。 迎着头上飘动的青鸾双飞雪,苑苑抱着骆启霖,她的衣裳上面错落的淡紫色的小花叫做紫罗兰,她一直都穿着这件衣服,便是代表了她的心。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你才是正妃 “不管简夜娶多少妃子,你才是正妃。老天君早就宣布你是未来的天妃,除非你消失,或是骆启霖当上天君,不然你们绝对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但我和骆启霖都不怕。” “本公主怕。” 苑苑心里一颤,本宣露又说:“你不以为然也罢,十七不以为然也罢,但留在天上的神仙却不能不以为然。你有想过别人如何看待妖界,如何看待天君吗?” “我管不着。” 本宣露挑起眉宇,“不愧是十七看上的女人,果然够自私。简夜日夜守在清水殿,光跃整日无所事事,天界已经议论纷纷,若你再与骆启霖走了,天界必会大乱,那时老天君会怎么做,没有人知道。” 苑苑倒抽一口气,本宣露突然瞧见她发上的东西,转身说:“你可知道这青鸾双飞雪是谁的?” “可不就是骆启霖的。” “不,是他母亲的。” “骆启霖的母亲?我,从未在天宫听人提起过。” “死了,死了很久了,因为与人有染,从无边崖跳了下去,”她闭了闭眼睛,又说,“你可知道这仙器有何用?” 苑苑摇了摇头,骆启霖从未提起过。本宣露一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说:“它能让你消失于三荒五界。” 苑苑憋着嘴看她消失不见,却一直都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她自私,却也不是从未想过。扶桑死的时候,她就觉得爱一个人就好比她那时爱源旻,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坚持再久也是个错,但一旦遇上对的人,即便你如何逃都逃不开。有些事,若一直逃,便再也回不来了。 水顷和魄殒死的时候,她才想通,若是两个人相爱,不能在一起还不如一开始就从未遇见过,才他们遇见了两次,又该如何避免?她不再计较前世今生,不再计较那时如何,她要的只是待在骆启霖身边,不再让骆启霖失去她。 苑苑觉得胸口好痛,不是被魔君那一掌打得疼,而是真的疼。她是真的有想过,想过她是不是能与骆启霖在一起,是不是可以与骆启霖长相厮守。她的泪水变成冰粒一颗颗掉在衣裙上,为什么她的父王要答应让她嫁给天君,为什么骆启霖是天君的时候喜欢的人不是她。 真可笑,明明就是一个人,但他们却还是错过了。她现在终于明白朽纹那时说过的话,两个相爱的人比他们能在一起长相厮守更重要的事。 “你怎么还不离开?” 苑苑动也不动,楠雀蹲下来看见她落了一地的冰粒,“你怎么了?我父王被你杀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啊?” “父王的死也有你一份吧。”梦柯随意说道。 楠雀白了她一眼,真是什么都知道!他伸手在苑苑面前晃了晃,“回魂啊,被我父王打伤了?” 苑苑呆呆地动了动眼球,又落下几颗冰粒,“带我离开这里。” “你的男人呢?你快走吧,魔君已死,是我欠你的。” 苑苑抬手,玄冰舞扇抵住楠雀的脖子,“带我离开魔界。” 楠雀双手抬了起来,“好好好,这么凶,谁敢要你啊!” 苑苑一离开魔界,楠雀就回到刚才的地方,骆启霖早有察觉地退了几步,“骆启霖上君?”楠雀顽劣地招了招手,“魔君刚刚毒发生亡,魔界一片大乱,魔界素来与天界非敌非友,上君请快走吧。” “苑儿,”骆启霖疾步走到刚才本宣露与苑苑藏起来的地方,只见得一地的冰粒,“不见了?” “你说那个苑苑的话,她已经先走了。” “什么?” 楠雀耸耸肩,“是她逼我带她离开魔界的。” 骆启霖甩手,腾云而去。 天宫,朝阳依旧挂在东边的天空上,无上宫神圣的大殿上,群臣朝拜时,宝座之上却没有君主。各位上君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君主的大殿,不必人说打架也都知道。自从骆启霖上君带回了鲛狼,波澜昏迷三日,他们的天君简夜寸步不离地在清水殿就守了她三日。想到以前骆启霖上君为了一位凡间女子放弃天君之位的事情,他们心里都忐忑不安。 令他们更不安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波澜醒过来的第二日,天宫传来魔君病逝的消息,简夜收了心思准备去无上宫,正在无上宫的大门口却听来一件事。 坂雷上君大嗓门让简夜还在很远的地方就听见他不削地对白溪羽说着:“你这个女人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做啊,火山爆发关我什么事?你爱去自己去,你又不是海神,多管闲事。” “那方地没有神也没有仙,只有几户人家,如今全没了。” “那是别人家的事,去了反倒说你天界有意除掉他们鲛族。” 白溪羽轻笑,“当年你将我推下凡界,可还是鲛王所救,这次她族里发生大事,我去探望也是应该的。” 坂雷傻了眼,他何时做了这种事了? “你却是忘了……” “参见天君君上。” 白溪羽收了话,也拜礼。简夜走到板类面前,反问,“你方才说鲛族如何?” 坂雷微愣,与白溪羽对视一眼,白溪羽上前欠身,道:“方才听施雨的雨仙说,看见南海海底大量火山即将爆发,我便想起那方海底是鲛族的居住地。我本与鲛王…君上,您这是去哪儿?” 简夜刚走几步,就见玄玉走来,“玄玉,坂雷,跟朕来。” 玄玉追上简夜,急急道:“君上,波澜姑娘不见了。” 简夜顿住脚步,略略一想,马上又召来祥云,“朕知道她去了哪里。” “君上请留步!”太法上君拦住简夜的去路,忧心重重地说,“君上,您不能擅自离开天界。” “朕去哪里,还需要经过太法上君您的同意吗?”简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不能多停留。 松涵上君也过来拜礼,道:“请恕臣无礼,君上多日不曾到无上宫与群臣商议五界大事,现在来了却不入无上宫,若是天君您担忧鲛族之事,请天君派臣前去鲛族救援。” “是啊君上,请君上三思,天宫不能一日无君啊!” 简夜甩手,心急地说:“天宫何时有过君?都让给让开!” “君上!您何出此言啊,这天界的秩序最为严谨,您身为天君应以身作则才是,怎可,怎可,”太法上君悲痛万分,他原本就反对立简夜为天君,简夜性情飘忽不定,多情,感情用事,实在不适合作为君主。但无奈骆启霖被贬只有简夜能够胜任,他姑且愿意辅佐,但这一次他决不能让天君擅离天宫。太法上君颤抖着有些皱纹的手指,干燥的双唇微微张开,“怎可为了一个女子以身犯险呢!” 简夜斜眼盯着太法上君,平日的笑颜完全消失的踪影,脚下腾云,瞬间冲入天际。太法上君和松涵上君召来祥云,坂雷和玄玉相视一眼,急忙拖住他们。 “两位上君请留步,”玄玉恭敬地说,“天君由微臣和坂雷上君追回,请两个上君在天宫等候。” “这,哎!”太法上君拂袖而去。 行云躺在抚摇月琼的花园里,抖了三抖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激动是因为他得救了,躺在这草坪上真舒服。他睡得正香,阴影突然投射下来,好像有谁在叫他,不管了。 “啊!”行云咻地一下跳了起来,瞪着眼前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七,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咦,苑苑他们呢?”他瞧了瞧骆启霖身后,又瞧了瞧旁边,“你怎么受伤了?” “苑儿没有回来天宫?”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怎么知道,哎,你上哪儿去?”行云快步跟上他,“魔族怎么样了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 骆启霖不语,快步走出抚摇月琼,正进来的光跃一见他就拦住他的去路,“十七弟你来的正好!天君他竟然一个人跑到…哎,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啊!” 光跃没抓住骆启霖,一把将行云抓住了,“等等等等!你们两个做什么啊!他跑你追的,像什么样子!” “殿下无需玩笑,我只是在询问魔君之事。” “魔界?”光跃叉着腰转了转眼珠子,说,“方才我见姑姑抱回来个光头。” 行云愣住,光跃又想起重要的事,连忙追上骆启霖,“喂!十七,天君一个人跑去凡界了,太法个老不死的好像去了十万米之上的云境。喂,骆启霖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管不着,老头子要下来了你就去请二伯。”说罢,骆启霖化作一阵风,飞走了。 光跃呆呆地站在原地,“二伯不是在北海海底睡了九万年了吗?” 存在于鲛族四周的海底火山一次性大规模地爆发让海上翻天覆地地翻滚着。波澜用她的力量结束了这场浩劫,却花了自己大半条命。简夜为了救她,跪在大岚景宫的火浴池外七日,终于请出了朽纹。连同如沫一起,重返海底为救波澜。 南海边站着等待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太上天后,沉月。 还不等简夜上前拜礼,沉月就满脸忧容地走了过来,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盯着简夜又是怒又是急,紧紧皱的眉头之下是更为伤心的担忧。好一会儿才终于摇头叹气道:“哎,你,你,你这孩子!哎!” 简夜一心急着去救波澜,匆匆拜礼,就说:“娘娘,简夜自知犯了大错,待救回波澜之后,定会向老天君请罪!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救人,若是波澜死了,鲛族变会大乱,这南海之中便不再受天界管制。” “到了此刻,你却还想着的是她?”简夜微愣,沉月点了点头,心知肚明却又十分担心,苦笑道,“现在的你却连笑都不想敷衍一下了。” “朕此时实在笑不出来。” “也是,让本宫想起几万年前,你把骆启霖带回天宫的那个时候一样,你们的表情。” 简夜顿住,没想到当初劝骆启霖的他,也会有今日。 沉月叹一口气,摇头道:“本宫来,就是带你回去,你且不必多言。你愿也好,不愿也罢,都必须跟本宫回去。” “可是娘娘……” “无需多言!”沉月声严厉色,眼中却是带着藏不住的心疼。她轻轻叹气,扫过朽纹和如沫,侧身,便又低声说,“本宫今日只见过你,没有见过其他人。” 朽纹与如沫对视一眼,如沫立刻拿了避水珠含在口中和朽纹一同跳入大海。简夜刚走出一步,沉月就已经挡在他面前,他退后一步,沉月严肃地说:“君上,老天君在无上宫等你。” 海底,如沫不停地回头看,这个在朽纹的火浴池门口跪了七日的男人,听钰柳说其实是天君。那么至高无上的神仙竟然也会有求于别人,而且还跪了七日,她本来觉得这种事情连想都不应该想的,结果给自己碰上了,真不可思议。 “蝎丫头,想什么呢,走错路了,这边,”朽纹摸着胡子拦住如沫,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瞧你心不在焉的,不想跟老夫来这里之前怎么不说啊。” 如沫连忙摇摇头,“不,不是的朽纹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刚刚那个人不是天君君上吗?” “正是。” “啊?”如沫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还以为是钰柳同她开玩笑的。 朽纹笑意更浓,“他正是统治五界八荒的天君,有什么好惊讶的。” 如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他干嘛要来妖界,还跪了七日,他可是天君。要救谁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这么大费周章,现在又回去了,真奇怪。” “呵呵呵,你这个丫头,更奇怪!” “我?我怎么奇怪了?” 朽纹指了指她,“你呀你呀,他若是能救得了,何必来找老夫?他跪是他的事,可不是老夫让他跪的。” 如沫越听越不明白,“朽纹大人,您似乎心情很好。” “自然自然啊!” “我们来救人,很高兴吗?” “非也非也!” 如沫一头雾水,为什么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这么说话,说一点又不说了,让人完全搞不懂。朽纹看见前面不远处发光的巨大珊瑚树,背着手,笑道:“只有经历了这样的劫数还能坚持下来的才是真正能成为君主之人,老夫帮他,只是因为他帮了老夫。” 帮了何事,什么时候帮了,如沫不再追问,朽纹已经走远也不再多说。即便不是,至少结局不是最坏的。 天界,无上宫。 宫殿里站满了群臣,顶级玉石的宝座被人打成了碎片,老天君背着身子站在最前方,四下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来。没有声音传进来,两个人却落在了大殿之上。 沉月缓缓上前,在老天君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再看一眼跪在下面的简夜,退了下去。 “不孝重孙简夜在此,请老天君降罪。” 殿上依旧没有声音,半晌,老天君微微抬头睁开眼睛,并不回头,用极其平静的声音道:“何罪之有?” 简夜双手握拳,略带沉重地开口,道:“重孙身为天君,擅自离开天宫这是其一;贵为天界之主屈身于人,丢尽了天界的颜面,这是其二;虽说是为保苍生营救鲛族公主,但为情所困延误册封天妃一事,这是其三。” “错!” 简夜浑身一震,老天君转过身来,“错!简夜,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朕对你简直太失望了!” 老天君恨子不成钢,又气又怒,简夜不语,老天君又说:“朕当初让你来继承天君之位也不曾想过你能做出多么令朕骄傲的事来,也不是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而是简夜,你懂得承担,分得清孰重孰轻。但你竟然与骆启霖一样!太令朕失望了!” “重孙自知大错已经铸成,不求天界原谅,只求老天君降罪。” “你身为天君,最大的错是没有为五界八荒考虑!朕当初以为你只是贪玩罢了,想不到你把天界当成茶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黎明苍生,五界八荒之事,你做了几件?什么时候开始,你连最后总要的事情都忘了!” “重孙知罪。” “知罪?”老天君紧握拳头,背在身后,眼睛煞红,“朕看,你这个天君不当也罢!” 简夜僵住,正是给他当头一棒!四下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简夜磕头,额头抵住金刚石的地面,咬牙紧紧地说:“是,重孙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老天君大手一挥,正容亢色,“简夜,朕现在罢黜你天君之位,将你贬到人间去做小小海神!此生都不能回来天宫!” 简夜怔了一怔,只听身后有人道:“请老天君三思!”南海乃是小海,四处无人,不是仙山仙地也不是繁荣之地,神仙去了就如同被放逐一般“国不可一日无主,天界掌管五界八荒更不可无君啊!小天君即使犯了大错,但功可抵过,当下在无人胜任天君一位,还请老天君三思!” 殿上众上君纷纷跪下,异口同声道:“请老天君三思!” “由朕暂管八荒事宜!”此话一处,便是堵住了众神之口,“来人呐!将简夜上君送去凡界!”老天君半点情面也不讲,看也不看简夜就立刻下旨道。殿上一时嘈杂,虽然大多数上君都不同意让简夜继承天君一位,但数年下来,他也算是尽心尽力,即便是丢了天界的颜面,让他去凡界也是理所当然,但毕竟他也是天君。 简夜缓缓起身,视死如归,他本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开,反正他也不想做这个天君。但为了波澜,他低头了,“简夜知罪,请天君看在重孙也为五界八荒尽心尽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还敢为自己求情?”老天君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瞪着眼睛,大手一摆,“来人啊!给朕拉下去,先拖到五行殿关他三日再将他送下凡界!” “老天君……” “爷爷何必动怒?” 大殿之上漂浮在空中的白衣女子正是本宣露,她轻轻从祥云上跳了下来,微微欠身,“本宣露给爷爷请安,瞧着爷爷中气十足,孙女就安心了。” “没大没小!” 本宣露走到简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唇齿,十分嫌弃地扫过殿上的男子,她很想尽快离开这里,男人的气味真让她讨厌。 “十五,你给天界抹了这么大的黑,这儿怕是容不下你了,你且去凡界待着吧。” “姑姑?” 本宣露斜着眼睛,冷冷说:“要让本公主亲自送你去五行殿?” 简夜双手紧握,只得退后一步,拜礼,“重孙领罪。” “十五,”本宣露提醒道,“你若要做什么事倒也不打紧,只不过,”她飘到简夜身边,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万一惹得爷爷不高兴,你该知道,那南海海底现在可还是一片狼藉。” 简夜顿住脚,额角的汗水划过他嘴角的微笑,“谢谢姑姑提醒。” 大殿的上君们纷纷退去,老天君一人坐在石阶上许久,空无一人的大殿后出来沉月的身影。她抹着眼泪坐到老天君身边,还未开口,便听老天君先开了口。 “沉月,朕是不是做错了?” “君上,您没有错,”沉月靠在老天君身边,万分担心地说,“这都不是您的错,都不是。是注定了的,只是您未卜先知罢了。” “朕错了,明明知道无法改变,却非要逆天而行。” “不,至少,”沉月勉强扯出笑脸来,“至少我们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也许上天会眷恋他们。” “朕老了,即便是错,也改不了了。” “天君请放心,您应该相信他们。” 老天君久久看着天河,天的意思,就算是天君的他也无法改变,天是变幻莫测的,有些事,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若是从一开始他就改变这段劫数,该有多好。 阳光微凉,风清水淡,云雾袅袅,朦胧烟雨。潺潺河水被一两只鸭子划过道道水波,绿水青山,如墨水一般的山岚被笔锋渲染,晕开,就连山岚都在哭泣吗?是因为看得人有这样的心情还是因为这片土地原本就令人回忆? 一滴一滴,稀稀疏疏的雨点击打这这片静宁的河面。她喜欢盯着这变幻莫测的河水发呆,喜欢让雨点飘到脸上凉凉的感觉,喜欢有人将她脸上的雨点胡乱擦干。 她就如同这里的空气一般,朦胧迷惑,安静得如同花卷一般,美得像是仙境,梦寐一般,但却令人悲伤。 “娘,娘,你看那只猫有两条尾巴!”经过亭子边的小男孩拉着母亲的手指着亭中惊喜地喊道。 “这孩子又胡说什么呢,又下雨了,快回家吧。” “两条尾巴,尾巴。” “这孩子,哪里有什么猫,别闹了,娘给你买糖葫芦好吗?” 第五百七十三章 准备粮草 “嗯,辛苦你了!” “本分!” “你去歇一下吧!”骆启霖淡淡开口。 清文清锋退下,苑苑有些想念,离开京都已经半个多月了。看来得加快步子了,等会就进山去找找吧! “竹儿,若是想那两个丫头了我让清锋去接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快点找到粮草和草药就可以了!” “好!” “那等会收拾点东西,我们就进山吧!” “进山?” “嗯,要带帐篷一些驱虫驱蛇的药粉,我们要待上两三天。” “在山里待两三天?”骆启霖不太愿意,上次只是在野外待了一个晚上,她就是受了脚伤。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任性的!” “……” “别不情愿啊,不然我就自己去!” “好吧!不过不准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怎么可能做得到?我不用小解啊?” “呃……” “除此之外!” “嗯,尽量吧!” “竹儿……”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管你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会保护好自己!” “好吧……”他总要离开她一段时间,若是她习惯全部依赖他,到时候会不好过的…… “那快点去收拾东西吧!” “嗯!” 半个时辰后,苑苑穿着轻便的束手服,将一头三千青丝高高束起。一向高贵典雅的她变得活泼灵动起来,骆启霖直直看着充满青春活力,阳光明媚的人。竹儿这样更精神些,以后要多给她这样穿! “主子,东西都备好了!” “嗯!” “骆启霖,我们快走吧!” “好!” 骆启霖挑了一个会点拳脚的丫鬟带上,自己牵着苑苑走在前面。清文清锋还有丫鬟小芋三人带着行礼,跟在后面。 花山很早就被种上紫藤萝,经常除草,没有什么可找。不过,有着苑苑在,还是找了许多药草。苑苑一边解释药草的药性特征,一边示范怎么挖。清文在一旁拿笔和册子记下,也试着怎么挖药草。 到了午时,几人才走到花山深处,离花山之后的深山还有半天的路程。骆启霖看着出汗的人,拿起手帕擦拭掉。 “竹儿,我们休息一下,烤个野兔吃!” “也好!”苑苑抬手,挡住额头,看向深处。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先补充一下体能! 清锋自觉的打了几个野兔回来,清洗干净后递了一个个骆启霖。 “主子!” 骆启霖接过,自顾自的烤起来。清文正想帮忙,看见自家主子居然亲自动手烤,错愕的不知该怎么反应。 “清文,刚刚那些有什么没记住的吗?” 苑苑转头看向他,她让骆启霖把人叫来就是让他多认一些草药。骆启霖去边关,一定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她看清文最合适不过了! “啊?有!” “那里?” “就是那个桔梗!” “桔梗,桔梗根能镇咳,还能防炎。若是伤口发炎化脓,咳嗽不停可以用此药缓解。” “还有那个垂盆草?” “垂盆草喜水,一般都长在接近靠水的田间地头。能解烫伤,能解蛇毒。用时需洗干净,捣汁敷在伤口处!还能解癌肿,洗净后,捣成汁服。若是干品,量五钱至一两,煎服!” “方才还有些利于止血的药草没有标注,祝小姐能否再说一遍?” “嗯!山茶花,凉血止血。山捻子,养血止血,固涩。五灵脂,止血化瘀,蛇虫咬伤,血崩,不一般不与人参同用!……” 骆启霖看了一眼两人认真的样子,收回泛着暖意的眸子。竹儿为了他认真的找草药,还愿意在进到深山老林中待上几天。她可是最爱干净了,几天不能沐浴,怕是受不了的! “祝小姐,这些草药可以种植的话。现在能不能开始试种呢?” “可以,不过要先找到一批种子,还有适合的地方。” “这个在下可以办到!” “好啊,你有心就交给你了!” “是!”能种植出一大批草药的话,打仗的时候就可以救回更多战士! “竹儿,烤好了,先吃吧!”骆启霖将手中烤好的野兔扯下一只肥肥地后腿递给她,竹儿可不能再瘦了! “好香啊!”苑苑浅笑接过,轻轻嗅了一口,沉醉中香味之中。 “快点吃!” “嗯!” 苑苑咬了一大口,一脸幸福地吃着。骆启霖满足的收回目光,开始吃了起来。 清锋将烤好的野兔递给小芋,和清文也是一起动口吃了起来。清文还有些犹豫,但看骆启霖丝毫没有异议的样子也是轻咬轻嚼起来。小芋低着头安静的吃着,祝小姐真幸福,王爷居然亲手烤给她吃。而且她一直直呼王爷的名字,王爷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很开心。什么事王爷都为她准备好,什么都不用做,王爷就是将她放在心尖上。 “竹儿,吃这个!” 骆启霖将一块好肉割下,送到她嘴边。苑苑眨了眨眼睛,张开嘴咬住。等反应过来小脸一红,她居然咬到了他的手指…… “竹儿,又调皮了……” 骆启霖目光微微一暗,透出危险。这个笨蛋,这么挑逗他是想他出丑吗? “谁让你喂了!”苑苑委屈,弱弱地回了一句。 “……”晚上给我等着! 低头安静地吃着,偷偷看了一眼清锋三人,还好他们没看过来! 苑苑松了一口气,但她不知道其实三人只是装做看不见而已。他们可没胆去看主子调情,万一主子吃瘪生气,拿他们开刀,他们不是冤死? 吃过午膳后,五人又是开始赶路。为了早点进深山,苑苑放快了步子。遇见草药的时候也是快速挖下,然后边走边与清文说。进到深山边缘天已经黑了,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落脚。清锋去打野,清文和小芋搭着帐篷。 骆启霖牵着苑苑走到附近的小溪,将她的小脸和小手洗干净。 “骆启霖,你会烤鱼吗?” “竹儿想换口味了?” “嗯!我看见那里有几条大鱼,我们今晚加餐好不好?” “好!” 骆启霖只是随手拍了拍水面,就是拍出几条大鱼来。看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苑苑默默擦掉冷汗。骆启霖,你还能再妖孽一点吗? “竹儿喜欢那个?” “就那两个吧!其他的明天再吃!” “好!” 随手捡起木枝,将竹儿点的两条跳的最欢的肥鱼穿起。挥挥手,将其他鱼丢回水里。牵着苑苑往回走,肩上还抗着两条肥嘟嘟的大鱼。看着把渔夫动作做的这么有型的男人,苑苑无语,真是长得帅做什么都帅! 回到帐篷旁,清锋已经打野回来了,生好了火堆。看着骆启霖肩上抗着两条鱼,脸色微微变了变。但一看到他身旁的苑苑,又是明白过来。这种事主子从来都不做,自从与祝姑娘定亲后,主子就是每天刷新着他的世界观。 “主子,属下来清理吧!” 虽然知道主子为了祝姑娘什么都可以做,但一想到高大尊贵的主子拿着菜刀杀鱼的画面,他就感觉有什么崩塌了一样。 骆启霖将鱼丢给他,牵着人进了帐篷。 “竹儿……” “干嘛?” 竹儿盯着笑的一脸邪气的男人,警惕地退后。 “你今日午时咬了我……”让我咬回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是你伸过来的!”她才不想咬他手指,嫌弃死了…… “可你就是咬了我!” 骆启霖慢慢靠近,伸出双手撑在她两旁,缓缓靠近。苑苑缓缓后仰,坐在地上只能向后倒去。 迫使她倒在地上,骆启霖将她禁锢在身下。低头想要吻住她,却被她偏过头。看着红红的耳垂,骆启霖心里一热,咬了上去! “啊——” 苑苑猝不及防,惊呼出声。正在外面整理晚膳的三人听到,身体僵了僵,纷纷停下手,远离帐篷。小芋红着脸,躲在树后,王爷和祝小姐在做…… “啊~骆启霖!”苑苑浑身触电一般,眼里有些迷离。想要推开他,却是没有力气。 “别动!”骆启霖松开她,狠狠吸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他很少动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伤了她。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想要她,早知道打死都不答应那十八岁之约! “别这样,你答应我的!” 苑苑推开他坐起来,她知道他是成年人了,生理需要强烈很正常,可是她的身体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女孩。 “竹儿,让我抱会儿!抱一会就好!” 将人紧紧勒在怀里,虽然很想做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努力让身体平静下来,骆启霖松开了些力道。 “骆启霖,对不起,我还……” “没事,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碰你!”我会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刻! “谢谢你!”一直这么宠着我,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饿了吧?烤鱼给你吃!” “嗯!”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就这样任你为所欲为…… 骆启霖松开她,出了帐篷,背影有些落寞。清锋三人看着这么快出来的骆启霖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这么快就完事了?难道主子……有什么隐疾……?? 清锋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变了变脸。高大威猛,无比尊贵的主子居然……不举…… 看着抿唇烤着鱼的人,清锋两人纷纷露出一个可怜的眼神。随后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鱼漫出诱人的香气,苑苑从帐篷里出来,脸色也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清锋两人更加确信心底的猜测,眼底的可怜更加深了两分。 “烤好了,来吃吧!”骆启霖将烤鱼递给她。 苑苑接过,没有说话,安静地吃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着两人安静地吃鱼,清锋三人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夜晚只有火堆发出‘嗞,嗞嗞’地声音。 “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苑苑吃大半条鱼,起身开口,随后便是回了帐篷。 躺在席子上,心情有些烦躁。骆启霖渴望她的身体,她理解。但,要她献身,对她来说还太早了一些。可看着他落寞,难受的样子,她又很内疚。到底要她怎么样? 翻来覆去直到半夜,骆启霖也没有进来,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半边席子,苑苑有些发愣。他不进来了吗? 闭上眼睛,苑苑一点睡意都没有,却又不想睁开眼。她想见他,想和他一起睡! 骆启霖看着帐篷,靠在树上没有动作。他不能靠太近她了,一靠近她,他的身体就会叫嚣着要她…… 敛下眼眸,将心里的邪火驱散。竹儿,我好想拥有你啊…… 清晨,苑苑顶着黑眼圈走出来。结果,一晚上没睡着!现在困死她了,都是某个发情期男人的错! “竹儿,醒了?” “哼!” “……吃早膳了!” “哼!” “……要去洗脸吗?我陪你……” “我自己去!” “……” 苑苑翘着小嘴,看也不看他,自己向着小溪方向走去。 清锋两人看着她这般模样,可怜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真可怜! 是啊,被祝小姐嫌弃了! 我们帮主子找法子治吧! 嗯,主子那么要面子,这种事肯定说不出口! 嗯,以前我还奇怪主子怎么那么厌恶女人,现在懂了! 是啊,真是可怜主子憋了二十三年! 唉! 唉! 两人对视无声交流,纷纷叹了口气。 苑苑很快回来,吃完早膳就是动手继续深入山中。骆启霖几次想要牵住那柔软的小手,苑苑都是有意无意的躲开,话也不跟他说。 一路上,几人都处在这微妙的气氛下。只有苑苑和清文说话,小芋指路的声音。小芋学过些功夫,也学过些草药,经常进山采药。 天又是暗了下来,苑苑皱着眉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好吧,一身臭汗味! “竹儿,今晚想吃什么?” 骆启霖温柔开口,苑苑扫了他一眼,不回应。不敢靠近我,那就离我远远的! “清锋,今天挖的红薯呢?”苑苑转头向清锋问道。 “在这!”清锋从箩筐里拿出脚板大小的红薯。 “洗干净给我!” “是!” 清锋很快带着干净地红薯回来,苑苑就开始放到火堆里埋起来。 “好了,等会就能吃了!” “这样也能吃?”清文有些不信。 “等会你就知道了!” 清锋看着静静靠在一旁树根上的骆启霖,拉了拉清文和小芋。 “主子,我到附近撒点驱蛇粉!”清锋抱拳。 “主子,我再去找点干柴,山里晚上会有些冷!”清文低头。 “王爷,奴婢去找些干草,晚上睡起来也好睡些!”小芋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 三人立刻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窜进黑乎乎的林中,偷偷注意着这边的声音。 苑苑沉默不语,将头趴在膝盖上。不想和这样的骆启霖独处…… 骆启霖看着那看不见脸的小脑袋微微抿唇,竹儿,是讨厌他了?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 “怎么没声音?”清锋皱着眉压低声音问道。 “主子和祝小姐都不说话!” “那怎么办?”清锋发愁。 “我又没媳妇,我怎么知道?”清文也发愁。 “两位大人,王爷和祝小姐吵架了吗?”小芋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看那两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就跟着这两人出来了。 “呃,是吧……”比吵架更严重的事! “应该很快就没事了!”小芋笑着安慰道。 “为什么?”清文疑惑。 “王爷那般宠爱祝小姐,肯定舍不得她生气。祝小姐虽然看起来不大关心王爷,可其实很依赖王爷的!过分的事,祝小姐不会对王爷提的!”她也是这两天看出来的,祝小姐人其实很好呢! “呃……”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还是没有散去那份忧愁。 三人无法,只好各自补好出来的借口,回到火堆旁。苑苑将红薯拿了出来,明明甜甜的红薯,吃起来像是没有味道一般。 随意吃了些,苑苑叫上小芋离开了火堆。小溪里,苑苑泡在有些凉的水里,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心底的烦躁。她不喜欢现在这样了…… “祝小姐,水有些冷,还是早些回去烤烤火,暖一下身子歇息去吧!” 小芋看着许久不出来的人,忍不住开口劝道。 苑苑回过神,走回岸边,穿戴好衣物后和小芋走回火堆旁。骆启霖不知道去了哪里,看到人不在,苑苑沉下脸。没有烤火,直接钻进帐篷缩进被子里。骗子,还说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鬼混了! 抱着自己的身子一直暖不起来,但两天一夜没睡的她有些犯迷糊起来。明明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却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苑苑前脚钻进帐篷,骆启霖后脚就回来了。他只是不放心她,偷偷跟着她而已。看着安静地帐篷,骆启霖轻叹了口气。还是不进去了,竹儿一定不愿意和他睡了…… 深夜,苑苑睁着眼看着帐篷顶,发烧了……好难受!骆启霖……你个混蛋!再也不理你了! 苑苑一点力气都没有,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听的到。没人进来的话,根本不知道她生病了。 小芋被冷醒,深山里比花山还要阴冷。看向安静地帐篷,小芋皱了皱眉,祝小姐刚刚在水里泡了那般久,不知会不会生病?小芋起身,拿上自己薄薄地毯子向帐篷走去。 “站住!”骆启霖危险的声音传来,他不准别人在她毫无防备地时候靠近她! “王爷!方才祝小姐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奴婢担心祝小姐生病,想把毯子送进去!” “……嗯……进去吧!”骆启霖皱了皱眉,他怎么没想到?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与烦躁。 小芋点头,规矩的拉开帐篷,拿着毯子轻轻盖在席子上。帐篷里很黑,她只能隐约看见微微凸起的被子。 “骆……毅……”小芋正想离开,却是听见那似有若无的声音。怀疑自己听错了,将头靠近被子。 “东…方…毅……” “祝小姐,您醒着吗?”小芋怕她是在说梦话,压低声音问道。 “好…难受……” “难受?您怎么了?” “好冷……” “冷?” 小芋连忙将毯子往上移,不经意碰到露在被子外的小脑袋。 “好烫!不好,祝小姐发烧了!” 小芋着急的跑出帐篷,碰上等得不耐烦的骆启霖。 “王爷,祝小姐……” “她怎么了?” “祝小姐烧起来了,好烫好烫!” “竹儿!” 骆启霖闪进帐篷,黑夜没有给他带来不便,精准的找到席上的人。大掌刚刚碰上她的脸就是反射地缩回,烫成这样! “清文!” “主子?” 清文被惊醒,连忙起身候在帐篷外。 “快看看她!” 骆启霖将人连被子一起抱了出来,着急的放到还有一丝火苗的火堆旁。红红的火光都遮不住她苍白的小脸,骆启霖心疼抱紧她,他真是世上最蠢的人。明明知道她身子算不上好,明明知道她泡了那么久的冷水,居然还让她一个人睡! “竹儿……” “主子,祝小姐体内寒气太重,身体却烧得厉害。只能等烧退了才能下药,不然药性不是和寒气相冲,就是和寒气相容变得更加阴寒!” “怎么退?”烧得这般厉害,不用药怎么退的下来? “可是,刚刚祝小姐喊冷,奴婢听见了想要替祝小姐盖好被子,无意碰到才发现祝小姐发着烧的!” “冷?”这能烧开水的温度还说冷?莫不是烧坏了?骆启霖着急的有些无法思考。 “冷,是体内的寒气所致!” “怎样驱寒?” “驱寒需要时日,现在只能先缓解!” “快说!” “周围必须是暖和的,火灵芝是驱寒的极品药材。属下只有这一颗用火灵芝炼制的药丸,应该可以缓解祝小姐的体内的寒气!”清文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一颗丸子。 骆启霖连忙接过,塞到苑苑的小嘴里。 清文和清锋将火生大,骆启霖紧紧抱着坐在火堆旁。大约半个时辰,苑苑的烧就是退了下来,可却直接退到冰冷的程度。 “怎么回事?”骆启霖有些失控的吼出声。 “祝小姐体内的寒气被药丸的火气惊扰,正四处乱窜。不过,没有大碍,只要借助外力,就可暂时压制寒气了!” “把火在生大点!” “是!” “火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必须要有个媒介将火气的热量传送到祝小姐体内才行!” “……”媒介?他可以…… “你们不准靠近这里!” “是!” 三人远离,直到看不见了才停下来! 骆启霖缓缓解开紧身的衣袍,露出健壮的胸膛,胸口的图案在火光下变得妖异。将被子拉开,钻进去,隔着火堆的缝隙可以看到女子的衣物从被子里丢出! 突然被吻住,苑苑瞪大了眼睛。 “竹儿,只要不做最后一步,其他的你愿意吗?” 骆启霖的声音压抑着,苑苑心头颤动着,什么叫不做最后一步? “竹儿……” “呃……愿意……” 清晨,春光无限! 直到临近日中,清锋三人才能回来。快速准备好午膳,骆启霖已经出来,修长的手烤着香喷喷地鱼。 苑苑苦着脸,一副不愿见人的模样,看着外面的三人不愿出帐篷。 “主子,祝姑娘没事了吧?需要属下再把一次脉吗?”清文奇怪没有出来的苑苑,按理说已经没有大碍了才对! “没事,她太累了,让她休息会儿!”骆启霖眉目带笑,神采奕奕,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 清文清锋奇怪地对视一眼,祝姑娘明明生了那么大的病,可主子怎么反而看上那么兴高采烈呢? 两人缩到树底下,偷偷摸摸的交头接耳。 清锋:“不会是受不了打击,傻了吧?” 清文:“有可能,主子看上去分明就是傻笑!” 清锋:“怎么办?” 清文:“让祝小姐劝劝?” 清锋:“……我看祝小姐更不想见主子!” 清文:“那我也没办法了!” 清锋:“要不,给主子下记春药,让他和祝小姐先洞房?” 清文:“……你确定这么做了我们还能活吗?” 清锋:“呃,确定不能活……” 清文:“我看,只能等主子自己好了!” 清锋:“那怎么可以!春药不能下,总能找些补药补补吧!” 清文:“好办法,要是补好了,主子和祝小姐就圆满了!” 清锋:“没错,你学医,快想想有什么壮阳的!” 清文:“……听说猪鞭不错……” 清锋:“这大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猪鞭?” 清文:“那去打两只野猪不就有了?” 清锋:“好,一起去!” 清文:“为什么?” 清锋:“事情败露,可以一起死啊!” 清文:“……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锋:“晚了……” 清锋扣住他的肩膀,走到骆启霖身旁,一脸贼笑。 “主子,我和清文到附近认认草药!” “嗯!” “小芋对这里比较熟,属下一并带去了!” “嗯!” 清锋看着好说话的人,微微有些怪异。主子真的傻掉了…… 三人离开,骆启霖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帐篷,扬起嘴角,一脸傻笑。 “竹儿他们都出去了,出来吃点东西吧!” “……哼!” “竹儿,你说你愿意的,现在反悔可迟了!” “骆启霖,你这个死流氓,你还好意思说!”苑苑将身边的东西扔出去,骆启霖从容不迫的躲过,闪身进了帐篷。 “竹儿,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有什么气等吃了东西再说,好不好?” “被你气饱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好竹儿,先吃点东西!” 骆启霖将人抱起,苑苑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她确实饿了,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竹儿,多吃点!”太瘦了,手感不太好…… “骆启霖,你后来怎么发现我生病了?” “呃……”他要是说实话,竹儿会不会直接走人? 第五百七十四章 坦诚相对 “嗯?”苑苑勾起嘴角,微笑的盯着他。骆启霖莫名冒出冷汗,他敢肯定竹儿一定不会饶了他…… “这个,是我让丫鬟进去给你送毯子发现的!” “是吗——?” “是,是!” “真的——?” “真,真的!” “骆启霖!居然敢骗我,我要休夫!” “竹儿,我错了!是那丫鬟担心你,自己进去送毯子发现的!” “所以,要是小芋不进去,我死在里面你都不会发现?” “我……” “我知道了!” 苑苑转身,走进了帐篷。骆启霖看着进去后没有什么反应的帐篷,有些疑惑,正想进去看看。苑苑就是背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看也不看他就是向着山外走去。 “竹儿!”骆启霖心一跳,连忙将人从背后抱紧。竹儿要离开他,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放开我!”想到早上,自己居然还愿意与坦诚相对,苑苑心头的火气更加上涨了几分。 “不放!竹儿,不要离开我!你说会永远陪着我的,怎么能反悔!” “陪着你?我死了你都不会知道,我还陪你,做梦呢?” “竹儿,是我错了!我保证绝不会再有这种事!” “你放手!”苑苑不停的挣扎,眼底湿气渐浓。她也曾想就这样交给他,可他却为了这事不管她了。到底是要她的心,还是只想要这副身体? 苑苑轻吸一口气,一不小心让眼泪滴了下来。砸在骆启霖的手背上,身后的人僵住身子。莫名的有些落寞感传来,竹儿,哭了……他把竹儿惹哭了…… “你个混蛋!我不要嫁给你了!”苑苑掰开他的手,跑开了。 骆启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走了,连忙追上去。苑苑跑开后就找了个隐秘地小山洞躲了起来,她不要被他找到! “竹儿?” 苑苑刚刚躲起来不久,骆启霖的呼喊声就传了过来。苑苑放缓呼吸,调整情绪,放轻自己的存在感。骆启霖在附近转了两圈就是向着山外找去,苑苑借机离开山洞,换了一个方向离开。 “竹儿?” 骆启霖四处寻找都不见人,心里像被火烧一般,竹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清锋三人打了一只野猪回来,正高兴的想着给主子好好补补,就是看到空无一人的帐篷。还以为是两人一起出去了,就是看到骆启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 “看到了竹儿了吗?” “祝小姐没有和主子在一块?” “竹儿背着包裹走了,还不快派人去找!”骆启霖心情烦躁地喊了一声,自己则是运起轻功到处飘飞。 苑苑知道他轻功一流,所以选了一条树叶特别茂盛的路。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的,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再待在一起,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等心绪平静稳定,想清楚之后再回来吧!至于,就这样抛弃骆启霖什么的,她没有想过。她喜欢他,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不回,她只是想冷静一下,同时也让他想清楚了。 “主子,暗影传来消息,祝姑娘往北边走了!”清锋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来。 “追!” “主子!天玄公主就在那个方向,已经派人进了山……” “她身边安排了几个人?” “三个!” “怎么这么少?” “祝姑娘之前都和主子待在一块……” “……本王和暗影的人马先过去,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等会接了人就顺道离开山脉!” “是!” 骆启霖人影一闪,数十道破风声紧随其后。 竹儿无语的看着前方的路,有些想反白眼。这是她选的路吗?怎么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有些高一点的还要爬着下去,真是醉了…… “咻——” “谁?”苑苑沉下脸怒喝,有人跟踪她! “见过九王妃!属下九王府暗影,奉王爷之令随身保护九王妃!前方有天玄公主派来的人,请王妃回头与王爷汇合!” “……”苑苑看着一身黑衣的人,微微无奈,这让她怎么办?既不想回去,又不想被抓,那就只有两个一起骗了再跑了!苑苑眼里荧光一闪,微笑的看向黑衣人。 “除了你还有两个吧,出来吧!” 躲在树上的两人微微诧异,相视一眼同时从树上落了下来。 “见过九王妃!” “我还不算九王妃,你们既然是来保护我的,那就替我冒个险吧!” 三人疑惑的相互看了看,拿不准苑苑的意思。 “你,扮成我的样子去吸引那什么公主的人。你,装成侍卫跟在他身边。你,跟着我去和骆启霖汇合!” 三人犹豫的看向彼此,只要小心,一起回去是不成问题的吧? “哼,就你们三个难道还想在那么多人手中保下我?我早就被那鬼公主盯上了,知道我们要回去与骆启霖汇合,她肯定先动手,不惜代价拿下我!要是不能抓活的,万一她一狠心,把我杀了,你家王爷会怎样你们都清楚!” 三人微微变了变脸,相互看了一眼,三人点了点头。反正还有一个人跟着,只要前面两人能拖一会儿,主子很快就能赶到! “这里面有我的服饰,你自己换上吧。里面还有迷雾丸,打不过,或是拖不住了就扔过去。用来逃跑最方便了,你们可不要死拼啊,我离开一段路就好了。你们可要活着回来啊,我们先走了!”苑苑将包裹丢给他,对着那名跟着她的暗影挑了挑眉,随后消失在树林里。果然,苑苑一走,树林异动起来。察觉到后面不远处的动静,苑苑勾起唇角。 目光一转,看向身旁的黑衣人,他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的动静上,对她没有多少防备。素手一招,从袖里闪出一枚银针,快速的弹进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愣住,转过头看见笑的阳光明媚的人,随后陷入黑暗。 苑苑拍了拍小手,又是换了一个方向离去。骆启霖和那两名留下拖延的人同时到黑衣人昏迷的地方,看着还有些僵硬的人,骆启霖气得将身旁一棵大树震碎。 竹儿这个笨蛋,居然甩掉了他安排的人!她难道不知道想抓她的人不止天玄公主一个吗? 天暗下又亮,一整个晚上骆启霖都没有找着人。相对的,他盯着的那人也没有找到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骆启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生气。竹儿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找着她! 此时的苑苑正化身成一位翩翩公子,游走在东北方向的竹城中。昨夜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前出了深山。遇上了两名好心人,用牛车带她走。天亮不久就到了竹城,苑苑怕自己的脸太惹眼,早在天亮前抹了一层灰。进到竹城,就告辞了两名好心人,换了一身男装。 在街上东看西看,那微微凸起的喉结,高贵冷酷的表情,没有人会把她与苑苑放到一起。 苑苑逛了一天,找了一间客栈住下。用过晚膳后就躺下了,看着床顶发着呆。骆启霖,会来找她吗?万一他不找她,她还回去吗? 苑苑睡不着,没有那个温暖的男人在,她根本无法入睡。 骆启霖几乎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却还是找不着人。想着她可能已经离开山里了,便派人到附近的城镇查找。于此同时,二三四王爷也是在找她,天玄公主与南珠公主也是暗中作梗。悠闲的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找翻了天,她不到两天就想他了,好想回到他身边! 骆启霖从她离开后便一直没有消息,每次暗影回来禀报,他多希望能听到她的消息,可是每次都会失望。 “主子,附近有个竹城,主子可要到城里歇一晚?”主子已经两天没歇过了。 “不……竹城?” “是!” 竹儿的竹字,说不定能找到竹儿! “走吧!” “是!” 骆启霖找了一间还有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在她旁边入住。骆启霖怎么都想不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苑苑听着旁边有人的声音,起身将油灯吹灭。 滚着被子缩在床上,心想着今晚会睡不着,可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困 。抱着被子安稳睡去,骆启霖在旁边却是毫无睡意,竹儿,你到底在哪? 清晨,祝雅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不习惯,这些日子虽然都是在陌生的环境住,但也有骆启霖陪着。心里感觉有些空荡,微微叹了口气,起身穿上男装。 在房里吃了早膳,苑苑便退了房。在一楼的掌柜台前正在退房,骆启霖从二楼走下。不经意见看见了他,苑苑吓得缩紧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神,她现在这副模样他应该认不出来! 骆启霖目光仅仅只是扫了一下,在柜台前的男子身上顿了一下。抬脚走向她,苑苑紧张的问捏进手,只是路过,路过,路过! 骆启霖在她身边停下,转头看了一眼掌柜,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掌柜,有没有看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来住过?” “女子?有是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她一个人出来的,如果你看见了一个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子,那就是她!” “美得不似人间女子?那倒是没有见过!” “这样啊,这位兄台可见过?”骆启霖突然转向苑苑问道。 “啊?没,没有见过!”苑苑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是吗?若兄台碰上了,请跟她说一句,她的夫君在等她回家!” “……好……” 骆启霖擦身离开,苑苑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莫名泛酸。失神落魄地离开客栈,苑苑丝毫没有发现身后那集万千光辉的人,紧紧盯着她,跟在她的身后! 竹儿,我不会逼你!我会等到你愿意回来的那天! 苑苑离开竹城,漫无目的地走在管道上,她好想他!回去吧,他都憔悴成那样了! 苑苑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向后走。回到客栈,掌柜告诉她,人已经退房了。苑苑寻着他离去的方向,不停地问着路人。 “你有看到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吗?大概二十三四岁!” “没有!” “你有看到一个穿着紫黑色锦服的男子吗?大概这么高!” “没有!” “你有看到一个紫黑色锦服的男子吗?长得很好看!” “没有!” …… “没有!” …… “没有!” 第五百七十五章 泾渭分明 苑苑越来越着急,几乎把整条街的人都问了一遍,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 身后的人看着她这般着急的找他,微微错愕。竹儿,原谅他了…… 骆启霖抬脚,向着那失落的人走去,还未到她身边,场面突变! “咻!” “咻咻咻……”密密麻麻的箭矢声传来。苑苑在无人的小道里,附近只有一些废弃地箩筐木板。 冷静地将木板提起,挡在身前,苑苑冰冷地目光扫向箭矢源头。 箭矢持续了半刻见苑苑毫发无伤,隐藏在暗处的人纷纷涌现,看其模样是四个不同势力的人。看着四团泾渭分明的人马,苑苑微微变脸。居然一下子都出来了,看他们的目标都是她,看来京都的那些人也忍不住了…… 骆启霖面色冰冷,站在高高地阁楼顶上居高而下。抬起手,动了动手指。身后密麻地破风声云涌而出,苑苑正想着如何让这些人脱层皮。冷不防地,那四团人马就是被熟悉地黑衣人包围。 苑苑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眸子。苑苑咬了咬牙,赌气的转过头。骆启霖微微一愣,从高高地阁楼飘起,轻轻落在她身旁。 “竹儿……” 苑苑咬了咬牙,转过身扑进他怀里。 “骆启霖,下次再敢不管我,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绝对不会了!”将人紧紧抱住。 将人拥在怀里,骆启霖没有理会那些死士。扣住软若无骨的小腰,运气飞起。 他想好好温存一下这失而复得的人…… 竹城的野外,有着一片还算空旷地草地。骆启霖带着人缓缓落下,松开她的腰,二话不说便是霸道地覆上红唇。 苑苑微微顿了一下,便是环住他的腰,抬起头回应他。 许久,紧紧相拥地两人才松开彼此。 骆启霖拉着人坐下,靠在他胸膛上,抓住小手柔捏起来。 “骆启霖,你怎么认出我来的?”她明明扮的很成功! “竹儿身上的味道,我怎么会忘?再说,竹儿的眼这般美,怎么会认不来!” “狡猾!那我以后要是离家出走,还不是得被你找到?” “离家出走?”竹儿这个笨蛋,居然敢想! “呃,我是说出去散心什么的!” “散心?与我在一起,竹儿很不顺心?” “呃……怎么会呢?就想和你捉迷藏而已!” “那这一次也是捉迷藏?” “是啊!” “我找到竹儿了,给什么奖励?” “奖励?” “难道,只是骗我的?” “是你惹我生气的嘛!” 骆启霖脑里闪过眼泪咂在手上的画面,心里一紧,抱住了她!他的竹儿哭了…… “呃,你怎么了?” “竹儿,对不起!” “……我没事了,也不生气了!”看到他现在这么憔悴的样子,她还觉得心疼呢!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流泪了!”仅仅是一点眼泪,都能让他的心痛的不能跳动! “嗯!我只是有点……”任性了,她并不爱哭的,哪怕是几次面临死亡,她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可能只是想满足所谓的卜卦,得到她的身子。她就莫名的想哭了…… “竹儿!” 骆启霖将人松开,抓着她的两边肩膀,让她看着他。 “竹儿,以后要是我再让你伤心生气。你就打我,拿刀砍我都好!不要哭,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 骆启霖紧紧勒住她的腰,深深印在她额头上。 躲在附近地清锋两人感动的一塌糊涂,祝小姐真是太好了,居然不嫌弃主子不举…… “花草与人一样,需要喝水吃东西,吃的好才能长得好。岩浆中带有很多花草喜欢吃的东西,他们吃的饱吃的好了,我们才能有好的收获!” “祝小姐真是见识广博,在下这就去让人去找!” 清文回头,交待了一名黑衣人,随后回到队伍。 这里是里竹城不远的的小镇,苑苑看中了这里的气候。让骆启霖找好田地,找好人,让清文将红薯的藤子找来。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耕作红薯了,骆启霖与清锋几人也是吃过,觉得也挺能解饿,可以种一些补充粮仓。 于是,苑苑就做好了准备,今日早早就带着人到田里。将种植的方法交给他们,自己也拿着锄头耕种起来。骆启霖看着不过一会就出了汗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苑苑的身边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继续。 “竹儿,这些事,我们男人来做就好了,你到旁边歇着!” “不……” “竹儿!” 苑苑没觉得自己是娇滴滴地小姐,所以想要拒绝,却是被骆启霖的眼神制止想要拒绝的话。 手中的锄头被夺,苑苑无奈,只好听话的到一旁休息。骆启霖这才满意的移开目光,继续手中的锄头。 附近的人都很卖力,看着高高在上的九王爷居然和他们一样在松土耕作,实在是不敢不卖力! 苑苑闲的无聊,回了庄子,煮了好几壶茶。让小芋和庄子里的三个丫鬟一起送到田里,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耕作的都是附近的平民,知道是九王爷的未婚妻,丞相府的嫡小姐亲自煮的茶水,纷纷推脱着不敢喝。 不过,骆启霖一记冷眼扫过众人,众人纷纷接过,一口气灌了下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不喝?想死吗? 耕作了一天,只种了三块田。苑苑想到空空地二十多块田地,微微思考。 只有红薯的话,肯定不够,东龙国的气候有点像在中国的北边。可以种植小麦,可哪里才能找到小麦的种子呢?除了小麦,还可以找些土豆,这些都是可以当做主食,在粮食缺乏的时候,可是可以帮整个军队挨过冬天与春天的! 小麦的话要到偏北一点的地方,土豆的话,也许可以在这片区域内找找,反正南方北方都能耕种嘛! “竹儿,在想什么?” 骆启霖沐浴出来,看见坐在院子里发呆的人,上前将她的意识唤回。 “饿了吗?”竹儿回神,看向他。 “嗯,有些饿了!” “附近的村民送了些菜过来,我让小芋去准备了,应该快好了!”苑苑伸手,将他有些斜的胸襟整理整齐。 骆启霖看着像个乖巧媳妇般的人,忍不住抓住她的小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做什么呢!” “竹儿,手有些不舒服了,以后不准碰那些东西!” 握着小手捏了一下,有些细微的粗糙。骆启霖皱眉,不满地开口。 “没事的,过两天又会回去的!” “我不管,你不准再碰那些东西!” “知道了,我们去吃晚膳吧!我也饿了!” “好!” 苑苑来到前厅,小芋刚刚让人上完菜。看着还算丰盛的菜色,苑苑浅笑,这些村民不管家里有没有,都送了东西过来。 “王爷,祝小姐,可以用晚膳了!” “嗯,小芋,你也去吃吧,这里不用伺候!”苑苑转头,看向她。听骆启霖那天说,是这个小丫头担心她,把自己的毯子送进去才发现重病的她。她还没好好谢过她呢,要不是她,恐怕她真的死了都没人知道。 “是!” 小芋浅笑,乖巧地行礼退下。 “竹儿要是喜欢这丫鬟,我把她送给竹儿!” “哼!你的不是我的?” “呵,是,我说错话了!她也是竹儿的人,竹儿喜欢就带在身边!” “嗯,不过要问问她愿不愿意,不想勉强她!” “竹儿放心,她一定会愿意的!” “你可别拿身份命令她,不是真心的我不要!” “我知道!”骆启霖将菜布好,放到她面前。 苑苑不再开口,低头吃了起来。 晚膳后,骆启霖陪着她走了一会儿,然后便是回房歇下了。 清晨,一帮人又是浩浩荡荡的往田里去。苑苑和骆启霖没有去,反而是到附近的溪边,山坡看了一圈。苑苑没有找到土豆,不过找到了好几种营养的野菜。 挖回了庄里,让人清洗干净,交给他们烹制的方法。烹制好了后给每户农家都送了一小碟,午膳,村民们都吃了送去的野菜。都说味道好,苑苑便带着村里的一些女人孩子去认识,以后也可以耕种,或是到附近采摘。 在这小村庄里住了三天,苑苑觉得差不多了,便是决定离开。村民们都是不舍,送了好远才回去。 “竹儿,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们先到北方去看看好不好?” “竹儿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那就先去北方!” “好!” 换了一个方向,苑苑几人走了近八天,才到北方的松林城。看着外面的大风,吹起满天沙尘,苑苑根本不想下马车。 “先找个没有沙尘的地方!”骆启霖皱眉,丝毫不愿她下马车。 清锋将马车赶进城,找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间四方院。院子周围都是大树,沙尘都被大树挡住。骆启霖虽然不太满意,但看苑苑满意的样子也没有开口挑剔。竹儿喜欢就好! 在四方院住下,已经是午时。清锋到酒楼卖了一些饭菜回来,苑苑嚼了几口就是吃不下去了。太硬,太难吃了! “祝小姐,这已经是松林城最好的米饭了!”清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祝小姐本就挑食,这难吃的不像人吃的米饭,连他都不太能吃得下…… 看着一脸没有食欲的人,骆启霖抿唇,看向清锋。 清锋低头,不太敢看。主子肯定又要心疼祝姑娘了…… “竹儿,马车里还带了两只野兔和一些红薯,我烤给你吃!” “嗯……”苑苑点头,她真心吃不下,别说她娇气,骆启霖也没有吃第二口! 吃了烤兔和一些红薯后,苑苑才好了一些。连着好几天的赶路,有些累,骆启霖抱着人躺下,睡了好一会儿。 醒来已经是临近傍晚,风停了,苑苑戴着面纱出了院子。看着街上厚厚的尘土,有些奇怪。这里挂大风很正常,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沙尘呢? 看到扫着店面前的老者,苑苑上前轻声开口。 “老人家,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沙尘?” “姑娘是外地人吧!” “是!” “唉,两年前,这松林城还是座干净地城。就算有风,也只是轻风。但是,两年前,风城有个外来的员外。强行把城外的树林砍了,没了松树林的遮挡,大风将北方十里外的黄沙吹进来了。松林城也就慢慢变成了这样!” 第五百七十六章 想当恶霸 “那现在树林可有种植新的松树?” “没有,那员外不准种,说是要把林空着养草!” “城里就没人投到城府衙去?” “投了!可松林城的城府衙一直都是听令与风城的城府衙,风城的城主,收了那员外的女儿做小妾。只顾着和美人花天酒地,哪里理会我们这些无权无势无财的人!” “老人家,你可能找到松树的种子和种树的人手?” “找到了又如何?那员外一直派人盯着,只要人一去种,就那着棍棒赶人!” “你放心,我说能种就能种!”想当恶霸?她就来看看他敢不敢! “姑娘你?” “老人家放心,我父亲在京都做官,这件事我替你们做主,那员外若是敢拦,我就把他关到大牢里!” “啊?您,您是官老爷的千金,老朽眼拙,还望小姐莫要怪罪!” “老人家,您能找到人手和树种吗?” “能,能!老朽这就去叫人!”老者兴行匆匆 地离开,苑苑在原地等着。老者还没回来,反而是骆启霖幽怨着一张脸过来了! “竹儿,你居然抛下我一个人出来!” “不是看你还没睡醒吗,用的着这副样子吗?”苑苑嫌弃。 “……”竹儿越来越不温柔了…… “小姐,小姐,找齐人了!”老者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看到苑苑身边的男人,老者僵了一下,刚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了他一眼…… “见过公子!”老者看到男人站在苑苑身边,心想其身份肯定不简单,连忙行礼。 “竹儿,认识他?”骆启霖看向苑苑,有些不满,竹儿才出来一会儿,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刚刚认识的,我让他去找种树!” “种树?” “嗯,城里的情况就是因为树林没了,才会变成这样。只要把树种了,长高了就会变回去的!” “嗯,那让他们自己去就好了,竹儿干嘛还再这里!” “听老人家说,松林城附属与风城,风城有个恶霸员外。砍去树林还不让人耕种新的,就荒在那里养草!我要去修理修理他,你可别打扰我!” “竹儿想怎么修理?” “嗯?让他先嘚瑟,然后和风城的什么城主一起关了!” “那城主也是帮凶?” “嗯!是个老色狼!” “……”骆启霖莫名想起,上一次那什么四大家的马家不就个老色狼?想到他的眼神和说的话,骆启霖皱眉。 “竹儿,不准调皮!我来解决就好!” “不行!让我当一下锄强扶弱的女侠不行吗?” “不行!” “你!” “竹儿,我不准别人对你说那些恶心的话!不准别人拿那种眼神看你!” “我又不会怎么样!” “但我会生气,会气得想杀人!” “我……” 骆启霖丝毫不肯退让,坚定地看着她。反正说什么他都不让她去! “好了,我不去就是了!那你派人去,那个员外留了人在那里守着。” “好!” 看着她愿意为他考虑,骆启霖后起板着着的脸,摸了摸她的脑袋。 苑苑与老者说了一声,便是跟着骆启霖回了四方院。清锋清文都跟着那些人去了,苑苑有些无聊,坐在院子里不知该做什么。 骆启霖看着没有兴致的人,微微敛下眼眸,就算竹儿不开心,他也绝不让那些人有亵渎她的机会! 清锋他们去了一个半时辰,天已经变黑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只野猪,割了一大块肉和一条猪鞭后就分给了今日一起去种树的人。 两人偷偷摸摸的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将猪鞭切碎放到盘子的肉里混在一起。 清锋:“好了!” 清文:“这下主子应该不会发现了吧!” 清锋:“应该不会了,可是放到肉里混了,万一都被祝姑娘吃了怎么办?” 清文:“应该不会,猪鞭味道也没有那么好,祝姑娘肯定不爱吃!” 清锋:“也是!那就这样送过去?” 清文:“等会,和其他菜一起上。不然,以主子和祝小姐的聪明,肯定会怀疑的!万一两人同时想到主子的隐疾,又吵了起来,祝小姐又走了。我们两,可就准备没命了!” 清锋:“是啊,不过祝姑娘医术那么厉害,说不定自己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主子!” 清文:“说不准,我们还是暗中给主子补补先吧!” 清锋:“嗯!” 两人将菜都上齐,苑苑果然挑食,将猪鞭都给骆启霖夹去。清锋两人看见,感动的一塌糊涂。祝姑娘,您真是活神仙! 骆启霖对她夹的菜是来者不拒,吃得干干净净。晚饭后,两人走了一会儿才回房间。苑苑要沐浴,骆启霖被赶出房间,坐院子里数星星。隐约听到沐浴时的水流声,骆启霖莫名的想,甩了甩头,他今晚好像有点火气…… 夜晚,骆启霖抱着人,脑里总时不时闪过山中的那个清晨。那天,他与她坦诚相对,虽然少了最后一步,但其他都做了一遍。 “骆启霖,你怎么了?” 苑苑还未睡着,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异样,睁开眼撑起身子看着他。 “竹儿……”口干了……声音有些沙。 “是不是生病了?” “没,没有!” “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竹儿,快睡吧!”骆启霖浅笑,那天早上有了更深的肌肤之亲后,他就能更好的控制自己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欲望好像有点强烈…… “真的吗?”苑苑有些不信。 “真的,只是在想明天怎么修理那个恶霸员外!” “嗯,别想了,明天就知道了!”苑苑重新躺回床上。 “嗯!” “我有点困了,先睡了!”苑苑大了个哈欠,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甜甜睡去。 骆启霖僵着身体抱她,等了许久,腹部的火气才消散。闭上眼睛,抱着睡着的人,陷入梦乡。 清晨,苑苑伸了个懒腰,骆启霖已经不在了。 “竹儿,醒了吗?” “嗯!” “想不想去修理修理那个恶霸员外?” “想!带我去!” “那我有什么奖励?” “今晚我做饭给你吃!” “好,竹儿,今日带你去修理修理那个可恶的员外! “真的?” “真的!” 苑苑快速的穿戴好,走了出来。 “走吧!” 骆启霖勾唇,牵起小手出了院子。早膳在马车上吃,走了一个时辰才到昨天那个老者所说的地方。 “这里很多沙尘,不过今日没风,可以下来看看!”骆启霖伸手。 苑苑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看着都快变成沙漠的地方微微皱眉。已经开始沙化了,再迟个半年,就连树也种不活了。 “竹儿,你看,那个大肚便便的丑男人!” “他就是那恶霸员外?” “没错,昨天清锋将他派来的人打回去了。昨晚连夜赶来,今早就带着官兵守在这里!” “我们过去看看!” “好!”骆启霖宠溺一笑,牵着她走过去。 “你们这些贱民,居然敢违抗本员外的命令,还敢把本员外的侍卫打伤!本员外已经到官府投了状,风城的城主大人下令,将你们这些贱民抓进大牢!你们想要出来,就让家人拿五十两银子来赎人!来人,把这些贱民都带走!” 大肚男人身后的数十官兵上前,就想动手抓人,那些种树的人就是让开了一条路。一名浅蓝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官兵与丑男人都是看傻了眼。 “是我让他们来种树的!人是我家护卫打伤的,你要把我也关进牢里,让我家人来赎?”苑苑有些戏谑的声音传出来。 那个员外睁大了眼睛,目光变得贪婪起来。 骆启霖从其身后走出,将人挡住,冷眼扫向打着小九九的丑男人。 “咳,不管是谁,本员外都不会违抗城主大人的命令。不过你一个小姑娘,怕是年少无知才犯下这等大错!若你肯到本员外府里,做本员外的第十九房小……啊!”肥男人的话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是捂着嘴嚎叫。 骆启霖优雅的收回手,牵着人往回走。 “把这些官兵赶走,继续种植!”骆启霖不可违抗地声音传来,清锋低头应下。动手将肥男人丢到山坡下,看向那二三十官兵。官兵不敢说话,自觉的退走了。 老者一团人又是兴高采烈的种植着树苗,有那位小姐在,他们不用再担心被人打走了! 马车里,看着还生着气的人,苑苑无奈一笑。 “好了,别气了!” “别气了?那个又老又丑又胖的死肥猪居然敢想让你去做他的小妾!还是第十九房?真是后悔没杀了他!” “左右不过是他的幻想罢了,我不还是待在你的身边吗?” “幻想也不行!” “那你想怎样?” “他肯定还会再来,而且还是带着那鬼城主一起来!我要好好修理修理才能消气……”骆启霖笑得一脸邪恶,苑苑忍不住转过头,不看化身为恶魔的男人。真是个霸道的醋坛子! 三天后,那肥男人果然带着城主一起来了。直接到四方院堵人,还派人去把刚种的树苗摧毁。 苑苑皱着眉出了院子,那城主长得倒是看得过去,看上去也算个正经人,只是眼底的轻浮邪气暴露了他的本性。从苑苑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移动过。骆启霖勾起薄唇,走上前挡住,看向所谓的城主大人。 “就是你违抗了本大人的命令,还打伤了本大人的使者?”城主眼里闪过嫉恨,他最厌恶那些长得好看的男人! 第五百七十七章 关进牢房 “你就是风城的城主?” “没错!见到本大人还不跪下?” 清锋目光一冷,拇指一滑,长剑便是出鞘了三分。骆启霖抬手阻止,冷眼看着他。 “城主今日来所谓何事?” “哼!当然是来抓你进牢房,!” “犯了什么事?” “哼,郝员外给本大人物色一个小妾,被你抢走了!还不快把你身后的美人归还给本大人!兴许,本大人还能少上几种刑具,饶你一命!” “小妾?” “没错!就是你身后的美人,快交出来!” “呵,胆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大!” “主子?” “竟然他们这么喜欢牢房,那就把他们关进去,本王要好好欣赏风城的刑具,看看用在人身上是个什么样子!” “是!” 清锋得到话,挥了挥手,身后出现十来人。将城主和郝员外的人马尽数清理,看着躺在地上哀嚎官兵,城主和郝员外变了脸。只是还没开口就是被黑衣抓住,一脚踢在后膝盖窝上,重重的跪在地上。 “竹儿,你想怎么修理这两个丑八怪?” “上刑太血腥了,我不喜欢,听清锋说,他们派人把树苗毁了?” “是!”清锋点头。 “那就让他们去种吧!种不满那片树林就别出来了,要是种的树死了一棵,就切一根手指下来!手指切完了,就割舌头,然后眼睛,耳朵,脚趾,要是都没了,还有一个命根子!” 苑苑浅笑安然,场中除了骆启霖,个个都是打了一个寒颤。太可怕了,这哪是什么仙女?简直比魔女还要可怕! 苑苑转头对骆启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可怕吧?骆启霖宠溺一笑,将人勾进怀里。 “没听到九王妃说什么吗?还不快去!”骆启霖宠妻无下限,明知她是在吓唬人,也不说破,反而开口让人执行。 “九,九王妃?” 两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远在京都的九王爷和九王妃居然到这种地方来了! 苑苑要是知道某人心里的小九九,铁定打死都不喝! “竹儿,漠城在北方中心,还有十来天的路程。我们是直接赶路到漠城,还是像以往一样走走停停?” “北方气候变化多端,我们还是直接到漠城吧!” “好!”他也不想她受苦! 决定后,几人直接向着漠城而去,终于在第十天傍晚到达了城门口。 “先找个客栈住下!” 骆启霖看着风尘仆仆的人,有些心疼。北方的夜晚比较冷,竹儿的身体寒气有重,到了晚上都要缩在他怀里取暖。等着身子了,才能睡着。 “是!” 清锋驾着马车进了城,这里的夜晚应该也很热闹。天还全黑,家家都在门前挂上亮彤彤的灯笼。 清锋选了一间看上去品位高一些的客栈,让车上的两人先下马车,自己则驾着马车到后院放好!清文要了三间房,骆启霖一向和苑苑同一间。 骆启霖带着人进了房间,放好了包裹,骆启霖便是从房间出来。苑苑要沐浴,他在外面等着。 “呼,终于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了!”苑苑舒服的伸了一下懒腰。这些天除了碰上村庄,小镇能洗个澡外,其他时间只能忍着。每次都是住了一晚,早上就早早赶路,连泡个澡都不行,只能洗洗就睡了。 苑苑泡了许久,直到水有些变凉才出来。穿戴整齐后,才出房间,骆启霖一直房门口等她。看见她恢复了几分,勾了勾唇。 “竹儿,饿了先去吃晚膳,我等会儿就下去!”他也不喜欢身上不干净! “我等你一起吃!”苑苑摇了摇头,转身下了一楼。 骆启霖回到房间,小二已经快速的换好了清水。微微泡了一会儿,怕下面的人等久了,便是起身穿好衣物下楼去。 苑苑已经点好了菜,看到他下来抬头微微一笑。 “竹儿等久了?” “不会,菜还热着呢!吃吧!” “好!”骆启霖伸手,替她布菜,苑苑也没有拒绝,动筷子吃了起来。 用过晚膳,两人早早睡下了。清锋两人也是被说不用守夜,四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苑苑睡了一会小懒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用了早膳,骆启霖带着她逛了一圈。 “骆启霖,这里的人似乎长得都挺好的!”皮肤气血都不错! “嗯?” “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吃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有可能,我们回客栈吃点东西,问问掌柜就知道了!” “嗯,正好也该用午膳了!” “走吧!” “嗯!” 回到客栈,骆启霖将掌柜叫了过来。 “掌柜的,我瞧着你们漠城的人长得好,你们平时吃什么呀?” “夫人眼力真好,我们漠城人爱吃的,小店都有!夫人可要尝尝?” “那就先尝尝店里的招牌菜吧!”骆启霖被那两句夫人叫的心情愉悦,开口说道。 “好咧,两位请稍等!” 掌柜不亏是做生意的,眼力相当不错,看着两人穿戴的都是上品。男子看向女子时总会染上笑意与温柔,他就暗中用了点心思,男人就是开心不已。 “笑什么?”苑苑扫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她还那么小就被人叫成夫人了! “竹儿,掌柜不过是想做生意才这般,何必在意?”他的竹儿还是挽着闺阁女子的发髻,所以很少有人会去这样叫。 “哼!那你笑个什么?” “我,只是……”开心而已…… 苑苑转过头,详装不理他。骆启霖无奈,只好扯开话题。 “竹儿,你还知道什么粮草能代替大米?” “小麦,小麦可以做成很多东西!耐饿又有营养,若是有战事,还能做成干粮带在身上。” “嗯?带在身上?” “没错,就像包子一样。用小麦做的包子可以放到第二天,而不是像现在的包子一样只能放一天。还能做成干饼,馒头,可以放上两三天,有些可以放上四五天!” “这般看来,确实比大米方便多了!” “其实大米也能做成很多东西,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嗯,竹儿,懂得很多!” “……”苑苑目光一闪,还是避开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吧! “对了,上次在竹城,那些杀手都是谁派来的?” “竹儿还记得呢,我还以为竹儿忘了呢!” “……”又挖坑自己跳了…… “额,突然想起来的,好像一直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呢!” “竹儿,他们一直盯着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知道!” “两位久等了,这是小店的招牌汤,养人灵!就是把人养的水灵灵地!” “这是小店的招牌菜第九道,一片心意!”其实就是一盆猪心片。 “这是小店的招牌菜第八道,红烧茄子!” …… “这是小店的招牌菜第一道,金鸡展翅!” 苑苑无语的看着九菜一汤,他们就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清锋他们回来了!”骆启霖收回目光,平静地开口。 “嗯?你们回来正好!快来一起吃!” 刚刚进门的两人就是顿了一下,停在门口三步距离。 “怎么了?快点啊!不然就菜就凉了!” “属下……” “来坐!”骆启霖平静地声音传来,两人微微僵住,主子居然也没有意见? 两人不在犹豫,在一旁坐了下来。 “好了,开动吧!”苑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喜滋滋地吃了起来。 “还可以!”点了点头,将所有菜色一一尝了一遍。 清锋两人有些约束,吃起来很安静。不过骆启霖不可能像对苑苑一样对他们,两人也知道,所以也是自己夹喜欢吃的。 “嗯,这只鸡不错!” 苑苑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骆启霖丝毫不在意她的失礼,宠溺的将鸡肉夹下,放到她的碗里。 吃了午膳后,骆启霖陪着苑苑在附近走了一下。苑苑吃饱了容易犯困,骆启霖本想带她去城墙上,可看她一脸倦意,又是打消念头了。左右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等她休息好了再去! “竹儿,回去小歇一会儿!” “嗯……” 苑苑正想说,骆启霖却是体贴,先开口了。两人回房间,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骆启霖带着人走向北城门,走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才到。表明九王爷的身份后,城守恭敬地领着两人到城墙上。天已经像着西边垂下,天迹好像撒满了黄金,将北城门的一大片看不到边境的草原染上一层淡金色。 “这就是你说的草原?” “嗯!喜欢吗?” “很好看,我们明天就去那里好吗?” “好!” 苑苑浅笑,轻轻地晚风吹来,青丝微微飘动起来。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骆启霖看着这样的她,移不开眼睛。天下再美也美不过你的笑脸! “骆启霖!” “怎么了?” “……”苑苑微微抬头,在他脸上印下红唇。 “竹……儿!” 骆启霖微愣,看着重新将目光放到草原上的人,高高挂起笑脸。悄悄握住那垂在身侧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夜,很热闹,苑苑一路玩一路走。骆启霖在身后紧紧看着她,生怕她不见了。 “骆启霖,那里有个好玩的!我们去看看!” “竹儿,前面人多,你别跑太快了!” “我知道!”苑苑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竹儿,等等我!”骆启霖左闪右避,看着时见时不见的人有些着急。 “我在这里!”苑苑晃手,看着一脸着急的人有些无奈。 “骆启霖,你就不能跟紧一点吗?” 骆启霖还未开口,就是听到她不满的声音,顿时委屈。 “竹儿,你让我拿这么多东西,又往人多的地方挤,我怎么挤的进去?” “算了,我有点饿了,我们回去用晚膳再出来!” “还出来?” “快点!不然等会都没人了!” “好……” 骆启霖宠溺一笑,她开心就好! 回到客栈,清锋两人都在,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骆启霖。两人默默无语了一会儿,主子真是什么都会做了…… 反应过来,两人连忙上前将东西拿下来。苑苑回房泡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物出来。看着已经准备好的晚膳,在骆启霖身旁坐下。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多吃肉 “竹儿,多吃点!”竹儿前些日子都是赶路,极少长肉,得多吃点才行。 “你也是!”这段时间他也消瘦了一些,不能全都是他在照顾她,她也要多关心他一点! “嗯!” 清锋两人看着恩爱的两人,莫名的想离开,不带这样打击人的…… “骆启霖,用了晚膳我们去刚刚路过的河边看看!” “怎么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听说今晚有个祈花灯会,人们都会卖喜欢的花灯点亮,然后放到河里,飘的越远,心愿越可能成真!” “竹儿,有什么心愿?” “嗯?先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验了!” “用了晚膳陪你去!” “嗯!” 苑苑欣喜地吃完一大碗饭,直到肚子有些圆后才停下来。骆启霖夹太多了,害她都吃撑了。 “好了,竹儿,我们走吧!” “嗯!” 两人扣着手出了门,后面跟着两个被虐的想哭的人。主子越来越不顾及他们没媳妇的感受了…… 河边挂满了花灯,苑苑看着人来人往的河边,心里有些惆怅。来这里已经小半年了,她遇见了身边这个男人,遇见了很多很好的人。真希望,大家以后也能幸福地在一起! “竹儿,喜欢这个吗?” 骆启霖将一只鸭子给她,苑苑眨了眨眼,鸭子?? “骆启霖,怎么选个鸭子给我啊?” “鸭子??”骆启霖表情有些不自然,默默地转过头。 “是啊!换……” “不换!” “为什么?” “就想送竹儿鸭子!” “什么意思?” “竹儿,你真的觉得这个是个鸭子?”骆启霖凑近,有些戏谑。 “不然还是什么?” “这,是鸳鸯!” “……鸳鸯?”苑苑举起来,左看右看,有些无语。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是鸭子? “走吧,我们去放灯!” “啊?骆启霖,我们再打个商量,换……” “没得商量,不换!” “别啊,这真的好像鸭子嘛!” “……”骆启霖忍不住勾了薄唇,竹儿,真是太可爱了! “骆启霖……” “不换!” “那个莲花的更好看!” “不换!” “听说莲花做的花灯更灵验!” “不换!” …… 骆启霖将人拉到河边,苑苑还是有些不死心,想要回去换。骆启霖将人拉住,低头吻住她。他不想她换,他想和她做一对鸳鸯! “唔……好了,不换了!”苑苑反应过来,连忙闪开,左右看看,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去放鸳鸯吧!” “放鸳鸯?” “呃,放花灯!” 骆启霖越过她走到河边,这里人比较少。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石阶,示意苑苑坐下。 苑苑哼了一声,对他这无赖的做法有些不满。 “竹儿,给!”将手点好灯的‘鸭子’给她,苑苑扫了他一眼,双手接过。 两人相视一眼,缓缓将手中的花灯放入荷中,水流不急不慢,将花灯带向下游。看着紧紧相挨的两只‘鸭子’,骆启霖勾起唇。这是他和竹儿,他们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 苑苑合起双手,闭上眼,默默将心愿说了一遍。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温柔的眼,苑苑微微愣了一下。 “竹儿,许了什么?” “不告诉你!”等实现的那天再告诉你!苑苑扑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 “竹儿……” “我们回去吧!” “好!” 渐渐远去的两人,没有看见那紧紧相挨的鸳鸯,被一朵黄色莲花灯撞开。黄色莲花插在两只鸳鸯中间,缓缓往下流去,一个急波将三朵花灯打散,黄色莲花灯被湮灭。两只鸳鸯却分散在河流的两侧,直到天快亮,在溪流的转弯处才重新紧紧挨在一起,缓缓往下流去… “竹儿,醒了吗?” 骆启霖坐在床边,轻声唤醒那不愿起来的人。 “竹儿,起身了,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草原吗?我备好了马,早膳午膳也让清锋他准备好了。今日,我们可以在草原待一天!” “骆启霖,我不太会骑马!” “我教你!” “嗯……” 苑苑有些不情愿地起身,穿戴好后,跟着骆启霖慢慢悠悠的骑着马走向北城门。 到达草原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苑苑自己骑着马来,到了草原已经会的差不多了。刚刚学会有些新奇,一到草原就加快速度奔驰起来。 “竹儿,等等我!”骆启霖怕她有个什么意外,骑着马追了上去。 “骆启霖,我们来比试一下,谁能先到那边的小坡就算谁赢!” “竹儿,我可不会让你哦!” “敢让我,今晚让你睡地板!” “……”骆启霖差点没摔下来,竹儿,这种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呢! 身后的清锋两人听到,都是勒住马不再跟上去,万一主子杀人灭口怎么办? “骆启霖,再不跟上来,你就输了!” “竹儿,还是再多练练吧!”骆启霖无言的自信,显露无疑。 话音刚落,骆启霖就像一道流光一般,抢在苑苑前一秒到达。 苑苑冷哼一声,看着勒马往回走向她的人,突然加快速度,越过他向远处奔驰而去。 “竹儿!”骆启霖赶紧又调头,追上那有些快人,。竹儿刚刚学会,怎么骑这般快,会勒不住马的! 苑苑只是吓唬吓唬他,不过一会儿就慢慢减缓速度,不快不慢地向前跑着。 “竹儿?” 骆启霖将她上下看了一遍,见她只是青丝有些凌乱,才放心下来。 “竹儿,不可再那般了!” “骆启霖,这草原有多大啊?”她刚刚骑了蛮远,已经看不到刚刚进来的地方了。 “我曾骑着马走了一天,直到天黑才到边缘处!” “这么大?这里以前就是这样吗?” “不知,从我记事起便是这般,在边缘处还有一片不小的草地。那里的草大概到膝盖,听那里的人说,长得好的话会有成年人的腿一样高。但是,和这里不一样。那里的草秋天就会变得一片金黄,就像黄金一般!” “黄金?”难道是小麦? “没错!” “骆启霖,你说的草和我找的小麦很像,我想去看看!” “是吗?那先叫上清锋他们,我们一起过去!” “好!” 骆启霖回头,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清锋他们只是不想靠太近两人,但两人一直在他们视线之内。 四人骑着马飞驰,骆启霖在前方带路,苑苑跟着身旁,清锋两人微微跟在两人的身后。 四人骑了两个多时辰,骆启霖看着已经日中,怕苑苑饿了,便是勒马停了下来。 “竹儿,还有半天的路程才能到。先下来吃点东西,让马休息一会儿!” “好!”这事也急不来。 四人坐下,清锋早早备好了膳食带着,吃了午膳,骆启霖再次带路狂奔。 终于在天黑前的小半个时辰赶到,苑苑看着葱绿的‘草’有些无语,这么一大片小麦,居然没人知道能当饭吃,简直浪费的可以! “竹儿,怎么样?” “就是这个!骆启霖,把这片小麦圈起来,等秋天成熟了,一定会很大的收获!” “好!” “真是浪费,听你说的话,这片土地的小麦已经长了很久很久了吧!” “那也没有办法,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毒,也就不敢尝试!” “嗯,竟然找到了小麦,那我们也算完成了大半了!” “还有?” “当然!冬天不仅军队要粮食,贫苦的人家也很需要的!” “嗯,是我考虑不周!” “北方种植小麦最合适不过了,种大米的话反而不好,种出的大米又硬又难吃。我们再派人到附近找找还有没有这样的小麦,然后,我们就去西方!” “西方?” “嗯,你说过那里盛产水果,我想着能不能大量种植香蕉。香蕉补充体力快,容易饱腹,在探查,游击埋伏的时候,应该会有大用场!” “嗯!那我们过两天就去西方!” “为什么要过两天?” “不想竹儿太辛苦了!” “我没事……” “听我的!” “……好吧!”他怎么了?好像有什么事一样…… “那今晚我们就睡这吧!” “嗯……” 骆启霖没有看她,在附近找了一个比较平坦舒适的地方。开始生火,清锋两人去打野找水去了! “骆启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 “很重要吗?” “很重要!” “两天够吗?” “嗯?” “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再待久一点!” “竹儿,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想!不过,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三天!留三天,我一定办完!” “嗯!” 骆启霖勾起嘴角,竹儿,没有任何事比你重要!所以,这件事很重要! 清锋两人许久才回来,这里离河太远,所以花了很多时间。两人打了两只野兔,还有条鱼。骆启霖接过一只野兔和一条鱼,开始烤了起来。 用过晚膳后,骆启霖陪着苑苑走了走,然后回到火堆旁。夜晚很冷,苑苑烤着火也还觉得浑身发冷。骆启霖将她抱住,一边烤着火,一边用身体给她取暖。 清晨,苑苑打了好几个哈欠,骆启霖看着带着浅浅乌黑的双眼,微微心疼。 “竹儿,我们先回去吧!” “嗯!” 四人翻身上马,向着回去的方向策马奔腾。午时没有停下来,一路赶回客栈,回到客栈已经天黑了。 苑苑吃了一些东西,感觉不饿了便放下筷子。回到房间泡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骆启霖看着疲惫的人,微微叹口气,竹儿虽然很努力学武,内力也是进步很大,可是身体却一直改善不了。按理来说,练了内力,身体会随着内力的增加而变好。可竹儿却没有丝毫变化,上次清文说她体内的寒气太重,以他的内力都逼不出来。想来是寒气重到逼不出来了! “主子?” 骆启霖回神,离开了房间。 “主子,暗一传来消息,火灵芝却是是在漠城的莫家手里。莫家的家主莫无,是漠城出了名的小气。怕火灵芝被盗,不知道藏在了哪里,暗一找不到!” 第五百七十九章 火灵芝 “找不到?” 清锋将头低的更低了一些,主子恐怕已经不满了! “找不到就逼他交出来!本王给你们两天时间,不把火灵芝拿给本王面前,你们就不必再出现了!” “……是!” 清锋看着远去的背影,微微一叹,主子其实还是那个主子。只是对祝姑娘不一样而已,其他人依旧如以往那般! 清锋在期限的最后半个时辰将火灵芝交给了骆启霖,身上还有带着几道伤口。 “不错!下去养伤吧!” “是!” 骆启霖将火灵芝交给清文,清文拿着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是在房间外等候苑苑。 “主子,属下要先为祝小姐把脉,才能确定火灵芝的份量!” “嗯!” “竹儿?醒了吗?” “嗯?” “让清文给你把把脉!” “为什么?”她又没生病,也没受伤! “我找到了火灵芝,清文说你体内寒气太重,只有用火灵芝才能驱散出体外!” “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是!” 苑苑狠狠感动了一把,她昨天还为这事微微有些不开心呢! 没想到,他居然是为她去找火灵芝了…… “吃个蜜糖就好了!”骆启霖让小二去买,看见匆匆进门的清锋,转头安慰苑苑。 “在哪?” “这!”骆启霖从小二捧着的布包里拿起一颗,塞进苑苑的嘴里。苑苑含在嘴里,过了许久,蜜糖的甜味都没有了,那药汁的苦味还残留着一半。骆启霖无奈,又塞了一颗进她嘴里。一直含化了三颗蜜糖,苑苑才缓过来。 “真不是人喝的!” “竹儿,莫不是忘了药方是你自己写的?” “呃……”苦着苦着就忘了…… “对了,清锋的伤没事吧?”苑苑转头向清文问道。 “没有大碍,修养个三五天就会好!” “正好,我也要留个十来天驱寒。让他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是!” 清文退了下去,苑苑伸了个懒腰,起身向房外走去。骆启霖没有开口,陪着她出了门。 一直到日中,苑苑又是回客栈喝了一碗药,一直苦的睡不着。骆启霖喂了几个蜜糖,哄了许久才睡过去。 醒来不久,苑苑在房里待了许久,见骆启霖陪了她这么久也丝毫没有不耐,心里暖流如温泉。突然想起什么,苑苑掀起他的衣袖,看见手臂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褐色斑驳。 “骆启霖,对不起,我都忘了你的毒还没有清完!”而且没有用药,一直靠内力压制,看这颜色,怕是不久整个手臂都废了! “竹儿,我没事!” “什么没事,再过个个把月,整只手都会坏掉的!” 苑苑咬牙,鼻子一酸,就是吼了他一句。骆启霖愣了一下,看着那眼里的微不可查的雾气,心头一紧。 “竹儿……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什么你不好?你是最好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苑苑趴在他肩膀上,声音有些哭腔,这个笨蛋,怎么能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呢! “竹儿,别哭啊!我错了,我不该这样!” 骆启霖失措地将人抱紧,有些心疼。 “混蛋!” “是,我混蛋!” “你笨蛋!” “我是笨蛋!竹儿……” “骆启霖,你存心气我是不是!”苑苑松开他,气呼呼地瞪着他。 “竹儿,我没有……” “我不管,你就是欺负我了!” “我……” “不准否认!” “是……” 骆启霖重新将人抱紧,竹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去找清文,骆启霖,你在这待着!” “竹儿……” “不准跟过来!” “……”竹儿,居然抛下他了…… 苑苑急冲冲地跑到清文的房间,连门都忘了敲,把里面的人吓得半死。 “祝……祝小姐?”清文将吓到嗓子眼的心咽回胸膛,有些余惊未定。 刚刚他和清锋正琢磨着给主子找什么补身子,刚刚正说到敏感词,祝小姐就是冲了进来,没被吓死他们两真是命大! “清文,我有事要你去办!” “您,您说!”祝小姐不会想让他去替主子治那什么吧?刚刚咽下的心,又是提到嗓子眼。 “骆启霖的事,你知道了吗?”清文是大夫,骆启霖不找她的话,应该只会找清文! “啊?知,知道……”真的是这样!祝小姐怎么知道他知道主子的那毛病……会不会杀人灭口? “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苑苑一股火又冒了出来,骆启霖不说,她还能理解。清文知道,居然也不跟她说,这是都不想要手了,还是都不想要命了? “这,这个,难以启齿……”清文低头偷偷看向旁边的清锋,谁知清锋默默转开头,当做没看到! “什么难以启齿?不就是褐毒漫开了吗,有什么难以启齿?”苑苑疑惑,是在想不通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褐毒漫开了?”清锋清文两人异口同声。 “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呃……这个,那个,上次替主子看的时候,褐毒的颜色虽然深了,但没有漫开。所以,在下才有些惊讶……”原来是说这个,真是吓死了!清文这才将心重新放回胸膛,还好他的心脏强大! “哼,手臂都要废了,还没有漫开?” “什么,手臂要废了?”清文心脏吓得又是提到嗓子眼,已经要得心脏病了…… “哼,有我在,当然不会让他的手臂有事!” “呼——”摸摸心脏,清文有些泪流满面的冲动,万一被活生生吓死,他可就冤大了! “现在,你去把这些药材找齐!明天就准备把毒都清理出来!” 苑苑在他游神的一小会,快速把用到的药材写下。拿起纸张吹了吹,苑苑不苟言笑的看着清文,凝重的眼神告诉他,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 “是!” “里面有一种药材,名为清花,十分罕见,若是没有的卖,就打听清楚哪里可以找的到!” “是!” “若明天没有找到,我可以先用银针压制。但必须在五天,最多半个之内找到,把毒素全部清除出来!”否则,即使将毒都排出,他的手臂也会伤及根本! “在下明白了!”清文慎重接下来,对着苑苑行了一礼,便是转身出了房间。 苑苑问候了清锋几句,走出房间,将门带上。她不知道她出来的那一刻,骆启霖就是踏进了旁边地房间。刚刚的事,他都听到了! “竹儿,你回来了!”没有说破,竹儿不让他听,他就当没听到! “嗯!”她不会让他有事的!不管清花有多难找到,她都一定可以清除毒素,让他健健康康地陪着她! “竹儿,不要不开心,我会心疼的!”骆启霖将人圈进怀,侧脸贴着她的额头。虽然知道竹儿是担心他才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他还是心疼多过开心。他的竹儿,配上笑容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骆启霖,以后要多关心自己一点!”不要为了她连自己都不顾了! “好!” “我不喜欢你对自己不在意的样子!” “我改!” “不喜欢你只顾着替我布菜,自己却没怎么吃的样子!” “我改!” “不喜欢你拿这种瞒着我!” “我改!” “不喜欢你为了让我睡的舒服,自己却整晚不睡的样子!” “我……”这个改了就让竹儿睡不好了……竹儿一睡不好,他就心疼,肯定也睡不好,还不如不改! “嗯?” “竹儿,你怎么知道我整晚没睡?”他很多次都是等她醒了才睁开眼。 “哼,你以为我那么好骗?” “……”是啊! “骆启霖,我们这两天云就待在漠城好不好?” “竹儿喜欢这里?” “嗯……” “那我们便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苑苑勾唇一笑,得逞的笑了笑。骆启霖没有说破,挂着浅笑看着她。 清文一直到天黑才回来,看着用着晚膳的两人候在一旁,等着两人吃完。苑苑没有开口,但看他脸色也猜到肯定没有找到清花。回到楼上,苑苑特意支走骆启霖去买点心,进了清文的房间,清锋还没有回来。 “祝小姐,为何不让主子知道?”清文奇怪不已。 “我只是想找齐药材再告诉他,不然就不惊喜了!” “惊喜?” “嗯,就像你们瞒着我去找火灵芝一样!” “……”好吧!可是,他敢打包票,主子绝对已经知道了! “你这边怎么样了?” “呃,在下找遍了漠城的药铺,也派人到附近的都城问过,就是没有祝小姐说的清花!” “一点消息也没有?” “倒是有,只是还不知是真是假!” “谁来听听!” “漠城西南方,有一座连忙数千里的山脉,里面长满了稀有药草。曾有人在山脉的西边的断壁上,见过您描述的花。只是,山脉里危险异常,常人进去几乎是有进无出!即便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只有少数人能活着出来。而且,身上不是中了毒就是断了手,毁了脸,严重的还变成了活死人!” “……”苑苑沉吟,看向清文。 清文突然冒出冷汗,祝小姐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清文,明日我俩偷偷去!” “……”清文傻眼,虽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他却没想过她这么大胆!先不说山脉危险重重,有去无回。光是想到主子知道他带着祝小姐偷偷离开,他就觉得他已经死了…… “祝,祝小姐,这个,在下不能……” “敢说不能,我就告诉骆启霖,你发现他不举的事!” “吓——”清文石化,她,她,她怎么知道的?? 苑苑看着张着半天回不过神来的清文转过头,那天她就奇怪,他和清锋看骆启霖的眼神偶尔带着可怜的感觉。再想起上次两人带回的野猪肉,里面混着那么多猪鞭,她就怀疑两人在密谋什么!她其实只是猜测,没想到蒙对了! 一想到那天天想着把她吃干抹净的人,你自己的手下误以为不举,还找了猪鞭来壮阳。苑苑莫名地想笑,要是骆启霖知道,那张脸绝对比调色盘精彩!真想看看…… 第五百八十章 进退两难 清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着苑苑的背影真是进退两难。天要亡他啊! “怎么样?” “祝,祝小姐,那个,山脉实在太危险了!” “哼,有我在你怕什么?” “……”就是有你在才死得快!清文默默诽谤着,主子要是知道,他下半辈子就别想好过了! “就这么决定了!”苑苑扫了他一眼,拍手定下,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祝……”清文傻眼地看着拍手关门走人后留下门板,他不想英年早逝啊! “碰!”苑苑将门关上,她知道清文不是唬她,但她就是想用自己的力量为他做一件事!回到房间不久,骆启霖就是提着点心进房。 “竹儿,北边的茶糕没了,我让他先做耽误了点时间。馋了吧?还热着呢,快吃吧!” “你把人拉出来现做?”那人没打你吗? “竹儿放心,他不敢打我!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欢喜地紧,还送了一份呢!这份留着,明天还可以吃!”骆启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骆启霖,你是不是傻?”那笑的像个傻逼的人,真的是骆启霖吗? “……竹儿……”竹儿怎么可以骂他? “一锭银子可以买个二三十份了,你居然就拿了两份回来!今晚睡地板!”苑苑一副嫌弃加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点心都收进怀,指了指脚下的地板。 “竹儿……”骆启霖傻眼立即无赖的上前缠住某人,他堂堂东龙国战神,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集万千光华与一身地九王爷,怎么能睡地板?! “放开我,你个败家子!”苑苑在他的手背上拍了几拍。 “……”败家子? “唉,我要好好再想想要不要嫁你!败家败到这种程度,我养不起啊!” “竹儿!”骆启霖抿唇,不满地插上她的小腰,惩罚性地拧了一下。他还要她养?想太多了吧! “啊!痒!” “竹儿,再说这种话,我可就……”骆启霖顿住,他该把她怎么样?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她一生气他就心烦意乱,她一委屈他就心软成绵,她一伤心难过他就心疼的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她,她一哭他就心痛的不能呼吸。他还真不知道该把她怎么样? “就什么?”苑苑挑衅的哼哼。 “我就把你先吃干抹净了,让你想反悔都不成!”骆启霖凤眼扫过她的胸口,在那微微显露的浅沟处顿了一会! “哼,就算你这样,也别想绑住我,我要是真不喜欢了,一样会走!”苑苑一僵,嘴硬地回了一句。 骆启霖身体微微顿住,目光闪烁,有些变化不定。竹儿不喜欢的话,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喜欢,是这个意思吗?! “骆启霖,你想什么呢?抱着我还出神……”苑苑见身后的人没反应,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竹儿,你喜欢我什么样子?”骆启霖低头,认真的问她。 “啊?” “我会做好你喜欢的样子,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啊! “竹儿,告诉我!” “笨蛋,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啊!”苑苑挣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他。 骆启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苑苑浅笑抬头,印上那微凉的薄唇。她喜欢上了,就不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了!除非他亲口对她说,他不喜欢她了,否则,她会努力,一直为和他在一起努力! “嗯~” 骆启霖回过神,将人勒紧,反守为攻!突然增大的力道让怀中的人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骆启霖更加兴奋,勒住她的身子狠狠磨蹭起来! “噔噔……” “嗯?”苑苑挣扎,想要停下开门。 “别动!”骆启霖将人重新封住。 “嗯——” “噔噔…主子,祝小姐的药熬好了!” “嗯!别要了!快去拿药,我,我困了!”苑苑红着脸推开他,转过身走向床榻。 骆启霖还未尝够瘾,听着刺耳的敲门声,转身瞬间变成了黑脸。清文看见门打开,正想端进去,某个人就是黑着脸从他手接走药,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呃……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打扰主子的好事了?主子一脸欲求不满地样子,难道是病好了? 所以,要开动了…… 那他岂不是打扰了主子那个?清文赶紧闪人,回到房间还有些惊魂未定。将门口关上,清文用耳朵紧紧贴着房门。 “你怎么了?” 清锋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开口。怎么像做贼似得? “嘘——别出声!”清文压低声音。 “嗯?”清锋疑惑,走到门边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半响,啥声音也没有! “啪!” “有病,赶紧睡吧!”清锋一巴掌拍清文头上,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 “混蛋,主子正和祝小姐洞房花烛呢!” “什么?” “真的,我刚刚过去送药,等了好久,主子才黑着脸出来接。我还没往里面看一眼,主子就是‘碰’的把门关了!” “那也不能说明主子是在和祝姑娘洞房啊!” “主子的衣服有些凌乱,脸虽然黑,但眼里还泛着情呢!” “真的?” “真的!” 两人又是将耳朵贴上门口,喜滋滋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三更,两人才打着哈欠钻上床。清文刚躺下,就是被清锋一脚踹下床。 “睡地板,害得老子白白熬了两三个时辰!” 清文欲哭无泪,他真的以为主子开动了啊! “主子?” “西南方向!” “是!” 骆启霖与清锋很快离开了漠城,沿着清文留下记号飞速策马而去。 此时,清文正苦着一张脸看着身前兴致勃勃的‘少爷’…… “小文子,你看那姑娘长得可够美?”苑苑勾起邪笑,一副风流子弟模样。换上男装,梳上男子的发髻,活脱脱就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妖孽。路过这小镇,四周走过路过的妇人小姐无不侧目而视。 “祝小……小少爷,我们真的不等等大少爷吗?”清文欲哭无泪,祝小姐性子捉摸不定,比主子还要可怕,他真心伺候不来。 “怎么?大少爷知道本少爷在这?”苑苑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挡在鼻前,斜着眼盯着他。 清文冒出两滴冷汗,要是说真话,估计祝小姐一定甩开他一个人去山脉。再让主子知道他把人‘带’出来,又弄丢了,他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个,他不知道的……”才怪呢,我要是敢不告诉主子,估计等会儿主子一来,一定会拿箭劈了他! “是吗?” 苑苑收回目光,清文没看见她眼里的不信与透彻。骆启霖,这一次就算你来,我也要靠自己拿到清花,一定…… 苑苑两人再度赶路,临近旁晚才赶到邻近山脉的小村庄。 “祝小姐,今晚先在此借宿一晚,明日早上再进山脉如何?” “好!” “在下去找家好点的人家,祝小姐请先在此稍等片刻!” “嗯,你去吧!” 清文弯身行了一礼,转身走进了村庄,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是带着一个家丁模样的少年回来。 “小少爷,在下已寻到门户愿借宿于我们,请!”清文弯身做请,那少年也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候在清文身后没有开口。 苑苑点了点头,心里也是知道清文肯定是用钱解决,果然和他那败家子主子一个模样! 清文不知她心里所想,还津津自喜了一番,这人家是村庄里最好的一家了,不至于太委屈了祝小姐,主子知道了肯定会看在他如此用心之下而判轻他一些。 苑苑跟着到了一间四合院,院里很干净。清文很是用心,她才刚刚进房里,便是有贴心地丫鬟准备了热水。舒服地泡好了澡,清文已经让人备好了晚膳,吃了些填了下肚子,苑苑便是早早歇下。她要养好精神,明日进入山脉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但是,清花她一定要找到! “嘎吱—”清文打开房门来到院子里,看着院中那修长的背影跪下。 “主子!” “她睡了?” “是!” “胆子不小!” “属下知错,但祝小姐对清花志在必得,若属下不答应,怕祝小姐定是要独自前来。属下知道主子容不得祝小姐出半点差错,想着跟来的话还能替主子传信,也能保护祝小姐一二,所以才斗胆而为,请主子降罪!” 跟前的人没有出声,清文恭敬地低着头。他知道主子的性子,即使是出于好意,但如果触及到主子的底线,主子定绝不会心软! 气氛不算太好,甚至有些凝固。过了许久,清文头上已是冒起了汗珠,却还动都不动。 “下不为例!” “谢主子不怪罪!”清文松了一口气,做这件事前他就想到主子肯定不会饶了他,不过好在他留了信,祝小姐也没有出一点差错。 骆启霖转过身越过他,走进了他身后的房间。 “好在这次没有出什么差错,不然主子肯定劈了你!”清锋从一旁走出来,有些庆幸也有些提醒地意味。 “我知道,但如我方才所说,若是祝小姐一人前来,出了什么事,主子也是不会饶过我的!” “唉,主子真真是把祝姑娘放在心尖上的,以后怕是事事以祝姑娘为先了!” “早该如此!” 两人看了一眼已经紧闭房门的房间,心里达成了某些共识。 而骆启霖刚刚在某个该睡着的人身边躺下,就是被纤细的玉臂环上。 “怎么来的这般晚?”苑苑睁开眼,解着浅浅的月光看着某人。 “竹儿……” 骆启霖侧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原本还气她给他点了迷香,想要偷偷地到危险的地方去。可听着她有些撒娇埋怨的模样,竟是舍不得训她一句了。 “骆启霖,我一定要拿到清花,不管再危险,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于竹儿而言,这般重要?” “是!” 苑苑将小脸贴上他的心口,听着他慷锵有力地心跳声,自己的心跳渐渐与他一个频率。她喜欢,很喜欢…… 第五百八十一章 安全感 “竹儿,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拿到!” “这不一样,我想亲手拿到它!” “一定要这般?” “嗯!” 她不能,也不愿意只让他一个人付出!那样的感情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想,想为了他愿意去做任何事! “好!不过,让我陪着你!”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一定要在他的身边! “嗯!没有你,我也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什么意思?” “就是害怕不安的意思!” “害怕不安?竹儿的意思是有我在就不会害怕,不会不安?” “嗯!” 骆启霖勾起唇角,紧了紧怀中的人。竹儿这是依赖上他了…… “睡吧,我会一直在的!” 在怀中的人额头上深深烙下一吻,骆启霖轻柔地声音传来。苑苑原就犯困地打着眼皮架了,听着此话,扯了扯唇角,便是合上眼皮沉沉睡去。骆启霖轻柔地理了理她的长发,像是稀世珍宝一般,珍贵地搂着不肯放手。 早晨,苑苑四人用了早膳便是带着些野外用品进了山脉。 “这里似乎没有传言所说的那般危险。” 清文有些疑惑,看着周围正常的树林野兽,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怀疑的味道。 “确实,不过传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应该是在更深处一些吧!” 清锋也是皱着眉仔细看了四周,虽说眼下的是很正常,但总是要小心为上! “嗯!” “骆启霖,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苑苑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向骆启霖,目光有些凝重。骆启霖也是随着停下,轻轻嗅了嗅,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 “在下也没有闻到!” 清锋清文相视一眼,认真嗅了几口空气,也是疑惑的开口。 “香味有些淡,再走进一点应该就能闻到。不过,等吸入够多的香味,我们也就成了迷人花的肥料了!” “什么?” “我曾在一本名为《诡秘》的古籍中翻阅过,里面记载了许多奇花异草杀人于无形的事例。迷人花就是其中之一,通过花香迷惑人的感知,破坏人的脑子,让人产生幻觉。一旦陷入幻觉,就极难醒过来了。醒不过来,就会停留在迷人花海中慢慢的死去,化了:血水滋养花海!” 清锋清文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惊骇,这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我们还……” “我一定要去!” 清锋的话还没有说完,苑苑就是坚定地开口。这一点困难还不足以让她放弃! “竹儿可有什么法子过去?” “迷人花都是成群成片,靠我们想要铲除是不可能的。想要过这片花海,直接用轻功飞过去便可。不过,迷人花中有一种相伴而生的野兽,花蜘蛛!这蜘蛛吐出的丝极为粘人,还带有麻醉迷晕的作用。颜色与迷人花一般,极难辨认,若是被黏住,只怕轻易脱不身。” “那可还有其他法子?”清文期待地开口。 “没有!”苑苑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这……” “不过,我有办法让蛛丝粘不住我们!”苑苑勾起笑意,看向旁边那一滩小积水。 “竹儿是想用水打湿鞋袜,让蛛丝失效!”骆启霖扫了积水一眼,看着她轻笑出声。 “光是打湿还不够,水易流干,我们又是用轻功,怕是没飞多远便干了。” “那竹儿想如何?”骆启霖勾起唇角,他想竹儿一定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你明明就想到了,偏是要让我说!”苑苑不满地嘀咕一句。 “主子,到底是什么法子?”清锋忍不住开口。 “用水和泥,再将泥浆裹在鞋子上!” 苑苑轻声开口,两人瞬间眀悟过来。 “对啊,这样水就不容易流失,蛛丝也粘不住我们了!” “虽然这个办法行的通,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书上没记载的东西!” “嗯!” 四人两两相望了一眼,便是开始动手将积水底下的泥捞出,将鞋子裹住。 “好了,在过迷人花海时,记得不要换气!若是距离实在太远免不了,也只能换上小许一口,切记,万不可多吸入花香!” 四人的轻功属骆启霖最佳,清文清锋两人其次,她自己反而是最差的。 “好!” “竹儿,跟着我!”骆启霖忍不住抓起她的小手,若是她愿意,他抱着她过去便好,只是这个小女人这次打定主意要自己去拿到清花,他也不想她失落。 苑苑没有挣脱,看着他点了点头。四人便是运起一口气,跃上树枝向着深处闪跃而去。 不过半刻,四人就是跃出树林。一片粉红色的花海出现在四人眼前。看着对面那小小地山峰,四人脸色都变了变,距离比想象中还要远! “在此先换口气,花海里的香味比外面要浓郁三倍!” 骆启霖抓着那小手紧了紧,以竹儿现在的内力,恐怕……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苑苑对他笑了笑,她一定要拿到清花! “好,不过,不准放开我的手!”骆启霖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 苑苑想了想,便是点头。 “快走吧,此处的花香也不能忽略!”苑苑凝重地看着前方,冷静地声音传来。 三人点了点头,四人同时飞跃而出。扑鼻的香味争先恐后地冲来,四人连忙闭气。骆启霖紧紧抓着苑苑的手,生怕她落在花海里。 看着前方缓慢变清晰地山峰,四人都是凝重异常。 “呼……” 清锋清文两人都是忍不住换了一口气,速度更是加快了三分。苑苑皱眉,她如果现在换气,那以她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在不换气的情况下到达! 不行!一定要快一点,我不能!不能让一切都是他在付出! 再难,也绝不能放弃!为了你,我也可以付出一切! 清锋两人见此,咬紧牙关再次提升速度,很快四人便是看见近在咫尺的石壁。 这是山低下山壁有些陡峭,骆启霖眼都没有眨一下,借着凸起的石快抱着人向着山顶约去。 “呼……” 刚到半山腰,苑苑就是狠狠换了一口气。 “骆启霖,我自己上去!” “……”骆启霖皱着眉看着她,见她不肯让步,只好抿唇将她放在一旁的凸出的大石上。 “主子!” 清文两人喘着粗气,脸色也是憋的通红。四人看向山下那一大片粉色的花海,松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的山顶,四人在山石上盘坐休息了一会儿。 “走吧,今晚还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我们还是加快脚步吧!”苑苑率先跃起,踩着大小不一的石块约上山顶,骆启霖三人紧随其后。 到了山顶,四人又是遇到了新的麻烦。 “这……”清锋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山顶的另一边。 “好多毒蜂!”清文也是凝重异常,看着密密麻麻的黑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毒箭蜂?”苑苑有些意外的惊喜。 “毒箭蜂?祝姑娘,这毒蜂又有何厉害之处?”清锋有些奇怪。 “毒箭蜂也是成群成片,它们尾尖上的毒针就像是弓箭一般。这还不是它们最厉害的地方,毒箭蜂最恐怖的是它们尾尖上的毒!世间只知三大奇毒,却不知还有十大剧毒,这毒箭蜂的毒可是在这十大剧毒之中排在第七位!” “十大剧毒?这毒箭蜂的毒有何毒性?”清文有些好奇。 “中了毒箭蜂的毒,活不过三天!” “这……” “这种毒首先夺走你的所有知觉,再一寸一寸溃烂而死!” “这般剧毒方才排十大剧毒中的第七位,那前七种又是如何剧烈?”清文震惊不已。 “之所以排在第七是因为这种毒是可解的!” “如何解?” “毒箭蜂的蜂蜜!” “蜂蜜??” “清花一般生长在幽谷断壁之中,与其他植物都持有一段距离,四周都是空旷的山壁。从出生都死去都只接受上天的雨露风霜,是没有经过任何污气侵蚀,所以是解毒的圣药。” 苑苑突然转开话题,微微上扬的唇角透着惊喜。 “这与蜂蜜何干?”清文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她说的于蜂蜜何干。 “清花的花粉更是聚集了清花一半的精华,是清花最宝贵的的一部分!” “这……?” “但凡事都有例外,植物虽不能靠近清花,但活物却能!毒箭蜂与蜜蜂一般,喜爱流连于花心之中,而其中的清花更是毒箭蜂最喜爱的奇花之一。采其花粉酿成蜂蜜,这种蜂蜜带着清花的解毒效果,所以毒箭蜂的蜂蜜也可解多种毒药!” “原来如此!”清文恍然大悟,也惊喜不已。 “别高兴的太早,毒箭蜂最是看重自己的蜂蜜。若是动了,恐怕会将我们追到天涯海角去!” “那,祝小姐可有什么办法?”清文忍不住开口,能解剧毒的蜂蜜,想想就激动…… “先跟着毒箭蜂找到清花,其他的等拿到清花再说!”苑苑没有想着去拿蜂蜜,虽然蜂蜜也能代替清花解了骆启霖手臂上的毒,但却是比不上清花那没有参夹其他的纯粹。 “是!”清文点头,一切都要以主子为重! “走吧,毒箭蜂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嗯!” 四人再次出发,骆启霖今日很少开口,苑苑忍不住看了看他。 “骆启霖,是不是手臂不舒服了?” “不是,只是不大喜欢这里!” “嗯?” “走吧,早点找到清花,我们便早点出去!” 牵着人向前走,骆启霖皱着眉看了四周一眼。这里没那么简单,还是早点回去竹儿才能安全些! 苑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是不是也发现了? 四人跟着毒箭蜂找了近一下午,也是没有找到清花的踪迹。 “看来不是这个方向,天色已晚,我们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苑苑抬手擦了擦额头,骆启霖皱着眉将她的手拉下,抓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一遍。 “方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边的山壁上有个石洞,处在两人高的石壁上,晚上那些野猪野狼的都进不去,正好可以露宿一晚。”骆启霖擦着她光洁的额头,轻声开口。 第五百八十二章 野外过夜 “那我们今晚便在那里过夜了!” “好!” “那属下两人去找些吃的,顺道拾些干柴回来!”清锋两人上前。 “嗯!” “小心点,这里毒虫毒蛇不少,能填下肚子便好,不用顾忌我!”苑苑开口叮嘱了一句。 两人相视一眼,又抬头偷偷看了看骆启霖,见自家主子没有什么反应,便是点头应下。 “骆启霖,你也发现了?” “竹儿发现了什么?” 骆启霖不答反问,牵着她向山壁走去。 “山脉深处是有人在的吧!” “何以见得?” “方才初见迷人花海时我便奇怪,迷人花海虽是成群成片,但若无人打理也不可能连着长出那么大一片。到了山顶看见之后,我更加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迷人花海刚好把那一片入口拦住,必不会只是偶然。竹儿,山脉里面还有意想不到的东西,我们……” “不要!就算是鬼神也不能阻止我拿到清花!” 苑苑挣脱他的手,坚定地说了一句,脚尖一点,便是跃上了山洞。 骆启霖皱眉,山洞还未探查过,竹儿怎么就独自上去了!提气一跃,不过一瞬便是出现在苑苑身边。 “竹儿,进来时你可答应我不离开我身边的,怎能……” “别说话!” 苑苑扑进他,小手捂住他的嘴。骆启霖愣了愣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没有出声,只是顺势怀上她的腰肢,贴近她。 “竹儿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那些小东西伤到你的!” “小东西?” “小蛇小虫之类的。” “这洞比在外面看着的还要深,我们先去看看!” “好!” “那走……啊!”苑苑突然一声惊呼。 “竹儿?” “你个混蛋,摸哪里呢?”居然摸她屁股…… “我?”骆启霖有些蒙。 “死色狼,放开我!”苑苑愤愤地挣开他,真是不正经! “竹儿,我没有……”骆启霖委屈不已,他再想要她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情况啊…… “不是你还会有谁?这就我们两……个……,不对!还有人,谁?出来!”苑苑吼了骆启霖一句,突然想起那触感好像不是成年人的手…… 骆启霖眯了眯眼,山洞里的光线不好,此时又是黄昏,洞里很大一块都是一片黑暗。居然还有人能在这么进的情况下让他察觉不到,那这个人恐怕极为危险! 骆启霖上前将苑苑挡在身后,看着山洞里脸色凝重异常。 “骆启霖?” “有人!小心些,别离开我!”骆启霖罕见的小心让得苑苑沉下心,看来里面的人很危险! “吼——” 洞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骆启霖牵着人向后退了一步。左手抬起向着声音源头拍出一掌,但听着声音能分辨出落了个空。 “竹儿,你先出去!” “不要!” “竹儿!” “不要!”一有危险就要她躲起来,让他一个人承担,那绝不能接受! “……” “吼——” “小心!” 骆启霖揽住她转了个弯,堪堪避过闪来的黑影。 “吼——”黑影见一击落空,掉了个头又是扑来。 “哼!” 骆启霖冷哼一声,一手揽着苑苑退后,一手暗暗运功。看着黑影就要扑到眼前,苑苑与骆启霖都是没有丝毫惊慌,就在触碰的前一瞬,骆启霖揽着人巧妙地向后仰下。黑影在空中与两人错开,骆启霖趁机抬手,一掌拍黑影身上。 “咚—” “噗—” 黑影被直直拍到墙上,跌落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主子?” 清文清锋两人刚刚进入山洞,便是看到这情景。 “生个火看看那是什么东西!”苑苑有些沉的声音传来。 清锋连忙拿出火折子,将刚刚找来的干草点燃,山洞慢慢亮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清文疑惑不已,一团黑乎乎的,好像还有四只爪子,干瘪的像竹竿似的! “这应该是一个小孩子!”苑苑看着那几乎不算是人的人,心里莫名心酸。抬起脚就是想走近他。 “竹儿!”骆启霖连忙拉住她,还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人还有没有攻击力。 “放心,他中了你一掌,已经受了重伤。” “……” 苑苑推开他的手,走近那个黑乎乎的人。走近后才发现他还睁着眼睛,这是一双充满戾气的眼,好像对什么都充满敌意与排斥。 “你没事吧?” “吼——”黑人吼了一声,苑苑身后的骆启霖就是想再给他一掌,苑苑却是拦住了他。 “你不会说话?”苑苑蹲下身子,释放出自己的亲和力,浅笑的看着他。 黑人像是伤的很重,动了一下便龇牙咧嘴。 “别动,你受了他一掌,怕伤得极重。先把药吃了,我让大哥哥抱你去清洗一下,等会和我们一起吃点东西,明天就可以走动了。”苑苑将药丸递到他嘴边,轻柔地声音让人很容易放下防备。可黑人却还是瞪着眼盯着她,一副要她走开的样子。 “我们误闯了你的山洞,还伤了你,这算是赔礼。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明天一早就离开,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竹儿,他似乎听不懂!” “嗯?是我失算了。直接喂他吃好了!”苑苑直接将药丸塞进黑人嘴里,全然不知身后的人黑了脸。 “清锋,你带他去洗洗,这副样子我还真不太能把他当人看!” “是!”清锋扫了自家主子一眼,点头应下,抱着人离开了山洞。 清文自觉地忙活起晚膳,骆启霖便是牵着人走进洞里,转个弯看不见清文才停下。 “怎么了?”苑苑疑惑。 “方才,为何要上前?” “我只是见不得那孩子那般可怜罢了!” “那你亲自喂他吃药……” “人是你伤的,我喂药还不是因为你?” “你还没给我喂过药呢……” “好啊,那你受个伤给我看看!” “……” “这么些小事你就吃醋了?那以后我要是生个儿子,天天抱着他,喂他吃饭,陪他睡觉你还活不?” “……”不生儿子不就好了! “不生儿子?那不可能,聪明的女子都会生儿子的!你瞧我,长得这般聪明,不生儿子都说不过去!” “……”我竟无言以对…… “好了,我都饿了许久了,回去吧!” “等等!” “竹儿,他刚刚摸你哪了?”骆启霖突然想起,竹儿说他摸她,还骂他。可他真没摸她,那就是那个黑乎乎的人! “这个……都过去了……” “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好了,我回去了!”苑苑小脸有些不自然,转过身就是出了弯口。 骆启霖皱眉,无奈只好跟上,借着弯口外的火光却是看见苑苑娇臀上的黑印。顿时整个人都是寒气森森,清文抬头看了一眼,暗暗抖了抖身子。 主子这是怎么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小男孩转过头没有接,吃了苑苑的药伤已是不那么痛,也有了一些力气,便是挣扎着想起身。清锋将他按住,有些头疼,他从来没照顾过小孩子。 “给我吧!” 苑苑伸手接过穿着烤鱼的木枝,在小男孩身边坐下。 “不吃东西,你是没力气走的,更别说把我们赶出山洞了!要是想报仇,那就先吃点东西!” 苑苑将烤鱼递给他,小男孩眼里闪过懵懂迷惑,看来不仅是不会说话,还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吃吧!” 苑苑笑了笑,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个孩子丢在这里? 小孩子总是有些单纯,犹豫了许久,见苑苑没有丝毫不耐与敌意,也是坐起来试探地伸手接过。看了苑苑一眼,小小地咬了一口,再抬头看向她,见她依旧只是对她笑,便是低头狼吞虎咽起来。 苑苑浅笑,眼里闪过怜爱。她曾有一个妹妹,年纪也是这般大。她也是有些胆怯,受了欺负也不会告诉别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竹儿!” 骆启霖握住她的手,好看的眉头有些蹙起,他不喜欢她这副模样,仿佛就是要离开他一般。 “只是想起些往事,你不必担心!” “……”骆启霖抿唇,才想起苑苑以前曾是京都的痴傻儿,受尽欺负。看来竹儿以前过得很是不好,看着这个小子这般才生出这疼爱怜惜来。等回了京都,定要派人去查查以前都有谁欺负过竹儿,不管是谁都要给竹儿出口气才行! “我饿了!” 苑苑知道他又在想着怎么给她出气,只是以前那些也不真的是她受的,她也没有想过去讨回来。 “嗯?烤好了!” 骆启霖从手中的烤鸡撕下鸡腿递给她,几人安静地吃起东西来。 “竹儿,今晚靠着我睡!” 骆启霖看着打了一个哈欠的人,在旁边用干草铺了一块地。苑苑点了点头,走到他身旁坐下,挨着他闭上眼睛。 骆启霖一边手生着火,一边手怀着苑苑,看着安静睡着地人微微凝眉。竹儿这些日子都黑了许多,小脸蛋也没什么肉了,以后若是他到边关,谁来照顾她呢…… 嗯? 骆启霖目光突然一冷,射向洞口,却是漆黑一片。 他就奇怪,这个野小子居然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让他察觉不到他气息,原来是有一个师傅…… 试探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王还要守着娇妻,没功夫和你来个什么夜谈! 骆启霖勾了勾唇,揽着人缓缓躺下,没有什么比竹儿更重要的! 山洞外,一个修长地黑影有些僵硬地看着微微透着火光的山洞,居然没有跟出来…… 清晨,清文清锋两人一早便是找了些野果子回来。苑苑睡得不是很好,有些没精神,吃了些野果子填了一下肚子才好些。 “骆启霖,今日我想分开去找吧!” “分开?清锋两人一起,你我一起!” “呃,这个,我……” “嗯?” “没事,就这样!” 苑苑看着某人危险的眼神,立刻改口答应。 “主子,那这个小子怎么办?” “就留这吧!” 骆启霖目光闪了闪,扫了一眼洞外,真是不死心…… “清文,留些吃给他,等我们找到清花后再来带他出去!”苑苑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转头对清文说道。 第五百八十三章 有人跟踪 “是!” 骆启霖皱了皱眉,但见着她这番模样也没有开口阻止,看来得会一会那个人了! “走吧!” 四人出了山洞,清文清锋走了右边,苑苑骆启霖走了左边。 “骆启霖,我们先观察一会儿!” “竹儿可是发现了什么?”难道竹儿也发现有人跟着他们? “嗯!” 苑苑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说发现了什么。 骆启霖时刻注意着身后的人,而苑苑却是在观察着毒箭蜂,两人都是走的极为缓慢,身后的人似乎也不着急,始终没有现身。 “骆启霖,这边!” 苑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拉着骆启霖大步走向更左边的方向。 “竹儿?” “我知道清花的位置了!” “嗯?” “你仔细闻闻那些毒箭蜂身上的味道,与其他的毒箭蜂不一样,而且连颜色都不一样!” “原来如此!” “快点!” “嗯……”身后的人跟上来了,既要让他察觉到,又不肯主动现身,看来你很闲…… 苑苑两人跟着毒箭蜂越走越远,直直翻了一座山,太阳都是开始下垂了。 “竹儿,先休息会儿!” “不必,很快就到了!” “竹儿……” “再不快点,今晚就得在这过夜了!” 骆启霖沉默,既不想让她累着也不想让她在这种地方过夜,只好不再言语跟着她加快脚步。 “到了!” 苑苑有些惊喜地越过树林,看到一片空旷地崖头,崖头过去是断壁,看起来有近一百米的距离。 “清花!” 看着对面那隐隐闪着荧光,苑苑惊喜不已。不过看着这百来米的断壁却是有些凝眉,怎么过去? “竹儿,我带你过去!” “不,这里正值风口,你一人过去还可,带上我恐怕不行!” “那先找些藤蔓荡过去!” “用的着吗?你直接过去摘了就好了!” “竹儿不是一定要自己拿到的吗?” “那你送我过去!” “……”他就不该说这话! “快点,运功将我丢过去!” “……竹儿,还是我……” “你方才怎么问的?” “……” “你要是不送,那我自己过去了!” “竹儿!” 苑苑做势就是要冲过去,骆启霖连忙将人拉住! “我送!” “那快点!等会把我丢出去后,立刻把这块腐木也丢出去!” “好!” “那来吧!” 苑苑有些跃跃欲试,骆启霖只觉头痛,竹儿真是胆子大,就不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她直接丢断壁里…… “骆启霖!” 苑苑沉声立喝,骆启霖便是抓起她的手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飞快的向对面崖头丢去。苑苑借着力道前冲,冲出了九十来米便是开始下沉。看着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浅笑,听着破风声便是脚尖一落,点在腐木上,借着力道跃到了崖头上。 她落下,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是被紧随其后的人抱住转了个弯。 “小心!” 骆启霖一记手刀将苑苑落地旁的小花蛇劈成两段,眼里还残留着些许戾气。 “花蛇王?” 苑苑惊讶,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骆启霖,快取清花离开着!” “竹儿?” “快!” 出于相信,骆启霖没有在开口追问,抬起手隔空切段了两朵白青的花,吸入手中。 “快走!” “嘶~” “小心!” 身旁突然窜出一条与先前那条一模一样的小蛇,骆启霖手起一落,又是变成了两段。 “嘶——” “嘶——” …… 密密麻麻地声音传来,苑苑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花蛇王能号召附近三里的蛇,而一旦三里之内还有其他的花蛇王便又会号召其范围之内的蛇,我们必须快点离开,不然连对面的崖头都会被蛇盘踞!” “竹儿,你先过去!” “你……” 苑苑还未反应过来,就是被骆启霖丢了过去,用着原先的方法苑苑顺利到了对岸。不过骆启霖却是被缠住了,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蛇,虽然能利用内力让这些蛇近不了身,不过一旦转身想要离开,它们就是不怕死的冲上来,杀都杀不完。 “骆启霖,它们在拖,等着援军,快过来!用我的烟雾弹,可以干扰他们的视线!” 苑苑有些着急的喊出声,再晚就走不了了! 骆启霖听到立刻拿出烟雾弹丢在地上炸开,运起轻功就是要飞过去。看着向这边飘来的人,苑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是看见骆启霖身后那庞大的蛇身。 “骆启霖!” 看着那蛇头迅猛地撞向空中的人,苑苑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冲上前。 骆启霖也是发现身后的庞然大物,空中无法借力,只好反手一掌推出。借着反推力弹了过来,顺势揽过飞来的人,稳稳落回崖头。 “竹儿,没事吧?” 这个笨蛋,没看见那么大一条蛇吗,居然还敢飞出去! “你没事吧?” 苑苑不答反问,小脸写满了着急。骆启霖看着她着急的想哭的模样,哪里还有气,手臂紧了紧,揽着人迅速离开。 “我不会有事的,竹儿,下次万不可这般!” “没事就好!” “竹儿还未答应我!” “清花怎么样了?” “很好,竹儿还未答应我!” “那蛇好像没追上来,不过附近的蛇倒是追上来了!” “竹儿……” 骆启霖皱眉,很是不满她这般,他最是放心不下她。 “我知道了,此次只是急得乱了分寸,下次不这样了!” “那便好!” “赶紧想想办法,这样下去整个山脉的蛇都会追来的!” “嗯!你若能解决这些麻烦,我便护那小子一生周全!” 骆启霖落在树枝上,转头对着左手开口。苑苑凝眉,附近居然有人跟着他们! “一言为定!” 左手边突然现出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袍的男子,衣袍上还印着几朵白兰花。男子极为清雅,如同兰花一般,容貌也是丝毫不输与骆启霖。 骆启霖只是扫了他一眼,就是揽着人飘飞而过。 三人只是照了个面,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便是擦身而过! “前些日子,你二表哥传来消息,南雀国骑兵已是抵达边境。虽还未真正撕破脸皮,但却是暗中做了不少动作。我怕是得先回京稳一稳父皇了!” “既然是这样,那便先回京吧!” “嗯,竹儿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骆启霖看着洞口的兰花男子,摸了摸苑苑的脑袋。 苑苑点了点头,只是深深看了那个男子一眼。 骆启霖随着兰花男子出了洞口,苑苑收回目光,转向小男孩。那个男子与这小孩是什么关系? “你如此轻易答应我,就不怕惹祸上身?” 兰花男子浅笑,目光有些审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与他不相上下的同龄人。 眼前这人周身充斥着高高在上的气息,就像是天地主宰一般,毫无畏惧,冷酷果断! “你想说什么?” “那个孩子是蛊族的人,你若是保他,就是与一半的蛊族做对!” “然后呢?” “这是他蛊族的信物!”男子抛出一块圆石,骆启霖稳稳接住。 “若是遇到蛊族的麻烦,可用此石来找我,或是直接到蛊族找大长老!” 骆启霖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圆石一眼。 “就算你有本事自保,但总要考虑考虑里面那位女子,他的名字叫古赤!” 兰花男子悠悠地说了一句,便是飞跃而起。 “这是迷人花粉的解药!” 黑暗中,一道流光射向骆启霖面门。骆启霖眼眸都未抬一下,便是抬手稳稳接在手里。 “交易完了?” 坐在火堆的苑苑看着缓缓走回的人,轻声开口,手中还烤着一条鱼。 骆启霖微笑走到她身旁,紧挨着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鱼烤了起来。 “竹儿?” “嗯?” “你的生辰可是七月三日?” “嗯!” “如今已是五月中尾了,还有一个半月,竹儿便是要及黜了!” “嗯……”想说什么呢? “等回到京都,我便让人找个好日子,等竹儿及黜后,我便亲自上门提亲!” “还提什么亲啊,我们都有婚约了!” 苑苑微微有些别扭,骆启霖这么一本正经的有些不习惯…… “不,那不一样,该有的,我一样都不能少了竹儿!” “随你!” 苑苑微微挂起笑意,好快,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了…… 清晨,苑苑四人带上小男孩一起离开了山脉。看着清净的村庄,苑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四人没有停留,找到先前存放在村庄里的马匹,直接赶往漠城。赶到漠城已经是天黑,便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用过晚膳,骆启霖早早将人抱到床上躺下。 “骆启霖,我想在这里为你把毒素都清出来再回去!” 苑苑撑起身子,看着闭着眼的人开口。她不想拖,毒素一天不清出来她就像是心里有根刺似的! “好!竹儿,前些日子说好了在这里驱寒,可你还未喝完那些的药便跑了,你说,这笔账如何算?” 骆启霖突然睁开眼睛,隐隐透着危险,他倒是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呃,这些天为你清毒不是正好补回来吗?” 苑苑僵了僵,放下手,转过身背对他。 “竹儿这般就想揭过了?” “那你想如何?” 骆启霖将她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脑袋旁,看着她的红唇,意思不言而喻! 第二天,苑苑赖在床上不肯下来。骆启霖只好让人把早膳端到房里,看着一脸幽怨的人有些好笑。 他不过是不小心咬破了她的小红唇,居然一副被褴褛的幽怨模样,真是小气…… “竹儿,我已经让清锋两人先带那个小子回京了。我们在这里住上十来天,等毒都清出来了,便启程回京!” “也好!” “先来用早膳吧!” “嗯!” 用过早膳,两人便是忙着配药,煎药。两个都是要喝药的人,便是一起相互煎药,喝了药后一起含着蜜糖化去口中苦涩。 十天不长,两人将漠城逛了一个遍,买下了许多稀奇玩意儿。第十天的早晨,两人便是启程回京都,骑着同一匹马慢慢地走在官道上,小道里。路过什么好玩的地方,好看的风景,骆启霖都会停下来,带着她玩上一会儿,看上一会儿! 第五百八十四章 回京 一路上两人甜蜜的像新婚燕尔一般,而京都早在清锋两人回到时便是热闹不已。 不过一天的功夫,所有人都是知道九王爷以及未来的九王妃就要回京了,这都是做了准备要去迎接啊拜访什么的,可是这等了半个多月还没见着人,便都又沉了下去。 两人回到京都的时候正值夜晚,骆启霖圈着人想要带回九王府,可苑苑却是坚持要回丞相府。骆启霖什么软磨硬泡的法子都用了一遍,苑苑还是坚持要回丞相府,骆启霖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人送回去。 “竹儿,明日早上我要进宫,午膳前我来接你!” “刚刚回京,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这两天你就先忙着。我也有一些事要去处理一番,过几天我再过去找你!” “竹儿……” “便这样说定了,快回去吧!” 苑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便是转身想要进府。却是被骆启霖拉回怀里,低头狠狠索吻了一番才松开。 “竹儿下次便要这般,不然,我可不答应!” “快点回去吧!” 苑苑捶了捶他的胸口,有些娇羞。 骆启霖难得见她这般模样,勾起笑意,又是低头偷了一吻方才笑着离开。 苑苑咬了咬下唇,转身进了府,府里很是安静。苑苑回来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府内还未有人知道。 看着天色已晚,想着祝承已经歇下了,便是直径回了竹安院。 “红霜,你说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院子的石阶上,君儿与红霜坐在一起看星星。 “不知,前些日子见九王爷的两名贴身侍卫回来我便猜想小姐快要回来了。不过,这都过了十几天了,估摸着小姐应该是去了别处吧!” “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上次送了个小丫头片子回来,前几日清锋他们又带了个瘦瘦黄黄的小子回来,真不知道小姐都遇见什么事了!” “是啊!” “小姐说两三个月便回来了,如今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还是不见回来。” “放心吧,小姐那般说,那就会那般做,左右不过再等一个月吧!” “可我好想小姐啊!” “是吗?君儿这么想我?” 苑苑浅笑,缓缓走入院子,看着两只傻傻看着她的人。 “小,小姐?” “小姐?真的是小姐!” “小姐回来了!” 两人喜不自禁,连忙上前围着苑苑看了又看。 “小姐!” 君儿惊喜不已,直接抱住了苑苑。红霜也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一向冷漠的脸也是染上惊喜地笑容。 “好了,我可是好几日没有好好洗过身子了,快些给我备热水来!” “是!”红霜笑着应下。 “小姐饿不饿,君儿去给小姐备晚膳!” “也好,两个小菜便好了,前不久吃了些!” “是!” 看着两个高兴坏了的人,苑苑也是开心的挂着笑。 一番洗涑后,苑苑让两人坐下陪着她吃一些。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都可有发生什么事?” “有,小姐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京都发生好多事!” 君儿一副献宝模样,看起来像是早就存着话要说给她听了。 “说来听听!” “这最大的一件事啊,就是二王爷的侧妃毒害二王妃的事了!” “哦?二王爷何时有了个侧妃,这个侧妃好端端的毒害二王妃做何?我记得二王妃可是生了个世子的!” “据说是因为二王爷想要娶侧妃,二王妃不答应,两人便闹起来。后来二王爷与那女子有了肌肤之亲,直接将人带回府,上请了圣旨赐那女子为侧妃!二王妃忍不了,自是要刁难一番。结果,那女子居然胆大包天的下毒,毒死了二王妃!” “毒死了?” “是!” 苑苑微微变色,骆启霖这事是你做的吗? “那后来呢?” “后来二王妃的娘家,礼部尚书大人就与二王爷断了往来,还将此事告到官府。官员哪里敢管,那大人便又告到了皇上那,人证物证都是备齐了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不可不理,便让七王爷去查,结果证实了是侧妃下的毒。这侧妃,小姐猜猜是谁?” “我如何能猜出?” “正是顾思静的庶妹!” “哦?” “此时那侧妃也已是打入了天牢,是要关一辈子的!” “也算公平,可有什么喜事?” “小姐倒像是早知道一般,您那二表哥就要成亲了!” “世昊表哥要成亲了?” “正是!” “是哪家的小姐?” “戚将军府的嫡小姐,戚灵柔!” “戚将军府?我记得有两位嫡出的小姐,是哪一位?” “是大小姐!” “没想到二表哥的喜酒来的这般快!” “可不是,那表大少爷还未娶妻,这表二少爷便先娶了!” 苑苑刚想开口追问,却是看见两人身后窗外的影子,嗯?骆启霖? “好了,你们先去歇着吧!”苑苑看着两人,打了个哈欠,装作困了一般。 “小姐先休息,明日君儿再与小姐说!” “嗯!” 两人退了出去,苑苑走到窗户边,打开窗,骆启霖便是爬着窗进了房。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没有竹儿,我睡不着!” 骆启霖一把将人抱起,一起滚到床上。 “你……” “嘘!没人知道!我就是抱着竹儿才能睡去,竹儿,睡吧!” “明日早早记得避开府里的人!” “好!” 苑苑也不再拒绝,靠着他深深睡去…… “嗯,离午膳还有些时辰,你俩来与我说说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何事,为何我那二表哥如此之快便要娶妻?” “这事还关系着八王爷!” “骆靖?” “红霜去查过此事,这事是因八王爷而起!” “他倒是真够风流,这顾思静刚娶便休了,这刚休了一个又想娶了?” “没错,他日日献勤,只是那戚灵柔小姐都是躲着他。就在小姐离开的半个月左右,他便是按耐不住,给那戚小姐下了药,就欲辱了那戚小姐。没想到,表二少爷刚巧就在附近,那戚小姐的丫鬟也是个机灵的,瞧见表二少爷便是上前求助。表二少爷性子正直,便随她去救人,八王爷见表二少爷多事,还罚了他一鞭。但小姐也知道,表二少爷是个死性子,哪有为此就不救人的。便是让随从将附近的人都叫了过来看热闹,八王爷顾及名声不得不甩袖离开了!” “哦?就算这般,以世昊表哥的性子也不会因此便要娶那戚灵柔,后来还发生了何事?” “八王爷虽然走了,表二少爷也打算离开,可那戚小姐却实在中了药。表二少爷不过是进去看一眼她是否无事,不想那戚小姐中的药太过厉害,连大夫都解不了。还说一定要用男人去解,否则便会烧坏身子,再不能生育!那戚小姐哭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表二少爷见她可怜,便是说愿娶她为妻,问她是否愿意。这后面,小姐也该猜到了。” “原来是般,那戚大小姐倒不知是如何的妙人,这种事换作其她女子,世昊表哥是绝不会这般开口问的!” “听说戚将军在战场曾替白将军挡过一箭,想必是为了抱着挡箭之恩才如此!” “哦?原来还有这事!” “那两大将军府结亲,皇上想必是头疼了很久。骆靖也算真让他失望了!” “小姐说的不错,皇上虽不愿两大将军府结亲,但这两人毕竟都有了夫妻之实。皇上得知此事是因八王爷造成的,也是气了好大一番,直接将八王爷打了二十大板,关在八王府三个月不得出来!” “这次倒是舍得,那敬贵妃就这么看着他被打被关?” “是!” “看来这个敬贵妃倒是个真正危险的人,心机这般深沉,以后免不了得小心她了!” “小姐说的不错!那八王爷刚被关了几天,那敬贵妃便是被宫里的姚美人下毒,险些害了性命。” “下毒?” “以红霜拙见,想必是那敬贵妃为了让八王爷出来才如此!敬贵妃被毒害,险些没命,说是死前想要见见八王爷,皇上立马便差人将八王爷接进了宫。敬贵妃没事后,也没有再被关回八王府。” “没那么简单,以那敬贵妃的心机手段可不会拿命为了这些小事!那姚美人的事后来如何?” “姚美人的事后来牵扯到了丽妃,丽妃是今年才入宫,年轻貌美,善歌善舞,很得皇上喜爱,而且丽妃还是皇后献给皇上的。牵扯到了丽妃,丽妃也是失了宠,关进了冷宫。连带皇后也受了责骂,还被罚了抄写斋书!” “这敬贵妃倒是厉害,一石五鸟,看来骆启霖说的没错,我是得小心她了!” “小姐哪里一石五鸟啊,小姐与那敬贵妃素不往来,为何要小心她?” 在一旁不开口的君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她怎么听得不太明白? “这第一个小鸟就是那姚美人,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说的就是她。这第二个小鸟,就是那丽妃,今年才入的宫,不过几月便是被封了妃。那敬贵妃想必是察觉她的地位不保,才出手。这第三个小鸟,便是皇后,皇后身份尊贵,皇上轻易不会则罚她,此次也是大大吃了个亏!而这四个鸟就是红霜说的骆靖,敬贵妃不管怎么样都是疼爱这唯一的儿子的!这第五个鸟,则是那些支持骆靖的朝臣!她这是告诉所有朝臣,就算骆靖本事不够大,可还有她这个宠妃在!” “原来如此,这敬贵妃好深的心机!”红霜忍不住惊讶,她也不过只看出了前面四个鸟,可这最重要的一个却是没看出来! “可是小姐,这与小姐小心她有什么关系啊?”君儿还是想不通! “君儿,你倒是忘了小姐与九王爷定亲的事了?”红霜无语的扫了她一眼,这丫头时而聪明,时而笨得不行。 “哦!是啊,九王爷是东龙国声望最高的王爷。敬贵妃如果想要让八王爷登上龙座,那就必须先除掉九王爷!而九王爷与小姐定了亲,那敬贵妃肯定也是与小姐为敌,那小姐确实是要小心敬贵妃了!”君儿迷糊地理通着其中的关联,苑苑看着她摇了摇头,真是可爱的丫头。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丫鬟的忠心 “小姐,京都从你走后便是事出不断。红霜猜想,这是九王爷为了保护小姐才扰乱京都的!听表大少爷说过,那些个王爷都是把九王爷当做最大敌人。怕是防着些王爷因为那亲事伤害小姐,为护小姐一路的安全,九王爷这才把京都的水搅混!” “嗯,我知你想说什么,也知你的顾虑。但即是答应了骆启霖,我便不会后悔!敬贵妃也好,那些个王爷也罢,谁若是敢来阻挠,我便跟谁过不去!” “红霜,君儿!”苑苑各自握住两人一只手,看着她们。 “你们的小姐并非是个善良的人,若是哪天,骆启霖,你们和文德父亲表哥他们受到伤害,我怕是死都不会放过那人!那时我也不会再顾及别人,心计也好,打杀也罢,我都是做的出来的!” “小姐……” “小姐……我,君儿只是个丫鬟,不值得小姐这般!”君儿红了眼,她知道小姐待她们好,却不想她们在小姐心里竟是能与老爷少爷比肩。 “小姐,红霜这条命是你的!” 红霜没有如君儿这般明显,只是微微有些雾气的眼也说明了她心里的感动。 “我只是怕,到了那天你们接受不了那样的我!” “不会的,君儿的小姐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君儿的小姐,一辈子都是!” “红霜还怕小姐一直这般被人欺负呢!” “你们啊,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把你们嫁出去了!” “小姐!” “小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抗议了一句,这般感动的气氛,尽被小姐这番打趣破坏了! “好了,方才你们说了事出不断,除了二王府和世昊表哥以及敬贵妃的事外,可还有什么事?” “是些官员的丑事!顾尚书被三王爷的拥官吏部侍郎揭发私吞了去年救济旱灾的一半银两。顾尚书又将吏部侍郎欺辱数十人妻的事揭了出来!二王爷也被四王爷母妃家的国公爷爆出在郊外关押了数个抢来的民女,用于凌辱鞭打寻乐。四王爷低下的曹将军,又被二王爷母妃家侯爷查出**低下数十老战士的女儿。那些有过功成的老战士想要告他,却被四王爷压下。” “骆启霖真是有才,专挑这些难以启齿的丑事,不仅断了他们的左膀右臂,还让那些官员的名声扫地,连带那些王爷都惹了一腥!” “是啊,这些事一出来,京都都轰动了。好多古贤学者纷纷立书痛斥这些败俗之事,那些官员都是被摘了官帽,贬出京去了!唯有顾尚书,只是降了官职。” “嗯,他们此时也该发现促使这些事的人了。看来骆启霖最近很忙,我们也该早做准备!红霜,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小姐放心,已经调教的差不多了!” “君儿,你这边呢?” “已经调教好了,小姐开口,今日便能上台!” “好,等用了午膳,先去听雅小榭看看君儿调教的人!” “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君儿,你去让膳房多准备些好吃。红霜,我们到前厅去等父亲文德他们回来!” “是!” “是!” 午时,苑苑陪着祝承几人用了膳,本想去听雅小榭,但祝文德缠着她,要她将路上发生的事都说与他听,苑苑无奈,只好留在府里,捡了些好玩的事说与他听,祝雅颜似乎也很想听,只是不太敢亲近她。苑苑但是挺喜欢她,很听话,很乖巧,便也让一道进了竹安院。 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两个小家都犯了困,苑苑也是觉得有些困了,便也是随着二人睡了过去。 骆启霖过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三个人,让人将两个小家抱走,自己则是抱着人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而留在房外的君儿清锋四人,正两两目光对持着,一边想要进去让某个占便宜的人出来,一边是想人多占点便宜。 而两个当事人却睡的香甜! 苑苑看着向她招手的白夫人,勾起笑意,走向了她。白夫人拉着她的手,左右看了一番,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 “苑苑怎么瘦成这般?” “瘦便瘦吧,左右养上个把月便会长回去。让舅母忧心,倒是苑苑的不是了!” “苑苑,你与九王爷定了亲,此次又是与九王爷一起出去。瞧着你瘦成这般,舅母心里是担心那九王爷待你不好!” “舅母放心,是苑苑太过贪玩,正日东奔西跑,风餐露宿。所以才变瘦了些,九王爷待苑苑极好!” “如此便好,你也是快要及黜的姑娘家了,玩心也该收一收,可别让九王爷太过迁就于你!” “是!” “好了,去找你几个表哥聊聊吧,舅母还得去趟戚将军府,就先不陪你了!” “舅母是为了二表哥的婚事?” “没错,婚期已定,还得对一下帖子,合一下八字。往后些日子都是要忙活不停,苑苑若是有空,寻个机会与那戚大小姐认识一番。毕竟,以后她也算是你的表嫂了!” “苑苑会的!” “嗯,如此我便先走了,有何事便与你大表哥说!” “是,苑苑送舅母!” “嗯!” 白夫人离开,苑苑便是进了后院。本想着差人去请那三兄弟都出来,那想刚进到后院便是撞到一个极为灵动的女孩,明亮干净的眼睛异常吸引人目光。 “苑苑姐姐!” 女孩本是有些惊慌失措,待看清撞到的人便是惊喜开口,上前抓住她的手。 “丫丫?” “嗯,苑苑姐姐,你终于来京都了!”丫丫用力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和苑苑姐姐身边的那个天神哥哥一样好看!” “哦?他怎么欺负你了?”苑苑浅笑,白世初? “他逼我写字,还不让我与我娘亲一起住,总凶巴巴的样子!” “……凶?” “嗯!他一看我,我就心头发虚,好想离他远远的!” “他这么凶啊?” “嗯!苑苑姐姐,你带我离开这吧,我想去找娘亲!” “那要问问你身后的人了……” 苑苑看着脸色有些细微僵硬的白世初,有些好笑。居然有女人说白世初凶,还百般嫌弃他,不肯让他教导的,丫丫也是个有趣地丫头呢! “啊?” 丫丫疑惑回头,冷不妨看见静悠悠看着她的白世初,吓得了一跳,连忙躲到苑苑身后。 苑苑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有些戏谑地看着白世初,看来他是真的不招丫丫待见。 白世初脸色更是僵硬了两分,看了苑苑一眼,没有理会她戏谑。 “让你抄的文经可抄好了?” “……还,还没有……” 丫丫偷偷露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看着白世初,见他问到这事又缩了回去,弱弱地声音从苑苑身后传了出来。 “再抄十遍,明日早晨交于我!” “啊!可不可以不抄啊?” “嗯?” 白世初一个眼神看向又露出小脑袋的人,吓得人又是缩了回去。 “我知道了……” 丫丫不情不愿地走出来,低着小脑袋弱弱地回了一句。 “世初表哥何时这般严厉了?” “若不是她母亲拜托我母亲,让我亲自教她,我可不会如此多事!” 白世初的话里透着几分不满,本来救了人便没事了,谁知那个女人居然要他来教这个黄毛丫头。 这个丫头虽然聪明乖巧,但于他似乎总不能好好相处,每次总是会出个什么事。磨个墨能打翻溅的他一身墨汁,吃个饭能喷他一口米饭,煮个茶都苦死他。到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教她了。 “表哥一向最是重视气度,为何如今却是与丫丫一个小女孩儿失了气度?” “她的名字可不是这个,这事说来话也不算短,还是先进去吧!” “也好!” 两人进了后花园,白世初差人去叫白世昊与白世轩出来,自己与苑苑已经坐下来。 “丫丫的母亲与舅母认识?” “嗯,还是青梅竹马!” “那丫丫的身份?” “她的名字不是这般叫,她姓萧,名为洛歌。” “萧洛歌?” “嗯!” “萧?我记得这个姓氏并不多……” “北玄国有一位外姓王,这位外姓则是姓萧!” “表哥是说丫…萧洛歌是北玄国郡主?” “是!” “那她与她娘亲为何如乞丐那般?” “因为受不了萧王府里的勾心斗角,她的娘亲便是瞒着有了身孕这事要了一封休书离开了!” “……忍受不了勾心斗角?” “没错!萧王爷的侧妃是个恶毒的,她的娘亲走后还要派人去杀害于她。前些日子你舅母知道后,便让我去救她,带回府来。哪知你也碰上了她的女儿,还差人送了过来,她那娘亲与你舅母便是合意着将那丫头托给我。我哪里会照顾一个小丫头,按着小时候夫子的教导来教导于她,可事事都不曾满意过。这些日子可是把我的气度都给丢了不少,所以才对她严厉了些。” “按你所说,萧洛歌的存在那位萧王爷理应不知,那位侧妃可知道?” “不知,否则那丫头也不会到现在都相安无事。” “看来她的娘亲委实也是个会算计的,怎会忍受那侧妃这般对她?” “你想得不错,那个女人已经回了北玄国。我也是因为她这般将那丫头丢给我,有些闷气,那丫头整天吵着要见娘亲,我着实有些烦躁了。” “你这般只是给自己带来不适,也害得洛歌那丫头越发不待见你。等会你与我带她出去走走,去看看她以前的那些乞丐朋友,让她有个牵挂在京都,便不会整日想着要离开。” “你有法子自是好极!” “苑苑妹妹!” 白世初的声音刚刚落下,苑苑身后便是传来白世轩惊喜地声音。苑苑起身,看着两个每次都是形影不离的人微微一笑。 “许久未见,没想到世昊表哥已经是快要成婚的人了!” “说到这个,都是因为那八王爷!若不是他这下流胚子,二哥也不会这么快便要娶妻!” 白世轩愤愤不平,刚刚坐下,便又是站起身骂了一句。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会后悔 “别理他,他这是不服我先找到愿意嫁于我的女子,嫉妒着呢!”白世昊一脸无奈地扫了他一眼。 “表哥说的这般轻巧,你可喜欢那戚大小姐?” “这……” “二哥这种木头,怎会喜欢上女子,若不是听父亲说过戚将军对他恩情,二哥是万万不会碰那女子,更别说是娶了!” “那戚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的女子?可知表哥救她娶她都是为了报恩?” “知道,那日救了她,我便是与她说过!” “她即是知道如此,嫁过来后想必也不会太开心,世轩表哥的话可别在人家面前说!” “苑苑放心,我还是有些分寸的!只是,这两人便如此成婚我怕他以后会后悔!” “大丈夫,即是如此做了,就不会有后悔这说法!”白世昊豪迈的灌了一杯茶,左右他没有喜欢的女子,能了了父亲的心事也算尽了孝道! “二表哥能如此最好,苑苑是个女子,也能体会一些那戚小姐的心情。若是表哥将人娶了,可不要婚后对人家不理不睬地!” “嗯!” “改日得空,我将人约到郊外,大家一起聚上一聚,多多了解一下彼此,说不得二表哥也会喜欢上了呢!” “这个主意好,若是他们两人能生出些情愫来,日后也好过些!” 白世初浅笑,眼里闪过戏谑,看了一眼白世昊。 “大哥!” 白世昊平日在谁面前都是豪迈不羁的样子,但唯独在他这个看起来有些书生气的大哥面前有些顾忌。 “你放心,那天苑苑妹妹会帮你的!” “这……” “二表哥放心,我对着戚小姐也好奇的很,若是能与她相识,苑苑也是极开心的!” “如此,便麻烦苑苑了!” “一家人,二表哥不必与我客气!” “是!” “好了,我与苑苑还有些事要外出,你们两个也得到九王爷那报备些事,今日就此先散了吧!”白世初放下茶杯,看了几人一眼。 “也好!” “苑苑,我去带洛歌出来,你先到前厅等候片刻。” “好!” 几人聊了几句便是散了,白世初带着萧洛歌出来,萧洛歌欣喜异常。得知能去看望以前小镇上的弟弟妹妹,整个人都是开心的不行,一直拉着苑苑卖了好些东西,带给他们做礼物。 看望了那些人过得安稳,也不会再挨饿。萧洛歌也是感激了苑苑一番,苑苑悄悄地告诉她,这些人都是白世初安排好的。让她以后静下心听他的话,这样那些人就会一直这样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还与她说了她的娘亲的事,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回到父亲身边教训坏人,为了保护她才将她留在这,萧洛歌也是安下心来。 回到白府的当天晚上,萧洛歌就是乖巧地给白世初敬了一晚茶,白世初也是新奇了一番。 这丫头总算安分下来了! “竹儿,你偏心!我们回来也有数日了,你就没到九王府找过我一次。反倒是天天跑到将军府,今日难得空闲,我亲自来邀你去游玩,你又去约了别人。你说,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最没地位的?” “嗯!” “……竹儿……” “骆启霖,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像个女人了?以后嫁了你,我可还有出门问候表哥他们的机会?” “……”没有! “今日约那戚小姐是因二哥的婚事,这事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我这般,还不是为了以后二哥不怪于你!” “……”他又不敢…… “就算二哥不敢怪你,若他因此事与我疏离,我定会怪你!” “竹儿……” 骆启霖委屈不已,他安全是为了她好啊! “今日,我不仅约了戚小姐还约了她的妹妹,三位表哥,若你有空闲,也可与我们一起来。” “好!” “那便不能再拿此事念叨了!” “……竹儿,我又不是女子,怎会拿此事念叨呢!” “方才,是谁一脸幽怨与我?” “竹儿,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们便出发吧!” “嗯,君儿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回小姐,都备好放在马车里了!” “嗯,那我们便出发吧,他们想来也差不多了!” “竹儿骑马……” “我要坐马车!” “……我与竹儿一起!” “走吧!” 苑苑看了一眼某个笑得如同狐狸一般的人,心里微微无奈。回到京都后,她确实没有去找过他,但她也知道他每个晚上都会来,抱着她入睡。所以,她虽然没有等他一起睡,但也每晚给他留了个窗。看他这副模样,分明是看穿了她,却是不说破。 骆启霖死赖着要与她同一辆马车,苑苑也没法,让他趁着人不多的时候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是被骆启霖圈在怀里,最后受不了某个占满便宜还不知足的人,苑苑直接将人点了穴。 骆启霖只能傻眼的看着靠在自己胸膛睡大觉的人,早知道就不该教她点穴! 而戚将军府这边,戚灵柔接到苑苑的邀请,也是微微有些紧张。 “灵月,你说,丞相府的小姐突然邀我们去游玩,可是为了白二公子?” 马车里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微微凝眉,看向马车里另外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 两人长得有五分像,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浅蓝色的便是戚灵柔,如同名字一般,她长得极为柔美,一双眼透着无辜与温柔,很是漂亮。 “姐姐,这事如果不是因为你那未婚夫,那与我们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丞相二小姐怎么会邀请我们去游玩?” 红衣女子啾着小嘴哼了一声,她是戚灵柔的妹妹,戚灵柔极为宠溺她,她也不会拐弯抹角。 戚灵月与戚灵柔不同,她长的更有性子一般,说话做事也不会如一般女子做作。 两姐妹如同一水一火,性子气质都是截然相反。 “灵月,你说二公子娶了我,他是否会后悔?” 戚灵柔垂下眼眸,神色有些黯淡。她本就不想理会那八王爷,那天被缠得烦闷才想出去散心。哪想到会被他设计,想到那天她便是有史以来最气的一天,也是最尴尬最难忘的一天。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八王爷侮辱的时候,那个高大威猛的人出现了。本以为得救了,大夫却告诉她,若是不与男子欢好,怕是后半辈子都无法怀上孩子。她当时极为为难,她虽不是非要嫁人,但父亲母亲早早便是那般开心地在给挑拣夫家。若是让他们知道,怕是伤心不已,还会与那八王爷过不去。 就在她独自伤心的时候,他又是开口给了她一个选择。 “我是白将军府的嫡二公子,还未议妻,也没有妾室,也没有到过什么风流之地。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我?可你不会委屈了自己吗?这事你已经救了我一次,为何还要如此?” “听我父亲说过,你父亲曾在战场上替他挡了致命一箭,父亲母亲时时说与我们听,让我们以后替他报了这恩!” “所以,你便愿意这般轻易地娶了我?” “嗯!” “你不会后悔吗?” “我既已开口如此说,就不会有后悔这一说法!你可愿意?我虽是粗人,但母亲也教导过爱妻护妻疼妻之理,你若愿意,我可为你解了药!” “我……愿,愿意……” 还记得后来,药力的劲头上来,她便是回了一句愿意便缠上了那个高大的人。他抱起她走入船舱的小房,与她欢好了数个时辰。 当天醒来后,她已是回到了戚将军府。身边的丫鬟告诉她,白家的二公子正提着数箱聘礼,背着一条竹鞭来提亲与负荆请罪。明明是他救了她两次,虽说占尽了她的便宜,毁了她的清白,可她都愿意的。居然还要背着竹鞭来请罪,真是个傻子…… 可是,也是那时,一向平静地心,多出了一丝甜甜的味道。直到如今也未曾淡掉,甚至定下婚期之后越发浓郁! “姐姐,你笑什么呢?” “没,没什么……” “姐姐,你对那白二公子动了凡心吧!” “瞎说什么呢?我本就是要嫁于他为妻,本就该将他放在心里的!” “是,是是!人家白二公子救了你,又是愿意娶你替你解了那恶毒的药力。事后还那般傻里傻气地请罪,提亲,姐姐若是不心动,那才是不该!” “你个丫头,真是不该那般宠你!” “姐姐,苑苑突然邀请我们,你说是好是坏?” “听说祝小姐与白家来往极为密切,与白家三个公子的感情如同亲兄妹一般,想来是因这婚事想要提早与我们认识一番。” “嗯,只要她不与姐姐为难便好!” “你啊,怎么会这般想呢?我都是要嫁到白家去的,她定是不会与我为难的!” “如此便好!” “要在那郊外住上个两三日,你可莫要乱跑动,郊外不比京都里安全!” “我知道了,姐姐,苑苑说她还邀请了白家的三个公子,你倒是可以见到你那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婿了!” “你个小丫头,这些天净是拿此事打趣与我,小心日后你有了夫婿也受我打趣!” “哼,我才不会像姐姐这般心念与他呢,就该他心念与我!” “你可记得今日这话,来日我倒要看看是你心念情郎,还是情郎心念你!” “姐姐!” “好了,快到了,一会儿见着祝小姐可别直呼其名!” “知道了!” 苑苑刚刚下马车不久,戚灵柔两姐妹便是到来,索性便等着人一起进庄子。 “竹儿,为何是你等她们!” 骆启霖一脸幽怨,竹儿变坏了,都会点他的穴了…… “我邀人家出来游玩,便是主,你可见过要客等主的理?” 苑苑不理会他,闲得蛋疼是吧? “竹儿……” “别说话,人家到了!” 马车上戚灵柔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看见苑苑身旁的骆启霖微微变脸,连忙上前行礼。 “臣女见过九王爷!” “嗯!” 骆启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眼睛从未在苑苑身上移开过。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给靠近 两人见此又是对苑苑行了个礼。 “祝小姐!” “戚大小姐,戚二小姐!” 苑苑也是回了个礼。 “两位一路颠簸,先进庄内歇息一会儿,晚上我们再聚聚!” “晚上?”戚灵柔有些疑惑。 “我准备了些特殊地膳食,借着月光最是惬意。现天色也早,大家歇息一会儿便是要天黑了。” “原来如此!” “请吧!” “请!” 几人进了庄子,戚灵柔一直看着四周。苑苑见此,微微一笑,看来她的想法是没错的! “戚小姐,这是你的房间,隔壁是令妹的房间。这边都是女子住的,男子在隔壁的院子,两位不必担忧安全,九王爷已是派了人过来保护!” “多谢!” “那两位便先歇息吧!” “嗯!” 两人看着苑苑与骆启霖离开,才回到房间。 “姐姐,那苑苑长得真是美!不怪一向从不让女子近身的九王爷时时将她留在身边护着!” “是啊!九王爷会来倒是吓了我一跳,看来九王爷对祝小姐是真的宠爱之极。还愿与她一起在庄外等着我们,倒是有些不合理数了。这事,可不能告诉他人,不然,于祝小姐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发现房外的人,苑苑勾了勾唇,她本想回来嘱咐两句,没想到这个戚灵柔这般明理! “可别累着了!” “我知道的!” “起来吧!” 骆启霖将腰带轻轻打了个结,拉着人下了床。 两人出了房间,君儿红霜几人都是忙去了。苑苑便和骆启霖到庄子的后院,白世初几人已是在后院等着,苑苑看到白世初身旁的人微微惊讶。 “苑苑姐姐!” 萧洛歌看到苑苑便是欢喜地上前,本想去抓她的手,却是被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洛歌有些无措地停在一旁,不敢到苑苑身边。 “你做什么?” 苑苑板起脸,转头看着骆启霖,不满他这般作为。 “竹儿……” “不准靠近我!” “竹……” “不然就把你赶出去!” “……” 骆启霖看着人牵起那小丫头的手,欢欢喜喜地走到一旁。只好咬牙切齿地看向白世初,都怪他,带这个小屁孩来做什么? “是我母亲让我带出来的。” 白世初有些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眼里还留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爷!” “王爷!” 白世昊与白世轩没有白世初对骆启霖那般随意,恭敬地行了个礼。骆启霖点了点头,在一旁空着的石凳上坐下。 “王爷,边关传来消息,南雀国已是蠢蠢欲动。在边境旁的城镇都是查到南雀国人的迹象,每日都是生出不少矛盾。王爷打算何时前往边境?” 白世昊的声音有些沉重,他是一名将军,时刻要谨记自己的职责。 “此事本王自有主意,你不必担心,先安心成婚!” “下官……,此事事出有因,若非是偶然,下官绝不会在这般时候成婚的!” “本王知道!”还是我干的呢! “王爷,您与苑苑妹妹打算何时成婚?” 白世轩在一旁突然出声,使得三人都是僵了僵,就不会拐个弯问吗? “等竹儿及黜,我们便会成婚!” “苑苑妹妹可同意了?” “嗯!” 骆启霖看着手中茶杯,将那清甜的茶一口灌入口中。还有两个月不到,他便是可以娶竹儿为妻了! “那王爷是要等与苑苑大婚之后再前往边境?” “是!” “如此,边境那边先得有人先去镇守才好!下官成婚后便先赶往边境,等王爷与苑苑妹妹大婚之后再到来!” “你也是要成婚的,我去吧!” 白世轩扫了白世昊一眼,刚把人娶回来,就把人丢下到边关是个什么意思? “我便是不放心你去,才这般说!” “这是什么话,我去为什么就不放心了?” “你们两个别争了,九王爷已有法子,你俩安心成婚与喝喜酒罢了!” 白世初浅笑,骆启霖的如意算盘打地极响,只是不知道他就是真的舍得大婚之后便丢下竹儿? “本王自有定量!” 骆启霖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了白世初的话,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荷花池旁边的人,微微不舍。他确实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京都,可是她又不愿与他一起到边境,真是左右为难! “苑苑姐姐,白大公子这几日不逼着我抄书了,是不是苑苑姐姐与他说了?” “说了,洛歌,你为称他为白大公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很好的白夫人也没有教我。我便是这样称呼,他也不纠改与我。” “他是你老师,你称他为夫子罢!” “夫子?” “嗯!”苑苑眼里闪过好笑,不知白世初听到这样的称呼脸色会如何? “那洛歌以后便称他为夫子了!苑苑姐姐,听夫子说你与那个九,九王爷快要成婚了?” “是啊,再等近一个半月,我便要及黜,及黜之后便是要与他完婚!” “虽然那个九王爷对洛歌很凶,但他对苑苑姐姐真好,苑苑姐姐一定很喜欢他!” “你个小丫头,才分开一个多月,便是学了些不正经的!” “哪有?洛歌很喜欢苑苑姐姐,苑苑姐姐成婚,洛歌可以去看看吗?都说女子最美的一天便是成婚那天,我也想看看苑苑姐姐最美的样子!” “好!” “小姐,东西都备好了,戚将军府的两位小姐也过来了!” 君儿走了进来,身后不远跟着数十来人,端着一盆盆生菜生肉,还有两个长得像炉子的东西。 “好了,我们的晚宴开始了,洛歌走吧!” “嗯!” 苑苑牵着萧洛歌走到戚灵柔两姐妹跟前,四人都相互行了一个礼。 “这位是?”戚灵柔两人看着萧洛歌有些疑惑,在京都从未见过这个漂亮地小姑娘。 “这洛歌,身份有些不便与你们说,还望不要怪罪。” “自然不会!” “洛歌也住在将军府,由我那大表哥带着。将军府没有女子,日后你进了门,免不了寂寞,这次便与洛歌相识一番,日后也好有个伴!” “原来如此,多谢祝小姐一番心意!” “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你们便唤我苑苑吧,我唤你们名字,这样显得亲近!” 戚灵柔两人相视了一眼,看着她轻轻点头。 “好了,东西都备好了,我们去吧!” “好!” 四人走进院子,骆启霖几人也是起身走到炉子旁。 “苑苑,你这些东西可都是生的!这如何下口?” “就数你最着急!” 苑苑扫了白世轩一眼。 “这不是苑苑每次准备的膳食都那般美味嘛!” “这次,想吃便自己动手!” “哦?如何动手?” 几人围在炉子旁好奇不已,看着苑苑让她开口。 “便是像烤肉一般,将这些生菜放在炉子上面,不时翻动一下,上些调料,烤熟便可食用!” “这般简单?” “可莫要小看这里面的控制,不然你自己都是吃不下去的!” “呵呵……”白世轩悻悻地笑了笑。 “哼!” 突然身旁一道细微的冷笑声传来,白世轩转头看了她一眼。戚灵月也是不躲不避与他对视,眼里似乎还有些挑衅。 “苑苑竟也邀了你?” “是啊,我姐姐很快就是你的二嫂,我是她的亲妹妹,邀请我来才是合理!” “哼!有什么好得意,上次输给我还没好好向我认输!” “你!” “三表哥,你方才那般着急,怎还不动手?苑苑可是等着尝尝你的手艺呢!” “好!” “如此正好,我们四个女子,你可要多烤些!” “呃……” 白世轩无语的看着她,四个,他虽然不介意给她们三个烤,可是身旁的这个…… 戚灵柔极为通透,一眼就是看出苑苑是在帮着戚灵月,心里对这个祝小姐也是亲近了些。 “竹儿,别吃他烤的,会吃坏肚子的!” 一旁的骆启霖突然开口,认真地看着苑苑开口。 …… …… 周围几人纷纷是笑开来,看着白世轩不敢发气的杵在原地。 “九王爷说的是,苑苑,你可别吃这小子烤的!” 白世昊笑出声,附和了一句。白世轩脸色更是难看,咬牙切齿的看着白世昊。 “白世昊,你皮痒痒了!” “嘿,怕你?” 看着两个活宝就要动起手来,苑苑不经意的向一旁有些拘束的戚灵柔走了一步。不知是有意无意,脚下突然崴了一下,撞上了戚灵柔。 “啊—” “小心!” “竹儿!” 戚灵柔触不及防,整个人向着一旁倒去。身旁的白世昊连忙上前,将人接住。 骆启霖看着身旁的人冷不防要倒下,吓得一把将扯进怀。 “竹儿,你怎么了?” 有些着急的将人上下看了看,竹儿这两日便是嗜睡的很,他本就有些担心。方才见她要倒下,一颗心都是要跳出来了。 “绊倒了,我没事!” 苑苑轻推开他,这里那么多人,他还这般抱着她不放。 “当真?” “当真!” “灵柔,你无事吧?” 苑苑转过身向身后的人问道。 “啊?” 戚灵柔吓得赶紧推开白世昊,方才被苑苑一撞,她整个人都是扑进白世昊的怀里。这在大厅广众之下,与一个男子这般亲近,真是失礼之极。 “都怪我,若是把你撞伤了,二表哥可该心疼坏了!” “我无事的!”戚灵柔偷偷看了一眼某个有些不自然的人,他会心疼她吗? “好了,一个意外,可别扫了兴致,快快动手吧!” 白世初浅笑,看了苑苑一眼,调皮! “夫子,洛歌给你烤吧!” 一旁的萧洛歌听到他开了口,便是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串肉,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开口。 …… …… 夫子? 众人都是有些怪异的看向白世初,在东龙国,只有到了五十岁的教书先生才会被称为夫子,五十岁以下的都是称为先生。 “……” 白世初僵硬着脸,勾起毫无笑意的唇角,看向一脸看戏的苑苑。 苑苑左右看了一眼,避开他的目光。 第五百八十八章 教武功 骆启霖上前将人护着,白世初看着一副护妻的人,微微无语,这两个真是欺负人…… “洛歌,替你家夫子多烤些,整日教导你可是很累人的!” 苑苑笑眯眯的开口,手上也是动了起来。 不久,院子里就是飘满了香味,一众人和睦的渡过了难忘的夜晚! “那里好玩吗?” “嗯!” “夫子,可以给洛歌上武学课吗?” “你学武做何?” “洛歌想替娘亲打坏人!” “不准!” “夫子~” 萧洛歌转过身抓着他的手臂,一副要缠到他答应为止的模样。 “学武就是为了打人?” “不是不是,洛歌只是想保护娘亲!夫子~你教教我吧!” “保护娘亲?” “嗯!” “教你些防身的功夫倒是可以!” “谢谢夫子!” “不过,你不准再称我为夫子!” “那洛歌怎么称呼夫子?” “你既要我教你功夫,那便称我一声师傅罢!” “师傅!” “嗯!” 洛歌极为开心,甜甜地唤了一句,脸上扬着纯真的笑容。白世初看着她的侧脸微微闪过一抹惊艳,这个小丫头倒是美人胚子,再过个三五年,怕是都快赶上苑苑了! 白世初与萧洛歌相处还算融洽,因为受白夫人的叮嘱,即使萧洛歌做错了,他也是对她极为包容。算起来,这个小丫头还是第一个能这般靠近他的女子! 白世昊也是抱着自己的未婚妻上路,戚灵柔安静地坐在他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这路有些坎坷,你若是坐不稳,便靠着我!” “嗯!”戚灵柔原先还抗了一会,没有靠着身后的男人,后来骆启霖一加速,白世昊等人也是加快速度,她便是不敢再逞强,缩进了白世昊的怀里。 “可受得了?” “无事只是风有些大,眼睛有些睁不开……啊!” 白世昊停下,将戚灵柔提起换了一个横坐。戚灵柔被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他的手臂。 “放心,这样风就挂不到脸上了!” 白世昊大掌贴上那柔软地腰肢,将人按入怀里,让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才继续上路。戚灵柔感受到腰间有力地大掌稳固着她,丝毫不敢乱动。 虽说他们早有夫妻之实,但她那时却是被药迷的厉害,记不清是个什么感受了。此时如此亲密,她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骆启霖,你看着二哥与那戚灵柔是不是生出情意来了?” “倒是有些,不过,都是那戚灵柔生出了。你那二哥就是个木头,啥都没有!” “倒是,你说有什么法子让二哥也对戚灵柔生出点情意来?” “竹儿,这种事哪能靠什么法子?还是让他们自己培养去吧!你有空管别人,还不如多想想我!” “想你做什么?” “竹儿倒是越发不把我放在心上了!”骆启霖搂着人,低头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啊!你做什么?后边还有那么多人!” “竹儿放心,他们看不见!” 他都把她整个人挡住了,后边的人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竹儿,这两日府里的荷花湖开的茂盛,明日回京后与我一起到湖里采些莲子?” “莲子?此时不过五月末,哪有什么莲子?” “府里的荷花有些开得早,自然是有些莲子的!” “那便去看看!” “一言为定!” 几人不过半个时辰便是到了这盘龙峰,看着高耸入云地山峰,萧洛歌惊叹不已。 “苑苑姐姐,这山好高啊!” “是啊,在山顶还可以看到京都哦!” “真的?” “嗯!” “我们要登这座山吗?” 戚灵月也是有些跃跃欲试。 “灵月,这山有五条山道,每条山道都是一样的距离,我们要不要比试比试谁登的快?” 苑苑浅笑的看着这个率真的女孩,敢做敢当,她挺喜欢她的! “怎么比试?” “我们这加上清锋清文,君儿红霜一共有十人,分成五个队,两个为一对如何?” “好!那怎么分呢?” “本王与竹儿一对,你们随意!” 骆启霖欣喜地牵起苑苑的手,不理会一旁无语地众人。 “我也想和苑苑姐姐一对……” 天真的洛歌有些失落地开口,白世初一听便是立刻上前将人挡在身后。骆启霖果不其然投了一个危险的眼神过来,看着白世初细微地冷哼了一声。 “洛歌,苑苑姐姐也是女子,我们两个女子哪能比得过两个男子?公平起见,就以一男一女分配吧!” “我与洛歌一起!” 白世初浅笑,回头淡淡扫了萧洛歌一眼,这丫头真是,骆启霖那种人哪管她是不是孩子! “那我便与你一起?” 白世昊看向戚灵柔,有些询问开口。 “嗯!” 戚灵柔脸微微一热,轻轻点了点头。 “君儿,你便与清锋一起,红霜,你与清文一起!” “是!” “是!” “等等!” “等等!” 两道声音同时传来,众人看向瞪眼的两人。 “我不要和他一对!”戚灵月一脸嫌弃的扫了白世轩一眼。 “是我不要和你一对!”白世轩回了一眼。 “大家还愿换人吗?”苑苑看向众人。 …… …… 众人除了戚灵柔,众人都是摇了摇头。 “那便这般决定了,走吧!” 苑苑勾起狐狸一般笑意,开口说了一句,众人便是开始登山,留下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竹儿,莫不是想撮合那两人?” “没有,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像一对冤家,很是让人觉得有趣!” “那我与竹儿像不像一对冤家?” “不像!” “竹儿……”真不解风情! 骆启霖看着不肯给他牵手的人,微微叹了口气,竹儿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第一位了! “骆启霖,要是输给了他们,今晚不准进我房间!” 苑苑看着身后慢吞吞地人,抛出一句杀伤力强大的话。骆启霖人影一闪便是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她笑得一脸讨好。 “竹儿,我们快走吧!” “哼哼……” 苑苑看着某人哼了一声,真是,非要她这样才能正经一点! 两人边聊天边登山,某人还偶尔吃点豆腐,占点便宜,走得也是赶快。 而白世初这边却是大感头疼,看着某个总是走岔路的小人儿,脸色就没好过! “师傅师傅,那是什么花?” “桔梗花!” “我去采两朵!” “……” “师傅师傅,我看见了一只小兔子!” “嗯!” “师傅帮我抓!” “……” “师傅师傅,那有一个果子!” “嗯!” “师傅帮我摘!” “……那不能吃!” “哦……” “师傅师傅,那有一条小蛇!” “嗯!” “我去摸摸!” “……那会咬死人的!” “啊?只是摸摸,它不会咬我的吧?” “会!”心好累…… “师傅师傅,这个石头太高,洛歌上不去!” “嗯!” “师傅抱洛歌上去!” “……好……” 白世初一路不知叹了多少起气,听着师傅两字就是得先叹上一口。 而白世昊这边则是很安静,戚灵柔只是偶尔问几句,两人都是不爱闹的人。 “戚小姐,我母亲已是选好了日子,下个月的二十。你可知道?” “嗯,将军夫人亲自上门说了!” 白家真是极为讲究规矩,连定日子都是要当家夫人亲自上门说。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做好白家的儿媳? “你不必担心,母亲极为亲切,她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 “嗯!” “我知道将军府比文官府里还要讲究规矩,我还未嫁于你便是先失了身,我怕夫人不会喜欢我……” 白世昊身体明显僵硬了片刻,说到这事,他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当初本想只是替她解了那药力,哪想后来是他疯狂地想要!本来只要一次便是足以,可他却是控制不住,一直要了六七次,直把人要晕了过去! 事后他实感丢人,却是不敢说与别人知道。只是心头很是愧疚,便是立刻回府告知母亲,然后上门提亲请罪。 “你不必在意这个,即便是失了身,那也是失身与我!母亲还怕你受委屈,此次出门便是叮嘱我好好与你相处!” “那将军会介意吗?” “父亲更是教我好好疼爱你,不然就给我吃鞭子!” 戚灵柔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样子,微微一笑,他这副样子倒是少见! “手给我!” “啊?” “这个断石离得远,我带你过去!” “嗯……” 戚灵柔红着脸将手放在那有些老茧的大手上,白世昊看着她这般微微有些失神。她其实长得漂亮,只是在苑苑身边被盖了两分。突然想起那日在船舱里的疯狂,白世昊有些失神地低头吻住了她。 “唔……” 戚灵柔瞪大了眼,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那便好!走吧,我还有件事要与你说,我们边走边说吧!” “是!” 白世昊牵着人过了断石,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便是不再放开。 “将……” “唤我世昊!” “我……”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担心!” “是!世,世昊……” “嗯!” “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我们成婚后,我便是要离开京都,到边境守关了!” “……” 戚灵柔面露惊讶,有些失落。 “你不要多想,只是这段时间边境常常传来消息,说是南雀国那边最近增了许多兵力。九王爷前些日子就想派我先去边关,可母亲刚好病了,九王爷便是先将这事搁着。又赶上苑苑想要都外面看看,九王爷便消了这念头。” “九王爷知道边境如此,还与祝小姐一同离开京都两个多月?” “没错,不过九王爷在边境也是暗中做了许多手段,不然我现在便是已经在边境了!” “九王爷带兵的能力在这东龙国还未有谁能与他比较,相信南雀国也不敢轻易出兵!” “嗯,九王爷也是在等苑苑及黜,及黜后便会与苑苑完婚,完婚之后便是得立刻出发到边境了!” “那祝小姐怎么办?” “苑苑早已知道,只说要留在京都打理九王府!” 第五百八十九章 速度最快 “看九王爷那番疼爱祝小姐,我还以为要带着她一起去!” “苑苑不愿,九王爷自会由着她!” “九王爷对祝小姐真是一片真心!” “我虽不如九王爷那般会说情话,也不如九王爷那般温柔,但对你,我会学着些九王爷的!” “嗯……” 两人相处了一会儿就是自然起来,牵着手如同新婚燕尔一般! 而白世轩这边则是算上速度最快的了! “白世轩,你等着!” 戚灵月咬牙切齿的看着前面闪跃在树枝上的人,他俩谁都不喜对方,无奈被分到一对。她本想用轻功甩开他,谁知他也用起轻功硬是要到她的前面!与是,两人就拼着轻功,不停追赶。 刚刚戚灵月就是快要超过他,哪想他突然将她落脚的树枝震断,害得她不得不落地! “我等着!” 白世轩大笑一声,只留下一个背影。戚灵柔连忙再次调换气息,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可是她不管再快,都是没追上白世轩,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些疲惫放慢了速度。 “这个混蛋,居然真的就这样先走了!” 戚灵柔落在一棵独木上,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白世轩看着停在自己下方的人,勾起不怀好意的唇角。 看着人松口气,放下注意力时,脚下一勾树枝,整个头向下倒下去。 “啊——啊!” 戚灵月被突然出现的鬼脸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踩空就是从树上掉了下去。白世轩还没来得及得意,看着掉下去的人连忙松开脚,抓住那下掉的人,摔在地上。 “呃……” 白世轩换了一个位置,将戚灵月护在上方,自己给她当了垫背。 “啊,你!” “我什么我,快起来!” 白世轩不满的哼了一句,他不过想吓唬吓唬她,哪想到她这么不经吓,害得他还要给她当垫背! “你放开我啊!” 戚灵月面红耳赤,她居然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还被按着腰。 “哦……” 白世轩不自在松开那细腰上的手,脸色微微红润,他没注意到…… 戚灵柔连忙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不敢回头去看白世轩。 “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 “呃……” 想起第一次见面,白世轩就不太自在,他真不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还不会水。 为了一只野兔,两人打了起来,戚灵月定是打不过他便是阴了他一把,让兔子跑了,两人谁都没有得到。白世轩见她一副阴柔脸,便是不爽,与她过了几招。发现她不过一点三脚猫功夫,便是逗她玩了一会儿。结果受不了她言语太过犀利,便是气得将她丟水里。 看着她不会水,暗道倒霉,还是下水救人。他刚刚抓住她的手,她便是缠上他,抱着他不敢放手。她像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他,他哪里还能游?便是推开她,不小心把手放在她胸口上,将她那浑圆抓在手里捏了一把。 事后,他母亲知道后便是上门提过亲,可谁知道她死活不同意嫁给他。他还为这事被白世昊没少取笑,所以见着她便是不太高兴。 “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你走我后面!” 戚灵月大步上前,将人留在身后。白世轩愣了一会,才跟着人慢慢走着。一股陌生的气氛围绕着两人,使得两人都是没有再开口说话。 …… “清锋,你等等我啊!你还没给我说完,在花山那个紫怡后来怎么样了?” 君儿小跑的跟上前面健步如飞的人,他还没说完小姐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呢! 清锋板着脸,只想甩开这个烦人的丫头,真是,祝姑娘不跟你说的事,我敢说吗? “啊!” “又摔了!” 清锋无语的停下,低头嘀咕了一句,她这都摔了数十次了! “清,清锋,我的脚崴了……” 身后传来君儿弱弱地声音,清锋一张俊脸变成了黑色,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他就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 “我看看!” 好歹是祝姑娘的丫头,他要是不管,主子一定不会包庇他的! “这!” 君儿指着右脚踝,好看的眉头微微楚起,好疼! “忍一下!” 清锋双手抓着她的脚,还未等她回应,便是用力一转。 “啊——” “呃!” 君儿吃痛,趴上清锋就是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女人!”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用力!” 君儿缓过劲松开他,清锋已是快要爆发的边缘,听到她这样说,更是一股火冲上脑。 “你说什么?” 清锋双手撑在她两边,靠近她,目光带着危险的信号。 “你,你别靠近我,流氓!” “流氓?我哪里流氓?” “上次,你就,就光着身子冲进我房里!” “那是我的房间!” “可,可那晚是我在用嘛!” “你!” “你离我远点!” 君儿伸手推开他,不想被抓住,扯进怀里。 “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流氓!” “唔!” 君儿愣住,随后拼命挣扎。清锋火气太大,按着人,堵住那小嘴不肯放手。 “啪!” 清锋刚刚松开人,就是挨了一记耳光。 “混蛋,流氓!”君儿哭着捂住嘴。 “我……” 清锋也是回过神,见她哭着,也是不知所措。 “别哭了,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只是火气一上来,便是冲动了!” “不准让别人知道!” “好!” 君儿挣扎着爬起来,脚虽然没有那么痛了,但还是不太能走。 “我背你!”清锋将人拉住。 “我才不要!” “你脚伤了,走到明日都到不了山顶!” “我……” “上来吧,就当我在赔罪!” 君儿看着蹲下身子的人咬了咬下唇,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属下,九王爷也是整日欺负小姐,现在他的属下也来欺负她了! 虽然不太愿意,但君儿还是趴在他的后背上,任他背着走。 …… “红霜姑娘,那里有一株药草,我去采,你等我一下!” 清文不过走了半个时辰,身后就是背了一个破旧的竹筐。刚刚捡回来的,为了装这一路上采的采药,他修了一下,勉强能用。 红霜面无表情的停下,她就想问问,他们今天还能到达山顶吗? “好了,红霜姑娘,给你!” 清文将一株蓝色的鲜花递给她,看着她微笑。 “……” 红霜有些不知如何反应,这是要给她送花? “刚刚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 “什么?” 清文一笑,将盛开的花摘下,戴在了她的头上! “果然!” “你!” 红霜退后一步,有次不知所措。 “失礼了,一直让你等怪不好意思的!看着你都不笑,我便是想让你笑一下,不过是我太笨了,不会哄女子开心!” “我不爱笑!” 红霜转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是转过身继续上路。清文却没有错过她在说这一句话时,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如同冬天绽放的红梅,又如同初春的那一股暖风。清文瞬间看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去。他的心跳的似乎有点快了…… “白世昊与戚灵柔肯定是要慢慢走的!而清锋最是嫌弃别人烦闹他,你那丫头天生就是一个烦人的,他们肯定也不会好走!” “再有清文,他那性子你也知道,看见什么药草都要看上两眼,采上几株,估计等会他上来你就能看见一大堆药草!”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所以,竹儿,先休息会儿!” 骆启霖浅笑,将人揽进怀里,就想让人休息。 “骆启霖,你让我二表哥婚后就去边境?” “呃……” 苑苑突然抬头直直看着他,骆启霖一时被问住,看着她没有开口。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可是他与戚灵柔才成婚,就这样走了总不好,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能代替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般,所以我会让你三表哥和清锋先去!” “这样就好!” 苑苑将头靠在他胸膛,闭上了眼睛。 “竹儿……” “嗯?” “难道你只想到他们成婚以后的事吗?” “嗯?” “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们成婚以后的事吗?” “我……” “我们成婚以后我也是要离开的!你难道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过找个代替我去边境,好让我留下陪伴你?” 骆启霖将人圈紧,他一想到要离开她就是万般不舍! “骆启霖,你身上的责任比二表哥要重,我不能任性!若是可以,我定会把你拴在身边,让你不能离开我一步!” “竹儿,若是战事不起,我们便早早寻个安静地地住下,生几个小娃娃,养点牲畜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才不要生几个呢,最多三个!” “……” “听说男子聪明的话都会生个女儿,骆启霖给我放聪明点,我想要生个天下无双的女儿!” “……竹儿,我本来就很聪明!” “嗯,有吗?” “……” “怎么看着有点笨?” “我……” “还有点傻!” “……” “不过,还能凑合!” “竹儿,你再这般不把我放在心尖上,我可就生气了!” 竹儿回来后就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任他靠近,不管亲她吻她抱她都没有之前那般乐意了,这到底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没有把你放心尖上了?只是京都不比外面,若是让别人知道你这般在乎我,怕是又会动什么坏心思!” “我不怕,竹儿,我只怕你躲着我!” “好了,我不这样就是了!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可以这般对我!” “好!” 骆启霖搂着人满意的笑了,原来竹儿是担心他被人设计,竹儿心里还是极为在意他的! “我小睡一会儿,他们到了你再叫我!” “好!” 苑苑就是挨着骆启霖睡了过去。 苑苑睡了快半个时辰才醒,醒来发现人都到齐了,可是几个女子也都睡着了…… “苑苑醒的倒是快!” 白世初浅笑,怀里躺着萧洛歌,这个小丫头睡的很熟。爬到过半不久就是累了,白世初只好将人背上来,背了一会就是睡着了,到现在都没有醒。 第五百九十章 幸灾乐祸 “小姐,你醒了!” 红霜在亭外的树根处靠着,她也是有些累,不过比起戚灵柔萧洛歌却是好了很多! “灵柔也是睡了好一会!” 白世昊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人淡淡开口,她也是倔强,累的满头大汗也不愿让他背上来。 “倒是可惜,累成这样也不能好好欣赏这美景了!” 苑苑无奈的叹口气,她倒是忘了这里的女子都比较娇弱。 “无妨,左右路上的景色也是怡人,也不枉费我们这一程!” 白世初浅笑,他都是更在乎过程。 “那我们便回去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也好,我来背你!” 骆启霖笑着就是打算蹲下,却是被苑苑阻止了。 “我自己可以的!” “……” “那我们便回去吧!” 白世初有些幸灾乐祸,抱起萧洛歌就是走出了亭子。 “嗯,是该快走了,不然天黑就麻烦了!” 白世昊也是将戚灵柔抱起,附和了一句,跟着走出亭子。 “等等,那她怎么办?” 白世轩有些着急的唤回众人,指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开口问道。 “你背!” “你背!” “你背!” 白世初,白世昊,苑苑三人异口同声,看着他开口说了两个字。 “我……背?” 几人点了点头,又是向着山下走去。 白世轩傻眼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想着换了人来背,才发现其他人都是已经不见了。 咬了咬牙,无奈的将人背起,大步下山。 众人刚刚到山脚便是天黑了,好在庄子离得不远,便是骑着马借着微弱的月光慢慢回去。 回到庄子大家都累坏了,草草的吃了些晚膳便是回房睡了。 夜晚,萧洛歌做了个噩梦,醒过来便是害怕地不敢再睡。看着漆黑的房间泛起泪光,她怕黑…… 缩了一会儿,感觉更是害怕,便是光着脚走出了房间。来到苑苑的房间外,看着还亮着灯,便是想进去。 “骆启霖,我困了!” “好,就睡了!” 听着里面传来骆启霖的声音,萧洛歌停下脚步,她有些怕那个九王爷! 怎么办,我要一个人这样待到天亮吗?好害怕,要是娘亲在就好了! 这里,是师傅的房间吧? 萧洛歌走着走着就是转到了男子这边的院子,想起早上白世初就是从这间房间出来。 师傅睡了吗?? 娘亲曾说过,若是害怕了可以去找那个很好看的大哥哥! “师傅?” 萧洛歌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声地唤了一句。 白世初从她推开门的瞬间便是醒了,听到她开口也没有出声,这个丫头这么晚了还想出什么吆儿子? “师傅?我害怕……” “……” “我就在床边待一晚,不会吵你的!” 萧洛歌没有听到有人开口,还是出声说了两句。走到床边趴下,见白世初还是没有醒,便是伸出小手摸索着白世初。 感觉到从大腿一路向上摸索的小手,白世初的脸黑了红红了又黑,这个色丫头! “找到了!” 萧洛歌摸到他的手,安心的说了一句,便是抓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觉。 直到床边的人传来均匀地呼吸,白世初才睁开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要收回被她抓住的手,却是发现他一动她就是抓得更紧。头疼地看了一会床顶,起身将人抱上床。本想把床让给她,哪想她突然翻身将他抱住。 …… 无奈的抓着那腰间的小手想要掰开,却是越掰越紧。 “娘——不要,不要走!” “嗯?” “不要留下洛歌一个人……” “唉,算了,便宜你这小丫头了!” 白世初叹了口气,反手抱着人躺好,拍着她的背,慢慢睡了过去! 清晨,大家都是一早上路回京都。路上,白世初板着脸抱着萧洛歌骑马。 “师傅,昨晚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爬上床的。我明明就是趴在旁边,一醒来就是在你床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上去的!” “好了,这件不准再提!回去后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哦——那我以后还能到你房间里睡吗?” “不能!” 白世初脸一红,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我会害怕,我一直找娘亲就是因为没有娘亲我会害怕地睡不着!” “……”难怪养了两个月还是那幅瘦巴巴的样子! “师傅,你能带我去找娘亲吗?” 又来了…… “不能!” 萧洛歌低头沉默,白世初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便揽着人入怀。 “以后要是害怕了便来找我,我会在房间里多准备一张小榻,不要再像昨晚一般与我同床共枕!” “真的?” “嗯!” “师傅真好!” 萧洛歌展开笑脸,纯真无邪的灵气逼人,让得白世初也是将浅皱的眉头化开来。 这个小丫头配上这样笑脸才对! …… “竹儿,这几日到我府里住可好?” “不要!” “五天?” “不要!” “四天?” “一天都不要!” “……” “你就别想了,我每天都去一趟就是了,非要我住进去做什么?” “我,我想和竹儿整日都待在一起!” “等我们成婚以后不久是整日都要待在一起了?” “我们成婚后我便要去边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吧,就住三天!” “好!等会我们直接回王府!” “你也太着急了!” “竹儿难道以前不知?” “哼!” 骆启霖得到美人同意,直接加快速度在天黑前回到了王府。 用过晚膳,便是抱着暖玉便是安稳入睡! “小姐,这湖真是美极,君儿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荷花!” “嗯,我也从未见过!” 这湖长着密密麻麻的荷花荷叶,连水都看不见,真是极为壮观! “小姐,这般喜爱花草,以后嫁到九王府倒是能天天看见这景色!” “荷花到了冬天便会全部枯了,哪能天天看见?” “竹儿喜欢,我本让人再劈个院子出来种梅花!” 骆启霖穿着朝服回来,想要是知道她在这,便是没有回房换衣服便直接过来了。 “你回来了!” 苑苑上前,替他抚平胸前的衣服。骆启霖看着她的举动欣喜不已,趁势抓住她的小手不放。 “竹儿,我们去湖里采些莲子回来!” “你先回房将朝服换了,若是弄脏了就不好了。” “好,竹儿等我片刻!” “嗯!” 骆启霖握了握那柔软的小手,便是大步走开。 “小姐,九王爷对您真好!” 君儿不禁感叹,看着那步子有些急的人,微微偷笑,九王爷这么着急,生怕小姐跑了似得! “怎么,前几日不是还数落着他哪哪不好吗?” “小姐,那是君儿眼拙!” “你啊,就是单纯!” “那小姐怎么看呢?” “他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他好!” “小姐是真的喜欢九王爷,自然是想着九王爷的好!” “君儿,你的脚没事了吧?” “没,没事了……” 苑苑突然一转话题,君儿就是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怎么知道她的脚受伤了? “听红霜说,清锋将你的脚接好,把你背上山去的?” “是……” “清锋倒也不错,你等会得空,做些好吃的给他送去,好歹也要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小姐——” “嗯?” “我,我不想去……” “为什么?” “这,这个……” 苑苑一脸疑惑,君儿搅着手指小脸通红,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君儿,你难道喜欢清锋?” 苑苑浅笑的看着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啊?没,没有,绝对没有!” 君儿连忙摆手,摇着头开口。 “那你为何脸红成这般?” “是,是那日在山里,他,他轻薄与我……” “轻薄你?” 苑苑变了脸色,清锋居然敢来欺负她的人? “是……” “他对你做了什么?” “小姐,别问了……” “你!真没出息,告诉我本小姐给你出气去!” “小姐,别,君儿不想让人知道!” “你啊!” “竹儿!” 苑苑正想再追问,骆启霖就是眉开眼笑地走上前来。哪想到刚刚还心情愉悦地人,不过这一盏茶的时间,就是变了天。 “骆启霖,你来的正好,我……” “小姐!小姐,算了,君儿求你了!” “你个傻丫头,真是笨死了!” “竹儿?” “哼,我要回丞相府!” “……竹儿?” 刚刚还答应和他去采莲子的…… “骆启霖,你府里果然风气不好,从你到下属都是一个色胚样!” “……”色胚? “竹儿!” 苑苑就是想要离开,骆启霖连忙上前将人拉进怀里,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能让人就这样走了? “九王爷,奴婢先下去准备午膳了!” 君儿低头,连忙行礼走开。 “竹儿,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般生气?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你放开我!” “竹儿,你告诉我是什么事?” “你家的人轻薄了我的丫头!” “清锋?” “嗯!” “竹儿,这是不是误会,清锋他不会……” “你是说我的丫头污蔑他?” “不……” “骆启霖,之前与你认识的时候,你忘了是如何对我的?” “我……” “哼!” “竹儿,等会便好好问问他,若是真有这事,我让他把你那丫头娶了!” “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够响啊!” “竹儿……” “我才不会把君儿嫁给他呢!” “竹儿说了算!” “骆启霖,你要好好管管你的人,别来欺负我的开心果!” “开心果?” “我一人在府里常常觉得无聊寂寞,都是君儿陪着我,想着法子让我开心,我可是极为喜欢她的!” “竹儿,那我是不是不能让你开心?” “你乱想什么呢?” “那竹儿为了她那事,连带着对我生气,是不是我还不如你那丫头?” “你这是什么话?你的人欺负她,你一个做主子的能脱责任?” “这种事我只是不会管束他们!” “……” “竹儿,你昨日就答应了我,现在又是为了那丫头反悔,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 第五百九十一章 真的生气 “以后莫不是你的丫头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管我,只顾着她们?” “自然不会!” “那竹儿现在这般倒是让我只能那般想了!” “你,我,我一时气不过,你别生气!” “竹儿想与我生气便生气,我不过问你两句都不可?” “我不是这个意思!” “竹儿即是要回府,那便回去吧,本王也有是要忙!” “骆启霖?” 苑苑看着甩袖离开的人,微微自责,跟了几步,发现跟不上便是停了下来。 骆启霖真的生气了! 苑苑在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有等到人回来,心里有些烦闷,便是与君儿回了丞相府。 “小姐,你怎么与九王爷吵架了呢?是为了君儿那事?” “与你没多大关系!” 苑苑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君儿只好不再问,看着人躺下便是出了房间。 这一夜骆启霖没有来找她,苑苑也没有睡着,第二天直犯困,用了早膳便是迷糊睡去。 而骆启霖则是黑着坐在九王府里,等了两天,苑苑都是没有去找过他。心里不禁着急,有些怒火,又有些坦克不安。竹儿,是不是就这样再也不理他了? 这下怎么办? 骆启霖不禁后悔,那时若是稍微压一下火气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尴尬,要是那人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王爷,这事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意到丞相府请罪!” 清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是来请罪。 看着这两日主子这般烦躁不安,他心里也不好受! “算了,她不想来,即便你去了也无用!” “主子,祝小姐出门了!” 清文从屋进来,有些喜色。 “她出门了?是来九王府?” “看这方向是来九王府!” “你们下去,就说这两日本王病了,不见客!” “啊?” “若是她坚持要进来,便随她!” “是!” 主子这是要用苦肉计? 苑苑走得极慢,平时用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了一个半时辰。骆启霖早已等得不耐烦,正想着是不是清文弄错了,她根本不是来九王府,便是起身。 骆启霖刚刚起身想要穿衣,便是听到房外的声音,连忙闪回床上躺着。 “你家王爷呢?” “王爷这两日病了,现下正睡着!” “病了?” 那人健康的很,怎么会病的下不了床?八成是骗她! “是,主子说这两日不见客?” “这样啊,那便算了,你们好好照顾你家王爷吧!君儿,我们回去了!” “啊?” “呃?” 君儿疑惑,清文更是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就不该说! 骆启霖更是心里一沉,听到房外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好了。察觉到房外的人真的要走,骆启霖连忙起身,她就是这样不顾他? 苑苑不过是转身做做样子,骆启霖人影一闪,她便是被带到了房里锁着。 “唔……” 骆启霖吻了她许久,才放开她。 “竹儿心里可真的有我?” “就知道你会这般,我昨日要照顾生病的文德,还有过来,你也不知道去找我!” “我,放不下面子嘛……”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竹儿……” “我心里是真的有你,但我心里也有君儿她们,你们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我将她们看做亲人!” “而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 骆启霖愣住,竹儿刚刚说,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骆启霖心头微热,低头便是将一切话语全数倾泻与她。 她也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苑苑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开口答应。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把把脉能让他放心的话,她也不会坚持什么。 清文得到传召立刻赶了过来,听说是给苑苑把脉,他可是二话不说就飞奔过来。他虽然不太担心她生什么大病,但是,他怕去晚了,主子就拿冷眼看他,那浑身的寒气,能把他冻死! “主子!” “过来给竹儿看看!” “是!” 清文上前,将丝绸盖在苑苑的手腕上,手指轻轻搭在上面。 不过一会,清文就是收回了手,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就知道祝小姐不会有什么事,是主子对与祝小姐的事都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的! “怎么样?” “回主子,祝小姐只是因为火灵芝要将身体里的寒气逼出来,所以才睡得久了一些。睡着了,身体都是极为松懈,寒气才能更好的被排除,这是好事!而且,属下刚刚把脉所现,祝小姐体内的寒气已经排除了大半,只要这些时日好好休息,不出半个月就能将寒气尽数排除!” “是这样!” 骆启霖松了一口气,看着那还有眯着眼不想睁开的人微微一笑。 “你忙去吧,让人午膳备些粥!” “是!” 清文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主子大概会陪祝姑娘睡到午时,他可是很自觉,很体贴地! 骆启霖确实搂着人再睡了一会,不过还未到午时,便是被清锋着急的声音唤醒,连带苑苑也是醒了过来。 “主子,出事了!” “竹儿,困的话再睡会,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不太困了,清锋好像很着急,你快忙去吧,我自己起来就好!” “好!” 骆启霖皱眉没有拒绝,清锋从小跟在他身边,一向有分寸。像今日这般打扰到竹儿休息,他平时不敢!是出了什么事? “主子?” “进来!” 骆启霖走出挡在床前的屏风,让候在门口外的清锋进来。 “什么事?” “主子,七王爷中毒了!” “什么?” “上次主子离开京都前让七王爷替你解决八王爷等人,原本只是暗中阻挠,没想到敬贵妃却是看穿,挑唆二王爷给七王爷下了毒!” “中了什么毒?” “大夫查不来!” “查不出来?” “是!” “他现在如何?” “现在已是昏迷不醒!” “什么!” “主子,这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现在御医在七王府守着,可就是没有一个御医能查出七王爷是中了什么毒!” “怎么会?” “没什么不会的,皇宫里的御医医术精湛不错但论起辨毒,解毒来可就差远了!” 苑苑从屏风后出来,看着骆启霖认真说道。 “竹儿知道?” “我要亲自确认!” “好,清锋,备马,立刻去七王府!” “是!” 骆启霖和苑苑是直接骑马到七王府,来到七王府已是午时,看着一屋子愁眉苦脸的御医,骆启霖直接将人都赶了出去。 “竹儿?” “别打扰我!” 苑苑看着床上那如同只是睡着一般的人,眼神瞬息万变。骆启霖也是担心骆翰,也就没有再出声。 苑苑把了许久的脉,眉头渐渐深皱。果然,脉象极为平稳,可却沉稳过了头,如同没有意识的人一般,只有那一个频率。 “竹儿?” “我的药箱到了没有?” 来之前,苑苑便是让清锋去丞相府取她的药箱。这会她需要一些东西,才能确认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祝姑娘,药箱到了!” 清锋急冲冲地冲了进来,将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开。苑苑连忙上前将布包打开,取出一枚白亮的银针。 将银针插进骆翰的胸口,苑苑静静地等待着。 “咳,咳咳,噗——” “竹儿?” 睡着一般的人重重的咳两声,大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骆启霖皱眉,看向苑苑。 “放心,只是让着毒显示出来罢了!我要给他验血,给我拿个干净的瓷碗来!” “清锋!” “是!” 清锋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就拿着白色的瓷碗回来。 苑苑将骆翰的手腕划出一个小口子,鲜红的血流进碗里。看着小小的还不满小半碗的血,苑苑面色凝重。 “去桶清水来!还有,找一条小鱼来!” “是!” 清锋这一次还未等骆启霖开口,便是立刻应下,闪身离开。一会又提着桶进来,手还拿着一条小金鱼。 “把鱼放桶里!” “是!” 苑苑将那鲜血只是滴了几滴进桶,再撒了一点白色粉末的药粉,那桶里的清水竟是瞬间变成黑色,那小金鱼也是瞬间死去!骆启霖与清锋两人双双变脸,这是什么毒,居然这么烈? “这是十大剧毒中的排行第二的假毒!” “假毒?” “这种毒极少有人能把得出来,必须靠这清花的药力才能验得出!” “清花?” “上次你采了两朵,你身上的毒用了还不到一朵,剩下的小半朵,我便制成了粉末!” “这毒能排在第二,想必极为难解!” “没错,不过还好你上次多采了一朵!” “竹儿是说清花可以解他身上的毒?” “清花只是药引,我还需要一个女人!” “什么?” “假毒是不能清除的!” “这?” “这?” 骆启霖两人双双惊愕,不能清除,那就只能等死? “我不会让他等死,找个女人与他平摊了这毒,这样毒性减弱,再慢慢给两人压制,只要每日喝上一碗药,等到半年后就没事了!” “这?” “假毒需要份量,它不似褐毒,不管你怎么清理都不会少。这假毒虽然剧烈,但却没有繁衍的能力,只要减轻他体内的毒,他便是能好起来!” “怎么平摊?” “呃……找个女人与他欢好!” “……” “……” “可他现在昏迷不醒,哪里还能与女人欢好?” “这个嘛,就得靠那个女人自己了!” “……” “……” “你看着办吧!” 苑苑也是有些尴尬,坐在桌子旁边,无奈的等待骆启霖的选择。 “清锋,去后院紫海院把那个那个女人带过来!” “是!” “嗯?金屋藏娇?” 苑苑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骆启霖。 “乱想什么呢!那个女人是一个刺客,是敬贵妃派来的,被他发现便关了起来!” “只是关?还给了她一个院子?” “她救过他!” “哦!” 苑苑大概明白了,看来这个七王爷也不像表面那么冷,那个女人应该利用救他靠近了他,然后又背叛了他,伤了他的心。他就是把人圈养起来,该不会是对那个女人动过什么心思? 第五百九十二章 救人 “主子,人带来了!” “见过九王爷!” 女子长得极美,比起当初那东龙国第一美人的顾思静也是丝毫不差!只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不同,女子身材长得极为火辣,精致的小脸也是媚意横生,只是这种媚像是天生的一般,一颦一笑都不自然而然的流动出来。说实话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子就是有些莫名的喜欢,这是一个她无法讨厌的人! “救他!” 骆启霖只有短短两个字,看着她目光不容拒绝。骆翰喜欢这个女人喜欢了三年,三年来,他不愿外出,不愿理会朝政,就是为了骗过敬贵妃,让她以为他受她迷惑,堕落了,她就会按时给这个女人送来解药,这个女人就不会死! “他怎么了?” “他中毒了,熬不过今晚!” 苑苑浅笑的看着她,清淡的声音传出来,似乎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女子这才发现骆启霖身后还有一个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更美的女子。 “你愿意牺牲清白救他吗?” “什么意思?” “你们先出去!” 苑苑转头看向骆启霖两人,骆启霖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不放心。他怕这个女人伤害他的竹儿! “放心吧,她的内力都被封了,我不会有事!” 苑苑浅笑,一眼看穿了那个女子! 骆启霖犹豫了一下,便是点了点头,与清锋一起走出房间。 “你倒是有本事,九王爷是我那个主子都不敢轻易算计的人,你却能让他这般听话,就不怕我告诉她吗?” “你不会!” “你想让我用清白救他?可他现在昏迷不醒,连动一下都难吧!” “所以,这件事就要靠你一个人做了!” “你,你说什么?” 女子刚刚还风轻云淡,听得苑苑这话便是瞬间红了脸。要她去对一个男人那样? “这是让他昏迷中兴起的药,这是能将他体内的毒引人你体内的药,如何选择,是你的事,他最多能熬到今晚子时!” 苑苑将两个小瓶放在桌上,清淡淡起身,离开了房间。 女子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小瓶,神色纠结不已,救?还是不救?她知道,不救他,她也活不到明天早上,可是,一旦救了他,他们就真的理不断了! “骆翰,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放手?” 没有人回答。 苑苑丝毫不担心,拉着骆启霖走远了一些。 “竹儿这么肯定她会救七哥?” “她会的!”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会救骆翰的! 因为,她进屋的第一眼,看的人是骆翰! 明明都被骆启霖挡在前面了,这么明显的人却不是她第一眼去看的人,她心里对骆翰有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不过,骆翰是怎么认识这么一个美人的?还藏在自己的府里那么久,是不是早把人家给那啥了?” “竹儿!你个小脑袋瓜子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净想些不纯洁的东西!” “噗!骆启霖,你好意思说我?是谁整天缠着我,想做那不纯洁的事?” 苑苑一个没忍住,笑喷了,他倒是有意思,她不过是随口问问,他居然给她来个什么不纯洁?要是她纯洁,他能吃她那么多豆腐,占她那么多便宜? “我……” 骆启霖哑口无言,他这是挖了个坑,然后自己跳了吗? “你说,骆翰要是突然醒来,那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竹儿,不准乱想!” “嗯!估计不会被吓晕的,而是兴奋的晕过去的!” “……” “骆启霖,要是你的话,你会不会兴奋过度晕过去?” “……竹儿,我们聊点其他的吧……”他估计不会晕过去,而是反守为攻,把她疼爱个够! “那你跟我说说,他两是怎么回事啊?” “三年前,七哥与我在边境遇到了刺杀。七哥为了保护重伤的我,留下断后。当时,刺客与七哥的一众护卫拼杀的都死光了。只剩下重伤昏迷的七哥,是那个女人救了他!” “后来,骆翰就把她带回京了?” “不,因为救了七哥,被敬贵妃知道,她的家人都被杀了。只剩下一个亲弟弟在敬贵妃的手里,所以,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猜到了!” “倒是个苦命的!” “她曾恨过七哥,亲手将剑刺进七哥的胸膛。七哥也为这事心灰意冷,后来知道了原因,便是借此假死,救回了她的弟弟。只是,那个女人却是在来到七哥身边前吃了敬贵妃的毒药。” “所以,骆翰不参与皇子们之间的争斗,是为了她?” “没错!” “难怪,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个女子眼里没有仇恨,还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愫。” “竹儿,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救七哥,我担心……” “她会的,你就算不信她也该相信我,她一定会的!” “好,我相信你!” “现在就等着吧,清文呢?” “没有过来!” “我写张药方,你拿去给清文抓药!” “好!” 苑苑三人转身离开,那安静地屋里还是没有传来动静。 骆翰安静地躺在床上,那个红衣女子则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骆翰,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是真的后悔救了你,那个时候,也是真的想要杀了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一个边境员外的女儿,你是京都高高在上的王爷,我本就配不上你,为何还要对我那般用心?” 女子长长地睫毛眨了眨,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她叫做楚露儿,是边境南城外的楚员外的嫡女,她有一个弟弟,他的父亲只有她母亲一个妻子,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很幸福。 可是有一天,外出给边境战士送些草鞋的她,在路上救了这个男人。 她将他带回府里,悉心照顾,重伤的他昏迷了整整五天。她都要以为他醒不来了,没想到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他却是醒了。 他在她的家里养了一个月,他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等你及黜后,我来娶你!” 她错愕,他已是转身离开。至此,她心里有了一个牵绊。有一天,她又外出了,回来的时候,家里起了大火。她拼命想要冲进去救她的家人,却是被人拦住,亲眼看着父母被烧死,弟弟被人带走。她也是被迫吃下了那痛不欲生的毒药,她被打成重伤,扔到了他的府外。他将她带回府,亲自守着她,直到她痊愈。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是高高在上地七王爷。而心中的梦也是在那一刻破碎了,因为救他,她的父亲母亲都死了。还有她那不足七岁的弟弟,整日都被关在地牢里,没有见过片刻地阳光。 她日夜煎熬,终于选择杀他。匕首穿入他的胸膛时,她痛不欲生。她被关了许久,出来时,弟弟已是被救出。而他也是如同初识那般,再也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但每次毒药发作时,他便是会送来解药。 她缺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将最好的送来,每次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从不会靠近她三米之内。 每次她生病了,他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一醒,他却又是离得远远地。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还恨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恨是怨还是自卑。她配不上他! 楚露儿伸出手抚上骆翰的脸,脸上划过泪痕,我舍不得你这样死去! 楚露儿将苑苑给的药仰头喝下,又将那春药以口渡给昏迷中的骆翰。做完这些后,便是起身解开腰带,放下那床帘,将那片春色掩盖! “竹儿,都快子时了,那边没事吧?” “估计刚开始不久,要不要去听听有没有声音?” “不准去!”这个色丫头,真敢想! “按你说的,骆翰对那楚露儿情深义重,那估计得明天天大亮才能去找那两人了!” “为何?” “嘿嘿,我在那春药里加了清花的粉末,能暂时能骆翰醒来!” “……竹儿,你是不是胆子肥了?”居然敢算计骆翰,他好后肯定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弯,按他那性子,肯定不会当没发生过! “这不是有你在嘛,我都不用担心的!” 苑苑瞬间变脸,对着骆启霖撒起娇来。骆启霖极为享受,将人揽进怀,打横抱起就是大步走进了房间。 “你要做什么?” “竹儿,我给你抗了这事,你总得给点甜头吧!” “……” 清晨,苑苑醒过来已是极晚,骆翰与楚露儿都是喝下了清文熬好的药。 骆启霖知道这是火灵芝的缘故,也就放心让她睡,没有将她叫醒。 “你倒是与我说清楚,这算什么解毒?” 骆翰板着脸,明显是充满了怒气。她的身体里本就还有毒,现在又是将他体内的毒渡到她的体内,那她的状况不就危险极了! “你不要误解,这毒只是减轻,渡到她体内也不够毒性,没什么危险!” 骆启霖抿了口茶,他就是知道他会这般! “没什么危险?万一呢?” “没有万一!你这般模样是不想她救你?早知道我就该去外面随便找个女人救你,看你还怎么见她!” “我……” 骆翰默然,换做其她女人?想起昨晚醒来看见的那一幕,要是换做其她女人敢那般将他压在身下,他绝对不会犹豫,立刻杀了她! “你知道了便好,当我不知你是为了给她拿解药才中的毒吗?让她救你,也算合理!” “她是自愿的吗?” “你觉得这种事我还能逼她?” “……她没有说什么?” “没有!” “她回了院子,不肯离我,也不肯见我!” “你昨晚醒了没对她做什么?” “做了五次……” “……” “今日早上醒来,还做了两次……” “……” “她腰酸腿软的很,是坐轿子回去的……” “……” “她为什么不肯理我?” “也许,是你吓坏她了!” 苑苑目瞪口呆地走进来,看着骆翰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是精力旺盛啊! “竹儿!” 混蛋,居然给她听到了,还一本正经的在解疑问?他的竹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色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克制不住 “骆翰,人家不理你是羞的。人家厚着脸皮那般救你,你却在她做到一半的时候醒来,她肯定羞耻感极重,恨不得永远都不出门见你了都有可能!” “那我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厚着脸皮去找她,这时候你还要风度,还要王爷的架子,你这辈子就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好,我现在便去找她!” “嗯,以后别再那么禽兽了啊!” “咚——” “咳,咳咳——” 刚走到门外的骆翰听到这一句话,就是一个不慎撞上了门柱,却是头都不敢回,快步地狼狈而逃。一旁正喝着茶的骆启霖听到,也是被呛了个正着。 禽兽?骆启霖瞪着眼睛看着苑苑,眼神直勾勾的无声问着: 竹儿,那以后我要是与你做这种事,是不是还得克制次数? 不过,估计他克制不住,看来,竹儿会把他当做比骆翰这个禽兽还要禽兽的禽兽了! 主子今日心情很是高兴,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那般挂着笑意不散的! 骆启霖离开了一会儿,便是划着船来到苑苑旁边的石阶边上。 “竹儿!” “这么快?” “来!” “嗯!” 苑苑走到石阶上,骆启霖伸出手将她接过来。 “竹儿,坐下,等会有些荷叶刮到你可就不好了!” “放心,我没那么娇气!” “是,那你站稳了!” “好!” 骆启霖将船撑起,细长的小船在湖里缓缓游行。苑苑站了一会儿便是坐了下来,她站得不太稳。 “竹儿,那边有一个好像成熟了的,我们过去看看?” “嗯……” 骆启霖换了一个方向,苑苑没有看到什么,坐在船上玩弄着刚刚摘下的荷花。 “竹儿,你二表哥的婚期就是下个月初,现已经是月末,离婚期也不远,你可要准备什么礼物?” “礼物?还没想好。” “竹儿这些天都往戚将军府送了许多好吃的,那戚家的两姐妹都想着要去丞相府找你。我让你那丫头告诉她们,你在九王府,她们却是不敢到我这找你了!” “你长得那么凶,她们都怕你呢!” “我,凶?” 骆启霖微微无语,他长得一表人才好不好! “骆启霖,那个敬贵妃对你们做了这么多事,按你的性子不应该这样放任她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竹儿,我也想将她一刀砍死,可是,她背后还有一股隐藏的很深的势力。我试着和她背后的人交过手,却是中了那三大奇毒之一的褐毒,险些丢了性命!若不是你,我怕傻傻以为那个药方能救活我。” “那个药方你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所谓地神医手中换来的,不过,自从给了我药方,他便是躲起来了!” “现在可找到了?”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却是抓不了他!” “那股势力阻挠你?” “嗯!” “之前在郊外放箭的人也是那股势力派来的?” “是!而且,那西虎国的三皇子与那股势力有着很深的联系,如同敬贵妃一般!” “那以后,我若是对上敬贵妃,那就必须一击必杀!” “竹儿!” “这是躲不过的,骆启霖,难道你让我嫁给你就是躲在你的身后,任你将一切危险挡下?”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让我来保护你!” 骆启霖停下船,坐在她的对面,与她对视。 “我也知道你想要保护我,可是我不愿让你太辛苦,我们一起为了以后努力好不好?” 苑苑伸手贴上他的脸,她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她都要留在他的身边! “竹儿……” 骆启霖抓住脸上的小手,深情地看着她,便是想要将她压到船舱下。苑苑突然收回手,突然问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骆启霖,你知道你的两个属下认为你不举的事吗?” “……不举?” 骆启霖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是啊,这之前我们在种植地瓜的时候,他们两特意找了猪鞭给你补补。还好我认得那是猪鞭,所以都挑给你吃了!” “……” “唉,他们两个为了你,也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了!” “……” “上次清文不肯带我去山脉找清花,我就是拿这个威胁他的!骆启霖,你看你,连你的属下都为你操碎了心。你就别整日想着这些不纯洁的事了,万一哪天真的不举了,那我可是要改嫁的!” “你敢!” 骆启霖一张脸五颜六色不断变化,苑苑笑开了眉目。果然,这脸色都比得上调色盘了! “竹儿,可高兴了?” “呃,呵呵,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个表情,又不是要取笑于你!” “那两个混蛋那般想法,还不是因为在山里,竹儿不肯与我同欢!” “呃……” “竹儿,我知道你还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但在外人面前,你都必须把你自己当做我骆启霖的女人!不和别的男人嬉笑,不让别的男人靠近你一步,时时想我,心里更是将我当做你最重要最珍贵的人!答应我可好?” “我不是一直都这般吗?” “竹儿,可以更依赖于我!” 他喜欢她什么事都离不开他的样子,这样更有她说的安全感! “骆启霖……” “还有!竹儿,你我都已是快要完婚的人,你还是这般直呼我姓名。你难道不该换个称呼吗?” “呃?” “比如叫我毅,或是叫夫君!” “……” “骆启霖,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竹儿,我现在与你说的都是正经话,你却是这般敷衍我!” “我性子就是这般,那般亲密的称呼,我委实叫不出口!” “那等我们成婚以后,你便叫我的字,不可再带姓!” “到时候再说吧!” “竹儿!” “我尽量!” “好,竹儿,过了这几天,我便是要筹备我们的婚宴。竹儿想要我如何迎娶你?” “你做主便好,只是别太麻烦就是!” “好!竹儿喜欢什么样头饰?金钗凤凰冠可好?” “不要太重!” “好,竹儿,这是我们的婚宴,你可别到时候把大半都省了。要是那般,外人会以为我亏待与你的!” “我知道的!骆启霖,我问你,北玄国的那个公主现在在哪?” “已经被送回北玄国了!” “她没有我的解药,怕是会传染给别人!” “你倒是终于想起这事来了,她一回去便是被送到郊外的庄子去了。不过在宫里还是传给了不少人,现在北玄国的皇室都是烦躁不安,生怕染上这怪病!” “那他们还空闲发兵?” “暂时不会,估计也会找些借口不出兵,等我们三国打得三败俱伤再一口吞掉我们!” “他倒是会算计,不过,我那毒也不是这般轻易能解!” “这倒是!” “你就不心疼你的小师妹?” “竹儿,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那莫宇城呢?” “师傅现在身子不好,他正在尽孝道!” “看来都很忙!就是不知一开战,是否还顾得上这些!” “他们城府都极深,竹儿可别大意!” “我知道了!骆启霖,我有些犯困了!” “这刚刚用了午膳,不过此处也是个清凉个,可以睡会!” “嗯……” 骆启霖自觉的躺在一旁让她靠着,轻轻搂着人让她安睡过去。竹儿这火灵芝的药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过去,每天都是睡的这般久,都没有时间陪他好好说会话! 看着不过一会便是睡着了,骆启霖微微有些无奈,他就是喜欢和她单独在一起。她会更真实,会将自己的性子都展露出来。还会对着他撒娇,会依赖他! 苑苑睡了一个半时辰,骆启霖也是陪着眯了一个时辰,见她醒来便是拉着人到处划了一圈,只找到廖廖几颗成熟的莲子。看着一脸幽怨的人,骆启霖都是有些不自然。 他也不知道今年的莲子熟得这般慢,这都天黑了,只找到了这么几颗…… “骆启霖,你这骗子,骗死人都行了,不用动武了!” “竹儿,我实在不知今年会熟得这般慢,往年这个时候都是熟了不少的!” “哼!” “呃……竹儿,我去熬个莲子羹给你喝?” “你会?” “不……太会……” “算了,先放着吧,我现在觉得有些饿了,我们去听雅小榭吃烤鸡!” “好,我这便让人去备马!” 马车里,苑苑半靠半躺在骆启霖的怀里,骆启霖靠着背后的垫子坐在她身后搂着她。 “骆启霖,你去边境可要带清锋清文两个?” “我想着让他们都留下来保护竹儿!” “我倒是想让你带着清文!” “竹儿还怕我会受伤?” “战场不比其他,刀剑无眼,你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万!” “我知道,可是竹儿身边没有个人我不放心!” “清锋留给我,你将清文带着!” “好!” “还有,若是到了边境可要常常给我写信,告诉你的情况与安危!” “好!” “我也会给你写信!” “竹儿给我写信可要用点心,不要都在说别人的事,也要写下竹儿今日想我了!” “你就爱这般占我便宜!” “我也会写下我对竹儿的思念!” 这都还没有离开她,他便是这般恨不得时时看见她,抱着她,要是离开,怕是要想疯了去! “我会想你的!” 苑苑慵懒地靠着他,似乎在他怀里她异常放心! 骆启霖守着人过了两天清闲日子,还想着多陪着她几天,又是出了事! “正在查,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那小皇孙身边的护卫,但还缺了些证据。而且清羽大人说南雀国是有意要挑起战争,就算有证据,他们也只会死不承认!”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守着,若是南雀国的人敢来攻城,就让黑虎军出去练练手!” “是!主子不前往边境坐镇吗?” “本王在京都还有事,等完事了便前往边境主持大局!” “是!” 第五百九十四章 去边境 骆启霖早早起了床,派人去宫告了病假,回到房间见那熟睡的人还没醒,便是脱下外衣躺下。 轻轻地将手搭在那小女人的腰上,从背后贴近她。 “竹儿?” 苑苑动了动,然后就是没什么反应了。 “竹儿……我怕是等不到和你完婚后再走了……” 怎么办?他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她…… “嗯……” 迷糊中的她似乎回应了一声,可又却像是梦中的呻吟。 “竹儿,你可愿和我到边境去过艰苦的日子?” …… “竹儿……” 骆启霖叹了数口气,见人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便是抱着人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苑苑醒来又是天大亮,见着身后的人还在,不禁微微疑惑。骆启霖今天不用去上早朝吗? 小心地翻了个身,不想转过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骆启霖,你早朝这么早就回来了?” “竹儿,饿吗?” 嗯? “有点!” “起来吧!” 骆启霖坐起来,拿外衣套好。转身去取过苑苑的衣物,回到床边替她穿上。 “骆启霖,你怎么了?” “竹儿,等会用了早膳,我与你说件事!” “嗯?” “先用早膳吧!” 骆启霖转身先离开了房间,苑苑在后边不禁疑惑不已,这人今儿个是怎么了? 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不想与我成婚了? 苑苑无奈自嘲地笑了笑,她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呢! 用过早膳,骆启霖便是将人带到荷花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着小船。 “骆启霖,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竹儿,你可愿随我去边境?” “嗯?你怎么又问这个?我不是说了吗,我要留在京都,替你解决背后的危险,让你安心在边境打仗!” “竹儿,今日早上天还未亮,暗卫便是传来消息,南雀国已经挑起事端,就是要开战了!” “这么快?那你……” “消息今晚就会传回京都,父皇一定会召我进宫,让我前往边境坐镇!” “……”所以,他还没有等她及黜,和她完婚便是要走了吗? “竹儿……”若她不愿,他会想办法留在京都,直到和她完婚之后!再走! “骆启霖,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 “我会和你一起去边境!” “当真?” “嗯!” “那竹儿这些日子便先回府准备准备,等我将京都的事都交待好了,就是要出发前往边境了!” “多久?” “少则五天,多则半月!” “可能半月以后?” “竹儿是想等白世昊的婚宴结束后再去?” “嗯!” “好,那便半个月后再出发!” 骆启霖松了一口气,将人揽进怀,她肯跟着他,他便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骆启霖,军营里不是不能让女子进去的吗?” “竹儿是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丞相小姐还是未来的九王妃?” “自然是九王妃!你是我的女人,将士们都巴不得见见你,不会介意你留在营中的!” “那我在军营里就以男装示人吧!” “竹儿喜欢怎样都好!”只要她在他的身边! “骆启霖,你现在这般与我初见你那时差太远了!” “竹儿莫不是还记恨着我让你写下契约?” “哼哼,那是要记一辈子的!” “……竹儿……” “骆启霖,你很喜欢扣我的手腕?” 他当初见面都是一言不合就扣她手腕,现在抱着她,牵着她都是抓她手腕,难道到现在还怕她跑了? “倒是习惯,竹儿的手腕很纤细,白皙又柔软,让我有些爱不释手!” 骆启霖抓着她的手腕把玩着,还抓着送到嘴边深深吻了一口。 “还以为你是怕我跑了呢……” 苑苑被他这举动弄的有些脸红,不满地收回手。 骆启霖皱眉,重新抓住她的手腕,勾了勾唇,便是送到嘴边狠狠吮吸起来。 “啊~” “骆启霖!痒……” 苑苑脸色通红,挣扎着想要抽回手,骆启霖却是紧紧抓住不放,还变本加厉地伸出舌头去添。一股酥麻地感觉流传到身体各处,感觉微微变得瘫软无力的四肢,苑苑着急的推开他。 “骆启霖,别这样!” “呃……竹儿……”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看见他眼里的情欲,苑苑转过头看向一旁。他又险些失控了…… “对不起!我……” “好了,还是先送我回去吧!这些天多陪陪父亲与文德才行,不然怕他们舍不得,不答应让我跟你去!” “也好,那我送你回去!” “嗯!” 骆启霖划起船,回到了岸上。送着人回到丞相府,骆启霖便是去拜见了祝承一会。后想去看看苑苑,跟她说一声他走了,可是那人用了午膳便是睡过去了。无奈,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便是离开了丞相府。 夜晚,骆启霖用了晚膳一会,便是被传唤进宫。虽然知道是什么事,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先说。 “老九,你应该知道边境发生的事了吧!” “知道!” “可愿再前往边境?” “儿臣需要一些时日!” “多久?” “半个月!” “朕还以为你要等到苑苑及黜完婚再去的!” “若父皇同意,儿臣自是乐得接受!” “你懂得大局便好!” “父皇还有其他的事吗?” “你到现在都还不肯原谅朕吗?” “父皇是天子,儿臣不敢怪罪!” “罢了,你只要记住你是朕的儿子便好!” “儿臣知道!” “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骆启霖没有回九王府,而是直接去了丞相府。看着她有些睡得不太安稳,骆启霖勾起唇角,脱下外衣躺下,将那翻来覆去的人搂进怀里。果然,那人不过微微动了一下,便是反手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前安稳睡去。 “竹儿,我最是喜欢你这般赖着我,没有我便是睡不好的模样!这样,你就不会轻易离开我!” 骆启霖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随后也是安慰地睡去。 第二天,苑苑起床比前些日子早了一些,身边还有些余温。伸了个懒腰,苑苑便是去用了早膳,随后就是和君儿红霜前往听雅小榭。 马车里,君儿看着苑苑拿着一本书看,不经意间看见她左手手腕上的红印。 “小姐,您的手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红痕?” “嗯?” 苑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是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果然是有一片红痕。突然想起昨日,骆启霖抓着她的手腕干的坏事,苑苑不经意间红了脸。真是,那个混蛋怎么有这么个嗜好? “小姐?” “没事!不小心被一个色咪咪地虫子咬了!” “啊?那小姐可上药了?” “呵,上过药了!” “小姐,以后还是少去那些个不干净的地方为好!” “嗯……” 苑苑浅笑,君儿还是这么可爱! “小姐,外面都在谈论边境的事!” 红霜放下车帘,转头看向苑苑,眼里隐隐有些担忧。如果边境出了事,九王爷必定要前往边境,那小姐怎么办? “让车夫走慢些,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是!” 红霜伸出头吩咐了一声,放下车帘重新坐好。君儿也是懂事的将窗帘微微收起,让苑苑听得更清楚一些! “听说南雀国的小皇孙在南城被南城城主的儿子杀了,南雀国的大军都是在南城城外守着了,说是不给个交待便出兵收了南城!” “那些个南蛮子当我们都是傻子?我看就是他们要挑起事端才弄个什么皇孙死在谁手上的破事!” “可是,这仗不要打起来才好,将那什么城主的儿子交出去就好了!” “胆子小,别说话!挑起战事又如何?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战神王爷!” “你是说九王爷?!” “这东龙国上下,除了当今圣上的第九子,还有谁称得上战神二字?” “没错,除了九王爷,没别人了!” “有九王爷在,南雀国是翻不起什么浪的!” “就是,说不定到后面,南雀国还会被九王爷打得跪地救饶,割城赔罪呢!” “九王爷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 “那九王爷这些时日应该就要离京,前往边境了吧?” “是啊,边境出了事,向来都是派九王爷前往坐镇。九王爷这些日子怕是要离京了,那些个官家小姐们又是要伤心了!” “为何?” “这九王爷天下无双,实乃当世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哪个女子不喜欢不仰慕?” “就是,而且九王爷长得极为英俊,连其他三国的公主郡主都是追着跑的!” “可我听说九王爷与那丞相府的傻子定了婚?” “呸,什么傻子?那是丞相府的嫡小姐,现在已是与九王爷定了婚,是未来的九王妃!嘴巴放干净点,九王爷可是极为宠爱那祝小姐,每日都要去丞相府看上一眼的!别乱说话,否则九王爷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 苑苑浅笑,让人加快了速度。骆启霖这个人,倒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对她有多看重一般! “君儿也要跟着小姐!” “你们啊!军营里不能进女子,我一个已是有些麻烦,再加上你们两个,怕是就要乱套了!” “红霜也可以扮成男子!” “君儿,君儿也可以扮成男子!” “呃……” 苑苑与红霜听着君儿这话都是有些无语的看向她,就她这可爱地萌萌地小模样,就算扮成男子,也是让人一眼看穿! “君儿,你觉得你扮成男子是个什么模样?” 苑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还一副纠结的表情,这是可爱! “这个,应该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样子吧……” “……” “……” 苑苑与红霜不忍直视,纷纷转过头去看向马车外面。 “小姐,听雅小榭到了!” 马车外,车夫搬来一张矮凳,放在一旁恭敬地请她出来。 “嗯!” 苑苑还未出来,便是听到一旁的议论声。 “这是祝小姐的马车吧?” “是啊,许久不见祝小姐来这了!” “不知道九王爷有没有一起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 传言 “听说祝小姐的脸治好后,比那个荡妇顾思静还要美!” “荡妇?” “是啊,刚刚嫁给八王爷没几天,就与数十来个男宠欢乐,简直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听说现在被关在郊外,皇上是看着她父亲尚书大人的脸上才没有处死她,谁知道前些日子突然爆出尚书大人贪污的事。这下一家子都没了盛宠,也算活该了!” “是啊!” “那八王爷也是得后悔死了,娶了一个那般不知羞耻的女人,将这真正的明珠给丢了,那双眼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是啊!以前还觉得八王爷为人正直,彬彬有礼,谁知道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缺德事!” “什么缺德事?” “嘿,这儿人太多,议论皇室贵族可是要砍头的!” “下次请你喝酒!” “好说好说,那祝小姐要下来了!” 苑苑浸着浅笑,在君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原本还有些吵闹地门口,在苑苑出来的那一刻就是变得极为安静。 君儿看着四周看呆了的众人,微微一笑,除了小姐,谁还能有如此魅力? “竹儿!” 苑苑突然一愣,回过头,骆启霖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看着身旁这占有欲极强的人,苑苑微微一笑。 “你来了!” “嗯!” 骆启霖见她如此配合,也是喜的冒泡,就是抓起她的小手往听雅小榭里走去。 “九王爷居然也来了!” “果然,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传言九王爷暗意与祝小姐,天天都要到丞相府去看上一眼才肯作罢!祝小姐无论伤病,九王爷都是亲自守着,不准旁人靠近!上次突然离京,也是陪着祝小姐去四处游玩,已是将祝小姐当做王妃看了!” “见着九王爷刚刚那般模样,不就是不喜众人这般围着祝小姐吗!” “看来九王爷还是个醋坛子!” …… “你怎么突然来了?” “知道竹儿一个人出门,我就是知道你不会戴着面纱,那些个男人定是要围着你看。心里不喜,便是赶来了!” “……” “竹儿,下次我不再,你可要记得带上面纱!我就是怕那些个色胆包天的,一个把持不住就把你扑倒了!” “……” “哼,那些人要是敢碰你一下,我便把他们统统阉了!” “……骆启霖,你想太多了!” “我……” “谁有那个胆子?要是有,我自己就先动手把他阉了!” “……” “还有,你这副样子就像深宫不得宠的废妾,幽怨的很!” “……” “再有,本小姐带不带面纱都是那般美,带着面纱反而更让人想一窥其颜,不是更让那些色胆包天的人更加把持不住?” “……” “骆启霖,你好像不用来也无所谓!” “我……”多余? “竹儿,你就是爱这般拿堵我!” “哼,那你就别说话!” “……” “骆启霖,我与说过的话你都是不听,为了这么些小事,你就是放下正事跑了过来,你到底有没有理智这东西?” “竹儿难道还是不知我的心?在我心里,只有竹儿的事才是正事!” “可就一些小事,哪里用得着这般!” “竹儿是不喜我这般!” 骆启霖微微抿唇,有些生气的模样。苑苑连忙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低头买乖。 “不是,我担心耽误你的事,你能来我自是极为高兴欢喜的!” 骆启霖脸色瞬间转成喜色,反过来抓住她的手。 “当真?” “真!” “竹儿,我就是这般小气,不愿你被别的男人看了去!” “下次我定戴着面纱!” “不,下次去哪都要带上我!” 刚刚竹儿说的不错,戴着面纱更加让人把持不住。没看到以前,。他每次见她戴着面纱都给她扯下来了吗! “骆启霖,明日陪我去郊外走一趟!” “郊外?” “在上次离京前,我让红霜去找了一批人!” “嗯!” “在郊外建了一个训练营,训练了一批间谍与杀手!” “竹儿是想动用这股力量了?” “嗯!不过还需要你的帮助!” “竹儿想要如何?” “训练营里都是女子,这几个月按我给的一套暗杀套式学得还不够好。你也知道我的内力一般,我想让你找个轻功,和隐藏气功好的人,去训练她们一两个月!” “这个我让清锋去找人送给竹儿用就好了!” “不,这个不一样,明日你去了便知道她们不是一般的杀手!”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便让清锋按你那要求找几个好的给你!” “好!” “骆启霖,方才在马车里听到百姓议论,听到了那顾思静。她现在被关在郊外,这是为何?” “呃……” “你做的?” “她那般想要让人辱你,我自是要让她好好尝尝那般滋味!” “你别告诉我,你把她和男人关到一起去了!” “正是!” “……” 苑苑默然,她虽然不喜她。但上次骆启霖让她身败名裂,清白尽毁之后,她就当两不相欠了。谁知道,骆启霖这个恶魔,竟然还把人和男人关一起,让人天天受尽那般折磨。 “骆启霖,算了吧,左右我现在还是好好地!” “竹儿,若不是你命硬,你早就死了!” 时到今日,他一想起那悬崖边的那一刻,他便是无法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 “算了,就算是为了我,这般折磨人也不会让我好受,反而很是不好受!” “竹儿太善良,我自是不愿你难受,回去我便让人把她放了!” “嗯!骆启霖,谢谢你!” “竹儿,为何突然与我这般客气了” 骆启霖将人轻轻揽入怀,她的脸色确实是有些难过,这是怎么了? “我以前都是孤单一个人,从来都没有人像你这般将我疼爱!” “竹儿……” 竹儿是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了…… “我以前就算被欺负了也不敢回一句话,因为没有人像你这般会替我出气,会替我报仇,连心疼我的人都没有!” “……” 骆启霖喉咙有些堵,心疼将人抱紧。 “脑子好后,我就是拼命的学了好多书,练了好多字。为了不被府里的姨娘欺负,我利用父亲的内疚,换来了掌家大权,我就是开始学着怎么打理一个诺大的丞相府,不敢出一丝错。我建了个听雅小榭,也是为了打听京都风声,好知道京都局面保护好自己!” “我不想去报复以前那些欺负我的人,是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介意的,现在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我其实不善良,我设计了姨娘,那天她突然对我动手,是因为我给她下了药。我不动祝雅菲是因为我也给她下了毒,周巧玲在宫里为难我,回府后就是生了疹子,是我下了毒。顾思静,南宫灵珠,天玄公主这些与我过不去的人,都是被我下了毒,现在都是解不了!” “我不想去害她们性命,我知道生命是如何珍贵,我就好像重生了好几回,看透了很多。不要为了我去伤害别人的性命,我不会觉得我报了仇有多开心,只会更加难过,我不想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 “竹儿……” “答应我,以后这种事不要这样了,她已经得到足够的惩罚了!” “好!” 他的竹儿不喜欢,他就不做这样的事了,看把她难过的,他都心疼死了! “骆启霖,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以后会更喜欢!” 骆启霖的只感觉心胀快要跳出来了一般,竹儿这般表白,让得他欣喜若狂。 “竹儿,我也会更喜欢你,更爱你!” 骆启霖将人紧紧拥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傻傻地笑着! 替身前的人套好衣物,骆启霖不忘抹了一把油,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吻。苑苑只是拿记眼刀剐了他一眼,便是随他出了屏风。 君儿早早便是将早膳做好了,知道骆启霖也要在这用早膳,便是立刻去备了一副碗筷过来。 两人用了早膳便是坐着马车出了京都,走到郊外的小道上,马车行的很慢,像是在这看风景一般,并不是要赶着去哪里。 “怎么样?” “竹儿放心,这些跟屁虫不成问题!” 不过一会儿,便是有两道黑影闪到马车的木枝头上。红霜与君儿驾车,君儿吓了一跳,就是要叫出来,却是被来人捂住嘴。 清锋无语的收回手,一不小心就是冲上前捂住她了,真是见鬼了,一碰上这个女人就是有些不受控制! “主子,已经解决了!” “嗯,加速吧!” 清文见清锋这不正常的举动,也是有些疑惑,不过立即向骆启霖回命。骆启霖淡淡地声音传来,红霜立刻加快了速度。 “你们两个下去!” 红霜有些冰冷地声音传来,扫了一眼清文清锋两人,让两人下马车。 “呃……” “为什么……” “我们两人女子,你说为什么?” 清锋还未说完,红霜就是寒着脸吐出了一句。马车有点小,两个主子在里面,他们四个谁进去都不好。外面又小,人多又重,马车根本跑不快。红霜见着清锋对君儿那有些轻薄的动作,甚是不喜,态度便是变冷了些。 “清锋,我们跟在后面吧!” 清文对着红霜淡淡一笑,转头对清锋说道。 “……嗯……” 清锋有些不情愿,也不知为何,今日就是不太想走。换做往日,他是不会多说一句,便是自觉地下去了! “君儿,抓紧我,要加快速度了!” 红霜转头看着不自然地君儿,示意她坐近一些。君儿听话的靠近,抓着她的手臂,靠着她。 清锋愣了愣,看着两人这般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下了马车。清文也是多看了一眼两人,只是两人看的人却是各不相同。 “竹儿,你家的小婢女连我的侍卫都敢赶,这下你不用担心她们再被那两混蛋欺负了吧?” “两混蛋?什么时候你舍得那两个家伙了?” “……” 从知道他们以为我不举的时候…… 真是老脸都被那两个混蛋丢光了,他都养了些什么人! 第五百九十六章 占便宜 “哦,怎么,他们那般担心你,为你着想,你还不乐意了?” 苑苑想起了什么,笑的如同狐狸一般,用手肘戳了戳他腹部,一脸调笑。 “竹儿那日还答应我,不拿此事来取笑我,可是反悔了?” “嗯,一个没忍住啊,就像你忍不住总要占我便宜一般!” “是啊,我都是又要占竹儿的便宜了!” “呃,啊,哈哈,痒,痒!” 骆启霖突然在她腰间挠了几下,苑苑痒的缩回身子,不停地拍着他不安分的手。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两人闲聊了一会,便是到了目的地。是一间普通的山庄,只是能看见的都是女人! “小姐,王爷到了!” “走吧骆启霖,带你们去好好看看美人!” 苑苑率先下了马车,知道那从未见过面的主子要来,所有人都早早候在了庄门口。 苑苑下了马车,便是随着红霜君儿来到众人面前。三四排人站在一起,身高都是相差无几,清一色的浅紫色的薄纱裙,看上去极为漂亮! 众人本是来参拜主子的,哪里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大美人,一时回不过神就是愣在原地。 “竹儿,你每次都不等我便下来了!” 骆启霖不满地声音在后方响起,苑苑感觉到身后的高大的身躯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这些女子审量着,看着这些都是算得上美人的少女,微微点头。 一众少女还未从眼前的女子身上回过神,又是被女子身后的男人给勾了魂。 骆启霖皱眉,眼里闪过戾气。大掌揽过身前的人,不满地按住她。 就是要他来当猴子给人看的? “你别生气,她们都是觉得你长英俊潇洒,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苑苑感觉到他的不满,立即替他顺了顺胸口,乖巧地像个小媳妇似的。骆启霖见她这般,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这是你们的主子,还快行礼!” 红霜也是个细心地,小姐定是也不喜众人盯着九王爷看,这才那般体贴温顺! “见过主子!” 众人反应过来,整齐划一地跪下。 苑苑转过头,看向所有低头下跪地人,微微等了一会儿,才叫人起来。 苑苑几人进了山庄,山庄内排满了奇怪的木桩,高台,红绫,还标志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先去看看舞姿吧!” 苑苑浅笑的看向骆启霖,红霜自觉地带路。几人来到一处空旷地圆台旁,红霜让人搬来了两张凳子,苑苑与骆启霖坐下。高台上已是上来了一个身段丰满的女子,光是那凹凸有致的娇躯便是让人呼吸变粗。 女子柔媚地行了一礼,便是缓缓舞动起来。骆启霖没有看,偏着头看着身边的人。 “不看的话,小心没命哦!” 苑苑诡异一笑,骆启霖便是立刻变脸,反手拍出一掌。那从高台上飞来的暗器细小密集,而且极为隐秘,若不是他感知力强大,内力深厚怕是要吃上几枚! 高台上女子还是那般毫无变化的舞动着身躯,仿佛刚才地暗器并不是她放出的一般! 骆启霖眯了眯眼,这才有些认真地看了一眼。 “暗器在她的手上?” “不是,再看看!” 骆启霖看着那舞动的人,却是找不到暗器藏在哪里! “找不到?” “竹儿藏暗器的手段真是让人惊叹!” “被你看出来了?” “在她的发丝之间!” “不愧是大名鼎鼎地九王爷,居然被你一眼看穿了!” “不,我看了不止一眼!” 他若是不认真地多看了几眼,怕是发现不了! “红霜,这个不错,叫什么名字?” “苏月!” “让她到训练营里去吧!” “是!” “祝小姐,这里不就是训练营了吗?” 清文疑惑,有些不明白的开口问道。 “不,这里只是筛选营,只有在这里达到了我的标准,才能进入训练营!” “筛选营?” “没错,这里只是筛选!正真地训练营不在这里,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到训练营里出来的人!” “看来竹儿已经筹备了很久!” “这些都是红霜在奔波,我也只是列些规矩,标准罢了!” “小姐,换下一个?” “换听曲吧!” “是!” 换上了一个浅绿色衣裙的女子,女子我见犹怜,眼里透着莫名地哀伤,让人极易生出怜惜感来。 女子抱着古筝盈盈行礼,坐在凳子上将琴放平。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挑动着琴弦,一首让人极为舒适的曲子缓缓流出。稍微放松便是想要闭上眼睛去聆听,不过骆启霖毅力过人,这点小小地迷惑手段还是看得清。 君儿体贴地端上两杯茶,轻轻地放在了两人中间,苑苑扫了一眼,便是听着那优美怡人的曲子。 “怎么,在等她什么时候放暗器?” 苑苑勾了勾唇,不禁看向一旁有些疑惑的骆启霖,这曲子都快完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竹儿换了其他手段?” “有没有闻到香味?” “香味?毒香!” “是啊,暗杀的手段可不仅仅兵器!” “是从哪里飘来的!” “你觉得呢?” “人的身上,还是琴身身上?” “都不是!” “嗯?” “在茶里!” “茶?” “琴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安神地香味,并不会让人怎么样,这要是和这茶里飘出的香味混合,那就是毒香!” “竹儿的心细真是难以猜透,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些都只是做间谍的,其他真正的杀手,在训练营里!” “竹儿不打算带我去开开眼界?” “现在还不行!” “我只是好奇的很,竹儿不方便我不去便是!” “你别多想,我的训练营还需要你给几个人,到时定会让你看个够!” “嗯!” “对了,我前不久将那高人给的书翻了翻,找到了几篇兵法,等会你随我回府,我拿给你!” “兵法?” “嗯!我看的不太懂,想来你常常带兵打仗,应该能看明白!” “哦?连竹儿都看不太懂的兵法,那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现在时日还早,你可还要多看几个美人?” “算了,竹儿的那些手段还是留给别人看吧!不过,若是你亲自那般演给我看,那就另外说了!” “想的美的你!” 骆启霖勾唇,起身离开,苑苑让红霜留下继续筛选,也是带着君儿离开。 马车外,君儿抓着一旁的木桩不肯靠近清锋,清文被赶下马车孤零零地跟在马车后面,满脸幽怨地看了一眼前面,心里忍不住诽谤清锋! 活该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人家姑娘就是不肯靠近你! “姐姐,今日学院放假,上次舅舅说让我有空便去他府里学些功夫,姐姐陪我去吧!” 祝文德期待地看着她,他是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姐姐就像娘亲一样温柔! “好!” 苑苑浅笑,祝文德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一个努力学习的孩子,相信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可靠的男人! 两人一起来到将军府,却是意外碰上了白世初在教萧洛歌学武。祝文德瞧见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小姑娘,也是异常新奇,便是要与她一起学武。 白世初原本就是被这个小丫头弄得头疼不已,现在又来了一个,脸色倒是有些勉强。 苑苑也知道他不喜欢孩子吵闹,便是让祝文德去找白世轩。白世昊不在府里,听说是去看望生病的未婚妻去了。 “苑苑姐姐,那个小弟弟是你的弟弟吗?” 萧洛歌见到苑苑便是要白世初给她休息一会儿,好与苑苑说说话。 “嗯,洛歌,你就比文德大了一岁,可不能叫他小弟弟哦!” “哦,那我也叫他文德!” “嗯!”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骆启霖没有去找你?” 白世初扫了萧洛歌一眼,转头看向苑苑,随口问了一句。 “我与他说了这些日子要留在府里多陪陪文德,等二表哥成了婚,我便随他到边境去!” “你这还未嫁过去,便是先从夫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本想着不去边境,可却受不了他一副失落落的模样!” “倒是!” “苑苑姐姐,你要去边境?” “嗯!” “洛歌也想去!” 萧洛歌这才说了一句,白世初便是立刻变脸。 “你,过去扎马步!” “师傅……” “不然就别学了!” “师傅~” 萧洛歌啾着小嘴,也单纯地对着白世初撒娇,抱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着。 白世初微微僵硬,头又是开始疼了起来。自从允许她睡不着可以来找他之后,她便是胆子变大了,他板起脸来都不怕了。每次板起脸,她反而这般对着他撒娇,他又是再板不起脸来了。 “呵呵,没想到还有人能治住你!” 苑苑有些好笑地看着白世初,当初刚刚认识的时候,她便是觉得他极为危险,是个很难找到弱点的人。哪里想到,现在却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治住了! “洛歌,边境要打仗,很危险。你便先留在京都学好了武,再去保护我好不好?” “可是苑苑姐姐,你不在了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 “姐姐会做的,听雅小榭里都有。你若是想吃了,便过去玩玩。回头我吩咐掌柜的,以后只要是你和你师傅去,便不收钱了!” “真的?” “嗯!” “苑苑姐姐,可是你走了,就没有人陪洛歌说话了……” “你放心,你师傅会陪着你的。烦了闷了,就让你师傅带你出去走走玩玩!” “苑苑这就把我买了!” 白世初无奈摇头,本想着她过来,会让这个小丫头会安分些,哪想到是这般说。想到还要陪这个小丫头去玩,看来以后他会更加头疼了! “对了,你与骆启霖何时前往边境?” “二表哥的婚宴一过,便是要动身了!” “这么说也就是这十来天的事!” “是,表哥可是有事?” “你二表哥也是打算成婚后前往边境,怕是可以同路作伴!” 第五百九十七章 扮成男子 “这事我与骆启霖说过,他也是答应了我,让二表哥多留些时日,让三表哥与我们同去!” “这般也好,你一个女子到边境,可是要扮成男子进入军营?” “果然什么事你都是能预知到,你留在京都可有什么事?” 苑苑奇怪,以往边境有事,都是他与骆启霖一起去。这次两人都是默契地没有提过,这倒是让苑苑怀疑两人是不是又准备做点什么? “这一次,我怕是不能去了!” “你们是不是打算做什么?” “苑苑一向聪明,但这次却不是你想的那般。我留下只是还有些事要去做,等我这边解决了,也会前往边境去!” “我可能知道是何事?” 苑苑一副好奇的模样,那一双透着八卦的眼睛眨了眨。 “你也知道的事,骆翰想要从敬贵妃手里拿到那毒药的方子,好配制解药去救他的小娇妻!” “所以表哥是要留下来帮他!” “嗯!” “上次到七王府倒是见过那个女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忘了上次因为某些事,没有给那个女子把过脉!” “说起这事,苑苑,你可是真过分了一回。你让那个女人用清白救了他,又给他用了清花粉,让他提早醒了。那个女人那般本就是极为羞涩,见着人突然醒过来,还看见她那般不耻的模样,可知道让她多难堪,多羞耻?” “这事我做的确实不对,但是那也没有办法。不将两人身体里的药效发挥到极限,那毒就不会分出足够的份量,到时怕白做了那事!” “即是这般到还好,改日你到七王府去与那个楚露儿说说话,别因这事闹的以后不和!” “我知道,我也是知道骆翰对她的情谊才敢那般。我想着骆翰只会欣喜,不会将她看成放荡的女子!” “他自是不会那般看她,只是他们之间曲曲折折,还未理顺,又是生了这事,怕是再也理不清了!” “表哥,这你就想错了!若是给他们理清了,怕是就再无可能了!” “哦?” “楚露儿那般将自己的心思藏着,就是介意着自己父母是因骆翰而死,还愿意留在七王府,那是因为心里对骆翰有着情谊。若是理清了,她怕是不会再待在七王府了!” “嗯,这样看来你反而是做了件好事!” “表哥虽然聪明,万事算无遗漏,只是这女人的心思,表哥怕是还得多去练练。这世上最难懂的学问,怕是就数女人了!” “确实如此!” 白世初看着一旁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地萧洛歌,异常认同的点了点头! “表哥还是先把人送回房去吧,今日风有些大,可别着凉了才是!” “也好,这时候,你二表哥也该回来了。等会我要写些轴子,你便先与他们说会话,午膳再一起用!” “也好,那你便先去忙吧!” “嗯!” 白世初抱着萧洛歌回到她的房间,本想将人放在床上,却是摸到她的后背都是被汗水打湿。就是想叫来婢女给她换身衣裳,怀中的人却是醒了过来。 “师傅……” “还早,可要再睡会?” “师傅,你会陪着洛歌吗?洛歌不想一个人,洛歌害怕……” “你总是说害怕,是怕什么?” “我,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那些人拿着刀砍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血,乌,娘,娘亲,也,也流,流了好多,好多血……” 萧洛歌抽泣着,抱着膝盖圈起来,没有让自己大声哭出来。娘亲说过,让那些人听到,她就没命了! 白世初皱眉,看着那缩成一团的人心底微微犯疼。便是脱下鞋子躺在一旁,轻轻将人拉进怀中。 “睡吧,有师傅在,不会有任何事,你不用再害怕!” 萧洛歌抽了抽鼻子,在他怀蹭了蹭,听话的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师傅,其实很温柔,很体贴!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闻着让人好放心…… “二表哥回来了?” “苑苑过来了,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白世昊刚刚回到内院,便是看见苑苑与白世轩,祝文德三人在石练场上。苑苑也是一眼看见了他,便是起身问了一句。 “何事?” “边境的事!” “哦?” “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南雀国承认了那皇孙是遭到侍卫的毒手。将南城下的兵马都撤了回去,还送了十箱白银赔礼。皇上便是将九王爷召进宫,九王爷出来后便说暂时不用去边境了!”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骆启霖与皇上应该都看得懂,为何突然要改变主意,不去边境了?” 难道骆启霖是想假意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暗地里操控吗? “九王爷的心思,谁能猜的到啊!” “本王的心思,有一个人能猜的到!” 身后突然传来那骆启霖特有的磁性的声音,白世昊白世轩三人都是纷纷行礼,只有苑苑只是起身,看着他。 “我的心思,竹儿定是猜到了。他们如此,也方便了我,我们的婚事可以正常举办了!” 骆启霖丝毫不顾忌白世三人,伸出手抓起苑苑的小手握着,深情地看着她。 本来还在遗憾着,不能按时娶她回府,现在倒好,他们倒是给了他时间。 这一次,一定要将人娶回来再说! “早便是猜到你会饿醒,我让人备了些粥,先喝点!” “嗯……” 骆启霖看着一副还有些不想清醒的人,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越来越爱睡了! “骆启霖,等会我们去七王府吧!” “竹儿想去给那楚露儿看看?” “嗯!” “正好那两人这两日闹得有些僵,竹儿去陪那楚露儿说说话也许会好些!” “那我们快起身吧!” “还不是你这个小懒猫,这火灵芝的药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竹儿每日这般睡,都没有时间与我多说说话!” 骆启霖一边起身,一边不满地念叨了一句。 “过些日子会好的,再说,我们以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还怕说不完吗!” “怕,我每日想与竹儿说的都是不同,怎么会说得完呢!” “你这般想爱说话?” “只想与竹儿说!” “那我睡着,你说话!” “竹儿听不见,我说了能有何用?” “我能在梦里听到!” “你啊,好了,走吧!” 骆启霖替她整理了一下腰带,看着她的发髻没有变得乱七八糟,便是拉起她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用了些午膳,苑苑也是精神起来。 两人来到七王府,看见骆翰一副失落的模样。 “七王爷这是被抛弃了?” 苑苑有些疑惑的看着神情落寞的人,这是受了什么打击? “你倒是能未卜先知,她这两日闹着要搬走,离开京都。我想与她好好说说话,想知道她如何想的,她却是连院子都不让我进!” “这七王府都是你的,你还有不能进去的地!” 骆启霖皱了皱眉,他这般也太纵容那个女人了! “你先别说我,等以后你俩成了婚,闹了架,苑苑不让你进门的时候你定是也如我这般!” “哼,竹儿才不会这般对我!” “嗯,我是不会,只是会搬回丞相府而已,怎么会在他的府里做这种傻事,对吧!” “……” “看来你以后得小心,要是真闹了,怕是会比我惨!” 骆启霖被噎了一句,骆翰可怜的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在他耳边附上一句忠告。 骆启霖无奈的瘪嘴,有些不满她这般说,竹儿倒是将骆翰当自己看了,这般不给他面子! “好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聊聊天吧,我要去找你的那个小美人去了!” 苑苑起身,骆翰找了一个随从带她到楚露儿的院子。 苑苑让看着大白天关着门的院子,微微觉得这人有些好笑,这是防着骆翰呢? 让人进去通报了一声,等了一会才看见一个小男孩出来,看了她一眼,便是请她进去。 “你是楚露儿的弟弟?” “嗯……” “多大了?” “九岁……” “听说你姐姐这两天身体不适,可有请大夫?” “嗯,七王爷每隔三日便是让大夫过来诊脉!” “三年来都是如此?” “嗯!” “你恨七王爷吗?” “没有……” “怪过他,但是没有恨他,对吗!”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神很干净,没有仇恨!” “父亲母亲都教导过,恨人是伤害自己,所以我不恨他!而且他把我从那个黑乎乎的地方抱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就不怪他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你姐姐要是能有你这般看得开就好了!” “姐姐?她从那次见了七王爷便是每天等着他来娶她,可是来了这里,姐姐却是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你可知道为什么?” “姐姐是因为身份,她配不上七王爷!即使嫁了,那连个侧妃的名分都是不能。七王爷以后还会娶正妃,侧妃,她们都会是高官贵人家的小姐,她在这里不会好过!”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小孩,还是她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那么聪明通透的孩子,这些事怕是连大人都是有些不明白,他一个小孩却是看得出来! “楚泽!”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拜托你件事!” “什么事?” “这两日你姐姐闹着要搬走,离开京都。可是她的身体里还有毒,若是不能按时拿到解药,就会立刻死去,你装病,将她留下来!” “姐姐身体里有毒?” “她是怕你担心,我告诉你,是因为觉得你聪明。你只有你姐姐一个亲人,保护她也是你这个小男子汉要做的!” “那姐姐的毒能解吗?” “只要拿到解药就可以了!” “他会帮姐姐拿到解药吗?” “会的!” “那我帮你!” “好!这些天你要多想办法带你姐姐出院子走走,整天关着,对身体不好!” “嗯!” “好了,我去给你姐姐看看身体,这件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哦!” 第五百九十八章 帮助 “嗯,我不会告诉姐姐的!”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楚露儿也是刚刚从屏风后面出来。 “祝小姐!” “不必客气,我是受人之拖来给你看看,最近感觉身体如何?” “很好,昨日大夫来看过,没有什么事,祝小姐不用跑这一趟的!” “受人所托!” “小泽,你先去做功课,姐姐招待祝小姐!” “嗯!” “你是在因那事怪我?” “不敢!” 苑苑看着楚泽走出去,转头看向楚露儿。 “我也知道那般做让你太过难堪,只是药效不发挥到极限,便全都是白做了。所以,我便是骗了你,若你真的厌他想要离开,我可以帮你!” “帮我离开?” “嗯,你无权无势,又没有高深的武功。骆翰若是不肯放你走,你怕是连门都出不去,而我可以帮你!” “当真?” “自然是真的,不过,你可要想好了。骆翰现在毒素为清,你的也是一样。而且,他担心你身体里的两种毒素相冲,已经在着手准备去抢解药。若你走了,他会怎样,我不敢保证!” “我……” 楚露儿微微变色,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配不上他,为何还要这般待她好?他这般,她才越发痛苦! “骆翰与骆启霖一样,他们不会在乎身份地位,只要喜欢,那便真心相待。你若是觉得身份是你拒绝他这三年来痴情守护的理由,你可以不顾他的死活离开,我便是二话不说帮你离开,还可以给你些银两,让你与你弟弟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过安慰日子!” 楚露儿咬住下唇,眼里已是布满雾气。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这些都是靠你去做的,我说了无用。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骆翰不理会朝政,不交官员,府里也没有什么婢女,更没有与那个高官贵人家的小姐有过往来,你可知道这是为了谁?” “我?” “我知你心底极其想与他在一起,但碍于身份,你不敢妄想。可是,你看着他一个人为了与你在一起那般努力,你为何狠心让他一个人那般,还要这般伤他,伤自己!” “我太过懦弱,不敢!” “我先给你看看身体,这些事也是他托我开解你,你如何做是你的事,只是他在托我时,我很是惊讶,他那般冷漠的人,也会为了一个人那般恳求与人。” “……” 楚露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为了她什么都肯做,她却是这样对他…… “将手伸出来吧!” 苑苑看着失神落魄的人,勾唇一笑,看来那个冰山男的春天终于快等到了! 楚露儿失神的将手伸出,苑苑轻轻将手指搭上脉门。不过一会便是收回手,失神的楚露儿并没有发现苑苑眼里闪过凝重。 “如何?” “你身上的毒,怕是连下毒的人都没有解药!” “什么?” “你以往吃了解药感觉如何?” “感觉全身都是舒服了!” “那是因为她给的也是毒药!” “毒药?!” “这种毒,让人上瘾,一到时辰不食用便是浑身不适!” “这?” “我不能保证能解,但是若你相信我,我便帮你!” “怎么解?” “换血!” “什么?” “这毒让你的血液变成毒血,必须要把血换掉!” “这匪夷所思,血抽了出来人就死了,怎么会还能活呢?” “我可以做到,但是,如你所想,这事很危险,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而且这事还必须尽快做,你体内的血,毒性已是很强,怕是再吃几次那所谓地解药,怕是就没命了!” 她也没想到,那个敬贵妃居然这么恶毒,居然让骆翰亲手拿着毒药欢喜地救她,若是以后楚露儿死了,他知道了真相,怕是痛苦的想要死去了! “血还需要找合适的?” “当然!若是不合适,换到你体内,怕是死的更快!” “……那要如何知道是否适合?” “这个与你说不明白,这事交给我便好!” “好吧……” “我去找骆翰商量商量,你先休息休息!” “一定要告诉他吗?” “即是他委托我来看你,我自是要实话与他说明的,你不必担心他太过内疚,你以后陪着他便好!” “我,真的有那种资格吗?” “只要你愿意,那就一定会有!” 苑苑转身离开,她需要时间去放开心结,或许,再来个什么刺激她就是会彻底放开…… 苑苑边走边想着如何找到足够的适合的血,显得有些失神,骆启霖见她去了这么久,就是忍不住来找她了。 骆翰无奈的跟骆启霖身旁,真是,这才这么一会儿见不着人,便是急不可耐地要来寻她,还有真资格说他整天为了个女人茶饭不思呢! 骆启霖丝毫不理会骆翰的不爽,脚步不停,刚刚来到御花园便是看到前方过来的人。勾起唇本想唤她,却是看见她皱着眉看向一旁的鲜花,神情极为落寞,甚至还带着点点哀伤。 竹儿,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她了?! 骆启霖瞬间变得冰冷,脚步有些急切地迈向那在石阶旁坐下的人。 苑苑只是想到楚露儿的事,有些同情,换做是她与骆启霖这般,她怕是早早就是死活闹得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哪里还会像她这般,还能得到骆翰的倾情相待,更别说以后还能在一起了! 骆启霖,也不知道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待我? “竹儿?” 骆启霖在那失神的人跟前停下,低头看着她。 “骆启霖……” “竹儿为何一个人坐在这?可是又困了,我带你回府去睡可好?这里睡着了可是会着凉的!” 骆启霖缓缓蹲下来,轻轻地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上揉了揉。 苑苑莫名地冒出些许雾气,只把骆启霖吓得僵住,竹儿怎么离开了他一会就是变得这般伤心?到底是谁欺负了她? “竹……” “骆启霖,我想救她,我想让她和骆翰在一起!我想,让他们幸福地,快乐地活下去!” “好,竹儿想要什么都好!竹儿,别哭,会没事的!” 苑苑趴进他的怀中,有些哽咽的开口。骆启霖连忙将人抱紧,一个劲的安慰。他最是怕她哭泣,哪里还会注意她说了什么,这时候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是会答应的! “骆启霖……” “怎么了?” “我讨厌那个敬贵妃,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她这般为所欲为!” “竹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哭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这事,我得和骆翰说,他人呢?” “为何?” “是楚露儿的事!” “她欺负你了?” “没有,她怎么会欺负我,是她和骆翰中了敬贵妃那恶毒的心计。我觉得她可怜,所以才一时忍不住想哭!” “她没欺负你便好,骆翰就在后面,我们回前厅再说!” “嗯……” 骆启霖心疼的擦去她眼角的泪,将她打横抱起,他心疼的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骆翰离得远,没有听到苑苑说了什么。看这两人刚刚抱在一起,便是稍稍远离了一些,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苑苑去见了露儿一面就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骆启霖抱着人走来,给了他一个冷眼,骆翰更是多想了一分。但是,他对露儿的性子也是极为了解,她理应不会欺负人的! 到底怎么了? 来到前厅,骆启霖便是将人轻轻放在凳子上,随后在她身旁坐下,倒了一杯温茶给她。 骆翰也是跟着回到前厅,坐在主座上有些疑惑,但却碍于骆启霖那不好看的脸色,没有开口问她。 “骆翰,接下我要与你说一件事,你切不可激动!” “什么?” 骆翰更加疑惑不解,难道是露儿做了什么,或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骆翰微微着急,忍不住担心起来。 “敬贵妃给楚露儿下的毒,是没有解药的!” “什么?” “这么怎么可能?以往露儿体内的毒发作,我都是在敬贵妃手里换来解药,每次用了解药便好了。怎么会没有解药呢?” “那是因为这种毒不一样,这是三大奇毒之一‘成瘾’,如同它名字一般,只要中了这种毒,就会上瘾。每次发作都是浑身不适,这时候,忍不住的人便是需要再次食用‘成瘾’,安抚血液里暴动的‘成瘾’。但是,这不是解毒,而是渐渐加深毒性,到最后,浑身血管爆裂而死,死相极为可怕!” “这,不可能……怎么是这样……” 骆翰有些失神,不肯相信她说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是喂了她三年的毒药? “而且,她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了!” “什么意思?” “‘成瘾’,经过这三年来的积累,已经将她体内的血液全部毁坏,她怕是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嘭!” 骆翰那搭在凳子扶手上的手骤然握紧,那扶手瞬间变成了粉末。骆启霖也是皱眉,没想到他辛辛苦苦换来的解药是致命的毒药,他每次还为得到这东西而开心不已,哪里想到最会却是这般。也难怪竹儿刚才伤心成那样,还会厌恶那敬贵妃。 “我有六成把握能救她,但前提却是在找到适合的血液之下!” “你能救她?”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全力!” “你要怎么做?” 骆翰像是抓住那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希翼的看着她。三个月,他不能接受,他还未完成承诺娶她为妻,他还未好好与她说过话,他还有好多事没有与她一起去做,他不能让她就这样死去!绝对不能! “给她换血!” “换血?” “换血?” 骆翰与骆启霖都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苑苑,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怎么换血? “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最后的办法了!而且最难的不是怎么把她身体里的血换掉,而是能不能找到适合的血!” “还需要适合的血?怎样才算适合?” 第五百九十九章 换血 骆翰皱眉,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却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换到她的身体里还能正常流动,让她的心脏不停止的血液才算适合!” “这怎么验实是否适合?” “这个,我需要抽取她一些血液做标本,将采集来的血液一一对验。需要一段时间做验实,而这段时间里,我会用药压制她体内的毒性。但是不可避免的是,毒性还会发作,当她发作的时候,你一定要将她看稳,也绝不能再给她食用敬贵妃给的药!” “好!” “你答应的如此轻易,可知她发作的时候比起以往都要痛苦?怕是恨不得死去,所以你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每次发作时间只有半个时辰,熬过去了便好了!” “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你先与她聊聊,取她一小瓶血送来给我!” “好……” “骆启霖,我们先回去吧!” “嗯!” “我便不送你们了……” “去看看她吧!” 骆启霖牵起苑苑的手,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若是换做竹儿那般,他怕是冷静不下来,提刀把那敬贵妃给砍了! 马车里,苑苑神情还是弥漫着些许哀伤,轻轻地靠在那宽阔地胸膛。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与骆启霖没有遇到这种折磨人的事,不用那般痛苦不堪,真的很辛运! “竹儿,你别担心,一定会找到适合的血,她会没事的!” 骆启霖只觉心疼她,为了别人也能伤心成这般,他倒是宁愿她再冷漠一些了…… “嗯,她会没事的!骆启霖,等我及黜,我们便完婚吧!” “这不是早就说了吗?” “嗯,我只是怕,所以想要早点嫁给你,好把你看得牢牢地!” “竹儿真笨!你不是一早就把我的心给套的牢牢地?你方才一哭,我整颗心都是疼的滴血,现在还疼着呢!” “真的?” “嗯!” “看不见,挖出来看看!” “竹儿真狠心!” 苑苑忍不住被他那浮夸的样子逗笑,伸出小爪子在他心口上抓了抓,骆启霖委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竹儿,我不会让你遇上这种事,别担心!” “嗯!” 骆启霖看着缓解过来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摸着她的手腕,忍不住想起那天在荷花湖里的事。 骆启霖咽了咽喉咙,抓起她的手腕亲吻起来。苑苑瞬间面红耳赤,浑身开始无力。 为何只是手腕,她便这般敏感? 而在楚露儿调理期间,苑苑还得为另外一件事忙碌着。 看着白世昊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是被白夫人叫去帮忙。白将军府里没有女子,白夫人只好将苑苑叫去多陪陪戚灵柔,好提前培养培养感情,让她早些了解白将军府。 苑苑也是挺喜欢戚灵柔,便是笑着应下,这些天都是忙着陪着戚灵柔。 今日早早便是起身,约上了戚灵柔到听雅小榭用早膳。 刚刚下马车,便是看见戚灵柔常用的马车也是停在了门口。 “灵柔来得这般早,倒是不给我准备的机会了!” 苑苑上前,看着她打趣了一句。这几天两人相处的很不错,已是将对方当成了朋友,所以说话间也是少了许多客套。 “我还怕让你等久了!”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便一起去做早膳吧!” “一起做早膳?” “原本是想做好了等你过来的,没想到你来得这般早,正好,可以一起去做!” “也好,不过我可是有些笨,灵月总嫌弃我做的东西不好吃,苑苑你可别嫌弃我哦!” “那我交你做些简单有好吃的,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 “好啊,早就听说你这酒楼里的膳食都是你专研出来的,你能教我,我以后也不至于在白夫人面前丢脸!” “舅母不会介意这些的,不过,多门手艺也多一种法子让她开心。重要的是让二表哥满意,最好是让他爱上你做的膳食,让他离不开你!” “你净会取笑我!” “我是认真的,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没有!” “唉,我现在这般跟你说是为了你以后能与二表哥幸福!你别一副不信的样子!” “苑苑,我发现你一见到别人的这种事,总是想方设法地撮合,连性子都是变得活泼了!” “有吗?” “嗯,而且还有些像个迷糊的小女孩儿!” “灵柔,这你就不懂了,这是爱的力量!我想让我身边的人都得到幸福,看见你们幸福地生活着,我就会觉得我也很幸福!” “苑苑,你真好!” “灵柔,这算不得好,只有你们真的一直幸福下去,才算真的好!” “我会努力的,为了你,更为了我与他!” “嗯!” “走吧,你可得用心教我!” “放心!保证把你教会!” 两人边走边玩闹在一起,身后的君儿与红霜相视一眼,都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姐终于有可以说话玩闹的朋友了,看小姐像个小女孩儿该有的样子,她们便是也跟着开心! 两人在厨房里一直捣鼓着,直到午时过后才出来。两人到雅间用了自己做的午膳,骆启霖便是派人来接苑苑到府上去。 戚灵柔本想回去,却是被苑苑也拉着去。 马车里,戚灵柔还是有些坦克不安。九王爷向来冷漠,虽然对苑苑极为宠溺,但她却没有资格这般跟着苑苑进九王府的! “灵柔,你放心,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可是,九王爷派人接你,想必是有事与你说。我去的话……” “别想那么多!九王府里有一个荷花湖,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满满一湖都是荷花的颜色。你与我都喜欢荷花,与我去赏游一番并无不可!” “我怕九王爷不喜,连带责备与你!” “你放心,他不敢的!” “不敢?” 这话也只是你敢说了…… “你放心吧,听说我二表哥也在,大不了我就说你是去找二表哥的!” “这!将军也在?” “灵柔,你怎唤他为将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唤他,所以便以将军唤之!” “你与他不过还有三天便是要成婚了,你该改口,唤他名字也不算失礼!” “这还是等完婚以后再改吧!” 戚灵柔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让她唤他的名字,她有些说不出口! “你啊,算了,你不愿意便等过几天再改口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苑苑便是有些犯困。今日起得早,那火灵芝的药效也是过的差不多,但是她却是有些习惯睡午觉。打了个哈欠,苑苑便是躺在马车里,不过一会儿便是睡着了。 戚灵柔浅笑,也是靠着一旁的垫子闭上眼睛。她今日起得也是早了一些,这会见她睡着了,也是有些困意。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九王府门前,红霜还未下马便是看见骆启霖已经到了马车旁。 “王爷,戚小姐也在里面!” 红霜上前拦下想要上马车的骆启霖,不忘开口提醒他。 骆启霖皱了皱眉,收回想要掀开车帘的手。 “将那戚灵柔叫下来!” 骆启霖扫了红霜一眼,让她将戚灵柔叫下马车。 “是!” 戚灵柔本就是浅眠,红霜只是小声唤了两声,她便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熟睡的苑苑,她也是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看见马车旁的骆启霖,就是想要行礼。而骆启霖却是不理会她,直接钻进马车里,将那熟睡的人抱了出来。 “白世昊在荷花湖,让她们两个带你过去!” 骆启霖扫了一眼她与红霜君儿,就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将人抱走了。 戚灵柔有些尴尬地杵在原地,她真的不是来找他的! “戚小姐,别介意,王爷除了小姐,对谁都是这般模样的!” 君儿上前,化解她的尴尬。 “嗯,我知道的!” “我们还是先去找表二少爷吧!” “嗯!” 君儿领着戚灵柔来到荷花湖边上,白世昊正坐在旁边的石亭中,桌上还有一壶小酒。 戚灵柔看着人,脚步却是不敢踏出。看他那般惬意自得的模样,她过去定会打扰到他吧! “戚小姐?” “你们忙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便好!” “好,若是戚小姐需要什么,可以与表二少爷说!” “嗯,我知道了!” “那我们便先下去了!” “嗯!” 君儿和红霜离开,戚灵柔就是静静地这般看着他。白世昊坐在石亭中,自斟自饮,看着满湖的荷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骆启霖将人抱回房间,又是忘了府里还有个白世昊,直接褪去外衣,躺在美人身侧,抱着美人舒服入睡。 白世昊回过神来,才发现骆启霖还未回来,便是转头看向那石道的方向。没有看到骆启霖,却是看到刚刚还在脑里的人! 戚灵柔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过头来,被他发现了她正在盯着他看…… 白世昊也是愣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走向她。 “何时过来的?” “方才刚到……” 白世昊看着她那小巧鼻尖上的细小的汗珠,心里明了她已是来了许久。 “今阳光有些烈,到石亭里吹些风解解暑气吧!” “嗯!” 戚灵柔跟着他走到石亭里,想着过两天她便是要嫁给他了,脑子便是一团乱麻,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必担心,我们府里的人都是讲理的,大哥与三弟也都是正经人。你嫁过来,他们都会将你当做亲人对待,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我没有担心这些……” “那为何来了这般久,却是不肯进石亭来?” “我怕打扰了你……” “我刚才还在想着你嫁过来要怎么待你才不会让你受委屈,我对与这些并不懂,三弟总是取笑我,说我在男女之事上是个木头。我也确实是个木头,并不懂怎么去哄你开心,便只能拖苑苑来帮着。” 第六百章 榆木疙瘩 “将军为了这些事而烦心?” “并不是烦心,只是担心让你受了委屈!” “将军愿意娶我,我已是很满足了!” “这事,我也占了便宜,娶你是理所应当的!” “那将军现在想着不让我受委屈是为了替白老将军报恩吗?” “嗯!” 戚灵柔脸色一黯,到还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在男女之事上,他就是个木头! 戚灵柔突然变得沉默,让的白世昊也是微微疑惑,他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她为何突然变得不开心了? 戚灵柔看着那一脸茫然的人,脸上的笑意全无,低着头暗骂了一句 “木头,大木头!”我想得不是这个答案啊! 候在不远处的君儿见戚灵柔突然走了,便是立刻走过来,见白世昊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便是开口说道。 白世昊也是皱了皱眉,看着刺眼的阳光,微微有些担心,便是大步追了出去。 戚灵柔本就柔弱,走路也是按着大家闺秀的教养走着,步子不大,走的也不快,还未到前厅便是被白世昊追上。 “灵柔!” 白世昊出声将前方的人唤住。 “将军还有事?” 戚灵柔转过身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外头阳光太烈,你的马车又不在,我送你回去!” “不……” “不准拒绝我!” 白世昊也是有些坚持,他不知道哪里惹她生气,还那般委屈。但至少,让他弥补一下…… “你……” “走吧!” 白世昊直接抓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戚灵柔有些失神的看着那被他抓住的手,小脸微微泛起红色。 白世昊将人送进戚将军府,又是去向戚将军与戚夫人见了见礼,才回到九王府。 回到九王府,苑苑已是醒了过来。坐在荷花湖旁的石亭中,看着他一个人回来,想着他应该是把人送回府去了,便是没有开口多问。 “苑苑醒了?” “二表哥这是把你家那温柔的小娇妻送回去了?” “苑苑莫要打趣我!” 白世昊有些不自然,他不擅长与人聊这种话题。 “二表哥可是害羞了?再等三天,二表哥可就是要把人娶回府了,难道就不能多陪着她说说话?” “成婚以后自然多得是机会!” “……” 苑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为戚灵柔默哀,喜欢上这种木头木脑的人,有的她辛苦了! “二表哥来可是要聊正事?” “嗯,边境那边还需要做些准备。所以,今日才冒昧来打扰王爷!” “那你们聊吧,我去湖里玩玩!” “竹儿不等我一起去?” “你先与二表哥商量好了再来吧,我对于军事不太懂,也没有什么兴趣!” “竹儿……” “不想来就不来!” 苑苑无语的扫了他一眼,这粘人的功夫真是越来越深了! 骆启霖被噎了一句,看着人渐渐走远,直到人消失才收回哀怨的目光。低着头当做没听见没看见的白世昊偷偷扬起嘴角,原来九王爷在苑苑面前竟然是这副德行…… “说吧!” “咳,王爷,今日早上清羽传来消息,南雀国那边有人偷偷去了西虎国!” “想要联手?” “目前还不确定,但下官也是这般认为的!” “你放心,他们现在还没那个机会!” “王爷已有防备?” “嗯,你这两日便要大婚了,这些事你便先交给你三弟,好好陪陪你的夫人,用不了多久,战士们都是有得忙了!” “这……” “你不放心你三弟,难道还不放心本王?” “自然不会,有王爷在,下官确实是不不用担心。但是这也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本王知道你尽忠尽职,但是疼爱你的夫人,早日生下儿女,也是你为人之子的本分与职责!” “王爷说的是,那下官便先向王爷告几天假了!” “本王许你半月,这半个月,你便安心陪伴你的夫人与父母,半个月后,怕是要你先前往边境了!” “下官谨听王爷之令!” “嗯,你早些回去吧,三日后,本王会与竹儿一起到白将军府上讨杯喜酒喝的!” “那下官便先告退了,三日后定会备上美酒请王爷一醉方休!” “好!” “下官告退!” “嗯!” 白世昊行礼离开,骆启霖也是立即起身,运起轻功点着片片荷叶寻找着那进入荷花湖里的人。 只是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心里不禁奇怪,微微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落水了。 “骆启霖?” 正想着让人把这些荷花都拔了,到湖里找人,就是听见细微的呼唤声。骆启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身影一闪便是消失在原处。 “竹儿?” “骆启霖?我在这里!” 苑苑抬起纤细的手臂晃了晃,有些无奈的蹲在小船上。 “竹儿!” 骆启霖看着蹲在小船上一脸郁闷的人,身上的衣裳全都湿了,有些着急的落到船上。 “竹儿,你可是落水了?” “骆启霖,那个,我刚刚不小心把你送的发簪弄掉了,下水找了一会也没有找到……” 苑苑小脸写满歉意,还有些失落,骆启霖辛辛苦苦找人给她打造的发簪就这样掉水里了…… “笨蛋!发簪掉了再做一个就好了,要是你出了个什么事,你要我如何是好?” 骆启霖抿紧唇,有些气愤的看着她,她难道不知道他在乎的重视的是她这个人吗?一个发簪,她不喜欢就算扔了,他也不会怪她,刚何况她是无意的! “我……我就是喜欢你送我的东西,不想让它们坏了不见了,我还想着以后老了脑子记不清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这样我就会一直记得你的事……” “竹儿……”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阳光这般烈,想着也不至于会着凉,所以就下水去找了。” “你个傻瓜!还不快随我回房去将衣裳换了!” “可是,发簪……” “我来找,竹儿喜欢的,我都不会让它们消失掉的!” “骆启霖……” “先回去将衣裳换了!” “嗯!” 骆启霖将人抱起,几个闪烁间便是消失在荷花湖里。 苑苑换好衣服再次来到荷花湖,骆启霖却已是在岸边等着她,手里还拿着那支浅蓝色的发簪。 “骆启霖,你……” “下次可不准再随意弄丢了!” “嗯!” 苑苑紧紧抓着发簪应下,她不会再把发簪弄丢了! “竹儿,今夜便留在这吧!” “嗯?” “你方才下了水,我让人熬了姜汤,还要等上一会儿。那时怕是天要黑了,今夜便先留在这,明早早些我将你送回去!” “好吧!” 骆启霖勾了勾唇,今晚又可以抱着她睡了…… …… 三天过的很快,苑苑这三天都是帮着白夫人张罗着婚宴的事,连骆启霖都是没有理过。 婚宴当天,苑苑早早便是起身,匆匆用了些早膳,便是前往戚将军府。 戚灵柔早早便是被拉起来梳妆打扮,苑苑到来时,戚灵柔已是梳好了妆容。 “哇,这还是我认识的灵柔吗?” “苑苑……我这样不好看吗?” “你怎么这么没自信呢?我这是惊讶,平时见你都是一副清雅的装扮,今日换上这新娘的妆容,真是美的我都快不敢认你了!” “当真好看?” “你若不信,自己对着镜子看看!” “我是怕你在说好话逗我!” “你啊,你让灵月看看,我说的可是假话?” “姐姐,你别这般模样了,苑苑说的不错,你这番妆容,真是让人移不开眼!” 戚灵月扫了她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姐姐虽然没有苑苑长得那般天仙容貌,但却是难得一见的柔情美人,那温柔如水的气质,也是让的很多贵家公子追求的! “好了,灵柔,二表哥今日可是亲自来迎亲!现在已是到东城街,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到戚将军府了。你还是快先换上衣裳,盖好头巾吧,不然错过了吉时那就不好了!” “是啊,姐姐,快快换上衣裳!” “嗯!” 一旁的侍女连忙将那里里外外五六层的大红嫁衣替戚灵柔换上,苑苑在一旁看着繁杂的穿法,有些冒汗。到她与骆启霖成婚的时候不会也要穿这么多吧? 苑苑不知道,一般的官员嫁娶的规格,女子的嫁衣都是五六层,与皇室有血脉之连的王亲规格是七八层,而皇室的规格则是九,十层,更上面的则是皇后的规格,是十二层! 戚灵柔穿戴好所有服饰后,白世昊已是带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来到戚将军府门前。 白世昊先向戚老将军见礼敬茶,然后亲自到新娘闺房将新娘背出闺房,在将军府门前跨过火盆,才将戚灵柔放到那八人所抬的花轿之中。 苑苑与戚灵月,戚老将军几人在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白世昊一身红袍,骑着棕红色的汗血宝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花轿里,戚灵柔偷偷将那头上的红巾抬起一点,看见那最前方的身影,那精致的小脸扬起幸福的甜笑,让她美的更加惊心动魄! 她终于是要嫁给他了…… “无妨,我直接带你用轻功回去,用不了什么时辰!” “明早还要在府里等二表哥与灵柔来认门,我要早些准备好!” “竹儿,你是不想和我待在一块才这般?” “你看你,又在瞎想什么呢?我只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想早点休息,好让明早有精神去招待表哥表嫂,你偏是要想成那般!” “竹儿这两日总是忙里忙外,都没有来陪我说过话,我自是寂寞难耐,便想要你陪我好好待上一会!你若是不愿,那我不强求便是!” 骆启霖转过头,像是被她伤到了一般,默默地看着前方,神情落寞。 苑苑微微有些烦闷,他总是以退为进,非要她低头不可! 苑苑也是不再说话,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也是一脸疲倦的模样。 骆启霖久久没有等到回应,终是忍不住转回头来看向她,见得她一脸疲倦,心里顿时心疼,忍不住愧疚。 “竹儿,我错了,你真的累了,今晚我陪你回府早些休息可好?” 第六百零一章 回将军府 “你总是这般,硬是不肯退一步,我倒是有些感到疲惫了!” 骆启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瞬间便是有些失控的抓住她的手腕。 “竹儿,我知道错了,不要对我感到疲惫!” 他害怕她对他疲惫了,不喜欢他了! “我只是这两日太忙碌,有些累,所以没有精神与你说话,不是对你感到疲惫。”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竹儿,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嗯,这是街上,好多人看着呢,你先放开我!” “竹儿,你我很快也会像他们这般,不必担心别人会怎么说你!” “我,我是害羞的……” “呃……” 骆启霖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她哪里像是害羞的样子? 苑苑浅笑,收回了被他抓住的手,原先有些沉闷的气氛就是变得轻松了起来。骆启霖也是不再闹她,安静地跟在那看不到前面尽头的队伍。 队伍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在日中过后一刻到达将军府。白世昊下马,按着惯例,在花轿前轻轻踢了一脚。将戚灵柔从花轿里背了出来,将军府早已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府门口已是摆上了一个火盆,这是一个源久的习俗。 白世昊背着人跨过了火盆,将军府门前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看着人跨过火盆,四周都是变得欢呼起来。 在这热闹的场地,苑苑与骆启霖站在一边的角落里,他们两个都是集万千光华与一身,要是站在显眼的位置,会把不少人的目光都是吸引住。 看着人进了府,外面围着的人也是鱼贯而入,将军府的大喜事,不论身份,都是进入府中讨杯喜酒喝的。 “竹儿,我们也进去吧!” “你去男子席座,我要去女子席座,不同路!” “竹儿,我们还要去前厅看看他们的拜堂礼,看完后,我送你到女子席座再过男子席座!” “将军府我比你还要熟,你还怕我走丢了?” “倒不是,只是想要那些人想看竹儿笑话的人都知道,我对竹儿的喜欢!” “看我的笑话?你从哪里听到这些嚼舌根的话?” “不过是些下等人,竹儿不必在意,我已是替你教训过了他们!” “即是下等人,他们说话你放心上做何?” “我是容不得别人说竹儿一句不是!” “小心眼!” “竹儿……” “不过,我喜欢!” 骆启霖看着说完话就是走进府的人,高高扬起唇角,他喜欢她的喜欢! 骆启霖与苑苑到了前厅,高堂上,戚将军与白腾飞一左一右端正的坐着,旁边都是坐着自己的夫人。白世昊与戚灵柔站在人面前,一旁的礼官也是站得笔直,看着时辰也是清了清嗓子。 “两位将军,吉时已到,可以行拜堂礼了!” “好,开始吧!” 白腾飞看了一眼戚将军,戚将军笑着点了点头,白腾飞才转头向着礼官点头。 “两位新人,请牵起红绳,愿你们一生一世心连心!” 白世昊与戚灵柔都是抓起红绳的一头,看得出来两人都是有些紧张。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看着白世昊牵着戚灵柔离去,白腾飞也是起身客套了几句,然后让人都各自找席位入座。 “竹儿,我送你过去!” “你还是去应付应付那些官员吧!” 苑苑扫了他背后一眼,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骆启霖微微皱眉,有些不情愿。 “来的都是些武将,过不久就是要开战,多与他们熟络熟络也是好的!” “那今晚我送你回去!” “你是想赖在我院子过夜吧!” “呃……竹儿,你知道的!” “哼,我先过去了,要先去看看灵柔!” “好!” 苑苑浅笑,转身离开了前厅。 白世昊将人送回到房间,稍稍留了一会,吩咐了些事便是离开。他还要去应付应付那些官员好友,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戚灵柔盖着红盖头,只能看见他的靴子,听见他的声音。白世昊陪她聊了几句,便是让她先休息一下,随后离开了房间。 苑苑过来的时候还碰上了白世昊,便是停下脚步聊了几句。 “二表哥,今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苑苑以后倒是不能再让表哥保护了!” “无妨,你是我的妹妹,保护你是应该的!” “有二表哥这句话,苑苑心里也算是有些底了。二表哥快去陪客人熟络熟络吧,苑苑去陪二表嫂解解闷!” “那灵柔便拜托苑苑了!” “知你心里疼爱二表嫂,我自是得多用点心,省的你心里不满我!” “苑苑莫要打趣我!” “好了,你快去吧!” “嗯!” 白世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苑苑勾了勾唇角,这个木头居然还脸红了,真是不亏灵柔这些天那般用心培养。 戚灵柔看着陌生的房间,有些拘束不安,这以后就是她与白世昊的房间了…… “嘎吱——” 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戚灵柔吓了一跳。 “灵柔?” “苑苑?” “怎么样?” “嗯,吓了一跳……” “以为是你那木头夫君?” “苑苑!” “方才来时,在院子外碰上了二表哥,他托我好好陪陪你!” “哪里需要你来陪着,你都是为了这个婚宴忙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他竟还要劳烦你过来,也太不贴心了!” “我倒是还好,只是你以后便是要与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怕是你有的闷气受了!” “我倒是不怕,左右他对我还是极好的!” “你倒真是把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了!” “我是他的妻,这样不是应该的吗?” “倒是,我最是喜欢你这性子,不强求也不软弱!只是,有时候再大胆些就好了!” “我这般性子怕是改不掉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嫌弃?” “你放心,他对你也是有了些情意,以后怕是离不开你的!” “若是有你说的这般好,我倒是极为满足。只是我倒是不希望他离不开我,我身体底子差了些,不能陪着他到边境那种苦地方……” “身子差,我过后开些方子给你养养!” “又是要麻烦你了!” “我们是朋友,又是表嫂表妹,你还与我客气个什么?” “苑苑,真羡慕你,你不仅长得美,心地又是这么善良。身边还有这么多疼爱你,保护你的人,与你相比,我真是有些羞愧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容貌并不是多大的优势,只是长得漂亮的人多少都会像你一样,有着温柔如水,真诚如金的内心!” “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你啊,就是这一点我不爱,自己好就是好,不必别人来说!” “我也知道,但就是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认!” “以后慢慢就改过来了!” “嗯!” “好了,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不然等会二表哥回来就是要吃醋了!” “苑苑!” “你在这里等会便好了,我先去席座了!” “好!” 苑苑离开了半个时辰左右,白世昊便是有些踉跄地回到房间。戚灵柔有些紧张,小手搅着袖口。 “灵柔,让你久等了……” “没,没有,你喝了不少酒?” “嗯,都是以前战场上的朋友,今日高兴就是喝了点酒。” “可要喝杯茶醒醒酒?” “还未给你掀盖头!” 白世昊看着她不开口,再笨也是知道她害羞了,心里微微有些火热,拿起一旁的木棒将红盖头挑了起来。 白世昊失神,看着这个一向素雅的小女人这般红妆,只叫人看失了魂! “夫君?唔……” 那微暗的天色,将军府的某个院子却已是春光无限! “心急什么,又不是你去洞房……” 走到花园中,苑苑突然想起祝承还在这里,怕他不知道她已经回府,就是打算去告诉他一声。骆启霖却是不肯让她去,一副心急的想要她回去的模样。 苑苑见他这般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骆启霖却是听的清楚,当下便是铁臂一揽,将她的细腰勾住,让她整个人都是贴上他的身体。目光满含着那某种无言的危险,直勾勾地盯着她! “竹儿若是肯点一下头,我便是绝不迟疑,将你的清白之身要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竹儿下次可不准拿话挑逗我,我不敢保证,每次都是能克制住自己的!” “嗯!嗯!你先放开我,有人过来了……” “不必理会!” 骆启霖不肯松手,直接转了一个圈,两人便是闪进一旁的假山之中。 “骆……唔……” 过了许久,骆启霖才肯放过那瘫软在他怀里的人。看着软绵绵的趴在他胸口上的人,骆启霖满意地邪笑着。 “本是想等回去之后再这般,却是被竹儿的话给刺激了!” “……”她这是活该吗? “看你这番模样,想来是走路都会发软,便让我将你抱着回去!” “我,我可以走!” 苑苑终于喘过气来,轻轻推开他,便是退后了几步。 “竹儿,这般挺得住,我倒是心喜不已!” “唔……”混蛋…… 骆启霖邪魅的笑了笑,大长腿一迈,就是逼近那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将人再度封锁在怀里,任他采摘! 苑苑最终还是妥协,让他抱着出了将军府。回到丞相府,苑苑泡了个澡,便是舒服的躺下了。 骆启霖沐浴出来,苑苑已是睡了过去,看着睡得香甜的人,骆启霖有些心疼。光是替别人忙着办婚宴便是将她累成这样,那到他们成婚的时候,怕是要累坏她了。 别人家都还个家母操办着,而她怕是要一个人全部拦下了…… 骆启霖有些疼惜的抚摸着她的小脸,竹儿的小脸蛋真的是小,就比他的手掌大了那么一点。 看着天色不早了,骆启霖也是在她身旁躺下,将她圈在怀里,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苑苑醒的有些晚。白世昊已是带着戚灵柔到了丞相府,知道人家都已经到了,苑苑便是急忙起身。 一般都是有着近亲的关系才会在新婚后的第一天就是上府认门,也是给新娘来认认亲戚,以后也不至于会有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的事。 第六百零二章 接待客人 所以,有人来认门时,当家主母都会提前准备好茶点,红包。丞相府没有主母,一切都是苑苑在做主。 “都怪骆启霖,醒来的时候也不叫醒我!” “小姐,莫急,九王爷已经在前厅与老爷一起接待表二少爷与表二夫人了!” “嗯?” “王爷说小姐太累了,他是小姐的准夫婿,替小姐招待一下客人是应该的!” “……” “小姐,方才前厅的丫鬟偷偷过来说,王爷在前厅与表二少爷聊的高兴。说是小姐困的话,可以不用过去!” “哪能不过去?这都醒了,要是传出去,怕是又要落人口实了!” “是,那小姐先换衣吧!” “嗯,梳个简单的发髻便可!” “是!” 君儿手脚很快,不过两刻钟便是将她上上下下都是装扮整齐了。看着铜镜里明媚皓齿的人,苑苑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 “是!” 带着君儿前往前厅,骆启霖与祝承,白世昊,白世初四人都是一脸愉悦的模样。而戚灵柔却是有些拘俗,她一个女子,不懂那些朝政之事,插不上话。 “父亲!大表哥,二表哥,二表嫂,苑苑来晚了。” 苑苑微微行礼,除了骆启霖,都是将他人唤了名字。 “苑苑醒了?” 白世昊浅笑,刚刚在前厅见到九王爷,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知道他是在替苑苑招待他们,他都是惊讶的说不出话了。连祝承知道了都是立刻干过来,陪着他们在闲扯。 这可是身份极为尊贵的九王爷,不仅有皇上的盛宠,还手掌三十万大军,东龙国百姓爱戴的战神九王爷!谁敢让他招待? 祝承也是不敢说什么,九王爷愿意为了苑苑做这些不符身份的事,实在是苑苑的福分! “嗯,倒是怠慢两位表哥与表嫂了!” “竹儿,有我在,怎么会怠慢了他们呢!” 骆启霖微微不满,竹儿也太信不过他了…… “是,王爷在这,我倒是丝毫没有觉得怠慢,能让王爷亲自招待的,我们怕是要数首位了!” 白世初有些打趣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光明正大的在他们面前讨好美人! “苑苑身子底子不好,最近太过劳累,便是贪睡了一会,倒是老夫怠慢了王爷,也怠慢了你们三个!” 祝承虽然知道骆启霖看重苑苑,但也没见过苑苑对骆启霖无礼的地方。方才骆启霖一开口,他便是以为骆启霖是真的不满苑苑说那句话,当下便是开口想要化解一二。 “丞相大人客气了,本王与竹儿也是快要完婚的人,不分你我!” “完婚?” “是,本王打算等竹儿一及黜,便将婚宴摆了,娶她过府!” “这?” 祝承惊讶的看向苑苑,他当初听苑苑说要与九王爷订婚的时候,就是不相信。他那时候以为九王爷愿意娶名声扫地的苑苑,是为了拉拢他,但后来进宫请旨时,九王爷根本没有与他过多交谈。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苑苑,他也只当他聪明,沉稳,左右他只有苑苑一个嫡女,他不帮她,还帮谁? 后来,便是常常听到九王爷来看苑苑了,给苑苑送了什么了,接苑苑去哪里散心了等等。他也是觉得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他疼爱苑苑,好让他放心的拥戴他。 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好像想错了!特别是今天,亲眼看到九王爷屈尊降贵的来替苑苑招待一个小品将军! 现在又是这般认真的说要先将苑苑娶过府,真的是让他意外,他还以为九王爷会等到他点头拥戴他之后才会将苑苑娶过府…… “父亲,这事苑苑自己准备就好,您不用过多操心!” “苑苑……” 祝承更是惊讶,一向不轻易开口答应别人事的苑苑,居然丝毫没有不愿,反而说自己准备…… 看来他是老了,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你们几个大男人的就在这聊着吧,我与二表嫂去花园走走!” “也好,灵柔一个女子在这也听不惯我们男人的话,随你去走走也好。不过,别走太久了,昨夜睡的晚,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白世昊笑了笑,温柔的看了戚灵柔一眼,转头向苑苑嘱咐道。 “昨夜睡得晚?” 苑苑怪异的看了两人一眼,昨晚天还没黑完,这两人便是开始那啥了,还晚睡,到底做了多久…… 戚灵柔看着她的眼神,小脸顿时刹红,苑苑怎么拿那般暧昧的眼神看他们?是猜到昨夜他们做了那事…… “咳,咳!” 白世昊也是有些不自然的假咳了两声,苑苑真是大胆,居然拿这种‘我懂了’的眼神看他。她应该还没与九王爷圆房的吧,这么就是这般懂? “竹儿!” 骆启霖也是有些无语,竹儿,肯定又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事了! “呵呵,灵柔,我们走吧!” “嗯!” 花园里,苑苑牵着戚灵柔坐下。 “灵柔,你们昨夜做了多久?” “噗——” “咳咳,咳!” 戚灵柔刚刚喝的一口茶便是全喷了出来,重重的咳了几声。 “苑苑!你,你还未出阁呢!” “你想哪去了?我是担心你的身子,上次给你把脉,就是觉得有些微弱,但却极像是……” “是什么?” “像是喜脉!” “什么?” “你把手伸出去,我再瞧瞧!” 戚灵柔也是有些认真与紧张,她才刚刚嫁给他,便是怀上了,难道就是在船舱里的那一次吗? “苑苑?” “灵柔,你真的怀孕了!” “我……” 戚灵柔惊讶的说不话出来,她还没有任何准备…… “早些时候我看你容易犯困,与我都是经常睡着了,我是因为药效,属正常。而你那般便是让我疑惑,所以便给你把了个脉,只是那时时间尚短,不太现脉,所以便没有与你说。昨夜本想用了宴席再去替你把一次脉,哪想到二表哥竟是那般猴急,早早便是要与你洞房花烛!” “那昨夜……” “放心,虽然是有些影响,不过用些药便好了!” “我真的有孕了?” “真的!灵柔,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便先不要与二表哥行房事了。你身子底子不好,现在又怀着孩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孩子怕是要受牵连的!” “嗯!” 好了,竟然知道有了孩子,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舅母,她一定开心坏了! “但是,我这才刚刚成婚,就是怀了孩子,外面的人怕是又要编排了!” “你坐得正,行得端,怕他们说什么!再说,二表哥也会护着你!” “嗯!苑苑,谢谢你!” “与我客气什么,走吧,赶紧让二表哥带你回府,给你请个大夫,好好照看着!” “嗯!” 戚灵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甜蜜,也有些不安,这个孩子来的太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会期待这个孩子吗? “好,那便走吧!” 一行人来到将军府,白世昊是半步都没有离开过戚灵柔,马车一颠簸,他便是心惊胆战。将人轻柔地护在怀里,异常紧张她。 “世初表哥,我去寻舅母与她说一声,你派人请个大夫过来吧!” “好!” “世昊表哥,你快送灵柔回房休息吧!” “好!” 苑苑看见戚灵柔幸福的笑了笑,又是转头看向白世昊,正见他一脸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护着戚灵柔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 骆启霖与祝文德看着几人都是分散离开,都是有些傻眼,那他们两呢? 像是知道他们的问题,苑苑走了几步又是回过头,对着两人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就待在这,别给我惹事!” “……” “……” 竹儿,我哪里给你惹过事?都怪这个臭小子! 姐姐,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什么时候惹过事?一定是这个九王爷经常惹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是嫌弃的移开目光,向着苑苑追去。 两人同时走了两步又是同时停下,互相瞪了一眼,又再次迈起步子向着苑苑追去。 这个九王爷真不听姐姐的话,都说了让他在这待着!这种不听话的男人,要你又何用?一定不能让姐姐嫁给他才行! 这个臭小子,居然敢瞪他,真是活腻歪了!不过,好像竹儿很宠他…… 不行,竹儿要宠也只能宠他一人,敢跟他争宠,看他便收拾他! “你姐姐让你在那等着,别跟过来,还不快去回去!” “姐姐也让王爷在那等着,王爷还不快回去!” “……” 骆启霖眼角抽了抽,居然还学他! “本王的身份用得着听她的吗?!” “姐姐最疼爱的就是我,我跟过去她也不会说一句我的不是!” “……” 这个臭小子居然说竹儿最疼爱的人是他!难道没看见他在这吗?他才是竹儿最疼爱最喜欢的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听话,小心你姐姐再也不理你!” “王爷这么大的人,老是气姐姐,惹姐姐生气,小心姐姐不嫁给你了!” “……”我……能不能揍他…… “哼,你姐姐一定会嫁给我的!倒是你,等你姐姐嫁过来了,你就别想来九王府烦她!” “哦?上回姐姐还说,让我多去九王府陪她。说王爷若是不乐意,她便不再理王爷,还说王爷不让我进府看望她,陪伴她,就收拾东西搬回丞相府!” “……” 竹儿,你真敢说…… “姐姐还说,等她嫁过去,九王府就是她说了算,若是王爷不乐意,她就休夫!” “她敢!” “姐姐当然不敢,谁敢休名声赫赫的九王爷?只是,搬回丞相府啊,出家啊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她当真这般说了?” “呃,当,当然!姐姐说的时候可认真了,王爷可不要不姐姐的听话!” “苑苑你居然敢威胁我,还这般轻易说出这种话来,给我等着!” 呃…… 他好像闯祸了…… 祝文德吐了吐舌头,看着盛怒中的骆启霖,连忙低头离开,他还是先闪吧…… 苑苑请了白夫人就是有些着急的往白世昊的院子走去,碰上全身散发着寒气走来的骆启霖,白夫人连忙行礼。 第六百零三章 失控 九王爷这是怎么了,生这般大的气? “白夫人免礼,本王只是想起找竹儿有些事。白夫人可先去看看白二少夫人!” “是,苑苑,你先与九王爷聊着,过不过来都是可以的!” “呃……是……”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白夫人渐渐远去,苑苑本想寻个时机偷溜,哪里想到骆启霖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骆启霖怎么突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骆启霖,我想起还没去找洛歌,我……你,你要带我去哪?” 苑苑还未说完,骆启霖便是二话不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向一旁的假山里面。 “骆启霖……” “你与你那弟弟都说了些什么,你应该知道!” “文德?他,跟你说了?”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竹儿,你就是这般轻易舍弃我?如果我真的不听你的一句话,你便是真的要搬回丞相府,或是去出家?” “出家?我……?” “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为何要轻易说出这种话来?” “我没有……” “难道我做的一切,都还不足以让你真心实意地爱上我?你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玩弄与我?” “骆启霖!” 骆启霖也是有些失控,抓着她的肩膀有些激动,她太过让他着迷所以他才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一些危险就是轻易放弃与他在一起。 方才听得祝文德那番话,他真的是气了,也不安了…… 苑苑抿唇,有些冰冷的看着他,他都在想什么? “我没有与文德说过什么出家!我以为我已是足够表明了心意,看来你还是不信我。竟然如此,趁着现在还未成婚,也未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我们那婚约便作罢了吧!” “……你说什么!你要悔婚?” “你不愿相信我,我亦是不会勉强自己与一个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你走吧!” 苑苑也是生出火气来,说完便是直接转身想要离开。 “不准走,本王还没准你走!” 骆启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对她宠爱了许久,生怕她伤着累着,磕着绊着,整日都是将她放在心尖上护着。这一次,却是对她动了粗。 “放开我!” “苑苑,别忘了本王是什么身份!你敢反抗试试看!” “你……九王爷身份尊贵,臣女自是不敢,但这里是将军府,九王爷还是自重一些吧!” “你……” 骆启霖只感觉胸口冒火,整个人都是要气炸了一般。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低头狠狠地看着她。 “嗯!放开我!” 手腕上传来巨大的力道,让的她吃痛,忍不住挣扎。 “枉本王之前那般真心待你,你就是这般轻易丢弃本王的真心,你不想勉强自己,本王才不想作贱自个,那旨婚约作废也罢!” “你……” “哼!” 骆启霖直接甩开她,冷着脸离开。 苑苑咬牙,眼里竟是泛起雾气,作废就作废!明天我就另外找个男人嫁了! 苑苑最后回了丞相府,祝文德知道后,连忙负荆请罪。哪知道苑苑居然不见他,便是想去找九王爷说清楚,他说的是假的,姐姐没有说过要出家什么的。结果,骆启霖也是不见他,连给他几口的机会都不给,便是让人将他轰走。 看着闹翻的两人,白世初也是无奈,便是想着过两天便好了,可哪知道,过了三天了,两人都是没个动静。白世初几人才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闹翻了,便是想着上门给两人开解开解,去了躺九王府,见着那喝醉的人。聊了几句便是离开,来到丞相府,苑苑却是不在。连着君儿红霜也是不见人,问祝承,祝承也是不知道她去了哪。 白世初疑惑,到听雅小榭找了找,也是没见着人,便想着先开解骆启霖。正好看见在府外徘徊的祝文德,听着他将那天的事说了个遍,明白了始末,就带着祝文德进了九王府。 荷花湖旁,骆启霖有些慵懒地靠在闲榻上喝着酒,那故作无所谓的姿态,直让白世初皱眉。 “九王爷,那天是我骗了你,姐姐没有说过什么出家。姐姐虽然有说要搬回丞相府,那是玩笑,为了让我接受王爷才说的。” “她这是后悔了?让你来编话骗我去找她!” “姐姐,不知道我来找王爷,那天回去后,姐姐就是派人看着我,不让我来找王爷的!” “那你现在不就是在本王的府里?” “我是趁着姐姐不在,偷偷跑出来的!” 不在?她不在丞相府,哪能在哪?不对,一定是骗他,这一次,休想让他先低头! “你回去吧,婚约作废的圣旨,这两天便会送到丞相府!” “什么?你要与苑苑毁婚?” 白世初也是不复那般清雅。 “她想悔婚,本王就成全她!” “你真是……算了,看你这般怕是也听不进去了,可别后悔!” “哼,本王等着她后悔!” “文德,我们走!” 白世初也是有些上了气,苑苑怕是要伤心了! 骆启霖本来以为他说了这话,苑苑就会忍不住来找他,可他足足等了五天,也是没有见着个人影,连句话都是没人过来说。心里着急难耐,烦躁不安,却又是不肯先拉下脸去找她。 又是过了三天,骆启霖终是有些坐不住,派人去丞相府试探了一番。 清文急冲冲地回到九王府,骆启霖便是快步上前。 “她说了什么?” “主,主子,祝,祝,祝小姐不……” “不什么?” “不,不见了!” “什,什么?” “丞相大人,还有将军都是派人去找了七八天了,却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怎,怎么会?竹儿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了?” “这,没人知道……连丞相大人都是找的快急疯了,可还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找了七八天,为何不吱会本王?” “这,白公子说主子要与祝小姐退婚,已经没有什么丨次了,所以丞相大人便没有……” “圣旨还未下,她还是本王的未婚妻子!” “可,现在没人*……”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呢?” “也不见了……” “不见了……她是不要我了?她要离开我……” 骆启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清文连忙将人抚住,让他坐下。 “快,快派人找!不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是!” 骆启霖失魂落魄的坐在厅里,竹儿走了……他怎么办? 要是以后,竹儿都不回来了,再也见不到那如精灵般的人…… 骆启霖捂着胸口不敢往下想,他不能就这样让她消失,绝对不能! “主子,您已经整整三天都没歇过了,这样下去,身子怕是撑不住的!” 清文担忧的看着他,心里也是满满地无奈,这祝小姐原本就是性子硬。主子那般对她,怕是伤了她的心,所以才会出走。主子也是,明明就是舍不得与祝小姐退婚,偏还要以此逼祝小姐让步,这下好了,直接把人逼走,现在又是这般自残似的找人,真是作! “竹儿已经走了十一天了……” “祝小姐的两个丫鬟都在,不会让祝小姐受苦的,主子还是先歇会儿吧!” “她是在与本王呕气,她一定知道本王在找她!可她却偏是不愿出来,本王虽然有错在先,可她这般分明就是不把本王放在心上!” “主子?” “把人都撤回来,不必找了,她爱去哪便去哪!” 骆启霖也是有些生气,他已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到处找她,她却是连个消息都不肯给,当他是什么? “主子!” “还不快去!” “这,祝小姐……” “哼,她不是想与本王断绝来往吗?本王便随了她的意!你去,让府里的下人传出去,说是本王喜爱上了其他女子,打算退了她的婚,与那女子厮守!” “主,主子……”再作,就真的是作死了…… “她若还是不出来,本王就当从未与她相识过!” 骆启霖甩袖离开,回到房间,将外衣脱去,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心里虽然乱如麻,但三天没有休息过,疲倦很快就是覆盖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七王府,骆翰在一处院子里来回踱步,神色很是着急。目光从未离开那紧闭的房门,里面的人正在接受医治,这都三天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真是急死他了! 就在那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时,那紧紧关了三天的房门终于是被打开了。 苑苑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君儿红霜。 “苑苑,露儿怎么样了?” “幸不辱命!” “她,她好了?” “当然不可能那么快,只是已经不会有危险了!” “她醒了吗?” “应该快了,往后这半个月,你得看紧她,那些血液虽然能与她原本的血液融合,但始终不是她的最初的时候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她的动作可能变得缓慢,脑子也可能会有些迷糊,这都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 骆翰匆匆应了一句,便是不顾上苑苑,急急忙忙走入房间。 “小姐,我们出来已有十多天,老爷和王爷怕是要找疯了,不如先回府吧!” “红霜,你去打听打听我们这三天不出门,都发生了什么!” “是!” “小姐,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君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小姐这三天都守着那楚姑娘,定是已经疲惫不堪了。 “好!” 苑苑刚刚吃完东西,红霜便是一脸慌张的跑回来。 “小姐!” “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小姐,九王爷……” “他怎么了?” 苑苑微微有些着急,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方才,红霜刚刚回到丞相府附近,便是听到九王府的一名下人在与其情人说话……” “关于我?” “是,那名下人说,九王爷喜爱上了一名白衣女子,那女子长得与小姐一般美,九王爷要退了小姐的婚,与那女子成婚厮守!” “……” 第六百零四章 引诱 苑苑皱眉,骆启霖肯定是故意要气她!不说之前发生的种种,光是他胸口上的咒印,他就不可能退她的婚! “这事我自己去问问他便好,你们这三天也是累坏了,先回府歇着吧!” “这……” “没事,八成是故意气我,要我出现罢了!” “那,那小姐小心些,若是不回府来,记得派人回来说一声!” “嗯!” 苑苑离开了七王府,独自走向九王府。一路上,苑苑都是想着见到骆启霖要怎样怎样,丝毫没有怀疑他是真的要退她的婚。 骆启霖睡了几个时辰便是被饿醒了,起身简单的吃了些东西。还是没有苑苑的消息,实在是有些心烦意乱,便是走到了荷花湖旁。 “主子,敬贵妃送了一名女子过来!” 清锋上前,有些疑惑的看向那背影,他不明白,敬贵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送一个女人过来? “哼,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把那个女人带上来瞧瞧!” “……是!” 清锋领着一名白衣女子走进了石亭,女子身材高挑,纤细优美,小脸精致,确实是难得的美人! “见过王爷!” 女子声音很是娇媚,有带着三分胆怯的意味,倒是个会伺候男人的! “你先下去吧!” 骆启霖转头对着清锋开口,清锋还要去找竹儿,多一个人,也许就能早点找到她! “是!” 清锋暗里扫了那个女人一眼,看她骚里骚气的模样异常不舒服! “王爷,贵妃说上次在朝堂上,多亏了王爷,才让皇上消气,免了八王爷的罪。贵妃不知该怎么感谢王爷,想着王爷今年已是二十又四,府里却是连个伺候的妾室都没有。所以,便将烟儿送给王爷,希望王爷能把将烟儿留在府中伺候王爷!” “伺候?” “是!” “怎么个伺候法?” “王爷,只是满足王爷的那种需求……” 烟儿向着骆启霖勾了一个媚眼,柔若无骨的小手便是贴上他的胸口。 骆启霖目光渐渐变冷,却是没有立刻推开她,反而像是看小丑一般看着她。 烟儿以为他是还不满意,便是更加大胆的解开腰带,露出那浅黄色的肚兜与那欲血喷张的深勾。 苑苑本想光明正大的走进九王府,却是觉得突然出现,更令他惊喜,便是从另一端的墙头翻了过去。 翻过墙头不远便是荷花湖,苑苑勾起唇角,就是想要到他的院子去找他,却是看见荷花湖另一头亮着灯便是有些好奇。 “这晚了,谁还会在这?” 苑苑向着灯火处走近,眼里的荷叶一片片褪去,映出了石亭的景象。 苑苑张开了嘴,整个人僵在原地。 骆启霖…… “王爷,今晚便让烟儿伺候您吧!” 烟儿整个人都是快要贴上他,骆启霖的目光已是冰冷彻底,隐隐有着杀意波动着。 从苑苑的方向看去,那个女子就是贴在他的身上,而他正是深情地低头看着她。 苑苑忍不住退后了几步,看着骆启霖伸出手,就是想要抱住那个女子。她却是不敢再看下去,转身离开了荷花湖。 骆启霖伸出手,插住了烟儿的后颈,有些嗜血的看着她。 “王,王爷……” “呵,你也配伺候本王?” “我,我是敬贵妃……” “敬贵妃算个什么东西?她送的女人,本王就要收?” “……” 烟儿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一脸嗜血的人,全身仿佛坠入冰窟一般,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动,这个男人一定毫不留情的插断她的脖子! “不过,她竟然送来了,本王不收也是不合礼数!” “王爷……” 烟儿一喜,九王爷一定是见她太过美丽,所以不舍得杀她! “本王的军营里许久没有军妓犒劳战士们了,看你这般渴望伺候男人,本王便满足你!” “王……” “来人,将这个冒犯本王的女人送到郊外的军营去,就说是本王送给战士们消遣的!” “是!” 黑暗中,突然现出一个影子,将衣衫不整的烟儿提起,几个闪烁间便是消失。 骆启霖丝毫不知苑苑来过,第二天早上,君儿与红霜上府来找人,骆启霖才知道昨晚那个小女人偷偷来过。 又是突然想起昨夜在石亭中的情景,心里不由狠狠跳了跳,竹儿一定是看见他与那个女人在石亭中‘亲热’的模样了! 骆启霖顿时感觉坐立不安,极为煎熬,她定是误会他了! “为何你家小姐消失了十来天才出现?” 骆启霖突然想起她失踪了十来天,看向疑惑的红霜。 “小姐先前都是在七王府,替七王爷的女人医治。昨晚那个女人一脱离了危险,小姐便是立刻要来寻王爷,让红霜与君儿先回府给丞相大人报个平安!” “七王府?” 他都是忘了,竹儿答应要给那个楚露儿医治! “她并未在这府里,你们快去告诉丞相,竹儿被人掳走了!” “什么?掳走了?” “是!” 骆启霖默默地撒着谎,利用这个理由,将官府也是出动去找人。 一定要找到那个让他受尽煎熬的笨女人! 收起那胭脂带在身上,苑苑离开了村庄。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便是有着官兵搜查到了村庄,村民没有泄露她的行踪,官兵没有得到消息,不久之后就离开了。 苑苑走了很久,依旧没有停下来,脑子始终混乱不堪,让她无法安静思考。 直到黄昏,苑苑才回过神来,自己到了一个悬崖边上。 她记得这个悬崖,那个时候就是在这里,她差点就掉下去了。 是骆启霖赶来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间救了她! 也是那个时候,她第一次对他动了心…… 站在悬崖边上,苑苑失神的看着将要西沉的太阳,若是那天没有发生那些事该多好…… 她也不至于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沙尘迷了眼,她竟是觉得视线模糊起来,不经意间抬手,清凉的水滴砸在手背上,像是滚烫的油一般,将她灼伤。 直到天黑,苑苑才是离开了悬崖,附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她走了一整天,好累,好累…… 骆启霖将多有人都是派了出去,可是一整天都是没有半点消息,让他着急的不行。 竹儿,你到底去哪了? 清晨,苑苑在一片树林中醒来,看着陌生环境,她有些恍惚。 “还以为是在做梦,我居然也会变成这样爱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树叶,苑苑继续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她又是碰上了一个小村庄。 苑苑又是拿出一只小小的花簪,换了几个大馒头,感谢了一番后,便是边吃上路。 饿了一天一夜了,她已是有些头晕,吃了个馒头才好些。只是,体力还是跟不上来,没走多久就是累了,坐在管道一旁休息。 许是太累了,歇着歇着她便是睡了过去。 骆启霖已是有些崩溃,他已是快有半个月没见着她人了。心里如同火烧一般,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坐立不安,极为煎熬! “竹儿……” 累了几天,骆启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是做了个噩梦,惊醒了过来。 心里有些慌,让得骆启霖更加担心那不知所踪的人儿。 “来人!” “王爷!” 清锋听到呼唤,立刻进门行礼,等待他的指令。 “本王要出京,京都里的事都交给清文,你随本王走。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让清文去七王府找七王爷或是到将军府找白世初!” “是!” 骆启霖匆匆吩咐了两句,便是与清锋骑马离开了京都,他知道以那个小女人的性子看到那般情景,怕是真的再也不愿见他了! 可他不是她想的那般,他要好好与她解释,他们的婚约还在,她不可以就这般离他而去! “主子,我们往哪边走?” 出了京都,清锋看着面前那三条差路口,不禁脑子疼,祝小姐是离开了京都,但谁知道她往走了。 骆启霖想起那天她替她挡箭的事,转头看向了前往悬崖的路口。 “这边!” 也许竹儿在那里呢! 骆启霖去到悬崖找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人,临走前,不经意间见到了悬崖边上的脚印。骆启霖整个人愣住,连忙下马查看。 看着脚印对着悬崖,骆启霖脑子顿时空白,有些惊恐的看向悬崖深处。 竹儿,不会跳下去吧…… “主子,这边也有脚印!” 清锋在身后传来声音,骆启霖连忙上前查看,见脚底对着悬崖,知道人是离开了,骆启霖才松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翻身上马离开。 竹儿一定是往这个方向离开了,他必须早点找到她! 苑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疑惑,她不是在管道旁歇息的吗? 这里是哪里? “姑娘,你醒了!” 一名丫鬟穿扮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床榻上的她,上前问了一声。 “嗯,这里是哪里?” “这是刘府,是大少爷在官道旁见到姑娘昏迷不醒,便是让人将姑娘带回府里了!” “这样,那你家大少爷现在在哪?我还有些事,要走了,走前想先向他道声谢!” “姑娘现在要走?大夫说姑娘着了凉,需要修养几日,大少爷让我来照顾姑娘,说是让姑娘病好再走。” “我没事,不必如此麻烦!” “姑娘,我家少爷是好心好意救你,您这般也太不领情了!” “我……” “这里是大少爷的一处私宅,除了西边的两条管道,周围都是山峰,离村庄,小镇有好些距离。姑娘打算走着离开,怕是要走上一天一夜,到时病情加重,怕是就要死在那荒山野岭了!” “呃……” “姑娘还是留下来吧,大少爷过几天也是要回城里的,到时再带上姑娘一起!” “竟然这样,那我便先打扰了!” 反正她现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在这里,骆启霖也不会轻易找到她。 苑苑在这里住了五天,每天她都是不出房间一步,那个所谓的大少爷也是没有见过面。 第六百零五章 启程 直到第六天,那个小丫鬟来跟她说她们要离开这庄子了,苑苑才随着她出了房间。 “大少爷,可以启程了吗?” 丫鬟带着苑苑走近一座轿子,那个什么大少爷就是坐在里面。 “姑娘的病可好了?” 轿子里传来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苑苑愣了愣,这应该是在问她吧? “已经无碍了,还未谢过公子将我带回府中,还劳烦公子请大夫诊治,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姑娘竟是好了,那便随我们一起上路吧,这里也没有人在了!” “正有此意!” “那我们便启程吧!” “是!” 周围的人都是纷纷低头应是,随后苑苑跟着轿子走到山脚下,山脚下已是备好了三辆马车。 那个嘴巴伶俐的丫鬟拉着她坐在中间的一辆,前面的一辆是那个大少爷坐的,后面的一辆是给几个小厮坐的。苑苑看着那些下人都是可以坐马车,微微惊讶,看来这个大少爷倒是个极为善良的人! “姑娘,这里地处偏僻,坐上马车才能更快的回到城中,大少爷身子不好,晚上这山里太过阴冷,与大少爷身子不好,所以马车走的会有些急。姑娘若是不舒服的话,可以与我说!” “好,你家少爷为何身子不好?” “这,只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少爷被人用剑穿了腹部,上好后,身子便是一直虚弱无比,大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这好端端的为何被人穿了腹部?” “这我就不知道了,主子的事,我一个奴婢如何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我多问了!” “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我确实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是家里有逼我嫁给一个负心汉,我不愿,便是逃了出来!” “姑娘也是个苦命人,到了城里,不如进刘府去躲一躲吧!” “进刘府?” “我们刘府平日便是好善施乐,姑娘竟是躲避家人的逼迫,不妨进刘府。刘府名声赫赫,连城府衙都是不能随意进府搜查,姑娘可以躲上个把月,等事情过去了再回去!” “这样……” 她现在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该去哪,骆启霖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她,不如就先留在刘府,打听一下京都的事! “我要进刘府可会给你家大少爷带来不便?” “不会,大少爷最是善良,若是知道了姑娘的事,定会乐意帮助姑娘的!” “竟然如此,那我便打扰一段时间了!” “太好了,终于有个陪我说话的人了!” “你很孤单?” “嗯,我是大少爷远房亲戚,家里的人都是在一场大火中烧死了。幸存的我便老爷接了过来,因为与刘府有着些关系,在府里也不用做什么活,大家都是有些不愿与我走近!” “倒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伤心的过往,这几日见你都是眉开眼笑地模样,心想着,你定是很幸福的!” “能留在刘府照顾老爷少爷,我是很幸福的!” “你倒是感恩的!”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祝颜……” “祝颜?真是好听,我叫柳玉!” “柳玉?玉儿!” “那我便叫你颜儿!” 两人很快就是熟络起来,柳玉在马车上给她将了一遍刘府的规矩。 等柳玉那涛涛不绝的声音停下时,那刘府也是到了,苑苑看了一眼那高高挂起的牌匾,跟着柳玉等人进了大门。 这一进去就是一个月,骆启霖也是足足寻了她一个月! 刘少扬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舍。 “倒是还打算住上几天,莫不是你要急着赶我走?” “不!我,祝姑娘想住的话,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今日阳光倒是温和,祝姑娘来齐瑜城也有一个月了,还未出过府去瞧过,可有兴致与刘某一起岀府走走?” 苑苑微微凝眉,左右她也是想散散心,骆启霖也不会那么巧就在齐瑜。 “也好!” “祝姑娘可需要准备什么?” “无需!” “那我们现在便出府吧!” “好!” 苑苑与刘少扬出了刘府,走在齐瑜城的街道上,苑苑只是随意的看着,没有如同一旁的柳玉,到处好奇的跑动着。 “颜儿,你看,你看这支珠花好不好看?” 柳玉有些激动的将一支粉色珠花拿到苑苑面前,有些期待的问她。 “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不过,没有你收着的那支蓝色的发簪好看!” 苑苑的笑容微微僵住,她尽管那般伤心,也依旧不舍得扔掉他送的发簪…… “祝姑娘,听说城外的渔湖开了不少荷花,这两天都是有着不少人到那边去游玩,我们也一起去赏赏?” “好啊好啊!颜儿,渔湖的荷花可漂亮了,我们一起去吧!” 柳玉一听便是兴高采烈,拉着苑苑就是要走。 苑苑也是微微犹豫了一会儿,不想扫了两人的兴,便是跟着去了。 “主子,前方不远有一座齐瑜城,可要进城休息一会儿?” 清锋低头对着那一身黑色长衫的男子询问,这一个月主子都是没有好好休息过,整个人也是不言不语,整天不是在找人就是在发呆,看得他心里也是极为难受! “城中可找过了?” “已是找了三遍,没有祝姑娘任何的消息!” “竹儿伪装之术极为高超,一般人怕是认不出她来,进城去找找!” “是!” 骆启霖转身离开了山头,与清锋骑着马向着齐瑜城而去。还未到齐瑜城,便是闻到一阵清香,骆启霖下意识的勒马。 “主子?” “那边有荷花!” “是,那边是渔湖,此时正开满了荷花!” “过去看看!” “这……” “本王觉得竹儿就在附近了,也许她就那里!” 想起在自己府里,与她常常撑着小船到湖里,在那有些拥挤的小船上,他陪着她小睡,那时是他最为满足幸福的时辰了! “是!” 主子这话都说了一个月了,每次都是没有祝姑娘的半点影子! “颜儿,你看,你看那边,开了白色的荷花,好漂亮啊!” 苑苑有些无奈的跟在柳玉身后,这个丫头太过好动,见到什么都是大惊小怪的,她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陪着她。 “祝姑娘莫怪,这丫头也是极少能交到你这般愿意听她吵闹的朋友,所以才这般闹腾了些。” “我倒是挺喜欢她这般性子,只是我倒是没有那般充沛的精力!” “祝姑娘可是累了?” “有些乏了!” “那我们今日便先回府吧!” “算了,左右也不是困的不行,总不能扫了玉儿的兴致!” “祝姑娘真是体贴!” 苑苑浅笑不语,他今日的态度怎么好像有些热情过度了? “颜儿,颜儿这边!” 苑苑见着柳玉向她摇手,便是走上前去。 “颜儿,你看,这都长莲子了!” “时候还这般早,这儿的莲子便是这般熟了!” “是啊,颜儿,我们采些回去熬个莲子粥怎么样?” “倒是不错,正好解解热气!” “那我们便去采吧!” “好!” “我走那边!” “那我走这边!” “祝姑娘,这儿你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这里,我与你一起吧!” 刘少扬也是负着手上前,一副体贴的绅士模样。 苑苑目光微微有些疑惑,不过想着确实不熟悉这里,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湖里的竹道上,苑苑不时拉过一支荷花结梗,看看里面的莲子是否已经成熟。 而刘少扬也是不时伸手帮她,时不时与她说些话,不远不近的距离,说话也是极为有分寸。苑苑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变化,却是没有多想。 “呃……” “嗯?你怎么了?” 苑苑看向一旁突然捂着左眼停下的刘少扬,疑惑他出了什么事? “好像有东西掉入眼里了!” “能睁开吗?” “嗯,有些勉强!” “我看看!” 苑苑就是走进他,想要看清楚他的眼里是什么东西跑进去。 骆启霖来到渔湖,有些着急的将湖里的小竹走道走了大半,依旧没有发现那熟悉的身影。 竹儿,你在哪里? 我明明感觉你就在我附近,为何就是不见你? “主子,京都传来消息!” “让骆翰去处理!” “可,可是是皇上要召主子回京!” “……” “主子,怕是边境已经开战了!” “本王还未找到她!” “这……” “她一定在着附近,本王再找找!” 骆启霖说着便是转过一个弯,不期然却是看见那熟悉的背影。虽然她穿的极为朴素,头上也没有熟悉的发簪,但他依旧一眼看穿了她。 “竹……竹儿!” 骆启霖有些僵在原地,她对面的男人是谁?竹儿越来越靠近他了,她想做什么? 骆启霖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越来越靠近她身前的人,就好像是主动想要去轻吻他。骆启霖有些难以呼吸,咬紧了牙便是冲了上去。 “苑苑!” “啊!” 骆启霖将人的手腕扣住,将她狠狠拉开了那个男人。 “祝姑娘!” “主子!” 清锋见着那女子陌生的脸,不禁疑惑的看向骆启霖。刘少扬见骆启霖突然扣住苑苑,当下便是有些着急,想要将她拉回。 “滚开!” 骆启霖反手甩了一掌,刘少扬便是被那强劲的掌风逼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谁啊?放开我!” 苑苑微微惊慌,想着自己现在化了妆,他是看不出来的,便是压低声音质问,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我是谁?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是吗?” “我……不,不知道……” 骆启霖微微勾起笑意,靠近那有些慌张的人。她居然敢,敢那般对其他男人! “不知道,呵,你倒是再装!我找了你一个多月,每日一合眼便是想着你不知道如何,辗转难眠。你到是潇洒,陪着新欢恩爱,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的婚约还在!我还活着!”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她,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针扎般的自责,慌乱的担心,她全都不知道! 第六百零六章 认错 “我,你,你认错人了!” “你再装!” “你……” “苑苑,本王不会放过你的!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本王!” 骆启霖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就算她误会他,就算她喜欢上别的男人,就算她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情,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你,你放开我!” “祝姑娘!” 刘少扬见她这般被人轻薄,便是要冲上去救她,只是清锋随意的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便是再也不能动弹一分。 “你,你放开我,骆启霖,你个混蛋,快放开我!” “不放,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放手!” “你,你个混蛋,不陪着你的美人来找我做什么?我就是找到新欢了,就是不喜欢你了,你个负心汉,有什么资格说我!放开我!” “我管你有什么新欢,我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你没资格不准,负心汉,大骗子,我最讨厌你了!” 骆启霖的心有些慌乱不安起来,竹儿讨厌他了…… “竹儿,我没有负你,那个女人是敬贵妃送来恶心我们的,我只是想看看她是多低贱,没有你想的那样!” “谁信你!衣服都脱了,你还想抱她,你个骗子,放开我乌……” 苑苑一个没忍住便是哭了出来,吓得骆启霖僵着不敢用力抱她。 “放开!” 祝雅就是挣开他的手,想要走人,却是被反应过来的骆启霖扣住手腕,拉了回来。 “竹儿……别哭……” “你还想怎样,我是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 “我知道,我的错,我应该一早就推开她!不应该让她脱衣服,更不应该让她靠近我,最不应该看她!都是我的错,竹儿,别哭了!” 骆启霖上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十分心疼与内疚,她的眼泪是他最不愿见的! 将人轻轻拥入怀中,低头将那日思夜想的红唇含入口中,他总算找回她了! 骆启霖将人接住,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打横抱起。 “主子!” “回京!” “是!” “祝姑娘!” 刘少扬也是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 骆启霖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杀意,他对于敢梢想苑苑的男人都是只有一种想法,把他们通通杀了! “主子,祝姑娘似乎是借住在这个男人的府里!” 骆启霖目光更是冷了三分,竹儿除了在他的府里住过,还从未在其他男人的府里住过一晚! “主子,祝姑娘与您还未和好,这时候怕是好好哄哄祝姑娘才是主要的!” “走吧!” 骆启霖皱眉,低头看了一眼那双目紧闭的人,心里有些不爽,竹儿这次是铁了心不要他,这时候再惹她生气,怕是真的要闹翻了去。 “是!” “你们……” “站住!我家主子是当朝九王爷,祝姑娘是我家主子的未婚妻,与你是绝无可能的!此后,你就当不认识这个女子吧!” 清锋再度伸手将他拦下,义正言辞的将骆启霖的身份报了出来。看着惊愕的刘少扬,清锋冷冷的奉劝了一句。 刘少扬就是呆在原地,看着那风华绝代的男人将人抱走。 苑苑再次醒来是在马车里,身旁躺着那熟悉的男人,他闭着眼,手臂还被她压在头下。 苑苑看着他失了神,心里有些纠结与慌乱,她到底要不要跟他回京?趁现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给他一记迷药,估计能睡上一天,清锋武功虽然厉害,但脑子却是有些相对的简单,要算计他容易的很! “竹儿……” 苑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醒了过来,连忙闭上眼睛装睡。骆启霖只是翻了个身,将她半抱半压住。 苑苑微微睁开一丝缝,看着他没有睁开眼睛,便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被他这样又抱又压着,有些难受,就算是撑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骆启霖似乎有些感觉到她的不乐意,但却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直到她不再反抗他,才是渐渐松了力道。 “混蛋,连睡着了都要欺负我!” 苑苑忍不住开口骂他,越推他,他越是用力抱她,真是气人! 骆启霖一直睡到天黑,这时马车已是走了大半的路程,因为走的是主官道,路程比起苑苑离开时走的小官道近了很多。 苑苑见挣脱不开他,郁闷了好一会儿,后来又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骆启霖醒来时就是看到还在睡着的人。 “竹儿……” 骆启霖伸手轻轻磨蹭着她的小脸,脸上的迷恋与霸占相互交融着。 竹儿消失了一个半月,算算时日,已经及黜了,可以过府了…… “等回到京都,我便先将你娶了!若你不乖,我便背弃与你那约定,先将你变成我真正的女人!让你怀上我的骨肉,将你永远绑在我身边!” 骆启霖拇指不自觉的加大力道,那被他磨蹭的小红唇微微张开,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将他的拇指咬住! “呃!” 骆启霖错愕不已,看着自己的拇指被某个还闭着眼睡得迷糊的人儿咬着,还被吮吸着…… “竹儿……” 骆启霖微微脸红,酥麻的感觉从拇指传出,溜边他的全身,某个私密的地方更是瞬间起了反应…… 骆启霖额头开始冒汗,有些煎熬的纠结着,他竟是想要将拇指抽出,却又是莫名的渴望更多! 终是忍不住,低下身子将那睡得香甜的人压制住,拇指滑动着,挑逗着她的巧舌。 苑苑本是睡得安稳,就是被那不知什么霸道的东西给弄醒,迷糊中,她还不爽地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嗯?” 被那东西弄醒,苑苑睁开眼睛,看见那近在咫尺的俊脸。 为什么他的脸那么红? 嗯?嘴巴里有东西…… 苑苑目光向下移去,却是脑子被炸开一般,看着他的手有些僵硬。回过神来小脸已是红的能滴出血来一般,连忙张开嘴让他抽离出来。 骆启霖却是耍坏,反而蹭了蹭她舌尖。看着她目光变得凶狠,连忙在她咬下前将拇指抽回。 “你又占我便宜!” “这可是竹儿自己先咬的我,我也是不想将你吵醒,才试着慢慢弄出来。哪里知道竹儿还有这般嗜好,竟是含着我不放!” “你!” “我竟是不知竹儿这般爱我,睡着了也是要与我这般亲密,不如今日就成了我的女人,免得我们都是这般心忍难耐!” “你,你唔……” 骆启霖不等她反驳,便是含住她的红唇,将她紧紧索要起来。 “主子!” 正是品尝到一半,清锋那恭敬的声音就是不合时宜的传了进来。 骆启霖不为所动,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继续印上红印。 “主子,王府到了!” 清锋再度唤了一声,骆启霖才是从她身上抬起头来。 “竹儿……等回房间我们再继续!” 骆启霖将人用暗格里的毯子裹住,打横抱下了马车。清锋连忙低头不敢偷看一眼,马车里外只隔了一张薄薄地车帘,里面的声音隐约能听得见…… “骆启霖,你若敢这样破了我的清白之身,我就死在你床上!” 骆启霖的脚步骤停,低头看着她,两人都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足足半刻钟,骆启霖才是率先收回目光,做出了让步。 “明日我便让人去看日子,等看好了日子,我们便立刻完婚!” “我……” “你若是不嫁我,现在就拿把剑杀了我,省得我生不如死!” “你,有你这样逼婚的吗?你就不能说些甜言蜜语好好哄哄我吗?” “你想听?” “我……”鬼才想听! “那今晚我便说上一个睌上给你听!” “我还要睡觉!” “怎么?还想再咬我?” “你,无赖!” “对竹儿,我还想无耻呢!” “你!” “竹儿要吃些什么?” “气饱了!” “……喝些粥可好?” 今日都是在赶路,他一路未曾醒过,她怕是饿坏了! “哼,我要回府!” “竹儿这般不听话,可是要我好好宠爱你才愿?” “……喝粥!” “好!” 苑苑低头,暗暗苦着脸,她真是越来越没志气了…… 回到房间,骆启霖将人放在床榻上,找了一套红色的裙子给她换上,看着她那有些花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唤人端来清水,骆启霖亲自拿起帕子将她的脸擦拭干净。看着那熟悉的小脸,骆启霖才是彻底放下心来。 “骆启霖,你真的没有和那个女人做什么?” “没有!有你在,我对于那些个女人都是生不出什么欲望!” “那你,你还生我气吗?” “竹儿也知道我会生气!” “我,我离得远,看着就是一双在幽会的男女!” “竹儿与那个男人也是像极了一双幽会的男女!” “刘少扬?他眼睛进了东西,我想着给他看看,能不能将眼里的东西吹出来罢了!” “他眼里进了东西,为何要你去吹,我眼里进东西的时候,竹儿从来都没有给我吹过!” “……”他什么时候眼里进过东西了…… “那个,骆启霖,我还没有过及黜礼,完婚是不是还太好!” “明日就将及黜礼办了!” “……” “嫁衣我已是早早让你准备了,过几日便是好了!” “……” “凤冠我也已是让人去打造了,已是送来王府。只是你突然离去,我急着寻你,还未去看过。你可要看看合不合心意?” “我……” “你若是还在犹豫不定,便算了,左右你也不会顾虑我的!” “我……” “用了粥,早些睡吧!今晚,我睡书房!” “……” 骆启霖就是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神色黯淡的苑苑,清文很快就是将粥送来了。苑苑简单地喝了一些,就是没什么胃口了。 “祝小姐可是没胃口了?” “嗯!” “坐了一天的马车,也确实吃不下什么,那祝小姐早些休息吧!” “清文!” “祝小姐可还有事?”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骆启霖过得好吗?” “祝小姐明知主子的性子,您不见了,他哪里还能好?” 第六百零七章 欠教训 “主子为了*您,将所有公文都是抛给了七王爷。没早没晚的将京都附近的大城小城,镇坊村庄都是找了一个遍,见人就是问有没有见到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甚至连皇上下的回京的圣旨都是置之脑后,祝小姐,主子虽然有错在先,但对您的心意却是至深至纯。清文虽是个下人,但也还是想冒犯说一句。还请祝小姐不要再伤害主子了!” “我……知道了……” 深夜,骆启霖躺在床上发呆,许是睡了一天,此时他是毫无睡意。 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摸了进来。 骆启霖愣了愣,详装不知。身影来到床边,在他身旁摸了个位置躺下,钻进了他的怀里。 “骆启霖,我们成婚吧!” 骆启霖勾了勾她的鼻子,他自然知道要把她最重要的一晚留到大婚之时,只是以前她都是不肯,现在突然松口,倒是让他觉得奇怪。 “我,我是怕把你憋出病来,以后不行了,我还得守活寡……” “苑苑!你个小丫头,刚及黜就总想些什么不纯洁的事,真是欠教训!” 骆启霖黑下了脸,低下头就是咬住她耳垂,惩罚性的用了一下力。 “啊!骆启霖,我是说真的!你看你,都快二十五岁了,我才十五岁。你都要比我大十岁了!你说你从来都没有碰过女人,所以我才担心啊……” “担心什么?要不要验验?” “这个……还是不用了……” 苑苑僵住身体不敢动,他居然起了反应…… “你啊,总是要气我几句才高兴。我都是好的很,只怕你伤了身子,以前答应了你,我自然要做到。那事还是等你满了十八之后再做,只是你万万不可再这次一般,没有知道实情就是丢下我!” 骆启霖虽然起了反应,却是没有对她再做什么,翻身侧躺在她身边,将一手将头撑起,一手怀住她的腰肢。 “嗯……对不起,骆启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那个时候的我怎样都是冷静不下来,只是不想见你。我好害怕,害怕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害怕你说不要我了……” “竹儿!” “我不是真的想要躲着你,那几天我也在犹豫着回来,可是就是害怕看到你退婚的圣旨,听到你与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消息!” “是我的错,我不该与你闹!” 他一个大男人,而且像她说的都快要大她十岁了,他还是那般不体贴,与她闹气,害得她这些日子都是害怕,真是不该! “骆启霖,我离不开你了,你不要抛弃我!” 苑苑将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那一个月过得浑浑噩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竹儿!” 感觉到她的不安,他用力抱紧她,想要给她更多的爱,好让她不再害怕! 苑苑也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感受他。 “竹儿,刚刚我让清文查了查日子,明日倒是个不错的小和日,我让你去准备一番,先把你的及黜礼办了!” “嗯……” “这个月末的二十九日,是个大好日子,我们便在那日成婚,可好?” “好……” “等及黜礼过去了,我陪你看看嫁衣!” “嗯……” “还有聘礼,我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竹儿!” “嗯……” “竹儿,大婚之后陪我去边境可好?” “……” 骆启霖将俊脸贴着她的额头,每每说话都是要蹭一蹭她。 “竹儿?” 骆启霖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疑惑的唤了一声,松开她才发现这个小女人已是睡了过去。顿时无奈的笑了笑,竹儿今日也是睡了不少,怎得现在还能睡得过去。 借着月光那一点点光亮,他看着那睡得安稳的人,那般天真无邪,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竹儿只有在他身边才会露出这般睡容,他倒是喜欢她这般! 清晨,苑苑睁开眼睛,骆启霖还在。勾起满足的笑意,她没有起来,反而缩进他的怀里,在他胸口上圈圈点点。 “竹儿!” 骆启霖还闭着眼,两手却是动了,一手揽过她,一手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 一大早这般挑逗他,可是很危险的! “你醒了……” 苑苑无辜的抬头看向他,好像她什么都没做一般。 “嗯,被竹儿这般挑逗,‘我’就是醒了!” “呃……” “竹儿,现在可不能对我做太诱惑的动作,不然……” “我,我知道了!那个,我要回府了!” “不急,时辰还早,等用完早膳,我陪你回去。你的及黜发带,由我替你扎起!” “这事是我父亲该做的,你抢什么呢!” “竹儿过了及黜礼便是大人了,这是你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及黜礼一过,本是就会有许多人家上门提亲,只可惜,竹儿这般美人,早早便是被我定下了!那些人怕是不敢再上门提亲了,竹儿都是不能体验那万人追求的感受了!” “哼,真不公平,我与你成了婚,那些个男人便是不敢多看我一眼。而你娶了我,这京都还是有着那般多的姑娘想着要给你做妾!” “竹儿放心,我只会有你一个!”有你足矣! “我要起身了,回京一个晚上了,都是没有去与父亲说一声。他怕是又操了不少心,我的早点回府向父亲请罪!” “正好,我也要去向丞相请罪,把他家的宝贝女儿给气走了,真是我的过错!” 两人都是起了身,简单的用了早膳就是坐上马车回丞相府。丞相府已是换成了新气象,府里有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点缀着。 “小姐!” “小姐!” 刚刚下马车,君儿与红霜便是上前围住她。君儿见到她回来,眼眶都是红了一圈,那眼里泪珠大有一言不合就是掉趋势。 “我没事!” “小姐也过分了,每次走都是不带上我们!” “好了好了,下次走一定带上你们!” “下次?” 苑苑忙着安抚两人,丝毫没有留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身后刚刚下来的骆启霖就是听到了,不禁勾起唇角,笑的阳光明媚的问了出口。 “呃……口误!没有下一次了!” 苑苑感觉寒芒在背,连忙改口。 “小姐,老爷和大少爷,还有将军府的将军,夫人,几位少爷,七王爷,楚姑娘,戚将军府的小姐都是在里面等着了!” “嗯?” “今日是竹儿及黜礼,本该是丞相大人请些亲戚好友过来。可我想着你不喜陌生人,便只让与你合的来的人过来了!” “父亲怎么说?” “你开心就好,其他不碍事!” “那便这样吧!” “小姐,君儿与您回院子梳洗换衣吧!” “嗯!” “竹儿,我在前厅等你!” “好!” 苑苑与君儿红霜回到竹安院,君儿早早就是将衣物首饰都备好了。 给苑苑梳起成人发髻,换上了一套浅紫色的流纱裙。 “小姐,您这般比起以前更美了!” 还未及黜的女子,都是将青丝尽数放下,垂与身后。及黜还未嫁人的女子,脑后勺都会有一根发带扎起一般的青丝,垂在身后。 苑苑头上只有一套白绒毛的首饰,那光亮的白绒毛极为漂亮,插她的后脑,将大半个脑袋包围,使她看上起如同精灵一般。 那细长的耳环垂直挂在耳垂下,为她增添两分气质。除此之外便没有再戴其他的首饰。 “走吧!” “是!” 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向前厅,前厅里,白腾飞与祝承坐在正座上。骆启霖与骆翰坐在左右首座之上,按理说,骆翰与骆启霖贵为王爷,是比白腾飞还要尊贵,要坐在正座之上的。可奈何骆启霖硬是要把自己当做小辈,要敬老,骆翰本就不喜这些虚礼,想着要与楚露儿坐在一起,便是将主座让给白腾飞。 而白夫人就是坐在楚露儿下面,再下来便是戚灵柔两姐妹,最后还有一个萧洛歌。 骆启霖下边是白世初,接着是白世昊与白世轩,而祝文德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有见到。 “姐姐!” 苑苑刚刚来到花园,就是被祝文德唤住。 “文德,嗯?楚泽?你也过来了!” “苑苑姐姐!” “你们这么快就是玩到一起去了?” “前些日子,七王爷送我到书院上课,就与文德认识了!” “倒是有伴了!” “嗯,那个又是谁?” 苑苑无意间发现石亭里还有个人,便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他?他叫古赤,姐姐不是知道他吗?是九王爷府里的,也是送到书院,与我们才认识的。不过他不爱说话,书院里的人都喜欢捉弄他,我觉得他太孤独,就与他做朋友了!” 祝文德一副苦恼的模样,他虽然与古赤说是朋友,可古赤也没有与他说过话! 苑苑扬起笑意,走到古赤面前。 “还记得我?” 古赤点了点头,他现在至少听得懂人话了…… “可能开口说话了?” 古赤张开嘴巴,动了几下,许久才发出一个不标准的音来。 “狼……” “是‘能’!” “能……” “学得不错!以后多过来找文德玩,有时间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老……” “是‘好’!” “好!” 苑苑笑了,看了他们一眼便是与君儿两人走往前厅。那三小只也是跟在身后,一起走向前厅。 “二小姐到!” 门口的小厮见着那天仙般的人,失了神,等到人已经到了门前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提醒里面的人。 苑苑刚刚进屋,众人便是看呆了一会儿,清雅出尘,高贵大气,还有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何为颠倒众生?何为倾国倾城?换上成人发髻装扮的苑苑,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种种赞美的词都是道不尽她的美! 骆启霖更是紧紧抓住一旁抚手,他怕忍不住,将她带走藏起来,美成这般,太不安全了! “净手——” 礼官也是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苑苑轻轻将手放入那撒上花瓣的水盆里,浸泡了一会儿,拿起一旁的干帕子擦拭干净。 第六百零八章 悸动 “焚香——” “叩拜——” “上发带——” “这个,本王来为竹儿上发带!” 骆启霖看着那亭亭玉立的人,忍不住起身。 “这……?” 白腾飞看向祝承,这事本是生父该做的! “无妨,王爷身份尊贵,不久又是竹儿的夫君,无碍的!” 祝承虽然想为苑苑上发带,却也是更知道让骆启霖给她上会更好,外面那些说他女儿又要被休弃的人也会被狠狠打脸! 骆启霖看着这长开了的人,心里更是悸动不已。竹儿以前看着就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现在长开了,更是勾人魂,夺人心的很! 将她后脑勺的一搓青丝用浅蓝色的发带扎起,骆启霖将她的头发顺直。 竹儿终于可以嫁人了! “竹儿……” “嗯?” “你越来越美了,可会嫌弃我老?” 他比她大了近十岁,他不久后就会开始变老变丑,而她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 “你很老吗?” “我如今也只能长到这般模样了,从现在开始,会慢慢变老,会变丑。而你,还能再长开些,到时怕是无人能拒绝你的容貌!” “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现在长得这般俊,以后也会是一个俊大叔的!” “大叔?” “可不是吗?你要是正常成婚,现在孩子都快赶上文德了!” “竹儿,你还是嫌弃我!” “没有,我不这样叫就是了!” “竹儿,我们明日早上去看看嫁衣可好?” “嗯?好!” “等会回到府里,先去看看凤冠!” “嗯!” “竹儿,先去换身衣裳?” “嗯!” “我在这里等你!” “好!” 苑苑看着那似乎还是有些疑神疑鬼的人,微微有些无奈,她要怎么做才能消除他不安?果然,长得太美也是一种错! “小姐,您看看这件白色的如何?” 君儿苦恼着不知该换什么衣裳才好,便是拿起那素白色的束腰裙给苑苑看。 “嗯?我记得骆启霖曾送我一套浅蓝色的衣裳,可还能穿?” “嗯?能!因为小姐前些日子都不在,我怕衣裳放着生虫,便拿去洗了放箱子里,我这就去给小姐取来!” “嗯!” 君儿很快就是将衣裳拿了过来,苑苑轻笑,那时候穿着觉得他眼光不错,现在穿上,他是否会安心一些? “小姐,好了!” 君儿替她整理好腰带,抚平了后背,袖子,下摆。苑苑对着铜镜转了转,裙子似乎变小了一些,许是她长大了一些! “小姐,君儿给您换个发髻吧!” “嗯!” 将苑苑头上的白绒毛首饰取下,重新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顺,梳了一个宫娥发髻。在两边微微凸出的发茧中,戴上了一套蓝金色的樱花首饰,两旁都是有着零碎的流苏垂下,显得她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君儿手艺越发出色了,以后你若是嫁了,我可怎么办呢……” “小姐,君儿不想嫁人,君儿想一直留在小姐身边!” “傻瓜!跟着我只是要给你找个好婆家的!” “小姐……” “你放心,就算你嫁了,你也还是我的丫头。什么时候想我了,被欺负了都可以来九王府找我,我一定给你出气!” “小姐……” “好了,别一副感动哭的模样,骆启霖还在外面等我。你也陪我过去吧,红霜不在,你一个人在府也是有些孤单。” “好!” “走吧!” 君儿连忙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房间。 骆启霖等了一会儿就是有些疑惑,竹儿换个衣裳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便是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她出来,就是要进屋里看看是否是出了什么事。 刚刚来到房门口,就是看到一身浅蓝色的人走了出来。骆启霖毫无防备,又是直直看呆了过去,久久也不愿回神。 “骆启霖,你要是再看下去,天都要黑了!” “呃……竹儿,这身衣裳?” “你送的!” “竹儿穿着,极为好看!” “走吧,我急着去看凤冠呢!” “好!” 苑苑主动牵起骆启霖的手,对他展颜一笑,骆启霖被迷得失了魂,任由她拉着走。 马车里,骆启霖还是那般直直的看着她,搞得她极为郁闷。 “骆启霖——” “竹儿?” 苑苑扑进他的怀里,不满地敲打着他的胸膛。骆启霖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想要抓住她那使坏的小拳头,又害怕她坐不稳摔着,想要抱住她,让她坐稳些,她那挥舞的小拳头又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都看了一早上加一个午时了,什么时候才看够?” 苑苑也只是想闹闹他,并没有真的要打他。敲了一会就是停下来,戳着他胸口,不满地问道。 “竹儿,我怕是这辈子都看不够了,真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 骆启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铁臂环住她,将她轻轻搂着。 “你这般看着我,让我不开心,我会觉得你只是喜欢这张脸!” 苑苑顺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都是靠在他的怀里。 “傻瓜!我自然是因为喜爱你,才会喜爱的你眉目,喜爱你的性子,喜爱你的一切!如果这些都不是你的,我也不会这般喜爱了!” 骆启霖轻柔地抱住她,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抓着她的手把玩着不肯放开。 “那我以后也会变老,变丑,你会嫌弃我吗?” “竹儿,你莫不是忘了我年纪大你许多,你若是老了,我定是更老了,你若是丑了,我定是更丑了!” “那我们谁都不嫌弃谁,一起走下去!” “好!” 两目相视,久久不曾移开,彼此之间只有对方! 骆启霖就是想趁势低头去亲吻她,苑苑也是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那就快要相碰到的瞬间,马车外就是传来了清锋不合时宜的声音。 “主子,王府到了!” 那原本有些浓郁情愫的两人都是回过神来,眼里浓郁的情愫就是散开,恢复以往的模样。 “这个混蛋——” 骆启霖咬牙切齿,一副想要剐了清锋的模样。 苑苑轻笑,难得刚才气氛那么好,那种亲吻与平常的不一样,是他们的心都调整到了一处,是灵魂最为融合的时刻! “走吧!” “竹儿……” 骆启霖委屈的看着起身的人,他还没亲到…… “我要去看凤冠!” “好!” 骆启霖虽然不爽,却还是没有强求,他也知道,现在亲吻她,也不会有刚刚那种感觉。那种她就是他,与他的心,他的灵魂融为一体的感觉! “主子……” “竹儿的丫头就交给你照顾,本王与竹儿要单独相处,你们都不要出现在本王眼前!” 清锋还没将话说完,骆启霖就是黑着脸打断。清锋还未反应过来,骆启霖就是牵着苑苑进了大门。 君儿在一旁疑惑的看向骆启霖的背影,王爷怎么那般生气? 清锋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人,微微抽了抽嘴角,为什么又要他照顾这个臭丫头? “看什么看?我要去休息!” 君儿见他看着她一副嫌弃的表情,顿时双手插腰吼了他一句。反正九王爷要他照顾自己,要是没照顾好,看九王爷不修理他! “哼,走吧!” 清锋不情不愿地带着进府,心里也是疑惑主子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凶了? “竹儿,可先要喝口茶?凤冠放在府里深处,你的阁楼之中,怕是要再走一会。” “那,你带我过去吧!” “好!” 苑苑停下脚步,向着他张开双臂,等着他抱她。骆启霖伸出手臂,勾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运起轻功,从正门口越过前厅,花园,荷花湖,才到那阁楼处停了下来。 阁楼是他母妃为未来的儿媳建的,从他认定她的那一刻,这阁楼就是她的了! “在楼上,竹儿可还要我抱上去?” “哼,想的美!” 苑苑调皮一笑,就跑了进去,骆启霖轻轻摇了摇头,大步跟了上去。竹儿现在越发活泼了,当初初识她那会,她比那些出嫁了的女子还要沉静。现在这般,应该是他的功劳! “竹儿,慢点,别摔着了!” “我不怕啊,反正你会接住我!” 苑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的如同春天的桃花,耀眼灿烂的能照亮人。 骆启霖唇角更是止不住上扬,他喜欢她这般想! “骆启霖,快来!” 听得楼上传来的她的唤声,骆启霖连忙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 “竹儿?” 骆启霖来到二楼,却是没有看见她人,微微一惊,连忙扫视着房间。 “骆启霖!” 苑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骆启霖瞬间转身,看见了戴着凤冠的人。 “竹儿……” “好看吗?” “好,好看!” “那就要这个了!不过,有点重,要顶着它一天想着好累!” “竹儿,要是重就不要这个了,我让他们再做一个!” “你喜欢我戴这个吗?” “喜欢!” 她带着很好看,比想象中还要好看!高贵大气,又不失女人的味道,那额间垂下的凤泪更是让她尽显娇媚。她若是再换上嫁衣,怕是真正的风华绝代,天下无双了! “骆启霖,那我就要这个了!” “竹儿……” “反正就一天,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也好……” 竹儿,你这般已经让我心满意足的了! “嗯?父亲!” 苑苑本是想要到库房看看,却是看到院门口处静立的祝承。 “苑苑,婚宴的事为父也是让人做了准备,你的嫁妆都是快要备齐了!” “父亲先进来喝杯清茶吧,这天太热,解解暑气!” 祝承有些惆怅的点了点头,苑苑浅笑,侧过身请他进院子。 “君儿,去取套茶具来!” “是!” 苑苑与祝承坐在一旁的树底下,天还早,祝承刚刚下早朝回来。今日天气不错,有着徐徐清风吹着,带着沁人心脾的微凉。 “父亲,可是有话与苑苑说?” “唉,你自从脑子好了以后,我便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了!” 第六百零九章 同舟共济 “父亲与母亲都是上一代的顶尖之人,才情更是数一数二,苑苑脑子坏是因为中了毒。脑子好了,自然是要给父亲母亲长脸的!” “你倒是会说话,这样我也不用太担心你嫁进皇家会得罪人了!” “苑苑有分寸的,父亲不必太过担心!” “嗯!你这性子倒是与你母亲极像,当初她嫁给我时,也是不管那些人如何反对,如何不看好我们!她认定了的事,谁都是没有办法使她改变主意。” “母亲一定是极为喜欢父亲,才会那般不顾一切的都是要嫁给父亲!” “芷萝敢爱敢恨,当初皇上还是皇子时,本有意娶她为正妃。我本以为我怕是再无机会,哪里想到她竟是拒绝了那般好的亲事,跟着我吃苦!” “喜欢本就与那些权势利益无关!” “你知道这个理便好,不管九王爷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竟决定要嫁他,这辈子便好好留在九王爷身边,风雨同舟共济,不离不弃才会长长久久!” “苑苑知道!” “皇家不比其他高官贵族,父亲的颜面也无法帮你太多,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别给人算计了去!” “是!” “皇上身子也是渐渐走下坡路了,各个王爷怕是都是觊觎那至高无上的皇座。九王爷名声赫赫,又有盛宠加身,却也是其他王爷最为忌惮的人,难保其他王爷不会联手对付。眼下这是优势,还是劣势,谁都说不准。” 祝承微微摇了摇头,他本不想参和到各个王爷的争斗之间,奈何自己的女儿却是要嫁给最为出色的王爷,真的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父亲放心,苑苑知道分寸,若是遇上了必定先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父亲担心,而且,骆启霖不是利用我来拉拢父亲,父亲不必参和到这些事里去!” “你不懂!你嫁了九王爷,不管我参不参和进去,那些人都是将我视为九王爷的底下的人了!” “倒也是!” “苑苑,你最要小心的不是这些王爷!” “嗯?” “你最要小心的是宫里的敬贵妃!” 苑苑美目闪过一丝诧异,骆启霖,白世初,骆翰,都是说过同样的话。她本就是极为疑惑,现在居然连祝承都这样说,这个敬贵妃到底是什么人? “敬贵妃是宫里的宠妃,与我不会有多少交集,父亲为何要我小心她?” “当初你母亲死前,曾跟我说过,敬贵妃有一个秘密,若是让人知道,她怕是要被砍头的!” “会被砍头的秘密?” “你母亲并没有告诉我,而且,在那过后的第三天,她竟是为了救八王爷死了!” “第三天?” 苑苑脸色一变,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伤心欲绝,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查探。过后我极为疑惑,怀疑你母亲的死其实是被人设计的,便是派人暗中调查,可是却没有丝毫线索。” “父亲是怀疑敬贵妃忌惮母亲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就设计了一场戏,害死了母亲?” “没错,事后,她竟是说动太后,给你和八王爷赐婚。必定是想要套住我,让我拥护八王爷!” “父亲可有证据?” “没有!” “那父亲为何如此肯定?” “你母亲死前就是将她那秘密写了下来,可却是连我都不知道她将那信纸藏在了何处!我暗中派人搜查了许久,也是没有丝毫发现。可却意外的发现了那刺杀八王爷的人,竟然跟敬贵妃的宫女苟合。我便肯定这事不简单,所以一直装作忘了这回事,派人暗中调查。” “母亲藏东西的本事很是厉害,父亲找了这么久也是没个影子!” “苑苑,当初忽略你也是有着这层顾虑,我怕你嫁给八王爷,所以便是装作不在乎你,好让八王爷改变主意!” “父亲倒是装的像,现在那八王爷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了。敬贵妃若真是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她不来找我麻烦,我还要找她算账呢!有骆启霖在,她也不敢太过为难我,父亲倒是不必如此忧心!” “算了,你聪慧通透,这些事也能自己想好,我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祝承起身,一前一后的负起手,大步走了出去。 苑苑看着他消失在院门口处,脸上那浅浅的笑意便是悠得消失掉,取而换之的是冰冷的寒气。 我不是原来的苑苑,但是原主对于其母亲的爱,也是植入了她的心头。 敬贵妃,不管你多可怕,多厉害。但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否则…… “小姐,我们还去库房吗?” 君儿上前,见着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便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去!” “是!” “小姐,听说夫人留了好多嫁妆给小姐!” “母亲死的时候我才六岁半,母亲怎么会早早给我留嫁妆?” “这个,君儿也不知道。” 苑苑的疑惑更深了一分,想着敬贵妃的事,丝毫没有发觉身旁多了一个人! “君儿,那个骆靖现在如何了?” …… “嗯?君儿!” 苑苑转过身,看向身后,却是对上了那勾人的,充满邪魅气息的眼眸。 “你什么时候来的?” “竹儿,你问那个混蛋做什么?” 骆启霖上前靠近她,眼里有着不悦的气息。他可没忘记竹儿以前一直都是陪伴在骆靖身旁的,现在好不容易那个蠢蛋没有机会出来,竹儿怎么就想起他了? “哦,我是怕大婚的时候,他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影响到我的心情!” “竹儿放心,不会有人敢来闹场。要是真的有,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是生死不能!” “我们大婚,怎能见血,多不吉利!” “是,那就先关起来,等我们什么心情好了,再去修理修理他们!” “骆启霖,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会折磨别人的!” “竹儿,我们的大婚之日,我绝不容许出半点意外!”这是他们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他要把最好的给她! “好了,我要到库房里看看,你可要进去?” “我在外面等竹儿!” “嗯,你到那边坐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好!” “嗯!” 苑苑与君儿一起进了库房,看着那闪闪发光的金子银子,苑苑微微挑眉。母亲当年要嫁给父亲,虽然白将军府的人不同意,但最后还是极为疼爱母亲,让她体体面面的嫁了! “小姐,那是夫人留的一些首饰。小姐与君儿还小的时候,夫人就是说过,将这些首饰都是交给小姐。里面还有一支凤尾钗,正是金红色,可以在大婚那日戴着!” “嗯……” 苑苑接过那支凤尾钗,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不错,很适合她! “小姐,可还要去看看其他?” “算了,骆启霖还在外面等着,不能让他等太久了,出去吧!” “是!” 苑苑出了库房,手里还拿着那支凤尾钗。骆启霖见她出来,便是起身上前。 “竹儿,这般快就看完了?” “怕你等久了。” “我在听雅小榭备好了午膳,竹儿与我一起过去吧!” “好啊!” “那,嗯?这支凤尾钗倒是好看的很,我来帮竹儿戴上?” “不了,这是母亲留下的,还未到祠堂去与母亲说一声。而且,这个是大婚之时戴的!” “这样,那还是先收起来吧!” “嗯,君儿将这支钗送回我的房间里。” “是!” 骆启霖见只剩下他们两个,便是不由纷说,牵起她的手吻了吻。 “不正经,还去不去?” “当然去,竹儿,你脸红了!” “你!” “走吧!” “哼!” 骆启霖眉目带笑,他喜欢她这般小女人姿态! 苑苑不禁疑惑,她这欲言又止,欲说还羞的,是想说什么? “小姐!” 君儿连忙放下手中的正在绣的红手绢,一副很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边。 “小姐,大婚之夜都是要行,行那房事的……” !“噗——” 君儿刚刚说完,苑苑就是一口茶喷了出来,小脸呛的通红。 “小姐?夫人早早不在了,您从没有人教过,若是伺候不好王爷,怕是以后要闹别扭。趁着这天还早,君儿去找个经验深的老人来教教小姐?” “咳咳,那个,君儿,这个还是算了!” “小姐,现在可不是羞怯的时候。明晚,您就是要与王爷圆房,时间紧迫啊!” “君儿,你别担心了。骆启霖与我早就是同床共枕许多回,他知道我不通那房事,也说过,让我不必找嬷嬷学这些东西!” 君儿这个小丫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还有这么大胆的时候? “啊?王爷这般说了?” “嗯!君儿,你快去忙吧。我回房里看会书!” “哦……” 君儿看着有些不自然的走回房间的苑苑,微微疑惑。寻常的新郎官,都是希望新娘子能对房中之术精通,这王爷怎么会是不希望小姐请嬷嬷来教呢?难道,王爷是,是想自己调教? 君儿连忙打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猜想,拿起那红手绢继续绣了起来。 苑苑回到房间中,拍了拍微微发热的小脸。她本是与骆启霖约好了,要等她过了十八才行房事,只是前些日子出了那些事,却是让她极为没有安全感。这几日也是想着,是否就在大婚之日将自己给了他…… “算了,看他怎么做吧,如果他想要的话,就随了他!” 苑苑甩了甩头,大白天的,想什么龌蹉事呢!拿起一本书,就是慢慢看了起来。 九王府中—— “主子,花园已是布置好了!” 清锋急匆匆的来禀告了一声,骆启霖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书房,来到花园中。 “那边的红绫可以再高点,那边的角落也要挂一些,竹儿喜欢显眼的景象,就像鲜花一般。将那些太大的红球都换成小的,要将整个花园都布置成百花争艳般景象!” “是!” 本以为是极为完美的布置,可却是被主子挑剔不已,可见他是如何看重祝姑娘,看重明日的婚宴! 第六百一十章 女主人说了算 “还有,竹儿喜欢安静,喜房布置在深处的阁楼中,不可让外面的声音吵到她。喜房要明亮些,阁楼那边晚上较凉,喜被要厚些。交合酒的酒不可选太烈的,对竹儿的身子不好。” “是!” 清锋默默将他说的一一记下,主子句句都是离不开祝姑娘,什么都是以祝姑娘为主,看来以后这府里都是祝姑娘说了算了! “今日的荷花可送到丞相府了?” 骆启霖走到荷花湖旁,想起这几日不能去见她,便是让人每日采些荷花送过去,以表思念。 “方才清文已是送过去了,现在该是刚好到丞相府了!” “嗯,对了,喜房里面记得点些安眠的香料!” “啊?安眠的……” 清锋看着不做解释就是离去的人,满脸疑惑不解。主子与祝姑娘大婚,可休朝五日。大婚之夜是要行那房事的,主子怎么让他点些安眠的香料呢?难道,主子的那病还没好? “算了,主子的心思,也只有祝姑娘能猜……” 清锋转身离开,他可是忙的晕头转向,可主子还是能挑出那么多毛病来。看来,主子是一丝委屈都不肯让祝姑娘受,以后的多看祝姑娘的脸色了! 丞相府中—— “小姐,九王府的清文公子又送荷花过来了!” 清文刚刚来到竹安院门口,君儿就是看见了。放下手中的活,走进房间,向苑苑禀告了一声。 “嗯,让他进来吧!” “是!” 君儿点头应下,走出房间,碰上刚好到门口想要开口的清文。君儿一笑,抢先开口请他进去。 “清文公子,我家小姐请您进去!” “多谢君儿姑娘!” 君儿微微一笑,也是回到了房间,站在苑苑身后。 “祝小姐,这是今日的荷花,王府里今日有些忙,来晚了些,还请祝小姐不怪罪与我!” “清文,你怎么变回以前那般说话文绉绉的模样了?” 苑苑有些无奈,许是她就快要成为他们真正的主子了。这几日,不光府里的小厮丫鬟,还是外面的平民百姓都是对她极为恭敬。与当初原主那般情形,可谓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 “祝小姐很快就是九王妃了,我自是要做足样子,免得让外人见到,可就不好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做样子!” “是,祝小姐,今日府里很是忙碌,清文怕是要早些回去帮下手了!” “昨日不都是已经备好了吗?” “是,只是主子不满意,将大半的东西都是指出来,要我与清锋去改。也不知道改的合不合主子的意,哦,不,是不知道合不合祝小姐的意!” “我倒是没有那般挑剔,你回去与骆启霖说,他看着好了便好了。不必处处为我去挑剔,不然我这还没进府,王府里的人都先觉得我是个挑毛病的人,以后我怕是不招人喜欢了!” “是!” “你先回去吧,这花我会养起来的!” “如此,清文便先回府了。” “嗯!” 清文弯身行了一礼,随后便是赶回九王府去了。 “小姐,九王爷怕是要想您想得吃不下饭了,这婚前五日都是不能相见,九王爷怕是要闷坏了!” “坏不了,左右明日就能见到,他还能偷偷跑来见我?” “小姐,方才老爷那边派人来说,晚膳请小姐过去一起用。” “嗯,红霜可回来了?” “正在路上,估计等会就能回到了!” “嗯,你们两个都是要陪着我到九王府的,皇家的规矩比起丞相府要多些。在府里都是自己人还好,可若是出了府门,怕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与你们。日后做事可要多加留意,可别让人抓住把柄!” “是!” “好了,你去准备晚膳吧,吃惯了你做的,其他人做的倒是吃不下了!” “是!” 房间变得只剩下苑苑一个人,她安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发呆。 这张脸确实美的惊心动魄,一颦一笑都带着致命的诱惑,让人无法收回目光。 当初初见骆启霖的时候,他也是惊艳于她的容貌,不过到底是心志过人,丝毫没有因此而手软一分一毫。 苑苑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手腕,他总喜欢扣着她的手腕,甚至喜欢亲吻她的手腕。 不知不觉,她就是要嫁给他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小姐!” 苑苑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直到红霜回来,唤了她一声,才是如梦初醒般渐渐回过神来。 “红霜,辛苦你了!” “小姐,红霜按照小姐的吩咐,找到了当年夫人的奶娘。可是她却是一问三不知,对于当年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母亲可有交给过她什么东西?” “有,只是,被她拿去卖了!” “可还能找到?” “红霜已是派人继续追寻下去了!” “嗯,若是找到了,一定要拿到手!” “是!” “你也辛苦了好几天了,先去休息会儿吧。明日,我们便是要搬到九王府里去了。” “小姐,您嫁给了九王爷,日后身边怕是危险不断,可要将营中天字号的人手调出来保护您?” “不必,你将她们分散到四国的上层官员贵族之中。过不了多久,天下就会大乱。我们,需要做好一切可以减少危险的准备!” “可是,小姐身边……” “放心,骆启霖留了几个人给我!” “才几个?” “红霜,人数不一定是最重要的!” “红霜明白了,等进了九王府,请小姐让红霜与他们一一比试一番!” “怎么,这般不服气?” “红霜是小姐身边第一个护卫,自然是要试试九王爷的护卫是否够资格保护小姐!” “你啊,总是这般固执,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小,小姐,您又拿红霜取乐!” “好了,你去歇着吧。今夜怕是不会太安静,你恐怕还有的辛苦的!” “这?小姐是说,今晚会有人忍不住,要对小姐出手?” “今夜是他们觉得我与骆启霖最轻心大意的时刻,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杀不了我,也要闹出点什么事,逼我们将婚期延后!” “红霜定会保护好小姐……” “不,你要去保护小德!” “小姐?” “我身边有着骆启霖暗中布下的人,没什么危险,反而是父亲与小德,他们是唯一可以使我受制的筹码。你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他们!” “是!” 苑苑微微吐了一口气,看着那缓慢下沉的太阳,目光流离。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能在我与骆启霖面前做什么! 那人早已发现了她们,却是等了许久才开口。 “小姐,府里已是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府外呢?” “已是将小姐给药分散下去了,相信很快,丞相府外一里之内都会布满小姐做的迷烟!” 君儿微微有些激动,想想,那些人还没来到丞相府就先中了小姐的药,来到府里,都不用打了! “光是这样可还不够!” “小姐是说今夜怕不止是一批人过来?” 红霜凝重的问了一句。 “当然!府里府外都要记得,不要提早暴露。等他们试探够了,人马也是损失过半了!” “是!” “用了晚膳之后,请父亲和文德到书房去,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他们出来!” “那小姐呢?” “我自然是要会一会那些人的,不然都将我当成软柿子,都想捏我!” “那君儿可以跟着小姐吗?” “你也跟着红霜,到书房里去!” “小姐……” “放心,我不会有事!” “那小姐若是遇到危险,记得跑到书房来,君儿和红霜会保护小姐的!” “呵,好,你们快去准备吧。我也要去前厅与父亲他们用膳了!” “是!” “红霜,这个晚膳,估计可能会有点不愉快,你可得多留几个心眼!” “红霜明白了,请小姐放心,红霜绝不让任何人打扰小姐与老爷少爷!” “那就辛苦你了!” “这本就是红霜的职责所在!” “走吧!” 苑苑浅笑,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个丫头都是愿意跟着去迎接那未知的危险。她清闲自在的生活也会在今晚开始,切底变得风雨莫测。 只是,只要能与骆启霖在一起,我愿将心底最为狠毒的一面暴露! 天才是刚刚黑了,苑苑前脚刚踏进前厅,后脚就是有一批黑衣人闯了进来。 “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老爷小姐少爷!”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老爷!” “救命啊——” “啊——” 黑衣人不过十来人,只是碍于身宽体壮,拿着大刀见人就砍杀。一些丫鬟小厮都是惊慌逃窜,一时间丞相府陷入了混乱之中。 “哼!” 那早已准备抓人的红霜冷哼了一声,拔剑就是独自冲进了那十来人中间。 不过半刻钟就是将那些黑衣人统统拿下,苑苑丝毫没有慌乱。前面不过都是些小菜,红霜一个人都是可以解决的! 祝承早已在前厅等着了,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也没有出去看上一眼。这是她以后经常要面对的,若是承受不了,只有丧命! “父亲!范姨娘,倒是许久未见您出院子了,近来身子可好?” 苑苑向祝承行了一礼,看向他身旁的范姨娘。虽然一样住在丞相府里,但这个范姨娘平日里都是没有出过院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二小姐,妾身……” “老爷,小姐,红霜侍卫已将刺客全数拿下,请老爷小姐不必担忧!” 范姨娘还未说完,就是被匆匆进门的管家打断。 “父亲,现在可要上膳食?” “嗯,先上膳食吧!” “管家,让他们手脚快些,大少爷饿了!” “是!” 祝文德拉了拉苑苑的袖子,扁嘴摸了摸肚子,他饿坏了…… 苑苑无奈一笑,转头向管家吩咐了一声。 “范姨娘可是有话与苑苑说?” “二小姐大婚,妾身无能,没有帮上二小姐做什么事。妾身知道自己身份低下,但也想向二小姐送上一份祝福礼!” 范姨娘有些紧张的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套首饰,也不知道二小姐会不会嫌弃。 第六百一十一章 试毒 二小姐掌家之后,她与祝雅颜的日子便是过得极好。也不会有什么下人都能欺负她们的事发生,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二小姐的母亲,也是她那不近亲的表姐,将她托付给了老爷。老爷虽然不喜不厌,却也是愿意收了她,给了她一个孩子。 虽然在府里经常收那赵姨娘的欺压,但总算熬过来了。 “说起来,范姨娘与母亲还有着血亲。虽然有些远,但母亲竟是认您,苑苑按理也是要称呼你一句表姨。您能送礼祝福苑苑,苑苑心里很是感激。这礼,苑苑便厚颜收下了!” “二小姐不嫌弃,是妾身的福气!” “好了,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膳食都是上齐了,先用膳吧!” “是!” 苑苑将盒子交给君儿放好,转头看向那满桌的佳肴目光微微有些流光转动。 “父亲,这膳食还是苑苑先来替父亲试试口味吧!” 苑苑抬头看向对面的祝承,目光有些深沉。 “找几个厨子试试吧!” 祝承看见她眼神,立刻明白了。眯眼看向桌上的饭菜,知道饭菜里可能被下了毒,不想让苑苑以身犯险,便是开口让别人来试。 “父亲放心,这还难不倒苑苑!” 苑苑给了君儿一个眼神,君儿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将布包放在苑苑面前打开。 苑苑拿出银针,一一试了试,看着银针没有变黑,祝承与范姨娘都是松了一口气。苑苑看着那没有变化的银针,目光反而更加凝重。 “君儿,去将二少爷那不养的狗带来!” “是!” 祝承见她这般小心谨慎,眼里透着欣慰,在那风波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保持一刻冷静通透的心!只有那不为人左右的人,才能看清黑暗中的刀光剑影,躲避那密密麻麻的危险! “将这些菜一一给它吃点!” 苑苑看着君儿牵着那瘦骨如柴的小狗,目光变得有些冷漠。她不想害人,也不想夺走谁的命,哪怕是一条狗。但是,她必须变回那暗夜女王的本性,只有这样,她才能和骆启霖在一起活下去! 小狗吃了十个菜还是好好的,但到了最后一道,就突然抽搐起来,连声音都没有出几声,就是咽了气。 “小姐!” “这菜谁做的?” “小姐,这些菜都君儿做了!” “都有谁碰过?” “上膳时,小李子碰过,在厨房里也有一旁帮下手的胖子碰过。” “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我们用了晚膳再审!” “是!” 祝承见她没有说一句君儿,不禁抬头看向她。这般信任身旁的人,也是会给别人机会的! 苑苑浅笑,抬头看着祝承没有开口,只是那信任的眼神却是说明了她对君儿的信任! “好了,都用膳吧!” 祝承无奈,她这般也好,不然身边连个能信能用的人都没有…… “雅颜,尝尝这个!” 苑苑看到一旁偷偷看她的祝雅颜,夹着一块红烧肉放到她的碗里。 “谢,谢谢二姐姐……” “雅颜,以后若是无聊了,就随大哥哥到九王府找二姐姐!” “可,可以吗?” “当然,你也我的妹妹!” “嗯!” 祝雅颜那怯生生的模样,让苑苑看着开心。她性子受范姨娘的影响,变得有些怯弱,若是多出去走动,想来能改许多。 “父亲,雅颜以后就是这府里唯一未出嫁的小姐了,她的年纪也是不大不小了,可以请些嬷嬷来教导一番。” “嗯,等你嫁过九王府后,我便差人请嬷嬷来教她!” “谢老爷,谢二小姐!” 一旁的范姨娘,听得两人的话,红了眼眶,连忙起身行礼。 “范姨娘这是做什么?” “妾身感激二小姐,能为三小姐请嬷嬷……” 这事她以前就断了念想,因为那赵氏太过恶毒,说是不会请嬷嬷来教祝雅颜。 在东龙国京都,所有官员贵族家的女儿,都是要请宫里退役的嬷嬷来教导自家的闺女。凡是没有请过嬷嬷的,便算是粗野丫头,是不会有好婆家要的。 “雅颜本就是我的妹妹,丞相府里的小姐,这都是她该有的,您不必如此!” 苑苑笑了笑,这个范姨娘是受了赵氏多少欺压,一点小事都把她感动成这样? “是,是,二小姐说的是!” 范姨娘连忙擦掉那泪花,重新坐回座上。 “父亲,快些用膳吧,不然等会还未用完,就是被糟蹋了!” “嗯,都用快些吧!” 几人不再说话,都是安静地吃着饭。 苑苑的话显然是灵验的,几人还有几口饭没吃完,就是开始逃避躲藏起来。 整座丞相府都是迎来了一阵箭羽,骆启霖在九王府的阁楼屋顶之上看见了丞相府燃起了些火光,目光瞬间变得阴沉。 你们,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若是不行,便发个信号给你舅舅!” “是!” “走吧!” 祝承带着祝文德,范姨娘与祝雅颜离开,红霜与君儿向着苑苑行了礼,才跟上几人。 “出来吧!” 苑苑看着几人离开,回身坐在桌上旁,淡淡地开口。 黑暗中,几道隐秘的身影走了出来。 “属下暗一,奉王爷之名前来保护王妃!” “属下暗二,奉王爷之名听候王妃吩咐!” “属下暗三,奉王爷之名前来保护王妃!” “属下暗四,奉王爷之名听候王妃吩咐!” “属下……” “好了,敌人都快打进来了,你们想要保护我,就拿出实力来。外面估摸着有三十来人,你们正好六个,一个人五十个,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这……” “王妃,暗一,暗三,暗五都是王爷指定要留在王妃身旁保护,王爷说不得让王妃离开视线范围室内!” “如果不听我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这……”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个个都是满脸为难,王爷与王妃都是主子,该听谁的? “怎么,骆启霖不让你们听我的?” “不,王爷说了一定要保护好王妃,听候王妃的差遣!” 暗一连忙低头回道,要是让王妃生了王爷的气,他怕会被主子给丢边境去了…… “那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这,属下全凭王妃吩咐啊!” 暗一一咬牙,就是抱拳应下。其他人见此,先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是一咬牙跟着应下! 六人出了前厅,那还在门口不远处的黑衣人正与丞相府里的侍卫打斗着。丞相府里的侍卫都是些三脚猫功夫,被打的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守不住了,背后又是冒出六个黑衣人,一众侍卫还以为是对方的帮凶,吓的脸色苍白。 暗一六人纷纷拔剑冲进了中央,将那些苦苦抵抗的侍卫解救出来。 苑苑悠闲的吃着那还未吃完的饭,眼里扫了某个角落一眼。角落很是昏暗,看不出来里面藏着一个人,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烟雾…… 苑苑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不屑,动作却是越来越慢,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最后趴在了桌子一动不动。 暗中的人等了半柱香,才是从那暗处走了出来。 “苑苑,还想嫁给骆启霖那个混蛋?本王休了的女人,还轮不到他捡!” 原来是那消失好几个月的骆靖,此时的他已不复当初那玉树临风的模样,满脸阴沉凶厉,看向苑苑的眼神是那般邪恶。 骆靖走到苑苑身旁,就是想将人带走,却是眼尖的看见那对面的身影。 “七,七皇兄?” “八皇弟,你想做什么?” “我,我与苑苑本就先定过亲,苑苑方才也说了她喜欢的人是我,是九皇弟逼迫她嫁给他的!我想要带苑苑走,请皇兄成全我们!” “是吗?” 骆翰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敬贵妃加注在露儿身上的痛苦,你作为她的儿子,也该替她还上一些! “是……呃……” 骆靖还未说完,就是被突然闪身出现在面前的骆翰一手拍了什么东西进嘴里,被迫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好东西,就当还个礼给你那母妃!” 骆翰说完就是闪身不见,苑苑装昏迷自然用不着他做什么,而且,这样一耽搁,那个家伙的手下都是解决了那些黑衣人,快回到厅里去了,骆靖已经没有机会把人带走了。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个机会…… 骆靖思索了一会,回过神来想要带苑苑走,可暗一却已是出现在厅门口处。 “王妃?!” “什么人?站住!” 暗二也是跟在暗一身后,扫了一眼房间,正是看见那跳窗逃走的背影。大喝一声,也是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后边的暗三与暗五暗六都是留了下来,暗四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苑苑见骆靖没机会把她带走,微微有些可惜,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王妃,您没事吧?” 暗一异常紧张地看着她,要是让王爷知道王妃差点被人掳走,他们怕是死路一条! “唉,你们回来的也太早了些,那骆靖还没下手呢!” “呃……” “……” “……” “……” 暗一四人纷纷哑言,王妃,你就那么想被掳走吗??? “外面都解决了?” “回王妃,已经尽数捉拿,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不错,今夜怕是还有的辛苦,你们先歇会吧!” “是!” 苑苑刚刚走出前厅,几支箭羽对着门面直射而来。 “王妃小心!” 暗一四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拿着剑冲到苑苑面前。将那些飞来的箭羽打下,却还是漏了三支。苑苑看着那三支成三角形飞射而来的箭羽,目光变得毫无波动,冷静的判断着躲闪的角度。 “哼,真是傻子!” 苑苑一笑,直接蹲下身子,避开了那三支箭羽。 “王妃?” 暗一四人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么轻易就避开箭羽的苑苑,纷纷觉得她说的傻子真的是傻子! “大概是觉得我这脸太美了,嫉妒我吧!嗯!” 苑苑一副思考的模样,摸着下巴认真的说了一句。 暗一四人脸色微微抽搐,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王妃,您这么可爱,王爷知道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 找人假扮 “王妃,属下还是护送您回房间吧!” “算了,等会我那院子就该起火了,回去还要跑出来,多麻烦!” “这?” “出来吧!” 苑苑浅笑,清淡的开口,将那早已等待在角落的人唤了出来。 “属下绿水,见过主子!” “不错,身形脸型都是有些像。过来,我给上个妆容!” “是!” 那名为绿水的女子提着一个小木箱上前,将小木箱放在苑苑旁边的桌子上,打开将里面的化妆用具露出来。 苑苑在她脸上捣鼓了一会,就是停下手,满意的看着她。 “这?简直与王妃一模一样!” 暗一忍不住惊叹,王妃不过是在那女子脸上抹了一些东西,那女子就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好了,你们护送她回我的院子!” “这?” “别这啊那啊的,听我的话去做,不然,明日我不嫁了!” “属下立刻护送这位姑娘到王妃的院子!” “王妃,属下留下保护您吧!” 暗六有些不安的低头,王爷说了,不得离开王妃半步。方才已是迫不得已,现在却是不能让王妃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算了,你们都过去吧,记得,别让人跑了!” “王妃……” “你若是不想听我的,那就回九王府去!” “属下不敢!” “那还不去?” “是!” 暗六微微有些不服气,若不是王爷将她看得极重,他才不会来! 看着几人都是离去,苑苑扫了一眼厅外,抬起脚走了出去。 刚刚放箭的人想来都是中了她在府外一里之内布下的迷香,训练营的放出来的十人,有着三个过来了。 绿水,蓝溪,紫冰是训练营里最为优秀的三人,现在能力都是快赶上红霜了。这一次,红霜还是不放心她,硬是要把人安排过来。苑苑想着,正好可以看看她们的能力如何,便是点头答应了。 苑苑走到了府外,此时的她已是戴上了面具。来到箭羽源头附近,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 “苑苑!” “苑苑?祝,这不是我家小姐的闺名吗?你,你是小姐?” “蓝溪与紫冰两位姑娘在哪?” “在前方,正在清理那些刺客!” 那男人知道了她的身份,立马改了态度,恭敬的行礼,回答她的问题。 “带我过去!” “是!小姐这边请!” 苑苑跟着那侍卫来到一处空旷的路口,这里白日本是集市,所以位置空旷。 苑苑刚刚靠近,就是被两个一蓝一紫等我年轻女子发现。两人都是微微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们的主子! “属下蓝溪。” “属下紫冰。” “见过主子!” 两人单膝下跪,对着苑苑行礼。 “起来吧,都抓到了?” “回主子,都已是抓回来了!” “做的不错,天也是不早了,后面怕是会休停一会儿。你们抓着时间好好休息片刻,后面还有更难的任务交给你们!” “是!” “是!” 九王府中,骆启霖有些着急的来回走动着,竹儿也不知道怎样了。要不是顾着这该死的俗礼,他真想立刻飞到她身边去,将那些敢去伤害她的人一一拍死! 敢给他们的大婚找不痛快,你们也别想好过! 骆启霖将那扶手捏碎,脸色变得忽明忽暗,极为阴冷! “天无完人,我也是有些缺陷的!” “小姐,此时该是困了吧?” 香儿眯了眯眼,看着绿水的眼神有些怪异。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困急极了。” 绿水打了个哈欠,眼皮不停的在打架,最后还是抵抗不了睡意,“哐当”一声趴在了木台上。 “小姐?” “小姐?” 香儿唤了两句,见她丝毫没有动静,便是走近绿水。小手从背后摸出一把匕首,就是对着绿水的脑袋刺下。 角落中的暗一四人,也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发两记飞镖。 “叮——” “呃……” 暗一丢出的飞镖正正中那香儿的手腕,暗三丢出的飞镖正中那刺向绿水的匕首。 “什么人?!” 香儿捂着手腕,看向角落处。 “哼,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 暗一四人走了出来,分散着将香儿包围起来。 “你们竟敢闯丞相府,还进我家小姐的闺房。可知我家小姐是九王爷的未婚妻?明日就是要嫁给九王爷的!” “哼,死到临头还是装蒜,实话告诉你,哥几个就是九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 暗六见她还想蒙混过关,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一脸得意的说道。 香儿脸色一变,便是想要逃跑。暗一目光一暗,先下手为强! “拿下!” “哼!” 香儿显然也是会武功的,见他一言不合就是动手,也是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与暗一交起手来。 香儿显然不是暗一的对手,两人一来一往数十回,暗一便是抓住她的破绽,打掉了她手中的短剑,将她击败在地。 “哼,不过是暗器先伤了我一只手,不然你以为你能赢的这般轻易?” “小六将她押到九王府的地牢去,等候主子审讯!” “是!” “卑鄙小人,九王府的人也不过如此,我家主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带走!” “是!” 暗六押着人离开,暗一几人见已经无事,都是看向那还在装昏迷的绿水,不禁疑惑。 暗一就是想要上前将她唤醒,却是看见她的手指在轻轻地滑动着。 躲起来! 暗一莫名的看懂了,便是叫上暗三与暗五从窗户跳了出去。 绿水继续趴在木台上,离去的暗一三人转了半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再度反回了竹安院。 而正好看见两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绕着绿水所在的房间倒着什么,三人想起苑苑说的话,纷纷反应过来。 “快,绝不能让他们点火!” “是!” “是!” 三人各自挑了一个黑衣人,与其过起招来。 顿时间,房间四周都是响起那刀剑相碰的声音,偶尔还有着惨叫声。 绿水始终保持着那昏迷的状态,没有让她失望,有人还是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了房间里。 “都说丞相府的嫡女自从脸好了以后,连那东龙国第一美人的顾思静都是比不上,今日在下真是好福气,竟能采到这么大一朵美人花!” 一名身穿白衣袍子的男人站在绿水身后,有些得意的声音传来。绿水丝毫不动,心里却是想着是谁派来的? 白衣男人上前,将绿水的脸转了过来。男人看着她的被化成苑苑模样的脸惊艳的张开了嘴巴,眼里浮现出占有与邪恶的气息。 “这时间竟有你这般美人?九王爷真是好艳福,不过现在都是便宜了我!这里人太多,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好好享受被男人疼爱的第一次!” 男人直接将绿水扛上肩,闪过了寻常的侍卫,悄悄地离开了丞相府。 绿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昏暗的偏僻小巷,眼里只有冰冷。这个男人竟然还想玷污她家主子?真是嫌命长! 绿水动了动手指,那早已藏在指甲缝中的尖针就是切底漏了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怎么,不装了?” 绿水刚刚说完,男人就是反问了一句。 “你扛着我难受,装不下去了!” “呵,很快就好了!大爷我让你好好尝尝男人!” “你?也叫男人?” “哼,死丫头,等会有你好受的!” “等会怎样我不知道,现在嘛,你怕是有的好受了!” 绿水勾起唇角,指甲抓向他的后背,指尖中阴针扎进了男人的身体里。 “你,混蛋!” 男人连忙甩开绿水,绿水被摔到地上,也不在乎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你中了我家主子配的软香毒与僵脉散,一天之内得不到解药,你就会全身经脉僵硬冻结而亡!” 绿水看着那突然变得软弱无力的男人,笑的冰冷。掏出一个信号弹发了出去,烟花在头上散开,巨大的亮光照遍大半个京都。 苑苑正吩咐着蓝溪与紫冰接下来的事,三人就是看到西北方向的烟花。 “主子,是绿水!” “你们过去接应,我接下来要去一趟九王府,你们将绿水当做我,让那些人都以为我还在丞相府!” “是!” “是!” “去吧!” “属下告退!” 两人离开,想着绿水的方向赶去。苑苑看了四周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九王府中,骆启霖担心她也是没有入睡,想着给那几个吃饱了没事干,来找他晦气的皇兄们弄点事做…… “谁?出来!” 骆启霖脸色一寒,一记眼刀射向窗户。 却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脸。 “竹,竹儿?”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没睡!” “竹,竹儿,你,你快回去!” 骆启霖本是有些兴奋的想要走上前,确是想起那个规矩,连忙转过身不敢看她。听说违背了那烂规矩的夫妻,最后都不美满。 “你?这么怕见我?” “竹儿,我知道你耐不住寂寞了,这些天都是没有我在身边,确实是寂寞难耐。不过,熬过今晚,我们便是能日日夜夜待在一块。你听话些,先回去歇着明日我早早便去接你!” “呃……” 苑苑看着骆启霖的背影,站在窗外有些风中凌乱,他是不是傻了??? “竹儿,你若是真的忍不住了,那我闭着眼亲你一下,你乖乖听话,亲了就回去!” “……”算了,我还是去找别人吧,这种蛇精病,还是不要脸的蛇精病,她犯恶心…… “竹儿?” 骆启霖高高扬着笑脸,没有得到回应,微微收了起来。再仔细感应了一会儿,才猛然确定人不在了…… “竹儿……你个不听话的小女人,看我明晚怎么收拾你!” 骆启霖碎碎念,但脚步却是转向房门口,跟了出去。那些人在王府周围都安插了人,竹儿来这里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 “清锋,将那些人都解决掉!” “是!” 骆启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着府外走去。 苑苑就在花园旁边的石亭中等着,来都来了,再真的找别人,都没时间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拖延政策 “竹儿!” “吃过药了?” “吃药?我没生病啊!” “刚才不就发病了吗?蛇精病!” “竹儿,你总爱这般拐弯抹角的骂我!” “谁叫我是斯文人呢!” “竹儿没到了惊吓吧?” “没有,骆启霖,我来的目的,你应该也知道了!” “竹儿想怎么回报他们?” “我想着我们大婚要花好多银子,去边境打仗要花好多银子,平日里养好多人,也要好多银子。不如,找他们要点?” “竹儿,他们肯定不会给的!” “那是你的事,你要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的话,我倒要考虑……” “不给,我就将他的库房都抢过来给竹儿,把他们的暗库都抢了!” “嗯,不错,那就要库房六个,暗库房十二个!” “竹儿,小心吃成胖子!” “养胖了才好,胖了他们打都打不痛我们!” “好,那为夫现在就去抢银子给竹儿玩!” “等等,我在东街留了人,有数十包迷烟粉,你去取了用!” “好!” “他们只顾着对付我,其他地方一定会疏于防备,但也排除例外。你最好是所有地方一起动手,为了弥补人手的不足,我特意准备了那迷烟粉,应该能帮上你!” “竹儿分明就是不放心我!” “你武功高的没边,我用的着担心你吗?” “竹儿,回府等我好消息!” “嗯!” “还有,明日,等着我!” “嗯!” 今夜没有月光,看不见她的脸,所以,不算见面的…… 骆启霖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个红印,随后满足的离开,抢银子去了…… 紫冰上前,对着苑苑行礼。 “对方还有多少人?” “明面上有一百多人,但暗地里还隐藏着不少人马!” “正面不是对手,先解决明面上的人!” “可是对付明面上的人定要花费不少时间,暗地里的人马必定会出手,到时候怕是……” 蓝溪有些疑惑,主子极为聪明,理应不会想要硬碰硬! “你放心,很快他们就会想要抽人马回去了!” “主子的意思是让我们拖住他们?” “光是我们怎么够?” “我们还有隐藏的人马?” 紫冰惊讶,对苑苑的深不可测有多了一分了解…… “呵,那不是有现成的可以用吗?何必浪费我们的人马!” 苑苑看着那些姗姗来迟的官府兵马,眼里闪过恶趣味。 “这?主子,那些官府的兵马按理早该到了,可却是迟了将近两个时辰。恐怕暗地早已被人买通,主子想要用他们,怕是会坏事!” 蓝溪皱眉,与紫冰相视一眼,两人都是透着疑惑。 “哼,就是因为他们被买通才会用他们,被自己打的感觉,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主子有什么法子?” 紫冰看着苑苑的迷之笑容,顿时明了她是想好了法子。 “派人去化成那些黑衣人,放箭射那两个领头的。记住,要留活的,但也不能醒着,最好睡上个两三天!” “是!” 苑苑勾起唇,转身离开。悄然无声的回到了丞相府,绿水几人还在前厅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主子!” “王妃!” 绿水和暗一两人最先看见回来的苑苑,纷纷上前担忧的唤了一声。 “看来你们都挺不错的!” 苑苑看着几人都是没有受伤,精神也是没有萎靡下去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妃,属下失职,没有追到闯入府里想要掳走王妃的恶人!” “骆靖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个王爷,他的背后还有你家主子都需要小心的敬贵妃,你们追不到才是正常的。” “是!” “接下来会是一场好戏,你们六个都两个两个分开,领着骆启霖派来的人分成三支小队,等会开战先隐藏起来。等对方暗地里的人马出手之后,绕到他们的后面,拦截他们!” “这?属下愚钝,丞相府虽然养了许多侍卫,但都是些壮汉,并不会武功。外面几方人马都是已经联手,王妃如何能与他们开战?” “这个你不必担心,绿水,让人取那特制的烟雾花香来!” “是!” 绿水很快就是取来了几个小瓶子,放在桌上面。 “这是用烟雾花加上其它药粉制成的,吸入足够的量能使人产生幻觉。你们与所带的人马都在身上撒上一些,这是解药,你们先服下!” “是!” “你们先去准备吧!” “是!” 暗一六人离开,绿水也是跟着苑苑离开,前往书房。 “主子,那个暗六似乎对主子有些偏见!” “你倒是细心,之前我与他的主子九王爷闹过别扭。我独自一人离开了京都,他家主子不分日夜的找了我一个多月。他那时也是跟在他主子身边,看着自家主子那般不好受,想来是替他家主子感到不值罢了!” “主子这般优秀,就算是当朝九王爷也是配的上的!他一个属下,竟敢给主子脸色看,我看他是不配到主子身边做事!” “你啊,他是骆启霖的人,此次只是骆启霖知道我还没有足够的人手,所以才把人调过来保护我。若是我身边整日跟着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第一不答应的怕是要数他的主子骆启霖了!” “原来主子身边没有男侍卫是因为九王爷?!” “好了,在外面等我!” “是!” 苑苑进了书房,红霜与君儿连忙上前查看。祝承与范姨娘还醒着,两个小孩已经睡着了。 “父亲,范姨娘,你没事吧?” “没事,你如何?” “苑苑没事,来此是想借皇上赐给父亲的金牌一用!” “金牌?” “官府的兵马已是被人买通,此时才到府外东边的福街。苑苑已是派人将那两个领头的打晕,想要使那些官兵听话,还得借用父亲的金牌!” “你啊,真是坏心眼,等着!” 祝承在书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金黄色的牌子,交给了苑苑。 “这块金牌能调动三千人,想来足够你用了!” “苑苑就算想,那官府也不会带这么多人!” “去吧!” “谢父亲!” 苑苑拿着金牌离开,绿水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为了确保祝承几人的安全,苑苑还是让红霜留在书房。 “今晚来的人马都不回不去了!” “主子有把握?” “很快就会轮到他们慌乱了!” 骆启霖离开了九王府之后就是派人到郊外的军营中调了善于探查的百来人,还派人去七王府叫来了骆翰。 将军府中,骆启霖派了人来唤醒了白世昊与白世轩。 白世初听着房门外的声音微微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那熟睡的萧洛歌,有些无奈。 萧洛歌自从上次在郊外与他同睡了一晚之后,就是时刻往他房间里跑。他竟是渐渐习惯,随着她去了。结果,前些日子起,她就是每天晚上赖在他的房里睡。 白世初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她的睡穴,骆启霖这个时候找他,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了! 起身穿戴整齐,白世初与白世昊白世轩一同来到集合的东街。 “这么晚了,你这个准新郎官怎么还不睡?” 白世初扫了骆启霖一眼,无意间透漏出了一丝丝不爽的意味。 “我也没办法,我家竹儿说,不把那些找麻烦的人都洗劫一遍,她她明日就不上花轿了!” “咳咳!苑苑她……” 白世轩惊愕不已,没想到苑苑胆子那么大,洗劫一遍,真亏她想得出来! “所以你就拉着我们一起去当梁上君子?” 骆翰也是冷着一张脸,他好不容易才能到露儿的院子里过夜…… “此次事成与不cd当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为了我明日能将竹儿娶到府,还得劳烦四位了!” “王爷客气,洗劫这种事,属下乐意的紧!” 白世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看得白世昊连连摇头,叫上这个二世祖,那几个王爷怕是真的要被洗劫一空了…… “如此便先谢过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各自选个目标动手吧!” “五皇兄与六皇兄没有插手便算了吧!” 骆翰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的人手也不够啊。 “嗯,其他人除了府里的库房,竹儿说,还要把他们的暗库都洗劫一空!” “呃……” 四人都是异常无语的看着一副妻管严的人,这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战神九王爷吗?我们认识了假的九王爷吧!! “我,翰,毅三人独自一处,你们两个一起!” 白世初轻笑的摇了摇头,看向白世昊与白世轩两人,白世昊还好,白世轩就是有些不靠谱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让他与白世昊一起吧! “可除了排在前四的王爷还有一个也去找麻烦了啊!” 白世轩有些不乐意,什么事都要他跟老二一起,他就这么不让人放心? “没错,骆靖也去了,我去的时候他正想带走你那王妃!” 骆翰转头向骆启霖开口,想起骆靖说什么他与苑苑才是两情相悦就是罕见的打趣了骆启霖一眼。 “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简直痴心妄想!你去八王府,一定要将里面洗劫一空,带不走的都砸了,再给那个蛤蟆好好松松筋骨!” 骆启霖冷哼了两句,转头对白世轩说道。 “是!” 五人商量好了之后就是带上苑苑准备的迷烟粉离开。 三更时分,长王府,二王府,三王府,四王府,八王府都是一片火光。 里面不是书房起火就是院子起火,然后便是出现二十来个黑衣人,闯入库房,悄然无声的将里面的东西搬空。被发现的人都是被那迷烟粉给迷晕了过去,当几个王爷从起火中反应过来,库房都已是被空空如也。 又是没有反应过来,京都中几处暗库也是被偷盗一空,几人都是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苑苑见城中远处出现几处火光,便是拿着金牌令官兵上前,与那些看见信号要撤退的黑衣人正面交起手来。 前方有官兵,后方府里出事,黑衣人心神已分。暗一六人捉住机会,各自带着不过十来人就是从黑衣人背后突袭,这不过六七十只是选择游击,是不是冲到黑衣人中间打一会,见着快要被包围又是退走。 第六百一十四章 正面交手 来回了几次,烟雾香终于发挥了药效。 看着那有近三分之一的黑衣人开始神志不清,敌我不分,苑苑名人冲了上去。 一番厮杀,黑衣人已是损失过半。苑苑下令撤退,只包围他们,不久,准备好了的蓝溪紫冰带着三十多个弓箭手赶到。 一阵箭雨,黑衣人都是慌乱,四处逃窜。 最终逃出箭雨范围的都是被围在四周的官兵与暗卫拿下,明里暗里近三百多人,却是没有一个能逃出去。 整个刺杀是没伤到她一分,反而被她与骆启霖,白世初几人洗劫一空。 第一次正面交手,几个王爷都落了个人财两失! 绿水三人也是来到了竹安院苑苑的房间中,苑苑刚刚坐下来,她便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让骆启霖去将他们的库房都给搬空了去,想来是为了吸引他们的目光,骆启霖便让人放火了!” “小姐,您,您说您让王爷去将那几个王爷的库房给搬空了?” 君儿有些莫名的兴奋,双眼发着一闪一闪的光亮,直直盯着苑苑。 “嗯,不仅库房搬空了,他们多年来中饱私囊,收官员贿赂,压榨民资等等所藏的暗库都被骆启霖给搬了!” “那不是有很多很多钱吗?” 君儿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副财迷模样,萌的苑苑摇头浅笑。 “主子,您就不怕明日那几个王爷一起闹事吗?” “放心,只要我们发出消息,说我被刺客伤了。皇上定会为骆启霖彻查刺杀一事,骆靖他们几个都得夹着尾巴藏起来,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去婚宴上闹事!” “可是主子受了伤,那婚宴不就是要延后?” “就说是受了些皮外伤,受了不小的惊吓!” 蓝溪与紫冰一人一语,苑苑都是极为有耐心的与她们说明白其中的逻辑。 “小姐,已是四更天了,小姐赶快歇歇吧,明日怕是还有的累的!” “嗯,你们也是忙活了大半夜了,也去歇息吧。绿水蓝溪紫冰你们三个的房间就在红霜旁边,随她去歇着吧!” “是!” 苑苑打了个哈欠,刚刚躺下就是睡了过去。五更天过后不久,苑苑就是被君儿叫了起来。 洗涑了一番,君儿给她端了一碗热粥,吃过早膳后就是开始了上妆。 坐在铜镜前,苑苑闭着眼睛睡着,君儿与蓝溪在她的头上捣鼓了一个时辰才梳好发髻。 “苑苑?” 君儿刚将首饰给苑苑戴齐,房门口就是传来声音。苑苑睁开眼,看向来人。 “灵柔,灵月,你们来了!” “天啊,苑苑,你,你这副样子简直太美了!” 戚灵月向来直性子,看着上完妆容与头饰的苑苑,看了呆了好一会儿。一反应过来便是开口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表情也是一副惊叹! 苑苑本就长得极美,君儿不过就是上了些胭脂,画了些眉与眼睛,算不上很浓。可那轻施粉黛的模样,真的比那画中的走出的仙女还要好看许多! “灵月,你这般说话,让苑苑如何回你?” 戚灵柔浅笑,看着苑苑的眼神也是充满惊艳。不管什么时候,苑苑不论是如何隐藏自己,不可否认她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灵柔,你身子不便,怎还站着?君儿,去搬两张凳子过来!” “是!” 戚灵柔两人在苑苑身旁坐下,看着戚灵柔那已经初具模型的肚子,苑苑好奇不已。 “你这般看也看不到什么,你今日就是与九王爷成婚,再过个一两个月,你自己也会有了不是!” “我还未打算要孩子,骆启霖完婚之后就是要去边境了。我自己留在京都他本就是不放心,再多个孩子,他定是更不放心我了,我不想让他担心。” “听说边境已是确定开战了,皇上前几日就是想让九王爷立即前往边境,不过还是怄不过九王爷,同意让九王爷与你完婚之后再前往边境。” “嗯,他过几日就是要前往边境了……” 苑苑有些失落,她虽然想跟她在一起,可京都里也必须要有人留守,不然等他们打完仗回来,京都怕是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可这战事怕是每个几年是打不完的,到时候想要怕是没这般轻易,再说,有个孩子,你的地位才是真正坐稳的。” “骆启霖不会娶别的女人,我相信他!” “你决定便是谁的话都不理会,你二表哥到时也会随九王爷一同离京。以后你若是哪里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虽然能力不足你,但我父亲还是有些实力的!” “若到那个时候,我定然不会死要面子不开口,只是你身上带着一个还没出来的小可爱,还是多留在府里养着,外面的事就别掺和进去了!” “我们大家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你若是出事,九王爷与你二表哥都是会伤心。我现在也算做你的表嫂了,自然也是照顾你的!” “莫不是怀了孩子的缘故?你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再向以往那般没有丝毫硬气。” “是你点醒了我,我自然是改上一些,也好做一个配的上他的女人!” “这般也好,二表哥也是不必太过担心你!”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该换嫁衣了!” “小姐,有位姓楚的姑娘在门外求见!” “姓楚的?露儿也过来了,快请她进来!” “是!” 楚露儿徐徐进门,戚灵柔两人也是好奇的看向楚露儿,几人都是微微惊艳,看来时间的美人是真的藏的多! “露儿,你与骆翰一起过来的?” “七王爷到九王爷去了,说是等会要与九王爷一起来迎亲,我便先过来了!” “这位是?” 戚灵柔有些疑惑的看了楚露儿一眼,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想来不是京都的人! “这是七王爷的心上人,姓楚,名露儿!” “原来是七王府的人,失礼了!” “这两位是戚将军府的小姐,这位是灵柔,现在已是嫁入了白将军府,成了我的二表嫂!” “见过白二少夫人!” “你我同辈不必行礼,你与七王爷相识,我以后怕是要称呼你一声七王妃!” “我只是边境一处草民之女,那般高贵的位置,想来是没有那个福气……” “好了,姐姐,苑苑要换衣了,我们先去外面侯着吧!” 戚灵月看着君儿已是将那好几叠衣物备整齐,有些着急的神色。 “也是,苑苑,我们便先过去了!” “嗯!” “那我也先到前厅等着吧!” 楚露儿也是起身,与戚灵柔两人一同出了门口。 “小姐,王爷还有两刻钟便是要到了,君儿替小姐换衣吧!” “嗯!” 君儿手脚麻利的替她换上那十来层的衣物,苑苑穿着近十层的嫁衣也是不显胖。 换上鲜红的嫁衣,苑苑更是多了几分女皇般的霸气。 “小姐,王爷已是在来竹安院的路上了!” “快将红盖头取来!” 君儿听得丫鬟禀告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对一旁的丫鬟说。丫鬟将红盖头取来,君儿连忙替苑苑盖上。 “九王爷到——” 骆启霖脚步有些急切,他已是忍不住要将人快些带回府去了! “竹儿!” 来到那被盖着头的人面前,骆启霖还有些微微的喘了两口气,看得出来他是多赶着过来的! “你走的这般急做什么?” “我已是恨不得马上就把你带回府去了,竹儿,过了今日,你我便是夫妻了!” “嗯……” “骆启霖牵起她的手揉了揉,将她背起,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院子。 前厅,祝承在厅前等候着,骆启霖将人背来,两人一起向祝承行了一礼。骆启霖再次将她背起,出了府门。 丞相府外,已是围满了人,见着骆启霖背着人出来,纷纷喝彩。 骆启霖将苑苑放在那十人抬着的大花轿中,放下时还与她偷偷说了一句,让她先睡会。 骆启霖骑着马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长龙般的队伍,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几乎从东街响到了西街。 绕过了半个京都,天已是到了头顶上,骆启霖始终挂着笑意骑着马慢慢悠悠的走着。 而苑苑却是真的睡着了…… 来到九王府府门前,骆启霖翻身下马,走到那花轿中将那人唤醒。背着她下了花轿,跨过火盆,进到了府内的大厅之中。 皇上竟是亲自到场,一众随着骆启霖进来的人看见,都是连忙下跪行礼。 “都平身吧,别耽误了两个小辈的吉时!” “是!” “礼官,开始吧!” “是!” “两位新人请牵红绳,愿你们永结连理!” 一位嬷嬷拿着红绳上前,一头牵给了苑苑,另一头牵给了骆启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父亲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套礼节下来,两人都是极为默契的做完,当最后的洞房两字落下,骆启霖便是上前将苑苑打横抱起离开。 “竹儿,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 “骆启霖……” “竹儿,给改口了!” “我……” “唤声夫君来听听!” “……夫,夫君……” “竹儿也有这般害羞的时候!” “莫要欺负我!” “我怎舍得欺负你,竹儿,我会好好待你的!” 骆启霖将人放到阁楼的喜房中,隔着红盖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她终于是他一个人的了! “小姐,你饿了吗?” “都快饿坏了!” 君儿见她家小姐坐了这么久都没有说话,便是开口问了一句。苑苑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她是又饿又困。 “君儿去端些吃的来!” “嗯!” 君儿出了房间,刚刚下到一楼就是遇上了回来的骆启霖。 “见过王爷!” “王妃吩咐你做什么?” “小,王妃饿了一天,君儿想去端些吃的来给王妃填填肚子。” “嗯,先端碗粥来暖暖胃,再端些她喜欢的小菜过来!” “是!” 君儿应下,离开了阁楼,骆启霖上楼,走到房间门口微微皱了皱眉,他身上酒味太重,竹儿又饿了一天,闻着怕是会反胃口。运起内力缓缓将酒气逼出,在一旁窗边站了一会,待着酒气散去了大半之后,骆启霖才推开门走进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洞房 “竹儿,我回来了!” “在外面站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想进来呢。” “方才身上酒气太重,我怕你闻着不舒服,便让风吹了一会。而且,竹儿今日这盛装模样,我定是要清醒的好好看的!” 骆启霖就是伸出手想将那红盖头掀起,苑苑却是突然紧张,伸手抓住他的手。 “竹儿?” “我……” “别担心,我知道你饿着,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掀盖头是要新郎官做的,等会还要喝上一杯交杯酒,这婚才算圆满。” “我,我有些紧张……” “竹儿,始终都是给我看的!” 骆启霖轻轻将她的手放下,将那红盖头轻轻抬高,从她头上翻过。苑苑微微低着头,骆启霖却是看得收不回还放在她头上的手。 “骆……” “嘘!” 骆启霖伸出拇指按住她的红唇,抓起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许是靠的太近,她的脸竟是染上一层蔷薇红,娇艳欲滴的模样让的骆启霖心里泛起一股火热。 “竹儿……” 骆启霖拇指微微用力,让的苑苑红唇微开,低头覆上那极为诱惑唇瓣,深浅缠绵。 “嗯……” 骆启霖就是想要将人压下去,却是被她推着胸口停止下来。 “竹儿,我……” “你方才才说不会对我做什么,现在就是想反悔了?” “呃,竹儿,我喝多了……” “你方才也还说了要喝杯交杯酒才算圆满,怎能省了去!” 苑苑起身走到那早已准备好交杯酒的桌上旁,将两杯酒拿起。 骆启霖看着她递过的酒杯,抓着她的手吃了一会豆腐,才在她娇嗔的眼神下接过。 交叉着手,两人对视之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竹儿,头饰太过繁重,我给你取下来!” “嗯!” 骆启霖牵着她走到铜镜前,让她坐在自己身前,将她头上的首饰尽数取下。她的发是一种纯粹的黑色,她的肤色很是白皙,这样一黑一白的对比很是分明。 “竹儿,你美成这般模样,我都不敢将你放出府外了!” 骆启霖从她背后环住她,在她脸上偷了一枚香吻。 “我需要你放我岀府?你就要离开京都,我自己在府里不是最大的吗?” “竹儿……” 骆启霖神色一暗,他就要离开了。边境战事已起,他做为三军主帅,拖到现在还未回营已是很不好了! “骆启霖,等我处理好了京都的事,我就去边境陪你!” “京都的事可以留给白世初,你与我一同到边境可好?” “你明明知道世初表哥不喜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对付那几个王爷他是绰绰有余。可宫里的敬贵妃,他却是不好对付,而我留下来也是为了早些处理那个暗瘤。不然,我们前方还未打完仗,后方就先失火了!” “竹儿,你虽然聪明,心思灵敏,可敬贵妃背后还有人。我怕你出意外,你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 “你不必这样担心,她背后有势力,我背后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嗯?” “先不告诉你!” “王爷,王妃,膳食端来了!” 骆启霖就是想要追问,门口却是响起君儿的声音,只好先作罢松开了她。 “进来!” 君儿端着一碗粥与两个小菜放在桌上,眼睛都没有看一眼其他地方,皇室的规矩不比其他地方。她也是暗地里学了个大致,为的就是不给她家小姐丢脸。 “下去歇着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骆启霖淡淡的说了一句,君儿就是规矩的行了一礼,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倒是调教的不错!” “怎么,你家那个混蛋清锋看上了?” “竹儿,那是他们的事,我是怕你身边的人会给你添麻烦,想着要不要给你换两个丫鬟!” “那可不行,君儿打小就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没遇见你之前,就属君儿对我最好。你若是要把她换了,我可要哭给你看的!” “我怎舍得你掉一滴眼泪,来喝点粥,要是饿坏了还是我心疼,怎样都不划算!” 骆启霖端起那一碗热腾腾的粥,勺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看着那盯着他的人看呆,微微一笑,趁着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是送进了她的嘴里。 “好吃吗?” “好,呃……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苑苑伸出手想要接过,骆启霖避开,好不容易看到她这错愕的模样,哪能这般轻易让她躲过去。 “骆启霖!” “竹儿,到这时候了你还是这般直呼其名,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我,我饿!” “我知道,我喂你!” “我自己吃!” “竹儿,你莫不是害羞了?” “害羞?我只是嫌弃你而已!” “……” “都大半天了,你在外面又喝酒有吃肉,还吹风,手都脏什么样了。刚才还闻着一股味,害得我都快吃不下了!” “竹儿……” “给我吧!” “竹儿,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含过我的手指?” “呃……” 骆启霖看着那突然小脸爆红的人,这才心理平衡了一些,竹儿越发毒舌了,对他都这般不留情面。 “竹儿乖,先将这粥吃了!” 等会真该饿坏她了。 苑苑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乖乖吃了起来。骆启霖看着突然变得安静地人微微有些好笑,上次她不过睡迷糊了罢了。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倒是这般羞涩了…… 不过一会儿,苑苑就是吃完了,骆启霖看着那两个小菜也是清淡的,便是让她再吃了一些。 “竹儿,可饱了?” “嗯,饱了!” 苑苑打了一哈欠,昨夜睡的太少,天白花轿里又摇摇晃晃的睡不好,她老早就是又饿又困了。 “乏了!” “嗯,昨夜睡太晚,还困着!” “那便歇息吧!” 骆启霖目光微微变了许多,扫了一眼那喜床上的白帕子,目光变了几变。 犯迷糊的苑苑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便是站起身想要走去床榻,却不想刚站起身来就是被骆启霖抱起。 “骆启霖!” 苑苑一下子被吓得睡意全无,心扑通扑通的就快要跳出来一般。说实话,前世在现代虽然见了很多,但也没有实际经历过。她身心都还是处啊,怎么能不紧张? “竹儿,今晚就成为我的女人吧!” “你,你说话不算数!啊——” “竹儿,我做不到了,我现在就想拥有你!” 骆启霖将她抛到床上,欺身压上。 “别!我还小,你别这么禽兽!”我在说什么呀,之前不是已经想好了,他想要就给他的嘛…… “我……”好吧,他这还没实际行动就先成了禽兽了,那会骆翰至少还吃完了才变禽兽的吧…… “唉,算了。竹儿,等你再长大些再做吧!” “嗯……” 苑苑微微一愣,松了一口气,可心里也有些失落与遗憾。原本最美的夜晚,少了最重要的东西,终归是不圆满的! “睡吧!” 骆启霖躺在她身侧,手指划过她的脸蛋,极为温柔。 苑苑靠着他的胸口,轻轻闭上眼。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让她这般安心,要是哪天没了他,她会不会再也睡不着了? 夜色渐深,那相拥而眠的两人极为眷恋的睡容如同一副画一般,美好而又安详! “是,王妃,君儿定不会给别人钻了空子的!” “嗯!” “君儿给王妃梳妆。” 苑苑轻点下头,坐在铜镜前任君儿将她的长发盘起。 换好衣裳,梳好妆发,苑苑回到房间看到刚刚睁开眼的骆启霖。 “你醒了,我备好了粥,起来簌簌口喝了吧。” “竹儿,今日起的这般早?” “哪里还早,都快午时了!” “看来是我起的太晚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定要怀疑我的战斗力了!” “什么战斗力?” “竹儿这般迟钝,让的为夫很是心痒,就是想用行动让你明白!” “呃……” 苑苑莫名反应过来,小脸悠得一下就红了起来。 “哼,一大早净想些坏事!” “竹儿,这怎能算坏事?人之常情,竹儿这般羞涩,可见得是没有经历过的!” “我若是经历过,你还能这般调戏与我?” “竹儿,这般装扮是要去哪?” “你忘了,今日是要进宫去面见皇上与皇后的!” “不急,等会用了午膳再过去!” “皇上不会怪罪?” “不会,他知道我的性子,不会介意的。” “你在皇上面前是什么性子?” “目中无人!” “他还那般宠着你?” “不过是些补偿的心思罢了!” “补偿什么?” “当年他民间游历,看上了我的母妃。不顾母妃的不愿,将她强行带回宫中,还强行宠爱了她!” “这……” 骆启霖他娘是被皇上强奸的? “母妃不堪受他那般强迫,一心寻死。后来怀上了我,母妃才收起了寻死的心思。母妃住在宫中的华硕宫,那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过去。母妃一心一意照顾我,不争不抢,他反而越是想要母妃的心。他对母妃极为宠爱,连皇后与敬贵妃都是不及!” “所以敬贵妃才会想要除掉你的母妃?” “不,敬贵妃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才一心想要母妃死!” “另外一个男人?” “敬贵妃本是西虎国的公主,西虎国有一个外姓王,是西虎国皇上的结拜兄弟。我母妃的部落就在东龙国与西虎国交连之处。母妃无意之中与那位王爷相识,那位王爷对母妃一见钟情,疯狂的追求母妃。母妃本也是有意与他,便是想着与他双宿双飞。而不料,在两人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游历到了母妃所在的部落。” “皇上也对你母妃一见钟情,就把她抢回了宫里?” “是!母妃说,她是被强迫怀上我的,她本不太喜欢我。只是,除了我,她什么都没有。” “你母妃一定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傻瓜,现在她也是你的母妃了!” 骆启霖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在阁楼窗户旁坐下,这里可以看见荷花湖,还可以吹些凉风,极为舒服。 第六百一十六章 秘密 “在我十一岁那年,母妃就为我建了这座王府,说是以后,要我和我最爱的女人住在这里。” 骆启霖从苑苑身后环住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那个敬贵妃是喜欢那个王爷?” “嗯!那时知道母妃与那个王爷的事,她便是带人到部落找过母妃的麻烦。好在那个王爷及时赶到,母妃也是捡回一条命。后来遇见东龙国皇上的事,我想也是那个敬贵妃设计的!” “那她又为何成了你父皇的妃子?” “那个王爷见母妃被抢走,便是决定出兵东龙。可西虎国的皇上却是不同意,他便是弃了王位,孤身一人来到东龙。偷入宫中见了母妃,母妃那时已是怀了我,便是没有与他一同离开。那个王爷当时已是带着自己亲信兵攻打了南城,西虎国的皇上为了赔礼和好,就把敬贵妃送给了皇上!” “看来敬贵妃也是自作自受!” “进了宫中,她还是输给了母妃,皇上仅仅宠爱母妃,对她也不过是顾及西虎国的关系。” “那骆翰的母妃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母妃也是与我们母妃一同被抢来的,他的母妃性子极冷。皇上看惯了百依百顺,唯他的命令所从的妃子,对于母妃两人,他是新鲜罢了!只是骆翰的母妃性子太冷清,皇上本也是宠爱她,可却是受她冷落,渐渐便淡了!” “那为何她也死了?” “母妃被污蔑与宫中的侍卫苟且偷合,最后逼得以死证白。骆翰的母妃打小与母妃一块长大,从未分开过。在那冰冷的宫中,她们都是将彼此当做自己唯一亲人。母妃死后,她也是一病不起,最后不治而去了!” “骆启霖,我父亲曾对我说过,我母亲死前曾发现了敬贵妃的一个秘密,一个能让她被砍头的秘密!” “嗯?这个我倒是没有查到过什么。” “我想也是,都这么多年了,证据什么的都被她清理掉了!” “竹儿,你若是与她对上,定要万分小心!”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还要到边境去找你呢!” “竹儿……” “好了,我们用午膳吧!” “好!” 苑苑与骆启霖用过午膳后,坐着马车徐徐向着皇宫而去。 骆启霖也是换了一身黑红色的锦服,刚好应了苑苑红色的纱裙。 “竹儿,等会进宫,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好!” 虽然觉得她太过紧张,但她也没有拒绝。 苑苑上次进宫还是宫宴那会儿,还记得那时顾思静与周巧玲来嘲笑她,却不想被她耍了一通。 “骆启霖,这会皇上都该用完午膳了吧?” “嗯,再过一会儿他便是要午歇了。” “呃,所以你才故意选了这个时辰来?” “竹儿不喜欢宫里的规矩,我自然不想让你忍受着!” “我哪里有这般娇气,不过是来行行礼罢了,又不是让我整日住在皇宫里!” “我定不会让你整日住在这里!” “嗯!” 两人来到承乾宫,那门外的太监立刻进去禀报,一会就出来请他们几进去。 走入里面,才发现这里面很大。苑苑被骆启霖牵着,走到骆舜对面不远停下。 “见过皇上!” 两人都是行礼,骆舜看着两人几乎一丝一毫不差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变。 “免礼吧!” “谢皇上!” “你们大婚,朕也没有给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你们,就将那东域进贡的那对阴阳凤凰玉赐给你们吧!” “谢皇上!” “苑苑,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不必顾及那么多规矩!” “是!” “毅儿过些天就是要前往边境,苑苑可是留在京都?” “是!” “嗯,若是受委屈了便进宫来与朕说,朕给你做主!” “王爷待苑苑极好,不会给苑苑委屈受的!” “呵呵呵,毅儿看来娶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妃子呢!” “父皇说的是,竹儿是聪明伶俐,只是就是不会照顾自个。儿臣唯一放不下竹儿,她平日里不喜走动,若是宫里有什么娘娘要传她,还望父皇能免她拒命之失!” “你不在,苑苑多进宫与皇后敬贵妃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你这般宠着她可要把她宠胖了!” “苑苑倒也是多想与宫里的娘娘多走动走动,王爷莫要把苑苑关在府中!” 苑苑看着皇上并不想同意,便是乖巧的顺着他的意,让他的脸色都是好看了许多。 “还是苑苑懂事,好了,朕也有些乏了。你们去见见皇后吧,等会不必过来禀告了!” “是!” 骆启霖带着苑苑走着那弯弯曲曲的小道,苑苑转的晕有转向,这里的路让她一个人肚独自走,怕走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皇后娘娘已是歇下了,九王爷,九王妃可到殿中歇息。娘娘怕是要等好一会儿才会醒,九王爷,九王妃可先喝杯清茶。” “竟然皇后娘娘歇下了,那本王与爱妃便就打扰了!” “呃……” 苑苑有些傻眼的看着说走就走的人,难道皇后与骆启霖也有恩怨? “我与她到没有什么恩怨,只是她的性子太过做作,我想着你定也会不喜,便将你拉走了!” “她估计要被你气死了!” 骆启霖笑了笑,牵着她就是出了宫。那个皇宫太过暗沉,他不想让她染上那些! “竹儿可以带到边境再做给我吃!” “想的美!我还不知道这京都的事什么时候能完呢,你就便想让我开口应你什么事了!” “我便是知道你会这般说,我也不会逼迫你,只是想着你不在我身边,我便是焦急难耐!” “你放心,等京都的事一完,我便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到边境陪你!” “嗯……” 骆启霖垂下眼眸,不情愿的应了一句,将她抱紧了些。不知为何,他最近总觉得不太安心,许是快要分离的缘故吧…… “骆启霖,我要躺着!” “好!” 骆启霖宠溺一笑,搂着她躺下。 连着三天,骆启霖都是没有上朝,陪着她睡到自然醒,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听着她的一言一语,心里万般不舍。 他明日就是要离开了…… “竹儿,今日出去走走可好?” “也好!” 骆启霖牵着走出九王府,没有用马车,骆启霖就是这样牵着人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竹儿,牵紧些我,可不要走丢了!” “这里是京都,就是走丢了,总也能找到九王府与丞相府吧!” “竹儿,你这般不解风情,也就我看的上你了!” “是吗?” “我与竹儿说笑的,竹儿这般聪明伶俐,温柔体贴,又长得比那天仙还要好看,这路过的男人哪个不是得看着竹儿失了神!” “嗯?” 苑苑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真的是有好多男人偷偷看着她。 小手握紧了骆启霖的大掌,抬头对他温柔一笑,一副听话的小媳妇模样。原本还有些吃醋,后悔就这样带她出来的骆启霖瞧见她这副样子,立刻化开了凝在一起剑眉,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意。 “竹儿,今日可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 “嗯,倒是有一个,不过远在西街那边。” “那我们去西街吧!” “可是西街离这里太远了!” “我带竹儿过去!” “哎……” 苑苑还未反应过来,骆启霖就是捞起她的腰肢,飞跃上屋檐。越过一个又一个屋檐,苑苑第一次在上空看见京都的模样,不由多了些新奇。 “骆启霖,那座府衙是谁的?” “是骆靖的!” “哼,我说怎么那么粗俗呢!” 骆启霖的唇角勾起一个大弧度,竹儿脸上方才明明是欣赏的意味来着! “竹儿,抱紧我!” 骆启霖在她耳轻声说了一句,就是不等她准备好,突然加速。苑苑刚想回话,就是吓了一跳,连忙圈住他的脖子,抱紧他。 骆启霖满足的抱着她,几个闪跃,就是落到了一个胡同里。苑苑踩在地上才松开手,看了看这个没人的小胡同,不知道该往哪走。 “走吧!” 骆启霖伸手牵住她,带着她向着西边走去。 “竹儿想要吃的东西在哪个位置?” “它会动的,我们得慢慢找了!” “嗯?” “找到了,你就知道了!” “竹儿,你到是越发调皮了!” “别胡说,我可是正经人!不像某人,在外人面前一副谦谦君子,回到府里就变成了无赖!” “……”这是在说他? “竹儿,你这般形容可不对!” “哪不对了?” “我在外人面前是一副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模样,在府里,我就是变成了竹儿身边的一个小侍卫!样样都是先将最好的捧到竹儿手上,竹儿不喜欢看的,我定是不会让它出现在府里;竹儿不喜欢听的,我绝不让府里的人说;竹儿讨厌的人,我是绝不让他踏进府里半步!竹儿是天上的月亮,是世间最美的人,亦是我心中最爱的女人。不管是在府里府外,我都是要听竹儿的话,竹儿不让我东,我绝不往东!” “骆启霖,你真的有那么听话嘛?” “当然!” “嗯?上次你跟我吵架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不想事事都听我的吗?” “呃……” 说到上次,可把他吓坏了,真的以为再也找不回这个折磨人的小女人了…… “我就随口一提,你别想太多了!” “竹儿,那时我只是生气你总爱拿离开我的事挂在嘴边,我怕,怕你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我也只是与文德说说,好让他放心,没有常常挂在嘴边的!” “我知道,是我还不够放心我自己,我怕没有那个能力,让你一直喜欢我,一直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你想什么呢,我竟然嫁了你,自然不会突然离你而去。你是我的夫君,是以后要陪着我一起老去的人。我还担心没了你,我去哪找一个向像你这般宠着我的人呢!” “竹儿……” 骆启霖停下,满心欢喜的看着那个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的人,就是想要低头去亲吻她。却是在快要吻到她的那一刻被她推开,错愕了一会儿。 第六百一十七章 离开京都 “骆启霖,这里可是街道旁,好多人的!” 苑苑左右瞄了瞄,看着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竹儿……” “嗯,等你找到我了就陪你回府!” 骆启霖瞬间亮了眼,就是向着前面那早已跑开的苑苑追去。 竹儿那话的意思是回府再给他亲吗?! 夜渐渐来临,苑苑找到那想要吃的冰糖葫芦,手里拿着一串边走边吃。 回到九王府,苑苑与骆启霖用了晚膳就是待在房间中。苑苑正在给他收拾一些行礼,他明日早早就是要离开京都,她不希望他到了边境就是不再照顾自己。 “竹儿,这些让清锋他们安排人来收拾就好了!今日玩了一天,定是累了,我们先歇下吧!” “我还不困,再说也没有多少东西要带,收拾一会就好了!” 骆启霖见她坚持,就是不再说话,看着她来回翻箱倒柜的忙碌着。竹儿这般模样到真的像那舍不得夫君的小媳妇,他可要好好看看她! “好了!” 忙碌的近一个时辰,苑苑终于将他需要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还把自己配的一些上等疗伤药装进一个木箱中,在没个小瓶子上写明了药效与用法。 “竹儿,该歇下了!” 骆启霖见她忙碌了这么久,终是忍不住轻轻抓着她的手,让她停下。他怕,她再这般体贴,他会忍不住要将她带在身边。 “嗯……” 苑苑有些不舍的靠进他的胸膛,任由他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夜有些凉意,骆启霖将她抱紧,不肯闭上眼,真的舍不得与你分开…… 七王府中,骆翰也是坐在楚露儿的院子中,那刀刻般的眉紧紧皱在一起。 “露儿,你当真不愿与我一起去边境吗?” “嗯!” “可我不在京都,没有人保护你,我不放心!” “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回到边境我怕会想起父亲母亲,我还是留在京都等你回来吧!” 露儿,你可是还在怪我? 骆翰怔怔的看着她,目光有些失神。 “王爷,天色不早了,明日早晨,民女就不送王爷了,王爷早些回去歇息吧!” 楚露儿说完便是想要回房间,骆翰却是起身伸手拦下她。 “露儿,今夜,可能收留我?” “你……” “我最是多愁善感,这临近别离,我怕我会睡不着!” 骆翰一步步走近她,楚露儿却是一步步退开他,直到将她逼到一旁的石拦上。两人对视了一眼,楚露儿就是慌张的移开目光,伸出手推他。 “你,你离远些!” “露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去歇息吧!” “我……啊!” 楚露儿被他抱起,大步走回了房间,不久就是从房间中传出男女欢爱的声音! 清晨,苑苑撑着那乌黑的眼睛起来,做了一些简单的早膳,与骆启霖一起吃了一些,然后两人便是出了王府,来到南城门口。 南城门早已有着百官等候,就是为了给大骆启霖送行。 骆启霖与骆翰,白世昊,白世轩四人与那些官员都是交谈了一番,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那对骆启霖四人信任的神色。他们都是坚信着,只要有九王爷在,其他三个大国定攻不下东龙国的! 百官恭敬的态度,苑苑只是扫了一眼,看着那已经是翻身上马的人,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堵住一般,难受的很。 “祝七王爷,九王爷旗开得胜,早日班师回朝!” 一众官员都是行礼践行,骆启霖回头看见了马车前的苑苑,薄唇紧抿。 竹儿…… 苑苑轻轻一笑,开口用嘴型对他说了一句。 我会去找你的! “王妃说,王爷临走前曾叮嘱过她,说是不认识的人就不要应帖子。王妃一向以王爷为大,王爷的嘱咐不敢违背,实乃抱歉!” 君儿又是将这说了不下五十遍的话念给了一个丫鬟听,丫鬟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只能勉强的笑笑,回了自己的府中,将君儿说的话添油加醋的给自家爱慕九王爷的小姐听。 不过三天,京都就是将苑苑说的那两句话传了个遍。大街小巷都是流传着苑苑多么遵守妇道,九王爷远在边境,她都是能记得九王爷的叮嘱,不愧是配的上九王爷的女子! “王妃,那些个小姐见您不肯应帖,正在谋划着办一个荷花诗宴,想要用敬贵妃来主持呢!” 九王府中,红霜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些个莺莺燕燕的粗俗女子,哪里比得上我家小姐的十之一分!还妄想与我家小姐抢男人,真当九王爷眼瞎不成? “荷花诗宴?” “是!” “敬贵妃可同意了?” “已是同意了,正在列名单,只有一品官员的嫡女才能收到邀请的帖子。王妃也是在邀请之列,那敬贵妃怕是要试探试探王妃!” “哼,试探吗,便先让她闹闹心吧!” “小姐要去赴宴?” “这么热闹的宴会怎能少的了皇后娘娘?” “这?” “皇后的生子是六王爷,六王爷生性淡泊,不喜功名利禄,权势地位。皇后却是想要他参与皇位的争夺,所以一直与敬贵妃争夺后宫的位置。两人一人贵为皇后,可却盛宠一般,一人仅是贵妃,但却是盛宠不断。这其实是当今圣上的权衡之术,他不希望后宫是一人独大的景象,皇后是前宰相之女,前宰相的门生有着好几百人。这里面有着名门望族的公子,有着富甲一方的商人之子,有的是朝中的官员,有的还是位高权重的重臣。这一股力量太大,皇上想要掌控好,便是先要掌控好前宰相唯一的女儿,皇后娘娘!而敬贵妃贵为西虎国公主,若是之前还未立后,这后位两人怕是有一番争执的!” “小姐是说,皇后娘娘可以与我们站在一起对付敬贵妃?” “没错,但也仅限于此!” “那小姐打算如何做?” “就说王爷临走前吩咐过,让我多到皇后娘娘那里走动走动,替他尽尽孝道!” “小姐若是入宫,岂不是会给敬贵妃机会?” “她现在还未知道我的底,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那小姐何时进宫?” “你先派人去宫门口请示一番,若是皇后娘娘愿意,我们便直接入宫!” “是!” 红霜离开,君儿也是走到她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王妃,今日不是说要回丞相府看看大少爷吗?” “你放心,皇后今日是不会见我的!” “王妃为何如此肯定?” “骆启霖曾说过,皇后喜爱拿架子,上次进宫本是要去拜见皇后的,可她却是称睡了。骆启霖不喜我等,便带我先回府了!” “那,那个皇后娘娘岂不是要怪王妃?” “她即使怪我,也不会错过打压敬贵妃的机会!” “可是与这样的人联手,王妃不怕出事?” “只有冒险,才能有大收获!再说,我也不是傻傻就将后背交给别人的人。皇后想要连我一起打压,我自然还能与其他人一起联手,让她不再是皇后!” “君儿脑子笨,虽然不知道王妃要怎么做,但王妃吩咐的事,君儿都会认真做好的!” “你倒是越发会说话讨我开心了!” “王妃开心,君儿才会开心嘛!” “嘴滑!” “王妃!” 绿水从石亭下唤了一声,对着苑苑行礼,等着她出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妃,此次荷花诗宴,有人暗中买通了杀手,想要趁乱杀了王妃!绿水觉得此事严重,拿不定主意,便先回来禀告王妃!”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她们想要杀我,不过痴梦一场罢了。竟然买通了杀手,那就好好利用,敬贵妃的底也是要用人去试试的!” “王妃是想借刀杀人?!” “杀倒还不是,只是想看看敬贵妃身边都有些什么人罢了!” “杀手为钱为生,王妃要如何利用?” “自然是混水摸鱼!你让红霜派些人混在杀手之中,让他们去试探试探敬贵妃,若是不得手,便制造混乱逃走!” “是!” “王妃,该用午膳了!” “清锋,你来的正好,我有封信要给骆启霖,你派人送去吧!” “是!” 清锋被骆启霖留了下来,他本还想将清文也留下,只是苑苑怎样都不肯,最后还是舍不得她担心他,就是带上了清文。 “君儿,去让人备马车,用了午膳我要到将军府去一趟。” “是!” “对了,派人到七王府,请楚姑娘也到将军府!” “是!” 苑苑回到前厅,简单的用了一些膳食,就是带着君儿红霜到了将军府。 “苑苑,你来了!” 苑苑刚刚下马车,就是听到戚灵月的声音。 “灵月,你怎在府外?” “自然是等你,姐姐说你今日要,她身子不宜劳累,不能出来接你。便是让我出来迎接你这个九王妃了!” “你啊,整日这般不正经的,不怕找不到婆家?” “我才不怕呢,苑苑,我也要像你一样找一个疼爱我的人!” “你会找到的……” “苑苑怎么知道?我还担心找不到呢!” “你啊是没有发现罢了!” “没发现?难道在我身边?” “以后你就是会明白了!” “唉,你们总是这般故弄玄虚!” “说了就不美了!” “好吧,那我等着!” “嗯,露儿还未到吗?” “你说的是七王府中的那位美人?” “嗯!” “她已是进去了,看她脸色不太好,我便先让人带她去歇息一会儿。” “脸色不太好?” “是啊,怪憔悴的!” “进去看看!” “嗯!” “对了,你姐姐今日可好?” “最近害喜的厉害,姐姐也是脸色憔悴。” “可找大夫看过了?” “找过了,大夫说是正常,平日多歇歇,膳食要清淡些!” “嗯,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苑苑,女子怀着孩子真的那般辛苦吗?” “等你再长大些,找了婆家,有了夫君,怀上孩子就会明白了!” “那苑苑,你与九王爷也是成婚了,是不是不久之后就要怀上九王爷的孩子了?” “这个,怀与不怀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拜师 “苑苑与九王爷长得这般好看,生下的孩子定是会非常好看!” “灵月生的也是个大美人,以后生下的孩子定是好看之极的!” “苑苑,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怎能总是那我打趣呢!” “好,只许你打趣我,我不能说你!” “苑苑姐姐!” 苑苑刚刚说完,就是听到一道开心的声音,转过头,萧洛歌已是冲到她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 “洛歌,今日不用去学院?” “洛歌已经不去学院了,师傅说他可以教我!” “师傅?” “就是白大公子,这些日子洛歌都是留在府中,是白大公子怕姐姐太过寂寞,就是让洛歌陪着姐姐。姐姐歇息时,洛歌就到白大公子那学书。” “原来如此,洛歌为何改口唤他师傅了?” “师傅说要是换成师傅,他才肯教我武功,好让我早日去保护娘亲!” “那洛歌可是学会了?” “这个,师傅说我太笨了,连马步都扎不好……” 萧洛歌低下小脑袋,搅着手指,委屈不已。师傅总是要她扎马步,不肯教她其他的功夫。前些日子闹了几天,晚上也不和白世初睡了,到现在都没有理会过白世初。萧洛歌有些低落,见到苑苑才好一些! “看来你那师傅欺负你了!” “嗯,师傅根本就是骗我,他明明答应我教我很厉害的武功,可这都两个月了,除了让我扎马步还是扎马步!” “嗯,那我们就不跟他学了,苑苑姐姐给你找个更好的!” “真的?” “咳咳!苑苑,莫要带坏了她!” 白世初从一旁的走廊中走出来,看着那翘这小嘴的小丫头很是无奈,她总是贪玩,硬是打不好基础。 “世初表哥欺负了人,还不让人令拜名师?” “她那贪玩懒散的性子,那个老师肯收她!” “世初表哥看来很是嫌弃洛歌,不如让洛歌搬到九王府陪我可好?” “只怕会令你烦心,洛歌,还不回去抄书!” “哦……” 洛歌不情不愿的离开,白世初无奈的看了苑苑一眼,也是跟着萧洛歌回到自己的院子。 萧洛歌刚回来不久就是犯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白世初还在外面吩咐下人一些事,回到房间就是看到那睡着的人,叹了口气,将人抱上床榻。 “师傅……” 洛歌迷糊的拉住他的衣裳,缩在他的怀里不肯松手。白世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见她依旧不松手,只好摇头,褪去鞋袜,躺在她的身侧,拥着她睡去。 他好像越发喜欢和她一起睡了…… “苑苑,露儿姐姐怎么了?不会也是怀上孩子了吧?” 戚灵月见她这般表情,好奇不已,不由觉得她也是怀孕了。 “你倒是猜得准,确实是怀上了!” “啊?真,真怀上了……” 戚灵月错愕不已,张大了嘴巴。 “这……” 楚露儿更是惊呆了,一脸不知所措。 “恭喜你啊露儿,你怀了七王爷的孩子,以后出去旁人也是不敢轻易给你脸色看的!” 还是戚灵柔反应快,连忙道了一声恭喜。楚露儿与她们不一样,她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在京都这都是达官贵人家千金的地方,除了她们三人,她便是没有朋友。前些日子到九王府喝喜酒那会儿,还被别人讽刺了好久。 戚灵柔也是喜欢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子,看着她怀上七王爷的骨肉也是为她开心,想来她自己以后也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苑苑,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楚露儿反应过来,见着皱着眉不开口的苑苑有些坦克不安的问了一句。 “露儿,这个孩子,怕是极难保住……” “为什么?” 戚灵月最是急性子,刚刚还极为开心,听得苑苑此话就是变了脸。 “露儿不久前深受中毒,将身子底子都是毁坏了。后来我给她换了血,将那毒解了,可她的身子里还有另一种毒。加上刚换了别人的血,身子底子还未调过来。这个时候怀孕,若是生下,露儿的身子怕是永远都是带着病根了。至于会是如何,我也说不准。更何况产子时就是相当于死上一回,极为危险,一个闹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这……” 戚灵月吓了一跳,担忧的看向楚露儿。 “苑苑可有办法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许久楚露儿才是抬头看向苑苑,目光透着某种坚定。她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她虽然无法坦然面对他,但爱他这一点她还知道的。所以,她想保住他的孩子! “露儿,你可知道你体内的毒可是会传给这个孩子的!” “就算他生下来是个病儿,我也希望能把他生下来!” “你可想好了,若是要用这样的身体保住这个孩子,你怕是极有可能难产而死的!”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你……” “露儿姐姐,孩子以后可以再要,你可不能不顾自己啊!” 戚灵月忍不住劝可了一句,她虽然觉得让这个孩子这样死去很残忍,可如果露儿姐姐为这个生下来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孩子而死去,那就不太能接受了。 “灵月,你不懂,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不一样的!而且作为一个怀孕的女人,你不会懂这种想要保护他的心情。” “露儿,我也是怀着孩子,我不会劝你什么,我也知道这是多么难以选择的事。但是我也相信苑苑,苑苑她一定会办法保住你们的!” 戚灵柔本是担忧着楚露儿,可看到苑苑只是苦恼的想着什么,就是知道她定是在两全其美的办法。 “苑苑?” “我现在还不能保证什么,但是我可以先试着保住这个孩子,等你临产时再说其他吧!” “苑苑,谢谢你!” 楚露儿很是感动,她身份低微,虽然骆翰是真的在乎她,可她并不觉得外人就会因此而对她不一样。她也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出现过,直到那此救了他,认识了苑苑。因为苑苑的不一样,她选择了放开心门,与她成了朋友。后来又认识了戚灵柔与戚灵月,她们也都是与那些官家小姐不一样,丝毫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她。 她渐渐地多了几分生气,也多了几分笑容。骆翰也是因为这样不会小心翼翼的怕她胡思乱想,与她在一起更轻松了一些。 虽然轻松后的结果就是被他强迫做那种事…… “露儿,接下来的日子,你便搬到九王府与我住在一起!” “好!” “灵柔,二表哥不在,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便派人去九王府找我!” “你放心,府里还有母亲在,母亲生过孩子,会教我如何做的。你安心照看露儿便好!” “也是,那我便不与你们多说了,接了帖子后日要去东湖赴宴。” “苑苑也收到了?” 戚灵柔微微一笑,早上也是收到了东湖荷花诗宴的帖子,只是她现在行动已是不太便利,就回拒了。 “嗯,你明日可不要去,那里会异常热闹。还会有很多不长眼的人,要是伤到胎儿就不好了!” “看来苑苑是在谋划什么,我便不去添麻烦了,等孩子出来了再说吧!” “你知道便可,要是这个小侄子出了什么事,二表哥非得拿刀砍我不可!” “苑苑,他还没出来呢,你怎知道是个侄子?” 戚灵柔抬手掩笑,心里虽然也很希望这是个儿子,但也不想太过抱希望。希望越高,可能失望就越大嘛。 “哦,这个,我昨晚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就算到这是个侄子!” 苑苑装模作样的转了转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惹得一旁的戚灵月笑眯了眼。 “对了,灵月,你若是要去,记得一定要到我的身边来!” “好!” “那我与露儿便先回去了!” “嗯?大哥也不出来与你说说话?” 戚灵柔疑惑的看了一眼白世初院子的方向,以往苑苑每次来,白世初都会抽空来陪她说会话的。 “他啊,怕是还要哄那小丫头呢!” 苑苑有些好笑,平日看他斯斯文文,挺有人缘。没想到洛歌那个小丫头一点都不对他感冒,不过是看着她,她都会觉得白世初凶,看来白世初这些日子也是够苦恼的! 回到九王府,苑苑派人在她那阁楼收拾出一间房间出来。让人到七王府将楚露儿的用品都是打包送了过来,还把楚泽也接了过来。不过楚泽住的地方不是在阁楼中,而是在阁楼左边最近的一个院子中。 虽然骆启霖不在,但是以他那粗坛子的性子,要是知道她把一个男的安排到阁楼里住,怕是会气得从边境跑回来收拾她! 安排好楚露儿与楚露儿与楚泽的住处,苑苑也是去忙着安排后日荷花诗宴的事。 皇后定是要明天才肯见她,正好把她骗到东湖去。至于现场会不会吓到她,就不关她的事了,左右有那几个没脑子的女人给她背黑锅! “王妃,皇后那边派了宫女说,明早可以到宫里拜见!” “嗯!” 红霜脸色似乎不太高兴,苑苑浅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王妃,那皇后娘娘端着那么大的架子,好似谁都欠她一般,实在不讨人喜!” “红霜,我知道你性子直,说话做事都不喜拐弯抹角,可有些事,即使不喜也是要笑着去接受的。只有做别人不能做的,说别人不能说的,想别人不敢想,想不到的,才能走在别人前面。而在这个世界,只有走在别人前面,才能谋得一条平安之路!” “红霜愚笨,王妃之语红霜不太懂。” “红霜,一个能够主动让主子发气在自己身上的丫鬟,与一个受气就哭就委屈的丫鬟,你会喜欢哪一个?” “自然是前者!” “这就是差别,前者懂得主动与忍受,所以她的主子会喜欢她,甚至不忍心对她发气,她日子会越过越好。而后者,不会主动,不懂得忍,她的日子只会越过越苦!” “红霜懂了,还请王妃再赐教!” 第六百一十九章 教学 “红霜,一个力气小的少年战士和一个高大体壮的屠夫比武,你说谁会赢?” “这……” “很难说?” “是!” “你错了,少年虽然力气小,可他曾练习过打败敌人的技巧!” “那一个杀手与一个猎夫比杀人,你说谁会赢?” “这,应该是杀手!” “为何?” “因为杀手懂得对手的致命之处所在!” “你错了,杀手与猎夫都是各有一半胜率。猎夫之所以能够扑捉到猎物,那是因为他也知道猎物的致命之所在!” “这……” “表面上的优势,不一定真的是优势!就如同骆启霖,百姓拥戴,隆恩不断,算是太子最有可能的人选。可皇上迟迟不立他为太子,就是想要利用他权衡其他王爷。骆启霖能力太过出众,那些个王爷若是不联手,怕是都斗不过他。皇上想要的就是让他们抱成团,各自平衡彼此。一旦出现一支独大的情况,皇上定是会绝情打压!所以骆启霖他其实并没有任何优势!” “王妃是说皇上其实是个薄情的人,对敬贵妃也并不是真的宠爱!” “没错,敬贵妃之所以能得到皇上假意的宠爱,不过是因为她是西虎的公主。但西虎早已是野心勃勃,不久之后怕是会加入战争。而那时候敬贵妃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翻过来,就是我们的优势了!” “那皇后……” “没了敬贵妃,皇后想要独大的心思定会全部露出。但她的性子你也方才也说了,真的不讨人喜。所以,你觉得皇上真的会宠爱她,让她真正独大后宫?” “红霜明白了,红霜这就去找君儿学习宫中规矩,以后陪着王妃进宫保护王妃!” “去吧!” “是!” 王妃定能在这将要混乱的时代很好的活下去! 这是红霜在听了苑苑说了那些话之后的信念! “好了,要进宫还得去梳妆一番,把早膳端到外面的小木茶几上。去看看露儿醒了没有,若是醒了便把她那一份一起送来。” “是!” 苑苑简单的簌了一下口,洗了一下脸。府里刚买来服侍她的丫鬟就是将早膳端了进来,君儿说楚露儿还未醒,苑苑便是自己简单的用了一些。 用过早膳,君儿就是开始给她梳妆打扮。一番盘发换衣下来,天已是大亮。苑苑吩咐了下人好好照顾楚露儿之后,就带着君儿与红霜进宫。 红霜一向喜爱把佩剑带在身上,只是皇宫重地向来不许带武器进入,只好先交由宫中的侍卫保管。 苑苑是九王妃,又是丞相府的千金,按照规矩是可以坐马车进宫。只是也只能坐到尚安苑,尚安苑是专门给高官贵人停放马车的地方。 尚安苑离皇后的东凤宫还有很远的距离,苑苑刚刚下马车就是有一名三十五六岁般的宫女迎上前来。 “见过九王妃!” “可是皇后娘娘让姑姑接本王妃的?” “回九王妃,正是,皇后娘娘已是在御花园中等着九王妃了!” “如此,那便请姑姑带路吧!” “九王妃请!” 苑苑颔首,跟着那名宫女向着御花园走去。红霜与君儿跟在身后,安静地没有说话。 三人面上很是平静,可心底却是闪过无数念头。 皇后愿意见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现在又是特意在御花园中等她。看来御花园中还有很多没见过的人,今日怕是要费一般口舌了…… 跟着宫女走三刻钟,终于是来到那御花园中。果然,苑苑看着那亭中坐着七八个人就是知道她想的没错。 面色依旧,苑苑始终挂着浅笑,跟着那个宫女走到亭中。 两边都是坐着四个人,正中间的首座上,坐着那见过一面的皇后。那时骆启霖的洗尘宴,她也是随着祝承进宫。跳了一支舞,被皇后记住了她,私下还有几次派人到府上请她进宫。 不过那个时候与骆启霖如胶似漆,她都是推了过去,送了一个舞姬进宫。之前皇后找的丽妃,便是跟着那名舞姬学的舞技。 “苑苑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九王妃来的正是时候,方才安昭仪说御花园中的荷花开的美,本宫便是跟着过来瞧瞧。正巧,几个妹妹都是在此赏荷,看着这太阳越发大了,就是让人备了些鲜果清茶。九王妃也寻个位置坐下与本宫几个说说话吧!” “是!” 亭中并没有空位置皇后不过也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苑苑并没有表现的如同皇后想的那般尴尬无措。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四周,见着没有位置便是收回目光,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娘娘,本妃虽是九王爷的正妃,但却是一名小辈,若是让某个娘娘让座实在是太失礼了一些。若是王爷知道,本妃怕是会被王爷责罚。不如,本妃就站在皇后娘娘身旁伺候,也好替王爷尽孝!” 苑苑几句下来,在座的几个妃子脸色都是变得不太好看。苑苑分明就是知道皇后要给她难看,所以没有给她准备位置。可她除了皇后,在场的几个昭仪贵人都算是妾。 就像苑苑所说,她是九王爷的正妃,她们虽然是皇上的妃子,可说的难听些,她们都是皇上的妾。在东龙,妾是不能与正室坐在一起的! 皇后也是脸色僵了一下,自然是听得出苑苑话中的意思。她摆明了是告诉她,骆启霖极为在乎她。若是让骆启霖知道她在宫里受委屈,怕是会到皇上那讨说法去。 “是本宫犯糊涂了,这上了年纪便是容易忘记事,苑苑可不要往心里去。来人,快给九王妃备座!” “是!” 两名宫女离开,不到半刻钟,那些宫女就是在皇后左下角安了个位置给她。 “本宫记得南城那边进贡了一些荔枝,快拿来给九王妃尝尝!” “是!” 很快,苑苑的茶几上就是摆满了瓜果清茶。 皇后见下马威没吓着她,也是收敛了一些,她能坐在这皇后的位置自然不是个傻的! 苑苑虽然年纪轻轻,但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淡然,冷静,都说明了她不好对付。再说,她现在与苑苑还没有直接的冲突,为什么要给自己树立这么一个敌人呢?! “皇后娘娘,苑苑这次进宫是为了前些天见礼的事来赔罪的。那日苑苑身子不适,起得晚了些。进宫里去见了父皇,后又到东凤宫想要给娘娘见礼。奈何娘娘歇息了,苑苑本是想等娘娘醒来。不想突然头晕,王爷担心我的身子,硬是要带我回府歇息。不能及时给娘娘见礼,苑苑心里一直内疚。这事是苑苑的不是,还望娘娘不要怪罪王爷!” “本宫都是忘了这事了,你也不必内疚,新婚之夜本就累人。你身子差些,会不适也是正常。后来可看了大夫?” “王爷已是找大夫来给苑苑看了,只是前些日子没有歇息好,身子虚了些罢了。” “苑苑年纪轻轻的,身子虚了可不好,本宫宫里有着一株百年人参,还是本宫怀着六王爷时,皇上赐的。等会你便顺道带回府,好好补补身子!” “如此贵重的人参,苑苑哪里敢收,王爷知道要是知道,怕是要怪苑苑不懂事了!” “你不与他说便是了,再说是本宫送的,老九要是真的怪你,你便来告诉本宫,本宫给你撑腰!” “娘娘这赏赐实在太过贵重,苑苑是万万不能收的。娘娘若是真赏苑苑什么,苑苑可否提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 “昨日早膳过后,苑苑就是接到定国公府千金邀请的帖子,说是明日在东湖办了一个荷花诗宴。还说贵妃娘娘会到,苑苑刚刚嫁进了九王府,按着规矩是还不应独自一人出去。苑苑想请娘娘也一起去东湖,左右贵妃娘娘也在,娘娘去还可以与贵妃娘娘一同赏一赏东湖的景色!” “哦,定国公府的千金怎么突然办起这么一个宴会来了?” “说是东湖的荷花开得极好,不忍见那般景色这般默默消散,就是请了一品官员家的千金到东湖游赏。” “原来如此,敬贵妃要出宫,可本宫还未听到她来报备。” “许是皇上那边已经允了。” 皇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是后宫之主,妃子要出宫都是要来她这边报备一声。可敬贵妃却是直接去找皇上应允,实在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明日清闲,正好想要出宫走走,明日遍陪你过去看看吧!” “苑苑谢皇后娘娘!” “好了,这也该用午膳了,苑苑便留下来陪着本宫几个用膳如何?” “苑苑还在喝药,怕是要回府去用了……” “身子底子不好也是该多歇息,那你便先回府去吧!” “谢娘娘谅解,苑苑便先回府了,明日苑苑在宫门等候娘娘!” “好,去吧!” “苑苑告退!” 苑苑向着皇后行了一礼,退出了亭子,那名宫女又是带着她与君儿三人回到尚安苑。三人上了马车,缓缓离开了皇宫。 “王妃,你看着那皇后意思,她可是愿意与您联手对付敬贵妃了?” 红霜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闭着眼睛的苑苑,她还是有些拿不准那皇后的意思。 “是,也不是!” “这?” “若是有利于她,她便会与我们联手,若是无利于她,她便是袖手旁观!” “那她这般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君儿嘟着嘴不满,皇后这般分明就是想捡便宜嘛! “她若是不这样,我还不放心与她合作呢!” “红霜不明白!” “换做是你,你真的会相信一个与你不在一条船上的人吗?” “这,可王妃与皇后不是选择联手了吗,这已是在一条船上了呀!” “不是,她想要她的儿子继位,就必须除掉骆启霖!” “所以皇后只是利用我,因为我与骆启霖都与骆靖有过节。说不定,皇后也是知道骆启霖母妃的死与敬贵妃有关,所以她以为我一定会替骆启霖对付敬贵妃!” 第六百二十章 娘胎里开始教 “那如果王妃不对付敬贵妃了会如何?” “我不对付她她也不会放过我,我母亲发现了她的秘密,她自然不放心我,她恨骆启霖的母妃入骨,自然也不想他好过。她是害死骆启霖母妃的始作俑者,而且我母亲的死与她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敬贵妃必须除掉!” 苑苑一向淡然的目光变得冷酷,他们与敬贵妃是没有调和的余地的! “苑苑,谢谢你!” “你不怪我算计你的事,我算是放下心来了,这谢啊就不用了!” “那会确实是有些气你,不过,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救他。而我,本也是自愿的!” “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通透!” “苑苑的性子也是我喜欢的,聪明不张扬,淡然不冷漠,善良不愚笨。九王爷的眼光独到,苑苑在京都这么多年,连八王爷都是识不出你这颗真正的明珠。九王爷一回京,便是看穿了你,将你这颗独一无二的明珠给带回府里了!” “他的眼光一向很好,反倒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听七王爷说,先前你们两个还是见面就给脸色彼此看的,他还未弄明白九王怎的对你这般较劲,九王爷便是转了个大弯,成了你的追求者了!” “那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时,我们为了抢灵狐而结了个梁子。以至于后来见面都是有些口舌之争,我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快!” “这事确实说不清,苑苑可要去午歇?” 听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每日午时用了午膳,都是要散散步,然后睡上一会儿的! “我倒是不急,你怀着身孕,也是要多歇息,可是犯困了?” “我只是听你身边的君儿说你有午歇的习惯,怕扰了你,便问问。” “既然这样,陪你下楼去走走可好?孩子虽然还没有意识,不过教养可是要从娘胎里就要教了的!” “是吗?那我要如何教他才好呢?” “每日陪着他走走,告诉他你希望他长大后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再找几本圣贤书读与他听。” “好,苑苑那我们下去走走吧!” “好!” 苑苑看着一脸期待的楚露儿,不禁也是染上几分笑意。果然是个准娘亲,这还没出生呢,就是事事都想着这个孩子。 “苑苑,你可给自己看过?” “看什么?” “身孕啊!你嫁给九王爷,也与九王爷洞房了。若是运气好,怕是也会怀上了!” “咳,咳咳,这个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说不定是现在还未显出来,等再过几天看看!” 楚露儿以为她失望,便是开口安慰了一句。 苑苑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她与骆启霖还有那层关系呢,哪来的什么身孕! 只是在荷花湖旁转了转,苑苑就让楚露儿回房歇息。楚露儿也知道是为了孩子,便是与苑苑一同回到阁楼歇下了。 苑苑睡了一个半时辰,醒来时君儿正在一旁候着。 “王妃,您醒了!” “何事?” “绿水三人回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 “是!” 绿水,蓝溪,紫冰都是一同上了阁楼,来到苑苑的房间中。 “属下见过主子!” “让你们安插的人都安插进去了?” “回主子,都安插进去了!” “西虎国皇亲贵族中共安插了三十人!” “南雀国皇城共安插了三十五人!” “北玄国京城安插了三十人!” “嫣语安插到了哪里?” “嫣语姐姐安插到了西虎国三皇子身边!” “嗯,那个三皇子不同一般人那般容易对付,让嫣语不可联系其他人。等待时机,再动用嫣语!” “是!” “明日的荷花诗宴,你们可是懂的如何做了?” “红霜姐姐已是给我等说过了,明日静待主子命令!” “嗯,下去歇息吧!” “是!” 绿水三人退了下去,苑苑就是安静地坐在案几前。君儿开始给她磨墨,苑苑写了许久,才让君儿拿来信封,自己亲手封好。 “君儿,拿去给清锋,让他派人送到骆启霖的手上!” “是!” 君儿结过信封,下了阁楼。清锋一向住在前院那边,苑苑住的阁楼却是后院,她还要走上许久才能到前院呢。 清锋接到信,立刻派人送往边境。主子最是着急王妃,这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主子人还没到边境,这给王妃的信就是送了不下十回。还传令回来凡是王妃给他的信,都是要动用暗卫的影卫。影卫速度是暗卫中最快的,一向都是作用于战事与敌情之上。影卫现在又是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当王妃与主子的信使…… “王爷可有送信回来给王妃?” 君儿见他将信交给一名黑衣人,便是想起苑苑睡不好的事,连忙向那黑衣人问了一句。 “王爷只传了两句话!” “何话?” “让王妃好生照顾自己,不得瘦了!” “让王妃记得每隔三日便写封信给王爷!” “就这样?” 君儿有些傻眼,王爷这也太不关心王妃了…… “王爷还说,要王妃将他送回的信好生保存着,等他回来可是要查验的!” “……” “嗯,你去吧!” 清锋看了一眼郁闷的君儿,转头对影卫,说了一句。 “等等,请告诉王爷,王妃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可否请清文公子配些助眠的香料回来!” “是!” 影卫离开,清锋也是打算转身离开。可君儿却还是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清锋微微无奈,伸手拍了拍君儿。 “你,做什么?” “这是我的院子,现在也没事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我,谁,谁要待在你的院子了!” 君儿哼了一句,就是匆匆的向外跑去。 苑苑听到君儿的转述,也是傻了眼。骆启霖那厮也太那啥了,三天一封信,是想累死他的影卫吗?! “王妃,王爷也是想知道您的状况,只是三天一封也确实是难为那送信的人。王妃不如与王爷说说,改改期限。” “算了,他想这般就这般吧!” “王妃?” “你去准备晚膳吧,明日早早便是要去皇宫,可不能再睡过头了!” “是!” 一夜无风,苑苑挣扎着睁开那睡意朦胧的眼皮,直到君儿进门,看着她这副模样,便是双手插腰吼了一句。 “王妃,王爷回来了!” “什么?” 苑苑猛地睁开眼,看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是被人耍了一通,便是坐起来想找君儿算账。 “王妃,别忘了今日可是要去接皇后娘娘到东湖的,王妃可是万万不能去迟了!” “唉,早知道这般犯困,就不该如此!” “王妃,快起来吧!” “好好好,你放心,你家王妃是不会迟到的!” “王妃,今日想要梳哪一种发髻呢?” “你看着办吧!” “那王妃觉得这件粉色的如何?” “粉色是未出阁的女子常用的,我已是嫁给了骆启霖,粉色不适合!” “那这件红色呢。” “这个颜色不错,不过太过张扬了些!” “那这件浅紫色呢?” “嗯,不错,便就这件吧!” “是!” “还有,东湖那边那么多人,再多备两套衣服带上!” “是!” 苑苑一番打扮已是天亮,在皇宫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是穿着华丽的服饰出来。 苑苑并没有与皇后用一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东湖而去。用了半个时辰,苑苑与皇后终于到了东湖。 苑苑一下马车,就是有着极多目光投射过来,这些目光都是带着敌意。 显然,这里的人绝大多都是芳心暗许与骆启霖的! “看来苑苑很是受大家的喜爱,这么多人都是看着你!” 皇后从她身后的马车下来,那不远处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一众女子,见到皇后都是惊的变了脸。 “见过皇后娘娘!” 一众千金与丫鬟都是跪了下来,皇后很是享受这般尊捧,笑着点了点头,让人都起来了。 “敬贵妃到——!” 皇后方才还极为愉悦的脸色瞬间变了变,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 “见过贵妃娘娘!” 一众千金又是连忙行礼,为首的几人更是低着头为难不已。她们就是知道敬贵妃与骆启霖有过梁子,想着也不会待见苑苑,便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请来了贵妃。哪里想到苑苑既然把皇后娘娘给请来了,这下可就不好下手了…… 苑苑看着那缓缓走来的敬贵妃,目光闪烁着。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敬贵妃似乎很惊讶在这见到她,不过微微愣了愣就是反应过来,对着皇后行了一礼。 “见过贵妃!” 苑苑浅笑,对着敬贵妃行了一礼,敬贵妃就是这样直直的大量着她。 “苑苑出落的这般貌美了!” “是王爷照顾的好!” 两人都是抬起头,目光对视着,散发着水火不容的气场。 今日会是她们第一次正面交锋了! “王爷也不知皇后娘娘喜不喜欢,苑苑闲来无事到王爷的寝室整理了一番,发现这存放了许久的茶盒。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这名贵的竹尖,觉得可惜,便都拿出来偶尔泡上一壶。想来王爷是忘了这茶叶才存放的那般久,若是早想起,怕是早早拿去孝敬父皇与母后了!” “老九娶了你倒也是有福气,看你这句句都是维护老九,本宫也都是说不得老九的不是了!” “母后便不要取笑苑苑了,苑苑已是王爷的人,若是心不向着王爷,倒不知还能向着谁了!” “嗯!你倒是个守妇道的,哪像老八娶的人那般,竟是连男宠都养了!” “八王爷之事,王爷也对苑苑说过只字片语。只是王爷不喜苑苑曾与八王爷有过婚约,苑苑便不曾打听过此事,所以不敢妄言。” “还是你有福气,老八品行不正,净是做些伤风败俗之事损害皇家声面。敬贵妃也是,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好好教导。亏得皇上还那般宠爱她们母子!” “皇后娘娘莫气,八王爷再得宠也没有多大机会。皇上还是顾虑着东龙国的江山,敬贵妃怎么说都是西虎国的公主,八王爷也算是西虎国的皇室。皇上自然是不会放心将东龙的江山交给那般危险的人,皇后娘娘其实明白六王爷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仇人 “你这般说,老九可知道?” “王爷从始至终都是没有过那种意思,所以离京前曾嘱咐过苑苑,让苑苑不要与其他王爷往来。” “老九那般天骄,想来才是皇上心中最合适的人!” 皇后显然不肯相信苑苑,淡淡扫了她一眼,有些阴阳不定的说了一句。 “不知皇后娘娘可记得王爷母妃的死?” “灵贵妃……” 皇后脸色变了变,想起当年那风华绝代的女子,眼里闪过复杂的荧光。 “灵贵妃的死本宫知道是敬贵妃背后做的手脚,可灵贵妃也是个聪明人,不会那般轻易中了她的计,本宫还以为她是真的受不了皇上的强迫才那般将计就计寻死的……” “若真的是受不得父皇的强迫,那干脆找条白绫一挂便是足够为何还要将计就计害得自己名声尽毁……” “本宫还以为她是在报复皇上……” “王爷说过,母妃的性子极淡,即使父皇强迫她入宫,强迫她侍寝,她也依旧没有恨过父皇。虽然不喜父皇,可母妃却是极为疼爱王爷,怎会害得自己失了父皇的宠爱,连累王爷跟着受罪呢!” “苑苑说了这么多,是想说敬贵妃是老九的仇人?” “没错,苑苑此次没有随王爷一同前往边境,便是因为此事!” “本宫与敬贵妃虽然斗了十数年,但也没有过深的恩怨,苑苑这般可是要将本宫拉下水?” “不敢!可娘娘也是明白,敬贵妃一日不除,六王爷上位的可能性便是很小!” “哼,你方才也说了,皇上也顾虑着东龙会改姓西虎。她的儿子不能继位,本宫还会怕她不成!” “娘娘难道忘了其他几位王爷?” “……” “敬贵妃心机深沉,就算知道自己的儿子八王爷不能继位,也会另外找一个扶持上位。而不管是其他哪一位王爷,若是得到了敬贵妃的帮助,继位就是有着过半的可能!不过,皇后娘娘也该想到,敬贵妃找谁,都是不会找六王爷。六王爷是皇后娘娘的生子,也是嫡子,您是他的母妃。敬贵妃明白,就算扶持六王爷上位,她怕是要一辈子看您脸色!皇后娘娘觉得敬贵妃会扶持谁呢?” “就算如此,本宫也是有着后盾,满朝文武皆是有着本宫父亲的门生。他们都会帮着本宫,也会支持我的皇儿上位!” “娘娘想的不错,可娘娘有没有想过父皇迟迟不肯立太子,可是为何?” “圣意如何,本宫也是不能够随意揣测的!” “娘娘心里明白,只是不说罢了!” 她们都知道,皇上还不立太子一方面是为了权衡各个王爷。另一方面就是告诉满朝文武,他还健康着,还年轻着,还可以活很久,用不着着急立太子! “娘娘,竹台到了!” “嗯,下去吧,今日本宫就先看看苑苑的才情!” “想来是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本宫等着瞧瞧!” “娘娘请!” 红皇后看着苑苑恭敬的请她下船,满意的点了点头,搭着一旁宫女的手下了小船。 苑苑与君儿红霜跟在身后,几人就是向着台心处走去。 竹台的中心有着一个矮小的四方台,上面有着一把座椅,十分高贵的布置。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娘娘!” “娘娘,先坐下等等吧!” 苑苑看着那高台上唯一一把座椅有些乐了,这些人为了讨好敬贵妃,竟然只准备了一个高座。她不声不响的把皇后请了过来,这唯一的高座,怎么说都轮不到那敬贵妃了! “嗯,你们倒也是有心了!” 皇后瞬间便是明白了苑苑的想法,也是乐得配合她打别人的脸。这些丫头是请敬贵妃来给苑苑难看,苑苑把她请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们更难看嘛!只要让那敬贵妃不好受,她也是乐得配合苑苑的小聪明! 皇后就是在苑苑的搀扶下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首座之上,一旁几个打扮的极为美丽的千金都是变了变脸,有些像吃了苍蝇一般…… “敬贵妃到!” “贵妃娘娘吉祥!” “免礼!” “谢贵妃娘娘!” 一众千金看着场中没有其他坐椅配的上敬贵妃的身份,脸色十分尴尬。 “皇后娘娘千岁!” 敬贵妃也是向着高座上的皇后行礼,脸色只是微微变得淡了一些。 苑苑见她这般沉静,心里对她更是防备了几分! “敬贵妃免礼,昨日听苑苑说东湖要开荷花诗宴,本宫心底好奇,便是跟着过来瞧瞧热闹。顺道给本宫那不争气的皇儿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小姐,这老八老九都成了家娶了妃,他这做兄长还是连个侧妃都没有,本宫心底可是急坏了。贵妃若是有什么好人选,可不要私藏着给老八啊!” “皇后娘娘能到此,想来这帮小姑娘们都是乐坏了。皇后娘娘这一说是有意来此替六王爷选妃,这些个姑娘怕是要争夺争夺这诗宴的第一了!妹妹的皇儿已是成家,妹妹哪里还能私藏好姑娘呢……” “敬贵妃倒是与这些姑娘说得来话,若不是九王妃到宫里陪着本宫聊了几句,本宫都是不知道这个诗宴竟会有这般对的官家千金。敬贵妃也快别站着了,寻个位置坐下吧。不然,这帮小姑娘们怕是都不敢坐下了!” “与皇后娘娘对言,妹妹自然是该站着的!” “敬贵妃总是这般爱守规矩,本宫也不是那般爱端架子的。来人,去给敬贵妃寻把上好的椅子过来,就在本宫右手边上安座!” “是!” 下人们很快就是在皇后右手下一点点设了一个座位,皇后知道这样才会让敬贵妃更难受,便是勾起唇角有又对着下人们说了。 “再去寻把椅子过来给九王妃,就放在本宫左手边上!” “是!” 在场的人都是有点脑子的,想了想便是明白皇后是故意让敬贵妃难堪。顿时,场中的人都安静下来。 作为主人公,敬贵妃与苑苑都是脸色不变。只是看向彼此的那种冰冷的眼神,让得她们对彼此的防备都是加深了许多。 荣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极为危险的人!很不巧,她们两人都算是这种人! “好了,这诗宴也是可以开始了!” 皇后看着身边的两人,也是勾起笑意,向着在座的数十人开口。她虽然比不上八哥这两人聪明,不过也是有着自己的算计。坐在同一个高台上,三人心思各异。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九王妃!臣女国公府文斐然,此次荷花诗宴乃是臣女与侯爷府的李小姐共同操办的。此次臣女二人都是设想好了环节,还望各位千金能够随着我与李姑娘安排好的环节进行!” “文斐然,是个好名字,竟然已是安排了,那便随着走吧,本宫也是好奇着各府千金的文采!” “谢皇后娘娘支持!那接下来,这荷花诗宴便是真正开始了!” “这荷花雕刻的这般生动,比那湖里的真荷花还好好看几分。娘娘把这般珍贵的玉雕拿出来做赏赐,臣女倒是要好好表现一番了!” 说话的是侯爷府的李茹,她生的高挑,站在一众千金里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苑苑看着那浅笑安然的女子,目光微微凝重,这个女子会武!而且武功应该不会低,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敌意与挑衅,想来又是一个喜欢骆启霖的女子! “敬贵妃倒是有备而来,本宫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过六王爷倒是缺一个正妃,这冠军若还未成婚定亲的,本宫便先给她一个机会!” “这……” 皇后这话一出来,在座的不少千金都是激动不已,一个正妃之位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看着在场的人都是窃窃私语着什么,皇后也是勾了勾唇。敬贵妃的白玉原本是她先看上的,但是皇上只听说她喜欢便是直接送到了她的宫中。她一直记得,敬贵妃当时那得意不屑的目光。渐渐地,她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敬贵妃也是不在能那般得意的蔑视她! “皇后娘娘的承诺可比千金还要重,你们这些小妮子可要好好争取了!” 敬贵妃也只是僵了一瞬,便又恢复以往的笑意。那一副高高在上,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让得苑苑目光变得更加平静。敬贵妃倒是当得起骆启霖他们那般重视,这个女人怕是她来到这里碰上的第一个让她有危险感的女人了! “九王妃算是小辈,是加点赏赐,还是参与比试与那些个千金玩玩?” 皇后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苑苑,目光透着询问。 “苑苑自然是要参与比试的,王爷出门前曾交待苑苑,要节省开支。苑苑可是要省下钱来,好让人多买些酒肉给王爷补身子,怕是拿不出什么赏赐了!” “你倒是整日念着老九,他与老八在边境也确实是要过的苦些,你能有这份心,老九想必心里暖极了!” “九王爷那般天骄,九王妃还怕他在边境过的苦?” “王爷待战士们极好,有酒有肉都是少不了他们,这人一多,肉就不够了。苑苑自然是给王爷多存些肉钱的,贵妃娘娘那白玉荷花雕想来是够王爷好几顿肉钱了!” “苑苑倒是贪心,敬贵妃那白玉荷花雕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苑苑也只是想想,这在场的各位千金都是才情横溢之人,苑苑才粗学浅,怕是与那白玉荷花雕无缘了!” “九王妃当初在九王爷的洗尘宴上可是连那东龙国第一美人顾思静都不如你!” 敬贵妃目光微微凝视着苑苑,她可是记得她送了一个舞姬给皇后,然后调教出了一个丽妃,差点真被皇后给压过去了! “东龙国藏龙卧虎,苑苑也只是有些小才,哪里敢拿出来说事!” “九王妃才情横溢,九王爷都是将您当成明珠一般,您可不能这般谦虚落了王爷的脸面!” 第六百二十二章 出手的才艺 “李姑娘说的极是,九王妃可不能这般谦虚!” “文姑娘与李姑娘莫要抬高本妃了,王爷只是看本妃生的惹人怜,才好心娶了本妃。王爷不过是想个看得顺眼的,不巧,本妃无才无德中了王爷的眼。王爷说要本妃安分守在府里,少于生人走动,此次还是有着皇后娘娘陪同,不然王爷怕是不让本妃出来了!” 九王爷就是看上了她美貌如花的模样,你们羡慕不来我这张脸! 苑苑自然看得出那两人想要给她下套,想看她后面出丑。先不说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单就这般模样,她便是先不让她们心里好受! “九王妃……” “不过,各位千金都是这般有兴致,本妃也不能扫兴,就陪各位千金玩玩。还望各位千金多指教,等下回王爷回来,本妃也好有拿的出手的才艺给王爷解解闷!” “自,自然……” 李茹脸色都是变得僵硬,没想到苑苑一口一个王爷,一口一个本妃的提醒着她。心里真是有股冲动想要上前将她那娇羞的模样撕烂,都是因为这张脸,全都是这张脸迷惑了九王爷! “那便开始吧!”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九王妃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光敬贵妃套不着她,连着这么多的千金都是每一个能讨到便宜! “是,这第一场就是要先乐了,这天还早,怕是大家伙都没醒过神来。便请各位千金展示一下琴艺,给在座的各位醒醒神!” “好,那谁先来呢?” “竟然各位都是有意要是藏到最后,那便我先来吧!” 那文斐然见没有人愿意先出场,便是自信的点了点头,微笑的走上那高台。 文斐然出了场,那些千金都是踊跃起来。半个时辰后,看着所有人都是已经上了台,就是剩下台上的苑苑。这下所有人都是看向台上的苑苑,她也是没有不好意思,站起身优雅的走到台上。 这一曲领的所有人都是失神,感受到她琴声中的那淡淡的思念,令人都是想起那心底无法忘记的人。 不出意外,这琴技一项是苑苑获得了第一。 “接下来便是画吧!竟然是荷花诗宴那画的自然是荷花,各位千金都是可以取了纸笔选个好位置将湖里的荷花临摹出来,谁画的最贴实便是谁赢!” “好!” …… 苑苑看向那湖泊中,眼神微微变得深了一分,看来是不想等她赢,所以要提前动手了! 也好,那就让她来看看敬贵妃身边到底是什么人在! “本妃也不怕你们笑话,本妃就是懒的走动,便就是想凭着记忆画画便好了!” “……” 两人都是微微僵了僵脸,心底虽然不觉得她真的能只凭记忆就画出比她们看着画的还要仿真的画,但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蔓延在她们心头…… “本还想借个机会多与九王妃熟络熟络,哪知竟是这般难!” 文斐然掩唇一笑,语言里透着有话要与她说的信息,不过她不了解苑苑,她不是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王爷嘱咐本妃,不要与生人多往来,文小姐的好意本妃只能心领了!” “……呵呵,九王妃真是对九王爷言听计从啊!” “王爷娶了本妃,本妃自然是要对王爷百依百顺的!” “九王妃说得是!” “文小姐,李小姐还不去选个位置吗?本妃看着都快没位置了!” “臣女这就去了!” 两人向着皇后与敬贵妃,苑苑三人行了一礼,离开了宴会搭建的小台。 “茹儿,这九王妃真的不是盏省油的灯,你真的要除掉她,怕是极难!” “斐然,你知道我,我从小就将一颗心给了九王爷。当初顾思静勾引九王爷的时候,我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她那种只有一张脸的蠢货,是得不到九王爷看上一眼的。我本以为这京都除了我,便是无人能得九王爷的另眼相待,觉得九王爷的正妃一定会是我!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苑苑,九王爷将她护得水火不侵,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次好不容易九王爷不在,无人护她,我一定要除掉她!趁着她还未怀上九王爷的骨肉,趁着王爷对她情根还未深种,我一定要让她消失!” “可她那般模样,九王爷分明就是对她用情至深啊!” “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九王爷若真的对她用情至深,就不会将她独自一人留在京都。九王爷与敬贵妃不对头也不是什么秘密,苑苑与八王爷还有过婚约,九王爷若真的在乎她,怎会将她留在京都受他人欺负?” “说得也是,那今日你当真做好准备了?” “这一点你放心,就算事情不成败露,也不会有人查到你我头上!” “好,那我会全力助你!等你成了九王妃之后,可不要忘了你答应让九王爷与七王爷提起我的事!” “你放心,七王爷一向只与九王爷往来,除了九王爷的话,连皇上的话都是不听的。你的心意七王爷一定会感动的,到时只要九王爷与我们在一旁多搓和,一定能行的!” “七王爷性子冷漠,我怕他未必会听九王爷的话……” “那你也比别人多出许多机会不是!” “嗯……” “以你的手段还怕七王爷不对你动心吗?” “七王爷与一般男子不同,我虽有诸多手段,但却是不想用在他身上。我想要的,是七王爷纯粹的爱!” “以你的样貌与才华,定会如愿以偿的!” “这事以后再说吧,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少说为妙!” “嗯,我已经有些等不及看着她消失了……” “可不要紧要关头露出马脚!” “我懂得的!” 两人来一边,这里相对的位置并不算好,与其他人所处的位置相比,两人待的地方有些偏僻。 苑苑目光一直尾随着两人,见着她们走到偏僻的地方,就知道这两人在密谋着什么。 “皇后娘娘,这天还早,太阳还不大,可要妹妹陪您走走?” 敬贵妃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微微弯膝行礼。 “敬贵妃有这般好兴致,本宫也不想扫你兴致,便陪你去走走吧!” “皇后娘娘请!” 皇后也是搭着宫女的手站起身来,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小台。 “母后,敬贵妃慢走!” 苑苑也是起身送了送,等着两人离得远了,就是转过头看向红霜。红霜与苑苑对视一眼,红霜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小台。 “君儿,去取些纸笔来!” “是!” 君儿到那木桌上取了一支笔与两张纸,拿到苑苑的小茶几上铺好,开始替她磨墨。 “王妃,皇后娘娘与敬贵妃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会!敬贵妃还不会让皇后出事,因为皇后娘娘要是在她身旁死去,她即便不是凶手,也会是被人认为是凶手!” “君儿不明白,王妃明明知道那李小姐与文小姐想要害您,为何还要坐在这里给她们机会呢?” “等会儿你便知道了!” “这……” 苑苑开始拿起笔,在白纸上勾勒着线条,君儿看到的只有线条…… “啊——” “啊——” “……” 苑苑没有等多久,就是听到前方那人群中突然传来尖叫声。接着便是其他人的尖叫声不断,苑苑没有丝毫动容,依旧安静地坐在茶几前作画。 “有刺客——” “来人啊,快保护皇后娘娘!” “保护贵妃娘娘!” “快快保护小姐!” “保护小姐!” “……” 不过片刻,现场就是一片混乱,各自的丫鬟侍卫都是喊着要保护自家主子。那湖里跳出的一群黑衣人纷纷向着苑苑冲了过来,一些反应快的,都是连忙离她这边远远的,生怕遭了鱼池。 “来人,保护九王妃!” 君儿脸色一寒,站在苑苑身前,一脸毫无畏惧的指挥着一旁侍卫。 侍卫大概有着二十来人,敬贵妃本是向皇上要了五十人,有着三十人都是跟着她与皇后。这边也只留这二十人看护这片场地,苑苑没有带人,所以君儿只好让这些人保护她。 “哼,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玩弄了我家主子,竟又是不要脸的嫁给了九王爷。九王爷真是瞎了眼,竟是没有识破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那黑衣人直冲着苑苑大喝了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在场的人都听得此话,脸色都是变得极为震惊,看向苑苑的眼神都是带着审视的意味。 “竟敢污蔑当朝九王正妃,诋毁九王爷声名。按东龙之法,诋毁辱骂皇亲,当诛三族!你等还不快动手将这些刺客拿下?” 君儿一脸冰冷,一定是那两个女人故意诋毁王妃! “动手,将这些刺客全部拿下!” 那侍卫统领看了一眼那仿佛没听到那些话的苑苑,心里微微思量了一瞬,就是下令出手。 不管刺客的话是真是假,苑苑都是如假包换的九王妃,是九王爷亲自到丞相府迎娶的正妃!他那日在人群中可是有幸见了一眼九王爷,九王爷那般冷漠无情不喜言笑的人,竟是会露出那般愉悦的笑脸,定是真的极为重视九王妃! “哼,九王爷不在,这区区二十来人的宫廷禁卫军也想拦住我等?今日,我等就替天行道,毁了你这用于魅惑男人的脸蛋,望你日后能改革换面,到寺院念斋忏悔!兄弟们,替老大出头的机会就在眼前,大家一起上,让这妖女还债!” “上,妖女还债!” 一群人大约有三十人,比那禁卫军还要多出十人。借着人数多,那领头的就是带上三五个人突出重围,向着苑苑冲来。 而君儿看着那还是依旧毫无波动的人,咬了咬牙,站在了她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谁都不能打扰王妃作画!” 君儿素手一挥,密密麻麻的银针就是从其手中飞射而出。这几个月,她可没有偷懒,虽说内力进步不大,但这暗器却是蛮有天赋!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只是开始 “好了,这画总算画完了!君儿,你退下吧!” “是!” 苑苑抬头看向那些中了银针的黑衣人,微微一笑。 “你觉得我这张脸美吗?” “你……” “你们主子是谁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负了你家主子,可能说说我与他在一起时是在什么时候?” “这……,去,去年入冬,之时……” “是吗?本妃记得去年,本妃的脑病还未好,脸也还是满脸黑斑,日只知道找未婚夫。莫不是本妃的脑病还未好全,忘了这回事?” “这……,我,我记错了!是,是今年……” “可能说说是今年的什么时候?” “过,过了年不久。” “看来你的记性比本妃的还要差,本妃脑病好了不过一个月,九王爷就是回京,那一个月本妃的父亲,丞相大人怕本妃的病还未好全,除了白将军府的人都是不让生人见本妃,更是把本妃关在府里不得外出一步。等本妃病好后,就是已经认识了九王爷。这期间,敢问本妃何来空闲去招惹你家主子?” “这……” 苑苑看着那黑衣人求救般看向某个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这还只是开始…… 敬贵妃刚刚遇上黑衣人,一个玄衣男人就是出现在了一旁。玄衣男人本想上前阻止那去踹敬贵妃的黑衣人,却是被化成黑衣人的红霜拦下,不发一言就是与他动起手来。 两人来回过了数十招,红霜竟是不敌,被一掌拍倒在地。暗中的绿水几人看着红霜就要被抓,连忙将苑苑给烟雾弹丢出。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开,周围的人以为是什么暗器,慌乱地退开。绿水与蓝溪趁着迷雾遮住一众人的眼球,快速将红霜带走。 紫冰则是趁着众人注意那迷雾,就是想要趁机杀了那敬贵妃。只是那打败红霜的人发现了她,为了不暴露苑苑,她便是不甘的收手。闪身离开了竹台,绿水蓝溪也是带着红霜离开。那方才还在议论着苑苑的人群都是赶了过来,看着那还在湖里拍打着水花,喊着救命的敬贵妃,一众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等回过神来,敬贵妃已是被那神秘男人救了上岸。 苑苑也是跟在人群中,看着敬贵妃没死,也是没有什么变化。她们第一次正面相对,都觉得要先试探试探对方,但她却是想要出其不意,趁着敬贵妃的防备还没有那么深,就是想要一击必杀。这一次她不死,以后怕是很难对付了! “皇后娘娘!” 苑苑做出一副着急担忧的模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着一旁像是被吓坏了的皇后,苑苑快步上前。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无碍,倒是敬贵妃,快差人去划船来。将敬贵妃送回宫中请御医,派人去向皇上禀告一声!” “是!” 一旁的两个宫女点头,离开了人群。苑苑上前抚着皇后,皇后扫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一次看着敬贵妃这么惨,她心里真是兴奋! “皇后娘娘受了惊吓,也请先回宫请御医诊治诊治吧!” “嗯,那本宫……” “皇后拿命来——!” 皇后才刚想离开,那原先污蔑苑苑的男人就是提着刀冲了进来。 众人都是还未反应过来,那男人就是冲到了皇后面前,皇后大惊失色,吓得忘了躲开。 苑苑目光一闪,推开了皇后,自己替皇后挡了一刀,暗地里已是避开要害。众人看见的就是九王妃勇敢的冲了出去,替皇后挡下了那一刀。 “啊——” “王妃——” “皇后娘娘——” “噗嗤——” 鲜血从苑苑后背上喷出,很快就是将她那一身竹青色的纱裙染红,看上去就极为严重! “快拿下那个刺客!” “那个刺客还想要杀皇后,快拿下他!” “抓住那个刺客!” 一众千金都是反应过来连忙指挥着自家的侍卫,将那男人抓住。大功虽然被苑苑抢了,还有这小功劳不是。那大功劳换给她们,她们也是不敢要啊。看着苑苑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怕是极可能救不活了…… 李茹看着那倒在血泊中人,勾起了唇。只要你死了,九王爷就一定会娶我为正妃! “王妃!” 君儿吓了一大跳,虽然知道王妃是有意要这般,但看见这么多血,还是将她吓得小脸煞白。 “皇后娘娘,快救救我家王妃吧!” “快,快将九王妃抬到船上,立即回宫!” “是!” 皇后与一众禁卫军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将苑苑抬到船上。 “将这些刺客全数打入天牢,等候审讯!” “是!” 皇宫中,敬贵妃落水昏迷不醒,整个皇宫都极为震惊。皇上将御医院里御医都是叫到了敬贵妃的寝宫,只是刚刚确认敬贵妃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皇后又是带着‘重伤’的苑苑来到敬贵妃的寝宫,别说她是故意的,她只是知道宫中的御医都在这,所以才把人带到这! “这?” 皇上与一众前来查探虚实的妃子看见满身都是血的苑苑,都是惊呆了脸。 “皇上,九王妃为救臣妾受了重伤,还请皇上派御医诊治!” “受了重伤?快将人抬到隔壁的房间,御医都过去看看!” “是!” 苑苑被抬走,君儿连忙跟了进去。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还不等皇上发问,就是哭着跪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贵妃,九王妃都是受了伤?” “臣妾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一冲出来就是拿刀对着臣妾和敬贵妃砍了过来。禁卫军赵首领救了臣妾,可也因此顾及不到敬贵妃,敬贵妃就是被人踹进了湖中。然后,然后就是有一个玄衣男人出现,与那黑衣打了起来。那黑衣人不敌玄衣男人,本可以拿下,谁知他还有同伙。那玄衣男人救了敬贵妃,臣妾担心敬贵妃身子,就先让人将她先一步送回,本想留下遣散那些小姐们。那里想到,竟然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他突然袭击臣妾,臣妾吓坏了。九王妃见臣妾这般,竟是冲了上前,替臣妾挡了那一刀!” “天子脚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当朝皇后贵妃与九王妃。来人,速去镇府司,宣那陈虎进宫!” “是!” 外面如何君儿不知福,只知道她家王妃对自己真的太狠了。挨了一刀还不算,竟是还下了毒。 “唉……” 多名御医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犹豫不定的不敢出去。 “大人,我家王妃可是怎么了?” “唉……” “皇上还在外面等着,我等还是先去复命吧!” “唉,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啊,走吧!” 皇上和皇后,一众妃子在外厅等了许久,那些个老御医才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 “皇上!” “如何?” “臣等,怕是无能为力……” “什么?!” “这……” “九王妃中的刀伤倒还是可以医治,只是那刀上抹了剧毒,臣等都是善于治病,不善解毒啊!” “可还有能救的希望?” “臣等能开药压制毒性,但必须要在五天内找到解药,否则,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五天?” “是!” “皇上,九王妃是为了救臣妾才会中了剧毒,皇上一定要救九王妃啊!” “朕知道,那毒叫何名?” “洛神散,是一种穿肠毒药!” “你等尽力多保她些时日,朕派人去找解药!” “这……” “嗯?” “臣等领命!” 皇上甩袖离开,回到书房,就是眉头紧皱起来。 “福德。” “老奴在!” “你说,这事会是谁做的?” 福德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与他一起长大,是他的心腹。 “这事不管是谁做的,这目的怕是针对九王妃!” “你也这般认为?” “九王妃这个位置一向是京都各府千金梦寐以求的。九王爷娶了丞相府的千金,身份虽然配得上,只是以前的名声实在太烂,那些个自视甚高的千金自然不服。此次怕是要大胆的出了手,敬贵妃与皇后娘娘怕只是被殃及鱼池罢了!” “嗯,朕也是这般认为,不然为何贵妃与皇后都并无大碍,反而老九那妃子就是受了这般重的伤!” “皇?上,此时还是要先找到解药才是最重要的啊!” “嗯?” “皇上莫不是忘了边境还有着九王爷?” “老九……” “皇上您应该看得出,九王爷对这个九王妃是极为重视的,重视到为了寻回她,竟是抗旨不回……” “嗯,老九是真心宠爱这个苑苑,若是让他知道她现在命悬一线,怕是会弃边境不顾返回京都!” “皇上英明,南雀国已是要与我国正面交战,那西虎也是虎视眈眈,边境若是没了九王爷,怕是守不住啊!” “你说得对,不能让苑苑死,否则老九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皇上,这事既然是针对九王妃,那凶手定然就在今日那些千金之中!” “去,命镇府司陈虎,将今日参与了那荷花诗宴的所有人都先圈禁起来!” “是!” 苑苑不知道外面因为她这一手而乱成了什么样子,她要骗过那些御医还是很简单的,哪有人真给自己下剧毒,万一真把自己给毒死了那就乐了。 “王妃,你吓死君儿了!” “君儿,你回府去,就说要写信告诉王爷,让王爷派他身边的大夫回来救我!” “这有何用?” “等这件事结束后再告诉你!” “是!” 君儿起身离开,苑苑勾了勾唇。敬贵妃她是没能得手,但那些想要害她的千金小姐,一个都别想跑! “老奴听说过九王爷身边的那个大夫,是药王谷的下一任谷主!” “药王谷?” “是,论医术,宫里的御医都是不差,但这解毒之术,怕还是九王爷身边的大夫更胜一筹!” “只……” “此事已是传出可风声,皇上何必还多此一举呢!” 第六百二十四章 送信 “没错,事已至此,老九定是会收到消息,还不如让那个丫鬟捎信过去!” “皇上英明!” “放她出宫去吧!” “是!” “还有,加派人手调查此事,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查明,九王妃不能死!” “是!” 君儿顺利出了宫,按着苑苑的要求写了一封信,将苑苑的计划告诉清锋。清锋吓了一大跳,苑苑实在太大胆了,若是主子知道,他怕是要被主子扒一层皮不可…… “快去将信送与王爷,王妃还等着王爷的信呢!” “下次王妃若是要做如此危险的事,你定要事先与我说!” “没下次了,哼!” “呃……” 清锋愣了愣,不由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种事出一次也是够了! 清锋将信交给影卫,本想进宫看看苑苑,却是被红霜拦下。 “王妃不会有什么事,你现在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什么事?” “查一个男人!” “男人?” “今日行刺敬贵妃时,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人武功极高,我不是他的对手,绿水她们正在盯着那个男人。他极为敏锐,我们不能靠他太近,这样下去就会跟丢。我想请你亲自去跟踪他!” “王妃吩咐的?” “是!” “好,我可以去。只是,你们必须保证王妃不会出事!” “这个你放心,要死,我也会死在王妃前面!” “主子对王妃的重视,是你我都不知道的深,若是王妃出了意外,恐怕京都会血流成河!我知道你对王妃的衷心,但有时候也要阻止王妃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才是!” “王妃一向有主见,我只是王妃的侍卫,只听王妃的话。王妃做什么都有着自己考量,若真的出了意外,遇到危险,我定会站在王妃前面,绝不后退!” “你……” 红霜转身离开,她知道清锋是为了九王爷才这般想保王妃的安全。但她是王妃的人,王妃不是九王爷的附属品,她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 清锋无奈,但也不再说什么。主子虽然极其不愿王妃去犯险,但王妃要做的事却是从来不拦,只是默默在一旁保护着,不让王妃受伤。这样一想,清锋也是放心了许多,主子其实很宠王妃,就算知道王妃以身犯险,只要不出什么事,主子也不会太过计较的…… 信在第三天送到了边境,骆启霖看着信上的字,脸色十分不好看。这字,不是她写的,真丑…… “怎么了?你那宝贝王妃给你写信,你怎还这副表情?” 一旁的骆翰有些疑惑,刚刚离开京都,在路上就是收了十几封来自他那王妃捎来的信。真是欺负人啊,他家露儿一封都没给他写过…… “竹儿出事了,信不是她写的!” “出事了?那你还这般冷静?” 骆翰先是一惊,后又发现他很是淡定的模样,不禁疑惑起来。这家伙,平时苑苑只要有点头晕眼花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是紧张的不行。哪会像现在,知道她出了事还能淡定的坐在这。 “竹儿被许多千金针对,设了个荷花诗宴要暗杀她。她将计就计,将皇后骗到荷花诗宴,为了救皇后她现在‘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她身边的丫鬟便是捎信来求救。” “呵,你这王妃真不是省油的灯,是想要捎信回去给皇上吧!” “嗯,那些千金都是一品正官府里的千金,若是涉及的人太多,皇上确实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你要以边境安危做威胁?” “我家竹儿要我这般,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呵呵,你们还真是夫妻!” 骆翰看着骆启霖扬起温柔的笑容,不禁挑了挑眉,这个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京都里的那些千金真是不长眼,骆启霖明明都是表现的那般明显就差放话说,谁敢动苑苑,他就灭谁了! 竟然还是对苑苑出手,看来京都也不比这里太平了…… 苑苑昏迷了五天,这已经是御医说的最后一天。看着还是找不到解药,皇上都是愁眉不展。 “皇上,皇上,九王爷派人捎信回来了!” 一名小太监急冲冲地跑来。 “信?” “是,是,还有一颗解毒的药丸!” “解毒的药丸?” “是!” “那不快拿去给九王妃服下!” “是,是!” 小太监连忙拿着一个小瓶子进了苑苑所在的寝宫,还不忘将信程给福德。 君儿接过小太监给的药瓶,将药丸给苑苑喂了下去。 “皇上,这是九王爷捎来的信!” 皇上打开那信封,将里面那短短地两行字看清,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皇上?” “老九一定要凶手的命!” “这……” “不然他就是回京自己去取了那凶手的头颅!” “本以为九王爷只是稍微重视九王妃,现在看来,九王爷怕是真心喜爱九王妃,皇上可要多思量思量啊!” “朕知道,只是他这般直言威胁朕,简直放肆!” “皇上莫气,九王爷这才刚刚离京,九王妃就是遭遇不测。九王爷难免火气大,这心爱的人都要死了,哪能冷静的了呢?” “唉,那些个千金也是,都没有一个长脑子的?这苑苑不论长相还是才华都是高她们许多,竟还是自以为是,想要除了苑苑。也难怪老九前些年不肯娶妃,这些个女子的确难以入眼!” “是!” “去,将那几个主谋打入天牢关着,先安抚老九。至于后面,等九王妃醒了再开导开导她……” “老奴明白!” “这……” “福德公公可是有话要与本妃说?” 苑苑知道这个福德是皇上派来劝说她的说客,不过,她一向恩怨分明。那几个千金不仅想要毁她容貌,还败坏她的名声,若不是那日那个刺客太过愚蠢,她怕是不能靠几句话就洗白了! “九王妃,那刺客您打算如何处置?” “王爷想来也是知晓此事了,王爷想要如何处置,本妃便是要如何处置!” “这……” “难道以本妃的身份,还不足将那几个刺客正法?福德公公,本妃命大捡了一条命回来。但福德公公莫要忘了,那些刺客要杀的可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本妃虽然身份低微,不值皇上出面,但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难道还不够高贵,还不够让那些个刺客正法吗?” “这……” 看着苑苑一副委屈的模样,福德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与皇上知道那些刺客是几个一品正官府里千金,此次暗杀也是针对九王妃。可九王妃却是“不知道”,她一心以为自己救了皇后,皇上就算不给她出口气,至少也给皇后与贵妃出口气。 “福德公公,本妃府里还有很多事。王爷不在,府下商铺也都是本妃在经营,本妃这几日都不见人,低下的人怕是会没了分寸。本妃要回府去看看,不能给王爷添麻烦!” “那老奴派人送九王妃回府。” “不必了,本妃身边的丫鬟很是贴心,不必劳烦福德公公了!” 苑苑一副委屈的不想再与他说话一般,看着她那心冷的表情,福德也是皱眉不止。 这个九王妃没有强烈要求皇上为她做主,只是这满满的委屈与心冷反而让得皇上更加难做!心想一下,若是九王妃忍不住捎信给九王爷道委屈,那九王爷就是觉得皇上或是那些官员强迫九王妃,使她不得再追究此事。那以九王爷的性子,怕是真的什么都不顾就跑回来了。 “唉,那些个千金难怪九王爷看不上,与九王妃这一手相比,真是显得愚蠢!” 福德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声,还是先告诉皇上,想想怎么处理此事吧! “你是说九王妃没有松口?” “九王妃只说要按着九王爷的要求来,若是皇上不愿,她亦是不会多说什么。” “按着老九的意思来?哼,真按着他的意思来,这京都还能安宁吗!” “皇上,九王妃想来也是心有余悸才这般。等过两日,老奴再过九王府里看看,说不定九王妃就改变主意了!” “也只能如此了,这些千金现在还杀不得,这边境不太平,京都务必要保证和平!” “是!” “这两日多送些补药到九王府,先安抚好九王妃,等她冷静下来,再与她说清这中间的厉害!” “是!” “去吧!” 骆舜摇了摇头,伸手一挥,让福德退了出去。 九王府中,苑苑刚刚回来,楚露儿便是出来接她。知道她受伤中毒,前几日都是昏迷不醒,楚露儿极为担心,扶着人回到阁楼坐下才开口问她。 “苑苑,你这几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灵柔她们也知道了?” “是啊,若不是白老将军与白大公子说你没事,她们都是要忍不住进宫去看你了!” “我是真的没事,只是可惜,让那敬贵妃躲了过去。只是把她踹到湖里喝了几口水,还没能为你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你啊,别惦记着我那些事了。这个仇怕报不了的,我只希望,小泽与身边的人都好好的活下去!” “露儿,不除掉敬贵妃,这个心愿便是极难达成的!” “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刚刚醒来,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不碍事,这毒其实不算什么毒,只是那些个御医太过平庸,都是被我骗了过去罢了!” “你胆子都是大,整个京都的人都是被你骗了!” “谁让她们要来招惹我呢,我也是只想安安稳稳地待在骆启霖身边而已。” “生在这般时代,许多事情,我们总是不能按着自己的意愿去走的……” “露儿,给我看看你的胎儿,这些日子害得你担心,可别连累了这小侄子!” “还未到型呢,哪里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楚露儿露出一副甜蜜的笑意,她其实也是想要待在那个人身边,只是看着他总是有些闪躲,可能是他那爱恋的目光太过直白,让的她无法直视。 第六百二十五章 约定 “嗯,还算稳定!” “苑苑,你的身子可没事?”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怀上?” “嗯……” “我与骆启霖其实还未圆房!” “什么?” “这是我们的约定,我的身子底子也是极差,现在还在调理之中。骆启霖也是希望我的身子能好些,所以答应我等我十八之后再圆房。” “难怪,难怪看你好似没有变化一般。” “嗯,不过你能看出来,别人怕是也能看出来。我还得让君儿给我修修脸型才好,不然哪天再来个污蔑我的,就不好解释什么了!” “你晓得便好,可要去将军府看看灵柔,她现在挺着小肚子,也是不太方便过来。” “自然是要去的,还得替她把把脉才行!” “你倒是比我们还小心,等你以后怀了孩子,怕是都不用请大夫了!” “自然是不用请的,就算我自己不把脉,骆启霖身边还有着清文在,自然不需要外面的大夫。” “九王爷身边都是有很多奇人异士!” “他能揽到这些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我们现在去将军府吧,也好让那皇上再多层顾虑!” “也是,我就想着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丞相府与将军府都是没个动静,原来你早已是安排好了!” “嗯!” 苑苑浅笑,起身与楚露儿离开了九王府。先是回了一趟丞相府,待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人们都是纷纷猜测九王妃回丞相府是回来诉苦的,昏迷了五六天,皇上都是关了那么多人不放,分明就是查到了凶手却不想处置!九王妃心里自然极为委屈,九王爷又不在京都,只好回丞相府向自己的父亲诉声苦。 “听闻前两日丞相大人听闻了九王妃出了事就是病倒了,这两日都未去上早朝!” “可不是吗,自家女儿明明嫁到了皇家,可皇家却是没人愿为她做主。听说啊,这九王妃重伤还是为了救皇后娘娘才受的!” “为皇后娘娘受的伤?那皇上竟还是不肯为九王妃做主?” “是啊,真是可怜九王妃,若是九王爷在,绝不会让那般善良的王妃受这等委屈!” “就是,都趁着九王爷不在才欺负九王妃一个弱女子,真是太过分了!” “唉,九王爷在边境替咱们守卫国土,这些年东龙国能这般繁华也是因为九王爷。现在九王爷还在边境阻拦南雀国的攻占,他的妃子在京都却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实在太过令人心寒了!” “是啊是啊,九王爷平日里都不舍得九王妃多走一步路,这刚刚离开京都,九王妃就是差点没命了。你们说,若是九王爷知道,还会替我们守卫边境,阻拦敌国的进侵吗?” “我看悬,九王爷平日里就是极为无情,唯独对九王妃极为重视。估计着整个东龙国的人加起来都不如九王妃在九王爷心里的重量重!” “这……” “还是希望皇上能为九王妃出口气,不然九王爷一撒手不管边境,我们怕是要逃命的了!” 苑苑坐在马车里,将附近人群的议论声都是听尽。 “红霜做的不错,这样也能断了敬贵妃要以大义来压制骆启霖的路子!” “红霜不明白,为何王妃要让人觉得王爷是个无情的人?” “他本就是个无情的人!红霜,若是敬贵妃传出九王爷要为了替九王妃出气,连国家战事都是不顾,你觉得百姓会如何看待骆启霖,如何看待我?” “这,会将王爷看成昏庸无道之人,会将王妃看成祸国殃民之人!” “没错,一旦这样,我们就失了民心。这民心啊,总是难以捉摸,一个不慎,就是落得个过街老鼠一般!” “红霜明白了,王妃想先切断这一条路,让得敬贵妃按着王妃的给的路继续走下去!” “红霜越发聪明了,不过,敬贵妃是不会去走我给的路的!” 苑苑轻轻闭上眼,敬贵妃,你以为自己走出的路就一定是出路吗? 那不过又是另外一个局罢了…… “若是以前,我倒还会顾虑一二,只是现在不同以往了!” “苑苑的势力看来已经组建的差不多了!” “世初表哥可想看看?” “苑苑是说今日就会有人上门?” “这事不会这般僵着,所以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吓唬吓唬苑苑了!” “只是吓唬?” “她们有了这一出,肯定不敢对我下杀手。至少,也要害我名声尽毁之后才会动手!” “那苑苑想要如何?” “你说,我若是再受一次伤会如何?” “你……” 白世初极为惊愕,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狠。本就是刚刚‘捡回一条命’,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是被那些千金派来的刺客刺杀,“”那那些千金怕是真的出不来了 “世初表哥,苑苑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此次竟然出手了,自然是将那些暗瘤摘个干净!” “苑苑比我想象中还要果断!” “世初表哥,精彩的还在后面!” “你又打算如何对付敬贵妃?” “与世初表哥说话就是省力气,此事还不急,不过到时还得请世初表哥相助一把!” “小事!” “那苑苑便先谢过了!” “你是我的妹妹,这种事不必言谢!走吧,父亲母亲都是在等着你,这几日若不是你派了丫鬟暗中来报信,他们怕是要闯进宫里去了!” “舅舅一向待苑苑很好,此次是苑苑疏忽了,应该事先与舅舅舅母说一声的!” “你有你的考量,这种事父亲母亲都是不擅长,怕你受了委屈,已经备了好多补品,等会你恐怕要拉一马车回去了!” “那苑苑可是有福了!” 两人笑了笑,就是下了马车,楚露儿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她也不擅长这些,要是说错话就不好了。 “父亲母亲都是在前厅等你,你与楚姑娘一同过去吧!” “世初表哥可是有事?” “房中还有些信件未查阅,骆启霖等着要,我先去整理好捎给他!” “那世初表哥便先去忙吧!” “嗯!” 白世初浅笑,转身离开。苑苑却是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楚露儿都是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苑苑,你怎么了?” “白世初最近好像很忙?”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来的时候,都是很少再见洛歌与灵柔待在一块了。想来是洛歌快长大了,要抓紧时间给她打好底子吧!” “嗯?” 苑苑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便是在楚露儿疑惑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走吧先去前厅见见舅舅舅母,稍后再去看看灵柔。” “嗯!” 两人向着前厅的方向走去,白世初走得有些快,没有看见苑苑最后的那疑惑的目光。 回到房中,就是看见一个影子扑了过来。白世初反射性的抱住那个小小的人儿,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师傅,你去哪里了,洛歌找了好久……” “为师去接你那苑苑姐姐过来了……” “真的?那我去找苑苑姐姐!” 萧洛歌一听到苑苑过来就是急忙松开白世初,兴奋的就想跑出去找苑苑。白世初皱眉,将她一把拉回。 “还未穿衣,想去哪?” “呃……” 萧洛歌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那已经快及腰的长发像杂草一般,还光着小脚丫子…… “你啊,先将衣裳穿上。你苑苑姐姐要去见你白叔叔和阿姨,等会才能到后院来!” “哦,师傅,那你给洛歌梳发吧。” “好。” 白世初直接勾住她的大腿像抱小孩一般抱了起来,脸上还是那从未见过的宠溺的神色。若是让别人知道,一向清雅的白大公子居然这般宠爱一个不过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怕是不会相信! 白世初将她放在铜镜前,将她的柔软的长发轻轻梳起。不过两刻钟,萧洛歌就是穿戴整齐,小脑袋两旁垂着两根小辫子,蹦蹦跳跳的跑出了白世初的房间。 白世初并没有跟她一起出去,他是真的还有事没做。而且将军府萧洛歌已是很熟悉了,府里的人也都是将她当大小姐一般,所以不用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后院中,苑苑与楚露儿已是见过了白腾飞与他的夫人,现在已经是与戚灵柔两姐妹坐在院子里喝起茶来了。 “苑苑,你可算来看我们了,这些日子真是担心坏了!” “是我的过失,理应先与你们说一声。你怀着身孕,我还让你这般担惊受怕,二表哥知道了,怕是要修理我了!” “你啊,少拿你二表哥说事。他就算真的气你,也不敢修理你的!” “哪里会不敢?” “他若是敢说你一句,九王爷非得还他两句不可!” “骆启霖哪里挡着二表哥训我,他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会和二表哥一同修理我!” 苑苑给骆启霖写的信中只说自己中了一种让人误会的毒,对于背后的刀伤是只字不提。这也是骆启霖没有回信训斥她的原因! “你也知道!” “这事没有事先与你们商量是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 “还有下次?” “呵呵,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苑苑,那天我突然有事就没去,没有帮到你,真是太不好了。” 戚灵月一副惋惜的模样,她其实很想去凑凑热闹…… “你去做什么?” 戚灵柔立马瞪了她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是想去参一脚。以前在戚将军府的时候,她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没想到现在还是没改过来! “我想着过些日子到边境走走,灵月,你若是有空,可随我一同前去!” “去边境?” “嗯!” “为何这般突然?” “自然是剧情需要……” “剧情?”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看着苑苑一副神秘的样子,几人都是想不通她想要做什么? “那你师傅都做了些什么?” “写字,看好多信,然后会教洛歌画画。师傅给洛歌画了好多画像,还在房间里挂着看。” 第六百二十六章 画像 “呃……” 苑苑四人都是怪异的看了萧洛歌一眼,然后又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是透着嗅到奸情般的表情。 “洛歌,你怎么知道你师傅在房间里挂着你的画像?” “我去师傅房里看见的啊!” “你去他房里做什么?” “去找师傅教我武功,然后就看见了!” “你师傅的房间可是连世轩哥哥他们都不能进去,你进去你师傅不赶你?” “没有啊,师傅人可好了,洛歌害怕不敢睡的时候都是师傅陪洛歌睡的!” “咳——” “呃?” 刚刚拿起一杯茶喝上口的戚灵月狠狠地呛了一口,连忙转过头咳个不停。苑苑显然也是极为惊愕,这是说白世初经常和她睡觉吗? “洛歌,你师傅除了陪你睡觉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苑苑有些怪异的问了一句,洛歌还这么小,白世初应该不会那么禽兽吧? “有啊!” 苑苑四人都是纷纷咽了一口口水,都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笑的一脸天真无邪的萧洛歌。四人的头上都是出现了一副画面,一只披着人皮的邪恶大灰狼,将那天真善良的小天使骗到床上吃的一干二净,那善良的小天使还天真的以为那邪恶的大灰狼在教导她…… “咳!” 四人听到一道咳声都是回过神来,白世初十分无语的看着那四个想入非非的人。 “洛歌,你的玉佩忘记戴了。” “啊?真的,这可是娘亲给洛歌的!” “过来!” “哦。” 萧洛歌走到白世初身旁,白世初竟是蹲下身子在她腰间将那玉佩为她戴上。 “好了,头饰可不能再弄得乱七八糟的,不然为师就不给你梳了!” “知道了……” “好了,去吧!” “嗯!” 白世初只是给了一个眼神那直勾勾看着他两的四人:你们想太多了! 四人都是纷纷转来头,一副聊天聊得很开心的模样。 “苑苑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洛歌,你师傅就是给你梳发?” “嗯,还会给洛歌穿很多好看的衣裳!” “洛歌,你今年多大了?” “十二呀!” “十二了,那是快了……” “嗯?什么快了?” “你快长大了,很多事过不了几年都会懂了!” “为什么要等过几年呢?洛歌现在不能懂吗?” “你现在啊,还不能懂!” “是不是洛歌太笨了,所以不能懂?” “是因为你还没长大!” “哦,那苑苑姐姐像洛歌这般大的时候懂不懂呢?” “我自然也是不懂的!” “那洛歌也不是太笨咯。” “嗯,洛歌很聪明!” “苑苑姐姐,洛歌长大后要像你一样聪明!” “洛歌不用像谁,像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嗯?” “你以后会懂的!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夜我怕是还要招待一下那些不速之客,要准备准备!” “也好,不过你万万小心!” 戚灵柔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叮嘱她一句。 “我知道!” 苑苑也是认真的回了一声,与楚露儿起身,离开了将军府。 九王府中,苑苑将红霜绿水蓝溪紫冰几人都是召集了回来。 “王妃!” “消息都打听到了?” “是,清锋跟着那个男人到了郊外的一处村庄内,看到了敬贵妃身边的人!商量着鼓动那些千金派人来吓唬威胁王妃,想要趁乱杀害王妃!” “受鼓动的人都是那些千金?” “刑部陈大人之女陈雨儿,礼部江府江湄,南镇府司之女王婷之……” 红霜念了许多人的名字,苑苑一一记下,也是让红霜去翻了一下荷花诗宴中这些人都扮演着什么角色。 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李茹和文斐然的煽动才对她出手,她也是想过要留点后路给她们…… “王妃,府里可需准备陷阱?” “不必,去把整个王府都点上幻迷烟便可!” “幻迷烟?” “幻迷烟随风而散,怕是起不了什么效果。” “一个炉子的幻迷烟自然起不了什么效果,那十个呢?白个千个呢?” “这,府里真的要用这般多的幻迷烟?府中的人怕是也会受到影响,到时怕是会坏了王妃的事!” “先给让府里的事先服下配制的醒神药,可能抵抗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会不会太紧了些?” “放心,用这般办法,不用半个时辰就是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而且府里的人若是没有这幻迷烟的辅助,怕是真的会有所损伤!今夜可是‘必输’的局面,可不能让那些人发现幻迷烟!” “红霜明白了,王妃,那此时该先准备什么?” “我不放心露儿,你们先暗地将她送回七王府,不,送到将军府!” “将军府?” “敬贵妃知道露儿还留在京都,骆翰不在,她一定暗地里派人盯着七王府,露儿回去反而更不安全。早知方才就应该让她留在将军府了,现在怕是需要麻烦你与蓝溪去送一趟!” “红霜知道了,这就去请楚姑娘前往将军府!” “嗯!” 红霜带着蓝溪离开,苑苑又是将目光转向绿水与紫冰两人。 “王妃!” “你们安排人,今夜等九王府动静,带动那些百姓来到九王府!” “是!” “记住,是鼓动,而不是其他!” “王妃放心,绿水与紫冰定不会让您失望!” “嗯,去吧!” “绿水告退!” “紫冰告退!” 两人领了命令就是离开,苑苑独自坐在荷花湖旁的石亭中。 骆启霖,你离开已有十多天了,我竟是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我想到你的身边去了…… 王妃的美简直男女通吃,她每每见到她,就是忍不住失神许久。凡是她说得话,她总有一种要听令与她的心理,这简直太可怕了! “绿水,美貌是一种武器,你猜猜看是什么武器?” “这,绿水猜不出来……” “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就会杀人于无形,用得不好,就会害死自己!” “绿水明白了!” “你的领悟在红霜之上,不过你有一点比不上红霜。就是你太容易被人左右,若是不能坚定本心,那就是庸才,无论有何才能,都只能是别人手中的剑。绿水,我要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能操控无数把剑的人!” “王妃……” “你还有成长的空间,我愿意给你时间,但你是否愿意去改变自己,成为一个人?” “绿水愿意!绿水想要成为‘一个人’!” “那今夜,你就好好练练手吧!” “是!” 绿水看着苑苑的后背,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本身就是一介草民,若不是苑苑的收留培养,她怕是要被家人卖到青楼去换钱了。如今不仅没有成为那种肮脏的女人,还练就了一身本事,王妃每个月也都会发月禄,家里的人都解决了温饱,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王妃,王府十里开外已是传来消息,已经开始接近王府了!” 君儿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这些日子她也是变得沉稳了许多,至少在荷花诗宴上面对那些刺客没有丝毫的退怯。 “嗯!” 君儿就是安静地在一旁站着,王妃安静地时候不喜别人打扰,她安静地候着便好! “君儿姐姐。” 一名乐姬打扮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筝停在石亭外,看着那看着湖里荷花发呆的苑苑没敢出声打扰,只好看向一旁的君儿。 “何事?” 君儿走下石亭,看着那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是王妃要的琴,青青取来了!” “给我便好,今夜府里怕是不会安宁,你早些休息,记得不要出房门半步!” “是!” 君儿接过古筝,看着这个清秀的青青叮嘱了一句。青青点头应下,行礼告退。 君儿将古筝抱到石亭中的石桌上,看向那还在凝望着远处的苑苑。 “王妃,若是思念王爷便奏上一曲吧!” “你倒是会看我的心思了,君儿你可会弹琴?” “君儿哪里会这些,王妃不管琴棋书画,乐舞礼德都是顶尖,在这四国之内怕是无人出其左右。君儿就算会,也不敢在王妃面前卖弄!” “你近来越发会说话了,可是与清锋待久了的缘故?” “王妃!” “看来这本性还是难改的!” “王妃,那些刺客估摸着要到了!” “那就奏个曲子欢迎欢迎他们吧!” 苑苑伸出那修长的十指,轻飘飘地落在琴弦上。音乐缓缓流动,飘散到整个九王府。 “准备吧!” 九王府中的绿水几人听到这动人心魄的琴声,都是静下心来。王妃弹奏曲子就是知道那些刺客要来了,她们也是要好好准备了! 夜突然起了大风,苑苑依旧在弹奏着那有些哀鸣般的乐曲。今夜注定要血流成河…… “王妃,有人闯府!” 一名侍卫极为冷静地闪进院子,停在石亭外,单膝下跪。 “假意不敌,放他们进来!” “是!” …… “王妃,刺客闯过了正门,正往这边来!” “假意败退,让他们过来!” “是!” “王妃,刺客已是闯到院外!” “让他们进来!” “是!” …… “妖女在这,兄弟们将这妖女抓起来!” 侍卫没有再来禀告,因为那些刺客已是看到了那还在悠然自得的弹着琴的苑苑。 “保护王妃!” 一众侍卫就是将石亭围了起来,虽然知道王妃是有意放这些人进来,不过他们还是不敢让这些人太靠近王妃。万一真的出了点什么,王爷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 “妖女,你害的京都半数千金都是进了牢房,让得一众大官都是误了朝政。现如今京都就快要一片混乱,你竟还在这里弹曲子!” “哼,你们不就是来威胁我家王妃放过那些千金小姐的吗,有什么本事就拿出来,在我家王妃面前卖弄这些,不过徒添笑话罢了!” 君儿脸色一冷,王妃是仙女,竟敢称王妃为妖女,真是欠抽! “我等都是为了京都安宁,妖女,你若是明日进宫让皇上放人,我等便立刻离开!” “就凭你们?” “你个死丫头,我在与那妖女说话,你这一条狗还不快滚开!” “你再说一遍!”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刺客 苑苑轻启红唇,那灵动的跳跃在琴弦上的手指终是为了这一句话停了下来。 “哼,妖女,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不答应,我等就将你给捆了!” “没错,妖女,等我们把你捆了,就挨个睡你一遍,看看九王爷还肯不肯要你这个千人骑万人枕的残花败柳!” 那领头身后的一名瘦小的男子也是跳了出来,说出口的话竟是让得苑苑身边的人都是沉下脸。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像在看待死人一般,他应该庆幸,庆幸王爷不在。否则,他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话很难听,不过本妃都是有些被吓到了,你们说,本妃应该怎么做?” “哼,知道害怕就赶紧给句话,明日就进宫,让那皇上放人!” “呵呵,本妃也想啊,只是谁叫她们要派你们来吓唬本妃?” “你……” “动手吧!” “是!” 那原本不堪一击的侍卫竟是变得凶神恶煞起来,那些刺客不过三十来人,加上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幻迷烟,就是与那一众护卫打了起来。 交手打了两刻多钟,九王府附近的百姓都是拿着棍棒斧头冲进了九王府,而那些侍卫像是没力了一般,渐渐败退。 刺客之中,某个身影一闪,穿过重重人影。冲到石亭之中,那人竟是拿着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向苑苑的咽喉! “王妃受伤了!” 蓝溪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她与紫冰都是化成男人模样,声音也是故意压低。周围的百姓看着那刺客当着他们的面刺伤九王妃,都是极为愤怒,下手也是更狠了几分。那些刺客虽然武功高强,但却是中了苑苑早早点燃的幻迷烟。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力道与速度,反应都是变得越来越缓慢。 “将这些恶贼都拿下,竟敢刺杀九王妃,一个都不要放过!” 紫冰转过头,对着那些百姓大喊一声。愤然的百姓很快就是将那些刺客拿下,而早早到将军府求救的人也是带着白世初赶来。 “白世初来迟,还望九王妃……” “白大公子,快救救我家王妃吧!王妃胸口挨了一剑,留了好多血,她身上的伤还没好,求您快救救王妃吧!” 君儿打断白世初的话,一副极为着急的模样。那哭的梨花带雪的神情,好像苑苑真的快要死了一般。周围的百姓也是受她感染,纷纷担忧的看向那满身是血的人。 “快去请御医,先将九王妃抬回房内!” “是!” “陈大人,这些刺客就交给您了。镇府司的职责,想来陈大人是不会拒绝的!” “这……” 跟随着白世初一同前来的还有着镇府司的陈虎,镇府司的职责一向是保证京都的治安。 “九王妃昏迷不醒,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白某乃是九王妃的亲表哥,想要留在九王府中照顾一番,这些刺客还请陈大人先行押送到牢中。不过这么多人,怕是人手不够,不知道有哪些兄台愿意一同将这些刺客送往牢狱?” “我!” “我!” “我们都去!” “对,我们一起去,不能给这些刺客机会逃跑!” “好,白某就先在此谢过各位父老乡亲了!” “白大公子,您就留下照顾九王妃吧,请一定保王妃性命!” “是啊,请一定要救活王妃,不然九王爷怕是不会再替我们守护边关了!” “九王爷不替我们守护边关,这京都迟早都要被攻破,只要九王妃还活着。九王爷就是要保护九王妃,不会让南雀国那些狗崽子踏入东龙国一步。还请白大公子务必保住九王妃一命,草民在此先谢过了!” “白某会尽力保住九王妃,只是真正的凶手不除,九王妃便是不会真的安全!” “这些刺客都抓住了,相信镇府司大人一定能追查到背后的真凶,到时定会让那人绳之于法!” “那这件事就麻烦陈大人了!” “白,白大公子,那个,这事最后还是要皇上下旨的啊……” “皇上一向圣明,定然不会包庇凶手!陈大人尽管放心查便是,若是不够人手,将军府愿意效劳!” “这……” “白某还要去查看九王妃的伤势,这里便由陈大人处理了!” 白世初浅笑,说完也不等陈虎回应,就是大步离开了石亭。 阁楼中,苑苑坐在房中,君儿忙活着给她上药包扎。 “王妃,您这伤口也太深了,就不知道再躲躲吗!” “你放心,我避开了要害,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 “可这么深的伤口,看着都觉得疼!” “好了,你就不要再念叨了。我这伤确实有些疼,你若是再念叨,我怕是要晕过去了!” “君儿不说就是,王妃可不能乱吓唬君儿!” “知道了,快点吧,御医快到了!” “王妃,那御医该如何打发?” “让他来把个脉!” “把脉?” “我会调节脉象,让他误以为我重伤难愈,这样我便是可以待在府里一段时日!” “是!” 白世初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阁楼前,等了一小会儿,就是有个护卫拉着一名老者飞奔而来。 “白大公子!” “嗯,御医随我进去就好,你在楼下守着,不可让人进来打扰!” “是!” “御医恕罪,九王妃突然遭遇袭击,这才慌忙请您前来,还望见谅!” “白大公子折煞老夫了,九王妃受伤自然是第一时间赶来,可否让老夫先进去看看九王妃的伤势?” “御医稍等,九王妃的丫鬟正在给九王妃换衣,清洗伤口,想来也快了!” 白世初那清风般的声音落下,君儿就是从其身后的阁楼中走了出来。 “白大公子,君儿已为王妃清洗了伤口,还请带御医上楼替王妃查看!” “嗯!” 白世初点头,看了御医一眼,便跟着君儿上了阁楼。 “御医请!” 君儿伸出手,示意御医到床边替苑苑把脉。 御医都是喜爱先把脉,把了半天,御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脉象就像是一个快死的人一般,跳的极慢! “御医?” “九王妃受了很重的伤,若是要痊愈,怕是要很长时间!” “这?王妃可有性命之忧?” “这不好说,还得看看能否熬过今晚!” “王妃……” 君儿被吓傻了一般,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御医,可有什么法子能九王妃安全渡过今夜?” “老夫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过,有个方子可以一试!” “那便请御医开方子吧!” “是!” 御医写下了药方,白世初就是让人赶紧去抓药。看着苑苑喝下药,御医才被白世初送走。 “苑苑,你这伤都是装的厉害,那老御医已是行医数十载,都是没有识破你!” 白世初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个吐着舌头吹气的人,她倒是怕苦的很! “好了,也没什么事了,世初表哥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明早怕是还得劳烦你!” “我知道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 白世初离开了九王府,回到将军府中。萧洛歌穿着里衣坐在院子门口,抱着膝盖光着脚丫子。 白世初一回到院子门口就是看见了抱成一团的小人,不由的变了脸色。 “洛歌?” “师,师傅……” “为何一个人待在这?” 白世初有些生气,将她抱进怀里,触碰到她的时候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 “洛歌找不到师傅,就出来等师傅了……” “你……傻瓜,回去了!” 白世初将人打横抱起,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夜,他紧紧拥着她,没有松开过! “请皇上替九王妃做主!” “请皇上替九王妃做主!” 为首的是一名书生,说话有条有理,身后都是些年老的老人。书生自然是红霜安排的人,这些人都是一些从边境逃过来的人,那些高官贵人也不敢利用权势将这些赶走。原因无他,这些人大多都是九王爷骆启霖派人护送回来的! “红霜姐,看来这一次,那些千金都是要栽了!” “现在言论为时过早,王妃吩咐的事都办妥了吗?” “绿水不明白,王妃散发出这些流言有何作用?” “绿水,有些事不懂你问是好学,可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那就不要多嘴!” “这……” “王妃不是寻常人,她想的是什么,这天下还没几个人能猜的到!” “那红霜姐不明不白的也要去做吗?” “这是我和你的职责,若是不能遵守,王妃定会毫不留情!” “绿水明白了,红霜姐你放心,王妃给了我这一条路,我竟然选了,那就不会回头!” “嗯!” “对了,红霜姐,这两天君儿姐都是在府里照顾王妃,听雅小榭的事就没人打理了。前些日子君儿姐在宫里捎信,让您有空多去听雅小榭看看。” “我现在也是有着差事在身,这几天你先代替我与君儿打理听雅小榭,我会向王妃禀明的!” “是!” “这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先回去吧!” “是!” 九王府中,清锋在阁楼外白着一张脸,着急的来回走动。 “王妃还未醒来,你若是有事,先去与红霜说说。王妃的日常是我打理,但对于那些事,一向是交给红霜的!” “红霜也帮不了王妃,更帮不了我!” “你?” “前两日,影卫将王妃策划暗杀一事如实向王爷报了过去。今早收到王爷的来信,说是来王妃伤好之后立刻出发前往边境!” “啊?” “王妃如何折腾,王爷也不会真的生气。但我,怕是要受罚了!” “你不必着急,王爷虽然这般说,但去与不去,还是要看王妃的意思!” “呃……” 好吧,他忘了自家王妃压根就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女人…… “王妃也该醒了,我去向王妃禀告这件事吧!” “好!” “你去找红霜吧,她应该有事要问你!” “我知道了!” 清锋点了点头,离开了阁楼。 “君儿?” 苑苑起身,看着房间四周没有君儿的身影,不由呼唤了一声。 第六百二十八章 花簪 “王妃!” “你去哪了?” “方才清锋有事要来寻王妃,我便下楼与他说王妃还未醒来。” “他来寻我可是因为骆启霖的事?” “是,这是王爷捎回来的信,清锋让君儿程给王妃!” “骆启霖写的信?定是要我到边境寻他去了!” “王妃预事如神!” 苑苑轻笑,打开了信封。 “骆启霖还真是幼稚,这般威胁在我眼中哪里算得上威胁?” “王爷也是担心王妃,谁教王妃这般用自己的身子去做呢!” “连你也这般训我了?” “君儿哪里敢训王妃,王妃不训君儿就不错了!” “我哪里舍得训你,我还得指望你给我梳发打扮呢!” “是,君儿这就给王妃梳妆打扮!” 苑苑坐到铜镜前,在任由君儿捣鼓着她的长发。 “对了,君儿,我记得母亲留了一支花簪。上次从库房里拿出来后,便没有戴过,今日就戴那支吧!” “是!” 君儿将那一箱首饰都打开,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支有些旧的花簪。 “嗯,就是这支了!” 苑苑看着君儿手上的花簪点了点头。 “有些灰了,君儿去拿帕子擦拭擦拭!” “嗯!” “君儿,等你以后出嫁,我也要为你做一套首饰才行。你啊,平时也学我一样,不戴什么饰品,这可不好!你这般活泼,应该要戴些花簪,花钗什么的!” “王妃都穿戴的这般素雅,君儿跟在您的身边却戴的比您还多,这可是怀了规矩的!” “都是我的不是了,以后我也该多戴些,省得让别人说骆启霖亏待我!” “王妃无论怎样都是那般美,不过还是按着规矩穿戴更符您的身份!” “君儿……” “嗯?” “将那花簪拿给我看看!” “苑苑看着君儿手上擦拭的花簪,莫名想到祝承与她说的话,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那个秘密,会不会藏在留给她的东西里面? “是!” 苑苑接过花簪,左右看了起来。但上面却没有任何缺口截痕,苑苑有些失望,就是要交给君儿。 “王妃是觉得夫人留下的花簪有什么秘密?” “嗯,不过可惜,看不出什么来!” “君儿都是有些奇怪这花簪的重量!” “重量?” “是,这金红花簪用的都是黄金打造,王妃的几套首饰里都是有这黄金打招的首饰。君儿以往拿的那些黄金首饰都比这花簪要重上一些!” “重上一些?” 难道里面是空的? “君儿,去取骆启霖留下的那把匕首过来!” “是!” 君儿看着苑苑认真的脸色,知道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忙退了出去。 苑苑看着手中的花簪,目光变得幻化莫测。敬贵妃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不管怎样,如果能得到这个答案,那对付敬贵妃就是简单了许多! 只要解决了敬贵妃,她就是可以到边境去陪着某个人了…… 傅仪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我没有那个能力改变一切,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父亲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多么希望,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安慰我照顾我,我渴望有一个家,可是我想了想,可以给我一个家的人只有我的父亲,其实,爹爹也很爱我的,即使他很少来看我,可是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我知道,爹爹肯定有他的理由,娘亲很早就走了,爹爹一个人很不容易,我应该多多考虑爹爹的想法。” 蓝离涵试探性的问:“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帮你找你爹爹,可是你要知道,你爹爹很久没有音讯了,很可能已经死了,我不想你知道之后伤心难过,要是那样的话,我宁可你一直怀抱着希望,毕竟无尽的等待,也比绝望要来得好。” 傅仪看着蓝离涵,笑着说:“公主的想法和我不一样,比起无止境的等待,倒不如残酷的现实来的更好,我宁愿一次性痛过之后干干净净的遗忘,也不要一直活在未知的恐惧之中。” 傅仪的笑容让蓝离涵下定了决心。 “恩,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把你爹爹找回来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仪点点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说道:“公主,你说,以后我们死了以后会不会也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忘记一切事情,就那样无忧无虑的挂在天空,看着人间世事变化,或许那个时候我们都会觉得,其实这些恩怨情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在的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心胸,人生在世嘛,总会有一些想不开的事情,就像爱情,就像冤仇。” 蓝离涵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很希望,希望驸马和皇兄之间没有那么深的仇恨,我可以一辈子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这样和他一起生活到老,这件事,要是皇兄也不知道,我们很有可能一辈子这样相安无事的,可是,一切都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驸马下定了决心要报仇,我没有资格拦住他,可是我也不希望皇兄受伤。我是很自私,我选择了自己的幸福,却无视了国家和我的皇兄,我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呢,总觉得以后我会有报应的。” 傅仪急忙说道:“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公主虽然是帝王家,可是公主你也是人,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公主也不例外,公主不是自私,只是不愿意加入这场战争罢了,反正这些事本来就与公主没有关系,公主大可不必参与其中,让你皇兄和将军为难。现在,一切只是要回到了开始的时候罢了,回到本来的原点。” 蓝离涵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劝我,我每天躲在这里就是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怕我自己知道了以后会忍不住劝阻驸马,这样的话,驸马或许会为了我放弃,又或者,驸马会因此讨厌我,我要是住在将军府的话,估计每天都会被这些事情烦死的,还是住在这里好,有你陪着我,驸马也常常来,我也不必理会那些琐事,岂不是乐得清静。” 蓝离涵只是在自我安慰,比起面对,逃避来的更加简单一些,傅仪也没有直说,只是顺着蓝离涵的话说,不希望蓝离涵在自己这里受到伤害,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痛苦,也不该承受那么多痛苦。“好了公主,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就算是你不困,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困了,快走吧。” 傅仪拉起蓝离涵的手往屋子里走去,蓝离涵的心里五味杂陈,虽然现在是自己在安慰傅仪,可是傅仪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了,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安慰她呢,一生飘零的结果居然还是这么痛苦,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晚上风大,你别开着窗子睡觉,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蓝离涵嘱咐道,傅仪倒是笑了,平时这些话都是自己说的,今天怎么换过来了?“知道了,谢谢公主,不过,这些话应该我来告诉公主,你可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也是将军的掌上明珠,你可不能有什么差错,快些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做饭呢。”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离去。 翌日午时,院子里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傅仪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蓝离涵从屋子里走出来,说道:“傅仪姑娘不要怕,这位是我的侍卫,一直负责保护我的,我让他去查了,现在有了结果,他就来了。” 傅仪一听,立即高兴的点点头,笑着说:“赶紧进来说吧,别在这儿站着。” 侍卫倒是不客气,来到院子里,等到傅仪和蓝离涵坐下,才开始说道:“公主交代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 傅仪愣住,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蓝离涵早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问道:“怎么死了,你查过了吗?” 侍卫冷静的说道:“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皇上处置的。” 蓝离涵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侍卫接着说道:“蓝萧是当年蓝家的掌门人,皇上一直在找他,他倒是自己出现了,后来,皇上为了抓到他,发布了皇榜,说是抓到了蓝萧的女儿蓝沁阳,让蓝萧单人赴会,然后,蓝萧就被皇上拿下处死了。” 蓝离涵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傅仪笑道:“我就知道,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蓝离洛是不会放弃的,可是我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卑鄙,用欺骗的手段让我爹上当,蓝离洛,我跟你绝对没完!” 傅仪紧紧握拳,眼中发出瘆人的光芒。 蓝离涵知道是自己多此一举,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个样子,蓝离涵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傅仪,这件事还真的是弄巧成拙,明明是打算帮别人的,却弄的里外不是人,蓝离涵只怪自己太过冲动了,现在终于知道苑之允不让傅仪知道真相的原因了。“那个,傅仪,我不知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对不起,对不起,你千万不要动气啊,小心腹中的孩子。” 傅仪看着蓝离涵,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还是谢谢公主帮了我,至少,公主让我知道了真相,我想,我和你的皇兄这辈子是不可能化解了,他居然可以这么狠心的利用我来骗我爹,他这就等于变相的由我来杀了自己的亲爹,我不能原谅他,也不会原谅他。” 蓝离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傅仪转身走了,蓝离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还杵在原地的侍卫,蓝离涵不高兴的说道:“都怪你啦,要不是你,傅仪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你怎么可以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啊,人家傅仪姑娘肯定恨死我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杀父仇人 侍卫一脸迷茫,自己只是按命令办事。 来到傅仪的房门口,蓝离涵举起手,又放下,就是鼓不起勇气敲门,现在,好像还是让傅仪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来的更好,毕竟,算起来,自己也是她杀父仇人的妹妹,蓝离涵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在傅仪的房门口,等到傅仪想明白了出来以后,第一时间跟傅仪道歉。 可是,蓝离涵在门口坐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见傅仪从里面出来,蓝离涵渐渐害怕,要是傅仪想不开可怎么办。没有办法,蓝离涵跑到屋子的侧面,透过窗子往里面看,傅仪只是坐在桌案边,蓝离涵想着这样不行,干脆去把驸马叫回来。说干就干,蓝离涵骑上马往将军府跑去,傅仪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苑之允非要骂死自己不可。等到蓝离涵来到门口的时候,将军府里似乎很热闹,蓝离涵推开门,院子里有很多人,都是苑镜的官员吧。 大家看到蓝离涵都是一愣,他们直觉的以为蓝离涵和蓝离洛是一个战线的,蓝离涵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驸马在不在啊?” 大家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在里面。” 蓝离涵点点头,缓步来到门口,轻轻叩门,说道:“之允,是我,我有急事找你。” 苑之允没有想到蓝离涵回到将军府来,赶紧开门,看着眼前的蓝离涵,苑之允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小院子里吗?” 蓝离涵揉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别骂我啊,千万别骂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傅仪姑娘的杀父仇人是我皇兄啊。” 苑之允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你,傅仪姑娘都知道了?” 蓝离涵叹了口气,点点头,不敢看苑之允的眼睛。“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只是想要帮她,谁知道会这样啊,现在,傅仪姑娘把自己管制啊屋子里不出来,我怕她会想不开,所以才来找你的,你快跟我去劝劝她吧,我有点害怕。” 苑之允无奈的敲了一下蓝离涵的脑袋,说道:“你这个笨蛋,你说,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这种事怎么也要等到孩子平安出生以后再说啊,我还特意不告诉她,瞒着她,你倒是好,直接告诉人家了,现在可好了吧,怎么办啊?” 蓝离涵撅起嘴,忧伤的说道:“我脑子里还能装什么啊,当然是装着驸马你了,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你还是快点吧。” 苑之允无奈的点点头,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和蓝离涵骑着马往小院子跑去。在路上,蓝离涵问道:“你说,皇兄为什么要把傅仪姑娘的爹爹赶尽杀绝啊,他都已经隐姓埋名了,却还要这样。” 苑之允叹了口气,说道:“你当然不了解你的皇兄,因为他只对你好,可是,你知道吗,要是他知道你站在我这边的话,我想,你的皇兄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的皇兄天生多疑,而且,他不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不惜一切的斩草除根,当初,他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都不够,还要把我杀了,所谓的帝本无心,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你也要小心了,我怕你的皇兄会对你不利,你不要不相信我,至少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记得,不要相信别人。” 蓝离涵点点头,却没有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很快,两个人便回到了小院,傅仪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苑之允站在门口,轻轻叩门,说道:“傅仪姑娘,是我,我想和你聊聊,你可以开开门吗?” 不论苑之允怎么说,屋子里的人始终没有反应,蓝离涵无奈的说道:“算了,还是再说吧,现在傅仪姑娘正在气头上,我们再怎么劝说也没用,还是给她一些时间吧。” 帝国。骆启霖的日子最近也不好过,每次太后看见骆启霖都是一副哀怨的神情,太后没有再笑过,总是一副悲伤的神情,看得骆启霖都于心不忍,尽管骆启霖很尽力在劝说,但是还是无济于事,每次两个人说话,不论开端是什么,结尾都是发动战争,尽管骆启霖几番询问,太后却对过去的事情守口如瓶,骆启霖两头为难,进退不得,只能尽力拖延。 “母后,朕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我们一厢情愿想要打仗就可以实现的,毕竟人家殷崖宫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场战争伤害的只是黎民百姓而已,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遭遇这种飞来横祸,母后您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作为帝王家的人,我们没有任性的资格,我们可以做的就是以天下百姓的安全和生活为己任,母后,您就听儿臣一句劝吧,放下过去不是很好吗?再说了,夜刹华的父皇也已经去世了,您何必和一个死人如此计较呢,还是想开一些吧。” 太后转头看着骆启霖,眼神中是失望,是无奈,悲伤的说道:“我就知道,陛下的心里只有你的百姓,母后在你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管得过来吗,再说了,母后也是帝国的人呢,难道你就可以不用顾忌母后服心情和安危吗?现在,陛下的翅膀硬了,也不愿意和母后商量了,陛下只是陛下,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哀家的儿子了。” 骆启霖无奈的扶着额头,这又是什么事儿啊,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怎么能混为一谈呢。“母后,儿臣求你了,你能不能别闹了,你再这样绝食下去,谁也帮不了你,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你又是何必呢,反正儿臣的话是放在这儿了,殷崖宫,打不得。要是母后非要如此,那就先把朕从皇帝的位置上退下来吧,到那个时候,母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朕绝对不会阻止陛下的。还有啊,母后不是在找傅仪吗,你可别找了,到时候要是一尸两命,朕可就真的绝后了,反正现在傅仪很安全,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朕会把她接回来的。” 太后惊讶的说道:“难道陛下已经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了,陛下,你怎么可以瞒着母后,母后是这个孩子的亲祖母,自然不会伤着这个孩子,陛下放心,哀家只要那个孩子,至于傅仪那个丫头,她不能进我帝国的大门,毕竟这江山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她是奸细的话,到时候我们科室后悔也来不及了,反正,陛下这件事情一定要听哀家的,一定要!” 骆启霖笑着说:“那,儿臣和母后达成协议,在傅仪这件事情上,朕听母后的,但是在殷崖宫这件事情上,母后一定要听朕的,怎么样?” 太后想也不想,立刻拒绝道:“这不可能,不论如何,殷崖宫只是势在必行,倒是傅仪,哀家也可以退步,只要陛下答应进攻殷崖宫,哀家可要答应让那个女人回来,至于其他事情,哀家也可以不再过问,但是殷崖宫不行。” 骆启霖纳闷的问道:“母后能不能告诉儿臣,您和殷崖宫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您非要大动干戈的攻打人家,再说了,不过当初就是一场战争而已,又何必到了现在还这样扯着不放呢。” 太后一听,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骆启霖,问道:“你说不过是一场战争吗,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那场战争,你的父皇才会死,那场战争让我真正明白了陛下对我的爱,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陛下走了,孩子也死了,我再也没能见到他,一切都没了。” 太后的话让骆启霖一愣,果然,这中间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骆启霖看着太后闪躲的眼神,真挚的问道:“母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隐瞒就可以瞒得住的,与其等到朕查出来,还不如由母后来告诉朕,朕知道这段过去对于母后来说是痛苦的,可是朕也是为了母后好,母后可以考虑考虑,朕先走了,母后要是想好了就派人来找朕吧。” 骆启霖正要离去,却被太后拉住。太后看着骆启霖,无奈的说道:“不是母后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这段过去并不光彩,母后不想陛下改变对母后的看法。或许陛下知道了以后就不会再觉得母后是个好母亲,甚至,陛下可能会讨厌哀家,哀家害怕,害怕陛下会嫌弃哀家,哀家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开口才好。或许,陛下觉得这都没什么,可是哀家不觉得,毕竟当初是哀家做错了。” 骆启霖轻轻拉住太后的手,温柔的说道:“母后,您是朕的母后,不论母后做了什么,您都是朕的母后。再说了,人生在世,谁无过错,不仅仅是母后,儿臣也做过许多错事,朕怎么会介意呢。其实,朕也不是想要知道母后的私事,只是,作为儿子,朕不能让母后一直活在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儿臣希望母后可以一直很幸福。” 太后坐下,骆启霖也跟着坐下。 太后拉着骆启霖的手,开始缓缓道来。“那个时候,母后还年轻,便成为了你父皇的王妃。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我以为陛下对我的爱只是一时新鲜,后来我和陛下有了你,从那以后,宫里的后妃都不喜欢我,她们都欺负我,可是陛下经常不在我的身边,每次我受到伤害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直到有一天,在我受欺负的那天,是他救了我,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一天我们尽情欢笑,尽情释放自己。我以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后来我知道,他是无心崖的宫主,我本来想放弃,是他给了我希望的。” 太后仔细的观察了骆启霖的脸色,发觉骆启霖的脸色没有多大变化,才继续说道:“我们约好了一起走,我们也做到了,虽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陛下,可是我想要为自己活一次,我想要为了他疯狂一次。我们一起在外面住了几个月,后来,我怀孕了,他却总是不在我身边,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疏离我,可是我还是感受到了。后来有一天,有一队士兵来抓我,我急忙逃跑,在逃跑的途中我遇到了陛下,陛下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我原本以为陛下会杀了我,气我丢了帝国的脸,可是陛下没有,陛下带着我走了,却没有回到皇城,陛下带着我去了没有人的地方,甚至陪着我住了很多天,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第六百三十章 太后的苦衷 太后起身,来到窗前,继续说道:“就这样,我幸福的度过了八个月,孩子也要出生了,有一天,陛下问我,要不要把孩子交给孩子的生父,我以为陛下只是开玩笑,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来了。他看着大着肚子的我,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我以为,他会很开心的,可是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竟然点头了,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陛下却说,只要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帝国的皇子,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让陛下承受这样的屈辱,我去找那个人,可是突然肚子开始疼痛,我知道,我……。” 说着说着,太后开始哽咽,泪水止不住落下,那个孩子死得太冤枉了。平复了心情,太后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哭喊着求他救救孩子,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后来,孩子还是平安出生了,我睁开眼想要找孩子的踪迹,可是却没有,我问陛下,陛下说他把孩子抱走了,我跑出去找他,他却告诉我,孩子已经死了,我不相信,拼命的找,他说,这个孩子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在殷崖宫,更不能为帝国所接受,杀了他对他比较好。” 拉着骆启霖的手,太后哭着说:“我原本不相信的,可是我在山崖下找到了孩子的衣服,我知道,这个狠心的人真的把我们的孩子杀了。后来,他走了,陛下把我带回了帝国。我知道我对不起陛下,不配做他的皇妃,我开始发脾气,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后来,陛下把我打入冷宫,我知道,那才是我的归宿。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资格的女人,我也没有资格做你的母亲,对不起,都怪我,怪我太傻,太天真,我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骆启霖擦去太后脸上的泪水,问道:“可是母后,为什么父皇会忽然向殷崖宫发起战争呢,一切不是应该都结束了吗?” 太后坐下,说道:“陛下是在为我打抱不平,陛下不愿意看着我每天以泪洗面的样子,他知道我恨他,所以,陛下才会去的。陛下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只有他死了,我才能恢复正常,我那时候点了头,要是我摇头的话,陛下也不会去,也不会受伤,要不是我的错,陛下也不会郁结于心,才不会就这么离开了我们母子俩。” 骆启霖不知道,太后还有那么一段历史,骆启霖以为,太后只是一个在后宫中寂寞的女子,却不知道太后的过去还有这样的伤痛,失去了心爱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还失去了对爱情的希望。“母后,对不起,儿臣不知道这些,母后快别哭了,这些事怪不得母后,也怪不得他,你们都只是为命运所戏弄罢了。母后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而父皇又太过爱您,其实儿臣很羡慕父皇,父皇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做出任何事情,可是儿臣却只能看着。” 太后知道,骆启霖是在怪自己,怪自己不该拆散他和苑苑,可是太后有自己的苦衷。“陛下,母后知道陛下怨恨母后,可是母后是过来人,曾经,母后也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好结果,可是母后不信,结果呢,你看看母后的下场,母后不希望你也像母后一样,即使陛下不知道,母后也要义无反顾的阻止你们在一起。陛下不要恨母后,母后也是为了陛下好。” 骆启霖苦笑道:“为了朕好吗?母后您知道吗,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自从我再次见到母后,这句话变成了母后的口头禅,朕真的很害怕,害怕母后下次还会说着这样的话,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其实朕要的不多,朕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就算朕是一个帝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朕真的活的太累了,只是母后,您能不能疼一疼儿臣,儿臣真的很希望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就像普通人家那样,就算是这么简答的愿望,对我朕来说,却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后宫的人都在你争我夺,她们都想要皇后之位,可是朕知道,她们想要的就是皇后之位,而不是朕,她们并不爱朕啊,朕为什么要为了皇家的未来,牺牲自己的幸福呢,母后,求求你,就让朕任性这么一次吧,朕真的累了。” 太后看着骆启霖真挚的脸孔,抚摸着骆启霖的脸庞,说道:“母后对不起你,可是母后真的不能答应你,不能让你和苑苑在一起。苑苑是个好姑娘,母后看得出来,可是你们两个人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母后知道陛下不相信哀家,可是母后没有理由骗你,不是吗,只有这件事,母后不能答应你,这件事不仅仅关系到帝国江山的未来,更是关系到陛下的安危啊,母后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陛下了,陛下是母后唯一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骆启霖看着太后低下头哭泣着,这是母子二人第一次这么坦陈的面对对方,骆启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苑苑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如此反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拥有了一切,却又什么都没有。“母后,那么,十年,二十年之后,等到朕的儿子足以撑起这个帝国的时候,母后会不会放了朕,到那个时候,母后会不会接受瑶儿和朕在一起呢?” 太后点点头,说道:“好,等到那个时候,母后和你们俩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定居,母后每天给你们夫妻俩做饭洗碗,你们俩就负责赚钱养家,这样好不好?” 太后的承诺给了骆启霖一个希望,只要等到那一天,只要撑到那一天,幸福便是唾手可得。骆启霖点点头,扑进太后的怀抱里失声痛哭,太后只是抱着骆启霖,拍着骆启霖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却让骆启霖高兴成这个样子。 “那陛下,攻打殷崖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太后又想起了这件事,骆启霖冷静的想了一会儿才说:“母后,这件事还是得让儿臣想一想,毕竟,两国交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朕西药好好思考一下。母后,儿臣知道母后心中的恨意,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母后为何一定要让他们一起陪葬呢,即使母后是为了死去的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朕也陪在母后的身边,难道母后就不能忘了过去的那段悲剧吗?” 太后转过身,看着骆启霖,不解的问道:“难道哀家和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能理解哀家的心吗?那个死去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他本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该享受幸福的生活,可是他死了,他的父亲亲手杀了他,他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抱在手里,只有那么一点点大,陛下知道吗,当母后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母后都觉得,他真的像是一个天使一样,美得不像话,可是,那么可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骆启霖无奈的说道:“母后,说句不该说的,你和他本来不该发生关系的啊,那么那个孩子原本也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知道,事情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也无法回头,这个孩子出生了,可是,孩子的父亲不要他,还杀了他,母后您作为母亲自然会生气,可是母后想过吗,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活下来,那么母后您所谓的幸福生活,您要怎么给他呢?” 太后一愣,确实,这个孩子一旦活下来,既不能成为殷崖宫的后继者,也不能被带进帝国。孩子的父亲不要他,而陛下也无法把他抚养长大,要是自己一个人带大他,这个孩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自己呢,也只能一直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骆启霖知道太后动摇了,便继续说道:“母后您想想,与其让这个孩子不幸福的长大,还不如像现在一样,只要母后您可以想开一点,反正,朕可以为母后生一个孙子,到时候,母后就可以帮忙把孩子带大,这样,母后也不会孤单,帝国也就后继有人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太后点点头。 骆启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母后早些休息吧,朕还有事需要处理,母后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找朕。” 太后点点头,示意骆启霖可以离去了。来到外面,骆启霖看着今天的天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女人就很可怕了,固执的女人就更加可怕了还好今天自己还是说服了母后,要不然两国交战,到时候生灵涂炭,自己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骆启霖回到御书房还没多久,便传来了一个让骆启霖难以想象的消息,东方临鸢怀孕了?骆启霖纳闷,自己和她不过就那么一次,还是很久以前,现在才来说她怀孕了,确定不是别人的孩子吗?骆启霖快步来到东方临鸢的寝宫,太后早已经在那儿了,后宫的嫔妃几乎全数到齐,东方临鸢看到骆启霖,娇声娇气的说道:“陛下,你可算回来了,臣妾等你等得好苦啊,你看,不只是臣妾,臣妾这肚子里的孩子刻在等着他的父皇回来呢,陛下。” 这一声“陛下”叫的骆启霖浑身一抖,疑惑的问道:“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朕的吗?” 骆启霖的话音刚落,东方临鸢就不干了,急忙哭喊着要去死。“陛下,你怎么能这么怀疑臣妾呢,您要是不相信臣妾,臣妾可以以死明志,陛下,难道你真的这么无情吗,还是说,陛下不想和臣妾有孩子,既然如此,俺么这个孩子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臣妾这就把他拿掉。” 第六百三十一章 视若空气 东方临鸢作势就要打自己的肚子,太后急忙阻拦,抱住东方临鸢好一顿安慰。“你放心,既然你怀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我帝国的皇长子,陛下这是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母后相信你,这个孩子是母后的亲孙子,哀家倒是要看看,谁敢怀疑你,谁敢对你不敬!” 骆启霖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把御医招呼到自己眼前问道:“朕问你,你要是敢欺骗朕,那就是灭九族的大罪,知道了吗?” 御医吓得直发抖,骆启霖继续问道:“朕问你,这个孩子几个月了?” 御医立刻回答道:“启禀陛下,小皇子大概已经五个月了。” 骆启霖转念一想,时间倒是差不多,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子吗?骆启霖十分后悔,自己那天不该掉以轻心,居然惹出了这样的事情,摇着头,骆启霖起身说道:“既然已经确认过了,那么朕就走了,母后也早些回宫休息去吧,不要劳累,朕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骆启霖刚刚想走,就被太后拦住了,太后说道:“陛下这真的是忙得很啊,忙到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忙到连母后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要是母后说,你一定要在这里呢?” 骆启霖皱眉,太后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和东方临鸢好,深深叹了一口气,骆启霖转过身,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说道:“朕知道了,母后回去休息吧,朕留下来就好,母后您慢走。”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离去,骆启霖一个人坐在桌案前,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起来,东方临鸢见骆启霖视自己如空气,不由得气愤不已,从榻上起身来到骆启霖面前,即使如此,骆启霖还是像什么都看不见似的,自顾自喝着茶。东方临鸢冷笑着说道:“现在太后娘娘也已经走了,陛下大可以说实话,陛下根本不想和臣妾有一个孩子,是不是?还是说,陛下根本不喜欢臣妾,也不相信臣妾,陛下想要的,只是个摆设是吗?” 东方临鸢气愤的问道。 骆启霖也不含糊,直接起身说道:“既然你都知道,那还问什么,朕今天就明确的告诉你,你要是想用孩子绑住朕,那你就想太多了,要是你想用这个孩子帮助自己坐上皇后之位,那你别想了,朕是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改变心意的,你很清楚,你之所以可以成为皇妃不过是借了你哥哥的光,要不是因为你哥哥,或许,朕根本不会让你进宫,还有,朕讨厌你这种心急很重的女人,不要想着拿太后威胁朕,这样的威胁朕也会,就看到时候,太后是选择朕,还是选择你肚子里的孩子,朕的话说的足够明显了,你就好自为之吧,你要是可以安安分分的待着,朕还可以留你一条命,要是你不知死活,非要和朕作对,那么朕也不会留你。” 骆启霖头也不回的离去,东方临鸢瘫软在地上,抚摸着隆起的腹部,这里面是假的,什么都没有,这件事是太后自导自演的,可是骆启霖根本就不在乎,即使这里面真的是他的孩子,他也不愿意要,东方临鸢第一次体会到了后宫的苦涩,没有人爱的女人是不幸福的,东方临鸢一个人躺在榻上哭泣,原本总是帮自己出头的哥哥和父亲现在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除了这个空旷的寝宫之外便是一无所有,东方临鸢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骆启霖揉着自己疼痛的额角,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些麻烦,结果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骆启霖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太后和东方临鸢来说都是来的正是时候,可是对于骆启霖来说,这个孩子却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毁了骆启霖和苑苑的美好未来,自己的孩子,只要有傅仪肚子里的哪一个就足够了,要是那个孩子是个儿子,便是帝国江山的继承人,要是那个孩子是个女儿,她便是帝国尊贵的公主,骆启霖知道,这次只能这样赌一赌,再无他法。 在御书房坐着,骆启霖很清楚太后很快就会来了,果不其然,刚刚过了晚膳十分,太后便亲自驾临御书房,骆启霖起身,扶着太后坐下,在太后开口之前先说道:“儿臣知道母后想说什么,可是儿臣心里不愿意,即使母后非要逼着儿臣和东方临鸢好,儿臣也做不到。” 太后看着骆启霖坚决的样子,不由得气结,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固执。“陛下,那个孩子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也是哀家的亲孙子,你怎么能这么不闻不问呢,你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骆启霖干脆转过身去,无奈的说道:“母后,如果真的喜欢孩子的话,朕早就儿孙满堂了,是朕不愿意要孩子,不愿意和别的女人要孩子。虽然朕也想要孩子,可是瑶儿已经,反正母后也很清楚,朕就不拐弯抹角了,除了傅仪现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之外,朕不想再有别的孩子了,不管母后怎么想,反正朕已经下了决心了没钥匙傅仪生得是个儿子,便是我帝国的继承人,要是个女孩儿,那就是我帝国的小公主,其他人生得孩子,朕不需要了。” 太后抬起手,狠狠甩了骆启霖一个巴掌,这个巴掌让太后和骆启霖同时愣住,太后从来不舍得动骆启霖一下,却不知不觉下了手,骆启霖知道太后生气,却不知道太后如此执着。“陛下,你怎么不躲开?” 太后心疼的问道。骆启霖一笑,无所谓的说道:“儿臣要是躲开了,母后该真的生气了,朕没关系的,身为人子,挨罚有什么呢。母后您看啊,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孩子做多了就奖励,做错了就惩罚,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后本来是来追究的,这一巴掌下去,太后倒是不好意思了,只好说道:“算了算了,哀家也老了,管不了你了,可是你要知道,哀家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孙子,想要一个继承人,不让我们帝国的后代绝种,陛下要知道,这开枝散叶是陛下的责任,也是陛下必须做到的事情,不要怪母后无情,陛下要是还这么任性的话,母后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 骆启霖一愣,太后一向说到做到,要是自己真的违逆了太后的意思,自己吃苦倒是没什么,就怕会殃及其他人,骆启霖急忙说道:“母后,您要是再这样,儿臣可真的要生气了,虽然您是朕的母后,可是母后根本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要是母后执意如此,那么朕也不会再这样逆来顺受了,朕的忍耐性是有限的,母后不要一直拿自己的身份来压迫朕,毕竟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朕经不起那么大的风浪,失去瑶儿的时候,朕就觉得自己要死了,母后要是再来一次,朕恐怕是承受不了,到时候,可是真的随了母后的愿望,您可以为所欲为,不论您喜欢谁,就可以让谁成为皇后,成为帝国的帝王,这样岂不是正好吗?” 太后气愤的起身,对着骆启霖生气的说道:“你这么多年的修养难道只知道威胁自己的母亲吗,你这样做有想过母后的感受吗,你这是要气死母后吗?母后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作为帝王,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担当,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 骆启霖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太后生气的模样也只能作罢,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后休息吧,儿臣先走了。” 太后看着骆启霖离去的样子,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里叹气,这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固执,明明可以活的那么开心,活的那么幸福,却偏偏要那么固执,或许是因为性格上太像自己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着这个倔驴性格,太后只得离开了御书房。 无心崖。过了几天,服用了续莲以后,无渺的身体算是稳定下来了。苑苑来到秘密基地,果然夜刹华就在这儿,苑苑缓步上前,坐在夜刹华身旁。“谢谢你救了爹爹,要不然,我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夜刹华笑笑,说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和无渺本来就是朋友,自然是义不容辞,不过,你们无心崖怎么就这么大点地方,可要无聊死我了。” 夜刹华本来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要把他一直困在这个地方,夜刹华可受不了。要不是无渺的身体一直不好,夜刹华早就走了,怎么会留到现在。不过现在看来,无渺的情况稳定了,夜刹华也就不打算多留了。“对了,今晚我就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多的照顾着你爹爹,别让他操心。” 夜刹华起身就要走,苑苑急忙伸手拉住夜刹华的手,意识到自己和他太过亲密,苑苑猛地放开手。“那个,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一个神医的吗,你这是要反悔吗?” 夜刹华看着苑苑,不解的问道:“我只是说有那么一个人,我可没说要陪你去,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个帝王,很忙的,还有许多国事等着我去处理呢,你要是真的想去的话,就自己去找吧。” 其实夜刹华反悔了,不想杀了苑苑,也不愿意面对昏迷不醒的妹妹,能逃就逃吧。 苑苑嘟起嘴,不高兴的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啊。虽然我知道,让你和我一起去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我真的是没有头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你是我爹爹的朋友,也是很让我信任的人,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夜刹华愣住,信任这两个字好像最不应该用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身上,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子,夜刹华很想钻到她的心里去看一看,这个女孩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单纯,为什么这么让人不忍心。 第六百三十二章 抓鱼 “不要相信我,我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还没到让你彻底相信我的地步,还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夜刹华说完就走,苑苑来不及细想,快步追上夜刹华,拦住夜刹华的去路。夜刹华往左,苑苑就往右堵住去路,夜刹华干脆随地坐下,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苑苑嘻嘻一笑,干脆坐下,说道:“算我求你了,你就陪我去吧,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赴汤蹈火。” 夜刹华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赴汤蹈火吗?随即,夜刹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个决定终究还是会伤到其中一个人,夜刹华衡量不了,到底谁才更加重要。“不要,你们无心崖太无聊了,我可待不下去,我要回去游山玩水,做我的快活神仙。” 夜刹华拒绝的很坚决,苑苑转念一想,凑到夜刹华面前,笑嘻嘻的说道:“这样啊,那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要是你觉得那地方好的话,你就要陪我去找,要是你觉得那地方不好呢,那我就不缠着你。” 夜刹华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听到苑苑这么说,立刻点头,反正到时候,不论去了哪儿都说不好玩就可以了嘛。说走就走,苑苑立即起身,带着夜刹华开始往外走。“我们就走着去吗,骑个马会更好吧。” 苑苑本来就是故意要把夜刹华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免得他跑掉,自然不会骑马去。“不用啦,很近的,不用骑马。” 夜刹华没有怀疑,乖乖的跟着苑苑往前走,苑苑忍不住笑出声,夜刹华还以为苑苑忽然傻了,怎么一个人在那儿笑。 走了很久,夜刹华都有些体力不支了,叹着气说道:“你这个丫头故意骗我的吧,你别走了,我不去了,累死我了。” 苑苑停下脚步,看着夜刹华,挑衅的说道:“堂堂宫主该不会就这么点能耐吧,再说了,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耍赖啊。” 夜刹华有苦说不出,明明先耍赖的是苑苑,现在倒是成了自己耍赖了。夜刹华指着苑苑,愣是说不出话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算了,我还是省一点力气吧,你这个折磨人的坏丫头,累死我了。” 两个人一起走了很远很远,苑苑才停下来,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夜刹华累到在地上,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是个坏丫头,我以后可不会再相信你了,我这辈子还没有走过这么多路。” 夜刹华干脆把靴子脱下来,光着两只白花花的脚丫子舒服的躺在草地上。苑苑看着夜刹华累瘫的样子哈哈大笑。“你放心,我也不会老骗你,下次不会了,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差劲,才走了多少路,就把你累成这个样子了,算了算了,先歇会儿吧。” 夜刹华在草地上躺了很久才有力气坐起来,苑苑兴奋的说道:“那儿有条河,我们去抓鱼吧。” 夜刹华翻了一个白眼,这种体力活还是算了吧。“我已经很累了,这种粗活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玩去吧。” 苑苑不满的起身来到河边,挽起裙子下了水,冰凉清爽的河水让苑苑发出欢呼,一个人也玩的很起劲,只是这鱼很不听话,明明就要抓到了,却总是溜走,气得苑苑直咬牙。“你们这些坏蛋,都给我站住,都站住,听见没有,我一定要吃到你!” 夜刹华躺在草地上,耳根也不得清静,一直听着苑苑在碎碎念,等了好半天也没有见到苑苑抓到一条鱼。深深叹了一口气起身,夜刹华脱去外衣,把裤腿撸起来,苑苑看着夜刹华,忍不住感叹。“不是我说,你怎么比姑娘还要白啊,我都忍不住羡慕了。” 夜刹华翻了个白眼,干什么羡慕的这么明显。毫不忌讳的下到河水中,夜刹华卷起袖子,找准了一条鱼,一下,结果和苑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鱼儿从自己的手里溜走,气得干瞪眼。 苑苑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没什么不一样嘛,还不是抓不到,哈哈哈。” 苑苑话还没说完,夜刹华就泼了一把水过来,苑苑吓得一个趔趄,跌倒在了河水中,夜刹华叉着腰,看着苑苑狼狈的模样,心中十分满意。苑苑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就在河水中玩了起来,就像是孩子一样,两个人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山谷,也明亮了两个人的心。 过了很久,两个人才算是抓到了两条鱼,等到上岸的时候,两个人浑身湿透,看着狼狈的样子,苑苑失笑,夜刹华则是一脸不在乎。“冷着干什么,既然抓到了就要烤了吃,快去找些柴火吧。” 夜刹华对着苑苑说道,苑苑气结,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男人做的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女子去找柴火,从上往下扫描了夜刹华,苑苑瘪瘪嘴,自我安慰道:“人家可是比姑娘还娇贵着呢,认命吧,认命吧。” 夜刹华看着苑苑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禁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可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看来今天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好景不长,两个人刚烤好鱼,天就开始打雷闪电,吓得苑苑直发抖,夜刹华左右环顾,快速拉着苑苑来到一处山洞。“看着这么大的雨,咱们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苑苑惊讶,回不去的话爹爹要怎么办。“该愁的人是我,没事被你拉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就不说了,平白无故吃了那么多苦,连顿饭都没吃上。” 苑苑一焦急就说溜嘴了。“我也是不想你走才出此下策的,谁让你非要走啊。” 夜刹华叹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大雨。 苑苑来到夜刹华身旁,无奈的说道:“这外面下着雨,咱们俩的衣服也都湿了,这里没有火,晚上咱们俩不得冻死啊。” 夜刹华闭上眼沉思了片刻便起身往外走,苑苑急忙拉住夜刹华的手,不安的说道:“下着这么大的雨,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你不会是想不开吧,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至于不要命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这么折腾你了,别出去了。” 夜刹华狠狠的敲了苑苑的头。“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我只是想出去找找有没有干的柴火,干什么小题大做。” 夜刹华又想往外走,苑苑无奈地说道:“大少爷,现在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哪里还有干的柴火,你是不是傻了,坐着吧,别出去了,大不了受寒。” 夜刹华还是走了,苑苑一个人在山洞里碎碎念,怎么那么不听话。等啊等,苑苑实在是没有耐心了,夜刹华出去太久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苑苑越想越害怕,干脆起身往外走。来到洞口,苑苑开始纠结,刚刚夜刹华是往哪个方向走了,左边,右边还是前面? 纠结了片刻,苑苑狠了狠心往左走去,天上电闪雷鸣,吓得苑苑不停的哼哼,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夜刹华那个固执的笨蛋,一边感叹自己命不好,总觉得下一秒雷就会劈中自己,浑身湿漉漉就先不说了这雨大的根本看不清前路,苑苑不停的擦去脸上的雨水,早上抹的那一点胭脂都没了,循着前路找了好半天也没看到夜刹华的影子,苑苑开始打退堂鼓了,这个地方那么大,自己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回去等吧,至少夜刹华还是认识回去的路的,自己可不知道夜刹华到底去了哪儿。想了想,苑苑开始往回走。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苑苑不小心崴到了脚,腿上也被划出了一个口子,看着鲜血往外流,苑苑突然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难道自己的报应真的来的那么快啊,不过是上午刚刚做的坏事,晚上就得到报应了,苑苑坐在地上开始反思起了自己的人生,自己不应该欺骗夜刹华,不应该强人所难,不应该把人家带到这种地方来,不应该没吃饭就来。 不知过了多久,苑苑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深深叹了一口气,决定听天由命,苑苑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开始装死,过了不久,困意居然袭来,苑苑觉得自己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心没肺的人了,在这个生死关头居然还想着睡觉。不一会儿,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苑苑在心中默念,不是吧,天突然这么黑,难道是有大风暴要来吗?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恩?这是熟悉的颜色,再往上看,恩?这是熟悉的脸庞。苑苑激动的喊着:“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吓死我了。” 夜刹华一脸无奈,这家伙怎么变成这个傻样了? 夜刹华蹲下身子,平视着苑苑,问道:“谁让你乱跑的,不是我吧,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不是我吧,谁让你回不去的,不是我吧。别废话了,回去吧。” 夜刹华的话让苑苑有口难言,人家都已经知道错了。夜刹华转身离去,苑苑本能的想要追赶,却因为腿上的伤再次跌倒在地。夜刹华听见一声惨叫,转身一看,才发现苑苑的腿受伤了。苑苑无辜的看着夜刹华,喏喏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腿上的伤口好疼啊,我再试试啊。” 苑苑正准备起身,夜刹华快步上前,站在苑苑面前,苑苑原本以为夜刹华会打横把自己抱回去,却没想到夜刹华拦腰将苑苑扛在了肩上,苑苑顿时满天黑线,这个情况和正常的情况相差太远了吧。夜刹华快步带着苑苑回到山洞,山洞里已经生好了火,苑苑惊讶的说道:“你还真厉害,这都能让你找到啊。” 夜刹华什么也没说,把苑苑放在地上,稍稍挽起苑苑的裙子查看伤口。苑苑伸着脑袋看着夜刹华认真的模样,无奈的说道:“应该没事啦,就算有事那也没办法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先这样了,明日再说吧。” 第六百三十三章 取暖 夜刹华撕下自己的衣服,把苑苑的伤口包扎起来,一言不发。苑苑有些害怕,用手指捅了捅夜刹华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好久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才会出去找你的。其实我已经打算回来等你了,可是不小心伤到了脚,才会坐在那儿的,你被生气了。” 看着苑苑嬉皮笑脸的模样,夜刹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眼珠子变得通红的,直勾勾的瞪着苑苑,吓的苑苑低头。 “你!你这个坏丫头就知道吓人,要是你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这么大的雨难道你是瞎子啊,看不见吗,我既然出去了就会自己回来,又不是笨蛋,用得着你担心我吗,还有,你伤了腿不是还有一条腿啊,你不能慢吞吞的跳回来啊?” 苑苑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着说道:“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看样子,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冷血无情呢,原来是我误会你了,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反正,这次算我错了,下次绝不再犯啦。” 夜刹华气绝,怎么会有这种人,夜刹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关心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发现苑苑不在,夜刹华的心脏都漏了一拍,什么也不管,就跑出去找人,那个时候,夜刹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是,夜刹华不愿意承认,自己真的爱着这个小丫头。“你别胡说了,要不是因为你爹,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反正你出了事,我可无法跟无渺交代。” 苑苑瘪瘪嘴,好吧,果然是因为爹爹的关系。“哎,不过你真的不懂女人的心,怪不得现在还是一个孤家寡人。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安慰我,然后抱着我回来的嘛,既然把受伤的人扛回来,算你厉害。” 夜刹华转头看着苑苑,纳闷的说道:“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说话这么不顾礼义廉耻啊,这种话怎么可以从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呢,哎。” 夜刹华叹了口气,苑苑自己也不知道,这性格完全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可能是之前过得太自由了。 “你的衣服都湿了,还是弄干吧。” 苑苑看着夜刹华湿漉漉的样子,夜刹华的身板那么瘦弱,今天这么一折腾肯定是要受风寒的。夜刹华则是上下扫描了苑苑,问道:“难道你的是干的吗,你先吧,我无所谓的。” 苑苑一愣,好歹也是孤单寡女,这样成何体统。“不用了,我身体好,熬得住的,倒是你,肯定要受寒了,还是赶紧烘干吧。” 夜刹华叹了口气,开始脱衣服,苑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看,可是眼睛却很诚实的一直偷瞄,夜刹华虽然看起来很瘦弱,可是脱了衣服却很健壮,肌肉很结实看得苑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肉诶,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奶油小生呢。” 苑苑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夜刹华没有回答,只是上前把苑苑的外衣脱去,苑苑很惊慌这个情况好像不太对啊。“那个你,你可不要乱来啊,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啊,你信不信我喊人啦。” 夜刹华拿着苑苑的衣裳来到火堆旁,冷冷的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上下左右,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喊破嗓子,这里也没人救你,你随便喊吧,不过我要睡了,你别打扰我。” 架好衣服,夜刹华便躺在火堆旁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苑苑穿着里衣缩在角落。过了很久,确定夜刹华已经睡着了,苑苑才慢慢从角落挪到火堆旁,苑苑觉得自己要被冻死了,好不容易熬到夜刹华睡着才来到火堆旁取暖,冷的苑苑瑟瑟发抖。 躺在夜刹华的另一边,苑苑忍不住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说话那么冷淡,可是他也算是个好人,即使讨厌走路,也跟着自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即使讨厌干活,还是愿意和自己一起抓鱼,即使知道外面很危险,也为了不让自己受冻而去找柴火。火光映得夜刹华的脸庞泛红,苑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夜刹华的睫毛,真是又长又翘,比自己的还要长,那鼻子也很挺拔,苑苑就这样睡去,左手依旧放在夜刹华的脸上,忘了要收回来。 过了很久,夜刹华醒过来,立刻发觉了脸上的手,夜刹华伸出手把苑苑的手放回去,却看到苑苑熟睡的脸庞,和那个人真的是一模一样。夜刹华坐起来,帮苑苑躺好,却不经意间发现苑苑肩膀上的印记,夜刹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点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苑苑肩上的印记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那是一朵盛开的桃花,血红的桃花,夜刹华颤抖着双手把苑苑的衣服盖好,看着熟悉的脸庞,夜刹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难道就是自己要找的小石头吗?夜刹华摇摇头,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样的印记谁都可以有,而且,苑苑看到过自己房间里的画像,或许她就是因此而刻上的,夜刹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刹华发现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山洞外的空气那么清新,也让夜刹华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这一切只是巧合,就像苑苑的面容,和她的面容是一样的,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夜刹华没有在苑苑的身上找到任何一点小石头的影子。苑苑醒了过来,忍不住哼唧着,夜刹华来到苑苑身旁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苑苑摇摇头,昨晚睡在地上,脑袋咯的疼,看着夜刹华穿戴整齐的模样,苑苑低头看着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不禁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我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夜刹华点点头,转过身去说道:“你肩上的桃花印记是哪里来的?” 苑苑一愣,立即护住胸口,惊慌的问道:“呀,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你这个坏人,坏人。” 夜刹华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是你自己睡相不好,我只是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有些好奇才会问问你的而已。” 苑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有记忆的时候它就在了,可能是之前的时候喜欢,才会弄上去吧,不过,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画上去的,这么久了也擦不掉,还好这个还算好看,不然可见糟糕了。” 夜刹华追问道:“那你知道,这个桃花为什么会是血红的吗?” 苑苑一脸蒙,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它就是这个样子了,反正我已经失去记忆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的嘛,可能是为了让这个褪色的慢一点吧,粉色太淡了嘛。” 夜刹华点点头,起身说道:“穿好衣裳了的话我们就走吧,你爹爹该着急了。” 苑苑点点头,忽然拉住夜刹华的手说道:“不过,要是让爹爹知道咱们俩昨晚在一起,我怕爹爹会胡思乱想,要不,我们还是编一个理由吧,也省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苑苑发亮的眼睛,夜刹华冷冷的说道:“你爹不会误会的,你放心吧,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一点你得还是很清楚的。应该说,你爹很清楚我的品位,不会发生你担心的事情。还有啊,只要你不到处说的话,我想,应该没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吧。” 苑苑看着夜刹华的神情,不禁想要上手,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在说他看不上自己嘛,自己还看不上他呢,哼!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苑苑还在生气,夜刹华居然这么看不上自己,夜刹华则是在告诉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不是小石头,就这样,两个人赌气似的往前走,苑苑一瘸一拐,吃力的跟在夜刹华身后,这个人也是够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腿受伤了,也不知道等一下。原本还差不多的两个人渐渐拉开差距,苑苑被甩在了远远的后面,夜刹华只是自顾自走着,苑苑气愤的找了个坐的地方,干脆坐下来休息,反正,夜刹华回去以后,爹爹一定会派人来把自己接回去的,何必这么辛苦的走路呢,苑苑放心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苑苑甩了甩手,不耐烦的说:“谁啊,干嘛挡着别人,快点让开。” 看着对方坚持不走,苑苑睁开眼,是夜刹华。“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不是走的很快嘛,我反正没关系,你去找我爹爹,让他派人来接我吧,我的腿好疼啊,走不动了。” 夜刹华二话不说,又把苑苑抗在了肩上,苑苑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又把我扛起来了,你好歹也换个姿势啊,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啦,我说,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快放我下来。” “要不,我拉着你走,到时候疼死了你可别怪我。” 夜刹华冷冷的说道,苑苑只好憋屈的闭上了嘴。两个人而很快回到了无心崖,无渺早就站在路口等着,苑苑急忙从夜刹华的肩上下来,快步蹦跶着上前,焦急的说道:“爹爹,你怎么可以出来呢,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今儿又那么冷,你可不能这么任性,赶紧进去吧,来,我扶你。” 夜刹华来到无渺面前,一笑,说道:“我们都没事,你不要担心,进去吧。” 无渺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苑苑正想走,夜刹华一把拉住了苑苑的头发,疼得苑苑嗷嗷叫。“你又干嘛了,拉头发很疼的诶。” 夜刹华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苑苑的脚,苑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脚还没好。“丫头,你的腿怎么了,刚刚看你一蹦一蹦的,爹爹还以为你是心情好才这样的呢。” 苑苑瘪嘴,假装哽咽着说道:“爹爹,女儿受伤了啦,可疼了,还流了好多血呢。”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受伤 无渺正想安慰,夜刹华冷不丁来了一句。“就是走路不看路,摔了个狗吃屎呗,没什么的,我已经帮她包扎过了,回去修养几天就好了。” 苑苑瞪大眼睛,夜刹华假装没看到的样子。无渺笑着说:“既然瑶儿受伤了,那爹爹背你回去吧。” 苑苑急忙后退着拒绝:“不可以,爹爹的身体还没好,可不能劳累。” 苑苑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直接踩在了夜刹华的脚上,夜刹华瞪大眼睛,从上往下看着苑苑,苑苑一和夜刹华对上眼就急忙低头。 夜刹华摇摇头,打横抱起苑苑,无奈的向前走去,苑苑一愣,这次终于不是用扛的了吗,可是自己的心脏为什么跳的那么快呢,苑苑直勾勾的看着夜刹华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夜刹华感觉到了炽热的视线,低头看着苑苑,皱着眉头说道:“看什么看。” 苑苑一愣,不高兴的说道:“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事,干嘛那么凶。” 夜刹华知道,自己的心脏在乱跳,即使刚刚,自己很清楚应该和苑苑保持距离,可是双手却忍不住伸过去抱起了苑苑,或许这就叫情不自禁吧。两个人之后便没有再说话,直到把苑苑送回了房间,夜刹华才说道:“这两天不要碰水,不放心的话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我走了。” 苑苑急忙拉住夜刹华,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去找那个神医啊?” 夜刹华甩开苑苑的手说道:“我没说那个地方有意思,你休息吧。” 看着夜刹华离去的背影,苑苑真的搞不明白,夜刹华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觉得他在关心自己,可是下一秒又觉得他很讨厌自己,明明告诉自己方法,却说不陪着自己去,明明见不得自己受伤,却从来不说温暖的话,苑苑郁闷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男人也不简单,简直比十个百个女人还要难猜嘛。” 夜刹华匆匆离去,对于苑苑和夜曼珠之间的选择,夜刹华还不想要这么快下决定。无渺坐在院子里等着夜刹华,刚刚的那一幕,无渺看得很清楚,夜刹华从来不是会照顾不在乎的人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迁就别人的人,可是刚刚夜刹华居然照顾受了伤的瑶儿,他带着瑶儿回来,还把瑶儿送回房间,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过去的胸有成竹,而是纠结和无奈,无渺觉得,或许事情的转机出现了,或许夜刹华已经改变了心意,或许苑苑有救了。 夜刹华看到无渺坐在那儿,便知道无渺找自己有话要说。缓步上前,夜刹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无奈的说道:“看在我救了你女儿的份上,你不打算感谢我一下吗?” 无渺笑着说:“当然是要的了,可以被你夜大宫主救的人可是三生有幸呢,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更不可能亲自出手相救,看来是我太不了解你了,谢谢你救了瑶儿。” 夜刹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反常,可是这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仿佛身体和心已经分离,想一套做一套。“对了,昨天你们去哪儿了,我找遍了也没找到你们,下人们也没人知道你们的去向,可算是吓死我了。” 夜刹华笑笑,说道:“这个你就要问你的宝贝女儿了,昨天,我也是个受害者。我可是被你女儿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陪着她玩了一天,结果还遇上了大风雨,差点就回不来了。” 夜刹华轻描淡写,好像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 无渺笑着说:“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和别人出去玩呢,看来我家瑶儿还真的是三生有幸啊,不过,夜宫主可曾想过,对于自己的猎物,可不能培养出太多的感情,不然可就不好下手了,不是吗?” 夜刹华看着无渺,却不敢直视无渺的眼睛。“我自然知道,直视这个猎物也有可能被我放了,要是她不再是我的猎物,我就可以和她培养感情了吗?” 夜刹华的话倒是让无渺愣住了,夜刹华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是夜刹华不再想为了救妹妹而杀了苑苑,那么他便会爱上苑苑。“你应该知道,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只是在按照命运既定的轨道生活罢了,前世今生都一样,得不到的注定得不到,你又何必执着呢?” 无渺知道,苑苑和夜刹华是注定有缘无分,等到故事的最后,受伤的人只会是夜刹华,与其到时候痛苦,还不如就此罢手,彻底的离开会更好吧。 夜刹华的眼神变了,当初是自己没有及时表明自己的心意,是自己没有勇敢的抱住她,要是自己和她一起死了的话,或许今生自己就会先遇到她,成为她一生的伴侣。“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前世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少年,今生的我却不会再像那个时候一样等待了,如果有一天,让我遇到了她,我不会再放手,也不会再让她到别人的怀抱里去。” 看着夜刹华心痛的样子,无渺真的很想告诉夜刹华,现在的苑苑就是那个小石头,可是无渺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说,一旦夜刹华知道苑苑的身份便会开始追逐,就像前世那样,他始终追逐着,而小石头的心早已给了别人,到头来,夜刹华还是一个人,而小石头也没有逃过死亡的命运,今生,无渺不可以再让这两个人相遇,不能让他们再次重蹈覆辙。 “可是你遇不到她了,你要知道,你们之间差了那么就,你们俩在不同的时空中,轮回,不论你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你们两个人,一生一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了,倒不如放手,你还是你,不需要为了别人而活,不是吗?” 夜刹华起身,背对着无渺,笑着说:“这种事情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我知道我遇不到她了,可是我不会放弃,即使没有她,我还是无法放下现在,曼珠的病情开始恶化,作为她的亲人,我不可能看着她就这样死去。不过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断绝了幻想,既然可以确定没有她,我就不用再犹豫,再顾忌了。” 无渺没有想到,自己的劝说居然适得其反,夜刹华确定苑苑不是小石头之后,便会坚定救妹妹的决心,无渺急忙说道:“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劝说你的,你要知道,瑶儿是我的心头肉呀,我不可能看着瑶儿有危险。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妹妹做任何事情,我也一样,我可以为了我的女儿不惜一切,我不想看到我们两个人变成仇人的样子,我只希望你可以接受命运的安排,放下不该有的野心,这样对谁都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夜刹华笑着说:“好一个不该有的野心,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儿就应该这么幸福的活着,而我的妹妹就活该去死吗?我不会放弃的,曼珠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有她,我的生活就失去了意义,就像你和你的女儿一样,我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曼珠,应该说,我不会放弃曼珠。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拦住我的话,你大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到时候和你成为敌人,到那个时候,你和我,就是战场的的对手,不论谁输谁赢,我都不会在意,听天由命吧。” 夜刹华转身就走,无渺无奈的看着夜刹华的背影,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瑶儿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你的工具,而你,应该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才是。 苑镜皇城,蓝离洛已经被软禁了半个月,北辰每次来到御书房门口都被阻拦,即使知道苑镜可能出了事,北辰却也觉得,或许是蓝离洛不想见到自己吧,北辰每次总是来了,看一会儿,然后离去,直到和秦芷阳在御花园相遇,秦芷阳看着北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笑着说:“想不到了,你心爱的皇上都被软禁那么久了,你居然一点儿都不着急,只顾着过自己的快活日子,看来,你也没有本宫相像的那么爱皇上嘛,你爱的不过就是现在的地位罢了。” 北辰皱眉,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软禁,皇上是苑镜的王,怎么可能被软禁呢,你别骗我了。” 秦芷阳耸了耸肩,笑着说:“啊,看来你还不知道啊,这个苑镜怕是要变天了,现在朝野上下的人可都已经倒戈了,我还以为你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了呢,原来你压根就不知道啊,啧啧,这可怎么办呢,你的皇后之梦就要破碎了,不是因为苑苑,而是因为你心爱的皇上自己无能。我早就说过,蓝离洛不适合当皇上,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而已。” 北辰不敢相信,这些天,御书房门口忽然多了那么多侍卫,并不是因为蓝离洛不想见到自己,而是因为蓝离洛已经遭到了软禁。北辰抓住秦芷阳的手,狠狠的问道:“是谁,是谁要害皇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那些叛徒里应外合,肯定是你,皇上不可能输的。” 秦芷阳一把甩开北辰的手,笑着说:“我是很想看到他变得落魄不堪的样子,我讨厌你,讨厌他,也讨厌这个苑镜,现在倒好了,有人帮了我,我倒要看看,蓝离洛一个人造下的孽,他要怎么去还?我秦家忠心耿耿,却弄的家破人亡,仅仅是因为他不爱我,这一个理由而已。” 秦芷阳已经看透了蓝离洛,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同情心,只有自己,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可以把手下的功臣杀害,可以废了自己这个皇后,可以不惜一切和帝国发起战争,这样的人根本呢不应该当上帝王。北辰抓住秦芷阳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你是不会得逞的,只要有我在,皇上就不会有事,我告诉你,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你信不信?” 第六百三十五章 秘密地点 北辰几乎失去了理智,她容不得苑镜易主,容不得蓝离洛受伤。 秦芷阳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冷笑着说:“那我倒是要谢谢你,毕竟,就算陪葬的资格你都没有,只要我们两个人都死了,那么到时候,蓝离洛身旁的那个人只能是我,你永远不可能入皇陵,因为你不够资格,而我才是苑镜名副其实的皇后。怎么,很生气吧,我也是一样的,我看着那么庞大的秦家在一夕之间倾覆,我看着蓝离洛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我的自尊,他居然要废了我,只可惜,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不论是活着,还是以后死去。” 秦芷阳昂着头离去,北辰瘫软在地上,北辰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半个月,苑镜居然就变天了,那些誓死追随的衷心将士居然就这样背信弃义了吗?北辰不相信,一切失去的那么快。起身来到原本由蓝离洛设立的秘密地点,这里没有一个人,似乎很久没人来了,北辰看着空旷的房间,这才真正相信蓝离洛已经大势已去,想着那个男人君临天下的样子,北辰不愿意放弃,蓝离洛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绝不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绝对不可以! 北辰走出密室,派人去将军府将苑之允请到了皇宫,苑之允早已知道北辰心里的打算,只是北辰不知道,苑之允便是那个让苑镜一夕之间倾覆的人。坐在主位上,北辰的架子依旧那么高傲,穿戴高贵,蔑视的看着眼前的苑之允。“知道本宫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吗?” 看着没有行礼的苑之允,北辰笑着问道,毕竟苑之允是驸马,也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北辰完全相信,苑之允一定是蓝离洛这边的,毕竟这姻亲可不是白结的,蓝离涵的存在就是保证。 苑之允径直找了个看着顺眼的椅子坐下,懒懒的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北辰皱眉,看着苑之允嚣张的态度,不禁火冒三丈。“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你进来不向本宫行礼也就算了,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和本宫说话,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苑之允倒也不着急,缓缓抬起头看着北辰,一脸无辜的说道:“态度?我看你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说,没有什么事的话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不像你闲的没事做。” 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来到苑之允眼前,笑着说:“你知道皇上被人软禁了吧,作为苑镜的将军,也是苑镜服驸马,难道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还是,你也觉得皇上大势已去,你这棵墙头草打算要另寻高就了,可是你想过公主的感受吗,你要是真的敢背叛皇上,公主也不可能和你好好过的。啊,我听说公主怀孕了,到时候,你那个孩子会不会知道你是她的爹爹呢。本宫好言相劝的时候,你就应该把罩子放亮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苑之允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害怕啊,可是啊,我不在乎,但是我也挺好奇的,要是我真的背叛了蓝离洛,你能奈我何呢?” 听着苑之允直呼蓝离洛的名字,北辰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抬手就要打人,苑之允握住北辰的手腕,越捏越紧,疼的北辰倒吸一口凉气。“你放手,本宫叫你放手,你不怕杀头吗?” 苑之允冷冷一笑,用力的甩开北辰的手。“我告诉你,不要动不动就打人,以前你做下人的时候,没看出来你脾气那么大啊,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不过,我要告诉你,做人要清楚自己是谁,是什么东西,你要是再敢在我的面前这样呼来喝去,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喂鱼,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看着苑之允得意的模样,北辰气得直发抖,简直反了。“你这样对得起皇上吗,你知不知道,是皇上让你有今天的地位,还让你娶走了公主,做人要讲良心,可是你呢,吃里扒外,你这样会有报应的!” 北辰歇斯底里的喊着,这些话一句一句的戳在苑之允的心窝上。一步一步逼近北辰,苑之允恶狠狠的说道:“你的这些话倒是提醒了我呢,到底是谁吃里扒外,到底是谁该有报应。你说,亏了蓝离洛我才有今天的地位是吧,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要不是他的贪心和欲望,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有,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吗?” 苑之允的话让北辰皱眉,眼前的人说来确实有些眼熟,可是北辰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苑之允冷冷一笑,说道:“蓝离洛为了登上皇位,把我姐姐送进皇宫,取得了父皇的信任,可是后来,他杀了我的父皇和母后,那个时候,只有我逃了出来,其实我也很庆幸,你们都没有发现我,或许是这些年,我的容貌改变了太多,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绝不可能再放过他。不论是姐姐还是我,都是蓝离洛一手毁掉的,可是现在,那个人居然还痴心妄想,想要得到我的姐姐,只可惜啊,他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将会失去一切他珍惜的东西。” 北辰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苑都的小皇子,当初自己进宫的时间并不长,也不能常常看到他,所以对他的长相没有太大的印象。“原来是你,这些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公主吗,皇上可是公主唯一的亲人,你居然狠心要杀了皇上,这么多年,你一直潜浮子啊苑镜,就为了等到今天吗,好啊,你成功了,现在,皇上已经被你软禁了起来,你可以成为苑镜的王了,只可惜,你的行为不会终止这场战役,因为你的皇位绝对坐不稳。” 苑之允倒是不介意这些,皇位是谁的都不重要,只要国泰民安,一切都无所谓。“我和蓝离洛不一样,我做皇帝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也不是为了暴戾,我只要天下的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还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苑镜的王,我是苑都的王,这个王朝原本就属于我们苑家,我的父皇一辈子励精图治,为了百姓操劳了一生,而蓝离洛不一样,他用阴谋诡计得到了皇位,也就注定会再次被自己绊倒。还有,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我懂,虽然这也是蓝离洛教我的,可是我不会和他一样,我答应过公主不会杀他,我自然会做到。” 北辰一惊,公主居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是说,公主也背叛了蓝离洛。“你说公主知道了,这不可能,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会任由你胡作非为,你说,你把公主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把公主杀了?” 北辰指着苑之允,红着眼眶说道,苑之允只是笑着,丑人的丑态真是个笑话。“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知道杀人放火,卑鄙的夺取属于别人的东西,公主和我是真心相爱,而且公主也理解我所做的一切,毕竟蓝离洛确实不适合当皇帝啊。” 苑之允的苑淡风轻更是让北辰生气,北辰冲上去想和苑之允拼命,可是北辰根本不是苑之允的对手,很快就动弹不得。苑之允看着北辰的双眼,坚定的说道:“你和他都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虽然我承诺过不杀蓝离洛,可是我并没有承诺不杀你,只要你再敢有一点儿小动作,我就可以杀了你喂狗,我说到做到,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之所以会留着你,就是要你看看背叛的下场,蓝离洛背叛自己的良心,背叛了抚养自己长大的恩人,而你,背叛了我的姐姐,尽管姐姐对你那么好,你还是选择了背叛她,伤害她。” 北辰狠狠的瞪着苑之允说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出生便是尊贵的公主,而我只能是贫贱的下人,命运是要自己争取的,我不会一直甘心做一个下人,说实话,我有哪里不如苑苑,为什么你们都只爱她,关心她,而我呢,却只能给她端茶倒水,我不甘心,我要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主宰别人命运的人,不论是你,还是那些嘲笑我的人,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我本该拥有这样的生活,而你们这些无能的人,注定会失去,因为你们不配。” 苑之允拔出剑指着北辰,说道:“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现在,这一切都是我手中的剑说了算,我本来不想太为难你,但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冥顽不灵,我说过了,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也不想跟你计较太多,只是你真的太可怜了,你爱的人不爱你,原本关心你的人也都离你而去,现在的你回过头看看,还有谁会愿意站在你的身边?没有吧,因为你不曾付出自己的真心,你只想着怎么赢而已,所以你才会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站在你这边。” 北辰看着苑之允,泪水落下,却死活不肯认错低头,说道:“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只是争取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苑苑她根本就不爱皇上,可是我爱他,既然苑苑不愿意守护在皇上身边,那么就由我来守护皇上,即使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可是我还是爱他,这就是我,我从来不想着为了自己而活。是皇上在火坑里救了我,让我脱离了那可怕的生活,从哪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就要为了这个男人而活,我不会放弃的。” 苑之允放下手中的宝剑,说道:“你的爱没有错,只可惜,你爱错了人,蓝离洛这个人不值得得到别人的爱,也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很快,他就会失去一切,我会让他体会到失去一切的感觉,那些他拼了命得到的东西会在一夕之间消失,包括他的皇位,他的权利和地位,这些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我都会让他失去,一切终将回到原点,蓝离洛会成为一个普通人,要是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成全你,送你去他的身边。其实说来,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倒还真的是很般配啊,一个为了自己不惜牺牲一切,一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放弃一切,你们两个人如果在别的时候相遇,或许会有好结果吧,反正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大势已去 北辰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高兴的说道:“好,我要和皇上在一起,你送我过去。” 苑之允知道,北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现在大局已定,就算北辰有再大的本是也不可能有能力逆转现在的局势了。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把她和蓝离洛关在一起,一切照旧,把人给我看好了,他们两个人都一样,只许进去,不许出来。” 侍卫们应声把北辰架走,苑之允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等到他们都走了,苑之允才悠悠的说道:“怎么,都在这儿等了那么久了还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话音刚落,秦芷阳便走了出来。“在门外偷听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苑之允看着秦芷阳笑着说,秦芷阳倒是不介意,坐在苑之允的对面说道:“我只是来打探一下事情的进展而已,不过,你比我相像中的要善良不少啊,我还以为你会第一时间杀了蓝离洛呢,没想到,你不但让他活着,还把他的老相好给送了过去,你就不怕那两个人一起捣鬼,毁了你的计划吗?” 秦芷阳毫不客气的喝起了茶,仿佛对面坐着的人是自己的老朋友,而不是敌人。 “这些事你就不需要操心了,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怎么说,你也是蓝离洛的皇后,现在,蓝离洛大势已去,你这个皇后也就没什么用了,难道你不打算来制止我吗?” 秦芷阳耸了耸肩,笑着说:“我不会制止你的,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报了仇,反正你在苑镜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很清楚我是谁吧。我原本是丞相之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直被爹爹捧在手心,可是一夕之间我失去了我的家人,蓝离洛冷血无情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的家人居然会遭到他的毒手而已,那时候的我几乎心灰意冷了。” 苑之允好奇的说道:“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原来蓝离洛有那么多的仇人啊,我还以为他很受欢迎呢,作为她的皇后,你居然恨着他,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秦芷阳很久没有说过那么多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男子,自己似乎打开了心扉,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故事全盘揭露,或许是因为眼前的男子身上那平和温暖的气质吧,其实佩戴着宝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秦芷阳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曾经,我也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他,对他好,陪着他,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感动吧。可是,事实证明我只是痴心妄想。” 起身来到窗前,秦芷阳伸手打开窗户,外面的风灌进来,秦芷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些吧,皇上把苑苑带了回来,从那个时候起,皇上不再看我一眼,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只有苑苑。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相信他,我帮助苑苑逃走,帮助苑苑救了陛下,可是结果呢,蓝离洛还是执意要立苑苑为后。我的父亲在朝堂上反对了这件事,居然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整个秦家就这样没了,爹爹被流放了,秦家支离破碎,而我呢,蓝离洛说他要废了我,让苑苑当皇后,我真的很纳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转过身看着苑之允的眼睛,秦芷阳的眼中满是无奈。“那个时候,苑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而陛下又被囚禁在苑镜,我付出了一切帮助他们,后来,陛下被救走了,苑苑成为皇后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不敢相信,自己的付出换回来的居然只是秦家的灭亡和后位被别人夺走而已。从那个时候起,我讨厌苑苑,我恨她,我当着蓝离洛的面欺负苑苑,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解脱,蓝离洛一定会气得杀了我的,一切都不出我的所料,蓝离洛要杀我,可是苑苑救了我,我真的不愿意,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走而已。” 看着秦芷阳越说越激动,苑之允倒了一杯茶递给秦芷阳。“喝点儿水吧,你冷静一点,事情都过去了,坐下来说吧。” 秦芷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那么听话,乖乖的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才继续开始说道:“那日,在苑苑的封后大典上,我的心真的碎了,可是那道圣旨却让所有人意外,圣旨上的名字是我的,我知道,是苑苑改了圣旨,她不想要伤害我,可是,我更加讨厌她了,明明可以让我恨她的,她却偏偏要对我那么好。后来,苑苑被无渺带走了,我的生活也再次陷入黑暗,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月亮。” 苑之允看着秦芷阳落寞的神情,笑着说:“这就是皇后的悲哀吧,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也知道你肯定是个好人,不然姐姐也不会对你那么好了。其实你可以放开手,这一切都不值得你去留恋,你需要做的就是幸福的生活,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剥夺你幸福的权利,我不想约束你,如果你想安安稳稳的在宫里继续生活,那就留下,如果你想离开朕这个是非之地,你也可以离开,我可以派人送你,给你一些银两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秦芷阳起身来到苑之允面前,笑着说:“你还真的是个好人,我会走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还真的很羡慕公主呢,可以嫁给你这么个好人,公主一定很幸福吧。” 苑之允叹了一口气,说道:“要她在我和她皇兄之间做出选择,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以后,我只会有她一个人,不会再纳妃子了,不想她以后像你们这样,深陷在后宫的斗争之中,我只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即使是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我也愿意给她想要的自由。” “只可惜我没有公主那么好的命,也希望你们两个人可以白头到老,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蓝离洛这个人可不简单,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我是已经看透他了,这辈子,我都不希望再和他有任何关系,至于你,我只能说,祝你好运,毕竟改朝换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个鼠目寸光没有见识的人,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等到你当上了皇帝以后,不要像蓝离洛那么冷酷无情,做个好皇帝,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男人。” 秦芷阳笑得灿烂,苑之允笑着看秦芷阳缓步离去。 这个皇宫就是一个悲剧的聚集地,再幸福的人来到这里都会变得不幸,她们原本那么自由,那么独自,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未来,可是到了这里,她们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斗争,你争我夺的生活改变了太多人。她们即使不愿意参与这场混战,却也不得不加入,因为,就算你不争不抢,别人也会来跟你争,跟你抢。没有人可以躲得过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那些最后笑看天下的女人都是经历了腥风血雨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的登上顶峰,她们无疑都是踏着别人的血泪上去的,就像帝王也是一样,不过是踩着别人站在的权利的顶峰,却又被这个名字牵绊住手脚。每日除了要应对千千万万的奏章,还要处理内忧外患,除了要能文能武,头脑聪明,还要善于伪装,保存实力,时刻提防着别人。 苑之允离开皇宫之后并没有回到小院子,而是在小院附近的小河边坐着,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使只是这个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发生了太多事情,整个世界都变了,原本应该在将军府里住着,每天出去看看军队,巡查治安就好,不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和各位官员见面,说着自己都不想说的话,做着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每天都虚伪都敷衍着各种各样的人,苑之允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或许这就是父皇当初不愿意让自己过早继承皇位的原因。 一直这样坐着直到天黑,苑之允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可以在自己的身后,照顾自己,给自己支持,成为自己的支柱。拿出苑苑的玉佩,苑之允紧紧的把玉佩握在手里,这上面,有姐姐的气息,还有父皇的气息。苑之允看着玉佩不禁感慨万千,自己在父皇母后的保护下健康的长大,从来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也不知道困难是什么滋味,看来是自己以前活的太轻松了吧。正想起身离去,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蓝离涵。苑之允急忙笑着说:“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回去呢。” 蓝离涵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投进了苑之允的怀抱。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什么话也没说,过了很久,苑之允才放开蓝离涵,笑着说:“怎么来找我了,你现在怀着身孕,不可以随便外出的,要是伤到孩子可怎么办啊?” 蓝离涵轻轻拍着苑之允的手,温柔的说道:“没事的啦,这个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坚强勇敢,不会轻易出事的,而且,我不是绣花枕头,没有那么脆弱啦。” 尽管如此,苑之允还是不放心,赶紧扶着蓝离涵坐下,将外衣脱下来,小心翼翼的盖在蓝离涵背上,生怕蓝离涵感冒。 “你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是至少可以听你说,我们两个人是夫妻,应该要相互扶持,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还是说出来吧。” 蓝离涵看着苑之允的侧脸说道。苑之允扬起嘴角,假装没什么的样子。“没什么事情,你不要操心,只要你健康平安,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好担心了,所以啊,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先爱上的人 蓝离涵点点头,说道:“你就别瞒着我了,你看看你自己,即使嘴角在笑,可是你的眉头都皱在一起,还有啊,我刚刚就看到你拿着玉佩在想什么,你就别想着怎么隐瞒我了,毕竟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对于你的事情却一无所知,你说,作为你的妻子,我会不会伤心呢?我知道,你是不想要我跟着担心,可是你想想,要是我有心事却不告诉你,你的心情会怎么样?一定会跟我一样郁闷的吧,你说吧,我就听着,虽然帮不到你,还是可以安慰你的。” 苑之允叹了口气,不安的说道:“我现在只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曾经,姐姐说过,如果我可以放下一切,她可以和我一起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定居,那个时候的我不愿意放弃两年的努力,拒绝了姐姐,后来,我以为姐姐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后悔,可是一切都没有用了,现在,一切的选择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我站在了选择的路口,却不知道该去哪儿。其实我害怕,一切都会到当初的样子,我怕我又会再次错过了机会。” 蓝离涵看着苑之允纠结的样子,忍不住安危道:“其实,你要是更喜欢过普通人的生活,我就陪你过普通人的生活,要是更想要在皇宫里生活,我就陪你在皇宫里生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只要你开心就好。” 苑之允紧紧的抱着蓝离涵,温柔的说道:“谢谢你可以这么体谅我,不论是在你皇兄的事情上,还是现在,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这边,就在两年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一天,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甚至还要拥有自己的孩子。” 蓝离涵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开心。“这一切都是你的,先爱上你的人是我,你什么都没有做,是我爱上了你,追着皇兄说要嫁给你,是你的善良和正直打动了我,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没有对我笑脸相迎的人。你的眼神很冷,但是也很暖,就是那么一眼,我就爱上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反正我是要定你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产生了得到一个人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得到一个人。你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吧,我可是很慎重的,而且就这一次。” 苑之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笑着说:“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漂亮,很特别,只是那个时候,我是个小士兵,你是尊贵的公主,反正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直接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看上了我,反正那个时候的我一心想的只有报仇而已。后来,当我知道你要和我成婚的时候,我其实是拒绝的,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隔了一堵墙,是不可能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我不能不答应。后来,你就到了将军府,我才发现你根本没有公主的架子,而且很体贴很温柔,我甚至产生了不再报仇的想法,你知道吗?” 蓝离涵换了个舒服服的姿势躺在苑之允的腿上,听着苑之允说话,苑之允用舒服的嗓音说道:“其实我很希望我们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就我们一起生活,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可以吃到你煮好的晚饭,还可以陪着孩子们一起睡觉,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其实真的很好,可是我知道这并不容易,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无法回头,他们都在看着我,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我知道自己没有了后路,我被别人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我总是在问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去争取,明明可以过上幸福单纯的生活,可是我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蓝离涵伸出手,抚摸着苑之允长出了小胡渣的下巴,温柔的说着:“你看看你,最近肯定忙坏了,小胡渣都出来了,不要太辛苦,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我也知道一切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也没有。我知道,你和哥哥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所以我选择你,选择相信你。其实,哥哥是你的仇人,你可以不杀他已经是很宽容了,现在,你愿意这样想,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永远在为别人着想。即使你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你有这份心就足够让我感动。说实话,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失去理智的,我还真的是佩服你,你的心胸很宽广,这样的你真的很适合当一个帝王,天下的百姓会有福的。” 蓝离涵的话让苑之允放宽了心,就像父皇说的,作为一个帝王不是你的选择,而是命运的选择,上天让你出生在帝王家,并让你成为天下的主宰肯定有他的用意,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和运气的,他们想要得到这样的机会和地位却没有可能,至于得到了机会的人,得到和失去的都是一样的。拥有主宰别人命运的机会,但是失去了主宰自己人生的机会,拥有了决定天下的权利,却失去了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上天都是公平的,他给了你别人无法享受到的权利,也就会夺走平常人都可以得到的简答的幸福,有得有失,这就是人生的真谛。 看苑之允陷入了沉思,蓝离涵笑着说:“你说,咱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以后应该要几个孩子呢,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啊?” 苑之允倒是不客气,笑着说:“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们就一直一直生孩子,最后能有几个就是几个啦,孩子的名字嘛,咱们就简单一点,从第一个孩子开始,就叫他苑一,苑二,苑三,就这样不是很好嘛,还不用费脑子了不是。” 蓝离涵被逗得哈哈大笑,也亏苑之允想的出来,好好的孩子的名字就这么被决定了。“那你怎么不这么叫自己啊,咱们的孩子还真是命苦啊,爹爹不疼爱就算了,连取了名字,爹爹都这么不上心。” 蓝离涵对着独自,假装忧伤的样子,苑之允抚摸着蓝离涵的头。 “对了,我想过了,以后我的皇后就是你,但是我保证不会纳任何一个后妃,虽然我不能保证一辈子不让你伤心,不让你失望,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我的身边,我的生活中都只有你,以后,我所有孩子的母亲都是你,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你。即使我以后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即使我以后误会了你,让你受委屈,我也不会爱上别人,这一辈子只有你,所以,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不然啊,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苑之允的承诺是蓝离涵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也不敢期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帝王是没有三宫六院,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皇帝,如果苑之允真的这么做,那么自己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蓝离涵把头埋进苑之允的肚子上,小声的说道:“其实不用这样,只要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希望你为我付出这么多,要是你真的这么做的话,这天下人还不骂死我啊。先不说文武百官不会同意了,这黎民百姓也会觉得我是祸国殃民。” 苑之允扶着这蓝离涵的后背,柔声说道:“你说,皇帝有三宫六院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后继有人而已,只要你可以给我生下很多孩子,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说了娶妻是我的私事,谁也不能勉强我,是不是,只要我们一条心,一切都没有问题的。” 蓝离涵突然起身,看着苑之允的眼睛,噘着嘴问道:“傅仪姑娘可怎么办啊,把她一直留在这里,怕是她要伤心了,要是送她回去,怕是又会害了她,看她每天都那么不开心的样子,我确实也不忍心,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苑之允倒是笑着说:“这事儿还得看她自己的想法,她要是愿意留在这里,咱们就为她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她要是愿意回去,那就和陛下商议一下,然后把她送回去。说到了这儿,我才想起来,我还没跟陛下说过,傅仪姑娘在这儿。等到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再带你去见见我的姐姐,太久没见还真的很想念姐姐。” “虽然说丑媳妇儿也要见公婆,可是我还是挺害怕的,都说你姐姐是第一美人儿,我怕到时候自己碰到她可真的要出丑了,你说说看,是我比较漂亮,还是你姐姐比较漂亮?现在你姐姐不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说吧。” 蓝离涵话里暗戳戳的说明这里只有自己,让苑之允即使说谎也要说自己比较美,没想到苑之允还是很老实的回答道:“我姐姐吧,我姐姐长得真的很美的,虽然你也很美了,但是还是我姐姐漂流,下次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蓝离涵一拳打在苑之允的胸口,不高兴的说道:“你这个人还真的是不会说谎啊,反省你姐姐现在也不在这里啊,你就说说谎,哄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也知道你姐姐漂亮,可是,别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在你眼中我还不是最漂亮的吗?” 看蓝离涵撅起嘴,假装生气的模样,苑之允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很漂亮,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面除了姐姐以外最漂亮的,她是我的姐姐,你不会连我姐姐的醋也要吃吧,所以才说女人都是很可怕的。” 苑之允说完,立即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蓝离洛生气起来打了自己的脸,蓝离涵看苑之允搞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苑之允放下手,无奈的说:“你们女人真奇怪,刚刚说你没有解决漂亮你还生气,这会儿又那么高兴,真是看不透你。” 第六百三十八章 喜欢唠叨 蓝离涵傲娇的说道:“当然了,要是那么轻易让你看透了女人心,恐怕你现在身边早就美女成群了,你啊,要一辈子这个样子,只爱我一个,只宠我一个,一辈子只能被我欺负,不许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许搭话。” 蓝离涵还在滔滔不绝,苑之允急忙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女人就是喜欢唠叨,我总觉得咱们以后的孩子肯定耳朵会长茧子的,因为啊,他们的妈妈是个唠叨鬼。” 蓝离涵倒是也没有反驳,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都是被命运算计着过日子罢了。不论是自己还是苑之允都只是命运下的一颗尘埃,随风飘荡,从来由不得自己。 看着蓝离涵闷闷不乐的样子,苑之允低下头浅吻蓝离涵的额头,温柔的说:“不要烦心,你要一辈子开开心心的,我做任何事情才不会觉得后悔,只要看着你开心的样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坚持下去,只要你过得好,我才能毫无顾虑的成就自己的人生。” 蓝离涵转过身,眨巴着眼睛说道:“你这可好,把什么事请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了,难道我看着你那么辛苦,还能笑得出来吗?其实啊,我们都要爱护自己,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爱对方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想想傅仪姑娘的事情该怎么办吧,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忧郁成疾。” 蓝离涵点点头,说道:“可是咱们这不是也束手无策吗,又不能把她爹爹带回来,也不能把她送回陛下身边,哎哟,现在真是没有一点点办法了。” 苑之允抚摸着蓝离涵的头,把玉佩拿出来,笑着说:“这件事我来办吧,这个给你,拿着。” 把玉佩放在蓝离涵手里,蓝离涵看着玉佩,惊讶的看着苑之允,这是他父皇的遗物,应该自己好好珍藏着。 看蓝离涵想要拒绝的样子,苑之允笑着说:“我可不是送给你,这个是父皇送给姐姐的,只是放在你这儿暂时保管一下,等到下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再由你还给姐姐吧。” 蓝离涵刚刚还感动的不行,这下又觉得自己被苑之允耍了,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是做出一些让人生气的事情,而且还不能说他不对,蓝离涵突然觉得心脏那儿堵得慌。 天都黑了,两个人才开始往家里走去,却在院门口看到了傅仪,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的松开了手,慌张不已。傅仪依旧很久没有离开房间了,蓝离涵快步上前,拉起傅仪的手说道:“你终于愿意从房间里出来了啊,可担心死我了,你这个样子我们不知道多担忧,再说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呢,你可不能有事啊,这腹中的孩子可脆弱着呢。” 蓝离涵一边说,一边抚摸着傅仪的肚子,傅仪则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完全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我家?” 傅仪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傅仪姑娘,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苑之允,她叫蓝离涵,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苑之允皱着每天看着傅仪空洞的眼神。傅仪原本还静静的站着,却突然狠狠的推开蓝离涵,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人,一字一句坚决的说道:“我讨厌姓蓝的人,凡是姓蓝的人都不可以踏进我家的大门,都给我出去,出去!” 傅仪的情绪十分激动,把身边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苑之允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蓝离涵后退,一边观察着傅仪的举动,蓝离涵小心翼翼的问道:“傅仪姑娘好像是失忆了,又好像没有失忆,这是怎么回事啊?” 苑之允轻声说道:“估计她是故意这样的吧,为了不让自己感到痛苦,一会儿你先站在这儿,我过去劝劝她,你小心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靠近,免得被伤到。” 蓝离涵点点头,苑之允小心翼翼的靠近。 “你不要害怕,我姓苑,不姓蓝,我就只是想进来问你要杯水喝而已。” 傅仪似乎不领情,看着苑之允说道:“你和她是一伙儿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坏人,你说,你要干什么,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苑之允站在原地,转头看了看蓝离涵,随即对着傅仪笑着说:“姑娘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那位姑娘,更何况,我也讨厌姓蓝的人,你可不知道啊,我的仇人也是姓蓝的,我跟她真的不认识,只是刚好在这外面遇到了而已。” 傅仪半信半疑的后退,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她吗,你的仇人也姓蓝吗,你不要骗我,我会生气的,我说真的。” 苑之允连连点头,一点点靠近傅仪,走进院门,苑之允突然觉得,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跟做贼一样。幸好傅仪没有抗拒,任由苑之允来到自己的身边,苑之允正想说什么,傅仪瞬间抱住了苑之允的腰,把头靠在了苑之允怀里。 蓝离涵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气愤的要上前,苑之允伸出手拼命的让蓝离涵后退,蓝离涵只能气得咬牙切齿,站在门外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过了许久,傅仪才放开苑之允,苑之允看着傅仪的神情还算是比较平静,参问道:“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傅仪哆哆嗦嗦的说:“刚刚有人闯进了了,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拿着刀,好可怕,好可怕,然后我就一直逃跑,一直逃跑,我好累,我好想休息一会儿。” 苑之允轻轻拍着傅仪的后背,温柔的说道:“没事的,那只是一个梦,现在你睡醒了,一切都不存在了,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冷静一下,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傅仪抬起头,看着苑之允,苑之允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傅仪说:“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我记得有人救过我,他的身上就有这种味道,淡淡的香气,很好闻的。” 苑之允好像知道了,傅仪把来到这儿的这段记忆忘记了,她只记得自己被太后的人追杀,然后被自己救起的那一段记忆。苑之允笑着说:“是我救了你,现在这里很安全,这里是我的家,现在也是你的家,你可以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吃饭睡觉,没有人会来杀你,也没有人可以来欺负你,只要你乖乖的待在这个院子里,就没有人可以伤到你,好吗?” 傅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着看着苑之允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要知道你的名字吧。” 苑之允点点头,说道:“我叫苑之允,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也饿了,我给你做饭吃怎么样?” 傅仪摇摇头,高兴的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的,我去做饭给你吃,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好,我的厨艺很好的,大家可都夸我呢,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到时候,你一定会喜欢,缠着要我做饭的。” 苑之允轻轻抚摸着傅仪的头,傅仪愣住,看着苑之允,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你去吧,但是要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不要烫到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叫我,我很快就过去。” 傅仪点点头,高兴的去厨房做饭了,苑之允看着傅仪的背影,不禁心酸不已,这个女人遭遇了太多不幸,明明是个那么单纯的小姑娘,现在却变成了举目无亲,在异国他乡流浪的孤单人。看着傅仪,想想自己和她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可怜人,在一个没有亲人的地方一个人苦苦挣扎,努力想要忘记那些不好的记忆,只是傅仪更加幸运一些,因为她已经忘记了,而自己却永远忘不了父皇那个时候绝望的眼神。 蓝离涵这才敢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来到苑之允身旁。用手戳一戳苑之允的腰,蓝离涵笑着说道:“刚刚美人在怀,是不是内心无比激动,高兴的想要跳起来啊,我看你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怎么,是高兴过头,傻了吗?不过我看啊,你倒是挺享受的,还伸出手抱住了人家,刚刚还在那儿对我说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这会儿就敢在我的面前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了,所以才说,宁可相信这个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你们男人的这张破嘴嘛。” 蓝离涵喋喋不休的抱怨,苑之允只是宠溺的看着蓝离涵生气的可爱模样。“你这是吃醋了吧,看到自己的相公和别人抱在一起就那么不开心啊,那你以后可要把我管好了才行。不过,我说的可不是什么瞎话,要不是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这么抱着,这不你也看着,我才敢这么抱着人家,不过,我倒是觉得傅仪姑娘和我有许多相似之处,不禁有些惺惺相惜罢了。” 蓝离涵瘪瘪嘴,不高想说道:“那你可怜她也就算了,安慰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也不用摸她的头安慰她吧,那可是我的专属动作,你这么做,我可要不高兴了。” 苑之允看着前方,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妹妹,那个时候,我是最小的皇子,父皇和母后都一直在保护我,宫里的所有人都忙着照顾我,可是我也想要照顾一下别人,体会一下当哥哥的感觉,刚刚,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她的哥哥一样,你就别吃醋了,好不好。” 蓝离洛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要一直这样吗,那我晚上吃什么,睡哪儿啊?” 苑之允挠挠头,这倒是个难题。“要不这样好了,你先在那儿的石头上坐着,等到傅仪姑娘睡了,我再单独给你做饭好不好,晚上再出去太晚了,你就和我一起在这里吧,好不好?” 第六百三十九章 心思难猜 蓝离涵高兴的点点头,看着苑之允笑得阳光灿烂。像是想起了什么,苑之允急忙说道:“你快出去了,要是让她看见,她又要发疯了,具体的事情等到傅仪姑娘睡了我再告诉你。” 蓝离涵不情不愿的来到院子外面的石块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背靠着大树看着傅仪端着碗来到院子里,高兴的拉着苑之允坐下。蓝离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内心已经爆发了无数次,整个人都不好了,又不能冲过去打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握紧了拳头。 傅仪高兴的说:“不过,你吃饭的时候也要穿成这样吗,恩人你是做什么事请的人啊,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 苑之允看着自己的穿着,突然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去换个衣服再来吧,我也觉得不太方便,其实我也只是个小士兵,不是干什么大事的人。” 苑之允快速起身,进到屋子里换了一套便装,不过,傅仪难道不会奇怪自己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吗,苑之允也不知道了,完全摸不着头脑,傅仪的心思太难猜了,不是谁都能猜得到的。 蓝离涵一直看着两个人,发现苑之允进了屋子,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开始一颗一颗的数。突然闻到了一阵香味,蓝离涵低头一看,是一个大鸡腿。抬起头一看,是傅仪!蓝离涵快速起身,生怕自己被打,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我没有进院子,你别生气,实在不行,我可以走远点,你别生气啊,别生气。” 蓝离涵正想走人,傅仪突然开口说道:“这个给你,虽然我讨厌你,但是也不能看着你饿死在我家门口。” “那个,我也不至于饿死了。” 蓝离涵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接过了鸡腿,午膳开始就没吃,真的快要饿死了。傅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回到了院子里,蓝离涵一边嘟嘟囔囔,一边使劲往嘴里塞。苑之允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蓝离涵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纳闷,刚刚还说讨厌姓蓝的,现在却又给人家送吃的,原来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难猜的啊。 傅仪回到桌子边上,笑着说:“看她饿坏了的样子,就给她送了点,虽然我讨厌姓蓝的人呢,但是也不至于看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饿死吧。” 苑之允点点头,笑得很尴尬,好吧,大脑不够用了。“我们快点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吧。” 傅仪好像不是很愿意,看着苑之允笑着说:“今天,我不想那么早休息,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苑之允突然愣住,现在这个情况和刚刚相像的不太一样啊,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和蓝离涵一起说说话呢。 看着苑之允不太乐意的样子,傅仪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了,你讨厌我吗,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看到我?” 苑之允本能的摇手,尴尬之心溢于言表,傅仪倒是很高兴,催促着苑之允快点吃饭,苑之允朝着蓝离涵的方向挤眉弄眼,蓝离涵只是沉浸在鸡腿的幸福之中,没有那个闲心管苑之允到底怎么样了,反正肯定是好吃好喝的咯。 等到傅仪去厨房收拾的时候,苑之允快步来到蓝离涵面前,一把夺走蓝离涵手中的鸡腿,皱着眉头说道:“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傅仪姑娘说要和我出去走走,出去走走啊。” 蓝离涵看着苑之允一眼,淡淡的说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啊,不就是出去走走嘛,去就去呗,谁怕谁啊,反正我现在也吃饱了,有的是力气,我会跟着你们的,你就去吧,我看谁敢对你图谋不轨,看我不把她拧巴成两段不可,放心昂。” 蓝离涵拍着苑之允的肩膀,一脸轻松。 苑之允干脆坐在地上,不开心的说道:“我还以为她吃完饭就回休息去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是,你说要不我别陪她去了,让她在家里休息吧,我怕我招架不住。” 看着苑之允皱眉的样子,蓝离涵哈哈大笑。苑之允急忙捂住蓝离涵的嘴巴,担忧的说道:“你笑得那么大声,万一人家听见了,又要跟你拼命,那颗怎么办啊,我可救不了你。” 蓝离涵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就试试,看看谁怕谁,我觉得我能赢。” 苑之允扶着额头,这可不是输赢的问题,两个五六个月身孕的女人打架简直是玩命啊,到时候是劝谁也不是,不论谁受伤了都是难题。“姑奶奶,你就别闹了,我现在都要烦死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你可别跟来,要是天黑摔倒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在这儿等着吧。” 蓝离洛戳了戳苑之允的肩膀,害羞的问道:“你就那么害怕我会受伤啊,不过,人家傅仪姑娘也怀了孩子,你就不怕她摔倒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陛下可不会轻易饶了你哦。” 苑之允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今天不该来呢,她要是摔倒了,我可以扶着啊,难道看着人家摔倒吗。” 蓝离涵这就不高兴了,自己的丈夫怎么可以扶着别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蓝离涵不自觉的说道:“不行,人家那么漂亮,又贤惠,有聪明,万一你这看上人家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你就不要我了,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苑之允轻轻的敲了蓝离涵的额头,这个傻丫头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啊。“你想什么呢,她是陛下的皇妃,我怎么可能喜欢人家呢,再说了,我就喜欢你一个,有了你,我就不会喜欢别的女人了,你就别担心了,有时间啊,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总不能每天在这外面坐着吧,大白天的还不热死你啊,你自己想想,我是没什么办法了。” 苑之允的话让蓝离涵顿时惆怅起来,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弄得像是入侵者一样,蓝离涵看着这个小院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是没办法了,大不了我就回去将军府住一段时间吧,总不能跟傅仪姑娘抢吧。” 苑之允点点头,也好,毕竟将军府守卫森严,去那儿还让人更加放心。“那行,明儿一早我就送你回将军府,这里啊你就短时间内别回来了,等到傅仪姑娘好些了,你再回来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蓝离涵突然开始不安的问道:“那你呢,你要一直在这儿吗,这样可不许,你一天到晚陪在她身边,就算你不喜欢人家,也不能保证人家不会看上你啊。再说了,她都失忆了,万一真的爱上你了,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苑之允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帮她把一切都打点好就走,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的,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毕竟她只是失去了中间的一小段记忆,她还是记得陛下的吧,不至于全部都忘记了,你别担心了。” 蓝离涵点点头,拍着苑之允的肩膀说道:“傅仪姑娘应该快要好了,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看到咱们俩在一起,反正,今天我就先忍着,明天开始可就不许你对她那么好了,我也只是女人,可是会吃醋的,你要适当的和她保持距离,不要让我心里不舒服,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要帮助她,可是我也会情不自禁的嫉妒,反正我会控制我自己,你就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一会儿,我会远远的跟着你们,你别反对啊,这样我比较放心,你们走的慢一点,我就可以慢一点跟着你们,这样也就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反正我是铁了心了,你看着办吧。” 苑之允叹了一口气,好吧,还是让蓝离涵跟着比较好,不然,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仅凭自己这张嘴巴,可是说不清的。“知道了,你自己千万小心,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叫我吧,我会随时到你的身边,还有啊,不要冲动,我会有分寸的,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说话的时间,傅仪便收拾好了,苑之允急忙离开蓝离涵,傅仪只是一笑便来到苑之允身边,说道:“咱们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苑之允急忙拦住傅仪,说道:“现在天凉了,你还是穿一件外衣把吧,别着凉了。” 傅仪一愣,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答应。蓝离涵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傅仪跟之前也太不一样了,下午还是歇斯底里的模样,这会儿就成了温柔小公主,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吗?蓝离涵瘪瘪嘴看着傅仪,傅仪转头看着蓝离涵,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你可以不要跟着我们吗?” 蓝离涵的表情僵在当场。 傅仪看着蓝离涵,仿佛丝毫没有异常一样,那么平静。蓝离涵瞪大双眼,纳闷的说道:“那是你家的路啊,你还不让我走,反正你们去哪里是你们的事情,我要去哪里也是我的事情,你们别想干涉我。” 蓝离涵不高兴的坐在石头上,傅仪看着蓝离涵不高兴的样子,转过身说道:“跟着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还是待在这里吧,毕竟,二人世界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干涉比较好,这位姑娘,你说呢?” 傅仪的背影看不出任何情绪,蓝离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眼前的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乎是故意的,下午的样子全然是装的。 “不可能,你到底想干什么,下午的时候装作失忆的样子,欺骗我们,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蓝离涵气得就差掀屋顶了,傅仪却依旧很淡然,仿佛事不关己一样,淡淡的说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没错,我就是装的,我想要干什么难道不是很明显吗,你看我想干什么?” 第六百四十章 理所当然 蓝离涵走到傅仪的面前,指着傅仪的鼻子,气愤的质问道:“难道你真的喜欢驸马吗,那你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名利才会勾引驸马的,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阴险,你信不信我告诉驸马。” 傅仪满不在乎的模样,挑眉说道:“你倒是去说啊,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驸马到底会不会相信你,你觉得以我的本事我会办不到吗?只要你在驸马面前欺负我,驸马就会觉得你在无理取闹,到时候,不需要我做什么,你们两个人自然就会有隔阂了,再说了,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反正现在他很快就是皇帝了,三宫六院也很正常,我只是帮你提前适应罢了。要说来,你还需要感谢我呢,不然,你怎么知道驸马的好啊。” 傅仪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蓝离涵举起手就想打人,不料傅仪抢先一步抓住了蓝离涵的手,蓝离涵一惊。傅仪笑着说:“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就在这儿待着,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想出什么损招来,到时候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毕竟你也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我也不想和你闹得太僵,只要你肯后退一步,我也没有必要穷追不舍。驸马是个好男人,多的是人想要,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要是有一天,驸马喜欢上了别人,不要觉得奇怪,是你没有留住他。” 蓝离涵撅起嘴巴,委屈的流下泪水,傅仪看着不忍心,很想帮蓝离涵擦掉泪水,可是不能,三个人的缘分应该到此为止了。“你现在哭也没有用,只要你改掉你这个毛病,不能成为真正的贤妻良母,以后啊,有的是你哭的时候,你是公主,金枝玉叶,可是驸马也曾经是皇子,照样是万人之上,像我这样的才比较适合驸马吧,我会做家务,会做饭,还很会照顾人。你呢,你只能让别人照顾你,时不时发一下脾气,驸马迟早会因此而厌倦你的。” 蓝离涵委屈的说:“不会的,驸马说了,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这辈子也只有我一个人,不会设立三宫六院的,他说过的话自然会遵守,不需要你才操心。就算你真的有心要介入那你也只是白费心思,驸马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也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绝对不会!” 蓝离涵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需要别人的照顾和谦让,可是等到苑之允成为了帝王,那就会身不由己,不再有这么多时间陪着蓝离涵,不能凡是都依着她,更不可能时时刻刻随叫随到,蓝离涵必须学会一个人生活,不仅要学会独立,还要学会照顾别人,傅仪知道,三个人之间的缘分已经要到头了,不希望以后蓝离涵会因为苑之允成为帝王而觉得伤心。 “反正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情。想当初,我在帝都的时候,一个人见到陛下的次数也不过一两次而已,不过我想,等到驸马当上皇帝,那个时候肯定会比以前幸福很多,至少每天都可以见到吧,实在不行,我就装个病,或者撒个娇,想来也就好了。” 傅仪的话让蓝离涵很害怕,确实,成为皇帝的女人就要忍住这种寂寞,当初看着秦芷阳和皇兄之间也是这样,常常一个月连一面都不见,更不用说是留宿了,只是看一眼也困难重重。 “不会的,以后,等到驸马当了皇帝,我就是唯一的皇后,也是唯一的皇妃,他说只有我一个人,之允和陛下不一样,他比陛下强多了,他不会伤害我,背叛我的。” 看着蓝离涵坚定的样子,傅仪笑着点点头。苑之允在房间里做了好一会儿自己的思想工作才出来,一出来便看见傅仪和蓝离涵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苑之允快步上前,生怕两个人吵起来。 “你们两个人在这儿说什么呢?” 看着蓝离涵哭泣的样子,苑之允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才这么一会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俩打架了还是吵架了,你为什么哭啊,你说话啊。” 苑之允看着蓝离涵急迫的问道,蓝离涵却只是默默的哭泣,傅仪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刚刚我说话稍微凶了一些,可能吓到了吧,我们走吧,这位姑娘要是愿意,也可以到屋子里坐坐,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你就在这儿坐着等也可以,反正我们不会去太久。” 傅仪拉着苑之允离去,蓝离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即快步赶上两个人,稍微留了一些距离小心翼翼的跟着,傅仪说的话太不让人放心了。只见两个人在前面一直缓步走着,也没有说话,蓝离涵在心里默默嘟囔,就这么走有意思吗,真是无趣,害的自己还跟着走。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 苑之允见傅仪一言不发,纳闷的问道。傅仪停下脚步,说道:“我没有失忆,你都知道的吧,你还真的是很善解人意,我倒是开始羡慕起公主来了。” 苑之允点点头,笑着说:“你和公主都一样,各自都有各自的宿命,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作失忆的样子。” 傅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失忆的?” 傅仪问道。苑之允诚实的回答道:“因为你给公主送了吃的,明明说了讨厌她的,又怎么会突然给她送吃的呢,而且,你看公主的眼神根本就不是讨厌的眼神,而是一个惋惜,一种心痛的感觉,所以我就知道你没有真的失忆。” 傅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的很聪明,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你就没有必要陪我演戏了,你大可以当场戳穿我的谎言,没有必要一直配合着我,你明明知道这样会让公主感到伤心的。” 苑之允笑着说:“公主她都懂的,不会这么容易生气,就算是真的生气了,哄两句就好了,倒是你,我知道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我只是好奇这个理由,也好奇,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再说了,你的肚子里怀着陛下的孩子,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我会尽量陪在你身边,代替陛下照顾你,看着你,不让你出一点点意外。” 傅仪看着苑之允,眼中满是不舍和无奈,看着苑之允开始害怕。“你怎么了,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的眼睛里充满了伤心和绝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完全可以说出来,我们都可以帮你的,你不要一个人撑着。” 苑之允话音刚落,傅仪便紧紧的抱着苑之允,心爱的苑之允动弹不得,蓝离涵在不远处看着,差点就要冲上去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傅仪靠在苑之允耳朵边,说着话:“你知道吗,很久很久没有人像你一样,给我像哥哥一样的感觉,看着你和公主幸福,我真的很高兴,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以后还会面临很多困难,可是,你们两个人真的很适合对方,你们都爱着对方。以后,等你当上了皇帝,不要因为日理万机就忽视了公主,不要因为她发脾气而生气,永远不要用身份衡量你们的感情。” 苑之允突然很迷茫,傅仪为什么要说这些。放开傅仪,苑之允看着傅仪的眼睛,问道:“你要去哪里吗,为什么突然开始嘱咐这些东西?” 傅仪笑着点点头,说道:“恩,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对了,我告诉你,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很清楚,一个帝王是怎么样的,作为皇妃,只能一直等啊等在,永远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样,要是丈夫今天回来晚了,妻子就会抱怨几句,或者生气的质问丈夫干什么去了,可是皇妃不行,所谓的宫规和王法,把两个人之间隔在了两边。哪怕是苑苑,你的姐姐,即使那么受皇上的宠爱,却也不能为所欲为,只能像别的皇妃一样等着陛下来,希望你和公主可以不一样,像平凡夫妻一样生活。” 苑之允皱起眉头,看着傅仪,认真的问道:“你到底要去哪里,这个时候,你来跟我说,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没有这个必要啊,你在这儿住着不是就很好吗?” 傅仪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或许很重要,至少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重要,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现在爹爹已经走了,陛下的心里只有苑苑,而我呢,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那我还不如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不再管这一切,反正,这一切也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蓝离洛的事情,你会负责的,而陛下,终究也会找到苑苑,怎么看,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吧,反正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由着我吧。” 傅仪说的坦然,苑之允却不这么想,大家在一起那么久了,早已产生了感情,不可能放任傅仪离去。“这不可以,你要是一个人走了的话,谁来照顾你,要是你遇到什么事请,谁来帮你,谁来替你出头,还有啊,要是你真的不喜欢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大可以找一处屋子给你住。再说了,你要是一个人在外面的话,万一太后的人抓到你该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更不用说陛下了,他肯定是两头为难,你这又是何必呢。” 傅仪耸耸肩,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去的地方会被太后的人找到呢,你放心,就算太后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找到我的,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那里没有坏人,没有阴谋,没有你争我夺,我可以一个人幸福的生活,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对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陪公主吧,她一个人在外面坐着或许会遇到危险,我再待一会,就会自己回去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交代后事 想到蓝离涵还在院子外面待着,苑之允确实也不放心,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再商议一下比较好,关于你要去哪里,怎么去,我都帮你安排好,我先回去看看公主,你快点回来,我们俩在院子里等你。” 看着苑之允往回走的背影傅仪的泪水忍不住落下,最终还是坚定了决心往反方向走去,看着这漆黑的夜空,今晚还真的很适合呢。 苑之允没走多久便被一个人拉住,吓得苑之允差点动手,仔细一看,居然是蓝离涵。蓝离涵拉着苑之允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傅仪姑娘怪怪的啊,刚刚你去拿衣裳的时候,她剧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什么让我好好珍惜你,让我不要发脾气,说了一大堆,总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傅仪姑娘不同往日啊,我就觉得心里不得劲的很。” 蓝离涵这么一说,苑之允倒是想起来了,刚刚傅仪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好像之后就不会再见了似的。苑之允握着蓝离涵的手一紧,惊慌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奇怪,刚刚她抱着我,跟我说了很多话,都在嘱咐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好待你,还说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说那个地方没有坏人,没有争斗,太后娘娘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找到她,看她说的那么自信满满,我还以为是世外桃源呢。” 蓝离涵睁大双眼,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地方不会是上面吧,她该不会想不开,打算自杀吧,我总觉得她突然这样很奇怪啊。” 苑之允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迅速的往回走,循着傅仪的踪迹找人,两个人走了很远,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找错方向的时候,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蓝离涵急忙拉住苑之允。“哎,你看那个是不是傅仪姑娘啊,河边那个。” 苑之允循着蓝离涵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她身上披的那件衣服不就是自己从屋子里拿来的嘛。苑之允立刻往前走,蓝离涵急忙拉住苑之允的手,纳闷的说道:“你先别着急啊,万一人家只是来散散心呢,你这么出去,人家不是很尴尬嘛,搞不好人家本来没有这个想法,你这么一说,人家倒是想到了,那可不是弄巧成拙啊。咱们现在这儿看一会儿,要是到时候人家真的跳下去了,咱们再迅速往前去救她,这样比较好,你说呢?” 蓝离涵真挚的看着苑之允,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苑之允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傅仪站在河边,久久没有动静,两个人实在是蹲不住了,干脆坐在了草丛里,开始闲聊起来。“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傅仪姑娘啊,就是来这儿散散心的,不是想要自杀的,你看人家在这儿这么久了,要是真的想自杀,估计早就跳下去了,看来咱们是白跑一趟了。” 苑之允轻轻的敲了蓝离涵的头,笑着说:“咱们白跑一趟也比人家傅仪姑娘真的想不开好吧,反正咱们来都来了,就在这儿坐会儿,我们很近没有这样一起坐着看星星了,今天不是机会正好嘛,一会儿,等到傅仪姑娘回去的时候,咱们俩也可以和人家一路回去呗。” 蓝离涵靠着苑之允的肩膀,几乎安逸的要睡着了的时候却听见了“扑通”一声,两个人直觉大事不妙,急忙起身,前方空无一人,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两个人快速来到河边,河水里的泡泡还没有消失,苑之允急忙嘱咐蓝离涵在岸上等着,自己下了水救人。傅仪刚刚入水不久,被苑之允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两个人焦急的倒腾了半天,傅仪才总算是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焦急的两张脸,傅仪吃力的说道:“你们不是应该在小院子里吗,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只是觉得累了而已,想休息休息,不是,我想一直休息。” 蓝离涵紧紧的抱住傅仪,伤心的说道:“你这个笨蛋,干嘛说那么多话然后去一个人死啊,我又不是笨蛋,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会不知道吗?你虽然嘴上说着冷酷无情的话,可是你的心比谁都要温暖。你担心我以后会觉得失望,所以你告诉我,改掉现在的脾气,做帝王的女人要学会等待和忍耐。你知道我饿了,知道我喜欢吃鸡腿,特意把鸡腿拿来给我,你总是想着我,我舍不得你,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只剩下了你一个朋友。你真的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也是我从小到大交过的唯一的一个朋友。” 傅仪勉强笑着说:“要是我死了的话,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啊,毕竟我解脱了,我不用再担心有人会来伤害我和我的孩子,我不用再一想到陛下就心痛,我也不用面对爹爹已经走了的现实,我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你们不应该救我的,其实我死了还是挺好的。” 苑之允看着傅仪发抖的样子,急忙把衣服披在傅仪身上,柔声安慰着:“你别这么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陛下后继有人,为了公主可以继续拥有你这个朋友,难道这些还不值得让你留恋吗?你想想啊,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尝试过,你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不要轻易放弃。” 苑之允的话似乎让傅仪动摇了,傅仪指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说:“可是我的这里好痛,没有人可以治得好我,爹爹回不来了,我也回不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回到那个时候,即使我不是爹爹最疼爱的孩子,即使我一个人在山上住着,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很幸福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很幸福的。我宁可不要遇到陛下,我宁可不要有这个孩子,我只要平凡的生活而已,有一个人在我的背后惦记着我,有人可以陪我吃饭,陪我说话,陪我哭哭笑笑。” 蓝离涵急忙说道:“我啊我,你还有我,以后,我惦记你,我陪你吃饭,我陪你说话,陪你哭,陪你笑,只要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你不要想不开,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也要伤心了,我也没有亲人了,跟你一样,我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们两个人都一样,我们都是可怜人。” 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苑之允蒙了,怎么劝着劝着,蓝离涵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是,你们两个人是在比谁更惨吗,难道不是我吗?” 两个人谁也不理苑之允,自顾自哭着,苑之允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只要这样静静的等着就行了吧。过了很久,两个人才算是停了下来,苑之允看着两只大花猫,不知道该先帮谁擦眼泪。蓝离涵忽然说道:“不管你,以后我就是你的保护者,我来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不论是你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的命都是我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出事的,不仅是我,驸马也是一样,他会保护我们的。” 苑之允急忙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尴尬到了极点,傅仪看着苑之允,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了,驸马你还是再去练练吧,我总觉得不太放心的感觉,毕竟我们俩加起来也算是四个人了,你只是一个人,可能会有些困难吧。” 眼见着傅仪开起了玩笑,两个人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去了一些,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好了,你能这样就好了,以后可不许这么任性了,晚上要不是我们在的话,你可就出大事了,可算是吓死我了,感觉我晚上可睡不着了。” 蓝离涵一放松就开始喋喋不休。苑之允急忙打算热情洋溢的蓝离涵,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而且傅仪姑娘身上也湿了,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吧,别着凉了才好。” 蓝离涵急忙点点头,苑之允打横抱起虚弱的傅仪,朝着小院子走起,一路上,蓝离涵始终不改自己的话唠属性,一直不停的碎碎念,念的傅仪都困得睡着了,苑之允咬紧牙关往前走。“好了好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帮傅仪姑娘洗个澡吧,我先去洗澡了,浑身都湿透了,我现在太难受了,你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屋,我在屋子里等你。” 这一夜过得很不平静,苑之允在两个女人之间纠缠,蓝离洛却在想着如何利用一个真心爱他的人。自从苑之允答应让北辰去陪蓝离洛,北辰的内心是无限的高兴。这是一个和蓝离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北辰自然不会放过,没有比这个更加正大光明的机会了。站在门口,北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不知道蓝离洛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北辰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进去,试探着喊了声“皇上,你在哪儿?” 回答北辰的只是沉默的气息,没有人说话,北辰知道,蓝离洛肯定在里面,可是他却不回应,难道蓝离洛出事了吗?北辰好不容易才点燃了蜡烛,屋子里一片狼藉。东西都散乱着,北辰扫视了一圈才找到了在角落里坐着的蓝离洛。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北辰缓步来到蓝离洛的身旁,俯下身抱着蓝离洛,北辰从来没有见过蓝离洛这么落寞,这么落魄的样子。 北辰从来不敢靠近蓝离洛,但是这个时候,北辰却像着了魔似的缓缓搂住了蓝离洛,这个坚强的男人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蓝离洛倒是没有拒绝,任由北辰这么抱着,北辰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现在自己怀里的这个人居然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皇上,您不要再这么伤心,一切都还有补救的办法,只要你不气馁,不放弃,我会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 第六百四十二章 软禁 蓝离洛抬起头,眼眶通红,看着北辰忍不住心疼,蓝离洛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不再看眼前的人。北辰看着蓝离洛冷漠的神情,忍住了心中的委屈,柔声说道:“皇上,您要不要洗漱一下,这屋子里太黑了,还是让人来点些蜡烛吧,免得磕着碰着。” 蓝离洛一挥手,拒绝北辰的好意。“不需要你来管,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来这里烦朕,朕没有心情和你说闲话,出去吧,朕不需要你来同情朕,安慰朕,朕只想一个人待着,快点出去。” 北辰苦笑着说:“不是我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我和皇上一样,是被关在这里的,确切的说,是软禁在这里,不管皇上愿意不愿意,我都会在这儿陪着皇上的。” 蓝离洛抬起头看着北辰的眼睛,无奈的说:“你觉得朕现在看起来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不要再执迷不悟,趁着现在还不晚,快点走吧,不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不管你,或者,你想要得到一些金银财宝,如你所见,这里有的,你自己宫里有的,你都可以拿走,然后离开这里吧。” 北辰忍不住哭出声来,跪在蓝离洛面前,哭着说:“皇上,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能不要我,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的命是你救得,这一辈子我早就注定要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不要赶我走,我不想走,我们两个人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其实,现在也不是无力回天啊,只要皇上可以打起精神来,我们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我,我一定会陪在皇上身边的。” 蓝离洛起身走到另一边,淡淡的说道:“你不用这么安慰朕,只要走就行了,不论是你,还是别人,朕都不想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朕比你更加清楚,所以不要说这和谐没有用的话来安慰朕,朕不需要。还有,如果你认为朕曾经救过你,你就可以对朕的人生指指点点,那你就太天真了,朕很清楚自己是谁,也很清楚你是谁。朕当初救你不过就是想要利用你而已,这一点,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如今,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朕自然不再需要你。” 北辰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蓝离洛的腰,蓝离洛瘦了很多,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已经让他从巅峰跌倒了谷底。“皇上你肯定不知道吧,从第一眼见到皇上开始,我就知道皇上是个很善良的人,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形势所迫而已。我一直只敢远远的看着皇上,从来没有靠近过皇上。一直以来,我都在为皇上做事,只要是皇上说的,我都会照做,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抱着皇上的腰,这样和皇上说话,就算是死了,我也觉得值了。” 蓝离洛拉开北辰的手,转过身看着北辰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朕不爱你,从来不爱你,即使你和朕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你应该清楚,那一晚朕把你当成了瑶儿,只此一次,朕不会再次犯一样的错误。还有,朕不值得你喜欢,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朕利用了你两年,就当做是你报答朕的救命之恩好了,以后,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你走吧,朕也不想再见到你,每次见到你,朕总是会想起瑶儿,朕不想再让自己难受,就当是为了朕好,你走吧。” 北辰一步一步后退,看着蓝离洛,一边流泪,一边说道:“你宁可赶走我,也不愿意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即使只是一个替身,我愿意,我没有怨言,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可是你连接受我的想法都没有,这两年的时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看着你,我真的很想拥抱你,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因为你不爱我,你每次见我,都跟我说苑苑的事情,我可以忍,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和她没有可能了,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接受我吗?哪怕是说谎,哪怕是利用我,你现在连这些都已经不愿意了吗,我一个人,举目无亲,你要我一个人去哪里?” 蓝离洛转过身,狠狠的敲了桌子,吓得北辰一抖,蓝离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爱的女人真心的爱着别人,而那些深爱自己的人却又走不进自己的心里。说起来其实都一样,都是爱着别人却得不到的苦命人。“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朕害了你,当初,朕不该救你的,你是女人,而朕是男人,朕早该考虑到这一点。当初,朕就该放你走的,虽然现在已经晚了,可是朕还是想弥补对你的亏欠,你说吧,你想要怎么样,虽然给不了你富贵的生活,只要是在朕能力范围之内的,朕都可以为你做到。” 蓝离洛第一次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北辰。 北辰转过身,避开蓝离洛的视线,说道:“如何皇上真的要赶我走,我也可以走,等到皇上度过了这个难关,到时候皇上要是还希望我走的话,我一定二话不说就走。” 看着北辰决绝的样子,蓝离洛也是没有办法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坚持留下来,朕也不会反对,不过,我们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距离,朕不希望你再次因为朕受到伤害。” 听到蓝离洛关心的话语,北辰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蓝离洛还是舍不得自己走的。北辰快步来到蓝离洛身边,开始说起自己的打算。“其实皇上不必灰心的,现在我们还有反转的余地。皇上之前训练的军队虽然被李将军控制了起来,可是我已经把他们偷偷放了出来,现在就在我们的秘密基地等候皇上的命令,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即使不能将李将军打的落花流水,至少可以杀出重围,给皇上您一次机会,皇上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蓝离洛的眼睛突然开始放光,如果北辰说的是真的,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那个叛徒一个措手不及,凭着自己的精锐部队,这一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再拼一拼,到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对了,你有没有查出来,这个李将军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夺下朕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北辰瘪瘪嘴,说道:“皇上肯定想不到吧,皇上您器重的李将军根本不姓李,他姓苑,他就是苑氏王朝的小皇子,也是苑苑的弟弟,皇上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无非是要为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报仇罢了。不过,皇上应该也可以想到吧,他之所以可以这么轻易的夺下苑镜,完全是因为他的背后有骆启霖在。骆启霖给了他军队,成为了他的靠山,你的那些文武百官因为害怕骆启霖的报复所以全都投靠了苑之允,这就是皇上您变成这样的原因。” 蓝离洛起身冷笑道:“朕还真的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那个落网之鱼。当初,朕本想斩草除根,却偏偏让他跑了,朕还以为,这个奶油小生,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出息,倒是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匹黑马,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朕居然还把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了苑之允,这是真的失误,朕一定会把涵儿带回到朕的身边,不会让她待在苑之允身边。苑之允这个人藏的还真是深,可以在朕的手下这样不声不响的待了两年。” 北辰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啊,皇上您是带不回来了,公主的心已经给了那个苑之允。甚至这次的事情,公主还是知情的,只是公主选择了苑之允,而放弃了她的皇兄。或许皇上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苑之允亲口告诉我的,公主她是嫁出去的人,也是泼出去的水。皇上不必为了公主而有所顾忌,到时候如果公主愿意回到皇上身边,那么皇上大可以把公主带回来,只怕公主是不会再回来了,公主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苑之允的孩子,而且,现在公主并不住在将军府,而是住在郊外的一处房子中,听说,那是苑之允专门为公主而建造的,可见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非常好,不是皇上可以拆散的了的。” 北辰说的很真挚,蓝离洛虽然不想相信,可是不得不相信,蓝离涵的个性,蓝离洛很清楚,当初,蓝离涵执意要嫁给苑之允的时候,蓝离洛便知道,蓝离涵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的,自然也就不会轻易放弃。 蓝离洛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注定要失去蓝离涵这个妹妹了,看着北辰胸有成竹的样子,蓝离洛纳闷的问道:“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瓮中之鳖,我们出不去又能有什么用呢,即使朕的精锐部队都在等着朕,可是朕根本没有办法啊和他们去的联系,你说该怎么办?” 这一点北辰早就想过了,自己一旦进了这里,便等于是失去翅膀的鸟,和蓝离洛一样处于被动。 所以北辰在进来之前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皇上你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安排好了。每日送饭的人将会为我们传递消息,只要皇上下定了决心,我们和外面的人联系好了,里应外合,指定好时间他们便会冲进来救我们。” 蓝离洛看着北辰自信的模样,说道:“到时候你别走,留在这里吧,等着朕来接你,毕竟战场刀剑无眼,你要是一起去的话,可能会受伤。到时候,你就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吧,毕竟你在这里还比较安全,至少没人会来伤害你。” 北辰很想哭,这是蓝离洛的关心,他害怕自己会受到伤害才会这么说的吧。北辰害羞的点点头,小声说着:“谢谢皇上的关心,我知道,到时候我不会跟着去的,可是皇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在这儿等着皇上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无微不至的照顾 其实蓝离洛根本没有想过要把北辰带走,蓝离洛光是自己可以逃出去也就不错了,更不用说回来把北辰带走了,只是北辰自己愿意继续相信着蓝离洛,也只有北辰还愿意相信蓝离洛,或许是因为太过喜欢蓝离洛,北辰失去了判断能力。 一知道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蓝离洛便不再像之前那样颓废,反而是积极的策划着这次计划。北辰看着蓝离洛这么积极的样子心中暗喜,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话对蓝离洛起到了作用,或许是蓝离洛真的想要帮助自己和他,即使和蓝离洛搭上一点点关系,都可以让北辰高兴很久。这就是一个小女生恋爱时候的心事,北辰现在才能够体会到这种悸动和快乐。 北辰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蓝离洛,吃穿洗漱,几乎是无微不至,北辰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普通夫妻那样,可以一天到晚的和蓝离洛在一起,其实北辰倒是还挺感谢苑之允的,至少他给了自己和蓝离洛一个相处的好机会。“皇上,喝汤吧,这是厨房煲出来了,我刚刚看过了,这里面都是对身体好的东西。而且你现在身体底子虚,一定要好好补起来,不然到了战场上,皇上要是体力不支,岂不是坏了大事了。” 蓝离洛听着北辰的话,端起桌上的汤一饮而尽,北辰笑着看着蓝离洛的样子,自以为是蓝离洛现在很听自己的话呢,其实蓝离洛只是为了夺得战争的胜利而已,却没有北辰什么事,可是北辰却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皇上,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就早点休息吧,免得伤身体。皇上您之前就一直日理万机,总是熬夜,现在皇上有这个时间,还是早些休息吧。” 蓝离洛自然知道北辰说着话的意思,可是蓝离洛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冷冷的说道:“你要是累了的话尽管去睡吧,朕还不想睡,朕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 北辰愣在原地,不知道蓝离洛到底是什么心情,蓝离洛给人的感觉很暧昧,像是在意你,又像是丝毫不在意你,北辰低下头。 仔细想了想,北辰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其实皇上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吧,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其实我也知道,皇上不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低贱的下人,可是我还一直怀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我以为,只要我可以陪在皇上的身边,时间久了,我的付出终究会得到一点点回报的,哪怕是一点点,只要皇上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真心我就够了,可是我始终得不到。皇上你的心里只有苑苑,这一点我也知道,可是皇上,你真的不能放弃吗?” 蓝离洛狠狠的放下手中的笔,瞪着北辰说道:“放弃?朕为什么要放弃?瑶儿必须是朕的,朕和瑶儿一直是青梅竹马,我们呢一起长大,瑶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朕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你呢,你只是朕意外捡到的人,不论朕的生命里有没有你,对朕来说,都没有任何不同。不过,朕也应该谢谢你,至少你是真心对待朕的,朕至少不曾防着你。或许你不知道,朕的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了,那个人只能是苑苑,不会是你,所以放弃吧,这一辈子,即使朕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会爱你的。” 听着蓝离洛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北辰靠着桌子的边缘,一点点下滑,蹲坐在地上,北辰觉得自己真的太丢人了,只有一个人付出的爱情太苦了,北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欲望会变得这么大,仅仅是在几个月之前,北辰还只是个奴婢,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会和蓝离洛在一起,更不敢奢求成为他的妃子,可是现在,北辰却梦想这=着成为蓝离洛的皇后,成为他唯一的女人,这就是人吧,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得到了以后还会有无止境的欲望接踵而来。 北辰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完,这一次,北辰是真的伤心了,不是因为蓝离洛不爱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北辰开始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明争暗斗,开始对别人使用心机。“皇上,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不该爱上你的,自从爱上了你,我就变得很自卑。虽然我不曾想过会成为你的皇妃,甚至可以和你有夫妻之实,这一切都是苑苑不曾得到的,这一点来说,我比她强的多了吧。” 北辰一个人自说自话。 蓝离洛靠在椅子上,听着北辰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心里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蓝离洛却也不能做什么。“你不要再说了,朕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朕也不想听你说的话,你要是闷得慌,就去休息吧,朕一个人就好。” 北辰起身,看着蓝离洛冷漠的脸庞,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吧,自从进了皇宫,我就变了,我变得连自己都害怕,我去威胁皇后,我想要让她从皇后之位上下来,我想要成为你的皇后,成为你唯一的女人,你知道吗,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会成为这样一个人,我甚至想到要杀了皇后。” 蓝离洛起身,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这个时候和朕说这些有什么用吗,没有,如果你不觉得丢脸那可以,可是朕觉得丢脸,朕不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做过什么,即使你曾经想过杀了皇后,朕也不在乎,反正你和皇后一样,不论是死是活,对于朕来说都无关轻重。朕就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这都是事实。朕原本以为,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看透了朕,却没有想到你会陷得这么深。” 北辰跑上去抱住蓝离洛,哭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很清楚皇上你根本不爱我,根本不在乎我,可是我不敢相信,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皇上,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除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追求些什么。看着皇上对苑苑那么好,看着皇上处处为了苑苑着想,我真的好想成为苑苑,不止一次,我希望自己就是她,我在梦里都希望自己成为她。每天入睡之前,我都幻想着,皇上爱的人是我,皇上所有的温柔和关心都是我的,这些事本来我一辈子也不打算说,可是我怕,我怕我再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 北辰的话还没有说完,蓝离洛便用力拉开了北辰的手,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不要挑战朕的耐心,也不要尝试挑战朕的底线,朕说过,朕不在乎你的事情,你不要再说了,朕很烦,而且,朕最近有的是事情要忙,没有那个心情跟你聊天,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你就找个朕听不到的地方说去吧,朕这辈子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这一点你必须要知道。” 北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是啊,你不爱我,可是我不能不爱你,我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自尊的女人,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你要是真的这样对我,万一哪一天我反悔了,不再帮你,那你就和我一起在这儿,一辈子被软禁起来,至少这样,你一辈子都会在我身边,我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女人回来和我抢你了,这样是不是很好啊,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有这样威胁皇上你的一天,现在你的心里一定恨死我了吧,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得到自己的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我可以做出任何不要脸的事情来,不相信我可以这么绝情的话,皇上你大可以试一试,看看到时候到底谁输谁赢才是?” 北辰的脸上充满了坚定。 蓝离洛来到北辰的面前,一把抓住北辰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北辰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蓝离洛瞪大双眼看着北辰,本辰还是坚持这样和蓝离洛对峙,这是北辰最后的王牌,也是北辰最后的机会,北辰不能就这样放手,蓝离洛好不容易才成为自己的人,自己不可能放了蓝离洛,放弃这么久以来的苦心经营。“怎么样,皇上你现在想明白了吗,到底是要和我在一起,还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反正这两样对我来说都不吃亏,我不在乎,毕竟我都可以和皇上在一起。其实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和皇上一起被关在这里,至少我们之间还可以是平等的,一旦皇上出去了,离开了这里,到时候皇上的心就由不得皇上本人了吧。等到那个时候,我或许会被皇上一脚踢开呢。” 北辰扬起嘴角,笑着看着震惊的蓝离洛。 蓝离洛的诧异也不过是一时的,作为一个帝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自然不会怕了北辰这个女人,蓝离洛扬起嘴角,邪魅一笑,缓缓靠近北辰,沉声说道:“看来你是吃定朕了,既然如此,朕也不能让你失望啊,毕竟朕是后宫佳丽无数的男人,多一个倒也不多。” 北辰瞪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蓝离洛的眼神中是嗜血的光芒,北辰知道,蓝离洛在生气,可是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北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要坚持住。 蓝离洛一只手环上北辰的细腰,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北辰背上游走,北辰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不用猜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北辰只是愣愣的看着蓝离洛。蓝离洛倒是不含糊,嘴唇贴住北辰的脖子,轻轻的吻着,北辰不自觉的仰起头,感受蓝离洛的爱意。蓝离洛扬起嘴角,爱上了我,你永远都只是输家。蓝离洛放开北辰,看着北辰已经迷离的眼眸,一笑,说道:“过了今晚,你会知道,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朕是这个世界的王者,也是你的王者。” 第六百四十四章 坐怀不乱 北辰双手环住蓝离洛的脖子,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嘴唇,狠狠的咬住蓝离洛的嘴唇,北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是北辰觉得很幸福,这样的情景做梦的不敢想,居然有这么一天可以实现。看着乖乖被自己吻着的蓝离洛,北辰的眼角落下泪水,即使那个人不爱自己又怎么样,即使他只是利用资源又有什么呢,只要他是自己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北辰依依不舍的放开蓝离洛的嘴唇,发出的声音让北辰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看着蓝离洛不为所动的表情,北辰笑着说:“皇上还真的是坐怀不乱啊,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些,只要皇上你是我的就好。” 蓝离洛看着眼前高兴的女人,真的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为她感到悲哀才好。北辰再次环上蓝离洛的脖子,把腿缠在蓝离洛的身上,蓝离洛不自觉的皱眉,却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毕竟现在的自己才是处于不利的人。 蓝离洛就这样走向床边的桌案,北辰紧咬住下唇,相像着两个人幸福苑雨的样子,蓝离洛的心里想的则完全是另外的事情,只要离开了这样,蓝离洛就是自由身,只要可以走出这个房间,蓝离洛就可以完全摆脱北辰这个可怕又固执的女人。蓝离洛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并不吃亏,蓝离洛倒也无所谓,反正除了苑苑,其他人在自己的眼里都是一样的,不论是北辰还是别人,都没有一点点差别。其实,这就是苑苑和蓝离洛不一样的地方,一个觉得自己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一个却觉得对方只能属于自己。 将北辰放在桌案上,蓝离洛有条不紊的解开自己的衣衫,北辰看着蓝离洛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激动,没有一丝期待,只是平静的看着,就像是在看一块木头一样。即使如此,北辰依旧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蓝离洛伸手碰触到北辰的衣裳,却犹豫的停了下来,蓝离洛很清楚,自己根本提不起这个劲来,即使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蓝离洛也不想。 北辰抓住蓝离洛的手,笑道:“怎么,皇上是觉得我长得太丑,让皇上您下不了手吗,还是皇上突然改变心意,想要和我一辈子生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北辰的威胁和挑衅很有效,蓝离洛看着北辰,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碎,可是不能。蓝离洛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缓缓的解开了北辰的衣衫。面对白皙美丽的身体,蓝离洛却始终不为所动,北辰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即使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屈辱,却也没有说出停下的话语。 蓝离洛欺身而上,北辰缓缓的闭上双眼,不去看身上那个男人无情的眼眸。蓝离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很想逃避,却不能离去。无奈的抱住北辰的腰,蓝离洛告诉自己,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结束的。北辰把头放在蓝离洛的肩上,等着蓝离洛的动作,却迟迟不见蓝离洛动。北辰放开蓝离洛的脖子,睁开眼看着两个人坦诚相对的模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期待而已吧,他根本不愿意爱自己,即使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依旧不为所动。 北辰伸手,抚上蓝离洛的脸颊,苦笑着说:“是我太没有魅力了,还是你真的太傻了,即使是一个月前的你,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呢。你愿意为了自己的地位付出任何代价,而不是连这个时候都会犹豫半天,你变了,变得更加软弱,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强者的,你和我都很清楚,人生不过是一场戏,就看谁演的好。你演的真情实意,别人才会相信你,不是吗?现在,你连演戏骗我都已经不愿意了,这样,你很快会消失的,因为我,会让你消失。” 坐起身子,北辰伸手打开身旁的窗子,晚风吹来,凉透了两个人的心,也让北辰恢复清醒。“你看,连风都知道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吧,这阵风好冷,今晚的风真的好冷。” 北辰一个人坐在窗前碎碎念,蓝离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居然环住了北辰的身体,把北辰的头转过来,紧紧吻住了北辰的嘴唇。那一刻,北辰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蓝离洛扳过北辰的身体面对着自己,用身体温暖着对方,反正再也不会相见,即使是这一夜,自己也可以把她当成苑苑来爱一次。缓缓的把北辰放倒,北辰的头发垂在窗外,随着晚风飘扬,蓝离洛闭着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人。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撞击让北辰失了神,这样疯狂的他真的是蓝离洛吗,北辰不敢相信他会变得如此主动,主动的让自己承受不住。 北辰肆意的发出舒服的声音,蓝离洛的泪水从眼中落下,即使只是你的替身,我也愿意这样爱她,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呢?为什么你爱的人不可以是我呢?蓝离洛想着苑苑决绝的眼神,想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却不再对着自己绽开笑容。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属于另一个男人,骆启霖,那个男人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这个世界的主宰只能是自己,也只会是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离洛才放慢速度,北辰虚弱的睁开眼,看着蓝离洛满面汗水的模样,伸出手为蓝离洛擦去汗水,分不清他的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北辰柔声说道:“皇上,今晚你爱的人是我,我只要今晚,过了今晚,你还是爱着苑苑的蓝离洛,而我和你之间不再有任何交集,我放开你。” 北辰的话让蓝离洛觉得不可思议,刚刚垂死挣扎,非要困住自己的人真的是她吗,现在却说着这么不着边际的话语,蓝离洛扬起嘴角笑着说:“好。” 就这短短的一个字便把北辰打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答应的那么干脆,甚至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伸出手抚摸着蓝离洛的胸膛,最后停留在蓝离洛的胸口,北辰感受着蓝离洛心脏跳动的感觉,流着泪说道:“如果,如果住在这里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这样,我们都不用再费尽心机去寻找,去争取,这样,我们都不用在爱情里苦苦挣扎。就像你爱着她却得不到她一样,我也是这样爱着你,却得不到你。即使疯了一样的爱你,你的心里也没有我的位置。如果可以的话,有一天,皇上也可以这样放开苑苑,因为爱到绝望,我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蓝离洛看着北辰悲伤的样子,即使是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蓝离洛此刻也知道,北辰说的是真心话。伸手将北辰的头发整理好,蓝离洛柔声说道:“我已经放不开了,瑶儿住在我的心里,我给了她进来的权利,却没有学会怎么忘了她。对不起,我总是用爱情绑住你,就像我自己一样,我明明知道她不爱我,却始终放不开手,似乎我已经不受控制的被她控制了。你应该庆幸,现在放开我的你还不晚,你还有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北辰冷笑道:“重新开始吗?不可能了,我对你的爱,绝对不比你对她的少,我答应放开你只是为了不再让你痛苦,我没有想过要救赎自己,因为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无可救药。我知道,即使你赢了,即使你成功了,你也不会回来找我的,我太了解你了,你的眼神,你的动作都毫不掩饰的透露着你的真心,如果我是苑苑,你一定会不惜一切带着我一起走,而不是给我许下以后的承诺,把我留在这里,可是我不在乎。不论明天是死是活,不论明天以后,我们还能不能相见,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好好地。” 蓝离洛第一次吻上了北辰的额头,即使蓝离洛吻过北辰的嘴唇那么多次,蓝离洛从来不曾吻过北辰的额头,蓝离洛的心里没有北辰的位置,却始终不曾讨厌过眼前的女人。蓝离洛讨厌别人对自己好,讨厌别人为自己付出感情,所有牵扯到感情的东西,蓝离洛都不喜欢,可以说,都害怕。当初,年仅十六岁的蓝离洛就面临了人生的抉择,一边是自己的命运,一边是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好不容易才下了的决心却是那么脆弱,但是一步一步被人推着走的蓝离洛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对感情麻木的人,除了苑苑,谁也无法让他心疼。 即使当初毁了蓝家的时候,蓝离洛的内心还是那么不忍心,可是当蓝离洛骗了蓝萧的时候,蓝离洛却发现,只不过是一下的事情,举起剑,刺过去,然后放下,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是那剑上鲜红的颜色才能让蓝离洛想起来,自己真的杀了一个人。 这一夜,两个人相拥而眠,北辰一夜没睡,怔怔的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靠得那么近的脸庞让北辰恍惚,这个男人现在居然抱着自己入睡,伸出手抚摸着蓝离洛的小胡渣,有点刺人,北辰扬起嘴角,即使现在真的很累,很困,北辰也不愿意闭上眼睛,毕竟时间不多了,明天就是分别的日子北辰知道,今夜就是两个人的最后一夜。即使蓝离洛不被自己的威胁所迫,北辰也不会背叛蓝离洛,毕竟爱上的一方注定是输家,而北辰输的一塌糊涂。 翌日早晨来临的时候,阳光透过打开的窗口洒进房间,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北辰依依不舍的起身,穿好衣裳,为蓝离洛盖好被子。坚持着来到门口,轻声问道:“今日怎么早膳还没送来,你们这是要把皇上饿坏吗?” 第六百四十五章 看不透的男人 门口的侍卫们一愣,蓝离洛被囚禁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从来不吃早膳,所以,渐渐地,大家也不再为蓝离洛准备早膳了,只是准备一下晚膳而已。 “请稍等,小的这就让厨房去做。” 外面的侍卫应道,北辰坐在门内,想着今天分离的场景,蓝离洛会毫不犹豫的离去吧,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转头看着熟睡的蓝离洛,他应该很近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才会睡得这么香吧。自从北辰遇到蓝离洛之后,北辰就知道,蓝离洛从来不会熟睡,他会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有人要来伤害自己,但是现在,他却那么放心的睡着了,北辰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这个男人还真的是让人看不透啊。 “对了,麻烦你们再弄点洗脸水来。” 北辰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现在,自己还是蓝离洛的皇妃,自然要尽到做皇妃的责任,最后一次为蓝离洛洗漱。缓步来到蓝离洛的面前,北辰伸出手,轻轻的点了一下蓝离洛的鼻子,见蓝离洛没有动静,北辰的胆子也变大了,来回摸着蓝离洛的睫毛,北辰不自觉笑出声来,却不知道蓝离洛早就醒了,在北辰起身之前。 北辰正摸得起劲,却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北辰一惊,急忙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蓝离洛紧紧抓住,蓝离洛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北辰,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居然敢趁着朕睡着的时候,对朕动手动脚,这么不规矩啊。” 北辰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只是想看看皇上醒来没有,因为,因为我叫下人准备了洗脸水,怕待会儿凉了。” 蓝离洛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放开北辰的手。看着蓝离洛赤裸的上身,昨晚,虽然两个人赤诚相待,可毕竟屋子里一片漆黑,看也没有看到多少,倒是现在,北辰真切的看到了蓝离洛的身体,白皙健康。“不是说要帮朕洗漱吗,快点吧,朕先穿上衣服。” 北辰急急忙忙的把蓝离洛的衣服递到蓝离洛的手上,快步转身来到门口,向着无辜的侍卫们催促。 不一会儿,蓝离洛起身来到北辰身后,北辰知道蓝离洛站在自己的身后,吓了一跳。原本还在拧毛巾的手突然停住,蓝离洛拿过北辰手中的毛巾,重新拧了一把,然后把北辰转过来面对自己,面无表情的帮北辰擦脸,北辰吓得愣住,丝毫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停住了,蓝离洛倒是丝毫不在意,仿佛自己只是在擦着一个陶器而已。确定擦得干净了,蓝离洛才又拧了一把,擦了自己的脸,北辰后退两步,不敢相信的说道:“谢谢皇上,早膳马上就来了,皇上你稍微等一下吧,反正,今天的早膳应该不错,我在厨房安插了咱们自己的人。” 看北辰惊慌的样子,蓝离洛倒是没说什么,径直来到桌案前坐着,北辰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过了不久,外面的侍卫说道:“早膳来了。” 大门开了一道口子,北辰接过早膳来到蓝离洛面前。将早膳布置好,北辰拿起盒子准备去另一边,蓝离洛却发话了。“反正这些朕也吃不完,咱们一起吃吧。” 北辰愣住,和皇上同席可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在后宫更是很少见,偶尔午膳晚膳或许还是可以的,但是蓝离洛从来不和别人一起用早膳。 北辰坐下,小心翼翼的吃着早饭,蓝离洛问道:“你说的那个自己人会在早膳午膳还是晚膳的时候给咱们传递消息?” 北辰一愣,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北辰急忙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的暗格,里面赫然放着一张纸,北辰取出纸条,递给蓝离洛。蓝离洛放下筷子,打开纸条仔细的看了一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苑之允并没有对这里加强守卫,只是下了软禁的命令而已。虽然苑之允手中握有重兵,可是他们都在各个营里,要想集合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只要自己的动作足够快,绝对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另外,蓝离洛还知道,今日苑之允不在,而是在小院里陪着自己的妹妹,这还真是天助我也,蓝离洛高兴的笑了。 北辰看着蓝离洛高兴的样子,好奇的说道:“怎么样,情况是不是还不那么糟糕?” 蓝离洛点点头,笑着说道:“今日就是绝佳的机会,不仅军队不在皇城,就连苑之允也不在,只要我们速度够快,绝对没有问题。” 北辰虽然也为蓝离洛高兴,却也感伤两个人最终还是要分别。这一别就不知道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北辰真的高兴不起来。 蓝离洛迅速的拿起笔写下答复,亲自放进了盒子里,这顿早膳蓝离洛用的很高兴。北辰收拾了一下,来到门口,说:“早膳用完了,你们开门,把盒子拿走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北辰紧握着盒子,实在不愿意放开,可是却没有办法,蓝离洛在纸上写了今夜三更,北辰清楚的看到了,那就说明,今夜三更便是两个人分别的时候。转头看着蓝离洛高兴的样子,只是一味的在打算带点什么走,考虑着出去以后应该去哪儿,却没有发现北辰落寞的神情。 北辰鼓起勇气来到蓝离洛的背后,伸手环住蓝离洛的腰,说道:“皇上出去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即使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晚上不要总是熬到深夜,不要再因为忙碌而忽略的吃饭,不要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伤心,皇上,如果可以的话,有空也希望你可以想想我,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好,不要就这样忘记我,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回来的。不过,你不回来也没有关系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蓝离洛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再聪明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不过是个课外爱情的小女人罢了。“如果你有机会可以离开这里的话,不要犹豫,你走吧,不论天涯海角,你可以一个人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可是我希望,即使我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你也不在这里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不应该只是把自己困在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不要执迷不悟。因为,执迷不悟的人有我一个,也就够了。” 北辰抱着蓝离洛开始大哭,从小,北辰就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北辰从来不哭,即使是被人欺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北辰也忍住了泪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可是现在,北辰真的忍不住自己的泪水,即使觉得很丢脸,即使很想在蓝离洛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北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矫情了似的。 “好了,其实我们两个人本来就不该相遇的,现在,一切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即使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再次相遇,我们也只是陌生人而已,不要再对我抱有幻想,在我离开以后的时间就是你用来忘记我的时间,不要轻易的爱上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个爱你的人在一起吧,但是不要再付出你的真心,爱你的人会一辈子对你好。” 听着蓝离洛的话,北辰痛苦的摇着头,这段幸福的时间太短了,不过是几个月而已的时间,已经让北辰体会到了幸福和痛苦,在两个深渊之间挣扎。“不要,不要,我不要忘记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你一个已经足够让我痛苦了,我不会再那么傻。我也不会再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我会走的,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有你的世界,或许,或许在十年,二十年以后,我真的会忘了你吧,忘记你救过我,忘记你曾经那么照顾我,爱护我,忘记我曾经真心的爱过你。” 蓝离洛第一次主动的把北辰拥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对不起让你爱上了我,即使再怎么爱我,我也不能爱你,救你的时候,我只是把你当成了一颗棋子,可是,当我发现你这颗棋子对我产生了感情的事情,我就想过要抛弃你,因为我不需要感情的束缚,更不喜欢别人拿着这个理由在我的身边纠缠。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或许我们真的可以这样过上一辈子,只要你对我没有感情,或许现在你也可以痛快的离去,就像皇后一样。” “只有这一样我做不到,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手,控制自己的脚,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它会不自觉的想起你,会不自觉的靠近你,会时不时的痛,还会让我流眼泪。可是没有办法,我不能把它挖出来看看,也不能跟被人换一颗心,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皇上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本来追求的只是活着而已,可是渐渐的变得更加贪心,我想要得到点什么,更可笑的是,我想要得到的是我一辈子也可望不可及的你。” 两个人不过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蓝离洛看着北辰,却有些羡慕起来,至少北辰可以和自己说这些,而自己却没有办法和苑苑说这些她不会听,更不会相信自己。蓝离洛温柔的抚摸着北辰的头,笑着说:“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幸福。我不是一个好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不要对我存有任何幻想,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好。” 北辰点点头,爱情这个东西太痛,下辈子,如何可以,自己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论是谁,只要爱上了,自己就是输家。“好了,时间不多了,皇上你忙吗,我去那边眯一会儿,太累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不能久留 北辰打了个哈欠,装作很累的样子,只是不想蓝离洛再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黑了,北辰始终保持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蓝离洛倒是跃跃欲试,高兴的不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蓝离洛看着外面已经完全漆黑的天空,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哪怕是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蓝离洛紧张到不行。转头看着北辰淡然的坐在床边,蓝离洛起身来到北辰身旁,循着北辰的视线望去,那边只有一篇空地,什么也没有。 “你在想什么?” 蓝离洛忍不住问道。北辰笑着说:“帝国的星沉阁里,院子里种满了桃树,陛下和公主都喜欢,后来,陛下在所有两个人常去的地方都种上了桃树,或多或少,可是,皇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蓝离洛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蓝离洛从来没有关心过北辰的喜好,甚至连北辰的生辰这些都是一概不知。蓝离洛诚实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北辰看向远方,说道:“其实我不喜欢花花草草,可是公主很喜欢,总是在院子里摆弄它们,后来,我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些小东西。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桂花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一片空地上种满桂花树,等到秋天来临的时候,这里就都是桂花的香味,其实桂花拿来酿酒泡茶都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泡给皇上喝喝看。” 看着北辰高兴的样子,即使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蓝离洛还是配合的点点头,没有直接说出拒绝的话语。 两个人一直沉默的一起看了一刻钟,北辰转过头,看着蓝离洛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皇上可以准备一下了,他们应该就要来了。” 蓝离洛一愣,随即点点头,反身离去,屋子里还是很黑,蓝离洛不喜欢很亮的房间,所以屋子里基本没有几根蜡烛。北辰也渐渐的开始喜欢这种漆黑的屋子,至少别人不会轻易的看出自己的表情,不论是悲伤还是不舍都留给自己。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屋子外面想起猎鹰的声音,那是蓝离洛和秘密部队的暗号,蓝离洛知道时间到了,门被开了,门外的火把照亮了这间屋子,北辰跟在蓝离洛的身后,看着蓝离洛踏出这间屋子,也看着蓝离洛骑上马,绝尘而去。终究这一切还是来了,我那么辛苦才来到你的身边,却又这么轻易的把你放走了。北辰捶打着自己胸口,感觉心脏痛的无法呼吸,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北辰第一次觉得自己找不到方向了。外面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北辰摇摇晃晃的起身,缓步往前走,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可是北辰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北辰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这里是秦芷阳的住所,也是这个帝国皇后的宫殿,北辰曾经那么希望可以住在这里,成为蓝离洛的妻子,成为她的皇后,可是现在一切没没有希望了,不过是这么十几天的时间,自己成了被丈夫抛弃的女子,这个地方也将改朝换代,北辰痛恨自己没有办法帮助蓝离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自己只是个女子,即使是后宫之间的争斗也足够让人头痛,这种朝堂大事就更加不是北辰可以操控的了,除了听天由命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秦芷阳听说了御书房的事情,正想出去看看,却没有想到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朋友。秦芷阳俯下身看着痛苦的北辰,笑着说:“怎么,你的皇上抛下你走了,你现在才来伤心似乎有些晚了吧,你要知道,蓝离洛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人,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只要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再留着你。就像我,当他登上王位,不再需要我们秦家爱的时候,他就一脚把我爹爹踹开,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尽管我那么苦苦哀求他,都没有用,他不仅仅要杀了我全家人,甚至还要废了我呢,哈哈哈哈。” 秦芷阳说着说着就开始大笑,像是失了魂一样,北辰艰难的扶着墙起身,看着发狂的秦芷阳,冷笑着说:“我跟你可不一样,皇上虽然不爱我,但是至少皇上疼惜过我,皇上他会抱着我,怕我冷,皇上还会抱着我,看到我哭,皇上还会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可是你呢,即使你要死要活,以命相搏,皇上都不在乎呢,所以不要再说我们两个人一样了,我们不一样。在这个时候,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只有我,而你,背叛了他,甚至还想要了他的命。” 看着北辰痛恨的眼眶,秦芷阳抓住北辰的手腕,狠狠的说:“你说的倒是高尚的很啊,其实说白了,你也不过是贪恋蓝离洛的权利和地位罢了,你告诉自己只是爱他这个人,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又何必那么针对我,因为你想要成为皇后,成为这个国家权利最高的女人,不是吗?从前,我讨厌苑苑,她不喜欢蓝离洛,却始终出现在蓝离洛的生命里,我以为,只要她不在蓝离洛的身边,我就有机会,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即使没有苑苑他也不爱我。而你,我知道你来者不善,你的眼神不一样,你的眼神跟蓝离洛很像,可能是跟着他时间久了的关系吧,那种占有的眼神真的一模一样。” 秦芷阳很少跟北辰说这些心里话。 北辰的眼神开始闪躲,确实,在这一点上,自己跟蓝离洛很像,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论是不是属于自己,只要喜欢,只要想要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不择手段。“对,我们两个人很像,所以,我才是最适合皇上的人,只有我才配站在皇上身边,而你,不过是他人生的一个过客,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秦芷阳笑出声来。“皇上,谁是皇上?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就像他让我秦家变得什么都不是一样,现在,他也什么都不是。你是很配他,只可惜他不要,就算是你送上门去,他也未必会眨一下眼睛吧,毕竟,对他来说,这个世上除了苑苑,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他动心,对于那些不在意的东西,蓝离洛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秦芷阳正要离开,北辰看着秦芷阳,是啊,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蓝离洛不会再回来,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梦,假装蓝离洛还没有走,假装自己还是那个高贵的辰妃,假装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这样的话,要想当上皇后,就要先把秦芷阳杀了才行。北辰快步上前,掐住秦芷阳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是啊,皇上只能是我的,你不配做他的皇后,所以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当上皇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北辰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两旁的侍女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北辰被人拉开后虚脱的坐在地上,看着秦芷阳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你看看那你,哪里有母仪天下的样子,你真是好笑啊。虽然我今天没能杀了你,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下一次我会杀了你,干干脆脆的。” 秦芷阳也不是好惹的,快步上前,甩了北辰一个巴掌,看着震惊的北辰,秦芷阳笑着说:“教训我,还轮不到你,先不说现在蓝离洛已经失势了,就算他还在,我也是皇后,而你只是一个皇妃,我要打你,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我想,蓝离洛根本不会管吧。” 秦芷阳的话让北辰几乎失去了理智,确实,对于蓝离洛来说,自己根本不在意,蓝离洛亲口说过,自己和秦芷阳一样,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摆设而已。北辰一边笑,一边哭,却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呕吐起来。秦芷阳皱着眉,纳闷的看着北辰难受的样子。“你不要在我面前装样子,你别以为我会被你骗了,你这种人,不值得我去救你,你继续装吧,我走了。” 秦芷阳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北辰,似乎不像是装的,不是是为了什么,秦芷阳自己也不自觉的上前扶起北辰,将北辰带进了自己的寝宫。把北辰放在床榻上,秦芷阳只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小宫女前来通报,说是宫里的禁军来询问自己有没有看到北辰,秦芷阳叹了口气,说道:“你就说没有看到吧,本宫要睡了,让他们都走吧。” 北辰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秦芷阳没有理由救下自己,在这个时候,把自己交给他们岂不是十分省事?“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应该巴不得我去死吗?” 北辰直接的问了出来,秦芷阳似乎不惊讶,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别想太多,我不过是大发善心,不管是不是你,即使是一个陌生人,看到对方有危险,我也不会置之不理的。更何况,你和我还算是同病相怜呢,我自然不会看着你被人抓走。不过,这不代表着我喜欢你这个人,等到他们走了以后,你就走吧,我并不想看见你。因为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那个人。一会儿,我让侍女送你出去,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这里不属于你,也不适合你,你应该离开这里。” 看着秦芷阳离去的背影,或许自己应该像这个女人一样活得这般潇洒,不再象从前一样,只在蓝离洛的身上寄托希望。北辰正在想着以后该去那儿,却突然感觉到胃里一片翻腾,北辰趴在床边不停的呕吐,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轻易生病,这些日子不但吃好喝好,甚至没有做过什么费力气的事情,更不可能会突然这样,北辰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想法。 第六百四十七章 突然怀孕 快速起身来到秦芷阳的门口,北辰急切的叩门,秦芷阳原本已经睡下,却不得不起身开门。“你干什么,别人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秦芷阳一脸不耐烦,北辰却拉住了秦芷阳的手,颤抖着说:“我想,我应该是怀孕了,我,快给我找个大夫吧。” 秦芷阳也愣住了,怀孕?那么这个孩子就是蓝离洛的。“你和皇上有夫妻之实?” 秦芷阳不敢相信,自己进宫这么多年,蓝离洛却一直对自己敬而远之,压根不给自己亲近他的机会。 北辰点点头,说道:“恩,两次,我想应该没错,你快去找大夫啊。” 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秦芷阳来不及细想,便快速跑了出去,北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安极了。万一真的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将是蓝离洛唯一的继承人,唯一的皇子,可是现在自己和蓝离洛已经分开了,凭着自己一个人,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将会遇到许多事情,万一,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孩子,那该怎么办,北辰是又喜又担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 秦芷阳的效率很高,很快便请来了一个御医。“你放心,这个御医是我多年的朋友,你可以不用担心他会把事情说出去。” 秦芷阳一进门便开始说,北辰却是焦躁不安。御医把了把北辰的脉搏,点点头,说道:“您是怀孕了,孩子大概三个月左右了,您还需要好好调理甚至,注意不要食用生冷的东西,多休息,不要过度劳累才好。” 北辰愣住了,连秦芷阳也傻眼了,不会吧,还真的是怀孕了,看来是天无绝人之路,连蓝离洛这样的人都后继有人。 北辰被吓傻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秦芷阳见北辰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便把御医请了出去。“哎,你打算怎么办啊,这个孩子是蓝离洛唯一的孩子,你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秦芷阳的问题把北辰问到了,这个孩子是蓝离洛唯一的孩子,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来放弃这个孩子,再说了,他不仅是蓝离洛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这是连接两个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北辰不忍心斩断这条线。轻轻抚摸着肚子,北辰流下泪来。 要是蓝离洛晚一天走,他就会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要是他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把自己一个人留下了,或许,现在自己就和他在一起了。北辰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恨自己那么轻易的放走了蓝离洛,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不论遇到多少困难,这个孩子一定要活下来,因为他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北辰紧握着拳头,秦芷阳坐在北辰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还真是羡慕你,进宫才三个月就有孩子了,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多,却连蓝离洛身边都不曾停留过。你倒是比我幸运很多,至少你和他还有了夫妻之实,你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样,这一辈子,他或许都不会轻易的抛开你了。” 秦芷阳转念一想,笑着说:“这倒是不一定,蓝离洛曾经说过,他只会和苑苑有孩子,或许他知道你怀了孩子以后非但不会开心,还会生气呢。” 秦芷阳的话让北辰一惊,没错,这个孩子未必会让蓝离洛珍惜,或许还会适得其反,让蓝离洛讨厌,因为这个孩子的母亲不是苑苑,北辰握紧了拳头,自己必须要确保这个孩子的安全才行。“我倒是要谢谢你的提醒,这个孩子是我和皇上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那这个孩子还有我,作为孩子的母亲,我会照顾他,爱护他,一辈子做一个好母亲的。” 秦芷阳倒是佩服北辰的勇气,毕竟抚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自己从小由父亲一个人带大,其中的辛苦和付出自然是不容置疑的,更何况北辰是一个女人家,还是一个人,肯定会遇到许多困难。想到这儿,秦芷阳有些不忍心,劝说道:“你知道的,我自小由我父亲一个人抚养长大,我的父亲即使家财万贯,却也吃了不少苦,你一个女人家,孤身在外,你要怎么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又不是说说就可以,你要赚钱养家,你要让孩子识字念书,你要让孩子吃好穿好,你知道这一切有多难吗,我是好心劝你,既然你和蓝离洛已经没有可能了,这个孩子自然也没有必要留下来,这样对你或者是孩子来说,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北辰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不高兴的说道:“你要我拿掉这个孩子吗?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这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你不要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就来伤害我的孩子。我知道,你这是在嫉妒我,就算你百般劝解,我也不会听你的,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留下的。要是你有了孩子,你会忍心不要这个孩子吗,不会吧,就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才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等到皇上得胜归来,那个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看着北辰高兴的样子,秦芷阳虽然还想要劝说,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反正,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到时候,一切的后果都是由她自己承担,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的事情就看她自己的命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不过,最近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毕竟那血侍卫还在找你,等到稍微安全一些,我再想办法把你送出宫去。” 秦芷阳知道,这是自己唯一可以为北辰和蓝离洛的孩子所做的事情,可是北辰似乎并不是很想领这个情。 北辰只是淡然的说道:“不必,我只想在你这儿住了一两天,要想离开这个皇宫对我来说可不是难事,只要我想走,这个地方可困不住我。” 看着北辰莫名自信的模样,秦芷阳也只能一笑。“时候不早了,我去休息了,再有什么事,你就叫宫女吧,别来找我。” 秦芷阳姗姗离去,北辰一个人坐在桌案边细细的想着未来的计划。北辰始终相信,只要有了这个孩子,蓝离洛一定会回来的。虽然之前,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可是现在已经战局逆转,北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高兴的说道:“谢谢你,我的孩子,你可算是救了娘亲呢。” 只要蓝离洛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消息,蓝离洛不可能将自己唯一的孩子置之不理。苑苑这辈子都不可能给蓝离洛生孩子,而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蓝离洛的身,北辰很确定,这个孩子将会是蓝离洛唯一的孩子,即使蓝离洛对自己没有感情,可是孩子毕竟流着他的血,他不可能让自己绝后,到时候,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和蓝离洛在一起最佳的条件。要是蓝离洛可以东山再起,到时候,这个皇后之位注定是自己的,而自己腹中的孩子将会成为蓝离洛唯一的继承人。北辰想着,这一切的阻碍只有一个,那就是秦芷阳,再怎么说,她都是蓝离洛的正宫皇后,要是没有办法除了她,以后孩子将会叫她母后,她还会成为太后,占有自己的地位。 北辰从来不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对北辰来说,背叛一个人其实很简单,不论是苑苑还是现在的秦芷阳。秦芷阳虽然救了自己,但是北辰相信,即使没有秦芷阳,自己最终还是会活下来,是自己有福气,命中注定不会死,而不是她的出现拯救了自己,苑苑那两年的关怀和照顾便被蓝离洛打败,北辰告诉自己,要不是苑苑,蓝离洛或许还会爱上自己,而苑苑对自己的好全部都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她想要营造出一个温柔善良的形象罢了。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苑苑是这样,秦芷阳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谁不会耍些手段啊。就像苑苑为了在后宫立足,还是会和李惠争,还是会利用苦肉计赢的骆启霖的心,秦芷阳为了得到蓝离洛,也不惜伤害苑苑,大家都是一样。面对未来,北辰早已有了打算,通过秘密通道离开皇宫,后,北辰要去找蓝离涵,毕竟自己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她皇兄唯一的孩子,让她给自己置办一处房子,自己就安安静静的养胎就好。 一边照顾着自己,一边打听打听蓝离洛的下落,北辰坚信,即使蓝离洛不会来找自己,也会去找他唯一的妹妹,到时候蓝离洛就会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不费吹灰之力,蓝离洛便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到时候不论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可以再次走进这个皇城,北辰都愿意,只要可以守在蓝离洛的身边,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重要。北辰一直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凡事都给自己留了后路,至于秦芷阳,要想杀了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自己可以说服苑之允,毕竟,秦芷阳是前朝的皇后,也是苑之允仇人的妻子,北辰很自信,自己可以说服苑之允。即使苑之允不答应,只要自己稍稍挑拨一下蓝离涵,想必也没什么难事。 来到窗口,北辰总是想起那一夜,两个人尽情的苑雨,即使他说着不爱自己,却还是不忍心让自己伤心,北辰就这样坐在窗边,愣愣的看着窗外,皇后殿的窗外种满了花花草草,北辰却不喜欢这些鲜艳的东西,不过是摆设而已,没有任何用处罢了。 夜刹华在无心崖又住了几天,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做,苑苑则是每日催促着夜刹华陪着自己去找那个神医。明明是夜刹华自己兴致勃勃的提起这件事,现在却每天都在拼命的逃避自己,苑苑很纳闷,是夜刹华在开玩笑吗,还是另有隐情?趁着无渺睡着了,苑苑又开始了劝说夜刹华的大战,夜刹华每日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连膳食都要送去。 第六百四十八章 爬窗户 苑苑来到夜刹华的房门口,举起手叩门,屋子里的人只是懒洋洋的说道:“是谁?” 苑苑想了想,要是夜刹华知道是自己的话或许根本不会开门,干脆装傻。苑苑捏住鼻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夜宫主,小的给您送晚膳来了,请夜宫主开门。” 苑苑贴在门上,自行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夜刹华也不傻,之前送晚膳的人都是直接放在门口就走的,因为知道自己开门了的话一定会骂人,这个人肯定不是来送晚膳的,那么不要想也知道是谁了。 夜刹华淡然的说:“不吃,端走吧。” 苑苑一愣,这人最近难道老是这样吗,明明听下人说,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也不出来,但是饭还是都吃了的啊。苑苑不放弃的说道:“那可怎么行啊,您是我们无心崖的贵客,怎么能让您饿肚子呢。请夜宫主开了门,免得小的难做。” 夜刹华在屋子里“噗嗤”一声笑出来,捏着鼻子说话的时候还可以再不自然一点吗? 想着苑苑不会轻易走人,夜刹华拿起桌上的花瓶,朝着门口狠狠一丢,瞬间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苑苑也被这么大的动静给吓到了,知道夜刹华是铁了心不给自己开门。苑苑转念一想,这里可是我家,你不让我进去,我自有办法。绕过屋子来到后面,这间房子的后面有一扇窗户,平日里都是开着的,苑苑轻轻一推,窗户便被打开了,苑苑在心中暗喜,哈哈,果然,你就知道在卧房里待着,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扇不关的窗户吧。 小心翼翼的爬上窗子,为了进去,苑苑可是不管不顾了,撩起裙子就爬了上去,轻手轻脚的跳了下去。夜刹华此刻正在闲闲没事做的喝着茶,还以为苑苑知难而退走人了,却没有想到苑苑正在偷偷摸摸的来袭的路上。来到夜刹华的卧房里,苑苑躲在柜子后面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环视了四周,确定夜刹华正背对着自己在喝茶,苑苑坏笑着打算吓夜刹华一跳。蹑手蹑脚的往前走,来到夜刹华的背后,苑苑正打算大吼一声,来个先发制人,却没有想到夜刹华先发话了。“怎么,想要一起喝杯茶吗?” 苑苑瞬间愣住,伸出来的手僵持在半空,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把手放下来,这个人怎么那么厉害,这都能知道。 见苑苑不答话,夜刹华转过身,看着怪异的苑苑,笑着说:“你这是在干嘛,该不会是想要掐死我吧,咱们俩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我啊?” 看着夜刹华一脸无辜的模样,苑苑总觉得自己被人家耍了一通,不高兴的放下手来到夜刹华旁边坐下。夜刹华随手拿起茶壶,给苑苑倒了一杯茶,苑苑看着夜刹华的手,又瘦了不少,手上的青筋暴起,比之前看到的时候还要明显,手指头骨节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没饭吃,老挨饿呢。 “怎么了,我有什么好看的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见苑苑愣愣的样子,夜刹华忍不住问道。苑苑咳了两声,说道:“我可没看你,我只是发呆而已,啊,这个是什么茶,闻起来好香啊。” 苑苑端起桌上的茶就往嘴里倒,夜刹华急忙伸手制止,却没有来得及,右手就这样悬在半空,苑苑被茶水的温度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头,不知所措的模样惹得夜刹华哈哈大笑。苑苑伸着舌头,不高兴的抱怨道:“你还笑,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啊。” 夜刹华一边摆手,一边笑着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好好说。” 苑苑不高兴了,现在舌头烫伤了,到底要怎么好好说啊。用手使劲的扇风,苑苑时不时用眼睛狠狠的剜夜刹华这个幸灾乐祸的人,夜刹华倒是不在意,避开视线,嘴角上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是想要提醒你的,我手都抬到一半了,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你自己拿着茶杯的时候感觉不到被子很烫的吗,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傻孩子一样,真是拿你没办法。” 夜刹华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摇摇头,苑苑撅起嘴,不高兴的说道:“这不是尴尬嘛,咱们俩很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谁让你这段时间老是避开我,连饭也不吃,连大门都不出,我就只能除出此下策来找你了,所谓,敌不动,我动嘛,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啊?” 夜刹华努力的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啊,你大可以走正门啊,因为我没有上锁,这门,你一推不就开了吗?” 苑苑看向大门,还真是,这门只是虚掩着,顿时觉得丢人极了,苑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还真的是笨死了,就应该先推推看的嘛,害的我还在外面装模作样,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就说一下,我不就知道了吗,害得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后门的窗户爬进来,差点儿摔着,要是我受了伤,到时候可就要怪你了,让你不开门。” 夜刹华伸手抚摸着苑苑的头,露出宠溺的笑容,看得苑苑都不好意思了。“你今天来的正好,我也在想怎么告诉你呢,时候真的不早了,我到这儿都这么多天了,得回去了。这件事情,就要拜托你跟你爹爹说了,我怕我跟他说,到时候要把他气坏了。” 苑苑睁大双眼,夜刹华这是要走了吗,自己的神医还没有着落呢。其实,夜刹华也不想要这样,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可是最后,夜刹华还是选择放开苑苑,不打算一命换一命了。 “不可以,你走了我的神医上哪儿找去啊,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直到你愿意帮我找为止,应该说,直到你帮我找到神医为止。” 苑苑傲娇的转过头,夜刹华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果是因为我当初说的那句话的话,我只是想要哄你开心而已,这个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神医,要是有,我早就把他找来给你爹看病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等着。傻丫头,以后不要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说的话,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着什么,包括我,不要相信我。” 夜刹华的眼神很真挚,看得苑苑都慌张了,看起来倒是不像说实话,那么以前,夜刹华说过的话又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呢?“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觉得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反正,你肯定不是坏人。你要真的是个坏人的话,那天下大雨,你就不会救我了,看着我受伤,你也不会那么辛苦的把我扛回来,反正,你是个好人,这一点我有十足的把握。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苑苑高兴的模样让夜刹华的心里很不好受,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就是为了带走苑苑,然后杀了苑苑,并不像苑苑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在相处的过程中,自己也不自觉的被这个漂亮善良的女人吸引了,不忍心下手罢了。“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做好人,只要我下定决心,随时都可以害你,还有,我不是不会伤害你,只是还没有开始伤害你而已。现在你没有了记忆,所以你不知道我本来的样貌,以前的时候,你跟我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说,是带刺的,你讨厌我,我和你有一点很像,我们都讨厌聪明人,因为看不透。” 苑苑不知道夜刹华在说什么,却只知道,夜刹华是好人,自己从前肯定不是真的讨厌他的吧。“反正以前的事情我是不记得了,你要是真的觉得我讨厌你,估计也不是因为什么聪明不聪明吧,单纯的就是因为你长得比我美吧,谁让你那么漂亮,要是你打扮打扮,估计上街,人家都会叫你姐姐呢。” 说道这儿,苑苑忍不住相像起来,一个人偷偷掩嘴笑。 夜刹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身旁这个傻笑的姑娘,如果这个人可以不是夜曼珠命中注定的那个救星,如果她没有那么特别的体质,自己也就不用在两个人之间纠结,轻易的找到那个人杀了她,然后救了自己的妹妹,这个没人的女人也会成为自己的爱人,这样该有多么完美啊。夜刹华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人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无奈和痛苦,这就是做人的悲哀,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苑苑看着夜刹华抬头的样子,不知道夜刹华在干什么。“你怎么了,这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苑苑纳闷的问道,夜刹华只是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外面美丽的风景,笑着说道:“你爹爹怎么样了,这些天身子有没有好一些啊?” 听到夜刹华问起自己的父亲,苑苑又开始不高兴了,虽然最近还是很稳定,可是看起来气色还是不是很好,苑苑觉得,自己的爹爹或许就要离开自己了,一天一天,无渺的体力越来越差,也渐渐的没了精神。 “爹爹他不好,很不好,虽然不像之前动不动就咳嗽,可是我看着爹爹的气血都很虚,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就连说话吃饭都看起来有些吃力了,爹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床榻上待着,可能是已经没力气走路了吧。看着爹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帮到爹爹,甚至连爹爹为什么会这样都不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痛苦。” 看着苑苑自责的模样,夜刹华安慰道:“这不是你可以解决的问题,我和你爹爹都很清楚,你爹爹的身子已经是回天无术了,不要责怪自己,这是你爹爹自己做出的选择,谁也不能改变。再说了,你是你爹爹的女儿,你只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孝顺他,陪着他就够了,这样,你爹爹也会开心了,你说是不是?” 第六百四十九章 心里不好受 夜刹华知道,苑苑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苑苑点点头,把头靠在夜刹华的后背,夜刹华一愣,不敢转身去看身后的这个傻丫头,只能尽力站着,不让苑苑摔倒。过了一会儿,苑苑才站直身子,轻轻拍了拍夜刹华僵直的后背,笑着说:“虽然你看起来冷冷的,可是还是一个很贴心的人嘛,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推开呢,没有想到你会任由我这样靠着,也没有嫌弃我啊。” 苑苑的话让夜刹华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惊慌的说着违心的话。“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才勉强把后背借给你用一下,要是你敢靠在我怀里,我在就把你甩开了,你这个丫头也太大胆了,对我也敢耍流氓。” 苑苑转悠着眼珠子,思量着夜刹华的话,猛地叫了夜刹华一声,夜刹华条件反射的转过身,苑苑猝不及防的靠在了夜刹华的怀里,夜刹华僵直了身子,连呼吸都漏掉了,苑苑听着夜刹华有力的心跳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夜刹华的反应,夜刹华只是呆愣着,千年以来,除了小石头,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不敬,这一幕如此熟悉,如此让人怀念。 千年之前,夜刹华是尊贵的皇族,没有人敢靠近,也没有人敢跟夜刹华开玩笑,可是那个傻丫头却总是不怕死的来和自己打打闹闹,虽然自己每次都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可是那个丫头每次都扑到自己的怀里撒娇,让人生不起气来。夜刹华猛地拉开苑苑,不敢相信的看着苑苑,喃喃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身上总是有她的影子,你说,你到底是谁?” 看着夜刹华惊慌失神的样子,苑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她又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要是你觉得我这么做你不喜欢,我下次再也不随便开玩笑了,你别这样吓唬我,我跟你道歉嘛。” 苑苑着急的说着,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夜刹华的泪水落下,小石头也是这个样子,每次自己生气,她总是这样看着自己,那双眼眸真的是如出一辙,让人忍不住混淆。猛地上前抱住苑苑,夜刹华不敢看苑苑的眼睛,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失神,将苑苑错认成小石头。夜刹华再三确认过,苑苑的身上没有仙神的气息,也没有小石头的印记,千年前的小石头变成了人形,但是额头上却有着一个火红的印记,非常漂亮。 苑苑便任由夜刹华将自己抱在怀里,过了很久才松开,看着夜刹华惆怅的眼神,苑苑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跟我很像很像吗,相像到你都把我认成了她?” 夜刹华摇摇头,说道:“虽然你们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你们显然不同,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现在她不见了,我找了她很久,但是都没有找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吗,就是因为你像她,真的很像她,相像到我都差点神志不清,所以,不要再靠近我了。” 苑苑还是第一次听到夜刹华说自己的过去,那句一模一样在苑苑的脑海里回旋,苑苑好像想起了一个人,和自己有着一样音容笑貌的女子,躺在一片雪白的地方,可是却又想不出来那个人是谁,那个地方是哪里,苑苑的头开始疼痛,闭着眼睛想要想起来一点什么,可是却连刚刚想到的那一点点都找不到,苑苑蹲下身子,抱着疼痛的头,咬紧牙关却也是一片空白。夜刹华看苑苑痛苦的模样,知道苑苑是想起了什么才会如此。 打横将苑苑抱起,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夜刹华柔声说着:“不要再想起来,不要再想起来,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要强迫自己记起来。” 夜刹华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苑苑渐渐放松下来,等到头不再那么疼痛,苑苑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夜刹华担忧的眼神。苑苑虚弱的说道:“你这个担心的神情也是为了那个女子吧。” 苑苑的话把夜刹华给问住了。 夜刹华低下头,很清楚自己是为了苑苑在担心,夜刹华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可是从苑苑的眼神中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自己一定是十分担忧的吧。“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不要让自己痛苦,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凡事都要想开一些,没有过不去的槛,过去就是过去,没有记起来的必要,反正没有了那段过去,你还是你,你还是活的很好,不是吗?” 苑苑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了,可是谁会没有这个好奇心呢。 “我刚刚想起来一个人,在一个白色的地方,四面都是白色的,那个女子躺在一个地方,可是她的相貌居然和我的分毫不差,真的哦。” 夜刹华愣住,和苑苑一样容貌的女子难道就是小石头吗,苑苑是在哪里见到她的?“你说什么,你说那个女子和你一样,那她在哪里,你在哪里见过她啊?” 夜刹华紧紧的握着苑苑的手臂,苑苑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我不是失忆了嘛,只是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一点点,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四面空白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子好像是躺在冰棺里的,穿着红色的衣衫,其他的我就想不起来了,头实在是太疼了,我就放弃了。” 看苑苑委屈的模样,夜刹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放开苑苑的手臂,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是我不该问的,我忘了你已经失忆了,你要不要回去,我送你回去吧,别让你爹爹担心。” 苑苑摇摇头,好不容易进来的,自己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不要啦,要是爹爹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又要担心了,本来他老人家身子也不好,我可不想让爹爹再受什么刺激,反正今晚,我就要住在这里了,你别赶我走啊,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夜刹华没说话,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苑苑急忙大喊道:“你别走啊,我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的,实在不行的话,你留下,我走就是啦,你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嘛。” 苑苑的话让夜刹华停下脚步。 转过身对着苑苑说:“我只是去叫外面的侍卫准备饭菜,我们两个人总不能在这里挨饿吧。” 苑苑愣住,急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一个劲的笑。直到夜刹华出了门,苑苑才收起笑脸,一不小心又丢人了,苑苑把头埋在被子下面,怪自己太过冲动。 夜刹华很快便端着一手的好吃的回来了,苑苑闻着香味急忙起身来到桌案前,夜刹华调侃道:“好的还挺快啊,这么突然就能站起来了啊。” 苑苑知道夜刹华是在调侃自己,也不气恼,只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眼睛都要放光了。不管夜刹华在干什么,苑苑自己先吃了起来,夜刹华看着这个丫头,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啊,再这么吃下去就要变成小猪了,看你这个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饿了多久呢,起码好几个月。” 苑苑一边吃一边嘟囔着:“就算是小猪,我也是可爱的粉色小香猪,可爱吧。” 苑苑笑着看向夜刹华,夜刹华却僵在当场,一模一样的话语却在两个人嘴里说了出来,这两个人还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夜刹华放下筷子,认真的问道:“我问你,你老实的回答我,你的额头是一直这样的吗,还是说,这里曾经有红色的印记?” 苑苑毫不犹豫的说道:“一直这样啊,什么红色的印记?啊,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啊?” 苑苑拉下自己左肩的衣服,露出血红色的桃花。“这个是我身上唯一的印记,不过这个桃花好奇怪,明明应该是粉红色的,但是我身上的这个确实血红色的,看起来有些怕人。” 夜刹华知道,当时在山洞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看到了,只是不觉得这是必然,当初骆启霖和苑苑看到自己房间里的画作,自然知道这种血红色的桃花,这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弄的吧。 夜刹华伸手把苑苑的衣服拉上去,说道:“不是这样的,你快些吃饭吧,吃完就早点回去,我还要休息,你也该早点休息,调养调养。” 苑苑坚决的摇头,今夜自己不会这么轻易的走人的,一定要磨到夜刹华答应带自己去找神医为止。苑苑低头吃着,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也没有回答夜刹华,夜刹华倒也不在意,径自吃起了饭。酒足饭饱,夜刹华又开始催促苑苑走人,苑苑无辜的看着夜刹华,干脆来到床榻上坐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夜刹华无奈的摇摇头,来到苑苑身边,沉下脸说道:“你知道,孤单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对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么两个人,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说,反正我现在人在这里,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回去吧。” 苑苑拉住夜刹华的袖子,柔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别人误会我们,那你就答应带我去找神医,吃苦什么的我都不在乎的,我会乖乖的,不会乱走,也不会让你费心,我保证不惹你生气,不会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夜刹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要是想留在这里,那就随你吧,大不了我在凳子上睡一晚也就是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找你爹爹,让他带你回去。” 苑苑吐了吐舌头,一脸阴谋得逞的喜悦,只要在夜刹华耳边一直墨迹墨迹,夜刹华或许会因为自己太烦了,而答应自己也说不定啊。苑苑躺下,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夜刹华的动向,只见夜刹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将腿翘在窗台上,把头发放下来,垂在椅背后面,悠闲的闭着眼睛,月光洒在夜刹华的脸上,苑苑恍惚间觉得夜刹华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倒像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一般,不染纤尘,仿佛与这世上的一切都绝缘似的。 第六百五十章 睡颜 趁着夜刹华熟睡,苑苑穿着单衣来到夜刹华身边,晚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苑苑冷的一哆嗦,差点撞上夜刹华的椅子。晚风吹起苑苑的长发,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苑苑仔仔细细的看着夜刹华的脸庞,真的是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苑苑不自觉的在心里感叹,上天还真的是厚待了这个人呢,把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他,美貌,权利还有自由。 苑苑就这样坐在窗沿上,靠着墙看着夜刹华的睡颜,不知道为什么苑苑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总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亲哥哥一样的感觉,让苑苑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对着他撒娇,想要靠近他,或许曾经两个人之间还真的是有过兄妹缘分的吧,苑苑就这样笑着看着夜刹华,不知不觉的睡去。夜深了,天渐渐的冷了起来,夜刹华被冻的不行,睁开眼却看到苑苑在自己眼前靠着墙睡着了。见苑苑只穿了一件单衣,夜刹华叹了口气,取来一件外衣给苑苑盖上,再轻手轻脚的把苑苑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把苑苑放到床榻上。 没想到,刚刚被放倒床榻上的苑苑却不松手,睁开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夜刹华,月光下,苑苑的眼眸格外明亮,看着夜刹华都不自觉着迷了,苑苑笑着说:“怎么,大白天我醒着的时候不关心我,现在我睡着了,你倒是开始偷偷摸摸的关心起我来了。” 夜刹华的脸色刷的红了,赶忙放开苑苑,可是苑苑死活不撒手,跟个无尾熊一样缠在夜刹华身上。 夜刹华被苑苑的举动弄的不好意思的很,着急想要把苑苑放下去,毕竟这不符合男女之礼,苑苑可不管那么多,使劲的缠在夜刹华身上,夜刹华越想放开苑苑,苑苑就贴的约紧,吓得夜刹华动都不敢动,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别,你别再动了,咱们俩这样,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可说不清楚。” 苑苑见夜刹华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哈哈,原来你怕这样的啊,早知道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了,你答不答应我陪我去找神医,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一天到晚这么缠着你,你要是答应我,我就放开你,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夜刹华愣住,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个,看着苑苑高兴的样子,夜刹华知道,自己不可以带她去,这件事只要能够再拖下去,就要拖下去,等到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走一步,看一步,一旦自己今天答应了苑苑,就代表着自己必然要治好无渺,然后就是杀了苑苑。 看着苑苑,夜刹华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心,就着这个姿势,夜刹华将苑苑放倒在床榻上,低声说道:“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你要是走了,我就当做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要是还坚持待在这里,那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毕竟你我是孤男寡女,你说这三更半夜,我们俩之间不发生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了?” 夜刹华扬起嘴角,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苑苑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三更半夜,什么孤男寡女,你想要干什么,我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我知道你是在威胁我,想要把我吓走。” 苑苑的话让夜刹华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苑苑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也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除非让她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才能知道,自己是铁了心不带她去的。夜刹华看着苑苑的眼睛,缓缓俯下身亲吻了苑苑的额头,然后是鼻子,然后,夜刹华看着苑苑的眼睛,朝着苑苑的嘴唇往下,苑苑不自觉的转头,避开了夜刹华的亲吻。夜刹华早就知道苑苑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一笑,转而吻了苑苑的脖子苑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夜刹华一点点往下,手也开始沿着苑苑的脊背往上移动,苑苑咬紧牙关忍住,这是一场博弈,谁能忍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夜刹华一边吻着,一边观察着苑苑的表情,却没有想到,苑苑居然没有推开自己,而是顺从的忍着,夜刹华有那么一瞬间居然真的打算做到底,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欲望,苑苑不该属于自己,不应该如此。 夜刹华缓缓的解开苑苑的衣带,看着苑苑紧闭双眼的样子,夜刹华柔声说道:“睁开眼看着我,你要看到,现在吻你的男人是谁,你要知道,现在要占有你的男人是谁,你看清楚,我是夜刹华,我不是骆启霖,如果你真的要和我斗到最后,那么我们就试试,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虽然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女人确实便宜了你,要是你不觉得委屈,我也不在乎让你成为我后宫的其中一个,毕竟,说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吃亏的,不是吗?” 苑苑睁开眼看着夜刹华,夜刹华的眼中闪烁着急迫的感觉,苑苑知道,夜刹华在等着自己先低头,可是为了无渺,苑苑不能就这样放弃。“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答应我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如果你想要得到我的话,我也愿意为了爹爹放弃一切,我相信,即使你真的得到了我,你也不会抛弃我,反正这一生怎么过都是过,跟谁过不都一样嘛。你是我爹爹的挚友,至少,你不会对我太差吧,有吃有喝的供着我就好,我没有别的要求。” 夜刹华皱眉,苑苑的固执难道是遗传了无渺吗,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夜刹华起身,当着苑苑的面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光洁的上身,夜刹华虽然看起来很瘦弱,却是脱衣有肉,身上的肌肉文理分明,看得苑苑不好意思。原本以为夜刹华不会来真的,但是这一刻,苑苑真的没有了这样的自信,夜刹华欺身而上,清清楚楚的肌肤相亲让苑苑的大脑失去了运转的机能,苑苑只能这样傻愣愣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感觉到了苑苑的不安。 强忍住心中的窃喜,夜刹华扬起嘴角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喊停的话,一切就这样过去,要是你坚持下去的话,我不会再给你反悔的机会,你会成为我的女人,或许还会有一个我的孩子,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苑苑看着夜刹华的脸,细细的思考起来,其实夜刹华是个好男人,至少他不会花言巧语骗人,至少他会是个诚实的好丈夫。要是两个人之间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或许会像这个男人一样温柔出尘,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想清楚了以后,苑苑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等到治好了我爹爹以后,我就跟你回去,做你的妃子,到时候,如果你不爱我,你还是自由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管束你,要是我们两个人真的有了孩子的话,那个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吧,不管孩子以后是像你,还是像我,肯定都能迷倒众生。就算没有你爱我,饿哦也可以有一个孩子陪着我,肯定也不会寂寞孤单的,这样感觉也挺好的啊,你说呢?” 苑苑的话让夜刹华彻底无奈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单纯,这么看得开,这么死犟呢。叹了口气,夜刹华无奈的说道:“你真的愿意跟一个你不爱的人在一起吗,再说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终身大事是很重要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不爱你的话,一辈子你都不可能幸福,我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或许还会讨厌你,伤害你,欺负你,要是我们没有孩子的话,你就要一个人在冰冷的皇宫里面生活,不论做什么,你都是一个人,我没空陪你,也不想陪你。” 苑苑看着夜刹华,真挚的说道:“我没说不喜欢你啊,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后来的相处中,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你会对我好的,这一点我有自信。而且我不讨厌你,虽然谈不上爱你,但是至少你这张脸我真的不讨厌,再加上刚刚看到,你这身材也是很不错啊,又出乎我的意料的,这样的话,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危险,你还能保护我。” 苑苑主动的把手环在夜刹华的脖子上,往自己这边拉近,夜刹华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立刻拉开苑苑的手起身,转过身穿好衣裳,夜刹华是彻底没办法了。苑苑看着夜刹华惊慌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居然能让你吓成这样,反正我,我是答应了的,现在放弃的人是你,那你就要答应我的要求,带我去找那个神医。不论到时候能不能治好我爹爹,我都会实现我的承诺,因为你是好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夜刹华已经听腻了好人这个词,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是对于苑苑来说,自己是一个有目的的人,尽管自己救过苑苑,可是自己和她注定了有隔阂,夜刹华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阻止这个固执的女人,只能无奈的说道:“不管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的,就像我说过的,我们两个人都只是普通人,没有办法战胜强大的命运,你爹爹的病是命中注定的,不是我们的力量可以改变的,你就接受这个现实吧。” 苑苑愣愣的看着夜刹华的背影,月夜的感觉让这个孤单的男人更加孤傲,苑苑缓缓的躺下,沉思夜刹华说的话,或许是自己在强求了。不论是爹爹还是夜刹华,他们都说命运不可逆,可是自己却要坚持着,想要与命运对抗,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天真了,苑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站在窗边,什么话也不说,似乎也不打算睡了。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苑苑睡得很沉,夜刹华却彻夜未眠。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夜刹华淡淡的说道:“什么事?” 第六百五十一章 左右为难 门外的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宫主,有消息。” 夜刹华一愣,急忙快步来到门口,确定是自己的人,夜刹华倒是开始不安起来。“说吧,怎么了?” 夜刹华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传来的消息肯定和夜曼珠有关,毕竟国事早已交代好,肯定是夜曼珠的身体出了问题。下人说道:“宫主,帝国传来消息,公主的情况急转直下,据大夫说,公主现在的情况恐怕很难撑过三个月,希望宫主您可以早点下决断,那边在等您的指示。” 夜刹华举起手,示意下人不要再说了。“你先去休息吧,让我好好想想。” 夜刹华一个人来到院子里,看着周围的花花草草,夜刹华不舍得自己的妹妹,也舍不得苑苑,两个人对于夜刹华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有一个是自己倾心的人。仰起头不让泪水落下,夜刹华知道,下决定的时候到了。起身摘了一朵花,夜刹华默默告诉自己,如果花瓣是奇数片,那就选择救妹妹,如果是偶数片,那就只能听天由命,放弃救人。 夜刹华的内心无比忐忑,数到最后一片,夜刹华的心都在颤抖,迅速的把手中的花扔了出去,为什么会是奇数,为什么?夜刹华不相信这就是天命,又随手摘了一朵,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夜刹华跌坐在地上,苑苑,你和我注定是没有可能了吧,既然上天注定要我救曼珠,就只能对不起你了,对不起爱上了你,却还要这样伤害你。逃避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夜刹华强撑着起身回到屋子里,看着苑苑毫无防备的睡颜,这个美丽的女人,终究还是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吗?伸出手轻抚苑苑的脸庞,夜刹华愣愣的看着。 苑苑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在动,勉强睁开眼,却也看到夜刹华惆怅的面容,苑苑猛地起身,看着夜刹华,纳闷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事了吗,是不是我爹爹出什么事情了?” 看着苑苑焦急的模样,夜刹华拉住苑苑的手,淡淡的说:“你昨晚说的事情,我答应你。” 苑苑愣在当场,昨晚还是死活不答应的人,怎么这会儿突然又同意了? 苑苑转身,看着夜刹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去找那个神医了?你真的是个好人,大好人。” 苑苑蹦蹦跳跳的在夜刹华周围打转,却不知道夜刹华的心里像是被油煎了似的难过,明明自己是要害她,却让她这么开心,夜刹华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卑鄙,居然趁人之危,做出这么小人的行径来。苑苑却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一味的高兴,在夜刹华周围转悠,没有注意到夜刹华愧疚的眼神,还有那痛苦的神色。 “可能是我睡得太久了,肚子都要饿坏了,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早膳啊?” 苑苑拉着夜刹华的手,高兴的问道。夜刹华只是皱着每天看着苑苑,缓缓摇头,现在这个样子,夜刹华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苑苑吐了吐舌头,径自离去,留下夜刹华一个人愣在原地。 吃完早膳,苑苑才回到无渺的身边,无渺知道苑苑昨晚不在自己的寝宫,便好奇的问道:“丫头,你昨晚去哪儿了,早上下人去你房间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房间里。” 苑苑毫不隐瞒的回答道:“我去夜宫主那儿了,昨晚没有回来。” 无渺皱眉,苑苑和夜刹华孤单寡女,居然共处一室,过了一夜,直到现在才分开吗?“你为什么要去找他,还有,你知不知道对于女子来说,名声有多么重要,你随随便便的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过夜,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无心崖的面子往哪儿搁,你这个小姑娘的名声到时候要怎么办,你真是胡闹。” 看无渺有些生气了,苑苑撒娇的靠在无渺的肩膀上,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之所以去找夜宫主可是为了爹爹哦,夜宫主说他知道一个神医,那个神医可以医好爹爹的病,我就求着夜宫主带我去,本来,他死活不答应,可是今天早上,他居然答应了诶,这样的话,爹爹你就有希望了。” 苑苑说的开心,却没有看到无渺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和握紧的拳头。 无渺看着苑苑的笑容,生气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爹爹呢,爹爹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不是哪个什么神医可以医好的,甚至,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救得了爹爹,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呢?要是你跟着他出去,然后遇到了危险,那该怎么办,又或者说,他本身就对你意图不轨,到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办,相信爹爹的话,不要再找救爹爹的方法了,爹爹只要你可以陪在爹爹的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药了,不要白费功夫,好好陪陪爹爹吧。” 无渺的话让苑苑动摇,要是自己没有找到神医,到时候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自己没办法陪在爹爹的身边反而会让爹爹感到遗憾,可是自己不能放弃这一线生机,让爹爹就这样离开自己。“爹爹,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去很久的,我保证,我保证会尽快回来,不会让爹爹你就等的。爹爹你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一个月后,我保证回来。” 苑苑陈恳的看着无渺,可是无渺好像真的生气了狠狠的甩开苑苑的手,冷冷的说道:“如果你非要相信别人的话,非要去的话,那么爹爹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以后,你也不要再回来了,爹爹就一个人在这儿死去你和我就再也没有关系。今天爹爹把话放在这里,爹爹相信你是好意,你想要救活爹爹。可是爹爹没有骗你,谁都救不了我的,不要徒劳,你浪费的时间拿来和爹爹一起享受最后的时光,难道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跑出去找寻神医呢?” 苑苑看着无渺的眼睛,认真的问道:“那么爹爹,女儿问你,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治不好,既然是有病,那就肯定有药,为什么爹爹会这么笃定,坚信没有人可以救得了您呢。您想啊,人家华佗可是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么肯定也可以救得了你。那个神医总是不及华佗般厉害,治好爹爹应该还是可以的,你看啊,爹爹你这么健康,这么年轻,肯定可以治好的,女儿不想放弃,不想因为这一个月而失去和爹爹以后的百年时光。” 见苑苑如此坚持,无渺夜失去了耐心,一点苑苑跟着夜刹华离去,自己即使再想要保护这个傻丫头也是不可能的啦。夜刹华本就有目的,原本不答应可能有什么原因,可是他忽然答应这件事肯定和他妹妹有关,肯定是夜曼珠的病情恶化,夜刹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用苑苑的命去换回自己妹妹的性命。可是自己又不能喝苑苑直说自己的病情,怕是到时候自己是撒手人寰了,苑苑就会一辈子自责不已,无渺不希望苑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丫头啊,你就听爹爹一句,要是你非要和夜刹华一起离开这里,爹爹一定会很想念你,一定会很伤心的,你看,爹爹现在的身体这么虚弱,要是你再走了,爹爹可就真的撑不下去了,你要想想爹爹的父母心啊,咱们骨肉分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守在一起,你却要离开爹爹。爹爹这一生已经很知足了,不需要活到百年之后,只求着可以和自己的儿女一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就当这是爹爹的最后心愿,求你,求你不要走,帮爹爹实现它吧。” 苑苑听着无渺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扑到无渺的怀里哭了起来,无渺抚摸着苑苑的黑发,知道苑苑心里难过,可是自己不能害了苑苑,命中注定的劫难就由自己替她承受,这是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好了,不要哭,爹爹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爹爹会尽力活下去,多一天也是一天,多一年也是一年,傻丫头,不要离开爹爹,你的弟弟还小,需要你的照顾,爹爹现在也差不多是个废人了,也需要你的照顾,你舍得抛下我们两个人吗?” 无渺说的动情,苑苑的心彻底的动摇了,无渺的话就像一把刀刺入了苑苑的心中,时间不多了,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和爹爹一起度过,不要后悔莫及。 “知道了,爹爹,我答应你,我不去了,你别生气,也别伤心了,你这样女儿也会自责的,从明天开始啊,咱们就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我也不想着去找什么神医了,爹爹呢,就没有多吃多喝多睡觉,保持身心愉悦,虽然不能去找什么神医,女儿还是会翻阅书籍,找到医治爹爹的办法的。” 无渺欣慰的看着苑苑,温柔的抚摸着苑苑的脸庞。 苑苑知道,那些古书早就已经被翻烂了,自己是再也没有办法了,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以外,苑苑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不仅不能保护好无心崖,反而却更像是个灾星,给无心崖带来了无数的麻烦,那个时候,蓝离洛来到无心崖是因为自己,差点害的无心崖被毁,现在爹爹又因为自己而伤心,自己不仅没用,还十分不孝,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 仔细的观察了苑苑的神情,确定苑苑不是在敷衍自己,无渺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傻丫头,以后不要再说离开爹爹的话了,只要你留在爹爹身边,爹爹就高兴了,能不能活的长久,这都不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对了,夜宫主那边,你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过亲密,爹爹怕你有一天会真的跟着他走了,爹爹决不允许在我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事情,就当是为了爹爹,瑶儿,千万不要再和夜宫主见面。爹爹回去找他好好谈一谈的,好吗?” 第六百五十二章 病情恶化 苑苑只是单纯的觉得,爹爹这么生气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离开他,爹爹可能就是害怕自己会爱上夜宫主,然后抛弃了他吧。苑苑笑嘻嘻的说道:“爹爹,你放心啦,我不会啦,以后,我只和爹爹一起好吗,你别担心了,反正夜宫主也快要走了,到时候,爹爹就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无渺笑着点点头,让苑苑回屋子里去休息,自己则是在沉思,夜刹华这个人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打消他的念头呢,来硬的肯定不行,可是软的也未必行得通。 无渺仔细的思考了很久才派人去找夜刹华,其实上次的谈话已经不太愉快,夜刹华也知道,无渺此番找自己,也肯定是为了那件事,想来是苑苑那个丫头太高兴了,已经告诉了无渺吧,反正无渺早就清楚自己的想法,夜刹华也坦坦荡荡的前来赴约,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不好意思。夜刹华来到的时候,无渺正在喝茶,夜刹华径自上前,没等无渺招呼便一屁股坐下,无渺抬起头,将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遣了出去,接下来的对话不是可以外传的事情。 “你妹妹的病情恶化了吧,夜宫主。” 无渺不再随意的叫夜刹华的名字,而是叫夜刹华夜宫主,夜刹华倒也没有介意,只是点点头,笑着说道:“反正你我之间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你很清楚,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没打算瞒着你,反正你肯定会知道的,即使你因此恨我讨厌我,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试问,如果苑苑姑娘生病了,而你知道救她的办法,难道你不会去救吗,你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的女儿死去吗?” 夜刹华直来直去,也跟没有打算拐弯抹角,一来便直奔主题,和无渺理论起来。无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如果是用药材或是我自己的性命救她的话我当然会不惜一切,可是,如果是用别人的命去换来的话,我不会这么做,毕竟那个人也是别人的心肝宝贝,你这样做就是滥杀无辜,和那些野蛮人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妹妹,你希望妹妹活下去,可是,既然你这么想就要付诸行动,为什么你不去找用药物治疗她的办法,而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救她呢?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但是,如果你妹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她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吗?曼珠虽然任性不讲理,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你要自己的妹妹一辈子背负杀人的罪名和自责吗?即使你可以承受,你的妹妹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接受这件事情的。” 夜刹华哈哈大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些事情我好像完全不用担心吧,因为我不会让她知道,我会告诉她,我是用神药救了她,而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如果他们不告诉曼珠也就算了,要是谁嘴巴痒,想要说出来,那么我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朋友,我只知道,我的妹妹,我夜刹华的妹妹必须要活着。” 无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生气的说道:“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别以为自己的阴谋可以得逞,瑶儿已经答应我,绝对不会跟你走的,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失算了吧。我告诉你,现在你是在我无心崖的地盘,不可能让你像在殷崖宫那样放肆。今日,我只是口头警告你,要是你再敢欺骗瑶儿,甚至想要带走瑶儿的话,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 看着无渺气愤的样子,夜刹华缓缓靠近无渺,笑着说:“脚长在你闺女的身上,她要是不愿意跟我走,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或许我会把她打晕了带回去,或许我会干脆先把她杀了带走,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到时候我有的是办法把苑苑骗走。对了,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共处一室。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过夜,要是没有发生什么,怕是说不过去吧,可是我又怕我说出来,会把你气死。” 看着夜刹华得意洋洋的表情,无渺握紧拳头,气得满脸通红,夜刹华似乎很满意无渺的表情,继续说道:“昨夜,我们两个人可是差点有了夫妻之实哦,不过,不是我主动的,是你的宝贝女儿主动的,到现在想起来,我还是激动的很呢,要不是我定力足够强大,怕是早就下手了。月光下,苑苑温柔的看着我,那双眼眸看得我把持不住。对了,她还主动的环住我的脖子,我可以连衣裳都脱了呢,不过,看在她是你女儿的份上,我想还是先和你打声招呼再做比较好,所以就忍住了。” 夜刹华看着无渺的神情,深知无渺已经要气疯了。 无渺奋力起身,指着夜刹华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动起了手,无渺拿起身旁的拐杖狠狠的朝着夜刹华拿去,夜刹华也不躲避,只是站着,任由无渺打。没过多久,无渺便体力不支,瘫在了椅子上,看着夜刹华面不改色的模样,无渺皱眉,气愤的说道:“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肯定是你的诡计,瑶儿有心爱的人,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肯定是你骗了她,要不然,瑶儿怎么可能这么糟蹋自己呢,你这个伪君子,算是我看错你了。” 看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无渺,夜刹华继续说道:“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会把苑苑带走,带到一个没人可以找到的地方,到那个时候,只要我一句话,便可以杀了她救回我的妹妹,你不知道吧,为了这么一天,我已经苦苦等了三年,我不能看着自己的计划这么功亏一篑,也不会看着我的亲妹妹就这样死去,你要知道,我是个不会放弃的人。这三年的时间,我一点点在靠近苑苑,在测试她,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而我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之所以会这么诚实的告诉你,只是念在我们之前的友情罢了,以后,我相信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因为你不会想看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我也不想再见到你,和你牵扯不清了。” 无渺很绝望,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苑苑,或许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自己不应该洗去苑苑的记忆,或许如此,自己还可以保护她,不至于到现在任人鱼肉的地步。“都怪我,都怪我非要逆天行事,要是我当初没有洗去瑶儿的记忆,现在你也不会有可乘之机,我的瑶儿也不会被你这种人利用,都怪我太自以为是,都怪我想的不够周到,都怪我。” 听着无渺的自言自语,夜刹华一笑,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要归功与你,原本我这个计划最大的障碍就是你,我和你之间熟知彼此,和你比,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可是现在,你已经是个废人了,我是可以为所欲为。再加上苑苑现在失去了记忆,对我根本就没有戒心,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啊,你的宝贝女儿貌似对我还是很有好感的,十分相信我呢,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我决定好了,谁也不可能阻止的了我。” 其实夜刹华这么说只是希望无渺可以提前接受这个现实,或者可以的话,希望无渺可以阻止自己,这样,自己不至于会因为自己的无所作为,而眼睁睁的看着夜曼珠死去。到时候,见到了夜曼珠,自己也可以堂堂正正的说,哥哥努力了,哥哥真的尽力了。无渺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夜刹华面前,一把拽住夜刹华的衣领,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我只觉得你很任性,你很有原则,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的那些都是因为你自私,你只知道自己,却不在乎别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我们之间再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会拼尽全力保护我的瑶儿,也会不惜一切杀了你,不会让你伤害我的瑶儿。” 夜刹华一把甩开无渺的手,无渺一个趔趄,跌回椅子上。夜刹华笑着说:“我倒是很好奇,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能力阻止得了我,要不是我的续莲,你早就死了,现在却还来和我说这么不自量力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比起想着怎么对付我,你还是想想怎么让自己多活一天吧,毕竟我已经没有续莲,这一朵续莲也不过课余为你续命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要是你还这么常常生气的话,你也很难活过三个月,到时候真的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无渺看着夜刹华,冷冷的说道:“我不指望你救我,你也不需要救我,这棵续莲我早就说过不要,是你非要给我的,或许你也知道自己理亏吧,不然你又为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呢,我知道了,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得到瑶儿的信任,方便以后可以掳走瑶儿。我就说啊,你为什么会那么好心的救我,不过,我告诉你,瑶儿不可能跟你走,即使你再怎么费尽心机,瑶儿也不会再被你骗了,因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不会再让她为了我去冒险了,而你,就注定要承受这个恶果,你爹妹妹命中注定要死,那就得死,你强行逆天改命的下场会比我更惨,惨上千倍甚至万倍。” “我不在乎,就像你甘心为了苑苑失去生命一样,我也会不惜一切救回曼珠,到那个时候,我会把曼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想把曼珠困在自己的身边,我愿意给她自由,可是你呢,你只知道把苑苑留在身边,当初要不是你这么贪心的话,苑苑不会失忆,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可能趁虚而入。所以说,做人就要适当,不可以不自量力,我们不再是千年前的神,早已失去了掌控命运的能力,现在不过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罢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不要和我作对,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气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到时候我可不想你后悔莫及。” 第六百五十三章 胆小鬼 夜刹华说完就想走人,无渺却又开口说道:“是我太自私,可是你也一样。既然你提起了千年之前的事情,那么我也不妨和你说清楚,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是为了救夜曼珠而来,而是为了找人,你想要找到那个女子,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她,可是她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不知道吗?明明是那么明显的答案,你却视而不见,你是故意的吧,即使知道你也不敢承认,因为你就是个胆小鬼。” 夜刹华转身,大喊道:“闭嘴,她不是小石头,绝对不是,你不要以为你这样骗我,就可以让我放弃救人,你别以为你这么混淆视听,我就会被你骗过去。你要是觉得我那么好骗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你错了,我不会被你骗的,你也不要做梦,我会因为这个就放过你的女儿。一切都太晚了,当初你就该亲自抚养苑苑长大的,而不是把她放在蓝府,这样我也不会遇到她,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始作俑者。” 夜刹华的话让无渺感受到了希望,夜刹华其实早就有了这个疑惑,只是一直不敢承认罢了,无渺笑着说:“千年前的你也是这样,因为不敢说实话,因为不敢跟那个女子说你爱她,所以她爱上了别人,最后为了别人而死,而你呢,除了每天半死不活,哭哭啼啼,却什么都不做,你不过是个懦夫。千年之后的你还是这幅德行,只会自我否定,只会自我欺骗,除了这个,你还会做什么呢,你一直在找的人,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吗,还是你知道,但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害怕做出选择吧,同样重要的两个人的性命现在都在你的手里,你害怕自己一旦动摇,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很清楚,苑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小石头,不是吗?” 夜刹华看着无渺的眼睛,恶狠狠的说道:“不是的,除了一样的相貌之外,她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一点点的相似住处,你不知道小石头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怎么可以断定苑苑就是小石头呢。我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我早就调查过了,不是的,她们不是同一个人,我的小石头或许根本不在这个人世间,是我错了,没有及时追上她,让她一个人在不知道的地方飘荡。” 夜刹华的悲伤不是假的,曾经夜刹华那么深爱着小石头,却不得不看着小石头死去,在那之后的百年之间,夜刹华每日只是喝酒睡觉,几乎不再做什么正事,也是这个时候,无渺一直陪在夜刹华的身边一直安危照顾他,也是无渺鼓励夜刹华鼓起勇气,去把小石头找回来的。这些回忆就像电影一样袭来,夜刹华跌坐在地上,被回忆袭击的溃不成军,无渺知道,夜刹华在纠结,他在判断自己的话,看着有希望,无渺再接再厉,对着夜刹华劝说。 “你想想,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真的会有两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外貌吗,瑶儿的外貌和小石头已经不是相似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她们两个人的长相是完全一致,除了没有一样的记忆以外,她们完全是同一个人,你要相信我,瑶儿就是小石头,要是不然,怎么会和小石头长得一模一样呢,你不要再麻痹你自己了,要是你真的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是我怕你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要不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可能泄露天机,你自己好好想想,难道瑶儿和小石头之间真的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吗,我不相信,两个人之间分明有着深厚的关系。” 无渺的话让夜刹华动摇,苑苑说过好多和小石头一样的话语,她们的笑容出奇的一致,眼中的那份纯真和温柔都是如出一辙,夜刹华自己也曾经深深的怀疑过,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可是苑苑的身上没有一点神族的气息,也没有小石头的印记。即使转世之后,小石头的样貌会发生变化,可是那印记是天生携带而来,也是擦不掉的,没有印记的苑苑就绝不可能是小石头,也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苑苑就是苑苑,小石头还是小石头,无渺不过是想乱了自己的心神,为自己和苑苑的转移争取一些时间罢了,真是一只老狐狸。 夜刹华起身来到无渺的面前,笑着说:“你不要以为你这几句胡言乱语就可以让我被骗,我不是这么笨的人,苑苑的身上没有一点小石头的痕迹,甚至连最基本的印记都没有,或许你要说两个人之间有联系,那都只是巧合而已,苑苑就是苑苑,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我不防再告诉你一些,曼珠的病情已经恶化,大夫说她活不过三个月,我不可能让我的妹妹就这样离开人世,在三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带走苑苑,用她的血洗去曼珠身上的诅咒,到那个时候,如果你想要杀了我为女儿报仇,我不会制止你。” 无渺见夜刹华不为所动,不由得急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小石头的转世名叫苑苑的,你应该相信我,到时候,你要是杀了瑶儿,你一定会后悔的,瑶儿是你的爱人,就算是千年后的现在,难道你看见瑶儿就没有一点点感觉吗,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心动的感觉,照我看来,即使你在心里欺骗自己,瑶儿不是小石头,你也已经爱上了瑶儿,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把瑶儿抱回来,你也不会在山洞里照顾瑶儿,你也不会关心瑶儿,更不会陪着瑶儿,你是喜欢她的,正视你自己的心吧,不要骗自己了。” 夜刹华瞬间失去了理智,狠狠的掐住了无渺的脖子,大声说道:“你闭嘴,我自己的心意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要怎么做,要做什么,都不需要你来管,现在大局已定,即使你费尽口舌也不可能改变,苑苑必须死,而你,要是你可以乖乖的待着,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要是你继续执迷不悟,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我承认,我是对苑苑动了心,只可惜,我对她的心不足以让我放弃曼珠,我和苑苑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这段时间的相处或许让我对她产生了好感,但是我更爱我的妹妹,你懂吗?” “哈哈哈,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你真的没有那么喜欢瑶儿的话,你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你大可以说一句你非要杀了瑶儿不可,或者就当我是在自说自话,你又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解释呢。你这个坏毛病一直改不了,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你真的不擅长说谎。以前也是,现在也一样,你明明喜欢着瑶儿,却不敢承认,你明明已经动摇,却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或许你也是事出无奈,可是瑶儿是无辜的,她那么单纯那么可爱,她是你千年前就深爱的人,你不可以伤害她,不可以这样无情的对她,虽然我不能告诉瑶儿这件事,可是我要你知道,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到时候后悔莫及的人一定是你,毕竟你爱着瑶儿,而且是深爱。” 夜刹华放开无渺,转过身看着远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荡漾,夜刹华咽了咽口水,这场战争自己不能输,也输不起。“你要是说完了的话我就走了不要指望我会突然放弃,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轻易改变的,与其期望着我放弃,你还不让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得了你的宝贝女儿,我给你这个机会去救她,但是,你要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后天我就会带着苑苑离开,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拦住我了。你不要谢我,我很清楚,你不能改变什么,所以我才告诉你,即使你找了骆启霖帮忙,你们也不可能找到我们,因为我们将会去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的地方,一辈子在那里生活下去,很快乐。” 夜刹华的话让无渺感受到了绝望的感觉,无渺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了苑苑,尽管自己已经告诉了夜刹华实情,可是偏偏他却不愿意相信,苑苑是千年前的小石头,这一点无渺早已之情,自从冰炎洞的秘密揭开以来,无渺就一直担心着这个问题,前世今生,两个人始终逃不过一样的命运,没有结局的爱情注定是痛苦的,夜刹华前世今生都犯了一样的错误。 看着夜刹华离去的背影,无渺费劲的起身,坐在窗边沉思,这件事情,现在去找骆启霖已经来不及了,既然要救夜曼珠,夜刹华绝对会派人把夜曼珠带走,而瑶儿,自己必须时时刻刻把她拦住,确保她在自己的眼前,而不被夜刹华带走,想到这儿,无渺立即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带去帝国交给骆启霖,至于苑苑,夜刹华说是后天就走,那么从明天开始,将要让苑苑寸步不离才行,无渺知道,只要自己装病就一定会成功的。 夜刹华离开无渺的寝宫便来到了苑苑的秘密基地,无渺的话对夜刹华的影响很大,无渺知道自己的目的,却还是和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现在,自己做的事其实就是无情无义的事情,这种两年为难的事情也是让夜刹华头疼。自己对苑苑的感情,确实就像无渺说的一样,是爱情,可是自己和苑苑却是不能相爱的关系,两个人之间不仅仅隔着一个夜曼珠,还隔了一个骆启霖,夜刹华很清楚,两个人要想在一起,除非转世投胎,重新开始。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一场大谎 其实,对于苑苑的身份,夜刹华也产生过怀疑,世上相像的人确实是有的,可是如此相像的人却也是难得见,夜刹华从各个方面查过苑苑,却也没有发现除了外貌以外的任何相似点,鉴于夜曼珠的事情,夜刹华其实也不希望最后证实苑苑就是小石头,这就意味着,夜刹华绝不可能害了苑苑,而夜曼珠便是必死无疑,夜刹华不希望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自己不用在最爱的人和唯一的亲人之间做出选择,对于苑苑,虽然自己确实喜欢上了这个特别的女子,可是现在这个感情还没有那么深,要想结束还是可以下得了狠心的。夜刹华随手摘下一片叶子,紧紧握在手心,说谎这种事情,夜刹华不擅长,所以一定要握着什么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完谎话,夜刹华知道,从现在开始就是一场战争,欺骗苑苑,骗走她,并下决心杀了她,夜刹华害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害怕自己半途而废。 正想着,苑苑却来了,夜刹华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还没准备好台词的时候,苑苑便来了。夜刹华握紧手中的叶子,强挤出笑容,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会出来见我。” 苑苑一愣,笑着说:“我可不是来见你的,我只是来到我自己的秘密基地,是你闯进了我的地盘。” 夜刹华一笑,是啊,苑苑说的没错,是自己擅自来的。 “对不起,我该走了。” 夜刹华起身想走,这个谎言,夜刹华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说。苑苑却开口了。“我爹爹说要我别跟你走,他说,不论如何我都救不了他。” 苑苑的与其中是浓浓的忧伤和自责,夜刹华转身看着苑苑的眼睛,鬼使神差的说道:“不是不能,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做罢了。这个世上哪里有治不好的病啊,你爹爹不过是心疼你,不想要你为了他奔波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应该理解你父亲的选择,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夜刹华的话让苑苑再次动摇了,夜刹华的话没有错,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治不好的疾病呢,有的只是没有去治的罢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神医肯定可以治好爹爹吗?” 苑苑拉着夜刹华的手,焦急的问道。夜刹华僵硬的笑着,看着苑苑的眼睛,问道:“你知道你爹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吗,你难道从来不好奇吗,为什么前不久还好端端的人,突然间就变得如此脆弱无力,如此虚弱呢?” 夜刹华说的事情苑苑也曾经好奇过,可是大家似乎都是统一了口径,只说是过度操劳罢了,久而久之,说得多了,苑苑也就没有再多问了。 夜刹华坐下,说道:“你不是失忆了嘛,其实你的失忆不是你生病所致,而是你爹爹强行给你洗去的,这件事你不相信可以去问你们无心崖上那个神医,就是给你治病的那位,东方容公子也是知情的,你可知道,你命中注定要遭遇劫难,可是你爹爹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而选择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可是你要知道,逆天改变岂是易事?有人改变了命运,自然就要有人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你爹爹的寿命,这就是你爹爹始终不告诉你的原因,也是他说你救不了他的原因,他不希望你一辈子背负着自责和愧疚。” 苑苑瘫软在地上,之前自己听到弟弟和神医在争执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爹爹的病是自己害的,现在听夜刹华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自己便失去了记忆,而爹爹也变得虚弱无力,听无心崖的下人们说,爹爹身体一直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好,却一夕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既然爹爹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那么可以救爹爹的人也就非自己莫属了吧。“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救得了爹爹,你告诉我啊。” 苑苑摇动着夜刹华的手臂,夜刹华看着苑苑急切的眼神,邹起眉头无奈的说道:“既然你爹爹受到这样的惩罚是因为他改变了你的命运,那么,只要你回到原来的生命轨迹中,一切就都会好的。” 夜刹华的话,苑苑知道很有道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轨迹,苑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看向夜刹华,苑苑张开嘴,哽咽着问道:“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只要可以救得了爹爹,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我都可以承受的住。” 夜刹华抓住苑苑的手,缓缓说道:“其实没有什么,这件事很简单,我说的那位神医在恢复记忆方面十分擅长,只要你恢复了记忆,你自然就会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去,只是你要想清楚,毕竟你记起的过去未必是你想要记得的过去,因为你的过去很复杂,也很痛苦,这也是你爹爹一定要洗去你记忆的原因。不是我在吓唬你,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过去的记忆如果你不想要记起来,那你就放弃吧,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是去还是不去?” 苑苑握紧拳头,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即使我的过去再不堪,我也相信,只要可以救得了爹爹,我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大不了等到爹爹好起来了,我再一个人死去,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爹爹现在已经有了弟弟,我也不用担心爹爹因为我儿寻死,不是吗?” 夜刹华笑着说:“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知道吗,曾经,你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不仅精明还那么漂亮。不只是陛下被你迷得七荤八素,还有蓝离洛,他也是深爱着你,这些事情可以说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全天下的女人可都很羡慕你呢。” 苑苑听了夜刹华的话语,打趣的说道:“原来我以前那么受欢迎啊,我还以为,以我的性子,讨厌我的人肯定会更多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多人都喜欢我,那么你呢?” 苑苑的话把夜刹华问的愣住,是啊,自己呢?“不瞒你说,我也对你动过心,我知道我们没有可能的,所以我才把我的心隐藏起来,我和你之间阻隔了太多的东西,你的爹爹就是首当其冲不会答应的,还有你的那些追随者,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你呢,我还是放弃吧。” 苑苑鼓起腮帮子,这么说来自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我的爹爹是无心崖的主人,喜欢我的人一个是帝国的陛下,一个是苑镜的镜王,还有一个你殷崖宫的宫主,这么看来,我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了吧,那么我为什么还会那么痛苦呢,我总觉得我应该过着最幸福的生活,享受着最高贵的宠爱才对,为什么你会说我的过去很痛苦呢?我真的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情会让我不愿意记起过去的那段记忆呢?” 苑苑的问题,夜刹华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苑苑过得不快乐,这是事实,这其中涉及了太多的问题,夜刹华也不知道要怎么和苑苑解释才好,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些我也不能知道的很清楚,反正,陛下是很爱你的,蓝离洛也深爱着你,可是你不喜欢蓝离洛,他是你的仇人,两个想要占有你的男人之间难免会发生些争执和不愉快,可能是在这个过程中,伤到了你吧,其实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跟你接触的时候,你每次都会防着我,避着我,我总觉得,其实你很讨厌我吧,或许是因为你的直觉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吧。” 苑苑挽住夜刹华的胳膊,笑着说:“怎么会呢,我现在就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啊,你看,你救了我好多次,你还帮我救我的爹爹,甚至把宝贵的续莲都拿出来给我爹爹用了,你怎么会是坏人呢,充其量,你只能算是比较聪明吧,或许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我才不喜欢你的吧,因为害怕被你看穿,害怕会毫无保留的让你知道我的弱点,大概是这样吧。” 虽然苑苑失去了记忆,可是这一点还是说的很准的,过去的时候,苑苑总是不愿意靠近夜刹华就是这个原因,因为觉得夜刹华太过聪明了,聪明到自己把控不住,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把握可以读懂这个人,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苑苑选择了远离,比起和夜刹华走的太近而被算计,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离他远远的,苑苑没有把事情弄得复杂的想法。 夜刹华笑了,或许真的是这样吧,苑苑说的话,夜刹华很高兴。“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害怕我了,现在我还是那么聪明,你怎么不害怕我会把你看穿了呢?” 苑苑耸耸肩,这一点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失去了记忆之后,自己便好像是变得像孩子一样单纯了,对于任何人都是空白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每个人在自己的眼里都是一张白纸,也是一个好人。“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吧,凭着第一直觉,我觉得你不像是个坏人,倒像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可是也不是会算计别人的那种人,虽然你不一定是热心助人的类型,但是至少,你不会去伤害别人吧。” 苑苑的话一句一句的刺进了夜刹华的心里,在苑苑的眼里,自己是一个这么好的人吗,可是自己却在算计着苑苑,夜刹华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紧紧的拉过苑苑,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苑苑的后背,笑着说:“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会带你去的话,昨晚我也不用忍着了,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还真是可惜啊。” 第六百五十五章 过火 听着夜刹华的调侃,苑苑突然脸红了,虽然昨晚没有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过火了,是自己没有分寸了。 “昨晚那事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逼你的,不过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要带我去了?” 苑苑很纳闷,昨晚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这会儿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夜刹华看着苑苑,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我是想随了你爹爹的心愿,不想让你自责难过,现在看来,你好像很开朗啊,估计,就算是想起了那段过去,你也不至于伤心的想要寻死吧。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了,现在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你和你爹爹都可以活下来了。” 苑苑想了想,也是,很有道理。点点头,苑苑高兴的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我也好准备准备。” 夜刹华也没有想好,要是今日走的话,一切就都成功了,要是明日的话,无渺肯定会先下手为强。夜刹华知道自己应该今日就走,可是却暗自不想伤害苑苑,希望明日再走。正当夜刹华犹豫不决的时候,苑苑说道:“我看爹爹好像很不愿意我跟你走的样子,咱们还是应该早点走,不然,等到爹爹发现了的时候,咱们俩可就谁也走不成了。” 夜刹华很无奈,这么把自己送进虎口的女人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啊。“傻丫头,你不打算和你爹爹说一声吗,至少你瑶交代一声,免得你爹爹着急不是。” 苑苑撅起嘴。“要是我说了,我们俩还走得了吗,反正我留封书信应该就好了,爹爹很固执的,无心崖就暂时交给我那个弟弟吧,别看他小小年纪,可是厉害着呢,我放心的很,咱们今晚或者明日一早走吧。” 夜刹华点头,一切已经停不下来,苑苑正一步步走进自己设下的陷阱,明明应该高兴的夜刹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苑苑高兴的脸庞,夜刹华很无奈,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你一个女子,跟着我一个男子走,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夜刹华忍不住问道,苑苑笑嘻嘻的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害我,就不会一直问我这么傻的问题了,你要是早有预谋,肯定不会劝阻我的,在我说要跟你走的时候,你就应该欣然答应下来了。” 夜刹华忽然觉得苑苑说的很有道理,看来确实是自己的行为太奇怪了吧,夜刹华苦笑道:“那是你还太嫩了,你看不透别人的心,这不代表别人就是好人,下次不要再轻易的相信别人了,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苑苑看着夜刹华莫名严肃认真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有人没事这么说自己的啊。“你怎么老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夜刹华笑笑,说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啊,虽然你觉得我是好人,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好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你不了解我,等你以后知道了,便会后悔了。” 苑苑歪着头,仔细观察着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才像坏人。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收拾收拾,准备一下东西,爹爹那儿,我晚上陪他用膳的话,明天他知道了以后应该就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看着苑苑蹦蹦跳跳离去的样子,夜刹华忍不住笑出来,这么傻的丫头,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找到了,天真无邪,丝毫没有防人之心。夜刹华这才松手,扔掉手中的树叶,谎言终究是谎言,即使说的再真实也是假的。 帝国境内,这些天萧至蒙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坏事了,骆启霖看着萧至蒙魂不守舍的样子,纳闷的问道:“萧大将军,你这个样子上阵杀敌会不会误伤了自己啊。” 萧至蒙知道骆启霖在调侃自己,不自觉的脸红了,最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十分不安,再过一两天,自己就要出征了,苑镜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听说蓝离洛带着精锐部队逃离,苑之允向帝国发出的协助请求,骆启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亲自上阵,还将萧至蒙也带上,确保万无一失,一定要一次性将蓝离洛这个危险的人物收拾了。 “陛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安的很。” 听着萧至蒙的话,骆启霖还以为萧至蒙只是因为要出征了,有些不安罢了。拍着萧至蒙的肩膀,骆启霖笑笑,说道:“我们帝国的大将军在出征前还会这般紧张啊,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就连和我一起对上蓝离洛的大军的时候,你不都是信心十足的吗,这次怎么会突然这么紧张?” 萧至蒙自己都纳闷,这种感觉不像是紧张害怕,倒像是一种不安,对于未知的不安。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要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要说那个蓝离洛,不要说是一个了,就算是十个,我也不会怕的。” 骆启霖也不知道怎么安危萧至蒙比较有效。“别瞎想了,你有什么好失去的,你看看你自己,举目无亲,也就一个妻子,更何况你的妻子不是在将军府里好好的吗,至于你的官位,有朕在,朕说不会贬你就行,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朕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其他事情了,你自己说说看,你还有什么?” 骆启霖的话倒是让萧至蒙冷静了下来,骆启霖说的没错,自己的官位还在,妻子还在,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听陛下这么一说,我倒是宽心了不少,确实昂,我也没什么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也就我手里这把宝剑了,在我的手上,谁也不能抢走。行了,我现在放心了,陛下好好休息吧,微臣先走了。” 萧至蒙起身便打算离去,骆启霖急忙叫住萧至蒙,问道:“最近没有无心崖的消息吗,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打听打听啊?” 说起这个,萧至蒙又坐了下来,挠挠头纳闷的说道:“说起来,此事真的有些蹊跷,我明明派人去了,再怎么耽搁了,昨日也该回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派去的那人灵活得很,是我的得力下属呢,他办事啊,我绝对是放心的。” 听萧至蒙这么一说,骆启霖倒是开始不安起来,最近不光是萧至蒙派去的人没有消息,就连自己派去的人也是杳无音讯,难道说是无心崖出了什么事情吗?可是,蓝离洛自己逃亡在外,不可能威胁到无心崖,出了蓝离洛之外,便没有人会对无心崖造成威胁了,真是奇了怪了。 骆启霖急忙说道:“这样吧,你再派人去看看,这次不要走大路,就按照朕上次和你一起走的小路上去,朕怀疑无心崖出事了,赶紧派人去,越早越好,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不仅是你的人没有回来,朕的人也是杳无音讯,朕想是有人在路上拦住了我们的人,可是哪个人知道我们要去找人,所以埋伏在大路上,将我们的人都处理了。” 萧至蒙点点头,认同骆启霖的说法,确实,这样的事情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奇怪了,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萧至蒙正打算起身离去,却看见自己府里的人慌慌张张的来了,萧至蒙很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在府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怎么来了,我这就要回去了。” 萧至蒙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下人穿着粗气,慌慌张张的说道:“府里,来人了,一批杀,杀手,公主被,被劫走了。” 听完下人的话,萧至蒙彻底傻眼了急忙撒腿就要,骆启霖急忙拉住萧至蒙,劝说道:“你别着急在,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至少得找出那些人是谁,他们接走夜曼珠到底有什么目的才行。” 萧至蒙看着骆启霖,焦急的皱起双眉。 不得不坐下来,萧至蒙的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骆启霖问道:“你说,那些人是杀手,你怎么知道的,更何况现在是大白天,这些杀手是不是太过大胆了一些呢?” 下人颤颤巍巍的跪下说道:“那些人个个拿着长剑,一身黑衣,而且还蒙着面,他们闯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防备,他们直接去了将军的卧房,将公主抱起来就走,府里本来就没几个人,大家都想要阻拦,可是我们比较人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大家现在都在看大夫呢,伤的不轻。” 听了下人的话,骆启霖皱眉。“这么说来,他们就是冲着夜曼珠来的,从他们的行事看来,十分干脆利落,而且熟知你们将军府的构造,他们拿着长剑却没有杀人,肯定是不想把事情弄大,到底会是谁,居然会劫持夜曼珠,据朕所知,虽然夜刹华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冷血无情,却也不至于得罪别人,让人恨到拿夜曼珠出气的地步,这个人劫走夜曼珠肯定有特别的目的,你好好想想,公主有没有什么仇家啊?” 萧至蒙低着头,想了很久才摇摇头。 “陛下,要我看估计就是蓝离洛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来有第二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陛下你想啊,现在苑镜已经易主,陛下和之允皇子又是同盟,蓝离洛仅仅靠着自己是不可能赢得,他必须要拉个同盟不是,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殷崖宫。蓝离洛知道夜刹华疼爱公主,所以才将公主掳走,当成人质来威胁夜刹华和他结盟的吧。” 萧至蒙的话很有道理,自己和苑之允肯定是要联手的,而无渺现在不要说自己的身子都保不住了,无心崖的兵力也不强大,根本没有办法帮到蓝离洛,而殷崖宫不同,殷崖宫一直保持中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以为他蓝离洛所用。对付夜刹华最好的办法就是掳走夜刹华最重视的夜曼珠,这样不仅可以让夜刹华和自己结盟,也可以保证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立场。 第六百五十六章 施以援手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蓝离洛现在自身难保,还在逃亡,怎么会有这个能力到你将军府把人劫走呢?” 萧至蒙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堂堂的将军,可是陛下也知道,我那个将军府就是个空壳子,里面根本没有士兵把手,也没有家丁,有的只是几个年迈的老人家,别说是蓝离洛了,就算是普通人家都能进去把我家掏空了。再说了,那个蓝离洛之前就在咱们帝国布下了许多眼线,不能保证这些眼线都已经被撤走了,或许这些人就是蓝离洛的眼线,现在出来帮助蓝离洛执行任务,陛下,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 看着萧至蒙一脸可怜的模样,骆启霖急忙点头,坚定的说道:“你放心,夜曼珠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帝国的子民,朕不可能不管她的,这件事朕立马就会办,只要打探到蓝离洛的下落,朕立刻就会御驾亲征,杀他个落花流水,倒是夜刹华那边,朕觉得你应该去通知他一声,万一夜刹华真的和蓝离洛联手的话,咱们的输赢可就不一定了,毕竟殷崖宫的实力确实是不不容小觑,在加上夜刹华那么聪明,朕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就糟了。” 萧至蒙一听骆启霖的话,立刻起身施礼,说道:“陛下放心,微臣这就去,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说服夜宫主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可是陛下也一定要答应微臣,将公主平安的救出来。” 骆启霖点点头,这个木头,怎么成婚那么久了,还是管夜曼珠叫公主啊,怪不得夜曼珠一直昏迷不醒,估计啊,就是被这个傻木头给气坏了吧,真是个榆木脑袋。 “既然都说了那么多了,你也该出发了吧,不会还等着朕给你送行吧,你宝贝公主的命不想要了?” 骆启霖话音刚落,萧至蒙就飞似的跑了,骆启霖起身,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这里面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一个可以如此轻易进入将军府,并对将军府了如指掌的人,肯定不是蓝离洛,或许蓝离洛早就派人潜伏在了这里,又或者,这个人另有其人,夜刹华啊夜刹华,你可千万不要做出让自己倒霉的事情来,只是骆启霖想不通,夜刹华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把妹妹带回去医治,也没有这个必要绕那么大一圈,派人把夜曼珠掳走,弄的声势浩大。 正想着,却有人来报,说是无心崖传来的密信,骆启霖急忙起身,拆开信件赫然看见了无渺的字迹。信上说苑苑跟着夜刹华走了,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儿,信上还说,夜刹华要伤害苑苑,要骆启霖务必要当心一些。骆启霖开始想不明白了,苑苑为什么会和夜刹华一起走,夜刹华又为什么要伤害苑苑,那这些跟夜曼珠的失踪又会有什么关联呢? 骆启霖快速回复了信件,便一个人回到御书房想事情,这两件事都和夜刹华有关,看来,那个带走夜曼珠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夜刹华,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再加上,他为什么要带走苑苑,苑苑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苑苑发现了夜刹华的秘密,或是计划,夜刹华这才下了决心,想要杀人灭口吗?骆启霖越想越害怕,干脆直接亲自去一趟无心崖了解情况比较让人放心,至于苑镜那边,派兵过去应该就好,比较蓝离洛没有和殷崖宫联手的话,就凭着苑之允一人或许就已经足够了。骆启霖拿起宝剑,打开门却看到太后站在门外,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骆启霖只好放下手中的剑,将太后请了进去。 太后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一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哀家知道发生的事情了,听说夜曼珠失踪了,是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启霖知道,太后一直讨厌夜家的人,没有想到太后会关系这件事情。“是的,母后,听说早上有一伙儿黑衣人闯进了将军府,将公主劫走了,儿臣正要去了解情况,准备找回公主。” 太后却笑着说:“你不用找了,夜曼珠注定是活不了多久的,不论是谁掳走的夜曼珠都没有关系,这就是他们夜家的报应,只可惜,没有报应在夜刹华身上,母后本来想让他夜家绝后的,却没有想到只是报应在了夜曼珠一个人身上。” 太后自顾自说着,听得骆启霖一愣一愣,这件事情居然还和自己的母后有所关联吗。 “母后的话,儿臣听不懂,为什么夜曼珠注定早死,为什么他们夜家的命运和母后有关,母后可不可以说清楚呢?” 太后起身,来到骆启霖的面前,高兴的说道:“陛下不知道吧,他们夜家的诅咒就是哀家下的,哀家用自己的血诅咒了他们夜家,我让他和他心爱的皇后两个人生下的孩子全都活不过二十岁,这就是他们夜家的报应,只可惜,夜刹华居然没事,平安无事的活到了现在,早知道,哀家应该在说的时候再加上一个所有了,没有想到他们有了两个孩子,倒是哀家的疏忽了。” 骆启霖皱眉,夜曼珠身上的诅咒既然是母后下的,却又为何现在夜曼珠活过了二十岁,就像母后说的,夜刹华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为什么没有事? 骆启霖不再希望自己的母后到了现在还一直被过去的故事绊住脚步,看着太后深邃的眼眸,骆启霖柔声说道:“母后为什么不选择放下呢,即使当年你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现在人也已经西去,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下一代,夜刹华和夜曼珠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没有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母后,你听朕的,不要再执着于那一段过去了,这样对母后,或者是朕都没有好处。如果真的要这样细算的话,那么朕是不是也应该怨恨母后呢,如果不是母后,父皇也不会死,难道我也要怨恨着母后,这样过一辈子吗?” 太后转身看着骆启霖,若有所思,是自己当初的选择害死了陛下,虽然自己被别人背叛,可是自己也已经得到了惩罚,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去,已经够了为什么还要夺走陛下的性命呢?“母后承认,是母后的愚笨还是了陛下,可是母后又何尝不想让陛下好好的活着,母后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罚,孩子死了,你的弟弟死了,母后已经知道错了,可是陛下还是走了。” 说着说着,太后泣不成声,骆启霖很无奈,为什么母后总是想着她自己,总是执着于已经结束了的事情呢?“母后,我的弟弟,他死了,其实真的算起来,他是母后的儿子,却不是我的弟弟,要是弟弟现在还活着的话,母后也不会在这里了,母后会为了弟弟抛弃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外面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或许这就是命,母后在两个儿子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很清楚,如果让母后自己选的话,我肯定是那个被抛弃的人,可是我还是不怨恨母后,我知道母后有自己的苦衷,这一切有因才有果,母后没什么好怨恨的,都是自己种下的因。” 骆启霖的话让太后十分愧疚,骆启霖说的是事实,如果当初孩子没有死,自己肯定会带着孩子远走天涯,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在皇宫之中,可是,骆启霖也是太后亲生的儿子,太后也同样舍不得,只是,骆启霖有一个尊贵的身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父皇,可是那个孩子只有自己,他的父亲不要他,作为母亲,太后做不到抛弃那个可怜的小婴儿,让他在没人疼爱的环境中长大,毕竟都是亲生的骨肉。 “不是的,陛下,母后不是不疼爱你,也不是抛弃你,只是情况到了那个地步,母后没有别的选择,你的弟弟他还那么小,母后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那么一点点大,可是你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了,你有父皇的疼爱和宫里所有人的呵护,你的弟弟只有母后而已。虽然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弟弟已经死了,母后现在也在你的身边。只是,过去的仇恨,母后放不下,也不打算放下,你的弟弟,是母后的亲生骨肉,那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被扔下山崖死了,母后怎么能不为他报仇呢,作为一个母亲,我忍不下这口气。” 骆启霖冷冷的看着太后,一句一句的逼问道:“报仇,谁杀了他你就去找谁啊,为什么要牵涉到无辜的人,你这样跟滥杀无辜的坏人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吧,那个杀了你孩子的人,他已经死了,虽然不是你亲手杀了他,但是他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那个人在你的心中到底有多么重要,你口口声声说为弟弟报仇,不过是想要掩盖自己的错误,要说害死弟弟,你不是也有责任吗?如果不是你遇人不淑,如果不是你轻易的选择背叛了父皇和我,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不要再去责怪别人了,你也有错的,你为什么只知道报复别人,而不想想自己应该怎么补偿呢?对于我,你难道一点点歉意都没有吗?” 骆启霖嘶吼着喊道,太后想要靠近骆启霖,骆启霖却一步一步后退,骆启霖的话一字一句都刻在了太后的心上,自己曾经以为骆启霖并没有怨恨过自己,他把自己当成最爱的母亲,却没有想到,骆启霖的心里有着这么多的委屈和不甘,太后流着泪看着骆启霖。 看着骆启霖失望的眼神,太后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把骆启霖逼得太紧了,太后年轻的时候一直在自认为是真爱的爱情中挣扎,却没有看到自己身后那个默默付出的男人还有那个已经懂事的儿子,骆启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后不爱自己的父皇,可是骆启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也不会强求,太后的离去让骆启霖十分痛苦,正是需要母爱的年纪,正是十分敏感的时候,骆启霖总是一个人待着,为了不让自己想母后,骆启霖就让自己变得很忙碌,学习诗文,学习书法,学习功夫,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这才成就了这个帝王。 第六百五十七章 童年 一直后退到门口,骆启霖沿着门缓缓下滑,跌坐在地上,这么多年,骆启霖从来没有根别人说起过自己的童年,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被深深的埋在骆启霖的心里,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很软弱,骆启霖选择了一个人默默伤心。“你不知道吧,父皇以前确实很爱我,可是,自从你走了以后,父皇看到我就不高兴,那个时候的太后不是我的母后,她只在乎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可以当上太子,除了排挤我,伤害我,她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我每天都不休息,不跟别人玩耍,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让自己学习。” 骆启霖擦去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即使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已经能分辨的出来大人们眼中的感情,有些是鄙夷,有些是阴险,还有人,不跟是假意逢迎,我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直到母后回宫,我还以为我的人生会有所不同,可是母后每天只顾着发火,摔东西,甚至连我在你的身后,你都不愿意转头看看我。那一年,我一个人过生日,却遇到了嫣儿,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变了。后来母后不见了,他们都说母后被父皇关起来了,说母后疯了,父皇也开始日渐沧桑。没过多久,父皇就驾崩了,而我,成为了那个扛起重任的人,那个时候是我才十几岁的时候吧,记不清了呢,太小了吧。” “好景不长,我刚刚登基不久,就发生了战乱,我御驾亲征,虽然那场仗,我们是赢了,可是我却失去了嫣儿,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母后还在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吧,父皇也不会死,我也不会受欺负,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头,我就这样走到了现在。当我再次体会到爱情的滋味时,母后无情的将我打回原形,瑶儿被母后逼得走了,虽然,瑶儿没死,母后可能会有些可惜,可是我却很庆幸,至少,瑶儿没有因为我变成第二个嫣儿。” 骆启霖的话一句一句都让太后无言以对,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太后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毕竟苑苑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相遇不是正确的,要是在不同的时间遇见,或许自己可以祝福他们。往日已经不可追回,骆启霖的童年已经一去不复返,而古语嫣的死也是事实,虽然与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却让骆启霖消沉了整整一年,太后知道,是自己的任性和冲动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母后答应你,再也不提这些事情了,再也不会说要找夜家复仇的话了,从今以后,母后只有陛下一个儿子,也只在乎陛下一个人,以前没能给予陛下的母爱,母后都会补回来,母后知道陛下的心里苦,可是母后又何尝不痛苦,面对近在咫尺的亲生子,母后都没有脸来见陛下,这么多年,母后一直活在思念和自责之中,只希望陛下可以幸福快乐。或许是因为环境变了吧,自从陛下认回了我这个母后,母后就好像变得很贪得无厌了呢。” 看着太后伤心的样子,骆启霖也很揪心,缓缓靠近太后,温柔的说道:“现在都过去了,只要母后愿意放下过去的一切,儿臣也可以和母后两个人相依为命,不要再管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改变现在的一切,我们母子两个人就这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看着骆启霖痛苦的样子,太后也点点头,流着泪说道:“好,母后答应你,过去的事情都让它们过去,从此以后母后只有陛下这一个儿子,陛下也只有哀家一个母后,我们母子两个人再也不要分开了,母后再也不想看到陛下伤心难过的样子了,希望陛下以后的日子都可以快乐。” 骆启霖很高兴,自己心爱的母后终于愿意走出过去的阴影,愿意面对未来的生活,可是骆启霖不知道,太后是个多么固执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现在的母子和乐不过是太后的缓兵之计罢了,太后的心里依旧还是想着要杀了夜刹华,让那个绝情的男人也同样的失去自己心爱的儿子,像自己一样,感受到丧子之痛,即使他已经死了,也不能让他在地下过得那么安逸快活,到时候死了,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太后也可以笑着面对那个男人。 苑镜皇城,苑之允已经登基为帝,秦芷阳是前皇后,但是苑之允并没有杀了秦芷阳,只是让秦芷阳搬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苑之允并没有修改国号,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记住这段过去,也为了不让蓝离涵伤心,对于苑之允的大度和善良,蓝离涵一直都十分敬佩,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蓝离涵也忍不住感叹,世上竟然真的会有如此宽容大量的男人。 北辰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眼看着秦芷阳搬到了别院去,日子过得潇洒快活,北辰不甘心,自己将要到远方漂泊,而秦芷阳却可以在皇宫里继续享受这种待遇。北辰想到了苑之允,自己现在坏了蓝离洛的孩子,怎么也是苑之允大哥的孩子,想着自己一定不会有危险,北辰放心大胆的来到苑之允的书房门口,苑之允是个好皇帝,兢兢业业,勤政爱民。 苑之允抬头,不敢相信北辰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在苑之允心里,北辰早就跟着蓝离洛走了,谁也没想到北辰居然还在这里。苑之允放下笔,看着北辰,笑着说:“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是蓝离洛抛弃你了吗,还是你不愿意走?” 苑之允的话让北辰很不开心,这不是摆明了在嘲笑自己吗。“这个你就不必过问了,今日我来,也是有话要说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看着北辰一脸得意的模样,苑之允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随便你,是你来找我,也不是我非要找你,你想说就说吧,不想说的话门就在你的身后,你可以自己出去。” 北辰皱眉,苑之允说话倒是狠了不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秦芷阳她是蓝离洛的皇后,你居然把她留在后宫,你可知道别人会说你什么吗?” 苑之允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北辰发现,苑之允和苑苑还真的是很相似,行事作风还有这一股自信敢都让人纳闷。 “你不知道吧,你的姐姐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凄惨,这段过去,我在想,你会不会想要知道呢?” 一听到苑苑的事情,苑之允便有些坐不住了,问道:“什么事,你说。” 北辰就知道苑之允对苑苑的事情会格外上心。北辰笑着说:“当初你姐姐被镜王劫持来到这里,并被软禁在这里的时候,秦芷阳可没少害了你姐姐呢,要不然啊,你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呢,要是孩子还在的话,太后娘娘也不会那么讨厌你姐姐,也不至于杀了你姐姐吧。” 苑之允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这些事情苑之允是一概不知,苑之允只知道苑苑回到帝国之后发生了许多不幸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和秦芷阳有关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姐姐失去了孩子难道不是意外吗,我听说是因为姐姐身体太过虚弱才会如此的,你不要颠倒黑白,想要借刀杀人。” 北辰看苑之允已经开始动摇,便接着说:“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问问啊,大家都知道,当初镜王废后的事情,就是因为秦芷阳对苑苑不敬,镜王才会这么生气,以至于非要废后,还将秦氏家族一网打尽,这些事可是人尽皆知,不是我瞎编的。” 苑之允心地善良,不喜欢听这些事情,看着北辰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苑之允知道这件事肯定另外有隐情。“你不要对我说这些无聊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有所了解的,至少不是值得我信任的人,所以,不要妄想凭借这几句话就想要让我相信你,秦芷阳这个人我还是接触过的,她比你真诚很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秦芷阳和我的姐姐真的有过不愉快,我也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或许是有所原因的,绝不是因为秦芷阳个人爱慕虚荣。” 北辰不知道为什么苑之允那么相信秦芷阳,明明自己还跟苑苑在一起两年,就这一点来说,苑之允难道不应该更相信自己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和你姐姐的关系,我跟着你姐姐,从苑都驾到帝国,在你姐姐的身边陪伴了你姐姐两年多的时间,我对你姐姐可谓是了如指掌,我没有必要骗你这样的事情,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为了你好。秦芷阳可不是什么善类,把她留在皇宫里,难免哪一天她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不要随便相信一个生活在后宫的女人,要想在后宫生存下去,必要的小伎俩什么的都是会的,你不能保证她是真诚的,所以,不要太相信秦芷阳,女人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因为你永远不能完全了解她们,如果你不杀了秦芷阳,你这辈子将会因为她收获许多意料不到的惊喜呢。” 听着北辰大言不惭的好意,苑之允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北辰,笑着说:“我倒是要谢谢你提醒我,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身处后宫的女人说的话,你也包括在内,还有,你跟着我姐姐两年多,怎么没有学到一点点我姐姐的善良可人,反倒是学会了不少阴险狡诈的招数,还是,你想说,这种在背后使坏的招数就是你认为的好招数。虽然说,一个身处后宫的女子难免会有一些小心机,可是我在秦芷阳的身上看到的却是诚实和坦率,她和你不一样,即使一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曾在我的面前说过任何人的坏话,而你呢,特意跑到我的面前来,让我杀了秦芷阳,你的居心很清楚,你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在我看来,你真的很笨,真的很蠢,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人爱吗,就是因为你那自以为是的自信和奇怪的逻辑。” 第六百五十八章 只在乎自己 北辰没有相到自己会在苑之允这儿受到屈辱,苑之允看起来温温柔柔,却也是个狠心的家伙,北辰冷笑道:“你倒是说话狠毒的很啊,我还以为你会很好骗呢,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我说的也不完全是假的,秦芷阳确实不是个好人,也确实害的你姐姐失去了孩子,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去找秦芷阳问问,你说过,她很诚实,我相信,她会说实话的。至于我学会了什么,就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了,我有我的追求,你不会懂的。” “我当然不懂你,我也不打算懂你,毕竟对我来说,你根本不算什么,还有,不是我充聪明,而是你太笨了,不是我说你,人生在世,善待他人就是善待自己,你看看蓝离洛的下场的,众叛亲离,这到底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只在乎自己,你倒是很像他,我知道,你也想跟着蓝离洛走,我不会下令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不会把你留在宫里,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把你留在宫里,我的人生将永无宁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这里,要是你不走的话,到时候我就不会再任由你在这里胡作非为,因为,这里是我苑家的天下。” 苑之允起身,来到北辰面前,笑着说:“你是跟着我姐姐从苑都到了帝国,可是你是带着任务去的,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你是蓝离洛放在姐姐身边的眼线,我那善良的姐姐即使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拼死保住了你,而你呢,现在却在这里帮助蓝离洛,为虎作伥,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劝你,回头是岸,蓝离洛一辈子不会爱你,你还是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活了。” 听着苑之允的话,北辰扬起嘴角,得意洋洋的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的肚子里怀了镜王的孩子呢,这个孩子是镜王唯一的孩子,也将成为镜王的继承人,等到将来有一天,镜王重新得势的时候,我就是镜王唯一的皇后,这个孩子也将是最尊贵的皇子。” 北辰很高兴,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也将成为一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这样的生活只是用相像的也足够让人感到无比快乐和幸福。 苑之允看着北辰这幸福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到现在都还在做梦啊,你的镜王不会回来了,因为他一定会死在外面,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凭你的镜王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必死无疑,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等着结果,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有,你不要指望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成为你成为皇后的台阶,不可能了,因为蓝离洛再也不可能称王。趁着我还没有改变心意的时候赶紧走,不然,或许到时候我就改变了想法,把你抓起来,斩草除根。” 北辰看着苑之允的眼睛,他的眼中散发着一股狠劲儿,完全不像只是在吓唬吓唬自己的,北辰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离去,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来,看着苑之允说道:“你以为你可以一直坐稳这个江山吗,我告诉你世事无常,说不定哪一天,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就不是你了,做好这个思想准备吧,苑之允你要知道,你和蓝离涵以后的孩子身上还是会流着你仇家的血,你的江山注定要和镜王平分,最后,你还是那个输家,永远都是那个输家。” 苑之允快步上前,掐住北辰的脖子,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不杀女人吧,只可惜,在我眼里,只有我姐姐和我的皇后才是女人,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我和皇后的孩子是我苑家的孩子,即使他的身体里流着镜家的血也没有关系,他还是我的孩子,我会用我的一生去教会他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如何做一个好人,而不是像蓝离洛那样,只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必须要爱民如子,只有如此才能得到子民的爱戴,也能够长久的坐在皇位。” “说的还真的是冠冕堂皇啊,要是你的父皇做到了的话,又怎么会失去他的江山,所以,不要输这种大话,你做不到,你的孩子也一样,江山这个东西就是强者的天下,作为一个弱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使你现在大义凌然的说着这些话,到了以后,你还是被这个利益的社会同化,变成你现在讨厌的样子,我相信,你在不久的将来也将成为一个贪图享乐,自以为是的王,到了那个时候,你的皇位也将被你葬送,你的江山将再次改朝换代。” 苑之允很生气,捏紧了手中的脖子,北辰有些吃不消了,拼命的拍打着苑之允的手,希望苑之允放开自己,虽然刚刚说话的时候底气很足,可是北辰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加上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北辰不想死,真的不想,苑之允好不容易才放开了北辰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我告诉你,我只警告你这一次,要是你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用刚刚掐住你脖子的这只手亲自将你送到天堂,我说到做到,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北辰瞪大双眼,打开门往外走,却在门口看到了蓝离涵,打扮的如此尊贵的蓝离涵让北辰看了觉得刺眼的很,凭什么这个人可以成为皇后,而自己却不可以,她背叛了自己的哥哥,居然还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到时候不要说是皇上了,就算是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个好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念在你的肚子里有着我哥哥的骨肉,哪怕是现在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所以,记住皇上的话,不要再出现在我们两个人的面前,还有,秦芷阳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我们决定留下她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而且,这是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呢,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北辰看着蓝离涵,讽刺的说道:“想不到啊,真的是想不到,公主你嫁了一个这么好的丈夫,居然还帮着丈夫撺掇自己亲哥哥的皇位,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皇后之位才会如此不顾手足之情的吧,这可怎么好呢,皇上还那么疼爱公主呢,没想到,却被自己最关心的人给背叛了,作为皇上的亲妹妹,你倒是跟我说说看,背叛了自己的亲哥哥,让自己的丈夫当上了皇帝之后,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公主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感到开心吗?” 北辰的话句句都是冲着蓝离涵的软肋来的,蓝离涵一手抚摸着肚子,瞪大双眼看着北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苑之允急忙走到蓝离涵面前,将蓝离涵拥进怀里,温柔的安慰着:“傻丫头,不要哭,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要知道,你的哥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杀了太多人,他做了太多的坏事,而我和你,我们只是真心相爱而已,没有任何错,不要听她的话,只要看着我,相信我就好,我是你的丈夫,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蓝离涵窝在苑之允的怀里,哽咽着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个天下应该是你们苑家的,而我,真的很幸运可以遇到你,我相信你一辈子都会对我好,可是我也很清楚,我背叛了哥哥这件事就是事实,我选择了你,放弃了我的哥哥,我会得到报应的,可是我希望,这报应不要落在你们的身上,这一切是我做的,自然应该由我来承受,我只希望上天可以看清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我真的好害怕。” 苑之允抚摸着蓝离涵的后背,动情的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的丈夫,咱们夫妻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不要害怕,不论发生什么事请,我们都会一起承担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因为我爱你,你就是我的一切,你和孩子就是我这辈子的动力,也是我这辈子的依靠,我会让你知道,做一个被爱的女人是多么幸福,我和你就是这世上的神仙眷侣,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妃子,而你也要一辈子陪着我,一辈子照顾我。” 蓝离涵点点头,笑着看着苑之允,苑之允伸手擦去蓝离涵的泪水,这个傻丫头就是这么善良,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不染纤尘,苑之允之所以会如此爱上自己仇人的妹妹,也是因为蓝离涵和蓝离洛十分不同,两个人完全是两类人。苑之允见蓝离涵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转身看着北辰,冷冷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要将你流放,流放到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特别,对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女人罢了,没有别的。” 趁着天黑,夜刹华和苑苑二人便离开了无心崖,奈何天黑,苑苑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前路,忽然有些后悔,应该等到天微微亮再出发的,走的早了一些。“我们真的要现在走吗,就算你厉害,你看得见,我可什么都看不见,眼前除了一片漆黑还是一片漆黑。” 见苑苑傻傻的样子,夜刹华伸出手说:“你要是看不见的话就拉着我的手吧,我带你走。” 苑苑瘪瘪嘴,没有拉住夜刹华的手,而是挽住了夜刹华的胳膊,毕竟这样更有安全感。 两个人走的很缓慢,苑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为了配合苑苑的脚步,夜刹华也走的很慢。“你说,咱们俩这么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家神医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戏水 苑苑见夜刹华说自己的坏话,一脸委屈的说道:“等到天亮了,我不就走的快了吗,再说了,晚上这种看不到的时候,我要是不小心一些,到时候我伤着了,咱们还要耽搁几天,你又要骂我了。” 夜刹华拿苑苑一点办法都没有,两个人一直走,直到天亮了的时候,两个人才来到一条河边,走了一夜,苑苑早已经累坏了,夜刹华则是淡淡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身上都是汗,还有脏兮兮的东西,苑苑看着夜刹华,又看看眼前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苑苑想着在这儿洗个澡应该会舒服不少,却又怕夜刹华突然醒来。苑苑来到夜刹华面前,拿手在夜刹华眼前晃悠了一会儿,再轻声叫了夜刹华几声,确认夜刹华没有醒来的迹象,才算是放心了。“呼,终于可以洗漱一下了。” 苑苑快步来到河边拿出要换上的衣裳。 转头看了看夜刹华,夜刹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苑苑高兴的脱下衣服缓缓来到水中,清凉的河水让苑苑舒服不已,高兴的洗漱着。夜刹华本来就没有睡的很沉,没过多久便醒了,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苑苑高兴的戏水的样子,夜刹华睁大双眼,苑苑肩头的印记让夜刹华久久不能平静,苑苑却没有发现。夜刹华起身,缓步来到河边,苑苑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吓得尖叫出声,夜刹华什么时候醒过来了,怎么一声不吭,而且还站在后面看着自己。苑苑情急之下,迅速将河水往夜刹华身上泼,夜刹华没有伸手阻挡。 苑苑羞赧的看着夜刹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双手放在胸前看着夜刹华,过了许久,夜刹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默默的转过身,对着苑苑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穿衣服吧。” 夜刹华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自己其实看到了,苑苑皱起眉头,一会儿一定要整你一番。苑苑快速的穿好衣裳,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夜刹华细心的拿起苑苑的头发,替苑苑把头发上的水拧干。苑苑一愣,双手愣在空中不知道该放下还是抬起。 “好了,我们走吧。” 夜刹华的一句话让苑苑回过神来,拉着夜刹华来到河边,笑着说:“你看看,河里有好多鱼哦。” 夜刹华探出脑袋仔细的看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忽然,苑苑在夜刹华的身后用力一推,夜刹华猝不及防的摔进了河里,苑苑高兴的拍掌大笑,你也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夜刹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水珠,看着在岸边幸灾乐祸的苑苑,快步上前,拉着苑苑的手,苑苑的笑容僵在脸上,愣神的看着夜刹华。 尴尬的扬起嘴角,下一秒,夜刹华便用力一拉,苑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刚刚换上的干衣服又阵亡了。看着夜刹华开怀大笑的样子,苑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实的夜刹华,不自觉愣住,直到有水泼到脸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孩子气的夜刹华,苑苑撅起嘴,不甘心的说道:“刚刚的不算,我们现在再真正的比一比,我非要把你变成落汤鸡不可。” 夜刹华可不怕,反正都已经湿了,两个人在小河里玩的不亦乐乎,苑苑太开心了,没有看到脚下的石头,一个不小心滑倒,夜刹华急忙伸手接住,两个人一起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两个人刚刚浮出水面,便被河岸边站着的一堆高大壮汉吓到,看着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苑苑不自觉的躲到了夜刹华的背后,夜刹华倒是满不在乎的看着眼前的一帮人。见苑苑和夜刹华不为所动的样子,对方的老大不高兴了,气愤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在我的园子里干什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小偷,来这儿偷我的果子的?” 夜刹华愣住,这里确实都是果树,可是四面没有栅栏,谁会知道这里是有主人的呢?“这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无意于偷您的果子,如果您不高兴,我们立刻就可以走,那么,告辞。” 夜刹华拉着苑苑的手就打算走人,岂料对方却是不依不饶,硬要拉着二人去官府里对质,夜刹华看着对方人多势众,也不好当场发飙,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界,要是引起骚乱,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按着看来,这里应当是苑镜的境内,夜刹华觉得自己还是小心为上。两个人跟着这些高头大马的汉子们来到官衙,苑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这里新奇的样子好奇极了,左顾右盼,这里看看,那么摸摸,夜刹华则是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安得很。 这里的老爷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看和脑满肠肥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好人,夜刹华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一把拉过苑苑,护在自己的身后。身边的衙役发话了,“见到我们洪大老爷,你们两个刁民居然敢不下跪。” 夜刹华冷冷一笑,说道:“他可不配。” 堂上的老爷听了夜刹华的话不自觉的火气上涌,眼前的男子一身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行了,听说你们偷人家果园里的果子,说说吧,是不是确有其事?” 苑苑在夜刹华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的问道:“这个老爷这样子问,能问出个什么来啊。” 夜刹华瘪瘪嘴,一看这个老爷和这帮大汉就是一伙儿的,专门挑外来的有钱人,让他们破财消灾的。夜刹华一笑,说道:“我们只是路过而已,而且,那个园子没有围上栅栏,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就凭他空口说白话,大人怎么就判断的出来,那个果园确实是他的呢?” 夜刹华的话问的洪老爷哑口无言,强装镇定,洪老爷拿起沉木,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敲,夜刹华就淡淡的看着这个老爷打算怎么收场。身旁的大汉们憋不住了,急忙站出来说话。“老爷,这个果园是我的,大家都知道啊,整个城里的百姓们都知道,再说了,他们闯进我的园子,也是我们一帮兄弟亲眼所见,人赃俱获可不能饶了他们,是不是啊,兄弟们?” 老大一开口,底下的人们也都开始符合,洪老爷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们两个人,本官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认罪受罚,棍刑四十,然后在本官的牢房里住上几天,要么交点银子,赔偿他们的损失,本官也可以大事化小,放了你们两个人,你们自己选择吧。” 苑苑本能的选择后者,毕竟是用银子可以解决的事情,可是夜刹华却不这么想,夜刹华一直很纠结,最长催促着苑苑,可是在行动上却故意拖延,和苑苑打打闹闹就是不想早回到殷崖宫,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要是两个人在这里被囚禁几天,那么自己也就理所当然的不用再赶着回去,夜刹华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说的和做的总是不太一样。 见夜刹华没有什么反应,苑苑急忙说道:“我们交银子,你们说吧,你们要多少银子。” 夜刹华却拉住苑苑的手臂,说道:“咱们没有银子,不要说话。” 苑苑愣住,开玩笑吧,堂堂一个皇帝出门居然身无分文?苑苑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夜刹华下面的话,让苑苑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们挨罚,也可以去洪大人的牢房里住几天,可是我们没有银子。” 苑苑转身敲了夜刹华的胸口,焦急的说道:“你说什么呢,你可知道自己是谁啊,要是挨罚的话,你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再说了,你是殷崖宫的宫主,不会真的没有吧。” 将苑苑拉到自己身后,夜刹华上前一步,大义凌然的说道:“我已经说了,四十棍子我来挨,也请洪大人说话算话,关我们几天就放了我们。” 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洪大人虽然也被吓到了,可是想着把他们关起来,再找他们的家人要银子也是可以的,便一口答应。趴在凳子上的时候,夜刹华其实也很后悔,为了苑苑,自己真的是什么傻事都做过了,堂堂一个帝王,居然在这里受刑,传出去可不得让别人笑掉大牙啊,夜刹华闭上眼睛。 棍子一下又一下,丝毫不留情面,夜刹华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忍着不然自己发出声音,苑苑子啊一旁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着夜刹华好看的眉头皱起,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苑苑知道,夜刹华在忍。其实,苑苑真的想不通,以夜刹华的本事,只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给他们看自己的印鉴,谁敢动他,谁又能够动的了他呢?四十棍子很久才打完,夜刹华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嘴唇也被自己咬出了血,夜刹华抬起头看着一旁哭泣的苑苑,摇摇头,示意苑苑自己没事,苑苑急忙上前扶住夜刹华,惨白的脸色让苑苑十分心痛,不停的掉眼泪,夜刹华却好像没什么难过的,反而还挺开心,高兴的抚摸了苑苑的头,笑着说:“没事的,只是我们要在这里耗费几天时间了,对不起。” 苑苑看着夜刹华发红的眼睛,忍不住抱怨道:“你这个笨蛋,不是有我吗,你怎么不和我分一分,平时欺负我的时候那么起劲,这会儿当起了好人了,我也可以挨几下的嘛。” 夜刹华皱起眉头,艰难的说道:“不要哭了,怎么说我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小女子替我挨打呢,再说了,我也是练过的人,这点儿伤不碍事的,你就别担心我了。” 苑苑看着夜刹华的眼睛缓缓闭上,倒在了自己肩上,苑苑紧紧抱住夜刹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衙役上前带走了夜刹华,苑苑快步跟上,两个人就这样被关在了一间牢房里。 第六百六十章 没有安全感 苑苑看着昏迷不醒的夜刹华,细心的帮夜刹华换了一个舒服服姿势,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是怎么了,曾经那么渴望平和的生活,现在却每天都在经历着惊涛骇浪,看着夜刹华痛苦的样子,苑苑除了拍拍夜刹华的后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里又没有药,也没有任何东西,除了四面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还要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坐着,苑苑现在只希望夜刹华快点醒过来,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就这样,苑苑抱着夜刹华到了夜半,月光透过窗口洒了进来,苑苑抱着夜刹华,靠在墙边睡了过去,旁边的牢房里关押着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看起来十分瘦弱,苑苑今日在他那儿拿到了药膏,因为常年被关在这里,这个少年已经和这里的狱卒混的很好,所以,人家也愿意帮忙买点什么,苑苑虽然十分感谢人家,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苑苑可不敢就这样给夜刹华上药。被冰冷刺骨的感觉冻醒,苑苑下意识的看了看怀里的夜刹华。 夜刹华紧闭双眼,脸颊红噗噗的,苑苑轻轻的摸了摸夜刹华的脸颊,烫的跟火炉似的,夜刹华在发高烧,肯定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才会这样。看着苑苑焦急失神的模样,隔壁的少年来到边上,对着苑苑说:“这位姑娘,这位公子肯定是因为伤口而发烧了,以前我也是这样,不过后来,我都会给自己上药,这样就不会发烧了。” 苑苑看着少年,无奈的说:“可是男女有别,你又不能过来,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给他一个大男人上药呢,更何况还是那么隐私的地方,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苑苑低着头,脸颊通红,想想就不好意思。 少年倒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说道:“姑娘何必执着于男女之念,在我看来,你们是朋友吧,而且肯定很亲近,这位公子现在昏迷不醒,要是不给公子上药的话,万一把脑袋烧坏了可就不好了。不过,我看你们穿的都那么贵气,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呢?” 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结果却被那帮大汉给强行带到了这儿,这儿的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三两句话就把我们给关到这个地方来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一个人连个主意都拿不定,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好奇的说道:“姑娘你怎么会只身一人,和一个男子一起在外面走动呢,听姑娘说来,二位也不是夫妇,为何会在一起呢?” 这个小孩子好奇心还真的是很旺盛,苑苑反正也是闲得无聊,便开始说了起来。“这件事啊,其实是为了我爹爹,我爹生病了,正好这位公子知道神医的所在,所以我就求着他带我去找神医,谁知道昨晚刚刚离开家,今晚啊,就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来了,真是世间险恶,怪我当初太单纯了,还害了人家。” 少年清澈一笑,说道:“这就是见怪不怪了,我十岁那年起就被关在这里了。那个时候,村子里死了好多人,大家都染上了疫病,他们都说是因为我,说我是个不祥之人,然后,我就被关在了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有八九年了,我有这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了,每天除了被关在这里之外,就是被人欺负,弄的伤痕累累。” 听着少年的话,虽然少年说的苑淡风轻,可是苑苑却十分心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苑苑却不自知的落下泪水。 “你放心,只要我们可以出去,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你是个善良的人,不应该被关押在这里。” 少年哈哈笑了起来,高兴的说道:“姑娘的话我听了很高兴,不过我也只能心领了,在这里的人,只有进来的,我还没有见过出去的,如果姑娘真的有那么幸运可以出去,今日的这个约定希望姑娘一定要记得,我也很想离开这里,去我的故乡看一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失去了我,爹娘一定很痛苦。” 看着少年低下头,苑苑的心里很不好受,小小年纪的孩子却要遭遇这么痛苦的事情,他的家人肯定也是痛心疾首,无奈斗不过命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带走。说话间,夜刹华咳嗽了起来,苑苑高兴的摇动着夜刹华的身体,夜刹华这才睁开了眼睛,吃力的环视了周围,才把眼睛在苑苑的身上落定。刚想开口说什么,苑苑便急忙说道:“你别说话,咱们现在是在监牢里,你受刑之后就昏迷了,现在才醒过来,你觉得怎么样啊?” 夜刹华吃力的坐起身,伤口痛的夜刹华倒吸一口凉气,好不容易站了起来,苑苑急忙拉住夜刹华的手,劝说道:“你别起来啊,你现在身体虚弱的很,可不能逞强。对了,这是隔壁这位好心人送的药,你自己上一点吧。” 夜刹华看着苑苑手上的药瓶子,苑苑说的上药指的是什么地方,夜刹华自然心知肚明,可是这种事多么丢脸,夜刹华怎么可能会做。 拍开苑苑的手,夜刹华虚弱的说道:“不需要,我自己会好起来的,你别管我。” 苑苑深深的叹气,这个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么固执呢,明明就是难受的不行,痛苦的不行,却偏偏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哎,现在受伤的人是你,痛苦的人也是你,你要是不上药,你的烧能退吗,你的伤口能好吗,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站着啊,明明已经体力不支了,还要逞强,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不择手段的帮你上药了,反正我是不在乎,你不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说什么,反正就当是治病救人,我是在积福积德,你自己选择吧,我不干涉你。” 夜刹华叹了口气,咽了咽口水,拿过苑苑手中的药瓶子,说要上药吧,这个位置很尴尬,要是上药的话,让人看见那可就是恨不得去死了,要是不上药的话,就像苑苑说的,自己也不希望伤口恶化了,到时候可就走不了。夜刹华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瓶子,无奈地说道:“算了,我不上药了,大不了就难受,这种事情我姐做不到,你拿走吧。” 看夜刹华赌气的样子,苑苑狠了狠心,上前就对着夜刹华的后背一掌,夜刹华震惊的转头看着苑苑,苑苑大义凌然的说道:“你不弄,那就我来,我就不信了,现在你这幅德行了还能赢得过我。” 夜刹华本能的觉得不安,苑苑说这句话就是说她要给自己上药的意思,吓得夜刹华急忙摆手后退,苑苑一把拉住夜刹华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拽。夜刹华重心不稳,倒向苑苑,苑苑也被吓了一跳,刚刚似乎是用力过猛,没有掌握好。 咳了两声,苑苑找了个位置坐下,按着夜刹华的后背,让夜刹华趴在自己腿上,还特意找了一个好位置,不让隔壁的少年看到,人家小小少年也是很懂事的,只觉得转了过去,苑苑笑着说:“你看,人家转过去了,不会有人看到的。” 夜刹华吃力的说:“不是还有你啊,你说什么没有人,我告诉你啊,不许你给我上药,你敢试试的话当心我好了以后,第一个杀你灭口。” 听着夜刹华无力的威胁,苑苑心中暗爽,这就算是一个有力的威胁了。 苑苑二话不说掀开夜刹华的外衣,夜刹华惊讶极了,迅速护住自己的裤子,苑苑纳闷的说道:“这裤子不脱的话我要怎么给你上药啊,你就别这么倔了,药还是要上的,反正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你就放心吧。” 苑苑掰开夜刹华的手,利索的扒下了夜刹华的裤子,夜刹华羞得满脸通红,咬紧牙关才忍住了杀人的冲动。双手握拳,这辈子,这绝对是最丢人的事情。苑苑也是紧张极了,先不说这是多么亲密的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苑苑咽了咽口水,看着夜刹华惨不忍睹的屁股,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一点点的帮夜刹华上药,夜刹华强忍住痛苦的喊叫,始终忍住不发出声音。 等到上完药,苑苑和夜刹华都是满头大汗,苑苑小心翼翼的把夜刹华的裤子整理好,故作轻声的说道:“你看,上了药好多了吧。” 夜刹华只是冷冷的抛过来一个眼神,这个眼神看得苑苑差点把持不住,是羞赧,是悔恨,也是害羞,苑苑第一次见到夜刹华这么丰富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还真不知道,你夜大宫主也会有这种表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是要惊奇死了,你说,你下次还会展示什么样的表情给我看啊,我真的是好奇死了。” 苑苑的一句夜大宫主让隔壁的少年一愣,夜大宫主就是夜刹华,也就是殷崖宫的主人,少年不敢相信,现在被关在自己隔壁的人居然是一个帝王,看着两个人非凡的长相和出尘的气质,少年绝对可以相信,这两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夜刹华快速起身,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离得苑苑能多远就多远,苑苑知道,夜刹华是不好意思了,继续调侃道:“怎么了,不好意思啊,没事,咱们俩都一起过夜了,这点事儿算得了什么啊,你说是吧。再说了,我是帮你上药,虽然是屁股吧,可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患难与共嘛,作为朋友,我当然不能看着你受伤,不为你做点事情啊,这点举手之濑你就不用谢我了,都是自己人,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明儿个我再帮你上一次药。” 第六百六十一章 未雨绸缪 夜刹华转过身,瞪着苑苑,苑苑却是一点也不害怕,这些日子的相处,苑苑发现夜刹华和长相很不一样,完全是个好人,虽然长得那么冷傲,说话也是很毒舌,但是却很温柔,不论什么事请都不会让自己操心,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就像今天这样,他选择一个人受罚,而不牵连到自己,光这一点就很让自己佩服。苑苑看着夜刹华背对着自己,一直不说话,想着,或许是夜刹华不高兴,有些生气了,苑苑以为是自己玩笑开大了。 缓步上前,夜刹华从背后环住夜刹华的腰,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开你的玩笑,下次不会了,你就不要生气了,不过我们倒是真的应该想想,咱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吧,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夜刹华没有回头,双手抱在胸口,淡然的说道:“你怕什么,反正我的人一直跟着咱们,咱们被关在这里一天就够了,每天就可以出去了。” 苑苑高兴的跳了起来,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靠谱的人,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未雨绸缪这一点做的真好。我就知道,咱们伟大的夜大宫主不会这么不靠谱的,至少出门也不可能一个人啊,看来是我多虑了。” 夜刹华转过身看着苑苑,弯起眼睛,笑着说:“那你还真的说多了,我出来没有带一个人,他们不过是在找我罢了,本来我每天都会和他们通信,今日他们没收到,估计就知道我出事了,要是他们能找得到我们那就好,找不到也没办法。” 苑苑瞪大眼睛,不是吧,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这么随便生命很宝贵的啊。“不是吧,你别跟我开玩笑啊,我可是很单纯的很,你可别和我开玩笑啊,年纪轻轻,我还不想死呢,再说了你堂堂夜大宫主,不至于就这么放心吧,好歹您也是九五之尊,您这性命可宝贵着呢,我是无所谓了,死了就死了,您可不一样,您的性命可宝贵着呢,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苑苑嘟起嘴,一脸委屈,也是看苑苑不安的样子,温柔的摸了摸苑苑的头,笑着说:“开玩笑的,跟我在一起你还担心这些干什么啊,我的人明天就到了,你放心吧,只要过了今晚,我们明儿就可以出去了。” 苑苑笑得一脸狡猾,看夜刹华这么淡然的样子,苑苑早就知道没什么事了,要不然夜刹华早就急的跳墙了,这么自爱的一个人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是为了我这样的人。夜刹华搂着苑苑,笑得很开心。 隔壁的少年不干了,这两个人大半夜的在监狱里秀什么恩爱啊。“我说,你们两个人可不可以注意一下啊,好歹我也在这儿看着呢,你们也不能这么对我啊,好歹我也为你们贡献了一瓶药。” 苑苑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好意思啊,一高兴我就忘了,对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孤单吗,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寂寞坏了。” 少年起身,扬起纯洁无暇的笑容,笑着说:“一个人还能干什么就是看看月光,看看天,看看地,然后偶尔想想家人,辛苦的时候就一个人抹一下眼泪,也没别的事情,我也不能出去,也没有自由,能怎么办呐?” 苑苑听着觉得心酸的不行,哽咽着说:“你别这样,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别伤心,等到出去了你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到时候,你这些年缺失的关爱都可以补回来,到时候啊,你还可以娶个漂亮媳妇,再生一窝子乖崽子,多好啊。” 少年看着苑苑,眼神清澈的很,苑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清澈如水的眼睛,不禁好奇的说道:“你一个男孩子长得还真的是很漂亮,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啊,我是说实话,你的眼睛实在是太美了,很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也聊了这么半天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看着苑苑,缓缓开口说道:“我叫宇飞,只可惜我不能人如其名,这一生,我都无法再飞翔了,我这样的人,即使出去了,又有谁可以看得起我呢,他们不会相信我,也不一定会接受我,我的爹娘也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健在,或许,他们已经被我气得走了,我啊,就成了一个孤儿了。” 苑苑隔着栏杆,抚弄着少年的头,温柔的说道:“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要知道,你还有我们,还有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即使你真的遭遇了你说的那些不幸,你还是可以有一个家庭,给你的孩子一个幸福的生活,你要相信,未来总是美好的,只要你愿意争取。” 少年转身,苦涩的说道:“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一出生便是尊贵无比的身份,而我,一出生便是一个普通的贱民,任人宰割,随意欺负,你们呢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身边也有无数的人在帮助你们,可是我只能靠自己,我自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的这几年我已经想明白了,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也没有人可以代替我,我能做的事情只有忍耐而已。” 一直没说话的夜刹华开口了,悠悠的问道:“那么我问你,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做到什么便是好的君王?” 少年转过身,真挚的说道:“像您这样的君王,只要做到以民为主,不为了个人私事损害国家利益就是了吧,你们不能体会民间疾苦,你们看到的都是虚假的天下,这个所谓的国泰民安其实只是一个幻象罢了,你们不知道真正治理好一个国家,首先应当把我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的生活改善,而不是让那些贪官享福,胡作非为。” 夜刹华点点头,表示同意,笑着说:“你说得对,明日出去了以后,要是你的家人都不在了我答应你,让你做我殷崖宫的太子,让你继承皇位,我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这一下,苑苑和少年都愣住了,这是什么话,皇位之事可不是儿戏,再说了,不是夜刹华的孩子怎么可以继承皇位呢。少年摇摇头,说道:“你这话只是开玩笑的吧,要是要当上你的太子,起码要有一点点你的血统吧,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成为你的继承人,你就不要逗我玩了,这样的玩笑可不是一个帝王可以开的,你们皇家不是最在乎血统问题了吗?” 夜刹华笑着说:“别人或许是这样,可是我们夜家可不一样,我父皇从小就说,当皇帝不是有血统,有亲缘就可以的。要有贤德,有包容天下的心胸,这一点我很赞同,再说了,我这辈子也没有打算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做我的太子没什么不好,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姓夜就行,我可以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让你过上富贵的生活,我说到做到,现在这件事的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只要你点头答应,我也绝不反悔,必定带着你走。” 少年看着夜刹华的眼睛,这双眼中是真诚,是真挚,少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真的做到,我也会对你负责的,作为你的太子,我会为了你做最好的自己,我不会再自怨自艾,也不会再记得从前的事情,为了你我也会成为全新的自己,让你看到你的选择是对的,你的国家从此以后便是我的国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你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帝王会是你这个样子,太不可思议了。” 夜刹华笑笑,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就像看到当初无助孤独的自己,夜刹华知道,这个少年将来必定会成就大器。“以后别再叫我你了,你应当称呼我为父皇,从此以后,你就是夜宇飞,是我夜刹华的太子,不过,既然你说到了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应该是个怎么样的人?” 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在我的眼里,皇帝都是很凶的,很严肃,不苟言笑,而不是像您这样谈笑风生,皇帝应该是深居简出,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或者总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宫巡视,像您这样任性外出的皇帝,您真的是第一个,我这么说您可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我说错了,您不要怪我。” 夜刹华拍拍少年的肩膀,柔声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既然你是我的太子,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会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你,也希望你可以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我,不要因为我长得太过年轻帅气而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想着可以和我做朋友,我们是父子,就该有父子的样子。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做太子并不容易,你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学文学武,学习治理国家,学习礼仪言行,这一切都不会容易,所以,你要想的很清楚才行。” 少年看着夜刹华,这样的男子现在说要让自己继承他的国家,让自己成为他的儿子,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信任的感觉,便不顾一切的想要报答这一份信任。点点头,少年坚定的说道:“我可以的,不论有多少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夜刹华很欣赏这个少年的傲气,即使是七八年的牢狱之灾也没有磨灭他的善良和纯真,夜刹华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未来,反正今生是不可能有一个孩子了,殷崖宫总得要有人来接管,夜刹华很想的开,这个少年既然有着这么宽阔的胸襟,如此丰富的阅历,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太子。苑苑再次审视了自己身旁的这个男子,可以拥有如此胸襟和气度,不是每个皇帝都可以将权利和地位想的这么轻,都可以如此直面人生,像夜刹华这般不执著的人确实少有。 第六百六十二章 另眼相看 “今天我可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你还真的是个奇男子啊,我以前以为你的不羁和随性都是来自于你的位高权重,原来恰恰相反啊,因为你不在乎这些,才会如此豁达。” 夜刹华拍了拍苑苑的肩膀,笑着说:“谁说的,我可一点儿也不豁达,我的身份和地位给我的只是无尽的负担罢了,我只是一个生活过的太过安逸的闲苑野鹤,因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因为不知道平凡人的生活有多么困苦才会如此洒脱,拥有过才能这样。要是我从小就是一个穷小子,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体会过人间百态,现在我也肯定只想着富贵荣华。” 苑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那一段记忆丝毫没有印象,苑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可惜我不记得我曾经的样子,不过,看来你是知道一点的,反正没事干,跟我说说吧,我很好奇。” 夜刹华不知道苑苑到底知道了多少,而苑苑知道的版本又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笑笑说:“你啊,过去是个幸福的人,你是个公主,虽然出嫁之后有些不幸福吧,可是你却得到了陛下唯一的荣宠,没有人再能够让那个不可一世的骆启霖低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一丝一毫,只是你们两个人本该在一起的,只是造化弄人罢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阻碍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有帮上你什么,自然不能对你们的事说什么。” 苑苑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说道:“你说我有着唯一的荣宠,你说陛下很爱我,那我为什么还会过得那么辛苦,都说得到皇上恩宠的女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什么偏偏我那么可怜啊?” 夜刹华摸了摸苑苑的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刹华开始喜欢上抚摸苑苑的头,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对待她。 “因为陛下太爱你了,因为你太受宠了,你不知道树大招风吗,再加上你们之间还牵扯了一个蓝离洛,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再说了,你也不是一个追求名分地位的女子,你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奈何命运不肯放过你,现在也挺好的,你也很快乐,很自由,不用在那个深宫之中了,只是苦了陛下了,我上次见到陛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喝着酒,他很想你,却忍住了了他已经知道你还活着,可是他不敢把你带回去了,怕你会再次受到伤害。” 听着夜刹华的话,苑苑猛然觉得,夜刹华和骆启霖之间好像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总觉得夜刹华好像很在乎骆启霖,十分关心他似的。 “你和陛下关系很好吗,总觉得你对他真的很关心。” 夜刹华知道,之间和骆启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虽然骆启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夜刹华每次看着骆启霖受到太后的关爱就会忍不住心酸,明明应该也属于自己的母爱,却只能这样看着,想说却是不能说。“我和他是兄弟啊,好兄弟,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彼此之间就是君子之交罢了。” 苑苑相信夜刹华的话,便没有再多问,虽然说两个国家的帝王之间有这么深厚的感情确实不容易,可是人家毕竟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在里面,苑苑知道骆启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只是短暂的见了一面,可是骆启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很让人舒服,那是一种包容天下的宽阔胸襟。 “好了,我们不说过去的事情了,反正都忘记了,现在说来也没什么意义,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明儿可还有一场恶战呢,早点休息吧。” 夜刹华点点头,躺在苑苑身旁,却没有闭上眼睛,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照亮了苑苑的脸庞,也照进了夜刹华的心里,两个人的心里各有所思,苑苑一心想着神医,夜刹华却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不定,而那个少年在因为未知的世界而充满期待。夜刹华睁着眼睛直到天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已经大亮,苑苑有些焦急,都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夜刹华的人却还没有来,苑苑摇了摇夜刹华的胳膊,夜刹华却不为所动,一脸淡定的样子,苑苑还以为夜刹华是因为胸有成竹才这样,殊不知夜刹华是不想面对即将来临的选择,而在故意拖延时间罢了。 窗外忽然传来的鸟叫声让夜刹华睁开了眼睛,夜刹华来到窗边,学着刚刚的鸟叫声,苑苑纳闷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转头解释道:“这是暗语,我的人来了。” 苑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终于有希望了。没过多久,大牢里进来一群带着面纱的武士,苑苑有些害怕,只见那些人利索的劈开了牢门上的锁,便对着夜刹华恭恭敬敬的行礼,夜刹华指着隔壁的牢房说道:“去把那间牢房的门打开,里面的人是你们的太子,也是我们殷崖宫的继承人。” 大家都呆愣了,夜刹华咳了一声,大家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开门行礼,少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直接吓得愣在当场,夜刹华来到少年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你爹人生会因为自己的选择改变,现在我们要走了,是不是要跟我走,你自己选择吧。” 夜刹华转身离去,苑苑赶紧追上,少年愣了一会儿也快步跟上。一行人来到一处客栈,夜刹华快步上楼,苑苑倒是很纳闷,为何突然要来这里呢?随手抓了一个戴面纱的武士,苑苑好奇的问道:“话说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夜刹华不是急着赶路嘛,来这里干什么?” 听着苑苑叫夜刹华的名字,武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说:“我们宫主受了伤,需要好好看诊,宫里的御医会给宫主看病的,你们两位就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吧,或者可以洗漱一番。” 苑苑想了想,刚出牢房里出来,还是洗漱洗漱吧。“那我去洗漱了,准备一下晚膳,等会儿用膳。” 苑苑知道,夜刹华的伤是因为自己而来,虽然夜刹华一直没有说,但是直觉告诉苑苑,那伤一定不浅,那帮人下手那么狠,夜刹华还那么细皮嫩肉的。 过了许久,夜刹华才从阁楼上下来,宇飞和苑苑正在津津有味的用膳,看到夜刹华的瞬间全都僵住了,夜刹华穿了宫主的服装,高贵又不失气宇轩昂,苑苑惊讶的说道:“天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夜大宫主穿的这么正式,以前都是纱衣绸缎,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这样还真的是个可怕的帝王呢。” 夜刹华来到两人面前坐下,不屑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一个帝王吗,成天对着我直呼名讳,我也就不计较了。” 苑苑不好意思的笑了,之前夜刹华实在是太没有架子了,弄的苑苑的尾巴也翘到天上去了,现在这么一看,还真的是有些怕人。“以后我可不敢了,你穿成这样,我哪里还敢对你无礼啊。” 见苑苑在打趣自己,夜刹华转头看向宇飞,见他好像意兴阑珊,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夜刹华夹了菜放在宇飞的碗里,说道:“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你家看看。” 宇飞抬起头,两只眼睛里闪着光,夜刹华很清楚,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他便再没有其他牵挂了,这个少年早年离家,现在一定十分想家。宇飞的眼里溢满了泪水,夜刹华故作严肃的说道:“作为一个帝王是不可以轻易流泪的,你要知道,帝王本是无情人,不要让这些脆弱的感情牵绊你,这是作为帝王最基本的感情,你要学会控制你自己,想要也说不需要,喜欢也说不喜欢,当了帝王之后,你会发现说谎这种东西真的是必不可少,家常便饭。” 苑苑看着夜刹华,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难道作为一个帝王,骆启霖和自己的爹爹都是这样的吗?“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帝王也是人,当然要有感情了,帝王要是不爱自己的子民,又怎么能全心全力治国安邦呢。还有啊,我的爹爹就不是这样的人,爹爹很直率,有什么说什么,也不会骗我,还有陛下,虽然我们再见面也没有多久,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不像你说的那样。” 夜刹华看着苑苑炸毛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笑出来。 “我说的不是对待喜欢的人,对待喜欢的朋友,而是面对那些朝臣,永远不能让那些官员了解你的喜好,了解你的感情,不可以对他们说实话,他们只有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才不会轻易造反,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不是我们随口说说就可以胜利的。” 自古以来,朝堂就是战场,大家各怀心事,谁也不知道谁会成为叛徒,也没有人知道别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夜刹华看着父皇当年治国的时候,那段时间,正好是父皇最脆弱的时候,可是那些所谓的众臣却只会逼问,他们不在乎帝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在乎帝王今天的心情怎么样,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官位和权利可不可以更高,只在乎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更多,贪得无厌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深深的扎了根,再也无法根除。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夜刹华没有说话,苑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皇帝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不易,苑苑崔燃没有亲身感受过,却也很清楚这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夜刹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天真率直,却也吃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好不容易吃完了晚膳,苑苑一直在等着夜刹华放下筷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悠,夜刹华本来想多吃一点,却被苑苑看得不好意思,只好放下筷子,无奈地说道:“被你打败了,我吃不下去了,咱们走吧,也好早些回来,你这个丫头就不能安分一些,老看我干什么。” 第六百六十三章 回到村庄 苑苑笑嘻嘻的拉着宇飞跟上了夜刹华的步伐,按照宇飞的指引,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宇飞曾经生活过十年的村庄,村子看起来十分荒凉,也没有多少人,宇飞站在村子门口不敢进去,夜刹华拍着宇飞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不进去,不是很想家吗,干嘛站在这里。” 宇飞低下头,惆怅的说道:“都这么久了,或许爹娘根本就不认识我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记得我这个儿子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想看到我,我是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们看到我会伤心。” 苑苑笑着说:“你这个傻小子,你怎么会是不争气的人呢,你这么说,人家夜大宫主可要不高兴了,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夜大宫主才会让你当他的太子,就这件事也足够你的父母为你高兴了,是不是?” 夜刹华也开口说道:“进去看看吧,要是他们不想看到你,那你就跟我走,要是他们愿意跟你一起,那就一起搬到殷崖宫去住,反正那个地方我也不住了。” 苑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夜刹华不再住在宫里,夜刹华便拉着宇飞的手往前走了。 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些打扮富贵的人都十分惊讶,一路跟着走,苑苑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这个村子十分古朴,村子里的人也都是穷苦的人,夜刹华拉着宇飞一直走,却发现,宇飞突然停下了脚步,夜刹华纳闷的转身看着宇飞,宇飞望着一间茅草屋,屋子很陈旧,院子里只有一些青菜,宇飞的眼中满是泪水,一个老汉在门口坐着,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宇飞缓步上前,夜刹华和苑苑紧随其后,宇飞来到老人家面前,扑通一声跪倒,老人家愣了一下,宇飞还没开口,老人家便激动的说道:“你是我的孩子,宇飞啊,真的是你啊。” 苑苑看着这一幕,十分感叹,即使是七八年没见,这个父亲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孩子,骨肉亲情就是这么神奇,苑苑忽然也开始想起了自己在无心崖的爹爹,爹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火冒三丈,会不会已经派人出来找寻自己了呢。 宇飞扑到老人家的怀里痛哭,屋子里正好出来一个妇人,苑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宇飞的娘亲了吧,老人家愣在当场,宇飞看着女子便叫道:“娘,娘,是我啊,我是宇飞。” 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夜刹华看着这么温馨从场面也不由得动容,这么简单的亲情是自己一辈子都在渴望的,父皇没有给自己,母后也没有,那个生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有。 过了许久,二位老人才冷静下来,大家围着一个破旧不堪的桌子坐下,家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看的村里乡亲们,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小村庄居然会有这样的大人物来,而那个失踪七八年的孩子居然回来了。宇飞愣了很久才想起来要给自己的父母介绍夜刹华,急忙起身说道:“爹娘,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殷崖宫的宫主,也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宇飞的话刚刚说完,两位老人家便激动不已的下跪表示感谢,吓得夜刹华急忙起身。 苑苑看着夜刹华惊慌失措的模样,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感谢吧。夜刹华扶起两位老人,开始说起:“我与令郎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相识,我觉得他很善良,也很有天赋,这件事,宇飞可能不好意思说,那就由我来说,我虽然是殷崖宫的宫主,只是我生性比较随性,至今也没有皇后或是一个妃子,自然也不会有后代,我想,要是二老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宇飞改姓夜,成为我殷崖宫的太子,将来,他便是我们殷崖宫的宫主,君临天下。” 这种事在这个古朴的村庄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大家都不相信这样的奇迹会发生在这个地方,二位老人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苑苑急忙起身说道:“是的,这是缘分,既然夜大宫主如此欣赏您二位的孩子,我也希望二位可以放任宇飞去成就一番大业,这个孩子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深知民间疾苦,让他成为皇帝只会造福百姓,也希望二老可以让宇飞有这个机会,但是你们放心,你们不会和自己的孩子分开的,我们善良大方的夜大宫主说了,可以让您二老一起搬到殷崖宫的皇宫里住,陪着你们的宝贝儿子,你们意下如何。” 两位老人家皮艇游是跪倒在地,老爷子激动的说道:“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可以有这样的荣幸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夜大宫主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记载心里,这个孩子从小就苦,我们也不能好好照顾他,把这孩子交给您我们放心,你尽管带他走吧,你是我们的大恩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们这辈子本来都不期望再见到这孩子了,您不仅救了他,还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我们真的是感恩不尽。” 等到两位老人的首肯,夜刹华也算是放心下来了,这个地方不错,等到以后,也可以来这儿定居,山水之间的惬意是人间少有的没事。夜刹华笑着说:“二老快快请起,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宇飞,我是为了我自己,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孩子当我的太子,我感到很满足,希望二老可以陪着宇飞,毕竟这个孩子已经离开你们太久了,我不希望他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是一个人,以后的日子会很辛苦,要是你们可以陪着他的话,我想,对他是最好的回报了。” 二老相视一笑,点点头答应,苑苑看到这么美好的结局,不禁感叹,自己和爹爹应该也会有这么一天吧,父女相依,一生一世的感觉,就像宇飞,虽然等待了七年,却还是得到了父母的陪伴,得到了一生都难以得到的地位和权利。二老忽然说道:“你瞧我们,贵客上门,我们这就去准备晚饭,你们稍等,我们去买些菜回来,好好招待你们几位。” 夜刹华急忙阻拦,笑着说:“我们已经吃过了,也带了一些给你们二老,等你们吃完晚膳,我们再一起去客栈吧,我在这儿还有一些事要办,明日才会启程回到殷崖宫。” 苑苑拉着夜刹华的胳膊,好奇的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啊,不是都结束了吗?” 夜刹华敲了苑苑的脑袋,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这个傻丫头,不是还有你的事情吗,再说了,那个贪官和大汉,你就打算让他们这么继续嚣张下去吗,我要去把他们一伙人人给处理了才行。” 苑苑撅起嘴,说道:“可是毕竟这里是苑镜的境地,你又不是苑镜的人,处理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你还是回去以后再跟苑镜的人说吧,我还要去找神医呢。” 夜刹华沉声说道:“神医自然是要找的,不过,我们不一样非要过去,神医会来到殷崖宫的,你放心吧,至于这里是苑镜的事情,我比你更加清楚,现在苑镜的王倒是和我算有些渊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派人通知他了,我们先去出出气,再让他们之间的人来处置他。” 苑苑最喜欢这种打抱不平的事情,急忙拍着掌,高兴的答应,这下可有好戏看了。“那好吧,明日我们去收拾了那个贪官,然后再回到殷崖宫去,既然你都把人家神医找到了,干嘛还跟我弄的那么神秘,我还以为那个神医喜欢苑游四海之类的,还担心一辈子找不着了呢。” 夜刹华看着苑苑单纯的样子,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苑苑对自己丝毫没有戒心,这一点是最让夜刹华头疼的,要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戒心,早就该让自己停下来了。 两位老人家极力挽留一行人在家里住一宿,苑苑想着,宇飞这么久没有回家了,肯定想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住一晚,便说服夜刹华在这里停留,夜刹华想着以后或许要来这里过日子,便也答应了,现在晚上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把屋子建在哪里会比较好。宇飞跟着父母坐在屋子里聊天,他们事无巨细的问着宇飞的生活,七年的别离之后,他们的心里都藏着太多的痛苦和思念,这一夜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宇飞看着二老沧桑的面容不禁潸然泪下。 苑苑和夜刹华这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夜刹华很想甩开苑苑,一个人出去走走,可是无奈,苑苑非要赖在自己身边,怎么都不走,让夜刹华很无奈,一晚上都绷着脸。“你也不用这样吧,我在你身边就让你这么讨厌吗,好歹我也是个公主,听了你的话才出来受苦的,陪你掉进水里,陪你坐牢,还,还给你的屁股上过药呢。” 一提起屁股和上药,夜刹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这是夜刹华的屈辱,也很让夜刹华不好意思。苑苑看着夜刹华的反应,缓缓往前,戳了一下夜刹华的后背,笑着说道:“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我看你现在坐着都没事的样子,明明才过了一晚上,你爹伤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啊?” 夜刹华翻了个白眼,不想和苑苑讨论这个问题,便急忙离去,留下苑苑一个人干瞪眼。 夜刹华一个人把整个村庄走了个遍,这里人烟稀少,而且长年很少有人来,想来,还真的是个隐世而居的好地方,夜刹华高兴的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苑苑早就沉沉的睡去,夜刹华在苑苑床边的地上打了个地铺,毕竟这间屋子实在是太简陋了,一共也就两张床而已,苑苑睡在了床上,夜刹华便自觉的睡在了地上,看着苑苑熟睡的容颜,夜刹华伸手轻抚苑苑的脸庞,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子,竟然就要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第六百六十四章 家常饭菜 看着自己的手,夜刹华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却知道,这双手上即将要染上别人的鲜血,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的。拉起苑苑的手,夜刹华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心痛,眼前的女子和自己虽然算是朋友,却没有太多深入的了解。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脑海中就再也忘不了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曾经的她精明能干,美人如画,现在的她活泼开朗,笑容常在,苑苑一直是那个苑苑,只是时间改变了苑苑的想法,让苑苑变得洒脱。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夜刹华早早的起身,不希望苑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会感到尴尬,夜刹华来到屋子外面,便看到两位老人家在埋头烧火,或许是想让孩子吃上一顿家常饭菜吧,两位老人早早的起身,夜刹华缓步来到二老旁边,柔声说道:“你们二位起的真早啊。” 二老看到夜刹华,吓了一跳,正想行礼,夜刹华急忙阻止道:“二位不必客气。” 老妇人笑着说:“这些是我们的家常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娃儿很久没有吃到家里的菜了,想要临走之前让他吃上一顿。” 夜刹华很想要有这种简单的幸福,却从来无法实现,看着宇飞有这么爱他的父母,夜刹华不禁伤心的落泪,二老看着夜刹华忽然情绪失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妇人拿起自己的围裙慌张的给夜刹华擦眼泪,夜刹华一把抱住了老妇人失声痛哭,苑苑和宇飞一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不禁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老妇人柔声安慰道:“没事啊,没事,孩子你不要伤心,有什么事你可以说出来。” 夜刹华哭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摇摇头,转过身去,老妇人看着夜刹华这样,揪心不已。夜刹华的泪水还是止不住落下,尽管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的感情,夜刹华还是忍不住。老妇人温柔的帮夜刹华顺着背,苑苑小心翼翼的来到夜刹华身旁,夜刹华白皙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眶也是通红的,看得苑苑也忍不住想要跟着夜刹华哭泣,只能拉住夜刹华的手,无声的安慰。 夜刹华仰起头,想让泪水流回去,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夜刹华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不发一语。这时候,正好夜刹华的护卫来了,领头的侍卫施礼,说道:“宫主,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人已经平安的回到了皇宫里,只是萧将军好像也在来的路上,宫主您看怎么办?” 苑苑很想示意那个不合时宜的闭嘴,看看夜刹华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侍卫也一直这么站着,等着夜刹华,过了许久,夜刹华才算是抬起头,侍卫们知道夜刹华哭过了。 这是夜刹华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示弱,大家立刻转移了视线,不让夜刹华感到尴尬。“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好好保护曼珠,我很快就回去。” 苑苑很佩服夜刹华的冷静,即使刚刚还是嚎啕大哭的样子,现在却又是一个高傲的王。老妇人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大家也都起来了,咱们吃饭吧,快来吃饭。” 苑苑急忙点头,拉着夜刹华入座,宇飞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夜刹华的神情,夜刹华的变化让宇飞很惊讶,到底是压抑了多久,才会让夜刹华这样的帝王一下子爆发出来,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夜刹华似乎感受到了宇飞的视线,抬眼看着宇飞,宇飞没有避开,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也毫不避讳的直视。 也要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伸手在夜刹华的眼前摇了摇,说道:“你是傻了啊,快吃饭吧,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呢,饿着可不行。” 苑苑的话拉回了夜刹华和宇飞的神,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开始吃饭,苑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关心这个夜刹华,说的太直白的话会让夜刹华尴尬,不说的直白一点,夜刹华一定会跟自己打太极,转移话题,那就是白说。 早膳后,苑苑自告奋勇的负责洗碗,夜刹华还是坐在院子门口,老妇人来到夜刹华身旁,抓住夜刹华的手,抚摸着。老妇人的手上都是粗糙的厚茧,夜刹华却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很真实,很幸福。“我知道您肯定有不高兴的事情,人生在世啊,可不能什么事请都忍着,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能有多长呢,不过是几十载罢了,何苦要为难自己呢。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的世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不懂的,可是我知道,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是要接受苦难的洗礼,没有人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就去改变它,遇到不好打事情就去解决它,在你的心中装满无数种可能,事情就真的会出现转机。” 老妇人的话让夜刹华很感动,这些道理夜刹华不是不懂,只是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夜刹华很心酸。“我从小没有父皇的疼爱,也没有母亲的陪伴,几乎是我一个人长大的,不论发生什么事请,我都只能一个人面对,没有人会听我诉说我心里的苦,他们只会告诉我,我是一个王者,我要学会坚强,可是有的时候,我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享受一下简简单单的幸福,不用有那么多的权利和财富,只要有家人陪着我,和我一起分担苦与乐,这就够了。” 老妇人知道,自古以来,帝王都是孤独的,每一个站在高处的人都是孤独的,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一样。“哎,其实你也可以娶妻生子,既然你讨厌这样孤单的生活,那么你就可以给你的孩子一个温暖的生活,找一个你爱的人,她也爱你,然后有你们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成为你的希望,也会弥补你缺失的父爱和母爱,以前我也不知道亲情到底是什么,父母到底有多么重要,可是自从我有了宇飞这个孩子以后,我的生活就变了,他爹也是一样,以前总是早出晚归,就想着多挣些钱,后来就不一样了,每天都是早些回来,陪陪我们的儿子。” 夜刹华低下头,伤心的说道:“孩子这件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像我这样的人不能把自己的悲剧再延续到我的下一代,我的孩子不可能幸福的。” 老妇人捧着夜刹华的脸庞,夜刹华看着老妇人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双眼眸里的不是同情和敬畏,而是像一个母亲疼惜孩子一般的恋怜爱,也许,这就是夜刹华梦寐以求的母爱吧。 “傻孩子,你怎么会没有孩子呢,你要试过了才知道,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多,不是每一个帝王都是三宫六院的吗,这些人里面肯定会有你心仪的。即使没有也没什么关系,这个世界这么大,你完全可以找一找。我看啊,跟你一起的姑娘就不错,善良懂事,好像也很关心你的样子,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女子啊,如果是的话,就不要再犹豫了,去告诉她,你喜欢她,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然后生出漂亮的孩子。” 夜刹华不知道自己表现的是不是真的那么明显,连人家老人家都看得出来,自己喜欢苑苑,苑苑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自己配不上人家,两个人之间的命运纠缠早已注定了不可能,苑苑已经成婚,她是骆启霖的妻子,也是自己的嫂子,夜刹华很清楚,现在自己喜欢上苑苑已经是错的离谱了,怎么能奢望和苑苑在一起呢。“老人家,你就别说笑了,苑姑娘已经成婚了,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隔着比海还要深的鸿沟,就算我们两个人真的真心相爱,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注定是属于别人的,而我注定是一个人。” 老妇人搂住夜刹华,柔声说道:“我是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可以救出我的孩子,还在我们这么简陋的地方住了一宿,我知道你一定是个好皇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过的那么辛苦,也许,只要你换一个想法,一切都会不一样呢,我这个人也不怎么会说话,可是我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着你,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似的,这些年,宇飞一直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二老天天以泪洗面,现在终于团聚了,这样的奇迹都可以让我们遇上,像你这么好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希望呢,振作起来,你是一个帝王啊。” 夜刹华点点头,起身背对着老人家,说道:“我知道了,我是一个帝王,生下来的时候,我就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人,只是,我希望下辈子,我可以自由一些,不再做这么痛苦的人,其实我很羡慕宇飞,不像我,举目无亲,我的生母生下了我,却没有抚养我,我的父皇抚养了我,却从来不关心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悲惨的,还是幸运的。我的生母明明就在我的眼前,但是我却不可以和她相认,因为父皇告诉过我,一旦母亲知道了我的存在,母亲很可能会活不下去,我虽然很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可是我却不想看着母亲因为我走上一条死路。” 老妇人很纳闷的问道:“你的母亲是你的亲生母亲,她知道你活着,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呢,怎么会寻死呢,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不论孩子怎么样,始终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听着老妇人的话,夜刹华其实也有些动心了,确实,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看太后对骆启霖那么疼爱,自己也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会不爱自己,虽然父皇说过这件事不可以说出去,只是,时移世易,太后或许早就已经看开了,夜刹华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等到处理完夜曼珠的事情,或许可以考虑去找太后说说,这一段缘分或许可以延续,作为母子,夜刹华不希望自己一辈子,从头到尾,一直到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感到悲伤。 第六百六十五章 报仇 “谢谢你,我会试一试的,或许我的生母也和您一样,或许我应该去找她,或许,我也能够成为一个有母亲的孩子。” 看夜刹华扬起嘴角的样子,老妇人觉得很欣慰。等到大家都收拾好的时候,夜刹华将宇飞和两位老人家送上马车,看着他们离去,等到他们到达殷崖宫的时候,夜刹华和苑苑也差不多到了,苑苑看着夜刹华明显好转的心情,调侃道:“现在心情好了啊,早上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都不给人接一个预告。” 夜刹华只是白了苑苑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苑苑说的是事实,夜刹华心中的隐痛不希望别人知道,也不希望别人会来打探,这也是苑苑让夜刹华感到轻松的一个原因,苑苑虽然会开玩笑,但是很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适可而止这一点,苑苑知道的很清楚。夜刹华虽然看起来像个没有吃过苦的孩子,但是却心思缜密,凡事都放在心里。 “行了,别看了,咱们不是还有事要办吗,你这儿子才离开多久啊,就开始恋恋不舍了。” 夜刹华看了苑苑一眼,说道:“就你话多,走吧。” 两个人带着夜刹华的精锐部队一起来到昨日的那个府衙,这次来,苑苑可是昂首挺胸的,毕竟是来报仇的,昨日那个贪官居然打了夜刹华四十棍子,今日,夜刹华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吧,苑苑知道,自己今天可是有好戏看了。果然,那个贪官看到二人,首先想到的是,两人越狱逃走的事情,还发着火。 苑苑扬起嘴角,笑着看着贪官,贪官见二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禁生气起来,吩咐两旁的手下上前将两人拿下。苑苑转头看了看夜刹华,这家伙居然一动不动,现在别人要把自己抓起来了,夜刹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苑苑可憋不住了,急忙说道:“大胆!你知不知道在你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谁?你要是知道了,估计是下跪求饶都来不及了。” 贪官上下扫视着二人,阴险的说道:“上次都没有仔细看,这个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漂亮啊,本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倾国倾城的人儿,要不然,你留下给我当小妾,我呢,就既往不咎,放过你身旁的这个人,怎么样?” 苑苑气得吹胡子瞪眼,夜刹华依旧苑淡风轻的样子,苑苑不禁怀疑夜刹华是故意的,该不会就想要自己被人扣下吧。摇了摇夜刹华的手臂,苑苑焦急的说道:“我说你好歹也说句话啊,人家都要把我抢去做小妾了,你居然还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这里,你该不会是早有预谋,想要把我压在这里吧,你这个混蛋!” 夜刹华低头看着炸毛了的苑苑,笑着说:“本来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我说,你在这儿不是挺好的吗,有吃有喝,还有人和你斗嘴,省的我天天被你烦死。” 听见夜刹华这么说,苑苑可不干了,一把抱住夜刹华的脖子,双脚缠住夜刹华的大腿,无尾熊似的缠住夜刹华,夜刹华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干瞪眼,看着苑苑。 “我看你还怎么把我扔了,这样你就没有办法了吧,哈哈。” 夜刹华咳了两声,尴尬的说:“知道了,你先下来吧,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的。” 见夜刹华涨红了脸,苑苑还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夜刹华的屁股,急忙下来,摸了摸夜刹华的屁股,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弄疼你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还有伤。” 苑苑的动作让夜刹华僵直,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当众摸自己的屁股,夜刹华还没有被人这么亲密的碰过,顿时脸红到了耳朵上。 见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贪官气愤的说道:“你们两个人看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既然如此,本官就让你们俩再在我这牢房里住上几天,顺便再送你们一些棍子。” 一说到棍子,夜刹华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快步来到贪官的面前,邪魅一笑,贪官一下子愣住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夜刹华的眼睛里像是装下了星星似的,把洪大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夜刹华坐在桌案上,笑着说:“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是谁?” 洪大人像着了魔似的点点头,夜刹华靠在洪大人的耳边,笑着说:“我是夜刹华,我是殷崖宫的主人,怎么样,你认识我吗?” 洪大人刚刚还咧着嘴笑,这会儿愣住了,随即笑着说:“你可别闹了,我知道,夜刹华是殷崖宫的宫主嘛,但是要说你是夜刹华,我可不相信,你们最多就是同名字罢了,要我说啊,你这就是唬我呢。” 夜刹华站起来,看着洪大人,一脸不高兴的说着:“你觉得,世上像我这样好看的男子还有几个人呢,我要是不是夜刹华,谁是夜刹华啊?” 洪大人陷入了沉思,确实,像这样的美男子实在是世间少有。 “那么,你,你,你是?” 洪大人磕磕巴巴的说着,夜刹华笑着说:“对,是我,我就是夜刹华,所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夜刹华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把洪大人吓得腿软,夜刹华特意上前扶起洪大人,笑得倾国倾城,媚眼如丝,迷得洪大人找不着北,夜刹华笑着说:“你别怕啊,我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你呢,那四十棍子我可是牢牢的记在脑海中呢,现在,我的屁股还一阵一阵的疼着呢,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觉得那么冤枉呢?” 洪大人立刻跪下,哭着说:“我错了,小人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尽管洪大人苦苦哀求,夜刹华伸手,身后便出现了一群侍卫,夜刹华指着洪大人,淡淡的说道:“这个人,把他拉下去打个一百棍子,之后,要是还活着的话就把他关进打牢,要是死了的话,就拖出去喂狗,我不知道你们打人的技术怎么样,要我说啊,这一百棍子下去至少会半身不遂吧。” 手下的人立刻会意,拉起了洪大人就麻利的开始用刑,夜刹华和苑苑则是站在前面仔细的欣赏着这个场面,过了一会让,苑苑开始打哈欠,夜刹华拉起苑苑的手便走了出去,本来还以为会是很轰动的场面,没想到夜刹华这么仁慈。“你真的变了好多,换做以前,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吧。” 没错,夜刹华从来都不是这么仁慈的人,只是这次的事情是夜刹华自己心甘情愿受罚的,只是为了晚一些面对抉择罢了,至于那个贪官,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贪官,为了这里的百姓,夜刹华也要把这个坏人拉下马,这是作为一个帝王看不下去的事情,跟夜刹华个人是不是受了委屈倒是没有关系,夜刹华看着苑苑只是淡淡一笑。 夜刹华拉着苑苑来到了这里的闹市,苑苑到处看,新奇极了,这些东西在苑苑的记忆里都是没有的,苑苑激动的拉着夜刹华的手说道:“你看你看,这个好漂亮,这个不错吧,那个那个是什么啊,好神奇啊。” 看着苑苑一路上不停歇的感叹,夜刹华知道这一趟是来对了,两人来到首饰摊前,苑苑看着眼花缭乱的饰品挑花了眼,夜刹华一眼看中了一支粉色的桃花簪子,问道:“这个怎么样,你喜欢吗?” 苑苑一愣,眼前这支簪子端庄大气,却又不失活泼,苑苑立刻拿到手上,欢喜的不得了,左右摆弄着漂亮的簪子。 夜刹华拿过苑苑手上的发簪,帮苑苑插在头发上,夜刹华有一瞬间恍惚了,这感觉很像当初的小石头,越来越像,夜刹华猛地转过身离去,苑苑正想要感谢夜刹华,一眨眼人就走了,苑苑无奈的嘟囔着,这个夜刹华的心思跟个姑娘家似的,一点儿也猜不透。夜刹华自顾自往前走,苑苑紧紧的跟在夜刹华的身后,直到夜刹华慢下脚步,苑苑赶紧躲到一旁的摊位后面,夜刹华转身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苑苑的身影,这下可真的是急了。 夜刹华快步往回走,焦急的寻找着苑苑的身影,可是怎么找都没有苑苑,夜刹华真的着急了,开始焦急的喊着苑苑的名字,苑苑躲在小摊子后面,看着夜刹华焦急的样子,顿时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夜刹华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吧,他的眼中是焦急,是不安,苑苑忍不住起身来到夜刹华背后,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夜刹华的后背,夜刹华转身看到苑苑,立刻将苑苑拥入怀里,苑苑这时候都有种错觉,这个夜刹华好像是自己的恋人一样。 夜刹华抱着苑苑好一会儿才松开,苑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曾经是冷冰冰的帝王,也是不染凡尘的男子,现在却是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保护着自己,爱惜着自己,苑苑真的觉得,或许自己失忆前爱着的人不是骆启霖,或许是夜刹华吧。“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好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最近几天和你在一起,我局的你真的很温暖,原来,我是把你当成哥哥看待的,现在我倒是觉得,你更像是一个好男人,或许,我们两个人还真的挺适合的,要不你考虑考虑,就把我收下吧,怎么样?” 苑苑眼波流转,笑得很俏皮,夜刹华看着苑苑的眼睛,有些忍不住,只能强迫自己冷静,笑着说:“你这样的丫头,我可不敢娶,要是娶了你,我这一辈子可都栽在你手上了,而且,娶了你,我的后宫可就再也不得安宁了。我是个闲苑野鹤的人,我不喜欢被拘束在一个地方,娶妻生子,成了家以后,就算是我想要出去,也会被家人困住,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啊,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吧。” 第六百六十六章 特意修建的府邸 苑苑瘪瘪嘴,表示自己的不满,两个人就这样聊着逛着,一直到天黑才再次踏上行程,朝着殷崖宫而去,一路上,两个人打打闹闹。 过了两天,两人才算是到了殷崖宫,刚到殷崖宫的时候,苑苑左顾右盼,不适应的很,夜刹华将苑苑领到一处十分安静的地方,这里是夜刹华特意让人修建了,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找到那个坠入人间的小石头,夜刹华知道,今生今世是不可能了,但是夜刹华还是想为那个女子做些什么。这个地方从来不许任何人进来,应该说,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夜刹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苑苑来到这里,这里曾经只属于自己。 催促着夜刹华赶紧去找神医,苑苑开始好奇的参观起来,这里很美,到处都是漂亮的花儿,只是这里的花儿颜色出奇的一致,除了紫色的花儿就是粉色的花儿,再也没有别的颜色,苑苑也没有多想,或许夜刹华比较喜欢这两个颜色的花儿吧。院子很干净,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只有一股子花香和茶香,屋子里的陈设似乎都是精心设计过得,美得不可方物,也要来到内室,把这里的每个房间都逛了个遍,却意外看到了让自己都失神的东西。 在院子最西边的房间里,挂满了画像,这些画卷上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但是神态各异,苑苑仔细的看着,画中的女子和自己的容貌几乎是一点不差,完全相同,苑苑不知道为什么夜刹华会把这些画像挂在这里,为什么画像上的女子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夜刹华早就喜欢自己,这些都是他为了自己画的吗?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这些画像好像都是真实记录了什么,夜刹华不是一个这么无聊的人,这些画像的背后一定是有故事的。 夜刹华让自己住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里的东西吗,还是说,这间屋子就是为了自己而建?苑苑不敢再想下去,匆匆的离开了那间房间,苑苑不是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只是这样的情况,加上一路上夜刹华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苑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夜刹华对待自己确实不一样。苑苑来到外面闲逛,反正现在距离晚膳还有时间。 眼前是一片广袤的平地,苑苑蓦然看见前方盛开的曼珠沙华,一大片鲜红的花朵盛开,苑苑看得呆住了,这一幕为什么吗这么熟悉,如此似曾相识,苑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苑苑却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自己和一个男子并肩而立,眼前是成片的曼珠沙华。画面一转,眼前的花儿变得暗红,自己和一个男子站在花儿中间,泪水落下,却是相顾无言,男子的脸庞很模糊,长发飘飘,衣摆被风吹起,随风飘扬。 苑苑的头开始疼痛,这些画面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中,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那个男子是谁,自己是谁,苑苑恍惚之间意识到,现在的生活和过去的自己已经脱节了,现在的自己过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过去的场景偶尔会在梦里出现,可是抓不着,摸不到,苑苑越是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想不起来,那个男子的脸庞看起来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苑苑蹲在地上,抱着头,拼命的让自己想起来,那熟悉的场景,苑苑很清楚,那个人和自己的过去紧密相关。“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夜刹华的声音,苑苑睁大眼睛起身看着身后的夜刹华,这个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夜刹华和苑苑一起并肩看着眼前的花海,笑着说:“这里很美吧,是我自己亲手种的,每一朵花都是我亲手种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苑苑抬头开着身旁的男子,夜刹华的神情很淡然,苑苑的心里却是暗潮汹涌。 见苑苑不说话,夜刹华缓步往前走,走到花朵的中间,享受着身旁的美景,夕阳西下,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眼前的鲜红变成了暗红,苑苑的泪水落下,眼前的场景和自己刚刚脑海里的场景简直是一模一样,那么或许,那个人就是夜刹华!苑苑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呆了,那感觉很远却很近,好像是记忆中的故事,又好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境,苑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夜刹华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一片花海是夜刹华的回忆。 苑苑缓步上前,不自觉的开口,说道:“彼岸之花,非我所取,而你,不必为了我如此痴心相待,你我二人,不过是一梦之终,醒来便要各奔天涯。” 苑苑说完便皱起了眉头,这句话为什么那么熟悉,自己不应该和夜刹华说这样的话,这感觉,好像两个人本就是好友,而现在,苑苑彻底被自己弄得蒙圈了。就好像事先背过一般,苑苑的性子活泼开朗,断不会说出这番伤感的话来,夜刹华站在远处,随风泪落,一模一样的话语,一字不差。 眼前的人有着和小石头一模一样的容颜,居然还可以说出和小石头一样的话来。千年之前,小石头死去,夜刹华追着小石头来到了一处花田,在那里,小石头就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从此以后,两个人便是天人永隔,再也没有相见。夜刹华回过神来,快步走到苑苑面前,拉住苑苑的手臂,急迫的问道:“刚刚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番话,你明明不是她,却为什么要做出跟她一样的事情,你说,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苑苑看着情绪失控的夜刹华,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脑海里的人是谁,只是一个男子站在花儿中间,而我,站在这一端。刚刚的那番话也不是我想要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自觉的张开嘴就说出来了,你别激动,我,我真的不知道。” 夜刹华一直欺骗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小石头,也不可能是小石头,可是这一切的巧合都在告诉夜刹华,眼前的人或许就是小石头。 夜刹华瘫软在地上,苑苑俯下身环住夜刹华的肩膀,柔声说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爱她,你们之间一定有着很幸福的记忆,那个女子好幸福哦,有你这么爱她。” 夜刹华抬起头,似乎坚定了什么,抓起苑苑的手划开了一道口子,苑苑难以置信的看着夜刹华,这人突然是要干什么啊?夜刹华将苑苑的血滴在自己的手心里,苑苑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血在夜刹华的手心里,丝毫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夜刹华这才放松下来,果然不是她,夜刹华在小石头的身上下过特殊的约定,只要小石头的血滴在夜刹华的手心,那血就会直接被吸入夜刹华的身体里,这也是夜刹华辨别小石头的办法,经过这么一确认,夜刹华提起来的心也放下,果然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更何况,小石头的额头有着红色的印记,而苑苑则没有,夜刹华这才勉强笑了出来,苑苑则是在一旁一头雾水的看着夜刹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这个夜刹华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奇怪。 “刚刚是我失态了,我把你认成了另一个人,可能是我真的太想念她了吧。” 夜刹华不好意思的说,苑苑知道,夜刹华说的人肯定就是画像上的人吧。“你说的就是屋子里那些画像上的那位姑娘吗?” 苑苑小心翼翼的问道,就怕夜刹华觉得自己干涉太多而生气,夜刹华倒是没生气,只是淡然的点点头。“我们很近很近没有见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听着夜刹华的话,苑苑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苑苑很清楚自己爱的人是陛下,虽然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自己也对夜刹华产生了好感,但是这种感觉更加像是喜欢一个大哥哥的感觉,夜刹华的心里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苑苑知道,夜刹华不喜欢别人知道的太多,因为会让他感到不自在,所以苑苑即使开玩笑,也不会去深究。“没关系的,人生那么长,终究会找到她的,只要你不要放弃,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更何况,你那么爱她,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对那个女子的爱已经很深很深,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夜刹华淡淡一笑,是啊,她知道,即使知道,她也不愿意回头。“我和她很早就认识了,比她和她后来喜欢的男子更加早,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我,甚至到了最后,她也不肯接受我,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那个人,可是我就是这么执着,我放不下她,也不想放下她。” 夜刹华一边说,一边玩着脚边的小草,苑苑看着夜刹华郁郁寡欢的样子,笑着:“那为了感谢你帮我找神医,等到我爹爹的身体好了以后,我再帮你一起找,反正那个女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嘛,到时候我就画一幅自画像让他们都帮忙找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够义气?” 夜刹华被苑苑逗得笑了,这个傻丫头总是有办法哄得自己很开心,只是,苑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去帮自己完成这件事了,因为不久之后,苑苑便不再存在于人世了。 “如果到时候你还记得帮我的话,我当然是很开心的,只是,我就怕到时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就忘记我的事情了。” 苑苑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过,那位神医现在在哪里啊?” 夜刹华避开苑苑的视线,淡淡的说道:“三日之后到达殷崖宫,你放心吧,我的人在保护着神医,不会让他有事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男才女貌 苑苑也没有多想,为什么夜刹华会派人去护送神医,却不把神医直接带去无心崖,而是先带来这里。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看着夕阳西下,周围变得漆黑,夜刹华起身,伸手拉起苑苑,时候不早了,两个人也该用膳了。等到二人回到夜刹华用膳的侧殿的时候,宇飞和他的父母已经等了很久了,苑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快步上前,说道:“对不起,让二老久等了,都怪我们来晚了。” 两位老人家倒是不介意,只是淡淡的笑着,看到夜刹华和苑苑两个人同进同出,两位老人家倒是开心的很,毕竟在老人家眼里,这两个人就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五个人坐在桌案边用膳,谁也没有说话,夜刹华第一个用膳结束,苑苑纳闷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怪不得你瘦的跟火柴棍似的,多吃点吧,晚上会饿的。” 夜刹华摆摆手,看着宇飞说道:“明日我便会宣布将你册立为我殷崖宫的太子,所以,明日早些起来,跟我去上朝。” 宇飞呆愣,这么突然,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学会,不懂琴棋书画,不懂兵法古文,不懂宫中礼仪,这明天就要去面对群臣,宇飞十分害怕,这样的大场面,宇飞从来没有经历过,而且,宇飞是穷苦孩子,一辈子都在被人欺负,突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十分不适应,眨巴着眼睛看着夜刹华,希望夜刹华可以收回成命。 苑苑见宇飞十分尴尬的样子,便开口解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现在不是还那么年轻吗,而且,现在国家很好啊,你不需要这么着急的,时间还有那么多,等到宇飞学有所成的时候,你再册立太子的话,不仅可以让朝臣们心服口服,宇飞这心里也可以更加踏实一些嘛。” 只有夜刹华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只有三日而已,宇飞这个太子之位必须尽快确立,自己也要为宇飞日后称帝打好基础。“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是不会再改的,他是我的太子,就要有傲视天下的霸气,连自己脚下的臣子都害怕的话,还如何征服天下。” 苑苑虽然觉得夜刹华说的有理,可是这实在是有些仓促了,宇飞毕竟刚刚入宫,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却要面对朝堂大暗潮汹涌,这对宇飞来说太不公平了,宇飞小小年纪,要怎么承受这样的痛苦和难关,苑苑害怕,宇飞还没有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之前就已经被吓跑了。夜刹华却不以为然,眼神坚定,苑苑知道,夜刹华做任何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理由,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夜刹华确实是操之过急了,再晚两年也可以。 宇飞没有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耷拉着脸吃着饭,这样的挑战突如其来,宇飞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住在皇宫里的生活,就要去面对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悲,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任人鱼肉罢了。大家都看得出来宇飞的担忧和害怕,可是谁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这里是皇宫,夜刹华虽然和蔼可亲,比较随性,可是毕竟他是一个皇帝,这一点谁也不敢忽视,夜刹华发起火来还是相当可怕的。 晚膳后,宇飞坐在自己寝宫门前的池塘边发呆,明日的未知让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害怕了,原本在监牢里的时候,宇飞什么都不害怕,那个时候的宇飞是井底之蛙,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毕竟说的和做的是不一样的,真的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宇飞还是胆怯了,虽然,宇飞是太子,位于那些臣子们之上,可是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子,宇飞很清楚,自己的出身将会成为最大的阻碍,而那些老狐狸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接受自己的身份。 夜刹华来到宇飞身后,拍了拍宇飞的肩膀,直接坐在了宇飞身边,夜刹华自小没有父爱,那些可怕的瞬间都只能一个人扛下来,但是现在,面对宇飞,夜刹华却不想这么残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夜刹华很清楚,宇飞现在一定很害怕。“傻小子,你是不是在埋怨我,你怪我强迫你过早的面对可怕的现实,你怪我一点都没有人情味,你怪我独断专行,不在乎你的感受,你怪我这个人总是那么善变,你怪我没有给你一点点呵护和照顾,是不是?” 宇飞急忙摇手,说道:“没有没有,你对我那么好,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埋怨呢?” 夜刹华看着宇飞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面真的有星星。“你不用否认,这是两码子事情,我救了你,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伤害你,我救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你知道吗,我继位的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孩子,那个时候,父皇没了,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那些朝臣们犀利的眼神,觉得他们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知道,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人会帮我,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很害怕,很绝望,可是我也不曾想过,我的父皇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那么早离开我。这些都是我不能改变的事情,除了接受和适应,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现在的你也一样,我会帮你,但是不可能一直帮你,你要学会自己去面对这些事情。” 宇飞看着夜刹华,说道:“十岁的时候,你就这么厉害了吗?十岁的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被他们捉走,关押在牢里,我总是一个人,我很绝望,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可以救我出去,所以,我不再想着出去以后要干什么,也不再幻想别人来救我的场景,我一个人躺在监牢里,开始寻找别的乐趣。我和狱卒们搞好关系,然后让他们帮我找些书来看看。” 夜刹华摸了摸宇飞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得到了补偿,我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明日之事你大可以不用害怕,有我在,谁也不敢说什么,我会为你把路都铺好,让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当这个皇帝。” 听着夜刹华的话,宇飞有些纳闷,为什么夜刹华的话说的好像他马上就要退位似的,为什么宇飞觉得夜刹华就要离开自己了。 “你要走吗,你要去哪里,你不能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保护我吗?” 宇飞焦急的问道,夜刹华却很淡然,淡淡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顶天立地了,你要是一直想着要我帮你,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独当一面啊。我之所以把你立为太子,就是不想再让自己插手朝廷之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要学会坚强,作为一个帝王,你要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不要让自己陷入权利和争夺,但是,你要学会狠心,对于那些官员,不可全信,随时保持警惕,他们会成为你的帮手,但是也会反过来害你。” 宇飞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夜刹华,这样的事情自己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一想到自己真的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宇飞还是忍不住要害怕,夜刹华是过来人,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可是宇飞还是个新手,什么都不懂,就像一张白纸,那些如狼似虎的朝臣见到这么单纯的太子,或许就会起一切异心。“你不用担心,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那些众臣良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任用,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呢,我会在离开之前帮你铲除的干干净净。” 帝王家的冷酷无情在夜刹华的脸上展示的淋漓尽致,夜刹华的眼中不再是平日里的温柔和随性,果然,这气质就是不一样的,宇飞看着夜刹华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帝王,意外的成为了这个帝王的太子,人生的转折来的太快,宇飞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又被推上了另一个位置,宇飞还年轻,自然不会懂的太多的人情世故。 夜刹华拍着宇飞的肩膀,开始说起自己的故事。“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太子吧,可是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的母后讨厌我抢了属于她孩子的地位,我的父皇则因为我生母的离去而讨厌在我的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身边的兄弟姐妹都讨厌我,他们欺负我,远离我,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也没有人帮我,我就这样把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不论是什么我都学了一些,因为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后来,我的父皇匆匆离世,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个时候,我要面对朝堂的换太子之乱,还有后宫太后的挑衅,我受够了,再也不愿意忍让,我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杀手队伍,他们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听到这里,宇飞不禁吓得一抖,这就是帝王家的手段,谁都有为自己办事的敢死队。夜刹华继续说道:“我把那些讨人厌的声音都清楚干净了以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妹妹,只有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互相照顾。这支队伍我会留给你,这就是你当上帝王的秘密武器,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掌控他们,你要知道,杀人这种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帝王之路都是由这些人的血和肉铺就而成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能坦然的坐在皇位之上,这是你的必经之路。” 宇飞也知道做皇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身居高位的人总是孤独的,他们需要独自面对人生冷暖,独自迎战人生的困难,他们不可以倒下,也不能倒下,不像普通人那么自由,家国天下是他们的责任,在拥有了很多东西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一声父皇 第一次看到夜刹华的时候,宇飞觉得这个人气质儒雅,一定是幸福长大的孩子,现在才知道,他的人生也有喜多苦楚,只是现在他还可以如此平淡的看待人生,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 夜刹华看着宇飞的眼睛,柔声叫道:“儿子,儿子,儿子。” 宇飞愣住,夜刹华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自己就是他亲生的孩子,告诉自己要昂首挺胸,面对那些质疑和反对,宇飞从来没有喊过夜刹华父皇,先不说二人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两个人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再加上夜刹华也没有比宇飞年长太多,夜刹华这张脸说是二十岁的年轻孩子也会有人相信吧,面对这样的夜刹华,宇飞几次想要开口叫父皇却都没有成功。 看着夜刹华宠爱的目光,宇飞终于鼓起勇气,喊道:“是,父皇。” 这一下可把夜刹华高兴坏了,看着宇飞温暖的笑容,夜刹华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在父皇母后的关爱下长大,自己一定也会像宇飞这样开朗活泼,会像他一样拥有这样无害的笑容吧。夜刹华搂过宇飞的肩膀,让宇飞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夜刹华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父爱泛滥了才会做出这么矫情的举动,可是抱也已经抱上了,夜刹华也不好意思忽然把宇飞推开。 “明天,我就跟在父皇身后,父皇会保护我的吧?” 宇飞有些不安的问道,夜刹华笑着说:“傻瓜,你是夜宇飞,我怎么可能不保护你呢,作为我们夜家的继承人,我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好你,只是,在不久之后,我怕会有一场大战降临,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骆启霖会不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宇飞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夜刹华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子啊宇飞的心里,夜刹华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但是这样的夜刹华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这是宇飞不知道的。宇飞拍着夜刹华的后背,不知道该继续追问下去,还是不问比较好。 “对了,明天你的姑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可要多多照顾她。” 宇飞不解,姑姑那就是夜刹华的妹妹,难道夜刹华的妹妹不在殷崖宫吗?“姑姑她去了哪儿?” 宇飞不解的问道。夜刹华一笑,欣慰的说道:“你的姑姑出嫁了,嫁给了一个很爱她的人,可是你的姑姑生病了,现在我要把她接回来医治,我已经找到了医治你姑姑的办法,所以你不要担心。” 宇飞自觉的点点头,笑着说:“我就知道,没有父皇办不到的事情嘛,姑姑一定会好起来的,父皇不要担心。” 叫了一次父皇之后,宇飞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喊着,或许是觉得熟悉了吧,夜刹华倒也不觉得别扭,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事情,夜刹华不担心宇飞会承受不了明天的事情,只是害怕,到时候一切揭开的时候,骆启霖会不会无法原谅自己? 苑苑是骆启霖的心肝宝贝,而自己却为了救回妹妹而设计杀害了苑苑,即使是好兄弟,骆启霖也绝对不可能原谅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骆启霖总会知道苑苑的事情,到时候,整个殷崖宫或许就是在劫难逃。而自己,却是无能为力,救回夜曼珠的自己就像改变苑苑命运的无渺一样,这是天道轮回,谁也改变不了,夜刹华只想要尽可能的把对大家的伤害降到最低,再给夜曼珠一个稳定幸福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来面对这些的,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我的人生注定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虽然你本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却自私的把你拉近我的生活,让你陪着我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帮我照顾这个国家,我已经是无能为力,但是你还可以。虽然以后的人生不会容易,可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是非要你把殷崖宫带领的多么好,只要你尽心尽力,直到最后,我便不会失望。” 夜刹华的话中意思很明显,夜刹华要走了,把这个国家留给自己,这样一个皇帝为什么忽然想要退位,为什么把半路上捡来的自己看的这么重要,夜刹华对自己的信任让自己深受感动,却也非常担心夜刹华的去向。“父皇你打算去哪儿啊,天下这么大,你完全可以在殷崖宫的某一个地方生活,不要离开我,我也需要父皇的陪伴,在我孤独迷茫的时候有个人可以指引我,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安慰我,父皇不在的话,我真的没有把握。” 夜刹华也想要陪在宇飞的身边,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三日之后,神医一到,就可以为夜曼珠治疗,到了那个时候,苑苑就一定要死,而自己带走苑苑的事情,骆启霖想必很快就会知道,没有时间了,夜刹华必须搏一搏,只要骆启霖不在三日之内到达,一切就都成功了。“好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还有你的父母陪着你,还有这么多下人可以听你的话,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因为我是你的父皇啊。” 夜刹华的话让宇飞放心了不少,这是夜刹华的国家,是夜刹华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弃,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宇飞点点头,笑着说:“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父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可以等,一直到父皇回来的那一天。” 夜刹华抚摸着宇飞的有,笑得温柔,宇飞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人温暖的笑容,不由得跟着傻笑起来。 夜刹华陪着宇飞一直坐到很晚才回去,这一夜,夜刹华沉沉入睡,宇飞却是一夜未眠,翌日一早,宇飞早早的起身,夜刹华则是不紧不慢的起身,收拾好一切后,夜刹华来到宇飞的屋子面前,宇飞第一次穿的如此正式,如此高贵,宇飞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笑着说:“不愧是我夜刹华的儿子,真是个帅气的太子。” 宇飞走到夜刹华面前,夜刹华宠溺的摸了摸宇飞的头,还为宇飞整理了衣裳,宇飞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夜刹华。 收拾好以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大殿走去,宇飞双手紧握,紧张极了,夜刹华则是一脸淡定,殷崖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夜刹华的手段,除了那个倚老卖老的丞相之外还真的没有人敢跟夜刹华唱反调,其实夜刹华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只是怕宇飞会感到尴尬。一进大殿,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夜刹华身后的少年,少年容貌俊俏,温颜如玉,但是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 等夜刹华坐下的时候,大家惊奇的发现这个少年坐在了夜刹华右边的位置,那个位置不是皇后便是太子,大家都惊呆了,夜刹华淡淡的说道:“今日,朕就为你们介绍介绍朕身旁的这个人,这位是夜宇飞,也是我夜刹华的儿子,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殷崖宫的太子,也是你们以后要辅佐的皇帝,朕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吧,要是谁敢对太子不敬,就是对朕不敬,朕可不会心慈手软。” 夜刹华的话把事情说的十分明白,大家虽然都有疑虑,可是谁也不敢说话,只有丞相摩挲着手在想着措辞,宇飞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下面每个人的神情。 见大家都安静的很,宇飞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至少没有当面给自己下马威。正当宇飞放下心的时候,丞相咳嗽了两声,开始娓娓道来。“宫主,你这么突然的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少年,就说这是宫主您的孩子,您说,这种事让我们这些人怎么相信啊,再说了,这个少年和宫主的长相实在是不像,微臣不敢苟同,希望宫主不要和我们这些人开玩笑。” 夜刹华眼神一冷,冷冷的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朕要生孩子还要和你们商量是吧,还是说,朕的孩子是不是朕的还要你们来判断,丞相,你这似乎是有些越矩了吧,虽然说朕平日里对丞相是有点过分尊重了,只是,丞相要是非要干涉朕的家事,朕可能就要和丞相好好理一理这君臣的身份了。” 夜刹华的意思很明确,要是丞相再这么怀疑自己做的决定,那么夜刹华就会不择手段的让丞相知道君臣之礼,以下犯上,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丞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不甘心,继续说道:“这太子之事事关我们殷崖宫的兴衰,血统必须纯正,微臣愚见,希望宫主可要慎重考虑,这个少年若是真的是宫主的孩子,那么老臣也无话可说,要是这个孩子不是宫主的孩子,那么他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丞相的话让夜刹华十分不高兴,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来到丞相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朕觉得吧,丞相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朕的皇位要让谁来继承,那是朕说了算的,难不成,丞相那么希望朕绝后,然后把皇位拱手送给你不成?不要再在朕的面前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朕早就看透你了,朕知道你劳苦功高,可是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现在,丞相已经很好的磨去了朕的耐心,朕可不知道会不会把挡路的石头踢走。原本朕还想着,这块石头不过是路中的一小颗,朕只要轻轻一脚,那块石头就会被朕踢走,原本吧,朕懒得费劲,不打算出去的,但是现在吧,朕觉得这样好像很有必要的样子,是吧,丞相。” 丞相也被夜刹华的气势吓到了,夜刹华一直都是说话算数,丞相也不知觉得畏缩了,看着夜刹华的眼睛,知道自己现在危险,好汉不吃眼前亏,丞相只好先后退一步,说道:“既然宫主这么说了,微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微臣想要提醒宫主一句,血统之事必须要慎重,微臣不敢质疑宫主的决策,只是希望宫主可以把握好分寸,我们殷崖宫可毁不起。” 第六百六十九章 安心养老 夜刹华回到座位上笑着说:“这件事就不需要丞相操心了,殷崖宫百年来,在我夜家的手里也没有亡国,自然也不会在朕的手里毁掉,丞相只要关心好自己的前途和养老也就是了。朕在郊外给丞相您找了一块地,不知道丞相是不是喜欢,您这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这么劳心劳力,朕觉得,您也到了告老还乡的时候,到时候朕会给丞相房子和银子,希望丞相您不要见外,都收下。” 夜刹华的意思就是让丞相告老还乡走人,丞相这一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既然宫主不希望老臣再在您的面前碍眼,老臣自然就得随了宫主的意愿,老臣今日就在众臣面前跟您告老还乡,也希望宫主不要任性妄为,以殷崖宫的前途为重。” 夜刹华冷冷的看着丞相的忠心不二,丞相可不是傻子,这出戏当然要做好,这样才能说是自己这个宫主非要人家告老还乡,把自己变成一个薄情寡义的帝王,把他自己变成一个无奈的忠臣。 回到后殿,宇飞忍不住问道:“父皇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的除掉丞相呢?” 夜刹华笑着说:“你也看到了,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的一句话可以让朝臣的想法改变,也可以让他们起了造反之心,要是我不先把他除掉,以后你当上了宫主的时候,他们便会联合起来对抗你,现在他们群龙无首,难成气候,也可以为你争取到一些时间。你要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先低头,他们的气焰反而会更甚。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做事前太过决绝,只是你要知道,你面对的那些人,不是你的朋友,就是你的敌人,随时可能把你打倒。” 宇飞点点头,猜测人心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作为一个皇帝,必须学会如何分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也要仔细的急着,作为帝王,太多人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不能在人前露出一点点自己的短处和软肋,这就是帝王不能拥有七情六欲的原因,这一点,夜刹华早就告诉过宇飞,放弃这些个人感情就是成为好皇帝的前提条件,然后才是善于读懂人心的能力和临危不乱的决策能力,知人善用,英明果断。 宇飞第一次和众臣们过招,发现那些老臣们确实也没有太多的可怕之处,比起会主动出击,他们更擅长于察言观色,只要帝王足够强大,他们便会一直屈服,这样的人倒是不难控制,只是,这些人都是中庸之辈,没有真正智慧的臣子可以辅佐左右,也是失望的悲哀。宇飞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我觉得,比起这些朝臣的不作为,像丞相大人这样敢于直言的人也是好的,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就是需要这些朝臣来告诉帝王现在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现在看来,他们似乎都太没有主见了,这样下去咱们恐怕是很难崛起。” 夜刹华赞赏的看了看宇飞,没错,现在的殷崖宫一直在原地踏步就是这个原因,夜刹华本来也曾想过要改变现在的情况,只是夜刹华没有那个闲心,夜曼珠的事情已经足够夜刹华头疼了,看着宇飞如此有想法,有见地,夜刹华高兴的说道:“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原本以为等你达到这个地步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这么快就发现朝堂上的问题,这样我就可以更加放心的把殷崖宫交给你了。” 夜刹华满眼的宠爱。 缓步将宇飞送回到住所,夜刹华一个人来到皇宫的秘密地带,这里有着与皇宫外面相连的密室,也是夜曼珠回来的必经之路,夜刹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许久未见的妹妹了,夜曼珠是夜刹华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夜刹华这辈子的支柱。坐在密室里品着茶,夜刹华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惦念着夜曼珠,还是牵挂着小院子里的苑苑,夜刹华自己也分辨不清。 没过多久,夜刹华派出去的手下回来了,夜刹华赶忙起身,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夜曼珠,夜刹华的心在痛,面对自己的妹妹,年纪轻轻就要因为前人的恩怨而承受这样的折磨,原本要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诅咒却全都由妹妹来承受,夜刹华自从知道以后就再也没有一日不觉得痛苦。夜刹华从小没有朋友,那些皇子公主都不喜欢和夜刹华在一起,只有夜曼珠会偶尔陪在夜刹华的身旁,丝毫没有戒心。这样乖巧可爱的妹妹却忽然得了重病,夜刹华知道,父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自己的妹妹就这样成了自己的牺牲品。 打横抱起夜曼珠,夜刹华小心翼翼的把夜曼珠抱回了自己的寝宫,还有两天,两天之后,自己的妹妹就会再次睁开眼,她还是那么嘻嘻哈哈的小姑娘,还是那么泼辣任性的公主,夜刹华轻抚着夜曼珠的脸庞,温柔的说道:“傻丫头,你回家了,现在你还多了一个弟弟,你不想睁开眼睛看一看你那个乖巧的弟弟吗?不是哥哥跟你吹,你的弟弟啊,长得玉树临风,很有哥哥的风范呢,晚些时候,我再带他来见你,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哥哥去去就来。” 夜刹华来到屋外,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派人重兵把守,自己可以派人劫走夜曼珠,那是因为萧将军的府邸太没有防备,没有人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劫走夜曼珠吧。不知不觉来到苑苑的小屋前,苑苑正在高兴的喝茶,不知道在笑什么。夜刹华缓步上前,坐在苑苑身旁,苑苑没有回头,会来到这儿的人除了夜刹华也就没有别人了,苑苑很清楚。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夜刹华柔声问道。苑苑转过头,笑得很灿烂。“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很舒坦,可能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吧,心里莫名的很舒坦,不过,你不是最近都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看我呢?” 夜刹华浅笑,说道:“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尽管说,我这里也是应有尽有,让你住在这里,算是委屈你了,我想,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啊,反正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出去走走,看在你一路上帮了我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帮你实现一个心愿,只此一次,你要是不要的话,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苑苑一听就来劲了,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苑苑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玩。“对了对了,听说后退晚上是你们这儿的团圆节,带我去看看吧,听说那儿有许多好吃好玩的,我在无心崖的时候,爹爹都不许我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你就带我去吧。” 夜刹华轻轻敲了苑苑的头,温柔的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吃喝玩乐啊,带你去可以,你不可以乱跑,不然那么多人,我可不敢保证一定可以保护的了你哦,记住了吧?” 苑苑只要可以出去玩,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急忙点头。“对了,听说你妹妹就要回来了,是回来和你一起过节的吧,她什么时候来啊,我想看看,你夜大宫主的妹妹到底有多么漂亮,看你这么英俊潇洒的样子,你的妹妹肯定也不会差吧。” 苑苑眉飞色舞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的眼中却染上了一层忧郁的色彩,苑苑的笑容僵住,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还是说,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你不高兴了?” 夜刹华苦笑道:“我妹妹确实是要回来了,只不过,她不是回来和我团聚的,她之所以会回来这里就是因为她生病了,我不放心把她留在夫家,就派人把她接回来了。” 苑苑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高兴起来,拍着夜刹华的肩膀说道:“你这个笨蛋,你不是找了神医来嘛,这下不是正好吗,妹妹也可以救,我的爹爹也可以医治了,岂不是两全其美啊。” 夜刹华原本请来神医就是为了救活自己的妹妹,而苑苑无心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夜刹华的内心十分不安。苑苑似乎没有察觉到夜刹华的异样,继续说道:“怪不得呢,我原先还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把神医带去无心崖,而是先带到这里呢,原来是为了治疗你妹妹啊,不过,不可以花费太久哦,我怕我爹爹他老人家是等不起了,我们必须尽快回去才行。” 夜刹华强颜欢笑,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一天就可以了,人家可是神医,一看就可以对症下药,到时候我再陪你回到无心崖去,只不过我这个妹妹自小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也一直把她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平时太宠爱她了,性格倒是不怎么好呢。” 苑苑看着夜刹华的眼睛,满满的疼爱,要是自己也可以有一个亲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朕羡慕那个幸运的丫头,不像我,只有一个调皮的弟弟,我那个弟弟啊,可坏了,嘴巴又毒,不过他的身世很可怜,从小就被人抛弃,只能一个人养活自己,你看啊,他才那么小,就要为了吃穿而犯愁,现在倒是好了,有了爹爹,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最近这脾气也是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以前老是跟我对着干,动不动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现在一口一个姐姐,真的是太惹人疼爱了。” 说起弟弟,苑苑也是骄傲极了。 这份同胞之情也是自然是深有体会,不过,比起苑苑这个姐姐,夜刹华这个哥哥似乎承担的更多,从小到大的呵护和关爱,夜刹华可以说,比夜曼珠的父皇更加关心夜曼珠。打心底里,夜曼珠就把夜刹华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总是依靠着夜刹华,无时无刻不在夜刹华的身边打转。夜刹华也早就习惯了这个小尾巴,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了无数的惊喜和欢笑。 第六百七十章 相约逛街 就这样,两个人约好后天晚上要一起出去街上逛逛,夜刹华本想着给苑苑一些补偿,却没有想到会成为那么大一个变数。夜刹华看着依旧单纯无害的苑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人,利用别人的信任和天真达成自己的目的。起身笑着对苑苑说:“既然约好了,那我们便后天晚上一起去,知道你这个丫头爱吃爱玩,我一定会带足银子的,你放心吧。” 苑苑哈哈大笑,夜刹华果然是很了解自己,有了夜刹华这个移动钱包,自己才可以毫无顾虑的去好好的吃喝玩乐啊。看着夜刹华离去的背影,苑苑高兴的蹦蹦跳跳,却不知道夜刹华的心情,苑苑原本还有一些怀疑夜刹华,现在也是的解释倒是更加让苑苑放心。 夜刹华回到书房没多久便接到了一个消息,萧至蒙来了,夜刹华皱眉,萧至蒙的到来难道是自己的计划败露了吗?按理说,骆启霖在接到无渺的消息之后才会派人前来,从无心崖派消息出去至少需要三四日,而从帝国来到无心崖,快了也要三日,为什么萧至蒙会来的这么快?夜刹华犹豫着让外面的人把萧至蒙带进来,皱着没有饮着茶,考虑是不是要对萧至蒙下手,毕竟是近在眼前的成功,夜刹华绝对不可能放弃,夜曼珠现在危在旦夕,等不得。 萧至蒙来到夜刹华面前,着急忙慌的连行礼都忘了,直奔主题的说道:“公主不见了,你的妹妹。” 夜刹华一愣,原来萧至蒙来到这儿是为了这件事啊。夜刹华镇定下来,假装惊讶的说道:“你说谁不见了?” 萧至蒙看着夜刹华的眼睛,开始说起来:“公主被人劫走了,我不在府里的时候,有一伙人闯进了府里,带走了公主,我们怀疑是蓝离洛派人劫走公主,想要威胁你和他联盟,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听了萧至蒙的话,夜刹华暗自窃喜,原来这件事误打误撞的让他们以为是蓝离洛做的,夜刹华假装皱起眉头,不开心的说道:“蓝离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我的妹妹来威胁我,现在曼珠本就是昏迷不醒,他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趁火打劫。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把曼珠带回来,也把蓝离洛这个混蛋给处理了。” 萧至蒙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对于自己信任的人绝对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再加上夜刹华的演技丝毫没有破绽,萧至蒙完全的相信了夜刹华的话,开始焦急的讨论着解决的办法。“对了,陛下很快就会带人去对付蓝离洛,就怕到时候蓝离洛会拿公主威胁,这样的话我们就必定处于劣势,先不说这些,公主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蓝离洛这个人冷血无情,我就怕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时候会伤着公主,可是我又怕他得不到想要的,会更加变本加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来这里找你商量商量,我都快要急死了。” 看萧至蒙这么着急的样子,夜刹华倒是很开心,自己的妹妹没有嫁错人。“这个你放心,有我在,曼珠不会有事的,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曼珠救回来的,就算蓝离洛再怎么阴险狡诈,我都不可能让他伤了曼珠一根汗毛。” 听着夜刹华这么自信满满的话,萧至蒙有些疑惑,现在这个情况,不论是谁,都会首先担心曼珠的安危,即使是骆启霖也没有把握可以让曼珠绝对安全,为什么夜刹华看起来丝毫不担忧,反而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宫主,您是有什么对策了吗,听您说话的语气,总觉得您对此事有所了解,还是说,您已经打探到了公主的下落了?” 萧至蒙的话让夜刹华一愣,自己好像表现的太过自信了,随即转变方向,说道:“不是我有了对策,而是我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曼珠的,你要知道,我是殷崖宫的主人,我是夜刹华,只要我想,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小看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吧,我夜刹华的眼线可是遍布天下,也包括你们帝国之内。” 萧至蒙急忙改口,笑着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宫主有如此自信,那我就放心了,陛下担心的很,所以叫我过来和您商量一下。这个蓝离洛肯定会用公主的性命和安危和您换取合作,希望到时候您可以坚持立场,不要被蓝离洛所威胁,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咱们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万无一失的解决这件事情。宫主,我只是提醒您,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您自己做决定,我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公主也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才会变成这样,这件事说来都怪我,要不是我大意,公主也不会被人劫走,您也不会陷入两难之境。” 夜刹华看着萧至蒙抱歉的样子,内心是说不出的纠结,明明是自己劫走了曼珠,却让萧至蒙这样自责。“你不要这么说,发生这种事情你也不想的,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不过你放心吧,有我在,蓝离洛不敢对曼珠怎么样的。蓝离洛这个人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别担心了,你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一定累了,我让下人给你收拾房间吧。” 夜刹华的大脑飞速运转,要是萧至蒙留在这里,自己要怎么瞒着萧至蒙给夜曼珠治病呢,苑苑也会被萧至蒙发现,到时候,或许骆启霖会在自己计划成功之前先杀到这里,夜刹华眉头皱起,十分的不安。 萧至蒙急忙摆着手,笑着说:“不必了,帝国和蓝离洛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呢,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在这里住着啊,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是公主有什么消息了,你记得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啊,公主一天没有找到,我就一天不能放心。” 夜刹华顿时笑开了花,急忙点头答应,亲自将萧至蒙送到出口,嘱咐了萧至蒙几句才放了人,一直到看不见萧至蒙的背影才转身回去,萧至蒙的到来让夜刹华又紧张了几分,事情随时都会发生变数,自己要是不下定决心,尽快把这件事情办好了,还真的是难以入眠,夜曼珠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夜刹华转身回到了寝宫,看着床榻上闭着眼睛的夜曼珠,紧紧的握住夜曼珠的手,夜刹华是有苦说不出,为了夜曼珠,夜刹华放弃了自己作为一个君子的操守,放弃了自己对苑苑的喜爱,放弃了这个殷崖宫,只是为了换的夜曼珠的健康和平安,夜刹华偶尔也会问,到底这么做是不是值得的,到底自己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为了夜曼珠一个人的性命,夜刹华付出了太多。可是仔细想想,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对于这个茫茫世界,一个人的生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一个人出生了,也没有改变什么,一个人死去了,也不能带走什么。 夜曼珠的手指头动了一下,似乎是知道夜刹华的殷切期盼,夜刹华愣住了,握紧了夜曼珠的手,急切的喊着:“曼珠,曼珠你醒醒,哥哥知道你想要醒过来,不要再睡了,哥哥真的想你了,你都好久没有和哥哥说过话了,哥哥一个人好寂寞,好孤单的。你真的忍心看着哥哥一直这样一个人生活吗,你醒过来吧,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啊,可美了,只有我们兄妹二人一起,再也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你说好不好啊?要是你这不得萧至蒙,哥哥也可以把他带去,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哥哥真的累了。” 夜刹华趴在夜曼珠的床榻边哭了起来,这些年,夜刹华从来没有抱怨过,为了妹妹,夜刹华用尽一切手段,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是最近却一直怀疑自己的人生,怀疑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做错了,或许是因为遇到了苑苑吧,夜刹华开始变了,愿意受罚,愿意为苑苑做一切平时不做的事情,愿意为了苑苑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夜刹华知道自己已经深爱着苑苑,只是不能承认罢了,一旦这道防线崩塌,夜刹华就再也没有自信继续下去。 一直陪着夜曼珠到天黑,夜刹华才缓缓离开自己的寝宫,拿了一壶酒,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闷酒,夜刹华不想再去想这些让人头痛的事情了,却奈何控制不了自己,想来也只有喝醉了才能忘记这些忧愁吧。夜刹华一个人一口接一口的喝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宇飞看着夜刹华一个劲的喝酒,只是默默的站在夜刹华的身后看着,看来,自己的父皇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吧。许久之后,夜刹华才发现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过来坐吧,陪着我喝几杯。” 夜刹华招呼宇飞坐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一起喝酒,父亲和儿子一起喝酒的样子是夜刹华小时候的一个幻想,那个时候,夜刹华的父皇从来都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不要说陪夜刹华喝酒了,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十分少,夜刹华看着别人都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喝酒,而自己的父皇却是那么冷淡,私底下伤心了不少次,现在终于自己也有了儿子,夜刹华很兴奋,想要和宇飞一起喝酒。宇飞皱起眉头,不安的说道:“可是,父皇,儿臣不会喝酒啊,儿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 夜刹华看着一脸无奈地宇飞,笑得前俯后仰,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没有喝过酒,这倒是正好,趁着今天,好好把这个小子教会了,以后可就没有人可以教会他了。“你这个傻小子,这么大居然还没有喝过酒,我也是服了你了,你别怕,父皇教你昂。” 第六百七十一章 迷人的眼神 宇飞低下头,委屈的说道:“我这不是早早的被关进去了嘛,在监牢里的时候,那些狱卒可不会陪我喝酒,我也只能一个人待着,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喝酒呢。早说了,我爹爹说酒不好喝,很苦。” 夜刹华盯着宇飞的眼睛,突然往前,用左手扣住宇飞的后脑勺,在宇飞瞪大眼睛惊讶不已的时候,瞬间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宇飞嘴边,往前一倒,宇飞就喝了下去,夜刹华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宇飞的反应,宇飞被呛得不轻,一直在咳嗽,咳得脸都红了,夜刹华在一旁看好戏,也不帮着顺顺背。宇飞好不容易才顺了气,瞪着眼睛看着夜刹华,夜刹华倾城一笑,说道:“怎么,敢这么对你父皇了,还敢瞪我,你这个小子没几天,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啊。” 宇飞第一次看到这么迷人的眼神,不自觉的避开视线,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毕竟喝了酒容易犯错误,宇飞就怕自己会对夜刹华不敬。似乎感觉到了宇飞的拘谨,夜刹华摇摇晃晃的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夜刹华胸口的衣服散开,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吓得宇飞急忙避开视线。虽然两个人都是大男人,可是毕竟是肌肤相见,宇飞第一次看到这么不羁的夜刹华。夜刹华倒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个劲的喝酒,宇飞起身想要帮夜刹华把衣服收拾好,但是又不敢直视夜刹华,只能侧过头,把手伸过去,夜刹华似乎不满宇飞一直看着,却不喝酒。 在宇飞靠近夜刹华的时候,夜刹华大步朝着宇飞走去,两个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宇飞的手抵在夜刹华的胸口,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夜刹华只是眯着眼看着眼前害羞的小男生,宇飞看了一眼夜刹华的眼神便急忙收回视线,夜刹华的眼睛太过迷人,宇飞怕自己会深深的陷进去。夜刹华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这个小子,我特意跟你一起喝酒呢,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小的时候,那么希望父皇可以陪我喝酒,可是父皇都不理我,不理我。我对你这么好,特意想要教你喝酒,你也不理我,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跟你们玩了,我自己喝。” 夜刹华摇摇晃晃的后退,喝了一口酒却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柱子,夜刹华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嘟囔着,宇飞赶紧上前,把夜刹华按到椅子上,仔细的检查着夜刹华的后脑勺。夜刹华自然的靠在宇飞的肚子上,宇飞看着夜刹华神志不清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酸。夜刹华好像睡着了,不再动弹,宇飞小心翼翼的抬起夜刹华的头,看夜刹华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有没有干的泪痕,宇飞将夜刹华的衣服收拾好,用袖子擦去夜刹华脸上残留着的泪水。 扶起夜刹华,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无奈夜刹华站不直,走路歪歪扭扭,宇飞没有办法,干脆把夜刹华背在背上,缓缓的往前走,夜刹华红着脸,像是在嘟囔着什么,宇飞没有听清楚,也就由得夜刹华自言自语。等到回到夜刹华寝宫的时候,宇飞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想要把夜刹华送到床榻上,却发现床榻上还有另一个人,宇飞愣住,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父皇的寝宫里,而且还睡在父皇的床榻上?将夜刹华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宇飞谨慎的来到榻边,眼前的人睡得很熟,神情也很放松,宇飞拿手在女子面前晃了晃。 见女子没有任何反应,宇飞的胆子愈发的大了,轻轻的拉了拉女子的手,女子还是没有反应,之后,宇飞更是轻轻的摇晃了女子,可是女子依旧没有一点点反应,宇飞愣住了,这个女子好像是昏迷了似的,根本不是睡着了。见此情形,宇飞只好帮夜刹华另外找个休息的地方,拿了一些毯子把房间里的斜靠长椅收拾了一下,便把夜刹华扶到了长椅上,夜刹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宇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身想要找一个椅子休息一下。 宇飞在屋子里转悠,想要找一把合适的椅子,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一幅很美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很美,宇飞一看,这不就是苑苑吗?宇飞不知道,夜刹华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寝宫里悬挂苑苑的画像,或许就像宇飞先前猜测的那样,夜刹华是打心底里喜欢苑苑的,宇飞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要是这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的话,自己就会有一个漂亮又聪明的母后了,夜刹华也就不会再孤单,宇飞高兴的跳了起来,明天一定要跟苑苑说去。 宇飞仔细的观察着画像,才发现这幅画很特别,画上的桃花是血红色的,而不是粉色的,画上的女子可苑苑十分的相似,可是额头有着特殊的红色银印记,那印记有些像花儿,宇飞仔细的盯着画卷看了很久,还是决定明儿个先问问夜刹华,要是夜刹华真的有这个想法,自己就可以当一下中间人,帮助夜刹华和苑苑两个人修成正果了,宇飞转头偷偷瞄了夜刹华一眼,这两个人真的是怎么看怎么般配,宇飞笑着找了把椅子坐下,安安稳稳的睡了。 似乎是因为酒劲太大,夜刹华直到翌日中午才醒过来,宇飞早早就起身出去找师傅学习去了,夜刹华吃力的坐起来,果然现在人老了,就喝了这么一点点酒就体力不支了,夜刹华摇摇头感叹时光匆匆。双脚刚刚落地,夜刹华就发现自己是在寝宫里,那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夜刹华完全想不起来,可能是喝的太醉了,夜刹华的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费劲的起身来到床榻边上,夜刹华看着依旧安详的夜曼珠,扬起一丝笑容,这个傻丫头还真乖。 洗漱完毕,来到门口,询问了门口的守卫,这才知道昨晚是宇飞把自己背回来的。夜刹华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突然记起了一些片段,自己在孩子面前这都做了些什么啊,夜刹华后悔莫及,这下,自己在宇飞心中的形象一定是一落千丈。用完膳,夜刹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宇飞学习的地方,就像普通的父母一样,夜刹华偷偷的在窗外偷看宇飞学习的样子,宇飞没有发现夜刹华的到来,只是专注的听着太傅的讲解和教诲,心无旁骛的样子格外迷人,夜刹华干脆靠着门坐下等,估计距离宇飞学习结束还要半个时辰,夜刹华只能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结束了,夜刹华已经睡着了,宇飞高兴的从屋子里出来,打算找夜刹华问问画像的事情,却在出了门之后看见了睡着的夜刹华。宇飞蹲下身,看着夜刹华熟睡的模样,明明昨晚已经睡得够久了,怎么还那么能睡啊,宇飞蹲在夜刹华身旁静静的等着。日头正毒辣,宇飞干脆找来一片荷叶挡在夜刹华的头上,免得夜刹华被热坏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宇飞的手都要麻了的时候,夜刹华才悠悠转醒,宇飞还没有发现夜刹华醒了。 夜刹华抬头便看见满头大汗的宇飞,不由得心疼。赶紧起身,拉起宇飞的手,为宇飞擦去汗水,责怪的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啊,还给我挡什么太阳,自己别被热坏了,我没事的,你这个傻小子。” 宇飞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夜刹华带着宇飞来到水池边,背后是茂密的树林,凉快极了。宇飞脱下鞋袜,把脚丫子浸在水里,然后歪着头看着夜刹华。 夜刹华瘪瘪嘴,也跟着照做,凉快的感觉让夜刹华不自觉的露出笑颜,宇飞最喜欢看到夜刹华的笑容,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夜刹华先开口说道:“我刚刚在外面看你学习,很不错,学的认真也学得快,不愧是我夜刹华的儿子,聪慧过人。” 宇飞挠挠头,笑着说:“没有了,是师傅教得好,我只是跟着师傅的讲解一点点学习的。” 夜刹华看着前方的水面上的光影,宇飞小心翼翼的说道:“父皇,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可能您听了以后会有些生气,可是我是真的很好奇。” 夜刹华看着宇飞,笑着说:“我知道,昨晚是你把我带回去的,你一定看到了床榻上的人吧,我知道你会好奇这件事的。其实啊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姑姑,也是我的亲妹妹,夜曼珠,昨晚我喝醉了,没有跟你介绍介绍。” 宇飞尴尬的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其实宇飞想要问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画像上的女子,关于也是的终身幸福,不过宇飞也是第一次见到夜曼珠,想起昨晚初次见面的场景,宇飞纳闷的问道:“可是,为什么姑姑一动不动啊,我总觉得,姑姑不是睡着了,而是在昏迷,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父皇,姑姑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父皇跟我说的,姑姑生病了,可是,能有什么病可以让一个人一直昏迷不醒呢?” 宇飞皱起好看的眉头,不解的问道。 夜刹华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你的姑姑她生病了,而且啊,这种病很难治好。你的姑姑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宠爱,可是却也是十分不幸。我们夜家有一个诅咒,凡是夜家的孩子都会像你姑姑那样,在二十岁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父皇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你姑姑一直清醒的度过了二十三年,可是现在,父皇还是没能够阻止这个诅咒,你的姑姑还是昏迷不醒,所以,父皇只能找别的办法去救她,即使付出一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姑姑宋醒过来。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要孩子的原因,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承受悲剧的诅咒。”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夜家的秘密 宇飞不知道,原来夜家还有这样的秘密,怪不得夜刹华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怪不得夜刹华会选择自己这个外人来继承殷崖宫,原来里面还有这么悲痛的原因,可是夜刹华也是夜家的孩子,为什么夜刹华一点事情都没有呢?宇飞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着夜刹华,也没有看到夜刹华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啊,除了稍微帅气一些,稍微聪明一些,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宇飞想不明白,难道说,夜刹华也像自己一样,不是先帝亲生的孩子吗? 夜刹华看着宇飞的表情,自然知道这个孩子在想什么,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夜家的人,自然也要承受这个诅咒,可是我的父皇不愿意看着我死,毕竟我是夜家独苗,也是唯一可以继承皇位的人,父皇把我们两个人的诅咒放在了曼珠一个人身上,所以,从小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亏欠曼珠的实在是太多了,就是因为我,曼珠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如果父皇选择的不是我,曼珠也不用一个人遭遇这些痛苦的事情。” 宇飞知道,夜刹华心地善良,见不得妹妹一个人吃苦,可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留下夜刹华是他们父皇的意思,也不是夜刹华自己的选择。而且,在这一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父亲可能都会选择保住儿子,这么大的国家不可以没人打理。“其实,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你的父皇选择让你活下去就是为了让你担起治国的大责任,而你的妹妹虽然承受了这些痛苦的诅咒,可是她还有你这个疼爱她,比对自己还要好的哥哥,这不就够了吗?” 夜刹华看着宇飞,傻孩子怎么会懂的其中的隐情呢,那个诅咒不仅毁了夜曼珠的人生,也毁掉了整个夜家的未来,而下咒的人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夜刹华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何去何从。要想破解这个诅咒,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找到一个可以承受住诅咒的人,将这个诅咒永远的转移,还有就是亲手杀了那个下咒的人,让这个诅咒破灭。夜刹华不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只能寻求另一种办法,找到一个替罪羊。而苑苑的体质十分特殊,居然可以在大片的曼珠沙华之前保持住冷静的心,夜刹华在曼珠沙华上洒了一种特殊的物质,普通人看到了以后会产生幻觉,并且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可是苑苑却没有。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夜刹华真的是欣喜若狂,一直到不久之前,夜刹华还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可是现在,有了感情以后,夜刹华才发现要做到这样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见夜刹华在沉思着什么,宇飞鼓起勇气问道:“父皇,我昨晚在你的寝宫里看到了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好像是苑姑娘,可是又和苑姑娘不太像,我很好奇,父皇是不是喜欢苑姑娘啊,其实,父皇若是喜欢的话,不妨放手去追,如果父皇是担心孩子的事情,那父皇大可以和苑姑娘明说,要是苑姑娘可要接受的话,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那就好了,一定会很幸福的。” 看着宇飞高兴的样子,夜刹华想起了寝宫里的那幅画像,那幅画已经挂了十几年了,可是却没有遇到她的主人,夜刹华不知道这幅画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它的主人手上。其实,不仅是宇飞,连自己都将这两个人搞混了,她们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相似,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夜刹华偶尔也会恍惚,总觉得她就是小石头,可是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夜刹华很清楚。 “不是苑姑娘,只是一个很像的人罢了,画像上的女子是我的爱人,很久很久以前的爱人,可是她已经死了。虽然苑姑娘和她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但是我很清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我的小石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夜刹华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浓重的忧郁色彩,宇飞看在眼里,可是却不死心,明明是一样的脸庞,为什么夜刹华就断定她们不是一个人呢?宇飞不放弃的继续说道:“可是,世上那么相似的两个人真的存在吗?你看,她们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只是一个巧合,我觉得实在是太巧合了,或许她们俩真的是同一个人。” 夜刹华摇摇头。“我也曾经怀疑过,可是我测试过了,她不是,虽然两个人如此相像的概率很小,但是,或许就被我遇上了吧。我喜欢的那个女子额头有美丽的印记,有着与众不同的眼神,苑苑不是她,反正,我很清楚,小石头不在人世了,所以我也不再强求自己一定要找到她,与其如此,我还是选择等待,要是我和她真的有缘的话,自然会再次相见。” 宇飞瘪瘪嘴,要是夜刹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么苑苑怎么办呢?夜刹华把苑苑带在身边,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苑姑娘找什么神医吗,不是因为对这个女子又好感才答应帮助人家的吗?宇飞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可是也很清楚,夜刹华不会告诉自己的,这么看来,只能到苑苑那儿去打探打探消息了,或许苑苑知道一些什么,宇飞乐呵呵的看着夜刹华。 夜刹华最受不了这种眼神了,忍不住嫌弃的推开宇飞的头,独自起身准备离去,宇飞急忙起身,追赶着夜刹华,八卦的问道:“那父皇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我很好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让父皇如此念念不忘,到了现在还依旧记挂着,父皇你跟我说说吧。” 宇飞拉着夜刹华的手臂,死缠烂打,非要让夜刹华说给自己听,夜刹华哪里肯啊,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宇飞不甘示弱,跟在夜刹华的身后,快步进了寝宫,追问到底。 夜刹华来到床榻边对宇飞说:“快叫姑姑,再过两天,你的姑姑就会醒过来了,到那个时候,可不许你欺负姑姑,不过,其实也不会了,你不被你姑姑欺负就不错了,我跟你说啊,你这个姑姑啊,被我宠坏了,脾气可不好了,还总是喜欢打人呢。” 宇飞瞪大眼睛,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弱女子真的像父皇说的那样可怕吗?宇飞小心翼翼的来到床榻边,拉起夜曼珠的手,慎重的说道:“姑姑,我是宇飞,我会很乖的,你不要讨厌我,也不要欺负我,等到姑姑醒过来以后,由我来保护姑姑,我还会把父皇说姑姑你的坏话统统告诉你哦。” 夜刹华忍不住笑了,这个臭小子,现在就开始拉拢同盟了,要是曼珠醒过来,皇宫里就有两个大活宝了,到时候一定热闹极了,想到这里,夜刹华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宇飞回到夜刹华身边,扬起嘴角,说道:“要是父皇可以告诉我,你和那位姑娘的故事,那我就考虑考虑不把你说姑姑坏话的事情告诉姑姑,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啊,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的。” 夜刹华这下可笑不出来了,这个坏小子,居然敢算计自己的爹爹,夜刹华敲了一下宇飞的脑袋,看着宇飞欢笑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苑苑,自己也常常这样敲打苑苑的头,那个傻丫头也总是这样傻傻的笑着,从来不还手,也不会生气。看夜刹华愣住的样子,宇飞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忙关切的问道:“要是那是一段十分悲伤的过去,父皇你就不要告诉我了,我知道父皇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父皇,并没有别的意思。” 夜刹华环住宇飞的肩膀,带着宇飞来到画像面前,即使再看一次,画上的女子也很美。 夜刹华注视着画像上的女子,悠悠的开口道:“其实父皇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父皇知道,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因为这是千年前的故事。你怎么能相信,在你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活了千年之久?我不勉强你相信我,所以也不打算告诉你,好了,现在你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夜刹华转身就想走,宇飞急忙拉住夜刹华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愿意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也没有必要骗我。” 夜刹华看着宇飞的眼睛,这个少年的眼睛清澈,叹了一口气,夜刹华拉着宇飞来到桌案边,倒了一杯茶给宇飞,平静的开始诉说起来。“千年之前,我是天上的仙人,长年已喝酒为乐,从来不在乎别的事情。可是有一天,我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眉眼清秀,眼神清澈,从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子,我知道,她就是我的未来。我们两个人渐渐的熟络起来,感情也越来越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 宇飞不敢相信,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夜刹华更加出色的男子吗?“父皇别开玩笑了,像父皇这么优秀的男子可是世间少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比父皇更加优秀呢?” 夜刹华笑着说:“可惜啊,就是有,那个人是仙帝,英俊潇洒,能力无边。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两个人居然是两情相悦,小石头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真的是不敢相信。后来,事情都变了,仙帝一去杳无音讯,小石头变得郁郁寡欢,终是在百年之后死去,这幅画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宇飞惊叹的说道:“真的啊,怪不得这场景看起来好悲伤,那桃花都是血红的,女子眼神空洞,让人觉得好生绝望。” 夜刹华没有想到,宇飞小小年纪居然可以体会到这幅画里的感情,或许与宇飞的经历有关吧,宇飞从十岁那年起便过得很苦,也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小石头也是这样吧,想见不能见,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个人,也不知道在以后的千年万年之中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再和自己喜欢的人见上一面。 第六百七十三章 大功告成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宇飞起身离去,夜刹华一个人坐在桌案前,还有一天,一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只要平安的过了明天,到了后天一切就都可以成功了,夜刹华苦苦追寻了二十几年的事情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夜曼珠即将醒来,夜家的诅咒即将解开,这二十几年来压在夜刹华心头的重担也终于可以卸下来了。 这一切,除了夜刹华,大家都睡得很好,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宁静祥和的气氛会被打破,苑苑很高兴,明天晚上就可以到殷崖宫的民间去感受这里热闹的节日气氛,宇飞则是一心想着要为苑苑和夜刹华牵线搭桥。此时,还有一个人正在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思考着,那就是萧至蒙,原本应该回到帝国的萧至蒙很犹豫,要不要告诉夜刹华,太后已经密谋打算进攻的事情,毕竟这件事算是帝国的计划,要是说了的话就是背叛,要是不说的话,就怕到时候殷崖宫遭受重创,陛下也不打算攻打,没奈何太和私下还是做了。 萧至蒙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不知所措,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夜刹华,至少还可以商量一下对策,萧至蒙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去找夜刹华说个清楚,免得到时候东窗事发,无法挽救。只是,萧至蒙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殷崖宫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苑苑。 天刚亮起来,苑苑便早早起身洗漱,今晚要出去游玩,所以苑苑格外兴奋,早早的醒了,便再也睡不着。刚来到院子里,便发现不远处徘徊不定的身影,苑苑笑着招呼宇飞。“你来了干什么不进来啊,过来坐着,陪我聊聊吧。” 宇飞原本很犹豫,就怕自己是多管闲事,反而把两个人的关系弄的更加疏远,可是不帮上一些忙,宇飞又十分不安,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会因为不好意思而错过对方。硬着头皮来到院子里,苑苑特意拿出自己亲手晒干的菊花泡了一杯茶,让宇飞喝。宇飞看着苑苑,眼神不安的到处转悠,不知道怎么开口。 苑苑一看宇飞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子肯定是有事,笑着说道:“说吧,怎么了,干什么这么不安啊,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害怕你父皇罚你,想来找我帮帮你啊?” 宇飞尴尬的说:“不是这样的,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反而不好,可是又怕我不说的话,你一辈子也不知道,就这么错过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苑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什么姻缘啊,宇飞这孩子才多大岁数啊,就想着这些东西了,被带坏了。 “傻小子,你啊,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太子妃在哪里吧,我们这些大人的事情,自己也会看着办的,不用你这个孩子来操心哦。” 宇飞嘟起嘴看着苑苑,撒娇的说道:“你不要这么说,我是认真的。昨天晚上,我在父皇的寝宫里看到一幅画,画像上的女子就是你呢,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父皇不承认,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或许在你失忆之前,曾经和我父皇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呢,你要不要仔细想想啊,你和父皇是不是……?” 宇飞的话还没有说完,苑苑急忙打断道:“不可能的,我对你父皇完全没有印象,即使再次见到的时候,我也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觉得像是老朋友一样,可能,我们之前就是朋友吧,既然你父皇说了不是我,那么那个人应该就不是我了吧。” 苑苑说的笃定,宇飞不甘心的继续说道:“就是那幅画,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树上的桃花都是鲜红色的,不是粉色的,那幅画你真的不知道吗,就挂在父皇的寝宫里面。” 说道鲜红的桃花,苑苑顿时一愣,桃花吗,还是鲜红的桃花,苑苑知道,自己的肩膀上也刻着鲜红的桃花,只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苑苑开始好奇,或许,这之中真的有什么秘密,或许自己和夜刹华之间真的是旧识,还是相爱的关系。对于那段缺失了的记忆,苑苑越想要找回来,就越觉得自己记不起来,可是那一段过去的丢失使得自己无法判断清楚很多事情,苑苑开始犹豫,或许那段记忆真的藏了太多的秘密吧。 “我倒是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傻孩子,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皇帝,怎么做一个好儿子,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辩解,这件事情我下午再去找你父皇问问,说不定是你父皇以前单方面喜欢我吧,毕竟我长得如此美丽动人,你呢,就不要为了这种事情操心了,太子殿下,现在你应该快要忙死了吧,怎么还那么悠闲啊,当心我去找你父皇告状,说你不好好跟着师傅学习,专门偷溜出来玩哦。” 苑苑笑着看着宇飞,宇飞只好起身,舍不得的离去,苑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和夜刹华之间的关系说来也简单,可是也很复杂,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困扰了苑苑很久,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苑苑心里很烦,与其自己在这里想着这些事情,还不如直接去找夜刹华问一下,收拾收拾,苑苑起身去找夜刹华,恰好,萧至蒙也刚好在寻找夜刹华的路上,两个人毫无预警的在拐角撞在了一起,苑苑跌坐在地上,萧至蒙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把地上的女子扶起来,却意外发现这个人就是苑苑,萧至蒙直接愣在了当场,按照陛下的说法,人家苑苑现在应该是在无心崖上待着,被无渺殿主好生保护着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殷崖宫? 苑苑见眼前的人呆头呆脑的愣样,便施了礼转身离去,萧至蒙急忙拦住苑苑问道:“贵妃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啊,陛下说,您和无渺殿主一起住在无心崖的,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从萧至蒙的话里面,苑苑知道,眼前这个人认识自己,只是为什么他要管自己叫贵妃娘娘呢?苑苑皱起眉头,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这个男子身材高大,手持佩剑,看起来是个习武之人,眉目之间透露着单纯的气质,看来不是什么凶残之人。 苑苑一笑,说道:“这位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贵妃娘娘,那么,我先走了。” 萧至蒙这才想起来,陛下说过,沉贵妃娘娘失忆了,自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萧至蒙急忙追赶上苑苑,礼貌的问道:“是我的错,忘了娘娘您失去了记忆。只是,陛下一直以为您在无心崖,您这么突然离开的话,不仅仅是殿主,陛下也会十分担忧您的,要不,我还是派人护送您回去吧。” 苑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而且他口口声声提到自己的父亲和陛下,看来是一位旧相识,苑苑扬起嘴角,来的正好。 “这位公子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和我一起说说话,过去的事情我也都记不得了,想必这位公子早就认识我了,不妨请公子帮帮我,告诉我一些过去的事情。” 萧至蒙也想和苑苑谈谈,蓝离洛要是知道苑苑在这里,或许会做出让人害怕的事情,这里的防卫不像帝国那般森严,蓝离洛只要下定决心一定可以做到,到时候,帝国就要处于劣势了,萧至蒙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自己还要弄清楚苑苑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两个人前后脚来到苑苑的小院子,萧至蒙不由得连声感叹,这个小院子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萧至蒙还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环境清幽。“你这住处可真是好,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小院子,里面只有我和公主两个人,那该有多好。” 苑苑一边倒茶,一边顺口问道:“公主,什么公主?” 萧至蒙条件反射的回答道:“就是夜刹华,夜大宫主的妹妹啊,现在是我的夫人了,之前,帝国和殷崖宫交好,宫主下嫁给了我,两国就这样联姻了。” 苑苑知道,夜刹华有一个妹妹,眼前的人居然就是夜刹华的妹夫。“那么,你此番前来是所为何事,你为什么不带着公主一起回来探探亲啊?” 说起这件事,萧至蒙就开始唉声叹气。“我也想啊,可是公主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我这不是就是来和夜宫主商量这件事吗?蓝离洛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派人劫持公主,威胁夜宫主,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别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这个混蛋!” 苑苑知道,蓝离洛就是自己此前见过的那个人,眼神中便透露出了无尽的杀气,苑苑从第一眼就知道那个人并不是好人。 “这样说来,这位公子就是为了商议公主的事情才来找夜宫主的吗?” 苑苑笑着说。萧至蒙摆摆手,说道:“别公子公子的叫我了,微臣可担待不起,我叫萧至蒙,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其实也不尽然,我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找宫主商量商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不,我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撞上了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苑苑犹豫着要不要询问自己的过去,在过去,自己是个娘娘的话,那么自己难道是骆启霖的妃子吗? “萧公子,您刚刚称呼我为贵妃娘娘,那么我的夫君难道是陛下吗?” 苑苑问的小心翼翼,萧至蒙却不知道苑苑的心情,大大咧咧的回答:“是啊,不然呢,那个蓝离洛倒是想要把娘娘您抢去当皇后的,可是您不肯啊,我们陛下只爱娘娘您一个人,您自然也是这样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看在眼里,都知道你们两个人心里的苦,只是太后娘娘太固执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质问 太后娘娘?那么就是陛下的母后,难道自己失忆和太后娘娘有着什么关系吗?苑苑坐下,淡然的问道:“太后娘娘不喜欢我吗?” 萧至蒙看着苑苑,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嘛,太后娘娘不喜欢您,非要赶走您,可是陛下不肯啊,后来,太后娘娘把陛下骗出城去了,想要杀了您,只是没有想到您住的地方突然燃起了大火,大家都以为您已经死了,只是没有想到您吉人自有天相,活得好好的。您可不知道啊,您刚出事的那段时间,陛下就跟疯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除了喝酒和发呆,什么事请都不做,就那么傻傻的坐着。” 萧至蒙一边说着,一边还模仿起来,苑苑看着夜刹华夸张的动作,知道骆启霖一定很痛苦,即使是上次见到那个男子,知道了自己还活着,他的眼神中仍然是浓浓的不舍和思念。“你说公主被人劫走了,可是据我所知,是夜宫主把公主接回来了,说是公主生病了,所以,夜宫主不放心公主一个人在外,就派人把公主带了回来,就在夜宫主的寝宫里啊,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去看看,那里现在每天都是重兵把守,不知道你能不能进得去。” 萧至蒙皱起眉头,坚决不相信,自己前日来找夜刹华的时候,他分明是说不知道这件事,还说是蓝离洛劫走了公主,看夜刹华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在说谎,萧至蒙不敢相信,夜刹华现在是在拿他自己的妹妹开玩笑。萧至蒙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往外走,苑苑起身想要阻拦,却没有来得及,看萧至蒙生气的样子,苑苑就怕萧至蒙和夜刹华没有好好聊一聊,怎么想都不放心,苑苑干脆跟着萧至蒙去,要是两个人吵起来,自己或许还可以帮帮忙。 萧至蒙还没有到夜刹华的寝宫,就已经在花园里遇到了夜刹华,夜刹华看见萧至蒙愣了一下,自己听说萧至蒙再次回来,生怕夜曼珠的事情败露,所以着急忙慌的出来找萧至蒙,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夜刹华强装镇定,萧至蒙也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去说道:“夜宫主真是好兴致啊,自己的妹妹失踪了一点都不关心,倒还有闲心在这个花园里面赏花。” 夜刹华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妙,萧至蒙从来不会说话带刺,既然他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夜刹华冷静下来,淡然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说吧。” 萧至蒙狠狠的拍了身旁的桌子,质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派人把公主带走,为什么不骗我,不跟我说实话,不要想拿那些假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不是傻子,我说呢,上次我跟你说的时候,你怎么那么信心满满,你怎么那么笃定公主不会有事,原来,劫走公主的人就是你啊,亏得我还日日夜担心,没想到你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夜刹华看萧至蒙很生气的样子,安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公主没事,她好好地在这里,难道比起被我劫走,你更希望被蓝离洛带走吗?曼珠的身子已经很虚弱,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必须要搏一搏,我不想要你跟着白担心,所以才偷偷派人把曼珠带回来医治,其实我也是好心,只是不知道会伤你这么深,我非常抱歉,你可以住在这里陪着曼珠。” 萧至蒙皱起眉头看着夜刹华,问道:“关注度事情就算你解释的有道理,那么贵妃娘娘呢,你为什么要把贵妃娘娘带到这里来,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你不要妄想伤害贵妃娘娘,就算我肯放过你,陛下也绝对不会任由你胡来,到时候,两国交战,受伤的只能是老百姓。” 苑苑正好来到这里,听到两个人在讨论自己的事情,不由得驻足倾听,这一点苑苑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夜刹华一路上带着自己,对自己那么好,还把那么漂亮的地方给自己住。 夜刹华看着萧至蒙,沉思了一下,还是打算说实话,若是不然,明天萧至蒙要是插手干预,所有一切就都功亏一篑。“我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在听我说的时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想让曼珠这样死去的话,我必须要牺牲苑苑,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救活曼珠,必须要有一个人替曼珠去受苦,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只是我真的放不下曼珠,我宁可毁掉整个殷崖宫也要救回曼珠。” 萧至蒙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回公主一定要杀了苑苑,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公主是公主,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为什么偏偏是贵妃娘娘,又为什么一定要是贵妃娘娘?” 夜刹华拉着萧至蒙的手坐下,开始解释起来。“你知道曼珠为什么昏迷不醒吗?因为一个诅咒,我们夜家的诅咒。凡是夜家的人,活不过二十岁,曼珠便是受了这个诅咒的苦才会一直昏迷不醒,而破解它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到一个体质特殊的人,将曼珠身上的诅咒传给那个人,而我,找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苑苑。” 萧至蒙皱起眉头,不安的问道:“那么,贵妃娘娘会怎么样?” 萧至蒙看着远方,淡然的说道:“若是那个人没到二十岁,那么等到她二十岁的时候便会昏迷不醒,就像曼珠这样,然后在三年后死去,若是已经超过了二十岁,那么就会立即死去,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杀了苑苑,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曼珠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再说了,陛下很快就会知道苑苑在我这里,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再也没有机会杀了苑苑,救回曼珠了。这件事你自己选择,你是要曼珠,还是要苑苑活着,不过,即使你反对,我也不会放弃的。” 萧至蒙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愣愣的看着夜刹华,萧至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夜刹华来到萧至蒙面前,说道:“要是你不知道怎么办,那么就什么都不要做,这个坏人由我来做,我保证,明日之后,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夜曼珠,这样,你就可以和曼珠白头偕老,一辈子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了。而苑苑的死是我造成的,你们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所有的报应和惩罚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们只要幸福就够了。” 萧至蒙开始犹豫,看着夜刹华恳切的眼神,萧至蒙也不希望夜曼珠一直这样昏迷不醒,可是理智告诉萧至蒙,这么做是不对的,自己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人生,苑苑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可是这件事情始终会成为一个隐患,要是陛下知道了,不要说你我了,就是整个殷崖宫,甚至是天下人都会因此倒霉的。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别人,即使你真的救活了公主,这一份孽障到最后还是由曼珠来还。” 夜刹华知道这个道理,这一切,夜刹华早就想好了。“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所有的孽障都有我来背负,天命不可违,是我非要逆天改命,救活曼珠的,这样的后果自然也就由我来承担。你知道为什么苑苑会失忆吗?” 夜刹华这个问题让萧至蒙愣住,苑苑失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陛下说了,贵妃娘娘会失忆是因为生病了,贵妃娘娘受了刺激,那场大火之后,娘娘便失忆了,陛下说是贵妃娘娘不愿意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才会选择忘记。” 夜刹华冷冷一笑,说着:“不是的,这不过是骗你们的说辞罢了。你可知道无渺并非常人,即使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无渺的身上有着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这不是你的错觉,他确实不是普通人,苑苑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无渺洗去了她的记忆,无渺想要强行改变苑苑的命运,这逆天改命的后果也就由无渺一人承担,现在的他身体忽然如此虚弱就是在合格原因。所以你放心,即使我逆天改命,救了曼珠,到最后,受罚的人只有我。” 萧至蒙听着夜刹华的话,虽然觉得十分有道理的样子,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个万全之策,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可是萧至蒙总觉得心口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请要发生似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信,只是我心里十分不安。贵妃娘娘是陛下的最爱,就像您对公主那样,将心比心,当陛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该有多么恨,到时候,陛下寻遍天涯海角也得把我们找出来,我们将会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每日担心着被人抓到,与其这样藏着掖着生活,我们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即使时间并不长,我也不在乎,我只要而已守着公主就好。” 夜刹华生气的抓住萧至蒙的衣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怎么这儿没有,我当初怎么把妹妹嫁给了你这个没用的懦夫。你只知道害怕,你什么时候可以考虑争取一下,你以为所有的好事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吗,不是的,都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要是你再这样,那么我这个妹妹就没有你这个丈夫,你休妻吧,我自己的妹妹我会自己来照顾,不需要你这个没用的人来搅和,你只要知道,你要是胆敢坏了我的计划,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 萧至蒙皱起眉头,夜刹华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夜曼珠,虽然不敢伤害苑苑,可是现在自己是坐享其成的人,出力的人是夜刹华,自己也可以像夜刹华说的那样,什么都不做。“好吧,我答应你,这件事我不插手,只是,我要你保证,等到公主好了以后,公主还是我的妻子,还是要和我携手一生,不可以离开我。” 第六百七十五章 转移诅咒 听到萧至蒙这么说,夜刹华倒是放心了,转身拍了拍萧至蒙的后背,温柔的说道:“你可以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只担心你,我怕你不能接受,曼珠已经把心都托付给你了,我生怕我做这些事情,会害的你们夫妻失和,现在你可以这么说,我也就不担心了。明日神医就到了,到时候只要把苑苑绑起来,把曼珠身上的诅咒转移到苑苑身上,我这一辈子也算是无怨无悔了,到时候,你就带着曼珠走,地方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放心吧。” 夜刹华的话让萧至蒙顿时不安起来,夜刹华把自己和夜曼珠的生活都打理好了,那么他自己呢,难道真的要等到陛下攻城,他一个人守着殷崖宫,然后玉石俱焚吗?萧至蒙拉住夜刹华的手,不安的说道:“不可以,要走我们一起走,你一个人留下的话,就算我答应,公主也不会答应的,咱们三个人一起住不是很好吗?不再管这个殷崖宫,也不管世间的纷纷扰扰,就我们三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就是不要这一份权利和地位,不要金银财宝罢了。” 夜刹华叹了一口气,把萧至蒙的手放下,说道:“不是我说放手就可以放手的,这个殷崖宫是我夜家百年来的基业,不可以毁在我的手里。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帝王,我的责任就是要保护我的百姓,你和曼珠是我的亲人,我容不得你们受伤,可是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罚,到时候,就算骆启霖想要把我生吞活剥,我也不在乎。这是我应该受的,只是你和曼珠不一样,是我一意孤行,想要改变你们的命运,不管你们的事,所以,你们不要觉得抱歉,也不要带着这份抱歉生活,答应我,永远不要告诉曼珠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好不好?” 萧至蒙也知道,夜曼珠虽然刁蛮任性,可是人却很好,心地善良,一点儿小事也可以自责很久,要是让夜曼珠知道了这件事情,说不准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萧至蒙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曼珠太善良了,一旦知道了,曼珠也不会安心生活的,只是,要是曼珠知道你为了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你觉得曼珠回快乐吗?我不知道我可以给曼珠什么,要是有你在的话,至少我可以安心一些,可是现在,你说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你让我怎么忍心呢?” 夜刹华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宇飞呢,我不会轻易死去的,我的宇飞还要活下去,我的殷崖宫也要好好的,宇飞可是我的乖儿子,也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不会让他受伤的,只要你和曼珠可以平安离开,我就可以心无旁骛,没有后顾之忧,你要知道,这上阵杀敌,最怕的就是犹豫不决,你这个做将军的人不会不知道,只是要委屈你背叛骆启霖了,骆启霖是你的王,你一向这么忠心耿耿,可是却要为了我背叛他。” 萧至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了眼眶,哭着说道:“自小我就跟着陛下,陛下把我当成亲兄弟一样看待,给我吃的穿的,还让我带兵打仗,陛下在私下从来不自称朕,陛下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我是个粗人,也不能做什么,所以每次打仗的时候,我总是不顾一切的去,因为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陛下一个人,可是现在我有了妻子,我要对公主负责,我爱她。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恨死我,我这辈子真的是没有脸再见陛下了。” 夜刹华笑着拍拍萧至蒙的肩膀,这个傻大个。“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反对你和曼珠的婚事,就是因为看中了你这质朴的性格,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曼珠,也会一心一意的对曼珠好,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为难你,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应该由你们承受,都怪我,怪我太过自私,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我骗了你,也骗了苑苑,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你和我,也马上要解脱了。曼珠本就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而我,原本也不该这么自私,可是我放不下。” 萧至蒙叹了口气,说道:“真正无辜的是贵妃娘娘,娘娘心地善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最无辜的人。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不仅那些后妃们针对她,后来,连太后也非要置娘娘于死地,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娘娘真的很无辜,她什么都没做,却经历了这么多,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父亲可以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了,却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我们对娘娘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难道,这件事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夜刹华也是于心不忍,可是没有任何办法。“你要知道,这样特殊的体质不是人人都有的,要等到这样的人百年才只有一个,你说我怎么可能错过,苑苑是唯一的人选,也是唯一可以救活曼珠的方法,我也不想这样对待她,可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一路上,我有好几次想要放弃,可是我不能,曼珠只有我了,要是连我都放弃了她,那么还有谁可以救她?” 萧至蒙点点头,说道:“我想去看看公主,可以吗?” 夜刹华笑着点头。“当然啦,曼珠是你的夫人,你当然可以去看她,跟我走吧。” 夜刹华领着萧至蒙离去,苑苑靠在假山后面,心很痛,夜刹华的话就像一把刀刺进了苑苑的心中,之前所有的疑惑这会儿全都见分晓了,原来夜刹华这么百般的对自己好,就是为了把自己骗回来,然后当成替死鬼。 苑苑的泪水落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上了夜刹华的圈套,怪不得爹爹说不可以相信夜刹华,说不能跟夜刹华走,可是自己还是傻傻的跟来了,现在自己不但知道自己被骗了,还知道了爹爹生病的真实原因,怪不得弟弟总说,爹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怪不得爹爹说他的病是治不好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爹爹不想要自己为了这件事情内疚,也不希望自己觉得像是一个罪人,爹爹的良苦用心到了自己这里全都白费了,苑苑的心在滴血,夜刹华这个混蛋,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一个这么自私无耻的人,算自己瞎了眼。 苑苑缓步往回走,魂不守舍,好几次差点撞上了假山,躲过了前面的假山和石柱,但是却没有躲开对面迎来的人。苑苑跌坐在地上,愣愣的坐着,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宇飞看着苑苑失魂落魄的样子,蹲下身拍拍苑苑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回公道,我告诉你哦,现在我好歹也是太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的,你别哭了,有我在,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苑苑抱紧宇飞的脖子放声大哭,惊得宇飞不知道该怎么办,苑苑把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和气愤一次性发泄了出来,宇飞呆愣着,抱着苑苑不敢动。过了许久,苑苑才缓过来,抽泣着,宇飞拿出丝帕给苑苑擦干了泪水,等到苑苑真正冷静下来,宇飞才扶起苑苑,缓缓的往苑苑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宇飞忙着看路,也没有仔细看着苑苑的表情。 直到回到了院子里,苑苑才放松了一些,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的苑苑都不知道眼前的宇飞是不是也值得自己相信。宇飞坐下,柔声说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的那么凶啊,有什么事情你可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 苑苑低下头,深深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还是不能直说,难保宇飞不会告诉夜刹华。“没事,我只是想念我爹爹了,我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天,我爹爹肯定要担心死了,我是个不孝女,不听话,反而给爹爹添麻烦。” 宇飞好奇的问道:“你爹爹不在这里吗,我还以为你就是这里人呢,原来不是啊。” 苑苑一说起无渺,就高兴起来了。“我的爹爹可是无心崖的殿主,爹爹十分疼爱我,也对我很好,心里就想着我,爹爹不让我离开无心崖,可是我还是任性的走了,现在我后悔了,我想要回去,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这里和无心崖相隔的太远了,我真的害怕我会回不去。” 宇飞愣住,为什么会回不去呢?“你别害怕,你和父皇说一下,父皇肯定会派人送你回去的,不然,你也可以给你爹爹发消息,让你爹爹来接你回去,这两种不是都挺好的吗,你也别一个人回去,你是个弱女子,要是遇到不好的事情那颗怎么办,要不,我和父皇说一下,让他帮忙吧。” 苑苑急忙劝阻,这件事情要是让夜刹华知道了,说不准,他那个计划还得提前,自己那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不必了,今晚,我要和你父皇一起出去玩,到时候我再亲自跟他说吧,你也很忙,就不要这么操心了,好好跟着师傅学习,不许调皮。” 宇飞见苑苑没有那么伤心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不少,笑着说道:“好,今晚你和父皇出去啊,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让我父皇眼前一亮。我告诉你啊,我父皇喜欢粉色的衣裳,你可以穿粉色的,到时候啊,要是你们俩可以在一起,我就有一位漂亮的母后了。” 宇飞高兴的说着,却没有发现苑苑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宇飞的话让苑苑很伤心,这种背叛的感觉,没有感受过的人是不会懂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差点让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也想准备准备,毕竟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想就这么去和你父皇出去玩,今晚一定会很热闹的,我还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定会很热闹的。你小子,可别想着跟着我们出去玩啊,你可是有重要任务的,今晚,哪里都不许去。” 第六百七十六章 打扮的美美的 宇飞高兴的答应,以为苑苑要和自己的父皇去过二人世界,屁颠屁颠的跑走了。苑苑看着宇飞的背影,不由得感叹,这么单纯的孩子,但愿他不要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被人背叛的人。苑苑回到屋子里,今夜,自己一定要够美,美到足以迷惑夜刹华,这样自己才有机会逃走。苑苑来到那件小屋子,看着屋子里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总是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袍,头发放下,只是在头顶上戴了一个漂亮的花冠,苑苑笑着说:“今晚,我就是你。” 夜刹华带着萧至蒙来到自己的寝宫,萧至蒙很久没有见到夜曼珠,激动不已,赶忙来到床榻边,看着依旧熟睡的夜曼珠,夜刹华只是在身后看着,萧至蒙注释着眼前的女子,不敢想象要是她没有了,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夜刹华说道:“你看看曼珠的手腕,曼珠手腕已经几乎要变成全黑了,等到这一片黑色完全覆盖了曼珠的手腕,到时候就算是仙人下凡也救不了曼珠,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着急了吧,因为我们的时候真的,真的不多了。” 萧至蒙点点头,看着夜刹华,说道:“我相信你,我会在这里陪着公主,其他事情就由你来安排了,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但是我绝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就在这里陪着公主,哪里也不去。” 夜刹华欣慰的点点头,高兴的说道:“我答应苑苑今晚陪她出去玩的,毕竟是她最后一夜,我也想她可以快快乐乐的过完最好的时光,今晚你陪着曼珠吧。” 夜刹华转身离去,萧至蒙看着夜曼珠,悲伤的说道:“只要你过得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看,你有我,还有你哥哥这么疼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可以有事,我和你哥哥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夜刹华换了一身纯白的衣服,显得格外清雅,苑苑则是一身粉色长袍,长发散落,头上戴着紫色的花冠,美丽极了。 看到苑苑缓缓走来,夜刹华愣住了,那个人分明就是小石头,夜刹华快步上前,抓住苑苑的手臂,急切是问道:“你回来了,是不是,是你回到我的身边了,小石头,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苑苑暗自笑了起来,夜刹华,你终究还是输了,今夜便是你我的诀别之夜,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也没有任何交集,我也不会再让你得逞。 “你这是糊涂了吧,我是也苑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要是真的那么放不下那个女子,你大可以去寻找她,不必在这里独自神伤。” 苑苑的话拉回了夜刹华的思绪,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夜刹华淡然的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走吧,再不去就要晚了,现在去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 苑苑看着夜刹华瞬间变化的神情,感叹着夜刹华的好演技,也后悔自己的笨拙,这么善变的人,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他的本质?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去,晚风吹在脸上,时刻提醒着苑苑,今夜是逃跑之夜,不是来享乐的。看着身旁的夜刹华一脸得意的样子,苑苑便忍不住想要看到夜刹华明日一早的表情,肯定会气愤的很吧,苑苑扬起嘴角,夜刹华好奇的问道:“你很高兴啊,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说出来让我也一起高兴高兴吧。” 苑苑转头看着夜刹华,一笑,说道:“只是高兴罢了,我还没有见到过那么多人,没有看到过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只是有些兴奋罢了。” 今夜的苑苑说话特别有礼貌,得体适宜,只是这太不像苑苑的风格了,苑苑本是口无遮拦的女子,现在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一般拘谨有礼。“你今天怎么了,不像是你,你以前可不会和我说这和谐台面上的漂亮话。” 苑苑低眉浅笑,说道:“是你的太子殿下说的啊,他说,女子就要这样才会美,要是我咋咋呼呼的和你一起出去,岂不是丢了你的脸面。” 夜刹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丫头居然还顾起了自己的脸面,以前也没有见她如此过。“确实,女子应当温婉知礼,只是像你这样的姑娘也是很惹人喜爱的,你不用改变你自己,我喜欢你口无遮拦的样子,也喜欢你直率的性格,那是你的优点。” 苑苑不屑的一笑,冷冷的说道:“以前我可没有看出来,你夜大宫主喜欢我这样桀骜不驯的,怎么今日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说话这么好听,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吧,从实招来。” 苑苑盯着夜刹华的眼睛,看得夜刹华有些害怕,苑苑的眼中有犀利的质疑,有明显的愤怒,夜刹华不知道苑苑这是怎么了,还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情?“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你说吧,我可以改,还是说你又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我可以让下人们给你换,你说就是了,别这么吓我,我这么文弱书生可承受不起呢。” 苑苑转过身,淡然的说道:“夜大宫主真的是变了不少啊,不久之前还老是欺负我,嫌弃我,现在却这样包容我,对我这么好,还愿意为了我改变,该不会你真的喜欢上我的吧。” 苑苑转过身盯着夜刹华的眼睛,眼神十分魅惑,露出少有的柔媚,看得夜刹华差点把持不住,苑苑扬起嘴角,坏坏的一笑。“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你这个宫主怎么会这么胆小啊,我不过是说着玩的想,想要缓解一下气氛罢了,你还当真了,这我可就不好意思了,你别放在心上,毕竟我和你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这么一点点玩笑还是可以开的吧。” 看着苑苑那奸计得逞的笑容,夜刹华忽然觉得苑苑变了,她的心思变得猜不透了,夜刹华看不到苑苑眼中的东西,因为苑苑的眼睛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澈,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各种感情,让夜刹华拿捏不准。夜刹华伸手抚上苑苑的脸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苑苑,抚过眼角,夜刹华不自觉的问道:“你变了,是发生了什么吗?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我自己的影子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请了,明日你就可以回家了,不要不开心。” 苑苑躲避开夜刹华的视线,是啊,明日就可以回家了,就是这句话,骗了自己那么就,明日是可以回家了,不过,回去的是自己的尸体吧。夜刹华的眼中满是真诚,要不是自己白日里听到的话语,自己也不可能发现,眼前这么清澈单纯的男子居然正在拿着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苑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转过身笑着说:“你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明日啊,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省的再受你欺负,以后啊,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我们无心崖坐坐,到那个时候,我再酿上一摊子桃花酒,我们两个人一醉方休,你说好不好?” 苑苑在心里想的则是,你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杯毒酒送你走。心里想着自己的报仇计划,表面上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苑苑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僵硬了,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演的这么好,滴水不漏。人前人后可以那么不一样,果然是在帝王之位上练出来的,欺骗这种技能,是帝王的基本,这句话是夜刹华自己亲口说的,苑苑相信,夜刹华也是这样的人,说谎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可以以假乱真,让别人统统信以为真。 夜刹华没有意识到苑苑的异常,只是想着要让苑苑快乐的度过最后一个夜晚。“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咱们俩一醉方休。” 看着夜刹华兴致勃勃的样子,苑苑的心中一阵一阵泛酸,他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救回自己的妹妹了吧,即使现在在他眼前的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夜刹华表现的越是开心,苑苑就越是伤心,他的开心不再像从前一样,他高兴是因为自己落入了他的圈套,苑苑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说,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为了我伤心,哪怕只是作为曾经的朋友,你会吗?” 夜刹华一愣,苑苑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消极的话来,这一点也不像苑苑,明明是个爽朗自信,还天真单纯的女孩,今天的苑苑却很不一样,变得多愁善感。“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说这么沮丧的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苑苑转悠着眼珠子,刚刚是自己不经过大脑便问了,但是不能让夜刹华起疑心。苑苑一笑,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只要一想到,我差点失去了爹爹,我就会伤心。所以我才这么好奇你的反应,你说,我们两个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即使你对我没用男女之情,这么久的相处,你总会把我当成朋友吧,我现在的朋友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我才会好奇,想要问一问你。” 夜刹华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以后别问这么傻的问题了,你要是死了,我当然会伤心了,因为你也是我在这人世间为数不多的朋友,我自然会为你惋惜,只是你放心,你不会那么快死了的,你还要看着你爹爹痊愈,然后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成为全世界最开心的女人。” 苑苑细细的看着夜刹华的眼睛,眼睛里的真诚和光彩那么真切,苑苑闭上眼睛不去看夜刹华的双眸,就是这双眼睛欺骗了自己,让自己傻乎乎的跟着他来到这里,明天,自己就会成为他的瓮中之鳖,再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你放心,我怎么舍得死呢,我还要照顾爹爹和我的弟弟,我还要看着你幸福的生活,直到天荒地老,直到忘记过去。” 第六百七十七章 逛街市 今天的苑苑太过不一样,夜刹华抓住苑苑的手臂,直勾勾的盯着苑苑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悲伤的话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不安。” 夜刹华皱起眉头,眼睛里写满了担忧,苑苑曾经一度以为这个眼神是夜刹华爱上自己的表现,却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武器,他口头上问的是自己发生了什么,其实想要问你是自己知道了什么吧。 苑苑挣脱开夜刹华的手,转过身说道:“没什么,明天就要走了,我只是有些不舍罢了,咱们走了,一会儿该赶不上最热闹的时候了。” 夜刹华也没有时间细想,急忙跟上苑苑的步伐。两个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苑苑知道夜刹华紧紧的跟在自己的身后,却不愿意放慢脚步,自己单方面的被骗,夜刹华的心里肯定在嘲笑自己的笨吧。 街市上人山人海,夜刹华害怕苑苑走丢,寸步不离的跟着苑苑,两个人东看看,西看看,苑苑看到什么都很好奇,看到吃的要尝一尝,看到好玩的要碰一碰,夜刹华似乎看到了原来的苑苑,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两个人来到一处卖手绢的地方,苑苑一眼就看中了一方手帕,纯白的丝绢。夜刹华纳闷的看着苑苑,问道:“为什么要买这个,这里绣好了的多得是啊,你在这里挑一个不就好了,这一方丝帕上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吸引你的?” 苑苑看着夜刹华,邪魅一笑,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绣好了的,我要自己亲手绣上,一支桃花,血红的花瓣,还有一个身着长袍的美丽女子。反正以后回到无心崖,我也没什么事做,到时候就绣绣花,打发打发时间吧,要是你喜欢,我就多买一方,到时候也给你绣上一方,你说这样好吗?” 苑苑仰起头,眼神清澈如水,眨巴着眼睛看着夜刹华,夜刹华不知道苑苑是怎么知道那幅画上的内容的,只是苑苑今日的行为举止都很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绣那样的东西,桃花为什么是血红的,那个穿着长袍的女子又是谁?” 夜刹华皱着眉头问道,苑苑见夜刹华上钩了,装作不在意似的,说道:“这个啊,跟我的一个梦有关,在我的梦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再说了,我的肩膀上也刻着这样的桃花,这可能是巧合吧,又或许,我就是那个穿着长袍的女子,只可惜我失去了记忆,不然,我就可以知道那个女子是谁了,不过,我告诉你哦,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和我可是一模一样呢。” 苑苑说完,转身便前往下个地方,留下夜刹华一个人愣在原地,要是苑苑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也有着一段和自己一样的记忆,要是苑苑真的是小石头,那么自己便不能杀她,又或者,当初苑苑看到过这幅画像,所以现在才会有这样的记忆,夜刹华也拿不定主意了。苑苑在前方走着,稍微侧头,发现夜刹华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不由得扬起嘴角。夜刹华,说谎这种东西,很好学的,不是只有你才会,我也可以,既然你那么爱她,今日,我便让你好好记住她,也好好的记住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这张脸现在还真的是大有用处。 等到夜刹华回过神来的时候,苑苑已经走了好远,夜刹华赶紧往前走,寻找苑苑,苑苑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在路边等着夜刹华。终于看到苑苑的身影,夜刹华快步上前,生气的说道:“你这个调皮的丫头,这里这么多人,要是你走丢了那可怎么办,你是要急死我吗?” 看着夜刹华尚未平复的胸口,苑苑不由得笑出声来,夜刹华好奇的看着苑苑,苑苑掩嘴说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夜大宫主的心里居然这么重要。像我这样的累赘丢了不是更好吗,干嘛非要把我找回来,夜大宫主你这个样子,我都要怀疑你喜欢我了。” 夜刹华转过头,背对着苑苑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杯,才姗姗的说道:“我不喜欢你,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我只是想要你平安的回去,免得你爹爹跟我急罢了。” 苑苑好整以暇的看着夜刹华,一点点靠近脸红了的夜刹华。“原来如此啊,我就知道啊,上次我都主动送上门了,你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分明是看我不顺眼,怎么可能对我有男女之情呢,我只是开玩笑的,今天心情好嘛,你就不可以配合我一点点吗,真是不解风情的人。” 苑苑嘟起嘴,责怪夜刹华的冷淡,夜刹华却冷冷的开口道:“你今天的玩笑开得太多了,也开得太过了,我不喜欢,以后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苑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有些悲伤的说道:“我保证,从喝完这瓶酒开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你开玩笑了,这样好不好啊?不过,我们别等到以后去无心崖再喝酒了,今日,我们先喝一次吧,难得这么好的一个日子,难得我的心情这么好,难得你肯陪我出来,我们今日不妨好好的喝一杯吧。” 夜刹华见苑苑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心拒绝,点点头答应,苑苑在心里暗自高兴,夜刹华,喝完这一瓶酒,你和我便各奔东西,从此以后再无瓜葛,你是你,我是我,你的妹妹还是按照原先的命运死去,而我,将会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命运轨道上,要是日后你再敢打无心崖的主意,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只有敌对两方的你死我活了。 两个人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苑苑的脸都红了,夜刹华的眼神开始迷离,却不忘记盯着苑苑,苑苑不会让自己真的喝醉,一直仔细的观察着夜刹华的神情。苑苑不相信,夜刹华真的会喝醉,他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今晚对夜刹华来说是那么重要,要是在今晚掉以轻心,一切都会失败,夜刹华不是这么粗心的人,苑苑早就见识过夜刹华的手段,面面俱到,一丝不漏,苑苑举起酒杯,看着已经微醺的夜刹华,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你夜大宫主真的很厉害,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真的是最厉害的一个了。” 苑苑打了个嗝,继续说道:“连我爹爹都说要我不要相信你,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好人,因为你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咋咋呼呼的我,也不喜欢有我这么一个累赘,可是我就是想要粘着你,可能是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特别的相信你,把你当成亲哥哥一般看待,以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你和我,可能很难再见面,即使见了面,你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我,因为你讨厌我,恨我,你希望我可以消失。” 现在,在苑苑的心里,那一次的相救只是夜刹华的一个阴谋,夜刹华救了自己,是不想让自己似死得太早,这样的话就没有人可以救活他的妹妹了。夜刹华千方百计把自己从无心崖骗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了自己,苑苑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听从父亲的话,只是经过现在这样,自己也正好认清了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彻底的放下自己对他的那一点信任。 夜刹华勉强支撑起身子,看着苑苑,迷迷糊糊的说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消失呢,我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你知道吗,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喜欢上你了,不仅仅是因为你和小石头有着一样的容颜,更是因为你的聪慧和高傲,我喜欢这样的你,甚至比小石头更加吸引我,让我忍不住靠近你。我们本来不该相爱的,即使你不知道,我也很清楚,我不可以喜欢你,可是我忍不住,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我喜欢上了你,却只是让自己痛苦不已,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恨我的,这都是早就命中注定的事情,我改变不了,你也一样,你逃不掉的,所以,不要再挣扎,乖乖的跟着命运的脚步走吧。” 苑苑冷冷一笑,伏在夜刹华的耳边说道:“我不要,我的命运我会自己掌控的,所谓的命运不过是借口罢了,是你让我不再反抗的借口。我是恨你,可是我不像你,我们的缘分很浅,浅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相爱,就要断开了。可是有一点,你错了,不是我恨你,而是你恨我,你会恨我的,恨不得杀了我。从前,我看你的时候,觉得我们是似曾相识的朋友,现在我再来看你,却不知道你是谁,我还是太过不了解你了,我永远赢不过你,更加不可能走进你的心。你说你喜欢我,我不相信,你只是喜欢你自己,所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夜刹华嘟起嘴,委屈的看着苑苑神奇的样子。“你怎么了,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我不该说的,我喜欢你这件事是不是很让你为难,对不起,我应该放在心里的,我好想,我们两个人可以一直这样,我希望每天都像今天一样,我希望时间可以停下,你和我,就一直在这里,停在这个时刻,你只能在我的眼前,而我的眼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我可以放弃寻找小石头,只要你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我可能是疯了吧,我真的是疯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夜刹华笑着喝起酒来,苑苑看不懂夜刹华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却又像是假的,苑苑没有这个自信可以看透夜刹华,也不打算看透他。他真的太过多变了,让人捉摸不透,苑苑看着夜刹华皱眉的样子,他是在烦恼吧,烦恼杀了自己之后该如何自欺欺人,又或者,他只是在担忧着明天会不会顺利,杀人这样的小事对于夜刹华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为你跳舞 指着不远处的台子,苑苑问道:“你看到那儿了吗,我一直想要为你跳一支舞,你想不想看看?” 苑苑的话让夜刹华稍微清醒了一些,不远处确实搭了一个台子,可是,台子是在水中央,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可以到达,夜刹华拉住苑苑的手,不放心的说道:“算了吧,你喝了酒,现在去的话,万一掉到水里可就不好了。” 苑苑心想,你只是怕我掉下去淹死了,你就没有可以用来救妹妹的人选了吧。苑苑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看着夜刹华笑着说:“你醉了,可是我没有醉,我就是想要跳一支舞,你可不要拦着我,知道了吗?” 苑苑往台子方向走去,夜刹华急忙起身跟上。苑苑来到河岸边,拜托弹琴的女子为自己演奏一曲,给了那个女子一些银子,女子也没有拒绝。苑苑一边往湖心的台子走去,一边观察着这周围的环境,这个距离足够自己逃了吧。在台子上站定,苑苑仔细确认了夜刹华的位置,转过身,看着水中的倒影,苑苑拿出胭脂在额间画上了一朵血红的桃花,夜刹华,今夜将会成为你最美,也最不敢想起的记忆,明日的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琴音缓缓响起,大家都站在湖边看着这个湖心的女子,仅仅是背影便足够美丽,苑苑转过身,媚眼如丝,笑靥如花,大家都不禁看呆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夜刹华愣愣的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苑苑现在完全就是小石头,额间的桃花让夜刹华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么美丽,那么惊为天人,就像现在。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在我的地盘上睡觉?” 夜刹华讨厌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地,也从来不喜欢别人来打扰自己,可是那个人好像丝毫没有反应,夜刹华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抬手就是一掌,女子腾空而起,夜刹华看着女子绝美的容颜,美丽出尘。女子缓缓落地,看着夜刹华,眼中像是一汪清泉,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看得夜刹华愣住,好美的女子,好漂亮的人儿啊。“你是谁,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夜刹华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想要靠近一个人。 女子看着夜刹华的傻愣样,笑着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那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了吧。” 女子俏皮的模样让夜刹华爱不释手,快步上前,走到女子面前,女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眨巴着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夜刹华。夜刹华抬手整理了女子的头发,笑着说:“你很美。” 女子和夜刹华四目相对,即使只是简单的花环,也衬得美人美艳至极。夜刹华看多了那些富贵荣华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如此简单清丽的女子,不由得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扬起嘴角,露出了千百年来难得的笑容。 女子一个转身,逃离了夜刹华的怀抱,夜刹华的能力显然在女子之上,很快就把女子困住,女子不开心了,却没有真的生气,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夜刹华。夜刹华有些不忍心,松开了女子,柔声说道:“既然你已经闯进来了,那么就当是赔罪,跟我一起喝一杯吧。” 夜刹华举起酒杯,朝着女子一笑。女子探头,仔细观察了夜刹华手中的杯子,酒是什么东西? 女子缓步来到夜刹华眼前坐下,喏喏的说道:“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夜刹华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知道吗,这是酒,是我亲手酿造了千年的酒,入口香甜清冽,来尝尝吧。” 女子看着好奇极了,拿起杯子便喝了下去,夜刹华很佩服女子的胆量,敢和一个陌生人喝酒。没喝几杯,女子就开始犯迷糊了,夜刹华看着女子两颊通红的样子,笑着说:“这个傻丫头,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现在可好,我该把你送到哪里去呢,你连自己是谁都不告诉我。” 苑苑迷糊着听到了夜刹华的声音,勉强撑起身子,指着夜刹华说道:“你才是丫头,我好歹,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哦不,是仙,还有,我叫小石头,小石头。” 说完,女子趴在桌上不动了,夜刹华笑着说:“还骗我呢,谁会叫这个名字啊。” 夜刹华不知道该把女子送去哪里,也不放心把女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干脆坐在树上陪着,还悉心的为女子披上自己的外衣。这一夜,女子在月色中熟睡,夜刹华一夜没有合眼,一直仔细看着女子。 苑苑的舞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这样美貌的女子,这么精湛的舞步,这些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特别的人儿啊,全都来围观,把小河边围得水泄不通。苑苑尽情的跳着,其实,苑苑本来想跳另一支舞,却在听到音乐后不自觉的跳起了自己都不会的舞蹈,苑苑相信,这支舞是自己在以前就已经学会了的,所以才会不自觉的跳了出来,即使记忆已经失去了,可是苑苑的身体却都还记得,这种熟悉的感觉不像是跳过一两次的样子,苑苑犹豫了。 夜刹华此刻则是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无法自拔,这支舞是小石头跳过的,一模一样,这个人也和小石头一样的美,一模一样的场景让夜刹华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太过熟悉的感觉让夜刹华不敢相信,自己是在做梦吧?夜刹华哭着跌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而那个人,却始终在遥远的那端,夜刹华伸出手也无法碰触到那个绝美的容颜,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夜刹华都没有能够走进那个女子的心里,甚至连守护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不曾拥有过。 曲子越来越激荡,苑苑跳得忘情,岸边的人们也看得出神,大家没有看到过这么美好的表演,纷纷感叹,回忆袭来,夜刹华显得十分的不知所措,或许苑苑真的是那个人吧? “你讨厌我吗,为什么每次都走的那么快,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呢,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每天都想你,所以,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看着转身离去的小石头,夜刹华第一次示弱了,小石头每次来,总是坐个一会儿就走了,也不多说。这样的小石头让夜刹华很伤心,夜刹华觉得,对方讨厌自己,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小石头坐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有事要做,所以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你看,我不是每天都来吗?” 夜刹华是个闲散之人,从来不知道做事情是什么概念,夜刹华一向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有什么事请要做,我可以帮你啊,你早说嘛,我就不用这么伤心了,没有什么事请是我做不到的,走吧,我陪你去。” 小石头急忙拦住夜刹华。“你别这么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再说了,就算你去了,你也不会的。” 女子转身离去,夜刹华偷偷的跟在身后,一直跟到藏书阁,女子来到树下,静静的站着。夜刹华想不明白,这就是她说的事情,难道她的职责就是站在这里吗?夜刹华正想要出去,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为什么要出来等朕,你在里面坐着也是一样的,难道你还怕朕会逃跑不成吗?” 夜刹华愣住,原来她等的人是仙帝,怪不得她不喜欢自己,怪不得她每次都是匆匆离去。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去,夜刹华的心好像没掏空了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不可以爱上仙帝的,你们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而你只是灵石而已,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夜刹华皱着眉头劝说着,可是女子却不领情,淡然的说道:“我知道,既然我们不可能修成正果,我们又为什么不珍惜现在的时光呢,我自然清楚,我们的地位太过悬殊,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可是既然我们已经相爱了,那就过好眼前的日子。现在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和他在一起,这样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很幸福。” 她很幸福,可是她的幸福不属于自己,夜刹华看着女子绽放的容颜,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你可以为了他这么勇敢,却不会为了自己改变一丝一毫。“既然知道不会幸福,你又何必要拥有现在呢,到时候,分开的时候你知道自己会有多么痛苦吗?不要尝试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太痛苦了,你可以尝试着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和你成婚,可以给以正大光明的身份,也可以一生一世守护在你的身边。” 夜刹华大胆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可是对方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即使握着双手,也感觉不到对方的体温,夜刹华的手心渐渐变得冰冷。 “我不喜欢你啊,我和你只是偶然相遇的两个人,最多,也就算是朋友,我有心爱的人,即使前方痛苦万分,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在乎现在,只要现在他还爱着我,我就不会先一步放手,我知道我很单纯,也很自私,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如果有惩罚的话,那就让这些惩罚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下辈子,我宁可不要再做仙,只要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子一生一世,相守相爱,也祝福你可以得到幸福。” 女子转身离去,留下夜刹华一个人在树下哭泣,第一次的失措,第一次觉得眼前都是一片漆黑。曾经洒脱放纵的夜刹华变了,变得自闭,不理任何人,只是这样的变化却没有人会在乎,夜刹华开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终日不离开这一片小地方,除了喝酒和睡觉以外,什么都不做,也哪儿都不去。夜刹华开始刻意回避那个女子,不看她,不想她,不去知道所有关于她的事情,即使如此,夜刹华也没有再开心起来过,反而更加寂寞孤独。 第六百七十九章 逃跑 直到有一天,无渺的到来,告诉夜刹华,他心系的那个女子似乎时间不多了,夜刹华才赶去了藏书阁,见到的却是她决绝的背影,即使是死,她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留下,夜刹华看着女子一点点离去,直到最后,看不见,摸不着,夜刹华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她走了,也带走了夜刹华的心,夜刹华看着远方,一点点闭上眼,来生,我愿做那个先遇到你的人,希望,等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先爱上我,而我,将永远拉着你的手,不让你和我在这茫茫人海里走散,也不会让你像今生一样痛苦失意,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夜刹华放弃了作为神的权利,来到一片曼珠沙华中,见到了那个女子最后一面,他站在这一端,她却远远的站在花海中间,夜刹华看着远处的女子,伸出手,却只能在光影中摸到她动人的容颜。“答应我,下辈子,请你先爱上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女子笑了起来,扬起乌黑的长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跳起了舞,夜刹华愣愣的看着,女子的身影在泪水中,渐渐变得模糊,夜刹华一点点靠近,女子在一点点消失,再也握不住。 最后,夜刹华仍然没能碰到那个女子,即使穿过了千年,这一段记忆还是深深的刻印在夜刹华的脑海里,不曾忘记。如果不是苑苑,夜刹华可能这一辈子也不敢想起这一段记忆,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叠,夜刹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苑苑却在计划着逃亡之事。趁着夜刹华失神之际,苑苑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琴声还在继续,苑苑却趁着机会偷偷溜走,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夜刹华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早已没有苑苑的踪迹,夜刹华这才意识到,今夜是一个圈套,是苑苑早已设计好的圈套。 尽管派了人到处寻找苑苑的踪迹,可是这条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太杂,即使派出再多的兵力也没能找到苑苑的踪迹,夜刹华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找了一夜的夜刹华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因为苑苑还是因为救不了夜曼珠。夜刹华坐在书房里,回想着昨晚的点点滴滴,苑苑和小石头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偶然,夜刹华几乎可以断定,苑苑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是之前为何一直没有发现,即使是验血也没有验出来,夜刹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到现在才敢正视这件事情,与其如此,当初就不该打苑苑的主意。 夜刹华最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为什么苑苑会突然离去,从昨晚看来,苑苑是已经打算好要离去的,夜游也只是一个幌子,苑苑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她故意穿着粉色的长袍,故意跳了那支舞,所以她昨晚才会那么不一样,夜刹华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本是约好的日子,自己承诺了要带她回去,为什么她不愿意再等一天,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去。 门外有人叩门,夜刹华从思绪中抽回神来。来的人是宇飞,宇飞看着夜刹华极其疲惫的样子,纳闷的问道:“难道父皇昨晚和苑姑娘玩的不开心吗,为什么表情是这个样子?” 夜刹华皱眉,宇飞怎么会知道自己和苑苑要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出去了?” 宇飞坐在椅子上,理所当然的说道:“昨日,我在花园那边见到了苑姑娘,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老是魂不守舍,还抱着我大哭了一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就送她回去了。是她自己说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就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再去和父皇约会啊。” 宇飞说的很高兴,夜刹华却意识到了问题。“你遇到她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 夜刹华紧追不舍,宇飞皱起眉头,细细一想,说道:“那个时候我刚下了第一节课,便想着去找父皇,然后在路上遇到了苑姑娘。” 夜刹华紧紧皱起眉头,那个时候的话,自己和萧至蒙在花园里的假山边遇到了,然后聊起了今日的事情,难道苑苑听到了?夜刹华的眼睛很惊恐,宇飞也被吓到了,赶忙问道:“怎么了,父皇,难道是苑姑娘出了什么大事吗?” 夜刹华摇摇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苑苑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她才要逃走的,自己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苑苑会在那个时候出现,萧至蒙啊萧至蒙,真的要被你害死了。夜刹华起身,赶紧去找萧至蒙商量对策,宇飞看着夜刹华快速离去,顿时愣住,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夜刹华这么突然的离去,为什么夜刹华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苑苑和夜刹华好像都有心事。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呢? 夜刹华快步来到自己的寝宫,萧至蒙正在给夜曼珠擦拭手臂,被突然闯进来的夜刹华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看着夜刹华严肃的神情,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夜刹华要做什么事情,萧至蒙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就要遭受灭顶之灾,难道是骆启霖知道了,难道是骆启霖已经来了,难道夜曼珠就要这样死去了?萧至蒙见夜刹华不说话,焦急的拉住夜刹华的手,说道:“不会是陛下来了吧,还是说陛下已经知道了,要把我们全都处置了,你别不说话啊,我快急死了。” 夜刹华瘫坐在夜曼珠的床榻边,伤心的说道:“苑苑,她走了,昨日我们说话的时候被她听到了,所以昨晚她走了,我们救不了曼珠了。” 夜刹华的话让萧至蒙的心空的一声坠落悬崖谷底,这就意味着夜曼珠必死无疑,萧至蒙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情,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插手,好不容易在苑苑和夜曼珠之间做了选择,现在却说一切都没有用了,萧至蒙不甘心。拽着夜刹华的手臂,萧至蒙难以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在你殷崖宫的手里吗,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曼珠不能死,不能死。” 看着萧至蒙情绪失控的样子,夜刹华又何尝不想这样呢,夜刹华比萧至蒙更想要看到一个健康活泼的夜曼珠,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来不及了。“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我没有想到苑苑会听到咱们的对话,更没有想到苑苑会出逃,现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我殷崖宫并不大,找起人来也不会太困难,只要在两天之内找到苑苑,我们还是可以按照原计划行事的。” 夜刹华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 萧至蒙看着夜刹华意志消沉的模样,说道:“算了,我也帮忙找吧,只是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要是我们可以在两天之内找到贵妃娘娘,那就一切都好说,要是我们不能的话,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陛下攻上来的话,我们根本没有抵御的能力,可以做的只有束手就擒,这一点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陛下的性格我很清楚,要是陛下知道了,不把我们千刀万剐,他是不可能泄愤的,我就怕到时候会伤到无力自保的公主,我们是功亏一篑了,连累了整个殷崖宫的百姓,还有你那即将继位的太子,这么多无辜的人怎么办啊?” 夜刹华知道,现在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骆启霖的性子那么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着萧至蒙担忧的样子,这下,自己和骆启霖、无渺之间都是彻底翻脸了,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还可以抱住殷崖宫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让你和曼珠有事的,也不会让我的子民有事的,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骆启霖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滥杀无辜,只要我被他在手里就好了,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你们,到时候你就带着曼珠走吧。” 萧至蒙急忙劝阻。“这不可以,你要是真的落到了陛下手里,你可曾想过这个后果,你绝对不可能活着回来的,还不如和我们一起逃吧,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这样不好吗,不要管什么天下苍生,他们都有自己的命数,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 夜刹华拍拍萧至蒙的肩膀,这个妹夫确实把自己当成了家人,夜刹华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退路。 “傻瓜,我是一个帝王,你不会懂的,我必须要这么做,不然,我的太子,我的子民都会生灵涂炭,你和曼珠应该自由自在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到时候我只要说你是被迫的,说是我关起了你,你就不会有事,曼珠也一样,这件事本来也是我一个人在筹划,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可以让你们受到伤害,更不可以让天下百姓为我的错误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我的良心和我的修养不容许我这么做,我这一辈子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可是依旧救不回曼珠,下辈子,希望曼珠不要再遇到我这个没用的哥哥了。” 萧至蒙也知道,走到这一步,其实谁都不想的,只是没有办法,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罢了。自己爱上夜曼珠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当初自己找人劫持了苑苑,才让蓝离洛有机可趁,要不是如此,或许现在一切都还是刚开始的样子,自己每天在将军府和帝都皇宫之间往返,而骆启霖依旧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夜曼珠依旧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推手,所以,走到这一步,每个人都有责任,只是眼下,救回夜曼珠变得困难重重,可以说是机会渺茫,萧至蒙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第六百八十章 同父异母 这边夜刹华和萧至蒙一边紧张的寻找苑苑的踪迹,一边还要注视着帝国的动向,只要骆启霖意识到苑苑的失踪,一切就都完蛋了,这边的骆启霖忙着和蓝离洛较量,还没来得及去找苑苑。苑之允的人已经和骆启霖会和,骆启霖很高兴可以见到这样的苑之允,满身浩气,意气风发,仿佛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最受宠爱的皇子,自己也是那个征战沙场的帝王,苑之允在骆启霖面前还是有些拘谨,毕竟是陛下,也是自己的姐夫,苑之允总是不自觉的紧张,骆启霖看在眼里,也没有明说。两个人白日里一起研究战术,夜晚便一起喝酒。 “陛下,你说我的姐姐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 苑之允鼓起勇气问道,骆启霖笑着说:“好,当然好了,不过你知道吗,你的姐姐不是你的亲姐姐,准确的说,是和你没有一丝关系的人。你是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子,而你的姐姐是无渺殿主的亲生女儿,只是阴差阳错让你们成了姐弟。” 苑之允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把苑苑当成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说姐姐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 苑之允很惊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不是自己的亲姐姐,更不姓苑。骆启霖笑着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当年,你父皇和无渺殿主爱上了同一个女子,那就是你姐姐的母亲。后来,你父皇离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无渺殿主见那位姑娘终日愁眉苦脸,便日日陪伴,最终在醉酒之后犯错,有了你的姐姐。那个时候,无渺殿主很害怕女子知道以后会想不开,便撒谎了,他们都以为那孩子是你父皇的。” 骆启霖起身说道:“朕其实早就怀疑了,无渺殿主总是救瑶儿,还对瑶儿呵护备至,我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只是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他们竟然是父女。可是,看着外貌确实是一家人,都那么美丽。” 苑之允被骆启霖的话逗笑了,骆启霖居然称赞自己的岳父长得漂亮,只是这段故事,苑之允从来没有听说过,当初苑苑进宫的时候,苑之允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这个姐姐长得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所以愿意与之亲近。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觉得姐姐是个好人,也很疼爱我,她是不是我的亲姐姐都不重要,要是还可以再见到姐姐的话,我一定会对姐姐好的。” 苑之允在宫里的时候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人敢靠近,他们都怕伤着自己会挨罚,可是苑之允只是想要有一个朋友而已。直到苑苑的出现,苑苑到皇宫的第一天便和苑之允吵翻了天,这件事到现在苑之允还记得。 那个时候,苑苑刚刚进宫,意识到自己被人背叛了,还没关在这么个进的来出不去的地方,苑苑的暴脾气可不是好惹的,抬起脚就往外走,一群侍女跟在身后,没有人敢把苑苑拿下,偏偏在那个时候撞到了苑之允。苑之允跌坐在地上,揉着疼痛不已的屁股,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苑苑双手叉腰,一副我没错,怪你不看路的架势,苑之允哪里受过这种气,急忙起身指着苑苑责骂道:“你这个人好不懂礼貌,连本皇子你都敢撞,还不给我跪下道歉?” 苑苑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孩子,长得十分瘦弱,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从小被宠爱长得的人,苑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人了,没有什么能力,就靠着别人保护而已。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啊,要说是错了,那么我们两个人都有错,凭什么是我道歉啊,再说了,我可是唯一的皇子,你敢对我不敬,我就杀了你!” 小小的苑之允有着与生俱来的霸气,面对比自己还大的苑苑也是毫不退缩。苑苑看着眼前的小毛孩子,明明长得那么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你是皇子了不起啊,皇子也是人,我也是人,论年纪来看,我可是你的姐姐,你应该先叫我一声姐姐,我才会考虑要不要向你道歉。” 苑之允看着苑苑吹胡子瞪眼,愣是没有办法,苑之允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对着干的人,一时惊慌失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苑苑见对方傻愣着不说话,干脆就离去,反正对方是个小孩子,自己这个做大人的,自然是要谦让一下了。“对了,小弟弟,以后走路记得看路,下次你要是遇到一个走路快的,身材高大的,力气大的,你这个皮包骨头的瘦猴子早就被撞飞了。没事就多吃饭,不要挑拣,这样你才能长得高啊,你说是不是,小孩子?” 苑苑摸了摸苑之允的头,然后离去,留下苑之允愣在当场,刚刚那个人难道是在教训自己吗,苑之允虽然知道对方是对自己不尊敬,可是却没有真的讨厌和生气,只是歪着头,好奇的问道:“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她长得好漂亮啊,是不是哪个大人家的千金,赶紧去打听打听。” 苑之允很好奇,这么直率可爱的女子到底是谁。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姐姐,失散多年的那种,整整十六七年! 苑之允开始对苑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第一个对自己无礼的人,也是可以和自己玩的人。从那以后,苑之允几乎天天都去找苑苑聊天玩耍,苑苑也乐得和这个小孩儿玩耍,只是偶尔会顾及到苑之允的身份,不会在住所外面和苑之允表现的太过亲近。 那段时间,苑苑改变了很多,懂得了人情世故,懂得了如何在这可怕的皇宫里生存。只是,好时光并没有多久,苑苑远嫁联姻,苑之允又再次成了一个人,而苑都也被人抢夺,苑之允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苑苑远在千里之外,苑之允必须让给自己活下去。所以,允智跑去宋豁伟的手下当兵,因为听说宋豁伟是个神勇无比的将军。在军营混了一年,苑之允也开始变了,从原来的瘦弱身板变成了健壮的武将之才,从原先的文弱书生变成了现在的骁勇善战。曾经的武术都是跟着师傅学的,苑之允现在才算是有机会可以施展起来了。 “当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想坐稳皇位,你要付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相信我,如果你不当这个皇帝,你的人生会更加幸福的,你的夫人也不希望你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你要知道,你这个位置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不会知道的,因为你在明,他们在暗处。以你现在的水平,很难把这个混乱的苑镜管理起来,到时候朕可以派人帮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苑之允很感激这个姐夫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当初,苑之允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陛下肩并肩谈笑风生,这个传说一样是男人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也是他们的榜样。 “没办法,谁让我姓苑呢。陛下不知道吧,从小到大,我都知道我自己未来是要干什么的,不论是父皇还是母后,甚至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说过同样一句话,我的生母注定是要不平凡的,我注定是唯一的继承人,我注定要一统天下,成为一个王者。我不忍心看着我苑家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可是我也不敢真的接下这个大摊子,现在我孩子啊犹豫着呢。” 苑之允和骆启霖的命运在这一方面还是很相似的,两个人都是生而为王,两个人都经过了命运的苦难,现在,苑之允终于苦尽甘来,不仅即将继承王位,更是要当爹爹了。苑之允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和骆启霖商量傅仪的事情,又不知道骆启霖是什么态度,只好试探一番。“陛下,你到现在还没有子嗣,难道陛下你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吗?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你们皇家,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下一个陛下该由谁来当呢,总不能路边随便捡一个回来吧?” 苑之允的话让骆启霖若有所思,无后确实是不应该,却没有办法。 “谁让你姐姐不肯呢,要是你姐姐肯给朕生一个孩子,朕当然高兴了,到时候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她都是朕的继承人。要是儿子的话,就是太子,继承朕的皇位,要是还是个女孩儿的话,那就让她成为第一个女皇。我骆启霖的孩子必须是扛得起责任的人。” 骆启霖的话让苑之允很感动,确实,像骆启霖这么心胸宽大,还想得开的人可不多了,现在自己也是快要当爹爹的人了,不知道公主会生出个儿子还是女儿,苑之允倒是有些想念蓝离涵了。 骆启霖看着苑之允忽然停住,知道苑之允的想法,其实,骆启霖又何尝不想呢,苑苑现在失忆了,自己不可能轻举妄动,首要的事情就是杀了蓝离洛,为苑苑解决一个心头大患,免得他再把苑苑劫走,骆启霖已经对那个囚牢产生了无数的阴影,在那里受的苦都还历历在目,骆启霖发誓一定要把蓝离洛这个混蛋处理的干干净净,决不让他再有机会出去祸害别人。“马上就要当爹了,我还真的是有些紧张又害怕呢,我害怕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会因为我受到伤害,却很高兴,这个世上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属于我一个人。” 骆启霖苦笑道:“真是羡慕你,只可惜,我这辈子都很难实现这样的感到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可以体会到当父亲的喜悦,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和苑苑在一起。朕真的很为你高兴,朕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仅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会是一个好皇帝,苑镜以后由你带领,我也不用担心再一起起战事了,只要你们都好,我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怜的,只是瑶儿因为我,就要一辈子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进攻方案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感情也好了不少,苑之允不再叫骆启霖陛下,而是改称为大哥,骆启霖是苑苑的丈夫,也就是苑之允的姐夫,现在苑苑和骆启霖的关系并不明确,两个人也没有在一起生活,为了不让骆启霖每次听到自己叫他就想起伤心事,苑之允还是打算叫骆启霖大哥,骆启霖和苑之允同睡在夜空之下,还把第二天的计划商量了一遍。 这蓝离洛可是阴险狡诈的很,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很有可能会让蓝离洛逃脱,骆启霖和苑之允都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掌握了蓝离洛的全部动向。现在的蓝离洛带着几十个人的精锐部队,即使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自己带着的十几万大军,骆启霖确信这一次一定让蓝离洛乖乖就范,之后,骆启霖才可以安心的出发去找苑苑,现在剩下的最后一关就是太后娘娘,骆启霖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那么不喜欢苑苑,明明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过节啊。 翌日一早,骆启霖和苑之允都早早的起身洗漱,两个人再次核对了一下今日进攻的方案。蓝离洛带着人马躲在那小屋里,骆启霖和苑之允分别从四面包抄,为了安全起见,把蓝离洛往山上围堵,到时候除了他身后的万丈深渊之外,他可别想有任何地方可以逃跑。苑之允看着地形图,说道:“可是我们怎么能保证蓝离洛不会向反方向冲呢,万一他决定拼死一搏,那或许他还有一线生机呢。” 蓝离洛不是傻子,这个地方,蓝离洛来的比骆启霖和苑之允两个人都早,肯定已经探查过这里的地形,自然知道那个地方是悬崖,怎么可能乖乖去呢? 骆启霖笑着说:“你啊,还是太不了解蓝离洛这个人了,蓝离洛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要是换做别人,可能会选择冲破我们的防线,可是蓝离洛不会,他要是硬闯的话,只会和他的部下一起死在我们的手上,他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法,比起冲破我们的防线,还不如选择另一个方向,即使是死,他也会选择更加有尊严的方法,跳下悬崖的话,至少我们不会让他死后难看,以我对他的了解,那片山谷就是他最后的葬身之地。” 苑之允不明白,骆启霖为什么不亲眼确认蓝离洛的死,或是直接把他抓起来,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他好好虐一顿,这样不是更加解气吗?“大哥,我觉得咱们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够我们杀了他好几次了,可不是我在这里说啊,姐姐受的那些苦可不能白白受,我觉得大哥你还是太善良了。” 骆启霖的想法苑之允不明白,对于蓝离洛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权利和地位,现在,苑之允已经夺走了蓝离洛的一切,骆启霖也不想让蓝离洛的结局太过悲惨,毕竟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斤斤计较。 两个人做好准备,来到蓝离洛所在的小屋前,看着小屋异常平静的样子,骆启霖冷冷一笑,苑之允正想带人上前去搜查,却被骆启霖拦住。“不用去了,他早走了。” 苑之允瞪大双眼,不是一直派人盯着这里吗,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呢?“不是,大哥,我们的人不是一直看着这里吗,你告诉我,蓝离洛是什么时候逃走的?这不可能啊,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没人看到呢,那么大一群人,又不是小蚂蚁,他肯定在里面,只是装作不在的样子。” 看苑之允气愤的样子,骆启霖一笑,说道:“一群人当然逃不走了,以你对蓝离洛的认识,他是一个会为了大家而牺牲自己的人吗?不可能的,他宁可牺牲别人的一切,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是一个人走的,这里面的人是他的手下,要是你贸然上前,这屋子里的火药就炸开了,倒时候你就和他们一起变成了炮灰了,我们就连蓝离洛是不是在里面都不知道了,你就恰好走进了蓝离洛给你准备好的圈套里,你这个傻孩子啊。” 苑之允点点头,佩服的看着骆启霖,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苑之允笑着看着骆启霖,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骆启霖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要是投降的话,朕可以留你们一条命,要是不呢,那么咱们就比一比,谁熬得久,朕的人就在外面等着,直到你们弹尽粮绝,直到你们被饿死,决定权在你们自己的手里。你们的主人已经抛下你们走了,现在你们自由了,要不要活下去你们自己说了算,朕说话算话,不会像蓝离洛那样。” 骆启霖留下苑之允,独自一人带着士兵往悬崖的方向走去,苑之允纠结不已,不知道该跟过去,还是应该听骆启霖的话,乖乖的在这里守着屋里的一帮人。骆启霖很清楚,既然蓝离洛没有下山,那就肯定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蓝离洛这样的险招骗得了苑之允,却骗不过自己,束手就擒的蓝离洛肯定不是真正的他,即使是拼尽一切也会争个你死我活。 果不其然,蓝离洛确实坐在山崖边,看到骆启霖来,蓝离洛似乎没有那么意外,只是笑着站在悬崖边上。骆启霖伸手,示意身后的士兵站在原地,不要跟上来。骆启霖独自一人上前,来到蓝离洛眼前不远处,笑着说:“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朕的手里,你可知道,你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蓝离洛没有开口,骆启霖继续说道:“你要是知道的话,你或许早就改了,你肯定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才会一错再错的吧,我知道你不甘心,只可惜,一切都结束了,你的阴谋诡计,你的权利之争,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你。” 蓝离洛仰起头,哈哈大笑,看着骆启霖,伸出手指着骆启霖,冷冷的说道:“结束,你想要结束了吗,只可惜啊,我还没有答应你,我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我还要活着,看着你和你最爱的子民一起坠入深渊,我蓝离洛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在囚禁你的时候杀了你,而是放你走。不对,我这一辈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我后悔把瑶儿送进宫,我后悔没有杀了你,我后悔把妹妹嫁给了仇人,这些错误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耻辱,我不会轻易的死去,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然后把这一切都改变了,我会把瑶儿变成我的人,我会杀了你,夺走你的江山,然后杀了那个苑之允,我说到做到,你要知道我蓝离洛是什么人,我是帝王!” 看着垂死挣扎的蓝离洛,骆启霖知道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不要再逞口舌之能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现在的你是怎么样的,我也很清楚,你不必在我眼前这样假惺惺的表演,我知道你在打算着什么,你只不过是想要用这些话让我有些许害怕罢了,只可惜,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和我斗争的资本了。你的手下已经被我困住,只要他们不出来,那么他们就会死在里面,对你来说,你的这些手下根本死不足惜吧。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没有办法笼络他们的心,即使他们是在为你做事,但是他们不会打心底里帮助你。” 骆启霖背着手,转过身说道:“你的自私和贪婪才是把你送到这里的原因,但凡你有一点点的同情心,你都不可能杀了那么多人。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苑苑,你口口声声要苑苑原谅你,可是你有没有做过一件值得她原谅你的事情?你没有,所以你也不必舍弃瑶儿会回到你的身边,这一生,你已经害死了太多人,即使你现在不知道悔改,来生,朕也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好人,不要再在你的手上染上血腥,你要知道,天道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不要期待奇迹,不要觉得你自己很特别,你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没什么不同。” 蓝离洛一步一步后退到悬崖的边缘,看着骆启霖,流下泪水,却始终笑着说:“不要跟我提瑶儿,难道你就真的对瑶儿好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自私的家伙,你爱着那个女人,却又把瑶儿束缚在你的身边,你这样难道不是自私吗?你让瑶儿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苦,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爱她?我和你不一样,我把瑶儿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说我自私,是啊,我是自私,可是对着瑶儿,我不自私,我知道,我对不起瑶儿,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使是强迫她,我也会不惜一切把瑶儿牢牢的绑在我的身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可以回到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是单纯的少年,还是在一个家里住着,每天打打闹闹,那个时候,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而你,你什么都不是。” 蓝离洛之所以如此憎恨骆启霖,就是因为苑苑,因为骆启霖不仅夺走了苑苑的身体,还虏获了苑苑的心,蓝离洛不甘心,自己十六年的朝夕相伴还比不上骆启霖这个冷血无情的帝王。骆启霖的爱情却是在痛苦的苦海里盛开的鲜花,苑苑把骆启霖的人生从无尽的冷漠中拉了出来,而苑苑,就是蓝离洛亲手送到了骆启霖的身边的。“你还记得,是你自己把瑶儿送回去的,就为了你自己的复仇计划,你可以把瑶儿的幸福和自由都牺牲了,要不是你,我还不能遇到瑶儿呢,就冲这一点,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不会亲手杀你,你自己跳下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和我的孽缘就到此为止。以后,直到永远,我们都不要再见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万丈深渊 蓝离洛看着骆启霖的眼神毅然决然的后退到悬崖的边缘,看着骆启霖,露出诡异的一笑,再倒退一步,便张开手坠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骆启霖就这样看着,一切终于结束了。 等到骆启霖回到苑之允所在的地方,屋子里的少许人已经有些动摇了,骆启霖笑着拍了拍苑之允的肩膀,蓝离洛已经死了,他的这些部下自然不可能再做最后的无谓挣扎。“你们听好了,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在里面待着,或者选择投降,变成朕的手下。朕没有时间和你们耗着,朕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骆启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也让带来的所有军队都坐下休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苑之允问骆启霖:“大哥,你确定蓝离洛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呢?” 骆启霖一笑,说道:“万丈悬崖之下,朕要怎么拿呢,不过,朕觉得,即使他真的福大命大,还活着的话,那就是他的命大,即使如此,朕也不怕,现在的他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手下的人早就看不惯他的我行我素,看不惯他的暴戾专治,要想笼络他们的心是很简单的。之允啊,现在你是苑镜的王了,蓝离洛的教训,你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不要重蹈覆辙。” 苑之允点点头,看着骆启霖。“其实我很想和大哥讨教一下,这治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大哥您可以这么多年,将帝国治理的这么好,也确实是很不容易,这中间肯定有许多的不如意,可是大哥您都挺过来了,我觉得,大哥您真的是很厉害。我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适合当皇帝,我只知道,蓝离洛不应该当这个皇帝而已。其实我也可以不当这个皇帝,只要这世间的人都太平,只要那个当家的人可以好好的管理朝政,我也想试着过上闲苑野鹤的生活。” 骆启霖一笑,说道:“没有人能愿意在自己的肩上扛上这个负担,你是这样,我也是一样,我知道,你不想要再过这么累的生活,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是我们生而如此,没得选择。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当这个皇帝,可是我不能,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百姓是我抛不下的责任,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不可以因为我一个人伤害了他们。你想想,如果要你选择的话,以你一个人的辛苦,换来全天下的平安,你难道不会答应吗?你我都是一样的人,有一样的苦衷,但是你比我幸福,你有你的妻子陪着你,你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而我,却是一个人,即使坐拥天下也没有一点点自己的幸福。” 苑之允第一次主动拍了骆启霖的肩膀,苑之允明白骆启霖的苦,姐姐的离去和失忆都让骆启霖伤心,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骆启霖一个人。每天,除了大批的公务之外,骆启霖只能一个人坐着,一宿一宿的睁着眼睛到天亮。“我知道是因为我姐姐的事情才这样,可是大哥,你要知道,姐姐和你之间确实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作为弟弟,我也希望你可以和我的姐姐在一起,一辈子都可以幸幸福福的。姐姐是爱你的,真心爱你的,我看得出来,只是现在姐姐失忆了,太后娘娘又不接受姐姐,我希望,大哥可以把太后这边处理好,到时候,您再去无心崖把姐姐接回来,你们两个人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大哥你千万不要灰心。” 骆启霖叹气,太后是什么样的人,骆启霖很清楚,固执得很,只要是太后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初,这攻打殷崖宫的事情还是骆启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说好的,现在这苑苑的事情,恐怕真的是需要时间。“对不起,是我没用,作为一个帝王,我觉得自己不愧对自己的身份,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是作为一个丈夫,我确实没有尽到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瑶儿,才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有下辈子啊,我可希望不要再让瑶儿遇到我,只有这样,瑶儿才能够幸幸福福的生活,也不用跟着我受这些苦。” 苑之允看着骆启霖,即使骆启霖这么说,可是,作为帝王,骆启霖也已经尽力了,不是每个帝王都可以随心所欲,怪只怪骆启霖的心里有太多的情谊,有太多的放不下,才会让骆启霖难以抉择,才会让骆启霖变得力不从心。苑之允转头不堪骆启霖,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这辈子我能不能只对离涵一个人好,我到底会不会让那个傻丫头跟着我受委屈,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照顾她,尽全力保护她,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大哥你也不用伤心,总有一天,你和姐姐会再次相遇,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隐居。找一个山清水秀,杳无人烟的地方,只有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与世隔绝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骆启霖也想要体验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很难实现的,骆启霖的心里记挂着苑苑,打算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无心崖看一看苑苑,骆启霖实在是太想念苑苑了,现在在苑镜国界,距离无心崖不过半日行程,骆启霖恰好可以去看一看苑苑。“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瑶儿,反正也就是半日的事情,往返也就一天,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苑之允有些犹豫,蓝离涵即将临盆,苑之允有些不放心,生怕自己没有来得及赶回去。“大哥你先去吧,我得回去了,等到离涵生产了,我再去看姐姐,反正也是不远,我可以自己过去。现在姐姐已经失忆了,我有些不安,到时候要是姐姐不认识我,那我可就尴尬了。还不如等到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可以在那儿多陪陪姐姐,也好让姐姐对我有些印象。对了,我家离涵对我姐姐可是十分仰慕的,吵着要我带她去看看姐姐呢,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姐姐喜欢小孩子,到时候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就算姐姐不喜欢我,也会喜欢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至少也不会赶我走吧。更何况,我现在也知道自己不是姐姐的亲弟弟。” 骆启霖知道这件事情对苑之允的打击一定不小,只是,人生在世怎么只能凭着这份血缘亲情,陪伴和过去都是实实在在的,苑苑记得,即使苑之允不是她的亲弟弟,在苑苑的心里也早已把苑之允当成了亲弟弟。“你知道吗,现在的瑶儿也有一个弟弟,那个弟弟也不是瑶儿的亲弟弟,可是瑶儿对他就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好。我总觉得,瑶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吧。所以你不要担心,你的姐姐还是你的姐姐,她不会忘记你的。” 骆启霖的话让苑之允笑了,苑苑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子,对于弟弟,苑苑一直都是爱护有加,也是因为这样,一直孤单的苑之允即使作为一个皇位继承人,也愿意成为一个爱撒娇的小弟弟。“姐姐这个人就是这样,看见老人孩子就走不动路,看见可怜人也挪不开眼,即使是这么善良的人,却总是要遇到这些痛苦的事情。或许是上天嫉妒吧,嫉妒我的姐姐她得到了太多的爱,所以才让姐姐接受这些磨难的吧。好在现在姐姐还好好的,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大哥你还有一次机会。其实上天对你还是很好的,即使让大哥失望,也没有让大哥绝望。现在,姐姐还活着,大哥也还好好地,你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 骆启霖笑着看着身边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倒是懂得不少,苑之允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骆启霖倒也觉得高兴,这个少年的变化是好的,没有被自己的经历所打败。“傻小子,以后不要装深沉了,你也还是个少年,学会享受时光,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国事上,你只要处理该处理的事情,剩下的时间,你应该为了自己好好度过。你不是在郊外建了一个小院子吗,就像普通人家一样,白日里,你早起到皇宫里处理朝政,晚上你就回到小院子里,过回普通人的生活,这样,你就不会被帝王这个身份给负累,活的潇洒自由。你的离涵应该也更加喜欢这样的生活吧。其实我很羡慕你,没有人可以约束你,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人,其实我很想,也很希望母后可以站在我这边,可是这不可能,而我也离不开那个地方。” 苑之允没有了父皇母后,反倒是成为了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而骆启霖虽然有母后的疼爱和照顾,却没有得到亲情下的自由。“大哥,你不要这么想,其实太后娘娘是心疼你,想要为你着想,你看我,我也想有这么个人为我操心,可是没有了,再也找不到了。这一辈子,不论去哪里,我都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成为我真正的父母,也不会真的有人可以为了我掏心掏肺的打算。大哥,其实只要你换个方式去想,一切都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你看啊,你去找一找,为什么你的母后那么不喜欢姐姐,知道了以后,你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骆启霖摇摇头,母后只说自己和瑶儿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却没有说明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追问,太后都没有说出实情,骆启霖知道,太后是一定大概的不会轻易说出来的,这件事情肯定另有隐情,要是真的是简单的事情,,那不早就解决了吗? 第六百八十三章 收归麾下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件事啊总会有个结果的。母后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我不知道母后到底想些什么,可是我知道,母后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或许我应该尊重母后的选择,就像你说的,母亲只有一个,瑶儿她离开了我才能过的更开心,或许只有我放手,大家才能都好吧。” 骆启霖的嘴角笑着,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大好的江山又有什么用,给不了苑苑想要的幸福,自己即使身在高位也没有什么用,骆启霖早就已经想开了。 两个人还在谈论着,屋子里的人可都憋不住了,纷纷举着手出来了,骆启霖看着那些灰头土脸的人,不禁觉得好笑。明明知道蓝离洛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却还要为了蓝离洛付出生命,甚至不惜一切,放弃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现在蓝离洛已经失势,他们也都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一辈子和自己的家人呢搭进去。骆启霖往前走去,那些人全都跪在地上。 苑之允小声的问道:“大哥,你真的打算把他们都收归麾下吗,他们是蓝离洛的人,难保不会再有什么坏心眼,到时候要是蓝离洛没有死,卷土重来的话,他们肯定是蓝离洛的首要武器,那大哥你就很危险了。” 骆启霖看着苑之允担心的神情,很欣慰。“你放心,我有办法,他们不是假意投降,我看得出来,到时候为了不让蓝离洛找到他们,我就给他们换个身份,把他们的家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这样也就好了。这些人虽然之前是蓝离洛的手下,但是,他们都是精锐部队,据我所知,他们的能力十分卓越,而且,要是蓝离洛真的有机会活下来,卷土重来的话,他们也就成了我对付蓝离洛的绝佳武器,你说是不是?” 苑之允点点头,这些事情果然还是大哥比较擅长,苑之允虽然承受了家破人亡的悲痛,也直接一步一个脚印的登上了帝王之位,可是却没有长久的在帝王之位上磨砺过,在苑之允的心底里,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单纯直接。但是骆启霖却不一样,看一个人的时候会去仔细的看,不是看表面,而是全方面的去探索,这个人的这一面是什么样子的,那一面又是什么样子的,骆启霖从来不把人分成好坏两类,而是划分为好坏两个方面。 把那些人统统带走,骆启霖来到苑镜的皇宫,这是在那次的囚禁之后,骆启霖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在这里,骆启霖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几天,也是骆启霖和苑苑之间发生重大改变的地方。骆启霖慢下脚步,看着眼前的城楼,苑之允看着骆启霖异样的神情,想着或许是让大哥触景伤情了。“大哥,你要是不喜欢住在这里,那我帮你找个客栈吧,我知道外面有一间客栈,里面的东西可好吃了。那儿的厨子我也见过,实力不俗,大哥你会喜欢的。” 苑之允正打算拉着骆启霖离去,骆启霖却拒绝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属于蓝离洛了,骆启霖对于那段逝去的过去也没有什么阴影。“没事的,我只是感慨罢了,毕竟这里是我曾经来过的地方,如果上天让我选的话,我愿意回到那个时候,即使是我身体最痛苦的时候,可是我的心是快乐的,那段时间,我不用考虑任何事情,只要想着一点点度过时间就好了。” 苑之允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了,这个人好像很豁达,又好像很计较,好像放开了,却又好像从来不曾释怀,苑之允不知道哪个他才是真的他。点点头,苑之允和骆启霖继续往里走,骆启霖对着苑之允说道:“之前瑶儿住的屋子在哪里,我想今晚住在那儿。” 苑之允一愣,随即带着骆启霖来到皇宫里的一处僻静地方。“这蓝离洛还真的是有心,为了瑶儿建了这么漂亮的一处居所,环境清幽,虽然在皇城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浮华和奢靡之气。” 苑之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附和两句,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地方我就没有让人动过,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我听这里的宫人说,这个屋子,自从姐姐走了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的摆设肯定还是原来的样子,晚膳我一会让人送来,大哥进去休息吧,我先去看看离涵。” 骆启霖点点头,说道:“晚膳不用了,给我送点儿好酒吧,免得我这一夜都睡不着。” 苑之允点头答应,转身离去,留下骆启霖一个人。骆启霖缓步迈进小屋,屋子虽然有些时日没有人住了,但是却充满了花香,或许和这里周围的环境有关系吧。骆启霖坐在苑苑做过的摇椅上,看着窗外美丽的花丛,桌子上放的杯盏就是苑苑喜欢的样子,白底青花,简单雅致。另一边的桌案上放了一张白纸,骆启霖起身来到桌前,那是一副画像,画像上的就是骆启霖,骆启霖拿起画像,仔细端详着,苑苑喜欢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自己吗? 画上的骆启霖骑着马,扬起着快乐的笑容,衣服随着风飞扬,英俊潇洒,自由自在。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一起骑马的样子,骆启霖到现在还记得,两个人的日子,那一天是多么快乐,只可惜现在是回不去了。心血来潮,骆启霖坐在桌案边,研磨了墨水,提笔在另一张纸上画下了苑苑的样子,明眸皓齿,白衣飞扬,那一夜,苑苑骑着马而来,让骆启霖看得愣住,白纱飞舞,笑声曼妙,骆启霖第一次看到那么出尘的绝世女子,那么梦幻,那么不真实。 等到骆启霖放下笔,天色已经黑了,这苑之允,让他送酒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骆启霖打开门往外走,却看见一个熟人,秦芷阳。骆启霖看着秦芷阳手上的酒,笑着说:“看在你带了酒的份上,进来吧。” 秦芷阳只是一笑,跟着骆启霖往屋子里走。对于骆启霖来说,秦芷阳也算是救命恩人,只是她所做的事情却也不能让骆启霖完全的信任眼前的女人。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走呢,毕竟外面的世界那么自由,你又为何非要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呢?” 骆启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秦芷阳笑着说:“我这样的人,出去了也只能饿死罢了,我什么都不会做,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有别的本事,还不如在这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偶尔还可以见见老朋友,就像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很好吗?” 骆启霖低头一笑。“我们呢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你之前救过我,这件事我一直都记得,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说,我会帮你的。” 秦芷阳细细的看着骆启霖,和以前很不一样。“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是在我的大婚典礼上,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王者,不论是行事作风还是眼神都是君临天下的霸气,可是现在你好像变了,变得温和多了,说话做事都是这样柔柔的,看来,是苑苑让你变了,现在的你也挺好的,换做以前,我可不敢来找你喝酒。” 秦芷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骆启霖笑了。 骆启霖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眼前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打算?“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可不是会闲着没事干,找我闲聊的人。” 秦芷阳放下酒杯,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带一句话给苑苑,我想,我这辈子应该也和她无缘了吧。之前,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太多,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事,一味的知道抢夺和责怪,现在想来,我所追求的东西也不过就是无用之物罢了,只是,我和苑苑之间的感情就这样断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说起这个,骆启霖也有些惆怅,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苑苑已经失忆了,即使说了又能怎么样,她根本不记得,可是,如果苑苑还记得过去的事情,那么自己和苑苑之间就多了很多越不过去的鸿沟,苑苑不会像现在在这样对自己毫无距离了。“你不用说,瑶儿失忆了,你之前做过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你也没有必要和她提起来,这些事情,只要你自己记得就好,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瑶儿,你只管对她好一些也就是了,过去的事情不必计较。” “是啊,过去的事情不必计较,可是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对于她来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可是我还没有过去,我不能说服我自己放下。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我觉得自己是那个吃了亏的人,可是现在想来,倒不是这样。不过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变了的人不是苑苑,也不是蓝离洛,而是我。虽然这些话,我到现在才说,可是我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只是我没有勇气说出来罢了。现在的我是孑然一身,没有牵挂,蓝离洛已经死了,我也自由了,虽然我还是选择留在这里,可是我已经是自由的人了,以后有机会你还是可以来这儿。” 骆启霖看着秦芷阳的眼睛,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秦芷阳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现在这般温和豁达的女子,如果她可以早一点想清楚,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只是没有这些经历,又有谁可以得到真正的豁达呢?“你变得比我多得多,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恭谦有礼,说话也是慢条斯理,要我说啊,要是你早点这样,或许蓝离洛真的会爱上你呢。” 秦芷阳拿起桌上的红枣就朝着骆启霖丢了过去。“你这是才讽刺我吧,我就是那个样子,我爹爹说我是直率可爱,只是各花入各眼罢了,我只是没有那个运气遇到爱我的人。不过,我相信,来世,我一定会遇到喜欢我的人,我也喜欢他,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这一辈子,我得到了权利和地位,还有无数的金钱和财宝,来生,这些我都不要了,我用这些换来一个平凡的生活,一个平凡的丈夫,一个平凡的家庭,上天还是公平的,她不会让我得到太多。” 第六百八十四章 换的一世平凡 骆启霖拍着手说道:“恩,你说得对,那我下辈子也可以和你一样啦,我也把今生的权力地位,金银财宝都放弃了,换取来生的一世平凡,粗茶淡饭。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做邻居,互相照应呢。” 看骆启霖打趣的样子,秦芷阳忽然觉得自己眼前这个男人的稳重和霸气都是装出来,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平易近人,幽默风趣。 两个人一直谈到了深夜才分开,骆启霖怕秦芷阳喝醉了酒摔着,特意派人把秦芷阳扶了回去,自己则是坐在窗边的摇椅上,一边看着夜色,一边回想着过去的故事,光是在记忆里,这些回忆都足够让骆启霖开心了,这一夜,骆启霖还是失眠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失眠了,骆启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老头,每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脑子也变得糊涂了,总是忘事不说,还总是失眠,或许真的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到见到了瑶儿,骆启霖决定休息。 天刚刚亮起来,骆启霖便起身,将桌案上的两幅画像用砚台压住,便起身离去。没想到,苑之允还是已经等在了门口,骆启霖笑着走上前,看着苑之允和蓝离涵这一对璧人。“你们不用送我的,我只是去找瑶儿而已。” 苑之允看着骆启霖,说道:“你一个人去真的没事吗,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那该怎么办啊,我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还是带一些人一起去吧,也免得我们担心你。” 苑之允看着骆启霖孑然一身,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事要发生。 骆启霖拍拍苑之允的肩膀,笑着说:“没事的,不过是半日行程罢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这一点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倒是你,你的妻子快要生产了,最近啊不要太忙,陪在她的身边,不要让你心爱的人一个人承受痛苦,知道了吗?” 蓝离涵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施礼,说道:“多谢陛下,陛下你一个人在外,千万要自己保重,我们两夫妻就在这里,这个地方也虽是欢迎陛下来访,只是希望,到时候,陛下可以带着姐姐一起回来。我虽然成了之允的妻子,但是还没有见到过姐姐呢。听说是个美貌无比的贤惠女子,离涵真的很想见一面。” 骆启霖点点头,忽然想起傅仪的事情,说道:“对了,之允,傅仪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我会来这儿把她带走,毕竟孩子也快要出生了,我不想让她和孩子漂泊在外,即使母后不喜欢傅仪,但是这肚子里的孙子,母后还是喜欢的很的。” 说起傅仪,苑之允皱起眉头,担忧的说道:“傅仪姑娘受了不少打击,曾经还有过轻生的念头,能够跟你回去的话,我也可以放心一些,傅仪姑娘现在住在城郊的小院里,大哥有时间的话可以路过那儿看一看她,我这些天也没有在皇城,离涵又要生产了,没有这个体力去看望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大哥你还是过去看看她吧。” 骆启霖点点头,骑上马离去,苑之允环着蓝离涵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但愿骆启霖这一去一切都好,但愿他们有情人可以在一起,但愿傅仪可以得到安稳快乐的生活。骆启霖骑着马朝着城郊而去,傅仪一个人住在城郊,平日里,苑之允都是派人每日将食材或是用的东西送来,也不知道傅仪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在骆启霖的印象里,这个害羞的女子总是站在一旁,很少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总是那么淡然,仿佛这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似的。 等到骆启霖来到小院的时候,傅仪正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晒东西,骆启霖下马往前走,傅仪转身,看到了熟悉的人,顿时愣住,直到骆启霖来到眼前才想起了行礼。骆启霖急忙伸手扶住傅仪,笑着说:“肚子都这么大了,别不要拘礼了,你过来坐下吧。” 骆启霖扶着傅仪的胳膊,让傅仪在椅子上坐下。傅仪一直低着头,没有说什么,骆启霖看着傅仪脸红的样子,先开了口。“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一个女子怀着孩子,还在外面漂泊,受了那么多苦。” 傅仪急忙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骆启霖的双眸,顿时把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依旧低下头,皱起眉头。骆启霖伸手抬起傅仪的脸庞,仔细的看了一番,没有瘦,倒是有一些胖了,看来苑之允把傅仪照顾的很不错。“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回去吗?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想回去,我就带你回去,要是你更喜欢这里的生活,我也可以成全你,让你自由自在的在这里生活,苑之允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很好,这一点你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问问你的想法。” 傅仪看着骆启霖的眼眸,双手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是帝国的血脉,迟早有一天会回到帝国去。骆启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即使更加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傅仪不愿意让骆启霖为难。“我跟陛下回去,只是,陛下也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我,我只怕回去之后便再也过不上这般自在的生活,希望陛下答应我一件事情。” 傅仪的眼中满是恳切的哀求,骆启霖点点头,笑着说:“你说吧,不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我不想一辈子在皇宫里生活,所以等到孩子出生以后,陛下便把我送走吧,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像这里一样,至于孩子,我希望陛下可以半年或是一年带他来见我一次,就说我是他的姑姑或是什么的都好,让我有机会可以见见他就好。” 骆启霖不知道,傅仪为什么会想的那么开,对于孩子,没有人会这样放得开手,而傅仪似乎真的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宁愿放弃荣华富贵和孩子,也要过上平凡自由的生活,只是,现在的骆启霖也有一个很苦恼的事情,那就是立后,太后催着骆启霖立后,而东方临鸢却又恰好怀孕了,骆启霖两难。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有意立你为后,不知道你怎么想?” 骆启霖的话让傅仪惊呆了。这样的事情,傅仪连做梦都不敢想象,骆启霖说过不会再立后,即使非要立后,那个人也必须是苑苑,怎么可能轮到自己这个没什么地位的小妃子,而且,骆启霖根本不爱自己,太后娘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作为别国的人,太后是不可能同意自己当皇后的。 “必须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又怎么能够担此大任,更何况,太后娘娘不喜欢我,恨不得杀了我,又怎会同意我当皇后,到时候,我只怕自己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陛下还是不要这么做了,我现在可以活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不再奢求那些虚无的东西。再说了,帝都里多得是德高望重的妃子,陛下又为何要选我呢?” 傅仪说的这些,骆启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对于太后来说,比起皇后之位,这个孙子更加重要,只要可以说服一下太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这个身份,换一下也就无妨了,谁也不敢对帝王说的话提出异议。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就是因为你不争不抢的性格,我说过不再立后,即使要立后,那也是瑶儿,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你有了孩子,就凭着这个孩子,你也有资格当我的皇后,我希望后宫之中可以少一些纷争,因为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只有定下一个皇后,这后宫的纷争才能停下。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因为你会多很多敌人,可是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什么事请,我都相信你,即使证据确凿,即使她们说的再怎么像真的,只要你说不是,我都信你,这是我给你的保证,你觉得怎么样?” 傅仪很感激骆启霖给了自己这样的信任,即使是当初的苑苑,也没有得到骆启霖这样的信任,骆启霖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傅仪也不敢再拒绝。“那么太后娘娘呢,要是太后娘娘不同意,陛下也不可能如愿以偿的。” 听傅仪的话有些软下来了,骆启霖一笑,说道:“母后要的其实本来就不是皇后,而是孙子,你看看你现在的肚子里,可是怀着我唯一的孩子,母后不可能为了你不要这个孙子的,这一点我很有把握,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傅仪抚摸着肚子,喏喏的说道:“可是,陛下怎么知道这里面的肯定是皇子啊,万一是小公主呢,那太后娘娘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骆启霖哈哈大笑,这个傅仪还真的是个傻丫头,换做是别的女人,要是自己说立她为后,早就高兴坏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顾虑。“傻瓜,就是因为现在不知道孩子是不是皇子,才要趁机把皇后的事情定下来,到时候不论是不是皇子,母后再要反悔也来不及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不在乎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健康的孩子,我都喜欢。你不要有负担,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要是皇子,我就封他为太子,要是个小公主,我就跟母后说,我们还会继续要孩子,这样骗骗母后也就没什么事了。” 傅仪很感激骆启霖的豁达和理解,这样的丈夫,即使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也做不到,不论是不是帝王家,传宗接代都是头等大事,更何况是帝王之家,骆启霖可以如此替自己着想,这着实让傅仪难以相信,即使真的是死,傅仪也觉得自己是值得的。“好,我答应陛下,只是要委屈了陛下和姐姐了,这明明是属于姐姐的东西,却被我抢走了,我保证,等到姐姐回来的时候,陛下你到时候就把我休了,再让姐姐当上皇后吧,这样我也安心一些。” 第六百八十五章 见识手艺 骆启霖伸手抚摸了傅仪的头发,却又愣住,眼前闪现了苑苑的影子,让骆启霖有些感伤。“对了,陛下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你不是应该在帝都吗?” 骆启霖收回手,一笑,说道:“我是来报仇的啊,我和苑之允一起联手把蓝离洛给消灭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上好瑶儿了。你在这里是之允告诉我的,我现在正好路过这儿,所以过来看看你,等到我回帝国的时候,再把你带回去,毕竟孩子快要出生了,你也应该好好调理一下了。” 傅仪看着骆启霖疲惫的样子,关切的说道:“要不,陛下在这儿吃午膳吧,反正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正好做了些饭菜,只是有些简陋了,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吃得惯。” 骆启霖见傅仪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点点头,说道:“无妨的,你的手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听说可是极品,走吧,我去帮你。” 傅仪只是浅笑这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着,原本就很狭小的地方挤进了一个大男人,就显得更加拥挤了,两个人是不是碰到一起,骆启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帮着忙,打打下手,傅仪却不淡定了,总是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直视。 好不容易收拾好,傅仪已经满头大汗了,骆启霖悉心的递上毛巾给傅仪擦汗,看着桌上美味的菜色,骆启霖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好厨艺,色香味俱全,这样看来啊,我的那些御厨们可要跟着你好好学习学习手艺了。” 傅仪笑着说:“陛下净爱取消我,哪有陛下说的那么好,只是勉强还可以吃罢了,陛下别客气,多吃点,除了这些山间野菜,我也没什么可要招待陛下的了。” 骆启霖看着桌上的菜肴,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傅仪的碗里,笑着说:“你可别亏待自己,你这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孩子,尊贵的皇子,就算你不喜欢吃,孩子也要吃啊。” 傅仪原本想着把鱼留给骆启霖吃,却不想骆启霖却一直吃野菜,把鱼肉都收拾好了放在自己的碗里,这种感觉就像是平凡夫妻一样,两个人互相照顾,相敬如宾,这是帝王家永远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傅仪却在享受着这样的待遇,骆启霖真的是变了,现在几乎不会自称朕了,也不会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看着别人,有的只是细心温柔的帮助和照顾。“陛下变了呢,变得更加像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我相信陛下也会成为一个更优秀的帝王。” 很多人都这么说,说骆启霖变了,确实,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骆启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强求,离开的不要强留,在身边的不要赶走,满足于当下或许才是让自己和别人都快乐的吧。骆启霖只是一笑,继续埋头吃饭,傅仪也没再说话,直到骆启霖放下筷子,傅仪急忙起身打算收拾,却不想被骆启霖握住了手腕,傅仪抬眼看着骆启霖的眼睛。 “你别动,做些休息吧,我来。” 傅仪还没有反应过来,骆启霖便端着收拾起来的碗进了厨房,傅仪急忙跟了上去,骆启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帝王,只是挽起袖子洗了起来,傅仪的心里五味杂陈,这样的男子要是真的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那该有多好。骆启霖对自己的照顾和爱护不过是他的歉意,他不能给自己他的心,所以,他迁就自己,照顾自己,傅仪就这样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骆启霖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只是依样画葫芦。 看骆启霖笨手笨脚的样子,傅仪有些看不下去了,来到骆启霖身边,指挥着骆启霖该怎么收拾,骆启霖一愣,随即笑着说:“你这个女人倒是大胆的很,竟然敢指挥我做事。” 傅仪俏皮一笑,说道:“反正是陛下你自己非要洗的,又不是我差使陛下洗的,既然陛下有着这样的仁慈之心,我当然要支持陛下了,更何况,我就这么几口碗,要是陛下给我打碎了,下次我就只能放在锅里吃饭了,为了我自己,我也得告诉陛下应该怎么做,这样下次才好用。” 下次?骆启霖看着傅仪调皮的样子,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要是再有下次,那肯定是自己傻了,今日要不是看在傅仪怀有身孕,还在外漂泊,骆启霖也不会头脑一热,就把这些活揽在自己的身上了。骆启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谢谢你教我,不过啊,这可是下不为例,以后,这些事情你别做了,让别人帮忙吧,这多危险啊,万一划伤了手,或是别的地方,那颗怎么办,你又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找个人帮忙可都找不到人,我也不能留在这里陪着你。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让孩子受伤。” 傅仪点点头,这些话,骆启霖不用说,傅仪也很清楚,这个孩子不仅是骆启霖唯一的孩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自然是要加倍珍惜。等到骆启霖洗好了手,傅仪端来一盆水,水里泡了一些花瓣儿。“这水可香着呢,陛下把手泡一下,就不会有这些味道了。” 见骆启霖没有伸手,傅仪把盆子放在桌案上,拉起骆启霖的手放在水盆里,泡了一会儿,便帮骆启霖把手擦干。“好了,陛下不是有事要办吗,快些出发吧,可不要耽误了时候,到时候,天色晚了,可就不好赶路了,对了,陛下一个人在外,要特别注意自己的身子。” 傅仪一边说着,一边为骆启霖整理了衣裳,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妻子为丈夫收拾衣衫,送出家门。 骆启霖骑上马,回头看了傅仪一眼,说道:“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 傅仪点点头,目送骆启霖离开。今日发生的一些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即使是在梦里,傅仪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场景,傅仪很有自知之明,从来不去思考和祈求那些不实际的东西。可是现在,傅仪开始相信,自己和骆启霖的未来是美好的,只要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左右,骆启霖终于在晚膳之前赶到了无心崖,还是按照老规矩,骆启霖沿着小路往山上走,这条道显得格外冷清,除了鸟叫声和风声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声音。骆启霖没有心情顾及这些,只是快步往山上走,急着要去见见苑苑。那张绝美的容颜一直在脑海中出现,不论是醒着还是睡着,似乎是无处不在,骆启霖真的太思念苑苑了。 等到来到山上的时候,骆启霖擦发觉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地方和上次来的时候太不一样了,整个无心崖之上居然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骆启霖一路走来,竟然真的没有看到一个侍卫,整个宫殿都静悄悄的。骆启霖熟门熟路的来到无渺的寝宫门前,连这个地方都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骆启霖慌了,快步上前,推门进了屋里。屋子里暖和的很,有一股淡淡的花香,骆启霖快步来到床榻前,看到衰弱的无渺,骆启霖愣住了。 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没有这般虚弱,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虚弱?“无殿主,你醒醒,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渺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骆启霖,不自觉的激动起来,骆启霖急忙扶起无渺,用手为无渺顺背。“您别着急,慢慢说,千万不要激动才是。” 过了好一会儿,无渺才平静了下来,骆启霖见无渺长大嘴巴,可是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靠近无渺,骆启霖仔细的听着无渺说的话,却直接愣在当场。苑苑失踪,还是夜刹华做的? 骆启霖顿时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前不久夜曼珠的失踪,本来一直以为是蓝离洛做的,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和夜刹华脱不了干系。夜刹华不但带走了苑苑,还把夜曼珠带回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骆启霖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夜刹华做出这样的事情,又为何要把夜曼珠带走?要说,夜刹华带走苑苑是因为喜欢她,这倒是有可能,可是夜曼珠呢?夜曼珠在将军府好好地,为什么夜刹华忽然把人带走,还是说,夜刹华身染重病,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妹妹吗,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派人接回就是了,这本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 无渺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了力气,骆启霖将无渺放在床榻上,柔声说道:“您先休息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这条命或许就保不住了,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再来找你,这段时间里面,你先好好休息,把气理顺了。” 骆启霖为无渺盖好被子,便起身离去。在整个殷崖宫走了个遍,骆启霖始终没有见到除了无渺以外的人。干脆坐在树下,看着前方,难道又是一个阴谋吗,为什么夜刹华要带走苑苑,那夜曼珠深受诅咒,即将不久于人世,夜刹华要是打算陪伴妹妹度过余生,大可以和自己或是萧至蒙商量一番,然后才一起解决就可以。 想起萧至蒙,骆启霖才发现一个问题,说是去找萧至蒙商议蓝离洛和夜曼珠之事,可是萧至蒙却在几天前失去了联络,骆启霖不知道萧至蒙是不是遇到了不测,难道是因为萧至蒙发现了夜刹华带走夜曼珠,所以和夜刹华起了冲突,然后被囚禁起来了?骆启霖摇摇头,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些事情,等到晚上无渺好一些了,再去问个清楚吧。 “你是谁,你怎么上来的?” 一个稚嫩的男子声音传来,骆启霖回头,是无涯。骆启霖急忙起身来到无涯面前。见是骆启霖,无涯高兴极了,不自觉的抱住了骆启霖的大腿,高兴的说着:“陛下,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来擅闯我们无心崖呢,陛下你能来可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帮帮我们。”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一座空城 听着无涯的话,骆启霖纳闷的问道:“你们无心崖的人都去哪儿了,握着一路上走来,一个侍卫的人影都没有看到,难道你们无心崖就这么放心,让这地方被别人闯进来那可要怎么办啊,怎么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安排,还是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件事也是没有办法的,姐姐她被人骗走了,父王又身体日渐衰弱,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救姐姐了,这里也就只能成为一座空城。白日里啊,我们全都在外面寻找线索和踪迹,这里面只有父王一个人在而已。” 骆启霖很纳闷,既然知道苑苑是被夜刹华带走了,为什么把那么多兵力派出去,却没有任何效果呢,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吗?“对了,无涯,你知不知道,夜刹华为什么要把你的姐姐骗走,他是有什么目的吗?” 无涯似懂非懂的挠挠头,说道:“这事儿我也就是听父王说过,也不是很明白。父王说,夜家有一个诅咒,夜刹华的妹妹就是身受诅咒的困扰,先自爱,他的妹妹快要死了,所以他要找一个人去吧他妹妹身上的诅咒移走,这样,他的妹妹才可以活下来。父王说,姐姐就是那个可以把诅咒引渡的人,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 骆启霖深深的皱眉,所以,也是才会不顾一切带走苑苑,难道这也是也是靠近自己的原因吗?母后曾经说过,夜家的诅咒是母后下的,那么就是这样,也是为了把诅咒转移,所以才一声不响的劫走了夜曼珠,还把瑶儿从无心崖骗走,那么夜刹华肯定不会等,说不定瑶儿现在已经遭遇了毒手,夜刹华或许早就已经下手了。“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消息,夜刹华这个混蛋,亏得我一直把他当初朋友,当初兄弟,却不知道是这样的。” 无涯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夜刹华找了一个神医,那个神医前几日便到了殷崖宫,而那个神医就是负责帮助夜刹华把诅咒转移的神医。我们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只知道这么多,毕竟殷崖宫的防守很严密,要混进去实在是太难了。姐姐的情况我们先现在也是一无所知,所以,才说陛下可以到这儿来,真的是太好了,可以帮助我们把姐姐找回来。父王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父王更是一蹶不振,整日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骆启霖刚刚也看到了无渺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点精神,就连说话都十分费劲。“可是你们无心崖的侍卫全都不见了,难道这么多人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吗?” 骆启霖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无涯只是摇摇头。“这个我们也很奇怪,人是一批一批的派出去了,可是却没有人可以回来,这些消息还是通过信鸽传递的,我们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到底去了哪儿。据我猜想,夜刹华既然敢带走姐姐,肯定做了十全的准备,怕是早就已经把我们派去的人都给处理了,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呢救回姐姐这件事情可就是难上加难了,怎么办好啊?” 听无涯这么说,骆启霖也开始皱眉。“夜刹华是个十分狡诈之人,他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既然他动了手,那么肯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也把自己的后路给准备好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现在的关键是你姐姐怎么样了。你不要担心,我马上派人去找,我一直以为你姐姐在无心崖好端端的,却没有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呢,我上次留给你们的信鸽会把消息带过来,我记得我曾经和你们说过了的。” 无涯惊讶的看着夜刹华,问道:“我们发了啊,难道陛下没有收到吗?陛下不是说,这个鸽子是萧将军饲养的,是你们两个人之间传递消息所用,让我们有危难就让它告诉你。其实早在姐姐被夜刹华带走的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让鸽子给陛下带去了消息,我还以为陛下早就知道了呢?” 骆启霖皱眉,这鸽子极其聪明,也是萧至蒙训练出来最好的一只鸽子,绝不会是半路走失这样的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路上把鸽子和信件一起劫走了。 那么,这样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夜刹华背叛了自己,难道萧至蒙前往殷崖宫也是早有计划,不是为了去和夜刹华商议蓝离洛的事情,而是帮助夜刹华治疗夜曼珠。骆启霖不敢再往下想,这样的话,苑苑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极其危险。骆启霖这下可坐不住了,急忙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殷崖宫找人,你照顾好你爹爹,继续派人找寻你姐姐。” 骆启霖转身,快步往前走,却被一个老人家拦住了去路,老人家捋着胡子,说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着急,据我所知,要是公主真的出事了,那就代表着夜曼珠的身体好了起来,而夜刹华也将会因为逆天改命而受到惩罚,可是现在看来,殷崖宫并没有什么事请,那就代表这件事情还没有做。那个神医前几天已经到了殷崖宫,夜刹华本来没有机会,也不可能等下去,肯定是速战速决,可是夜刹华却没有,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遇到了麻烦。只是这个麻烦是什么呢,神医已经到了,夜曼珠也在了,就缺了公主,我想,公主肯定感知到了危险,所以逃走了,不然的话,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公主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骆启霖点点头,这位老人家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看来的话,瑶儿很有可能已经不在殷崖宫了,骆启霖知道,现在打听出情况是最重要的,凭借帝国的力量,要查出这么一件小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等到天黑了的时候,骆启霖就已经知道苑苑失踪的消息了。这件事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自己的母亲诅咒了夜家,而夜家为了活命,劫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难道母后当初一定不接受苑苑,还要杀了苑苑的原因就是这个嘛,母后不希望自己下的诅咒变成无用之物,所以,母后才要杀了苑苑,以免夜家有这样的翻身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已经变得十分明朗,夜刹华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为什么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变得这么复杂,明明可以放下一切,却非要纠缠,弄的大家都不好受。“陛下,跟我谈谈吧。” 骆启霖睁开眼,转身,是无渺。骆启霖急忙起身扶着无渺,关切的问道:“殿主你怎么起来了,你这身子骨可不好,要是夜晚风凉,再吹坏了您的身子,那我可是担待不起。” 无渺笑着说:“你可以来到这儿,我很开心,我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上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发现了,这无心崖已经是一座空城了。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这条命是不会长久了,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承担着帝王的宿命,我只想要他开开心心的,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保护好无涯,不要让他成为一个人,我不想要让他再次遭遇被人抛弃的情况。我本来想要好好照顾他,所以才会把他带回来,却没有想到,到最后,我还是不能一直保护他。” 骆启霖点点头,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也是瑶儿的弟弟,自己自然是要帮忙照顾的。“这个,您大可以放心,即使不说,我也自然会这么做,只是,先自爱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瑶儿,还有就是要把您的身体治好,你要是走了的话,瑶儿就真的是举目无亲了,我不希望瑶儿连您这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我听说只要找到一种神奇的草药,就有希望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等到瑶儿平安回来,我再亲自去找,我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一定会找到的。” 无渺笑笑,其实这个药根本不用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弑皇草不过是传说罢了,其实根本不是一种草药,而是帝王的血,再配上至关重要的药引子才可以成功。“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无药可医,不必费心,只要瑶儿那丫头可以平安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知道夜刹华带走瑶儿是为了救回他的妹妹,我虽然已经尽力阻拦,可是还是让他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瑶儿带走了,都怪我,是我没用,早知如此,我肯定不会让夜刹华上山。” 无渺悔恨的低下头,骆启霖安慰的拍着无渺的肩膀,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变得瘦骨嶙峋,这肩膀上除了骨头,几乎没有一点儿肉。“其实殿主你很清楚怎么救你自己吧,你不妨说出来,即使这件事情再困难,我也会帮忙找到的,我不相信真的没有办法。你的眼睛告诉我,明明是有办法救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无渺摇摇头。“是有办法救我,可是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就害的别人没命,你要知道,我这是惩罚,天意难违,不要再执着了。” 骆启霖握紧无渺的手,犹豫着说:“其实我希望你可以活着,至少这样,我还可以安心的把瑶儿留在这里,至少这样可以让我安心。在我的身边,瑶儿不快乐,也不安全,但是在这里,有你照顾她,爱护她,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真的需要一命抵一命,那么就拿我的命换回你的健康吧,我知道瑶儿现在的记忆很难恢复,那就这样,让瑶儿一辈子不要记起来。如果以后,她遇到了喜欢的人,你就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相信瑶儿在这儿也可以过得幸福自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对你,对我,和瑶儿,都好。”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有机可乘 无渺不知道该怎么说,苑苑和骆启霖是上天注定的一对姻缘,自己曾经尝试着让他们分开,即使在失忆之后,苑苑还是保留着当初对骆启霖的感情,苑苑见不得骆启霖受伤,甚至还是那么依赖骆启霖,无渺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了。或许一切应该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或许瑶儿还是可以变得快乐,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无渺从来不后悔,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无渺还是后悔了,看着苑苑一脸天真的样子,无渺总是觉得自己洗去了她的记忆,却没有改变她的心,她只是忘记了这个人,却没有忘记那种感觉,记忆不过是载体罢了。 “不好,我看得出来,瑶儿失忆之后虽然变得更爱笑了,可是她不好,失去的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很重要,没有了记忆,她便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让夜刹华有机可趁。” 夜晚的风很凉,无渺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骆启霖赶忙扶起无渺,回到了寝宫,现在的无渺已经无力再做任何事情了,可是,现在无渺已经时日无多,骆启霖不能就这么看着无渺死去,让苑苑伤心。“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再多活几年,哪怕只是一年也是好的。” 无渺皱着眉头,背过身去,骆启霖知道,无渺有办法,只是不想说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千方百计让瑶儿失去记忆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要让瑶儿有幸福安稳的生活,可是你死了,你觉得瑶儿还会幸福吗?对于现在的瑶儿来说你是她唯一的亲人,没了你,她在这个世上就是孤独一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你怎么忍心看着她伤心呢?” 无渺转过身,看着骆启霖,有些犹豫的说道:“你知道吗,要想让我活下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也想要再多活几年,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了,也没有那个时间,我也不想为了自己连累别人。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的事情的话,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我现在只希望瑶儿可以平安,而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你而已,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到瑶儿,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至于我,你可以不必担心我,即使是这副残破的身子,我也会撑到瑶儿回来的。” 骆启霖知道无渺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也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人,无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当年,作为无心崖的殿主,无渺从来不会出现在酒宴上,不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甚至不愿意与人交谈,即使出现,也只是一杯酒,一个笑容,然后便自顾自的离去,从来不多留。这也是骆启霖对无渺最为佩服的地方,一个如此洒脱的人可不多见,即使是天下第一的骆启霖也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自由,所以,每次看到无渺淡然的神情,骆启霖都很想多聊几句。 无渺渐渐的睡了过去,骆启霖离开无渺的寝宫,晚风让骆启霖打了个哆嗦,正要离去,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骆启霖毫不犹豫的上前,来到那人身后,说道:“你在等我?” 那人转过身来,是自己今日见过的人。那人微微施礼,说道:“陛下,我是无心崖里的大夫,也是医治殿主的人。虽然殿主说过不能说,可是在我的心里,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自私的事情,我不能看着殿主就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生命,所以斗胆在这里跟陛下说个明白。” 骆启霖示意对方坐下,这件事,骆启霖也很想知道,只是无渺一直不愿意告诉,现在总算是有人肯说出来了。“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你可知道,殿主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逆天改命,让公主失去了记忆,这也彻底改变了陛下和公主之间的缘分。就是因为这样,殿主受到了惩罚,只是殿主也是为了公主好,这是爱女之心,在我看来也没什么错。现在,想要救回殿主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让公主恢复记忆,还有就是把殿主的心脉护住。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让公主恢复记忆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了,所以这肯定是不可行的,那么,咱们就只能用第二种办法来救回店主了。” 骆启霖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催促道:“您说吧,就实话实说,我也要知道了才可以帮得上忙不是吗?” 对方起身,背对着骆启霖,说道:“你可听说过弑皇草,这是一种极其神奇的药,但是,它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它并不是一种草药,而是一种东西。” 骆启霖自然听说过,并在派人寻找。“我正在派人搜寻这种东西,只是现在没人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所以,即使我有心想要找到它,却也不能保证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它,不知您是否知道一些?” 大夫走到骆启霖的面前,拉起骆启霖的手,看了看,说道:“这个东西,顾名思义,弑皇就是弑杀君王的意思,那么就是要用帝王的血才可以,但是不是所有帝王都是可以的,而是要最纯正的帝王血统,从先人到现在,没有和外族的血有一丝一毫的融合,这样才可以,就是说,如果你的先辈曾经与其他国家的人联姻过,那么就是不可用的,这样的帝王很难找,可是我发现,你就是,殿主之所以不愿意说,也是这个原因,因为那个人是你。” 骆启霖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无渺想要的恰好是自己,弑皇就是弑杀君王,那么自己的死才能换回无渺的生吗?“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死了,殿主就有救了,是不是这样?” 大夫点点头,说道:“没错,要想治好殿主,只有这个办法,只是殿主不会同意这么做的,你还年轻,不应该为了救殿主而丧失生命,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让殿主再多活一两年,可以让殿主把放心不下的事情都处理完,不带有任何遗憾。” 骆启霖点点头,即使是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愿意,更何况是这样。“你说吧,要怎么做,我没有关系,只要可以让殿主活下去就好。” 大夫皱眉,原本以为骆启霖不可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没想到骆启霖居然心甘情愿这么做,这确实让他心里不敢相信。“其实并不难,只是要委屈陛下了,这血不是普通的血,而是陛下的心头之血,必须要开了陛下的胸腔,把心口的血取出来,这过程很痛苦,陛下必须要仔细考虑,在那之后,陛下需要休息三日,再配合我给您配的药,方可复原,我明日再来找陛下,陛下到时候再给我答复就好。” 骆启霖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救回无渺,自己要是早就知道的话,或许早就可以帮到他了,也不用等到现在,眼看着苑苑被人带走。只是,骆启霖现在放心不下的是苑苑,自己本想着尽快出发去殷崖宫打探情况,这样看来,至少也要三日之后才可以出去,骆启霖不由得开始犹豫,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这三天的时间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苑苑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骆启霖还是觉得留在这里,把手下的人派去调查,希望苑苑不要出事,平平安安的回来,也不枉费了自己和无渺的担忧和祈祷。 第二天一早,骆启霖便洗漱好了,来到大夫所在的医庐,只有早些完事,才可以早点好起来,这样才可以早一点去找苑苑。大夫看到骆启霖,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骆启霖会自己找上门来。急忙起身端了一把椅子让骆启霖坐下,骆启霖摆摆手,坚定的说道:“昨晚的那件事情,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想要尽快好起来,这样我才可以去找瑶儿。我知道你医术高超,所以我完全的相信你,也愿意把自己交给你,希望你帮我保密。既然殿主,不希望我救他,那你就不要告诉他,只说是找到了一种草药吧,不要说实话。” 大夫睁大眼睛看着骆启霖。“你这样,我心里有愧,原本,作为一个医者,我这样去找你,还给你提出了这么无理的要求,已经是有违医德,你这要是再不让我说实话,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这可不行。” 骆启霖拉住大夫的手,说道:“我不是让你说谎,只是让你不要说出全部实情而已,你确实找到了药,只不过你不要告诉殿主那药到底是什么,这不就可以了吗,等到殿主的身子全都好了,那时候你再告诉他吧,免得殿主受到刺激,影响恢复。” 大夫点点头,说道:“要是陛下准备好了,那就跟我来吧,这个医庐不方便,随时可能会有人来,我们必须换个地方。” 大夫带着骆启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屋子,大夫小心翼翼的进去,骆启霖这才发现,这个屋子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茅屋,可是里面却是大有文章,处处都是陷阱和机关,果然是个安全至极的好地方,骆启霖不自觉的感叹起来。 大夫准备了一个药桶,让骆启霖脱去上衣在里面休息一会儿,这里的药材都是活血之药,可以让骆启霖的气血活跃起来,有利于一会儿取血。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大夫才让骆启霖起身,拿起毛巾擦拭了一下,骆启霖躺在了一张藤椅上,冰冷的触感让骆启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大夫将骆启霖的四肢固定了起来,递过一根毛巾,说道:“陛下,还是咬着吧,一会儿会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痛苦,陛下要是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骆启霖细细一想,点点头,说道:“无妨,你动手吧,不过是痛苦一会儿而已,可以救了殿主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第六百八十八章 切肤之痛 大夫点点头,开始心无旁骛的准备取血。骆启霖握紧拳头,眼看着冷冰冰的刀子刺穿自己的皮肤,这种切肤之痛让骆启霖紧皱眉头,咬紧牙关,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掏空了似的,骆启霖痛的整个人青筋暴起,汗水从额头一滴滴落下,脸色通红。如果说上次在苑镜时候受的痛苦是钻心之痛的话,现在的疼痛更是胜过那个时候的千万倍,让骆启霖忍不住喊出声来。不只是骆启霖,连大夫也是满头大汗,生怕有一点点差错。 不知过了多久,骆启霖才觉得疼痛感减轻了,看大夫松了一口气,骆启霖这才闭上眼睛,昏睡过去。在梦里,苑苑笑着朝自己招手,梦里的一切都是那美好,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夫为骆启霖缝合伤口,在屋子里点上熏香,让骆启霖可以睡得更久,免得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疼痛,看着骆启霖扬起的嘴角,大夫很纳闷,明明刚刚受了那么大的苦楚,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那这个梦里到底是有多么幸福的事情发生?一定适合公主有关的吧。 端着药来到无渺的寝宫门口,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进去。无渺正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殿主,来喝药吧。” 无渺侧过头看了看大夫手中的药碗,疑惑的说道:“你怎么还给我熬药啊,不是知道没有用吗,你就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这些普通的草药可以治得好的,那你也不需要再为我费神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谢谢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做,为瑶儿做了那么多,即使是逆天改命的事情,你也愿意帮助我。” 大夫将药碗往前递上,说道:“既然殿主知道我是个大功臣,就不要浪费我苦心熬制出来的药,这些草药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可不能浪费,必须给我一滴不剩的喝下去。要是这次还没有用的话,我就真的再也不给你熬药了,这样可行?” 无渺吃力的点点头。大夫也松了一口气,将无渺扶起来,看着无渺一口气喝完了药,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你这次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费了那么大的劲,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等着吧。” 无渺很久没有看到大夫这么舒心的笑容了,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啊,我可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定把我治好呢,即使你的医术再高明,你也不可能找到方法的,不过,瑶儿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眉目?” 放下药碗,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已经派人去打探了,相信这一两天就会有消息,按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我们似乎不用太过担心,公主一定不在夜刹华的手上,殿主可以暂且把心放宽了,好好休息休息。” 无渺点点头,现在唯一让无渺牵挂的事情就是苑苑了,要是苑苑可以安全的回来,无渺便觉得,即使是死,也已经没有遗憾了。这边屋子里的骆启霖很久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骆启霖想要起身,结果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痛,骆启霖咬紧牙关,环顾四周,这里是小屋,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骆启霖躺在榻上浑身都疼。虽然没有用膳,可是还是不觉得肚子饿,或许是因为疼痛感把饥饿感给掩盖了过去吧,骆启霖再次闭上眼。 过了不久,有人开了门进来,骆启霖转过头看着来人的方向,是大夫,骆启霖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陛下感觉怎么样了,现在一定浑身都疼吧,您可别乱动,就这样躺着,三日之后,保管你好起来,可以自由走动。” 骆启霖勉强一笑,问道:“药怎么样了,殿主喝下去了没有?” 骆启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无渺有没有喝药。大夫点点头,笑着说:“我亲眼看着殿主喝下去的,等到明日啊,殿主就可以离开暖炉,到处走动了,这还要多谢陛下的大恩大德,是陛下救了我们殿主,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救殿主了,还好陛下如此仁慈。” 骆启霖想笑,可是笑得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让骆启霖倒吸一口凉气。大夫赶紧上前,说道:“陛下,来喝药吧,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骆启霖眨巴着眼睛,尽量不开口,免得牵动伤口。大夫仔细的一勺一勺喂了骆启霖,果然,这碗药下肚以后,骆启霖就觉得没有那么疼了。“你还真是厉害,说有用就有用,这么看来,到时候无殿主该活蹦乱跳了吧。” 骆启霖的话逗笑了大夫,骆启霖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对了,陛下,你的属下回来了,说是公主已经失踪了,现在,夜刹华也还没有找到公主,只要我们加派人手去找,总会比夜刹华更早的找到公主。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 看大夫犹豫的样子,骆启霖费劲的说道:“什么事请,你尽管直说好了,没关系的,我不怪你就是。” “听说你们帝国要攻打殷崖宫,这是不是陛下您的意思?” 大夫的话让骆启霖愣住了,自己明明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难道是太后娘娘,果然,母后还是不肯放弃,只要自己一离开帝都,母后就会坚持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肯定是我母后吧,母后一直说要攻打殷崖宫,她们这一辈的旧仇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母后她是趁着我不在帝都才会这么做的吧,只是现在我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夜刹华这个人,我也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看来我之前对他真的太好了,好到他都忘了我是苑苑的丈夫了,真是太大胆了。” 骆启霖一动气就牵扯到了伤口,大夫赶忙上前查看,确定伤口没有开裂才放心。“陛下不用生气,既然帝国已经出兵,相信是无往不利的事情,我们只要坐着,等到结果出来就行了,再说了,这件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赢的一方肯定是帝国,因为,不仅仅是帝国,我们无心崖也会不惜一切把夜刹华这家伙处理了,以报复他胆大妄为,想要杀害公主。我们殿主马上就要好了,殿主也不可能容忍那个把自己的女儿骗走,还要灭口的人吧。” 骆启霖点点头,确实,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殷崖宫还是必死无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要帝国追的紧,夜刹华必定会落入包围圈,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个所谓的好兄弟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骆启霖闭上眼睛,身上的疼痛让骆启霖很难受,只能希望快些入睡,这样才可以减轻自己的痛感,大夫见骆启霖闭上眼睛,也很识趣儿的轻声离去,把门带上。 无渺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乎乎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外面没有人,无渺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吃力的来到门口,屋外没有一个人,只有萧瑟的晚风罢了。无渺缓步来到无涯的寝宫面前,扣了门,无涯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愣住了。“父王,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别人搀扶着你吗?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无涯的话让无渺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按照自己的身体情况,要想自己走一两步路都是很困难的,可是自己居然一个人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难道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好了,还是真的是他找到了有用的草药,治好了自己呢? 无涯赶紧扶着无渺进屋,关切的拿来毯子盖在无渺的膝盖上,激动的说:“神医果然是谁神医,真是厉害,真的把父王治好了诶,我还以为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想到还是可以治好的,我真的太高兴了。” 无渺拉着无涯的手,问道:“你知道神医是用什么药把父王治好的吗?” 无涯看着无渺,脱口而出:“弑皇草啊,神医不是说只有这个才可以救得了父王您吗?” 无渺一愣,真正的弑皇草是什么东西,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要是真的是弑皇草救了自己,那么骆启霖肯定出事了。“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陛下,今天,你有没有看到他?” 无涯看着无渺焦急的样子,挠挠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是有,可是我不知道陛下他去干什么,我叫他都没有什么反应,陛下和神医一起出去了,朝着西边去了,我本来想跟上去的,没想到他们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他们,就只好回来了,我只听到陛下说什么昨晚,我也不是很清楚,父王呢?” 无渺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这弑皇草就是骆启霖的血,只是,骆启霖现在去了哪儿?无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去找神医,这件事必须要问个清清楚楚。 来到神医的医庐里,神医还没有睡,无渺上前,神医笑着说:“殿主怎么来了,快坐下吧。” 无渺笑着说:“你和涯儿的反应还真的是不一样呢,涯儿看到我的第一句就是好奇我怎么能一个人走那么远,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啊,我这个病痛缠身的人居然可以一个人从寝宫来到你这里,你不觉得我很厉害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你为什么不记得好奇呢?” 面对无渺一连串的问题,神医只是浅笑着说道:“殿主都知道了,又何必要来问我呢,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事情,我不能看着自己的病人死在手里,我一定要救活你,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帮助你,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自然不会食言。更何况,就这样的血,只要陛下愿意忍受,三天之后便会复原,这样就可以救你,我为什么不去做呢,反正三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是,陛下也是,到那个时候,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第六百八十九章 寿命变短 无渺无奈的皱眉,看着神医欲言又止。“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让你这么做,要是真的有这么简单的话,我早就说出口了,陛下不可能不答应我,我什么到现在都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原因吗?” 神医一愣,确实,要是事情真的就是这么简单,那么无渺早就可以告诉苑苑和骆启霖,这件事情也就早早的解决了,没有必要留到现在才来说。 “那殿主,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现在陛下恢复的很好,殿主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也变得好了,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啊。” 无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可知道这帝王的心头血有什么作用?那是护心之用,一旦失去了,陛下的寿命将会变短,而我们,谁也猜不到,到底变短了多少,陛下只是一个普通人,本来生命就不长,现在还要把自己的寿命分给别人,你说我这么做了,可以心安吗?” 无渺一直害怕的就是这个时限,要是二三十年,那就真的是造孽,若只是一两年,那还值得一搏,可是没人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可是医术上并没有写到这个啊,我以为只要恢复的好了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恢复健康,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东西,殿主,现在一切都已经迟了,那该怎么办啊?”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件事也需要我来查清楚,只是我需要时间,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无渺问道。“陛下很好,他的身子本来就好,再加上长年练武,底子很好,再过两天也就没什么事了,殿主可以放心,只是殿主您说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我怕陛下到时候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无渺拍了拍神医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没事的,你先不要着急,事情还说不定,谁知道会是多久呢,不过,你确定弑皇草确实有治病之效吗?虽然我确实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多了,可是我也不确定这药效到底怎么样。” 神医笑着说:“这个殿主您可以放心,我对这个有绝对的信心,只是这个药的时限只有一年,殿主要在这一年之内做好所有的打算,一年之后,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了,到时候必须要公主恢复记忆才可能救您,您要想清楚,这件事到时候该怎么办。” 无渺最想不清楚的就是苑苑的问题,关心则乱说的就是无渺吧。“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瑶儿找到,我得先确保瑶儿的安全,听说瑶儿已经失踪了,夜刹华的人也没有找到瑶儿,那么时间很紧迫,我们必须要在夜刹华之前找到瑶儿,这样才能确保瑶儿的安全,至于夜刹华,我不会放过他。” “帝国已经说,要攻打殷崖宫了,咱们的人也跟着一起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殿主您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到时候才可以更好的去找公主。” 无渺点点头,在神医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寝宫。这个时候最为着急的就是夜刹华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夜刹华的头都要疼死了,内忧外患一起出现,苑苑的失踪彻底打乱了夜刹华的计划,夜刹华意识到那一晚的游街便是苑苑的计划,苑苑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所以才会计划着用自己的弱点来迷惑自己,所以她才会打扮成那个样子,才会说那些不一样的话语。 帝国的军队已经聚集在了城外,还有无心崖的人,凭着殷崖宫的军力,是绝对赢不过的,夜刹华很清楚,一旦开战,必然是生灵涂炭,看着夜曼珠依旧昏迷不醒的样子,夜刹华只能做出最后的决定,冰封了夜曼珠的身体,等到来日,找到苑苑以后再说。只是现在的殷崖宫已经无力抵抗,萧至蒙也焦急的转悠着,现在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陛下到时候会怎么处置我们两个人?” 萧至蒙焦急的问道,骆启霖虽然仁慈,但也是杀伐决断。 夜刹华看着萧至蒙,说道:“这样吧,你先从暗道离去,这件事情由我一力承担,这也比整个殷崖宫的人遭受危难要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保住一个,是一个。宇飞还小,我不能伤了他,对了,你带走他吧,我不希望他出事,这一切都结束了,都怪我的犹豫和彷徨,要不然,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只能怪我自己决策失误,或许是我夜刹华没有积德行善吧,这辈子注定要失去妹妹,只可惜,我还连累了那么多人跟着我一起倒霉,是我不对。” 萧至蒙很怕夜刹华放弃,这样的话,自己和夜曼珠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不可以,要不然我去好了,帝国的那些军队都认我,只要他们肯撤兵,你们就有机会可以走,你们让我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引开这些人,到时候你们就趁着这个时间逃走吧,我已经失去了曼珠,不可以再让你出事,要不然,曼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我很没用,我没有保护好曼珠,也没有照顾好她,现在我终于可以为曼珠做一些事情了。反正陛下和我情同兄弟,就算再怎么生气,陛下也不会杀了我的,我有这个信心,你们快走吧,我现在就去,你们快走。” 夜刹华急忙拉住萧至蒙,摇摇头说道:“你知道吗,这不是你去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可以引开他们一时,可是保护不了殷崖宫一世。只有我去,才可以解决根本问题,要是骆启霖看到你的时候已经大发雷霆,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到时候,我们都要做一个流离失所的人,除了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别人抓到之外,这一辈子都要这样过的话,我可忍不了。你就听我的话吧,今日,你便和我一起把曼珠放到殷崖宫的密室里,要是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把曼珠救活,让你有一个活生生的妻子,你相信我吧。” 萧至蒙总是觉得不妥,这大家都是一家人,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夜刹华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去承担这一切,萧至蒙做不到。“那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这个身板,没几下就不行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个粗人,挨打什么的都没事的,你先听我说,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要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去找陛下,我相信,陛下不会那么绝情的,况且,先自爱沉贵妃也没事啊,这样陛下也不会太过追究我们吧,我相信,我们会没事的。” 萧至蒙不知道,夜刹华的心里还有别的事情,太后和夜家的恩怨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夜家的诅咒还在继续。忽然想到了什么,萧至蒙说道:“或许,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我来的时候就知道,太后要准备攻打殷崖宫,可能,这根本不是陛下的意思,或许是太后的意思,要我说,真的,我去找陛下,让陛下来阻止这一切,然后我们帮着陛下一起把沉贵妃娘娘找回来,这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萧至蒙快步跑了出去,夜刹华笑着看着萧至蒙,本来还在发愁怎么把萧至蒙这个木头送走,这样倒好,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把曼珠和宇飞一家人安置好,孑然一身的时候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找太后娘娘。打横抱起床榻上的夜曼珠,夜刹华缓步来到了殷崖宫的密室,这里是一个千年石室,里面全是寒冰,夜刹华把夜曼珠小心翼翼的放在冰床之上,看着夜曼珠安静的睡颜,夜刹华愣愣的说道:“妹妹,我的傻妹妹,是哥哥没用,没有让你好起来。不过你不要着急,哥哥一定不会放弃的,不过,哥哥可能要离开你几天,你千万不要太想念哥哥,哥哥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还有你最爱的丈夫,我们一定会一起回到这里接你的。” 夜刹华的泪水决堤似的落下,夜曼珠只是安静的睡着,没有任何反应,夜刹华依依不舍的放开夜曼珠的手,缓步离开了石室。来到宇飞的寝宫面前,夜刹华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孩子说这件事情,刚刚给了宇飞希望,现在却又让他绝望,夜刹华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事请都办不好,还害了大家。转身想要离去,宇飞却开门出来了,看着夜刹华落寞的眼神,宇飞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拉着夜刹华的手就近坐下,宇飞伸手逝去夜刹华脸上的泪水。 “父皇,你不要伤心,也不要自责,这不怪你,我什么都懂的,我也没关系,父皇给过我的关心和信任,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没有父皇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牢,是父皇救了我,还给了我和我的父母这么好的生活,我们呢都已经知足了。所以,父皇,谢谢你,我和我的父母都一样,我们都谢谢你。” 说话间,两位老人家也出来了,看着夜刹华伤心的样子,老妇人上前拉住夜刹华的双手,就像那天在村子里一样。 “事在人为,可是现在这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所以不要再伤心了,其实我们二老啊,什么都不求,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也就是了,我不想要这么富贵荣华的生活,也不奢求这些金银财宝,只想要大家都在一起。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一家人,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两个人白日里赚些小钱,我和老头子就在家给你们做饭洗衣服,我们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难道不好吗?这些虚无的东西不值得我们追求。” 像母亲一样温暖的怀抱让夜刹华彻底崩溃,抱着老妇人放声大哭,这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自己做不到了,永远都做不到了,不是事在人为,而是无力回天,夜刹华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助,如果有办法化解这场危机的话,夜刹华愿意堵上一切。 第六百九十章 不敢冒险 太后的决绝让夜刹华不敢说出实话,父皇曾经说过,太后恨着自己,要是知道有自己这个孩子,太后或许会更加憎恨自己,到时候付出的就不只是现在这样的代价了,夜刹华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去赌。 很久以后,夜刹华才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夜刹华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是我无能,才让你们跟着我受苦,我会尽全力保住殷崖宫,保住你们的,只是,我也不能保住一定会做到。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去处,只要你们现在离开的话,一切都来得及。钱财和工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让下人带你们去吧,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以后,你们保重。” 宇飞焦急的问道:“我们走了,那么你呢,你一个人留下来干什么,你要一个人去面对吗?好歹我也是你的儿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要去,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宇飞的坚定让夜刹华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家人真的是自己的幸福,只是这份幸福已经所剩不多了。“傻孩子,我是殷崖宫的王,我不可以做一个逃兵,我更不可以抛下我的子民,这个殷崖宫是夜家的百年基业,不可以毁在我的手上,我的祖先他们祖祖辈辈都为了守护这个国家而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要是毁在了我的手上,我以后死了可没有脸面去见他们。” 这就是夜刹华和宇飞的区别,对于宇飞来说,这是夜刹华的国家,也是自己将来要管理的国家,对于夜刹华来说,这个殷崖宫就是夜刹华自己,也是整个夜家的名誉,夜刹华不可以轻易的放弃殷崖宫,也不敢轻易的放弃殷崖宫。作为一个帝王,不可以因为自己的个人私事害了整个国家,那些无辜的百姓是不应该受到伤害的,夜刹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好了,准备准备就走吧,我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清楚这些事情,这些年来,我说追求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我去追求,我需要之间好好想清楚。” 夜刹华起身离去,宇飞看着夜刹华的背影,若有所思。“走吧,儿子,咱们走吧。” 老爷子拉着宇飞的手正欲离去,宇飞却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老人家的眼睛,宇飞艰难的说道:“我不可以走,父皇还在这里,我不能一个人逃走,爹爹,娘亲,你们走吧,我想做一次男子汉,即使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也不敢一个人逃走,要不是父皇,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你们再见一面,也没有机会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吃得好,穿得好,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父皇的这份恩情,值得我用生命去报答他。” 老妇人含泪点点头,拍着宇飞的肩膀,说道:“好孩子,你长大了,娘亲很高兴,你成为了一个有担当的人,成为了一个男子汉,你要记得,我们永远在一起等着你,等你回来,你决定的事情我们呢都支持你,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你就去做。反正,咱们的命是夜宫主捡回来的,咱们应当报恩。我们先走了,就不成为你的负担了,你要好好照顾好宫主。” 宇飞点点头,笑着看着两位老人离去,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宇飞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也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绝望,现在除了相信夜刹华之外,宇飞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快步来到夜刹华的寝宫门口,夜刹华正在屋子里闭目养神,没有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上门而来。“是谁,进来吧。” 夜刹华懒懒的说着,宇飞推开门进去。夜刹华本来微张的双眸突然你瞪得很大,宇飞怎么会还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你这个笨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啊?” 宇飞来到夜刹华身旁,笑着说道:“父皇还在这里,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要一个人逃跑吗,那就算觉得我很没用吧,也不能这么看不起我啊,好歹我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不是懦夫。再说了,我这条命是父皇给的,自然要还给父皇,父皇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宇飞起身,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刚刚我还很害怕来着,现在我就不怕了,有父皇在我的身边,我觉得安心多了,不论以后会发生我们,我都不会和父皇分开的,父皇也不要想甩开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就算父皇觉得我是个累赘,觉得我很没用,我也不会离开的。” 夜刹华笑着说:“好,不愧是我的儿子,你不要乱走,不知道帝国的人什么时候会闯进来,我们不可以轻举妄动,父皇会想出办法来救你的,即使不是为了我自己,父皇也会为了你想出办法来的。对了,父皇让厨房的人炖了汤,咱们两个人一起喝了吧,父皇去拿来。” 夜刹华快步离开了寝宫,宇飞知道,夜刹华肯定有什么打算,不是要把自己打晕了送走,就是要把自己迷晕了送走,总之,夜刹华不会让自己在这里陪着他送死,宇飞很清楚夜刹华的个性,趁着夜刹华不在的时候,宇飞赶紧来了夜刹华的寝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 等到夜刹华回到寝宫,却四处不见宇飞的身影,夜刹华放下手中的汤,看来这个小子是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还真的是精明的小子。一直躲藏到天黑了,宇飞被阵阵凉风吹得受不了了,才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寝宫,怎么的当英雄也不能先被冻死吧。没想到,宇飞刚刚进屋子,就发现屋子里的蜡烛被点亮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宇飞转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父皇,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寝宫里休息吗,我自己会休息的,父皇不用来监督我,我这就去休息,立刻去,马上去。” 宇飞快步跑向自己的床榻,眨巴着眼睛看着夜刹华,没想到夜刹华朝着自己走来,宇飞紧闭双眼,生怕被夜刹华给打晕送走。 “怕什么,你怕我会吃了你吗?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而已,还是说你嫌弃我啊,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啊?” 夜刹华的话让宇飞愣住,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夜刹华温柔的眼神,宇飞立刻笑起来,说道:“当然好了,父皇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躺下吧。” 宇飞往里面挪动了,示意夜刹华睡在自己腾出来的地方,夜刹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这个笑容在宇飞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夜刹华分明是想到了另一种把自己送走的方法,宇飞心想。 两个人就这样躺着,谁也不敢先睡过去,宇飞觉得这个气氛太尴尬了,干脆背过身去,假装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宇飞知道夜刹华肯定想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把自己迷晕了,然后送走,所以宇飞非常仔细的听着夜刹华的动静。夜已经深了,宇飞的眼皮开始打架,却仍然不见夜刹华有什么动静,打了个哈欠,宇飞真的撑不住了,夜刹华却是一动不动,宇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清醒。转过身,看着夜刹华沉睡的样子,宇飞轻手轻脚的爬了出去,前脚刚刚着地,就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人抓住,宇飞转头一看,夜刹华什么时候醒了? “父皇,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宇飞露出了二十颗大白牙,外加一个尴尬到极点的笑容。夜刹华起身,一把摁住宇飞的肩膀,笑着说:“怎么,和父皇一起睡觉,你觉得很不自在啊,这大半夜的还要逃跑吗?” 宇飞咽了咽口水,看着夜刹华灿烂的笑容,心里想着自己今天死定了。“不是的,父皇,我只是,那个,人有三急,我就是想去一下。” 夜刹华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怕我把你送走吧,要是我真的想这么做,你觉得自己可以抵抗的住吗?” 宇飞乖巧的点点头,夜刹华就算是现在把自己打晕,自己也没有还手的能力。“那个,父皇,你别送我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保证,我会很乖,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父皇惹麻烦。” 看着宇飞真挚的小眼神,夜刹华笑着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放心了,你不在这里就是帮忙了,你要是不想惹麻烦就要走,你不是说要听话的吗,这就是父皇对你最后的要求,你会听话吗?” 夜刹华看着宇飞,眼神真挚,看得宇飞不自觉低下头,不敢看。 “我是说了要听话,可是不代表我什么话都会听。我知道父皇是不想我跟着受伤,可是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要我抛下你,一个人逃跑,我还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啊。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至少这样,下辈子我还有脸面做你的儿子。” 宇飞的一番话让夜刹华怔住,这个傻小子真的太信任自己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只是利用了你。我没有继承人,所以才把单纯善良的你带来了这里,我只是在利用你,不是真心真意对你好的,你知道吗?” 宇飞知道夜刹华只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他的善良和真诚自己都看在眼里,绝对不是虚假的。“先不说这些,就凭你救了我,还帮了我的父母那么多,这个恩情我也是要报答的,再说了,哪有人的利用那么好的,倒是让我看看怎么利用我,让我受伤。现在的我很开心,你给我的是你的江山,是你的信任,不是你不要的东西,而是你珍惜的东西,你告诉我,你的利用难道真的是这样吗?你是真心的,大家都看得出来,我是这样,我的父母也是。”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都不好骗了,算你说得对,但是我始终不是一个好人。我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布下了一个局,我设计了苑苑,也设计了无渺,我把他们都当成了我的棋子,可是,事实证明,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命运,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有办法改变的,没想到却是这个样子,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这么执着,我应该看清自己的,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没有超凡的能力,也没有君临天下的霸气。” 第六百九十一章 最后一夜的安逸 其实夜刹华真的不像是一个帝王,他太过洒脱,太过于自由,根本不像是那些规规矩矩的帝王,这些年来,就是这些执着和信念才让夜刹华一直坚持下来,也是夜曼珠让夜刹华有了面对人生的勇气,可是现在,一切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城外的军队虽是都会攻打进来,到时候生灵涂炭,夜刹华最爱的地方也将会化为灰烬。 “我是你的儿子,应当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明天,就算是他们真的攻城,我们也要并肩作战,即使不能杀灭他们,我也要和父皇在一起。反正,我的爹娘已经走了,我也是无牵无挂的人了,只要父皇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父皇。其实,我早就知道父皇和苑姑娘之间不同寻常,可是我选择什么都不说,因为我知道,父皇做事都是有理由的。明日,父皇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因为有我在,我会保护好父皇的,绝对不让父皇受伤。” 虽然知道宇飞做不到,夜刹华还是很开心,这个儿子很像自己以前的时候,总是在孤单寂寞里挣扎,要是有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要是有人帮了自己一点,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虽然渴望得到别人的关心,却也害怕得到别人的关心,因为害怕会失去。 夜刹华没有再说话,只是环着宇飞睡下,或许这是最后一夜,如此安逸了,到了明天,或许是颠沛流离,或许就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最糟糕的就是会再也见不到以后的太阳,夜刹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宇飞却是无辜的,夜刹华不忍心让这么年轻的孩子因为自己而失去未来,宇飞的身形还是那么消瘦,没多少肉,抱得夜刹华都不舒服。两个人都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宇飞可以感受到身后炙热的气息,也可以感觉到夜刹华的心跳。 山间。苑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这个地方四面都是高山,根本出不去,苑苑在山间走了好几圈,都已经两三天了,苑苑依旧在山底徘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苑苑才停下来,子啊河边抓了几条鱼烤着吃,只是,这么大片地方,居然连棵果树都没有,苑苑本来只想简单一些,吃点果子就算了,却没有想到还要自食其力,费那么大的功夫抓鱼。 环顾四周,苑苑起身到不远处捡柴火,却发现地上的斑斑血迹,苑苑愣住了,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血迹呢,难道还有人在这里?苑苑正想循着血迹去找,却又害怕,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万一要不是人,是个野兽,那么自己不就正好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吗?摇摇头,苑苑拿起柴火往回走,看着鱼烤的越来越香,苑苑始终放不下,这万一是个人的话,自己就是见死不救的人了。“哎呀,真是没办法,我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啊。” 苑苑一边嘟囔着,一边拿着烤好的鱼循着血迹走去,这要是野兽的话,自己用这几条鱼好歹也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啊,要是人的话,那就大家分享分享咯。血迹一直延伸到一处山洞中,苑苑在山洞外面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虽然是大白天,可是里面却是黑乎乎的,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野兽的声音,苑苑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小心翼翼的提步往里走,不过走了两步,便感觉到脖子上冷冰冰的感觉,借着反射的光,苑苑几乎第一反应就知道了这是什么,这是一把绝对锋利的长剑,好吧,早知道不该多管闲事进来的,这下惨了。 “那个,我只是看见外面的血迹,所以想要关心一下你,我没有恶意的,你看,我还带了烤好的鱼和你一起吃呢,你就算是不接受我的好意,也不至于杀了我吧,我保证我什么都没看到,这个地方这么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啊,四面都是高山,我根本都逃不出去,麻烦你放了我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也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休息了,好吗?” 苑苑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对方却一句话也不说,苑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脖子上的剑有些动摇,苑苑想着,对方可能是撑不住了,自己距离洞口不过两步的距离,只有逃出去了才有可能活下去。苑苑突然喊道:“谁在那儿!” 果然,脖子上的剑移动了方向,苑苑赶紧我那个外面跑,看到山洞外面的阳光,苑苑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还没来得及跑远,苑苑便感觉到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不会吧,受了伤还跑那么快! 苑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转过身。“我只是想逃跑而已,没有打算伤害你。” 转身对上那一双眸子,苑苑愣住了,这个人不是自己在无心崖上见到的那个蓝离洛吗?“你!” 苑苑指着蓝离洛,不自觉的说道,蓝离洛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苑苑,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蓝离洛手上的剑落地,吓得苑苑往后一跳,蓝离洛缓步上前,伸手抚上苑苑的脸庞,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苑苑看着蓝离洛越来越近的脸庞,不敢相信这个心狠手辣的男子也会流泪。“真的是你吗,瑶儿,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还可以见到你,这就是命运,我们两个人是上天注定的一对,你到头来还是属于我的,哈哈哈,骆启霖,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蓝离洛看着苑苑,下一刻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蓝离洛身体前倾,压在了苑苑的肩上,苑苑愣住,任由夜刹华这样靠着自己。很久以后,苑苑才回过神来,把蓝离洛平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检查着蓝离洛的伤口。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苑苑解开蓝离洛的上衣,身上几乎是没有一块好地方,全都是伤口,苑苑忍不住皱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请,才会让这个男人变得这么狼狈不堪? 苑苑撕下自己的裙角,仔细的帮蓝离洛清理伤口,蓝离洛不时的皱眉,这些伤口一看就有好几天没有处理了,都快要发脓了,苑苑一边清洗,一边嘟囔,这个蓝离洛,身上明明那么多伤口,刚刚居然还打算杀了自己,真不知道是笨,还是过于自信了。眼看着伤口要处理完了,苑苑开始犯难了,这上半身还好说,可是这下半身可要怎么办啊,纠结了一会儿,苑苑还是不能放任蓝离洛这样不管,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很讨厌,在无心崖的时候还那么无礼,但是毕竟他也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苑苑瘪瘪嘴,用力的撕开了蓝离洛的裤腿,腿上倒是没有多少伤口,苑苑仔仔细细的擦了干净,便自顾自开始吃鱼。 天很快就黑了,苑苑也困得不行,蓝离洛这样躺着,该不会被野兽叼走吧?想了想,苑苑来到山洞里,点起了火,再回到河边把蓝离洛这个昏迷不醒的大男人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山洞走去,其实蓝离洛已经醒了,只是装作昏迷的样子,扬起嘴角,看着苑苑美丽的侧脸还有因为用力而嘟起的嘴唇,一切都回到原点了,苑苑注定是要遇到自己的。 将蓝离洛放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苑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种体力活果然是不适合自己的,苑苑摇着头看着不省人事的蓝离洛。“算你小子命好,要不是本姑娘那么善良,我早就把你仍在外面喂狗了,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啊,本来一个人出去就够困难了,现在多了一个,还是个有伤在身的,这要出去可谈何容易啊。” 蓝离洛微微张开眼睛,看着苑苑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苑苑吓了一跳,把手中的柴火都扔了出去。 “你干嘛,醒了也不说话句话。” 看着苑苑皱起眉头,怒且嗔的样子,蓝离洛笑着说:“我只是心情好罢了,谢谢姑娘的出手相救,蓝某感激不尽,不过,要我说啊,你和我可以在这里相遇,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命运,你应该接受这样的安排,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这样的生活更加适合你,后宫的你争我夺不是你可以应付的来的,所以,我认命了。本来我还打算出去的,现在,有你在,我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就我们两个人,在这个世外桃源里生活,饿了可以吃鱼,渴了的话,这里都是水,我们两个人也不会饿死。” 看蓝离洛说的一套一套的,苑苑瘪瘪嘴,白了蓝离洛一眼,不高兴的说道:“你想的美,我凭什么跟你一起被困在这里啊,虽然这里山清水秀,可是我还有家人,我要回去找我爹,你要留在这里的话,你就一个人留下吧,我是一定要出去的。” 蓝离洛有些失落,可是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要想爬上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从上面看来,这个地方十分的宽阔,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走遍的,加之这里这样封闭,要想找到出去的路也需要很多时间,其实,只要沿着河流就可以找到出口,可是蓝离洛却不愿意说出来,这一辈子,要是可以和苑苑一起住在这里,也是一件好事。 “那你加油吧,要是你找到了出去的路,到时候我也跟着你走,要是你找不到的话,那么我们也只能在这里凑活过上一辈子了。要我说啊,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地方要想出去,难如登天,可不是你说说就可以做到的。” 蓝离洛的话让苑苑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从这个地方出去,绝对不要和这个毒舌的讨厌鬼一起生活,而且还是一辈子,自己就算不被闷死,也会被这个烦人的家伙气死,与其这样憋屈着过日子,还是想办法出去的好。 第六百九十二章 从小的感情 “我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要是没有你,我或许还愿意一个人在这里过着闲苑野鹤般的生活,有了你啊,我还是算了吧,这么宁静美丽的地方,我可不想天天看见你这个煞风景的家伙。” 蓝离洛很高兴,现在的苑苑就是以前的样子,有什么说什么,调皮捣蛋,直率乐观。“你还是原来的你,还是我熟悉的样子,瑶儿,虽然你不记得了,可是我们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在一起十六年的时间,以前的时候,你总是在外面捣蛋,然后就把这些黑锅都让我来背,有的时候,我也会和你一起捣乱,然后两个人一起受罚。那段时光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身边有亲人在照顾我,还有一个你陪在身边。” 看蓝离洛说的动情,苑苑虽然记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但是单单看着蓝离洛的神情,这倒是像是真的,可是苑苑也很清楚,蓝离洛不是一个好人,他眼中的狡猾和占有让苑苑不敢轻易相信这个男人。或许,这只是他说来骗人的谎话,就像夜刹华一样,一副好人的样子,却是一个骗子,苑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夜刹华骗了,居然跟着夜刹华这个伪君子来到了他早就设计好的陷阱,还差点把自己的性命也给丢了。 看苑苑不高兴的样子,蓝离洛凑过去,好奇的问道:“你不是在无心崖吗,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还是你一个人?难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你在这里,别人知不知道?” 苑苑转头看着蓝离洛,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还不是被人骗了,说起来就不高兴,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也是个骗子,还是个想要我的命的骗子,还是我太单纯了,过于相信他,我跟你说,以后别和我提起这件事情,太丢人了,我都不好意思回去见我爹爹,当初,就该听爹爹的话的,怪我自己太任性了还总是轻信别人的话,才会落到和你在这里的下场。” 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说道:“原来聪明绝顶的苑苑,也会被人骗啊,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可以把别人算计在自己的手下呢,原来你也有被别人算计的时候呢。” 这些话苑苑就不明白了,难道自己之前总是算计别人吗?“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时候总是算计别人,还是你拐着弯骂我心机深?” 看着苑苑嘟起嘴不高兴的样子,蓝离洛急忙摇头,说道:“我是说你很聪明,在那个大门紧锁的深宫大院,没有一点心机的话,早就被人害死了。我不是说你的不是,只是想说,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很聪明,让人看不透,我也一样,即使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我却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你的眼睛总是那么清澈,那么美丽,可是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你的情绪,高兴或是不高兴。” 苑苑很纳闷,明明现在人家都说自己嬉笑怒骂都写在脸上,难道过去的自己真的那么神秘吗?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和夜刹华还挺像的,让人看不透,表情总是始终如一,没有任何变化,高兴或是不高兴都不会写在脸上。“这么说来,我还是挺喜欢以前的自己的,感觉比写在的我要聪明多了,不像现在的我一样,笨的跟头牛似的,谁说的话我都信,不管了,你别和我说话,我可不想再被骗,我已经被骗的够多了,我还是安分一点儿吧。” 蓝离洛不知道苑苑说的人是谁,到底是谁骗了苑苑,才会把苑苑从无心崖骗到这个地方。“你说的人应该不是骆启霖吧,不过,我倒是很难相像,这个世界上到底有谁可以把这么聪明的你,骗的那么彻底?” 蓝离洛不问也就算了,一说起来,苑苑就嘴巴痒痒,这些天忙着逃跑和找出路,苑苑这一肚子的火都没有地方发泄。其实,苑苑也发现自己很奇怪,平时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小绵羊,可是偶尔也会变得自己都害怕的聪明。 “我也是无聊,才和你说起来的。我爹爹身子不好,我想要医治爹爹,然后夜刹华那个家伙就出现了,他说他带我去找神医,肯定可以治好爹爹,我就相信了他。跟着他从无心崖溜出来,到了殷崖宫,原先我还是觉得他是个好人的,可是有一天,我才发现他带我来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杀我,来救他的妹妹。他的妹妹是人,难道我就不是吗?然后我就趁着人多的时候逃跑了,之后就不小心掉到了这里,然后就是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还想杀我。” 看苑苑委屈的样子,蓝离洛也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说来,自己倒是要谢谢人家夜刹华,把苑苑送到了自己身边。“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你就先别着急,专心找找,肯定有出路的,不过我想要杀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以为你是追杀我的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到你啊。” 蓝离洛说的是真心话,可是苑苑却不愿意轻易相信。吃一堑长一智,苑苑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别人。“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我已经被骗的那么惨了,不会再轻易相信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堂堂的镜王怎么会在这里?” 说起自己的事情,蓝离洛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的,更何况,那个打败了自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情敌,一个是苑苑的弟弟。“我啊,你不会懂的,当皇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多的是人觊觎着我的位置,我也是个普通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失手的时候。不过,这也是挺好的,你看,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你不要不相信我,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的,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的女人。要是你还记得的话,你一定会知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虽然我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可是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现在多好,我们又在一起了。” 苑苑听着蓝离洛的话,淡淡的说道:“说到底,你还是觉的自己的江山更重要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有多少是真的,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你也不是真的爱我,你只是那这个当成借口罢了,你只爱你自己而已。你不要和我辩解,这就叫做,旁观者清。” 看着苑苑转过头,蓝离洛还是很高兴的,至少现在的苑苑愿意和自己说出心里话,愿意和自己谈心,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总是那么冷淡,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觉得很奢侈似的。 “好了,傻丫头,快点睡觉吧,明日一早我再陪你去找一找出路。” 蓝离洛躺下,眼睛却注视着苑苑,苑苑看着蓝离洛身上的伤口,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都这个样子了还在这里逞强,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拖我的后腿,要是我找到出口的时候你还没好起来的话,那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我可不会管你。” 蓝离洛知道,苑苑是担心自己,小的时候,苑苑也是这个样子,总是说着和心里想的不一样的话,总是说不了谎,一说谎就避开视线,其实自己的伤势不重,只是一直没有清理,才会那么虚弱,都是皮外伤。 两个人就这样沉沉睡去,蓝离洛一见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似乎从当了这个帝王之后,蓝离洛就没有再自由的生活过,每天都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除了想要怎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属下之外,还要想着怎么变得更加强大,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就这么一个下午,蓝离洛似乎回到了从前,连蓝离洛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更加喜欢现在的生活,身边没有人伺候,失去了呼风唤雨的能力,要在这个小地方了缩着,失去权力地位。 翌日一早,等苑苑醒来的时候,蓝离洛已经不知所踪,苑苑环顾四周,也没有看都蓝离洛的身影,昨晚生起来的火早就已经熄灭,蓝离洛身上有伤,他会去哪儿呢?苑苑起身来到洞口,恰好碰到蓝离洛回来,苑苑惊讶的说道:“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呢,你别乱跑。” 蓝离洛笑着递过一袋子果子,苑苑纳闷的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啊,我昨天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一棵果树啊,只有池塘里的鱼还可以拿来吃。” 蓝离洛把果子擦了一下,朝苑苑递去,苑苑毫不犹豫的拿起果子就往嘴里塞,果子很香甜,看来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好。“很好吃,这个果子好甜啊。” 蓝离洛看苑苑吃的很开心,也笑着说:“当然了,这里的都是纯天然的,能不好吃吗?” 苑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去哪儿摘得?” 蓝离洛理所当然的指着外面说道:“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不是就有吗,我就是爬上去摘得啊,不然呢,难道是我变出来的吗?” 苑苑放下手中的果子,快步来到蓝离洛面前,不顾蓝离洛惊慌的眼神,一把扯开蓝离洛的上衣,还好伤口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也没有出血的问题,苑苑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蓝离洛的肩膀说道:“你好歹也是有伤在身的人,能不能小心一点啊,你这要是伤口崩开了,那我可没什么办法了,你看看,我的裙子都被撕成什么样子了,你再乱来,我可没有多余的裙子可以再拿来浪费,到时候啊,你就自己一个人病死了算了,听见了没有?” 第六百九十三章 胡说八道 苑苑瞪着大眼睛看着蓝离洛,看得蓝离洛心花怒放,苑苑这明显是在关心自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肯定担心极了。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我都知道,你肯定是在关心我,你怕我会因为这些伤口而出事,你害怕一个人。我很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这是我们十几年来养成了默契,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是我没用好好珍惜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时光,还好现在老天爷把你还给我了,现在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和我,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看蓝离洛说的那么动情陶醉,苑苑忍不住给蓝离洛泼上一盆凉水。“你别以为我失忆了,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了,我对你的感觉可不像你说的那么深,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来者不善,既然你们我们两个人很了解对方,那为什么我根本看不透你呢?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你们谁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我相信,我的直觉是很准的,既然我对你的感觉是那个样子,那就说明我们之间以前是有过节的,不然我不可能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应该防着你,我不知道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就对我好一点,至少,不要伤害我,不要设计我。” 苑苑看着蓝离洛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和上次在无心崖看到的不一样。 “反正我看不透你,我也不想看透你,等到离开了这里,我们就是天各一方,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两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我不想干涉你的人生,也不想进入你的生活,我只想一个人过上平静的生活,不想夹在你们中间过得那么辛苦。我不想再过那些你争我夺的生活,也不想天天去猜测,这个人是不是好人,那个人会不会害我,我真的累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很笨的,我没有那个能力去判断出这些,我宁可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生活,我就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难道都不可以满足我吗?不论是你还是骆启霖,或是夜刹华,你们都从我的人生中消失,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苑苑这么失态的样子,蓝离洛还是第一次看到。轻轻环住苑苑,蓝离洛柔声说道:“好了,那么我们现在就是简单的救命的人,和被救的人的关系,或者说是患难与共的逃难者,只要离开了这里,我就不再纠缠你,到时候,你还是你,我也只是我,我不会干涉你的人生,更加不会去伤害你,这样总行了吧。” 苑苑点点头,不说话。蓝离洛拉着苑苑的手往外走,再次来到河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流,蓝离洛笑着说:“那么我们来抓鱼吧,今晚的晚餐可就靠它们了,咱们两个人,赢了的就可以说出一个愿望,输了的要愿赌服输。” 苑苑仰起头,高兴的答应下来,这抓鱼的功夫自己可算是差的,蓝离洛还是个病患,怎么说也不会比自己厉害吧。两个人来到溪流中,苑苑的眼神闪烁,明显是胜券在握,蓝离洛也不甘示弱,这些活对于一个男子汉来说可不算什么。“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蓝离洛的话音刚落,苑苑便开始奋力抓鱼,等到苑苑瞄准了目标的时候,蓝离洛便已经成功了,苑苑不敢相信,蓝离洛是不是故意选的这个打赌,是看准了他比自己在行吧。 苑苑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你追我赶,到最后还是蓝离洛赢了,苑苑擦着脸上溅起的水花,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蓝离洛,双手叉腰说道:“好吧,算你赢了,你说你要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蓝离洛笑得开怀,最喜欢苑苑这种输了以后又不愿意服软的样子。“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反正愿赌服输,你输了就要信守承诺,不可以反悔。” 苑苑转过头去,喏喏的说道:“谁说要反悔了吗,我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我说道肯定会做到。不过,你不可以提出过分的要求,我可是个弱女子,不要欺负我啊。” 蓝离洛一边笑着点点头,一边把一大把水往苑苑身上泼,苑苑猝不及防就被泼个正着。苑苑可不是什么软弱的弱女子,当场立即反攻,两个人在溪水里玩的不亦乐乎,浑身上下湿透了也不在乎。蓝离洛快步来到苑苑面前,近距离喷了苑苑一脸,苑苑彻底爆发了,直接擒住了蓝离洛的脖子往下压,两个人一起摔倒在了水里,蓝离洛看着苑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苑苑看着蓝离洛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狼狈样,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人来到岸上,苑苑瞪了蓝离洛一眼,径自往山洞里走,蓝离洛收拾好了抓到的鱼才跟着苑苑往回走,苑苑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就是两套衣服和一些银子,正准备换衣服,蓝离洛便进来了,苑苑一把把湿漉漉的外衣往蓝离洛脸上一扔,淡然的说道:“我要换衣服,出去吧。” 蓝离洛拿下盖在脸上的衣服,看着苑苑,笑嘻嘻地说道:“像你这么不像女孩子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别的姑娘早就大叫了,你倒是好,还那么淡然把衣服也给我扔了过来,难道你这是要我帮你洗衣服吗,我可是一个帝王,不干!” 苑苑瘪瘪嘴,无奈地说道:“你看看这条裙子,都是因为你,这裙子都作废了,我是穿不了了,你要是要穿的话,洗洗自己穿去吧,赶紧出去,别废话。” 蓝离洛笑着离开洞穴,苑苑快速换好了衣服,来到洞口,看到蓝离洛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干嘛啊,我换好了,你也进去换一下衣裳吧,一会儿该着凉了。” 蓝离洛抬起头,看着苑苑,扬起幸福的笑容,眼睛完成两轮月牙。“我在画你啊,你看看,是不是画的特别特别的像你?” 苑苑低头一看,蓝离洛还真的在地上的沙子上画了一幅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浓眉大眼,神情俏皮,确实有自己的几分影子。苑苑不好意思的说道:“谁说长得像了,我什么时候长得那么丑了,我明明长得那么漂亮,我告诉你,我可是让骆启霖和夜刹华都着迷的女子呢,怎么会长得那么普通嘛。” 蓝离洛起身,靠近苑苑,苑苑瞪大双眼,不知道蓝离洛要做什么。蓝离洛只是低声说道:“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我,我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苑苑一把推开蓝离洛,皱起眉头说道:“不正经,快去换衣服,要是生病了我可不会管你。” 蓝离洛笑着离开,苑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画像,难道这个真的是以前的自己吗。伸手抚摸着画像,女子的音容笑貌确实和自己很相似,也有着自己的俏皮劲。 苑苑正想再仔细多看看,蓝离洛便出来了,苑苑起身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蓝离洛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我就去找路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你这个身体就不要逞强乱跑了,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就好。” 蓝离洛点点头,看着苑苑离去,却悄然跟上,按照苑苑这马虎的不行的性格,要是不跟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到了麻烦,这个傻丫头就知道往前走,都不关心一下周围的样子,蓝离洛在苑苑身后不远处跟着。 苑苑一直按照同一个方向往前走,这四面的高山那么高,要想翻越过去是不可能的,苑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淡然的说道:“别跟着我了,快出来吧。” 蓝离洛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好像就只有自己,缓步上前,蓝离洛笑着说:“原来你知道啊,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应付不来,所以才跟着你的。” 苑苑往边上挪了挪,对蓝离洛说道:“坐吧,你身子还没好,不可以这么劳累,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比较好。” 蓝离洛二话不说,立马坐了下去。 看着那么大的太阳,苑苑有些气馁,这个地方要想走出去,估计需要十天半个月吧,加上这么炎热的天气,苑苑有些吃不消了。看着身旁始终笑着的蓝离洛,苑苑不知道蓝离洛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他那么高兴。“你是有什么大好事吗,怎么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啊,我都快烦死了,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家人或是朋友,还是说你都不想念他们啊?” 对蓝离洛来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有的只有苑苑一个而已。“你忘了,我们早就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也没有朋友,除了你,现在的我是一无所有,要是有一天,连你也不要我了的话,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不过现在我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活,至少这样我可以不用为了别人而活,我只是为了自己而活。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曾经的我过得太可悲了,我只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得到什么而活,我忘了我自己到底需要些什么。” 苑苑感叹的说道:“这些话真的是我说的吗,总觉得和我不怎么像诶,可能是我在别人那儿听来的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居然还和你说这些话,我可能是真得无聊,不然,我只是说着玩的吧。” 蓝离洛看着苑苑的侧脸,那么美好,那么平静。“小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闯祸的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丝不苟,就像是一个老人家似的,我以前可怕你了,就怕你念经似的折磨我。看着现在的你,我真的很欣慰,感谢上天让你再一次找回了幸福和快乐,变回了曾经的你,那个我曾经深深爱恋的你。” 第六百九十四章 失去的记忆 没想到蓝离洛会说的那么露骨,那么轻易,苑苑有些蒙了,这些话感觉不像是第一次说的样子,或许蓝离洛之前也对别的女子说过这样的话吧。“你还真的是很厉害,这样的话要是让别的女子听到,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的呢,我很聪明的,就像你说的,我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可能长久的,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和感情在我的身上,我只想要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要被任何事情牵绊。” “瑶儿,我开始看不懂你了,我总觉得现在的你心里有两个自己,一个是十六岁之前的天真率直,一个是你进了皇宫之后的谨慎和聪慧,我也不知道我现在面对的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我真的怀疑,其实你根本没有失忆,你只是在试验我,欺骗我。你的眼睛真的不像从前嘛呢简单,我看得到你眼中的快乐和清澈,可是看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变化真的太明显了,我不敢肯定,现在的你到底是谁,可是我还是想要试试,试着去靠近你。” 苑苑眨巴着眼睛看着蓝离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就是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只是懂得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知道自己其实是很多人觊觎的囊中之物,知道原来自己还有那样的利用价值。刚刚醒来的时候,我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我以为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有一个慈祥善良的父亲和乖巧懂事的弟弟而已。” “其实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是我把你送进现在这个虎穴的,其实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我也想过要挽回一切,可是你恨我,你已经开始恨我了,我不敢靠近你,也不敢贸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我怕你会更加恨我。我曾经自我安慰过,或许是因为你爱我,爱得深才会恨得那么浓,可是我很清楚,你爱的是别人,直到你和他之间出现嫌隙的时候,我才敢再一次插入你的生活中,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杀了骆启霖,这样,你就会属于我一个人了,可是我那个时候没有下手,我怕你再也不理我。” 蓝离洛说的这些事情在苑苑的脑海里都是一些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苑苑只能皱着眉头看着蓝离洛,一脸迷茫。“你以前总是喜欢穿白色的纱裙,虽然每天都没有一个正形,可是你很善良,大家都很喜欢你。只是后来,我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让你一辈子都不愿意原谅我,现在你已经忘记了,我也就不跟你提起了,只是那件事情在你的心里留下了太深的伤痕,我很庆幸你失忆了这样我就可以再次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弥补过去的错事。” 蓝离洛说的很严重,可是苑苑却是丝毫没有印象,在苑苑的记忆里,只有自己和父亲的记忆,至于其他人,除了自己在见到骆启霖的时候反常的感觉之外,对于其他人几乎都是没有什么感觉。“其实,我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有些感觉还是在的,我看到骆启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我曾经很信任他,很依赖他,并且十分的在乎他,我知道,我们之前肯定有过什么关系。后来我知道,我们是夫妇,他是帝国的陛下,而我,是他的妃子。只是我失忆了对那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让我记起来,或许那是为了我好吧。” 蓝离洛没有想到,苑苑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也依然爱着骆启霖。“对了你说夜刹华想要利用你救她的妹妹,为什么那个人非是你不可,难道别人不可以吗?” 不想再听到苑苑说起骆启霖,蓝离洛开始转移话题。苑苑看着蓝离洛,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事情会那么巧合,夜刹华说,可以救活他妹妹的人只有我。好像说,他的妹妹身上有什么诅咒,而他就是要把这个诅咒移到别人的身上,他说我的体质很特殊,就是那个百年才有一个的合适人选,所以他想要杀了我,救回他的妹妹,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话都被我听到了。我为了逃走,扮成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迷惑了他,让他暂时失去了清醒的头脑,然后我就趁乱逃跑了,只是我没有时间去仔细筹划,所以才会那么倒霉掉下来了。” 蓝离洛知道,夜家是个有诅咒的家族,只是不知道苑苑就是那个解开诅咒的人,这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现在阻挡自己的有四个人,骆启霖、苑之允、无渺,还有一个夜刹华,蓝离洛不知道现在这份平静可以维持多久,又或许,需要多久他们才会找到这个地方。“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个神奇的人呢,这么看来,你和夜刹华喜欢的女子长得很像哦,要不然,以夜刹华的聪明才智不可能轻易的被你的小伎俩给迷惑过去,不然的话,就是他故意的。” 苑苑自豪的说道:“像,不是一般的相似。我在殷崖宫看到了那个女子的画像,要是不说的话,我都以为画像上的女子就是我,就连夜刹华自己都说,我和那个女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那天,我穿的跟那个女子一样,连打扮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会放松警惕了。我本来可害怕了,就怕他会识破了我的计划,然后把我抓起来,暴打一顿,那我可就倒霉死了,还好啊,上天保佑,我算是逃出来了,现在我要赶紧回到无心崖找到爹爹,我怕他会对我爹爹不利,或是对无心崖有什么动作,可是我却被困在这里,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 蓝离洛笑着说:“傻丫头,你觉得夜刹华现在还有那个心情管你吗?按照你说的,你爹爹已经知道了你爹去向,肯定会派人去找你的,再说了,你爹爹也不是笨蛋,总会找帮手吧,估计现在殷崖宫的城门之外已经被大军围得水泄不通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等到出去了以后再去打听打听,我说的啊,准没错。要是我还在外面的话,我也肯定会不惜一切的去帮你报仇的,不过你这样逃跑了,夜刹华的妹妹不就是死定了吗?你们两个人之前还认识呢。你们两个人可像了,都是那种调皮捣蛋,不守规矩,被宠坏了的小丫头片子。” 苑苑不高兴了,差点因为那个丫头连命都没有,居然说什么很像,谁要跟她像啊。苑苑起身就走,蓝离洛急忙追赶,看着苑苑嘟嘴生气的样子,蓝离洛笑着说:“我说的是实话,要是你见到了她的话,肯定会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现在我是空口无凭,可是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不过,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种花吗,我看到那边有一块美丽的花田,咱们过去看看吧。” 苑苑对花花草草一直很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些小东西,就觉的亲切。 苑苑嘴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城市,脚步早就迈开了,朝着蓝离洛指挥的方向跑去,蓝离洛只是缓缓的跟在苑苑的背后,看着苑苑高兴的样子。这里的花花草草就是一个样子的,鲜红色的花儿开遍了整片田野,苑苑看着眼前的花海,这个不就是夜刹华那儿一模一样的地方吗?这些都是曼珠沙华,苑苑忽然开始害怕的往回走,蓝离洛不明所以的跟着苑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还是兴高采烈的样子,这会儿却是愁肠百转。 “你怎么了,难道那些花儿不好看吗,我可是觉得特别的壮观,所以才叫你来这儿看看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 苑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快步回到山洞里,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蓝离洛很快发现了苑苑不对劲的地方,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蓝离洛坐在苑苑身旁,伸手环抱住苑苑,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吓到你了吗?” 过了很久,苑苑才缓过神来,看着蓝离洛问道:“刚刚那个地方,你是怎么找打的,难道这里还是殷崖宫界内吗?” 蓝离洛看着苑苑,摇摇头,淡然的说道:“不是啊,这里是帝国和苑镜的交界之地,早就不是殷崖宫了,刚刚那个地方是我前几日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看到的,见到那一片花海开的十分漂亮,所以想要带你去看看,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会特别开心呢,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害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请?” 苑苑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子啊殷崖宫内,也有这么一片花海,这里种的花叫做曼珠沙华,花开叶落,花谢叶长,永生永世不得相见。夜刹华就是在那一片曼珠沙华上洒了特质的药水,他说,只有适合解开诅咒的人呢才不会有异常的反应,就是在那儿,他下定了决心要杀了我,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害怕,我连他带我去那儿是为了确认我的身份的事情都不知道,只顾着欣赏那一片花海,还在那儿夸赞他,我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笨到家了。” 蓝离洛轻拍着苑苑的后背安慰道:“傻瓜,人心难测,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的心里在计算着什么,你要知道夜刹华是个多么深不可测的人,就连我也不敢说,自己可以真的猜的到他的行事。你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自责呢。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就不要再纠结那样的事情了,这个地方他还是不会找到的,你就放心的在这儿吧。” 苑苑拉住蓝离洛的手臂,颤抖着问道:“这里,会不会也是夜刹华早就设计好了的,没有人会种上那么大一片曼珠沙华,除了夜刹华以外,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快点出去,我害怕,我怕我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夜刹华抓到,然后成了他妹妹的替死鬼。” 第六百九十五章 深不可测的人 蓝离洛原本想着和苑苑一起在这里生活,现在看起来,还是应该尽快离开这里。一边抚摸着苑苑的后背,蓝离洛温柔的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办法出去。不要着急,等到明天,我就带你出去,到时候,我们去一个夜刹华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苑苑点点头,温顺的把头埋在蓝离洛的胸口,夜刹华给苑苑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曾经差点以身相许的人居然是处心积虑要杀死自己的人,曾经那么喜人,那么崇拜的人居然一直在打着坏主意,苑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演戏可以演那么久,演的那么真实,夜刹华这个人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夜刹华早就精心安排好的?苑苑不知道,也分辨不出来。“我听着他那么淡然的说着这些事情,我的心里真的好慌张,还好我那个时候没有冲过去,不然,我肯定已经死了,只要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我就觉得浑身汗毛直竖,我差点就被人杀了,真的我没有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这样的苑苑,蓝离洛并不意外,想来,当初自己背叛了苑苑的事情,她肯定也是这样的害怕和伤心,看着现在经历了再一次背叛的苑苑,蓝离洛不由得心疼,要不是自己当初年轻气盛,要不是自己做事欠缺考虑,要是自己可以放下所谓的仇恨,一直守在苑苑的身边,一切都还是幸福的模样,一切都可以那么幸福,蓝离洛紧紧抱着苑苑。 萧至蒙快马加鞭赶到无心崖的时候,骆启霖刚刚可以下床走动,神医就是神医,不过是两天时间,骆启霖已经行动自如了,骆启霖笑着在小院子里转悠,无渺喝着茶看着骆启霖,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要是自己这样的老骨头,估计早就不行了。“要我说啊,陛下还真的是年轻人,还好你这么快就好了,不然我啊,可真的是要自责了,不过还是真的要谢谢陛下这次为了救我吃了那么多苦,晚膳的时候,我来亲自为你熬汤,给你补补身子,这样可好?” 骆启霖笑着看着无渺,说道:“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以后你可要对我好一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过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明日我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到时候我再出发去找瑶儿,一定会在夜刹华之前把瑶儿找到的。” 一说到夜刹华,无渺也是十分纠结,夜刹华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不过是命运的转轮下的一个悲剧罢了,谁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没有办法了才只好出个下策。 “其实我可以理解夜刹华的行为,凭良心说的话,要是我,我也会选择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救回自己的亲人。要是让我选择,要不要用另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瑶儿的性命,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夜刹华也不过是被情势所迫,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要是可以安全的找到瑶儿的话,答应我,不要为难夜刹华,他是我唯一的挚友,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朋友,我太了解他了,他的这一生过得太苦了,要是你真的气不过,你大可以惩罚他一下,但是绝对不可以杀了他,要是他死了,你一定会后悔的,陛下,你可以答应我不杀他吗?” 骆启霖可以理解,夜刹华是无渺的挚友,可是现在,夜刹华要杀的人是苑苑,是无渺唯一的孩子,无渺却还可以如此轻描淡写。“我知道你心胸宽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你要知道他要杀了瑶儿,要不是瑶儿逃跑了,现在你就该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准备葬礼了,我不敢相像瑶儿躺在棺材里的样子,我现在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握着心口上像插了一把刀似的,呼吸不过来,我只要想到瑶儿差点就被人杀了,我就觉得我自己快要发疯了。” 无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能知道,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是瑶儿的亲爹,我不可能不爱自己的女儿,虽然说瑶儿差点死在了夜刹华的手里,可是毕竟夜刹华没有成功,应该说,他也舍不得下手,不然的话,他有那么多机会可以下手,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呢?我比你更加了解那个傻孩子,他有太多的秘密说不出口,也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舍弃,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打,其实要我说啊,你们两个人之间,真的算起来的话,你还欠了他一些东西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夜刹华都知道,可是他没有找你说这些事情,这就说明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管你怎么想,你绝对不可以杀了他。” 骆启霖无奈的坐下,深思了一下,之前夜刹华子啊自己眼前的时候,也总是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请,但是说不出口,看他的眼睛里总是藏了深深的伤痛,却不知道他的痛从哪里来。但是看他的行事作风却是那么洒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他这个人啊,我是看不穿了,这一辈子,我自认很有看人的眼光,却唯独看不透他,其实有的时候,我也看不透瑶儿,但是我至少可以了解瑶儿的一些事情,可是真的算计起来,我对夜刹华却是真正的一无所知。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他有什么过去,他有喜欢过什么,他在乎什么。” 无渺笑着说:“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没有知道多少,我比你知道的只是稍微多了一些而已,那一些也不是因为我们亲近才知道的,只是在时光流逝之中,我们接触的多了,也就了解的更多了,其实他在某些地方很像你啊,说的和做的不一样,总是挂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有着数不尽的伤口,想想你自己的感觉,再去开率体谅他,你会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他真的走了太多弯路,也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 骆启霖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喝了一杯茶,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到点,还不值得自己现在就来烦恼。两个人正在静静的品茶,下人来报,说是萧至蒙来了,骆启霖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殿主,我要处理一些私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无渺笑着起身离去,骆启霖看着萧至蒙憔悴的样子,他一定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吧,只是他这次来将会告诉自己这一切的事实,骆启霖虽然知道,萧至蒙背叛了自己,可是始终不敢相信这件事。 萧至蒙踌躇着,缓慢的移动着脚步来到骆启霖的眼前,扑通一声跪下,只是流着泪看着骆启霖,骆启霖看着萧至蒙,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萧至蒙磕磕巴巴的说道:“陛下,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陛下,不要攻打殷崖宫,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脸面来求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百姓是无辜的,皇宫里的人也是无辜的,错的只是我而已,求求陛下,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这么一次,求求你原谅我们,好不好?其实夜宫主也不是有意的,真的是再也没有办法了,曼珠马上就撑不住了,夜宫主和我才会出此下策,才会昏了头想要杀害贵妃娘娘,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犯糊涂了,这一次我们虽然起了这个心,可是我们没有下手,贵妃娘娘还活着,就当我们是头脑发昏,求求陛下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再一次犯同样的错误了。” 骆启霖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你会这样背叛我,我不知道我的好兄弟有一天,也会拿着刀对着我的女人。你明明知道瑶儿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可是你偏偏还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要是瑶儿真的落在你们手里,真的死了的话,你要我怎么办,等到那个时候,我会不会放过你们,到那个时候,我会不惜一切,将你们几个人全都五马分尸,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难道你们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萧至蒙那个时候其实也是急昏了头,夜曼珠当时已经是危在旦夕,萧至蒙根本没有时间可以好好的思考这个问题,更何况那个时候,夜刹华的急迫和信心满满,让萧至蒙也迷失了方向。萧至蒙跪在地上,拉着骆启霖的手,哭着说道:“我知道陛下多么的深爱着和贵妃你娘娘,可是我那个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了。眼看着曼珠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我不可能真的就这样看着她死去,就像陛下你这样,要是有一天,让你在别人和你心爱的贵妃娘娘之间选择一个的话,你到底会选谁,谁都一样,会选择之间心里更加重要的人,换位思考一下,陛下你难道不会这么做吗,现在不过是这个事情发生在了我和夜宫主身上罢了,难道不是吗?” 骆启霖知道,萧至蒙说的没错,可是现在事情发生在了之间的身上,差点死了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是的,现在是夜刹华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件事不是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为什么非要偷偷的这么做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难道不可以吗?“要是我的话,我确实会为了救活自己心爱的女人用尽一切手段,可是如果要在别人的人命基础上,我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那条命是我的,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做出这么令人不齿的行为,难道你不觉得你们只是拿着夜曼珠的性命在当挡箭牌吗?” 第六百九十六章 欠一条命 说道理,萧至蒙不可能赢得过骆启霖,因为萧至蒙是个粗人,而骆启霖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萧至蒙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撤兵,不然在,整个殷崖宫都会受到牵连。“陛下,你说什么我都认了,就算陛下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半点怨言。可是百姓是无辜的,你不可以派兵攻打殷崖宫,虽然我们是做错了,可是陛下如果执意攻城的话,那么多无辜的人要怎么办呢,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真的做了,贵妃娘娘现在身在他乡,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漂泊,陛下还是应该快点找到贵妃娘娘。我知道我这么说十分没有道理,可是我真的没有求过陛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就求陛下一次,之前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算陛下不看在我的功劳上,也看在我的苦劳上,这么多年,为了陛下鞍前马后,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这一次我真的做错了,求求陛下就高抬贵手这么一次,好吗?” 对于骆启霖来说,萧至蒙是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亲近的人,这么多年,萧至蒙一直为了自己和帝国奋力征战,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从来不邀功,一个堂堂的将军,却没有任何的奢侈生活,连府邸也是破破烂烂的样子,没有几个下人,更不用说是侍卫了,骆启霖知道萧至蒙的性子,绝对的老实人,更何况,无渺夜已经说了,夜刹华这么做有他的苦衷,也是逼不得已。既然自己答应了无渺,就不可以言而无信。“我知道了,这件事我答应你,我们即刻启程赶往殷崖宫,但是你也给我记住,你欠我的是一条命,以后你还要为我帝国出力,让帝国更加安稳,更加强大,这样才可以弥补你今日所做的这些错事,知道了吗?” 萧至蒙感激的拉着骆启霖的手,骆启霖看不下去了,伸手拉起萧至蒙的手。“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跪下,动不动就痛哭流涕,让别人看了,还以为我帝国的将军都是你这个怂包的样子呢。” 萧至蒙很高兴,骆启霖居然就这样答应了,其实在来的路上,萧至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骆启霖或许会把自己大哥半死,或许会把自己关起来,或许会杀了自己,这一切的一切,萧至蒙都已经想好了,却没有想到,只是这么几句话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陛下,您真的是太宽宏大量了,你真的是个大好人,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这辈子,我都会对您忠心不二的,只要陛下您需要,我就万死不辞,这辈子做牛做马,为陛下鞠躬尽瘁。” 骆启霖摇摇头,带头往外走去,萧至蒙急忙赶上,两个人骑着马,快马加鞭往殷崖宫赶去,在路上,骆启霖忍不住调侃萧至蒙。“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说是我派兵攻打殷崖宫?其实我根本没有下过命令,我一直在无心崖养伤,只是派了人去打探消息罢了,并没有调动大军攻打一哪一个,这一点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萧至蒙挠挠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离开帝国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我想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吧,太后娘娘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攻打殷崖宫,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两国一直交好,可是太后娘娘却无论如何都要攻打殷崖宫,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值得太后娘娘这般固执。” 骆启霖摇摇头,果然,母后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改变的人,即使当着自己的面答应的好好的,一转头,只要自己离开了帝都,便开始打算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让母后轻易的动用兵权,只是这件事情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夜刹华,我会让他受点苦头,但是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死的,但是我也不能这样让这件事情过去,小小的惩戒还是必要的,你要知道,他要伤害的人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让事情过去,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 萧至蒙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错,陛下你要是要罚的话,连着我一起罚吧,我们都是做错事情的人,陛下不可以厚此薄彼,反正我也做错了事情,该罚。” 骆启霖一笑,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不会罚你吧,你以为你在我的心里有多么重要,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和夜刹华我都会一视同仁,每人四十棍子,你先回去把屁股洗洗干净,准备着吧。” 萧至蒙笑着看着骆启霖,骆启霖这么说就是原谅自己的意思,其实在这么多年来,骆启霖虽然是一个帝王,却从来没有拿着自己这个帝王的架势来压迫过下属,对于萧至蒙来说,自己这么忠心耿耿的对待骆启霖不仅仅是因为君臣之礼,更是因为骆启霖的人格魅力,骆启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也是一个极其尽职尽责的皇帝,虽然,骆启霖偶尔会比较多疑,偶尔也会欺负自己,可是在大事上,骆启霖从来不糊涂,总是先考虑别人,再老驴自己。 殷崖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外面的军队已经蠢蠢欲动,夜刹华知道时间不多,宇飞端着一碗鸡汤进来,放在夜刹华的面前。“父皇,这是微臣第一次下厨做的汤,父皇尝一尝,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去努力学,一定做到让父皇满意。” 夜刹华看着桌上的鸡汤,笑着说:“傻孩子,你又何必呢,我只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的,况且,我也不是你的亲爹,你的这份孝心啊,应该给你的亲生父母,我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爹还是不要掺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宇飞端起汤碗,放在夜刹华手里,笑着说:“以后我会有机会给我爹娘炖汤的,只是现在,这碗汤只能你来喝了,等到我练好了厨艺我再给我爹娘做饭,免得东西不好,还要害的他们二老吃了不舒服,反正父皇也是年轻体壮啊,吃这么一点应该没事吧。” 夜刹华看着宇飞笑起来明亮的眼睛,端过宇飞手中的鸡汤,一饮而尽。“恩,味道不错诶,你试试吧,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厉害的,第一次就可以煮的这么美味,看来我以后啊,是有福气的啦。” 夜刹华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宇飞,宇飞却笑着说:“这个鸡汤我可不能喝,我不能睡着啊,父皇你不要怪我,我不希望父皇你出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有我来承担,只要父皇可以好好的活着,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父皇,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这里,这一辈子,父皇都要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要再为我伤心也不要再为姑姑担忧,只要过你自己的人生。” 夜刹华感觉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手上的鸡汤碗就这样落地,碎成了碎片,夜刹华看着宇飞,吃力的说道:“傻孩子,不要这样,父皇可以撑过去的,父皇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你可以离开,父皇就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你这个傻孩子,你……。” 夜刹华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已经昏迷不醒,宇飞上前,爱看着你和夜刹华沉睡的容颜,夜刹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宇飞看着这样憔悴的夜刹华不自觉的心痛不已。 扶着夜刹华来到密室,这个地方,上次夜刹华送夜曼珠来的时候,宇飞就跟在后面,生怕夜刹华在这里冻伤,宇飞还悉心的准备了保暖的东西,为夜刹华盖上。“父皇,我要走了,或许我们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可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不仅仅是我的父皇,你也是我学习的榜样,是我人生的希望,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也是你带我走出来人生的低谷,我知道,我还不够强大,可是我也是男人,我不可能看着父皇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我不忍心,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我想要做你真正的儿子。” 说完,宇飞便起身离去,来到城楼之上,城楼下面都是帝国的士兵,宇飞鼓起勇气说道:“你们不要攻城,我是殷崖宫的太子,你们要是想要抓人的话,就尽管抓我吧,但是你们若是要硬来的话,我们殷崖宫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我相信,你们也不希望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吧,你们带走我去交差就是了,毕竟我是殷崖宫的太子。” 宇飞说完话,地下的将领开始交谈,确实,这两国本来就交好,要是贸然打仗的话,确实不合情理,况且这是太后的意思,陛下是肯定不会答应的,这样看来,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太后的意思是要活捉夜刹华,现在这个人自称殷崖宫的太子,只要抓到夜刹华,这场战争就可以避免了吧。 “既然你是殷崖宫的太子,那么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把夜刹华交出来,我们可以不攻城。” 宇飞没有想到,对方的目的居然这么明确,宇飞镇定下来,说道:“你们不要想了,我的父皇已经走了,现在整个殷崖宫只有我一个人,你们除了带我走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瞒你们说,你们帝国的萧至蒙将军之前也在我们殷崖宫,不过现在他已经陪着父皇走了,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举兵攻城,和我们殷崖宫的士兵决一死战,另一个就是,你们带我走,然后撤兵,就这么两个选择,你们自己看着办,做出选择吧。” 本来这些将领们根本不打算打仗,所以才这么多天都不攻城,现在见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将领也就淡然的说道:“那个,好吧,既然事已至此,那么我们就答应你的要求,你跟我们走,我们撤兵。不过,太子殿下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虐待你,我们会很安全的把你送到帝国。” 第六百九十七章 姻亲关系 宇飞点点头,从城楼之上下来,之前远看还没有发现,近处看来,这个太子还真的是气宇轩昂,颇有夜刹华年轻时候的样子,领头的将领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果然是器宇不凡,很有夜宫主当年的风采,不愧是殷崖宫的太子,太子殿下,这边请。” 宇飞微微颔首,骑上了准备好的马匹,他们也没有派人看守自己,更没有拿绳索捆绑自己,宇飞很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就不怕我会逃跑吗,为什么根本就不对我设有防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这么放心我一个人骑马。” 将领回过头,笑着说:“原本这场仗我们也不打算打,只是碍于太后娘娘的威严,才不得不出兵。要是我们真的要攻打你们殷崖宫,怎么可能等到今天还没有一点点动静,以我们帝国的作风啊,是不可能给敌人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的。这次的出征不是陛下授意的,我们估计啊,陛下根本不想这样做,况且,咱们帝国和你们殷崖宫不还是姻亲关系的嘛,我们萧将军娶了你们的公主,这些我们心里都清楚。” 宇飞点点头,果然这帝国的强大都是有原因的,连下面的将士都这么有宽容之心,这么会随机应变,怪不得总是战无不胜。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将领好奇的问道:“不过,我听说,夜宫主是没有子嗣的,你是怎么成了殷崖宫的太子啊?” 宇飞笑着说:“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子,只是陛下在半路上救回来的可怜人,父皇说自己没有子嗣,看我可怜,也或许是看我是个可造之材,所以立我为太子。我很感激父皇对我的知遇之恩,更加感激父皇对我的信任和救命之恩,所以,即使是死,我也不可能让父皇来面对。我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什么都帮不了父皇,除了这样,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除了给父皇添麻烦一碗,我好像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好事来,说起来还真的是惭愧之至啊。” 领头的将领笑着说:“要我看啊,夜宫主肯定是在你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说实话,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像,不论是感觉上,还是外貌上,都很像。清秀的少年,可是却有着一种不染凡尘的气质,我们总是开玩笑说,夜宫主长得一长纨绔子弟的脸,却做着霸道男人做的事情,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容貌,却偏偏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 听着他们的一番话,宇飞倒是很好奇,当年的夜刹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会让他们有这样的评价。 等到骆启霖和萧至蒙来到殷崖宫的时候,外面的大军已经撤走,萧至蒙挠着头,纳闷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走的时候明明还是大批军队围困着皇城,怎么才一天的时候,这些人都走光了。陛下,是不是你要他们撤兵的?” 骆启霖看着眼前,不像是发生了打斗,看起来,应该只是撤兵了,并没有攻城。“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可能命令他们撤兵,不过这也是好事,两国交战,伤害的是黎民百姓,现在既然已经撤兵了,倒也是给我们省事儿了不少,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萧至蒙点点头,跟着骆启霖来到皇宫之中。 宫里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很平静,像是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萧至蒙弄不明白了,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全都变样了?“陛下,你说该不会是我疯了吧,难道前几日的场景都是我在做梦不成?不可能啊,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萧至蒙一下子慌了,拉着骆启霖在皇宫里到处转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萧至蒙拉着骆启霖来到一处假山之外,萧至蒙正想往前走,骆启霖急忙拉住萧至蒙。“你小子疯了吗,前面是什么看不见啊,这是山!” 萧至蒙看着骆启霖,连珠炮似的说道:“陛下,我看得见,这里不仅仅是山,也是殷崖宫的密室,哎呀,别说了。” 萧至蒙上前,仔细看了看,拿起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假山之前出现了一个入口,萧至蒙毫不犹豫的往里走,骆启霖快步跟上。才刚刚进去,骆启霖就打了一个寒战,这个地方太冷了。两个人往里走了不远,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夜刹华,萧至蒙急忙蹲下,摇晃了夜刹华,只是,夜刹华丝毫没有反应。“陛下,麻烦你照顾一下夜宫主,我去看看曼珠去。” 骆启霖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萧至蒙就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这小子,先自爱还学会使唤人了,骆启霖认命似的扛起了夜刹华,往外面走去,里面实在是太冷了。 萧至蒙来到洞穴的深处,夜曼珠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宁静平和,萧至蒙来到夜曼珠跟前,隔着冰棺,萧至蒙也能感受到夜曼珠的气息,那么温暖,萧至蒙把手放在冰棺上,其实很想抚摸她那美丽的容颜,很想握住那只美丽的手,可是却无能为力,萧至蒙不自觉流下泪水,跪在夜曼珠的冰棺前,哽咽着说:“没想到,不知不觉我已经这么爱你了,以前,你总是任性的拉着我去逛早市,总是给我准备花里胡哨的衣服,还喜欢欺负我,可是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每天都等我回家,每天都看着我吃饭,每天都在我离家之前起来,送我出去。可是现在,看着你躺在这里,我的心真的好痛,是我没有珍惜之前的时光,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不会再天天早出晚归,我会一直陪你,直到你觉得我烦了,厌倦了。” 骆启霖把夜刹华放倒在地上,不时的朝着里面望去,萧至蒙也没有穿多少衣服,在这么寒冷的地方待那么久难保不会冻出病来。骆启霖朝着里面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萧至蒙的回答,骆启霖等不下去了,直接往里走,一直走到尽头才看见了萧至蒙跪在地上,低着头。骆启霖上前一看。冰棺里躺着的人就是夜曼珠,夜曼珠还是老样子,只是失去了那时候的活力和快乐。轻轻拍着萧至蒙的肩膀,骆启霖柔声说道:“行了,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走吧,再这么哭下去,我又要把你扛出去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你们两个大男人。” 萧至蒙依依不舍的跟着骆启霖离开,骆启霖无奈的把地上的夜刹华扛起来,送回了寝宫,找了外面的侍卫前来问话,骆启霖才知道帝国撤兵是因为他们带走了太子,骆启霖皱起每天,夜刹华什么时候立了太子,这家伙不是没有孩子吗?“哎,夜刹华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的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骆启霖拍了拍萧至蒙的肩膀,纳闷的问道。萧至蒙回过神来,擦开始解释起来。“那不是夜宫主的亲生儿子,只是他在路上救回来的孩子,见那个孩子很有资质,而且,夜宫主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也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就把那个孩子立为太子,这样殷崖宫才能后继有人,不至于让他把家族的基业拱手让给无德无能之人。” 骆启霖点点头,挥手示意侍卫下去,这么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志气和胆量的人,居然敢一个人去面对帝国的千军万马,只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帝国的人带着太子回到了帝都,不知道太后会不会对他做什么。“陛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太子殿下落在了太后娘娘手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骆启霖笑着说:“你就放心吧,母后是一个明理善良之人,她想要的是夜刹华,不会对其他人下手的,只是,母后肯定会用太子来引夜刹华上钩,以我对母后的了解,那个孩子在帝国非但不会受到伤害,很有可能还会得到母后的宠爱。” 萧至蒙瞪大双眼表示不敢相信。“万一太后娘娘一看,带来的不是夜宫主,而是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到时候恼羞成怒,把太子殿下给杀了,那可怎么办呢?” 骆启霖狠狠的打了萧至蒙的脑袋,这个乌鸦嘴。“不至于吧,即使母后再怎么不喜欢夜家,也不至于这么残忍吧,其实说来也是上辈子的孽障,母后只是太过执着了,或许是当初太过爱那个男人,现在才回这么憎恨夜家,以至于要立下诅咒,做的这么决绝,到现在也还不愿意回头,放下一切。” 萧至蒙只知道夜家有一个诅咒,只是不知道这个诅咒居然是太后娘娘设下的。“不是吧,陛下,我还以为这是夜家一直以来的诅咒,没有想到居然是太后娘娘设下的,只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娘娘也不应该牵涉到夜家的下一代,甚至是世世代代啊,夜宫主之所以不愿意有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夜宫主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么痛苦残忍的命运,所以,即使让夜家从此无后,也不愿意和别人有孩子,要我说啊,夜宫主和曼珠都是无辜的,太后娘娘只是太过执着了。陛下,是不是太后娘娘消气了,这个诅咒就可以解开了?” 萧至蒙天真烂漫的看着骆启霖,骆启霖耸耸肩,抛给了萧至蒙一个大大的白眼,怎么这么傻乎乎的,要是有这么简单,怎么可能还会到现在。“这个我也不知道,见机行事吧,现在的关键就是这个依旧睡着的人,等到他醒来再说吧,我还有事呢,希望他不要浪费我太多时间。” 萧至蒙看着沉睡的夜刹华,纳闷的说道:“话说,夜宫主为什么会睡那么久啊,要是被人打晕的话,现在也应该醒过来了,还是说,夜宫主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第六百九十八章 思维简单的将军 看着萧至蒙好奇的样子,骆启霖叹了一口气,这么简单的逻辑还要自己来分析,真的是没救了。“我说,你真的是个将军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太信任你了。这件事情很简单啊,他们父子两个人总有一个要被带走的,那个孩子肯定是不希望夜刹华去冒险,所以把夜刹华弄晕了,送到了密室,然后自己去了。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你的脑子除了吃饭和打仗,就不能用来思考吗?” 面对一个这么思维简单的将军,骆启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闷死了。 看骆启霖不耐烦的样子,萧至蒙憨笑着点点头,问道:“可是陛下,你还有什么事情啊?” 萧至蒙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偶尔,骆启霖也喜欢他这么直爽的性格,有时候也讨厌这个人这么没有脑子。“我要把傅仪接回去,毕竟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也不能让他们母子二人一直在外面吧,现在孩子都要出生了,母后也不会在阻拦的,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亲孙子。他今日要是不醒过来,我明日就走,没有那个时间去管他了。” 萧至蒙赶紧拉住骆启霖的衣袖,恳切的说道:“可是,我这心口总是在跳,好像有什么事请要发生似的,陛下你能不能不要走啊,等到夜宫主醒过来再说,不然的话,陛下也可以快点回去,让太后娘娘把太子殿下放了,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了,夜宫主也就安全了,只要陛下回到帝都,太后娘娘就不可能在发兵了,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看着萧至蒙善良的眼眸,骆启霖点点头,说道:“你总算是开窍了,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母后会不会轻易放人。” “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啊,陛下可是一国之主,要想把一个人救出来,送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就看陛下愿不愿意出手相救了,是不是?” 骆启霖懒得搭理萧至蒙,径自起身离去,萧至蒙看着骆启霖没有反驳的样子,心中暗喜,骆启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忙,现在看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要是太子殿下没有那么冲动,可以等到自己回来的话,事情就更加简单了。萧至蒙很高兴,自己在乎的人都还好好的,陛下也没有过分责怪,夜刹华和夜曼珠也都还平平安安的在这里。 萧至蒙还在暗自高兴,却发现夜刹华醒了过来,夜刹华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好不容易才清醒了过来,萧至蒙赶紧上前,扶着夜刹华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没事吧,睡了那么久,身子有没有好一些啊?” 夜刹华摆摆手,看着萧至蒙,忽然想起宇飞把自己迷晕的事情,急切的问道:“宇飞人呢,他去哪儿了?” 萧至蒙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夜刹华这件事情,夜刹华一看萧至蒙的神情有些不一般,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请。“快告诉我,那个傻孩子他做了什么事请,还是说,他出了什么事?” 夜刹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至蒙。 萧至蒙尴尬的说道:“他被帝国的军队带走了,应该快要到了帝都了吧,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陛下已经来了,明日一早,陛下就会出发回到帝国,到时候再把太子殿下放回来,那一切就都没事了,你只要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就行。” 夜刹华不像萧至蒙那么乐观,太后和夜家的仇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太后娘娘既然得到了夜家的继承人,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宇飞,太后想要抓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让夜家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息,那么肯定不会放过宇飞。等到骆启霖回去的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夜刹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这个文弱书生要睡到明天日上三竿呢。” 骆启霖一进屋便看见夜刹华醒了过来,忍不住打趣儿道。夜刹华看到骆启霖,有些愧疚,也有些恼怒,转过头不看骆启霖的脸,骆启霖对萧至蒙说道:“你,出去吧,我和你的夜大宫主有事要说。” 萧至蒙也没有多问,快速的溜了出去,骆启霖来到夜刹华床榻边坐下,笑着说道:“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吧,还知道不好意思,说明你还有救。本来,我是想要杀了你,把你大卸八块的,不过,算你命好,无殿主一直在劝我,萧至蒙也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就打算放过你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儿子救回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知道,你做的事情可不是值得我原谅的事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骆启霖说完就打算走人,夜刹华却开口了。“你知道吗,我最羡慕你什么,我羡慕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虽然说这些话有些奇怪,可是我也好想有一个那样的母亲,会为了我谋划未来,会为我不惜一切代价,会关心我,呵护我,在我生病的时候来看望我,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安慰我,就算我和她顶嘴,惹她生气,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我,可是我没有。这次宇飞落在太后娘娘的手里,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太后娘娘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宇飞是我的儿子,我自己来救,至于你,你只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好了,这一切也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太后娘娘和我夜家的恩怨也该到此为止了,而你,就是你,与这段过去没有关系。” 骆启霖不知道夜刹华在说什么,最近大家都很奇怪,无渺说自己其实欠了夜刹华一些东西,还说自己要是杀了他一定会后悔,夜刹华也总是说着一些深奥的话,却又不说明白。“宇飞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母后虽然憎恨你们夜家,可是也不至于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等我回去,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倒是你,要是你落在母后的手里,你觉得你还可能活下来吗?” 看着骆启霖担忧的模样,夜刹华倒是有些许安慰。“其实,很久以前,我是故意接近你的,不是因为贪图你的权势和地位,而是为了杀了你,因为我嫉妒你,你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占有了,那个时候我很讨厌你,可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你和我一样可怜,所以才渐渐放弃了杀你的念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真正的消除对你的讨厌,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再次有这样的想法,然后趁你不备,就杀了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实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有必要瞒你,我和你,注定是敌人。” 骆启霖不明白,自己到底夺走了夜刹华的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有的只是帝国的江山而已,难道是江山?“你是殷崖宫的主人,我是帝国的帝王,你和我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东西互换了,我的帝国始终都是我的,你怎么说是我抢走了呢?” 夜刹华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说过了,我不是贪图你的权势和地位,这些虚无的东西,我从来不在乎,也没有想过去追求,这件事情你不必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你自己的母亲,你应该很了解,太后娘娘那么希望我们夜家绝后,自然不会放过身为太子的宇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 骆启霖看着夜刹华离开自己的视线,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到帝都。骆启霖打定了主意便径自离开了殷崖宫,先到苑镜把傅仪接回来,然后一起回到帝都,大概需要耗费两天的时间,骆启霖祈求着这两天的时间里不要发生太大的变数。夜刹华也没有犹豫,独自一人离开,若不是自己去的话,这一场恩怨就再也无法结束。看着殷崖宫的皇城,夜刹华感慨万千。自己背弃了对父皇的誓言,放弃了殷崖宫的一切,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上一辈人的恩怨,最终还是毁了夜家百年来的基业。要不是父皇那个时候爱的痴缠,要不是他们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现在的殷崖宫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夜曼珠快要死了,宇飞落在了别人的手里,而自己,似乎也活不了多久了。握紧缰绳,夜刹华转过头绝尘而去,这一去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这一却,夜刹华的人生就要到此结束了。 等到萧至蒙再回到夜刹华的寝宫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萧至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陛下和夜宫主两个人都不见了,难道他们背着自己已经先走了?萧至蒙立刻出发,追赶二人。此时的骆启霖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夜刹华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骆启霖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夜刹华的眼睛里藏了太多秘密,而那些秘密却都与自己有关,骆启霖不知道,自己和夜刹华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关系。 等到骆启霖来到小院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日头正毒辣,骆启霖驾轻就熟的来到小院中,此时的傅仪正在屋子里刺绣,外面的日头太过毒辣,傅仪是承受不了的。看到骆启霖,傅仪有些喜出望外,刚想上前和骆启霖说说话,骆启霖却先焦急的开口了。“我有急事要办,今日就要委屈你了。” 傅仪睁大眼睛看着骆启霖,不知道骆启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陛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陛下不必担心我,我没关系的。” 骆启霖拿起桌案上的茶杯一饮而尽,这一路上都没有休息,骆启霖实在是口渴的不行。快步拿起披风披在傅仪的身上,骆启霖喘着气说道:“我必须尽快赶回帝国,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所以特意路过这里把你带回去,外面日头很猛烈,你披着这身衣服也好稍微舒服一些,我会稍微慢一些,你不要害怕。” 第六百九十九章 即将生产 傅仪看着骆启霖为自己整理衣服的温柔模样,不自觉的低下头,羞红了脸。只能点点头,低声说道:“一切都听陛下的,我没关系。” 骆启霖拉着傅仪的手来到屋外,小心翼翼的扶着傅仪上了马,自己则坐在傅仪的身后,马儿向前跑着,骆启霖时刻小心的注意着傅仪的情况,太阳这么猛烈,加上马儿的颠簸,傅仪本就是个即将生产的人,自然有些不适应。“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们慢下来,或是休息一下,你可千万不要硬撑,随时和我说就是了。” 傅仪转过头看着骆启霖坚毅的脸庞,身后的这个男人那么温暖,那么贴心,傅仪很幸福,自己还是得到了想要的幸福。 “陛下为何如此急切的要回到帝都,是不是帝都出了什么事请?” 傅仪也想和骆启霖说说话,便开口询问道。骆启霖淡淡的说道:“此时说来话长,跟夜刹华有关,你在这儿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等回到帝都,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虽然我也会尽力保护你,但是我也不能时时刻刻守护着你,后宫之中多得是尔虞我诈的阴谋,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少人觊觎的对象,我就怕,把你带回去反而会让你受到伤害。” 听着骆启霖真心实意的关切话语,傅仪的心头十分温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绝世帝王有一天也会这么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从前,自己总是羡慕苑苑,羡慕她可以得到陛下全心全意的喜爱,可是现在,自己也尝到了这个滋味。虽然,骆启霖在乎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自己得到了苑苑也得不到的东西,那个皇后之位,这是象征,象征着自己是骆启霖唯一的妻子,即使以后死了,自己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和骆启霖在一起的人。 “陛下放心,我也不是傻瓜,即将成为孩子的母亲,我必须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我的孩子,也保护我自己。我只是害怕,太后娘娘会不喜欢我,而这个孩子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傅仪的担心不无道理,东方临鸢也有孕在身,不是只有自己才可以为骆启霖传宗接代,这孩子如果是个皇子也就罢了,要是个公主,太后和东方临鸢都不会善罢甘休。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堪忧,更不用说是当上皇后了。 “不要担心这些,也不要说这种傻话,你是我认定的皇后,自然没人敢说你的不是,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虽然傅仪知道,骆启霖这么做不是因为爱着自己,而是为了让后宫得到安稳,但是还是很高兴。“陛下,东方临鸢应该也要生产了吧,要是到时候我的孩子是个公主,她的孩子是个皇子,只怕是……。” 傅仪欲言又止,骆启霖却笑着说:“你变了,变得多愁善感了,你放心吧,她不会有孩子的。” 骆启霖感觉到了傅仪的变化,而东方临鸢,如果只是那一晚,是绝对不可能的,自己早就防着东方临鸢,而东方临鸢本身也不可能怀孕。 一路上,傅仪没再说什么,只是靠在骆启霖的胸口,静静的感受这一份难得的温暖和平静,骆启霖也时常低头看看傅仪的脸色,确定傅仪没有什么异样才可以放心。渐渐的,傅仪睡着了,倚在骆启霖的胸口。骆启霖腾出一只手环住傅仪的腰,免得傅仪因为颠簸而坠下马。这一刻,骆启霖似乎懂得了这种珍惜的感觉,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丈夫,骆启霖多么希望,现在靠在自己怀里的人是苑苑,只是这一份平静和安详来的不容易,骆启霖也有过放弃的念头,就这样平静的过完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要是上天垂怜,再次见到苑苑的时候,希望不再有爱恨痴缠,只有相守相依的幸福,不再有世事牵绊,只有平静安宁。 夜刹华一个人来到帝都,守门的侍卫愣住了,虽然说之前夜大宫主也常常这样不请自来,可是现在,整个帝国的人都知道帝国发兵殷崖宫,只是为了要擒住这个帝王,但是他现在却直接送上门来了。“夜宫主,您这是有,有什么事吗?” 侍卫结结巴巴的问道。夜刹华淡然的说道:“不是你们太后娘娘想要见我吗,难道你们不打算放我进去吗?” 夜刹华的眼神没有光芒,只是淡然的看着前方。侍卫来到夜刹华身旁,小声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虽然太后娘娘下旨要找到您,可是我们陛下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您和我们陛下关系那么好,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您进去的话会很危险的,您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夜刹华看着侍卫进退两难的样子,说道:“我有我的打算,你们陛下暂时还不会回来,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事情估计已经结束了,早就应该做个了断的事情被拖到了现在,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如果你们陛下回来的话,让他不必为了我的事而和他的母后争执,有因才有果,这是我们夜家欠太后娘娘的。” 夜刹华说完便径自往里走,谁也不敢出手阻拦。 来到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夜刹华来过太多次了,这是太后以前的居所,太后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夜刹华很早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夜刹华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很讨厌自己,讨厌父皇,讨厌夜家的一切。所以,夜刹华每次只是一个人来,看一看太后过得怎么样,然后悄悄的回去,连这间屋子都没有进来过。缓步迈进屋子,夜刹华看着屋子里古朴但是不失典雅的装饰,看着里面的一切,都还有着母亲的味道和那时候的影子。 墙上的画像很熟悉,是骆启霖的父亲,对于太后来说,这辈子最爱的人始终还是那个男人,所以,在太后的心里,也只有骆启霖一个儿子,自己和父亲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错误,也是耻辱。夜刹华来到内室,这里和外面不同,除了一张床榻之外,什么都没有,夜刹华不敢相信,这个地方竟然这么简单。来到床榻上坐着,轻抚着灰色的被褥,夜刹华一点点感受着这个所谓母亲的感觉。忽然,夜刹华摸到了一个东西,掀开被褥,是一张纸,夜刹华缓缓展开,画像上的男子,夜刹华再熟悉不过,是年轻时候的父皇,这张脸庞让夜刹华愣住。 太后为什么把父皇的画像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为什么还要把自己那么憎恨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画像的边上还有一块玉佩,质地上乘。夜刹华拿起玉佩仔细一看,这块玉佩夜刹华有印象,是父皇特意找人打造的,拿出腰间的玉佩,这一块是父皇给自己的,只是从来不知道这块玉佩还有一模一样的另一块。紧紧握着两块玉佩,这是他们两个人相爱时候的信物吧。夜刹华把自己的玉佩放在了另一块玉佩的旁边,也将画像放回了原地,把被褥盖好。 正欲离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夜刹华来到桌案边,拿起笔,研好了磨,在纸上写下了父皇常常弹奏的曲子的曲谱,父皇曾经说过,这是他为了心爱的女子所做的曲子,只是她没有能够听到全部,那个人就是太后吧,夜刹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他们会分开,明明是那么深爱对方,却还要接受分离,明明可以放下一切离开,却还要回到牢笼里来。 太后殿。太后没有想到,自己派去的军队居然带了一个没有用的人,宇飞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得慈眉善目,却表情狰狞。太后娘娘紧握着双手,看着宇飞,这样的人居然是殷崖宫的太子,要是自己的孩子没有死的话,肯定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可是却什么都没了。太后缓步来到宇飞面前,伸出手捏住宇飞的脖子,宇飞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太后的眼中是恨意,满满的恨意。“夜刹华倒是很豁达嘛,居然找了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来继承皇位,看来他很清楚诅咒这件事吗。要不是他的父皇残忍无德,夜家也不至于这么可怜。” 宇飞看着太后,吃力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夜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杀了父皇,可是父皇是个好人,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对帝国不利的事情,为什么你非要这么残忍的赶尽杀绝呢?就算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到了这一代,你们也应该放手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太后的手更加用力了,宇飞的呼吸变得困难,太后冷冷的说道:“如果只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我也不会牵连到下一代,只可以,那个人杀了我的孩子,那么我也不可能让他的儿子平安长大,更不可能让他们夜家延续香火。” 宇飞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挣扎着说道:“其实父皇也很可怜,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也总是不理他,其实父皇受了很多苦。他的心里很苦,可是却要一个人支撑下去,继位的时候,父皇也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即使你们之间真的有天大的冤仇,父皇是无辜的。你已经给夜家下了诅咒,难道还不够吗?父皇不会有孩子,只要你再等等,夜家也不会再有下一代,你又为何要苦苦相逼,一定要做的这么决绝呢?”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孩子,笑着说:“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真是可笑,他亲手杀了我的儿子,我当然也要一样的还给他了,还好他只有一个儿子,要不然我还真的是会被累死了。” 第七百章 相由心生 宇飞以前总以为,相由心生,眼前的人那么慈祥,却做着那么残忍的事情,宇飞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服眼前这个女人。“我看你慈眉善目,肯定是一个好母亲,你为了自己的孩子报仇,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情呢,你口口声声说你不齿这种行径,可是你却自己也在做着一样的事情。我本来是个囚徒,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是父皇非但没有嫌弃我,还把我救回来,立我为太子。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父皇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善良的人。虽然我没有见过皇祖父,可是我很清楚,一个可以养育出这么善良的儿子的父亲,一定不会是一个坏人。或许,你们之间有误会,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以试着去了解,试着去原谅,不要这么极端。” “他不是一个坏人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看到的一切,我怎么可能看错,他为了自己的皇位抛弃了我们母子,还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我就看了他一眼,就一眼,孩子就死了,我连孩子的尸身都没有找到,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孩子的。我不知道夜刹华是不是个好人,可是我知道,我要让夜家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和他们都一样,都要到地下去给我的儿子陪葬,还有你,虽然你的身上没有流着夜家的血,可是你姓夜,你是殷崖宫的太子,我不会让殷崖宫再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所以你也得死。我给你机会,你有什么遗言可以尽管说,只要我可以做到的话,我都可以答应你。” 宇飞看着太后决绝的眼神,自己本来到这里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也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我知道,我是必死无疑的,可是我没有害怕过,我甚至觉得很高兴,我终于可以为我的父皇,为我的国家做出一些贡献了。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辜负了父皇对我的期望,父皇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皇位,好好治理国家,只可惜我现在是做不到了。我还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父皇也总是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历练,可是我的心里很清楚,要做一个好的帝王不是容易的事情,我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父皇说过,要做一个帝王,首先要放弃的就是自己的感情。” 看着太后皱起的眉头,宇飞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我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成为殷崖宫的子民不是他们的错,即使太后您要毁了殷崖宫,也请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 太后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的,只是我会杀了你,我相信,你在我的手里,你的父皇不可能不来,其实,要是他在的话,我也可以不杀你,毕竟我的目标只有他一个而已,只可惜,他不愿意出现,委屈你了。” 太后哈哈笑起来,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杀了宇飞。宇飞看着长长的剑朝着自己而来,绝望的闭上眼睛,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如果太后娘娘只是为了让我出现的话,那么大可以到此结束了,因为我就在这里。” 宇飞睁开眼,看到夜刹华站在自己眼前,宇飞焦急的说道:“父皇,你怎么会来的,你不是被我弄晕了吗,你为什么要来啊,我那么希望你活下去,你却偏偏要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夜刹华转过身看着宇飞,温柔的说道:“这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本来就不应该承受这一切,忘了之前的一切,和你真正的父母一起好好生活,再也不要涉足朝廷的事情,我对你的期望不是治国,只是希望你可以快乐而已。我不希望你像我小时候那样落寞孤寂,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我已经到了人生的尽头了,可是你还年轻,你可以做任何喜欢做的事情,可以实现自己所有的梦想。答应我,代替我,自由自在的飞翔吧,再也不要被拘束,不要不快乐,因为我在天上看到了,也会不快乐的。” 夜刹华的话让宇飞泪如泉涌。 “不要,父皇,我知道你爱我,我也是一样的,我不要离开你,不要一个人去享受所谓的自由。父皇的前半生那么孤苦,后半生就由我来陪着父皇,我们不要管什么黎民百姓,不要管家国天下,只要你可以活着,我什么都不在乎。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跟着你回去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宁可一辈子把你留在那个监牢里,对不起,父皇,但是求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害怕,真的害怕。这一辈子,我只相信过你一个人,也只会相信你一个人。” 夜刹华看着歇斯底里的宇飞,笑着说:“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只是早一些离开你罢了,不要觉得伤心,也不要因为我儿变得不快乐,这不是我想要的,记住我的话,只要你快乐,我就会快乐,只要你是自由的,我就是自由的。这辈子我唯一牵挂的人就是我的妹妹和你,现在我只担心你。对不起,不能为你做更多时期,对不起,没有给你安稳的幸福,让你经历这么痛苦的离别,下辈子再做我的儿子吧,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爱护你。闭上眼睛,我们来生再见,今生,惟愿自由和幸福长伴着你。” 宇飞闭上眼睛,夜刹华伸手将宇飞打晕,转头看着太后,太后只是冷冷一笑,说道:“好让人感到是父子之情啊,都要让我这个铁石心肠的老人家感动了呢。” 夜刹华走到太后面前,双膝跪地,这一跪是作为儿子跪的,这一辈子没有能够尽孝,没有陪伴在母亲身旁,没有承欢膝下。“太后娘娘放了宇飞,我不会逃走,不会挣扎,不会反抗,不论您要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请您放了宇飞吧。” 太后点点头,说道:“我原本也没有想要多造杀孽,这个孩子我会派人送走,但是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会一点点的折磨你,然后亲手杀了你。” 夜刹华起身看着太后,眼中不是恨意和后悔,而是满满的不舍,其实夜刹华很想伸手抱一抱自己的母亲,很想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可是却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没有这个资格,也没有这个必要。在太后的心里,自己只是仇人的儿子,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只是她心中的耻辱罢了,再也不会有别的不同。被两个侍卫驾着往外走,夜刹华的心在滴血。 太后这才无力的坐下,夜刹华的眼神让太后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的眼睛很像那个人,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让自己到现在都无法释怀的人,夜刹华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舍和爱怜,太后不知道为什么,夜刹华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不是他的朋友,也不是他的亲人,没有任何必要这样深情的看着自己。太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个人在大殿里坐着,却又一直很不安,太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却充满了忧虑。 起身离开大殿,太后来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可是,还是充满了花香,还有一股浓郁的墨香,太后来到桌案边,看着桌案上的纸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曲谱在太后的心里,在太后的脑海里盘旋了二十几年,只是那个时候,这个曲子只有前半部分,而自己手上拿着的却是完整的曲谱,太后的泪水决堤而下,那个男人说过,这首曲子是写给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听,太后来到古琴前,按着谱子弹奏出凄婉哀怨的乐章,音乐中是浓浓的不舍和无奈,是深深的思念和孤苦,太后似乎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绝望和无助,还有他的孤独和寂寞,就像自己一样,分别之后的那段时间除了以泪洗面之外,太后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去思考,也已经没有了离去去思考任何事情。 一曲结束,太后一个人伏在古琴上哭泣,狱中的夜刹华也听到了这首曲子,就像父皇还在的时候那样,即使见不到父皇,也总是可以听到这首曲子。即使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夜刹华竟然还觉得很幸福,太后还是爱着自己的父皇吧,所以才会把这首曲子弹奏的这么凄婉哀怨。夜刹华流着泪,一直哭,原本正在鞭打着的侍卫们都愣住了,刚刚还是好好的人怎么说哭就哭了起来。难道是疯了吗?两个侍卫决定这件事还是要向太后娘娘报告一下才好。 今日是东方家的大日子,东方容继承家业,从今日起便是东方家的掌权人,连东方临鸢都特意出宫庆祝,东方容的神情和以前显得太不一样,以前的他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而如今,却是一脸的冷漠和不在乎,看着哥哥的变化,东方临鸢知道,东方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苑苑的错,要不是苑苑和哥哥之间纠缠不清,让哥哥在男女之情和兄弟之情中难以抉择,最后惹得哥哥失望之至,哥哥也不会变得这么冷淡,连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接近不了。东方临鸢来到东方容身旁,柔声说道:“哥哥,可否和妹妹出去走一走?” 东方容抬头看了看东方临鸢,起身径自往前走,东方临鸢赶紧跟上哥哥的脚步。两个人来到花园的僻静之处,东方容淡淡的问道:“说吧,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请?” 东方临鸢有些张不开嘴,以前自己总是在哥哥面前撒娇,即使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哥哥也从来不会拒绝,对自己是疼爱有加,可是现在,总觉得哥哥不喜欢自己了,更加谈不上宠爱和包容。 第七百零一章 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哥哥还在为了苑苑而伤心吗?” 东方临鸢的一句话让东方容转头,东方临鸢继续说道:“哥哥不必否认,我看的很清楚,哥哥变了,变得和以前太不一样了。以前的哥哥会摸着我的头,温柔的给我讲故事,会时时刻刻守在我的身旁,对我更是嘘寒问暖。即使我总是任性妄为,哥哥也从来没有责怪我一句,即使我犯了错,哥哥也舍不得看我受罚。那个时候的哥哥对我那么好,可是现在,哥哥却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即使我站在哥哥的面前,哥哥也不会主动看看我,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语也都没有了。除了苑苑,我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让我的哥哥变得怎么不一样,变得这么冷漠无情,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要了。” 东方容看着东方临鸢委屈的样子,淡然的说道:“你已经不需要哥哥的保护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做哥哥的早就已经不能再保护你了。这件事情和苑姑娘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懂了,以前是我太过纵容你了,现在,哥哥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想再被束缚了,这个地方我也已经不想再停留下去。我已经决定出去走走了,这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等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了,或许,我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等到那个时候我会再回来,希望等到那个时候,你也会长大一点。” 东方临鸢不敢相信,自己养尊处优的哥哥居然要走了,放下这东方家的家业,放下这富可敌国的财富,居然要一个人离开。“哥哥,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东方家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家族,是大家都羡慕嫉妒的家族,作为这个大家族的当家人,你居然要放着这么大的家业自己一个人离开。如果哥哥是因为没有得到苑苑而伤心,那么哥哥没必要这样,现在她不在帝国,哥哥不用走的。更何况,我只有哥哥了,哥哥要是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要是遇到危险,要是受了委屈,要有谁来帮助我,保护我呢?哥哥,不要走。” 东方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看着东方临鸢苦苦哀求的模样,东方容轻轻抱住这个自己曾经万分疼惜的妹妹,温柔的说道:“不要哭了,这个决定是不会再改变的,哥哥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连最后的自由也失去。你已经长大了,也嫁人了,即将成为母亲的你不可以再耍小性子了,要学会宽容和忍让。如果有一天,你也可以想开了,你想要回到这个家,这里随时欢迎你,你可以回来,如果你想要当这个当家人,哥哥都给你。东方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只是哥哥累了,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停留下去了,不要找我,也不要试图说服我。” 东方容松开抱着东方临鸢的双手,转身离去,东方临鸢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自己种下了苦果,却不敢自己去品尝,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可是时间越来越近,等到生产的那一天,一切都会见分晓,到时候死的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整个东方家都会受到牵连。可是东方临鸢不敢说,哥哥已经那么失望,再让哥哥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哥哥会不会再也不理会自己,会不会再也不会来?跪在地上,东方临鸢一个人嚎啕大哭。东方容却收拾好了一切,轻松自在的离开了东方家的府邸,坐上马车毫无留恋的离去,没有一丝的不舍。 好好的晴天忽然开始打雷下雨,东方临鸢在雨里哭着,直到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确定哥哥已经离去,东方临鸢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东方家,这里是自己曾经的家,现在却已经不属于自己,东方临鸢看着前方,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不论发生什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东方临鸢一个人来到湖畔坐着,直到天黑了才勉强打起精神一个人回到了皇宫。 这个孩子若是不能生出来,怕是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东方临鸢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一个和自己月份差不多的孕妇,等到她生产的时候,再把她的孩子抢过来。东方临鸢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才说,天无绝人之路吧,东方临鸢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件事情也必须要立马付诸实践,东方临鸢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下属出去打探消息,找到一个和自己月份相同的妇女,到时候只要给她一笔钱也就是了,要是那个女人不答应,那就只能杀了她以保万全。 山谷下,蓝离洛带着苑苑沿着溪流的方向一直走,花了一天的时间便离开了山谷,苑苑高兴的拉着蓝离洛的手,蹦蹦跳跳,蓝离洛却是心事重重,离开了山底,苑苑便会离开自己,回到无心崖去。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再和苑苑在一起,更不可能和苑苑朝夕相对。苑苑高兴的在前头走着,蓝离洛皱着眉头,一直在思考着。这个地方是蓝离洛初次来的地方,对这里没有任何记忆。苑苑找了一个老伯询问,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几乎没有外人来过,这里与世隔绝,也不与外面联系,这里的人都喜欢在里面住着,从来不到外面去看看,也就没有人发现这个地方,百年来一直如此平静祥和。 “你说,这里的人难道不觉得闷得慌吗,居然一辈子都住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要是我啊,肯定待不住,早就走了。” 苑苑的话让蓝离洛更加不安,绝对不可以让苑苑离开这里!“对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蓝离洛看着苑苑说道,苑苑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家客栈,这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外人来,所以也不需要客栈这个东西,大家都有自己的家。这下可让蓝离洛和苑苑犯了难。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来到一处小院,看到一对老夫妻在院子里,苑苑快步上前,笑着说:“大娘,大爷,我们两个人是外乡人,今日路过此地,只是这里没有客栈,我们也无处容身,想要请两位,要是方便的话,可否收留我们一宿?” 老妇人这才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两位想必都是贵客吧,无妨的,尽管住吧。” 老妇人笑着答应,苑苑和蓝离洛的气质和村子里的人极其不同,身上散发的贵气也是让他们感到疏远的。苑苑高兴的点点头,回头看着蓝离洛,笑着说:“还好我们今晚有地方住了,等到明日,我们再离开这里吧。” 蓝离洛却是不高兴,今晚之后,苑苑将会离开自己,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住这么让自己如此心爱的女子?蓝离洛一直一言不发,一直到晚膳的时候也是一样,苑苑高兴的大块朵颐,在山底下的那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可把苑苑给馋坏了。老妇人放下筷子,说道:“二位明日是要离开此地吗?” 苑苑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一点儿也没有犹豫,蓝离洛却是沉默不语,没有作答。老妇人接着说:“你们走不了的。” 苑苑一愣,蓝离洛则是有些高兴,十分期待的看着老人家。老妇人解释道:“我们这个地方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也没有人会出去,你们两个人进来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意外,我们这里的人是不会让你们出去的,因为你们是走不出去的。这个地方十分复杂,若不是认路的人带着你们,你们是走不出去的。到时候,迷路的不说,还会遇到危险,不是我老婆子吓唬你们,这都是事实。我们这里的人,世代都守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曾经离开过。” 苑苑惊讶的张大嘴巴,不会吧,刚刚离开了狼窝,这就又来到了虎穴。苑苑还想说什么,蓝离洛抢先一步,说道:“您放心吧,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只是我们要是长期住在这里的话,怕是太打扰二位老人家了。” 老人家这才笑开了,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里的人啊,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你们没有房子没关系,大家会帮助你们建起来的,你们不用担心,这里的人们都很善良,不会欺负你们,更不会伤害你们。一会儿我就去和村长说去,明儿一早,村里的人就会帮你们两个把屋子建起来。老婆子看你们两夫妻感情不错,怎么会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老妇人的话让两个人愣住,老妇人刚刚说两个人是夫妻关系吗? 苑苑摆摆手,急忙说道:“婆婆,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夫妻,不是的。我们只是遇到了危险,所以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多谢婆婆的晚膳。” 见苑苑这么懂事识礼,老太太很高兴,也很喜欢。两位老人家膝下无子,看到苑苑和蓝离洛,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似的,更何况这苑苑的外貌可是少有的美貌,蓝离洛的外貌也是标准的翩翩公子,两位老人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拉着两个人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直到很晚,两个人才有时间说说话。苑苑不高兴的说道:“你说,咱们就真的要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吗,要是我们真的一辈子都出不去,那可怎么办啊?” 蓝离洛很淡定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忧的,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这里很好啊,山清水秀,这里的人们也很善良,就是一辈子住在这里,我也觉得很开心。你不喜欢这里吗?” 蓝离洛笑着说,苑苑却是愁肠满腹。“你倒是大度的很,你的国家不要了吗?我可不像你这样想得开,我还有亲人和朋友在等着我,我的爹爹,我的弟弟,他们一定很想念我,我也很想念他们。” 第七百零二章 自食其力 蓝离洛搂住苑苑的肩膀,温柔的说道:“等我们在这里落脚了,在想办法出去吧,就像婆婆说的,我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还不如等到他们相信了我们,我们再慢慢打听打听比较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们两个大活人在这个地方也不至于饿死,你说是不是?” 蓝离洛的话是没有错,只是爹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苑苑很怕自己连爹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可是我很害怕,我们两个人初来乍到,我们没有银子,没有家,要想在这个地方立足,这又谈何容易啊?” 苑苑的担忧不无道理,两个锦衣玉食的人要想自食其力,这需要一个过程,更加需要改变,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蓝离洛倒是很想得开,反正自己是个大男人,实在不行就去干活,难道还会害怕养不起苑苑吗?“刚刚婆婆说了,我们是夫妻,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生活,要说是孤男寡女的话怕是会惹来非议,我们就顺着他们说吧,就说咱们是小夫妻,这样也方便一些。只是,你要知道,这里的人很忌讳离开这句话,我们千万要小心,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了。至于银子,你大可以不必担心,你要知道,我可是个大男人,我什么都会,不会让你饿着的。” 苑苑打了一下蓝离洛的肩膀,打趣儿的说道:“你还大男人呢,你这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大男子汉吧,你说说看,你都会做什么啊,除了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外,你还会做什么?” 蓝离洛仔细的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我还会教书识字,我还会砍柴烧火,我会画画,我会舞刀弄枪,这样够不够?实在不行啊,我就画画儿,把你的美丽容颜画在纸上拿出去卖,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前来买的。” 苑苑被蓝离洛逗笑了,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说。 “像我这么漂亮的姑娘给你当妻子,是不是太委屈我了?” 苑苑俏皮的问着。蓝离洛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吧,你曾经说过我什么。你说我比你还美呢,你是不记得了,我可是记忆深刻。那一天,你一点点靠近我,还这么戏弄我,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不懂事了,要是换做现在,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吻你。” 苑苑愣住,蓝离洛的这番话实在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苑苑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这么厚脸皮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呢。“你啊,油嘴滑舌,你说,你已经用这张嘴欺骗过多少漂亮的小姑娘了?” 蓝离洛拉住苑苑的手,真挚的说道:“只有你,从始至终都是你,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子,因为我知道,这辈子,我总会得到你。瑶儿,虽然你忘记了过去,可是我还记得,我不敢忘记,也不想忘记,那个时候的你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 苑苑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就别逗我了,你这堂堂的一个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你说你只爱过我一个,我可不相信。都说帝本无心,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要是只是想要骗骗我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我劝你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是那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懵懂,不谙世事,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蓝离洛看着苑苑羞红的脸庞,还说自己不是单纯的女孩子,明明还是这么容易不好意思,明明还是相信了自己说的话,蓝离洛没有反驳,只是笑了。 “以后,我们两个人就要在这里相依为命了,希望你可以在我的保护下生活的更好。至于我是不是只爱你一个,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曾经的我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为了得到你甚至不惜一切手段,即使让你受伤我也在所不惜,可是现在我懂了很多,你想要的不是那个站在顶端的我,你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愿意为了你放弃苑镜,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可是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是真心爱着你。” 苑苑不敢转头看那一双炙热的眼神,只是焦急的起身,说道:“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看着苑苑快速离去的背影,蓝离洛幸福的笑了。这些小小的细节看在眼里,是那么的让人幸福。即使是在一个月前,这样的场景是蓝离洛想都不敢想的,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实现了,蓝离洛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的机会不会再被自己错过,对于苑苑,剩下的时光都要给她所有的陪伴和爱护,只要可以两个人守在一起,蓝离洛可以为苑苑做任何事情。 第二天一早,蓝离洛便起身,和赶来帮忙的村民一起,搭起了两个人的小屋,看着屋子建起来,蓝离洛才真正体会到了有家的感觉。苑苑打着哈欠从屋子里出来,却看见了一幢全新的小屋立在对面,蓝离洛笑着招呼苑苑过去,村民们看着这么美若天仙的女子都不禁感叹蓝离洛的命好,可以娶到这么漂亮的妻子。蓝离洛笑着搂着苑苑的肩膀,对村民们道谢。“谢谢各位大哥的帮忙,以后大家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在所不辞。” 苑苑看着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也笑着说:“为了感谢各位大哥,明日润发各位大哥来寒舍一起吃个饭吧,我的厨艺也不是很好,请大家多多包涵。” 蓝离洛低头看着苑苑,不自觉担忧起来,苑苑好像根本不会下厨的样子,居然要做饭招待大家伙,会不会有些勉强了?苑苑只是淡淡的笑着,示意蓝离洛不要担心。村民们看着苑苑,全都傻眼了,这么美丽的姑娘是多一次见,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加美丽动人了,蓝离洛都有些嫉妒了。 “好了,各位大哥可别再盯着我的娘子看了,再看下去,我的娘子都要不好意思了。” 蓝离洛这么一说,大家猜不好意思的哈哈大笑起来,苑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好不容易才把一大批人送走了,蓝离洛和苑苑才有时间进到屋子里看看,这里面虽然大,可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苑苑看着空旷的屋子,说道:“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这个屋子给填满啊?屋子造的有些大了,用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 在老妇人家吃了午膳,蓝离洛拉着苑苑来到街市上采购一些东西,苑苑拉着蓝离洛的手,小声的问道:“咱们不是没有银子吗,你打算拿什么跟人家买这些东西?” 蓝离洛停下来,刮了刮苑苑的鼻子,笑着说:“我说没有银子,可不是身无分文的意思,好歹我也是个帝王,还是稍微有些的。” 蓝离洛取出一些银子,苑苑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有了这些银子,最近这一段时间是不用为银子担心了,苑苑拿了蓝离洛手上的银子便往前走。 生怕苑苑走丢了,蓝离洛寸步不离的跟着苑苑,苑苑东看看,西看看,看到什么都想要买。这个茶杯很好看,那张桌子很不错,蓝离洛只是笑着看着苑苑,任由苑苑挑选。看蓝离洛笑着的样子,苑苑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不能就我一个人花,到时候你要是不乐意了,我可就说不清了。” 蓝离洛看着苑苑手中的包裹,笑着说:“你刚刚拿走我手上的银子的时候可没有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苑苑伸出舌头,俏皮的说道:“你不是说嘛,咱们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既然是你银子,我拿来怎么了?” 蓝离洛摇摇头,苑苑继续开心的往前走,蓝离洛生怕苑苑走丢,干脆拉着苑苑的手,没过多久,苑苑便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仔细一看,男男女女好像都围着自己和蓝离洛在议论着什么。苑苑怯怯的说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咱们啊,是不是咱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蓝离洛柔声说道:“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长得太过貌美了吧,你看看,在这个村子里,像咱们两个这个好看的人有吗?他们只是好奇罢了,没什么,走吧。” 蓝离洛拉着苑苑的手往前走,自顾自的和苑苑一起买东西,身后的村民们无不感叹,男的在议论苑苑的眉毛,女的在谈论蓝离洛的帅气,一时间,这两个人便成了村子里的知名人物。来到家里送东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大家都是清一色的赞叹和夸奖,让苑苑和蓝离洛都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打发了一大批人,苑苑累得直接瘫倒在了床榻上,连呼吸丢觉得费劲。蓝离洛看着苑苑哼唧的模样,不禁笑着说:“你不要忘了,你还说了明日要准备晚膳给村民大哥们吃呢,现在你就累坏了,明日我看看你到底怎么去应付那么大场面。” 蓝离洛这么一说,苑苑觉得自己要倒大霉了,那个时候是因为心情好,所以才那么说的,谁知道这么累人啊。“你帮帮我吧,你会不会做饭啊,其实我会的也不多,只是那么几个而已。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明天丢人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你这个一家之主。” 苑苑眨巴着眼睛看着蓝离洛,蓝离洛看着苑苑,只是淡然的说道:“我也没有说不帮你啊,你别怕,明天有我在,不会让你一个人忙活的。” 苑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过多久,苑苑便睡着了,蓝离洛轻手轻脚的为苑苑盖好被子,便独自一人出去了。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苑苑起身,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桌子上放了一桌美味佳肴,苑苑来到桌案前,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苑苑想着,除了蓝离洛,估计也没人会做出这么美味的菜色给自己了吧。 第七百零三章 满屋的花花草草 只是,在屋子周围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蓝离洛的身影,却看到了屋子周围种满了美丽的花草,苑苑俯下身,闻了闻花香,蓝离洛远远的走来,苑苑笑着迎了上去,在蓝离洛的面前站定,蓝离洛的手上还拿了一盆花儿,苑苑笑着说:“你忙活了那么就,难道就是为了在这片地方种上花吗?” 蓝离洛歪着头,笑着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苑苑开怀一笑,激动地说:“喜欢,很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花花草草?” 蓝离洛一边走,一边淡然的说道:“你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今日去街市上的时候看到这这些东西,就在你睡着的时候去买了一些来。那老板看我长得帅气,还送了我不少呢?” 蓝离洛骄傲的说着。 苑苑看着蓝离洛熟悉的手势,应该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吧。苑苑蹲在蓝离洛的身旁,看着蓝离洛做事,默默的问道:“以后咱们怎么办啊,等到银子都花光了,咱们应该怎么过日子?” 苑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蓝离洛笑着说:“担心什么,我早就找到工作了啊,你只要在家里,每天给我做饭洗衣,别的都不用你担心。” 苑苑笑得很开心,其实普通夫妻的生活是苑苑一直十分向往的,只要简简单单的一起过日子便是幸福。比起皇宫里的尔虞我诈,这种简单明了的关系更加让人感觉到安心和快乐。 “知道了,那我就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是一家之主,我当然要听你的了,要是有一天,你失去了工作,没有银子了,那我就不和你过了,哼。” 苑苑起身往屋子里走去,偷偷擦去了流下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苑苑对这种简单的幸福没有任何抵抗力,回到屋子里,看到桌上的菜肴,苑苑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蓝离洛看着苑苑的背影,正纳闷苑苑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上前一看才知道苑苑在哭,蓝离洛放下手中的工具,急忙给苑苑擦眼泪,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苑苑摇摇头,只是径自走到了桌案边,示意蓝离洛坐下。“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苑苑一边抽泣,一边问道,蓝离洛毫不在乎的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苑苑夹了菜放在蓝离洛的碗里,说道:“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蓝离洛一笑,说道:“已经凉了,我早就煮好了,没有想到你这个懒猪居然睡得那么晚才起来,差点浪费了我煮的菜。” 苑苑看着蓝离洛高兴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的厨艺那么好,那么明天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就说是我煮的,那就好了,免得别人嘲笑你,娶了一个不会做饭的媳妇儿,到时候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了,你一个人去应对他们好了。” 蓝离洛点点头,说道:“你这些话我倒是很同意,明日,你陪我去买菜吧,煮饭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放心,一定让他们吃了还想再来吃。” 苑苑急忙伸手堵住蓝离洛的嘴,不安的说道:“别,他们要是还来的话,我可应付不来,你还是做的一般般吧,免得他们到时候天天来咱们家混吃混喝,我可养活不起这么多男人,咱们俩也没有那么多银子,要懂得省吃俭用。知道了吗?” 蓝离洛笑着点点头,这种感觉真的很像是小两口过日子的感觉。 即使是柴米油盐的小事也变得那么重要,蓝离洛看着眼前这么美貌的女子,即使没有真的成为夫妻,可是蓝离洛还是体会到了成家立业的幸福和快乐。晚膳过后,蓝离洛陪着苑苑一起把碗筷收拾了一下。苑苑看着蓝离洛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的衣服要洗的话,一会儿拿给我就好,我反正也要洗衣服,就把你的顺手也给洗了。” 蓝离洛一愣,随即笑着说:“好,不过今晚别去了,天黑了,明早我陪着你去洗衣服去。” 苑苑点点头,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气流,苑苑曾经觉得蓝离洛是个充满野心的人,也是自己应该远离的人,可是现在却觉得他是一个很善良平和的人。苑苑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很不好,当初觉得夜刹华是个大好人,是个不染纤尘的高尚男子,可是事实证明,夜刹华是个卑鄙小人,是个虚伪的伪君子,苑苑知道,一切都要相处了才能知道,两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繁星,谁也没说什么,别看苑苑平日里总是咋咋呼呼,嘻嘻哈哈的样子,却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和伤痛,只是苑苑不喜欢把这些表现出来。 第二天一早,苑苑早早的起身来到厨房打算准备早膳,却发现蓝离洛早就已经做好了,苑苑真的很纳闷,这个男人到底都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总是比自己起得早呢?苑苑三两下解决了早膳便打算出门寻找蓝离洛,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框上的字条,蓝离洛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让自己在这里等他一会儿,苑苑特没有多想,便在门口坐着等。 果然,没过多久,蓝离洛便回来了,苑苑好奇的迎上去,蓝离洛手里抓着一只鸡,笑嘻嘻的站在苑苑面前,苑苑纳闷的问道:“这只鸡你是哪里来的?好大一只啊!” 蓝离洛晃了晃大大的鸡,自豪的说道:“这可是纯野生的,我在那边的山上抓到的,看你最近老是觉得累,还总是流汗,可能是底子虚了,所以抓一只来给你补一补。” 苑苑虽然很感动,但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拍着蓝离洛的肩膀,笑着说:“你就拿我当挡箭牌吧,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吃的。到时候熬好了你也多吃点,补一补,顺便再送一些给老婆婆他们。” 蓝离洛点点头,把鸡抓去放好再回到苑苑身边,说道:“走吧,咱们洗衣服去。” 苑苑无奈的一笑,说道:“你见过哪个男人会陪着自己的妻子去洗衣服的吗,你就不怕他们嘲笑你是妻子的跟屁虫吗?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苑苑提步往外走,蓝离洛急忙拦住,说道:“那可不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啊,就是一个十足的迷糊蛋,要是你一个人去,会不会迷路先不说了,要是你掉河里了,那我可怎么办?” 苑苑不知道自己在蓝离洛的心里为什么这么笨,只能摇摇头,说道:“随便你,反正我没关系,哼。” 苑苑昂着头走了,蓝离洛快步跟着苑苑来到河边,这条河边只有女子和孩子,蓝离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守在苑苑身边,静静的看着远处。和苑苑一起洗衣服的女子们都笑着说:“你这个丈夫可真是好啊,还会陪着你来这儿洗衣服,我们家那口子可差远了,他才不会管我这些呢,自己一个人在家睡大觉呢,哪里像你的丈夫啊,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还那么会疼人,你可真的是好有福气啊,不过说来也是,你长得那么漂亮。” 苑苑笑着说道:“你们过奖了,我们不过是普通夫妻罢了,我丈夫啊,可不是因为爱我才这样的,只是怕我做事情迷糊,万一走丢了就不好了,这才非要跟着我来的,再说了,他这样的到处都是,哪里算得上是英俊潇洒了?” 苑苑的一句话引来一片妇女的反对声,纷纷说苑苑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这么好的丈夫还不知足,苑苑只是笑笑,看着百无聊赖的蓝离洛。“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去个那些小朋友们一起玩吧,他们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反正你也没事,就去和他们一起玩。” 蓝离洛笑着靠近苑苑,神秘的说道:“你这是要我提前学习怎么当爹啊,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可等着呢。” 苑苑顿时羞红了脸,蓝离洛笑着离开,身旁的女子好奇的问道:“看你们二人都是气势非凡,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样子,请问你们在来这里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苑苑一愣,这件事情可不能说实话,只能勉强笑着说道:“我本来是富家千金,他呢,也是一个官家子弟,只是我们的父母不答应,所以我们两个人便一起逃了出来,无处可去之时意外的来到了这里,承蒙这里的乡亲父老不嫌弃,还处处帮着我们,我们这才可以在这里立足,以后,也希望各位多多包涵,我们两个人都年轻,又是初来乍到,难免有做的不是的地方。” “你们这样的贵人肯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落脚才真的是我们的福气,你们尽管放心,这里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人,绝对不会讨厌你们的。” 苑苑高兴的点点头,这里的人们确实各个都是善良好客之人,对于初次见面,不知底细的人也可以如此热情的招待,还热情的帮助他们把屋子也建了起来,不得不说是个相逢淳朴的好地方,苑苑很喜欢这里的人。 看苑苑洗好了衣裳,蓝离洛快速上前,拿过苑苑的衣裳桶拿在手里,一手拉着苑苑的手往回走,身后的一群女子都尖叫着,这两个人真的是太恩爱了,苑苑不好意思的任由蓝离洛拉着自己的手,这种幸福感来的太过强烈,却也让苑苑隐隐的不安起来,苑苑不知道蓝离洛对自己这么好的背后会不会像夜刹华那样存在着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蓝离洛和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苑苑只知道,现在的知己真的很幸福,也很安心。 回到家,两个人一起把衣裳晾起来,然后手拉着手来到集市上买菜,今晚可是一场硬仗,蓝离洛也有些紧张,两个人仔细的考虑了晚膳的菜色,然后就需要的食材都购买了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第七百零四章 只喜欢你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苑苑和蓝离洛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苑苑笑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在厨房里忙,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你还真的是与众不同,难道说,你对每一个女子都是这么好吗?” 面对苑苑的问题,蓝离洛很高兴,这是在吃醋吗?“怎么了,你不高兴吗?你不喜欢我对别的女人好,是不是?” 苑苑眨巴着眼睛,其实自己只是好奇,所以打趣儿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蓝离洛接着说道:“其实没有别人,只有你,对于别人,我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怎么可能对她们那么好,你就不要多想了,我说过的,这辈子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也只会爱你一个人。” 苑苑转过脸去,这样直白的对话让苑苑很不好意思,也不敢面对,不知道是为什么,苑苑对蓝离洛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敢靠近,也不敢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很快便到了下午,蓝离洛在厨房里忙活着,苑苑也没有闲着,帮着蓝离洛收拾食材,打打下手,看着蓝离洛熟练的手艺,苑苑不禁感叹万分。“这一看就不是做过一两次的手艺,你是不是总是给你的妃子做这些东西啊?” 苑苑忍不住问道,问完了才发现自己又多嘴了。蓝离洛笑着说:“你见过哪个皇帝给自己的妃子做饭吃的吗,那还要御厨干什么,这些手艺是以前学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家里总是没人,我怕你会饿着,才会去跟别的厨子学的。” 说起那一段过去,苑苑根本是一无所知,可是蓝离洛却是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蓝萧总是很忙,忙着谈生意,忙着赚钱,家里只有蓝离洛和苑苑两个人,蓝萧一直没有续弦,所以也没有人管他们,苑苑总是嫌麻烦,不吃饭,所以一直很瘦弱,蓝离洛为了不让苑苑总是饿肚子,才会努力的和厨子学习厨艺,只可惜,却没有给苑苑做过一次,因为不久之后,蓝离洛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就没有这个精力思考这些事情。 见蓝离洛不说话,陷入沉思的样子,苑苑好奇的趴过去看着蓝离洛的眼睛,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那么入神?” 蓝离洛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怀念罢了。” 苑苑没有追问,只是默默的继续帮忙做饭。蓝离洛专心致志的做着手头的事情,苑苑一直偷偷的观察着蓝离洛的神情不知道蓝离洛到底想起了什么事请,才会让他突然那么伤感,苑苑也不知道,蓝离洛总是怀念的那个时候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蓝离洛这么念念不忘。看着蓝离洛娴熟的手法,苑苑忽然觉得,其实做蓝离洛的妻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蓝离洛真的是一个很会疼人的好丈夫。 等到两个人忙活完,已经到了晚饭十分,村民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便一起来到门口招呼客人,看着大家高兴的笑脸,蓝离洛笑着说:“谢谢各位赏光,里面请。” 大家一起来到屋子里,这厨房的香味老早就飘到了外面,大家都馋坏了,苑苑和蓝离洛忙着上菜,大家伙都迫不及待的开吃了。屋子虽然大,可是今日来的人多,桌子上早已没有了两人的位置,蓝离洛搂着苑苑,笑着说:“看来这儿是没有咱们的位置了,咱们俩出去吃吧。” 一起抬头看着蓝离洛,再看看大家狼吞虎咽的样子,看来,也只有这么办法了。 两个人往外走去,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俩人都走了。蓝离洛带着苑苑来到河边,正准备往前走,苑苑便拉住了蓝离洛的手,俯下身帮蓝离洛挽起裤腿,假装不高兴的说:“洗衣服的人是我,你给我小心一些。” 蓝离洛温顺的点点头,扶着苑苑坐下,自己一个人来到河水中抓鱼。毕竟是有经验的人,蓝离洛不费吹灰之力便抓到了好几条大鱼,苑苑高兴的直拍手,蓝离洛架起柴火,把鱼放在上面烤,坐在苑苑身旁,直勾勾的盯着苑苑看。 苑苑被盯得不好意思了,说道:“你看我干什么,看着点鱼,可别烤坏了。” 蓝离洛愣是不,依旧直勾勾的看着苑苑,最后看的苑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干脆背对着蓝离洛。蓝离洛顺势扶着苑苑的肩膀,让苑苑靠在自己的肩上,苑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蓝离洛则是一个人偷笑,在一定程度上,苑苑已经接受了蓝离洛,这一点让蓝离洛十分高兴,毕竟,在之前,就连并肩而立这样简单的事情,苑苑都不会和自己一起做。 两个人在河边停留了很久才回家,等到回家的时候,家里居然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苑苑打趣的说道:“看来这帮大老爷们手艺也都不错啊,跟你有的一比。” 蓝离洛笑着挽着苑苑的手往屋子里走。看着苑苑安稳的睡颜,果然,还是这样简单的生活更加幸福。 等到骆启霖带着傅仪回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骆启霖小心翼翼的扶着傅仪下马,站在门口,傅仪有些害怕,这皇城之中可没有外面那么自由,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要格外小心,傅仪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看着傅仪踌躇的样子,骆启霖柔声说道:“走吧,你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都有我在。” 傅仪点点头,跟着骆启霖往里走。对于傅仪的归来,最为害怕的人莫过于东方临鸢,原本就不受宠爱,而且还是假孕,现在回来一个傅仪,不仅深得骆启霖的心,而且还怀了骆启霖的孩子,东方临鸢不甘心把后位拱手让人。 骆启霖把傅仪带到自己的寝宫,傅仪有些吃惊。“陛下为什么不把我送到自己的寝宫去,而是带我来这儿?” 骆启霖倒了一杯水,笑着说:“这个皇宫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朕知道你在害怕,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敢乱来。要是你遇到危险,只要说句话,外面的侍卫多得是,至少可以给你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傅仪很感激骆启霖为自己所做的打算,只是,后妃住在帝王的寝宫,此事本来就不合礼法,傅仪又是尴尬的身份,生怕会招来非议,到时候恐怕树敌更多。“陛下,这不合理,要是我真的住在这里,那么这整个皇宫的人就都成了我的敌人,到时候,难保不会让我更加危险,还是让我走吧。” 骆启霖只是淡淡的笑着:“礼法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定的,既然朕要你住在这里,你就住在这里吧。就算你住回去,她们还是你的敌人,不会变的,至少现在,她们子啊下手之前还会有所忌惮。这个地方除了朕,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你可以放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朕会住在御书房,有什么事就派人告诉朕,你休息吧,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傅仪起身,送骆启霖到门口,目送骆启霖离去,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自己还是第一次来。 骆启霖快步来到太后的寝宫,要想阻止太后去找傅仪的麻烦,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加上殷崖宫的事情,也是时候和太后好好聊聊了。骆启霖回宫的消息,太后一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有干涉这件事情就是看在傅仪的肚子上,傅仪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了,这是骆启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太后的第一个孙子,太后虽然不喜欢傅仪,但是对于自己的孙子还是疼爱有加的。骆启霖的后嗣问题原本就是太后心头的一块心病,现在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要是傅仪的肚子争气的话,一举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太后就是死了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骆启霖刚刚踏进太后的住所,太后便发话了。“陛下回来了,过来坐吧。” 骆启霖上前施礼,坐在太后身旁,骆启霖还没有开口,太后便握住了骆启霖的手,高兴的说道:“陛下这次回来,哀家很高兴,更何况,哀家马上就要有一个孙子了,心里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哀家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傅仪虽然不是我们帝国的人,可是毕竟是皇子的母亲,哀家可要向陛下保证,绝对不会伤到她,但是,这皇后之位也不可能属于她,这一点哀家是不会改变的。” 骆启霖看着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只要母后答应不伤害她,那朕也没有什么多话要说,至于立后一事可要容后再议。朕此次来,是想和母后说一说夜刹华的事情。” 太后似乎十分避讳这个话题,一听到便打算转身离去,骆启霖先一步拉住了太后的手,太后无奈,只好坐下来。骆启霖看着太后,说道:“母后倒是是不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明明答应过我放下那段过去的仇恨,明明说好了不再找夜家的麻烦,难道母后这么快就都忘记了?还是说,朕和母后之间的约定都是不算数的,母后,说到做到,答应朕,再也不要打破我们之间的承诺。” 太后转过脸去,坚定的说道:“不可能的,只有这件事情,哀家不可以妥协。这是母后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心结,不论陛下怎么说,哀家就这么一个心愿,难道陛下都不愿意成全哀家吗?” 太后的哀愁和恨意,骆启霖都可以理解,只是夜刹华和夜曼珠都是无辜的。“母后,是你太执着了,明明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非要牵扯到不相干的人,是,母后的孩子死了,母后心里痛,心里难过,可是夜刹华他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孩子,您这样对待他们,他的母亲又该怎么想呢?将心比心,母后为何非要把这样的伤痛加注在别人的身上呢?” 第七百零五章 执念太深 太后转过身看着骆启霖,语重心长的说道:“是我错了吗?我才是那个失去了孩子的人,是他们先杀了我的孩子的,一命抵一命,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若是母后先做这个歹毒的人,先杀了别人的孩子,那么陛下大可以把哀家杀了,可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替我的孩子报仇罢了。陛下,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心痛。” 骆启霖起身看着太后,太后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那一段过去大家都有错,可是太后却始终放不开。 “母后所说的一命抵一命,朕承认这没有错,那么死去的孩子的那一命难道不是早就已经被抵回来了吗?他不是死了吗,一命抵一命,一切都应该结束了,现在,夜曼珠马上就要死了,为了母后的孩子,已经死了两个人了,难道还不够吗?母后还要再杀一个人,难道不觉得自己太过贪心了吗?本来作为一个儿子,朕没有资格这么和母后说话,只是母后真的错了,要是母后这一次真的让他们攻城了,那么朕也不可能就这任由母后胡来。后宫不得干政,朕还活着,母后却趁着朕不在帝都发兵,难道母后是要置朕这个皇帝于不义吗?原本这件事,朕应该处置母后的,只是看在没有发生大事,也就算了,从今以后,母后不会再有机会发兵了,朕也不是没有原则,一味忍让的,再有一次,朕恐怕连您这个母后都保不住了。” 骆启霖的话让太后又气又恼,虽然此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是,可是骆启霖要限制自己,这也难免太过不讲情面了。“陛下,为了那么一个夜刹华,你这是要和哀家断绝关系吗?哀家是你唯一的亲娘,是你的母后,你怎么忍心?” 看着太后气愤的样子,骆启霖忍不住说道:“只是一个夜刹华,真的只有一个夜刹华吗?母后不喜欢瑶儿,那朕就把你们俩安排的远一些,可是母后还是不满足,你把朕骗走之后,杀了瑶儿,虽然瑶儿是命大,可是母后还是这么做了,即使朕那么求你了,你还是不顾我的心情,意图杀了瑶儿。朕说了,不要牵涉到下一代,母后答应了,结果又在朕离开之后发兵了,还把人抓了。难道,母后不是在利用朕吗?有的时候,朕都怀疑,我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十几年来,你从来没有照顾我,没有关心我,却在认了我之后大肆的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母后要的不是朕这个儿子,只是权利而已。” 看着骆启霖伤心的模样,太后摇着头,想要否认,骆启霖却越来越激动。“敢问母后,你认为的母亲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难道就是像您这样,儿子喜欢什么,你就毁掉什么,儿子说什么,你都要反着来,儿子做什么,你都要干涉,甚至还是用欺骗的手段。朕受够了,为了母后,我一直忍着,我也曾经为了母后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一步一步退让,可是换来的是什么?除了母后愈加的独断专行之外,朕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骆启霖的话让太后忍不住落泪,这些年来,自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自从和骆启霖相认之后,自己也只顾着报仇,都没有时间好好的关心骆启霖,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骆启霖觉得自己过分干涉了他的生活,可是在太后的心里,这一切都是为了骆启霖才这么做的,孩子终归是孩子,难免不理解,做父母的却不可以任由孩子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往前走。“陛下说哀家不爱陛下,只是爱那一份权势,如果真的如此,哀家为什么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出现,哀家杀了苑苑,只是因为她是陛下命中注定的灾星,而夜刹华,他是哀家仇人的儿子,所以哀家不能放过他,哀家自觉没有做错什么,至于欺骗陛下,只是因为哀家很清楚,陛下不会答应这些事情,可是哀家这么做确实都是为了陛下,哀家没有满足私欲之心。” 骆启霖哽咽着说道:“好一个没有私欲,好一个为朕好,那么母后说说看,杀了夜刹华难道是朕的事情,难道不是母后的私欲?母后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朕好,那么母后觉得朕现在过得好吗?就为了母后所谓的以为,母后就可以不择手段的杀人,就为了母后的自以为是,朕失去了一生最爱的人。要不是母后,或许现在朕还可以和瑶儿在一起。如果母后真的为了朕好,就请母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朕受够了,也不想再迁就母后什么了,这个地方是母后的寝宫,也请母后以后不要随意离开这里,至于夜刹华,朕会下旨放了他,以后,但凡和朕相关的事情,或是帝国的事情,都请母后不要再横加干涉,朕的孝道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看着骆启霖离去的背影,那么冷淡,那么落寞,太后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思考着骆启霖说的话,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辈子,真的只有两件事罢了,让骆启霖过得幸福平安,让夜家得到应有的惩罚,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件事情,居然会这么困难。看着骆启霖决绝的背影,太后的心里也是窝火的很,好不容易夜刹华已经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却没有想到骆启霖会回来的那么快,还做的那么决绝,不顾念母子之情。 骆启霖刚走没多久,东方临鸢便来了,太后本来就心烦,没有那个心情再和东方临鸢纠缠,奈何东方临鸢就是不走,太后看了东方临鸢一眼,说道:“有什么事快些说,哀家乏了。” 东方临鸢一愣,明显感觉到太后心情不好,便也没有拐弯抹角。“母后,陛下今日带了那个贱女人回来,这要是她再生出一个皇子来,那臣妾可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东方临鸢看着太后,期待太后可以站在自己这一边,太后却皱着眉头说道:“不要开口闭口贱人,她是哀家皇孙的母亲,也是陛下的妃子,刚刚哀家已经见过陛下了,哀家答应了陛下,不再干涉傅仪的事情,只要皇子平安出生,哀家不在乎她傅仪到底是什么人,倒是你,哀家可要提醒你,你要是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动了哀家的皇孙,哀家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东方临鸢本想找一个同盟,却没有想到太后会这么说,果然是母凭子贵,原本只有一个陛下宠着那个女人,现在看来,连太后都已经被那个女人收入囊中了,仅仅因为那一个孩子,陛下站在她那一边,太后站在她那边,甚至是皇后之位也要拱手让给那个女人,东方临鸢不甘心。“太后娘娘不要忘了,我东方家可是帝国的大家,富可敌国,就凭这一点,母后也要让我当上皇后,这样,我们东方家才可以更好的衷心与陛下,不然的话,我们整个东方家也就没有必要再为了帝国尽心尽力了。” 太后转头瞪着东方临鸢,这小丫头敢威胁哀家。 太后笑着说:“你倒是说说看,哀家不让你当皇后,你又能奈我何。你说你们东方家势力庞大,这一点哀家不否认,可是你这实力再大,也只是臣子,只要陛下一句话,你们东方家也就不复存在了。再说了,你们东方家的掌权人不是你,东方容又是陛下的挚友,按照哀家看来,即使是你耍性子,你哥哥怕是也不会答应你吧。哀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才会这么没脑子,开口闭口都是些不经过脑子的话,但是哀家告诉你,人呢,都要认清自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也该清楚。你没出嫁之前,东方家的人有多么宠爱你,哀家不知道。但是,到了这里没有人真的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收敛一些吧,不然,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一点,你哥哥比你强多了,至少你哥哥聪明绝顶。” 东方临鸢瞪大双眼看着太后,以前还以为太后是一心站在自己这边的,原来也不是啊,这个皇宫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没有一点点真心,东方临鸢苦笑着说道:“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曾经还以为,你是真心希望我成为皇后的,亏得我那么信任你,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势利小人。现在看来,陛下和你吵得那么凶,还真的是你活该。我听说陛下让你禁足了吧,这就是你的下场,你以为你对陛下来说又多么重要,现在还不是自以为是,自食恶果。” 东方临鸢的话戳中了太后的痛楚,不由得拍了桌子,大声斥责道:“你放肆!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对哀家指手画脚。你这样的人,哀家不可能让你当皇后,当初帮你,也不过是想要让陛下对那个女人死心罢了,你还真译文哀家是喜欢你才让你当皇后的吗?只可惜,即使陛下愿意,哀家也不会让你当上皇后,就凭你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我帝国的皇后的,顺便,哀家再提醒你一句。对于陛下来说,你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而哀家不一样,哀家是陛下的母亲,血缘亲情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不要试图利用哀家,跟哀家比,你永远都不会是哀家的对手,因为你真的太过愚蠢,蠢得哀家都觉得不好意思利用你了。” 东方临鸢一步步逼近太后,太后却淡然的看着眼前火冒三丈的东方临鸢。“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挑事是吧。告诉你,我这肚子里的可是陛下的孩子,要是这是一个皇子的话,就是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帝王,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再来看一看,谁活的比较好吧。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现在太后娘娘应该担心的是,如何挽回陛下的心吧。不过,照我看来,你这是不会再有机会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做了多少对不起陛下的事情,那些事情即使是我,看在眼里都觉得害怕呢,谁会喜欢这么一个心机颇深,杀人不眨眼的母亲啊。” 第七百零六章 志在必得 太后冷冷一笑,淡然的说道:“皇子?太子?称帝?你这春秋大梦做的太早了吧,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你说这肚子里的是陛下的孩子,可是据哀家所知,你根本没有怀孕啊。” 看着东方临鸢震惊的样子,太后继续说道:“别怕啊,哀家这不是还没有说出去吗?哀家知道,你是装的,之所以没有揭穿你,是因为陛下没有揭穿你。陛下早就知道你这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不用费心去找别的孩子代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你要是不想因为你让整个东方家都出事的话,就乖乖的自己想清楚,到底怎么自己走下这个台阶来。” 太后笑着看着东方临鸢,现在傅仪回来了,皇孙即将出生,太后也就不再担心骆启霖无后,这下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东方临鸢了,这个女人莽撞无礼,自视甚高,有勇无谋,留在后宫只会引起纷争,让骆启霖平添烦恼罢了。东方临鸢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演了九个月的戏,而别人却一直在看笑话,早知道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又何必装了那么久。这一对母子都是一个样,阴险狡诈,深藏不露,却都不是真实待人的人,东方临鸢看着太后得意的神情,这肯定是过河拆桥了。“现在你用不到我了,所以想要一脚把我踢走了,可是我告诉你,我东方临鸢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你不是那么在意那个未出生的孙子吗,那我们就看看,那个孩子到底能不能平安出生,我要让你们家族,断子绝孙!” 东方临鸢转身就走,太后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慢着。” 东方临鸢不知觉停下脚步。太后笑着说道:“说你笨,你还真的是天真。你以为刺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吗?现在,傅仪住在陛下的寝宫里,只怕你是连门都进不去,哀家劝你还是收敛一些吧,不要把哀家逼急了,做出让自己都害怕的事情来。哀家的手段你是见识过的,哀家可不会手下留情。让哀家算算,你们东方家一家老小,全都加起来到底有多少人,再加上你们的旁系亲人家眷,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呢,要是一次性一网打尽,那场面肯定很壮观吧。听说你哥哥不在帝都,出去玩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壮观的场景,不知道会有何感想,你说说,会不会很有趣。” 东方临鸢指着太后的鼻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太后志在必得的神情,东方临鸢也有些害怕,太后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是见识过的,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为了自己的事情,不惜牺牲所有人,东方临鸢知道,这个老太婆的心里有一肚子坏水。“要想让你们东方家上上下下都可以平安,那就给哀家安分一些。要是小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不是你下的手,哀家都会把你们东方家满门抄斩,不留一个活口,让你知道哀家是不是说话算话的人。” 东方临鸢虽然心里恨着傅仪,也是个十分任性的人,但是也不会拿着东方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性命开玩笑,太后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拿着这个威胁东方临鸢,希望自己的亲孙子可以平平安安的来到世上,再快快乐乐的长大,至于其他事情,太后暂时还没有那个精力和能力去办。骆启霖的软禁命令让太后变成了没有爪牙的虎狼,即使再怎么凶狠,也没有办法伤到别人,太后也正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筹划一下夜家的事情,现在看来,明着硬来是不太可能了,只能智取,而且还不可以让骆启霖知道,太后摩挲着手心,仔仔细细的考虑着。 骆启霖独自一人来到关押夜刹华的地方,看到的是夜刹华赤裸着上身,满身伤口的样子,骆启霖第一次看到夜刹华这么狼狈的样子,却也不明白,夜刹华为何非要自投罗网。骆启霖来到夜刹华面前,夜刹华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骆启霖伸手抚上那些伤口,就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夜刹华睁开眼睛,看到骆启霖却是丝毫没有意外,骆启霖看着夜刹华平静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怎么,好像不是很欢迎朕的样子,看来,夜大宫主不打算从这个地方出去了是吧,那么朕就成全你,让你一直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地方。” 骆启霖看着也省的眼睛,却发现这个平时总是自信洋溢的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连这双眼眸中都不再有起伏。骆启霖伸手在夜刹华面前晃了晃,说道:“这也没瞎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呢?” 夜刹华冷笑道:“你还管我这些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骆启霖瘪瘪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夜刹华这个没良心的人。“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才对,可是我想通了,我也不怪你,我是来救你的,你也不要太感谢我了。” 骆启霖把夜刹华身上的枷锁松开,夜刹华双腿早已没有力气,铁链一松开便向前倾,骆启霖立即伸手扶住了夜刹华,夜刹华紧紧的皱着眉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骆启霖轻声说道:“看来我们帝国的狱卒还是挺厉害的,能够让你伤成这个样子。” 夜刹华没有反驳,也没有力气反驳,任由骆启霖扛着自己往外走。好久没有看到外面的阳光,夜刹华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睛,骆启霖悉心的用衣袖为夜刹华挡住阳光,一边缓步往外走。夜刹华不满的说道:“你来这儿不能坐着轿子吗,现在还要走回去。我这个样子在你的后宫里面走动,让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你是不介意,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了,要是你的母后看见了,搞不好把我们两个人一起丢回去。你这个劫狱的人至少也要做的隐蔽一些,不用这么光明正大吧。” 一提起太后骆启霖便一肚子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放心吧,不会的,我把母后禁足了,我是光明正大来看你的,可不是偷偷摸摸来劫狱的,你以为我一个堂堂帝王喜欢看着一个伤痕累累,衣冠不整的闲人在我的皇宫里面招摇吗?我这一世英名都要被你毁了,就你事多,还在这里嫌弃我。” 夜刹华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骆启霖已经很小心没有碰到夜刹华的伤处了,但是还是让夜刹华疼得出了一身冷汗。两个人缓步走着,花了许久才到了偏殿,骆启霖小心翼翼的把夜刹华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夜刹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亲自拧了水帮夜刹华清理伤口,骆启霖看着夜刹华皱着眉头,脸色惨白的样子,不由得说道:“本来啊,我可是想好了的,你和萧至蒙两个人每人四十棍子。现在倒好,你成了这个样子,我的报仇大计也就泡汤了。” 夜刹华吃力的问道:“宇飞呢,他怎么样了?” 骆启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自己都这个鬼样子了,还担心那个小子,你放心,我把他送去了将军府,和萧至蒙在一起呢,你就先管好你自己吧,这些伤口都不浅,估计需要些时日。” 骆启霖悉心的帮夜刹华把伤口都处理好,再为夜刹华换上干净的衣裳,两个人靠的近,夜刹华有些不好意思,在骆启霖为自己系上带子的时候,急忙抓住了骆启霖的手,骆启霖吃惊的看着夜刹华,明明痛得要死,还要浪费力气追求这些没用的自尊心。骆启霖一掌拍开夜刹华的手,笑着说道:“你是病患,我才照顾你的,等你好了,你想要我帮你也只是不可能的事情,短时间之内,你就不要随意走动了,就在这里歇着吧,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不过,我最近都不会会寝宫,以后晚膳,咱们两就一起吃,觉呢,也一起睡啦。” 骆启霖的话让夜刹华睁大双眼,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的寝宫干什么不去,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吧,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你的担心,你就管好你自己就好,这些伤口你就要御医来帮我处理一下,其他事情不要你操心。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吃饭,噎死了算谁的?” 骆启霖笑着看着夜刹华,看得夜刹华头皮发麻,骆启霖得意的说道:“这里都是朕的地盘,朕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反对也没有用,再说了,你不是还要沐浴更衣嘛,我不在的话,要是你一个人不小心摔倒了,再淹死了,谁来救你啊,朕这是牺牲小我,在为了你牺牲奉献啊。” 夜刹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子非要和自己一起,肯定有他的原因,或许是为了躲避些什么吧。夜刹华闭上眼睛不再搭理骆启霖,骆启霖起身收拾好了刚刚用的东西,再回到夜刹华的榻边,沉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自己来,我已经保证会帮你救回你的宝贝儿子,你何苦非要自己来一趟,吃这些苦头?” 夜刹华淡淡的说道:“我是为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子受任何委屈,你又没有当爹,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浓厚的父子之情。” 骆启霖叹了一口气。“你到现在还想要瞒着我,你和母后时间分明有什么事请是我不知道的,我不了解你的秘密,可是对你,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你是一个不管闲事的人,也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可是最近,你变了,你很在乎我母后的事情,很在乎她对你的看法,我的母后把你当成眼中钉,按照常理说来,你应该也不喜欢我的母后,可是你却说你羡慕我,羡慕我有一个关心我,照顾我的母后。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我还没有让自己相信,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你不必瞒着我,或许我还可以帮到你呢,是不是?” 第七百零七章 转达 夜刹华叹了一口气,看着骆启霖说道:“你这次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我,甚至不惜和你母后反目来救我,就是因为这么吧。既然你都猜到了,你又干嘛要来问我,事实就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骆启霖看着夜刹华,说道:“本来我也不想问你,只是你到死都不肯说,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到了这么紧要的关头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毕竟,你是我母后的亲生子,母后虽然憎恨你们夜家,可是虎毒不食子,母后不会伤害你,这一点我有百分百的确定,你要知道,母后一直不愿意放下过去就是因为母后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母后才会那么恨你们夜家,非要把夜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才甘心。” 夜刹华不敢相信骆启霖说的话,骆启霖说的,和父皇说的太不一样了。“你是说,你的母后非要置我们夜家于死地,是为了给我报仇?” 骆启霖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母后为什么非要和你们夜家过不去啊?还不就是因为你死了,母后一直觉得夜家是杀了她孩子的仇人,才会一直记恨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母后一直记挂着那个幼年死去的孩子,说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没有给予他母爱和关怀,甚至连我都有些嫉妒了,母后对死去的那个孩子,比对我这个活着的儿子还要好得多呢。” 夜刹华看着骆启霖,勉强撑起上半身,真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父皇不是这么说的,父皇说,这辈子我都不许说出这个秘密,因为我的母亲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她要是知道了我还活着,一定会杀了我的,父皇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为了不让母亲继续恨我们夜家,即使到了生死关头,我都不敢说出这件事情。” 骆启霖拍了夜刹华的肩膀,痛的夜刹华倒吸一口凉气,骆启霖不好意思的帮夜刹华揉了揉肩膀,刚刚是太激动了,忘记了。 “你是不是傻啊,天下哪有一个母亲会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更何况是我的母后,母后是个多么爱孩子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母后心心念念记挂着你可你倒好,居然觉得自己的母亲会杀了自己。当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的父皇之所以不让你说,是因为不想再让母后想起他,而为了他伤心。他们当年是情投意合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在一起,母后被父皇带了回来,你的父皇回到了殷崖宫,母亲一直认为你已经死了,所以那段时间茶饭不思,变得很不一样,甚至连我都不认识了,每日抱着一个枕头哄着。” 听到骆启霖说这些,夜刹华真的是没有想过,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讨厌自己,也讨厌自己的父皇,却没有想到是这样。“当年父皇回宫之后便大病一场,几乎没有见过任何人,直到最后弥留之际才和我说了真相,一直叮嘱我,不许我去找母亲,那个时候我就以为,母亲不喜欢我,也不喜欢父皇,我从来没想过,母亲的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我……。” 骆启霖拍了拍夜刹华的肩膀,耸耸肩,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反正现在也说开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这件事情,母后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你先休息休息,我这就去告诉母后,让你们母子相认。” 骆启霖刚想走,夜刹华却拉住了骆启霖的手,说道:“这件事还是我去说吧,我想看看母亲的表情,我也想亲自把父皇告诉我的话转达给母亲。” 骆启霖点点头,看着夜刹华伤痕累累的样子,又摇摇头。“不可,你就算是要去,也得明日再去,身上的伤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母后要是看到了,得心疼死,等你明日稍微好些了再去吧。” 夜刹华难得这么听话的点点头,骆启霖这才放心的离去。其实夜刹华根本没有打算听话,骆启霖前脚刚刚离开,夜刹华便起身穿好衣裳准备外出,来到门口,还特意看了一下没有骆启霖的踪影,这才放心的出了门。熟门熟路的来到冷宫,夜刹华想要拿回自己放在那儿的玉佩和琴谱,却发现琴谱不见了。夜刹华想起那日听到了琴声,想来,太后已经看到了,夜刹华来到卧室,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玉佩,高兴的看着画像,终于,母子团聚的时刻就要到了,夜刹华曾经无数次做梦,想要和母亲在一起相互陪伴的样子,终于要实现了。 夜刹华的脚步很轻快的来到太后的寝宫门口,门口的侍卫们都呆住了,这不是夜刹华吗,为什么会来到太后娘娘的寝宫门口,大家都知道太后对夜家的憎恨,可是夜刹华偏偏要自投罗网,这让大家都无法理解,夜刹华笑着走进屋子,太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骆启霖来了,高兴的起身,却看到了夜刹华,顿时冷下脸来。“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哀家的厉害,既然还敢来,本来陛下说要放了你,哀家就已经很不高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敢自投罗网,哀家真的不知道你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愚蠢,分不清是敌是友?” 夜刹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来到古琴面前,伸手抚上了琴,音乐哀婉幽怨,从夜刹华的指尖流出,太后原本怒火难耐,现在却是震惊不已,夜刹华看着太后表情的变化,便知道太后对父皇还有着深厚的感情,曲子一点点被弹奏出来,直到弹奏到后半段,太后的情绪直接失控,掩面而泣。夜刹华尽情的弹奏着,似乎要把父皇那段没有说完的话都倾诉出来,似乎要把这一生对母亲的思念都弹奏出来。乐声在太后的寝宫久久回荡,连外面的侍卫都可以感受到这琴声中的哀婉和无奈,一曲结束,夜刹华和太后都已经泪流满面。 太后看着夜刹华,颤抖着问道:“你,你是哪个写曲谱的人,你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你到底是谁?” 夜刹华起身,一步一步来到太后面前,拿出腰间的玉佩放在太后面前,太后自然认得,这是当年两个人的定情之物,世上只有一对,一个在太后这里,还有一个,在那个负心汉手上。太后接过玉佩,细细摩挲着,不敢相信自己这一辈子还可以看到另一只玉佩。 夜刹华开口说道:“这是父皇给我的,父皇说这是他一辈子的牵挂,也是你们的定情之物,作为你们两个人的儿子,这个东西父皇交给了我,要我有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父皇说,当初的无可奈何和痴心绝对都是真的,对不起害你伤心了,对不起不能和你一起白头偕老,对不起没有告诉你真相,对不起,他一个人先走了。下辈子,父皇还想要遇到你,那个时候,你们两个人,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山水之间,一生一世。” 太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句承诺,是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曾经说过的,多么美好的话语,就是这么一句承诺,让自己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太后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这个地方像是窒息了一般难受。 夜刹华抱住太后,这一刻,夜刹华终于还是明白了,父皇对母亲的爱实在是太过深刻,因为爱的太深,所以宁可牺牲一切,也不愿意让那个人受伤,即使到死,也不敢去见她,父皇哀愁的眼神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夜刹华总是问,为什么父皇明明拥有了天下,还总是如此忧愁,那个时候,父皇总说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那个时候的夜刹华还小,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帝王魂牵梦绕,甚至是到死都念念不忘,人生的最后一刻,他还想着她。 过了许久,太后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的眉眼和当年的他是那么相似,即使是眼神都是如出一辙,太后轻抚夜刹华的脸庞,颤抖着说道:“你是我的孩子,你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真的不敢相信,我亲眼看着你被扔下山崖,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还活着,我恨他,俺么恨他,却没有想过他只是演戏给我看。感谢苍天,没有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夜刹华扶起太后,来到桌案边坐下,为太后倒了一杯茶,太后笑着接过,看到了夜刹华手上的伤口。立刻放下杯子,拉起夜刹华的手,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太后不敢相信,是自己伤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自己处心积虑要杀了自己的儿子。太后颤抖着解开夜刹华的上衣,尽管夜刹华阻拦,太后还是看到了夜刹华身上遍布的伤痕,这些伤痕映入眼帘,让太后差点晕厥,一道道伤口都很深,已经变得鲜红,太后颤抖着抚摸着这些伤口,看着夜刹华的脸,关切的问道:“孩子,你疼不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夜刹华拥住太后,高兴的说道:“我以为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有一个母亲了,这点伤口算不了什么,只要母亲还愿意认我这个儿子,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太后看着夜刹华俊秀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好像啊,一样俊秀的脸庞,一样美丽的眼眸,就像我当初爱上他的时候一样,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一样,真好。” 夜刹华拉着太后的手,凝望着这双慈祥的眼眸,骆启霖本想来看看太后,刚好看到了母子相拥的感人场面,不知为何,骆启霖的心里有些苦涩,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这个儿子远比自己这个儿子来的重要,毕竟夜刹华是母亲和心爱的男人的孩子,而自己只是母后的儿子。 太后轻抚着夜刹华的手,突然焦急的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你有没有生病,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第七百零八章 两个解法 夜刹华知道太后在问什么,那个诅咒是真的,自己也是夜家的孩子,自然不能幸免。“母亲放心,我没事,只是苦了我的妹妹,当年父亲为了留下我这个血脉,把诅咒引渡到了妹妹的身上,所以现在她昏迷不醒,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是束手无策。” 太后放开夜刹华的手,这个诅咒只有两个解法,一个是找到另一个接承的人,还有一个就是杀了那个立下诅咒的人,太后看着夜刹华的眼睛,真挚的说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只要我死了,你的妹妹就有救了。” 夜刹华几乎是一瞬间脱口而出。“还有别的办法,我已经找到了办法。” 太后惊讶的看着夜刹华,这个人百年才出一个,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你不要骗我,这个人有多么难找,母亲很清楚,现在,你的妹妹时日无多,你必须尽快动手,母亲现在可以和你相聚,已经很开心的,不再奢求别的东西,只要你开心快乐,母亲做什么都愿意,这么多年,我非但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甚至还总是伤害你,我想要补偿你,你不要拒绝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夜刹华看着太后,苦笑着说道:“我真的找到了,母亲不必担心,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我才刚刚和母亲相认,还想要和母亲一直生活到老呢,母亲可不能离开我,要不然,我这么多年吃的苦可都白费了。” 太后不相信夜刹华的话,要是夜刹华真的已经找到了那个人,夜曼珠不可能到现在还是这幅样子。“你别骗我了,你要是真的找到了,你的妹妹早就活过来了,你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动手,那个人百年难遇,不是我们可以轻易找到的,孩子。” 夜刹华看着太后的眼睛,痛苦的说道:“母亲,真的找到了,就是苑苑,只是我没有看好她,她逃走了,所以才没有成功,母亲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咱们母子二人这么多年才总算是见面了,母亲就高高兴兴的陪着儿子吃一顿饭吧。” 太后高兴的点点头,既然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苑苑,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只是太后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和苑苑扯上关系呢,这个不祥之人到底还有什么能力,太后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混在了一起,夜刹华和骆启霖都一样,都和苑苑有着密切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前世今生,因果循环,事情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吗?早知如此就不该把苑苑逼的离开皇宫。 见太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夜刹华知道,太后在盘算着什么,只是现在苑苑不知所踪,即使太后有心要找,估计也要费上一些时间,夜刹华打算用这些时间来说服太后,不要伤害苑苑了。两个人一起用膳是头一次,太后一直往夜刹华的碗里夹菜,夜刹华也乐意接受,看着夜刹华吃的香,太后也就放心了。“你身上的伤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不然我可放心不下,今晚你就住在我这儿,咱们母子二人可以好好谈谈,也好让御医给你看看,我要是不亲耳听到,我可不放心,这伤口看得我真的是好心疼,都是我不好。” 晚上,太后还是召了御医给夜刹华看了看伤口,虽然伤口比较深,所幸还是处理的很及时,没有感染,夜刹华笑着看着太后。“我都说没什么事了吧。” 御医离开后,太后才说:“你啊,我就是不放心,不过,御医说了要及时清理伤口,记得喝药,这些我都会监督你的,你可别想偷懒。” 夜刹华笑着点点头。两个人第一次一起过夜,夜刹华有些激动,总是忍不住偷瞄太后,太后柔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夜刹华笑着说:“我呢,说我很幸福,其实我也不幸福,说我不幸福,跟别人比起来,我也很幸福。从小我就知道,父皇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虽然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可是父皇也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即使有事情,父皇也只是露个面,不说几句话就走了。皇后娘娘呢,不喜欢我,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妹妹,虽然皇后处处为难我,可是妹妹不一样,总是给我找好吃的,也会一直陪着我。小的时候,我很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可是没有人可以陪着我,我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学习,只有妹妹陪着我。” 夜刹华侧过身看着太后,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父皇找我,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是那一天,父皇走了,撒手西去,留下我和妹妹,皇后娘娘也因为悲痛过度,随着父皇去了,从那以后,我便成了君王,承担起了家国天下的重任。可是没过多久,妹妹就出事了,我知道父皇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一直很内疚,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把妹妹救回来。只是,我的力量还是太有限了,我只能尽力的保护妹妹,照顾妹妹,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可以做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母亲,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还多了一个哥哥,这样我就有了三个家人了,再加上萧将军,他是我的妹夫,也是我的家人。” 太好看着夜刹华好看的脸庞,不自觉的感叹道:“想不到我的儿子居然长得这么帅气,你这个样子,得有多少姑娘争抢着要嫁给你啊。”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神暗淡了下去,因为自己当初的诅咒,夜刹华若是有孩子的话,那个孩子也会受到诅咒,不可能长寿,太后后悔极了,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和幼稚。夜刹华看太后伤神的样子,急忙转移话题,安慰道:“您儿子这张帅气的脸庞可不是谁都可以觊觎的,正是因为喜欢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太让人苦恼了,害得我都选不了,这世上还女子太多了,所以才到现在也没有娶妻成家呢。” 夜刹华的轻描淡写却在太后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太后深深的知道,夜刹华之所以不立后,之所以不敢爱上别人,愿意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个诅咒。如果只要牺牲一个苑苑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太后可以不惜一切的替夜刹华去完成这件事情,最后再不济,只要自己死了,一切也都结束了。“儿子,以后你要是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不要犹豫,和她在一起,你也要立后生子,这样才不辜负你父皇对你的厚望,至于诅咒的事情,你就交给母后来办吧,不论如何,母后都会给你一个安稳幸福的人生,不再像从前一样辛苦。” 夜刹华一惊,太后的这句话意思就是会不惜一切手段抓到苑苑,将诅咒转移,夜刹华很害怕太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尽管之前的时候,自己也是想要不惜一切的杀了苑苑,可是自从苑苑逃走,夜刹华也想明白了,自己爱她真心爱她,要是真的杀了苑苑,这一辈子自己都会不开心。“母亲,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我已经想明白了,苑苑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接近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可是后来,我渐渐的爱上了她,她太聪明,太善良,太迷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她,或许一切都是命,母亲要是真的在乎我这个儿子,就不要伤害她,我爱她,却伤了她,我不希望她再因为我受到伤害了。” 看着夜刹华真挚的眼神,太后只得先点点头,答应了夜刹华的要求。 太后不知道,苑苑到底哪里好,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为了她神魂颠倒。骆启霖为了她和自己当众作对,夜刹华也为了她愿意放弃自己和妹妹的一生,太后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定要除了苑苑这个祸害,不可以再让苑苑祸害自己的儿子。拉着夜刹华的手,太后仔细读读摩挲着这双细长的手。“你真的太瘦了,以后要多吃饭,怒要总是有一顿没一顿,也不要总是因为忙碌而不吃饭,我也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只能向你保证保护殷崖宫一世不受别人的威胁,你的国家母亲来替你守护,你只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就好,像以前一样。” 夜刹华笑着点点头。比起这两个人的幸福,骆启霖则显得十分落寞,看着母后见到夜刹华时候的幸福和怜爱,骆启霖很伤心,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心和爱,母亲出来没有拉着自己的手,用那么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即使是现在,每次相见总是吵架,母后的眼中只有满满的恨意,骆启霖有的时候都在怀疑自己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或许,对于母后来说,她和那个心爱的男子的孩子才是她心爱的孩子,母后不惜一切动用帝国的军队也要铲平殷崖宫,也只是为了替那个儿子报仇,可是对于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没了苑苑不能活,母后还是不顾一切的杀了苑苑,这就说明自己在母后的心里根本就不重要吧。 骆启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们所说的孤家寡人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父皇走了,苑苑走了,东方容也走了,骆启霖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不禁感伤万分。曾经自己什么都有,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张开手,握住的只有吹过的微风,可是却什么都留不住,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而已,就像那些溜过去的岁月,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一切都结束了,骆启霖开始问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到底是哪里开始出了错,骆启霖一点点回忆着从前,为什么那么幸福的时光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 第七百零九章 还有我在 或许是从自己对苑苑忽远忽近的时候开始,或许是从自己没有保护好苑苑,让她被蓝离洛带走的时候开始,或许是自己找到了母后,一味退让开始,又或许是自己太过相信母后,让苑苑遇险开始,骆启霖想了很多很多,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父皇死了,苑苑失踪了,东方容也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三个人都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面,连唯一剩下的母后也不爱自己,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爱的感觉。本来以为有了苑苑,自己就可以有一个家,可是不然,苑苑在自己的身边并不快乐,自己也一样,不快乐。 后来,曾经以为,找到了母后自己就可以幸福了,有了母亲,有了爱人,一切都会好,可是却没有想到,母亲和爱人之间却只能选择一个。骆启霖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这辈子连一个在乎的人都留不住。一杯接着一杯,骆启霖直喝到眼前模糊,什么都感觉不到,靠着身后的柱子昏昏睡去。傅仪见骆启霖今日神情有异,心里放心不下,出门来寻找骆启霖,却看到骆启霖躺在那儿,神志不清。往前走,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骆启霖的脸庞很红,看来是喝了很多酒,傅仪用衣袖拭去骆启霖脸上的泪水,这个傻瓜,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儿伤心。“陛下,你好傻,不是还有我吗,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看不到我?” 骆启霖张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落下,傅仪看着心疼极了,用手为骆启霖顺背。骆启霖看着傅仪,伤心的问道:“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母后不在乎我,瑶儿忘记了我,连东方容都走了,大家都不要我了,我只是一个人,即使死了也没有人在乎。” 傅仪不明白,苑苑确实失忆了,东方容确实离开了帝都,可是太后为什么会不在乎骆启霖?“陛下你喝醉了,太后娘娘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她疼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你呢?” 骆启霖瘪瘪嘴,像个孩子似的抱怨道:“母后只喜欢夜刹华,我们都是她的儿子,为什么母后只那么温柔的看着他,却从来不这样看我。今天,我看到了母后抱着夜刹华的样子,那个样子让我好羡慕,夜刹华真的很幸福,母后念了他一辈子,想了他一辈子,现在相认了,母后把二十几年的母爱都给他。可是我呢,母后从来不在乎我的想法,所有我在乎的东西母后都不在乎,甚至可以那么轻易地毁掉。在我这里,母后只是想要我的权利罢了,那个时候的母后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她的儿子,她只在乎我能不能帮助到她,仅此而已。” 骆启霖的一番话,傅仪也懂得了不少,看来,太后娘娘是找到了自己另一个亲生儿子,而骆启霖这十几年来缺失的母爱一直没有得到,现在又多了一个夜刹华来分享。骆启霖始终耿耿于怀,关于太后杀了苑苑的事情,以及太后不顾骆启霖的意愿出兵殷崖宫。看着悲伤的骆启霖,傅仪只能柔声安慰道:“陛下,你还有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了你,我也不会走的,你还有咱们的孩子,这个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等到那个时候,陛下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我们的孩子将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孩子,是不是?” 骆启霖忽然笑起来,拉着傅仪的手高兴的像个孩子,激动的说道:“对啊,我马上就要当爹了,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一定会陪着他长大,给他我所有的爱,所有我没有得到的,我都要给他。我们一起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骆启霖的眼中充满了慈爱,看着傅仪的肚子,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这场面让傅仪也为之动容。天凉了,傅仪扶着骆启霖回到了寝宫,收拾好了才睡下,大家都累了,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翌日一早,骆启霖便醒了过来,头很疼,骆启霖揉着疼痛的额角,刚想起身便发现自己的身上压着一只手,一看,身旁的傅仪正在熟睡,骆启霖小心翼翼的把傅仪的手放在被子下。看着傅仪安稳的睡姿,骆启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或许这才是自己应该追求的幸福,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有一个妻子,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轻轻抚摸着傅仪的脸庞,骆启霖觉得,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可以给自己一个安稳的家吧。“你放心,朕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们再受到伤害,你和孩子就是我这辈子要守护的人。” 骆启霖悄然离去,傅仪睁开眼神情的望着骆启霖离去的方向,轻轻抚摸着肚子,现在真的是守的苑开见月明了吗,傅仪不敢相信幸福居然真的可以来的那么简单,有一个专一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傅仪起身,收拾好自己,便专心的坐在绣架前绣起了荷包,这个荷包是傅仪绣给骆启霖的生辰贺礼,也是傅仪第一次给骆启霖准备贺礼。 骆启霖摇着头回到御书房,昨晚喝了太多酒,骆启霖都有些撑不住了,下次一定要记得,不可以再这么任性的喝酒了,先不说喝酒伤身,好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要是做了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那就不好了。骆启霖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便有人求见,骆启霖一看,是夜刹华,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昨日看到母后和夜刹华母子相见的温馨场面,骆启霖便对夜刹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一边是兄弟之情,一边却又是嫉妒之心,骆启霖的心里很矛盾。 夜刹华来到骆启霖的桌案前,笑着说:“怎么,陛下昨晚没有睡好啊,看起来精神很不好啊。” 骆启霖抬头看了夜刹华一眼,他是睡得好了,自己可是醉了一宿。夜刹华靠近骆启霖闻了闻,啧啧摇头,说道:“你喝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到现在都还是浓浓的酒味。” 夜刹华的一句话便戳中了骆启霖的痛楚,骆启霖冷冷的说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请吗?” 夜刹华这就不高兴了,人家特意前来找你,你倒是摆起了架子。“怎么了,咱们的陛下好像心情不好,让我来猜猜,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的母后被人抢了,所以在羡慕嫉妒我吧。” 夜刹华一早起来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就在说,昨日骆启霖来了,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夜刹华猜想骆启霖是看到了,估计心里有些不平衡吧。骆启霖看着夜刹华,没有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清闲,我很忙,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走吧,我还要处理一些政事。” 夜刹华笑着拍拍骆启霖的肩膀,拿出一卷画像放在骆启霖的桌案上,笑着说:“这是我送你的回礼,相信你会喜欢的。这幅画我珍藏了一辈子,可是我知道,你才是它的主人,你和苑苑是上天注定的一对,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样,不属于我。” 骆启霖不知道夜刹华到底在说什么,拿起桌案上的画卷,一点点展开,一个盈盈女子出现在眼前,骆启霖知道,这幅画是一直挂着夜刹华寝宫的那幅画,画上的女子和苑苑一模一样,骆启霖一直觉得夜刹华和苑苑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这幅画不是你寝宫里的那副吗,你又为何说这幅画是属于我的?” 骆启霖拿着画卷问道,夜刹华则是笑得一脸神秘。“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舒适,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你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或许,你听完了以后还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可是我要说的是,我说的故事是真的,也是我亲身经历的。” 骆启霖坐下,对着夜刹华不耐烦的说道:“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婆婆妈妈,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别吊我胃口。” 夜刹华笑着坐下,说道:“我说还不行吗?千年之前,有一个男子和一个美丽的女子相遇了,那个女子的美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眼,男子很快便爱上了这个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却已经有了心爱的男子,男子知道以后很伤心。之后,男子发现,女子其实是一块灵石,历经百年才幻化成形,她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那个人就是仙帝,他掌管着天上人间的一切。他们两个人互相深爱,也很般配,所以男子打算放弃了。可是没有多久,仙帝离去,杳无音讯,百年之后,女子的泪也流完了,失去了仙身,便烟消苑散,堕入轮回。男子舍不得看着女子一个人受苦,也跟着女子来到了这个神奇的地方。那个男子就是我,而那个女子就是画像上的人。来到这儿我才知道,原来人间是一个这么好玩的地方,原来人间有这么多神奇的地方,还有那么多让人惊叹的神奇故事。” 夜刹华看着骆启霖,真挚的说道:“其实我第一次靠近苑苑,是因为我得知可以转移诅咒的人是她,可是我却惊奇的发现,她和那个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我甚至一度怀疑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后来,我用尽各种手段来着证明,苑苑不是她,我也成功了。可是我却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她,直到现在,我才忽然意识到,不管苑苑到底是不是她,她都走上了千年前一样的宿命。或许苑苑不是她,可是我还是相信,苑苑就是那个女子,而你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爱人,至于我,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看着这幅画,骆启霖想起了许多特别的记忆,第一次看到苑苑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骆启霖一直觉得自己和苑苑的身上有许多的巧合,苑苑和嫣儿之间的故事也让骆启霖耿耿于怀,苑苑不是一般人,她就像是自己注定的归宿,命运般降临在自己的人生里。 第七百一十章 相认 “或许你说的对,可是现在,瑶儿已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也或许,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得到她。我想明白了,以前是我追求的太多了,我太自私了,总想要得到更多,可是现在,等到我失去了这一切,我才发现,我应该珍惜的一切就是现在拥有的。傅仪就要生产了,我也将要有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这个孩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至于瑶儿,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了。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可以放手去追求她,而我,只要她可以幸福,我真的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即使只能够远远地看着她,我也已经心满意足。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夜刹华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是来劝说骆启霖的,却反而让骆启霖失去了意志,夜刹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可以用让骆启霖在一夜间变了这么多。“你真的有自信可以忘了你心爱的苑苑吗?你想清楚了要是我真的按照你说的去做,到时候,苑苑成了我的女人,她会有一个我的孩子,然后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生活。而你,就守着现在有的这一切,你可以不生气,可以不后悔吗,你不要太消极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可是我知道,你挨着苑苑,这一生都不会改变。即使现在你可以冷静的这么说,真的事到临头,我怕你会忍不住杀了我,我其实很胆小的,我可不想被自己的亲哥哥杀了,你不要泄气,我支持你。” 骆启霖不知道这个弟弟为什么那么让人讨厌不起来,明明刚刚还是很不喜欢他,现在却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伙伴,是自己的朋友,也是自己的家人。“对了,母后好像很喜欢你,要是你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让母后去你那儿住一段时间也不错,母后真的很想你的父皇,也十分的想念你,你就带着母后去殷崖宫住上一段时间,也让母后有机会出去散散心。不过,你要知道,你和母后之间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毕竟这涉及到家丑,我也不是那么豁达的人,要是你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的话,父皇的一世英名就毁了,母后的清誉也将不复存在。” 夜刹华拍拍骆启霖的肩膀,点点头,笑着说:“你说的我都懂,这件事不仅仅是你们帝国的事情,到时候对我的父皇也没有好处,不过,说道把母后带去殷崖宫的事情,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征求一下母后的意思,我怕母后到了那儿会因为触景生情而伤心,或许我在这儿陪着母后比较好。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儿住几天,多陪陪她老人家。” 骆启霖勉强笑着说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没用意见。只要母后开心,你做什么都行,这件事我不干涉,你想要住多久都没关系,反正我也每日忙着,没有时间陪着她老人家。” 夜刹华看得出来骆启霖不开心,只是这件事情是难以避免的,虽然自己和母亲相认了,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会改变,母后还是骆启霖的母后,自己还是殷崖宫的人。“虽然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我们两个人做朋友习惯了,咱们还是不要叫哥哥弟弟了,说起来怪别扭的,别人也会感到奇怪。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骆启霖看着夜刹华笑笑,兄弟永远是兄弟,感情这东西不是这么一点事情就可以打败的。“现在已经都稳定下来了,你还是打算把你夜家百年来的基业拱手交给一个外人吗?” 骆启霖一直很纳闷,夜刹华就算再怎么不羁,也不至于拿这件事开玩笑,只是他既然已经公开立了太子,就说明他是真心这么打算的。可是,夜刹华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是可以要孩子的,也很有可能会有孩子,现在把一切定下来还是为时尚早。夜刹华看着骆启霖,一副你为何明知故问的表情,走到床边,夜刹华背对着骆启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无常。 “你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何急着把江山交给宇飞,也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把苑苑带走,就是因为夜家的诅咒。因为这个诅咒,我不可能再有孩子,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再去承受与我一样的命运,这太痛苦了。对于苑苑,我也想开了,既然上天注定要我夜家承受这样的诅咒,那我就应该接受。以后,我不会再找苑苑的麻烦了,也不会再试图去伤害她。” 骆启霖拍拍夜刹华的肩膀确实为夜刹华感到惋惜,这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上一辈人留下的恩怨,却苦了这一辈人,现在母后一定也很不好受吧。“这件事母后知道吗?瑶儿的事情。” 夜刹华点点头,不觉得有什么,骆启霖却愁眉紧锁,按照太后的性格,为了自己的儿子一定会不这手段,这样一来,苑苑便是十分危险,当初,太后救恨不得杀了苑苑,这下,为了自己心爱的儿子,太后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要是你找到了瑶儿的消息,拜托你千万不要让母后知道,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只要可以让你活下来,母后会不惜一切抓到苑苑,这一点我早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永远不要让母后找到瑶儿,这才是保护瑶儿不受到伤害的办法。” 夜刹华点点头,觉得骆启霖说的有道理。 很快便半年过去了,傅仪顺利的产下了一个皇子,孩子十分健康,白白胖胖,骆启霖打心底里喜欢,连太后也被这个小家伙迷得不要不要的,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皇子是将来的太子,只有东方临鸢不高兴,为了给自己台阶下,也为了不让东方家受到牵连,东方临鸢只好演了一场戏,说孩子没了,对于正春风得意的傅仪,东方临鸢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恨意。苑之允称王已经有半年,孩子也是顺利出生,两个人过着恩恩爱爱的生活。 而北辰,怀着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归宿,北辰用半年的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却始终不见蓝离洛的踪迹,每日都在漂泊中度过。本来就怀有身孕,不宜操劳,北辰走的很慢,即使自己可以承受这些,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作为一个母亲,北辰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每走过一个地方,北辰的心就更加寒冷,这就说明,少了一个可能。而此时的蓝离洛却是每日幸福洋溢,和苑苑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完全乐不思蜀。 宇飞在萧至蒙的陪伴下安全的回到了殷崖宫,因为夜刹华不在,宇飞便暂时代替夜刹华办理国家大小事务,夜刹华则是自由自在的在帝国蹭吃蹭喝,丝毫不管殷崖宫的情况,连骆启霖都看不下去了,一直催着夜刹华回去看看,好歹也要对自己的国家负责,只是夜刹华不肯走,整日和太后两个人东游西逛,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吸引他的眼球。骆启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傅仪便端着一碗汤来了,听说骆启霖近日来身体不是很好,傅仪有些担心,这半年来,骆启霖待自己和孩子都很好,还亲自为孩子取了名字,叫做帝思齐。 骆启霖抬起头,展开笑容,看着傅仪,傅仪的打扮也不像从前那般,倒是愈加的端庄起来,做事说话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骆启霖笑着问道。傅仪将汤放在桌案上,吩咐下人们都下去,来到骆启霖身后为骆启霖按摩肩膀。“陛下终日繁忙,难免劳累,所以臣妾熬了一碗汤给陛下补补,只是希望陛下可以不要那么操劳,齐儿最近调皮的很,陛下很久没有见孩子了,不知道陛下是不是想念他?” 傅仪笑着看着骆启霖的侧脸。 骆启霖放下手中的笔,端起碗一饮而尽,笑着牵起傅仪的手。“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那咱们就去看看孩子吧,朕也有一两天的时间没有见到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了,想念的很。” 傅仪挽着骆启霖的手臂往前走,正好遇到想要前来找骆启霖的东方临鸢,三个人顿时站在当场,傅仪松开骆启霖的手臂,微微施礼,说道:“妹妹好。” 东方临鸢冷冷一笑,说道:“姐姐这个礼妹妹可担待不起,姐姐如今已经是一个皇子的母亲了,怎么可以向如此卑微的我行礼呢?” 东方临鸢的话让傅仪不禁尴尬不已,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的。 骆启霖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冷冷的说道:“你既然没什么事情,就不要随意出来走动,免得坏了别人的好兴致。” 东方临鸢自然知道骆启霖是在指责自己坏了骆启霖的兴致,东方临鸢不服气,她可以母凭子贵,可自己非但没有孩子,甚至连一点点的恩宠都没有。论家世,论地位,论才貌,自己哪一点输给傅仪这个来历不明的外来丫头,可是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大家都在奉承巴结着这个女人,却在背后嘲笑自己大不如前。要不是哥哥远走他乡,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东方家族,陛下就算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自己如此的冷淡。 眼看着骆启霖和傅仪离去,有说有笑的样子,东方临鸢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让这个女人骑在自己的头上。“陛下,毕竟妹妹也进宫有些时日了,陛下也要对妹妹好些,大家都是女人,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被人抢走,妹妹也是一样。更何况,妹妹出身大家门第,从小备受宠爱,难免会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冷落而不高兴,陛下要多多体谅妹妹。其实我看着也觉得她可怜的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哥哥走了,只剩下了一个人。” 第七百一十一章 放开心胸 骆启霖侧着头看着傅仪,笑着说:“你倒是个好人,居然劝着自己的丈夫去关心别的女人。只是,朕不喜欢她,当初若不是看在东方容的面子上,朕也不会答应让她入宫,我不喜欢那么嚣张跋扈的女人,这里是朕的后宫,不是她东方家的后花园,容不得她胡闹。幸好,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她敢来害你或是咱们的孩子,朕可就不会留下她的性命了。从前是看在东方容的面子上,现在,东方容一个人走了,或许他是想通了吧,朕也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藏着。” 傅仪开始不明白骆启霖的心思,曾经,骆启霖说过,作为一个帝王,不可以让别人看透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装一下,或是适当的演戏才是帝王应该做的事情,可是现在,骆启霖却说让自己放开了心胸去表达出来,这和以前的骆启霖太不一样了。“陛下,你变了,变得更加随性了,更加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以前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你是威严的,你是不可靠近的,似乎只要我一个不小心,一个小小的错误,都可以让我丧命。曾经的我过得很战战兢兢,可是现在,陛下变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甚至也敢对陛下你评头论足了。或许是陛下长大了,又或者是我变得更加不懂事了,但是,我喜欢这样的陛下,很温暖。” 骆启霖早就知道自己变了,这三年来经历了太多,也发生了太多,所有能够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现在剩下的也没有什么了。骆启霖搂紧了傅仪的肩膀,感慨万千。“曾经,我是那么不可一世,因为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自己好就行了,可是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孩子,我是一个帝王,可是我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在文武百官面前的时候,我是一个帝王,但是在你和孩子面前,我只希望我就是普通人家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你的丈夫,我的孩子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父亲,仅此而已,再没有什么。” 这些话从一个帝王的嘴巴里说出来,让傅仪感到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一个帝王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无不是站在高高在上的神坛之上,一辈子戴着假面具,扮演别人心目中的帝王。除了日夜操劳之外,便是尔虞我诈,或是酒池肉林。但是骆启霖不一样,除了做一个好皇帝之外,骆启霖还想要做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父亲。傅仪感谢自己当初那么坚强的保住了这个孩子,让骆启霖有机会成为一个父亲,也愿意为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成为一个丈夫。 “陛下也就是说说罢了,这都两天没有看孩子了,也没有来到我的寝宫了,谁家的丈夫两天不回家,谁家的爹爹两天不照看孩子的,也就是陛下了。要臣妾说啊,陛下只是在闲暇之余,才会想起来要当一个好丈夫,要成为一个慈父。大多数的时间里,陛下就是那个好皇帝。不过,臣妾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陛下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一点道理臣妾还是懂的,只要陛下龙体安康,陛下就算一辈子不来看臣妾和孩子,臣妾也不会埋怨陛下的。” 看着傅仪俏皮的嘟起的嘴唇,骆启霖笑着刮了傅仪的鼻子,这个傻丫头,总是说着违心的话语,明明希望自己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却不敢,也不能说这样的话。 看到孩子,骆启霖的心就被融化了,这个小小的肉团居然是自己的孩子,以后,这个孩子还会渐渐长大,甚至长得比自己还要高,还要强大,生命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神奇了,一生短短的几十年居然可以经历这么多的变化,骆启霖不自觉的变得像一个孩子,露出笑脸,偶尔做一下鬼脸,只要抱着孩子就撒不开手,非要抱在手里才安心,身为人父的喜悦让骆启霖很幸福,一家三口的样子十分温馨,傅仪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父子二人和谐的场面。 话说回来,苑苑和蓝离洛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半年了,早就已经和村民们打成了一片,关系也是十分的和谐,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关系,苑苑越来越依赖蓝离洛,蓝离洛也总是十分宠爱苑苑,白日里,苑苑便在家绣花或是养养花草,蓝离洛负责出去赚钱养家,在这个地方的这半年,两个人过得无比幸福,没有人打扰,每天都没有任何烦恼,苑苑觉得日子过得太快了,只是一天一天从指间流逝,却不知道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这一日,蓝离洛带着一个朋友回家来吃饭,这个朋友大家都叫他李大哥,是村子里响当当的人物,为人老实善良,十分乐于助人。苑苑照常准备了精致的晚膳,三个人一起用膳。蓝离洛和好友喝起了酒,苑苑只是淡淡的笑着,任由这两个人胡闹,毕竟快到年关了,明日大家就都休息了,今日喝醉了也无所谓。“你们喝着吧,我去再给你们炒几个菜。” 看苑苑离开。李大哥拍了拍蓝离洛的手臂,笑着说:“你小子命可真好,居然可以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所以说,还是你小子有福气。” 蓝离洛扬起嘴角,靠近李大哥,轻声说道:“可不是嘛,我这个娘子可是千辛万苦才到手的,每日还要担心她会不会消失不见,可愁死我了,所以说,媳妇儿漂亮也没什么好的,总有很多人觊觎,就像我家瑶儿,喜欢她的男人可多了去了,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烦死了。” 蓝离洛有些醉了,李大哥哈哈笑起来,这个小子还会吃醋。“有啥呀,你们现在不是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嘛,只要你们两个人一辈子不离开这里,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李大哥的话正好说中了蓝离洛的心事,蓝离洛也是做了这样的打算。可是,就在前几天,苑苑听同村的大妈们说起,居然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蓝离洛很慌张。要是离开了这样,苑苑属于谁那还说不定呢。到时候,别说是骆启霖了,还有一个苑之允和夜刹华,都是让人头疼的角色。自己现在失去了权势,只能任人宰割,到时候,肯定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 蓝离洛拉起李大哥的手,眯着眼睛,伤心的说道:“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的,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过得多好啊,你看看,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有你们这帮乡里乡亲的,日子过得多么舒坦。可是我还是害怕,瑶儿不是一般人,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她,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可以躲到什么时候。要是有一天,外面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那么瑶儿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了。我煞费苦心才得到了瑶儿,我不甘心把她拱手让给别人,不论是夜刹华还是骆启霖,他们谁都不要想得到我的瑶儿,瑶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李大哥点点头,应和着,随即觉得不对劲,这骆启霖和夜刹华的大名自己都是听说过的,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虽然村子里的人不太清楚,可是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人还是听说过的。“哎,兄弟,你喝醉了吧,你说的那两个人可是殷崖宫的宫主和帝国的陛下?” 蓝离洛一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就不高兴,拍着李大哥的手,示意李大哥闭嘴。“你别和我提那两个人的名字,我最讨厌他们了,非要和我抢瑶儿,瑶儿是我的,不许他们抢走,我也不是什么草包,容得他们放肆,当初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骆启霖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早就已经死了。” 蓝离洛摇晃着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李大哥晃晃悠悠的干杯,李大哥看着蓝离洛醉的不轻,摇摇头说道:“这小子都醉的发傻了,大半天的还做梦呢。你以为你是谁啊,他们都是堂堂的帝王,怎么会和你这个普通人过不去呢。你的娘子确实貌美如花,人间难得,可是也不至于让那些帝王全都昏头了吧,你就别胡说了,既然你喝醉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也不和你喝酒了,我得回去了,我走了。” 李大哥正起身离去,苑苑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李大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 苑苑冲着李大哥说道,一边还要扶起烂醉的蓝离洛。 费劲的把蓝离洛扶到床榻上,苑苑吭哧吭哧的把蓝离洛收拾好,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苑苑只能摇摇头。“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喝酒,明明不能喝,还非要喝,这下可是丢人现眼了,害得我还得伺候着。” 苑苑起身把桌案上的饭菜收拾了一下,浪费了不少。苑苑正在厨房里忙活,蓝离洛却歪歪扭扭的来到了出发,苑苑手上都是脏水,也不敢直接碰蓝离洛,只能摆着手,焦急的说道:“你回去,来这儿干嘛啊,到处都是脏的,你还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捣乱,我可没时间管你啊,你要么站在那儿,要么回去睡觉,别捣乱。” 谁知道蓝离洛就是不听话,非要冲着苑苑来,苑苑看着蓝离洛来到自己的身后,伸出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苑苑睁大双眼,静静的等着蓝离洛的下一个动作。蓝离洛把头搁在苑苑的肩膀上,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们不要走好不好,就一直在这个地方,这里有婆婆,有这么多好人,还有我,难道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里吗?” 苑苑听不清楚蓝离洛在说什么,皱起眉头,纳闷的问道:“你说什么,说的清楚一些,我听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七百一十二章 努力改变 蓝离洛用力的抓住苑苑的两只胳膊,把苑苑转过身来面对自己,苑苑看着蓝离洛发红的眼睛,不由的有些害怕,蓝离洛看着苑苑,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也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早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你了,年幼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更加让我坚定了这份心。虽然现在我们是假的夫妻,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们可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如果你不喜欢孩子,那么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也好。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可是我现在真的改了,你看,我真的努力想要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你可不可以看在我这么真挚的份上,给我这个机会,我想要就这样照顾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 苑苑不知道蓝离洛为什么突然说着这些话,苑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蓝离洛成为夫妻,甚至对于任何一个人,苑苑都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一辈子,苑苑更想要一个人度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苑苑对于夫妻这个词觉得很陌生,而且,自己其实已经是个成了家的人,即使已经失去了记忆,可是那段过去都是真的,自己既然是骆启霖的妃子,就是他的妻子,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嫁给别人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誉这个东西很重要。 看着苑苑闪躲的眼神,蓝离洛有些急了,坚持不懈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还是说你对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这段时间以来的朝夕相处都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我真的以为,我努力付出,总有一天可以打动你的心,我也曾经天真的以为,你会再次让我走进你的心里。我为你放弃了一切,和你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在这半年里,我以为我已经足以让你相信我,足以让你有这个勇气和我在一起。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你才不爱我,或许是我太没有能力了,你觉得我不足以让你托付终身,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正的,好不好?” 看着蓝离洛如此放下身段,苑苑也为之动容,犹豫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知道多少,要是你真的一直关心我,那么你应该很清楚,我早已经成婚了,我的丈夫是骆启霖,我是他的妃子,这一点我很清楚,虽然现在我们天各一方,这辈子,或许也没有机会可以再见,可是我毕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怎么可以,又怎么敢和你在一起呢?退一万步来讲,要是我现在没有失去记忆,那我很清楚我曾经做过什么,和谁有怎么样的关系,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或许我在这个世上的哪个地方还有个孩子,或许我和骆启霖之间还有什么牵绊,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我不敢和你在一起,也不想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你放弃我吧。” 苑苑的一句话让蓝离洛彻底崩溃,蓝离洛不知道,苑苑居然知道自己和骆启霖的关系,也不知道这次的失忆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苑苑的一句话让蓝离洛知道,只要苑苑不恢复记忆,只要骆启霖不和苑苑划清界限,站在苑苑身边的那个人就永远不可能是自己。“既然你还有那么多的顾虑和不安,我尊重你的意思,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还是想告诉我,我对你的心是不会改变的,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没有一分一毫的虚假,我只是希望你给自己机会,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限制在骆启霖身边。你的前半生已经足够凄凉了,后半生的幸福由我来给你,我真的真的会对你好的。” 苑苑的心很慌张,苑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明明这半年的时间里一直和蓝离洛走的很近,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关头,自己却不自觉的后退,或许是因为不安,又或者是女人天生的敏感,苑苑不敢点头,总觉得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改变自己。看着蓝离洛伤心的样子,比起抱歉和无奈,苑苑更多的是不安,眼前的人让自己既熟悉,又陌生。这么长时间以来,苑苑一直说服自己完全的接受蓝离洛,这么久以来,苑苑不是没有想过和蓝离洛假戏真做,只是每次事到临头,苑苑的心里总是堵得慌,总觉得不安心。 蓝离洛见苑苑默不作声,终究还是伤心极了,转头离去,苑苑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有留下,苑苑越是努力想要想起来,就越是想不起来,这段时间来,一直这样,记忆这个东西时好时坏,偶尔可以想起一些什么,可是总是这样一闪而过,总是记不清楚,让苑苑头疼极了,脑袋里面像是倒了一碗浆糊似的,不搅和还好,只要一搅和就会疼得要死,因此苑苑也不敢勉强自己想起来,就让他这个样子。 蓝离洛出去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苑苑等不下去了,便出外去寻找,一直找到那条小河边,这是两个人常常来抓鱼的地方,只有蓝离洛一个人坐在河边,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苑苑缓步上前,来到蓝离洛身旁坐下。蓝离洛似乎有些清醒了,红着眼眶说道:“刚刚不好意思,我是喝醉了才会这样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可能真的是喝多了,所以昏了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快到年关了,咱们明日也出去买些东西吧,看看家里还缺一些什么?不,看看你还想要什么,咱们明天去街市上看看,听说明日街市上会很热闹。” 苑苑点点头,柔声说道:“好,咱们明日去看看。我看你的衣裳也旧了,我去给你买身布料,做一件新衣裳吧,明日你自己去挑一挑,我手艺也不是很好,到时候你就凑活着穿吧。” 苑苑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原本是妻子应该做的,现在却是自己在给蓝离洛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除了该有的名分之外,其他似乎都已经齐全了,苑苑的心里也在打鼓,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蓝离洛,所以苑苑想要加倍的对蓝离洛好,却不知道,蓝离洛会因为这些好而更加深陷其中,造成一种两个人相爱的错觉,让蓝离洛越陷越深。 天色也不早了,苑苑戳了戳蓝离洛的手臂,软软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晚了,我会害怕,现在回去,咱们还可以煮些好吃的,晚上我都没吃饱。” 苑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蓝离洛的表情,蓝离洛没有转头,只是轻声说道:“好,给你煮饺子吃吧。” 苑苑高兴的拉着蓝离洛的手,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已经烟消苑散,蓝离洛却一直不敢看苑苑,这一次的试探让蓝离洛很清楚,苑苑的心还没有完全打开,要想真正得到苑苑的心,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只是时间似乎不多了,已经找到了出路,苑苑肯定不会一直在这里,若是没有无渺,苑苑或许还可以放下心来在这里生活,现在苑苑记挂着无渺,绝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无渺身体不好,苑苑日夜挂念,总是担忧。 等到二人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苑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蓝离洛一声不吭的前往厨房,为苑苑煮夜宵。苑苑则是在院子里坐着,双手托腮,望着远方,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出去的路,可是看蓝离洛却是一副不打算出去的样子,苑苑琢磨着等到过完年再和蓝离洛说这件事,免得这几天让蓝离洛心情不好。其实对于苑苑的想法,蓝离洛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不想要自己太早去面对这个现实,分离已经在眼前。 没过多久,蓝离洛端着一碗汤圆放在苑苑的面前,笑着说:“吃吧,这是汤圆,原本是要在元宵的时候吃的,提前让你解解馋。” 苑苑尴尬一笑,这是团圆之意,可是自己和蓝离洛的分别在即,蓝离洛这个时候给自己准备汤圆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不想要离别,只是想要和自己在一起。苑苑低着头,默默的往嘴里塞。蓝离洛笑着说:“你别着急,这汤圆容易噎着。以后,你再要想吃到我给你做的汤圆可就不容易了。” 苑苑抬起头看着蓝离洛,蓝离洛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不是要回去看你的爹爹吗,我们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出去的路,你肯定也不想一辈子在这个穷乡僻壤的。你是一个公主,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会甘心在这个地方平凡的度过一生呢,还有你的父亲,你父亲身体不好,你肯定是牵挂不已。” 苑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那些荣华富贵的生活并不是我所求的,只是爹爹身体不好,我这个不孝女什么都不能为爹爹做,至少要在最后的时候陪在爹爹的身边,其实我都不知道,爹爹现在还在不在。是我太单纯,才会相信夜刹华,离开了爹爹。要是爹爹真的已经不在了,那我这一辈子都会内疚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的我的心情,可是为人子女,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可能抛下我的爹爹,一个人在外面逍遥快活。爹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若不是我,爹爹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用这么内疚,都是我不好。” 蓝离洛拉住苑苑的手,笑着说道:“如果你只是担心你爹爹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咱们不是知道出去的路吗?咱们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出去打听打听不就是了吗?这些事情若是发生了,必定是天下皆知。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太久了,甚至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我想,咱们先去问问情况再做决定。要是夜刹华的人在这附近的话,你这一走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吗?你要是不放心,明日我出去帮你问问,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给别人帮忙了,所以不在家。反正我原本白日里也不在家,免得他们起疑,我会尽快回来的。” 第七百一十三章 身不由己 苑苑点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你千万要小心,不可以让别人知道你出去了,不然这里的村民们不会放过咱们的,明日一早,你也别急着走,平日里你都陪我去洗衣服,明日也是一样,等我洗完衣服了你再走,有什么消息尽快回来告诉我。可不要被外面的漂亮姑娘迷住了眼,乐不思蜀。我可不能撑多久,要是你的好兄弟来找你的话,我这个人说不了谎,万一穿帮了可就大事不好了。你只要帮我打听一下爹爹的情况就可以了。” 蓝离洛高兴的点点头,要是无渺已经死了,自己也可以劝服苑苑不再回去,到时候只要说夜刹华的人在外面守着也就是了,要是无渺依旧身卧病榻,自己也不可以告诉苑苑,这样一来,苑苑便会更加急着离去,无论如何,现在留住苑苑才是当务之急,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你看咱们这个屋子虽然漂亮,但是总是缺少了一股生气,我总觉得,咱们两个人住在这里还是太冷清了,要不,我去抓一只兔子来养,你看怎么样?” 苑苑很喜欢这个建议,只是自己未必还能住的长久,要是贸然抱一只兔子回来,到时候有无法照顾它。 “别啊。你先去问问,要是咱们过几天就要走了,那这可怜的兔子不就无家可归了吗?要我说啊,等到明天你打探消息回来,咱们再作打算。兔子这种可爱的动物,我是很喜欢的,要是咱们以后要一直住在这里,那么咱们就多养一些,兔子也会孤单的,要是只让它们一个人生活,它们肯定会比咱们更加孤单的。” 见蓝离洛似乎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苑苑笑着说:“你干嘛老是绷着脸,你要知道,就算咱们离开了这里,我们偶尔还是可以回来啊,虽然这里的村民不会再欢迎咱们,可是我们还可以在外面建一个和这里一样的小屋。即使离开了这里,咱们还是好朋友,我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每天腻在一起,我不会嫌弃你的。” 听着苑苑的话,蓝离洛勉强一笑,无奈的说道:“等到离开了这里,你肯定是巴不得离开我,离得我远远的,我不是不了解你,等到那个时候,即使你有心和我在一起,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你是一个公主,而我却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曾经我还是镜王,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说要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谁又能相信我会给你幸福呢?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是应该得到幸福的女人,可是你要的幸福我给不起,现在这段时候的陪伴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又怎么能奢望拖累你一生呢。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的心里没有我,我很清楚,可是我还是厚脸皮的缠着你,我也知道自己很无赖,可是我真的很贪心,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听着蓝离洛妄自菲薄的话,苑苑不禁有些心痛,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眼神凌厉的蓝离洛,现在却成了战战兢兢,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苑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分了吗?“你别这么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我很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和运气享受你给予的幸福。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除了会耍脾气之外什么都不会,我只需要别人照顾我,却不会照顾别人,我甚至都不会看别人眼色。这个世上可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得了我的臭脾气呢。” 蓝离洛很清楚苑苑只是在安慰自己,淡淡一笑,蓝离洛说道:“你会煮饭,你还会洗衣服,你也会照顾我,你是个好女人,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其实你真的是一个贤妻,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你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事无巨细,把家里打理的这么好,你要是还说自己什么都不会,那让别人情何以堪啊。那些女子可都羡慕你呢,那些男子也都羡慕着我,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我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虽然我知道,他们知道的只是假象,可是我却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的把这一切实现,苑苑,我希望你可以一辈子幸福。” 苑苑只是笑笑,身不由己这四个字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太贴切了,对于所谓的幸福,现在还不是可以追求的时候。半年前自己还在为了逃命挣扎,也被困在山底出不来,可是现在,自己却在这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着生活,甚至不知道爹爹的身体怎么样了。相顾无言的感觉就是这样吧,苑苑挤出勉强的笑容,蓝离洛自然知道苑苑的意思,便也没有再多说,只是嘱咐苑苑早点休息,便自个儿回了屋子,苑苑看着蓝离洛的背影,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想要靠近他,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却总是犹豫不决,甚至是有一种强烈的反感。 翌日一早,苑苑和蓝离洛还是照常一起早早的来到河边洗衣服,听着熟悉的称赞和夸奖,苑苑转头看着蓝离洛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苑苑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洗完衣服回到家,蓝离洛默不作声的帮着苑苑晒衣服,苑苑想着,蓝离洛可能还是有些不高兴吧,便主动开口说道:“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这里虽然封闭,毕竟人也不少,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村民发现,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 其实蓝离洛心中暗自想着,或许这也是个办法,为了困住苑苑,这是最后的手段,即使如此,蓝离洛也不在乎,本来自己的手上早就已经染了血腥,不在乎再多这么一点卑鄙的手段而已。 目送蓝离洛离去,苑苑的心有些慌张,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产生了分歧,苑苑不知道为什么蓝离洛那么介意自己出去,即使离开了这里,两个人还是可以在一起,虽然不会像现在这么亲密,但也不是天各一方。可是对于蓝离洛来说,一旦离开了这里,一切事情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夜刹华,骆启霖和无渺哪一个不是自己的敌人,先不说他们一个人联手了,即使是一对一,自己也是必输无疑。小心翼翼的来到出口,蓝离洛确认了没有人才扭动机关,前方的石门打开,蓝离洛犹豫着迈出了脚步。外面是一片旷野,蓝离洛一直走,走了许久才来到了集市。在这个世界上,茶馆和饭馆是大厅消息最方便的地方,蓝离洛很清楚这一点。 找了一家客人很多的茶馆,蓝离洛点了一壶茶品着,一边留意听着别人的谈话,转眼半年过去,蓝离洛不知道现在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身处的地方看起来不是苑镜,应当是帝国境内,蓝离洛便更加要小心翼翼。身后的那一桌客人从蓝离洛进来开始便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蓝离洛竖起耳朵听着,才知道了一些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对于蓝离洛来说,他们应当是自相残杀才是,可是却发现,现在夜刹华和骆启霖居然关系甚笃。蓝离洛明明听苑苑说过,夜刹华想要杀了自己,救回夜曼珠,按理来说,骆启霖和无渺都会和夜刹华势不两立,又怎么会如此,难道是事出有因,这里面还有什么特别的隐情吗? 蓝离洛喝着茶,皱起眉头思考这个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天下倒是太平的很,似乎没有什么大事,苑镜已经是苑之允的天下,那么无渺呢,蓝离洛最为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转过身,蓝离洛拍拍身后男子的肩膀。“这位兄台好像十分有见识,在下佩服的很。刚刚听到兄台说现在天下太平,可不知道除了帝国、苑镜和殷崖宫,那无心崖怎么样了?” 身后的男子怪异的看着蓝离洛,一笑,说道:“你一个帝国的人关心人家无心崖干什么,他们自然是好好的了,还能怎么样?” 蓝离洛尴尬一笑,说道:“之前听说无心崖的殿主身体不好,不知道怎么样了?” 男子皱眉,耸耸肩说道:“早就好了,大概半年了吧,你这位老兄真是奇怪,还管起了别人的闲事来。不过我们的小皇子听说可是有趣的很啊,咱们陛下就这么一个孩子,一定会是个麒麟之子。” 骆启霖有了儿子?蓝离洛还以为,这一辈子,除了苑苑,骆启霖不会再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呢,看来骆启霖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啊。 蓝离洛笑着离去,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在街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发簪,一支绽放的桃花,蓝离洛看着发簪,便想起了苑苑那张绝美的脸,便掏出了银子买了下来,心里想着给苑苑一个惊喜,她一定会喜欢的。蓝离洛小心翼翼的回到村子里,确定无人跟踪才放心了回了家。苑苑正在摇椅上小憩,蓝离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发簪插在苑苑的头上。自从来到了这里,苑苑也没有买过什么漂亮的首饰。被蓝离洛的动作吵醒,苑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蓝离洛。“你回来了啊,怎么样了?” 苑苑的声音有些慵懒,十分好听。 蓝离洛笑着说:“你猜猜看?” 看蓝离洛这么高兴的样子,苑苑也猜得到一定是一件好事。“你该不会告诉我,我爹爹的身子好了吧。” 蓝离洛点点头,苑苑虽然很高兴,却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走的时候,爹爹的身子还很虚弱,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治不好爹爹了呢,害得我跟着夜刹华到处奔波,没想到居然好了。” 蓝离洛看着苑苑,歪着头说道:“我向那儿的人打听,他们说的,说在半年前就好了,估计在你离开之后不久吧,可能是没有你在身边烦着,你的爹爹心情就好了,然后就没事了吧,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很对啊,坏丫头。” 第七百一十四章 买布料做衣裳 苑苑瞪大眼睛看着蓝离洛,居然敢数落自己!“你的意思是说都怪我咯。” 苑苑作势要打,蓝离洛急忙说道:“你看那个发簪,我特意买的,喜不喜欢?” 苑苑拔下头发上的簪子,一支美丽的桃花,苑苑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曾经自己也看中了这么一支发簪,那是在一个街市上,自己的身边是一个男子,可是苑苑想不起来男子的面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自己那个时候的笑容实在是太幸福了,苑苑闭上眼睛,握紧发簪,却依旧想不起来。蓝离洛见苑苑有些异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松开手,睁开双眼,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苑苑摇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作为回礼,咱们去街上买布料吧,我说了要给你做一声新衣裳的。” 蓝离洛很高兴,拉着苑苑的手往外走,街市上人很多,大家都热情的打着招呼,苑苑也很高兴接受大家羡慕的目光。两个人来到布庄,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布料,挑的苑苑眼角都要乱了。蓝离洛却十分坚定,一眼便看中了一块布料,拿到苑苑面前。苑苑点点头,果然有眼光,这块布料白色为底,上面有水蓝色的绣边,大气潇洒,不失风范。“不错吧,这块布很不错啊。” 苑苑招呼老板,老板看着两位郎才女貌的璧人,笑着说:“请问这位夫人你要买多少?” 这可把苑苑难住了,苑苑不知道蓝离洛的身形尺寸,自然不能轻易开口,老板娘见苑苑有些为难的样子,便开口说道:“夫人,您将量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苑苑一愣,就是啊。一点点靠近蓝离洛,苑苑伸手环住蓝离洛的腰,两个人贴的很近,近的连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苑苑不敢抬头,一直专心点为蓝离洛量着,蓝离洛却不敢放过这一刻的幸福,缓缓伸手环住苑苑的腰,把苑苑按在自己的胸口,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和安宁。 苑苑也不敢随便动弹,就怕蓝离洛突然控制不住感情,只好任由蓝离洛抱着。直到店铺老板娘在打趣道:“你们两个人啊,真的是新婚燕尔,连量个尺寸都要卿卿我我的,我们这些老夫老妻啊,看到这些可是羡慕得很。我家的老头子啊,连看都懒得看我,整体都在家里闲着,也不管店里的事情,倒是你们二位,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苑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蓝离洛则是笑笑,最后,两个人买了布便往外走,苑苑本来还想再逛逛,这下可是没什么意愿了,再逛下去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情来,苑苑看着蓝离洛说道:“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家去吧,我去给你做衣裳去,你要是还想买什么,你可以一个人在这儿看看,我就先走了。” 蓝离洛拉住苑苑的手臂,摇摇头,陪着苑苑一起往回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苑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蓝离洛则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苑苑的疏离,曾经的苑苑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苑苑最近的变化很明显,或许是因为自己那一次告白的缘故吧,蓝离洛有些后悔,那个时候不应该趁着酒醉便那么大胆的告白,只是这样的关系并不是蓝离洛喜欢的,蓝离洛希望把苑苑变成自己的妻子,和自己之间是真实的夫妇关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别人的面前假装成夫妇的样子,实际上却只是朋友而已,蓝离洛贪婪的看着苑苑的侧脸,那么的美丽动人。 北辰一个人在外漂泊了大半年,眼见着独自越来越大,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北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要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北辰坐下来,一边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想着自己的人生,除了西琉,北辰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依靠谁。西琉一直都在帝都,对苑苑和自己的事情也是几乎毫不知情,现在,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也只有西琉了。恰好自己现在离帝都很近,北辰在心里想好了措辞,西琉是个单纯的丫头,很好骗。 北辰勉强撑起身子往前走,走了半日才到了帝都,眼前就是西琉所在的地方,北辰扬起嘴角笑了。提步迈进酒楼的门,屋子里的食客都盯着北辰看,北辰低头看看自己,确实,这个样子的自己,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乞丐吧。北辰四周张望着,没有见到西琉的踪影。便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小二,问道:“你们老板娘人呢,不在吗?” 小二上下打量着北辰,犹豫的指着厨房,说道:“老板娘在里面,你是谁,是来找我们老板娘的吗?要不我给你点吃的。”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北辰便激动的说道:“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你去告诉你的老板娘,就说北辰来找她。” 小二也不敢耽误,立刻去了厨房,北辰便在原地站着。西琉很快便出来了,看到北辰这个样子,西琉简直不敢相信,立刻拉着北辰往厢房走,一边走,一边唠叨着:“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上次你跟着我们去了宋宅以后就不见踪影,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好久,我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都怪我没用看好你,没有好好照顾你,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落得如此凄凉的样子。” 不管西琉在说什么,北辰只是环顾四周,确认这里周围的环境,这段时间以来,这是北辰最常做的事情了,因为十分不安。 西琉扶着北辰坐下,赶紧准备了热水和新衣裳让北辰洗漱一番,等到北辰洗漱好了出来,西琉才发现北辰的肚子竟然那么大。西琉好奇的走过去,想要伸手摸一摸,北辰急忙用手护住肚子,西琉一愣,随即一笑,关切的问道:“这个孩子有些月份了吧?” 北辰倒也没有避讳,说道:“是啊,七个多月了,孩子这段时间跟着我受苦受难,只是,还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想着在外面漂泊也不是办法,所以想到了你们,就来了,这段时间,我不会白吃白猪的,我会给你们当杂工,在酒楼里帮忙,麻烦你们给我提供吃住就好。” 西琉急忙摇摇头,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姐妹,何来的这些客套。你尽管住着好了,我还怕养不起你吗?你是我的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只是,这个孩子是谁的,当初,你离开宋宅之后,到底去了哪儿?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啊。” 北辰知道,绝不可以让西琉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蓝离洛,也不可以让西琉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个时候,我只是好奇,想要到外面走走,可是却遇到了一伙儿强盗,我晕倒在了树林里,幸好有一位公子相救,然后我便爱上了他,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只是他的父母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他家毕竟是名门望族,不可能娶我这种奴婢的,我也知道,为了不让他为难,我就走了。” 北辰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西琉皱着眉头,心痛极了。“离开他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舍得拿掉这个孩子,想着,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他们家人应该就会接受我的吧。西琉,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个孩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北辰恳切的望着西琉,西琉自然是十分热心,抱着北辰不停地安慰,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被人利用了。 等到宋豁伟回到酒楼,便听说今日有一个落魄女子前来找西琉,心想着或许是苑苑,宋豁伟快步来到厢房,却没有想到是北辰。对于北辰这个人,宋豁伟实在是没有把握,也不敢轻易相信,总觉得这个人有秘密,而且心机极其的深。“原来是北辰姑娘啊,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有位姑娘找我家娘子,我心里想着是苑姑娘呢,倒是没想到是你这位稀客啊。” 北辰知道宋豁伟一直怀疑自己,便努力装的更加真实一些。缓步来到宋豁伟面前,北辰微微施礼,柔声说道:“宋公子,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二位,没关系的,我这就走。” 说着,北辰就要往外走,西琉急忙拉着,宋豁伟笑笑,说道:“姑娘太见外了,你是我娘子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何况你这现在又是有孕在身,怎么可以出去呢。你一个弱女子在外面要怎么生活,更何况,看你这独自,估计也快要临盆的,此时你要是走了,倒是显得我们无情无义了,姑娘且放宽心住下吧,我这个小小的酒楼虽然给你了姑娘皇宫般的锦衣玉食,起码可以让姑娘你衣食无忧,生活轻松,更何况西琉她整日唠叨着无聊,有你在,也好陪陪她,省的这个野丫头整日只想着往外跑,害得我每次都要出去找人,心急如焚。” 看着宋豁伟和西琉恩恩爱爱的样子,北辰有些感伤,但是也装作没事的样子,笑着说:“那就谢过宋公子了。” 西琉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公主的消息?我听说公主出事了,只是后来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你可知道些什么?” 北辰转过社,背对着西琉,扬起嘴角,假装伤心的样子,柔声说道:“傻丫头,你还是不要问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现在,你过得这么好,也算是完成了公主的心愿了,公主会很欣慰的,我们都要过得好,这样才算是对得起公主对我们的期望,也让公主可以安心的走,不为我们操心。” 北辰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苑苑已经死了的意思,西琉不敢相信,当初是说苑苑出事了,可是没有这么确定。现在听着北辰这么说,西琉几乎站不住脚,宋豁伟急忙扶住西琉,温柔的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我之前派人去打听消息,说是没事,你不要担心,之前,苑姑娘还在无心崖出现过,估计只是误传而已,你先不要担心。” 第七百一十五章 心事重重 北辰看着宋豁伟,这个宋豁伟,居然派人打听了,那么宋豁伟也就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作为一个皇妃,要想打听出来并不难,北辰有些害怕了。西琉则是十分幸福的样子,温柔的看着宋豁伟,紧紧相依。 宋豁伟搂着西琉离去,北辰不知道宋豁伟到底是敌是友,看他没有当面揭穿自己,想来还不至于立刻说了实情,北辰很清楚,自己应该找宋豁伟聊一聊了,西琉虽然单纯,可是也不是笨蛋,若是西琉真的去打听这件事情,那么自己的事情一定会暴露,到那个时候,西琉不可能再相信自己,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又要发生变数,说不定还会多了几个敌人。 西琉跟着宋豁伟来到大街上转悠,西琉一直不高兴,宋豁伟则是心事重重,连西琉什么时候停下脚步了都不知道。拉着的手让宋豁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站着不走了的西琉,宋豁伟好起点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西琉嘟起嘴,问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可是今天,你连我停下来了都不知道。你有心事对不对?你不要瞒着我,你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放在心里。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我至少要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是什么事情让我的夫君烦忧。” 宋豁伟看着西琉,真挚的说道:“我说这话你肯定会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北辰姑娘,你不可以完全相信她,上次的苑镜之行我就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此次她来,也没有说实话。你不知道,其实北辰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我这一生阅人无数,她的眼神并不友善,甚至是有敌意,我不知道我说这些你会怎么想,但是你要相信我,北辰绝不是善类。她太过聪明了,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去求证一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听着宋豁伟的话,西琉也是若有所思。确实,北辰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总是谨慎拘谨,现在却是清高孤傲,虽然话说的客气,可是眼神却不再像以前一样,以前总是对自己有什么说什么,但是现在却总是说着客套话。其实西琉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西琉低下头,宋豁伟一看便知道西琉在想什么。“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下来,你先不要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等到一切都明了的那一天再说。等到这几天忙过去了,我就去苑镜那儿打听打听,那个时候咱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这件事,匆匆回到了这里,这次我去,一定把这件事情打听清楚,也免得你挂心,现在她身怀有孕,咱们一定要好好的待她,不论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如果是他,那么一切就复杂了。” 西琉不知道,宋豁伟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只知道,宋豁伟的眉头皱的很深,很深,西琉看着宋豁伟,点点头,笑着说道:“好,我等你的消息。豁伟,我一直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婆婆和奶奶都说过,你是十分善良真诚的人,我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们对你的爱,我很羡慕你,但是我也很幸运,我多了好多亲人,婆婆对我很好,奶奶就更不用说了,把我当成亲孙女一样看待。为了这个家,我一定会好好地和你在一起,就像我们在你宋家祠堂发的誓言一样,我会一辈子相信你,照顾你,陪在你的身边。” 西琉是个单纯的丫头,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西琉依旧是原来的西琉。即使知道北辰变了,却也不遗余力的对北辰好,只是北辰的疏离和不屑让西琉倍感受伤。宋豁伟一直在暗中打听着消息,并留心观察北辰的一举一动,这也让北辰很恼怒,这个宋豁伟本来就是将相之才,行事缜密细心,一点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北辰知道自己没有可能逃得过宋豁伟的火眼金睛,便也懒得敷衍西琉,每日在床榻上舒服的躺着休息,既不帮忙,也懒得和别人搭话,完全就是一尊被供起来的佛像,西琉也渐渐的不愿意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对于西琉的心灰意冷,北辰是丝毫不在意,曾经,两个人是互相帮助的姐妹,是在那深宫之中相互依存的人,可是现在,北辰觉得自己是皇妃,也是未来皇子的母亲,跟西琉不一样,西琉是个丫鬟,现在顶多也就是个普通人,和自己这么尊贵的人是没有办法比较的。所以,对于西琉的伤心和落寞,北辰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觉得是西琉在高攀自己。西琉总是和宋豁伟一起说这件事情,宋豁伟太了解西琉了,即使说自己不说什么,即使是看着西琉的眼睛,宋豁伟都可以读懂西琉的心声,这种失落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明显,宋豁伟不可能视而不见。对于西琉和北辰之间的感情,宋豁伟也很清楚,所以才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格外小心。 有消息传来,关于北辰的事情,在苑镜根本不是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便知。宋豁伟看着苑镜传回来的消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西琉,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北辰是蓝离洛的皇妃,还是蓝离洛的手下,那么之前北辰都是装的,即使是在帝国的那段时间,北辰也是处心积虑在取得她们的信任。如今北辰怀有身孕,这个孩子十有八九就是蓝离洛的孩子。对于宋豁伟来说,蓝离洛曾经是自己的皇上,是自己曾经效忠的人,虽然卸去了将军的职务,可是曾经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蓝离洛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也让整个宋家过上了如此安稳的生活。 西琉对苑苑的忠心不二,宋豁伟都看在眼里,要是知道北辰肚子里的孩子是蓝离洛的,怕是西琉不会容忍,只是北辰和西琉之间又有着情分,到时候伤心的只有西琉,难以抉择的也只有西琉,宋豁伟还是打算隐瞒这件事情,毕竟,现在的北辰也即将成为人母,看在她为了孩子的份上,暂时先不要揭穿她为好。宋豁伟将手上的密信折叠好,走回了房间。北辰正好路过,看见宋豁伟拿着一张纸沉思,北辰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但是总觉得不是普通的东西,看宋豁伟眉头紧皱的样子,莫非是与自己有关?北辰的心有一些慌张。 小心翼翼的跟着宋豁伟,北辰眼见着宋豁伟进了他与西琉的卧房,心想着等到下午他们出去采购的时候再偷偷潜入他们的房间找寻。宋豁伟本是为将之人,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跟踪都不知道,干脆来个将计就计,让北辰自己露出马脚,也让西琉对北辰留一些防范之心。既可以不让西琉知道孩子的事情,又可以让西琉远离北辰,宋豁伟笑着扬起了嘴角。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北辰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心高气傲,所以才会一直看不到自己的漏洞。 宋豁伟故意拿了一张写给西琉的情书放在床头的枕头之下,将真的密信烧毁,笑着走出了卧房,来到厨房若无其事的和西琉谈笑。午膳之时,北辰小心的留意着二人的言语,确定二人饭后要出门去,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对了,西琉,我觉得咱们酒楼也该开发新的菜单了,人家客人们都要吃腻了,咱们一会儿去别的酒楼看看,学习学习别人的菜色,怎么样?” 西琉当然高兴了,每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可以出去走走的时候,不用闷在屋子里最好了。 放下筷子,二人手拉着手离去,西琉还特意对着北辰说道:“姐姐啊,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当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堂外的店小二就是了,我们走啦。” 北辰第一次笑着送二人出门,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看着二人离去,北辰立刻放下筷子来到里屋,在西琉和宋豁伟二人的房间里四处找寻。而西琉和宋豁伟二人则是手拉着手,高兴极了,宋豁伟忽然拉住了西琉的手,站住不动,西琉转身看着宋豁伟委屈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这个脑子啊,我忘了带银子了,我的钱袋还在家呢。” 宋豁伟看着西琉撒娇,西琉轻轻的捏了宋豁伟的脸,拉着宋豁伟的手往回走。“你这个马虎蛋,连银子都能忘记,差点要被人家老板扣走了。” 宋豁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房门大开,宋豁伟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西琉却已经先一步跑进了屋子,北辰猝不及防的转身,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一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都窒息了。 过了许久,西琉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姐姐你为什么会在我和豁伟的房间里?” 北辰转悠着眼珠子,正在想着狡辩之词,西琉便看见北辰手上紧紧握着一张纸。上前一把夺过北辰手里的纸条,北辰顿时慌张了,要是西琉知道自己在苑镜的那段过去,定不会再收留自己了。而西琉打开纸条之后却是目瞪口呆,这分明是一封情书,北辰拿着情书来到自己的屋子里,难道是想要悄悄的给宋豁伟,难道北辰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丈夫,那么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勾引宋豁伟吗?西琉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好姐姐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丈夫。 拿着纸条,西琉颤抖着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要我收留你,还是想要借机接近我的丈夫?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把我当成妹妹的,可是你却连我的丈夫都要抢走。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不是宋豁伟的?不,这不可能,豁伟他不会背叛我的。” 第七百一十六章 吵架 北辰蒙了,这都是什么话,为什么说自己喜欢她的丈夫,又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宋豁伟的,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你的丈夫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有,我也只是讨厌他而已,不可能喜欢他,更不可能为他生孩子。我告诉你,你别想一出就是一出,我可不是这样的女人,而且你的丈夫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不过就是一个莽夫,生得一副好一些的臭皮囊罢了,但是他太过没用了。” 西琉一听北辰贬低自己的丈夫,顿时火气上来了,管你是谁,先反驳了再说。西琉双手叉腰,一步一步走到北辰面前,气愤的说道:“哼,你敢这么说我的丈夫,我告诉你,我的丈夫是个英勇无畏的将军,更是个聪慧非常的男人,他真心对我,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他温柔体贴,时刻都陪在我的身边,为了我可以放弃将军的身份,甚至为了迁就我,和我一起在这里生活,你说他哪里不好了?我告诉你,在我的眼中,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你这分明是羡慕嫉妒,你看看你那个窝囊废男人,都不敢为了你和孩子争取,除了会听家里的话,做一个缩头乌龟之外,他还会干什么,他能在你身边照顾你吗?” 北辰正要开口反驳,西琉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的丈夫还给了我一个家,现在,我有了丈夫,还有公公婆婆,还有一个疼爱我的奶奶,这些你有吗?即使你凭着孩子进了那个男人的家,他的家人也不会把你当成一家人,你这一辈子都要低声下气,可是我不愿意,我的丈夫爱我,我丈夫的家人更加爱我,现在的我很幸福,即使你再怎么觉得我的丈夫不好,我都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都要好!” 听着西琉的这些话,北辰打心底里羡慕这个傻女人,所以才说傻人有傻福的吗?北辰瞪大双眼看着西琉,不服气的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他的手里主宰着这个天下,不是你们这种市井小民可以相比的。” 西琉还想说些什么,宋豁伟急忙阻拦道:“你们也别吵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论北辰姑娘的心里到底怎么想,反正这一辈子我都只喜欢西琉一个人。我也不管北辰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或者是十分的讨厌我,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西琉在我的身边就够了,至于其他闲杂人等,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今日你入我们房间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要随便乱逛,否则,到时候出什么事我可保证不了。” 宋豁伟的眼神很凌厉,看得北辰有些害怕,这眼神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北辰虽然不服气,却也没有办法,只好低头认输,愤愤不平的离开了两个人的房间。宋豁伟低头看着西琉不高兴的样子,温柔的环住西琉,笑着说道:“你现在是在吃醋吗?你怕我被别人抢走,所以在不高兴?不过,我是很开心的,我第一次听到你说我的好话而且还一次性说了那么多,我的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我可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我,我只知道,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西琉抬头看着宋豁伟的笑脸,忍不住委屈的说道:“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不可以看别的女人一眼,更不可以对别的女人动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你要是变心的话,我就去喝夫人、老夫人告状去,我说到做到,所以你要记住了。” 宋豁伟看着西琉嘟嘴的模样,一直以来,平静幸福的生活已经让宋豁伟快要忘了两个人刚刚相爱的时候的样子,西琉低眉浅笑,露出羞涩的笑容,还有那笨拙的表达,都让宋豁伟心动,这么久以来,宋豁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这一个可爱的女子,自己除了有点富有之外什么都没有,可是西琉却愿意在初次见面的时候给予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原本就是一见钟情的爱情,却没有任何阻碍的走到了今天,对于宋豁伟来说,这样安稳的生活并不容易,对于西琉来说,拥有家人更是梦寐以求,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两个人如此和谐。 北辰知道,对付宋豁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今日之事绝对不是一个意外,也不是自己误会了,一定是宋豁伟早有预谋,不然,为何宋豁伟没有做出任何辩解,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紧紧握着手中的纸条,纸上的笔迹还没有陈旧,显然是最近才写的,宋豁伟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北辰下定了决心要去找宋豁伟说个明白,实在不行只能走最危险的一步棋了。 夜已经深了,宋豁伟关上店门,正打算回屋子里去,北辰却挡住了宋豁伟的去路,宋豁伟就这样看着北辰,嘴角是不变的笑容。北辰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宋豁伟笑得更开心了,淡然的说道:“你希望我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你怕我知道些什么?” 宋豁伟的话,北辰算是听明白了,这明显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宋豁伟一定知道了自己在苑镜的所有事情,北辰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不自觉的双手护住自己的肚子,害怕孩子出事。 “你放心,孩子是无辜的,我是不会对孩子下手的,至于你,我是讨厌你,但是看在西琉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有一些自知之明,要是你那一天,胆敢把主意打到我在乎的人的头上,我便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你应该也知道,作为一个将军,我可不是什么温柔仁慈之人,杀人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就看你到底想不想活下去了。” 宋豁伟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水,给北辰倒了一杯茶,北辰想也没想便喝了,或许是因为太过焦虑,所以有些口渴了吧,北辰放下茶杯看着宋豁伟带笑的眼睛,紧紧咬住下唇不出声。 宋豁伟忽然拍起手来,北辰差异的看着宋豁伟,宋豁伟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啊,连想的不想就把我倒的茶给喝了,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让你喝下去呢,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啊。” 北辰不敢置信的看着宋豁伟,双手握紧了茶杯,十分恐慌。“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是不是毒药?” 北辰颤抖着问道,宋豁伟倒是悠闲的很,拿起茶壶径直扔在了外面,才回到北辰面前,笑着说:“你放心,现在还死不了,只是每七天要服用一次解药,这只是我的一个自我保护手段,你要是还想活下去,就一辈子都不要惹到我,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辰妃娘娘。” 最后四个字印证了北辰的想法,宋豁伟果然还是付诸行动,调查自己。 “你居然这么卑鄙,你怎么可以给我下毒?” 北辰气愤的起身,指着宋豁伟骂道。宋豁伟倒是丝毫都不以为意,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从容的说道:“没什么好吃惊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你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然也没有必要跟你将什么道义,我不相信你,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想不出可以让我自己放心的办法。为了保护我的西琉,我可不在乎牺牲一个你,即使是十个你,我都不在乎,所以,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自然会保住你的命,要是你不知死活,妄想耍什么手段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绝对斗不过我的。” 北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别人暗算,看着宋豁伟趾高气昂的样子,北辰别提多不高兴了。北辰苦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制住我了吗,要是我告诉西琉,说你下药想要非礼我,你觉得西琉还会相信你吗?” 宋豁伟摇摇头,不屑的说道:“这样的办法你可以试一试,只不过到时候的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西琉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她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你自己或许感觉不到,可是别人可以感觉到你的变化。当局者迷,你早已不是当年的你,西琉虽然还是当年的西琉,所以,现在的你和当年的西琉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你很清楚,西琉对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什么态度,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出什么事请的话,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们家西琉生气起来,我可拦不住这个暴脾气的丫头,我也不会拦着她。” 北辰知道,无论如何,在宋豁伟这儿自己是输了,他和自己之间没有感情,也不会受制于自己,对他来说,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除了听话之外,北辰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看着宋豁伟,北辰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我不对你们下手,那你也要保证不把我的事情告诉西琉,不要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按时给我解药。” 宋豁伟看了北辰一眼,冷冷的说道:“我说到做到,你不需要说那么多,我不是你,言而无信。” 宋豁伟冷冷的离去,心里想着北辰的愚笨,那怎么可能是毒药呢,宋豁伟可不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只是简单的一个谎言就可以让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人吓成这个样子,北辰那么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这么轻易的被人骗,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把每个人都想的和自己一样邪恶,这也是她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相信别人,也得不到别人的信任的原因。 第七百一十七章 强劲的对手 北辰回到房间,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对于宋豁伟,虽然是个将军,却是一个儒雅的谦谦公子,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他威胁的一天。愤愤不平的坐在桌案前,北辰细细的想着对付宋豁伟的办法,对于宋豁伟来说,也只有西琉的事情可以对他造成威胁了,北辰的心里生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用西琉来威胁宋豁伟。现在西琉还是什么忙都不知道的情况,自己要是想要骗她就是易如反掌,等到以后大家撕破脸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只是北辰太过小看宋豁伟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宋豁伟不可能对北辰完全不设防,毕竟北辰可以在帝国卧底两年而丝毫不露出破绽,足以见得,此人的心机和手段。宋豁伟回到房间,看着还在等自己的西琉,温柔的笑着,西琉受不了宋豁伟这么柔情似水的眼神,羞涩的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宋豁伟来到西琉的对面,柔声说道:“我怕我自己会想你啊,毕竟可能好几天见不到你了,我怕自己会太过想你,所以趁着现在有机会,多看看你这美丽的容颜啊。” 西琉一愣,为什么说要有几天看不到自己了。难道宋豁伟要走? “怎么了,不是说过几日再去的吗,怎么提前回去了?” 西琉皱起眉头,实在不想和宋豁伟分开,宋豁伟一听,便笑开了。“不是我,而是你,我的母亲有些不适,可是府里只有奶奶了,奶奶年事已高,我实在不想烦劳她老人家,只能让你受委屈,回去一趟了。这些天酒楼事情多我过几天再去找你,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马车,直接送你回去宋府。” 西琉有些担忧,宋豁伟的母亲平日里看起来身子还挺硬朗,这么突然生病,或许就是急症。更何况,已经让自己回去照顾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小病。担心宋豁伟会伤心,西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宋豁伟的表情。“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你就放心好了,酒楼的事情多,辛苦你了,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更加会照顾好你母亲,还有整个宋府的人,你放心。” 宋豁伟环住西琉,两个人一直是同榻而眠,只是一直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因为二人还未行夫妻之礼,所以一直没有越矩,这一点也和西琉的单纯和天真有关系,宋豁伟不忍心那么早让西琉成长为一个女人,依旧希望她保留着少女的感觉,直到有一天,二人成了夫妻之礼,再堂堂正正的拥有西琉,这一点西琉也知道,只是心照不宣,在心里为这个温暖的男人感动,这一夜亦是如此,宋豁伟环着西琉的腰,将头搁在西琉的头上,轻柔的拍打着西琉的后背,哄着西琉入睡,西琉知道,宋豁伟的心里要的是什么,就是这一份安定和信任。 翌日一早,宋豁伟和西琉早早起身,宋豁伟亲手为西琉收拾好了东西,送西琉出门。站在马车前,西琉伸长脖子往后看,宋豁伟知道西琉是在等北辰,只是宋豁伟本就不想两个人之间有任何的交集,便笑着说道:“别看了,她有身孕,起得太早对身子不好。更何况事出突然,你也是急着走,她还不知道呢。” 西琉顺从的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好,都听你的,不过,我怕她和你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怕她会对你有些什么,你那么优秀,那么好,哪个女人见到你会不动心呢,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是相信你的。” 宋豁伟轻轻的抚摸着西琉的头,笑着说:“傻丫头,除了你,这辈子我谁都不要,要不是母亲身子不适,我又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呢,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回去宋宅找你。” 西琉正想转身,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问道:“那你到时候会不会把北辰姐姐带来啊?” 西琉眨巴着眼睛看着宋豁伟,宋豁伟看不透这双眼眸里的意思,是希望还是讨厌。从前,只要西琉的一个眼神,宋豁伟就可以知道西琉在想什么,可是这一刻却看不懂了。 宋豁伟笑笑,说道:“不会的,她怀着孩子,不适合长途跋涉。这里有这么多人可以照顾她,你大可以放心她,再说了,她也不是柔弱的女子,这里有吃有喝,你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倒是你自己,最近可能事情多了一些,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西琉点点头,上了马车离去,宋豁伟在原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这个谎言虽然是为了西琉好,可是宋豁伟还是有些心慌,宋豁伟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奶奶足够聪明,不会让自己的谎言穿帮,只是这种欺骗依旧让宋豁伟不安。宋豁伟不擅长说谎,即使是一个如此简单的谎言都说的提心吊胆。 回到酒楼里,便是北辰一副不屑的脸庞,宋豁伟也懒得和北辰周旋,反正两个人之间已经明明白白,宋豁伟送走了西琉,也就没什么可以怕的。“宋豁伟,看来你真的很怕我啊,居然这么急着把你心爱的丫头送走,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那么可怕呢。” 宋豁伟站定,冷冷的说道:“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希望西琉受到伤害。如果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在乎陪你玩到底,可是我们之间夹着西琉,我不会拿西琉的性命来做赌注,只为了赢了你这个我丝毫不在乎的人,这段时间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已经没有耐心迁就你了,你要是再惹事儿的话,我就杀了你,到时候,我只要说你离家出走也就是了,西琉也不会真的去验证这些。” 宋豁伟的话让北辰一愣,现在自己是绝对的劣势,只要自己在这里一天,便受制于宋豁伟,更何况现在自己身中剧毒,还不知道是什么,西琉不在这里,自己便失去了筹码,除了一时的忍让之外,北辰也没有别的办法。“算你狠,宋豁伟,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这么和我这个弱女子过不去,我还以为你是大男子汉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个小男人。” 北辰愤愤离去,宋豁伟却笑了,主动逃避就是示弱和害怕的意思,北辰终究还是怕了,宋豁伟松了一口气。 小村庄里,苑苑一个人在院子里准备给蓝离洛做衣裳,蓝离洛则是在一旁坐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苑苑也不敢轻易打破这样的沉默。直到一个村民急匆匆的跑来,说是家里的老人生病了,让苑苑过去看看,苑苑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交代蓝离洛在家看家,便跟着村民走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些风寒一类的常见疾病,却没有想到这次病势有些凶猛,苑苑需要一味药,这味药长在村子不远处的山上,救人是头等大事,苑苑想也没想便出门寻找草药,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情,苑苑交代村民好好照顾老人,独自一人离去。 这个地方苑苑来过几次了,还是十分熟悉的,一个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山上,采到了需要的草药便开始原路返回,只是一个不小心,苑苑发现脚下是空的,随着苑苑的一声尖叫,苑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掉到一个深洞之中,苑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想想应该是之前村民挖了,用来捕猎用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今日也会落入其中。 看了看上面的高度,苑苑彻底放弃了要自己出去的想法,这个洞比自己高了四倍左右,周围平滑,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苑苑把散落一地的草药收拾好放回药篓子里,然后乖乖的坐在地上等着别人来救自己。一直等到天黑了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苑苑开始慌了,这个地方白日里虽然看起来十分安全,可是既然有人在这里设下了捕猎所用的陷阱,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是有野兽出没的,万一那野兽要是饥不择食,跳下来吃了自己,那不就完蛋了嘛。苑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蓝离洛在家里坐不住了,都这个时辰了,苑苑还没有回家,明显是情况不对,看着黑下来的天空,再过不久,估计就要下大雨了,蓝离洛快步走出屋子,前往村民家中寻找苑苑。蓝离洛心里焦急,直接来到村民家中,可是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苑苑。“我家瑶儿呢,不是说来你家给老人家看病的嘛,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回家?” 这位村民起身来到蓝离洛面前,低声说道:“这个我也很纳闷啊,苑姑娘说是去山上采药,下午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就我们娘俩,我也走不开,不知道到底发什么事情了。” 蓝离洛一听便知道情况不妙,向村民打听了山的位置便一个人赶去,刚到半路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蓝离洛的心里像被火烧似的,脚下生风,快步来到山上,可是风大雨大,蓝离洛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心里焦急的蓝离洛大声呼喊着苑苑的名字,期盼着可以听到一点点回音,殊不知此时的苑苑心里更是无比害怕,一个人在深洞里也就算了,偏偏还下了大雨,这个深洞四面不同,雨水落下便积在了里面,随着水位线一点点上升,苑苑十分担心自己会被淹死在这里。虽然苑苑会水性,可是,这雨水若是下一夜,苑苑的体力根本支撑不到那个时候,只怕是要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死去了,不过,苑苑的心里还是留存了一丝希望,毕竟还是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的,蓝离洛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一定会的。 第七百一十八章 心里话 正当苑苑想着蓝离洛的时候,便听到了蓝离洛呼喊自己的声音,苑苑有那么一瞬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大声回应蓝离洛。蓝离洛听到苑苑的声音,别提有多高兴了,循着声音找到苑苑所在的深洞,蓝离洛站在上方仔细的看着苑苑,苑苑的脚已经被淹在了水下,眼看着雨势没有减小的情势,蓝离洛的心里像打鼓似的,苑苑看着蓝离洛在雨里皱眉的样子,问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蓝离洛点点头,看着苑苑。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凭着蓝离洛一个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救出去的,更何况还是这么糟糕的大雨天。 “你是傻瓜吗,干嘛一个人来啊,你去找人来救我吧,我在这里等你。” 苑苑强装镇定的说道,蓝离洛却不愿意,与其让苑苑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更好。只要一想到两个人在几日后便要分开,蓝离洛的心里顿时生起了一种可怕的念头,要是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到了最后,陪在苑苑身边的人是自己。 蓝离洛看着苑苑,纵身一跃,来到苑苑身旁,苑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傻瓜。“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在外面,我还有被救出去的机会,现在连你也跳下来了,我们两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你是不是笨蛋啊你。” 苑苑很激动,本来至少可以活着一个,现在两个人都要死在这个地方,苑苑的心里顿时急了。蓝离洛二话不说,把苑苑拥入怀中,柔声说道:“我宁愿和你一起死在这里,也不要一个人去搬救兵,让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担惊受怕,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可是我,比起和你做朋友,更愿意成为这个陪你到最后的男人,至少这样,下辈子我们还可以最早相遇,等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苑苑感受着这个男人炙热的怀抱,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苑苑是真的想不明白,除了这张脸生得好看了一些之外,蓝离洛到底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执着,以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要搭上,伸手轻拍着蓝离洛的后背,苑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真的看不懂你,为何要跳下来陪我一起死,我没有任何值得你为我如此付出的地方,跟别的女子相比,我没有任何比她们强的地方,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美好的过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我又不是那倾国倾城的佳人。” 苑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蓝离洛放开苑苑,双手捧住苑苑的脸,缓缓靠近,闭上眼吻上了苑苑的嘴唇,这一个吻很绵长,很甜蜜,苑苑的脑海里闪过相似的画面,却总是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也是那么一个吻,两个人站在池塘里,月光之下,那个吻很甜蜜,很幸福,苑苑虽然不记得了,却依旧可以感受到自己幸福的表情。相似的场景让苑苑迷失了方向,或许那个人是蓝离洛吗?苑苑在心里问着自己。直到很久以后,这个吻才结束,苑苑看着蓝离洛的眼睛,缓缓开口问道:“曾经,你是否也这样吻过我,就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夜晚,就我们两个人。” 蓝离洛的眼神开始彷徨,这个人显然不是自己,在此之前,自己和苑苑之间并没有这样的肌肤之亲,那个人是骆启霖,蓝离洛第一时间可以确定,看着苑苑的眼睛,蓝离洛不希望苑苑想起骆启霖,便点点头,说道:“是我,一直都是我,从头到尾爱着你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再拒绝我,我们两个人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苑苑对于蓝离洛口中的小时候丝毫没有印象,却总是听到蓝离洛提起,雨依旧很大,狠狠地打在苑苑和蓝离洛的脸上,苑苑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这些了,骤降的气温让苑苑支撑不住,蓝离洛也感受到了苑苑的异样,急忙脱下衣服盖在苑苑身上。苑苑一惊,急忙拒绝,自己觉得冷的话,蓝离洛肯定也冷,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要是两个人都撑不下去的话,自己岂不是害的蓝离洛白白和自己一起死了吗?再怎么说,蓝离洛也是一个大男人,即使自己不行了,等到明日一早,蓝离洛还是有被人救起的机会的。 蓝离洛固执的把衣服披在苑苑的身上,苑苑无奈的看着蓝离洛,心疼的说道:“你原本可以不用陪着我受苦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蓝离洛低头看着苑苑沮丧的样子,轻轻的拥住苑苑,温柔的亲吻苑苑的额头。“你不觉得,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死去,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 苑苑立刻抬头,瞪了蓝离洛一眼,说什么傻话。“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不要说这种沮丧的话。” 蓝离洛点点头,在大雨中抱着苑苑。 困意袭来,苑苑开始打瞌睡,蓝离洛看着苑苑疲劳的样子,打横抱起苑苑,苑苑一惊,慌忙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蓝离洛温柔的看着苑苑,说道:“你想睡就睡吧,我抱着你,不要怕。” 这一刻,蓝离洛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让苑苑有些恍惚。“不用了,这么大的雨,要站一个晚上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是抱着我,你别逞强了,放我下去。” 蓝离洛却紧紧抱住苑苑不撒手。“反正都要死,咱们两个人在一起,我想多看看你,也想多抱抱你,以后,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可舍不得这珍贵的时光傻丫头,不要担心我。” 苑苑环住蓝离洛的脖子,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柔和幸福,靠在蓝离洛的肩头,不知道是困了,还是身体太虚弱了,苑苑靠在蓝离洛的肩头昏昏沉沉的睡去,嘴唇开始发白,蓝离洛看着苑苑虚弱的样子,心里心疼极了,苑苑一定在发高烧,这么大的雨,两个人已经在雨里太久了,苑苑本就身子虚弱,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雨。蓝离洛抱紧了苑苑,生怕一个不小心,让怀里的宝贝摔了,苑苑靠着蓝离洛,呼吸有些混乱,蓝离洛吻住了苑苑的额头,温柔的说道:“我爱你,睡吧,等到睡醒的时候就不会痛了,你和我也可以在一起了。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会加倍还给你,给你幸福快乐的生活和自由。”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离洛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雨水已经漫道了胸口,蓝离洛看着微微发亮的天空,还有怀里沉睡的苑苑,蓝离洛感觉全身的学业都凝固了,即使抱着苑苑,蓝离洛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仿佛这双手根本不是自己的似的,雨还在无情的下着,虽然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却也让蓝离洛痛苦万分。蓝离洛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个放松,苑苑就会受伤。此时的苑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蓝离洛的脸庞,苑苑伸出手抚摸着蓝离洛的脸,吃力的说道:“你快放下我,你这个笨蛋。” 蓝离洛缓缓看向苑苑,这个眼神让苑苑震惊,蓝离洛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亮光,就像一潭死水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苑苑焦急的看着蓝离洛,但是蓝离洛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看着苑苑。见蓝离洛不放自己下去,苑苑使出了全部力气才跳了下去。水太深,苑苑也没有多少体力,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蓝离洛很想搀扶苑苑,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僵直在原地。苑苑也看出了蓝离洛的异常,立刻伸手给蓝离洛的身体按摩。蓝离洛缓缓开口,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省着体力吧,傻丫头,我……。” 蓝离洛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便无意识的开始往前倾倒,苑苑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蓝离洛,轻轻的摇晃了蓝离洛,却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的苑苑是绝望的,蓝离洛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要是在没有人把自己和蓝离洛救出去,怕是蓝离洛的性命就要不保了,苑苑抱着蓝离洛,抬头看了看天已经亮了,一定会有人来救人的。苑苑闭上眼睛,抱着蓝离洛,没过多久,便听见村民们呼喊的声音,苑苑卯足了劲应声,喉咙已经沙哑,苑苑却顾不得这些,使劲的喊着,直到有人来到洞附近,看到了两个人,苑苑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这一刻苑苑清楚的知道,获救了。 村民们齐心协力将两个人用绳子救了上去,苑苑看着昏迷不醒的蓝离洛,心中满是心疼,好心的村民们急忙将两人送回小屋,一边忙着给两人擦干,一边忙着熬制祛湿驱寒的草药,苑苑和蓝离洛并肩躺着,陷入昏迷,村民们忙轮着,只是这一切的嘈杂都丝毫影响不到两个人,蓝离洛沉沉的睡着,而苑苑则是陷入一个可怕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在梦里,蓝离洛明媚温暖的笑容照亮了苑苑的世界,却又在下一刻陷入黑暗,苑苑隐约看到有人拿着长剑朝着自己走来,苑苑不自觉的后退,一边注视着对面男子的长相,只是天太黑了,苑苑看不清楚,知道男子走到自己眼前的不远处,举起长剑,直指自己的脖子,苑苑才从长剑反射出来的光芒中看到男子的面容,苑苑不敢相信,现在拿着长剑对着自己的男子居然是蓝离洛,苑苑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场景,颤抖着启唇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面的男子只是冷冷的说道:“因为你该死啊。” 苑苑吓得醒过来,额头全是冷汗,苑苑环顾四周,是自己的家,家里空无一人,自己的身边是蓝离洛,苑苑伸手摇了摇蓝离洛,发现蓝离洛没有任何反应,苑苑加大了力气,尽管自己也不舒服,苑苑却更加担心蓝离洛的状况。 第七百一十九章 守夜 探了探蓝离洛的脉搏,苑苑紧皱眉头,蓝离洛的身子太虚了,全身血液循环不畅,经脉受损,是大伤,苑苑吃力的起身,来到厨房,找出了煎药的罐子,亲自为蓝离洛熬制了草药,想起昨夜的遭遇,苑苑至今还觉得如梦方醒,这样可怕的经历苑苑不想再次经历,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苑苑很无助。 曾经豪言壮语,觉得一个人的生死早已注定,不过是走个流程,即使死去,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在这个大千世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苑苑想的出神,不知不觉被药罐子烫到了,惊得苑苑扔了药罐子,药罐子落地,碎成了碎片,苑苑俯下身想要收拾一下,却被划伤了手,苑苑皱起眉头,诸事不顺,难道是大凶之兆?端着药碗来到蓝离洛床榻边,小心的扶起蓝离洛,将药一点点喂到蓝离洛的口中,看着蓝离洛虚弱的样子,苑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情如此复杂,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自己和蓝离洛之间必然有故事。 苑苑在床榻边守着蓝离洛,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直到天黑了,蓝离洛醒了过来,苑苑还在沉沉的睡着。蓝离洛虚弱的坐起身来,轻抚着苑苑,扬起笑容,这个傻丫头。蓝离洛下床,打横抱起苑苑,放在床榻上,刚刚把苑苑放下,苑苑便醒了过来,看着蓝离洛,苑苑一把推开蓝离洛的手,掉到床上,砰地一声,砸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苑苑疼得龇牙咧嘴,蓝离洛笑着说:“让你推开我,你看,这下倒霉了吧。” 苑苑瘪瘪嘴,坐起身来,看着蓝离洛,说道:“你好的倒是挺快的,不过这都是多亏了我给你配的药,不然是,你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呢。” 蓝离洛坐在床榻边,看着苑苑,伸手探了探苑苑的额头,确定苑苑没有发烧,蓝离洛才算是放心了。“真没想到,咱们两个人不仅没死,还可以在这里这样闲聊,昨夜,我还觉得咱们两个人必死无疑,可惜了,没有一起死。” 苑苑急忙反驳道:“别胡说,干嘛老是想着死啊,咱们两个人难道就不能好好的一起活着吗,这是老天有眼保佑我们两个人,你可别说,昨夜啊,到现在都还像是做梦一样,我都不敢相信,我们还活着。” 蓝离洛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屋子,留下苑苑一个人纳闷,别人死里逃生,高兴都来不及,蓝离洛倒好,居然垂头丧气。苑苑也不是不知道蓝离洛的心思,他如此沮丧,就是因为自己,若是昨晚两个人一起死了,那便是一生最后的伴侣,可是现在,大家都还活着,一切又回到了远点,自己不属于他,他和自己之间也不是夫妻。 苑苑来到屋外,站在蓝离洛身边。“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别在外面站着了,还是进去休息吧,我没事,我在外面坐会儿,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就进去休息吧。” 蓝离洛转头看着苑苑,淡然的说道:“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呢,我只是怕你看到我会尴尬罢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心里也没有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这次我也明白了,我连陪你死的资格都没有,或许这就是梦,既然上天注定,我们两个人注定有缘无分,那我也就认命了。” 苑苑的心很痛,那句陪自己死的资格都没有,深深的刺痛了苑苑的心。苑苑拉起蓝离洛的手,一边摩挲着,一边说道:“昨夜我才知道,这双手的力量是多么强大,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谢谢你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在危难之中抱着我,没有放手,以前,我一直害怕,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可是现在,我觉得,你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我想,若是你还没有变,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走过这一生。” 苑苑低下头,害羞的不敢看蓝离洛的脸,蓝离洛则是喜出望外的看着苑苑,这是答应和自己成亲了,蓝离洛拉起苑苑的手,激动的看着苑苑,问道:“你真的答应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瑶儿,你可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从十六岁那年开始,我的视线便离不开你,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依旧只有你,这一生,只有我们两个人牵手走过,可好?” 苑苑点点头,对于蓝离洛,苑苑的内心总是觉得很复杂,跟着命运走,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对的,可是内心却总是抗拒。苑苑自我安慰,或许是被夜刹华的欺骗伤到了吧,所以才不愿意相信别人,苑苑看着蓝离洛喜悦的样子,内心是说不出的不安,只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苑苑只好浅笑着点头,蓝离洛的心情无比激动,对于两个人的未来,蓝离洛想了很多,也规划了很多,现在似乎一切都到了可以实现的时候,蓝离洛拉着苑苑的手,激动的说道:“瑶儿,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尽管成亲吧,你看这里这么美,我们就在这儿成亲好不好,办一桌酒席,邀请村里的父老乡亲,为我们一同祝贺,你看这样可好?” 苑苑有些犹豫的说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你我都是独身一人,只是,我觉得,若是时间允许的话,这件事情我想和爹爹商量一下,如今我们也知道了出去的办法,我们大可以出去,写一封信找人代为传达,你看怎么样?” 蓝离洛眉头紧皱,有些生气,盯着苑苑说道:“等到你爹爹赶到就已经需要很久,加上送信的时间,更何况,无心崖也是皇宫重地,岂是一般人可以去的,这封信能不能送到都很难说,万一送信的人一去杳无音讯,难道我们就要这么等下去吗?还是说,你更喜欢皇族的成婚,在这个小乡村里确实是委屈你了,只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之久,我希望我们可以在这里结成终身伴侣。” 苑苑不知道为什么蓝离洛不同意,这件事作为父亲肯定要知道,更何况两个人也即将离开这里,大可以等到离开以后再成婚,为何蓝离洛这么着急?“我的意思是说,毕竟是我的父亲,难道我们成婚不让我父亲参加吗?我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没有长辈,也不希望我们两个人得不到我父亲的祝福,我是爹爹唯一的女儿,我私自离开已经让爹爹很伤心了,我不想再瞒着他成婚,即使送信的人一去不回,我们本来就要离开这里了,难道不能回到无心崖去成婚吗?我知道爹爹不是特别喜欢你,可是你我已经约定好了,我想,爹爹也不会反对,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你我二人的终身大事给操办好了呢?” 苑苑自然不懂蓝离洛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因为离开了这个地方,苑苑就再也不是蓝离洛的苑苑,而是别人的。蓝离洛很清楚,无渺可没有失忆,他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和苑苑在一起,不止如此,还有骆启霖,蓝离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很清楚,自己在苑苑的心里远远不如骆启霖,毕竟是深爱过的人,苑苑不可能轻易忘记骆启霖。蓝离洛叹了一口气,有些伤心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希望我们可以在这里完婚,如果你觉得没有得到你父亲的祝福是一种遗憾,那么我们可以在无心崖再办一次,只是我的不安让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在你离开了这里遗憾依旧是你最爱的人,让你依旧坚定和我成亲的心。这外面的世界和你我都有着太多的牵扯,我们不会再像在这里这般幸福快乐。” 苑苑可以理解蓝离洛不安的内心,只是自己已经答应了他,便不会轻易反悔,蓝离洛这么说总是让苑苑有些不开心。蓝离洛转身离去,苑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蓝离洛的身子还很虚,苑苑不禁有些担心,生怕蓝离洛的身子出去又再次着凉,只是这个时候,苑苑也不敢去打扰蓝离洛,两个人之间总是隔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宋府,西琉日夜兼程,才算是在三天之内赶到了宋府,西琉急急忙忙下了马车,看门的老人家看到西琉,激动极了。“少夫人,你怎么回来了,都没有说一声,我这就去通报夫人和老夫人。” 西琉急忙拦住管家,着急地说道:“没事,我自己去找就好。” 之后,就见得西琉在宋府里快步奔跑,下人们看了都不明所以。西琉刚刚跑到花园,便看见夫人和老夫人迎面走来,西琉快步上前,跑到老夫人面前,伸手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喘着气说道:“奶奶,奶奶,您没事吧,我可担心死了,就怕您的身子有什么不好,我……。” 西琉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伸手为西琉顺了顺后背,温柔的说道:“你这丫头,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请了?你别着急,娘和奶奶都在这儿,你慢慢说就是了,不过,阔儿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西琉喘了好几口气,才把气给理顺了,说道:“前几天,豁伟说奶奶生病了,让我赶紧回来侍疾,所以我马不停蹄的就回来了,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一愣,老夫人倒是反应快,急忙笑着说:“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我一个老太婆生病,竟然让你这么奔波。没事儿,你放心,人老了就是病多了一些,我也就是写信告诉孙子,没想到他这么孝顺,居然让你回来给我这个老太婆侍疾,你放心,有这个号媳妇儿在,把我照顾的好好的,现在没什么大碍。” 西琉这才放下心了,夫人看着老妇人,一愣一愣的,老妇人招呼身后的丫鬟,说道:“你们快去把我孙媳妇儿住的地方收拾收拾,带她去好好休息休息,你看看,把我的乖孙媳妇儿累得,我看着都心疼死了。” 第七百二十章 人丁稀少 西琉看着老人家很精神的样子才高高兴兴的跟着丫鬟去休息了,确实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西琉和两位长辈打了招呼便跟着丫鬟离去。夫人轻轻的拉着老夫人的衣袖,小声问道:“娘,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这个傻媳妇儿,这明显是我孙子把孙媳妇儿骗回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相信,豁伟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宋府也冷清好久了,正好这丫头后来,咱们也热闹热闹,反正没什么损失,只是我担心豁伟这孩子,明日,你派人去那儿看看,那傻小子过得怎么样了?照我看啊,孙媳妇儿回来了,我的大孙子也快要回来咯。” 夫人笑着点点头,直夸老夫人聪慧机智,两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宋宅里相依相伴了快三十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早就胜过亲生母女了,只是这个府里人丁稀少,总是孤寂一些。 晚膳的时候,西琉努力的吃着,这几天在路上颠簸着,西琉都没有好好吃饭,现在到家了,也算是卸下了心里的包袱,西琉放心的大快朵颐。两位长辈都慈爱的看着这个单纯善良的丫头,不停的给西琉夹菜。“西琉啊,你一个人回来,豁伟那孩子呢?” 夫人放下筷子,看着西琉问道,西琉一边努力咽下嘴巴里的饭菜,一边说道:“他说他把酒楼里的事情弄一弄,过几天就回来了,等到他回来看到奶奶没事,一定会很高兴的,那天他说的时候,表情好严肃啊,我都吓坏了,他这个人啊,虽然人在外面,可是心里时刻记挂着你们的呢。” 西琉还不忘给宋豁伟说好话,这一句话听得两位长辈眉开眼笑,西琉暗自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聪明机智,哄得两位老人家那么开心。“你们也别老看着我吃饭啊,你们也吃啊,吃多一点才会健康,我每天都吃的很多的。” 西琉一边吃饭,说话含糊不清,两位长辈只是慈爱的看着。宋家一直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大家庭,对于下人也是十分宽容,更不要说是家人了。 用过晚膳,老夫人拉着西琉在前厅坐着谈话,夫人便在一旁坐着。老夫人神秘兮兮的问道:“傻丫头,你说你和豁伟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我们两个孤寡老人添个小娃娃啊,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没时间照顾孩子,没关系,你看,这里不是有两个闲人嘛,只要你们肯为我宋家生孩子,其他一切事情都不用你们操心,我们都会看着办的。” 其实子嗣问题,西琉也一直很在意,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可是这肚子也是迟迟没有动静。 “对不起,奶奶,我知道你喜欢孙子,现在我和豁伟也会努力的,或许是我太没用了,我也想早点为你们宋家添个孩子,只是一直没有,我……。” 西琉低下头,有些沮丧,老夫人上前抱住西琉,笑着说:“奶奶确实喜欢孩子,可是奶奶也不逼着你们,孩子有没有都不重要,只要你们两个人过得好,过得快乐,奶奶就心满意足了。当初,豁伟他爹,早早就当上将军,长年驻守边关,我就觉得我跟一个没儿子的人似的,你看,生孩子也没有是没用处啊,直到有了阔儿,我就知道我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我不要他建功立业,也不要他有多大的出息,我只希望他可以在我的身边,让我可以看到他,关心他,我岁数也大了,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了,等到那个时候,我走了,我这个媳妇儿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说着便流下了泪水,夫人也开始哽咽,这些年来,这个婆婆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甚至这三十年来一直善待自己,这样的福气不是谁都可以有的,夫人也一直感激宋家,即使自己的丈夫长年在外,夫人也愿意为了这么好的婆婆留下,侍奉左右。“娘,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两个人已经一起走过了三十年,以后还有好几个三十年等着我们呢,您可不要说这么沮丧的话,这么大的宋府,我一个人撑不起来,我也不敢撑起来,所以,我会一直在您身边陪着您,直到我们两个人都变成走不动的老人,直到等到阔儿儿孙满堂,到最后,我们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圆了您的毕生心愿。” 看到这么煽情的场面,西琉也不自觉的流下泪水。“要不,我和豁伟回到这里来,好不好,等到把酒楼的东西都整理完,我们两个人就回到这里来住,再也不让你们感到孤单了。” 西琉的话让两个长辈都很高兴,谁都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更何况,宋豁伟是宋家的独苗,现在对于西琉来说,只剩下了宋豁伟和宋家,原本是担心蓝离洛不会放过宋豁伟,两个人才没有回来,现在的苑镜已经易主了,宋豁伟也就不再担心,只要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在宋府,西琉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对于西琉这个从来没有家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家,面对慈祥的奶奶和和善的娘亲,西琉十分珍惜这份感情,好像大家原本就是一家人似的,对于夫人和老夫人来说,西琉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从前,宋豁伟总是自由自在的,也不愿意成家,难得他有一个真心喜爱的女子,这个女子也是家世清白的好孩子,夫人和老夫人也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新的家人,并把西琉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来看待,让西琉感受到了家人的爱。 这一边,蓝离洛已经离开院子很久了,苑苑一个人从白天等到了黑夜,却始终不见蓝离洛回来,苑苑有些焦急了,眼看着天已经快要完全黑了,苑苑焦急的起身,打算到外面寻找蓝离洛,却在刚刚迈出去之后看到了满面笑容的蓝离洛,苑苑停下脚步,看着蓝离洛充满笑意的脸庞,苑苑的泪水瞬间充满眼眶,蓝离洛的手上拿着一个包袱,笑盈盈的说道:“你知道我去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吗,快进来看看吧。” 苑苑还没有反应过来,蓝离洛便拉着苑苑的手往屋子里走,苑苑任凭蓝离洛拉着手,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蓝离洛的背影,还在猜测刚刚蓝离洛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拉着苑苑坐在着岸上,蓝离洛献宝似的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袱,里面鲜艳的大红长袍让苑苑惊呆了,蓝离洛拿起喜袍站在苑苑面前,这一身喜袍十分精致,虽然是大红色的喜袍,却在袖口的边缘绣满了粉色的桃花,苑苑有些恍惚,这一身绝美的嫁衣在苑苑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这是哪里来的?” 苑苑哽咽着问道,蓝离洛将嫁衣放在苑苑身前对照了一下,然后很满意的说道:“真的好合身啊,看来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苑苑的泪水断线一般落下,伸手拿起衣袖,仔细的看着袖口的桃花,一朵一朵都在绽放,苑苑低下头说道:“这是桃花。” 蓝离洛顺势拥住苑苑,在苑苑耳边柔声说道:“傻丫头,不就是桃花吗,哭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才特意绣上的,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喜欢。” 苑苑挣脱蓝离洛的怀抱,狠狠的锤了蓝离洛的胸口,不高兴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一整天不回来,连个消息也没有,要是你出了什么事请,我怎么办?” 蓝离洛扬起嘴角,将喜袍放在桌子上,双手捧起苑苑的脸庞,缓缓靠近,在苑苑的额头落下一个甜蜜的吻,苑苑没有反抗,只是温柔的看着蓝离洛,蓝离洛的嘴角弯起来,缓缓靠近苑苑的嘴唇,一个轻柔的吻落下,蓝离洛一点一点的摩挲着苑苑的嘴唇,一点点加深这个吻,苑苑闭上眼睛,似曾相识的记忆,似曾相识的感觉,都让苑苑觉得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伸出手环住蓝离洛的腰,苑苑努力的回想着这个熟悉的场景,只是模糊的记忆无法再复原,即使再努力,苑苑的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清楚。 衣带被解开,苑苑本能的想要反抗,原本环住蓝离洛腰的手放在了蓝离洛的胸口,苑苑不敢太用力,生怕蓝离洛会生气,可是又不想要进展的那么快,其实苑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本能的反抗蓝离洛的亲近。这个吻渐渐变得深入,渐渐的让蓝离洛失去了控制力,伸出手抚摸着苑苑的后背,蓝离洛的眼睛染上一丝欲望,苑苑却没有看到。 在无心崖之上,骆启霖的靠近让苑苑无法抗拒,甚至是本能的靠近,那一夜的欢愉让苑苑如痴如醉。那个时候,苑苑和骆启霖只是相处了几日而已,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深深的锁住了苑苑的心,甚至是主动的环住了骆启霖,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是让苑苑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眼看着蓝离洛即将真的得到自己,苑苑避开蓝离洛的嘴唇,低下头,说道:“你听我说,反正我们过几天便成婚了,还是不要急于一时了,等到那时候,我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只是现在,我们之间还没有名分,我不想这么随便的和你在一起。” 蓝离洛紧握拳头,深锁眉头,盯着苑苑看,只是苑苑低着头,蓝离洛看不到苑苑的表情,苦笑着,蓝离洛平稳了心神,说道:“好,我不会强迫你的。” 苑苑这才抬头,看着蓝离洛通红的眼眶,苑苑忽然有些心软,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苑苑喏喏的说道:“后天吧,我们明日去采购一些需要的东西,后天成婚。” 第七百二十一章 逛逛市集 说完这句话,苑苑都要扇自己一巴掌,蓝离洛倒是有些放心了,紧锁的眉头松开,嘴角也有了弧度。 “好,那咱们明日去市集看看,今日,咱们先想一想有什么需要的吧。” 苑苑看着蓝离洛高兴的模样,有些害怕,其实苑苑心里并不希望这么快成婚,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整日和蓝离洛在一起,苑苑连好好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别人成婚都是筹备良久,深思熟虑,但是苑苑却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蓝离洛对待自己是真心的,只是苑苑很清楚,自己曾经是别人的女人,抬眼看了蓝离洛几眼,苑苑的嘴巴张开了,却又闭上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的蓝离洛沉浸在幸福之中,没有察觉。 “瑶儿,我想,咱们以后成婚了,会需要很多东西的,我先去市集上看看,然后来告诉你,你就在家里休息吧,别累着。” 看着苑苑愣愣的样子,蓝离洛关切的说道。苑苑勉强一笑,说道:“不行,我想亲手给你绣一件婚袍,你去吧,我去李大妈家学学,你去吧,不要担心我,我稍微把家里收拾收拾再出去,你看到什么喜欢的,先不要买,咱们俩现在可不是大手大脚的时候。” 苑苑替蓝离洛收拾好了衣衫,才送蓝离洛出门,看着蓝离洛走远。 长舒了一口气,苑苑回到屋子里,拿起桌案上的婚服,大红的婚服刺痛了苑苑的心,等到后天,自己就要穿上婚袍,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只是苑苑不知道,自己和骆启霖之间到底算什么,明明是夫妻,却分隔两地,明明是夫妻,却是不熟悉的感觉,眼睛里的深情即使再怎么让人心痛,却也无法拥抱对方,不只是苑苑,没有失去记忆的骆启霖也是如此。再次见到骆启霖的时候,苑苑已经不记得一切了,可是骆启霖还记得,即使如此,骆启霖也没有说出真相,这让苑苑很迷茫,难道那一段过去只是虚妄吗? 婚服上的桃花绣的精致,苑苑抚摸着桃花,对于桃花,苑苑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恋,只要看到和桃花相关的东西,苑苑便忍不住驻足,甚至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或许,在消失的那一段记忆里,有那么一段美丽的故事吧。把婚服整理好,苑苑便关上了家门往外走,来到李大妈的家里。李大妈是这个村子里的刺绣高手,几乎是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六七十年的经验。苑苑坐在大妈面前,笑着说:“大娘,您能教教我怎么做婚服吗?” 李大妈很高兴,笑着说:“你们两个人不是已经是夫妻了吗,怎么要做婚服呢?” 苑苑一愣,是啊,来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便以夫妻自居。一笑,苑苑说道:“大娘有所不知,我和夫君虽然是夫妻,只是漂泊流浪,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这个地方这么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也过得安稳,所以想着在这里补办一场,也让父老乡亲们来一起热闹热闹。” 李大妈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们这儿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你们年轻人这么有心,真好。” 苑苑跟在李大妈身边,学了好几个时辰,一针一线的绣着,完成的时候,苑苑才发现,自己把婚服做的有些大了,蓝离洛很瘦,这衣服显然大了,李大妈看着苑苑皱眉的样子,笑着说:“你啊,把你夫君喂得胖一些吧,太瘦了,这衣服啊,得改一改。” 苑苑一笑,拿着衣服仔细想着,为什么不自觉的做了别人的尺寸,仔细看着这件衣裳,这似乎是骆启霖的尺寸吧,苑苑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即使已经不记得了,却还是在想着他啊。 将衣服的尺寸加以修改,等到苑苑全部完成,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苑苑愣愣的看着外面的天,蓝离洛这会儿应该已经做好了饭,在家里等着自己了吧。“大娘,我先走了,今日谢谢你了。” 李大妈将苑苑送到门口才笑着回屋。苑苑一个人缓步往家里走,手上的婚服随着晚风飘扬,苑苑隐约记得一个人的样子,夜色之中,晚风清凉,那个男子立于夜色之中,长发飘扬,衣袂飘飘,苑苑知道那个人不是蓝离洛,也不是夜刹华。胸口一阵疼痛,苑苑双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婚服掉到地上,散开了。苑苑紧闭双眼,那个人的影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却看不起那个人的样子,像是骆启霖,却有比他多了一份孤冷。 过了许久,这种心痛的感觉才渐渐散去,苑苑捡起掉在地上婚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拿好往家走。所谓的心有灵犀就是这样吧,正在批阅奏折的骆启霖忽然紧皱眉头,抬头看见前方悬挂的画像。这是骆启霖画的,那一夜,苑苑骑马而来,白衣胜雪,月光之下,宛如谪仙,让骆启霖深深着迷。这个女子美得倾国倾城,总是让人看不透,对于骆启霖来说,苑苑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女子,你永远看不到她最真实的样子,也触不到她心灵的最深处,她的神情总是很平静,偶尔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睛就像一汪清泉,波澜不惊。 起身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外面的天已经快要完全黑了,这半年以来,骆启霖不简单的派人寻找苑苑,却一直音讯全无。骆启霖也会想,苑苑会不会出事了,若是真的如此,这一生便是再见无望,骆启霖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的无能,却是无能为力。若是苑苑还活着,即使她不会来找自己,也会回到无心崖,毕竟那儿是她的家。最后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苑苑的记忆恢复了,她记起了过去的事情,或许是怨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或许是怪无渺没有告诉她实话。人生有太多的可能,骆启霖不知道,苑苑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地茫茫,这么大的天下,自己坐在帝王之位上,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身在何方都不知晓。 骆启霖又何尝不想放下手头的一切,出去寻找苑苑,只是肩上的担子太重,放不下的人太多,骆启霖这一生有太多牵挂和不舍,命运的枷锁锁住了骆启霖的一切,连爱一个人的自由都失去了。或者说,比起自由,骆启霖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力气。第一次,骆启霖爱上了古语嫣,可是却连古语嫣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有冷冰冰的尸体,那个时候,骆启霖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可是后来遇到了苑苑,骆启霖再一次感受到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可是却没有给予苑苑幸福,反倒是让苑苑受了很多苦。骆启霖的心已经累了,爱一个人却不能给对方幸福,骆启霖拥有猜不到苑苑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等到苑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蓝离洛正在屋子里收拾着,苑苑忽然觉得这个大男人居然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你啊,收拾什么呢,这么专心,我回来了你都不知道。” 蓝离洛转过身,高兴的环住苑苑,笑着说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得饿了。” 低头看到苑苑手上的喜袍,蓝离洛兴奋的拿起喜袍照着自己比了比,高兴的说道:“真好看,不愧是我的瑶儿,如此心灵手巧,绣的真漂亮。” 蓝离洛对着苑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苑苑也扬起嘴角笑了,撒娇的说道:“我都快饿死了,还不开饭吗?” 蓝离洛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的将喜袍放在床榻上,蓝离洛拉着苑苑的手来到饭桌前,献宝似的说道:“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看!” 苑苑一看,便两眼冒光,这些都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来到这里以后,便是很少吃了,苑苑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顾不得蓝离洛还在看,蓝离洛支着下巴,一脸宠溺的看着苑苑,笑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一直把你饿着呢,瞧你这个饿死鬼一样的吃相。” 苑苑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才是饿死鬼呢,人家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吃一点吗?” 等到苑苑吃完饭,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是一片狼藉,而蓝离洛几乎没有动筷子,苑苑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吃饭啊,一天下来肯定饿了,你吃饭吧。” 蓝离洛耸耸肩,笑着说:“你自己看看,这里哪里还有能吃的东西啊,还不是都被你这个坏丫头吃完了。我可是辛辛苦苦煮的菜,自己一口都没有吃到,净让你这个贪吃的丫头给吞了,真是没良心啊。” 苑苑瘪瘪嘴,一脸俏皮的说道:“这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不知道争取的,我可没说不让你吃,也没拦住你,是你自己不吃的,这可怪不得我。再说了,唯有美食不可辜负,这么好吃的东西放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浪费呢,你说是吧?” 蓝离洛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收拾碗筷。苑苑看着蓝离洛,问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居然还会主动做这些事情,这要是被你的手下还有百姓看到,你说,你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苑苑歪着头等着蓝离洛的回答,蓝离洛却是一愣,是啊,自己曾是不顾一切得到了皇位,可是现在却是心甘情愿的在这个小地方隐世而居,这一切都是因为苑苑,因为喜欢两个人相守的幸福快乐。 “你放心吧,他们不会看到的,即使他们看到也没关系,我已经不是帝王了,也不会再成为帝王,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依靠,只是那个照顾和深爱你的人,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也可以给你那样的生活,我和你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兜兜转转四年了,到最后,还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就是命。我知道你信命,我也信,我们之间不应该有那么多曲折,现在,一切才是原来的样子。” 第七百二十二章 毫不介意 其实苑苑听不懂蓝离洛在说什么,因为那一段记忆早已经消失,想找也找不回来。帮着蓝离洛一起收拾了厨房和碗筷,苑苑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们,聊聊好吗?” 蓝离洛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苑苑,看苑苑的神情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蓝离洛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笑着说:“恩,知道了。” 接着便继续低下头去整理,苑苑有些尴尬,干脆先到外面去等着蓝离洛,一边想着该怎么说这件事情,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自己的女人曾经属于另一个男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蓝离洛呢。 等到蓝离洛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苑苑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蓝离洛轻手轻脚的走到苑苑身边,温柔的脱下外套盖在苑苑身上,苑苑迷迷糊糊的睡着,蓝离洛就这样将苑苑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只要你快乐,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我哦就是放不开你,即使这是一个美好的谎言,即使知道一辈子都要提心吊胆,我也愿意一个人承受这种不安和恐惧,让你一个人幸福快乐就好,可是我始终放不开我的手,没有了你,我的人生便失去了意义,没有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我们两个人都错过了太多了。” 蓝离洛没有离开,只是在苑苑的身边坐着,静静的看着苑苑的睡颜,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苑苑睡得很沉,没有醒来。等到苑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蓝离洛靠在床头睡着,苑苑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看着蓝离洛安详的睡颜,不禁感慨万千,这个睥睨天下的男人现在却是这个样子。伸出手抚摸着蓝离洛长长的睫毛,却在碰到的一瞬间发现蓝离洛醒了过来,苑苑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低下头不敢看蓝离洛的眼睛。蓝离洛抓住苑苑的手,笑着说:“醒的这么早啊,正好咱们今日要去集市上走一趟,洗漱洗漱吧。”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蓝离洛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一些慵懒和性感。蓝离洛正打算起身洗漱,苑苑拉住蓝离洛的手,说道:“昨晚为什么没有叫醒我,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蓝离洛原本想回避,却没有想到苑苑还是提起来了,蓝离洛姗姗的坐下,强笑着说道:“你说吧,什么事请。” 苑苑做好,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着说道:“你知道我曾经成过亲吧,我的意思就是说,我已经不是二八少女了,也不是少女只身,你真的不介意这样的我吗?” 蓝离洛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本以为苑苑是反悔了,却没有想到是这件事。蓝离洛笑着说:“傻瓜,我怎么会在意这些呢,我爱你胜过一切,对我来说,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过去,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至于这一段过去,我和你都一起忘记吧,现在你失忆了,我也可以为了你忘记这段记忆,我和你一样,从现在开始,重新开始吧。” 苑苑很感动,一个这么大度的男人不多见,笑着点点头,苑苑望着蓝离洛的眼眸,这是说不出的感觉,蓝离洛是一个帝王,却愿意为了自己如此的委曲求全,苑苑哽咽着说道:“你说我到底是哪里好,居然可以让你这么爱我,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啊,真的是太可怜了,喜欢上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是该说你脑子不好呢,还是眼神不好啊?” 蓝离洛知道苑苑是在开玩笑,伸手捏了捏苑苑的脸颊,一脸宠溺的说道:“就当是我笨,是我眼神不好,可以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可以得到你更是我三生有幸了。” 苑苑受不了这么肉麻的对话,不好意思的推开蓝离洛,急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说一边嘟囔着:“今天怎么这么热啊,看来是这儿的天气不太对劲吧,那个你也快点吧,咱们赶时间呢,要买的东西那么多。” 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忙碌的背影,浅笑着走到苑苑身后,从背后环住苑苑,温柔的说道:“现在就这么唠叨了,那以后我可不得被你唠叨死啊。” 苑苑正打算转身反驳,却被蓝离洛抢了先,蓝离洛扬起嘴角,说道:“傻丫头,我开玩笑的,可以听到你的唠叨也是我的荣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苑苑嘟起嘴巴,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这么说。“你这也就是说说,到时候啊,你可哪里会让着我啊。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没有得到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哄着捧着,一旦得到了啊,可就不在乎咯,还有啊,你们男人让着我们女人也只是一时的事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都是可以的,但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你们男人可没有这个耐心。” 蓝离洛淡然一笑,说道:“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有没有,但是我知道,我有这个耐心。因为我爱你胜过一切。你看,这二十几年来,我不是一直这样待你吗,那么接下来的七八十年,我们也可以过得如此幸福,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唯一,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求了,这一辈子我都愿意迁就你,爱护你,照顾你,以后,我们还会有可爱的孩子,那我就和孩子一起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我蓝离洛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欺骗你,也不会离开你。” 苑苑有些震惊,这个“再”字让苑苑很不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蓝离洛曾经欺骗过自己,苑苑没说什么,只是温柔的拉住蓝离洛的手,柔声说道:“我信你就是了,对了,走吧,时间可不多,咱们要买的东西也不少,早些出门去吧,免得被别人发现咱们离开村子了。” 蓝离洛笑着点点头,和苑苑两个人快速的洗漱好便离开了家,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村子外面的市集,苑苑半年多没有来到村子外面了,看到什么都新奇的很,东跑西看。 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高兴的样子,只是一脸宠爱的看着苑苑,两个人一起逛了大半个市集,蓝离洛的手上已经满是东西了,苑苑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让蓝离洛有些无奈,瘪瘪嘴说道:“你啊,快看看我吧,别到时候还没有成亲,你就谋杀亲夫啊。” 苑苑这才注意到蓝离洛的窘况,笑着说:“嘿嘿,要不咱们到那间酒馆去休息一下吧,看你也是累了,咱们吃了饭再回去吧,也让你有力气提东西,也省得你抱怨我谋杀亲夫,你看怎么样?” 蓝离洛急忙点点头,满面笑容。两个人一起走进酒楼,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苑苑点了几样蓝离洛喜欢的菜色,坐着静静的等着,蓝离洛笑着靠近苑苑,眯起眼睛说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了解我啊,连我喜欢吃什么都记在心里,我还以为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你根本就不爱我呢。原来你也是爱我的啊。” 苑苑一听蓝离洛这话,便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谁爱你啊,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喜欢你,只是我记性好罢了。” 蓝离洛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看着苑苑不好意思的样子,一个人低眉浅笑。背后那一桌的食客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蓝离洛和苑苑却是不自觉的听进去了。那一桌的人说的正是骆启霖,他们说骆启霖有了一个皇子,皇子可爱聪明,讨人喜欢,说是帝国唯一的继承者,蓝离洛心里暗喜,这样的话,自己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苑苑的心情则是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苑苑的心里很不舒服,虽说那个人只是自己的过去,可是苑苑的心口就是觉得堵得慌,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握着筷子的双手也握紧了,苑苑在不安。 蓝离洛似乎察觉到了苑苑的异样,笑着转移了苑苑的注意力。“傻丫头,你是被饿傻了吗,别着急,小二很快就会上菜了,你先喝点儿水吧,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渴了。” 蓝离洛为苑苑倒了一杯茶,笑着放在了苑苑面前,苑苑眼神闪烁,不安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蓝离洛看着苑苑失神的样子,有些不安,犹豫的说道:“你听到了,是不是?” 苑苑点点头,有些蒙。蓝离洛拉住苑苑的手,柔声说道:“你别想这些事情了,他是一个帝王,三妻四妾本数正常,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既然现在你已经离开了他,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就不要为他操心了,他有了小皇子也是好事,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希望你再为别的男人伤心伤神,在我心里,我不能容忍我心爱的女人记挂着别的男人。我也答应你,我的心里不会有别的女人,我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操心。” 苑苑点点头,勉强扬起一个笑容,现在的苑苑只想要快点吃完饭,离开这个地方,不再听到他们的话语。骆启霖很幸福,他很宠爱他的妃子,很疼爱他们的孩子,这画面在苑苑的脑海里清晰的出现,让苑苑无法平静下来,那么幸福的一家人原本应该是让人感到快乐的,可是苑苑却很嫉妒,恨不得拆开他们,苑苑甚至觉得,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应该是自己。虽然自己现在和蓝离洛在一起,可是对于骆启霖,苑苑始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他,喜欢待在他的身旁,甚至是不由自主的关心他,靠近他,连自己的身子都可以给了他,那一夜的苑雨还清晰的印在苑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都始终挥之不去。 第七百二十三章 画一幅画 没过多久,菜便上齐了,蓝离洛为苑苑摆好碗筷,笑着说:“吃吧,吃饱了咱们便可以回家了,时候也不早了,快些吃吧。” 苑苑愣愣的点点头,拿起筷子,即使是山珍海味也是食之无味,匆匆吃了一些,苑苑便放下筷子,转过头假装观察这个酒楼,其实是不敢和蓝离洛的眼神相接,生怕被蓝离洛看出自己眼中的心虚和不安,甚至是对骆启霖的留恋。 蓝离洛也很识趣的快速吃完饭,便起身对苑苑说道:“走吧,吃饱了吧。” 苑苑点点头,跟着蓝离洛往外走,两个人缓步走到街头,苑苑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蓝离洛很失落,却也没有说出口。两个人的去路忽然被人挡住,苑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书生。书生笑着说:“这位公子,这位姑娘,我看你们两人应该是夫妻吧,不知你们是否有空,让在下替二位画一幅画像呢。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你们二人十分般配,再加上也没什么生意,才想要替二位作画。” 苑苑抬头看了看蓝离洛,没想到蓝离洛居然笑着答应了,苑苑有些意外。 蓝离洛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拉着苑苑来到摊子里的椅子上坐着,笑着说:“正好,我还愁没法留个纪念呢,这下倒好了,有免费的画像了。” 苑苑淡淡一笑,两个人一起坐着一个时辰,坐的腰酸背痛,脖子都酸了。蓝离洛愁眉苦脸的说道:“你好了没有啊,我快要坐不住了。” 书生笑着说:“放心,马上就好了,公子不要着急,就差几笔了。” 苑苑好笑的说道:“不是你自己兴冲冲的答应人家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抱怨了,这可不像你啊。” 蓝离洛只好作罢,继续认命的坐着,等到书生画好的时候,蓝离洛一见没有力气说话了,连连摆手,轻声的说道:“我算是服了你了,画个画像竟然要这么久,我这后背都要挺不直了。” 苑苑笑着看着蓝离洛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心的走到书生边上看成品,苑苑不由得连声称赞道:“你好厉害啊,真的是画的栩栩如生,这幅画好漂亮。” 书生淡然一笑,说道:“不是在下的画画水平好,而是姑娘生得漂亮罢了,我这幅画不过是姑娘你的几分美貌而已。” 这样的称赞让苑苑有些害羞,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蓝离洛也好奇的凑过来。 看着画像,蓝离洛连连点头,笑着说道:“这就是我蓝离洛的女人,有着倾国倾城之貌。” 苑苑转头看着蓝离洛,眯起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以后老了,变得年老色衰了,你就不爱我了,是不是?” 蓝离洛开心的笑起来,苑苑也是普通女子,也喜欢执着于这样的话语。蓝离洛温柔的抚摸着苑苑的头发,说道:“我的瑶儿啊,就算是老了也会很漂亮的。” 苑苑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走人,却在街边看到了代人写信的摊子,想起来自己远在无心崖的爹爹,苑苑有些担忧,也十分想念,毕竟是自己成亲,于情于理也要告知一声。 “我们给爹爹写封信吧,我怕以后爹爹会怪我先斩后奏。” 蓝离洛原本还扬起的嘴角顿时下垂了,笑容也消失了,只是淡淡的说道:“反正他老人家也赶不到这里,你又何必让他老人家空欢喜一场呢?” 蓝离洛最不希望有人知道苑苑的行踪,一旦无渺知道苑苑在这里,肯定会派人来找,这也就算了,到时候,不仅仅是无心崖,就连帝国和苑镜也会派兵寻找,即使是躲到那个小村子里,被找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蓝离洛眉头紧锁的思索着。 苑苑却已经快步上前,让那个代写书信的人开始写了起来,,蓝离洛站在苑苑身边,仔细思索着。等到写好了,苑苑便拿起来读了一遍,然后高兴的托人将书信带去无心崖。在这一刻,蓝离洛真的连将送信的人杀了的心思都有了。与其让他们找不到苑苑,倒不如让他们找错方向,蓝离洛在苑苑挑选饰品的时候假意称自己有东西忘记买了,便赶回到了写信的地方,告知书生刚刚写的信有误,要求他再写一封。看着信件被装进信封里,蓝离洛才放下了心,匆匆赶回到了苑苑身边。看苑苑没有问起自己的意思,蓝离洛也就什么都不说,这样一来,等到无渺他们意识到被骗的时候,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不必担心到时候会有人找到自己,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和苑苑已经成亲并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小屋以后,蓝离洛的心情一直很好,一想到第二天自己便要和苑苑成亲了,蓝离洛便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这一生的执着总算是有了结局,纵然之前千波万折,现在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蓝离洛看着苑苑美丽的侧脸,不由得上前环住苑苑的腰身,苑苑正在收拾东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我真的好爱你啊,爱的我自己都要发疯了,爱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瑶儿,明日咱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这一生一世,只有咱们两个人携手走过,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可以介入我们。” 苑苑不敢转头,害怕对上蓝离洛深沉的眼眸,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啊,明日咱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不会再被分开了。” 将苑苑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蓝离洛盯着苑苑的眼睛,说道:“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没有早一点给你幸福,对不起没有一直守护你,以后的一切,我都会尽我的全力,给你想要的生活。”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句对不起恍如隔世,苑苑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曾经听过这句话,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夜晚的风很凉很凉,那一句对不起飘散在风中,随着晚风飘散而起,苑苑的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连自己记忆里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苑苑苦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应该记得你的,可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我真的很努力想要记起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这样听着你说,却完全不知道,也不明白你所经历的过去,蓝离洛,我们之间那些美好的过去我都不记得了。” 看着苑苑内疚的眼神,蓝离洛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负罪感,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苑苑却觉得内疚。这次,苑苑的失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却也是让蓝离洛得到幸福的机缘蓝离洛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苑苑失去了记忆,自己才能有机会趁虚而入,这一点也是事实。“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对我说,这辈子对不起你的人是我,而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很庆幸你忘记了过去,那些不幸的过去被遗忘是一件好事,虽然你也忘记了一些快乐的事情,但是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什么都不在乎。” 苑苑笑着环住蓝离洛的身子,靠在蓝离洛的怀里,柔声说道:“这半年的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害怕别人伤害我,也不用防备别人,我只是做我自己而已,这里的人都是善良朴实的人,我不用担心他们,也不用伪装自己。” 蓝离洛拥住苑苑,笑着说:“那我们何不一辈子住在这里呢,我知道你想家,我陪你回去,好吗?” 苑苑点点头,蓝离洛从来不曾主动的说过陪自己回去无心崖,甚至每次说到回去,蓝离洛便生气,或是不高兴。这下居然主动说要陪着自己回去,苑苑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突然说要陪我回去啊,之前还那么生气的样子。” 蓝离洛笑着把下巴搁在苑苑的头上,笑着说:“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啊,再说了,我也有些旧友在那附近,咱们可以顺道去看看。” 这半年的时间以来,苑苑从来没有听蓝离洛说过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只字不提他自己的过往,有的时候,苑苑也会很好奇,或许在那一段自己不记得的过去里,蓝离洛也曾爱过别人,爱过许多人,或许他也曾经有过家室,这一切,苑苑都不曾问起,记忆这种东西一旦失去了,即使别人再怎么说的栩栩如生,说的再生动,也是无济于事。只要蓝离洛有心,完全可以轻易的欺骗自己,苑苑知道,蓝离洛有很多秘密,所以他才会不提那些事情。苑苑强迫自己去相信,他的隐瞒并不会伤到自己,也就不去追问那一段过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自由,即使是自己也不敢说自己的过去是正大光明的,因为过去是未知的。 这一夜,两个人第一次相拥而眠,苑苑有些焦虑,却还是在蓝离洛的怀里睡得很安稳,蓝离洛很幸福,看着苑苑的睡颜沉沉睡去,期待着美好的明天。而无渺、骆启霖和苑之允却不是如此,日复一日,这希望在一点点变小。三个国家加起来几乎是掌控了全天下,却找不到一个人,半年的时间足够把整个世界反反复复找上几十遍,可是却没有找到苑苑。骆启霖和无渺几乎都已经绝望了,每次派出去的人带回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两个人变得麻木,再也不敢奢望可以听到那样的好消息,只是日复一日的过日子。 翌日一早,苑苑和蓝离洛都早早的起身,蓝离洛盯着苑苑的脸庞看,苑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说道:“都说成亲之前,两夫妻是不能见面的,你干嘛盯着我看。” 蓝离洛笑着说:“那是别人,咱们好歹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啊,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看你难道还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吗?” 被蓝离洛这厚脸皮的说法给逗乐了,苑苑轻轻点了点蓝离洛的鼻子,歪着头说道:“你啊,就知道贫嘴。真不知道你这张嘴以前到底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怕是有无数女子都对你很着迷吧。” 第七百二十四章 欲语还休 苑苑的眼睛闪着光芒。 蓝离洛耸耸肩,不置可否,苑苑假装生气的样子,转过身去,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找那些喜欢你的女子跟你成亲吧,我呢,就过我的生活。” 蓝离洛起身倒了一杯水,递到苑苑的面前,笑着说:“娘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为夫我不能失去你。” 看蓝离洛可怜巴巴的样子,苑苑忍不住被逗笑了,这个傻瓜。拿过蓝离洛手上的茶杯,苑苑仰起头一饮而尽,笑着说:“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再也不许气我。” 蓝离洛心里暗自高兴,苑苑会为了自己吃醋,这就代表,在苑苑的心里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蓝离洛从来不曾奢求过这些,可是等到现在,拥有了机会,拥有了和苑苑在一起的时光之后,蓝离洛变得愈加贪心,曾经只是渴望得到苑苑的原谅的蓝离洛,现在却想着要得到苑苑的身体和心,怀中的人是真的,真实的在自己的怀里,蓝离洛低头看着苑苑不施粉黛的样子,有些慵懒,有些可爱,还有几分欲语还休的娇媚,让蓝离洛心中暗喜。 刚打开门便被门外的场景吓坏了,门外早已是人头攒动,大家都在忙活着,搬桌子,整理椅子,还有人在收拾食材,苑苑愣住了,蓝离洛急忙出外招呼客人和来帮忙的村民,连声道谢,大家一声声的“新郎官”叫的蓝离洛喜上眉梢,满面春光,苑苑则是被村子里几位有辈分的老人家推到屋子里梳妆打扮,难得做一回新娘子,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苑苑乖巧的坐着,任人摆弄,老人家们各个笑着,说着吉祥的话语,为屋子里增添喜气。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已经是午膳时间了,老人们说新嫁娘不能吃饭,这可把苑苑愁坏了,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苑苑不停地舔着嘴唇,向外张望,渴望谁可以端些吃得来给自己填填肚子。正当苑苑望穿秋水的时候,门开了,蓝离洛笑着端着一盘子吃的来到苑苑面前,苑苑激动极了,急忙跑到蓝离洛面前,苑苑的眼睛完全落在了食物上面,而蓝离洛则是被穿着嫁衣的苑苑惊艳到了。蓝离洛将盘子放在桌案上,捧着苑苑的脸,眼中满是深情。“你好美啊,真的好美,这一身红嫁衣真的很适合你。你不知道,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你穿着大红的嫁衣嫁给我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真的来到了,瑶儿,我的瑶儿。” 苑苑不好意思的看着蓝离洛,说道:“我有那么美吗,不过是红色的衣裳显得我气色好一些罢了,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做的衣裳,这可是我的夫君亲手为我制作的,怎么可能不美呢?” 蓝离洛这才想起来苑苑没有吃饭,急忙拉着苑苑坐下,把吃的东西放在苑苑面前摆好,笑着说道:“吃吧,我知道你肯定饿了,这些都是我偷偷做的,他们都说新嫁娘不能吃饭,我知道你这只小馋猫肯定忍不住的,所以特意给你开了一个小灶。” 苑苑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最了解我了,这个真好吃。” 蓝离洛拿起手帕替苑苑擦去嘴角的东西,一脸温柔的看着苑苑狼吞虎咽的样子。在自己的面前,苑苑一直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样子,小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除了在帝国的那段时间以外,苑苑都是幸福的,只有那一段时光,苑苑是不幸的。蓝离洛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所以自己的占有是正确的,所以自己得到苑苑也是必然的结果。 等到苑苑吃饱了,才发现蓝离洛走神了,苑苑伸出手在蓝离洛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你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蓝离洛扬起嘴角,自豪的说道:“我在想,一会儿啊,要是他们看到你这么美丽的样子,会不会都像我一样,连魂都飞走了。” 苑苑知道蓝离洛是在打趣自己,便转过身不理人。“你快去招呼客人吧,外面那么多人,你躲在这里可不行。” 蓝离洛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今日的苑苑太美了,大红的喜袍,端庄高雅的发饰,害羞不已的表情,一举一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让人着迷,蓝离洛真的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更快,让苑苑更早成为自己的女人,只有真正的得到了苑苑,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的夫妻。 等到下午的吉时到来的时候,蓝离洛早已经等不及了,高兴的站在门口等着苑苑的出现。两个年老的老婆婆站在门的两旁,缓缓的打开了门。苑苑倾国倾城的容颜便出现在了门后,在场的人都看呆了,无不惊叹苑苑的美貌,如此美丽的女子本就是世间少有。苑苑本身就是倾国倾城之貌,再加上装饰和妆容显得更加美艳动人。蓝离洛更是愣在当场,苑苑走出门外,却发现没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都在愣愣的看着自己,苑苑瞬间有些慌张,生怕自己脸上有什么,或是衣服上有什么差错。不安的低头检查了一遍,直到有村民反应过来,才算是恢复了原来的程序,大家都笑着祝福这一对新人可以拥有幸福美满的幸福生活。 鞭炮声响起,小屋子顿时变得热闹非凡,两个人在大家的见证下完成了三拜之礼。各位宾客都落座了,苑苑和蓝离洛也坐在席位上和大家一起用餐。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苑苑有些不好意思,大家说说笑笑,热闹极了。忽然,有人起哄,说道:“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咱们的新娘子这么美,是不是得请我们的新娘子给咱们表演一个,助助兴啊。” 听人家这么一说,大家店铺跟着起哄,一时间院子里热闹极了,大家都说想要看大美人的表演。 苑苑拗不过大家的热情,便答应为大家献舞一曲,苑苑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蓝离洛,小声说道:“可是没有音乐,我要怎么跳啊?” 蓝离洛一笑,说道:“不是还有我吗。” 蓝离洛起身,走进屋子,没一会儿,蓝离洛便抱着一把琴回来了,苑苑瞪大眼睛看着蓝离洛,自己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把漂亮的琴?蓝离洛走到苑苑面前,笑着说:“本来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现在就先拿出来用了。我知道你会喜欢这把琴,所以买了送你。” 苑苑高兴的眯起眼睛,来到院子里的宽敞空地,大家都放下筷子看着苑苑,苑苑用眼神示意蓝离洛弹琴,蓝离洛也立即了解,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音乐声缓缓流淌出来,苑苑穿着大红的喜袍随着音乐起舞,身体熟悉的舞动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次在逃离殷崖宫的时候,苑苑也发现自己在舞蹈这方面似乎十分擅长,即使是第一次跳,也觉得丝毫都不陌生。随着熟悉的音乐,苑苑翩翩起舞,美丽的身姿看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盯着苑苑,而此刻的苑苑却是混乱极了,脑海里有太多东西闪过。 那是一个宴会场,里面有很多人,自己站在中央,穿着红衣翩然起舞,隐约记得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神情,那是一种留恋,那是一种惊喜,苑苑很想看清楚那个男子的模样,一身金色的长袍,深沉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苑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跳的厉害,仅仅是一个眼神而已,却让自己情难自控。苑苑的眼中染上了一层深深的惆怅和思念,看得在场的人都不禁好奇,眼前的这个绝色女子到底都经历过一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忧愁和哀婉,让人心生怜悯。蓝离洛的琴声配上苑苑的舞姿让大家都出了神,直到表演完毕,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苑苑,苑苑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离洛来到苑苑面前,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现在好了,这么多人被你迷住了,我的敌人又多了好多,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苑苑扬起嘴角,有些低落,柔声说道:“别说这样的傻话,我就是你的,不会变成别人的。” 蓝离洛抱住苑苑,却有些担心。苑苑最近总是很忧愁的样子,以前的苑苑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爱笑,爱闹,也喜欢和自己开玩笑顶嘴,可是现在的苑苑总是出神,总是发呆。曾经的苑苑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可是现在的苑苑却什么事都埋在心里,只是那双眼睛失去了光彩,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快乐和喜悦,看到的只是满目忧伤和无奈,让蓝离洛很是担心。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才开始喝彩,不停的夸奖苑苑和蓝离洛真的是郎才女貌。这种话苑苑和蓝离洛听得多了,倒是没有特别不好意思,只是笑着谢谢大家。等到宴席散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蓝离洛来到屋子里点起了烛火,来到屋外叫苑苑进屋。苑苑抬头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蓝离洛伸出手遮住苑苑的眼睛,说道:“猜猜我是谁。” 苑苑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幼稚鬼。“除了你还有谁啊,这还用得着猜吗?” 蓝离洛没有放手,而是往下挪了挪,从背后抱住苑苑,把脑袋搁在苑苑的肩膀上。“娘子,我的好娘子,相公今日累了一天了,难道你不累吗,咱们早点休息吧。” 苑苑怎么会不知道蓝离洛说的休息是指的什么事情,两个人也都不小了,既然已经成亲了,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苑苑笑着说:“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蓝离洛愣住,苑苑的身子自己知道,那个时候,苑苑怀胎十月,在苑镜住了那么久,只是后来孩子没了,苑苑也无法再孕。 第七百二十五章 意外的答案 蓝离洛没有说,只是亲吻着苑苑的侧脸,说道:“都好,只要是你生得,就都好。不过啊,我还是不喜欢孩子,你说咱们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多好啊,我还没有享受够呢,孩子的事情,等到我们四五十岁了再说吧,只要有了你,我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苑苑有些意外,身为帝王,开枝散叶,继承大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是蓝离洛却说不想要孩子,这对苑苑来说是一个很意外的答案。“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给你生孩子了。” 蓝离洛高兴的点点头,这道坎必须要迈过去,要是苑苑知道自己无法有孩子,或许便会离开自己,对于苑苑来说,这件事情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苑苑无法承受,加上丧子之痛,那个时候的苑苑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想到这里,蓝离洛愧疚的吻上了苑苑的唇,对不起,是我的自私害你失去了孩子,也害得你不能再有孩子,报应这种东西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自己当初种下的因,也让自己得到了果,没有孩子对于蓝离洛来说也是一种遗憾,虽然不比苑苑重要,但是蓝离洛还是很想和苑苑有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 苑苑闭着眼睛承受蓝离洛的亲吻,没有发现蓝离洛的异常,这个吻很深很霸道,让苑苑失去了判断能力,只觉得脚下一轻。蓝离洛将苑苑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了屋子。将苑苑放在床榻上,蓝离洛麻利的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底裤,苑苑看着有些害羞,毕竟自己还是第二次看到这么健硕的胴体,想要转移视线,可是又怕错过什么,继续盯着看,又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廉耻,苑苑的眼神不安的转动着,看得蓝离洛笑了出来。 “傻丫头,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怎么那么不好意思?” 苑苑被蓝离洛弄的恼了,不高兴的说道:“你说呢,要不是你没事这样光溜溜的给我看,我又怎么会不好意思。” 蓝离洛欺身上前,靠得苑苑很近很近,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说我为什么给你看啊,换做是别的女人,我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屑给她们看,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娘子,那我就是你的相公,我的就是你的,当然也包括我的身体,反正都是你的,你随便看。” 苑苑被这么大胆的蓝离洛吓到了,眨巴着眼睛不安的看着蓝离洛,咽了咽口水,伸手试图把蓝离洛推开一些。 蓝离洛却是纹丝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苑苑挣扎的模样。苑苑也知道蓝离洛是存心的,便也不再挣扎,干脆睁大眼睛看着蓝离洛,这下可把蓝离洛弄的不好意思了,咳了两声,说道:“你把眼睛闭上吧。” 苑苑盈盈一笑,闭上了眼睛,蓝离洛吻着苑苑的额头,一点点往下,来到了苑苑的眼睛,鼻子,嘴巴,蓝离洛的手也没有闲着,快速的解开了苑苑的衣带,退去衣服,苑苑如玉般的肌肤跟冰冷的空气接触,苑苑冷的打了寒战。 蓝离洛立即贴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给了苑苑温暖,一起伸出手环住蓝离洛的脖子,任由蓝离洛一点点攻城略地,一点点占有自己,蓝离洛的大脑和身体都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只是一味的索取,来不及顾及苑苑的感受。二十多年的等待已经消耗了蓝离洛的全部耐心,这一刻,蓝离洛把自己全部的欲望和对苑苑的热爱都发泄了出来,这一夜,一室春光无限好,两个人直到筋疲力尽了才停下来,苑苑早就已经不行了,开始连声求饶,蓝离洛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用霸道的吻封住苑苑想要求饶的话语,继续索取着。 苑苑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能仰着头发出呜咽的声音,希望蓝离洛这个坏家伙可以早点放过自己,只是蓝离洛的体力实在是太好了,等到蓝离洛停下来的时候,苑苑已经不省人事。蓝离洛温柔的拨开蓝离洛脸上的头发,在苑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笑着说:“你终于属于我了,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太久,还好,到最后,你还是我的。” 苑苑听不到蓝离洛的话,只是静静的睡着。在梦里,有美丽的桃园,有美丽的天空和宽广的草场。 打横抱起苑苑,蓝离洛仔仔细细的替苑苑清理了身上的痕迹,为苑苑换上了舒适的衣服,这才将苑苑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躺下,环住苑苑,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苑苑和蓝离洛两个人悠悠转醒,苑苑刚想起身,却被浑身的酸痛感痛的惊叫一声,蓝离洛急忙起身,关切的询问,苑苑瞪了蓝离洛一眼,娇嗔的说道:“还不是你,我都说不行了,你还非要……。” 苑苑没有继续说下去,蓝离洛谄媚的笑着,说道:“你要学会习惯才好,毕竟我打算以后每日都如此,要是你不能适应的话,那该如何是好啊。” 蓝离洛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苑苑咬住下唇,恨不得给蓝离洛一拳,只可惜刚刚抬起手便缩了回去,毕竟这么大的动作牵动的太多,苑苑扶着自己的腰,恨恨的看着蓝离洛。 蓝离洛也很识趣,急忙起身,笑着说:“既然娘子今日身体欠安,那么今日的早膳就由为夫来做了,娘子你呢就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做饭去。对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苑苑没什么胃口,吃力的说道:“没什么,你就煮一些清淡的东西吧,我没什么胃口。” 蓝离洛立刻意会,急忙跑了出去,苑苑向后躺回到了床榻上,坐着太累了,还是躺着舒服一些。 等到蓝离洛煮好了早膳送进来的时候,苑苑已经睡着了,蓝离洛靠近看了看苑苑,睡得很香的样子,蓝离洛也舍不得叫醒苑苑,便一个人吃了早膳,乖乖的来到院子里收拾昨日那场盛大宴席留下的烂摊子。明明是十分累人的活儿,蓝离洛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高兴的搬桌子,放椅子,收拾昨日吃剩下的饭菜,打扫院子。等到蓝离洛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想了想屋子里还在睡觉的小懒猫,蓝离洛特意炖了汤,打算给苑苑补补。 端着鸡汤来到床榻边,蓝离洛温柔的将苑苑叫醒,刚刚醒来的苑苑有些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蓝离洛将苑苑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温柔的说道:“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尝尝,这样也可以好的快一点。看你这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再要你一次了,还是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吧。” 苑苑用了全部的力气翻了蓝离洛一个白眼,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只是想着那档子事情,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伺候苑苑喝完了鸡汤,蓝离洛又开始收拾起了屋子,将自己和苑苑的衣服都洗了,苑苑笑着打趣道:“你今日可真的是够勤快的。” 蓝离洛也笑着答道:“我要为你减轻负担,这样你才可以好的快一点,这样咱们也可以更早拥有美好的夜晚啊。” 听着蓝离洛的话,苑苑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说道:“你这脑子里整天就想着这个东西,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想了吗?我看你啊,就是一匹狼,还非要伪装成善良的小绵羊,就会欺负我这个善良姑娘。” 蓝离洛晒好衣服,来到苑苑身边坐下,将手上的水都擦在了衣服上,苑苑也不恼,男人就是这个样子的。给蓝离洛沏了杯茶,苑苑笑着说:“今日太阳真好。” 蓝离洛笑笑,是啊,今日心情好,即使是狂风大作的日子也会觉得好。“对了,瑶儿,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听着蓝离洛这么说,苑苑有些纳闷,蓝离洛从来不是会这么严肃的说事情的人,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你说吧,别吓我啊,你这么认真严肃,我有些不适应。” 蓝离洛放下茶杯,说道:“我的父母,你还没有见过,虽然我答应了你,要和你一起回去看你爹爹,可是我想,毕竟这里离我的爹娘比较近,我们可以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去看看我的爹娘,你觉得怎么样?” 苑苑从来没有听到蓝离洛提起过爹娘的事情,忽然听到蓝离洛说起自己的爹娘,苑苑有些不好意思,柔声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谈到你的爹娘,你的爹娘是怎样的人,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我该准备一些什么东西去孝敬他们呢?” 看着苑苑担忧焦虑的样子,蓝离洛笑着说:“不要担心,他们早就已经去世了,我只是想带你去我的老宅看一看,顺便祭奠一下他们俩,我也想和爹娘说一声,我成家了,我的娘子就是你。” 苑苑一听,急忙点头,生怕蓝离洛会伤心。“知道了,你想去那就去吧,我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咱们明日便走吧,我也想快点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蓝离洛很高兴,苑苑愿意先跟自己去老宅看看,对于蓝离洛来说,一旦回到无心崖,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那个时候,会有太多的阻碍挡在面前,让苑苑和自己也都变得身不由己,蓝离洛只想有一个缓兵之计,在这个过程中,蓝离洛才好想出别的办法,让苑苑不回到无心崖上去。 这一边,无渺一早便收到有人报来的消息,说是有人传信来了,无渺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却是隐隐的觉得很重要,果不其然,无渺在信上看到了心爱的女儿的踪迹,无渺握住信,内心十分纠结,这件事情自己到底要不要告知骆启霖,这是个很大的问题。若是骆启霖知道了,必定会和自己一起去找苑苑,到时候找到了也就算了,若是找不到人,骆启霖该有多么伤心难过。这半年以来,看着骆启霖渐渐适应了没有苑苑的日子,无渺也是如此,就怕这一次的喜讯又会是一次失望。这半年多以来,每次不是无功而返,就是完全杳无音讯。 第七百二十六章 想念姐姐 这一次,无渺也不打算告诉骆启霖,决定自己带人亲自去找,看着信上写的地方,这里和帝国很近,无渺想着,等到自己找到了苑苑,便可以顺道去往帝国告知骆启霖一声,若是没有找到,便自己一个人回来也就是了。此时,门打开了,无涯跑进了屋子,一下跑到了无渺的怀里。“爹爹,我今日被教书先生夸奖了,先生说我学得快,学得好,还说我是聪慧至极呢。” 无渺疼爱的抚摸着无涯的头发,慈爱的说道:“当然了,你可是我无渺的儿子,自然与众不同,爹爹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大有出息,爹爹也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看着无渺慈爱的目光,无涯很开心,也很幸福,只是想起姐姐,无涯总是很惆怅,看着爹爹每日忧心忡忡的样子,无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在想什么,除了姐姐以外,无渺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会如此操心。看着无渺左手紧紧握住的纸条,无涯好奇的问道:“爹爹,您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无渺一笑,说道:“你姐姐找人带信回来了,爹爹打算亲自带人出去找你姐姐去。” 无涯波澜不惊的说道:“这半年来,爹爹得到了姐姐多少消息,结果了,都是白跑一趟,这么久以来,不只是我们,连着帝国和苑镜都在一起找,早就该找到的,还有那个殷崖宫的宫主肯定也没有放弃姐姐,爹爹,你说这次的这个消息会是真的吗?” 无渺笑着说:“爹爹觉得是真的,这封信的语气和你姐姐的真的很像,爹爹想着,这一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等爹爹去看看就知道了。” 无涯高兴的说道:“爹爹你带我去吧,我好久没有看到姐姐,我都想死她了,爹爹你带我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也可以帮着你们一起找姐姐啊。” 无渺点点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就和爹爹一起去找吧,反正爹爹也不舍得和你分开,把你带在身边我比较放心一些,不过,你要听话,不要乱跑。” 无涯想也不想便立刻点点头,兴奋的说道:“那我马上去收拾行李,爹爹,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姐姐啊?” 无渺想着那个美丽倾城的女子,笑着说:“明日一早就走吧,爹爹实在是等不住了,瑶儿离开家太久了,爹爹很想她。” 无涯扶着无渺坐下,伏在无渺的膝盖上,说道:“爹爹,其实我知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姐姐是您唯一的亲生女儿,曾经,我很讨厌姐姐,因为我害怕爹爹有了姐姐以后,就不爱我了,也不会关心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有了姐姐,爹爹还是我的爹爹,而我也还是爹爹的儿子,我甚至多了一个疼爱我的姐姐,现在的幸福多了一倍,我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幸福了,爹爹,等到姐姐回家以后,我要给姐姐看一看我这段时间的成果,我可是已经学会下厨做菜了,我一定要给姐姐煮一次菜。” 无渺装作很伤心的样子,摇着头说道:“爹爹好可怜啊,明明我才是整天陪着你的人,我才是那个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可是你却不给我做饭,就想着你姐姐,你还那么小,就知道讨好人家女孩子了,把爹爹抛到了九霄苑外,你这个白眼狼,等到以后娶了媳妇儿啊,你还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扔到山野乡村去啊,爹爹好伤心,你要对爹爹负责才行哦,儿子。” 无涯起身,翻了一个白眼,嫌弃的说道:“别演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被你骗的,你还是想想怎么找姐姐吧,至于我做的饭呢,就等到姐姐回来了,大家再一起尝尝吧。” 摇摇头,儿子长大了就不由自己了,以前还是个弃儿的时候,无涯可是乖巧极了,还十分安静,可是现在,这嘴皮子实在是太溜了,让无渺承受不住,每次两个人拌嘴,无渺总是输的那一个,而无涯总是一脸事不关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让无渺一个人生闷气去。 无涯看了看天色,淡定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收拾行囊了,爹爹你也别闲坐着,还是一起去收拾东西吧,明早不要影响大家的速度,要是让大家等你一个,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无涯这是无情的在揭穿无渺的老底,无渺有些无奈,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知道了,晚上会收拾好的,明日,爹爹也保证不拖后腿,争取快点出发就是了。” 翌日一早,无渺和无涯便带上了精锐部队出发去找苑苑,按照信上说的地方,无渺和无涯一直走了三天多才算是到了,却发现这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无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捉摸着,若是这封信真的是瑶儿写的,那就说明瑶儿有危险,可是从字里行间看来,瑶儿似乎是安全的,若是这封信出自别人之手,那么,那个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欺骗自己?无渺皱起每天,若真的是后者,那么那个欺骗自己的人肯定知道瑶儿的去向。 无渺转头对无涯说道:“儿子,看来咱们是被人骗了,我们只要知道那个传信的人来自哪里,想必,就能找到你姐姐了。” 无涯点点头,跟着无渺往回走,至少,这是一丝希望。而骆启霖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无渺突然间带着精锐部队出了无心崖,骆启霖不用想也知道,能够让无渺和无涯同时离开无心崖的事情,除了苑苑的事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事情。想到这里,骆启霖立刻派人跟着无渺,自己则是立刻开始交接事务,准备亲自出去寻找。先不说这半年来,骆启霖真的过得太压抑了,面对后宫的妃子,骆启霖更是心力交瘁。 晚上,骆启霖在寝宫里收拾行装,没有让任何人在自己身边伺候。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骆启霖心里百感交集,曾经,自己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但是现在却无法面对这个空旷庞大的宫殿,没有人可以住在自己的心里,即使这个宫殿再奢华,有再多的人陪在自己身边,骆启霖也始终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这种窒息的感觉让骆启霖喘不过气来。握着当年苑苑为自己绣的荷包,背后的门忽然开了,骆启霖刚想发火,才发现是傅仪。 傅仪端着一碗补药来到骆启霖的身边,将补药放在桌案上,缓步来到骆启霖的身边,柔声说道:“陛下这是要外出去找姐姐吗?” 骆启霖将手中的荷包收起,走到桌案边,说道:“是啊,这么晚了你竟还没睡。” 傅仪跟着骆启霖的脚步来到骆启霖的身边,伸出手为骆启霖按摩的肩膀,力道刚好,让骆启霖感到很舒服。“陛下累了,这里很痛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臣妾看陛下这段时间在宫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陛下笑了,臣妾都快要忘记陛下您笑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要是您可以找到姐姐,那就要把姐姐带回来,这样,陛下您也就不用再这么不快乐了,而姐姐也不用一个人在外漂泊了。” 骆启霖转过身看着傅仪,扬起嘴角,说道:“朕一直都在笑啊,你看,朕每日都会笑,对着你笑,对着母后笑,对着大臣们笑。” 傅仪伸出手,抚上骆启霖的脸庞,骆启霖本能的稍微避开,傅仪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放下手,说道:“陛下,您变了。以前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是幸福快乐,是傲视天下的英气。现在的陛下,即使嘴角上扬,即使说着自己很快乐的话语,眼睛却从来不笑。臣妾在陛下的眼睛里看到最多的便是落寞和孤寂。臣妾深知陛下的心里在想什么,只可惜,臣妾不是姐姐,只能陪在陛下的身边,可是却不能走进陛下的心里。这一点,臣妾很清楚,所以臣妾不嫉妒,也不怨恨,只希望陛下可以幸福。” 看着傅仪陈恳善良的样子,骆启霖避开了傅仪的眼睛,说道:“不说这些了,快乐或是不快乐都不重要,只要大家好也就是了,朕生而为帝王,注定要担负起这个责任,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帮助朕的人,朕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傅仪笑着为骆启霖盛好了汤,放在骆启霖手边,说道:“臣妾知道,即使陛下只有这么一句承诺,臣妾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着骆启霖喝汤,傅仪笑着说道:“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夫妻是什么,夫妻是什么感觉,要是有一天我成亲了,我会不会也像别人说的那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和另一个人相濡以沫,一生相守。后来臣妾就遇到了陛下,直到陛下救了我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心里需要的是什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知道,我需要一个人来保护我,照顾我,即使那个人不爱我也无所谓,那个人就是陛下。” 第一次听到傅仪说这么多话,骆启霖有些惊讶,快速喝完了汤,便把碗放下,看着傅仪,骆启霖对傅仪是抱歉,是珍惜,是欣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而傅仪总是默默付出和守候在自己的身边,骆启霖知道,这段时间,傅仪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伸手拉住傅仪的手,骆启霖温柔的说道:“你瘦了,这段时间一定是累了吧,这么大的后宫都交给你一个人打理,况且还有那些喜欢你争我夺的妃子,她们肯定没有少为难你,对不起,朕不能给你皇后之位,但是朕可以保证,朕相信你,一直一直,直到永远,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朕的承诺都是有效的。只要你需要朕的帮助,朕都会不顾一切的帮你,只要你说的,朕都会相信的。”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不知所措 骆启霖的这一句承诺让傅仪十分感动,一个帝王的信任不是可以那么轻易得到的,自古以来,帝王都是多疑的,都是善变的,城府极深的,可是骆启霖却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这一点让傅仪万万没有想到。“陛下,您太相信我了,按理说,陛下这一辈子都不该相信任何一个人,可是我却很愿意陛下相信我,因为我有这个自信,这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一辈子都不会伤害你。” 骆启霖只是说出了心里的话,却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居然可以让傅仪如此激动。“你别多想了,朕是一个帝王,可是朕也是个普通人,朕要是连一个能够相信的人都没有的话,朕这一辈子也太悲哀了。” 骆启霖故意的轻描淡写也没有让傅仪的感动退去。骆启霖起身来到床榻边继续收拾东西,傅仪想要帮忙,连忙来到骆启霖的身边,笑着说:“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女人家来做的,陛下准备准备就该就寝了,等到陛下沐浴结束,臣妾就收拾好了。” 骆启霖有些不知所措,这些贴近生活的事情,骆启霖从来不让别人插手。自从苑苑走了以后,骆启霖便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写字,一个人看桃花从盛开到凋谢,一个人看晚风吹过,月光下孤寂的影子,一个人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不让别人走进自己的生活。 看着傅仪认真的模样,骆启霖便也离去,洗漱完毕之后,傅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窗边等着骆启霖。骆启霖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傅仪莞尔一笑,说道:“没事,陛下躺下休息吧,臣妾只是想要为陛下抚琴一曲,让陛下更好的入睡罢了。” 骆启霖笑着点点头,躺在床榻上,这半年来,骆启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每次都是办理朝政事务到深夜,早上又要早早起身准备早朝,骆启霖依旧不知道睡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苑苑快乐的笑容,胸口窒息般的疼痛让骆启霖一夜又一夜无法入眠,仿佛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思念的滋味,让骆启霖无法安然入眠。 傅仪轻拨琴弦,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让骆启霖不自觉的放松了身心,这一夜的梦里都是幸福快乐的过往,让骆启霖好好的睡了一觉。傅仪起身,来到当初的床榻边,看着骆启霖安然的睡颜,低声说道:“对不起,陛下,我能为你做的只是这样而已,希望你明天出去之后,可以带着姐姐回来,等到那个时候,怕是陛下早就已经想不起来我这个人了吧,没关系的,只要陛下可以幸福快乐,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其实,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思齐,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还有可以怀念的东西,只要还可以每天看到陛下,我便心满意足了。” 傅仪替骆启霖盖好被子,才端起汤碗缓步离去,外面的月光很美很美,美得傅仪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着皎洁的月光,再回头看看那扇紧闭的门,这扇门就像骆启霖的心一样,再也容不得第二个人进去,也永远不会对自己敞开。傅仪笑着自嘲,这半年来,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贪心了,曾经那个只想要活下去,只想要报仇的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渴望爱情,渴望陪伴的傻女人。在骆启霖和苑苑之间,自己永远没有希望,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苑苑的美留在了骆启霖的心上,骆启霖的心也早已经系在了苑苑的身上,即使自己表现的再怎么大度,再怎么善良,也始终骗不了自己。傅仪也是女人,怎么会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一直看着别的女人。傅仪一直劝自己,一直欺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 想起了寝宫里还在熟睡的孩子,傅仪停下了飘飞的思绪,快步往寝宫里赶。偶尔的一次放纵还是可以的,若是常常如此,怕就是自己的不自量力了。明明知道骆启霖心里爱的是谁,却还要徒劳无功的想要住进他的心里,傅仪觉得自己很可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是哪一天,骆启霖觉得自己的爱对他来说很有负担,那便是分别的时候,傅仪舍不得,也不希望如此,毕竟孩子还是那么小,需要父亲的保护和照顾。离开了骆启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给别人添麻烦之外,傅仪觉得自己便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能替爹爹报仇,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远离危险,不能让骆启霖重新扬起幸福快乐的笑容,不能让自己走进他的心里。 翌日一早,骆启霖便带着萧至蒙一同出发,这件事便瞒着夜刹华,骆启霖不知道夜刹华是否还有着杀害苑苑的心,所以不打算让夜刹华知道,更何况,现在的殷崖宫正是关键时刻,为了给宇飞的登基之路扫清障碍,夜刹华这段时间是忙得焦头烂额,每日都在和大臣议事,就连无渺都嘲笑夜刹华是转性子了,终于懂事了,而夜刹华则是每日一副我很无奈的表情,宇飞还小,稚嫩的很,这些可怕的大老虎就只能由自己这个当爹的来处理了。 西琉一个人在宋府住了好几日才算是盼来了宋豁伟,宋豁伟一下马便高兴的跑进了宋府,福利等丫鬟们看到少爷回来了,都高兴坏了,这个时候,西琉正在和老夫人一起晒太阳,宋豁伟先去见过了母亲,然后和母亲一起来到老夫人的院子。看着老夫人和西琉两个人相处的那么好,宋豁伟也就放心了。“奶奶。” 宋豁伟一边喊着,一边上前,老夫人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急忙笑开了花,伸出手臂等着宋豁伟来到自己身边,西琉也很高兴,终于有人可以陪着自己解闷了。宋豁伟一把抱住了老夫人,笑着问道:“奶奶,您的病没事了吗?” 宋豁伟对着老夫人挤眉弄眼,老夫人当然知道宋豁伟说的是什么,笑着说道:“你这个小子,虽然人在外面,心还是在家里的,知道我老婆子生病了,还知道让我的宝贝孙媳妇来看望我,老婆子很高兴,一看到孙媳妇啊,我这病就好了一大半了。” 西琉也高兴的凑上去,说道:“是啊,是啊,奶奶这几天气色可好了呢,也喜欢说话,我都在这儿陪着。你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奶奶,我有做到哦。” 看着西琉忙着邀功的样子,宋豁伟温柔的摸了摸西琉的头,温柔的说道:“谢谢你,傻丫头,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我来照顾奶奶,你好坏休息。” 西琉笑着说:“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累,奶奶这儿没事需要我做,我也就是陪着奶奶在院子里转悠,或者是在这里陪着奶奶坐一会儿,所有伺候和照顾奶奶的事情都是娘一个人操办了的。” 宋豁伟很幸福,有一个疼爱自己的母亲,有一位慈祥善良的奶奶,还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妻子,夫复何求。“对了,既然我今日回来了,今日的晚膳就交给我了,我最近啊,又学了一些新的菜色,晚上给你们露一手。” 听着宋豁伟说要做饭,西琉高兴极了,来到宋府好些天了,西琉愣是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宋府,老夫人说危险,夫人说外面人多,总之就是用各种理由搪塞,其实西琉也知道,她们两位只是担心自己会有危险罢了,是关心自己。 这下可好了,宋豁伟来了,西琉终于看到了曙光,急忙拉住宋豁伟的手,说道:“相公,咱们一起去吧,带我去吧,我好想去外面看看啊,这里的集市我还没有来过几次呢。” 宋豁伟自然知道西琉的心思,温柔的刮了一下西琉的鼻子,柔声说道:“知道了,你想要出去走走吧,跟我一起去吧,顺便也可以帮我想想晚上煮些什么,当然了,自然有你最爱的清炖鸡了。” 一说到清炖鸡,西琉就开始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拉着宋豁伟的手往外走,两位长辈在后面看着两个人这么幸福恩爱的样子,脸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不自觉的笑了。 两个人来到集市,东奔西跑,这个集市很小,不是这里最繁华的集市,西琉很纳闷,宋豁伟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到这个集市,明明宋府门前不远处就有一个很大的集市,宋豁伟知道西琉在想什么,笑着说道:“那儿人太多了,我想着还是这儿好,这里人少,咱们两个人还可以好好的聊聊天,不用担心被别人冲散,不要担心被别人拆开,只有咱们俩不是很好吗?” 西琉点点头,撒娇的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你也太慢了,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我只要一个人在这儿度过一两天呢,谁知道怎么等你都不来,害得我一个人。” 宋豁伟哈哈笑起来,说道:“你确定你是想我,而不是只是因为在宋府里被闷坏了,想要我带你出来走走而已,你可不会想我,我很清楚,你这个野丫头啊,就知道疯。” 西琉吐吐舌头,也没有反驳。两个人在集市上逛了许久,逛得西琉腿都软了。西琉拉着宋豁伟的胳膊,撒娇的说道:“太累了,咱们坐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 宋豁伟笑着说:“好,我背你吧,那边有个摊子,过去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坐一下。” 宋豁伟蹲下身,西琉毫不客气的跳了上去,宋豁伟调侃着说道:“你最近在这儿吃的挺好的啊,重了不少诶。” 西琉一听便不乐意了,撅起嘴巴说道:“不是我重了,是你买的菜太多了,我的手都要拿不住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发现踪迹 宋豁伟背着西琉来到不远处的书画摊子坐下,摊主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任凭西琉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西琉转头四处张望,却发现了一张让西琉一惊的画像,西琉愣住了,一个劲的盯着画像看,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揉揉眼睛,西琉拍了拍宋豁伟,宋豁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两个人一起愣住,西琉颤抖着说道:“这画像上的人不就是公主吗?” 宋豁伟点点头,附和道:“在我看来就是苑姑娘,要不,咱们问一问这个摊主?” 西琉一颗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来到摊主面前问道:“我请问一下你,这幅画上的女子是谁?” 摊主抬起头,看了看西琉指着的滑画像,说道:“这是几日前来这儿的一对夫妇里的女子,我见那个女子生得实在是漂亮,倾国倾城,便画了下来。” 西琉不敢相信,原来苑苑一直在苑镜,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那你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叫什么吗,她明明没有成亲啊,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我们找了她好久好久了,没想到在这儿找到了。” 摊主见西琉也不像是坏人,便说道:“那一日,这个女子和那个男子一起来的,两个人以娘子和相公相称,想来肯定是夫妇了,我听着这个男子管这个女子叫瑶儿,我也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全名叫什么。” 西琉朝着摊主指着的画像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可把西琉吓坏了,那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蓝离洛啊,西琉摇了摇宋豁伟,焦急的说道:“公主现在和蓝离洛在一起,你说公主会不会有危险啊,他们两个人以夫妻相称又是怎么回事啊,公主应该恨死了蓝离洛的,怎么可能和他做夫妻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还有,北辰姐姐明明说公主死在了宫里,现在却又不是如此,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我好害怕,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个天大的阴谋,公主会不会出事啊,蓝离洛心狠手辣,万一他一个不高兴,杀了公主可怎么办啊,咱们还是赶紧找到公主的,免得公主出事。” 宋契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咱们是急不来的,蓝离洛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他对苑姑娘的心却是真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你要知道,蓝离洛为了得到苑姑娘,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占有苑姑娘,想必,蓝离洛不会伤害苑姑娘,咱们此刻还是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可以打草惊蛇,万一哪一天,蓝离洛要是知道了,狗急跳墙,又把苑姑娘带到了别的地方去,那么咱们要找苑姑娘可就是难上加难了。照我看,咱们应该暗查,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来替你处理,这一点能力我还是有的,这个地方也就这么点大,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西琉感激的看着宋豁伟,说道:“谢谢你,让你做这些,现在你已经不是将军了,要办到这件事情也不是易事,但是还是要谢谢你,公主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主子,这么多年来,真心待我的人不多,除了你,也就是公主了,我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吃过一点苦,也没有受过一次委屈,公主便是我的再生父母。” 宋豁伟把西琉拥入怀里,温柔的说道:“傻丫头,说这些干什么,你的心事我还不知道啊,苑姑娘是个好人,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她是你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别说了。” 西琉点点头,把头深深的埋进宋豁伟的胸口,汲取着宋豁伟身上的温暖,宋豁伟很少看到西琉这么脆弱的样子,紧紧的抱着西琉。很久很久以后,西琉才缓过劲来,宋豁伟拿起西琉放在地上的菜,笑着说:“傻丫头,回家吧,咱们回去再说吧,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西琉点点头,跟着宋豁伟回到了宋宅,今日的事情让西琉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心里就想着快点找到苑苑,不要让苑苑受到蓝离洛的伤害。宋豁伟也明白,苑苑对于西琉来说多么重要,那是西琉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西琉的恩人,宋豁伟在心里暗自思忖,蓝离洛和苑苑如果是夫妻关系,那要不是苑苑原谅了蓝离洛,要不就是蓝离洛欺骗了苑苑一些什么,不然,按照两个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两个人是绝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好,西琉是因为太高兴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找到苑苑了,想到苑苑还没有死,西琉就高兴极了,而宋豁伟则想的更多一些,为什么苑苑会和蓝离洛在一起,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苑镜的集市上,为什么之前派了那么多兵力找人,却都是杳无音讯,宋豁伟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弄清楚情况,这件事情苑之允应该知道一些吧,宋豁伟想了想,还是第二天一早去一趟皇宫吧,虽然当初想着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了。 翌日一早,宋豁伟便早早起身,安置好西琉,宋豁伟便一个人进了皇宫,此时的苑之允正准备要上早朝,宋豁伟有些尴尬,这说来,自己是前朝旧臣,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苑之允又是苑苑的弟弟,这件事还是应该和他说一声。正当宋豁伟犹豫的时候,苑之允看到了宋豁伟,大步向着宋豁伟走来。“宋将军怎么会到这里来?” 苑之允先开口问道,宋豁伟急忙俯身施礼,说道:“皇上,草民已经不是将军了,今日到此,是有关于苑姑娘的消息想要和皇上说一声,不知道皇上您,现在是否有空和草民谈一谈。” 一听到宋豁伟要和自己说苑苑的消息,苑之允急忙说道:“当然有空,这边请吧,咱们到没人的地方去谈吧。” 苑之允在前面走着,宋豁伟则跟着苑之允来到了花园一角,这里四面都空旷,十分安静,宋豁伟坐下,说道:“皇上,草民有事想要问一问皇上,不知道苑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苑苑倒了一杯茶,叹了口气,说道:“都怪我没用早点听姐姐的话,才害的姐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事情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时候,他们都说姐姐的寝宫失火,姐姐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可是后来才知道,姐姐已经逃走了,死了的那个人不是姐姐,后来,姐姐便到了无心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姐姐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而是无渺殿主的女儿。” 苑之允顿了顿,看着宋豁伟说道:“我原本以为姐姐会从此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后来才知道,姐姐失去了记忆,谁都不记得了,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过去有太多痛苦和不幸,忘了反而是件好事。只是没有想到夜刹华居然打姐姐的主意,将姐姐骗走,意图杀害姐姐,或许是老天有眼,姐姐逃走了,只是姐姐这一走,便再也没有音讯了,我、陛下和无渺殿主都派人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这半年来,我们都几乎要绝望了,按理说,按照我们三国的力量,要找一个人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或许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又或许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吧,我都不敢去想,有些时候,给自己留一个念想和希望也还是好的。” 宋豁伟听苑之允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苑苑和蓝离洛会以夫妻相称,因为苑苑失去了记忆,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蓝离洛,蓝离洛为了得到苑苑,肯定没有说出实话。“是这样的,昨日,我和内人一起去一个小集市买菜,却意外看到了一张画像,那画像上的人便是苑姑娘,我们仔细的问过了那个卖画的人,他说苑姑娘是和一个男子一起来的,两个人还以夫妻相称,那个人我也确认过了,就是蓝离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苑姑娘会和蓝离洛在一起,但是我想,蓝离洛肯定对苑姑娘撒了谎,他看准了苑姑娘失去了记忆才会如此。” 一听到这里,苑之允坐不住了,找了大半年的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蓝离洛这个坏人居然还敢祸害自己的姐姐,苑之允一拍桌子,生气的说道:“这个人渣,我不除了他都对不起天下的百姓,既然姐姐就在这里,即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姐姐找出来,然后彻底揭穿那个人面兽心的蓝离洛。” 宋豁伟急忙拦住苑之允,冷静的劝说道:“皇上您先不要着急,苑姑娘现在一定很安全,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您想啊,既然现在是我们在明处,蓝离洛在暗处,那么我们更加要小心行事,万一,蓝离洛要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墙,那么苑姑娘可就危险了,要我说,咱们应当小心一些,暗中调查比较好,我就怕蓝离洛真的会把苑姑娘带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让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不管皇上您相不相信,蓝离洛对苑姑娘的爱是真的,所以不必担心苑姑娘的安全。” 苑之允想了想,宋豁伟说的有道理,皱着眉头坐下,苑之允很无奈的说道:“只要一想到我们这半年来日夜不停的找姐姐,却没有想到姐姐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没有想到呢,蓝离洛真的是太阴险狡诈了,当初他跳崖自尽,我还真的以为他死了,却没有想到他不但活的好好的,而且还遇到了姐姐,他觉得自己祸害姐姐的还不够多吗?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因为他而过的不快乐,要不是他,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苑家不会亡国,姐姐也不用远嫁,我们也不用兜兜转转,分离多年,也不用承受这么多痛苦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授予丞相职位 宋豁伟自然知道苑之允的心情,蓝离洛一个人造的孽,却要让那么多人跟着痛苦,只是命运这个东西,本就是身不由己,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命运。既然事已至此,也只能承受而已。“皇上,这件事不是我哦宋某人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希望皇上可以暗中派人调查,我先走了,家人还在等我回去用膳呢。” 苑之允点点头,看着宋豁伟离去,忽的想起了什么,把宋豁伟叫住,说道:“我有一事,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看着苑之允说的严肃认真,宋豁伟也不由的好奇起来,说道:“皇上您说吧,只要草民可以做到,自然是义不容辞。” 苑之允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苑镜刚刚改朝换代,一切都还百废待兴,我的手下也没有多少让我信得过的人,我知道你是一个人才,所以我希望,这个丞相之职可以由你担任。现在的朝臣都是蓝离洛留下的,难免对我不服气,只是我也还没有这个时间来换,我信得过你,也很清楚你的为人,我希望你不要推辞。你的家在这里,家人在这里,现在连你也在这里,我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帮帮我,就当是老朋友之间的拜托吧,希望你慎重考虑。” 宋豁伟很为难,昨夜的时候,西琉说过,希望可以留在这里,只是官场实在是太过凶险,宋豁伟不愿意再次踏入仕途,只希望一切都可以简单快乐。就像苑之允说的,现在朝堂上的人有多少都是蓝离洛曾经的重臣,现在却要换主人,他们难免心中不快,自己说来也算是前朝之人,若是不站在文武百官这边,他们倒是觉得自己是个白眼狼,若是站在他们那边,那么苑之允的力量就更加渺小,这个国家的复兴和平静就再也无法到来。“多谢皇上的赏识,草民只是一介平民,当初可以成为将军,也是靠着父亲的功劳和名声,我自己并没有任何能力,担不起您的嘱托,草民希望皇上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丞相一职非同小可。” 苑之允笑着说:“就是因为这个职位非同小可,我才不愿意轻易下决定。我和你虽然不算是很了解对方的挚友,也算不上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但是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仅仅是因为你有勇有谋,更是因为你的重情重义,我不逼你,我愿意给你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之内你要慎重考虑,三天后,不论你答应或是不答应,你都要告知我一声,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 宋豁伟没有想到,苑之允会有这样的气度和礼贤下士的风度,在宋豁伟的心里,苑之允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他是一个好皇帝。 宋豁伟笑着点点头,说道:“多谢皇上的赏识,这件事情我会慎重考虑,也希望皇上可以如愿,早日找到合适的人才,这个江山得来不易,已经染上了太多的鲜血,也再也经历不起任何的动荡和改变了,希望你可以让苑镜真正的富强起来,也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看着宋豁伟离去的背影,苑之允有些惆怅,真正的人才不愿意入仕,而现在正在朝为官的却又大多都是无用之人。像宋豁伟这样的人才可是不可多得,苑之允决意要将宋豁伟留下。 宋豁伟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皇宫之行居然会为自己惹上这样的麻烦,苑之允的诚意又让宋豁伟很犹豫,毕竟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只是满足于小家之和,更应该为家国天下的兴亡而出力。对于宋豁伟来说,曾经的自己是一潭死水,只是跟着命运的步伐往前走,但是现在,宋豁伟希望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开始渴望一个自由安稳的生活,只是现在,一切都好,西琉也说想要留在这里,或许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宋豁伟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回家和家人商量一下比较好,毕竟此事事关整个宋家的兴衰存亡,也关乎到整个宋家的安定和繁荣。 等宋豁伟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坐满了人,老太太为了庆祝一家团聚,把街坊邻居和家里的亲戚都请来了,即使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都上门来了,说要看看这个宋府的新媳妇儿。西琉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紧张极了,生怕给宋家丢脸,老夫人笑容满面的在外招呼客人,宋豁伟看着院子里热闹非凡的样子,纳闷的问道:“奶奶,今日这是什么日子吗,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老太太笑着说:“你啊,你的媳妇儿进门这么久了,这些乡里乡亲和亲戚长辈都还没有见过西琉丫头呢,今日正好,你在府上,西琉丫头也在,正好介绍一下。” 宋豁伟点点头,是啊,自己和西琉还没有正式行礼,这样一来倒也是给了西琉名分,让西琉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宋府,成为宋家的女主人。“西琉人呢,我去看看她。” 宋豁伟有些迫不及待,老太太笑着敲了敲宋豁伟的头,宠爱的说道:“你啊,娶了媳妇儿就不要奶奶了,奶奶这么辛苦的给你张罗,你一到家就知道找西琉丫头。她在屋子里呢,你去看看吧,我看这个丫头啊,一定是紧张极了,看她今日都没有怎么说话,都没有离开过房间。” 宋豁伟快步来到两个人的房间,西琉正在屋子里坐着,愣愣的看着前方,宋豁伟来到西琉身边,深呼吸之后,笑着打趣道:“傻丫头,你还不会是怕了吧?” 西琉反应过来,一看是宋豁伟,急忙拉住宋豁伟的手臂,撒娇的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起身,便发现家里都是人,这个那个多的是我不认识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奶奶还找了几个人给我梳妆打扮,说是要见见宋家的亲戚朋友,这么大的场面我可没有见过,吓得我腿都软了,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一个人一定会吓得发抖。” 宋豁伟笑着看着西琉委屈的样子。 别看西琉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没心没肺似的,其实啊,胆子可小了,人稍微一多,或是觉得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会害怕,宋豁伟安慰的抱着西琉,笑着说道:“再丑的媳妇儿也要见公婆,这一天总会来的,不要担心,有我在,再说了,母亲和奶奶都已经认可你了,谁敢说个不字吗?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你可是这个宋家的女主人,你要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来,要是谁敢为难你,或是说你什么,你就不要客气,所有的烂摊子都有我来给你收拾。” 听到宋豁伟这么说,西琉的心里是轻松了不少,轻松归轻松,可是这么大的架势还是让西琉有些害怕,以前虽然也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可是那个时候,自己都是躲在苑苑身后的,也没有热会注意到自己,所以,西琉也不曾感到害怕,但是今天不一样,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自己,哪怕是一小步的行差踏错都会成为宋家的污点和耻辱,西琉不怕自己丢人现眼,只是不希望让宋家被人嘲笑。拉着宋豁伟的手,西琉紧张的问道:“你说,要是我出丑了,那该怎么办,你会不会觉得很没有面子,我会不会让宋家被人家耻笑,说你宋豁伟娶了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回来?” 宋豁伟看着西琉担忧的样子,笑着说道:“你可真会杞人忧天,我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谁敢说什么,就算他们都觉得你不好,只要我和母亲、奶奶觉得你好就是了,反正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生活,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西琉点点头,紧紧拉着宋豁伟的手。宋豁伟还是第一次看到西琉穿的这么正式,这么端庄,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任性单纯的野丫头。“你好美啊,西琉,这衣服真的好适合你,以后,你多传一些这样的衣服吧。” 西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小声的说道:“你就会哄我开心,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好看也是一副好看,我就算了。” 宋豁伟笑着敲了敲西琉的脑袋,这个小脑袋瓜子里每天也不知道子啊想些什么东西,让人完全猜不透。 “傻丫头,你很漂亮,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在你的心里,你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个世上最特别,最漂亮的女人,虽然你自己不知道,可是大家都知道你的好,这辈子可以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西琉笑得很甜,这句话应该是自己说的才对,宋豁伟是个将军,家财万贯,地位尊贵,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人会在乎,可还是宋豁伟却愿意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不惜放弃将军的身份,不惜离开这个充满温暖的家,悉心的子啊身边陪伴自己,照顾自己,这样的幸福,西琉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奢望过。 看时候差不多了,宋豁伟拉着西琉的手缓缓的来到院子里,大家原本还在谈笑,一见到宋豁伟和西琉出来了,便齐刷刷的看向两个人,吓得西琉急忙躲在宋豁伟的身后。宋豁伟笑着说道:“今日,非常感谢各位光临我宋府,今日是值得纪念的好日子,也是我宋豁伟将妻子西琉介绍给大家的日子,站在我身边的这位美丽女子名叫西琉,是我宋豁伟的夫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我们两个人一定会相守一生,相亲相爱,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宋豁伟刚说完,下面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老夫人高兴的走到二人身边,慈爱的说道:“我们宋家可以娶到你这样的儿媳妇儿,是我宋家的福气,从今日起,你就是宋家的女主人,也是我宝贝孙子的媳妇儿,奶奶没有别的愿望,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两个人可以快点为我们宋家添丁,开枝散叶。这样啊,我和豁伟的母亲也就可以放心了。” 第七百三十章 陪嫁首饰 宋豁伟点点头,立刻说道:“奶奶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让奶奶抱上您的宝贝大重孙子。”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高兴的拍拍宋豁伟的肩膀,示意宋豁伟好好努力,夫人来到二人面前,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西琉的手上,温柔的说道:“这是我的陪嫁首饰,今日就全部传给你了,你已经是我们宋家的人了,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娘,有事情尽管找我,也祝愿你和阔儿可以一生一世,恩恩爱爱,白首偕老。” 西琉很感动,也很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宋豁伟见状,急忙将西琉搂入怀中,连声安慰道:“傻丫头,今日可是个大好日子,你可别哭啊,咱们家今日难得这么热闹,还有这么多亲戚朋友来见证咱们的喜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西琉点点头,一边哭一边说道:“我知道啊,我也不想哭的,只是我忍不住,我太高兴了,也太感动了,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拥有家人是怎么样的感觉,我觉得我现在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我有爱我的相公,还有关心我的母亲,疼爱我的奶奶,还有永远对我好的公主,我这一生再也没有别的渴望了。” 宋豁伟笑着搂住西琉,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意是相通的,即使已经在一起很长时间了,这种相爱的幸福感还是在。这一顿宴席吃的很快乐,宋豁伟和西琉也是高高兴兴,西琉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其实一切都已经有了安排,没有必要过早担忧,也不要杞人忧天,幸福的人之所以感到幸福,是因为她们懂的排遣不快乐的事情,不幸的人之所以不幸,是因为他们只愿意看到别人的过错,却不知道,这条路的阻碍是为了让自己换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西琉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拒绝宋豁伟,而是选择了和宋豁伟在一起。 这边的北辰一个人在酒楼里住着,宋豁伟和西琉都离开了好几日了,却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北辰有些焦急,这半年来,自己一直在找蓝离洛,而帝国、苑镜和无心崖也一直在找苑苑,可是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点儿消息,北辰仔细的想了一番,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蓝离洛一直在苑镜没有离开,或许蓝离洛正在那里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北辰有些高兴,自己离开了苑镜皇宫之后,便匆匆离去,到处寻找蓝离洛,从来没有想过蓝离洛会在苑镜,北辰是个当机立断的女人,当下便决定第二天一早出发赶到宋府去,毕竟自己现在是举目无亲,不可以轻举妄动,还不如在宋府栖身,再慢慢的打听蓝离洛的消息和情况,这样也是事半功倍,就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回去了,北辰还详细的准备好了一切,让自己伪装成别人混进去,免得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这一夜,宋豁伟和西琉是幸福喜乐,两个人你侬我侬,好不快活,连一旁的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无奈的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人要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两个老人家,那就不要一直抱在一起,让人看了羡慕极了,要是你们不想陪着我们,我们也不会强求的,你们大可以回到房间里去,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呢两个人绝不干涉。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无聊,这么二三十年以来,我们两个人可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你们陪着,我们呢也照样活得好。” 宋豁伟哈哈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下来,笑着说道:“你们啊,就别挖苦我们了,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们商议一下。今日我去宫里见了皇上,我发现这个皇上是个仁慈善良的君主,皇上说,希望我可以担任丞相一职,为他效劳,我其实也想要如此,只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同意,毕竟等到那个时候,像现在这么平静的生活,怕是不容易再有了。而且官场险恶,我也不是那么圆滑之人,怕是会得罪不少人,还会惹上很多的麻烦,等到那个时候,我怕是真的呀连累整个宋家了,我无所谓,这件事情就由你们来决定吧,我听你们的。” 宋豁伟的话让大家都愣住了,这好不容易才脱掉了军服,现在又说要当丞相,丞相可不是什么轻声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只是,苑之允作为一个君主,既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对自己很有期许,也十分信任自己,宋豁伟真的不想要让苑之允的希望落空,这样的君主并不多见,宋豁伟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可是对于宋豁伟来说,家人永远比家国天下要重要,若是没有家,那也不会有所谓的国。老夫人来到宋豁伟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件事情奶奶不反对,奶奶很清楚,你又治国之才,理应为国家服务,要是你决定好了,想要答应皇上,那么奶奶没有任何意见,这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心,你的想法。” 宋豁伟低下头,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可以任性的考虑自己的时候了,现在的自己有了家,不仅仅要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幸福考虑,更加要为心爱的人和珍惜的家人考虑,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奶奶,宋豁伟有些不忍,这么大的年岁,却没有儿女承欢膝下,这是多么悲痛啊。 宋豁伟想了想,说道:“我想留在这里,陪在母亲和奶奶的身边,所以我想要答应皇上的请求,这个丞相之位不容易,或许我以后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悠闲,也没有这么多时间陪着你们了,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们,也只会有你们,不要怀疑我的心意,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们身边,我们一家人,要永远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宋豁伟的话让夫人和老夫人很高兴,宋豁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之前的半年时间,宋豁伟一直在外面,让两位老人家操碎了心,现在宋豁伟自己愿意留在这里倒是大好事一件。 夜晚的风很凉,天很黑,宋豁伟拉着西琉的手缓缓的往房间走去,西琉有些沉默,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宋豁伟注意到了西琉的异常,停下了脚步,柔声问道:“你怎么了,傻丫头?” 西琉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低声说道:“我们两个人就算是想在这里住下去,也大可以不用入朝为官,身不由己,我们也可以开一间小酒馆,就像子啊帝国的时候一样,两个人在一起,悠闲自得,不是很好吗?若是你真的成了丞相,我们之间就不能像从前一样了,我很少能看到你,即使看到你,也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和你打打闹闹,我有些害怕,我怕一旦你成了丞相,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就会变得更加遥远。再说了,这天下的女子谁不喜欢你这种才貌双全,有权有势的男人,等到那个时候,你还会把我放在你的心上吗?” 西琉的话让宋豁伟很高兴,西琉会为了自己担心,为了自己吃醋,害怕自己离开她,害怕自己会和别人在一起,这都表示西琉很在乎自己。“傻丫头,即使成了丞相,我还是我,又怎么会变呢,你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夫人,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要是你真的担心的话,那你就每天在我的耳边念叨,每天在我的身边监督我,这样不就好了吗?” 西琉想了想,勉强点点头,宋豁伟的心思西琉也知道,宋豁伟本来就是人才,不应该只是做一个酒馆小老板,这样做对于宋豁伟来说,太不公平了,自己应该支持宋豁伟。 “好,那我同意你去当这个丞相,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是有一天,你因为公事而疏忽我,冷淡我,那么我会离开你,毫不犹豫的离开你,不会给你任何的提示,也不会让你再找到我,我说话算话,你要记住。” 西琉的话让宋豁伟有些害怕,开始动摇,现在的承诺再怎么美好都是虚无的,真的等到那个时候,身不由己,自己难免会疏忽西琉,若是西琉真的离去,那自己即使再怎么有权有势也是无济于事,宋豁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件事还是需要谨慎思考,看着西琉委屈的样子,宋豁伟知道西琉喜欢那种稳定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官场斗争,你争我夺的可怕日子,在帝国的那段时间,西琉见的多了,难免的怕了这样的日子。 “傻丫头,皇上给了我三天时间,我们还可以慢慢考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慎重考虑,若是我真的做不到对你的承诺,那我宁可不做这个丞相,只做你的相公,做你身边的宋豁伟。” 宋豁伟的话让西琉放下了心,笑了起来,说道:“放心吧,你这个傻瓜,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再说了娘亲和奶奶都在这里,我会去哪里啊,我只是吓唬吓唬你罢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即使你身居高位,即使你已经权倾天下,回到了这个家里,你就是宋豁伟,那个只爱我,只听我的话的相公,我不再是丞相。” 宋豁伟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宋豁伟在西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西琉忽然你想起了北辰北辰一个人在帝国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对了,你走了,北辰姐姐怎么办啊?” 一听到北辰的名字,宋豁伟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淡淡的说道:“你放心,酒楼里那么多伙计,那么多下人,一定没问题的,再说了,北辰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人家都要当孩子的妈妈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别人的事情啊,别人都会看着办处理好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不请自来 经过两天的颠簸和跋涉,北辰才算是来到了宋府,这个地方北辰已经来过一次,自然是熟门熟路,门口的管家见到北辰,倒是有些意外,但是毕竟是认识的面孔,也没有问便放了北辰进来,宋豁伟和西琉正在用膳,北辰却来到了两人身边,宋豁伟皱着眉头看着北辰,西琉则是高兴坏了,抱着北辰笑着说:“你怎么来了,我本来还担心来着,现在你也来了,我就不用担心了,你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店里的伙计送你来的,还是谁送你来的?” 北辰露出和善温柔的笑容,假意说道:“你们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在帝国有些害怕,所以我就雇了一辆马车送我来这儿,你们不会嫌弃我不请自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北辰眨巴着眼睛看着西琉,嘴上说着口不对心的话语,西琉是个单纯的傻丫头,自然不知道北辰心里在想什么,一听到北辰这么说,立刻说道:“怎么会呢,你就放心的住下吧,这里是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你现在身怀有孕,不可以长途跋涉,你一个人来到这儿一定很辛苦,赶紧去休息休息吧,别再累着了,要不然啊,就算你答应,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同意。” 北辰一笑,看着西琉关切的眼神,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可是心里却在嘲笑这个单纯的傻丫头,不过是没大脑罢了,与其说是善良,还不如说是笨和傻。西琉让下人带着北辰到客房去休息,宋豁伟一直皱着眉头,等到北辰离去了,才和西琉说道:“西琉,我说的话或许会让你不高兴,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北辰这个人不简单,她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语,可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阅人无数,不可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小心一些,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坏事,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心存善意的人。” 西琉皱起眉头,虽然自己也知道北辰变了,可是西琉还是觉得,大家是姐妹,理应互相帮助,现在的北辰有困难,不可以放着不管,即使北辰再怎么坏,至少不会算计到自己的头上。西琉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不过我相信,北辰姐姐是不会伤害我的,先自爱姐姐遇到难关,我不可能看着她流落街头,我也知道姐姐变了,变得不像从前那么单纯善良,可是我也相信,姐姐的心底里还是好人,我们就收留她吧,就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好不好,姑且不说姐姐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侄子,也是你的侄子,你说是不是?” 宋豁伟的心思很简单,只是不希望西琉和危险靠得太近罢了,只是西琉心地善良,单纯的很,非常容易被骗,宋豁伟若是不再一旁看着一点,就怕西琉什么时候被北辰骗的团团转都不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是这么想的,我不反对北辰只在这里,只是我不希望你和她走的太近,既然她到了这里,吃穿用度我们宋家都不会少了她的,你就不要操心了,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我只希望你安全,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这个北辰的心思实在是太重了,原本我已经把她的生活安顿好了,结果她忽然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或许,这一切都和苑姑娘以及蓝离洛有关系,我们不可以放松警惕,掉以轻心。” 西琉歪着脑袋,不明白宋豁伟的意思,宋豁伟叹了一口气,拉着西琉坐下,犹豫着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北辰在和你分开之后经历的事情是你无法想象的,她不是到处流浪,也不是颠沛流离,而是荣华富贵,你可知道,北辰是蓝离洛的人,她是蓝离洛的眼线,就这样安插在你和苑姑娘的身边两年多的时间,在这两年里,她一直为蓝离洛通风报信,一直暗中帮助蓝离洛,否则,蓝离洛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坐上皇帝的位置,这些你都不知道。” 看着西琉震惊的样子,宋豁伟继续说道:“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北辰不只是蓝离洛的眼线,更是他的妃子,她是蓝离洛的辰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蓝离洛的,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以为你和她之间可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所以也不打算打击你,现在看来,我是非告诉你不可了,我知道你会伤心,可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傻丫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北辰不值得你相信,她不是善类,和她比手段,你永远不是她的对手。” 西琉还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宋豁伟,过了许久才委屈的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生活困苦才会改变,却不知道她居然藏得那么深,这么久以来,我都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可怕的事情,我还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想着要照顾她,保护她,却没有想到我才是那个傻瓜,一直被人当成傻子看待,我都不知道她都在心里怎么嘲笑我,我却这样巴巴的关心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既然是蓝离洛的,那就是我们的仇人的,蓝离洛害的公主那么惨,还害的公主再也不能有孩子,他的孩子也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这样就太不公平了,我要为公主报仇,这个孩子绝对不可以平安出生,我不知道北辰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公主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所有伤害了公主的人都应该要得到应有的报应。” 看着西琉愤愤不平的样子,宋豁伟生怕西琉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急忙拦住了西琉,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想要为苑姑娘报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个世上来看一看,你忍心下手吗?再说了,孩子的命运是上天定的,并不是他自己选的,他也不想如此,只是上天注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也是过来人,我相信你可以想明白的,即使蓝离洛做了再多的坏事,这个孩子都是无辜的,只要你不要靠北辰太近,我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不会出什么事请的,相信我。” 看着宋豁伟坚定的眼神,西琉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无奈的说道:“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人心隔肚皮,我还是太不会看人了,但愿以后我可以变得聪明一些,这些日子你一定担心死了吧,都怪我太笨了,总是让你担心,谢谢你一直在我的身后替我操心,我知道你的心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再让你操心了。” 看着西琉委屈的样子,宋豁伟温柔的走到西琉面前,将西琉抱在怀里,自己当初之所以会爱上西琉,也是因为这双无辜的眼睛,和西琉单纯善良的心思,让人感到很安全,特别的舒服。 “永远不要因为别人让自己改变,我喜欢你一如既往的样子,我喜欢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喜欢你毫无防备的样子,但是这些样子,你只能让我看到,因为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对于其他人,不论是谁,我都希望你可以小心,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算计,一旦你们之间有了利益冲突,难免对方不会对你痛下杀手,我知道你的性情温和,只是我还是免不了担心你会被人算计和伤害。” 西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既然你告诉我了,我也不会傻到自己跳进火坑了,以后咱们还是防着北辰姐姐,哦,不是,是北辰。” 宋豁伟摸了摸西琉的头,拉着西琉的手温柔的笑了。这一日的午膳,北辰坐在桌案上,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夫人和老夫人觉得北辰是西琉的姐姐,便也十分热情的招呼,北辰一一笑着答应,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时候,夫人问道:“北辰姑娘舟车劳顿,好不容易来到这儿,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来吧,我们宋家什么都有,一定会好好照顾姑娘的,更何况姑娘您还怀有身孕,就放心的在这儿修养吧。” 夫人的话音刚落,西琉立刻笑着说道:“娘,你就别为难姐姐了,姐姐还有事,再说了,这孩子就要出生了,孩子的父亲总不能不陪在身边啊,姐姐过几日就走了,娘您就别挽留姐姐了,等到姐姐安定下来,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 北辰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西琉会下逐客令,只是,北辰可不是傻子,这样的局面还是应付的过来的。北辰放下筷子,故作伤心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特意不说,就怕妹妹觉得姐姐可怜,施舍姐姐,其实孩子的生父已经没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是个苦命的孤儿,我是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做,只有一颗爱子之心,却没有办法给这个孩子一个安稳快乐的生活。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或许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世上,或许我应该杀了这个孩子,免得他以后受苦。” 北辰一边说着,竟流下了眼泪,老夫人本来就喜欢孩子,也总是觉得宋府里面太没有人气了,这样倒是正好。“北辰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宋家很大,就是没什么人,你爹到来给我们宋府添了不少人气,再加上,这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你要是担心以后没法过日子,大可以在我宋宅干活,我们保证不会亏待你,你看这样可好?” 北辰立刻起身施礼,感激的说道:“谢谢老夫人,老夫人真的是菩萨心肠,以后等到孩子出生,我便让这个孩子管您叫奶奶,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宋家的。” 第七百三十二章 演戏 西琉皱起眉头看着北辰在自己眼前演戏,心里忍不住冒出了火花,原来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即使是在自己面前,她也可以如此自如的演戏,即使是谎话,她也可以说的像真的一样,即使是这样慈祥善良的老人家,她都忍心欺骗。西琉冷冷一笑,看着北辰在演戏的样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你终归不是我们宋家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即使孩子的生父已经死了,姐姐也不可能一辈子守着活寡等着那个男人,姐姐你还是要为自己的一声打算打算,可不要为了这个孩子就放弃自己的人生,一辈子孤孤单单的,没有人可以相守。” 西琉的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北辰不可能听不明白,只是北辰还不知道,西琉已经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了,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多谢妹妹的好意,这些事情都是姐姐自己的事情,姐姐会看着办的,姐姐选定的男人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男人,除了他,再没有别的男人可以走进我的心里,所以,也不劳妹妹操心了,这些事情姐姐会看着办的,要是妹妹觉得姐姐住在这里多有不便的话,那么姐姐明日就走,今晚有些仓促,我希望宋夫人和老夫人可以容许我在这儿借宿一晚,就当是同情我这个可怜人吧。” 北辰的话把矛头直接指向了西琉。 西琉正想说话,宋豁伟拉住了西琉的手,笑着说道:“北辰姑娘怕是误会了,西琉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你还年轻,不应该只是一个人过一辈子,即使你觉得可以,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有爹爹的疼爱,我知道北辰姑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只是你也不必搭上自己的一生,既然孩子的生父已经没了,北辰姑娘大可以找一个男人,另配终身,也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一个完整温暖的家,不至于让孩子从小便孤孤单单,只有母亲陪伴的孩子终究是不幸福的况且你一个女人家要怎么把孩子抚养成人呢?” 北辰低头浅笑,说道:“多谢宋公子的好意,这件事情,我意已决,绝对不会改变,这个宋府我便只住一夜,你们也不必嫌我烦,反正明日我便走了,你就把心思放在西琉身上吧,不用来关心我的事情。” 见北辰说的决绝,宋豁伟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时之间,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笑着说道:“北辰姑娘,阔儿和西琉丫头都没有恶意,只是替你着想罢了,你也不必急于一时,我们宋府不会亏待你的,你若是没有地方去,或是没有做好打算,那你大可以在这儿住下,我们宋府也不多你一个人,你不用介意的。” 北辰看着老夫人,装住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哽咽着说道:“北辰自小便没有家人,只有自己一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家的温暖,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西琉,可以有你们这样的家人。老夫人慈祥善良,夫人温婉大方,还有宋公子这个相敬如宾的丈夫,真的是太幸福了,而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承蒙老夫人不弃,愿意收留北辰,北辰一定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和宋家的。” 老夫人见北辰的语气软了下来,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们宋府也没什么人,正好,你来了就在这儿住下吧,等到有一天,你要是想通了,愿意再找一个人相守一生,便从我们宋府嫁出去吧,我们宋府便是你的娘家。若是你不愿意再嫁,我们也不勉强你,你在这儿大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的孩子以后也可以和我未来的孙子作伴,岂不是很好吗,西琉和阔儿啊,也是时候该有个孩子了,我和你母亲可都等不及了呢。”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西琉和宋豁伟,宋豁伟笑着点点头,西琉则是一脸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夫人夹了菜放在西琉的碗里,颇有深意的说道:“多吃点这个,补补身子,你啊,真的是太瘦了,阔儿也是的,怎么不知道好坏照顾你呢,瞧把你瘦的。我看了都觉得心疼的很。你可是我们宋家唯一的宝贝儿媳妇儿,可不能这么瘦弱。” 西琉点点头,乖乖的把夫人夹来的菜都吃完了,宋豁伟看着西琉温顺的样子,十分高兴,其实宋豁伟早就想要有一个孩子了,只是,西琉这孩子太单纯了,自己即使陪在西琉身边半年多,却始终没有真的得到过西琉。 “母亲和奶奶尽管放心,我们两个人一定会努力的,让你们在半年之内抱上孙子,要是你们喜欢,我们就让你们三年抱俩,忙死你们。” 有了宋豁伟这句话,夫人和老夫人都乐开了花,西琉则是低头不语,脸色通红,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人的脸色,这就意味着自己即将和宋豁伟成为真正的夫妻,只是西琉一直害怕,听说会很痛,西琉最怕痛,一点点疼痛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种,西琉咽了咽口水,小声的对宋豁伟说道:“哎,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豁伟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自然不是开玩笑的,难道你不想给我们宋家生个大胖小子吗,还是说,你忍心看着我断子绝孙,看着宋家的香火就这样断了?” 宋豁伟露出一副委屈极了的表情看着西琉,眨巴着眼睛,西琉最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个样子,为了不让夫人和老夫人听到,西琉只能敷衍着说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许在我不同意的时候乱来啊,不然我真的会打你的,真的哦。” 宋豁伟笑得眯起了眼睛,看得夫人和老夫人高兴极了,只有北辰看着这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模样,心中暗潮汹涌,你们的幸福迟早都会失去的,只要我得不到幸福,你们谁都别想得到。北辰一口一口吃着饭,在心里暗自想着自己的人生计划,蓝离洛应该就在苑镜,自己必须想办法找到他,又不让别人知道,毕竟蓝离洛身份尴尬,是众矢之的,一旦蓝离洛的行踪被人知晓,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况且,自己特意来到这里,宋豁伟怕是早就怀疑了。 晚膳过后,宋豁伟拉着西琉来到了后花园,从背后环住西琉的腰,笑着说:“你说,咱们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会更加像你,还是更加像我呢,要不我们多生几个吧,最好男孩子和女孩子各占一半,这样比较公平。” 西琉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坏人,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给你生孩子了,你就自己在那儿想想吧,我可不答应,我听说,这样会很痛的,” 宋豁伟忍不住笑了,这个傻丫头真的是傻的可爱,宋豁伟附在西琉耳边,温柔的说道:“傻丫头,不会痛的,那些都是忽悠你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让你受伤呢,我保证不会痛。咱们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本就应该坦诚相见,赤城相待,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以前不会,以后不会,现在也一样不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们之间不应该只是像现在这样,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和朋友有什么区别呢,你说是不是?成婚生子都是我们人生必然要经历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避免的,试想一下,要是我们老了,身边却没有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等到我们走不动了,到时候也会有人陪着我们,照顾我们。” 西琉不是不想要有孩子,只是怕痛而已,听着宋豁伟说到了这个份上,西琉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柔声说道:“我相信你,为了你,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我们,休息去吧。” 西琉的脸很红,宋豁伟心里十分高兴,这是难得的机会,西琉第一次答应和自己同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宋豁伟毫不犹豫的打横抱起西琉,快步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神情的凝望着西琉,生怕西琉会突然反悔,来到房间,宋豁伟毫不犹豫的朝着床榻直进,将西琉放在床榻上,宋豁伟欺身上前,一点一点亲吻着西琉的额头、眼睛、嘴唇,这个吻很深很霸道,从前,宋豁伟只是浅吻西琉的嘴唇,从来没有深入的吻过西琉,西琉原本睁得大大的眼睛缓缓闭上,一点点的感受身上这个男人的气息,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环住了宋豁伟的脖子,紧紧抱住。 见西琉没有反感,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宋豁伟变得更加大胆,将手伸到西琉的后背,顺着后腰一点点抚摸,直弄的西琉心痒痒,不由自主的向宋豁伟靠近,宋豁伟敏感的感受到了西琉的变化,睁开眼看着西琉发红的脸庞,宋豁伟温柔的说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西琉,今夜之后,我们就是互相的人,这一辈子携手并进,一生一世一双人,相守相爱。” 承诺总是美好的,这么美丽的承诺让西琉忘记了未知的恐惧,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是一直说着:“如果是你,我愿意,因为我爱你。” 这一句我爱你便让宋豁伟失去了理智,这一声承诺让宋豁伟等了半年,也期待了半年,今日才算是彻底相信了现在的幸福。宋豁伟扣住西琉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上西琉的嘴唇,左手也不闲着,立刻解开了西琉的衣带,露出了光滑的肌肤。突然袭来的冷意让西琉有些颤抖,宋豁伟立刻附上自己的身子,不让西琉感到冷。 两个人身上的衣衫褪去,赤诚相对,西琉不好意思的靠在宋豁伟的肩上,不敢看宋豁伟的眼睛,宋豁伟看着西琉不好意思的样子,故意逗逗西琉,说道:“傻丫头,我要进来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离开村庄 西琉自然知道宋豁伟在说什么,这一句话便让西琉吓到了,咽了咽口水,紧紧闭上眼睛,就怕会痛,这边的宋豁伟也不轻松,生怕西琉被弄痛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答应了。缓缓的推进,感受着西琉的变化,西琉弓起身子,承受着宋豁伟的进入,秀眉紧锁,双手也紧紧的抱住宋豁伟,宋豁伟温柔的吻上西琉的额角,柔声说道:“我爱你,傻丫头,这一辈子只爱你。” 宋豁伟再也忍受不住积攒了这么久的心意,这一夜,两个人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西琉早就已经连声求饶,可是宋豁伟却不愿意,一直哄着西琉,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了才算是放弃,宋豁伟看着怀里昏睡的西琉,扬起了嘴角,没想到这么快两个人就成了真正的夫妇,原本还以为,等到西琉开窍的时候,或许就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之后了呢。 今日就要离开生活了半年多的小村庄,苑苑十分不舍,一大清早便起身洗漱,蓝离洛笑着说:“你今天起的真早,这是迫不及待要去我的老宅看我的父母了吗?” 苑苑白了蓝离洛一眼,说道:“谁说的,我只是手痒了,想要出去弹琴去。” 自从蓝离洛送了苑苑这把琴之后,苑苑便每日都要到湖边去弹琴,琴声在山谷之间回荡,总是让苑苑很安心,很舒服,有的时候,苑苑会喜欢一个人的时间,比起和蓝离洛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陪伴,苑苑更喜欢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感觉自己是安全的,这种感觉让苑苑也很苦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这样患得患失,甚至会喜欢这种有些颓废的生活。 蓝离洛子啊家里收拾东西,苑苑则是抱着琴来到了河边,今日苑苑来的特别早,空气也是特别清新,苑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古琴放在石桌子上,开始弹起琴来,琴声悠扬婉转,传到了远方,也传入了苑苑的心里,这首曲子苑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只是抬起手,自然而然就会弹奏,苑苑总是在想,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生活虽然安定快乐,却总是像失去了什么,苑苑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知道心里空荡荡的。 东方容已经离开帝国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东方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哪里算哪里,算是过了一次真正的自由生活,这一日,东方容正好来到一个美丽的山谷,不只有美丽的风景,更有悠扬的琴声,东方容的心被牵动了,这琴声实在是太美了,想必这个弹琴的人呢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东方容循着琴声往前走,来到山谷的尽头,前方是一片湖水,广阔和平静,湖的那边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安静的抚琴,东方容站在河的这一边静静的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即使只能看到侧脸,东方容也觉得这一定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一曲结束,苑苑起身收拾琴,准备离去,这边的东方容看着女子转过身来,那张绝美的容颜让东方容愣住,那边的女子分明就是苑苑,为什么会这样,苑苑不是在无心崖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东方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边的苑苑看到了湖对岸的东方容,苑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或许这位公子也是一个懂得琴声的人吧,苑苑对着东方容微微颔首,施礼之后便打算离去,东方容急了,大声道喊道:“苑姑娘,且慢,我有事要说。” 苑苑的脚步顿住,他叫自己苑姑娘,难道他认识自己?苑苑愣愣的站着,东方容环顾四周,快速的沿着石桥来到了这边,缓步来到苑苑面前,东方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不是在无心崖吗?” 苑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东方容,苑苑笑着说:“东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应该在帝国吗?” 东方容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苑苑,不由得更加好奇了,问道:“苑姑娘,我记得你爹爹把你带去了无心崖,为何你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里不是无心崖,更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你为何会在这里?” 说起这件事情,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东方公子还是请坐下吧,此时说来话长。” 东方容点点头,和苑苑一起坐在石块上,苑苑缓缓的说道:“当初我跟着爹爹回到了无心崖,只是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爹爹的身子便不好了,即使是再厉害的神医也是无力回天,我很害怕,也很想要救回爹爹,正是那个时候,夜刹华来到了无心崖,他告诉我,他认识一个神医,可以医治爹爹的病,所以我就相信了他,跟着他来到了殷崖宫,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想要骗我过来,然后杀了我,以此来救回自己的妹妹。” 说道这个事情,苑苑到现在还是有些害怕,缓了缓,苑苑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我是无意间知道的,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就逃了,只是没有想到在我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来到了一个山谷,怎么都走不出去,我在山谷里徘徊了几天,后来遇到了蓝离洛,我们两个人一起才算是走了出来,于是我们就来到了这里,为了躲避夜刹华的追杀,我们在这里躲藏了半年之久,现在想必是安全了不少了吧,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知道,毕竟出不去。” 东方容没有想到,世上的缘分居然会如此玄妙,东方容不知道苑苑和蓝离洛之间的故事,只是东方容知道,既然上天人让自己再次遇到苑苑,那么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真的没有想到,夜宫主居然是这样的人,还好上天保佑,你没有事,只是你为何不找你爹父亲,他现在好像已经痊愈了,也在到处找你呢。” 东方容不知道这半年来,苑苑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现在看着苑苑开心快乐的样子,东方容也就不在乎那么多路。苑苑笑着说:“我们正要回去看爹爹呢,只是蓝离洛他的老宅就在这附近,他想要去祭拜父母,我也觉得,反正是顺路,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我们先去他的老宅看看,然后便会回去的。” 东方容皱眉,这个蓝离洛是个心思细密,奸诈狡猾的男人,苑苑和蓝离洛在一起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东方容笑着说:“既然你已经决定回去了,那就尽快回去吧,据我所知,现在的殷崖宫已经换了帝王,你大可以放心,没有人回来伤害你的,再说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你,大家都快要急疯了。你可不能一个人在这儿躲清静啊,无渺殿主、陛下以及苑镜的皇帝都在大肆的找你,这半年来,他们一刻不停的在找你,即使是翻遍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我知道,无心崖才是你真正的家,那里有你的弟弟,也有最爱你的父亲,你一定要尽快回去,免得他们担心你才好。” 东方容的话情真意切。 苑苑笑着点点头,自己即将回去了,自然也就很快可以见到父亲和弟弟。“对了,既然来了,你就来我们家吃饭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要客气了。” 东方容难得见到苑苑,自然立刻便答应了,东方容帮苑苑拿着琴,两个人呢一起缓步回到了小屋,这个时候,蓝离洛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正在等苑苑回来,却没有想到会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东方容看到蓝离洛的时候有些惊讶,东方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狡猾奸诈的蓝离洛居然会像普通人一样,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普通,还会在家里准备早膳,等别人回来。 “镜王,在下东方容有礼了。” 东方容先开口说道,蓝离洛的心里很乱,蓝离洛不知道苑苑是怎么和东方容遇到的,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是认识的关系,蓝离洛有些犹豫的说道:“客气了,我已经不是镜王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倒是东方公子你,身家富可敌国,一手遮天的大富大贵,怎么会在这个小地方呢?” 东方容灿烂一笑,说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我厌倦了那样的生活,所以想要出来走走,现在的我只是一介流浪汉罢了,不是什么公子,既然如此,你我都不必客气,我们便以名字相称好了,也不必介怀于过去的身份。” 蓝离洛很欣赏东方容的气度,还有东方容陌上人如玉的公子气质,笑着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崖尝尝我的手艺。” 蓝离洛转头对着苑苑说道:“娘子,你去为东方公子添上一副碗筷,我帮你把琴拿去放了。” 苑苑笑着点点头,去了厨房,东方容愣住了,刚刚蓝离洛分明叫苑苑娘子,难道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夫妻的地步,自己还是来晚了吗?那也不对啊,苑苑本就是骆启霖的妃子,早已经是别人的女人,又怎么会再嫁呢? 东方容强装冷静,笑着问道:“刚刚蓝公子管苑姑娘叫娘子,敢问二位是夫妇关系吗?” 蓝离洛知道东方容肯定会问这个问题,刚刚那句话也是故意说给东方容听得。“是啊,你要是再早来几日可就好了,我们几日前刚刚行过夫妻之礼,要是你来的够早,东方公子或许还可以一起凑个热闹呢。” 蓝离洛说的苑淡风轻,却让东方容乱了,苑苑嫁人了,她嫁给了蓝离洛,即使再有一次机会,站在她身边的人也不是自己,或许该放弃的人是自己吧。 第七百三十四章 食不知味 这顿饭,东方容吃的没有任何滋味,看着苑苑和蓝离洛两个人恩爱的样子,东方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对苑苑念念不忘,对于苑苑,东方容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她的心,甚至没有奢望过可以成为苑苑的朋友,只是想要看着她幸福,可是真的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多烦人的心也不自觉的痛了,东方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苑苑说那些话,蓝离洛不是好人,和蓝离洛在一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东方容说不出口,看着苑苑幸福快乐的样子,东方容不敢说,也不想说,宁愿自己一个人痛苦。 蓝离洛看出了东方容的异常,笑着问道:“东方公子,真的想不到咱们可是真的有缘,居然可以在这个地方碰到,只是我很好奇,不知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东方容笑着点点头,说道:“没说你,你问吧。” 蓝离洛笑着说:“作为东方家的掌权人,你为什么宁愿放弃荣华富贵的生活,而选择一个人在外漂泊,只要你想,你大可以无忧无虑的游遍天下,又何苦一个人呢?对了,我听说东方公子还未娶亲,像您这么优秀的男子,肯定有无数的女子爱慕,您为何一直不娶亲呢?难道说,东方公子早已经心有所属了不成吗?” 蓝离洛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看东方容看着苑苑的眼神并不是普通朋友的样子,蓝离洛便猜测,东方容喜欢的人就是苑苑,而东方容之所以不娶亲,还在外漂泊也是为了苑苑。 东方容苦笑着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是有了心仪的人,只是那个人她不爱我,我也不能强求,毕竟这就是命,让我爱上她不是她的错,或许是我自己命中注定的劫难吧,我和她从前没有缘分,现在也没有缘分,我知道她的心里没有我,所以我从来不奢望得到她,想必镜王也知道吧,强求的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明白她想要什么,所以我不会去强求她改变,我怕她以后会恨我,所以我从不曾想过去改变她的任何一点点,哪怕是在她最脆弱,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我也不曾想过要利用那个机会去得到她,或是让她爱上我。” 东方容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蓝离洛知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也注定不会得到好的结果,东方容很清楚,苑苑爱的人是骆启霖,至于现在,苑苑会和蓝离洛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苑苑现在失去了记忆,而不是因为她真的爱蓝离洛。蓝离洛则不这么认为,笑着说道:“感情之事虽然是你情我愿之事,之事作为一个男人,若是连争取到勇气都没有,俺么也不可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好的未来,在我的眼里,若是我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知道我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别的的女人,还觉得自己十分伟大,其实这只是一个男人的懦弱和无能罢了,你说是不是?” 蓝离洛的话无疑是在讽刺东方容,苑苑再笨也感觉的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不一般,苑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难道这两个人之前不仅仅是旧识,还是冤家不成。苑苑咳嗽了两声,笑着说道:“好了啦,你们两个人吃个饭还那么多话,就不怕噎着吗?” 苑苑一说话,两个人都消停了下来,苑苑往两个人的碗里都夹了菜,笑着说:“乖,吃饭吧。”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谁都没有说话,苑苑看着两个人傻愣愣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吃过饭,苑苑子啊厨房里收拾着,蓝离洛和东方容来到院子里,蓝离洛不希望东方容的出现会打破两个人平静的生活,便冷冷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若是你是打着瑶儿的主意,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和瑶儿已经是夫妻了,即使你再怎么喜欢瑶儿,都应该适可而止,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于所有有威胁的人,我都会不惜一切除去,我的话想必你一定听得明白,毕竟你是东方家的掌权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和瑶儿是不会分开的,若是你敢打瑶儿的歪主意,小心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到时候,你们东方家可就后继无人了,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识相的就赶紧走吧。” 东方容转过身看着蓝离洛,冷冷一笑,说道:“你说我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你明明知道苑姑娘已经成亲嫁人,你又为何执意要和她在一起,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苑姑娘的心里有别人,为什么你还是不放弃,非要和她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么执着,迟早会有恶果,等到那个时候,苑姑娘怕是不会原谅你吧,蓝离洛,好歹也是个帝王,居然会做夺人所爱的事情,看来我之前是太高估你了,我知道你喜欢苑姑娘,只是你这么做,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你以为苑姑娘失去了记忆,就一辈子不会记起来吗,等到苑姑娘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她若是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心爱的人,你觉得苑姑娘会怎么想?” 蓝离洛瞪大眼睛看着东方容,恶狠狠的说道:“不要和我提这件事情,瑶儿不会恢复记忆的,永远不会,瑶儿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我也是,我和她会白首偕老,过去发生过什么,过去有些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的心里有我,现在她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要想抢走我的女人。我蓝离洛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蓝离洛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一辈子都在为得到苑苑而努力,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苑苑,好不容易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蓝离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难得的幸福,看着眼前的东方容,蓝离洛深深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仅仅是骆启霖和东方容两个人。 “我不希望你再继续这样欺骗苑姑娘了,但是我也不会拆穿你,我看着苑姑娘好像很幸福的样子,想必你也对她很不错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一都是你靠着谎言得来的,总有一天都会露馅的,我只是给你一个忠告而已,我就要走了,虽然我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但是我知道她过得幸福也就好了,我和你不一样,我爱她,所以选择让她幸福,而不是得到她,让她失去自己心爱的东西,或许是上天注定吧,我第一次遇到她便爱上了她,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陛下,后来我再次遇到她,她失去了记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陛下,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了陛下,即使她的脑海里已经找不到陛下的踪迹,她的心里还是有陛下,所以我选择放手,我也祝愿你得偿所愿,让她真正的爱上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谎言去留住她,你应该知道苑姑娘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吧。” 蓝离洛正想要说什么,苑苑正好从屋子里走出来,东方容笑着走到苑苑面前,说道:“饭也吃了,琴声也听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是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苑苑有些意外,刚刚才来没多久就要走吗?“不是,你刚刚吃完饭,别走得那么急啊,我们家很久没有外来的人了,是不是蓝离洛这家伙说你什么了,你告诉我,我说说他,这家伙总是不让人省心呢,你先别急着走,晚上住在这里吧,明日一早再走也行啊。” 东方容笑着说:“多谢苑姑娘的好意了,只是我不是一个呆得住的人,我喜欢走在路上的感觉,这一顿饭我已经很感谢了,就不打扰了。我知道苑姑娘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我希望你可以跟着自己的心去做,永远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勉强自己,不然啊,有一个人该要心疼死了吧。” 苑苑不知道东方容说的是谁,却觉得东方容知道的东西远比自己多。记得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便是在东方容的私宅里,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很清楚在过去,自己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苑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只是东方容执意要走,苑苑也不好强行留下,只好点点头,说道:“既然东方公子执意要走,那我就不强留了,希望公子一路平安,早日找到那个可以相守一生的女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安康就是了。” 东方容看着苑苑的眼睛,满目的不舍,却也只能压抑自己心里的感情,苦笑一下便转身离去,蓝离洛看着苑苑不舍的眼神,顿时不高兴了,来到苑苑身边,阴森森的说道:“东方公子的背影还真的是很潇洒啊,看得我的娘子都挪不开眼了呢,要不要再看一会儿啊。” 苑苑听着蓝离洛酸溜溜的话语,笑着说:“哟,你这是吃醋了是吗,我只是目送我的朋友离去而已,瞧把你酸的,我也没干什么啊,还是说你就这么担心我会爱上别人啊。” 苑苑的最后一句话让蓝离洛一愣,确实,即使苑苑就在自己的身边,蓝离洛都会患得患失,苑苑的眉毛有目共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觊觎着,蓝离洛总觉得,自己应该学学人家金屋藏娇,即使是让别人看到苑苑一眼,蓝离洛都会觉得很危险,或许是因为太过珍惜苑苑了,蓝离洛的内心没有一刻是安心的,总是担心别人会抢走苑苑,或是有一天,苑苑恢复了记忆,就会离开自己,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苑苑对自己的恨意那么深,若是苑苑记起一切,就像东方容说的,等到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不知道苑苑会怎么样。 第七百三十五章 点点滴滴的回忆 在蓝离洛面前晃了晃,苑苑笑着说:“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赶紧进去吧,还要收拾东西,晚上早点休息,明日才可以早起赶路啊,你难道不想我早日拜见你的父母吗?” 苑苑以为蓝离洛会很高兴,却没有想到蓝离洛居然有一丝忧伤,蓝离洛的眼中透露出的情感让苑苑捉摸不透,像是无奈,像是忧伤,像是抱歉,又像是恳求。“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解决好不好,你这样我会害怕的。” 蓝离洛勉强笑着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有些伤心,我们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就要离我们而去了,明日之后,我们或许再也回不到这里了,这间屋子里有太多的回忆,我舍不得罢了。” 苑苑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苑苑笑着说:“没看出来,你还这么重情重义,要是你喜欢,我们以后有空的时候还是可以来一趟的啊,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们还会不会欢迎我们,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偶尔过来这里看一看他们,就这样来逛逛。” 蓝离洛点点头,笑着拉着苑苑的手进了屋,屋子里的一点一滴都是回忆,苑苑舍不得这个,也舍不得那个,可是能够带走的东西又十分有限,苑苑苦恼的坐在椅子上,撅起嘴看着蓝离洛,忧伤的说道:“你说怎么办啊,我想把这个屋子都移走,那该有多好,这些东西我一个都舍不得,一个也不想扔下,你说会不会一觉醒来的时候,这些东西就自己跑到那儿去了。” 苑苑说完都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忍不住掩嘴笑了,蓝离洛在一旁熟练的收拾着东西,苑苑看着蓝离洛熟练的样子,不禁打趣道:“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多东西居然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你该不会以前就这样常常搬家吧,看起来不像是做过一两次的诶。” 蓝离洛一愣,蓝离洛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每次出宫或是有时需要离宫,蓝离洛都是自己收拾东西的,因为不放心别人去触碰自己身边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如此吧,蓝离洛总是自己收拾东西,所以十分熟悉。“你不知道吗,我是个男子汉,男子汉本来就该志在四方,或许是我出去的次数太多了吧,要是你不知道怎么办,我来给你收拾吧,你们女人啊,还真的是很麻烦。” 蓝离洛假装嫌弃的样子,苑苑笑着说:“既然你嫌我麻烦,那要不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了,我可以一个人好好生活的,不需要你的陪伴和照顾,反正我也是个大麻烦。” 蓝离洛笑着来到苑苑身边,真挚的看着苑苑的眼睛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那么你呢,你可以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请都陪在我的身边吗?” 苑苑有些不解,为什么蓝离洛要问这样的问题,作为夫妻本是一体,苑苑想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开了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蓝离洛爱看着你和苑苑为难的眼神,继续问道:“瑶儿,你爱我吗,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你是否真的爱过我,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爱我,还是因为情势所迫,我想要知道你的真心。” 苑苑不知道蓝蓝路为什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曾经说过不在乎的蓝离洛现在却来问这样的问题,当初,蓝离洛说,即使自己不爱他,他也不在乎,只要两个人可以在一起,蓝离洛说不在乎自己心里曾经爱过谁,也不在乎自己曾经是别人的女人,可是蓝离洛现在却来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苑苑不知道蓝离洛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什么问我这样的问题,你曾经说过的,你爱我就好,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你,可是我知道我愿意陪在你的身边。” 蓝离洛有些苦涩,即使是这半年的陪伴,即使是半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呵护也没有得到苑苑的心,蓝离洛知道自己很失败,却也有一丝一毫的庆幸,至少苑苑愿意陪在自己的身边。“我只是好奇而已,半年前,我很清楚你不爱我,但是这半年来,我一度以为我已经得到了你的心,我甚至有这样的错觉,觉得你会爱上我,我以为只要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你会被我感动,然后真正的爱上我,现在我知道,你不爱我,或许是时间还不够长,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加倍对你好,一定不会让你伤心,答应我,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我太想得到你的心,做梦都想,我不想要让你不幸福,我只能拼命的让你爱上我,等到那个时候,我才可以挺直腰板和别人说,你苑苑是我蓝离洛的娘子。” 苑苑不是不明白蓝离洛的心意,只是现在的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到不去怀念过去,不去在意过去,或许是一两年,又或许是十年,也有可能会是一辈子吧。“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轻易的答应你,我只想着我自己,却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是我耽误了你,你本该拥有更加幸福快乐的生活,却被我一手毁了,我曾经以为,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是对你最大的好,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你要的不是我的施舍,你要的是一个真心爱你,珍惜你的人,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分开,反正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而已,我不怪你。” 蓝离洛顿时慌了,蓝离洛最怕的就是苑苑离开自己,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贪心了,曾经那个只要可以有苑苑陪在身边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居然还想要得到苑苑的心,蓝离洛拉住苑苑的手,苦笑着说道:“傻瓜,我那么爱你,不管你是不是爱我,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你不可以离开我,更不要妄想要我放开你,这一辈子,我蓝离洛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等你有一天真的爱上我,刚刚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太贪心了,我早该知道,你的心不会那么轻易改变,是我不该强迫你。” 苑苑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蓝离洛抱着自己,承诺这种东西太奢侈了,谁都给不起,一个人即使只是负担自己的人生都已经足够辛苦了,更何况是要对别人的一生负责任,苑苑很清楚,蓝离洛对自己真的已经够好了,自己也曾经努力的去爱上他,只是,爱一个人是不需要努力的,这颗心在跳动,却不由自己,苑苑知道,是自己对不起蓝离洛,却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办法,苑苑知道,除了对他好以外,自己没有别的办法来弥补自己的错误。 等到两个人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个人躺在床榻上,蓝离洛环抱着苑苑,温柔的抚摸着苑苑的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苑苑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舒适和安逸,蓝离洛的怀抱很温暖,也很安心,苑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也常常这样躺在蓝离洛的胸口,听着蓝离洛强有力的心跳声睡去,最近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场景总是似曾相识,让苑苑感到十分熟悉,即使那场景再怎么熟悉,可是梦里的人却总是不露出真容,让苑苑费心费力的去想,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苑苑也很无奈。 “瑶儿,你说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是不是还会过上这么快乐的日子?” 蓝离洛的问题把苑苑给问住了,是啊,这么安逸的日子并不容易,自己曾经在无心崖的时候总是看到爹爹操劳,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情,帝王家的生活并不像普通老百姓那样简单,他们的肩上负担了太多的责任,也背负着太多人的性命,苑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也不想再过上那样的日子。抬起头看着蓝离洛的脸庞,苑苑忽然有一种想法,或许,一辈子留在这里会更加幸福吧。 “其实我也好想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可是我不能,爹爹大病初愈,作为女儿的我非但没有在身旁伺候,反而让爹爹操心,我已经很不孝了,我不能再让爹爹老来膝下无子,现在我只想回去看看爹爹,确定他没事了,我才能放心一些。” 蓝离洛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你孝顺,我也答应你,会陪你回家的,你放心,再过几日我们就可以到达无心崖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的爹爹团聚了,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傻丫头,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你又疼爱你的爹爹,还有关心你的弟弟,可是我却是什么都没有。” 苑苑坐起身来,假装生气的说道:“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在你的身边,一直陪着你,照顾你。” 蓝离洛长手一伸,一把将苑苑拉倒自己身上,无奈的说道:“或许你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你是苑苑,我认识的苑苑,我害怕,等你知道一切的时候,非但不会陪在我身边,反而会恨我呢。” 蓝离洛的话让苑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啊,难道说你以前做了一些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蓝离洛一笑,说道:“是啊,我曾经做过许多错事,有些甚至让我悔恨终身,包括你,我后悔当初放开你的手,后悔没有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早知道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当初我就应该守着你的,只是造化弄人,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幸运,还好现在,老天爷把你还给了我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苑苑点点头,没有细问,若是想要说,蓝离洛自然会说,不必自己开口问,这段过去对于苑苑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罢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来迟一步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便早早起身,准备离开这个生活了半年多的地方,真的要迈开脚步的时候,苑苑又犹豫了,这个地方太美好,太幸福,苑苑舍不得放弃这么幸福的生活,蓝离洛看出了苑苑的不舍,却知道无论如何都留不住苑苑,只能笑着说:“不要伤心了,这样的屋子只要你想要,我可以为你建造几百个几千个,没什么好伤心的。” 苑苑点点头,跟着蓝离洛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一步踏出去便是再也回不到这个地方了吧,蓝离洛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而苑苑则是一步三回头的望,十分舍不得这个熟悉的小屋子和熟悉的人们。 等到无渺循着踪迹和报信的人说的消息来到这个山谷的时候,无渺有些诧异,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无渺看着这里的美景不由得感叹道:“要是瑶儿真的在这里,想来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山谷吧。” 无渺只是稍作停留,便带着无涯一起往前进山谷里没有人,只有好听的鸟叫声和微微的风声,无渺来到山谷的尽头,湖水的对面是一个世外桃源,无渺知道,或许苑苑就在这个地方。带着小队人马来到河对岸,无渺和无涯的心都揪了起来,这个地方美得不像是人间,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吧,两个人率领队伍往前走。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几个村民结伴在走,无渺急忙上前去叫住,村民转过身,看到身穿盔甲的士兵和身穿黄袍的无渺,顿时一愣这个村子千百年来都不曾来过这样的人,这倒是叫村民们慌了,目目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渺立刻解释道:“几位小哥不要惊慌,我是来这儿找人的,我想请问你们,这个地方最近可来过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身材纤瘦高挑,肤如凝脂,眼眸清澈。” 村民们第一时间想到了苑苑,纷纷说道:“有的,有的。” 无渺有些激动,急忙拿出身上带着的画像,问道:“你们这儿来的可是这个女子?” 几个村民看了一会纷纷点头,说道:“是啊,这个苑姑娘半年前来到我们村子里的,那个时候我们还总是说她是仙女下凡来着,不过,和她一起来到还有一个男子。” 无渺皱眉,苑苑居然和一个男子来到这里?“你说男子,你可知道那个男子叫什么名字?” 村民们毫不犹豫的答道:“蓝离洛啊,他们两个人是夫妻,自然是一起来的了,这半年来,他们两个人可是我们这个村子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啊,前几日才刚刚办了婚宴呢,村里的乡亲们可都吃上了,办的那个叫热闹非凡啊。” 无渺没有想到,短短的半年时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可不可以麻烦几位小哥带我们去一趟?” 继位村民有些犹豫,其中一个男子说道:“那可不行,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万一你们找他们是为了做坏事,那我不是害了自己的乡里乡亲吗?” 无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苑苑是我的女儿,她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会被人带到这里,我们找了她半年之久了,却始终是没有任何音信,前几日,我接到了女儿写来的信件,才算是找到了这里,麻烦几位大哥行个方便,带我们去一趟吧。” 几个村民目目相觑,看了对方几眼,最后还是点点头,带着无渺来到了苑苑住的小屋,只是屋子门厅紧闭,像是没人的样子,无渺焦急的推开门,却发现除了那些大红的喜帐之外,屋子里是什么都没有了,无渺没有想到,蓝离洛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来,居然把瑶儿带走了。无渺一脸失望的走出屋子,无涯立刻关切的问道:“爹爹,姐姐呢,到底在不在这里啊,为什么爹爹你的表情是这个样子,难道姐姐不在这里吗?” 无渺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他们已经走了,蓝离洛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算计好了我们要来,把瑶儿带走了。” 一旁的村民说道:“不会啊,我们昨日还见到他们了呢。” 无渺这下可是更加郁闷了,只是一步之差,自己居然又错过了。无渺很失望,正想离去的时候却发现对面来了一群人,远看着也知道是骆启霖的人,无渺摇摇头,又是一个失望而归的人。等到骆启霖来到自己的面前,无渺才微微施礼,说道:“陛下和我都一样,来晚了,蓝离洛一见带着瑶儿走了,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回去哪里,此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骆启霖看着无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加让骆启霖没有想到的是,苑苑居然和蓝离洛在一起,那么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两个人都在一起吗?“你说蓝离洛,你说瑶儿和蓝离洛在一起?” 骆启霖眉头紧锁,看着无渺,无渺苦笑着点点头,没有想到苑苑会遇到蓝离洛这个冤家仇人,按照村民所说,两个人还结为夫妇了没那么瑶儿一定是被蓝离洛骗了,否则,苑苑怎么可能会和蓝离洛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在一起呢?骆启霖环视四周,发现了院子里的红罗帐,骆启霖有种不祥的预感,颤抖着问道:“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说,瑶儿和蓝离洛已经结为夫妇,恐怕此事另有隐情,你先不要着急,我们既然知道他们就在这个附近,只要我们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们两个人的。” 骆启霖虽然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蓝离洛会不会对苑苑做些什么坏事,也不知道苑苑到底为什么会和蓝离洛扯上关系,还走得那么近,甚至都结为了夫妇,骆启霖不敢相信那个和自己深情相望的女子居然会嫁给别的男人。 “他们两个人在我们这个村子生活了半年多的时间,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我们村子里的人也很喜欢他们,虽然他们是外来的,我们也都照顾着他们,没有给他们出过什么难题,大家一致相安无事,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是我们的村子不与外界相接,我们也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我们平静快乐的生活。” 无渺点点头,说道:“我们知道,只是我们也是寻人心切,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 无渺施了个礼,和骆启霖一同离去,骆启霖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一段时间,苑苑都是和蓝离洛在一起,原来自己曾经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自己最爱的女人居然和自己最憎恨的男人在一起,骆启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找到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早一些来到这里,没有早一日帮助苑苑脱离蓝离洛的魔爪,当初,自己就应该一剑杀了蓝离洛,那么现在蓝离洛也不至于祸害瑶儿,骆启霖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和苑苑擦肩而过。 无渺知道,骆启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温柔的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命,瑶儿和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可是你要相信,即使瑶儿不在你的身边,瑶儿的心还是在你这里的,我看的出来,即使是失去了记忆,瑶儿依旧对你念念不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瑶儿似乎真的很爱你,从前是这样,失忆了以后依旧是这样,连我这个当爹的看着都觉得羡慕嫉妒,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相信瑶儿是想要回到你的身边的,只要我们继续努力,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瑶儿的,别担心。” 骆启霖勉强的一笑,点点头,说道:“谢谢你,是我没有好好保护瑶儿,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了,瑶儿已经离开了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了,我早该有这样的觉悟,我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又怎么能奢望她可以回到我的身边呢,你也不用安慰我,作为一个帝王,我可以说,我没有对不起我的国家,我的子民,可是我真的对不起瑶儿,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真正的了解她,甚至不知道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即使是一场简单的婚礼,我都没有办法做到,蓝离洛比我强,至少她可以给瑶儿她想要的生活,为我只能把家国天下放在前面,往往照顾不到瑶儿的生活和心情,或许我真的不适合拥有所谓的爱情吧,爱情这个东西太奢侈了,或许我早该放弃这个东西了,只是我太自私了,一直舍不得放开瑶儿。” 虽然当初让苑苑失去记忆只是为了让苑苑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去和回忆,却没有想过让苑苑一辈子离开骆启霖,无渺其实也很后悔,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明明是为了保护苑苑而做的选择,却只是给苑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无渺知道,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情,强行逆天改命。“你不要这么说,就算是我这个做爹的,也不敢说有好好的保护过瑶儿这个傻丫头,她从小就不在我的身边,那个时候的我害怕承担责任,害怕面对她的母亲,任由她在她的舅父家长大成人,后来,我找到了她,却也不敢和她相认。” 无渺和骆启霖两个人坐在一起,听着无渺讲述起曾经的故事。无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这些过去都是我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知道要是瑶儿记起来一切,是不是会恨我自作主张,我擅自洗去了瑶儿的记忆,让瑶儿陷入了这样的困境,要不是我,瑶儿也不会被夜刹华带走,也不会为了逃跑而和蓝离洛走在一起,或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要是我那个时候足够有勇气去面对,把瑶儿带在身边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现在才来说这些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弥补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看望祖宗 两个人一起静静的坐着,一直到太阳落山,这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让两个人十分迷茫,看遍天下,虽然一手遮天,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即使再怎么望眼欲穿,那个人也不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即使身居高位,傲视天下,却也得不到那个人温柔的陪伴与呵护,骆启霖看着眼前空旷的湖面,淡淡的说道:“我会继续派人寻找的,既然知道瑶儿在这附近,那找起来也就方便不少了,到时候若是有消息,咱们再互相传信吧,我得回去帝国了。” 无渺点点头,目送骆启霖离去,都是可怜人啊,即使是九五之尊,却连那么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也是着实可悲极了,就像年轻时候的自己,总是犹豫不决,踌躇不前,或许是因为太年轻了吧,所以才会害怕那么多东西,等到老了的时候才会发现,年轻时候的害怕都只是因为自己的不自信罢了,无渺不想看着骆启霖就这样消沉下去,也不希望苑苑和骆启霖之间的缘分到此结束,无渺决定一定要找到苑苑,把原本属于她的幸福还给她自己。 这一边,蓝离洛和苑苑走了一整天才算是到了蓝离洛的家,站在一个大宅面前,苑苑有些纳闷,为什么这间大宅连个门牌匾都没有,谁知道这里是谁家啊。“为什么这里好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似的,你以前难道都不住在这里吗?” 苑苑好奇的问道,蓝离洛笑着说:“我不住在这里,小的时候,我和你一起住,后来我当了皇帝,自然就住在皇宫里了,这个屋子大概空了有四五十年了吧,在我爹还没有死的时候,这间屋子就有了,一直到现在。” 苑苑点点头,跟着蓝离洛进了屋子,长久没人住的屋子,虽然外面看起来十分残破老旧,可是里面却是干干净净,宛如新居,苑苑很惊讶,不由自主的说道:“这屋子四五十年没人住了,居然还这么干净啊,真的是好神奇啊。” 蓝离洛笑着敲了敲苑苑的脑袋,好笑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这个屋子一直是有人打扫的,每隔三五天就会有人来打扫,为了不让别人进来,这个屋子的外面我就吩咐她们不要收拾了,只要里面干净就是了。” 苑苑点点头,笑着说:“你想的还真的是很有道理啊,这样就不用担心别人会闯进来了,不过这个屋子真的好大啊,有那么多的房间,够我们两个人住了。” 蓝离洛笑着说:“你要是想住在这里的话,我就让她们把外面也一起收拾了,这样我们进进出出也挺好的。” 苑苑歪着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我可不想和别人打交道,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面,没人打扰我的感觉是最好的,我也省的去应付那些无聊的人们,这样才好。” 蓝离洛点点头,说道:“是啊,只要有咱们两个人就够了,对了,跟我去见过我的爹娘吧。” 苑苑点点头,跟着蓝离洛来到了祠堂,苑苑第一次见到这么恢弘大气的祠堂,跟皇室祠堂有的一比,苑苑惊叹的说道:“这个祠堂好壮观啊,不愧是皇族祠堂,就是不一样。” 蓝离洛笑着看着苑苑傻愣的样子,拿起香烛点了起来,先自己拜了三拜,说道:“不孝子孙蓝离洛今日特地来这里看望我镜家的列祖列宗,请原谅我的不孝和无能,我没有能够重整我们镜家,也没有出人头地,我知道自己的不孝,只是今日我想要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蓝离洛起身,来到苑苑身边,拉着苑苑的手一起跪下,说道:“现在我身边的这位女子是我的娘子,也是我们镜家的儿媳妇儿,我特意带着她来见见爹娘,见见家里的列为祖先,希望各位可以保护她,照顾她,也希望各位可以祝福我们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听蓝离洛说的这么一本正经,苑苑也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说道:“儿媳苑苑见过各位列祖列宗,作为蓝离洛的娘子,我会在身边帮助他,照顾他,和他同甘共苦。” 苑苑的话让蓝离洛深感欣慰,笑着说:“傻丫头,你出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我的爹娘说一下。” 苑苑虽然不想出去,可是也只好出去,临走之前,苑苑嘱咐道:“你说就说,可不要说我的坏话啊,万一他们不喜欢我该怎么办啊。” 蓝离洛笑着点点头,看着苑苑离去。面对自己的父母,蓝离洛叹了一口气,一边烧东西,一边低声说道:“爹,娘儿子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和她之间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是我执意要和她在一起,是我骗了她,我利用了她失忆的事情,欺骗她,才算是把她留在了我的身边。” 顿了顿,蓝离洛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知道吗,最近我开始变得愈加不安,我觉得,瑶儿的记忆好像就要恢复了,她不止一次说自己梦到了过去的场景,或是想起了什么,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是怕她恢复了记忆之后会恨我,或是杀了我,我怕的是她记起来一切之后不会原谅她自己,我太了解她了她有多么恨我,我也很清楚,离开了小村庄,我就知道我们的幸福日子不多了,比起我,她一定更加相信她爹爹,我也知道,我原本就不值得她相信,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要照顾她,陪伴她,而不是看着别的男人陪在她的身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其实我也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我做不到放手,我愿意放弃一切,只为了得到她的心,可是这样好像也行不通,这半年来,她依旧没有爱上我,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我们即将要面对分离,我怕我们再也不能拥有一天的幸福日子了。” 蓝离洛的泪水落下。 苑苑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原主人对这个屋子的喜爱,这里的每一处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物件摆设也不是简单随便选择的,都是经过主人的精心挑选,每一处的搭配都恰到好处,给人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想必蓝离洛的爹爹一定是很爱这个家,也很有学问吧,苑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精致的屋子。 过了许久,蓝离洛才从祠堂里出来,看起来有些憔悴,苑苑看着蓝离洛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笑,说道:“你饿了吧,家里有没有吃的,要不然我出去给你买点菜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蓝离洛看着苑苑,有些惆怅,有些无奈,柔声说道:“随你,都可以。” 苑苑一个人离开了宅子,站在门口,苑苑有些意外,平日里蓝离洛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今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蓝离洛居然放心让自己一个人出去买菜,即使有些疑惑和不解,苑苑也选择没有问,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蓝离洛,之外,苑苑不知道自己应该依靠谁,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世界,苑苑一时有些适应不来,叹了一口气,苑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大街,看着头上碧蓝的天空,好像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 蓝离洛坐在院子里,淡然的说了一句,“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蓝离洛早就知道,只要自己回到这个地方,必然会有些人找上门来,那人缓步走来,蓝离洛倒了一杯茶,说道:“坐下说吧。” 那人倒是也不客气,径自坐下,品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我还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自投罗网,回到这个地方来,不过对我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从前你当皇帝的时候,我还是只手遮天的丞相,可是现在,那个苑之允居然第一个撤了我,让我在这个小地方窝囊的待着,我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重新登位,我要你重新成为苑镜的王。” 蓝离洛冷冷一笑,说道:“苑镜的王?你以为皇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我想要坐上去就可以,我想要放弃就能过放弃吗?你别说笑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和苑之允争抢了,即使我们都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你就好好的过你现在的生活吧,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蓝离洛了,我也不会在涉入朝堂之争,我只想要安静快乐的生活。” 蓝离洛的话让对方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这件事是你说了算吗,就算你不愿意争抢,你也不得不争抢,你不是很在乎那个苑苑吗,难道你不怕我会伤害她,或是告诉她你的真面目吗?蓝离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的把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今天我来是来警告你的,也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询问你的意见的,如果不想失去那个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凭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吧,我最敬爱的皇上大人。” 看着那人的嘴脸,蓝离洛紧握拳头,好不容易离开了俗世纷争,好不容易和苑苑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让苑苑相信了自己,现在却要回到过去,重蹈覆辙,蓝离洛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为了苑苑自己不得不去争抢,可是蓝离洛也很清楚,一旦涉入朝堂,就一定会失去苑苑,比起做一个呼风唤雨的皇帝,蓝离洛倒是更加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平安喜乐。“我蓝离洛是个怎么样的人,想必你也很清楚吧,我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若是非要逼我,那就不要怪我了,杀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只是小事,如果你不希望在失去了权势之后,再把你自己的小命丢掉的话,最好不要妄想控制我。” 第七百三十八章 找上门 蓝离洛的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看得对方不自觉的害怕,连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我告诉你,我可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女人,你,你给我等着。” 那人甩手离去,蓝离洛扶着额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面对这样的困境,蓝离洛有些后悔带着苑苑来到这里了,原本以为只是几日而已,不至于那么快被别人找上,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如此没有秘密,才刚到这里不到半日,便被人找上门来了,蓝离洛吃力的起身,来到卧房,稍加收拾,便躺在了床榻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或许真的是心累了吧。 苑苑在石头上坐了很久,才缓缓起身,朝着喧闹的地方走去,不过是一条街之隔,这里倒是热闹非凡,苑苑看着满大街玲琅满目的商品,不自觉开始挑花了眼,苑苑自顾自挑选着东西,丝毫没有发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惊讶不已的眼神,苑苑远远的看到了一件衣裳,十分适合蓝离洛,苑苑快步上前,拿起衣裳比了比,和蓝离洛一定很配,苑苑笑着问老板:“请问这个多少钱?” 老板看着苑苑的脸庞,皱起了眉头,苑苑以为老板是对自己起了什么非分之想,急忙放下衣裳就想要走,老板快步上前拦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我看你面熟的很,敢问,您是不是叫苑苑?” 苑苑一愣,难道这个人是自己以前就认识的人吗,苑苑在自己的记忆里仔细的搜索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苑苑犹豫着点点头,说道:“敢问老板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老板有些惊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板笑着说道:“不是我怎么认识您的,而是全天下的人都认识您啊。” 苑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老板说的话,全天下那么大,全天下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全天下的人都认识自己呢,苑苑有些尴尬,笑笑说道:“你说笑了,既然您这衣裳不打算卖,那我就先走了。” 苑苑在心里暗暗奇怪,却不想在询问这个老板了。 老板在身后还想说些什么,苑苑快步离去,苑苑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老板的话,看起来倒是不像说谎,只是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苑苑快步来到卖菜的地方,挑选了几样蔬菜,付钱的时候却发现卖菜的老婆婆一直盯着自己看,苑苑有些纳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老婆婆,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还是说有什么脏东西?” 老婆婆摇摇头,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苑苑?” 苑苑点点头,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您也认识我吗?” 老婆婆笑了,笑得很开心,说道:“不是我认识姑娘您,而是这全天下的人谁不认识您啊,想想这半年多的时间,我们啊,早就记得您的样貌了。” 苑苑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婆婆,您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认识我的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说自己认识我,可是我分明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啊,我真的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老婆婆看着苑苑,笑着说道:“姑娘不知道吗,这半年来,我们这儿啊,天天都有人在找你,不仅仅是我们这儿,全天下都在找你啊,陛下,皇上还有无渺殿主都在找您,这半年来啊,我这个老太婆的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以前看着姑娘您的画像,我还在想,这个世上哪里会有像您这么漂亮的姑娘啊,真的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有过之而补不及。姑娘,您现在回家了吧,我看他们这么煞费苦心的找你,一定都是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苑苑皱眉,为什么大家都在找自己,爹爹找自己那是情理之中,可是陛下和皇上为什么也要找寻自己呢,苑苑有些尴尬的笑了,说道:“是啊,我很快就要回家了。” 苑苑拿起菜,缓缓往回走,路过一个借口,看到墙上贴着的纸,那画像上的人分明是自己,苑苑缓步上前,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画着的人就是自己,找的人也是自己,可是,苑镜的王为什么要找自己呢?苑苑忽然想起来,蓝离洛原本是苑镜的皇帝,那么现在这个皇帝岂不是蓝离洛的仇人吗,难道这个人寻找自己是为了找到蓝离洛,然后把蓝离洛给处决了不成? 苑苑有些害怕,提步快速往宅子里跑,消息这种东西总是说会不胫而走,苑苑的出现让整个苑镜都炸开了锅,苑之允亲自来到这个地方询问,好多人都看到了苑苑,苑之允确信是自己的姐姐出现了,苑之允赶紧派人通知无渺和骆启霖,自己则是亲自监督,派人寻找苑苑,既然苑苑在这儿买菜,那就说明苑苑就住在着了附近,只要派人找,一定很快就可以找到苑苑。苑之允有些激动,久违的亲人终于要团聚了,原来苑苑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苑之允有些懊恼,都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找到姐姐,害的姐姐在外面受苦。 等到苑苑跑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安静的很,似乎跟没人似的,苑苑放下菜篮子,在屋子里到处找,最后才在卧房里找到了熟睡中的蓝离洛,苑苑有些心疼,这些天一定把他累坏了吧,自己虽然不觉得累,可是蓝离洛要操心两个人的生活,自己只是在一旁坐享其成罢了。悉心的替蓝离洛盖好被子,苑苑温柔的亲吻了蓝离洛的额头,柔声说道:“你就安心的睡觉吧,这一次就换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更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就像你这半年来保护我一样,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苑苑握着蓝离洛的手,守在床榻边一步不离开,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蓝离洛才悠悠转醒,苑苑靠在床边睡着了,蓝离洛睁开眼便看到了苑苑安稳的睡颜,温柔的伸手抚摸着苑苑的脸庞,蓝离洛知道,两个人的时间不多了,最后的日子蓝离洛不希望苑苑过得不快乐,即使只有这么几天了,蓝离洛也依旧很满足,这半年来的相濡以沫是蓝离洛最幸福的时光,只是劫难和命运这种东西,即使你千方百计的去躲开,也是躲不掉的。 这几日,苑苑一直很不安,原本是一个冷冷清清的住宅,先自爱却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苑苑看着院子里往来的达官贵族,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曾经每日陪在自己身边的蓝离洛,现在也总是和别人喝茶谈话,连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苑苑最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月亮,一个人出门,总之,这几天加起来,苑苑见到蓝离洛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苑苑甚至连和蓝离洛说要快点回家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每天能够见到蓝离洛的时间就是夜半之时,等到蓝离洛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苑苑才有机会和蓝离洛说上话,之时看着蓝离洛疲惫的神情,苑苑却又说不出口总是让蓝离洛早些去休息,这种感觉让苑苑很忧伤苦恼。 苑苑不知道为什么短短两天的时间会改变这么多东西,原本只是来拜见一下父母的二人,现在却在这里住下了,苑苑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短时间之内都不可能离开这儿,换做是曾经,苑苑肯定早就一个人走了,可是现在两个人是夫妻,苑苑不能那么任性,可是蓝离洛的态度变得太多了,让苑苑不知所措,甚至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苑苑很想知道,蓝离洛到底和他们在谈论什么,可是每次走到门口,苑苑都会不自觉的退缩,他们的世界不是自己可以干预的,曾经的承诺和幸福生活仿佛都成了过眼苑烟,一去不回。 苑苑炖了汤,这是苑苑第一次炖汤,也不知道会不会合蓝离洛的胃口,苑苑端着汤来到蓝离洛的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蓝离洛大怒的声音,苑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苑苑知道,蓝离洛现在很不高兴,单手拿着托盘,苑苑打开了门,刚刚迈了一只脚进去,便听见蓝离洛神奇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苑苑愣愣的站在门口,没有想到蓝离洛会说这样的话,蓝离洛抬起头,看到苑苑错愕的表情,蓝离洛原本以为是那些来找自己的人,却没有想到会是苑苑,苑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后退,然后把门关上。苑苑来到庭院,将汤放在桌案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蓝离洛很忐忑,看着苑苑离去时候那失望的眼神,蓝离洛忽然感到很害怕,仿佛苑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蓝离洛不顾一屋子的人,快速追了出去,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苑苑一个人蜷缩在一间茅草屋下面,抱着自己,寒风吹起,苑苑打了个寒颤,这个时候再回去,苑苑觉得自己太没有面子了,想起蓝离洛那严厉的语气,苑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要受到这样的屈辱和责难。 蓝离洛子啊雨里找遍了这附近,却没有看到苑苑的身影,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蓝离洛的心很焦灼,要是找不到苑苑的话,或许就会一辈子失去她了,蓝离洛开始大声呼喊苑苑的名字,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别人发现,苑苑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吃力的起身往外走,雨下的很大,把苑苑浑身上下都打湿了,苑苑眯起眼睛在雨里搜寻声音的来源,终于在拐角看到了蓝离洛的身影,虽然很想跑过去,可是想起刚刚的事情,苑苑有些小情绪,一跺脚边往反方向跑去,蓝离洛一看苑苑,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第七百三十九章 去往无心崖 苑苑们还没有跑几步,便被蓝离洛拉住了手,苑苑倔强的不肯回头,蓝离洛看着苑苑的背影,愧疚万分,说道:“对不起,这段日子以来,我忽略了你,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永远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所以,不要离开我,即使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要离开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可是不理我,但是不要离开我,瑶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不该凶你,只是我真的累了,我以为又是那帮人,所以才会那么说的,我不知道是你。” 蓝离洛拉过苑苑,面对着自己,看着苑苑通红的眼眶,蓝离洛忍不住吻了上去,苑苑委屈的说道:“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这是你头一次主动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变了,变了好多,曾经,你寸步不离的守在我的身边,你会为我做饭,和我一起看夜空,你会陪我说话,你会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开心,可是现在呢,从早到晚,你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切都变了,我们不过到了这里三天而已,一切都不一样了,我都不知道,到底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还是那个在小村庄里的你才是真的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依旧爱我。” 看着苑苑委屈的样子,蓝离洛的心很痛,温柔的说道:“对不起,这几天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你,要是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我们就走吧,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像过去那样,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就好,好不好?” 苑苑点点头,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每天为了看蓝离洛一眼都要等到夜半,怀念过去两个人的日子,不像现在这样,总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不是蓝离洛,而是那个帝王,日理万机,他总有繁忙的理由,而自己却是只有无事可做的闲心,去找他吧,他在忙,没工夫,不去找他吧,压根就别想见到他。 蓝离洛拉着苑苑的手回到了宅子,两个人商量好,两日后便离开此地,去往无心崖见无渺,苑苑知道,让蓝离洛离开这里并不容易,这里毕竟是蓝离洛的家,有蓝离洛的根基,可是苑苑也很开心,至少可以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蓝离洛的心里思绪万千,要想安全的离开这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里有太多双眼睛看着,有太多人盯着,除了这个门,还有帝国的人,苑镜的人,甚至是无心崖的人在等着自己,蓝离洛很不安。 帝国,骆启霖这几日不在皇宫,东方临鸢想着自己假孕之事,正好趁着骆启霖不在,把这件事情处理了,要是骆启霖在的话,怕是会一力保护那个女人,东方临鸢笑得很开心,假装抚摸着肚子,每日的午后,傅仪都会到花园里的水池边赏花,东方临鸢深知傅仪的习惯,于是特意在午膳后来到花园,远远的便看见傅仪坐在池塘边,东方临鸢笑得很开心,来到傅仪的身边,东方临鸢微微施礼,说道:“姐姐这是在看花吧,正巧妹妹今日有空,想要和姐姐一起看一会儿,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傅仪倒是没有多想,便招呼东方临鸢坐下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东方临鸢笑着说:“听说姐姐喜欢吃酥饼,妹妹近日正好做了一些,不知道姐姐能否赏脸品尝一下?” 傅仪笑着点点头,东方临鸢支开自己的侍女,留下了自己和傅仪两个人。看着侍女们走远了,东方临鸢笑着说:“姐姐,你可知道妹妹我今日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傅仪很纳闷,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傅仪老实的摇摇头。 东方临鸢淡淡一笑,拉起傅仪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傅仪抚摸着东方临鸢的肚子,里面是软软的,傅仪第一时间便知道东方临鸢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你,怎么会这样,你根本没有怀上孩子,你在骗人?” 傅仪有些激动,指着东方临鸢说道,东方临鸢淡然一笑,说道:“是啊,我没有孩子,可是我又不能让陛下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既然你现在身居高位,我不拉你下水,拉谁下水啊,你可要知道,杀害皇家子嗣是一桩大罪呢,傅仪。” 东方临鸢靠近傅仪,说的一脸理所当然,傅仪还没有反应过来,东方临鸢便拉着傅仪的手,嘴里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 随后便径自跳进了河里,傅仪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只是知道东方临鸢要家嫁祸给自己,她跳了下去,傅仪着急的叫来侍卫下水救人,等到东方临鸢被救起来的时候,傅仪已经是六神无主,大家一起跟着来到了东方临鸢的寝宫,没过多久,太后和一大帮太医都来了,傅仪有些忐忑,骆启霖不在,或许这就是东方临鸢的计划,她想要趁着骆启霖不在的时候把自己杀害了,然后夺走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傅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太医们一阵忙碌之后,神情凝重的来到太后面前,说道:“回禀太后娘娘,请您节哀,小皇子是救不回来了。” 傅仪睁大眼睛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帮人,东方临鸢明明没有怀孕,怎么会说是孩子夭折呢。“不可能的,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不可能失去小皇子的,你们作为太医,居然信口雌黄,你们信不信,等到陛下回来的时候,我让陛下把你们全都处置了。” 傅仪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这一刻,傅仪真的害怕了。 太后起身,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和你脱不了干系,既然你在这儿了,哀家也不妨把事情跟你说明白了,不管她有没有怀孕,不管这帮太医说的是不是实话,哀家都要告诉你,哀家的皇长孙不可能有你这样的母妃,也就是说,你不配做哀家孙子的母亲,哀家希望你可以想清楚,是要地位呢,还是要命。哀家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陛下不在帝都,你再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哀家的心意已决,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哀家不想要和你撕破脸,弄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只能看你自己是不是足够聪明了,这里的一切都会指向你,一个皇子的离世可不是什么小事,哀家觉得你没有那么笨,你应当明白哀家的意思吧。” 傅仪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这样,难道太后早就不希望自己在这里吗,难道说这一切不是东方临鸢一个人的计谋,而是她和太后早有串通,所以这些太医才敢在太后面前信口雌黄,所以东方临鸢才会那么大胆的陷害自己,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傅仪冷冷一笑,说道:“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这件事人尽皆知,你想要我离开自己的孩子就是妄想,想当初,太后你不也是为了孩子苦苦坚持吗,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同为父母,我也爱我的孩子,为什么你非要拆散我们母子呢?” 傅仪歇斯底里的对着太后喊着,却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太后淡淡的笑着,说道:“你只是别国的奸细,你哪有资格跟哀家比,哀家劝你识相一点,哀家只给你两天的时间,要是你不答应,哀家就只能先斩后奏了,等到陛下回来,大不了就说你是畏罪自杀,相信陛下也不会怀疑到爱家的头上,至于你的孩子,哀家会给她找一个有身份,有教养的人来照顾他长大,他不会知道有你这个人,应该说全天下都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只要哀家想要做,就没有哀家做不到的事情。” 说完,太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你们,把她押回寝宫,给哀家好好看管,不许让她离开寝宫的大门一步。” 傅仪恨恨的看着太后得意的嘴脸,为了自己所为的面子和皇家血统,她这个做皇奶奶的人居然可以这么不择手段,傅仪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除了想办法之外,傅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正面对抗。骆启霖不在帝都,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自己答应了太后的要求,到时候自己便会被她们送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或许一辈子都回不来,要是自己不答应太后的要求,自己或许就会被太后杀害,等到那个时候,真的是她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即使陛下相信自己,也可以为自己报仇,那也是无济于事了,孩子失去了自己,自己也在也不可能再回到这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拖延,等到骆启霖回来帝都。 傅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一旁熟睡的孩子,时间只有两天,若是后退的时候,骆启霖还不回来,那孩子和自己都有危险,即使太后喜爱孙子,东方临鸢可不喜欢,说不定孩子会被东方临鸢害死,孩子还小,需要保护,傅仪思来想去,,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与其让他们为了这个孩子争抢,还不如将孩子送出去,送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这样自己也就安心了,即使是死,也不能让孩子落入东方临鸢手里。傅仪想了想,自己的养父已经告老还乡,养父的老家只有自己知道,倒不如将孩子送去那儿,由养父照看,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御膳房做事的小丫鬟是傅仪曾经的侍女,傅仪趁着她来送饭的时候和她商量了对策,孩子必须平安的送走才行。傅仪找出了骆启霖留给自己的令牌,虽然不能够让门口的侍卫听自己的,但是可以让别人自由的离开皇宫。傅仪让侍女在晚膳里做了手脚,将寝宫附近的侍卫都迷晕,自己则是将孩子包裹好,放在宫里运送脏水的桶子里,由自己信得过的丫鬟看着,运出了皇宫,傅仪将令牌放在孩子的怀里,相信父亲看到这个令牌就会相信孩子的身份吧。 第七百四十章 不安的感觉 确定孩子平安出宫以后,傅仪才总算是安下了心,放松的坐在屋子里看着黑暗的天空,当初自己便是不打算回到这个可怕的地方,只是无可奈何,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早知道这里危机重重,却没有想到,没有了骆启霖,自己就是风中飘摇的小草,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和动力,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傅仪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直到太后来到傅仪寝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门外东倒西歪的侍卫,太后顿时觉得情况不妙,立刻让人打开傅仪寝宫的门,却没有想到傅仪就在那儿。 傅仪坐在桌案边,看着太后焦急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说道:“不知道太后娘娘大驾光临,请坐。” 太后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孙子的身影,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焦急的问道:“哀家的孙子呢,你把哀家的皇孙放在哪儿了?” 傅仪起身,笑着说:“原来太后娘娘这么关心我的儿子啊,我还以为太后娘娘您根本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孙子呢,您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他的,孩子早就不在这个皇城之中了,太后娘娘您的如意算盘也要就此落空了呢。” 太后没有想到,傅仪会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恶狠狠的盯着傅仪,太后气愤的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把孩子送走,哀家就找不到了,哀家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看着太后生气的样子,傅仪居然有一种高兴的感觉,看着太后希望落空的样子,傅仪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说你这一辈子到底求什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以为自己都是在为别人考虑,可是你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已经让你失去了很多人,陛下是这样,现在,您的孙子也是一样,太后娘娘,您也老了,该歇歇了,不要再逞强了,这世上有太多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因为我们都是人,最普通的人,没有上天的眷顾和特殊的能力,只是平凡的人而已。” 太后不想听傅仪说这些,便甩着袖子离去,不知道太后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东方临鸢到底怎么样了,既然他们想要利用自己,那么自己也就将计就计,在这个皇宫里,没有人值得自己相信,等到骆启霖回来,自己一定要让东方临鸢和太后都付出代价。傅仪紧握拳头,却又不舍得这么做,东方临鸢即使是死不足惜,可是太后是陛下唯一的母亲,也是陛下最在乎的母亲,若是让骆启霖知道他最敬爱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人,难免不会伤心,既然孩子现在已经平安的离去,自己也还活着,倒不如息事宁人,自从当了母亲之后,傅仪便变得更加温柔善良,比起考虑自己的处境,傅仪更愿意去考虑别人的处境,比起自己过得好,不如让骆启霖过得好,这半年多以来,看着骆启霖脸上鲜少有的笑容,傅仪深知骆启霖不快乐。 太后回到寝宫,派了大量的人去找,却都找不到,太后很生气,带着一大批侍卫来到了傅仪的寝宫,傅仪看着太后愤怒的脸庞,便知道孩子没有被找到,傅仪笑着说:“太后娘娘好兴致,居然天天往臣妾这儿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后娘娘您多么喜爱我这个妃子呢。” 太后狠狠的拍了桌子,冷冷的说道:“别跟哀家说嘴皮子,哀家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说出皇子的下落,哀家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傅仪皱起眉头,装作害怕的样子,笑着说:“太后娘娘您这个样子,臣妾好害怕啊,还是说,太后娘娘您是害怕陛下回来的时候没法交代啊,要是这样的话,臣妾来替母后您和陛下交代啊,您不就是想要杀了我夺走我的孩子吗?” 太后狠狠一个巴掌甩在了傅仪的脸上,傅仪捂着脸,笑着说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只可惜,我不会说的,这个孩子,你们一辈子都不要想找到了,他本来就应该拥有自由快乐的生活,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被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被所谓的帝王责任束缚住,就像陛下一样,陛下这一生就没有真的快乐过,唯一真心爱着的女人还被太后您给毁了,我其实很好奇,不知道太后娘娘您是不是有这个爱好,只要是别人的东西,您就一定要毁了才会舒服。” 傅仪盯着太后的眼睛说道,太后没有想到,看起文文弱弱的傅仪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语,太后看着傅仪,解释道:“哀家告诉你,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了陛下,你不会明白,哀家为了陛下付出了多少心血,苑苑是陛下的心腹大患,要是哀家不除去这个祸害,那么受伤的就是陛下,你也是一样,要是你这样的人成了我们帝国的皇后,那我们帝国的脸面要往哪儿搁,你不要以为你是皇子的母亲就可以放肆,只要哀家还在这里,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哀家的孩子,陛下是哀家的亲生子,哀家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一丝一毫,谁都不行。” 傅仪只是笑着,平静的问道:“那么,臣妾就斗胆问太后娘娘一句,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陛下好,请问您哪只眼睛看到陛下开心快乐的样子了吗,您哪怕是有一点点关心过陛下的心情吗,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在乎过陛下的想法吗?你说自己是陛下的母后,可是你连陛下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么,陛下要的不是名满天下的声誉,要的不是人人敬仰的皇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权利,而是简单的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每日被关在这里,还要受着您的束缚和压迫。其实您很偏心,夜宫主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陛下却不可以,都是您的儿子,您这个差别也太大了一些吧。” 太后最讨厌别人怀疑自己对孩子的心思,听到傅仪这么说,太后忍不住说道:“你别跟我说什么陛下喜欢什么,在乎什么,我是陛下的母亲,我自然知道,我只要我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而不是你,只知道风花雪月这种肤浅的事情,陛下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刹华也是哀家的孩子,在哀家的心里,他们是一样的,这件事情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有这个闲心的话,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说不定你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哀家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要是你不肯说的话,哀家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傅仪。” 傅仪一点儿也不怕,只是淡然的问道:“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孩子的下落,我相信,太后娘娘没有那么笨吧。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自然都明白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性,所以我也相信,你不会为了自己所谓的皇家尊严而伤到陛下的孩子,太后娘娘,陛下就快回来了,我不希望陛下和太后再起争执,至于太后所担心的事情,臣妾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成为皇后,所以也不会强求,陛下的心思我们都很清楚,陛下不爱我,我又何苦非要强求,太后娘娘只是不想要我当皇后罢了,这一点臣妾可以答应您,也保证绝对不会反悔。” 太后没有想到,傅仪真的可以做到如此豁达,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太后自认为自己没有这样的胸襟,而傅仪也必然没有这样的胸襟,太后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不要以为你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就可以让哀家放过你,哀家说过了,给你时间考虑,若是明日你还不打算说出来的话,哀家不介意杀了你,至于陛下,怕是赶不回来救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太后说完便甩手离去,傅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说舍得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牵挂,不论是自己的孩子还是骆启霖都让傅仪舍不得,可是非要死的话,傅仪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傅仪取出纸笔,开始思考写一些什么留给骆启霖才好,提起笔才发现思绪万千,无法下笔。对于骆启霖,傅仪有太多的感谢和抱歉,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下笔,既然是要离去的人,又何必给陛下留下太多的念想呢,傅仪笑了笑,复而提起笔,简简单单的写道:愿陛下一切安好,臣妾今生福薄,但愿来生,臣妾还有机会与君一起看日月星辰,看朝阳升起,品人间谈笑苦乐。 将纸折好放在桌案上,傅仪似乎真的释然了,干脆坐在窗边欣赏起了美丽的风景。太后则是在自己的寝宫里大发雷霆,即使派出了那么多人,始终找不到小皇子的下落,太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还是天意注定,命该如此,好不容易得来的孙子居然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要是骆启霖回来,那时候该怎么和他交代呢,太后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会不会原谅自己,母子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隔阂,太后知道,上次的事情已经让骆启霖对自己产生的排斥,这一次,自己不可以再让骆启霖失望了,所以也必须找到小皇子。 只是让太后没有想到的是,骆启霖居然回来的这样快,晚膳十分,骆启霖便回到了皇宫,太后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骆启霖面前,有些心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太后紧张的问道:“陛下不是说要去一些日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再说了,陛下回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啊,哀家好让人给你接风洗尘啊。” 第七百四十一章 变得生疏 骆启霖施礼,客客气气的说道:“母后不必如此,朕只是出去了几日,没有必要如此劳师动众,既然儿臣已经回来了,母后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时候不早了,朕也乏了,母后请回去吧,明日,儿臣会去母后的寝宫问安的。” 太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骆启霖和自己之间变得这么生疏,骆启霖说话总是客客气气,保持着距离感,让太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即使太后想要走进骆启霖,骆启霖也礼貌的拒绝了,让太后很失望。以前,只要太后说话,骆启霖什么都会听,也总是喜欢待在太后的身边,但是现在,骆启霖却总是急着赶太后走,似乎不想要见到太后似的。太后正想离去,又有些犹豫的停下脚步,问道:“母后有件事情想要问问陛下,不知道陛下有没有空?” 骆启霖坐下,点点头,说道:“母后请说吧。” 太后转身来到骆启霖的身边,问道:“陛下是不是讨厌母后了?母后最近发觉,陛下似乎不是很喜欢母后了,以前,陛下总是会来到母后的寝宫,陪着母后说话,可是现在即使是母后想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也都是不理不睬的,母后知道,母后做了一些陛下不喜欢的事情,可是陛下要知道,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母后是陛下的生母,不会害了陛下,若是陛下觉得母后做得不对,陛下大可以惩罚母后,但是不要不理母后,母后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会彻底失去陛下,母后越来越感觉不到陛下了。” 骆启霖淡淡一笑,毫无起伏的说道:“母后多虑了,儿臣近日国事繁忙,才会疏忽了母后,母后要是觉得孤单的话,儿臣找些歌姬去给母后解解闷吧,或者是母后喜欢什么,儿臣都会替母后安排。今日时候不早了,母后就先回去休息吧,待到明日再说。” 骆启霖真的累了,这一次又是失望而归,骆启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苑苑的事情已经足够自己去烦恼和愁苦了,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来问自己这么棘手的问题,骆启霖有些不耐烦,太后也不是看不出来,见骆启霖好像真的不高兴的样子,太后也只能作罢,笑笑说道:“既然陛下乏了,那母后也就不打扰了,明日,陛下可以不用起的太早,还是多多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骆启霖的心里愈加苦涩,为什么自己在乎的总是得不到,心爱女人和自己敬爱的母亲不能一起陪在自己的身边,除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江山社稷之外,骆启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一些什么,除了别人羡慕的皇位和权利之外,骆启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没有真心,有的只是尔虞我诈,暗中算计罢了。一个人躺在床榻上,骆启霖闭着眼睛回忆着过去的一切,这一刻,骆启霖不想去思虑任何事情,只是想要静静。 翌日一早,骆启霖没有起身先去早朝,而是拐到了傅仪的寝宫,见寝宫大门紧闭,门口还有许多侍卫守着,骆启霖问道:“你们几个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这里大门紧闭?” 侍卫们如实说道:“回禀陛下,这是太后娘娘的命令,不让开门。” 骆启霖很纳闷,便叫人开了门进去,傅仪背对着门口坐着,还以为是太后来了,便冷冷的说道:“臣妾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说出皇子的下落的,太后娘娘也不必枉费心机,既然太后娘娘想要杀了臣妾,臣妾多说无益,只要我的孩子还安全,臣妾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臣妾昨日已经奉劝过太后娘娘,您和陛下之间的隔阂已经无法修补,臣妾不希望母后这样一错再错,让陛下彻底的离开您。” 见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回应,傅仪转过身一看,居然是骆启霖!傅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上前抱住骆启霖,泪水忍不住落下,差一点自己就要死了,差一点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骆启霖了,傅仪不敢相信,现在自己抱着的这个男人就是骆启霖。骆启霖环住傅仪的后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叫母后要杀你,什么叫不会说出皇子的下落?” 傅仪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才冷静下来,说道:“陛下一离开帝都,宫里便出事了,那一日,用了午膳之后,臣妾在河边坐着,谁知道东方临鸢前来,我以为她真的只是想和我一起聊聊,却不知道她原来另有打算,也怪我一时大意,她假意落水,说是我推了她,害得她失去了孩子,可是她吗没有怀孕,只是那一群太医不知道为何都帮着她说话,然后太后救软禁了我,说要带走我的孩子,我逼不得已,找人将思齐送出了宫,太后娘娘很生气,说要是臣妾不说出孩子的下落,就把臣妾杀了,臣妾以为陛下赶不回来,所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葬送了,只是没有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好陛下回来的及时,不然臣妾必死无疑。” 傅仪的话让骆启霖深深皱眉,看来这一切都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骆启霖看着傅仪的眼睛,说道:“对不起,是朕的疏忽,没有好好照顾你,也没有好好保护你,以后,朕不会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你放心,朕会好好保护你的。朕说过,朕相信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说过的话,绝对算数,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朕会处理好的,母后她做的过分了,还好没有伤到你,至于东方临鸢,朕不会再容忍她了,朕早就想除了她,只是一直看在东方容的面子上才容忍她到了现在,没想到,她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朕不会饶了她的。” 傅仪点点头,看着骆启霖怒气冲冲的离去,,傅仪忽然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最有魅力的,即使他爱的人不是自己,他也是个负责人的好丈夫,傅仪不知道,骆启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傅仪只知道,现在的骆启霖是属于自己的,只要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即使骆启霖的心里有别人,傅仪也不觉得委屈,不觉得伤心,至少骆启霖对待自己不是冷冰冰的样子,也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吧,傅仪拿起了桌案上的信,笑了笑,便把纸收起来。 骆启霖快步来到太后的寝宫,太后看到骆启霖,原本还是一脸喜悦的样子,快步上前迎接。“陛下今日来的真早啊,母后给你倒杯茶吧。” 骆启霖拉住太后的手,冷冷的说道:“别忙,朕有事要说,母后坐下吧。” 太后有些忐忑的坐下,不安的看着骆启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骆启霖看着太后的眼睛,问道:“母后,真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这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太后一惊,起身背对着骆启霖,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陛下都知道了,那哀家也就不瞒着陛下了,只是,哀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好,陛下你应当明白的。” 骆启霖愣了一笑,看着太后,说道:“母后的这句话,儿臣都已经听出茧子来了,母后拆开我和瑶儿的时候是这么说的,现在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母后你当初执意利用帝国的军队攻打殷崖宫也是为了朕,难道母后看不顺眼的人都是坏人,难道母后现在连朕的孩子也不愿意放过吗?思齐还小,虽然不会记得母后做过什么,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的皇奶奶就是杀害她母后的真凶,等到那个时候,母后打算怎么面对。母后啊母后,你从来不懂朕,也不在乎朕的想法,这些朕都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只是朕没有想到,母后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朕的孩子朕自己会管,朕不指望自己的孩子和朕一样,一辈子被被人摆布,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思齐是朕的儿子,不是母后的棋子,母后没有资格替思齐决定任何事情,朕也是一样,那是思齐的人生,我们谁都无权干涉,所以,请母后放手吧。” 太后看着骆启霖冷冷的样子,不由得伤心起来,指着骆启霖说道:“你知不知道母后为你花了多少心思,母后一直在替你着想,可是你呢,你却在指责母后,母后要是不把苑苑从你的身边赶走,你迟早会因为她丧命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命,你们两个人注定是有缘无分,陛下是一国之主,你的性命就是天下的安危,母后不会看着陛下陷入危险,而置之不理的,即使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就算是为了母后自己,母后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陛下现在还不能懂的哀家的心情,等到以后,陛下自己也会体会到这种护犊之心。” 骆启霖冷冷一笑,说道:“母后说笑了,母后从前不是为了朕活,现在也不是为了朕活,以后也不会为了朕活,有些话朕从来没说过,但是不代表朕的心里不知道,从前,母后的眼里从来没有朕,现在也是一样,母后不是只有朕一个儿子,母后还要夜刹华,从前,母后为了替夜刹华报仇,不惜动摇我帝国的国本,不惜背叛朕也要为夜刹华报仇,那个时候,朕就知道母后的心里一直牵挂着那个儿子。后来,朕以为母后已经放弃了,却没有想到夜刹华就是母后的儿子,朕看到母后看着夜刹华的眼神,那是慈爱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和愧疚。” 太后皱起眉头,听着骆启霖说这些,太后一直以为自己是真的关心骆启霖,却不知道在骆启霖看来,自己做的事情却是这样的。骆启霖继续说道:“母后,你可曾用一丝一毫的恋爱眼神看过朕吗,朕在母后的眼里看到的只有不屑和利用而已,母后口口声声说我是您的儿子,可是木有却从来没有像别的母亲一样做过一件让朕感到幸福的事情,别人的母亲会对儿子嘘寒问暖,会为了儿子彻夜缝补,会为儿子做饭洗衣,可是母后呢,母后只会用朕手中的权利达成自己的目的,从来不在乎自己做的事情会让朕变成什么样的人。朕也想明白了,母后并不在乎朕的感觉,朕也不是母后在意的儿子,既然如此,我们从此以后,就只是太后和陛下的关系,你也不再是朕敬重的母后,朕的事情也不需要母后插手了。若是母后再说着为了朕这样的话,坐着让朕痛心的事情,那么朕也可以为母后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送母后过去。” 第七百四十二章 后悔 骆启霖的话威胁的意味十足,太后不可能听不出来,太后拉着骆启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结结巴巴的问道:“陛下,你是开玩笑的吧,母后虽然没有随了陛下的心愿,可是母后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你是母后的儿子,夜刹华也是母后的儿子,你们两人在母后的心里是一样的,要是母后做了什么让陛下误会的事情,母后现在就道歉,陛下要是觉得母后不够关心你,母后以后每天都亲自照顾陛下的饮食起居,就像普通人家的母子一样。” 太后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可是骆启霖已经不再受用了,看着太后欲哭无泪的样子,骆启霖只是淡淡的说道:“虽然我和夜刹华都是您的儿子,可是我们的父亲不一样,朕的父皇不是母后的最爱,所以母后也不待见朕吧,从小朕就知道,在母后的心里,别人比朕重要,后来,朕找到了母后,还以为会拥有幸福的生活呢,却没有想到一切都变了,其实朕真的很后悔,或许朕和母后本就不该在一起生活吧,否则,瑶儿也不会离开朕,朕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母后,朕真的后悔了,要是可以重来一次,朕选择一切都维持原来的样子。”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看着骆启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伤心的说道:“难道母后做了那么多,在陛下的心里,母后只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母后自认为很疼爱陛下,可是陛下却说母后不爱你,母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陛下,你走吧,母后或许老了,也该停下来想一想了,或许真的是母后做错了,可是母后爱你的心是真的,母后无时无刻都在替你筹谋,也想要陛下拥有更加幸福的时光,要是陛下真的觉得母后做的不好,那母后也请求陛下不要就这样让母后走,母后舍不得你,也舍不得看不到你,至少让母后在陛下的身边吧。” 骆启霖起身,背对着太后,说道:“母后老了,还是不要替朕筹谋了,朕已经长大了,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也有能力照顾自己了,朕是一国之君,不需要母后为朕操心,朕没有觉得母后做的不好,朕只是觉得,让母后留在朕的身边确实是强人所难,等我和夜刹华商议一下吧,或许母后会更加喜欢殷崖宫,那也说不定呢,朕先走了,母后休息吧。” 骆启霖打开门离去,头也不回,留下太后一个人在寝宫里哭泣,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骆启霖不能理解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心,为什么骆启霖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这一切呢,为什么在骆启霖的心里,自己是这样不合格的母亲,太后想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 骆启霖离开了太后殿寝宫,直接回了御书房,写了一道圣旨,将东方临鸢一辈子囚禁在寝宫之中,她的寝宫就是她一辈子的冷宫,骆启霖再也不想要为这些事情烦心了,不论是东方临鸢还是其他妃嫔,骆启霖再也不希望有人敢造次。一直到午膳时分,骆启霖都没有离开过御书房一步,傅仪有些担心,便亲自炖了汤来到御书房门口,听说骆启霖没有离开过御书房,傅仪有些担忧,轻轻叩门走进了屋子,骆启霖正在批阅奏章,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傅仪来到骆启霖身边,笑着说:“陛下这是在弥补自己前几日的偷懒吗,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忙碌,臣妾刚刚熬了汤,陛下好歹也喝一点再忙吧。” 骆启霖叹了一口气,拿起傅仪递过来的汤一饮而尽,傅仪柔声问道:“陛下这次出去找姐姐,可有什么眉目吗?” 其实傅仪很害怕害怕骆启霖找到了苑苑,害怕骆启霖会把苑苑带回来,害怕自己失去现在的一切。骆启霖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找到,虽然有了一些眉目,还是没有能够找到瑶儿。” 傅仪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骆启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朕还找到了蓝离洛的踪迹。” 骆启霖的一句话让傅仪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骆启霖,骆启霖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朕也很意外,只是更加让朕意外的事情是,蓝离洛居然和瑶儿在一起,朕只要一想到这半年来,蓝离洛一直陪着瑶儿,朕的心里就很害怕,蓝离洛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瑶儿和他在一起,无疑是羊入虎口,朕担心,蓝离洛会趁着瑶儿失去记忆,而对瑶儿做一些不安分的事情,朕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就一定要找到瑶儿,对了,再过两日,朕又要出去了,朕觉得,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朕一定会把瑶儿一起带回来的。” 傅仪很震惊,一是知道了蓝离洛还活着,二是知道骆启霖马上就要把牙龈带回来,傅仪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居然还活着,自己的陛下也马上要变成别人的男人了。傅仪低声说道:“陛下,带臣妾去吧。” 骆启霖没有料到傅仪会说这样的话,有些震惊的说道:“你去做什么,你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跟着朕出去那种地方受苦呢。” 傅仪坚定的说道:“陛下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吗,陛下早上刚刚答应臣妾,不会再把臣妾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到了中午就反悔了,陛下既然答应了臣妾,就要说到做到,要是陛下不带着臣妾走,那么臣妾就只能一个人死在这个深宫之中了,也希望陛下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傅仪的话让骆启霖害怕,要是将傅仪一个人留在宫里,或许傅仪还会受到伤害,骆启霖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朕也就不拦着你,不过,朕把话说在前天,朕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也不希望你做任何冒险的事情,傅仪,不论你想做什么,你都要记得,你现在是朕的妃子,是思齐的母妃,你不是一个人,你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妻子,不论发生什么事请,朕都是你的支柱,朕可以帮你,不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事情。” 傅仪很感动,骆启霖这是在关心自己,骆启霖肯定猜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蓝离洛是自己的仇人,此仇不报,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安稳舒坦,傅仪看着骆启霖担忧的眼神,笑着说道:“陛下不要担心,臣妾很清楚,自己现在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丫头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臣妾懂的分寸,只是不想要离开陛下罢了。” 骆启霖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傅仪现在已经身为人母,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骆启霖点点头,笑着说道:“朕答应你,带你去,可是你也要答应朕,好好保护自己。” 傅仪点点头,避开了骆启霖的视线,这一次,蓝离洛必须死,傅仪这一辈子没有这么怨恨过一个人,而蓝离洛却是傅仪这辈子永远的痛,在过去,傅仪曾经爱慕过蓝离洛,可是却被蓝离洛一次又一次无情的伤害击垮,傅仪看着蓝离洛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让自己无法原谅的事情,自己的父亲,整个蓝家的人,全都死在了蓝离洛的手上,若不是因为蓝离洛,自己也不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会沦落到寄人篱下,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傅仪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却没有想到太后已经在等着自己了,傅仪看着太后的背影,预想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太后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傅仪,说道:“你该不会以为陛下回来了,哀家和你之间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吧,哀家一向是说到做到,你要是不告诉哀家皇孙的下落,今日你就不要想活着离开这儿。” 傅仪有些吃惊,没有想到太后会做的如此极端,即使骆启霖已经明确的说过了,太后却依旧不肯放手,傅仪淡淡一笑,说到:“原本,臣妾还以为太后娘娘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太后娘娘也不过是一个独断专行之人,即使陛下那么明确的说了,太后娘娘您却始终不明白,您永远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却没有考虑过陛下的感受,其实您根本不爱陛下,您爱的只是您自己而已。” 太后红着眼睛,定这个傅仪,说道:“谁说哀家不爱陛下,你这么说,陛下也这么说,哀家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谁?十几年的时光,陛下都是一个人过的,要是那个时候,哀家可要陪在陛下身边,或许陛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有错,也是哀家十几年前犯下的错,就是因为哀家没有在陛下的身边,替陛下打点这一切,陛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轻易的被爱情牵绊,轻易的为别人付出一切,哀家不会让陛下的感情毁了整个帝国。不论你说什么,哀家都不会回心转意的,总有一天,陛下一定会感激哀家今日所做的一切,包括杀了你。” 太后的话让傅仪的背后直冒冷汗,看来,即使是骆启霖在帝都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傅仪看着太后,慎重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太后娘娘说的是今日,那么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明日一早,臣妾自会向太后娘娘说明,不论是愿意或者不愿意,臣妾都会慎重考虑。” 太后只是转身离去,连看都不想看傅仪一眼。傅仪跌坐在凳子上,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眼看着门被关上,只有今晚了,傅仪不知道,万一等到明日,陛下没有前来找寻自己,没有发现自己被囚禁的话,自己岂不是要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吗?傅仪不愿意,灭门之仇还没有报,傅仪不愿意就这样死去,就算要死,也要杀了蓝离洛之后再死去,这样才有脸去见底下的爹爹和蓝家的百来号人,傅仪握紧拳头,细细思考起来,只有逃出去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太后的为难 太后特意做了酥饼来到骆启霖的书房门口,这半年以来,母子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疏远了,太后日日一个人在寝宫里,而骆启霖则是除了请安之外,绝对不再踏进太后殿,即使是再怎么迟钝,太后也感觉到了骆启霖的疏离,太后一直以为,骆启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自己没有给过他关心,却不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伤透了骆启霖的心。轻轻叩门,里面传来骆启霖低沉的嗓音:“谁?” 太后笑着说道:“陛下,是母后,母后想要来看看陛下。” 骆启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母后回去吧,朕在处理国事,不方便见母后。” 骆启霖皱起每天,即使看不到太后的表情,骆启霖也能够想象得到,现在太后的脸色一定不好,除了伤心之外,更多的是羞赧吧。果然,门外是一阵沉默,然后便是太后冷静的声音传来。“那哀家把陛下最喜欢吃的酥饼放在这儿,陛下要是饿了,就吃一点,不要累着自己。” 骆启霖很想要抱着自己的母后,然后笑着说:“谢谢母后,很好吃。” 可是这一切都太奢侈了,骆启霖看到了太多的可怕,自己在乎的人却在互相伤害,骆启霖不忍心看到太后可怕的一面。 等到太后离去,骆启霖才开门出去,将装有酥饼的盒子拿进了书房,正想要吃一个,骆启霖忽然想起来,这个酥饼,傅仪也喜欢吃,骆启霖随即差了一个人去将傅仪传来,骆启霖则是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等着,可是回来的人却说傅仪身子不适,早早的睡下了。骆启霖有些疑惑,明明白日里还是好好地,问是什么问题,那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骆启霖叹了一口气,吩咐下人拿好盒子,亲自前往傅仪的住所,侍卫却在骆启霖面前拦着,骆启霖有些恼怒,说道:“大胆,你为何拦着朕的去路?” 侍卫显然是被吓到了,急忙扑通一声下跪。 骆启霖察觉到了异常,快步绕过侍卫,赶到傅仪的寝宫,寝宫里灯火通明,不像是歇息了的样子,更奇怪的是,傅仪寝宫门口的侍卫看着都有些眼生,骆启霖仔细想了想,这些人原先肯定不是傅仪宫里的,咳嗽了两声,骆启霖凌厉的说道:“你们几个,为什么在这儿。” 一群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骆启霖猛地推开门,傅仪正打算爬窗逃跑,被吓了一跳。一看来人是骆启霖,傅仪可算是放心了,快步跑到骆启霖的面前,楚楚可怜的说道:“陛下,你可算是救了臣妾一命,臣妾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呢,太后娘娘她太狠心了。” 听到傅仪这么说,骆启霖也大致明白了,门口的那些人都是太后的人,怪不得看起来眼生。“母后,为难你了吗?” 骆启霖看着傅仪的眼睛问道。傅仪有些犹豫,转过脸去,不敢看着骆启霖的眼睛,骆启霖伸手板正傅仪的身子,再问了一次:“朕在问你话,你就实话实话,今日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用害怕,朕在这儿,自然会替你做主的。” 傅仪这才鼓起了勇气,说道:“陛下,太后娘娘说,臣妾今晚要是不说出孩子的下落,就要杀了我,太后软禁了我,要是陛下今晚没有来的话,臣妾可就要无辜冤死了,其实,既阻碍刚刚,臣妾还想着逃跑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骆启霖看着傅仪浅笑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么柔弱的女子,却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作为一国之主,也是这个女子的丈夫,骆启霖恨自己太没用了,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骆启霖有些内疚,看着傅仪说道:“要是你害怕的话,搬去朕的寝宫住吧。这样朕也可以放心一些。” 傅仪有些意外,住在骆启霖的寝宫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待遇,这等荣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傅仪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宠爱和关心本不该属于自己,自己是替代了另一个人,也夺走了另一个人的幸福。“不了,陛下那么繁忙,要是臣妾住进去的话,陛下的生活会很不方便的,还好陛下今日来的及时,臣妾相信,陛下不会让臣妾遇到危险的,太后娘娘她,也不会再为难臣妾了吧。” 傅仪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心里都是没有底的,只是希望如此。 骆启霖想了想,还是拉着傅仪的手,来到床榻边,为傅仪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傅仪的身上,便拉着傅仪的手离开了寝宫,傅仪的手心都紧张的出汗了,感受着骆启霖宽厚有力的手掌,傅仪的脚步不自觉的跟上,这个时候,傅仪觉得,即使是虎穴也会不顾一切的跟着去的,更何况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没一会儿,骆启霖便带着傅仪来到了自己的寝宫,傅仪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地方,傅仪还没有来过,看着寝宫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傅仪呆呆的站在原地。 骆启霖回头看见傅仪傻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怎么,被朕这儿吓到了吗,你早些休息吧,朕再看一会儿书。” 傅仪反应过来红了脸,就像两个人初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一样,傅仪还是那个傅仪,简简单单的事情也可以让她脸红心跳。骆启霖坐在窗边看书,故意不去看着傅仪,希望傅仪可以轻松一些。傅仪站在原地许久,发现骆启霖在专心致志的看书,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缓步来到床榻边,骆启霖的床榻非常大,到处都是金色的绸缎,傅仪坐在床榻边,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好不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个高贵,那么庄严,却也是那么死气沉沉。傅仪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骆启霖,确定骆启霖没有在看自己,傅仪才放心的脱了鞋子,躺在了床榻上,闭上眼睛,心还是跳个不停,傅仪辗转反侧睡不着。 骆启霖却是悠闲自得,看了一会儿书,骆启霖起身离去,沐浴更衣之后才回到寝宫,傅仪还没有入睡,看到骆启霖回来,傅仪睁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让骆启霖过来休息,想着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傅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骆启霖身上的香味传来,让傅仪忍不住盯着骆启霖看。沐浴之后的骆启霖披着头发,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精瘦高挑的身材一览无余,傅仪咽了咽口水,心里在告诉自己,这样盯着陛下看是大不敬之罪,可是眼睛却完全不受控制,一直盯着看,傅仪也不知道直接是怎么了,可是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骆启霖看了一刻钟左右,骆启霖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可把傅仪吓坏了,傅仪赶紧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握住被子,生怕骆启霖发火,可是等了许久才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傅仪一点点睁开眼睛,看着骆启霖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傅仪这才松了一口气。骆启霖就这样坐在窗边,靠在椅子上睡去,傅仪有些担心,毕竟夜晚风凉,骆启霖还坐在了窗边,难免会着凉,傅仪这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小心翼翼的起身拿了一件外衣来到骆启霖的身边,傅仪一点点靠近骆启霖,轻手轻脚的把衣服盖在骆启霖的身上,骆启霖没有醒来,傅仪的脸和骆启霖的脸靠的很近,近的可以仔细的看到骆启霖的睫毛,近的可以听到骆启霖呼吸的声音,傅仪立刻弹了回来,一颗心开始砰砰直跳。 不舍的离开骆启霖,回到床榻上,傅仪朝着骆启霖的方向看着,一直看到视线模糊,看到昏昏入睡,这一夜的梦里都是美好的事情,幼年时爹爹的疼爱,还有朋友的陪伴,以及长大之后遇到了骆启霖之后的幸福和快乐,傅仪睡得很好,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傅仪急忙起身,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环顾四周,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傅仪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还在睡觉,自己是不是还没有醒过来。捏了捏自己的脸,傅仪被自己痛到。 正想要出去看看,却被迎面而来的骆启霖吓到,傅仪支支吾吾的说道:“陛下,臣妾,臣妾失仪了,臣妾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明日,臣妾一定不会如此了,请陛下责罚。” 骆启霖急忙扶起跪着的傅仪,笑着说道:“无妨,朕看你睡的香,也就没有忍心叫醒你,看来朕的寝宫还是挺舒服的,才会让你睡得这么安心,不过,朕可是要提醒你的,午膳一定要吃,所以,午膳之前一定要起来。” 傅仪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骆启霖说的话。 骆启霖淡淡一笑,招呼傅仪和自己一起用膳,傅仪有些不自然的来到骆启霖身边,小心翼翼的坐下,骆启霖为了让傅仪放松一下,夹起了菜放在傅仪碗里,笑着说:“傻丫头,吃饭吧,不用拘谨。” 傅仪本能的点头答应,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骆启霖倒是毫无负担的大快朵颐起来,傅仪则是小心翼翼的吃着自己眼前的饭菜,不敢将手伸到远一些的地方。骆启霖也看出了傅仪的不自在,笑着说:“看来下次朕还是不要和你一起用膳了,朕是吃饱了,可是你好像没什么胃口,是不是不想看到朕啊。” 傅仪急忙摇手,结结巴巴的说道:“陛下误会了,臣妾只是刚刚起身,没有适应罢了,陛下不用管我的,臣妾,臣妾会吃饱的。” 说完这话,傅仪自己都不好意思的低头了,骆启霖夹了远一些的菜放在傅仪的碗里,说道:“你不是喜欢这个吗,多吃一点。” 骆启霖自顾自的继续用膳,傅仪却楞楞的盯着骆启霖,这样无意的关心和照顾让傅仪很开心,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相敬如宾,互相关心。 第七百四十四章 变得贪心 傅仪低着头用膳,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这样的幸福来之不易,要是几日后,骆启霖真的找到了苑苑,那么一切都要付之东流,傅仪紧紧握着筷子,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卑鄙,可是也控制不住。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幸福,傅仪不想要失去这样快乐的生活,只要一想到要失去这一切,傅仪的心脏便会抽痛,转头看着骆启霖俊逸的侧脸,傅仪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总是在奢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让自己痛苦。 似乎察觉到了傅仪的异样,骆启霖关切的问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傅仪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有,没有,臣妾只是吃的有些快了而已,陛下不用担心。时候不早了,陛下还要忙吧。” 傅仪不自觉的下了逐客令,骆启霖淡淡一笑,说道:“那朕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用膳吧,晚膳的时候,朕再来看看你吧。” 骆启霖起身离去,刚刚走到门口,傅仪便有些后悔了,急忙开口说道:“陛下,咱们明日就要出发去找姐姐了,臣妾有些担心,陛下可是已有把握?”骆启霖没有想到傅仪会问,只是转过身,点点头,笑着说道:“嗯,朕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找到瑶儿,那儿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还怕找不到吗?” 傅仪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骆启霖开门离去。 门外,太后正好想要来看望骆启霖,特意来到骆启霖的寝宫门口,却不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太后轻声离去,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后早就有意要找到苑苑,对于夜刹华,太后有着满腔的疼爱和愧疚,既然是夜刹华想要做的事情,太后便要为他完成,只要抓到苑苑,然后救回夜曼珠,这不仅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还可以讨得夜刹华的欢心,一举两得。只是太后高兴之余,没有想到骆启霖会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夜刹华喜欢的人居然也是苑苑,到头来,这又是没有意义的选择,注定会伤了自己最在乎,最爱的人。这是一场较量,命运之战,苑苑站在危险的边缘,面对着爱情和命运,终于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太后回到自己的寝宫,慎重的规划了一下,对于苑苑,太后已经失手了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失误,太后很清楚,苑苑对于骆启霖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太后也坚信,苑苑是骆启霖的灾星,是骆启霖命中注定的悲剧,太后一直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为了让骆启霖平安,也为了圆夜刹华的梦,太后下定决心要将苑苑抓到手。此时的骆启霖正沉浸在幸福之中,还不知道一个巨大的悲剧正在缓缓而来,命运从来没有饶过任何人。 这些天,西琉和宋豁伟总是早出晚归,北辰早就有所察觉,小心翼翼的打听了一下,北辰才知道最近宋豁伟每日都在带领士兵在外找人,北辰很聪明,现在这个时候,可以让宋豁伟整天在外面找的人,除了对于苑之允很重要的苑苑之外,还会有谁,只是他们突然之间这么大张旗鼓,这么劳师动众的找人,想必是有了眉目,北辰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一旦他们找到苑苑,那就说明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即使蓝离洛还活着,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因为有苑苑的存在,北辰觉得自己永远都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得不到任何幸福。 北辰躲开其他人的视线,确认宋豁伟和西琉回府了以后悄悄来到两人的门外,宋豁伟和西琉正在屋子里热火朝天的讨论,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西琉喝了一大口水坐下,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怎么就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呢,再这样下去,蓝离洛非带着公主跑了不成,到那个时候,咱们可要到哪里去找人啊。” 宋豁伟也很着急,皱着每天说道:“你先别着急,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本该早就找到了,现在看来,蓝离洛一定带着苑姑娘躲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又或者是我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我们需要好好想一想了,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要功亏一篑了,此事倒也急不来,咱们先好好合计合计再说。” 西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实在是放心不下。“自从我知道公主是和蓝离洛在一起,我这颗心就没有放心过,蓝离洛是怎样的人,咱们都是有目共睹,为了得到公主,蓝离洛可以用尽一切手段,一想到这半年来,公主和蓝离洛朝夕相处,我真的不敢想象,公主到底都受了哪些罪,蓝离洛居心叵测,就算他是真心爱着公主,我也不放心他在公主的身边,小人始终是小人,就算是得到了公主,他也不会满足的,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公主,否则这个后果我真的是想都不敢想,公主那么单纯善良,更何况公主还失去了记忆,我就怕公主等到恢复记忆的时候会后悔莫及,我太了解公主了,只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我真的害怕…。” 西琉还没有说完话,宋豁伟先拦住了西琉,说道:“不要总是往坏的方面想,你要知道,或许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或许苑姑娘并没有吃亏,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 西琉立刻说道:“没有了,你没有听到那个人说的吗,他说公主和蓝离洛夫妻相称,看起来感情还很好,这就说明,公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那个蓝离洛之间有了感情,等到回过神来,公主发现自己嫁给了仇人,只怕是会玉石俱焚,我可不是吓唬你,公主真的是这样的人,要不是这些年来,公主的心里有一个希冀,公主真的很难支撑下去,可是现在,公主怕是连那一份希冀都要丢失了,在皇宫里的时候,公主虽然总是生活在争斗之中,但是公主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一切,因为命运的残酷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的人生,还有和陛下那一段相知相许的甜蜜爱情。” 宋豁伟将西琉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不论从前经历过什么,我都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意苑姑娘,牵挂她,可是我也希望,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让别的事情介入我们两个人之间,我们的爱情是我们的事情,别人的事情就是别人的事情,我会帮你,不惜一切的帮你,可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苑姑娘的事情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西琉其实不明白宋豁伟在说什么,这些日子,宋豁伟总是觉得很不安,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生活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可是宋豁伟知道,有种危险正在悄然靠近,总是有种声音告诉自己,这样的幸福不会长久,风雨欲来,势不可挡,现在或许就是那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正当西琉和宋豁伟二人在房间里你侬我侬的时候,门外的北辰却是心如死灰,这半年以来,自己走遍了大江南北,拖着怀有身孕的身子还要坚持找蓝离洛,就是因为爱他,可是结果呢,蓝离洛却和自己心爱的苑苑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逍遥日子,枉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最可恨的是,自己千防万防,就想要防着苑苑,却没有想到,这半年以来,他们两个人居然都在一起,北辰不敢相信这一切,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泪如雨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多年的苦苦痴爱,却换不回蓝离洛的片刻真心,要说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可是他有偏偏为了苑苑付出一腔热忱,就像自己一样,飞蛾扑火,不惧灭亡。 仔细的想着宋豁伟和西琉的话,北辰满腔的恨意无数发泄,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可是蓝离洛却丝毫没有要负责任的意思,现在,两个人天各一方,蓝离洛更是躲着不出现,当初看着蓝离洛走的时候,北辰便没有想过会有真的回来的一天,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退让和成全竟然给另一个女人做了嫁衣,北辰不甘心,自己才是蓝离洛的妻子,自己才是那个唯一有资格给蓝离洛生孩子的女人,她苑苑什么都没有做,却想要坐享其成,绝对不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使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有个爹,自己也要争取。 北辰仔细的想了又想,在这附近却又让人搜查不到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忽的,北辰想起了一个地方,那里是古老的旧宅,也是镜家的根基比起其他地方,既然他们在这附近,想必一定是在那个地方了,北辰从前一直跟着蓝离洛的时候曾经去过那个地方,从外面看,那里完全就是一个荒废多年的废屋,谁也不可能会想到有人敢住在里面吧。想到这里,北辰毫不犹豫的起身收拾了一下,这个时候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些应该更加的有胜算一些吧。 北辰特意将蓝离洛当初送的步摇戴在了头上,避开所有人来到了郊外的那栋旧宅,这是一处连门牌都没有的宅子,北辰站在门口,有些犹豫,若是蓝离洛真的在这里,自己该要如何面对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虽然是蓝离洛的骨肉,可是蓝离洛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即使知道了,蓝离洛也未必会想要这个孩子吧,北辰有些犹豫,这一次,北辰失去了判断的能力,进去或者不进去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在受伤的心上再插上一把刀而已。 正在犹豫着,却发现大门开了,苑苑从屋子里走出来,趁着现在还没有太阳,苑苑打算到附近的山里采一些野菜,却不想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神情凄惶的女子,苑苑本就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子,见北辰伤心落寞的样子,便快步上前,来到北辰身边,关切的问道:“这位姑娘为何无助的站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第七百四十五章 心机深 北辰抬头看着苑苑的眼睛,这双眼眸犹如一潭清水,让人看不到她眼里任何的黑暗,北辰在心里暗自嘲笑苑苑装的一副柔弱单纯的样子,但是却是心机极深的女子,当初在帝都皇宫之中,北辰是早已经见识过苑苑的聪明机智和高深手段的,可是现在看来,苑苑似乎变了,没有那一切,只有单纯的像孩子一样的眼神,在北辰的眼中,这就是一种欺骗,用外在的样子来欺骗。 “这位姑娘,我是来找人的,我这已经是快要临盆的人了,只是孩子的爹爹还没有着落,我一个女人家也没什么本事,只能一个人出来找人,我听说他的老家在这附近,便前来寻找,只是没有遇到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只好在这附近一直徘徊,不过,这位姑娘,我总觉得你很面熟,却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觉得?” 苑苑心想,这位姑娘可能也和之前集市上的人一样,是张贴的画像看得多了,才会这样觉得吧,苑苑淡淡一笑,说道:“姑娘说笑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北辰配合着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唐突了姑娘您了,不好意思。” 苑苑转身想走,却又有些担心,这个女子身怀六甲,只身外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怕是会有危险。苑苑转过身对着北辰说道:“不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北辰浅笑着说道:“北辰,敢问姑娘您呢?” 苑苑笑着答到:“我是苑苑,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家住下,只是没有什么好饭菜招待姑娘您,不知道姑娘是否介意?” 北辰在心里暗自嘲笑着苑苑,好一个你家啊,这里明明是蓝离洛的家,要说是女主人,那个人也该是自己,而不是这个什么都没有做,却坐享其成的苑苑,北辰的心里饮无数次的在责骂了。 “怎么会呢,多谢姑娘的好意,我有住的地方就很好了,又怎么会嫌弃呢。” 苑苑点点头,笑着拉着北辰的手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要去摘一些野菜,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北辰点点头,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两个人一起来到不远处的山下,苑苑为北辰找了一块干净整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扶着北辰坐下,自己则是在一旁卖力的摘野菜,生怕北辰会觉得无聊,苑苑不停地开始找话题和北辰聊天,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十分简短,似乎是不愿意和自己聊天,苑苑却是坚持不懈的和北辰扯家常闲聊。 “姑娘,你这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啊,这个男子一定是深得姑娘的心吧,不然姑娘您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寻找了。姑娘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找自己的丈夫啊,难道他是老家这里就没有一个别的亲人了吗?” 北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家人早就已经离世了,他从小寄人篱下,苦不堪言,后来好不容易大有成就,却还是落得如今的结果,要不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和孩子也不至于如此漂泊流浪,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因为在他离开我的时候,这个孩子才刚刚到这个世上来呢。” 苑苑看着北辰打开了话匣子,便开始问道:“北辰姑娘,那么你是怎么和孩子他爹认识的呢,你们之间的故事一定很美吧,美女配英雄,这自古以来就是佳话。” 苑苑不知道北辰的男人是谁,所以也没有顾忌的说着,只是这些话在北辰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北辰冷冷一笑,说道:“没有什么美不美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我只是任他差遣的下人罢了,那个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儿女情长,只是一味的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后来,我发觉自己爱着他,便为了他做了许多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样吧,他也终于接受了我,只是命运弄人,我和他终究走不到一生一世,可是姑娘你却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幸福的人。” 北辰急忙将话题转移到苑苑的身上,害怕自己说得太多,暴露了自己的底子。 苑苑低下头,淡然一笑,说道:“果然说,人不可貌相,大家都说我是有福之人,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我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甚至也算不上是一个好人,这一辈子,我失去了太多,包括我的记忆。你看不出来吧,我失忆了,甚至是一年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我只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不知道自己曾经是谁,那段时间我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虽然没有人告诉我,可是我知道,那段岁月一定很黑暗,黑暗到我都想不起来,每次好像要想起来的时候,我的头都会很痛,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打算去想起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北辰试探着说道:“其实不然,人生哪里只有黑暗,那段时光或许还有让你十分快乐的事情呢,其实这种事情是看机缘的,时候到了,你也就想起来了,只是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总的来说,我还是觉得记忆很重要,有了过去的记忆,你才会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路是不是对的,你才会知道现在的你到底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若是轻易的失去了,怕是会让你一辈子遗憾,这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很多不好受。对了,姑娘,那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在那个宅子里?” 苑苑笑着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我是一个弱女子,一个人住岂不是太可怕了吗?我和我的相公一起住,这间屋子是我相公的老家宅院,我就是跟着他来这儿祭奠一下不会久留的。” 听到苑苑这么说,北辰整个人都冒火,好亲密的一声相公,好幸福的神色,这一切都让北辰嫉妒极了,想到自己这半年来所受的苦,流离失所,被人欺负和看不起,食不果腹,这一切自己都忍过来了,却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别的女人幸福的笑脸,北辰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一时心软,把蓝离洛放走,而现在,蓝离洛已经是脱缰的野马,再也不会回头了。 “姑娘真是幸福,听姑娘的语气,看来你的相公对你很好吧你可不想我,是个孤苦可怜没有依靠的人,也对,姑娘你生得这般花容月貌,有几个男子不会为姑娘倾倒呢,连我这个女子看了都觉得您美若天仙,你的相公还真的是有福气啊,可以娶到你这样的贤妻。” 苑苑笑着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北辰姑娘说笑了,你也别一直姑娘姑娘的叫我了,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就叫我瑶儿,活着苑苑也可以,我们今日可以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接下来的几日我们还要一起住,到时候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我们府邸上老旧才好啊。” 过了许久,苑苑才满足的拿起篮子往回走,北辰跟在苑苑的身旁,心里暗自想着已汇入见到蓝离洛时候的景象,想来,蓝离洛一定会吓到的,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自己,而是因为见到了身怀六甲的自己,蓝离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亲生子,北辰不相信蓝离洛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都说虎毒不食子,蓝离洛虽然冷淡,但是不至于像老虎一般,来到大宅门口,北辰还是有些紧张,蓝离洛就在这道门的里面,北辰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时隔半年之久,不知道蓝离洛是瘦了还是胖了,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呢? 苑苑打开门,示意北辰进去,北辰却有些害怕,迟迟不肯迈步,苑苑有些疑惑的来到北辰身边,柔声问道:“姑娘不要害怕,我的相公是个温柔和善之人,对于姑娘的到来,一定也是十分欢迎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走吧。” 听着苑苑口口声声说相公,北辰咬紧下唇,你们两个人过着如此幸福快乐的日子,却要我一个人受苦,凭什么?北辰的眼神变化,笑着走进了旧宅,苑苑没有发现北辰的变化,只是在前面热情的介绍着这幢房子,而北辰却在留意寻找着蓝离洛的踪迹,两个人一直从前厅来到了后院,远远的,北辰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挺拔的身姿,精瘦的身板,一身白色长袍随风飞扬,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苑苑快步上前,来到蓝离洛身边,蓝离洛直接搂过苑苑的细腰,将苑苑搂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行苑流水,苑苑笑着看着蓝离洛,说道:“你怎么知道就是我,要是抱错人了可怎么办啊?” 蓝离洛将脑袋靠在苑苑头上,温柔的说道:“是不是你,我一握就知道了,今日我难得有空,却发现你不在府里,你去哪儿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好担心你啊。” 听着蓝离洛这么一说,苑苑才想起来北辰,赶忙松开蓝离洛的手,拉着蓝离洛来到北辰面前,北辰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看蓝离洛的眼睛,而苑苑则是十分兴奋,丝毫不知情。 指着北辰,苑苑笑着说:“相公,这位姑娘是我在门口遇到的,她身怀六甲,快要临盆,却还在找寻孩子的生父,我见她无依无靠,孤苦可怜便答应收留她几日,你看怎么样?” 蓝离洛一笑,温柔的刮了苑苑的鼻子,说道:“傻丫头,这里是你的家,你不用问我的,这栋宅子的女主人是你,你说了算。” 苑苑点点头,拉着北辰的手,笑着说:“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北辰,这位呢,就是我的相公,蓝离洛。” 苑苑的话让两个人都是一惊,蓝离洛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见到北辰,北辰即使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蓝离洛,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当那个人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北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蓝离洛。 第七百四十六章 唯一的依靠 他变得更加瘦了,眼睛却更加有神了,表情变得很柔和,或许是因为整天对着苑苑的关系吧,北辰仔细的看着蓝离洛,苑苑看着北辰的眼神,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北辰会这样看着自己的相公。“北辰姑娘,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北辰淡然一笑,说道:“没什么,我认错人了吧,你的相公和我的相公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苑苑就这样相信了,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样啊,那你就不会觉得陌生了,对了,晚膳还要一些时间,我先去厨房里忙着了,一会儿煮好了我再叫你们,相公你可以带着北辰姑娘在院子里转一转。” 蓝离洛点点头,笑着看着苑苑离去,苑苑则是心无旁骛的子啊厨房里做饭,北辰缓步来到蓝离洛身边,满目柔情,看着蓝离洛,哽咽的说道:“皇上,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半年来,我一刻不停的在找你,我四处打听,走过了荒漠高山,走过了山川河流,只是想要再见你一面而已。” 蓝离洛转过头去,有些尴尬,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找我,还有,我已经不是皇上了,我只是蓝离洛,至于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早该知道这一点的。” 北辰没有想到蓝离洛会说这样无情的话,颤抖着双手,北辰拉住蓝离洛的衣袖,不敢相信的说道:“皇上,我们之间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这么多年,我陪在你的身边,难道你就连你一点点的感情都不曾对我有过吗,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难道真的没有对我有过片刻的真心吗?” 蓝离洛淡然的说道:“你知道的,我的真心早就给了瑶儿,这辈子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可是你要知道,我不爱你,这是事实,你从一开始便知道了,你走吧,这一生我也不想再耽误你了,我们就这样分开,两不相欠了吧。” 北辰的泪水落下,哽咽着问道:“你说我们各不相欠,你说我们从来没有感情,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是你镜家的血脉,也是你们镜家唯一的香火,难道你连孩子都不要了吗,你明明知道苑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该不会奢望她给你生孩子吧,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你的,你是孩子的生父,难道你要弃孩子于不顾吗,难道你要不顾你镜家的香火,一意孤行,就为了这个不现实的爱情?苑苑她不爱你,就像你不爱我一样,她迟早都会离开你的,只要她恢复记忆,铁定会离开,不仅如此,或许还会有一场战争吧,苑苑嫁给了自己一辈子的仇人,哈哈,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说是不是?” 北辰的话让蓝离洛心惊,原本还算平稳的生活加上了一个北辰,顿时混乱了,要是自己和北辰的关系被苑苑知道,怕是以苑苑的性子,一定会离去,蓝离洛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北辰,蓝离洛激动的说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瑶儿面前嚼舌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瑶儿是我的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要知道,这个孩子虽然是我的,但是,要是非要我在孩子和瑶儿之间选一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瑶儿,你不要以为可以用这个孩子困住我,我不是那么有柔情的人,我蓝离洛向来都是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之人。” 北辰笑着说:“这才是你啊,皇上,你一直是个这样的人,可是你为什么变了呢,你变得温柔了,连眼眸里都是那一汪柔情,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看着苑苑的眼神,我的心有多痛,我知道你爱她,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你在她的面前居然是这个样子。刚刚,我还以为那个人不是你呢,应该说,我真的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可惜啊,你的一腔热情都给了苑苑,却连正眼都不给我,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一辈子漂泊在外,连故乡和跟都找不到,只有你,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性命,甚至比我的命更重要。” 蓝离洛打算北辰的话,说道:“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不可能,也没有可能,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爱你,所以,为了你自己,离开我吧,越远越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也不会给你幸福,我很明确的说,我们没有可能,我给你两天的时间,离开这里,就当你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我,不认识我,也不要惦记我,我救你的一条命你已经还清了,我们之间便是两清了,没有谁欠谁,更加没有谁爱谁,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困难的话,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自会托人照顾,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尊重你的选择,这个孩子我们呢便不要了,一切的选择都由你自己来做吧。” 蓝离洛轻描淡写的一条命,却是北辰这一辈子的执着,这个孩子是北辰的命,也是北辰和蓝离洛之间唯一的依靠,要是失去了这个孩子,北辰很清楚,自己和蓝离洛之间便连最后一点联系都没有了,那就如同蓝离洛说的那样,两清了,蓝离洛舍得,可是北辰不舍得。北辰看着蓝离洛,问道:“你说要我来选择,可是这个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做爹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有多么辛苦,我躲避追兵,保护孩子,即使食不果腹,也还是挺住了,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和孩子,可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冷酷无情,连自己的孩子的性命都可以轻描淡写的舍弃,我告诉你,你想要摆脱我,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你还是省省吧,与其想着怎么摆脱我,你还不如想一想怎么和你心爱的苑苑解释吧,我不会就这样放手的,绝地不会!” 蓝离洛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被车居然会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定要夹在我和瑶儿之间,你就是成心不想要我有好日子过了,是不是,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你不要缠着我,我不想要和你有任何关系,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活着,和我的瑶儿一起,而你,不是我生命中应该存在的人,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你就别再挣扎了,不论你怎么做,怎么说,我都不会放开瑶儿的手,到最后,若是你非要逼我,那么结果只有两个,要不是大家一起死,要不是我和瑶儿远走高飞,到一个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一辈子隐居在一起。” 北辰咬牙切齿的看着蓝离洛,说道:“你够狠,我早该知道你是一个无情的人,是我想的太多了,你有你的执着,我也一样,我也有我的执着,你既然可以为了苑苑付出一切,我也一样,为了得到你,我也可以不惜一切,做出一切你不敢想象的事情来。” 蓝离洛自然知道北辰是个怎么样的人,自然也能知道,北辰说到做到,必定会对自己和苑苑做出不利之事。蓝离洛自认没有怕过谁,却发现自己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会忍不住害怕。蓝离洛看着北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北辰冷冷一笑,说道:“我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也是有自知自明的人,你的心我是得不到了,我也不奢求那些东西,我只要你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即使没有名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就这么简单。我想我的要求应该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蓝离洛在心中暗自思忖,既然如此,为今之计也只有暂时先答应下来,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大可以和苑苑远走高飞,没有必要现在和北辰起冲突。蓝离洛点点头,说道:“如果我答应你,你也要保证不伤害瑶儿,要是你敢告诉瑶儿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们之家今天的协定也就无效了,我不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即使是死,你也没有资格死在我的身边,今日之事,就这样吧,你暂且住在这里,吃穿用度,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蓝离洛的我们说的不是自己和他,而是他和苑苑,被车的心在颤抖,只要一想到他们之间这半年来的幸福时光,北辰就控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和委屈。此时苑苑正好煮好了晚饭,招呼二人用膳。 蓝离洛和北辰一前一后走向偏厅,蓝离洛有意识的避开北辰,坐在了苑苑的右手边,北辰则是坐在了苑苑的左手边,苑苑为蓝离洛和北辰盛了饭,笑着说:“北辰姑娘,你觉得这个宅子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精致漂亮?” 北辰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么古朴雅致的屋子可是少见了呢。” 苑苑笑着为蓝离洛盛了一碗汤,放在蓝离洛手边,说道:“这个汤你喝喝看,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还是第一次煮呢。” 蓝离洛笑着接过,两只眼睛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在苑苑看来,这是美丽的笑容,但看在北辰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 蓝离洛一饮而尽,苑苑笑得合不拢嘴,北辰则是一个人默默的用膳,避开两个人的视线,苑苑似乎察觉到了北辰的异样,关切的问道:“北辰姑娘,你要找的那个人可有什么特征,或是姓名出生,我相公是这儿人,或许知道一些,也未可知啊。” 北辰勉强一笑,说道:“没事,其实我也不打算找了,反正就算是找到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又不爱我,我又何必去给他添堵呢。” 第七百四十七章 放手成全 北辰说完话,便抬起头看了一眼蓝离洛的神情,完全是事不关己。 苑苑放下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那怎么行呢,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就要出生了,你也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啊,你要知道,你一个女人家养活自己已经很困难了,再要还有一个孩子,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还有啊,那个男人既然让你有了孩子,就应该对你负责,就算他不爱你,这个孩子总归是他家的孩子,他也不能冷眼旁观啊,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苑苑的话让蓝离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件事要是让苑苑知道,自己必然要和北辰一辈子捆在一起,或许只有两个人,因为苑苑并不喜欢这种人,到时候自己就危险了。 北辰看着蓝离洛的神色,继续说道:“苑姑娘有所不知了,其实他已经有了夫人了,而我,只是他一次无意之中的意外罢了,他并不是真心的,而我,也没有打算让他负责的想法,多谢姑娘的关心,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既然他已经有了美满的家庭,我又何必执意要掺和进去呢,倒不如放开手,让他们两个人幸福,至少也比三个人一起痛苦要来得好吧。” 北辰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只是想套苑苑的话,让蓝离洛看清楚自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苑苑想了想,理所当然的说道:“即使他已经有了妻房,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不论是有心之过还是无心之失,这都是一样的,你也是女子,不能这么一味地为他着想,你要考虑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个爹爹有或者没有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北辰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多谢苑姑娘的开导,我会慎重考虑的。” 苑苑点点头,招呼被车多吃菜,却没有发现蓝离洛的情绪十分异常,一直到晚膳结束,蓝离洛习惯的起身帮着苑苑收拾碗筷,北辰惊讶的说道:“苑姑娘的相公还会帮着苑姑娘收拾这些东西吗?” 苑苑转过头看了蓝离洛一眼,笑着说:“我们两人一向如此,即是夫妻了,有何必计较这些事情,都一起做也就是了。” 北辰的心里很酸,蓝离洛是何等骄傲的人,现在却为了苑苑做这种女人才做的事情,这简直是不成体统。在北辰的心里,蓝离洛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男人,怎么可以做这种女人家的事情。北辰握紧了拳头,复而又松开,来到蓝离洛身旁,笑着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白吃饭的,要是不做一些事情,那道真的是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和苑姑娘一起收拾吧,您就休息去吧。” 蓝离洛看了看苑苑,似乎是在等待批示,苑苑笑着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也想和妹妹多聊一聊呢,相公,你回房去休息吧。” 蓝离洛点点头,极不自然的看了北辰一眼,然后转身离去,北辰接过蓝离洛的活儿,一边熟练的收拾起来,一边和苑苑搭讪,说道:“苑姑娘,这天下的男子皆是三妻四妾,你的相公要是有一天也是如此,那么你会怎么办?” 苑苑转头看了看北辰,笑着说道:“想不到,北辰姑娘也是持家的好手啊,这一看就是厉害人儿。至于三妻四妾之事,蓝离洛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若是真的有这一天,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去,为他和那些女子腾出地方,我不喜欢拥挤的地方。” 北辰在心中暗自高兴,要是苑苑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是蓝离洛,怕是那表情会非常好看吧,被车故意说道:“其实苑姑娘也不必如此介怀这个东西,男人虽然三妻四妾,可是挚爱的人只有一个,只要他最在乎的人是你,那不就好了,不管他是不是娶了好几个女子,他的心里,你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一个,这不就好了吗?” 北辰确实是这么想的,北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蓝离洛会属于自己一个人,甚至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因为蓝离洛高高在上,而自己则是一个没人要的乞丐,面对蓝离洛,北辰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战战兢兢。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若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宁可不要,我不是那么大方的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或许是我小的时候没有被爹娘好好管教的关系吧,这种三从四德我向来是不在意的,我只知道,既然他爱我,就不应该看着别的女人,若是有一天,他觉得倦了,累了,那么我就会放开他的手,他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缘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这样,来的时候很轻,走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爱了就时不爱了,我是不是有些太洒脱了一些?” 北辰确实被震惊了,曾经的苑苑不是这样的人,那个时候的苑苑执着于自己的想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手,更不可能想的如此豁达,可能是因为忘却了一切吧,苑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重要和不重要的概念了。北辰笑笑,说道:“姑娘可真的是超脱,我可不是如此,我很执着,执着于我爱的东西,我爱的人,只要是我爱的,我就要得到,即使付出一切也是这样,只是对于我爱的人,我只能是输家,我没有那个力气拒绝,可是我却不舍得放手,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夫人也可以想姑娘你这么大方宽容才好。” 苑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北辰姑娘生得花容月貌,那个男子看了会不动心啊,孩子的爹啊,肯定心里是有你的只是情势所迫,或是有什么苦衷,北辰姑娘大可以不必过于担忧,放手一试才能知道结果啊。” 北辰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暗暗嘲笑,像苑苑这样的傻瓜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当年的苑苑确实让北辰感到害怕,因为她太过聪明,可是现在的苑苑确实个傻瓜,北辰觉得自己的幸福真的是指日可待,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 等到两个人收拾了碗筷之后,苑苑将北辰送到客房,然后笑着说:“晚上,北辰姑娘就住在这儿吧,屋子简陋,多有不便,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北辰起身,笑着施礼,说道:“有的住就很好了,我怎么会挑拣呢,多谢姑娘的美意。” 苑苑微微施礼,说道:“那姑娘早些休息吧,我也回房去休息了。” 北辰一听到苑苑说要回放安寝,便有些不安,不能让那个苑苑和蓝离洛一起过夜,北辰看着苑苑就要走出去了,急忙开口说道:“苑姑娘。” 苑苑一听,急忙转身,问道:“北辰姑娘,怎么了吗?” 北辰起身,来到苑苑面前说道:“我知道我说这话有些不合适,只是我初来此地,又是一个弱女子,这么大的宅院,我有些害怕,不知道姑娘可否留下来陪陪我。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苑苑看着北辰害怕的样子,笑着说:“无妨的,既然姑娘害怕,我留下也就是了,我先去和相公知会一声,一会儿就来陪着姑娘你,你先洗漱吧,我马上就回来。” 北辰笑着点点头,看着苑苑离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蓝离洛,只要有我在,你这一辈子就不要想摆脱我,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不要想得到,既然天命如此,那我就要逆流而上,迎战天命。在北辰愤愤不平的时候,苑苑刚刚回到卧房,便被蓝离洛紧紧的抱在怀里,苑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想我了啊?” 蓝离洛也不掩饰,点点头,温柔的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瑶儿,我真的很爱你。” 苑苑转过身看着蓝离洛,虽然平日里,蓝离洛也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却是第一次说的这么严肃,这么正儿八经。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请了吗?” 苑苑不自觉的问道,蓝离洛是个不会说出自己心事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解决,也不愿意告诉别人。或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帝王吧,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暴露自己的脆弱,所以他才习惯把这些困难和无奈都放在心里,原本,苑苑也以为蓝离洛是个轻浮的人,可是后来才发现,他的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和痛苦,所以,每次看到蓝离洛真挚的眼神,苑苑总觉得有事儿。 蓝离洛淡然一笑,说道:“好了,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睡吧。” 苑苑忽然想起来北辰还在等着自己,笑着说:“对不起了,今晚不能陪你睡了,北辰姑娘初来乍到,有些害怕也是情有可原,我想今晚就去陪着她,你就先一个人睡吧。” 蓝离洛一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北辰不可能是因为害怕,应该只是因为不想要自己和苑苑在一起吧,蓝离洛挑眉,笑着说:“那行,咱们先去沐浴更衣,我一会儿送你过去那边。” 苑苑点点头,和蓝离洛一起沐浴,只是,苑苑不知道蓝离洛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了不让苑苑过去,蓝离洛也是拼了,首先,必须要让苑苑失去神智,否则,按照苑苑的个性必然会去北辰那儿。 苑苑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蓝离洛的手却不安分了,一点点环住苑苑,苑苑没有穿衣裳,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让苑苑一惊,转头看着蓝离洛神情的眼眸,苑苑正想要拒绝,蓝离洛先下手为强,直接吻住了苑苑的嘴唇,苑苑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蓝离洛看着苑苑没有反抗,便愈加大胆,直接将苑苑赤身从浴桶中打横报了出来,苑苑被蓝离洛吻得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蓝离洛一边看着苑苑反应,一边快步来到床榻边,将苑苑小心的放在床榻上,自己也俯身靠近苑苑。 第七百四十八章 当做避风港 苑苑闭着眼睛,蓝离洛则是上下其手,把苑苑弄的神魂颠倒,一番苑雨之后,苑苑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苑苑张开嘴巴,想要说北辰的事情,却被蓝离洛封住了嘴唇。北辰坐在屋子里,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看到苑苑,北辰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便起身来到两人的卧房,却听到了不想听到的声音,北辰很想推开门进去,却害怕自己会看到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场面,北辰很清楚两人在做什么,可是也不想进去,这一夜,北辰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夜风之中,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昏昏沉沉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晚和北辰的约定,急忙起身,身体的酸痛让苑苑狠狠的瞪了自己身旁的男子,蓝离洛则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看着苑苑着急忙慌的起身离去。等到苑苑想要去北辰的房间的时候,却在半路看到了睡着的北辰,苑苑快步上前,想要叫醒北辰,却发现北辰的身子烫的跟火炉一样,苑苑立即扶起北辰回房间,一路上不停地喊着北辰的名字,可是北辰却好像不想醒来似的,一直这就要沉睡。 把北辰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苑苑马上为北辰把了脉,还好,孩子没事,只是北辰受了风寒,需要休养罢了。苑苑一边写药方,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药方得让相公拿去抓药才行。” 此时的北辰张开了嘴巴,在说些什么,苑苑快步上前,伏在北辰的嘴边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只时这一句话让苑苑愣在了当场,北辰昏迷之中喃喃道:“蓝离洛,蓝离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我们的孩子也需要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北辰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却让苑苑呆住,颤抖着问道:“你说蓝离洛,他是谁?” 北辰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那几句话,苑苑不敢相信,难道北辰口中的蓝离洛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个蓝离洛?难道北辰来到这儿找的那个人就是蓝离洛?她说那人的老家在这儿,蓝离洛的老家便在这儿,她说那人已经有了妻房,确实,自己是蓝离洛的妻子,这一切都是那么吻合,苑苑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可以让自己和北辰遇到一起,让自己和蓝离洛遇到一起,难道这一次,自己依旧错了吗?当初,面对夜刹华的欺骗,自己曾经下定决心,不再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是现在呢?苑苑很不安,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趔趄着走出北辰的房间,苑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打起精神来,在没有确定之前先不要杞人忧天,或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即使苑苑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像话的借口,却也强迫自己相信。来到厨房,蓝离洛正在准备早膳,看见苑苑进来,蓝离洛笑着说:“准备准备,可以吃早饭了。” 苑苑一笑,说道:“北辰姑娘昨晚受凉了,正在昏睡,我写了一张方子,你有没有时间去抓一下药?” 蓝离洛一愣,笑着说道:“你去吧,我晚点还有事情,昨日休息了一天,今天要办的事情便有些多了,你一会儿吃完饭去一趟吧,这个药很着急吗?” 看蓝离洛这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苑苑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么蓝离洛即使不爱北辰,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漠然。苑苑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说道:“对了,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人和你一样的姓氏吗?我看这附近虽然很荒凉僻静,以前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蓝离洛一笑,说道:“这里一直是这个样子,作为皇家住宅,这附近除了这间私宅以外,便没有住宅了。” 苑苑点点头,有些失落,难道真的是他吗? 看苑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蓝离洛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要什么心事吗?你不要憋在心里,有事你就告诉我。” 苑苑鼓起勇气问道:“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回去无心崖,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我看你每日都很忙碌,好像短期之内不会有时间的样子。” 蓝离洛一惊,这件事情是蓝离洛一直回避的问题,对于苑苑,一旦回到了无心崖,自己的秘密就会被揭开,可是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好处,北辰心机颇深,什么时候在自己和苑苑中间捣乱也不知道。 蓝离洛想了想,说道:“你想回去的话,咱们尽快走吧,至于北辰姑娘,若是她不嫌弃,便让她留在这里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给她当一个避风港也不错。” 苑苑笑着点点头,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饭,苑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蓝离洛的神情,蓝离洛也是一样,不知道苑苑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回无心崖的事情,蓝离洛有些担心,只有这几日了,蓝离洛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或许无渺会为了这木已成舟的事情而隐瞒吧。 吃过早膳,苑苑来到北辰的房间,却没有想到,北辰已经醒来了,苑苑笑了笑,来到北辰身边,说道:“北辰姑娘,昨夜不好意思,是我爽约了,你的身子没事吧。” 北辰摇摇头,没有说话。苑苑继续说道:“北辰姑娘,我们过几日就要走了,到时候这个宅子你就继续住下去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住人呢,这里环境清幽,也没有闲杂人等,你可以在这儿安心的养胎。” 北辰听着苑苑的话,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说你们要走了这里是你们的家,你们不住在这儿,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一个人住在这儿也不像话,还是一起住。” 北辰的话还没有说完,苑苑笑着说道:“我要回家一趟,相公陪我回去,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回来这儿呢,北辰姑娘就不要客气了,这幢房子荒废了多年,你在这儿住着也添点儿人气,你要知道,这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要是你没有个住的地方,万一孩子临盆了,你该怎么办啊?” 北辰皱起眉头,看来蓝离洛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彻底的离开自己了。北辰淡然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搭话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忍气吞声吗?因为他爱的人是你,永远不是我。” 苑苑听着北辰的话,想着早上北辰昏迷时说的话语,心中暗自不安起来。“你别说了,身子不好,你还是休息吧,我先去给你抓药。” 苑苑起身正要走,便被北辰拉住了手,北辰说道:“你坐下吧,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我索性也就说了吧。我知道,你是蓝离洛一生的最爱,他除了你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我和他之间是经历过生死的,要不是我,他早就死了,是我救了他,可是现在他却说,他只爱你一个人,不要我了,我其实也是烂命一条,不重要,可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蓝离洛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们镜家唯一的血脉,我知道蓝离洛不会为了孩子委屈你,可是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应该明白的。” 苑苑不敢相信,北辰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好像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似的,苑苑看着北辰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怒气,起身便要离去。北辰急忙叫住苑苑,苑苑停在原地,没有转身。北辰笑着说:“我知道苑姑娘一定会生气,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也不必生气,我没有要和你争抢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可以容得下我罢了,我不求名分,也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可以留在蓝离洛身边也就是了。其实说来,苑姑娘也没什么吃亏的,我和皇上相识已经十多年了,一直是惺惺相惜,而苑姑娘你呢?” 苑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是他明媒正娶的正房妻子,至于你,我看相公好像没有这个意思,这件事情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苑苑打开门离去,北辰却笑了,苑苑的反应明确的说明她在逃避,北辰太了解苑苑了,即使失去了记忆,苑苑还是苑苑,掩藏不了自己的情绪。苑苑离开北辰的房间,便来到前院,一个人呆坐着,连蓝离洛来到身后了都不知道,蓝离洛看着苑苑失神的样子,蓝离洛温柔的抚摸着苑苑的头发,苑苑却条件反射的弹开,起身了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十分彷徨迷茫。 蓝离洛一愣,问道:“你怎么了,是我啊。” 苑苑听见蓝离洛的声音,起身后退了几步,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的说道:“没什么,我要去买菜了,你忙吧。” 苑苑快步离去,蓝离洛呆在原地,这个时候去买菜吗?趁着苑苑不在,蓝离洛快步来到北辰的房间,北辰还以为是苑苑,却没有想到是蓝离洛。北辰喜出望外的以为蓝离洛是来看望自己的,却没有想到蓝离洛的第一句话就是伤人的。“你是不是跟瑶儿说了什么,我告诉过你,我们之间不可能,瑶儿才是我这辈子保护的人,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会因为孩子而容忍你,不可能。” 北辰看着蓝离洛,原本的笑容僵在脸上,蓝离洛看着北辰渐渐僵硬的脸庞,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会容忍你住在这里,更不允许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太了解你了,北辰,你的这些小伎俩我都明白,放手吧,不要等到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才说回头。” 北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正想说什么,却发现门外隐约有人,看着这个形态,是个女子,北辰一想,除了苑苑,还有谁会在这里呢,肯定是苑苑,北辰笑着说:“皇上,其实你是爱我的,你也不必隐瞒,但是我很清楚,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苑苑,可是苑苑不爱你啊,你们两个人迟早要分开的。更何况,纸是包不住火的,等到孩子出生,难道这一辈子你都不打算认回自己的亲生子吗,这是你镜家的血脉,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不是吗?” 第七百四十九章 致命的打击 蓝离洛摇摇头,说道:“你既然知道瑶儿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就不要妄想我会和你在一起。即使没有瑶儿,我们之间也不可能的。” 北辰激动的说道:“怎么不可能,曾经你只宠爱我一个人,即使你的后宫三千佳丽,可以靠近你,在你身边伺候的人也只有我,再说了,你们知道苑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你又何必执着于她,对于宇哥男人来说,后继有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应该不用我说吧,你既然知道苑苑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要我说,你不是不爱我,只是你一直告诉你自己,你爱的是苑苑,假如有一天,你可以真的敞开心扉接受我的话,你会发现,其实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就像你离开时候的那个夜晚,我可以感受到,你在我身上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北辰的话就是说给门外的苑苑听的,北辰很清楚,这是对苑苑的致命一击,让苑苑主动放弃和蓝离洛在一起这件事情,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苑苑不孕。 果然,门外的苑苑听到了北辰的这些话,当场愣住,什么叫一辈子不会有孩子,为什么自己一辈子不会有孩子?苑苑站在门口,思绪万千,蓝离洛没有反驳,说明蓝离洛也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这就是事实,苑苑忐忑不安的往外走,得找个大夫看一看,为什么北辰会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蓝离洛一直不说?苑苑一边思考,一边来到了医馆,看到里面稀少的人烟,苑苑缓步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说道:“大夫,麻烦你给我看看。” 大夫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大夫,看起来便是资历丰富,德高望重。苑苑看着大夫的神情,却是眉头紧锁,有些不安。“怎么样,大夫?” 苑苑很不安,也很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大夫摇摇头,说道:“姑娘的体质有些特殊,先不说姑娘气血两虚,姑娘您之前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或是有过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 苑苑摇摇头,那段记忆已经失去了,又从何说起?大夫摇摇头,苑苑不安的问道:“我和相公想要有一个孩子,不知道现在可以吗?” 大夫一听,急忙摆手,说道:“姑娘,恕我直言,按照现在看来,姑娘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恐怕很难有孩子,即使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也保不住,您得要先让自己好起来,在考虑这件事情,不过要想调理身子,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姑娘需要多一些耐心才是。” 苑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失落的转身离去,回到宅院门口,苑苑犹豫了,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属于自己,为什么蓝离洛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陌生,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就像在殷崖宫的时候一样,苑苑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原本一直相信的东西变了。苑苑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变了,原本幸福快乐的生活,原本恩恩爱爱的夫妻,在一夕之间全都变了,其实他和北辰早已相识,并且早就在一起,而自己才是那个半路杀出的人,苑苑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曾经幻想着给蓝离洛生孩子,曾经幻想着自己当了娘亲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自己不会有孩子的,这辈子都可能不会有了,这就是北辰胜过自己的地方,即使蓝离洛不爱她,她的肚子里怀着的,却是蓝离洛唯一的孩子,这是自己跨不过的坎。 苑苑就这样蹲在门口,哪儿也不想去,也没有去的力气。而咋房间里,蓝离洛和北辰的争执依旧还在继续,两个执着的人,各自执着着自己的执着,却永远不能同时满足。蓝离洛的用情至深和北辰的深情不移都是悲剧的源头,北辰一直告诉自己,蓝离洛是爱着自己的,而蓝离洛也一直告诉自己,苑苑是有可能爱上自己的,两个自欺欺人的人互相为自己心爱的人努力,却不知道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只要有一方不爱,一切便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过?” 蓝离洛真的无奈了,和北辰的对话让蓝离洛发现自己和北辰之间真的隔了一道很深的鸿沟,而北辰则是笑着说:“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我会一辈子缠着你,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蓝离洛紧皱眉头,看着执着的北辰一脸无奈,北辰则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蓝离洛摇摇头,说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宁可自己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间死去,也不要和你死在一起,因为下辈子,我再也不想要遇到你认识你,甚至是和你擦肩而过都会让我感到害怕,今生今世,你若觉得是我欠你的,那我也认了,对我来说,我救了你的命,而你替我办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 北辰看着蓝离洛,说道:“既然如此,在你的眼里,我们若只是主人和奴隶的关系,那你又为何要和我在一起,你封我为妃,让我成为宠冠后宫的女人,甚至还让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告诉我,这一切难道都是主人和奴隶之间该有的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现在苑苑在你的身边,你察觉不到罢了。” 对于北辰的执着,蓝离洛已经没有办法了,可是回过头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得到苑苑,自己使出了多么卑鄙的手段只有自己知道,即使知道这是不对的,却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短暂的美好幻想,却也不顾一切,不惜一切的维持,北辰和自己是一样的,蓝离洛在北辰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若是此刻的苑苑没有失忆,那么也和现在的自己和北辰无异。 “算了,我也不想和你多说,我累了,不想再和你争辩。” 蓝离洛转身就走,北辰连忙问道:“你去哪儿?” 蓝离洛淡淡一笑,说道:“去找瑶儿。” 蓝离洛头也不回的离去,北辰知道蓝离洛这是在气自己,可是心还是好痛,即使自己这么苦苦哀求,这么不要脸的求他,他也无动于衷,自己的千言万语都不如苑苑的一句话好使吧。想起蓝离洛帮着苑苑收拾碗筷的样子,北辰的心里就直发疼,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上天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可是上天却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苑苑,蓝离洛爱她,骆启霖爱她,甚至无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北辰一边想着,默默的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 蓝离洛想要到外面寻找苑苑,却没有想到在门口便看到了人,苑苑没有抬头,蓝离洛也大概猜得到,苑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不高兴,蓝离洛缓步上前,坐在苑苑身旁,苑苑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至少现在,苑苑还不想和蓝离洛说话。 蓝离洛有些心虚,若不是苑苑知道了一些什么,苑苑不会有这样的反应,蓝离洛缓步上前,坐在苑苑身边,柔声说道:“你都知道啦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离开我。我太了解你了,只要有一点不安,你就会产生离开我的心,要是你知道我和北辰的过去,你绝对不可能留在我身边。” 苑苑抬头看着蓝离洛,有些幽怨,有些无奈,虽然现在是夫妻关系,可是两个人却不是真正的知根知底,甚至是完全不知底。 苑苑看着蓝离洛,说道:“我好像真的太不了解你了,我连你是哪里人,曾经做过什么,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你问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菜肴,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好像除了和你在一起的半年之内知道的事情之外,我真的太不了解你了。我曾经以为你给我的爱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你本可以不爱我,你那么优秀,有那么多女子爱慕你,而我呢,我却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情,只是一味的接受你给我的爱而已。或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或许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其实一切不过是过眼苑烟,人生匆匆一瞬不过是几十年而已,在不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要是放不下她们母子俩,你就好好照顾她吧,毕竟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我怎么样的无所谓。再说了,我还有爹爹,可是北辰姑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我说的是真心的话。” 蓝离洛看着苑苑的眼睛,知道自己希望不大,苑苑眼里的不是生气和愤怒,而是释然和放弃,苑苑已经做了决定,蓝离洛对苑苑了如指掌,苑苑的眼神代表什么样的意思,蓝离洛清楚得很。“瑶儿,不管你怎么说,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是我把你拉进我的生活,我便不会轻易的放开你,无论如何,你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即使要我对不起别人我也无所谓,即使全天下的人都在骂我,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人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有你陪在身边便好,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唯一,这一辈子我只在乎你一个人。” 苑苑起身,背对着蓝离洛,风很冷,穿透了苑苑的心,也吹凉了苑苑的热情。“我们之间终究留不下任何东西的,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即使现在你还能抱有希望,等到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之间终究会改变的,我不知道你是否也这么想,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趁早分开,我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欺骗,至于你,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有我的家,也有我在乎的东西,我不会想不开,也不会恨你,我会离开你,然后在远方祝福你和她们,或许这才是对的,当初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答应你的,即使那个时候的我是真心的,可是现在,这份真心也已经付之东流了,一切在已经逝去,不会再有,我和你之间,从今往后再无任何关系,我们,这一辈子就不要再见了吧。” 第七百五十章 心软 看着苑苑的背影,蓝离洛的心痛的无法呼吸,如果是曾经,面对那个孤傲清冷的苑苑,蓝离洛还会用手段,或是强行将苑苑囚禁在身边,可是现在的苑苑变了,曾经的温存还在眼前,甚至就在昨天,两个人还是恩恩爱爱的一对爱侣,可是现在却要分开,一剑斩相思,蓝离洛看着苑苑的身影渐渐远去,不自觉的追了上去,抓住苑苑的手,恳切的说道:“瑶儿,你要是就这样走的话,这一辈子,你要我怎么安心呢,我爱你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决断,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知道你肯定不开心,我也不强求你,只要一个晚上,若是明日一早,你的决定还是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可是今夜,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我还不能适应以后要一个人过的孤单日子。一个人起身,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集市,一个人喝桃花酒,一个人养着花花草草。” 这些回忆都在苑苑的脑海里闪过,苑苑的心软了下来,停在原地仔细想着,说走就走或许可以暂时忘却悲伤,可是却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苑苑知道自己现在走不了。蓝离洛的恳切和不舍自己的听到了,可是留下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徒增烦恼和痛苦罢了。苑苑转过身,眼中噙满了泪水,看得蓝离洛心疼不已。“我们之间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现在分对我们都好,再说了,北辰才是这个宅院的女主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生子,也是这间大宅未来的主人,那么我呢,我到底是什么,我凭什么住在这间不属于我的宅子里?” 蓝离洛快步上前拉住苑苑的手,苑苑试着挣脱,可是却没有成功,蓝离洛看着苑苑的眼睛,深情的说道:“我说过的,你才是我蓝离洛的妻子,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当初,我本想立你为后,可是天不遂人愿,一切都变了样子,现在我好不容易得到你,我们都是死里逃生之人,都知道人生可贵,我们之间有太多幸福的过去,为什么你要让我把这些都忘记呢,苑苑,你太残忍了,我爱你啊,我不知道你的心会不会痛,可是我的心会,我看着你的眼睛就会不自觉深陷,这段时间,我努力为了你做一个平凡人,我们两个人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我在外赚钱养活你,而你在家给我烧饭洗衣,这一切都比我当皇帝的时候快乐。” 苑苑看着蓝离洛的眼睛,却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北辰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是帝王,自然会有三妻四妾,她就是其中一个,在我逃离皇宫的时候,是她救了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可是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是以后,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有你一个人。我相信你可以感觉得到我对你的爱,我知道这些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确实很可笑,可是我真的是尽了全力在爱你,我努力让你幸福,让你开心,也努力弥补你曾经失去的一切。即使你失去了记忆,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我们之间不是简简单单的关系,而是命中注定。” 苑苑低头想了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的,我不能给你生一男半女,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你可以保证一辈子爱我,不会厌倦我吗?即使你现在说着有,以后的事情又有谁能知道呢,我没有那么多的自信,也没有那个确信,与其到时候痛苦,还不如现在分开,至少我们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等到那个时候,即使分开了,我们两个人都会因此受到伤害的。” 蓝离洛摇摇头,恳切的说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虽然我知道,即使我现在再怎么信誓旦旦,你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的我们是幸福的,那么我们何不延续这一份幸福呢,你看看这个世上有多少人独自飘零,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和他们比起来,我们是多么幸福,那又何必为了一些小事而毁了我们眼前的幸福呢。孩子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一辈子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至少我们可以全心全意的爱着对方,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这一生只要有你我就够了,即使只是一分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最最珍贵的记忆。” 苑苑甩开蓝离洛的手,淡淡的说道:“我明日便走,至于你和北辰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不管你们是不是相爱,不管你们之间有多少的曾经和幸福,我都不要留在这里,看着你们一家三口乐享天伦的样子。你说你不爱她,可是你毕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是真的逃避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会看不起你,我不希望你变成让我看不起的男人,我祝你们幸福。反正这里和无心崖已经很近了,我一个人也可以回去,今晚你睡客房吧,我要收拾一下行李,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便不会改。” 蓝离洛眼睁睁的看着苑苑离去,一个人站在原地,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一直保持原样,苑苑则是直冲房间,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有多少的幸福和点滴,就有多么的刺眼和痛苦。苑苑看着屋子里红色的纱帐,每个地方的摆设和陈设都是两个人生活中的记忆和幸福,苑苑无力的坐在床榻上,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原本还想要收拾行李,这下却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只想要闭上眼睛赶紧睡着,这样才可以不去想起蓝离洛和北辰。 蓝离洛来到卧房门口,想要进去却不敢,一个人站在门口,呆愣的看着屋子里空旷的影子。晚风吹过,没有伊人的欢声笑语,没有伊人在身边相陪,蓝离洛蓦然觉得很冷,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似的。苑苑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想要透气,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下起了雨。苑苑伸出手,雨水落在手心里,就像是刀割一般,划过苑苑的心里,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和幸福就这样消失了,不论是蓝离洛还是夜刹华都一样,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欺骗他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 蓝离洛在屋外站着瑟瑟发抖,却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也许这是最后一夜,可以让自己和苑苑在这么近的地方感受到对方,到了明天,苑苑便要离去,而自己也要面对不知道的未来,北辰还有那些大臣们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了,甚至连苑苑都将要离去。 翌日一早,苑苑便早早的收拾好了一切,只是没有勇气踏出这个房门,因为一旦踏出了这一步,便再也回不到这个地方,一切便是真的断了,苑苑的心中是满腔不舍,此时的蓝离洛却被意外而来的人困住了,苑之允经过多方探查,终于找到了蓝离洛和苑苑的所在,苑之允亲自带着大批人马将这间私宅重重包围,蓝离洛看着苑之允,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反正苑苑也要走了,反正自己的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与其面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抉择,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蓝离洛就这样站在庭院之中看着。 苑之允推开门来到蓝离洛的面前,笑着说:“真是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死了呢,却还活的好好的,蓝离洛,我总算是找到了你,我姐姐呢,我姐姐在哪里?” 看着苑之允皱起眉头,担忧的模样,蓝离洛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又多大的能耐呢,却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找到我,真的是没用啊。至于你的姐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在哪里。” 看着蓝离洛得意的样子,苑之允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气愤之下拔出了剑架在蓝离洛的脖子上,声音中也带着不耐烦和愤怒。“快说,我姐姐人呢,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蓝离洛冷笑着说道:“还能怎么样啊,我这么爱她,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她,给她最好的,只要是我可以给予的,我都给了她,可是她却说要离开我,我做了那么多,不惜杀尽天下人,不惜做出卑鄙无耻的事情,只是为了得到她而已,她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上天给了我们这样的考验?你说,我和你姐姐难道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苑之允把剑往前逼近了一步,咬牙切齿的问道:“我再问你,我姐姐到底去了哪里,你要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最好乖乖的说出来,我不是当初的苑之允,会心软,会放你一马,我可是说到做到,你最好快说!” 蓝离洛听着苑之允的话,只是笑笑,依旧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样子,或许是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的吧,蓝离洛那么惜命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看着苑之允气愤的样子,蓝离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幼稚,明明苑苑就在这里,不论自己怎么做,怎么说,苑之允都会见到苑苑的,自己却那么幼稚的非要让苑之允生气。“苑之允,你确实变了,变得更加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你是我的妹夫,你的皇后可是我的亲妹妹,我虽然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可是我还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幸福。对了,离涵就要生了吧,我这里有一块玉佩,是我们家祖传的,麻烦你交给她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为她做的,只能希望她幸福快乐。” 听到蓝离洛提起蓝离涵,苑之允的剑送了几分,想起那个为了自己舍弃了一切的傻女人,苑之允的心也变得柔软,想到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苑之允的心里就像是装了一汪清水,高兴的很。 第七百五十一章 威胁 蓝离洛仔细的观察着苑之允的表情,知道苑之允对自己的妹妹是真心的便也就放心了。等到苑之允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蓝离洛是个多么狡猾的人,或许他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而已,苑之允在这一刻很庆幸,自己的剑还架在蓝离洛的脖子上。 “我告诉你,你不要想跟我耍什么花样,我不会上当的,即使皇后是你的亲妹妹,现在的她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和你不一样,你是个为了自己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可是她却是为了别人可以付出一切的人,她是我的皇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只是你,再也别说自己是她哥哥了,我们之间是仇人,一辈子的仇人,今生今世,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们之间永远没有情分可言,我也不会为了离涵而对你网开一面,放你生路。” 蓝离洛转头看着苑之允,笑着说道:“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放过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杀了我,可是我想说,我对你姐姐的爱是真的,这一辈子,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苑苑,也只爱她一个人,我从来不想要伤害她,只是无奈命运开了个大玩笑,我无心伤他,却一直在伤害她,等到我想要弥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跨不过去的鸿沟。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失忆后的瑶儿有多么高兴,我知道,重新开始的机会来了,我和她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之前再多的苦难和痛苦都只是为了今天的幸福快乐。这半年来,我们在一起,恩恩爱爱,就像平凡服夫妻一样,我可以给瑶儿别人给不了的,他骆启霖也是,他只在乎自己的皇位,但是我不一样,我只在乎瑶儿的快乐和幸福,对我来说,苑镜的生死存亡并不重要,只是我错了,我醒悟的太晚了,等到我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蓝离洛从来没有在苑之允面前说过这些,苑之允听着蓝离洛说话,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中的剑。此刻的苑苑这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从屋子里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一群人带着兵器围在的府门口,而蓝离洛被人用剑抵着脖子,苑苑想也不想的上前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拿着武器来到我们府上?” 苑之允看到苑苑,便快步上前,拉住苑苑的手,却被苑苑用力甩开,苑之允高兴的说道:“姐姐,你没事吗,你还好吗,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半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找你,今天终于让我找到了你,姐姐,你过得好吗?” 苑苑纳闷的看着这个笑得和孩子一样的男子,他口口声声叫自己姐姐,那么他是谁?“你认错人了,我的弟弟是无涯,你不是我的弟弟,你们走错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苑之允这才想起来苑苑失忆了自然不记得自己,苑之允拉住苑苑的手,看着苑苑的眼睛说道:“姐姐,我是苑之允,我是你的皇弟啊,我知道姐姐你失去了记忆,你放心,弟弟会保护你的,就像你刚回到苑都的时候一样,我会和你在一起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苑苑有些尴尬的想要松开苑之允的手,可是苑之允却握的很紧,苑苑试了好几次都不行。看着苑之允,苑苑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看着苑苑激烈挣扎的样子,苑之允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可是你总该记得无渺殿主吧,他马上就要来了,等到他来了,你自然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苑苑半信半疑的看着苑之允,又转头看着蓝离洛,蓝离洛淡淡一笑,说道:“瑶儿,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确实认识,他是你的弟弟,虽然不是你的亲弟弟,既然你爹要来了,你就别走了,等到你爹来的时候,让你爹把你带走吧。” 苑苑愣住,蓝离洛说苑之允说的是真的。 苑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的脖子上有一种冰冷的东西,苑之允被推到一旁,眼神诧异的看着苑苑身后的北辰,苑之允知道北辰是苑苑的姐妹,却不知道她会在这里,更想不到她会这样对待苑苑。“北辰,姐姐是你的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姐姐呢?” 苑之允的话让苑苑一愣,为什么苑之允会说自己是北辰的主人?北辰冷冷一笑,说道:“笑话,我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救我性命的皇上,其他人不可能成为我北辰的主人,苑之允,我告诉你,你既然胆敢抢走皇上的皇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苑之允还想说什么,便看到北辰拿着的匕首对着苑苑的脖子逼近了一点,蓝离洛紧张的说道:“你冷静一点儿,我不许你伤到瑶儿,我告诉过你,瑶儿是我的一切,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我都不会放过你的,北辰,放手,马上放手!” 北辰冷冷一笑,说道:“现在去呀在我手里,该听话的人好像不是我吧,你要是真的心疼她,那就乖乖的听我的,我要你活着,要你平平安安的或者,至于,苑苑,我不在乎和她一起死,这一切的决定你来做。” 蓝离洛皱起眉头,北辰说得出做得到,自己不可以激怒她。“好,你说,只要你说的话,我都会照做,你不要再动了,要是不小心伤到瑶儿就不好了。” 北辰哽咽着说道:“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瑶儿,即使我乱动,她也不过是擦破点儿皮罢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个孩子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必死无疑,他是你的孩子,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和孩子一起死去吗?蓝离洛,你不可以这么绝情。” 蓝离洛摇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你说吧,我说了会听你的,不论是为了你和孩子,还是为了瑶儿,我都会听你的,只是你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我知道这个孩子确实是我的,可是我不想要他,我只想要我和瑶儿的孩子,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北辰嘶吼着说道:“别说了,你别说了。” 蓝离洛急忙说道:“好好,我不说了,冷静下来,北辰。” 北辰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说道:“你们都别动,蓝离洛你过来,我们走,离开这个地方,我们一起。” 就这样,苑之允眼看着苑苑、北辰和蓝离洛三个人离开大宅,却没有办法追去,苑之允仔细的思考着刚刚看到的场景,显然苑苑不会有危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们的去向,蓝离洛急忙吩咐人去打探,并派人告诉骆启霖这里的情况,让他赶紧赶来相助,虽然蓝离洛不会伤了苑苑,可是北辰却会看她的眼神里都是恨,苑苑一定有危险。 北辰挟持着苑苑,和蓝离洛一行三人来到一个荒凉偏远的小屋,此时已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北辰左右看了看,确定此地暂时安全,便说道:“我们今晚暂时在这儿过夜吧,想来今晚他们还找不到这儿。” 北辰说完话才发现蓝离洛和苑苑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一个是呆若木鸡,一个是淡然处之。北辰松开苑苑,苑苑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苑苑有些回不了神。按理说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在回到无心崖的路上,可是现实却是自己被带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苑苑看着眼前破败的茅草屋,猛然想到了世外桃源里的小木屋,一种伤心之情涌上心头。北辰把苑苑朝着小屋的方向推了一下,说道:“快进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跑,或是耍什么花样,我保证让你死在这个地方。” 苑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乖乖的来到屋子里,屋子里积满了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住了,苑苑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这个屋子很小很小,几乎是一眼就可以看完了,北辰和蓝离洛随后进了屋,三个人各自找了一块地方坐着,谁也没有说话。蓝离洛时不时看一看苑苑的表情,想要去苑苑的身边,陪着苑苑说话解闷,可是蓝离洛很清楚,现在的苑苑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只是这一切都不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蓝离洛紧握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北辰才说了话。“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着,咱们三个人必须有一个在外面放风,以防他们的人找到这里,今晚,这里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安全。” 蓝离洛立刻说道:“我来吧。” 蓝离洛立刻起身来到屋外,屋子里的气氛压得蓝离洛喘不过气来,加上苑苑就在眼前,看得到却碰不到,这让蓝离洛无法忍受。看着蓝离洛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房间,北辰笑着说:“真没有想到,我们几个人居然也有共患难的时候,等到天亮了,我们便要一起逃亡了,到时候还要承蒙你多多关照了,毕竟我是一个孕妇。” 苑苑转头看着北辰,眼圈通红的说道:“我没有想过要赖在你们身边,我已经打算要走了,要不是你挟持了我,把我带到这里,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我不想要成为你们中间的第三者,我只想要过自己的生活罢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女人会想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我也是一样,既然你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我选择放手,我也希望你可以放手,让我走。” 北辰有些不敢相信,苑苑和蓝离洛之间可是夫妻之情,难道苑苑真的愿意就这样将蓝离洛拱手让人吗?“你别跟我耍花样,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方,苑苑,我太了解你了,你可不是这样的人,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其实我很好奇,虽然你失忆了,难道你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想当初,你是多么讨厌皇上,甚至不惜杀了他,可是现在你却是他的妻子,真是可笑,看来你嘴巴上说的恨,也都是说说而已,你也不过是时移世易之间,命运的棋子,从来不是顺心顺意的活着,只是趋炎附势,顺势而上罢了。” 第七百五十二章 独自离开 苑苑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只知道,现在是我放弃了,为了你们一家三口,我选择放弃,在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谢谢我吗,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或许蓝离洛不爱你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吧,和你相处真的好累。北辰,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棋子,谁也逃不过被命运左右的结果,你越是和命运对抗,就会伤得越重,失去的越多,我不知道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想开了,我不再去执着追求任何一样东西,随遇而安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虽然我和蓝离洛不再有可能,可是我也不会因此放弃我的人生,我还有爱我的爹爹,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和目的,你也一样,不要执著于情爱,你和蓝离洛之间没有爱情,也不会有爱情,我祝你们白首偕老,却不会祝福你们恩爱一生,我不是心胸豁达的女子,更不是慈悲善良的人,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小女人罢了。” 北辰看到了从前的苑苑,可怕的苑苑。“既然如此,我放你走,你大可以马上就走,然后永远也不要回到皇上的身边,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的,不需要你的存在,更不想看到你的存在。” 苑苑笑了笑,说道:“知道了,我马上就走,只是天黑了,明日一早,你自然不会见到我的。” 北辰瘪瘪嘴,没有答话,肚子却开始不争气的响了,苑苑起身说道:“你饿了,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这附近什么都没有,估计晚上只能吃鱼,或者是一些野果子了。” 北辰看着苑苑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满满的恨意,希望苑苑就这样一去不复返才好。 蓝离洛正坐在门口,发现有人出来,立刻起身,苑苑看了蓝离洛一眼,说道:“我去找些吃的,你别跟来了。” 苑苑的一句话把蓝离洛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苑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徒留下蓝离洛一个人望着美人的背影出神,苑苑很怀念从前的日子,那个时候,两个人日日相伴,没有猜忌,没有争吵,没有分歧,只有恩爱非常的幸福生活。 苑苑在附近的果树上摘了一些野果子,先自己尝了一个,觉得不错,又摘了一些,转身正要离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蓝离洛,苑苑愣住,不知道是不是该逃跑,而骆启霖则是觉得恍如隔世,半年以来,骆启霖日日难以入睡,对苑苑的思念也是丝毫不减,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苑苑,骆启霖反而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苑苑自然不会没有感觉,自己宋醒之初看到骆启霖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到依赖和亲近,好像两个人原本感情就很好似的,再加上无心崖那一夜的恩爱,更是让苑苑难以描述。 骆启霖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苑苑,紧紧的抱着,感受着熟悉的温度,苑苑则是傻愣愣的任由骆启霖抱着,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半年来,一切都变了,骆启霖激动的喊着苑苑的名字,而苑苑想说话,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苑苑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骆启霖。“你在做什么,你我之间不是这么亲密的关系。” 骆启霖一愣,回过神来才说道:“我们之间怎么会不是亲密的关系呢,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即使上天给了我们那么多的考验,我也知道我们终会在一起的,就像此前那时候一样。” 苑苑摇摇头,说道:“没有过去,对你而言的曾经在我的眼里貌似什么都不是。我已经忘记了,也没有打算想起来,我们之间便到底为止吧。” 骆启霖抓着苑苑的手,激动的说道:“就算过去都是苑烟好了,在无心崖的那次,你确实是失去了记忆,可是你依旧愿意把自己交给我,这难道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吗?我们之间本就是姻缘天定,即使我没有让你一直幸福,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做好了给你写幸福的准备,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苑苑转过身,淡然的说道:“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不论是你,是夜刹华,还是蓝离洛,你们都一样,帝本无心,这句话我已经明白的很彻底了,我不能要求你们的一心一意,更不能要求你们给我所谓的唯一,我要做的只是等待和忍耐而已,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只求你们可以还我一个平静的生活,我只想要和爹爹一起过平凡的生活而已,我什么都不想要,却什么都得争,我明明只想要逍遥的生活,却总是被牵扯到别的事情里面,其实我也很无奈,对于你们,我真的不懂,也不想懂,明日我便会回无心崖,这辈子再也不离开那儿。” 骆启霖看着苑苑坚定的眼神,即使想要阻拦,也不敢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苑苑离去,骆启霖很确信蓝离洛就在附近,这就要缩小了包围圈,没多久便找到了蓝离洛和北辰藏身的地方,骆启霖命令手下做好准备,待到明日一早便将那间小屋重重包围,而骆启霖自己则是站在房间外的庭院里,看着那一轮清明的月光,要是此生可是无忧无虑,那该多好。 翌日一早,等到三人睁开眼,便发现这间屋子已经被包围了,骆启霖和苑苑带着大批军队正在门口,而这个简陋的小屋就被团团围住,北辰来到屋外,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就被找到了,看着苑之允和骆启霖势在必得的架势,北辰第一反应就是要抓住苑苑,不料骆启霖亲自拉开了弓箭,直指北辰,说道:“你要是再敢把匕首架在瑶儿的脖子上,朕就要你当场毙命。” 骆启霖的实力北辰还是知道的,所以乖乖的看着骆启霖,没有轻举妄动。 骆启霖说道:“把瑶儿放过来,马上。” 北辰扬起嘴角一笑,说道:“好啊,不过你要保证,不伤皇上和我的性命,不然我们便同归于尽。” 骆启霖点点头,说道:“只要瑶儿平安,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下次你们再遇到朕,朕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 北辰笑着朝苑苑抛去一个眼神,苑苑却踌躇了,就像当初自己自以为逃离了殷崖宫就安全了一样,终究还是掉入了另一个火坑,现在也是一样看似是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却未尝可知。蓝离洛是王,夜刹华是王,而骆启霖更是王中之王,苑苑很清楚骆启霖的力量和地位,所以更加不敢轻易做出选择,若是这一步行差踏错,这一生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北辰见苑苑犹豫不决的样子,立刻焦急的说道:“你倒是快去啊,难道你想害死我们吗?” 苑苑抬头看了看前方,铁骑万千,再加上两个威风凛凛的男人,苑苑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会走上不归路,苑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要来和自己作对,做个普通人难道真的那么难吗?骆启霖看着苑苑迷茫的眼神,恳切的说道:“瑶儿,我是骆启霖,我是你的相公啊,难道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待你好的,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即使是家国天下,为了你,我都可以放弃,从前是我太笨了,没有早一点领悟,可是现在我是真的醒悟了,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让你痛苦了,即使母后不答应,我也不会再让母后伤害你了。” 苑苑缓缓开口问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夜刹华说是真心的,可是她只是为了要我的命,蓝离洛说是真心的,可是他早有家室,甚至有了孩子,你现在也说是真心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想要做个普通人而已,我只想要回到爹的身边,为什么就那么难,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来逼我,我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不想要,可是你们却非要给我。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子而已,我惹不起你们,也不想招惹你们,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我只想要一个人安静的生活。” 苑苑想要离去,北辰却在这个时候拿出了匕首,朝着苑苑刺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不约而同的朝着苑苑跑去,蓝离洛离得最近,立刻抽出随身佩剑朝着北辰而去,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到苑苑,此时却冲出了一个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人,傅仪。傅仪抽出一个士兵的长剑直直的刺向蓝离洛,北辰本想杀了苑苑,大不了玉石俱焚,却没有想到傅仪会刺向蓝离洛,北辰毫不犹豫的一个转身,挡在了蓝离洛面前,下一刻,两把剑同时刺入了北辰的胸膛,北辰就这样僵直的站着,嘴角的鲜血溢出,蓝离洛颤抖着看着北辰的惨状,苑苑也被吓得跌坐在地,蓝离洛立刻抱住北辰下坠的身体,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似得。 北辰躺在蓝离洛的怀里吃力的伸出手,想要握住蓝离洛的手,蓝离洛立刻意会,抓住北辰的手,北辰看着蓝离洛紧缩眉头,眼睛里流露出不舍和心痛,北辰却笑了,虚弱的说道:“皇上,你是在为我心疼吗,我爱了你一辈子,也护了你一辈子。别人都说我忘恩负义,背叛主人,可是我不后悔,为了皇上,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本来还想着要和你一起白首偕老的,眼看着那么幸福的日子就要到来了,可是没有想到,一切就这样戛然而止了,或许是我福薄吧,我注定不能陪着皇上一生一世,可惜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看一看,就这样死了,下辈子,答应我,可不可以先遇上我,爱上我,不要再让我哭泣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生孩子 蓝离洛哭着抱着北辰,痛心的说道:“我只想要你可以幸福,我不爱你,给不了你幸福,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离开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这个傻瓜,为什么那么固执,我有什么好的,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若是真的有来生的话,我答应你,我会先遇到你,然后爱上你,保护你,爱护你一辈子。” 北辰第一次看到蓝离洛为了自己流泪,伸出手为蓝离洛擦去脸上的泪水,高兴的说道:“真好,早知道死一次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垂怜,我早该这么做的,虽然现在也不晚,至少我等到了这一天,我现在好希望来生快点到来啊。” 北辰原本笑着的脸庞忽然痛苦的皱在一起,蓝离洛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北辰痛苦的说道:“孩子,孩子要出生了。” 北辰疼得满身是汗,为了让孩子出生,北辰不停地用力,也让胸口的伤口不停地流血,蓝离洛看不下去了,痛苦的说道:“你别用力了,这个孩子就让他陪着你吧,北辰,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的样子。” 北辰抓住蓝离洛的手,痛苦的哀嚎,地上早已经满是鲜血,北辰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得大家都惊呆了。 苑苑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一滩鲜红的血,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场大火,在大火中一切都被烧毁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大家的哀嚎声和痛苦的声音,画面一转,又是一场大火,那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自己站在外面,眼看着这间屋子被烧成灰烬,却什么都做不了,苑苑捂着头,痛苦的喊叫起来,骆启霖立刻上前抱住苑苑,苑苑看到骆启霖,立刻推开了眼前的人,口中喃喃道:“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不可能,你们都骗我,都骗我。” 看着苑苑歇斯底里的模样,骆启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更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苑苑痛苦的样子,骆启霖心痛极了,难道苑苑想起了什么,还是苑苑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骆启霖不敢想,也想不出来,只能默默的陪着苑苑。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天际,北辰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蓝离洛看着北辰在自己眼前死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孩子一直在哭,脐带还没有剪短,蓝离洛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似的。 傅仪看着眼前的场景,或许是同样作为母亲,傅仪竟毫不犹豫的上前将孩子的脐带剪短,并为孩子包上了一件衣服,小心翼翼的交到蓝离洛的手里,这么一个小东西很柔软,也很温暖,蓝离洛的心似乎被触动了,开始抱着孩子大哭起来,傅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下这个孩子,只知道,同为母亲,这份爱子之心是一样的。苑之允看着当下的情形,冷静的说道:“你们听着,将北辰姑娘的尸身好好埋葬,将蓝离洛押进大牢,至于这个孩子……。” 其实苑之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一个怎么办,毕竟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蓝离洛听着苑之允的话,立刻抱着孩子起身,大家还以为蓝离洛要做什么,蓝离洛却来到苑苑面前,将孩子放在苑苑手里,说道:“我只相信你,这个孩子我想交给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孩子,北辰又是你的姐妹,这个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他,或是为他安排一个好的归宿,我相信你。” 苑苑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小肉团,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或许是苑苑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的缘故吧,看到这个孩子十分喜爱。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骆启霖将苑苑带回了帝国,蓝离洛也被关押在帝国的天牢之中,一切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苑苑却不像从前那样了,除了整日痴痴坐着之外,苑苑就是抱着孩子在哄,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太医诊断了以后说是心气郁结所致,苑苑是自己不想听见,而不是听不见,骆启霖知道苑苑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才会如此,也责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苑苑,才会让一切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太后和东方临鸢听说苑苑回宫,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个意思是骆启霖的意思,而现在,没有人可以左右骆启霖的旨意。苑苑还是住在星沉阁,这里被骆启霖重造了,桃树也重新栽种了,就像当时的一模一样,苑苑每日住在这里,所到之处都会让苑苑感到害怕,这是一种可怕的熟悉感,好像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似的。明明不知道这个东西在哪里,可是身体却会不听使唤的自己找到,苑苑已经好几次被这样的情况吓到了,这一切,无不印证着苑苑的过去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苑苑害怕的也是这个,那一段被遗忘了的过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骆启霖每日按照早中晚三次来到星沉阁看完苑苑,即使这里离着骆启霖的寝宫和御书房有些距离,可是骆启霖还是每日都来,每次来这儿,骆启霖都是一个人说着话,苑苑却是毫无反应,骆启霖也不恼怒,只是每日照常来,在这儿伺候的丫头们都觉得骆启霖实在是对苑苑太好了一些,好到让人嫉妒不已,这个皇宫是一个没有秘密的地方,这些事情经过中间的添油加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而苑苑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东方临鸢想到找苑苑算账,可是一直被挡在门外,连太后也是一样,骆启霖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接近苑苑。苑苑在帝都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无渺和夜刹华都在来的路上,还有东方容,那个痴爱了苑苑那么久的男人,听说苑苑回来了,东方容很高兴,虽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个可以守护她的人,可是东方容还是告诉自己,即使只是作为朋友,也该去看望她,东方容的回归也在帝国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东方容是东方家族的掌权人。 为了苑苑的事情,东方临鸢找了太后无数次,太后也找了骆启霖很多次,可是骆启霖每次都在推辞,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言辞决断,不允许太后再见到苑苑,太后在骆启霖这儿吃了无数的闭门羹,便也深知骆启霖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再有机会伤害苑苑,也知道在骆启霖的心里,自己这个母亲已经得不到他的尊重了,即使很恨苑苑,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更加不敢公然违背骆启霖的命令,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后而已。 看着骆启霖每天往苑苑那儿跑,太后是既无奈又生气,想着自己一心为了骆启霖,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祸害给除了,却没有想到骆启霖又把她带了回来,太后虽然也想说,可是骆启霖的态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每次谈话都是不欢而散,这也让太后很无奈,最近每天都在繁星,也只有一件事情让太后开心了,那就是夜刹华的到来,太后知道夜刹华今日午时会到达,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桌饭菜,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派人将夜刹华请来,却没有想到,夜刹华没有来,太后一番询问,才知道夜刹华去找苑苑了,太后皱起眉头,深思熟虑。 太后以为夜刹华是为了救夜曼珠才会一到帝都就去找苑苑,却不知道夜刹华的真心。在太后看来,苑苑若是死了,那便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既救了夜曼珠,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又让骆启霖得到了安宁,太后笑了笑,吩咐人将桌上的菜肴撤走,亲自前往星沉阁。此时的星沉阁里只有两个人,夜刹华和苑苑。苑苑一直背对着夜刹华坐着,静静的看着前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似的。夜刹华缓步上前,来到苑苑背后,柔声说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幸好找到了你,幸好你还活着,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苑苑没有说话,夜刹华低头一笑,或许苑苑还在生自己的气吧。“我知道你在生气,当初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其实我真的不想你受到伤害,可是我也不能失去曼珠,我虽然动了杀你的心,可是我却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你的笑脸,总觉得那么熟悉,你的眼眸让我揪心,每次看着你单纯无邪的眼神,我都觉得自己好卑鄙,只是命运的安排让我们不得不成为敌人,可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不会再为了救曼珠而伤害你,我们之间就像从前一样,做回普通朋友,行吗?” 苑苑还是没有反应,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更不要说是回答夜刹华的话。 夜刹华来到苑苑身边,转头看着苑苑的脸庞,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苑苑的眼睛很空洞,什么都没有,整个人没有精神,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夜刹华握住苑苑的手,苑苑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夜刹华牵着,夜刹华皱起眉头,说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是半年时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回答夜刹华的依旧只有空气中的风,苑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夜刹华不知道这段时间苑苑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夜刹华只知道,苑苑必须要好起来才行。 看着这样的苑苑,夜刹华的心很痛,或许是自己错了,要不是自己当初非要为了救回夜曼珠,而利用了苑苑,把苑苑从无心崖骗到了殷崖宫,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苑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傻丫头,还是那么天真烂漫,而不是现在的样子。正好骆启霖来到星沉阁看完苑苑,看到了夜刹华抱着苑苑的样子,骆启霖一笑,走上前去,说道:“朕还真是想不到,你来到帝都不是先去看望母后,而是先来看瑶儿,朕似乎还是太不懂你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天意 夜刹华知道骆启霖是在讽刺自己,倒是不恼,只是笑着说:“我也没有想到,我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来到这儿。” 夜刹华放开苑苑,和骆启霖一起在桌案边坐下,这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骆启霖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朕也不知道,只是那一日,她会许是受了惊吓吧,太医说是心气郁结,看着她一天天这样坐着,一句话都不说,朕的心里就跟火烧似的,朕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既然你来了,便帮朕想一想办法吧。朕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她,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是现在却是事与愿违。” 夜刹华也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可知道这半年来,她可曾发生什么事情,或许就是这半年来的经历,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骆启霖看着夜刹华,摇摇头,说道:“朕不知道,这半年来,她一直喝蓝离洛在一起,两个人甚至已经成婚,夫妻相称,朕知道瑶儿是失忆了,可是朕不敢想象,这半年来,蓝离洛到底对瑶儿做了些什么,他心狠手辣,奸诈狡猾,还有那个北辰,居然挟持瑶儿逃脱,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北辰死了,蓝离洛也被朕关押了起来,现在朕只想要瑶儿好起来,其他什么都不求了,以前,朕就是在乎的太多了,才会让瑶儿伤心,现在,朕醒悟了,可是瑶儿却糊涂了,这就是天意吧,上天弄人,我们注定如此。” 夜刹华没有想到这半年来,苑苑居然和可怕的蓝离洛在一起,听到骆启霖说蓝离洛在天牢,夜刹华立刻说道:“我去天牢里看看蓝离洛,顺便打听打听,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骆启霖点点头,说道:“你也别勉强,要是问得出来,朕早就知道一切了,可是蓝离洛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肯说了,朕也没有什么办法。” 夜刹华听了骆启霖的话,还是坚定了离去,这是自己弥补苑苑的机会,也是自己帮助苑苑的机会,夜刹华觉得义不容辞。 夜刹华走了,院子里又只剩下了苑苑和骆启霖,骆启霖泡了一杯茶,放在苑苑的手里,温柔的说道:“喝吧,这是你最喜欢的茶,朕一直记着呢。” 苑苑还是一动不动,骆启霖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拿回来,亲自喂苑苑喝了一口,苑苑没有反抗,也看不出是不是喜欢,只是机械的喝了下去。“陛下好像真的很闲啊,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处理朝堂之事吗,怎么有时间在离御书房那么远的星沉阁悠闲自得啊?” 太后话里带刺,骆启霖怎会不知。 骆启霖放下茶杯,对着太后施礼,说道:“母后。” 太后点点头,来到苑苑面前,看着这个毫无反应的人,太后的心里还是万分庆幸的,还好还好,若是苑苑还是从前那个苑苑,不论是谁想要下手,都是不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可就是简单多了。“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聪明绝顶的苑苑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自从苑苑回到了星沉阁,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苑苑,骆启霖赶忙来到苑苑面前,说道:“不知道母后此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太后一笑,说道:“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刹华他在这儿,所以母后也过来看看,顺便看一看半年多不见的苑苑。陛下,哀家知道陛下疼爱这个妃子,可是陛下也该知道,你是皇帝,儿女私情切不可看得太重,哀家不担心别的,就怕她会毁了陛下的一生,更毁了我们帝国千百年来的根基。” 骆启霖立马打断,说道:“母后多虑了,不过是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如此,若是母后不喜欢瑶儿,那么就请母后放手,不要在意这一切,朕自知是个皇帝,但是,朕也不是个昏君,孰轻孰重,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一切朕都心知肚明,无需母后操心。” 太后指着骆启霖说道:“陛下,你说什么,哀家是你的生身母亲,不是别人,陛下怎么可以这么和哀家说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前,陛下不是这样的。哀家是为了陛下好,若是陛下不相信的话,哀家愿意用这条命来证明这一切,哀家是过来人,命运这个东西由不得我们不相信,我们只是凡人,不能对抗天命,母后能做的,就是让陛下悬崖勒马,及早回头。你是哀家十月怀胎所生,哀家放不下你,或许陛下觉得哀家心狠手辣,多管闲事,可是哀家却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未雨绸缪,天经地义。” 骆启霖问道:“母后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杀了瑶儿就不会罢手,是不是这样?” 太后看着骆启霖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对,哀家和她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是她还是哀家,由陛下来做选择,哀家已经是老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哀家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帝国的将来,更不能让哀家的儿子去冒这个险。” 骆启霖皱起每天,不敢相信太后居然会以死相逼。对于骆启霖来说,母爱是极其渴望的东西,虽然自知不得太后的宠爱,却也一心爱着这个母后,骆启霖虽然总和太后顶嘴,可是毕竟是生身母亲,血缘这种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太后转过身,双手紧握,生怕骆启霖真的选择了苑苑,而不是自己。骆启霖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太后吓得立刻转身,扶起骆启霖,可是骆启霖却不愿意起来。“母后,儿臣真的没有奢求过什么,当了一辈子的帝王,儿臣真的没有享受过片刻安逸和幸福,现在儿臣有了真心喜爱的人,也有了喜欢的生活,为什么母后不可以成全儿臣呢?别人都说帝王好,人人都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个王位的孤寂清冷,朕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但是,瑶儿,朕不想再失去了,若是母后不答应的话,儿臣便不再起身,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说到做到,母后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儿臣有信心一定会让您答应。” 太后瞪大眼睛看着骆启霖,没有想到骆启霖居然以自己的性命要挟,太后转过身,有些惊慌,却不想太早下决定。“随陛下吧,哀家累了,回宫休息去了。” 太后脚步匆匆的离去,留下傻傻坐着的苑苑和跪在地上的骆启霖,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到,甚至像是一个无人的世界。骆启霖看着前方,不知道这一切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不知道自己和苑苑还要经历多少磨难,才可以成为幸福的人间眷侣,又或者不可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到天快黑了,太后也没有来,骆启霖却还坚持不懈的跪着,路过的下人们都看着骆启霖,不敢相信这个帝王居然跪在这里,而骆启霖则是心无旁骛的跪着,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苑苑,苑苑一直这样做着,一动不动,骆启霖似乎明白了苑苑的心境,这样静静的坐着,坐个几个时辰之后,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骆启霖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觉得幸福,或许真的是中毒太深了吧,骆启霖总觉得自己这几天变了许多,看着苑苑在这儿坐着,不自觉的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太后在寝宫里面也不好过,不断的派人去看,可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骆启霖还跪着,太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要答应他呢,还是再坚持一会儿。夜刹华在天牢里待了一下午,也没有问出什么来,果然就像骆启霖说的,蓝离洛是铁了心什么都不说的,所以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来。夜刹华来到星沉阁,想要告诉骆启霖,却没有想到看到了骆启霖跪在地上,夜刹华走到骆启霖身边,顺着骆启霖的眼神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了,谁让你在这儿跪着吗,你堂堂一个帝王,居然在这儿跪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就不怕毁了你的名声啊。” 骆启霖摇摇头,嘴唇已经发白,虚弱的说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又有什么重要的,朕是个帝王,可是也是最没有的帝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说我拿什么来保护帝国的百姓呢?” 也是试图将骆启霖扶起来,可是骆启霖推开了夜刹华的手,淡淡的说道:“这样挺好的,至少我有种付出过了的感觉,没有觉得自己那么无能和冷血,你去看看母后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朕没事,也不需要你的操心和帮助,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夜刹华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情,说道:“是母后不让你们在一起吗?” 骆启霖抬头看了夜刹华一眼,双腿已经失去了直觉,之前在无心崖救了无渺的时候,骆启霖的身子便虚耗很大,这段时间又没有好好休息,身体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看着骆启霖发白的嘴唇和虚弱的样子,夜刹华说道:“你别跪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会帮你的,毕竟你是我的哥哥,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弟弟,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不能为你们做什么,这是我唯一可以弥补的事情,你起来吧,你的身子可不像两年前那么好了,别折腾你自己了,你受不了的。” 骆启霖摇摇头,不再说话,只是坚定的跪着,夜刹华来到苑苑身边,扶起苑苑,送回到房间里,再来到外面,一把扛起骆启霖,大步往骆启霖的寝宫走去,骆启霖在夜刹华的肩上挣扎,只是并没有什么用,现在的骆启霖太无力了,出了一身的虚汗,夜刹华就这样扛着骆启霖穿过皇宫,所到之处人人侧目,这可不是普通的场景,这些人在宫里几十年,也没有见过哪个皇帝被别人抗在肩上,招摇过市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帝被另一个皇帝这样扛着。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不爱惜自己 骆启霖抓着也省的衣服,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夜刹华将骆启霖送到寝宫,小心翼翼的放到床榻上,看着骆启霖无力的样子,夜刹华心疼不已,一个人是多么脆弱,一点点的灾难和不幸都足以毁掉一个人,夜刹华拿起帕子,为骆启霖擦去脸上的汗珠,看着骆启霖惨白的脸庞,夜刹华为骆启霖脱去外衣,撸起裤腿,拿来药膏为骆启霖擦拭膝盖上的伤口。“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你明明知道母后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又何必一定要明着和母后对着干呢,我知道你爱苑苑,可是你也不能这么拼命啊,要是你死了,或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从母后手底下护得苑苑周全了,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 骆启霖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任由夜刹华摆弄,见骆启霖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夜刹华说道:“那个,你的衣衫都湿了,我给你换吧。” 夜刹华伸手去解开骆启霖的衣服扣子,却被骆启霖一把抓住手腕。摇摇头,骆启霖吃力的说道:“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 夜刹华一愣,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骆启霖就再也没有对自己说过我这个字,一直以来,夜刹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骆启霖的原谅,却没有想到骆启霖居然还会这么对自己说话。“哥,你终于原谅我了吗,哥。” 夜刹华哭着说道,可是骆启霖却已经陷入了昏迷。 夜刹华慌了,急忙找来太医,连太后也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骆启霖的寝宫,太医诊治之后,眉头紧锁,摇摇头说道:“陛下的身子十分虚弱,想来是先前经历过一次大的伤害,按照老臣看来,陛下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陛下恢复过来,需要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太后娘娘,恕微臣直言,陛下的身子比我们相像的都要差,要是再不爱惜自己,怕是只能再支撑个几年而已,最多不超过三年,微臣不知道陛下的心事,但是太后娘娘您是陛下的母后,想来这件事情也只有太后娘娘可以做到了,微臣这就去为陛下开药煎服。” 太医离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人,看着骆启霖苍白的脸色,太黑缓步来到骆启霖的床榻边,说道:“母后本想要你活的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而已,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真的是哀家错了,只要你好好的,哀家答应你,再也不去伤害她了。” 夜刹华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后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下手,或许现在,您已经儿孙满堂了呢。” 就这样,时间静静的流淌,一切又回到了平静安详的样子,东方容偶尔进宫看看苑苑,骆启霖则是依旧每日来看望苑苑。时间到了三月,春风拂面,院子里的桃花又开了,满园春色让骆启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扶着苑苑来到桃花园里散心,骆启霖拉着苑苑来到一棵树下,说道:“你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一夜,我第一次见到你,尼绝美的容颜让我震惊,月光之下,你睡得那么沉静,我都以为你是仙子,而非凡人呢。只是后来的点点滴滴都变得那么特别,我忙着国家大事,却没有真正了解你。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夜,你骑着马归来,白衣胜雪,一骑绝尘,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你会就这样消失,就像美好的梦,匆匆的来,也匆匆的走了。今日桃花又开了,就像我们初遇时的模样,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只要你愿意醒过来,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成为一对幸福的恋人,一辈子相守。” 苑苑看着眼前满园的桃花,眨巴着眼睛,骆启霖的话让苑苑开始努力回忆,月光之下的初遇,骑马奔腾的场景,唯美的月下之吻,从刚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的深爱,那一段过去历历在目,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那一次去殷崖宫,别院之内的欢愉,还有夜刹华寝宫里的那张画,再到后来的伤心而归,一切变得那么惆怅,命运更迭反复,悲伤的过去一点点展开。大火中消失的蓝家,大火中死去的南湘,还有蓝离洛和太后决绝的眼神,苑苑记起了这一切,从蓝府到苑都,再到帝都,无心崖和殷崖宫,苑苑的人生似乎没有幸福可言了。世外桃源的这半年时光也一起浮现在了脑海里,苑苑忽然意识到自己嫁给了蓝离洛,并和蓝离洛成了恩爱夫妻,这一段过去揪着苑苑的心,让苑苑不敢相信,也喘不过气来。 一点点后退,苑苑抓着胸口,骆启霖急忙上前扶着苑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苑苑摇摇头,抬头看着骆启霖,这眼神是恨,是羞赧,是伤心,也是深深的眷恋,骆启霖忽然发现,苑苑的眼神不再空洞。“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记得我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苑苑摇摇头,泪水落下,一滴一滴滴到地上,骆启霖看着苑苑这个样子,只能干着急,而苑苑则是把自己缩成一团,仿佛很惊恐无助的样子。 骆启霖蹲下身,抱住苑苑,却被苑苑一把推开,苑苑不自觉的说道:“你别碰我,脏。” 骆启霖一愣,难道苑苑是嫌弃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怨恨自己没有只爱她一个人吗?骆启霖急忙说道:“瑶儿,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知道我不应该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可是家国天下,我肩上的担子容不得我一辈子孑然一身。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我爱你,始终只爱你一个,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发誓只爱你一个。” 骆启霖的话更加让苑苑羞愧,自己却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对蓝离洛付出了真心,那段时间里自己是真心爱上了蓝离洛,那半年的朝夕相处,还有那一场婚礼,一页页的欢愉都让苑苑无地自容。“你敢发誓,可是我却不敢了,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苑苑喃喃的说道,听得骆启霖一头雾水,骆启霖不知道苑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苑苑。“瑶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告诉我就是了,不要憋在心里,有我在,我会帮你的,即使是天大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摆平,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只要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就这样就好了。” 苑苑抬起头看着骆启霖,问道:“你说你可以替我摆平任何事情,那你可以让时光倒流吗,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让我们的人生没有交集,让我没有遇到蓝离洛,让我一个人生活,你可以吗?你不能,谁也不能,我好恨,真的好恨,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骆启霖一直在苑苑的身边,生怕苑苑会想不开,苑苑则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泣,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似的,夜刹华闻讯赶来,却看到了两个失意的人。“到底又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哭啊,难道是她想起了什么?” 夜刹华的一句话让骆启霖明白了,苑苑若是恢复记忆,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嫁给了自己的仇人,所以苑苑才会这样的吧。骆启霖快步上前,抱住苑苑,说道:“傻瓜,不要则怪自己,那个时候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蓝离洛利用了这一点欺骗了你,我不在乎,只要你现在好好的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会替你报仇的,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还有我。” 苑苑抱着骆启霖的脖子嚎啕大哭,骆启霖看到苑苑主动抱着自己,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夜刹华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心中涌起一股伤感,这样的幸福自己也想要拥有,说起那个利用了苑苑的人,自己也是其中一个,自己和蓝离洛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罢了,夜刹华失落的往回走,不想再看到他们恩爱的模样。 太后本来想来找夜刹华聊聊骆启霖的事情,却不料在半路遇到了夜刹华,夜刹华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太后急忙拉住夜刹华的手,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夜刹华苦笑着说道:“我始终得不到她,我曾经机关算尽只为了要她的命,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算计进去了,现在,陷得更深的人是我,可是我好像已经走不出来了,我的脑海里都是她的模样,连做梦都不能忘记她,或许这就是报应吧,是我骗了她,利用她的报应,我注定要一辈子一个人,而她也因为我变得不幸,母后,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太后抱住夜刹华,一直以为夜刹华是一心想要杀了苑苑的,却不知道夜刹华居然也爱着苑苑,太后皱起眉头,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太后想不明白,这个苑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兄弟两个人这么爱她。“刹华,你为什么喜欢她呢,你哥哥喜欢她,母后已经很不高兴了,为什么连你也爱着她,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哥哥命定的灾星,母后费尽心机想要杀了她,就是为了让你哥哥安全,可是现在却连你也陷进去了,你让母后怎么办呢,母后就你们两个儿子,母后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你能明白母后的心吗?” 夜刹华止住泪水,看着太后,说道:“母后,你放手吧,哥活的太辛苦了,他那么爱苑苑,不会愿意放手的,就算母后为了哥杀了苑苑,就算哥真的好好地活下来了,哥也不会快乐,那还不如让哥和苑苑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即使时间短暂也不会有遗憾,母后,我会陪着你的,请你让哥自由吧。” 第七百五十六章 亲手做的花环 太后皱起眉头,看着夜刹华的眼神,转过身去,说道:“母后知道了,母后在寝宫里准备了晚膳,你去用膳吧,母后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吃了。” 太后离去,夜刹华看着太后离去的方向,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可是骆启霖要的不是这种爱,他要的是理解和支持,这比束缚他更好,夜刹华一辈子活在诅咒之中,深深明白命运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当年也是因为母后和父皇的爱情,一切才会变成这样的。不仅仅是骆启霖,还有整个夜家也都被这段爱情束缚,兜兜转转,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之后的几日,苑苑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喜欢黏在骆启霖身边,从早到晚,除了骆启霖上朝的时间之外,苑苑几乎寸步不离的和骆启霖在一起,骆启霖不知道苑苑在想什么,只是单纯的高兴苑苑的变化,却不知道苑苑的心里计划着让他崩溃的事情,苑苑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得到幸福,仔细的想了想,苑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骆启霖看着苑苑笑盈盈的样子,高兴的说道:“傻丫头,你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说来给我听听,让我也一起高兴高兴,最近国事太多,累了。” 苑苑笑着从背后拿出一盒花环,是桃花,骆启霖的眼睛都亮了,苑苑高兴的说:“这个是我好不容易做的,要找到柔软的细枝,还不被折断,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骆启霖起身,想要为苑苑戴上花环,没想到苑苑调皮的来到自己面前,笑着将花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骆启霖吃惊的看着苑苑,苑苑调皮的说道:“很适合你啊,很漂亮。” 骆启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苑苑推到镜子面前照了照,骆启霖翻身抱住苑苑,拿下花环放在苑苑的头上,笑着说:“你好美,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让我移不开眼睛,苑苑,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让苑苑顿时流下泪水,对不起不能陪你到老,对不起不能给你幸福,对不起不能实现我们之间的承诺,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骆启霖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过来,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苑苑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来到桃花园,苑苑站在树下,骆启霖拿起笔仔细的画着,苑苑忽然想起了熟悉的场景,在殷崖宫,夜刹华的寝宫里看到的那幅画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苑苑的眼睛有些失神,一切好像都变得明朗了起来,前世今生的姻缘,命运的牵引,一起诶都是注定的,逃不过,避不开,这就是生而为人的无奈和苦楚吧。 等到骆启霖画完的时候,苑苑都已经累了,来到骆启霖身边,苑苑看了看画像,画的真的很美,桃花树下的女子笑意盈盈,美若天仙,苑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里有这么好看啊,你这画师不老实。” 骆启霖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瑶儿这是不好意思了吗,在我的眼里,这幅画只有瑶儿你的十分之一而已,瑶儿远比画像上的更美。” 苑苑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骆启霖小心翼翼的把画像收起,说道:“半年前,夜刹华把他寝宫里的那幅画送给了我,这半年来,我都是看着那幅画想着你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苑苑一愣,那幅画吗?那是承载着前世记忆的画像,看着骆启霖笑着的模样,看来骆启霖还什么都不知道吧,苑苑也不打算告诉骆启霖,这是自己一个人的爱情故事,也是过去,只能用来怀念而已。主动投进骆启霖的怀里,苑苑笑着说:“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爱我,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是一国之君,爱慕你的女子千千万万,只要你想,就没有你得不到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执着,而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骆启霖亲吻了苑苑的额头,笑着说:“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普通吗,傻瓜,你怎么会普通呢,你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也是这个世上最聪明善良的女子。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看得出来,不论是蓝离洛、夜刹华,还是东方容,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就凭着这些人对你的爱,你难道还觉得自己只是普通人吗?” 苑苑冷冷一笑,自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从来不想要这些奢侈的爱情,只是命运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自己遇上了不该遇到的人,即使再怎么否认,一切还是发生了,既然命运给了这样的开头和过程,至少结局自己来定。 陪着骆启霖回到御书房,看到骆启霖和大臣们在议事,苑苑转身离去,一切都该结束了。来到天牢,苑苑其实有些害怕,害怕面对赤裸裸的现实,害怕看到蓝离洛得意洋洋的样子,更害怕蓝离洛提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深吸一口气,苑苑来到天牢里,一步步往前走,直到来到最后一间牢房,蓝离洛看起来很窘迫,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也很破烂,苑苑看着这样的蓝离洛,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就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彻底的。 蓝离洛感觉到外面有人,抬起头一看,发现是苑苑,自从来到了这里,蓝离洛就没有奢望过可以再见到苑苑。“瑶儿,你来了,我好想你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苑苑就这样看着蓝离洛,天牢里的视线昏暗,蓝离洛看不清苑苑脸上的表情。“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要恭喜你,你做到了,你毁了我,彻彻底底的毁了我,这辈子我都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今天,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既然你那么希望我死,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死也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你,就在这个地方一辈子吧,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对我做过的事情,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你好坏的想一想,你是怎么把我一步一步逼到这个份上,你是怎么一点点杀了我,逼得我走投无路,逼我死去的!” 苑苑几乎是吼出来的,蓝离洛虽然早就预想过苑苑的反应,却不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蓝离洛颤抖着说道:“瑶儿,不要这样,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我知道你会这样的,可是你听我说,虽然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没有一点点虚假。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可是这句话我从来没有说过假的,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也可以失去一切,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就是这么简单,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求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活着就好,求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 苑苑冷冷一笑,说道:“惩罚你,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做错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惩罚自己,我只是累了而已,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了,我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活下去了,只要一想到我和你居然成了夫妻,还相敬如宾,那段岁月就会让我作呕,我嫁给了自己的仇人,还心甘情愿的替你持家,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或许是觉得我很蠢吧,可是现在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而你,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如果你觉得我的死对你来说是一种惩罚,那我很高兴,至少你这一辈子也不能再那么坦荡荡的活着,至少你这一辈子都会悔不当初。” 蓝离洛来到铁窗旁边,想要拉住苑苑的手,苑苑向后推一步,避开了蓝离洛。蓝离洛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收回去,还是放下去。“瑶儿,是我不对,可是这半年来,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幸福吗,我付出一切对你好,只为了弥补我的过错,只为了给你幸福,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的,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其实当初我火烧蓝家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后来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要是我知道我当初送你进宫会让你彻底的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送你去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上天让你恨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我求你,你还可以回头,我相信骆启霖不会在意的,他会保护你的,我相信他,即使他会杀了我,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我,但是我有信心,他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的。” 苑苑看着蓝离洛的眼睛,苦笑着说道:“是啊,他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好。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脑海里想起的都是你抱着我的样子,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我爱他,可是却不能给他全部,更加不能给他生孩子,我们的爱情注定是不完整的。蓝离洛,若是当初你没有为了复仇送我入宫,或许我们现在真的可以像在世外桃源那样幸福,可是一切都变了,你走错了一步,结果后面的一切都错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应该说,我和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可能,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会找一个没人可以找到我的地方,一个人离去,来生,愿我不再遇到你,不再遇到骗我的人和利用我的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好好的生活,不涉尘世,也不要和尘世之人相处,惟愿心安,一人一生就好。” 苑苑转身离去,蓝离洛伸着手,跪在地上哭泣,苑苑说到做到,这一点蓝离洛再清楚不过了,蓝离洛好想冲出这个牢笼,阻拦苑苑,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恢复记忆 真的好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个时候,大家还是小孩子,每天无忧无虑,每天除了玩耍之外,什么都不用操心,可是一切都结束了,苑苑就要死了,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痛苦而漫长的一生太过可怕。 苑苑走后不久,天牢里又来了另一个人,蓝离洛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可是蓝离洛看得到反光的长剑,蓝离洛此时想的不是怎么逃脱,而是怎么救苑苑。傅仪拿着长剑,一步一步逼近蓝离洛,直到来到大牢门口,傅仪看着里面落魄的蓝离洛,笑着说道:“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总算是放心了,爹爹和蓝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今日我要你一并偿还给我。” 一听声音,蓝离洛便知道是傅仪来了,蓝离洛高兴的说道:“太好了还好你来了,我求求你,救救瑶儿,瑶儿不能死,真的不能死。” 傅仪皱眉,完全不知道蓝离洛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我再跟你说话,你不要想转移话题,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蓝离洛,你早该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你所做的一切都将要偿还,你做的恶都要在今天得到报应。” 蓝离洛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指望你们原谅我,即使你今天不来,我也不打算苟活,只是瑶儿是无辜的,她不能死,我求你救救她,是我对不起你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该有我结束,可是瑶儿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不该死的,你们是姐妹,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我求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你泉下的爹爹,你也要救救瑶儿啊。” 傅仪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要我救瑶儿,她在这个皇宫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我救她?” 蓝离洛咽了口水,说道:“刚刚瑶儿来找我了,她说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死去,她想要以此来惩罚我,我拦不住她,但是你可以不要让她走,更加不要让她离开皇宫,我就算是死也可以闭上眼了,这是我的遗愿,求求你答应我,看在我们曾经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即使你再怎么恨我,我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次吧。” 傅仪放下剑,仔细的想了想,苑苑恢复了记忆,自然知道自己嫁给了蓝离洛,而蓝离洛是苑苑的仇人,苑苑一定是因为这个才会如此的吧,傅仪立即快步离去,要去找到苑苑,想了想,苑苑现在应该在骆启霖的御书房,傅仪快步向着御书房跑去,希望可以来得及阻止。而此时的苑苑却在骆启霖的寝宫,看着寝宫墙上的那副画像,苑苑小心的摘下画像,画像上的女子就是自己吧,苑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前世今生这种事情,更不要说是失去了前世记忆的人了,苑苑小心翼翼的将画像卷起来,收好,然后将北辰和蓝离洛的孩子抱着,这个孩子要是在这里长大,一定会很不幸的,毕竟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过错都不应该由这个孩子来承担,苑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苑苑是骆启霖最疼爱的人,所到之处也没有人敢阻拦,苑苑就这样顺利的离开了皇宫,回头看着这个巍然的皇城,苑苑总觉得一切像是一个梦,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刚刚来到帝都的小丫头,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苑苑,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真的现实才刚刚开始。苦笑了一下,苑苑低下头,转身离去,这个时候,自己可以相信的人出了西琉之外也没有别人了,想了想,西琉现在若不是在酒楼,就是在宋豁伟的宅子里吧,苑苑快步离去。 等到傅仪匆忙的感到御书房的时候,骆启霖吃了一惊,惊讶的说道:“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拿着剑进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请?” 骆启霖这么一说,傅仪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放下这把剑。“陛下,姐姐人呢,她不是应该和陛下在一起吗?” 骆启霖一笑,说道:“瑶儿在朕的寝宫呢,她说有些乏了,要去寝宫休息一会儿,朕正好处理完了国事,你要是找瑶儿的话,咱们一起去吧。” 傅仪点点头,跟着骆启霖来到了寝宫,推开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傅仪知道一切都晚了,便问门口看守的侍卫:“你们有没有看到沉贵妃娘娘?” 门口的侍卫毫不犹豫的说看到苑苑出去了,傅仪在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循着苑苑去的方向追去,骆启霖这是一头雾水的跟在傅仪身后。“发生什么事请了,为什么你这么紧张?” 傅仪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原本想去亲手杀了蓝离洛,可是谁知道蓝离洛说,刚刚姐姐去找过他了,还说姐姐想要自杀,所以我才匆匆忙忙的来找姐姐,我相信在这一点上,蓝离洛不会说谎,或许姐姐真的已经走了。” 骆启霖一愣,随即吩咐人把皇宫里仔仔细细的搜寻。 得到的结果让骆启霖差点昏倒,苑苑离开了皇宫,带着蓝离洛的孩子走了,骆启霖恍惚之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傅仪急忙派人将骆启霖送回了寝宫,自己则在身边悉心照顾,骆启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辛苦才找到苑苑,却在这么几天之后又再次失去,而这次的失去或许就是一辈子,苑苑既然已经有了必死之心,那么就很有可能已经没了,骆启霖不敢相信。习惯性的往墙上看,骆启霖这才发现苑苑把夜刹华送的画带走了,这一刻,骆启霖的心彻底沉默了,苑苑真的是做了必死的决定才走的,把和她有关的东西给带走了。 苑镜是一片繁华的景象,苑苑一来到这儿便觉得很亲切,这里是自己生长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国家和故乡,苑苑轻车熟路的来到宋府,一路上听着老百姓在讨论苑之允喜得皇子的事情,苑苑由衷的为自己的弟弟高兴,现在的一切都是好的,而苑之允本该就是这样一个快乐的皇帝,只是命运让他饶了那么大一个弯,还好到了最后,一切都恢复原样了。 站在宋府门口,苑苑有些犹豫,自己的到来很突然,而自己要拜托的事情也很无理,苑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这一切都必须要做,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不可能一直照顾这个孩子,在这个世上,除了西琉,苑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还可以把孩子托付给谁。正当苑苑犹豫不决的时候,宋豁伟正好从府里出来,看到熟悉的声音,宋豁伟快步上前,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站着的人居然是苑苑。“怎么会是你啊,苑姑娘,你居然会在这儿,我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可是我听说你被陛下带回了帝国,你是怎么来的,陛下是不是也一起来了啊,正好,你们可以看看西琉,顺便在我宋府住上几天,咱们也好久没有一起说说话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聚一聚,我现在每天忙着朝堂上的事情,西琉在家闷坏了。” 苑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是一个人来的,陛下并不知道,我来这儿是有事相求,希望你们可以答应我。” 看着苑苑的神情,宋豁伟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赶紧说道:“好了,有什么事还是进去以后再说吧,这儿人多眼杂,咱们进去。” 苑苑点点头,跟着宋豁伟进了宋府,这个地方还是苑苑记忆中的样子,所到之处都是那么熟悉。宋豁伟带着苑苑来到自己和西琉的卧房,推开门,西琉正在收拾东西,一转头,却看到了苑苑,西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使劲揉搓着眼睛,西琉快步来到苑苑面前。 “傻丫头,是我,你没有看错。” 西琉激动地一把抱住苑苑,哭的声泪俱下,西琉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苑苑了,却没有想到苑苑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西琉一边哭,一边说:“公主,公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这半年来,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他们到处找你,我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我好害怕,还好公主没事,还这么好好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要去庙里还愿,感谢各路神仙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西琉说着就要出门,苑苑拉住西琉笑着说:“不着急,我有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苑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西琉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娃娃。“这是谁的孩子啊,长得好小啊。” 西琉忍不住问道,苑苑笑笑,说道:“这是北辰和蓝离洛的孩子,只可惜北辰已经死了,蓝离洛终身都会被囚禁,这个孩子太可怜,一出生就注定是孤儿,我不想让他在帝国的皇宫里长大,毕竟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即使他的爹娘犯了再大的罪,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希望孩子可以幸福快乐的长大,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我相信,但是我知道,西琉你是好人,我想把这个孩子托付给你,让他在宋府平凡快乐的长大就好,不要让他涉入权势争斗,也不要让他变成像他父母那样的人,只要他快乐善良就是了,不在乎是否出人头地。” 西琉看着这个孩子,纳闷的问道:“公主,蓝离洛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这个孩子那么好啊,要是我,我才不会帮他照顾孩子呢,有这样的父母,这个孩子以后也未必是个好人。” 苑苑摇摇头,说道:“你错了,其实今生的一切都是上一辈人种下的因果,要不是蓝离洛为了复仇,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蓝离洛也是那个没有心机的男孩,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活在仇恨里,像他爹一样,为了复仇而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答应我,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我不要你们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他,只要你们供他吃穿,教会他做人的道理,等他岁数大了,再让他成亲,这样也就行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散散心 西琉点点头,说道:“公主的话西琉都听,既然公主都不计较了,那西琉也不计较,只要公主过得好,西琉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公主这次出宫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吗,那陛下知道你出宫了吗,要不要让宋豁伟派人送你回去,免得遇到什么危险。” 苑苑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出来散散心的,不打算那么早回去,你也知道,帝国皇宫里有多么憋闷,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虽说是为了孩子出来的,但是我也不打算那么快回去,我不知道你们这儿能不能容我住上一两日,而且你们要答应我,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让陛下知道我在你们这里。” 西琉点点头,笑着说:“你放心,要是陛下知道了,公主很快就会走的,我舍不得公主,我要和公主在一起住几天,不过,皇上他有了小皇子,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子,公主你要不要见一见?” 苑苑想了想,说道:“明日吧,今日我累了,明日我再去见见。” 西琉高兴的点点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西琉拉着苑苑说了无数话,一直说到晚膳十分,两个人才不舍的移动到偏厅,老夫人和夫人见到苑苑,都是高兴极了,好久没见,大家都很想念苑苑。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给忘个精光了呢。” 苑苑笑着答道:“怎么会呢,老夫人,您对我的大恩大德,苑苑始终铭记于心,只是没有机会报答二位的恩情,实在是惭愧极了。” 老夫人摆摆手,笑着说道:“别说这样的话,你是西琉的主子,也是我们宋家的一份子,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今日难得再聚,老朽心里十分高兴,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苑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样平凡的生活真好。 “能把西琉托付给你们,我也很放心,西琉这丫头比我有福气多了,可以拥有一个这么温暖的家,不像我,总是到处漂泊,像是一个没有跟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但愿来生,我可以像西琉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苑苑的话一下子让饭桌上的气氛冷了下来,夫人咳嗽了两声,笑着说:“大家别顾着说话了,饭菜要凉了,赶紧趁热吃,也不知道这些菜是不是合你的口味,你尝尝。” 夫人夹了菜放在苑苑的碗里。 等到晚膳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的散去,苑苑在房间里细细的想了想,便起身离开了房间,来到不远处的蓝家大宅,这里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变化,苑苑来到树下,挖出当初埋藏在这里的玉佩,拿着玉佩,苑苑缓步回到宋府,这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发现,素质和生命的拼图渐渐的合上,苑苑也明白了今生的意义,这就是所谓的轮回吧,即使改头换面,即使拥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和记忆,该遇见的人还是会遇到的。 拿出画像,苑苑笑着看着画像上女子佩戴的玉佩,和自己手上的玉佩一模一样,果然是如此,苑苑将玉佩别在腰间,将画像收好,安心的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明日见到了弟弟和侄子之后,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走了。苑苑闭着眼睛相像着侄子的样子,肯定可爱极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肉呼呼的,想想就觉得开心,这一夜,苑苑睡得非常好。 翌日一早,苑苑早早起身,随着宋豁伟一起来到了苑镜的皇宫,在这儿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自己就是在这儿被囚禁了那么就,在这儿刺了蓝离洛一剑,也因为在这儿,后来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再也不能有孩子。苑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想起那一段过去。宋豁伟带领着苑苑来到御书房,苑之允正在里面处理国事,一听说宋豁伟来了,立马让人开门,宋豁伟引导者苑苑来到了御书房里面。 “宋爱卿啊,你昨日可是玩忽职守啊,突然不来了,也不和朕说一声,朕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苑之允低着头,虽然说着威胁的话语,可是语气却很轻松。“是陛下,微臣知错,微臣该死,绝无下次。” 苑之允放下笔,抬起头,却看到了苑苑,苑之允一愣,傻傻的看着两个人,结结巴巴的说道:“姐姐,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苑之允看看苑苑,又看看宋豁伟,宋豁伟笑着说:“陛下不是刚刚还责怪微臣昨日没来吗,就是因为这位咯。” 苑之允快步上前,抱着苑苑,高兴的说道:“姐姐,姐姐。” 苑苑抱住苑之允,温柔的说道:“傻弟弟,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的小侄子的,快带我去看看。” 苑之允连忙点头,带着苑苑来到了皇后的寝宫,蓝离涵正在屋子里哄着小皇子,苑之允推开门,快步进门。“皇后,皇后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蓝离洛好奇的往外走,来到苑之允身边,看到了一个初次见到的面容,这个女子生得真好看,肤如凝脂,貌如天仙,真的是十分出尘绝美。 蓝离涵指着苑苑,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 苑之允急忙献宝似的说道:“这位就是朕的姐姐,苑苑,朕跟你提过的啊。” 蓝离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女子生得如此倾国倾城。蓝离涵急忙施礼,说道:“姐姐,怪不得,我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原来是皇上的姐姐,久仰大名,今日总算是得见真容,真是让我们这些女子惭愧不已啊。” 苑苑笑着说:“皇后过谦了。” 蓝离涵也笑着说道:“姐姐不必客气,既然我管你叫姐姐,您就叫我弟妹吧,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见外的,要不,姐姐叫我名字就好,更加亲切些。” 苑苑点点头,苑之允急忙抱过蓝离涵手中的孩子,放在苑苑面前,苑苑不自觉的露出笑脸,接过这个肉嘟嘟的孩子,看得喜欢得很。“正好,恭喜你们,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两岁了呢,要是这样的话,你就有了一个陪你玩的哥哥了,只可惜,不说了,你要好好的长大,姑姑会看着你的。” 苑苑把孩子放回到苑之允手里,拿出腰间的玉佩放在孩子身上,说道:“这个玉佩会保佑孩子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能送孩子这个,也祝你们百年好合,希望孩子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苑之允皱眉,急忙问道:“姐姐你不在这儿住几天吗,你刚来,难道就要走吗?不行,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了,你不能走。” 苑苑一笑,说道:“傻弟弟,姐姐要回帝国啊,不然陛下该着急死了,你放心,姐姐有机会还会来的,到时候,姐姐和陛下一起来,再给你们的孩子送一份大礼。这次来的太匆忙了,姐姐也没有什么准备,只好委屈一下我的宝贝侄子了,我们来日再见。” 苑苑笑着离去,苑之允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看着宋豁伟,苑之允犹豫的问道:“为什么我的心觉得很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你呢?” 宋豁伟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啊,我觉得挺好的啊,是不是皇上您近日太操劳了,身子吃不消了。” 苑之允也不知道,歪着头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哪里怪怪的。苑苑离开了苑镜的皇宫,一个人在集市上走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苑苑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心里十分高兴,只是走着走着,渐渐感觉到身体无力极了,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苑苑正想起身,便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姑娘且慢,您还是躺着休息吧。” 苑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慈祥的老者,苑苑眨巴着眼睛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医馆吧,屋子里飘散的药香,还有屋子里的陈设都印证了这一点。苑苑想起自己在街上晕倒了,或许是哪位好心人救了自己,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吧。“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苑苑有些吃力的说道,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姑娘,恕老朽直言,姑娘你年纪轻轻,为何身子这么虚弱,按照老朽多年行医的经验看来,姑娘你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老朽奉劝姑娘歇一歇吧,不要让自己那么累,那么辛苦。” 苑苑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没有那么好的命,其实也没有关系,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心愿了,等我完成了这个心愿,我便死而无憾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屋子,苑苑闭上眼睛,泪水落下。这一夜的梦里,前世的故事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前世的记忆才会变得如此清晰吗?苑苑看着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有快乐,有悲伤,那里还有骆启霖,苑苑笑着做梦,不想醒来。 休息了两日,苑苑觉得身子好了许多,便辞别老者,独自一人离去,苑苑现在要去殷崖宫,夜刹华的愿望由自己来实现,前世是自己对不起他,若不是自己,他也不会来到人间受轮回之苦,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救回夜曼珠,解除夜家的诅咒,还给夜刹华自由。距离夜曼珠发病到现在已经快要三年了,若是再无法医治,夜曼珠就撑不过这个月了,夜刹华从帝国回来之后,就和萧至蒙一起守在夜曼珠的身边,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可以多陪陪她。 夜刹华没有想到的是苑苑回来到殷崖宫,苑苑知道殷崖宫的入口,可以不通过侍卫,避开别人的耳目,丝毫不被人察觉的进入殷崖宫。或许是因为身子太虚弱了吧,苑苑有些吃力的找了一个阴凉地方休息了一会儿,不停地喘着粗气。 第七百五十九章 自尽 看着天上湛蓝的美景,苑苑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直觉,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仿佛不会再醒来了似的,苑苑在梦里看到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幸福快乐的日子都在脑海中浮现,让苑苑笑了出来。 在傅仪走后,蓝离洛在天牢中自尽,或许是到了最后终于明白了强求的后果,或许是到了最后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不是占有而是放手,,或许是已经生无可恋,蓝离洛看着窗棱上的最后一道亮光一点点熄灭,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十六岁之前的幸福岁月,那个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管,除了每日和苑苑一起闯祸,帮她收拾烂摊子之外,当然,那个时候的苑苑叫蓝星沉,那个时候的一切都太过美好,让蓝离洛到死都不能忘记,或许就是那一份天真无邪的美好让蓝离洛一直无法自拔,不惜一切的得到苑苑就是为了留住那一份美好的过去。 骆启霖和傅仪一起站在星沉阁的院子里,骆启霖柔声说道:“对不起,朕要对你失信了,朕要立瑶儿为后,即使这么做一点儿都没有弥补什么,可是我还想如此,除了这件事,朕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为瑶儿做的。” 傅仪点点头,说道:“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情臣妾怎么会不懂得,只要陛下开心就要,臣妾都没有关系,臣妾只希望陛下可以真的放下,即使今生已经无望,为了这帝国的万千百姓,还请陛下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臣妾不希望看到陛下一蹶不振的样子,我们的孩子还太小,他需要你这个父皇来照顾他,保护他,为他铺路。” 提到孩子,骆启霖露出了笑容,说道:“朕还打算废黜后宫,以后,这个后宫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虽然朕给不了你皇后之位,但是朕答应你,我们的孩子会成为下一个皇帝。朕这么做肯定会有许多人反对,但是朕已经拟旨了,一言九鼎,绝不收回。或许以后,朕还会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再见到瑶儿,就像这次一样,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一辈子,朕都愿意等,只要没有见到瑶儿的尸身,朕就相信,瑶儿还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傅仪点点头,看着骆启霖怀有希望的样子,心中暗自窃喜,就算只是这样,也是好的,至少骆启霖还活着,至少自己的孩子也还活着,尽管孩子现在不在帝都,太后派出了大量的人,却也没有找到孩子,傅仪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圣旨很快便晓谕六宫,东方临鸢惊得说不出话来,太后也是吓得不轻,骆启霖知道一切会是这样,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不见任何人。“母后,陛下他这么做,到底是把我们放在哪里,臣妾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废除后宫,臣妾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受到这样的惩罚,母后你帮帮我。” 太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或许陛下是想清楚了,哀家也没有任何办法,陛下的心已经下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除非让苑苑回来,否则绝无可能。你走吧,离开这里,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小地方好好生活。” 太后转身离去,徒留东方临鸢一个人哀怨不已。正想离去,却看到了东方容,东方临鸢高兴的抱住东方容,说道:“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好难过啊,陛下废除后宫,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东方容松开东方临鸢的手,说道:“回家吧,东方家永远是你的家,哥哥找陛下有事,晚点带你回家。” 这一刻,东方临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爱,或许当初入宫就是一个大错误,皇宫太深太深,不适合自己这个没有大脑的人,东方临鸢高兴的回到寝宫收拾东西,东方容则是站在御书房门口,说道:“陛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佩服你有这般勇气,我也羡慕你可以得到她的心,或许是我自己的软弱让我失去了这个机会,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放弃,善有善报,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相信上天不会那么无情,拆开你们两人的,我会在东方家的府邸里等你,希望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是无话不谈的兄弟,也是患难与共的知己。” 东方容转身离去,骆启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揉着疼痛的额角,这些年以来,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母亲不是想象中的母亲,曾经的挚友几乎成了陌路,深爱的人不在身边,骆启霖觉得自己的人生变了太多,曾经无忧无虑的帝王现在却成了进退维谷的待宰羔羊,这货只能怪无力感让骆启霖很无奈,即使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帝王,可是却没有一件顺心如意的事情。 现在,家国天下已经安定,苑镜、帝国结下了良盟,百姓安居乐业,骆启霖每日也没有那么多事情好操心,每日除了站在桃花树下暗自忧伤之外,骆启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御书房里坐着,傅仪端着汤药来到御书房,总觉得这道门现在好像很少开了,傅仪摇摇头,推开门却没有发现骆启霖,傅仪将药放下,环视四周,想了想,便出了御书房,除了星沉阁之外,骆启霖不会去其他地方了。傅仪轻车熟路的来到星沉阁,果然,骆启霖就在那儿站着。 傅仪来到骆启霖身边,柔声说道:“陛下还是放不下吗?虽然臣妾知道,要陛下放下这一切太难了,可是臣妾还是希望陛下可以放开,人生不是只有眼前,来生或许还会有机会。其实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是人们不懂得自我满足罢了,要是每个人都可以满足于自己拥有的,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人。就像我一样,我什么都没了,没有家,没有亲人,唯一拥有的就是孩子,可是我还是很感激上苍,至少我还活着,我的孩子还活着,这就够了。陛下也是一样,虽然陛下失去了姐姐,可是陛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这整个帝国,也还有我,和我们的孩子,今生或许不那么如意,但愿来生,陛下可以过得顺心如意,做一个普通人。” 骆启霖转头看着傅仪的眼眸,其实真的很感谢傅仪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不争不抢。“谢谢你,除了你,朕也不知道还有谁会和朕分享这些东西了,从前,朕总觉得自己是个帝王,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是现在朕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无能,在命运降临的时候,除了接受之外,朕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别人都说帝王手握权力,无所不能,可是在朕看来,帝王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你看看朕,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 傅仪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陛下都觉得无能为力的话,那么那些普通老百姓们可要愁死了,穷人有穷人的活法,有穷人的快乐和烦恼,那么富人也是一样,只是大家烦恼的事情不一样罢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要强求,不要太在意就会快乐了。” 骆启霖一笑,说道:“母后说不再介意你的出身,希望你把思齐带回来,母后毕竟老了,在这个深宫大院之中必然寂寞,以后你就带着思齐常常去看看母后吧,母后这次是真的放下了执念,打算吃斋念佛了。等到你把孩子带回来,朕就册封太子,了却母后的心事,现在朕的身边只有你们了,朕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的,朕也会竭尽所能给你们最好的一切。” 骆启霖的话让傅仪很安心,既然太后愿意放下偏见,自己也没有必要执意不答应,毕竟孩子离开自己太久了,自己也很想念孩子,而骆启霖每日也是无精打采,或许孩子的回来会让骆启霖的心稍微放松一些。“臣妾知道了,其实孩子一直在父亲老家,爹爹一个人照看孩子也很辛苦,明日,臣妾便派人将思齐带回来,陛下很久没有见到孩子了,一定也很想念孩子吧。” 骆启霖点点头,说道:“让老先生一起回来吧,他是朕的老师,是朕不好,没有让他老人家万年享福。” 傅仪笑着点点头,这样,自己也算是一家团圆了吧。“多谢陛下的体谅,臣妾也很想念父亲,只是这么久以来,父亲一直在乡下住着,不知道肯不肯回来。臣妾一定会尽力说服父亲,让他回到帝都来安享晚年。父亲即使不会来,也一定会感激陛下的好意。” 殷崖宫,苑苑子啊树下昏昏沉沉的睡着,夜刹华本想出来走走,却没有想到遇到了昏迷不醒的苑苑,看着苑苑嘴唇发白,身体虚弱不已的样子,夜刹华赶紧打横抱起苑苑,来到了自己的寝宫,夜刹华不知道苑苑到底怎么了,可是看苑苑的脸色十分不好,便找来了大夫替苑苑看诊,只是这结果却让夜刹华大吃一惊。大夫把了脉,一脸严肃的说道:“启禀宫主,这位姑娘心脉衰竭,怕是命不久矣,根据老臣多年行医的经验,这位姑娘怕是最多只有两三个月了,希望宫主节哀。” 夜刹华不敢相信,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虽然那个时候的苑苑一言不发,可是至少看起来还是十分健康正常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呢?正当夜刹华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苑苑的手指头动了,睁开了眼。 看了看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苑苑吃力的起身,夜刹华刚刚回神,立刻上前扶住苑苑,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还是别起来了,不要勉强自己,你的身子不好,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就是了。” 苑苑看着夜刹华,拉住夜刹华的手,恳切的说道:“谢谢你,我来到这儿是有事要说的,夜刹华,你记不记得你骗了我,现在是你偿还我的时候了。” 第七百六十章 救夜曼珠 夜刹华一愣,苑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自己是殷崖宫的主人,可是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苑苑的样子,苑苑忽然离开帝都来到这儿,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的,即使是付出整个殷崖宫,我也在所不惜。” 看着夜刹华真挚的样子,苑苑淡淡一笑,说道:“不用,我只是想要你救回夜曼珠,不用你付出整个殷崖宫,这么可怕,我只是想要你帮帮我而已。” 夜刹华不敢相信,苑苑居然说要救回夜曼珠,爱看着你和苑苑虚弱的样子,夜刹华把苑苑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你先别管这些了,你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就是了,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啊,苑苑,你不可以有事,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更加不能再让你在我这儿出什么事情。” 苑苑淡淡一笑,说道:“你明明知道我就要死了,难道你连我的遗愿都不肯满足我吗,我还以为你会一口答应的呢,看来我在你的心里实在是太没有分量了,我只是想要你做这件两全其美的事情而已,又不是让你替我去上刀山,下火海,你怎么就不肯答应我呢?反正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还可以救你妹妹一命,这么好的事情别人可是做梦都不敢想,你居然会拒绝我。” 苑苑看着夜刹华,笑得很开心,夜刹华抱紧苑苑,说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也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是个坏人,不值得你为我付出,即使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再也不想伤害你了,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如果可以以命换命,我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你,我欠你的太多了,可是却没有还给你什么,我不想要再欠你一条命了。” 苑苑拍了拍夜刹华,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欠了我那么多了,那也不在乎再欠我一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我也不会成全你,可是我是有条件的,我不可能就这样救你妹妹,我要你答应我,在我死了以后,永远永远不要让被人知道我已经死了,我不希望陛下为了我出事,我已经不能陪在陛下的身边了,更不想让伤痛围绕着他,你答应我,我就救回你的妹妹,一命抵一命,没什么欠不欠的,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反悔。” 夜刹华小心翼翼的扶着苑苑躺下,起身背对着苑苑,说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定夺,你就别说了。对了,你可知道,陛下废除了六宫,立你为后,这就等于陛下向全天下人宣告,你苑苑是他骆启霖唯一的妻子,难道这样也不能让你回心转意吗?” 苑苑的眼角流出泪水,笑着说:“没用的,我是个要死的人,即使陛下为了我付出了整个帝国,也改变不了这个现实,现在这样对陛下最好,让他怀着希望走过这一生,也比他一辈子痛苦要来的好。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只有让我来帮他放下,我相信你明白我的心意,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陛下,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的机会。” 夜刹华转过身,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保密的,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夜刹华忍住泪水离开了寝宫,等到离开了房间,才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人蹲在屋子的小角落落泪,为什么上天要那么残忍,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命运兜兜转转,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伤痛和苦难,却没有让他们享受到痛苦过后的幸福快乐,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看着苑苑虚弱的样子,夜刹华的心揪着疼,她已经活的那么辛苦,可是自己还在她悲伤的人生上撒了盐,若不是自己,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苑苑不会遇到蓝离洛,更加不会筑成一辈子的遗憾和阴影,或许那样,苑苑和骆启霖还是有可能的,可是现在晚了。 晚膳的时候,夜刹华亲自端着饭菜来到苑苑的床榻前,小心的喂苑苑吃了饭,正想离去,苑苑虚弱的说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夜刹华没有转身,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曼珠的事情,你就别说了,我还要好好想一想。” 苑苑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我想要看到西琉和宋豁伟成婚,可是他们现在都在苑镜,我能不能拜托你把他们找来,我好想要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即使我自己这一辈子都是不幸的,我也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幸福,我是西琉唯一的家人了,我怕我再不看着他们成婚,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等不到了。” 夜刹华点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你不要那么悲观,神医明日就到,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会不惜一切救你,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你也一样,不要放弃你自己,答应我,好不好。” 苑苑点点头,心里却暗自高兴,一旦神医来了,夜曼珠也就有救了。夜刹华看着苑苑点头,心里也好受了一些,便离去派人去寻找西琉和宋豁伟,苑苑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看着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苑苑伸出手,却发现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苑苑有些慌张,不知道怎么了,用力摇摇头,苑苑缓缓睁开眼睛,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苑苑吃力的起身,来到门外,这才走了几步路便体力不支,苑苑真切的体会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想了想,苑苑原地坐下,想要走到花园去还是太勉强了,苑苑便坐在门口看着满天繁星,要是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自由就好了,不用操那么多心,不用担心那么多事情,不用为了别人而愁苦。夜刹华刚回来便看到苑苑一个人坐在门口,快步上前为苑苑披上衣衫,担心的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天凉,你也不穿件衣裳,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夜刹华赶紧打横抱起苑苑,准备回到屋子里。 苑苑说道:“没事的,我太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我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不如你陪我坐一会儿吧,我一个人整天坐着实在是太无聊了,都没有人陪我说说话。” 夜刹华迟疑了一下,将苑苑放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则是坐在了苑苑刚刚坐的地方,这样可以避免地上的寒气侵袭苑苑的身体。苑苑窝在夜刹华的怀里,笑着说:“很久没有这么安逸的看夜空了,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啊,就像是做梦一样,我都不敢相信,有的时候回想起过去,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夜刹华看着苑苑的侧脸,说道:“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的,而这些因不都是你一个人,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命运的必然,而别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就像我,我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利用你救回曼珠而已,可是却不自觉的爱上了你,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我们都是命运的棋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没过多久,夜刹华便发现苑苑睡着了,夜刹华温柔的抱起苑苑,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为苑苑盖好被子,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到了明日就是三年之期的最后一天了,若是还不能救夜曼珠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夜刹华很愁苦,两个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可是偏偏要牺牲其中一个来救回另一个,不论结局是什么样子,终归都世不完美的,夜刹华看着观赏的房门,久久不能离去。苑苑睁开眼睛,看向夜刹华离去的方向,久久难以入睡。 翌日一早,苑苑便起身来到桌案边,最近身子越来越差,连站着一会儿都觉得累,苑苑打开窗户,坐在床边,拿出笔墨纸砚,想要画一幅骆启霖的画像,生怕以后,自己会虚弱的不记得骆启霖的模样,也怕以后自己会觉得孤单。骆启霖的模样在苑苑的心里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苑苑提起笔,笑着开始画,不知道画了多久,苑苑的手都已经开始发抖,知道完成了最后一笔,苑苑才放下了心,画上的骆启霖气宇轩昂,一如初见时的霸气,苑苑最喜欢这样的骆启霖,好像睥睨天下,傲视一切,这种霸气让苑苑深深震撼。 门被打开,苑苑快速的将画好的画像收起,夜刹华看着苑苑坐在桌案边,笑着说:“怎么了,居然有兴致画画。” 苑苑一笑,放下笔,说道:“本来还想画一幅你的画像,看来还是算了,对了,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夜刹华笑得很神秘,说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找西琉和宋豁伟吗,他们来了啊,难道你不想见一见他们吗?” 苑苑顿时打起了精神,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夜刹华笑着来到苑苑身边,帮苑苑把头发打理好。 扶着苑苑来到偏殿,西琉一见到苑苑便激动地跑了上来,抱住了苑苑,苑苑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夜刹华赶紧扶住苑苑,西琉看着苑苑虚弱的样子,担心的问道:“公主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脸色那么差,我刚刚是不是撞疼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苑苑笑笑,说道:“傻丫头,没事的,我只是生病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你也别担心,没事的,你们一路赶来一定是累坏了吧。” 西琉犹豫的说道:“公主,我们以为你真的是出宫的,可是我们听陛下传来消息说你离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陛下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才会离开,你尽管告诉我,要是陛下真的做了什么错事,一定要让他道歉才行,公主受了那么多委屈,陛下应该好好珍惜公主的。”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主婚 苑苑轻轻的摸了摸西琉的脸庞,温柔的说道:“没有这样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陛下现在一定很伤心,你们就不要伤害他了,这次我找你们来,是想要为你们主婚,你们在一起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可是还没有成婚,我想亲自为你们主婚。” 西琉和宋豁伟面面相觑,这一年来大家都没有提过这件事,而西琉和宋豁伟也觉得这个不重要,现在苑苑忽然说要为自己主婚,西琉有些犹豫的问道:“公主,为什么你突然想要为我们主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不对,公主你不要瞒着我,我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西琉了,你不要想骗我。” 苑苑皱眉,无奈地说道:“傻丫头,天意如此,人生无常,生死也没有什么,不要看得太重,这是我的心愿,你能帮我完成它吗?” 西琉一听就知道苑苑说的是什么,立刻流下了泪水,拉着苑苑的手哽咽着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前几天不是还好好地吗,怎么会说变就变,公主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我知道,是不是我不听话,你才会这样吓唬我,我保证,我一定听你的话,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你走,不要。” 宋豁伟急忙抱住西琉,说道:“你别这样,苑姑娘已经够伤心了,不能连你也这个样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苑姑娘完成这一切,不让苑姑娘留下任何遗憾。” 苑苑笑着点点头,对夜刹华说道:“可以的话,就今晚吧,我想要越快越好。” 夜刹华点点头,说道:“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只是主婚不是小事,你的身体可能支撑不住,我想,还是让我帮你吧。” 苑苑摇摇头,说道:“不用,神医不是在吗,让他来见见我吧,我想他可以帮到我。” 夜刹华点点头,抱着苑苑回到了寝宫,西琉和宋豁伟也快步跟上,想要知道苑苑的病情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苑苑这么急着完成自己的遗愿。 神医只是把了把脉,便断然的说道:“不出三月,这位姑娘必死无疑,宫主还是早作打算的好,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苑苑吃力的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可是我哦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让我晚上可以坚持的久一点,我想要多看一看大家幸福的样子。” 神医皱眉,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你现在的状况确实很糟糕,若是强行如此,怕是会让你承受很大的痛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受得了。” 苑苑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我可以的。” 神医看向夜刹华,夜刹华闭上眼睛,艰难的点点头,说道:“照她说的做吧。” 苑苑拉住夜刹华的手,说道:“等他们的婚礼结束,你就让神医救救曼珠吧,今日不是三年之期吗,你要是再不下决定,夜曼珠可就真的回天无力了,你要知道,我反正就要死了,可以让我在死前救一个人,我是多么的开心,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代替我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夜刹华抽开手,快步离去,神医说道:“宫主,这位姑娘说的没错,与其让这位姑娘就这样死去,还不如让小公主代替这位姑娘活在这个世上,至少,这位姑娘还留下了一些什么,不至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刹华想了想,痛苦的点点头,快步走到了屋外。神医立刻替苑苑施诊,宋豁伟也西琉在屋子里听着苑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心都揪起来了,宋豁伟抱着西琉,不让西琉看到,苑苑紧紧的抓着床单痛苦的挣扎,可是为了宋豁伟和西琉,苑苑再痛也是值得的。等到结束的时候,苑苑已经痛的昏了过去,一直睡到了天快黑。 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苑苑急忙起身,苑苑诧异的发现自己居然像之前那么有力气,看来神医就是不一样,苑苑快步来到大殿,一路上都是火红的灯笼,看得出来是办喜事的架势,苑苑很高兴的来到御书房找到了夜刹华,夜刹华看着苑苑活蹦乱跳的样子,惊讶不已,苑苑激动的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 夜刹华摸了摸苑苑的头,笑着说:“很快,但是你这个主婚人好歹也收拾一下你自己吧。” 苑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梳妆打扮,夜刹华立刻找人替苑苑梳妆打扮,一身金色的长袍衬得苑苑美丽不已,夜刹华拉着苑苑的手缓步来到婚宴大殿,坐在主位上,下面的大臣们和宾客都呆住了,夜刹华身边的女子真的好美,好美。“今日来到这儿的都是我夜家的宗亲,你别紧张,放心吧。” 苑苑握着夜生活的手,笑着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笑得让人恍惚。宋豁伟和西琉缓步走来,一身大红喜袍让苑苑喜笑颜开,两个人行过礼之后,又向苑苑敬了茶,苑苑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拿出准备好的大红包给了两个新人,柔声说道:“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袭来你不要欺负宋豁伟,祝你们夫妻恩爱,白首偕老。” 大家一起坐在上座,看着天空美丽的烟火绽放,苑苑的眼皮开始打架,或许是诊疗的效果过去了吧,苑苑一点点靠在夜刹华的肩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夜刹华看着美丽的烟火,笑着说:“你看那烟花美不美?是不是跟你那时候跳舞的时候很像?” 见苑苑没有回答,夜刹华低头一看,才发现苑苑已经昏睡过去了。温柔的抱紧苑苑,夜刹华低声说道:“没关系,这美丽的烟花我下次再为你准备,好好睡吧,只要你好好的,我就真的别无所求了。” 夜刹华抱着苑苑回到了寝宫,神医早就等在了那儿,看到夜刹华回来,神医快步上前,说道:“宫主,时候不早了,要是再不取血,怕是小公主便撑不下去了。” 夜刹华将苑苑放在床榻上,问道:“若是取了瑶儿的血,瑶儿会不会虚弱的更快?” 神医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位姑娘本来也是时日无多,即使取了血,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一定会让她活到七七四十九日,等到小公主的身子完全好了,便也就无妨了。” 夜刹华看着苑苑安静的睡姿,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夜刹华不想看到苑苑痛苦的样子,所以选择逃避。 这一夜,夜刹华一个人坐在月光下喝酒,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好好的,夜曼珠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苑苑还是那个聪明机智的皇妃,自己也是那个豁达出尘的君主,可是现在,夜曼珠成了不会说话的躯壳,苑苑成了病痛缠身的虚弱女子,而自己成了终日眉头紧锁的罪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却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自己为了救回夜曼珠做出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苑苑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自己当初可以鼓起勇气,先向小石头告白的话,或许现在自己也不会在这里,更加不会经历凡尘这些痛苦不已的事情,夜刹华虽然很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能一往无前。 就这样,夜刹华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害怕苑苑会出什么事情,夜刹华寸步不离的守在寝宫门口,直到第二天天亮,其实夜刹华很害怕看到苑苑虚弱的样子,这种罪恶感让夜刹华无所适从,仿佛那个把苑苑的血一点点抽干的人就是自己,夜刹华轻声的推开门,来到苑苑的床榻前,轻轻的握着苑苑的手,时间不多了,夜刹华想着自己还可以为苑苑做些什么呢?忽然想起来,苑苑喜欢骑马,夜刹华特意亲自挑选了一匹上好的马匹,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好和苑苑一起去骑马,夜刹华知道,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再过不久,苑苑就会真的离开自己了,到那个时候便再也感受不到苑苑的体温,看不到苑苑的笑容。 等到苑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夜刹华见苑苑醒来了,快步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苑苑没有力气回应夜刹华,只是虚弱的摇摇头,夜刹华赶紧端着饭菜来到床榻边,亲手喂苑苑吃饭,苑苑一口一口,吃的很慢,还不时的皱起每天,夜刹华知道苑苑不舒服,可是不敢说,怕这一句话把所有的表情打散,怕自己会因为一句话否决了自己做出的决定,看着苑苑虚弱的样子,夜刹华强颜欢笑,说道:“一会儿咱们骑马去,怎么样?” 苑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是转瞬即逝,立刻又暗淡了。 “怎么了,你是不喜欢骑马吗?” 夜刹华纳闷的问道。苑苑笑笑,说道:“我现在的身子根本骑不了马,你不是很清楚吗?” 夜刹华笑着说:“我还以为呢,我和你一起,我会保护你的,我们去广阔的地方跑一跑吧,感受一下,你不是说在这里太闷了吗?” 苑苑笑着点点头。夜刹华又让苑苑吃了一些,两个人才准备出发。仔细的把苑苑包裹起来,夜刹华将苑苑打横抱起,来到了马场,将苑苑小心翼翼的放在马背上,即使是摸到马儿也让苑苑兴奋不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骑马了,苑苑实在是很怀念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夜刹华随后翻身上马,坐在苑苑身后,双手绕过苑苑,握紧缰绳,这一幕太熟悉了,苑苑不自觉的想起了骆启霖,只是那一段美丽的过去已经走远了,再也回不来了。夜刹华小心翼翼的骑马,时时刻刻关注着苑苑的表情,生怕马儿跑得太快,伤到了苑苑,但是苑苑似乎丝毫不在意,只是笑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觉得这么舒畅了,随着心情变好,苑苑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甚至还可以大声笑出来。“你可以骑得快一些,我没关系的。” 第七百六十二章 最重要的是你 夜刹华看了看苑苑的表情,确认苑苑没有勉强,这才加快了速度,奔跑在草场上。 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个人才算是尽兴了一把,夜刹华下了马,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苑苑下来,两个人来到河边坐着,太阳已经下山,正好很凉快,夜刹华想起了带着苑苑去殷崖宫的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捉鱼还不是自己的强项,现在,自己倒是会了一些。“要不要吃鱼啊,我可以捉给你,现在我可是厉害的很哦。” 苑苑笑着看着夜刹华,点点头。夜刹华快速脱下了靴子,光着脚,挽起裤腿,大步大步的走进了池塘,没一会儿,便捉到了许多大鱼,看得苑苑目瞪口呆,夜刹华将这些鱼烤起来,让苑苑好好的饱餐了一顿。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天渐渐的变成黑色,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般,让人很安心,很快乐。” 夜刹华拥着苑苑,温柔的说道。苑苑笑着说:“你不是还有要找的人吗,难道你就不打算找她了吗?” 苑苑忽然提起的事情让夜刹华一愣,是啊,自己来到这儿是为了找到小石头,想了想,夜刹华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遇到了你,我觉得好像没有寻找的必要,就算是要找,也要等到以后了,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管,我好像也没有这个力气去管了。” 苑苑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夜刹华的肩头,看着溪流缓缓流动,看着星辰闪烁,看着远方的高山渐渐消失,直到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夜刹华为苑苑盖好衣裳,才轻轻的抱起苑苑,回到了寝宫。神医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夜刹华回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这位姑娘走了呢,小公主的性命危在旦夕,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很重要,不可以大意。” 夜刹华虽然在点头应和,却是万分不舍,连看都不敢看苑苑的脸庞。 半个月后,夜曼珠宋醒,夜刹华高兴极了,萧至蒙也高兴坏了,整个殷崖宫好像忽然间都活了起来,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苑苑知道,夜曼珠醒了,知道现在整个殷崖宫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苑苑很羡慕夜曼珠,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哥哥,还有一个这个爱她的丈夫守护在身边,苑苑觉得自己真的太可悲了,即使要死了,身边也没有一个自己真正爱着的人陪在身边,爹爹不在身边,骆启霖不在身边,其实苑苑不埋怨这些,毕竟所有的选择都是苑苑自己做的,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怪只怪自己命途多舛,今生命数不好罢了。 夜刹华高兴的来到苑苑的床榻边,比起半个月前,现在的苑苑更加虚弱了,连起身的困难,夜刹华拉着苑苑的手,笑着说道:“曼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苑苑勉强露出了笑容,夜刹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夜曼珠是因为苑苑的血才醒过来的,自己却在这里炫耀苑苑醒过来了这件事情,苑苑笑笑,说道:“这是好事,恭喜你,至少这证明我的血是有效的,不是吗?” 夜刹华看着苑苑的眼睛,觉得非常抱歉,非常的无可奈何。 “对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夜刹华忽然问道,苑苑点点头。夜刹华驾轻就熟的抱起苑苑,缓步来到曼珠沙华田,这里苑苑来过两次了,这次是第三次,夜刹华将苑苑放在干净的地方,自己也一起坐下。“你还记得这里吧,只是现在,这些花儿都谢了。” 苑苑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呢,这些花儿之前还开的那么好,怎么突然就谢了?” 夜刹华笑着说:“这是诅咒,也是轮回,现在诅咒被解除了,它们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我应该谢谢你,可是我也对不起你,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下辈子若是还能遇到,我一定会对你好,就对你一个人好,我不知道下一辈子我们还能不能遇到,可是我相信,上天会听到我的话。” 苑苑淡淡一笑,说道:“你难道忘了我说过什么话吗,我可不要再遇到你,准确的说,我是不想遇到你们所有人了,遇到你们之后,我的人生变了太多,好像已经超出了我自己的预想,我觉得人生太有起伏了也不好,现在的我马上就要到达生命的重点,我开始体回到什么叫做豁达,什么叫做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命运的意义,我选择接受命运就是我最大的错误,来生,我不会再向命运屈服,我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一个人生活。” 夜刹华抱着苑苑,喃喃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本该幸福的,其实我自己也很意外,为什么我会爱上除了小石头以外的人,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熟悉,像是似曾相识一般,可是后来我接受了这一点,我把你当成上天的馈赠,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小石头,但是有你在,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或许来生,我还可以再找到你,如果要我选的话,或许我真的会选择遇到你,而不是小石头,这就是命运吧,让我爱上了你,完全无法自拔。” 其实苑苑知道自己就是小石头,可是苑苑不打算说出来,对于夜刹华来说,一个自己已经够让他伤心了,要是再让夜刹华知道他害死了小石头,怕是夜刹华也不会再如此活下去了,苑苑看着夜刹华的侧脸,前世是自己没有看到他的心意,让他为了自己接受轮回之苦,今生,这一切都要在自己这里结束,现在除了救活夜曼珠之外,苑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帮夜刹华的。“哎,你在这儿,万一公主找你怎么办啊,我们快点儿回去吧。” 夜刹华摇摇头,说道:“再等等吧,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但是我相信,我的心意你会懂得。” 苑苑顺着夜刹华看着的方向看去,下一刻,烟花绽放,照亮了天空,也闪耀了整个夜晚,苑苑感叹的看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惊叹不已,夜刹华看着苑苑吃惊的样子,笑着说:“好看吗,上次放的时候你睡着了,所以今天特意补给你,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苑苑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烟花了,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才准备的这些东西,谢谢你为了我费心思,其实我很满足了。” 夜刹华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纱裙跳舞,美得不可方物,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你,后来我渐渐的接近你,却发现你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善良,我一点点被你吸引,一点点去了解你,靠近你,甚至不知不觉之间爱上了你,我知道这些你都不在乎,可是我真的很庆幸遇到了你,让我平淡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也让我枯燥的人生多了追求和希望,即使一切都要结束了,我还是想跟你说,来生,希望你可以先遇到我,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我的一切,给你一切最好的幸福。” 苑苑笑笑,说道:“但愿还有来生,但愿在那个美好的来生,我们都可以得到幸福,夜刹华,谢谢你给了我美好的回忆,对不起,没有能够更早的遇到你,曼珠沙华已经谢了,我总觉得来生,我们还会在曼珠沙华中相见,虽然你说这样的话很可笑,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夜刹华点点头,说道:“不是只有你这么觉得,我也是一样,我们之间可能冥冥之中真的有上天注定的缘分吧,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天渐渐的凉了,夜刹华抱起苑苑回到了屋子里,临走的时候,夜刹华忽然想起来,说道:“明日你爹爹回来见你,是我告诉他的,我知道你不想骆启霖知道你在这儿,所以我秘密的通知了你爹,我知道你想他了。” 看着夜刹华离去的背影,苑苑有些伤心,是啊,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知道我在哪里,唯有我最爱的人不可以知道,因为不希望你伤心,不希望你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不想你因为我留下一辈子痛苦不堪的记忆。 苑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自从自己离开无心崖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无渺了,苑苑很好奇,无渺的身子是不是好多了,无涯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不是变乖了,还有爹爹有没有想念自己,担心自己。苑苑笑着闭上了眼睛,明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第二天,苑苑早早的起身,打扮了一番才享有了早膳,苑苑想要无渺和弟弟看到自己精神饱满的样子,所以努力的让自己多吃一点,看起来更加有精神一些。夜刹华来到苑苑住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苑苑狼吞虎咽的模样,夜刹华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慌什么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殷崖宫都没有给你吃的呢,慢慢吃,你爹爹刚到,在花园呢。” 苑苑立刻放下筷子,向夜刹华伸出了手,说道:“快点抱我去。” 夜刹华笑笑,抱起苑苑,现在殷崖宫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苑苑不论去哪儿都是夜刹华抱着去的,起初的时候,宫里的人还会惊讶的议论一番,到了后来干脆就是习以为常,就像看不见似的。苑苑急切的想要见到无渺,一直催促夜刹华走快点,夜刹华笑着说:“傻丫头,你以为我是用飞的吗,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个人,很重的诶,你爹爹会等你的,他跑不了的。” 第七百六十三章 一切都是命 苑苑瘪瘪嘴,没有反驳,很快,两个人就到达的花园,夜刹华小心翼翼的将苑苑放下,无渺立刻迎了上来,拉着苑苑的手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好几遍,有些伤心的说道:“我的傻女儿,才多久没见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怪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苑苑急忙阻止,笑着说道:“爹爹,没什么的,你别伤心,咱们好不容易见面,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好不好?” 无渺点点头,夜刹华很识趣儿的离去,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看到夜刹华离去,无渺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爹爹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可是爹爹还是曾经试着改变你的命运,无奈一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或许是爹爹太自以为是了,瑶儿,你怎么样,爹爹真的好担心啊。” 苑苑摇摇头,说道:“爹爹别这么说,一切都是命,我早就已经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再说了这些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倒是爹爹你,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我听说已经好了,是这样吗?” 无渺点点头,说道:“恩,爹爹没事了,是陛下救了我,虽然爹爹知道你和陛下在一起不会有好的结局,可是爹爹还是希望你可以和他在一起,只是现在是不可能了,傻丫头,你有什么事情希望爹爹替你完成的吗,只要你说,爹爹什么都会做到的。” 无涯眨巴着眼睛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对话这么沉重。 苑苑淡淡一笑,说道:“爹爹你可以来这里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没什么了,所有要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这一生的恩恩怨怨都到此为止,我累了,爹爹你也一样,以后弟弟就是你唯一的儿子了,爹爹不要因为我感到伤心,弟弟会好好孝顺你的,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命,我不怪任何人,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今生已经无望,但愿来生可以让我不要活的这么累,今生的苦若是可以让我来生过得更轻松的话,那也是值得的。” 无渺皱起眉头问道:“傻丫头,你知道你和骆启霖、夜刹华之间是什么关系吗?所谓的命运并不都是偶然,还有因果循环,还有前世今生,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你们之间便是如此,你们今生的相遇是你们前世祈求的结果,而你们此生注定没有结果也是你们前世种下的因,爹爹不知道来生,你们会不会过得更幸福一些,爹爹只希望你不要再遇到他们了,命运于我,只是一个虚词罢了,爹爹只希望你可以快乐,今生的遗憾来生可以全部弥补。” 苑苑笑着拉着无渺的手,说道:“前世今生,听起来好像很特别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前世的我们本不该相恋,夜刹华不该爱上我,我也不该爱上骆启霖,只是前世的悲剧已经种下,今生也逃不过,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简单,直到夜刹华告诉我那个故事,直到我回到帝都,每一夜,过去的故事都会在脑海中闪现,每一夜,我都会看一遍那个凄美的故事,仿佛我就是那故事里的人。当我看到夜刹华的那幅画,当我发现那幅画上女子的玉佩和我的一样,我就知道了这一切,当初,我用这枚玉佩打开了冰炎洞的入口,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明白,那个梦境和那块玉佩到底代表了什么,也没有明白先皇后说的那些话。” 无渺拉着苑苑的手,本以为这个故事只有自己和夜刹华知道,没想到苑苑也知道了。“那夜刹华知不知道你就是小石头?” 无渺问道,苑苑摇摇头,笑着说道:“他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毕竟他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他这一生再因为我受到伤害。爹爹,你们回去吧,你们要是在这里久留,陛下那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我会好好的。” 无渺皱起眉头,身子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说自己会好好的,这个傻丫头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无渺伸出手抚摸着苑苑的脸颊,慈爱的说道:“傻丫头,下辈子希望你还是爹爹的女儿,等到那个时候,爹爹不会再软弱了,我会把你当成公主来疼爱,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苑苑有些激动,下辈子是多么美好,可是今生的痛苦却还没有到底结束。 看着无渺离去,苑苑笑了,或许他们没了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吧,苑苑伏在桌案上失去了直觉。等到夜刹华赶到的时候,苑苑已经昏睡了一段时间,夜刹华赶紧抱着苑苑回到了寝宫,最近,夜曼珠的身子越来越好,可以跑跑跳跳,可是苑苑却是时不时陷入昏迷,这让夜刹华十分担心。时间飞逝,很快便又过了一个月,这一天,苑苑醒来便觉得自己精神很好,好像没有生病的时候似的,苑苑知道自己的日子就要到了,便也笑着接受了,吃过早膳,夜刹华准时的来到苑苑面前,笑着说:“今日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苑苑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想去看桃花。” 夜刹华一愣,现在桃花几乎都要凋谢了,就算有也没有多少了,但是看着苑苑渴望的眼神,夜刹华还是笑着答应了。夜刹华抱着苑苑来到了殷崖宫里唯一种了桃树的地方,将苑苑温柔的放在树下,夜刹华也一起坐在地上,让苑苑靠在自己的胸口,苑苑笑着说:“我还以为现在没有桃花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看来咱们真的是来对了,是不是,你看这些桃花多美啊,就像一幅画。” 夜刹华笑着点点头,温柔的说道:“是啊,还好我们来了,这些桃花没有凋谢,或许就是在等你吧,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每天都来这儿看一看,可好?” 苑苑点点头,说道:“恩,我喜欢这里,可是我好像来不了了,夜刹华,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给我找一个种满桃树的地方,把我和我画的画像一起埋葬了?画像在我寝宫的桌案下,我知道我很麻烦,但是我只能拜托你帮我了,现在也只有你会帮我了。” 夜刹华敲了敲苑苑的头,生气的说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还活着呢,干嘛这么早规划那些事情,你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 苑苑呵呵一笑,说道:“你明明知道的,为何要自欺欺人啊。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有说,可是我怕,要是我现在不说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夜刹华,谢谢你愿意爱我,虽然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可是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知道,没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运气不好,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找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注定会让你痛苦,我希望你做回自己,当一个快快乐乐的人,而不是每日执着于过去,前世今生太过虚无,我们都不能把控自己的命运,所以,让自己快乐的活下去,忘了我,也忘了你的小石头。” 苑苑抬起手,抚上夜刹华的脸庞,如水的双眸看着夜刹华的眼睛,吃力的说道:“对不起,前世今生,我都不能爱你,忘了我吧,哥哥。” 苑苑的手落下,夜刹华泪如雨下,这一声哥哥自己的等了千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小石头,却是在她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夜刹华不敢相信,却发现苑苑的额头显现出了千年前的印记,那是一朵绽放的桃花,血红的有些刺眼。 夜刹华抱着苑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苑苑就这样走了,在自己的怀里离去,夜刹华除了流泪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直到苑苑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夜刹华才反应过来,抱着苑苑的身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夜刹华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知道苑苑就要死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夜刹华很想大声的喊,可是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声音,下一刻,桃树上的桃花一起落下,被风吹起,美得像是人间仙境,夜刹华看着这痛心的一幕,知道苑苑真的走了,桃花落地,变成血红色,这熟悉的场景让夜刹华彻底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戏弄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找了你千年,却没有发现你就在我的身边,不要走,不要走,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你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回来,好不好。” 夜刹华抱着苑苑哭的不能自己,感觉心脏已经无法呼吸,什么都听不到,看着怀里的人儿沉睡的模样,夜刹华抱紧苑苑,告诉自己,苑苑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夜刹华就这样抱着苑苑直到天黑,再到天亮,夜刹华有些害怕,害怕苑苑会离开自己,像是想起了什么,夜刹华立刻抱起苑苑来到密室,将苑苑放在冰棺里面,依依不舍的盖上冰棺的盖子,默默地守在冰棺旁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夜刹华一直喃喃自语。 帝都,夜刹华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傅仪以为骆启霖不舒服,赶忙来到骆启霖身边,关切的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臣妾这就宣太医。” 骆启霖拉住傅仪的手,快速冲出了御书房,傅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跟了过去,骆启霖一口气来到了星沉阁,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不仅仅是骆启霖,宫里的太监宫女,甚至是太后都在这儿。院子里的桃花纷纷落下,被风吹起散落在各处,只是这些桃花不是常有的粉色,还是鲜红的颜色,骆启霖踉跄着走到树下,悲伤的预感就这样袭来,骆启霖知道,苑苑一定走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悲伤晕倒 骆启霖扶着桃树缓缓跌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看着桃花一瓣瓣落下,骆启霖忽然开始捡起地方的花瓣,嘴里还在说着:“不要这样,你们呢不要掉下来,瑶儿没有死,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你们别再落下来了,我求你们了。” 傅仪和太后震惊的看着骆启霖,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桃花代表了什么,可是骆启霖知道,夜刹华的那幅画便是这个样子,只有苑苑死的时候,这世上的桃花才会变成血红色落下,这一切都预示着苑苑已经失去了。 骆启霖在树下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完,太后和傅仪担心极了,快步上前安慰。“陛下,这只是花瓣落下而已,和姐姐没有关系,陛下不要这样,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陛下不要过分悲伤,伤了自己的身子。” 傅仪温柔的说道,太后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别这样,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等到一切都清楚了也不迟啊。” 骆启霖甩开太后的手,痛苦的说道:“你们不会知道的,这血红的桃花酒代表了瑶儿,瑶儿出事了,我知道的,你们别管我,都走开。” 骆启霖情绪失控,太后和傅仪只得站在一旁,等着骆启霖自己冷静下来。骆启霖看着树上的花瓣落尽,一片也没有剩下,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太后和傅仪急忙把骆启霖带回到寝宫,召来太医给骆启霖看诊,结果都是一样的,骆启霖是过度悲伤,急火攻心所致,需要静养。太后和傅仪两个人轮流守在骆启霖的床榻边,可是骆启霖就是不醒过来,只是喃喃的叫着苑苑的名字,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骆启霖一直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太后和傅仪心疼不已,寸步不离的守护着骆启霖。 夜曼珠已经完全痊愈,和萧至蒙也是恩爱非常,两个人整体腻在一起,甚至都几乎没有分开,萧至蒙正和夜曼珠一起用膳,却听到下人说夜刹华找自己,萧至蒙放下筷子便来到了御书房,却发现夜刹华很不对劲,看起来跟失了魂似的,萧至蒙关切的问道:“宫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大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夜刹华起身,说道:“我有事情拜托你,宇飞还小,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执掌殷崖宫,我知道你有能力,我希望你可以代我监国,帮助宇飞。” 萧至蒙愣住了,夜刹华自己明明还在,为什么要交给自己呢? “宫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是宇飞的父皇,也是殷崖宫的主人,为什么要我代替你监国呢,我只是一个莽夫,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还是宫主您亲自来吧。” 夜刹华苦笑,说道:“你不知道吧,瑶儿死了,就死在我的怀里,我真的怕了,这江山和天下我不要了,我只要和瑶儿在一起就好,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看在曼珠的份上,我拜托你答应我,我很放心把曼珠交给你,可是我真的放心不下宇飞,你在帝国那么多年,水平肯定不会差,只是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看在你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希望你不要再推辞了,接下重任吧。” 萧至蒙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你呢,你要去哪里,你说贵妃娘娘死了,还是死在宫主您的怀里,我不明白,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夜刹华拍了拍萧至蒙的肩膀,说道:“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答应我就好,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在这里太累了,我本来就是自由的人,这些年来,帝王的重担和曼珠的病情一直困住了我,我想,现在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就像瑶儿说的,我要活的快乐,我会连着她的这一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 萧至蒙几乎是脱口而出,说道:“可是你现在根本就不快乐啊。” 夜刹华苦笑,说道:“是啊,我已经失去了快乐的资格,现在除了强颜欢笑之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或许时间会给我答案吧,又或者,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快乐,现在曼珠活下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我需要时间来给我答案,答应我,不要告诉曼珠这些事情,你只要对她好就够了,别的我都不在乎,而且我也相信你会做得很好,我相信你的为人,更相信你对曼珠的爱和付出。” 夜刹华摆摆手,示意萧至蒙出去吧,夜刹华累了,可是偏偏就有不速之客,东方容。夜刹华强打起精神,东方容看到夜刹华,开口便是质问:“我问你,苑姑娘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夜刹华冷笑道:“你倒是挺厉害的,消息这么灵通啊,既然你可以知道瑶儿在我这里,那么你也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东方容一步一步靠近夜刹华,伤心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你知不知道瑶儿死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很幸福,可是没有想到,她还这么年轻,那么漂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夜刹华,你到底做了什么?” 夜刹华来到东方容面前,苦笑着说道:“我现在好想有人可以杀了我,或是打醒我,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我抱着瑶儿,看着她在我的怀里死去,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更加不敢相信,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居然就这样走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没有一点点办法,我好恨,恨我自己没有早点遇到她,认出她,没有早一点对她好,原来我们之间的过去她都记得,可是我却傻傻的没有认出她,明明是一样的脸庞。” 东方容不知道夜刹华在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道:“那你说,瑶儿现在在哪里,我要把瑶儿带回帝国去。” 夜刹华一听到东方容要带走苑苑,立刻抓住东方容的衣领,激动地说道:“你想都不要想,瑶儿是我的,谁也不要想夺走她,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只有我可以陪在瑶儿身边,只有我!” 看着夜刹华激动的样子,东方容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凭什么?她爱的人不是你,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她活着的时候不能喝陛下在一起,难道你希望她死了以后还要和陛下两地分离吗?你不要忘了,你也是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她,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要陪在她身边,你不觉得自己太无耻了吗,夜刹华,你清醒一些。” 东方容的话让夜刹华开始动摇,惊恐的说道:“不会的,瑶儿还好好的呢,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不要吵她,我会看着她的,等到她醒过来,你们都会知道,你们都错了,我的瑶儿那么坚强,那么特别,不会轻易的离开我的。” 夜刹华的反应让东方容感到意外,夜刹华似乎是疯了。东方容依旧冷静的说道:“不论如何,她还是要回到陛下身边的,夜刹华,你不要自欺欺人,不论你怎么否认,苑苑不爱你是事实,她死了也是事实。” 东方容也不愿意承认这一切,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接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苑苑带回到帝都,那里才是她的家,那里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夜刹华哭了许久才冷静下来,说道:“我知道了,明日我们一起送她回去吧,你说得对,我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个人,我错的很彻底,却还妄想和一陪着瑶儿,谢谢你提醒我。” 夜刹华踉跄的走出了御书房,来到苑苑曾经住过的地方,苑苑说过,桌案下面有画像,夜刹华来到桌案边,拿出下面的画像,打开一看,一幅是自己送给骆启霖的画像,还有一幅是骆启霖的画像。 苑之允得知了苑苑离世的消息之后,悲痛万分,亲自下令修正了蓝家的大宅,而宋豁伟和西琉则搬了进去,这里是苑苑生长的地方,也是两个人以后要守护的地方,看着这个大宅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热闹,宋豁伟和西琉站在大树下笑着,宋豁伟说道:“原来这就是苑苑生长的地方,这里真的好美,好像还留着苑苑的气息,以后这里也是咱们的家了,我们会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会拥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幸福快乐的在这儿一辈子。” 西琉看着宋豁伟,本来想要回答,可是一开口,从肚子里泛起了一股酸味,西琉快步跑开,宋豁伟急忙跟上,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西琉吐得双腿发软,宋豁伟一直帮西琉顺背,忽然,宋豁伟的手停下,吃惊的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西琉一愣,这么算来好像还真的是诶,见西琉没有反驳,宋豁伟高兴的抱起西琉转圈。“我终于要当爹了,西琉咱们有孩子了,终于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了,我好开心好开心啊。” “看来你们小两口感情感情好得很啊。” 宋豁伟赶紧放下西琉,不好意思的看着无渺。“无殿主,您怎么来了?” 无渺笑着说:“我来看看这儿,这里是我好朋友的家,曾经我常常来这儿看望瑶儿,可是现在瑶儿不在了,谢谢你们愿意住在这里,这里是瑶儿生长的地方,我以后可能不能来这儿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也祝福你们可以百年好合,白首偕老。” 宋豁伟还想问无渺要去哪儿,可是无渺似乎无意透露,只是淡淡一笑,转身便离去了。 东方容回到了东方家的府邸,便吩咐家丁在整座大宅里种满桃树,或许等到来年,桃花满树的时候,苑苑就会回到这里了吧,东方容这一生只爱着苑苑,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鼓起勇气告诉苑苑,只是苑苑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七百六十五章 家财万贯 东方容知道苑苑不爱自己,也不会爱上自己。所以也不愿意强求,不愿意让苑苑为难,或许这才是爱一个人的真谛吧,愿她安好,自己则是无关紧要,东方容为了苑苑付出了一辈子,可是苑苑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东方容一眼,即使东方容家财万贯,富甲天下也依旧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朝堂之上,骆启霖有些无精打采,听着大臣絮絮叨叨的说完了话,骆启霖急着离去,正当骆启霖起身打算离去的时候,门外的太监却高声喊道“夜宫主到,沉贵妃到。” 骆启霖愣住,瑶儿?夜刹华缓步走进金殿,手中稳稳的抱着苑苑,骆启霖看着眼前这一幕,立刻落下泪来,不敢相信苑苑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夜刹华站定,看着骆启霖,说道:“陛下,沉贵妃已经西去,希望陛下节哀,今日,我将沉贵妃的尸身带回来,希望陛下可以好好安葬她,也希望陛下不要太过悲伤,她只是比我们早一步去了而已,我们三个人还会再见面的。” 骆启霖快步走下高台,来到夜刹华面前,从夜刹华的手里接过苑苑,骆启霖不敢相信,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骆启霖痛苦的喊着,可是却没有一点点声音。夜刹华看着骆启霖痛苦的样子,柔声说道:“她生病了,病的很重,大夫都说她时日无多了,可是她不想要你伤心,所以不让我告诉你,这是她为你画的画像。” 夜刹华拿出画像交到骆启霖的手上,骆启霖早已泣不成声,抱着苑苑瘫坐在地上,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启霖才缓过神来,抱着苑苑摇了又摇,可是苑苑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也很冰冷。“你不要这样惩罚我,我知道自己错了,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求求你,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我真的害怕,你不要走,你说是我都会做到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帝,我可以不要这个帝国,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却还是留不住你呢,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可是我真的爱你,过去是我错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只要你睁开眼睛,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是不要这样冷冰冰的对我,我不要一个人活着。” 夜刹华也忍不住泪水,说道:“哥,你不要这样,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想看到,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是我那么自私,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哥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都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们两个人。” 夜刹华也蹲在,和骆启霖一起痛哭,朝臣们看着这样的场面,无不为之动容,骆启霖对苑苑的爱是人尽皆知,皇后仙逝也是帝国的一大悲剧,各位朝臣纷纷下跪,送别这位传奇般的皇后,这是一个让三个帝王昏了头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启霖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神智,抱起苑苑离开了金殿,夜刹华很担心骆启霖,便一路跟着骆启霖来到了星沉阁,骆启霖亲自为苑苑挖了一个坟冢,小心翼翼的将苑苑和那幅画放了下去,说道:“你等我,再过不久,我就会来陪你了,现在暂时让这幅画来代替我陪着你,我答应你,不会很久的,你要等我,不要一个人淘气的先走了,我要是找不到你,可是要生气的,我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你是知道的。” 骆启霖说完,便一点点将泥土掩埋上,骆启霖就这样靠着桃花树,看着苑苑睡着的地方,默默的流下泪水。 不论太后和傅仪怎么劝说,骆启霖都不肯离开,虽然不希望骆启霖这样,可是大家都知道,没有人可以劝住骆启霖,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左右,骆启霖也随着苑苑去了,太后吩咐人将骆启霖和苑苑葬在一起立了碑文,太后知道,比起住在皇陵里,骆启霖更喜欢这里。“傻儿子,下辈子若是你还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再这么束缚你了,我会给你自由。” 太后终于想通了,该来的就是要来的,命运注定的东西不是凡人的力量可以改变的。 三百年之后,在一个平和的村庄里,一声尖叫打破了黎明的平静,家家户户都走了出来,纷纷指责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管管你家小桃花吧,这么吵闹,你让我们怎么休息啊,做了爹娘的人了,怎么连这个孩子都看不住啊。” 其实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从小便十分调皮,不是欺负这个孩子,就是到那家偷东西,是这个小村庄里出了门的捣蛋鬼,也只有她的爹爹看到她还能笑得出来。夜刹华温柔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和大家赔罪,再把小桃花抱进了屋子。夜刹华温柔的刮了小桃花的鼻子,无奈的说道:“丫头,你还要给爹惹多少麻烦啊,爹爹已经够头疼了,你能不能让爹爹安心一些啊?” 小桃花嘴巴一瘪就打算哭,夜刹华赶紧投降,说道:“行了,是爹爹错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但是记得要按时回来吃饭,爹爹一会儿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野味,今晚好加餐。” 小桃花高兴的直跳,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谢谢爹爹,那我出去玩了。” 夜刹华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儿出生以来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孩子的娘亲很早就走了,只留下这个孩子,夜刹华很疼爱孩子,无奈孩子被宠坏了,小小年纪就已经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完全管不住,夜刹华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却狠不下心来狠狠教训一番,只能任由孩子这么下去,夜刹华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这个孩子就喜欢吃肉,所以时不时要打些野味。 小桃花来到村子里的小溪便,脱下鞋子,将脚丫子泡在水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忽然,小桃花觉得身旁有人,便笑着说:“你来了啊,快来一起泡一会儿,可舒服了。” 不要看也知道是谁,小桃花睁开眼睛看着身旁这个白嫩的少年,少年眉目清秀,气质儒雅,和小桃花完全是两类人,却总是在一起玩,那是小桃花的邻居,叫帝清,小桃花一直觉得这个人很特别,不论是外貌还是姓氏都不一般,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感情好的不得了,像兄妹似的。 两个孩子一直在河边坐到了天黑,小桃花这才想起来晚上有野味吃,赶忙叫醒在睡觉的帝清。“别睡了,今晚爹爹说加餐,有野味,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 帝清也不客气,笑着说:“好啊,走吧。” 进了房间,雨宁直奔床边,却看到床上空空如也。雨宁心中焦急,又奔到外室,见红月还穿着嫁衣,趴在桌上睡得真酣。 睡梦中,还止不住抽泣两声。红月这个样子让雨宁的心止不住抽了抽。俯下身一拉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触及到热源,红月止不住往他靠了靠,无意之中,脸还在他胸前蹭了蹭。她这一套动作做下来,雨宁愣在了当场。 若不是出了意外,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想着想着,雨宁便魔障了,俯下身就吻上了怀里的人。红月嘤咛一声,不舒服的咳了一声,眉头皱在了一起。 雨宁猛然惊醒,心中的绮妮念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即把她抱到了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摸到一阵滚烫。 “来人,来人啊,快去找巫医。”雨宁顾不得半夜,也顾不得他是翻墙进来的,心急之下,对着外面大喊。 外面守夜的宫女被喊醒,看着雨宁一脸懵圈,她没记错的话,今日的婚礼驸马爷是出了意外失踪了吧,怎么大半夜竟然在公主房里。难不成是她的记忆出了错乱。 宫女甩甩头,顾不得胡思乱想,急急忙忙跑进去:“驸马爷,出什么事了。” 一句驸马爷让雨宁的手顿了顿:“快去寻巫医,你家公主发烧了。”宫女一听顿时大惊,从懵懂中清醒过来,急急忙忙去找巫医。 南疆人好巫蛊,常常有人莫名病了,其实是中了蛊。所以,渐渐的习医之人也习蛊,蛊术好的人也开始行医,慢慢的变成了巫医不分家的局面。 巫医受了急召,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赶进了宫,看见雨宁的时候亦是一愣,刚才宫女告诉他,是驸马唤她来的,他还笑话她没睡醒。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个白日里无故消失的驸马,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此时,驸马冷着一张脸,让他不敢多看,战战兢兢的给红月把了脉:“公主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凉,吃两幅药,养养就好了。” 说完,又忍不住去打量雨宁。知道红月没事,雨宁松了口气,也不管他任他去打量。 第二日天还未亮,红月就从睡梦中转醒,睁眼便看到了伏在床边打盹的雨宁。不禁怀疑是不是眼花了,便伸手去触他的脸。直到指尖传来暖暖的温度。红月才相信真的是雨宁回来。 只是她那颤抖的手,让雨宁惊醒,一把握住她还来不及收回的手。红月有些尴尬:“呵呵,早啊!” “早!”雨宁的嗓子有些沙哑:“昨日的事,对不起。是我没安排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心里不好受的话打我骂我都可以。” 红月使劲挣脱了他的手:“你出了什么事?你可知我为你担心?”语毕,她不禁心慌,整句话,前半句质问,后半句关心。 雨宁心中一震,更是愧疚:“昨日江晋突然出了事,我与他赶去处理。”雨宁说着,红月忍不住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红月!”雨宁哑着声音唤她,“我错了,我知道突然离开留下你一个人面对往后这一切很不应该,很混蛋。我会慢慢补偿你的,红月。” 红月依旧不看他,她怕看了他她就会忍不住心软。可是自己的委屈又怎么办。大婚当天新郎突然失踪,她是多么难堪。 可是不原谅他,她也狠不下心来把他赶走,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半晌,轻叹一声:“罢了,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昨日的事都过去了。只是往后有什么可否先与我说一声,我们毕竟是盟友,你突然消失,我也会不安心。” 纠结了半晌,红月到底没能战胜自己的心。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选择了原谅雨宁。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就因为她此刻的心软,往后的日子,让她受了好些磨难。 第七百六十六章 无所事事 午后,听到消息的若兰灵若第一时间就把雨宁传到她宫里。 “说,昨日你去了哪里!”若兰灵若一脸震怒,比第一次见面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以为你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便费尽心思为你们准备了这场婚礼。 你倒好,新婚当日玩失踪。留下红月一个人面对那么大的场面。” 若兰灵若越说越怒,手机的茶杯忍不住往雨宁头上飞去。雨宁也不闪躲,就那样直直的挨了一下,瓷器应声而碎,一股鲜血就顺着脸颊淌下来。 “是我的错,昨日的事是我的责任,要打要罚全凭王后做主。” “罚你?罚你都是轻纵了你,若不是红月她一力保你,我定要把你丢到蛇窟去喂蛇。” 若兰灵若正在震怒中,雨宁也没有反驳:“谢王后不杀之恩,我会好好照顾红月的!” 若兰灵若懒得看见雨宁,一看见雨宁她就生气,便挥手让雨宁离开。 往后的几日,雨宁直接以驸马的身份搬到了红月宫里。 自从雨宁来了之后,红月宫里的宫女和厨子们都感受到饭碗被抢的恐慌。因为这几日,雨宁对红月的起居都亲自保持。 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都要经过他的手。几日下来,宫里的宫女们从开始的悠闲到后来的不安。生怕有人知道她们整日无所事事,她们就丢了饭碗。 可是对雨宁这个驸马,她们也不敢有怨言,只能一边担心,一边腹诽,一边闲着。 而红月在雨宁的精心照顾下,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江晋也回了雨宁原先的住处,见过红月几次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对于那一晚的事,两人跟默契的选择谁都不说。 红月把“小贼”两个字咬得极重,说着又用手指了指窗户,雨宁更是窘迫。 原来,那日雨宁从江晋处赶回来,红月虽没说什么,但雨宁却一直小心翼翼。虽然搬来了公主府,却过得唯唯诺诺,白日里照顾红月,晚上就独自回自己的房间。 红月心下疑惑,这样的作风,不像横行江南的混世魔王雨宁啊。可是一连几日,雨宁依旧保持着唯唯诺诺的样子。红月更是好奇。 直到有天早晨,红月特别交代侍女早一个时辰叫醒她,她醒来的时候看到身侧的床铺有些凌乱,这才大半夜的等着雨宁。 雨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半夜偷偷来是怕她会拒绝吧。 红月见他呆站着,娇嗔的斜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你不会是要站一夜吧!”雨宁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红月瞪了他一眼:“还不休息。” 说着就往床上走去,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红月双颊一片绯红。雨宁回过神来,内心狂喜,打横抱起红月大步走上床。 红月窝在他怀里有些手足无措,雨宁的呼吸也越来越重,脚步有些急促。 月色朦胧,依稀可以看到人的轮廓。不待红月反应,雨宁就伸手解了她的衣扣,衣裳退下,红月莹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 雨宁吞了一口口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身就压了上去。红月呼吸一窒,本能的抱住雨宁。昏暗中雨宁的唇就压了下来。 红月身体一颤,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闷哼一声,雨宁就挺身而进。 红月疼痛难忍,呼吸都乱了,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慢慢的,竟然生出了几分趣味,跟随着雨宁的节奏,红月寻求着那份让她激动的快感。 窗外,江晋站在阴影里的,眼里情绪不明,大婚那日因为他的胡闹,让雨宁的处境变得很尴尬。听说他搬进了红月宫里,还日日伺候她。 江晋便在夜里偷偷跑来看他,见他夜夜偷摸进红月卧房,不到天亮又偷偷摸出来,江晋不明情况,担心雨宁,便日日守在外面,从他进去守到他出来。 他也算是久经江湖,红月细碎的呻吟里那几分愉悦他还是听得出来的。看来,雨宁和红月重归于好了。从那以后,江晋就从南疆消失了,红月久不见他,也询问过他的踪迹。 但是没人知道,想到他一直那么神出鬼没的,红月也就作罢,左右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寻他。 第二日,红月在雨宁怀里醒来。看着雨宁的俊脸,又想起昨夜的荒唐,不禁红了脸。 雨宁睁开眼,正看到红月咬着唇吃吃的笑,雨宁便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红月更是羞得满脸通红,钻进被窝就不出来,雨宁无奈,把她连人带被的抱起来,红月大叫一声,快速从被窝里钻出来。 昨夜闹到后面,她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情趣,便缠着雨宁缠绵了好几次,导致最后直接睡倒在床上。 所以现在她未着寸缕,又遇上雨宁毫无顾忌的目光,红月大窘,又钻进了被窝。 “你,出去出去。” 雨宁无声了笑了,提脚往外走,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红月拉开被子露出一个头。正打算叫侍女进来伺候,又见雨宁折了回来。 红月不停拿眼瞪他,雨宁却置若罔闻,直到走进之后才从身后拿出几件衣服:“先穿好,然后出去洗漱,再让侍女进来收拾床铺。” 雨宁声音温柔认真,红月跟着点了点头。红月接过衣服雨宁就没在逗留,直直出了门。 红月理着手机的衣裙,心中一暖,待理到那条藕粉色的亵裤以及那件大红色绣着鸳鸯交颈的肚兜时又不禁红了脸。暗骂雨宁流氓。 红月快速穿了衣裳出去,侍女进来收床,看到那凌乱不堪的床铺,侍女暗暗感叹:“公主和驸马爷精力真好啊。”很显然,昨夜的动静她们也听到了。 经此一事,红月和雨宁的感情突飞猛进,变得亲密了很多,雨宁回房直接把床铺撤了,往后的日子都赖在红月房里。 *** 红月不禁有些恍惚,她们来南疆是为雨夫人寻回龙草。可如今,她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南疆公主,还迷迷糊糊的与雨宁成了亲。若不是这些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她可能不会信。 依着雨宁的性子,他必然不会放弃寻回龙草,可是如今看他却一副淡然的样子,整日整日腻在她身边。若不是她了解他的性子,怕会信了他的伪装。 如今还风平浪静,可是红月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女人的直觉都准的可怕,在第三日下午,红月正窝在美人榻上养神,侍女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看见侍女慌张的脸,红月的心撞了撞:“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红月极力让自己镇定,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 侍女喘了半晌,才算是平息的情绪:“公主,你……你快去前殿看看吧,王后她要杀了驸马。驸马这次却一改常态的没有服软,现在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 侍女一口气说完,红月的身体颤了颤,若兰灵若要杀雨宁,雨宁还不服软,那只能是雨宁盗了圣草。 来了南疆之后,红月重新认识了回龙草,才知道回龙草对南疆的意义非凡。 这也意味着,雨宁想要通过正途拿到回龙草是不可能的,想要拿到回龙草就只能去偷了。而偷圣草,后果很严重。 可是她过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见到雨宁。留在原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和遍地狼藉。 若兰灵若面色阴沉站在原地,浑身冒着冷气。红月徘徊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几个月无声无息的南疆王终于出现,带着一对护龙亲卫,气势逼人。 不待红月反应,两把寒光闪闪的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若兰灵若想要阻止,自己的脖子上也架了两把钢刀。 南疆王冷眼看着这一切。 “圣女若兰灵若守护圣草不力,尤为失职,如今正式革去圣女一职,废黜王后只位,打入天牢。” 若兰灵若脸色煞白,无言反驳,被护龙亲卫押着下去。 红月经历这种变故,一时愣在当场,南疆王冷冷的看她一眼:“乱民红月,引狼入室偷盗王室圣物,念其为王室血脉,从即日起打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永世不得脱离罪人的身份。” 红月木木然,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更何况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情况。她犯了事,他亲口把她判成罪人关进了天牢。 自古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南疆尤为突出。从这一任南疆王登基以来,若兰灵若这个王后的声望就一直比他高。 南疆王二十年来一直都以一副淫靡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朝中的权力全都转到了王后手中。两人昔日的情意也土崩瓦解,慢慢消磨殆尽。 就在朝中从臣都以为王后会全盘掌控南疆的时候,往日不管事的南疆王突然借着圣物被盗的机会,带到护龙亲卫废了王后。 一夕之间,王后和小公主被关押,其他由王后所处的王子王女也遭到软禁。朝中局势瞬间扭转,王后一党在朝堂上也被大力打压。 一时间,南疆被弄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那些大臣生怕往日与王后多走动了一下就被南疆王惦记,拿他们下手。 红月被扔进天牢,心下毫无波澜。她从小就是孤儿,师父死后又被排挤出天山,然后又一直被追杀。早就习惯了漂泊的生活。 如今成了阶下囚,虽顶了一个罪人的身份,却还有个公主的身份,南疆王也没有亏待了她,整日有吃有喝。苦恼的是没了自由,让她稍微有点不习惯。 反观隔壁的若兰灵若却整日奄奄的,如今被废了身份,一夕之间从天堂跌到地狱。所幸她平日积威甚重,那些狱卒也不敢为难她。 只是红月对她难免愧疚。 “母后,母后……”趁外面的狱卒都睡了,红月趴在她花了几日挖出来的墙洞上,唤着若兰灵若。 若兰灵若回过头,见红月小脸都纠结在一起,便靠了过去:“我如今都不是王后了,你就不要叫我母后了,像寻常人那样叫我一声阿姆吧!” “阿姆……”红月很听话,乖巧的唤了一声阿姆,只是声音有些哽咽。若兰灵若从墙洞里伸过手来,握着红月的手。 “是阿姆对不起你,非要把你绑在身边。如今却让你成了阶下囚。我若是早日听了雨宁的话,放你们回江南,也许现在就是雨少夫人,而不是罪人。” 第七百六十七章 身陷囫囵 提到雨宁,红月的心有些钝痛。她下狱半个月了,却没有一丝雨宁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逃离了南疆,安全的把回龙草送回了烟雨山庄。 只是,她对若兰灵若更愧疚了:“阿姆,这不怪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您,我来南疆本就是为了圣草而来。是我连累了你,害你身陷囫囵。”红月痛哭失声。 “傻孩子,这跟你没关系。在你来之前,王上他早就防着我,恐怕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扳倒我的机会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争斗,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 若兰灵若说得都是实情,红月却认为她是为了安慰她,便哭得更凶了。若兰灵若劝不住,只能暗暗的叹气。 而此时,雨宁已经逃到了南疆与大周的边境处,只要过了境,进了大周境内,南疆的手也就伸不过去。 “原地修整,一个时辰之后就入境。” 他们从南疆来得仓促,并没有带通关文牒,就这样入关,很可能被当成探子抓起来。 而如今,他最浪费不起的是时间。他打算入了关,便让暗卫带着回龙草回烟雨山庄,而他得回去接红月。 红月是他妻子,虽然在南疆有若兰灵若照顾,可他到底不放心。 所以他特地选了一处没有守兵的地段,打算偷偷进关。不过,连守兵的都没有的地方,地势自然是极险,就算是雨宁和一群长年习武的下属,也得走走停停。 还不待他们修整好出发,外围放哨的人就被扔了过来。雨宁一惊,一种暗卫已经拔出刀剑,若有若无的把他护在中间。 两个身穿红衣南疆人从密林处飞身进来。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胖的像个皮球,脸上长满褶皱。女的美艳无双,身上还挂着一条翠绿的青蛇。 看起来风牛不及的两人却紧紧贴在一起,那胖子堂而皇之的搂着女的的腰,女子也亲热的靠在他身上。 这样的组合诡异至极,让雨宁心中警铃大作。 “呵呵,驸马爷,那么急着是要去哪里啊。你和公主大婚我二人还连一盅喜酒都没喝过呢?你就急匆匆的要走,要是王上知道驸马这么急着逃离南疆怕是气得不轻。” “南疆王?”雨宁眼睛眯起,“红月怎样了?” 绿姬被揭穿也不恼,反而笑得更欢:“驸马爷好定性!” “过奖。”论起斗嘴,雨宁从来不愿意输给别人。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一旁的沧芜妒火中烧,抡着刀就向雨宁劈来,与此同时,缠绕在绿姬身上的蛇也冲他袭来。 同时受到两个攻击,雨宁极速后退,手中的折扇一甩飞出九片飞刀。沧芜和绿姬攻击落空,又见飞刀从门面飞来,急忙闪躲。 在他们闪躲的空档,雨宁忽然甩出一根长鞭,快、狠、准的像绿姬抽来。见绿姬躲不过,沧芜猛的推开她,自己生生受了一鞭。 这是这一鞭抽在脸上,让沧芜的脸更是狰狞了几分。绿姬咬牙切齿,沧芜本来就丑,经他这么一打更丑了。 “雨宁,老娘跟你拼了。”说着,手中的蛇一甩又向雨宁袭来。雨宁不避反进,一根长鞭舞的生风,生生把那条绿色打得不敢伸头。绿姬心道不好,却已被雨宁缠住。 而另一边,雨宁的侍卫围攻沧芜一人。沧芜受了雨宁那一鞭,并不只是伤了脸,并且雨宁的暗卫都不弱,他一个人打几个慢慢的占了下风。 绿姬自己受困不说,还担忧着沧芜的情况。她这一分神,雨宁看准机会又是一鞭,绿姬躲闪不及,这一鞭又直直抽在脸色。 雨宁这一鞭力度很大,但是却没有破皮。绿姬的脸上的鞭痕只是有些青紫,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有绿姬知道,到底有多疼。 绿姬这次更是生气,连着向雨宁甩了几条小蛇,但都被雨宁躲开,就连手里的大蛇也不幸遭难,死在雨宁鞭下。 另一边的沧芜也节节败退,一直手臂都被砍得没了知觉。 两人心中同时大惊,又有些懊恼:“这一次低估了这个小白脸了!”南疆人对江南的事不是很了解,也没有去调查过雨宁。 以为雨宁只是仗着皮相好看,哄哄女孩子,没想到他不仅武功不俗,连身边也是藏龙卧虎。 两人见情况不对,互相打了个眼色。绿姬寻了个雨宁的空档,一个烟雾弹就丢在人群中,雨宁赶过去已经完了。待雾气散尽,哪里还有那二人的身影。 暗卫想追却被红月叫住:“小心雾气有毒,当务之急还是先调息调息。”被沧芜绿姬这这一打扰,雨宁等人又耽误了些功夫。 林子很静,太阳已经渐渐偏西,离天黑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现在再不过关,就得退回南疆,因为一旦入夜,雨林里的蛇虫猛兽,不是人可以对付的。 俗语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越是简单的东西,杀伤力越大。就算是江湖高手,夜里进了雨林也只能变成森林猛兽的腹中餐。 雨宁沉吟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两个人带着回龙草过关回江南,其他人随我返回南疆。” 一听雨宁返回南疆,暗卫纷纷制止:“少主万万不可,现在南疆正在到处追捕您,您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可是红月一定出事了!”雨宁不管不顾,“还有,承诺过王后的事我也得做到。” “那少主也不能现在回去冒险,您大可先回江南,修整修整再来。”暗卫首领不死心的劝到。 “不行,来不及了,南疆王的动作比我们想像的要快,如今各方形势还不明朗。所以王后她们暂时是安全的,但是等南疆王彻底掌控了南疆,想再做点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雨宁很是坚持,暗卫首领也无话可说,单不说雨宁说得有理,就算没理他们也不能对主子形成制肘。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和少主一起去。”这是个暗卫,并不是普通的暗卫,而是烟雨山庄的十大高手,十人分开行动时没一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杀神,合起来更是坚不可摧。 不然,来南疆这么危险的事雨宁也不会带着他们。闻言,雨宁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那边动身吧,林子里的猛兽都还饿着呢,再不走就成了他们的点心了。” 当夜,原本要出南疆的一行人,又悄悄潜回了南疆。 南疆的局势,有时候就像南疆的天气那般,难以掌握,并且说变就变。 前二十年,有若兰灵若坐镇,南疆虽有很多人野心勃勃,虎视眈眈,但却不敢动手。 如今若兰灵若一倒,南疆王又暂时没有控制好南疆,那些暗地里汲汲营营的人早就按耐不住。 在雨宁他们潜回来的后几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举兵逼宫。不得不说,护龙亲卫确实是有能耐的,面对几轮逼宫都被挡了回去。 而这些时日,雨宁一行人都躲在榆城后面的林子里,静观局势。 半个月后,南疆再次迎来大变。这一次和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因为此次逼宫的是南疆王的亲叔叔,也就是二十年前南疆王登基时制造混乱,还把若兰灵若逼进迷雾林的那位。 这位皇叔是先帝幼子,比南疆王大不了几岁。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二十年后卷土重来,趁着若兰灵若失势之时,再一次逼宫。 在他眼里,南疆王不过是个草包,若不是有若兰灵若那个女人守着,这江山早就是他的了。 当夜子时,皇叔准时发起了宫门,南疆王手上的护龙亲卫也不是吃素的,战争一打响,两方人马就打得不分高下,很是胶着。 但是护龙亲卫再厉害也顶不住对面人多,打了半夜,还是被逼到了内宫。而此时双方都有了很大的伤亡。 两人打着灯,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在红月心上,让她越来越恐惧。 待两人走进,红月才看清来人的脸,男的一脸狰狞,长得一言难尽。女的美艳异常,一双眸子散发着勾人的光芒。 只是这一切都要忽略掉她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不知是是不是巧合,这两个脸上都有一道差不多的鞭痕,而且位置一左一右,很是对称。 沧芜面无表情,绿姬脸色阴沉。雨宁出手刁钻无比,那一鞭当时没有破相,却永远的在她脸上留了疤。回来之后她用了各种办法,可那道鞭痕就是顽固的留在她脸上没有消减半分。 两人奉命去追雨宁,可谓损失惨重。沧芜废了一只胳膊,绿姬心爱的绿蛇也死了。 回来之后更是受了好一顿罚,直到现在,才能下床活动。两人心里恨极了雨宁,又拿他没有半分办法,只好把主意打到了红月身上。 二人到了牢门前并没有犹豫,沧芜从怀里掏出钥匙,绿姬接过就打开了门。那动作行骆流水,很显然是常来监狱,想来,已有不少囚犯遭了他二人毒手。 红月见二人竟打开牢门,心知躲不过,也不再躲,强硬压下心中的害怕,大大方方的迎了出来。 “不知二位深夜拜访有何要事。”说着红月还蹙了蹙眉,很显然对他们的无力举动很是不满。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小公主,醒醒吧,如今你不过是一个顶着公主头衔的阶下囚罢了。 难不成你住监狱住久了,把这里当成了你的宫殿。不过,如今别说我擅闯牢房,就是我们今夜弄死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绿姬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手上的蛇。这条蛇比上次那条小一些,颜色也要淡一些,很显然毒性没有先前的那条大。 红月怕蛇,这在整个南疆都不是什么秘密,见她放出蛇来,红月胃中抽搐了一下。强忍了退意,定定的看着绿姬。 “即便我成了阶下囚,也不是你们两个残废可以欺负的!”红月其言,可以说是很恶毒了。沧芜一张脸已经长毁了,对身体的其他部分更是在意。 被雨宁的暗卫废了一条手臂的事情他本就介意,现在又被红月一击,眼里杀意顿现,怒吼一声就冲红月冲过来。 红月心道一声“来了”,便寻着沧芜的破绽攻过去。 沧芜一就是抬刀砍,红月便趁他抬手的瞬间,用尽全力袭击了他的腋下。 实则,红月这全力用在沧芜身上有些重了,只听得“砰”的一声,沧芜已被抛到墙上,重重的一弹才落了地。他瞬间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第七百六十八章 吃蛇胆 众人傻眼,红月没想到沧芜弱成这样。绿姬和若兰灵若显然没料到红月会功夫。 见红月没有吃亏,若兰灵若放下了手机紧握着的发钗。那是她用来保命的东西,发钗中空,见面装了一根淬了剧毒的银针,可以在关键时候给人致命一击,保她性命。 绿姬则是气得脸都要扭曲了:“好,好啊。原来你同雨宁都不是简单的人,是我低估你们。这是这一次,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绿姬说着甩着手中的蛇就向红月攻来,若兰灵若又握紧了发钗,在暗中瞄准了绿姬。 红月在刚才两人发愣的时候,已经捡过沧芜的大刀。此时见绿姬攻来,便挥着刀直直的迎上去。 绿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身子一闪就闪到了红月侧面,那蛇却还迎着红月命门。红月若是转身,就会受到蛇的攻击,若是不转身便会受绿姬攻击,前后都会受伤。 红月心一横,快速调整身姿,一刀刺向绿姬,绿姬正得意,还没反应过来,沧芜的钢刀就刺穿了她的心脏。 而绿姬的绿蛇也咬上了红月的手臂。绿姬不可置信的看着红月,转而又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又得逞,有遗憾,看得红月心里直发毛。 若兰灵若的脸色变了变,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阻止。她本想让红月去斩那蛇她射杀绿姬。 可是转瞬之间,绿姬就死在红月刀下,红月也中了绿蛇的攻击。连杀两人,红月脸色有些发白。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腾,跑到一边狂吐起来。 若兰灵若见那条绿蛇快要溜走,从墙洞里趁手掏过绿姬掉在地上的钥匙开了牢门,在那绿蛇没溜走之前抓住了它。 举刀利落的剖了蛇腹,取出蛇胆直接喂到红月嘴里。红月吐得虚脱,还没得及发问,配合着若兰灵若的动作,那蛇胆一滑就进了红月肚子。 红月想问什么,若兰灵若却捂了她的眼睛:“不要看,那条蛇有毒,你刚才吃的是蛇胆,可以暂时抑制毒性。” 红月心中一窒,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有些恶心,不过此时,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我中了读,会不会……” “不会的,你先休息一下。等外面平息了,我们再出去找巫医给你医治。” 不让红月问完,若兰灵若就及时安了她的心,告诉她不会。这几日在牢房里日夜相处,倒让两人的感情深了许多。在一起时也有了母女之前的默契和温情。 红月没有怀疑若兰灵若的话,靠在她怀里轻轻的睡去。 若兰灵若一脸凝重,此蛇剧毒无比,蛇胆只能暂时抑制毒性却不能解毒。她也不知道她中的毒会不会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若兰灵若看着她日渐消瘦,满是心疼和自责,放下端了半辈子的矜持和气度,在一日饭后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南疆王给她和红月换了一个环境好些的牢房。 南疆王思量的则是,外面局势很乱,还有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而天牢离王宫还有些距离,若是有人劫狱他前后也顾不过来。不去把人放在王宫的暗室里,这样她就随时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但是不管怎样,两人都换了一个好点的环境。王宫里的暗室虽说比不得外面,但是胜在没有关押其他的犯人,空气中除了有点潮湿,没有其他怪味。 南疆王偷偷去看了两人一眼,回来之后以红月消瘦为借口提升了两人的伙食水平。 然后就是宫变,一次又一次的宫变。听得若兰灵若胆战心惊,她有些期待,心里又有些隐忧。她不知道在担心什么,许是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终究还是不忍就那样看着那个男人陨落。 暗室大门“嘎嘣”一声打开,一丝光亮透进来,若兰灵若看着阳光里飞舞的灰尘,一阵出神。 人之于这个世界,何曾不像这些灰尘,争来斗去却还是那么渺小。但是,既是渺小却不得不去争,因为生而注定,不去争,你连飞舞的机会都没有。 南疆王提着剑,明黄的长袍上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是他行动还很利索,就知道那是别人的血,若兰灵若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两人见面皆很平静,耶律长齐向她伸出手。若兰灵若想起了她们大婚时,他也这样对自己伸出手,只是那时候他冷着脸,不情不愿。而现在,他脸上带着笑,眸里尽是柔情。 苦涩,铺天盖地的袭来。当年她捧着一颗真心嫁入太子府,却只受到他的冷遇和姬妾的羞辱。 他登基时,她为了保他退进迷雾林。自己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生产,落了一身病根。动乱平息时,等到却不是他的一句关心问候,而是他的一句理所当然。 现在,两人都得你死我活,他却那样满目柔情的看着她。 若兰灵若抬眸与他对视,一如当年的灵动,神采飞扬。她指了指怀里的红月,耶律长齐会意俯身抱起红月,牵着若兰灵若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两个相依偎的身影,就像平常恩爱的夫妻。红月睡梦中感觉到热源,不由自主的靠上去,还往耶律长齐怀里钻了钻。 这怀抱不像若兰灵若的单薄,也不像雨宁的暖甜。而是带着点清冽龙延香。虽然清冷却让红月觉得宽厚,踏实。耶律长齐身子一僵,心中亦是排山倒海的苦涩。 外面,满地狼藉。本来耶律长齐的护龙亲卫和他皇叔的叛军已经打得两败俱伤,就在这时,从后山突然出现大批黑衣人。那群人身上极好,出手狠辣。 其中还不乏江湖人士,而那群江湖人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特别惹眼。他手中舞着一条长鞭,在人群中穿梭,来去自如。 耶律长齐目光一凝,那个人是红月的驸马,中原一个江湖势力的少主。 “他不是盗了圣草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他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他妻子若兰灵若与他女婿一起主演的一出戏。 他以为雨宁真的因为盗圣草受到了若兰灵若的打压,若兰灵若也因为此事被他拿了把柄。可是这一刻他才知道,他不过是被几人演戏耍了一道。 而这个时候,他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能力,谋略,心性。他都比不上若兰灵若。 他去暗室接妻女的功夫,若兰灵若的人已经把外面的残兵清得差不多。正在到处寻他,见他牵着若兰灵若出来,众人都屏息看着他们。 雨宁看见窝在他怀里的红月,心如擂鼓。“红月……” 红月此时,已经快要毒发,毒素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沉睡了过去。就算是这样动静也没让她醒来。 耶律长齐也感到不对,询问的看了若兰灵若一眼,若兰灵若点头。沧芜和绿姬的尸体就摆在牢房里,红月手臂上也沁出血来,不用说,耶律长齐也能猜出什么事来。 耶律长齐感觉到无限的烦闷和恼怒,伸手招了雨宁过来,把红月交到他怀里。若兰灵若有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 雨宁双目赤红,疯了一样的向旁边的宫殿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吼着叫巫医。可是宫变之时,人人自危,宫里哪还有巫医。 雨宁就让暗卫去找,就算捆也要把人给捆来。 而宫殿外面,若兰灵若的人把耶律长齐团团围住。 耶律长齐笑了起来,不似平日意味深长的笑,而是爽朗的笑。笑得眼泪都流下来。 就在众人一脸懵圈之时,他一把长剑架在了若兰灵若脖子上。若兰灵若的人慌了,站在他的对面大叫。 “放了王后。” “放了王后?”耶律长齐笑道,“她已经不是王后了,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了。” 耶律长齐已经疯了,若兰灵若的人一时乱了阵脚。 他大叫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众人惊呼,想要冲过来保护若兰灵若。 可是耶律长齐动作很快,快到他们来不及阻止,手起刀落,血溅了若兰灵若一身。 众人傻眼,愣在当场。 因为剑割下去的一瞬间,耶律长齐推开了若兰灵若,锋利的刀口就割上了他的喉咙。 若兰灵若大叫一声,疯了似的保住他倒下的身体。 “长齐!” “夫君!” 以前他听说神官选出了圣女,知道那将会是他的妻子,便偷偷溜去看了。就一眼,他就不喜欢那个女子,不是因为她长相平平,而是因为她那双眼睛,总是闪动着骄傲和倔强的光芒。 他知道,这样的女子非池中之物,脑子掌控。 成婚以后,他对她冷淡,她也不言不语,两人无声的打着拉锯战。他的心,不知何时就丢了,不知所踪。 他知道,她比他强,样样都是。可是他不想认输,甚至忍受不了她的明媚与能干。所以,他就故意刺激她,最后把他们之间的情意一点点磨灭。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向她认输并没有那么困难。她本来就比她好不是吗?他从始至终都爱着她不是吗? 他很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可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 若兰灵若把耳朵贴到他嘴边,想听清他说什么,却只听到两个一直重复的字。他说:“若儿……若儿……”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用尽最后的力气叫着她的名字。一如她们恩爱的时候。 若兰灵若,歇斯底里的叫着他的名字,一直叫到声音沙哑。 谁的情意,浓烈又淡雅,似有似无。 谁的情意,在失去时,才明白早已刻骨铭心。 人生如尘埃,明明已经很不易了,却还处处让自己痛苦。我爱你,我深爱着你,我们却只能生生错过,彼此的一生。 。。。 巫医被从家里提溜来,吓得腿软,看到大殿外那一地的鲜血和尸体差点跪了下去。但被暗卫死死的撑着,直直提进了殿里。 一进门,就看到冷着脸的驸马守在红月公主床边,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驸马不是盗了圣草逃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王后里,现在的局势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有喜 “不要废话了,救人要紧。你一定要用尽所有的本事治好她。”雨宁声音冷硬,吓得巫医连连点头。 “拜托了,老先生。”说着,雨宁又给他深深的掬了一礼。让巫医惊了一惊,虽然南疆礼仪与中原不同,但是他也知道雨宁这一礼不轻。 不过,他对这个软硬兼施很领受。 没有多话,巫医抓紧时间给红月诊治。看过她的伤口,切了她的脉搏,巫医一脸凝重。 “公主她中的是蛇毒,而且是单一的蛇毒,想要解开很容易。只是,用猛药唯恐伤着婴儿。” 雨宁愣在当然,心中狂喜:“你说什么?她,她有喜了!” 巫医一脸懵圈,感情公主有意的事,驸马不知道啊!他要是先说有意的消息,没准还能讨个彩头。现在嘛……巫医摸了摸鼻子。 “是,据脉象显示,公主她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时日尚早,滑脉不是很明显。” “那,她中毒的事会有影响吗?”雨宁转喜为忧。 “这个嘛!自然是有的,若是一次性解毒,那这孩子就保不住。若是慢慢解毒,公主她就得多受一点苦。这孩子生下来也会带有天生体弱之症。” 巫医说完,一脸询问的看着雨宁,等着他做决定。雨宁也一脸为难,他不想看到红月受苦,但若是他不保这个孩子,红月只怕会恨他。 “我们选择慢慢解毒,留下这个孩子!”这是他和红月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舍得。就算身体弱些就弱些吧,他烟雨山庄那么大家产,还不够他造吗? 巫医得了指示,赶紧下去准备解毒的药。当雨宁看到面前那两碗熬到黝黑,闻着就想吐的药汁时,心头狂跳了两下。 “这就是解药?” “回驸马,这确实是解药。并且,这只是其中一份!”巫医笑着解释。 红眉头抽搐了两下:“一共是有多少?” “回驸马,一共有七副。” 雨宁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眉头皱得更加欢快。 让人给了巫医一锭金子,送他出了门。雨宁亲自给红月喂药。 由于红月还昏睡着,不会自己吞咽,雨宁只得先喝在嘴里再渡到红月嘴里。 才喝了一口,他就差点没吐出来,真的是太难喝了,对于他这种从小对苦味深恶痛绝的人来说,让他喝药比杀了他还难受。 而且,这药不仅苦,还有一股怪味,单是闻着就下不去嘴去喝。但是想着躺在的床上的红月以及他们的孩子,雨宁生生忍了。 当天喂完药,雨宁一脸生无可恋,连着吃了几盘蜜饯,看得侍女暗暗咋舌。 夜已经深了,耶律长齐也早已没了呼吸,没有温度。若兰灵若却死死抱着他不松手,宫里的人那她没法,只能跪在一旁陪着她。 耶律长齐的姬妾也有人来看过,但是被站在外围的一群侍卫吓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她就那样抱着他,旁边的人也陪着她。直到第二天下午,她终于熬不过昏了过去。 宫人们手忙脚乱的把她抬进大殿,趁机受了耶律长齐的尸体。由太子主持,举行了葬礼。 南疆的礼教没有中原那样严格,并没有对女子有多少歧视与限制。只要有能力,无论男女都能能选择做你想做的事,包括称王称帝。 半个月后,腊月十八,若兰灵若登基成为南疆王,正式接受了南疆一众事务,真正成了一个王者。 白日里,她处理政事,晚上,她熬夜处理政事。 其实,南疆虽然才大乱过,但却没有那么多事需要她日夜不停的去处理。只是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若兰灵若趴在议政殿的桌子上,神情恍惚。她如今才懂,所谓的生离死别,解脱是离开的那个,而留下来的,只能一日一日的忍受了心痛的凌迟,还要强迫自己笑。 “耶律长齐,你好狠的心!” 泪,悄然落下。 腊月二十,骆老太爷携骆映容来青州与孙子儿媳一起过年。 骆老太爷远道而来,叶家作为骆家的姻亲,于情于理都要去拜访拜访。 第二日,叶思远就带着苑苑上门拜访。叶思远在京城做官的时候,就颇受骆家照顾。骆老太爷也对这个年轻人很是赏识。当然,现在的叶思远称不上年轻了,但是骆老太爷还是把他当成孩子。 一番客套之后,曲氏就领着苑苑,骆菲菲等几个姑娘去她院子喝茶,独留下叶思远和骆老太爷谈话。 在曲氏院子里,苑苑又见到了上次见过的骆映容。好巧不巧,两人竟然撞衫了。 骆映容身穿一条红色贡锦高领掐丝长裙。梳着一个凌骆髻,插了一只红宝石鎏金步摇。以黛画眉,以脂画唇,整个神采奕奕,明媚异常。 见苑苑进来,骆映容拿了主人家的架子,她热情的对苑苑笑了笑:“叶小姐,如今你是大忙人了,管着整个叶家,能得你出一次门还真是不容易。” 苑苑也客气的与她见礼:“骆小姐不嫌我们打扰就好。”骆映容面露桃色,娇笑着与苑苑打趣。就似没看见苑苑身后曲氏阴沉的脸色。 “小姑姑真是的,见了叶小姐就忘了我。”两人正聊得火热,骆菲菲嘟着嘴与骆映容撒娇。 骆映容笑着应她,苑苑挑挑眉,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此时,正好骆启霖进来,伸手给了骆菲菲一个爆栗:“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吗?整天咋咋呼呼,丢不丢人。” “人家才十五,哪里大了!”骆菲菲一脸不快的嘟着嘴。 “可是婉儿都才十四,你看看她,再看看你自己。”骆菲菲抬眼看看苑苑,再看看自己,貌似,确实是这样。苑苑才十四看起来却像比她大好几岁的样子。 不仅一人全权接管了叶家的生意,还将叶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对比之下,不禁有些羞愧。 苑苑“瞪”了骆启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少年老成有什么好,骆小姐是有福气的,有你们庇护。能一直保持初心那是我求也求也求不来的。” “就是就是。”骆菲菲摇着苑苑的手臂对着骆启霖眨眼。骆启霖无奈的笑了笑。 苑苑和骆启霖的之间的小动作刺痛了骆映容的眼睛,骆映容转过头去不看他们。 骆启霖没注意到骆映容的的不快,亦或是假装没注意到,自觉踱步到苑苑身边:“听说河边的红梅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红梅?苑苑心下一动。 “好啊好啊,这个天气的红梅一定美极。”苑苑还来不及回应,骆菲菲就抢先应到。 出门时,苑苑和骆映容又尴尬了一次,因为两人的大氅都是火狐,虽然做工轻微有些不同,但火狐稀少,单着一点就让人诧异。 “年前,义父偶然得了一块狐狸皮,特地给我做了这件件大氅!”骆映容笑着“解释。” “这也是家父偶得的火狐,看来我和骆小姐还真是有缘。”苑苑像是没听出骆映容话里的意思,亦是笑着应到。 骆映容却坚持认为苑苑在硬撑,背着骆启霖冲苑苑扬起一个挑恤的笑容。 几个都是年轻人,玩心甚重,商量好行程之后,驾着马车就往河边奔去。临幸之前,苑苑特地派去去通知了李晟熠一声。 这几个月李晟熠渐渐没了初见时的傲慢,有时甚至有些……可怜。苑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不像假的。如若她们出门游玩不叫他,回去又要被他委屈的眼神盯的不能安寝。 明明是一个霸道果决的皇子,却像个讨不到的孩子,让苑苑无所适从。 苑苑几人到的时候,李晟熠早就到了。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现在花丛间,花面相映,显得他本就俊美的脸庞愈发熠熠生辉。 骆菲菲盯着他,一双眼里尽是晶亮的光芒。 “大皇子!” “大哥!” 骆启霖和苑苑客气的给他见礼,李晟熠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把视线转开,不看他们。苑苑受多了这种冷遇也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骆菲菲和骆映容不是经常见他,特别是骆映容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份。惊得小嘴微张,皇子啊,那是多大的荣耀。 “民女见过大皇子。”骆映容还沉浸在对李晟熠身份的震惊中,直到骆菲菲出言,才打断她的思绪,把她拉回现实。 见李晟熠看着她们这边,骆映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匆忙跟着骆菲菲下拜。 “平身吧,日后不必多礼。”李晟熠言语冷淡,不禁让人怀疑刚才盯着她们看的人不是他。 其实,确实是骆映容误会了,李晟熠看得还真不是她,而是苑苑和骆启霖相携远去的背影。 骆菲菲很活泼,就算有李晟熠在也只是让她约束了一会儿,很快,就撒起欢来,拉着骆映容在花丛中乱跑。那个样子,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鹿,灵动美好。 骆启霖也觉得好笑。这个河边都充斥着一群年轻的笑声。 只有骆映容顾及着李晟熠在场,表现得格外恬静,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就算是笑也只是掩嘴轻笑。 引得李晟熠的侍卫一个个看直了眼睛。 这让骆映容很骄傲,对于自己的容貌,她很自信,更何况还是在她有意表现的情况下。能抗拒她魅力的,只有骆启霖那个呆子。 她清了清嗓子,想说些什么,骆启霖却早已移开了眼,自顾自的寻了一个花瓶,把花插在了苑苑的桌上。 苑苑闻着鼻尖微微涌动的暗香,心中一片jini放下花瓶,骆启霖也没闲着,仍旧在屋里蟋蟋沙沙的找着什么。片刻之后,骆启霖往苑苑怀里扔了一件厚实的袄子。 “穿上,跟我走。” “去哪儿啊!,大半夜的!”苑苑不情不愿。但是拗不过骆启霖,只得乖乖的穿上棉袄,随手取了架子上的火狐大氅披在身上。 正准备开门,就被骆启霖一把抱起从窗户跳出去。骆启霖的动作让苑苑猝不及防,差点就叫出声,幸得骆启霖快速捂住了她的嘴。 第七百七十章 看红梅 骆启霖一提气,抱着苑苑就跃上了房顶,冷风吹过来,扎得脸生疼。她终于明白骆启霖把她裹成粽子的用意。 察觉到她的瑟缩,骆启霖大氅一裹,就把苑苑捂在了怀里。“躲进来!” “哈?” “我让你躲进来,不要让风吹到你的脸!”那么嫩的脸,让风吹破了他了舍不得。 苑苑的脸又热了热,但还是听话的把头埋在了骆启霖怀里。骆启霖带着她一路飞檐走壁往城外飞去。 苑苑想说她也会轻功,也能用内力御寒,但是骆启霖怀里尤其暖,暖的她不愿意去受那个罪。 骆启霖感觉到苑苑紧紧贴着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 很快,骆启霖就停在了河边的梅林,苑苑看着星空下的梅林有些迷茫,抬眸看着骆启霖,大眼睛一闪一闪,无声的询问。 骆启霖觉得她眼睛美极,不禁伸手压了压她的额头:“知道你喜欢红梅,白天又被菲菲打扰,没有看得尽兴,就特地带你出来。” “大晚上的,谁愿意来!”嘴上虽这么说,身子却已向着梅林奔去。 星光下的梅林,没有白日里那样妖艳,却独有一番风情,加上一阵一阵涌动的暗香,让苑苑陶醉。 情不自禁的,苑苑在梅林里翩翩起舞,配合着内力,飞上枝头与梅花嬉闹。看在骆启霖眼里,不禁怀疑她是仙子下凡。 不知不觉,竟有雪花飘下来。雪很大,渐渐染白了站立不动的骆启霖,苑苑激动得大叫:“啊,下雪了。” 江南很少下雪,可天山常下,往年的这个时候,苑苑还在天上和师兄弟疯玩。可是如今,她就发生了那么多变故。 苑苑淘气的伸手去接雪,转着圈到骆启霖面前。“霖哥哥,你看啊,下雪了。” 一句“霖哥哥”让骆启霖心中一动,一把把苑苑捞进怀里:“你刚才叫我什么?” “霖哥哥。”许是气氛太好,苑苑也打着胆子,直视着骆启霖的眼睛,一遍一遍的叫着“霖哥哥,霖哥哥。” 叫完还趁骆启霖不备偷偷从他怀里溜了出去。骆启霖眸色一亮,想要把她追回来,两人就在梅林里,一人跑一人追,苑苑的娇笑和骆启霖的低笑传遍整个梅林。 追了半晌,苑苑终于被骆启霖捉住,拥进了怀里。骆启霖把下巴枕在苑苑肩窝处,热气就喷在苑苑脖子里,苑苑觉得一阵痒,又想要逃,却被骆启霖紧紧的箍在怀里。 “今日的事,关于那件狐裘……,我真的不知道骆映容也有一件一样的。我去看祖父的时候他没说骆映容也有,我得了狐皮便想着给你做斗篷一定好看才给了师母……” “我没介意!”苑苑安慰骆启霖。 “嗯,你没介意,是我介意了。我怕你介意。” 骆启霖干脆把头埋在苑苑肩上,声音有些委屈,听得苑苑心都酥了,白日里因为骆映容那点不快也消失不见。 骆启霖扳过苑苑的身体,让她正对着他:“苑苑,我心悦你!” “呲”的一声,苑苑心里就像绽开了鲜花,各种感觉无法言喻。 “我亦心悦你。” 骆启霖心里像有一团火,暖融融的,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也没有一丝冷意。 看着苑苑微微上翘的唇瓣,骆启霖放纵着自己压了下来。感受到一片柔软,苑苑愣了愣,骆启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然后攻城略地。 第二日,青州难得的堆上了雪。望着洒洒洋洋的飞舞着的雪花,小喜有些出神。 “想家了?”苑苑指的家,是天山。小喜是孤儿,从小就长在天山,现在猛然过年不能回去。不习惯是自然的。 “没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小喜对苑苑摇摇头。她用的“你”,而不是小姐,这也突显了她与苑苑不一般的关系。 苑苑昨夜受了些凉,整个人都懒懒的没有精神,便一直窝在美人榻上,闻言伸手握住她的手:“也对,这些年,有我的地方哪里会少了你。”两人相视而笑。 而绿萼到底年纪小,虽然平日苑苑要求她成熟一些,但是见了许久不见的大雪,早就玩疯了,陪着一群丫鬟小厮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引得苑苑一阵侧目。要不是昨夜她不小心受了风寒,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看着她们玩。 苑苑正看得出神,院子里突然一阵喧闹,骆启霖带着一个小厮就奔着苑苑的房间来。院子里的下人急忙给他行李,骆启霖冲他们摆摆手,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跑进来。 看到裹着被子的苑苑,蹙了蹙眉,手不自觉的搭在了她的额头上:“怎么了?” “不过是受了一点风寒,小喜已经开过药了,不碍事。” 骆启霖有些内疚,要不是他半夜带她出去他也不会受寒。 内疚之余,骆启霖招来小厮吩咐几声,随后,骆家的药材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叶家般,看得苑苑直咋舌。 骆启霖何时学会了这么俗套的方式,竟用来讨好她,不过,她怎么那么喜欢呢。 一大早,苑苑就带着礼品去了骆家,同时来骆家拜年的还有青州的各家夫人和小姐。比如,唐家唐夫人,知州的妹子宋清欢,林县令家的林夫人,杜家二夫人林氏,县丞夫人李氏。以及大大小小的商贾之家。 不过能被骆夫人留下来喝茶的也就那么几个。苑苑才在七月的四院大赛中斩露了头角,又是骆家未过门的媳妇。于情于理,骆夫人都会留她歇歇脚。 喝茶的全程,苑苑都在被打趣。 “瞧瞧叶小姐长得多标志,如今又成了整个江南都数得上来的才女,和骆少爷真的是很般配呢!” “是啊是啊!”几位夫人说着还不停的拿眼去瞧骆夫人。骆夫人也很配合,亲切的拍了拍苑苑的手,给足了那几位夫人面子。宾主尽欢,一派和乐。 只有骆映容,暗地里眼睛都瞪得快抽筋了。 “那可不,叶小姐今年可是出足了风头。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天天在外抛头露面,难免不会给骆家抹黑。” 骆夫人闻言动作明显一愣,正要褪镯子手慢慢垂了下去。而始作俑者林夫人则是一派淡然的吹了吹茶沫。 自从确定宋连不会与林家为难之后,林夫人就变成了一个刺儿头。许是她的本性如此,只是为了丈夫的前程才装作大度端庄的样子,如今知道林县令升不了,所幸开始放飞自我。 特别是在苑苑从苏州回来后,一方面是苑苑越来越大的名声,一边是叶家遭遇的不测。 杜氏倒下,叶仲清不知所踪,青州一些人觉得这没准是个发财的机会。若是能趁此机会搞垮叶家,叶家那么多生意他们只要能分一杯羹也能让他们少奋斗多少年。 而其中数林家最为肆无忌惮。 大年初一,林夫人就当众呛苑苑,而且,骆夫人还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众夫人明显感觉到了尴尬,纷纷抬着茶杯喝茶。 苑苑定定的看着林夫人,林夫人也看着苑苑,空气中弥漫着不寻常的气息。 苑苑突然一笑,满不在意的道:“我能将林夫人的话当成是对我的夸奖吗?” “什么?” 苑苑态度转得太快,让林夫人猝不及防。 “夫人认为苑苑抛头露面,那是因为管理这叶家上上下下。其实从古至今,世家的女子,都不全是足不出户。就连已故的皇后娘娘也推崇女学。 而且,从京城到江南,从宫闱到民间,大大小小的竞技中都设有女艺一项。这些事实都说明,抛头露面的女子都不是一般的女子。” 林夫人愣住,众夫人傻眼,她们还从不知道,苑苑这么能辩。 “是啊,虽然我们大家都自诩有身份的人,但是未必人人识得。不说古往今来。 就单单如今,那些有名气的贵女,除了过硬的家世之外,都是从大大小小的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婉儿说这话也不无道理。” 杜二夫人怕苑苑话说得太满得罪了其他夫人,赶紧出言帮她打圆场。苑苑对她感激一笑。 林夫人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骆夫人也是一愣,又笑着拉起苑苑的手,顺势把镯子套在了她手上。没想到苑苑却又把镯子褪了回去:“夫人,不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消受不起。” 骆夫人又是一愣。 “时候也不早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我就不多留了,这就告辞了。” 众位夫人都是一愣。苑苑走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告辞。初一还没过,苑苑在骆家出的事就在青州贵夫人之间传开了。 大家纷纷猜测苑苑与骆夫人不和,觉得可能有戏可看了。 其实真不是苑苑矫情,而是作为叶家的女儿,不允许被那样侮辱。骆夫人可以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质疑她,她也可以不用给她面子。 苑苑还没到家,另一个消息就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宋清欢怀孕了,而且是未婚先孕。这消息太过劲爆,苑苑和骆夫人的那点小动作,在这件事面前明显没多少看头。 “小姐小姐,你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吗?” 苑苑才进家门,绿萼就像小鸟一样飞到她身边。 “你呀,怎能把别人的是非挂在嘴上呢?就不知道稳重点,都跟了小姐几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小喜及时拉住她,她才没有撞在苑苑身上。 绿萼对小喜吐了吐舌头,明显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小喜伸手欲来拧她的耳朵,她一下躲在了苑苑身后。 “好了,别闹了,回去吧!”苑苑阻止了两个丫鬟打闹,直接回了房间。 两个丫鬟跟在她身后,随手关上了门。 “说吧,宋清欢的事怎么回事!” 苑苑虽然在路上听了少许,但也只是些皮毛。 闻言,绿萼上前一步,给苑苑递了一杯茶水:“是这样的,今天你从骆家走了之后呢。宋小姐突然说肚子疼,骆家赶紧给她找了大夫。诊出来的结果却让人跌破了眼镜。” 第七百七十一章 攻击对象 “所以,孩子是谁的?” “这个,还不知道。”绿萼摇头。 “去查查!” “茶她干嘛?” “好奇!”绿萼一噎,“小姐什么时候也喜欢谈人八卦了。” 苑苑不语,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小喜也领了命令,安排人下去查消息。 苑苑翻着账本叹气:“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哦不,是个多事之冬。”她现在简直不要太心疼杜氏,管家这种事真不是人做的。 第二天,林家和宋清欢都出面回应了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林家的意思是,她们家会对宋清欢负责,但是由于宋清欢未婚先孕败坏名声,所以不能给她正妻的位置,只能让她做个贵妾。 宋清欢很明显对这件事很不满意,但是知州宋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面帮她摆平。事情出了两天,没见他露过一次面。 听说他一直衙门,忙得家都没时间回。 要是以前,苑苑可能就信了他真是忙得没时间去管。可是在接管叶家之后,这总勾心斗角的事也经历了不少,加上之前杜氏与她说过的。 苑苑觉得,宋清欢走到今天,最高兴的事恐怕就是宋连吧。宋家的事,苑苑也略有耳闻。宋连经历了那样的事,还能把宋清欢带在身边,那已经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了,难道还要尽职尽责的把她养成个大家闺秀? 苑苑觉得,换作她,早就弄死宋清欢了,宋连能带着她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了宋连的支持,宋清欢尽管不甘,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尽管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却改变不了林夫人强硬的态度。 年还没过完,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正月初五,林家一定花轿就把宋清欢抬进了门。 说起来,林承宇院子里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只有宋清欢一个人是名正言顺抬进来的。 正是如此,宋清欢一进林家就变成了一群女人的攻击对象。宋清欢又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林家闹得乌烟瘴气,不可开交。 林夫人却乐得看着她们闹,加上林承宇的不管不顾。在宋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到林家几天就受了一肚子气。 哭着回宋家和宋连诉苦,却只得到宋连一句:“清欢,你已经长大了,我虽然是你兄长,也不好管你房里的事。这件事,你要是真觉得委屈,也应该去找你婆婆说理而不是来找我。” 宋连的态度转变,让宋清如遭雷劈:“兄长……”宋连推脱公务繁忙,让人把宋清欢送回了林家。 绿萼和苑苑说这个八卦的时候,她正在看她永远也看不完的账本。 “你是不知道,宋小姐当时脸黑的哟。一点也没了青州第一贵女的气势。” 苑苑抬抬眸,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才来青州那会儿,不是把叶家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挑了一遍。现在就让她在林家体会体会,她才知道,叶家对她有多仁义。” “对对对,就该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叫苛刻。” 很显然,看别人的笑话,容易让心情放松。这不,说完宋清欢八卦,苑苑又恢复了精力,继续看她万年看不完的账本。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正月十五元宵节,也被称为“元灯节”。 《隋书·音乐志》记载,“每当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场面极为盛大,参加人数众多。 当然,在元宵这一日,最让人期待的还不是白日的吃喝,而是晚上的玩乐。 到了夜里,青州街上点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姑娘小伙结伴出行,赏花灯,猜灯谜。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说得就是这一日。 苑苑对这种盛会却不是很上心。用完晚饭,正打算看看账本,然后上床睡觉。就被骆启霖不由分说给拖了出去。 “哎呀,我妆也没上,头也没梳,你就这样把我拖出来,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骆启霖用她的大袖子遮住她的脸,把她拉到怀里:“往日我们出游前前后后都跟着一大群人。我们还从来没有与你独处过。” 苑苑心中一动,觉得确实没有与他独处过。往日都是和李晟熠等人一起,难免有些拘谨。她也想看看人后的骆启霖是什么样子,便没再抱怨,继续把骆启霖的袖子拢在面前。 一路逛起了街。看着一路琳琅满目,形形色色的花灯,苑苑从不情不愿变成了异常热情。 花灯做得惟妙惟肖,各式各样形状,有动物,有花草,看得苑苑目不暇接。一条街还没走完一半,她怀里已经抱了一大堆花灯。骆启霖的两只手,也没有一点空闲。 骆启霖想着她还一脸不快的样子,现在却逛街逛得起劲,无奈的摇摇头。不等苑苑继续逛下去,骆启霖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了河边。 青河边,到处是放花灯的人。河上星星点点的河灯,就像天上的星星,美不胜收。 远处,飘来一阵丝竹声,一艘画舫由远及近。 “听说今年大皇子带着他一众幕僚包了这画舫。现在你不会是要上去吧,你不是想和我独处吗?”苑苑对于骆启霖突然拉她来河边很是不解。 “刚才在街上你也没有和我独处呀!”骆启霖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啊?我没有和你独处吗?” “当然不是,你刚才只顾看灯,完全忘了我的存在。”骆启霖瘪着嘴,将撒娇进行到底。 苑苑看他一个平日不食人间烟火。人人都说如谪仙般的男子,居然嘟着嘴和她撒娇,心都软化了。 “是了是了,都是我的错,不该冷落了你。那现在,你是要去哪儿呢。” 骆启霖没有答话,拉着她上了一艘小船,由他亲手称浆向河中间划去。 陪礼的任务在杜含玥撒娇卖萌中也落在了她头上。 及笈开始,先有苑苑出门迎宾,宾客就位后,由叶思远宣布一段祝词。一则祝贺苑苑及笈,二则感谢各位宾客来参加苑苑的笈礼。 叶思远宣完祝词之后,笈礼就正式开始。苑苑就位,赞者以與净手,于西阶就位。苑苑至场地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而后宾客舆手,举行初加,由正宾为笈者吟诵祝词,祝词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竟福。” 祝词之后梳头加笄,换上与发髻相配的襦衣襦裙,进行一拜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至此,笈礼就完成一半。 一拜之后进行二加,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再次吟诵祝词:“吉日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去发笈,正发钗。 正发钗之后进行二拜,感谢师长。 二拜之后三加。三加是加冠服,而后三拜以示报效祖国的决心。 三加三拜之后就是宾客入席,客人入席之后笈者给正宾敬酒奉菜。 敬酒之后,便到正宾给笈者取字,王夫人沉吟片刻,想着来之前王博文反复叮嘱的,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堇嘉甫。” 苑苑缓缓下拜,“堇嘉虽不敏,敢不夙夜衹奉。” 取字之后由苑苑揖礼谢客,客人回礼,正宾回礼复坐。礼成。 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已到中午,苑苑对王夫人感激一笑,毕竟不管她们怀揣着什么目的来青州,但是能来参加她的及笈,就是给她长脸。 王夫人也冲苑苑笑。她本来挺喜欢这姑娘的,以为两人能做婆媳,却没想到她竟然从小就定了亲。若是对方是别人,王夫人定然会告诉王文博不要放弃。 可是对方是骆启霖。自己的儿子怎么样,王夫人心里有数。虽说王文博在江南的世家子弟中也算数一数二的,但是三番五次输给骆启霖也不是没有原因。 想起这次青州行,还是王文博一力促成,王夫人就觉得有些遗憾。 苑苑觉得今年正月绝对是她经历过最忙的一个正月。她笈礼的余热还没过去,青州女孩心中隐藏的万年王老五――无崖子又宣布了婚讯。 消息一出,苑苑惊了惊。约着骆启霖去拜访了一趟无崖子。无崖子一改以前的洒脱,变成了一个家居男。两人到的时候,他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鼓捣着什么。 虽然他做出来菜味道有些……一言难尽,但是他有下厨房的觉悟,苑苑就觉得很值得鼓励。 几人用过午饭,就谈起婚礼的事。 苑苑显然觉得这件事太过仓促,不停的追问有没有准备好,得到的都是无崖子肯定的回应。 也要还想说什么,被骆启霖及时拦住:“就算你关心刘雨,也不应过度关心,这是他二人的事,他们自有主张。” 经他一提醒,苑苑才惊觉自己确实管得有些过了,不禁有些尴尬。 回城的路上,苑苑整个窝在马车角落里。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苑苑真的累到不行。 骆启霖贴心的给她拢了拢披风,说出了一个让苑苑惊掉下巴的提议,骆启霖说:“要不然,他们办完婚礼,咱们也办吧!” 苑苑惊得从角落里蹦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也尽快成婚!” 苑苑开口就想反驳,但是触及到骆启霖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也许,她可以试试。 虽然现在她才十五,但是在这里十五岁成亲并不算早,考虑到她二人特殊的情况。苑苑觉得她们现在成亲也并无不可,便点了点头。 苑苑点头后,骆启霖眼里的光芒亮得人睁不开眼。 正月二十,无崖子和刘雨婚礼。苑苑特地早早的起了床去陪刘雨梳妆。 今日因为刘雨出嫁,田氏父女两也被接回了刘家。而李氏和刘芸却没有见到人。 辰时初,刘雨就被田氏从床上挖起来换衣裳上妆。婚礼办得很简洁,嫁衣和头饰却很隆重,听田氏说,这是无崖子特意准备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大婚之日 田氏脸上尽是满意,苑苑也不停夸无崖子有心。 刘雨红着小脸,不知是胭脂还是羞的。 辰时末,吉时已到,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外。刘雨被喜娘慌忙的盖上盖头,由她兄长背着出了门。 无崖子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喜服,胸前挂着红花,看起来格外精神。让青州一众闺秀看到傻眼。 以前她们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却没想到刘雨一个从乡下来的丫头,却生生把他拖下人间。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 上花轿之前,田氏很是不舍,却只能生生忍着,微笑着把刘雨送上了花轿。 刘雨一走,田氏脸上的失落就冒了出来,刘县丞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虽然刘雨在他身边没有几年,但是就这样嫁出去,他还是感觉心下有些空荡。 婚房是城里的一个小院子。是无崖子为了方便刘雨特意置的,院子不大,只是两进,但是两个住却足够大了。 花轿围着街道绕了两圈,停到了院子前。 无崖子踢了轿门,喜娘从轿子里牵出新娘。一根红绸一人一头牵起了两人的手,也牵住了两人的一生。 想着,她不禁有些委屈。 无崖子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想到昨日自己喝得没意识,怎么到床上的都忘了。 不过现在家里还没有多余伺候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刘雨替他换的衣服洗的澡。 无崖子有些心虚,扳过刘雨的脸,果然看到了她的泪痕。 无崖子的心被撞了一下。他怎么那么混蛋,新婚之夜就惹得新娘落泪。心下想着,无崖子的手上动作也没有停,轻轻的把刘雨拉进了怀里。 经他一动,刘雨也被他晃醒,懵懂的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扑闪扑闪的,让人心下一酥。无崖子一个单身了三十年的汉子,一大早就被一个女人用那种软软糯糯的眼神看着。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刚娶进门的妻子,瞬间压抑了三十年的欲望就爆发了出来。 对着怀里的人上下其手。 刘雨穿的是宽松的襦裙,无崖子找到带子一拉,大手一挥,刘雨的衣裙就飞到了床下。 刘雨咬着唇,满心纠结。想起出嫁前一晚,田氏神秘兮兮的告诉她,在床上不管男人提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不能扫了男人的兴,以免影响夫妻感情。 但是田氏又说了,在床上也不能在随着男人,有时候也要矜持的推一推。但是田氏没告诉她,什么时候该推,什么时候该迎合。 刘雨纠结的样子落在无崖子的眼里,把无崖子心里的火勾得更旺。不由分说,无崖子就堵住了她的唇,舌头伸进她嘴里,追逐着,挑逗着。 刘雨渐渐被无崖子挑起情欲,没了意识。 正月才过,苑苑也忙着准备她的婚礼。与此同时,也准备着进京事宜。 她及笈那天,京城的特使就到了青州,带来了皇帝的旨意,宣叶家和骆家陪同大皇子一起进京。进京的时间定在三月。 也就是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苑苑不仅要绣好嫁衣把自己嫁到骆家,同时还要处理好叶家的生意。 所以,一进二月,苑苑就忙出了新高度。每天从发清早忙到夜里。 二月初十,苑苑和骆启霖大婚。比起无崖子和刘雨的婚礼,骆叶两家结合要盛大许多。 婚礼当天,全城的饭馆都摆上了流水席,不管那些平民和乞丐,只要碰上了,都可以免费吃一顿喜宴。 前一夜,苑苑打算去杜氏房里看看,顺便告诉她这个消息。 才走到门边,就听到叶思远的声音,平凡而沙哑,和杜氏在诉说着什么。 “若儿,你一睡都半年了。这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你可能不知道,婉儿她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行事也稳重了许多,你再也不用担心她因为不会处事而受了委屈。” “明天她就要出嫁了。若儿,你还记得吗?咱们成婚的事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当年,你被受了根本,怕自己生不了孩子,非逼我纳妾。 可是转过身,你却委屈到不行。你这个人啊,让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叶思远拉着杜氏的手,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苑苑没有打扰他二人,悄悄回了房间。 第二日出门之前,苑苑的房里堵满了人,小喜给她上妆,由全福娘子给她梳头。 杜二夫人每梳一下,就念一句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三梳之后,梳头礼成簪发戴凤冠。这边一收拾好,小厮就通秉,迎亲的队伍来了。 杜二夫人给她盖上了盖头,牵着她到了房门口。苑苑这才想起,叶仲清去了军中,现在没有人送她出门。 正窘迫之时,面前就多了一个宽阔的背影:“上来吧,我送你出嫁。”声音醇厚,是李晟熠。 苑苑心中一震:“可是大皇子你千金之躯,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本来就是你兄长,上来吧!”李晟熠声音威严,毋庸置疑。 苑苑也没再矫情,扑在了他背上。 门前,骆启霖胯下一匹白马,神采飞扬,那张平日里清冷的脸,此刻显得格外潇洒俊霖。 青州的闺秀都快要哭死了。这才多久,就有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被拉下凡尘。 不过刘雨那个他们还可以嫉妒嫉妒,于苑苑就只有羡慕的份了。毕竟苑苑不同于刘雨,苑苑不仅出身好,还是个江南闻名的才女。 若说青州还有谁配得上骆启霖的,那一定非苑苑莫属。 花轿绕过青州城,进了骆家。拜过堂之后,苑苑就被送进了新房。 新房的陈设很贵重,从床到桌子一应都是黄花梨木。 案头上燃着两只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桌上摆着几盘栗子和枣子。 苑苑盖着盖头,娴静的坐在床上。新房里聚集了骆启霖族里的几个婶子和兄弟媳妇。不停的打趣着苑苑。 几个婶子甚至说起了荤话,让苑苑一个心理年龄四十多的老女人面色通红,不敢答话。 几人打趣一番,见苑苑没有反应,觉得无趣便歇了打趣的心思,结伴出了门。只留下刘雨陪着苑苑。 “苑苑,你出嫁前,有人教过你床娣之事吗?” 苑苑老脸又是一红,这刘雨怎么出嫁之后变得这么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见苑苑不答话,刘雨再接再厉:“现在叶家也没什么长辈,想来是没人教过你吧!不如,我教教你怎么样。” “刘雨,你知不知羞的。”苑苑暴走,刘雨狂笑。苑苑这才知道,她被这个小妮子摆了一道。 洞房花烛下娇美的新娘,让骆启霖把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抛到了天边去。 一夜索求无度。 第二日,苑苑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她才见识到,如此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有化身成狼的时候。想起昨夜的荒唐,苑苑羞涩捂脸。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小喜领着几个丫鬟进来。”小······少夫人!“ 苑苑在被窝里嗯了一声,小喜会意,从嫁妆里翻出一件淡红色的广袖百褶裙给她穿上,看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脸红了红。 这边收拾好之后,那边的四个丫鬟才规规矩矩的过来行礼。”给少夫人请安!“声音清脆如黄莺婉转动人。 苑苑细细打量了几位丫鬟,发现几人随长得各有千秋,但是都惹人怜爱,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几人的穿着打扮和气度都不是寻常丫鬟能比的。 苑苑神色淡淡,心中已有了主张。 “免礼吧!你们几人叫什么名字。” 闻言,一个着粉衣的丫鬟上前一步,对苑苑曲了曲膝:“回少夫人,奴婢名叫若梅。”若梅答话之时神情间有着淡淡的倨傲,那眼神中竟有着一丝讥笑和嘲讽。苑苑有些不解,是不是自己漏了什么,有什么是值得人同情和讥讽的。 察觉到苑苑的不悦,身后一个绿衣婢女拉了她一把。若梅一把甩开她的手,极不情愿,同时夜没顾坐在上首的苑苑。几人的神情都有些尴尬。 苑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而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你们呢,叫什么名字?“ 其余的几人规矩很多,但是也只是行了常礼,眼里都有淡淡的倨傲以及······敌视。几人介绍完,苑苑了解到,这四位丫鬟是骆家的梅兰竹菊四大丫鬟,从小就在骆启霖房里伺候。几人的名字分别叫:若梅,景兰,翠竹,秋菊。 几人的名字······额,有些一言难尽。很普通,普通到随便哪个大户人家的院子里都能找到几个同名的人。而几个人的心思都丝毫不浅,只是有些人表现得明显,有人隐藏的深沉。 不过,苑苑没有心思和她们勾心斗角,她还有很多事要做,这几人实在不值得她浪费精力。 “你们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吧!”苑苑开门见山,“如果我想得没错,你们都是培养给少爷的通房丫头吧!” 对于苑苑的直接,几人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我们都是少爷的房里人。” 苑苑蹙眉,这几个丫鬟态度太傲慢了,新婚第一天就对着这样几个倨傲的人,好像她才是奴才,她们是主子。苑苑的主仆观没有那么严重,但是眼下的情况,若这些人不是骆家的丫鬟,她直接就把人扔了出去。 但是恰恰因为她们是骆家的奴才,苑苑才不能轻易动她们,这样的憋屈感实在影响心情。 苑苑还想说什么,一个高大的阴影就投进屋里。骆启霖才踏进门,景兰就迎上去为他脱了外袍,动作行骆流水,眼神温柔小意,完全没有顾及苑苑。苑苑的眼神暗了暗,有些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骆启霖径直走到她身旁,旁若无人的牵起她的手:“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苑苑轻轻拂开他的手:“不晚了,该起了。“ 说着就径直去洁了面,坐在梳妆台前。小喜见状走过去给她上妆。骆启霖确拦住小喜,亲自给她梳头。苑苑从镜子里看到骆启霖的脸,神情微愣,抬手就去接梳子,却被骆启霖淡淡绕开。 第七百七十三章 请安 苑苑拿不到,便歇了心思,随他去捣鼓。没想到骆启霖却盘得极好,虽说比不上小喜,但是比起她来确好了不知多少。盘好了发髻,骆启霖又给她上妆。 苑苑看着镜子里那张娇嫩的小脸确盘了个极不相称的妇人发髻,不禁有些失神,嫁给骆启霖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正出着神,突然觉得唇瓣一痒,原来是骆启霖拿着刷子在给她描唇。经他这么一弄,苑苑也无心想事,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的侧颜。 这个男人课真是优秀,不仅家世好,本事大,就连长相都这样完美。原来上天真的不会公平。只是这样一个人她确不甚了解。虽然她们已经行了夫妻之礼,但是她还不懂他。 就拿眼下这个事情来说。她不知道骆启霖对于纳妾是什么态度,那几个通房丫头,她又会怎样处置,是收了还是放了。若是骆启霖收了那几人,她不介意让青州多几个寡妇。 骆启霖上完妆,正想让苑苑惊讶惊讶,却没想到,她又在魂游天外,不禁有些失落。难道他在她那里就那么不重要?他在帮她上妆,她竟然能发呆。 ”苑苑,苑苑!“ 骆启霖轻声叫了她一声,苑苑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 “好了!” “哦·······”苑苑淡淡扫了一眼镜子,觉得比起刚才她的模样要顺眼许多,也没细看,心不在焉的移开眼。“那走吧,去请安。“ 苑苑的敷衍,让骆启霖有些受伤,但是想到时间确实不早了,便摇摇头,把那些过剩的情绪都甩出去,穿了外袍,牵着苑苑一路往主院走去。 一路上,苑苑就任她牵着,沉默不语。骆启霖说一句她答一句,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笑容。看得骆启霖一团迷茫,许是她才离了家到一个新的地方还不习惯。骆启霖对着苑苑的冷脸,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有笑着对她。 两人进了门,早有嬷嬷准备好茶水,骆启霖带着苑苑跪了下去,抬起茶水举过头顶:”孙儿(媳)给祖父请安,祝祖父身体康健。“ 骆老太爷一生都是个政客,即使到了晚年,也不见都少慈祥,脸上的威严多过慈祥。只有对着骆启霖这个让他骄傲的孙子脸上才有些笑容。 骆老太爷接过骆启霖的茶杯,淡淡的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他手上。茶水是滚烫的,灼的指尖生疼,苑苑见骆老太爷没有接过的意思,微微动了动手,用内力挡住传过的灼热。 骆启霖有些焦急,看了几眼骆老太爷,不停的打着眼色。骆老太爷想起今天一大早,骆启霖就跑来他房里请他不要刁难苑苑,就算有什么考验,都可以安排在以后,千万不要在新婚第一天就让她受了委屈。 骆老太爷确实是想考验考验苑苑,原本只想冷冷她看看她的心性如何,却没想到曲氏准备了滚烫的茶水。这样一来倒显得他为老不仁了。 骆老太爷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儿媳妇,眼里闪过一丝不喜,接过苑苑手里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把一个茶壶大小的箱子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祖母生前攒下得首饰,你收着吧!“ 苑苑的神色始终淡淡的,脸上一直是得体的微笑,不管是刚才被冷落,还是现在对着那个紫檀木的盒子。骆老太爷心下多了几分满意,宠辱不惊,做得了骆家的媳妇。 却不料,苑苑把那个盒子淡淡的推了回去:”这个礼物太过贵重,孙媳消受不起,祖父还是收回去吧!“ 众人同时一愣,”这里面不过是些老物件,不值什么钱。” “不,既然是祖母留下的,对祖父来说必然是珍贵的,无法用金钱来形容!”苑苑坚持,把盒子推了回去。骆老太爷眼里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不贪不恋,举止得体,进退得宜。不错,很不错。 “收着吧,你祖母都走了多少年了,她的东西也该找到传承之人了!”骆老太爷坚持,又把盒子推到了苑苑面前,语气不容拒绝。 世家最重的就是传承,有些物件就算很平常也能传上好几代,被当成传家宝。往往那时候,那些东西的意义已经超越了物品本身,传承的是一种精神和信念。 骆老太爷坚持把东西给她,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隐忧。 看着苑苑接过那个盒子,曲氏眼里的嫉妒掩饰不住。骆老夫人做过一品诰命夫人,年轻时得过宫里不少好东西。她的东西曲氏觊觎了好久,二十几年,却不见骆老太爷有任何拿出来的意思。 等她现在都歇了心思,骆老太爷确把东西拿了出来,直接越过她给了孙媳妇。 许是因为心里有气,曲氏并没有给苑苑好脸色。 见骆启霖领着苑苑过来,便示意嬷嬷重新冲了茶水。比之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苑苑再次抬着一杯滚烫的茶水被晾在一旁,心中有些恼怒。“夫人请喝茶!” 曲氏无动于衷,只顾拉着骆启霖说话,苑苑又叫了一遍:“夫人,请喝茶!”曲氏依旧装没听见。苑苑起身,把茶水直接放在了桌上。 面无表情的转向骆映容:“小姑姑请喝茶!”骆映容虽有心为难苑苑,但是触及到曲氏清白交错的脸色以及骆老爷子不快的脸色,生生把到喉咙处刻薄的话语咽了回去。 骆映容喝了茶,象征性的给了苑苑一个镯子。应付完骆映容,骆启霖又领着她转向了西向坐的几位婶婶。 几位妇人,虽是顶了个骆家的姓氏,和骆家却没有多少关系。听骆启霖的介绍,这些人与骆家早就出了五服。此次会来参加他的婚礼,骆家也很意外。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失了礼数,但也仅止于不失礼数。 几位婶婶很会看势头,和骆启霖苑苑互相礼让,大家愉快的过了。 长辈都敬完,就该骆家的弟弟妹妹来给两个新人敬茶。骆启霖没有庶弟,只有一个庶妹骆宁香。骆宁香人如其名是一个安静娴雅的女孩子,全程默默的坐在角落。若不是她和骆菲菲一起来敬茶,苑苑都不会注意到她。 苑苑给她们准备的礼物很简单,全是如意坊的胭脂水粉发钗珠宝。骆菲菲对这个礼物很满意,挑了满满一怀抱小东西。骆宁香却与她相反,挑了一把双面绣的团扇和一盒棋子。招来骆菲菲一声轻嗤:”寒酸气!“ 骆宁香当下有些窘迫。对着苑苑扬了扬棋子:”久仰大嫂才名,不知可否指点指点宁香。”一边说一遍红了脸。 苑苑嘴角微扬。“好!只要我有时间,你都可以来我i院子找我。“骆宁香受宠若惊,忙不迭点头。 回去的路上,骆启霖把东西全部丢给暗卫带回去,打发了下人,拉着苑苑去了绕往后院。后院有个院子,里面是一片竹林:”这里是骆家才来青州的时候,父亲和夫人住的主院。这些竹子是父亲亲手种下的,后来夫人嫌这里冷清,就搬去了前面。“ 骆启霖牵着苑苑进了竹林,一直往里面走去,没走多久就到了尽头。竹林尽头是有一道月牙门,看起来像是荒废了的样子。骆启霖把苑苑让到身后,打开了月牙门。一阵灰尘涌起。骆启霖把苑苑护在了怀里。等灰尘下去,骆启霖才带着也穿传过去。门那面,别有洞天。 心中有了算计,苑苑没有多说就跟两人去了主院。小喜有些着急,这是在别人家,要是骆夫人想为难她,依小姐那种不肯吃亏的性子,定然会惹出什么事来。 要是再落什么把柄在夫人手里,只怕夫人会出什么阴招。 “绿萼,去找少爷回来!” “哎!” “等等,偷偷的,别给其他人知道。”小喜指的其他人,就是那几个通房丫头。绿萼会意,偷偷溜出了骆家。 两个丫鬟引着苑苑到了主院,主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少夫人,请吧。”苑苑轻笑,一路进了前厅。 苑苑一进门,大厅的门就“哐”的一声关上。骆夫人坐在上首,手里的茶杯冲着苑苑的脑门就飞过来。 她一个闪身让开,茶杯砸到地上四散分裂。 “你还敢躲!”骆夫人厉声喝到。 “我为何不能躲?”苑苑一脸无辜,骆夫人咬牙:“好你个苑苑,这就是你对婆婆的态度吗?” “那也得看夫人有没有把我当成儿媳妇!” “没错,我就是没把你当成骆家的媳妇。苑苑,我不喜欢你!” “我也不喜欢你,夫人!” 骆夫人一噎,脸色青了又白,这个苑苑三番四次挑恤她的权威,要不是骆启霖护着,她早就把她收拾了。 “既然如此,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什么东西?” “今早老太爷给你的东西,那是给骆家主母的,你既然不得骆家的承认,也就没有没有资格再拿着它。” 苑苑心中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骆老太爷把东西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果然,才到半日,骆夫人就找上她了,苑苑相信,要不是骆启霖带她去了后园,骆夫人的人回来的更快。 “东西是老太爷给的,夫人想要也可以,只要老太爷同意了,我马上就转手给你。” “苑苑,你……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用老爷子来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是恐吓!” 骆夫人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门打开,呼啦啦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把苑苑团团围住:“既然你不愿意主动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苑苑屏息听了听,几位婆子气息很快,不像练家子。 “那也要你留得住我才行。” 骆夫人冷哼一声:“动手!” 周围的婆子闻言渐渐收拢圈子,正要动手,门“哐当”一声被踢开。黑着脸的骆启霖带人冲进来,一把把苑苑揽进怀里。 “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七百七十四章 憋屈 骆夫人冷了脸,恶狠狠的瞪了骆启霖身后的绿萼一眼,吓得绿萼缩了缩脖子。 “多管闲事的丫头……,来人啊,把她拖下去,关进柴房。” “夫人!”苑苑从骆启霖怀里挣脱出来,“夫人请三思,绿萼是我的陪嫁丫头,还轮不到夫人来处置。” “苑苑,你……,既然你嫁进了骆家,就是骆家的人,你的奴婢也就是骆家的奴婢,我为什么不能处置。来人呐,拖下去!” 骆夫人一声令下,周围的婆子纷纷往绿萼身边涌去。苑苑把绿萼拉到了身后:“我看谁敢动手。” “少夫人,你不要为难奴婢们。” “滚开!”苑苑一生气,全身的杀气都释放出来,那几个婆子被吓得愣在当场。瑟瑟缩缩,:“少,少夫人……” “苑苑!”骆启霖冲着苑苑摇了摇头,“别闹了,走吧。” 说着,不顾咬牙切齿的骆夫人,拉着苑苑,一路出了主院。 “苑苑,你不要冲动,她毕竟是长辈,和她顶撞对你不利。” 苑苑冷冷的甩开骆启霖,:“多谢骆公子提醒,往后我尽量避着她就是了。” 骆启霖被苑苑一甩,登时愣在了当场:“苑苑……” “谢谢骆少爷关心,我没事,先回去了。” 骆启霖眼神黯了黯。 苑苑回了院子,直接关上了大门。那几个通房丫鬟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她还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实在憋屈。 关上门,苑苑打开了骆老太爷给她的盒子。既然骆夫人那么想要,那就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盒子里只有几套首饰。一对祖母绿翡翠镯,一支金丝掐珠金凤步摇。还有一些珠宝首饰都是上好的成色和做工。 这些东西在市面上应该买不到,看起来倒是宫里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虽然重要,还不至于让曲氏那样疯狂。 可是盒子就那么大一点,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面前。不过,骆老夫人做过一品诰命夫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苑苑又把盒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猫腻。原来盒子底部是中空的,中间放了几十万两银票和京城的几处房产,以及几个铺子的地契。 苑苑被吓了一跳,这些东西,骆老太爷为什么会给她。心中有了疑虑,苑苑直接带着东西就找了骆老太爷。 “祖父,这东西我不能收。” 骆老太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顾摆弄身前的棋局:“不过是些首饰,也没多贵重,怎么就不能收了。” 苑苑又把东西往他面前推了推:“里面的东西我都看了,太过贵重,我实在不能收。” 骆老太爷突然笑了起来:“不错,你这丫头果然机警,陪我下一局?” 苑苑淡笑,没有拒绝,亲自去摆了棋局,:“既然祖父要下棋,那孙媳便陪您下一局。” 骆老太爷好心情的笑了,很是爽朗:“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表现出顾老太爷的好心情。 “哈哈哈,丫头啊,你也不错。东西你拿回去,就凭你有勇有谋这一点,骆家的老底交给你我也放心。” 苑苑心中一凛:“如此重任,让我实在惶恐!” “不不不,这些东西只有交给你才是安全的。你是个聪明的,必然知道骆家如今的处境,只有把最后的保障交到最不可能的人手里才不容易让人盯上。丫头啊,你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 骆老太爷坚持,苑苑也不再推迟:“既然如此,孙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出门,才发现天色已晚,夜色像个妖精,轻轻的笼罩在天空。有凉风吹来,苑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院子里,一片灯火通明,苑苑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你们家小姐这个时辰都还没有回来,哼,真是个不守妇道的。” 这是若梅的声音,言语及其刻薄。小喜被呛得不行。:“你嘴巴放干净点。” “哟,自己不守妇道还不让人说了。” “你怎么说话的!”绿萼几乎暴走。 若梅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绿萼一耳光,“贱丫头,你怎么说话的,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我们是什么身份,你有资格和我这么说吗?” 绿萼猝不及防,愣在了当场。小喜身体的反应比想法快,一脚把若梅踹出老远。 其余几人都懵了。“你,你,你们,竟敢动手打人,真是无法无天了。来人啊,把这两个贱丫头抓起来,关到柴房去。” 院子里做事的下人闻言果然过来抓两人。苑苑听得怒火中烧,一跳踢开院门:“反了天了,这院子里谁才是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婢来发话施令了。” 众人皆是一愣,苑苑反手就给了若梅一巴掌:“我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若梅懵圈:“苑苑,你敢打我。” “啪”的一声,苑苑又是一巴掌:“大胆奴婢,竟敢直呼主子名讳。来人啊,把梅兰竹菊关进柴房。” 院子里的众奴仆站在原地不动,苑苑蹙眉:“怎么,我使不动你们吗?” 院子里的人依旧不动。 “夜枭,把这些通通处理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就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吓得众人当场禁了声。 夜枭转身,就要去抓若梅,若梅大叫:“你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动手,我可是少爷房里的人,苑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吵死了,夜枭,解决了。” “是。” 夜枭应声,点了梅兰竹菊四人的穴道,把人丢进了柴房。 苑苑扫了一圈院子里的众人冲夜枭努努嘴:“还有这些人,通通丢到柴房去,明天从叶家带几个人过来伺候。” 院子里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不停的向苑苑求饶,也有胆大的人,冲着苑苑叫嚣。 苑苑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走进了房间,不管他们的哀嚎和怒气。 当天夜里,骆启霖被关在了门外。 “苑苑,你怎么了?让我进来好不好。”骆启霖纠结这一张脸,今天的苑苑和往常都不一样,骆启霖很是担心。 骆启霖久叫无人应,只能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翻墙。 但是他才到窗边,就被突然出现的夜枭拦住:“骆少爷,主子她说不想见你。” 骆启霖一噎:“你家主子怎么了?” “属下不敢妄议主子。但是主子说她好得很。” “她说她好得很,可是为什么把自己关外房里!”骆启霖抬手就往夜枭头上拍去。 夜枭不敢动,只能生生受着:“主子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而是把你关在门外。” “你……” 骆启霖在夜枭处讨不到好,气闷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夜枭就带了十几个下人进了骆家。 苑苑一起床,就看到院子里站着那一排下人,心情大好。见苑苑出来,齐声叫了一声:“小姐好!” 苑苑扬了扬唇角:“很好,以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伺候。” “杜嬷嬷!” “小姐!” “把柴房里那些人通通给大夫人送去。” 杜嬷嬷就是以前杜氏身边的管事娘子,苑苑出嫁时就要跟来,是苑苑非要把她留在叶家照顾杜氏。 果然,才过了一天,小姐就派人把她们接了过来。一来就听到苑苑说什么柴房里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什么柴房里的人?小姐,你到底是被人欺负了还是你欺负了别人。” 苑苑尴尬的干笑两声:“呵,呵,那个,确实是我欺负了他们。” 杜嬷嬷一听,佯怒的板起脸,正打算训苑苑两声,一旁的小喜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杜嬷嬷立马转了脸色:“什么,那些人竟然不听小姐的话,那还留着干什么,赶紧送走送走。” 有了叶家来的人,送人回去的过程顺畅了许多,一群人七手八脚,把那些人抬到骆夫人院子门口。 骆夫人被吓了一跳:“苑苑,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的奴婢,我用着不顺手,还是还给你吧!” “你说什么!” “我说,夫人的奴婢我用着不顺手,我这个人不喜欢掌控不住的人留在身边。既然他们对夫人忠心不二,不如让她们留在夫人身边好了。” 骆夫人脸色阴沉,猛拍桌面,“苑苑你……” “既然人送回来,我就不多了,儿媳告退。” 骆夫人气得扫了桌上的茶具:“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去监视苑苑吗?” 下首的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但是没想到这些丫鬟居然是心大的,妄图掌控苑苑。 她是不喜苑苑不错,但是并不表示丫鬟都可以欺辱苑苑。 而且,她不喜苑苑,传出去顶多是婆媳不和。但若是苑苑被几个奴婢欺负了,传出去就是骆家的家风问题了。 不过苑苑既然敢把这些人不会看势头的下人送回来,自然也会收拾那四个野心勃勃的丫鬟。现在,不管苑苑怎么处置那几个人,骆夫人都不想管了,她不会维护几个有野心又愚蠢的人。 苑苑回了院子,绿萼询问她怎么处置梅兰竹菊,苑苑一时失了神。 在嫁给骆启霖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与丈夫的通房吃醋而绊住了脚。苑苑不禁要反省自己,成亲才几天,她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恰在此时,守在外面的丫鬟叫了一声:“少爷好!”苑苑猛然醒悟。她这是怎么了,干嘛把骆启霖往外推。 过了最初的别扭劲,苑苑也想问问骆启霖的态度,那几个丫鬟从小伺候他自然深得他心。到底他要怎么处置她们,倒不如现在就探探。 这次苑苑没拦,骆启霖顺利的进了里屋。房里,苑苑正襟危坐在上首,表情严肃,骆启霖猛然见她这种严肃的样子,还有些不习惯。 轻唤了她一声:“苑苑!” 苑苑抬眸与他对视,语气淡淡的道:“回来了,一大早就去哪里了!” 受了几天冷遇的骆启霖面对苑苑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能去哪儿,昨天晚上歇在书房,这才刚起来。” 说着说着,骆启霖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围的丫鬟低声窃笑。苑苑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打住了骆启霖的话。 第七百七十五章 做主 “这里还有事等着你处理呢,既然你回来了,就坐下来商量商量。” 苑苑说得煞有介事,骆启霖也来了兴致,顺势在苑苑身旁坐下。“何事?” 骆启霖的动作让苑苑红了脸,往一边挪了挪,对着小喜仰仰头:“去吧,把人带来。” 小喜应声,很快就把梅兰竹菊领进来。 梅兰竹菊四人从小就被骆夫人当做骆启霖的姨娘来养,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养的都娇。 突然被苑苑丢在柴房关了一天,哪会服气。 才一进门,若梅就哭哭啼啼奔到骆启霖面前:“少爷,少爷你可要为奴婢等做主啊。” 若梅以其说是在哭,不如说是再叫,而且一边叫一边叫屈同时还不忘指控苑苑。 骆启霖被若梅吵得心烦,又听她句句针对苑苑,不禁蹙眉。反观苑苑,看着若梅揪住骆启霖的衣衫下摆,一脸幸灾乐祸。 骆启霖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挣脱若梅,指着还算理智的景兰:“你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骆启霖其实不想管这些事,左右不就是苑苑处置了几个丫头,处置了也就处置了。 但是看苑苑的态度,明显就是故意让他来的。骆启霖想不明白,难道这几个丫鬟有什么特殊?可是他不常在家住,还真不知道这几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 景兰听到骆启霖叫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身姿婀娜,娉娉婷婷的走上前去,对骆启霖屈身下拜:“景兰见过少爷。” 声音如出谷黄莺,婉转动听。但若是忽略红肿的双眼,那边很完美了。 苑苑由衷的觉得自己实在是罪孽,让这样一个温柔小意的美人委屈成这样。 景兰比起若梅,段位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哭也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委屈的落泪又一边隐忍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景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回少爷,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入夜之后,少夫人还没有回来。奴婢等关心少夫人,就问了少夫人身边的两位姐姐几句。 却没想到那两位姐姐出口就呛我们,若梅气不过便与她们争执起来,正在此时,少夫人从外面回来,不走分说就对我等发难。最后还把我们关在了柴房……” 说到最后,景兰泣不成声,看起来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苑苑在某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凶狠了。 同时,苑苑也再一次感慨景兰的道行好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让人望尘莫及。 相比起苑苑的淡定,绿萼明显没有那么沉得住气。 “景兰姑娘真会说,你所谓的询问就是诬蔑少夫人不守妇道;你所谓的争执就是不由分说动手打人。” 骆启霖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说什么,诬蔑少夫人?怎么说的!” 骆启霖平日虽然冷冷清清的样子,但还没用这种阴冷的语气对家中的下人说过这种话。 景兰瞬间被吓得禁声,另一边的的若梅却看不下去了,指着绿萼的鼻子骂道:“怎么,少夫人不守妇道还不许人说了,大晚上的还在外面逛悠,谁知道她去干嘛去了。” “闭嘴!” 若梅还意犹未尽,被骆启霖一声怒喝吓得禁声。 委屈巴巴的冲着骆启霖撒娇:“少爷……” 骆启霖蹙眉:“梅兰竹菊四人,胡乱编排主子,视骆家的规矩于不顾……” 骆启霖说着又转头看了苑苑一眼:“找人伢子来,发卖了。” 梅兰竹菊登时吓软了,若梅直接扑倒骆启霖面前:“少爷,少爷不要啊,奴婢等是夫人给您选的房里人,您怎么能把我们发卖了呢!” 苑苑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随着他进了里间。 骆启霖把她扶到床上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这几日,是不是……” 苑苑连忙闪躲:“什么?” 骆启霖却越凑越近,附在她耳边:“你说呢……” 骆启霖的气息扰得苑苑脸色通红,渐渐烫起来。她窘迫的样子逗的骆启霖哈哈大小,苑苑更加窘迫了。 但是她纠结了几天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她的心情不所谓不好。骆启霖要闹便让他闹闹吧。 才到中午,苑苑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扔到夫人院子的消息就传遍了骆家。骆家各人,对此事看法各异。 骆映容乐得见到苑苑和骆夫人不合,自然对此事冷嘲热讽。骆老太爷倒是骆淡风轻,曲氏在骆家胡闹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敢和她叫板。虽然手段太过粗暴,但是骆老爷子也乐得见到。 于是乎,这件事就在诡异的气氛中石沉大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说开了,苑苑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想着进京在即,她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便在那个下午去了一趟如意坊。 如意坊如今在青州,甚至是江南道都声名远播,她们这次进京,这边并不打算关了。不仅不关门,还打算再其他州多开几家。 可是让谁来管又是一个问题。苑苑无限想念红月,要是她在就没有这么多问题了。 焦头烂额的苑苑再一次给红月去了信,她们三月初就要进京,如果红月能在两个月之前赶回来,这边的分店就先不开,等红月回来自己做。 要是她要很久才能回来,这边却不能拖太久,拖久了失去了商机。开分店的效果就没有那么好。 第二日,是苑苑回门的日子。骆启霖推了朋友的邀约,陪着苑苑回了叶家。 苑苑的朋友闻讯也纷纷上门拜访。苑苑回了叶家,见了叶思远和杜氏后,就被杜含玥和刘雨抓到了后花园。 “苑苑,你们什么时候走?” “三月初吧!还有十多天,怎么了?” 杜含玥眼神黯了黯,沉默了一瞬,而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京城。” 苑苑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要随我们一起去京城?为什么?” 杜含玥红了脸:“就是……那个,你不是嫁出去了吗?我可以照顾照顾小姑姑。” 苑苑还处于蒙圈中:“可是你今年已经十六岁了,二舅母应该在帮你相看人家了。你和我们去京城,岂不是耽搁了你的亲事,这怎么使得。” 杜含玥更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道:“那个……其实,不耽搁……” “哈?”苑苑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 “二表姐,你和仲清她什么时候……” 虽然杜含玥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跟苑苑坦诚的准备,但是心事被捅破的瞬间,杜含玥还是有些尴尬。 见杜含玥脸红,苑苑更是震惊,震惊之后又是焦灼。叶仲清和杜含玥,他们是做不了假的表兄妹。 在前世,连十几岁的小孩都知道,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是不能结合的。像叶仲清和杜含玥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很亲很亲了。 以苑苑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可是两人若是互相心仪,她也不能做出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来。一时间,苑苑纠结异常。 “可是你这样贸然和我们去京城,二舅舅和二舅母同意吗?而且,我也没有权力可以直接带你走。” 苑苑说的确实是实情,但是对杜含玥而言却有些残酷,要是她有把握说服她父母,就不至于来找苑苑。 杜含玥求助无门,情绪低落,看得苑苑一阵不忍。 “仲清是什么态度?” 杜含玥脸又白了白:“他的态度,我还不清楚!” 苑苑又惊了惊,感情这姑娘,连别人的态度都知道,就要进他家去照顾他的家人。 “我们写封信给他吧,如果他对你也有情,咱们可以好好的说,若是说好了。也不能让你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就去叶家,至少要等仲清回来,堂堂正正的把你娶回去。” 杜含玥一听没了话,开始沉默。 “我们现在就写信,应该很快就会收到回信的,二表姐,你不要着急。” 杜含玥点点头。 这一顿晚饭,苑苑吃得味同嚼蜡,同时味同嚼蜡的还有杜含玥白日里,苑苑亲手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提到了她的意思。 同时,她也给叶仲清写了一封信,信中表达她的心意。在叶仲清回信之前,她都不会心安。 饭后,送走刘雨和杜含玥,苑苑约了叶思远去书房密谈。 听苑苑说了这个消息,同样震惊:“含玥那孩子性情倒是好,只是她和仲清怎么会?” 苑苑表示她也不知道:“在外祖父过世之后,我们就很少和杜家的孩子接触过,我也很惊讶二表姐会对二哥动了这种心思。并且,他们还是表兄妹。” 苑苑特地在话里强调一下表兄妹的问题,想探探叶思远的态度。可是很显然,叶思远没有抓住苑苑这一个点。 “不管怎样,这件事还是不能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写信问问仲清的意思,若是必要,应该和二爷和二夫人谈谈。” 苑苑深以为然:“我们已经写过了,用秘密渠道送出去,应该两个月就能收到回信。 到时候,若是有这个必要,咱们再回来一次。” 叶思远很满意,最近半年来,苑苑处事越来越谨慎,也越来越周全。 倒是杜含玥明明心情低落,却要假装开心,让苑苑看得心疼。“二表姐,你也不要太担忧,等收到仲清的信,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不管你们能不能在一起,我和父母亲都当你是亲人。” “嗯!苑苑,你一定要回来。” 苑苑一再保证,才让杜含玥的情绪回复了一点。 男子那边,直接摆开了酒桌,男子豪爽,直接端起碗干了几碗。那边喝完,也有人抬酒过来敬苑苑,其中包括林承志,杜家二公子杜衡。 他们和苑苑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苑苑曾经和林家闹过不快,但是林承志是林承志,在苑苑心里还是把他当朋友。 杜衡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只要她去杜家都会拉着她一起一看书就看一下午。 两个人端来两碗酒,苑苑毫不扭捏的干了,引得旁人一阵叫好。 第七百七十六章 扎营度夜 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送别的时间很短暂,天刚大亮,骆叶两家就正式启程上路。 苑苑既然出嫁了,自然要坐在骆家的马车里。不知道是不是骆夫人故意,骆映容这个和苑苑不和的人被安排在一辆马车里。 一上车,苑苑就窝在了马车的一边,免得和骆映容发生不快。 赶路很累,骆映容也懒得和苑苑闹,所以一人占了一边闭目养神。 骆启霖骑马走在外面,撩开帘子看到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不禁心头一甜,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笑。他这个动作落在了对面骆映容的眼里,眼神暗淡了一下。 其实苑苑并没有睡着,而是眯着眼想事情。送给红月的信还要几个月才能收到回信。 现在如意坊暂由如意坊提拔起来的人暂时接管,等到两个月后再来处理,要是红月能回来,她就不管了,要是红月不能回来,就由她亲自回来处理。 赶了一天的路,一行人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只能在原地扎营,生火做饭。 叶家没有多少女眷,对于赶路和露宿野外这种事没什么怨言,倒是骆家的骆夫人和骆菲菲受不了这种苦。埋怨了几声。 营地前面是一天小河,背靠一座大山,又处于一个山窝里,挡住了外面吹进来的风。 吃过饭,河边起了一群萤火虫,星星点点像落入凡尘的星宿。骆启霖心痒痒的拉着苑苑去河边游荡。 初夏,夜里还有些凉,骆启霖用手包着苑苑的手顺着河道自上而下。走过的地方,惊起一片萤火虫。 许是情景太美,两人情不自禁的拥吻到一起。 是夜,苑苑从熟睡的骆启霖身边醒来,套上一套夜行衣,身影一跃就出了营地。 山腰处的黑暗里,苑苑面前站着同样一身夜行衣的七个人。从身形看来,都是几个女孩子。 “主子!”声音虽是压抑,却整齐庄严。苑苑摆摆手没有纠结于那些虚礼。 “都来了吗?” 几人点头。 “玉面七罗刹,今天夜里就拿出你们的全部本事来,拿下辰月楼。” “是!” 玉面七罗刹,江湖上有赫赫威名的杀手,没人会想到,她们是苑苑手下精心培养的私家杀手。 拿下辰月楼是苑苑再查到对叶家动手的人之后,想到的一个疯狂的想法。 这个想法虽然疯狂,苑苑却非常想去做。辰月楼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做到杀手界第一人,实力自然不是苑苑一个初入江湖的人能比。 苑苑去搞辰月楼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苑苑就是疯狂的想去做,尽管去做之前,苑苑做了很多准备,但是仍有可能,她去了就回不来。 集结完之后,由苑苑带头,一路上了山顶。在八人身后的草丛里,还有很多穿着夜行衣的人,个个身手矫健,如同鬼魅。 这座山叫大丰山,自从辰月楼建立在这里之后,道上的人就称之为辰月山。今天走到这里安营,苑苑也很意外,在她的计划里就算去了附近的城镇,她依旧会偷偷摸回来。 所以她入夜的时候才会故意与骆启霖欢好,把他哄睡着,偷偷溜出来。这件事情危险,苑苑不敢把骆启霖牵扯进来。 上山之后,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建筑的轮廓。是一幢很高的楼,远远看去,黑黑的很招摇,让人心底生寒。 苑苑看一眼,粗略的算了一下楼层,大约有四层。这种建筑的原理和她的如意坊是一个道理,故意建这么高,好监控外围的情况。 看到这里,她几乎可能判定,这里就是辰月楼的总部。 等了两个时辰,摸清楚辰月楼的明哨暗哨。趁着人最困倦的时候,苑苑准备动手了。 作战的方案,和上次围攻千金阁差不多。由红衣带人去情理岗哨,橙衣,黄衣带人从左右两侧佯攻。 绿衣带人围住辰月楼,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最后,由苑苑带着青衣,蓝衣,和紫衣从后门攻进去,趁着辰月楼众人疲于应付的时机,直接攻到四楼。 布置好战略,约定好暗语,苑苑一声令下,红衣就带人摸了上去。 趁着前面解决的时间,苑苑带人躲到后门处,摸清路线,等待时机攻上去。 不到半刻钟,前面就响起三声鸟叫,而后就传来打斗声。这一次,苑苑几乎把这几十年发展起来的所有势力都压上了。 不敢说质量如何,就单单人数就可以拖一拖辰月楼的人。 那人被几人围攻,有些招架不住,不经意就落了下风,失了冷静。 而苑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那人失了分寸的瞬间,与紫衣前后夹击,那人见紫衣的剑尖快要刺到他的喉咙,急忙后退。 却感觉到后背一凉,一阵强烈的痛感袭来。 那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苑苑,这样一个女子,剑气居然可以成实质。 不待那人多后悔,脏腑已被苑苑的剑气震碎,倒地而亡。 旁边观战的人也坐不住,纷纷加入了战局。辰月楼不愧是天下第一杀手楼,高手如骆。 譬如刚加入战局的几人,不仅警惕性很高,而且身手内力都不低,刚才的战略在几人面前已经失了作用。 但是苑苑依然想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她们的损失就越大。 苑苑使了一个眼神,几人会意散开,那些没有加入战局的人参与进来,试图扰乱那三人的视线。 不得不说,高手就是高手,就算战局里突然多出那么多人,几人也只是有一点慌张。而这一点点的慌张对苑苑来说已经足够了,她要的就是那几人慌张的一瞬间。 因为里面混着她们的人,苑苑不能再用剑气,免得伤到自已人,苑苑只能近身击杀。 趁着那些人被搅乱的瞬间,青釭剑就向那些人刺去,加上青衣,蓝衣,紫衣几人的纠缠,他们的弱点就暴露在苑苑面前。 她抓住机会,一剑一剑的刺过去。不过一刻钟,就解决了三人。尽管时间短,地上仍然躺了一地的尸体。 苑苑闭了闭眼,现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动摇。箭已离弦,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没再看倒下的人,苑苑清点了剩下的人,还好,还剩下七成。 苑苑挥手,一行人就涌了出去,进来的,是七罗刹中的另外四人。 接下来,她们要面对的将会是辰月楼真正的高手。而这些高手可能是江湖上曾经威名赫赫的人,也可能是从来没人见过的。 不管如何,都很危险,连苑苑,都不敢保证呢承受得住,就更别提底下的人,让他们下去。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就算失败了,能逃多少逃多少,她们总要保存实力。 领着玉面七罗刹,八人上了四楼。 四楼更加平静,背对着她们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七罗刹明显惊讶,苑苑却满脸凝重。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甚至病病歪歪。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苑苑不信,也不敢信,他就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那人扫视了八人,感受了几人的内力波动,亦是有些惊讶。这几个女孩子都是习武奇才,并且都被发掘得很好。 他脑子飞速转了转,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因为像这么多个习武奇才聚在一起,又组织有序,绝对不会是闲散的江湖人。 只可能是某个大组织或某位当权者用心培养的。 但是想了一圈,他实在记不起辰月楼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一批人。因为辰月楼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 早年间,也发生过这种仇家来寻仇的事,只是那些人都只身前来。全都是立着进来,躺着离开。 慢慢的辰月楼声名远播,也很少有人会故意来寻仇。辰月楼的守卫也渐渐放松了。尽管,辰月楼的总部就在辰月山,并且没有多少守卫,但是江湖中人畏畏缩缩,并不敢来找茬。 几十年如一日的平静,让他觉得很寂寞。而今日居然真的有人打进来了,而且还来势汹汹,倒让他很是好奇。 做杀手这一行,和种地差不多,冬天都是窝在家里修养。可以是因为冬天人们都懒得去勾心斗角,他们的生意也就少了。 所以一到初春,都是他们最忙的时候,闲了一个冬天,这时候全部的人都派出去做事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选择这个时候攻上来,很明智。 “这几位姑娘,不知列位和辰月楼有什么过节,是来寻仇还是来寻爱啊。” 那书生模样人说着还轻挑的吹了吹口哨,与他病弱的形象极为不符。 苑苑心下一凛,“原来辰月楼的核心人物,是二十年前叱诧江湖的玉狐狸。冒犯了。” 玉狐狸面上闪过淡淡的惊讶,很快就归于平静,就像被撞破身份的人不是他。 同时,他也有些惊讶,原来最不起眼的那位才是这几人的领头人。看她温温顺顺的样子感受不到一丝杀气,有的只是一副平和。 不错,是个好的杀手,也是个好的领导人。 “没想到,现在的江湖中,还有人认得老夫。” 老夫!七罗刹同时震惊,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居然自称老夫。 玉狐狸,出身一个书香世家,后来因家中出了变故,流落江湖,学了百家功夫。 他悟性极高,生生把百家功夫融会贯通,自成一家。 乱世出枭雄,前朝动乱之时,玉狐狸凭着一身功夫,渐渐在江湖中显山露水。 也就是动乱之时,江湖中没了秩序,他的出色渐渐招来了旁人的嫉妒。 在那个有实力就是王道的年代,一群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对他发起讨伐。 那一战,他以一敌百,一战成名天下知。 再后来,他就渐渐淡出了江湖,至少十年,江湖中再也没出现过他的身影。人们除了知道他外号玉狐狸之外,对他一无所知,这个人就变得无迹可寻。 原来,他躲起来,做了个大的。 苑苑深吸一口气,心下了然,凭她们的内力斗不过他,就算是车轮战,她们累死,他也还活着。 第七百七十七章 打斗 苑苑凝神屏气,把所有的内力都往丹田处会,七罗刹和玉狐狸忙着打斗没法鼓励她这边。 一直过了一刻钟,她的丹田出突然一阵火热,烫得她脸色通红。苑苑紧咬着牙,像是在压制着什么。汗水从额头冒出来,片刻之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青衣惊呼一声:“主子,你怎么可以……” 苑苑抬手制止,青衣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主子,你虽然气血逆行之时可以功力大增,可是天山老人说,这很危险,若是控制不好,容易走火入魔。” 青衣说着,苑苑的脸色应景似的又白了几分,眼里也有些赤红,青衣吓得连忙闭了嘴。 经过一番暗潮汹涌的斗争,苑苑终于压下了逆行的真气,能够灵活的应用。 突然加入战局,让玉狐狸都无比震惊。这姑娘,短短时间,内力怎么进步得这样块。 他上下扫了苑苑一眼刚要从她身上找出破绽,可以,苑苑掩饰得极好。 两人斗到激烈出,七罗刹都只能站在旁边看。因为两人的内力已经化成了实质,进入战局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两人越斗越激烈,苑苑一剑劈过去,玉狐狸闪身躲开,身后的窗台应声而碎。 七罗刹担心,照这样打下去,这房子早晚要被拆了。 时间拖得越久,苑苑就越心急,她炼气不过十几年,虽然上辈功夫不错,但是加起来都不够这样的武林高手打。 她强硬逆行气血,本就亏了身体,若是持久打下去,只怕真的离不开辰月楼。 左右都是死,苑苑心一横,闭上眼睛,把内力全部注入青釭剑内。玉狐狸见她不动,心生疑惑,但还是冲了过来。 他一接近,苑苑的剑就刺入了他的胸膛,同时,苑苑被他的内功重伤。 这时候,杀了玉狐狸,其他人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杀不了他,上山来的人全都得死。 苑苑不管不顾,继续用内力推着手中的青釭剑。玉狐狸大骇:“你疯了,这样你会死得更快!” 苑苑咧嘴一笑,唇角就不受控制的流出血来:“杀不死你,我也要死的。” 苑苑不要命的态度,让玉狐狸心如死灰,这人根本就是疯子,她想起,可他还不想死呢。辰月楼才壮大,他还没有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够呢,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他想收手,却感到一阵剧痛,不止是被剑刺中的地方,而是五脏六腑的痛。原来她那一剑,不止是剑,还有全身的内力。 意识渐渐模糊,玉狐狸心有不甘,却还是慢慢倒下。 苑苑身体有些踉跄,手中的剑似有千斤重,她知道,这一次内力耗得太多,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伤了根基,想要恢复,怕是得花些时间了。 但是拿下辰月楼,受这点伤还是值得的。她不仅报了仇,又扩张了势力,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合算的。 苑苑为了不让底下人看出她的虚弱,把剑当拐杖,强行称着站在门口,让七罗刹去找辰月楼的令牌。 一般的杀手组织都是只认令牌不认人。因为组织内部等级严密,很多人都没见过头领,而上层的管理人员。一般也不会为了前一任首领去得罪现一任首领。 但若是现任首领不能让他们忌惮,那下一任首领就指不定是谁了。 不知道是玉狐狸过于自信还是怎样,令牌和印章都没有刻意隐藏。七人把房间翻了一遍,在柜子里,找到了令牌和印章。 苑苑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一个人本领太高,并且太知道自己本领高这件事,就容易自得。 人一旦消除了防备,就容易在阴沟里翻船。 就像孟子说的:“出则敌国外患,入则无法家弼士,国恒亡。” 由大见小,一个组织,一个家族,盛极而衰就是这个道理。 下山的路上,苑苑没有直接遁走,而是选择慢慢的走下山,底下的人一头雾水。 一路上,苑苑走得很艰难,每走一步,五脏六腑就扯着疼一下,青衣一脸担忧,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的扶她一把。 还没走到一半,苑苑的速度越来越慢。 七罗刹也知道苑苑的担忧,但是她们更担心她的身体,她们决定,不管她怎么想,都把她背下山。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来,周围的树叶飒飒作响。苑苑抬头,一个烟青色的身影就站在她面前。 就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骆启霖半夜醒来,习惯性的伸手在身边揽了揽,却发现周围空空如也。 想到白日里她的反常,骆启霖心乱如麻,质问绿萼苑苑的去向。绿萼吞吞吐吐,说得含糊不清。 但是骆启霖也听出了一些端倪,绿萼说小姐往后面的山上去了,还说什么去报仇。 骆启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辰月楼”三个字。 来不及交代,一路飞快的往山上赶。 见到苑苑那一刻,他愤怒,震惊。她怎么可以瞒着他做这么危险的事,去找辰月楼的麻烦,辰月楼杀了他爹,他也想啊。可是这种时候,凭他们的势力根本动不了辰月楼。 而且,辰月楼不过是一把刀,真正握刀的人还在京城,她去找辰月楼拼命,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回了帐营,骆启霖谁也没吵醒,悄悄抱着苑苑进了帐篷,小喜被惊醒,急忙把骆启霖让了进去。 气氛凝重之下,骆启霖没说,小喜也没问。从苑苑身上摸出一个令牌抛给骆启霖:“去药谷,请药王老人来,记住一定要药王老人。” 骆启霖接过令牌,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 骆启霖一走,小喜就剪开了苑苑的衣裳。绿萼抬来热水给她擦拭一番,露出了她的身体。 她身上没有几处伤,刚才粘在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的。外伤只有手臂处有一处。 检查过外伤,小喜又给她把了把脉。苑苑的脉像不仅虚浮无力还乱得不行。而且,小喜没在她体内发现一丝内力。 这下子,仅仅是药王老人来怕是不行了。 忙活了一阵,小喜突然一阵迷茫,苑苑如今的情况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而且她体内的肺腑都像碎了一般。 小喜看着她躺在床上,想为她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她不敢动她,怕帮了倒忙,她只能等着药王老人来。 夜里,苑苑发起了高烧,小喜不敢给她用药,只能一次一次的用烈酒给她擦拭身体。苑苑的体温降了又升,升了又降。 一直到天亮,骆启霖还没有回来,苑苑已经渐渐陷入深度昏迷。 就在这边气氛一派沉寂之际,骆夫人带着骆映容和骆菲菲款款而来。 “苑苑真的好规矩,天都大亮了还不见起身,也不看看这已经什么时候了。” 苑苑情况不好,小喜本就心情不好,骆夫人又来找事,更是让她烦躁:“给夫人请安!少夫人感染了风寒,夜里发起了高烧,现在昏睡过去。这才没有起身去给您请安。” 小喜的解释,在骆夫人眼里就是狡辩。 “真是矫情,菲菲养尊处优都没病,她倒病了。” 说着就往里闯,小喜拼命忍住自己想打人的欲望,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夫人,少夫人她发着高烧呢,为了防止把病气过给你,夫人还是不要进去了。” 骆夫人有心找苑苑的茬,哪会因为小喜的阻拦就停下。见小喜一脸强硬,她突然觉得那不服软的样子像极了苑苑。让她异常厌恶。 骆夫人抬手,“啪”的一声,巴掌就落在小喜脸上:“让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我今日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了。” 趁小喜愣神瞬间,骆夫人抬脚就往里面闯,却不料,面前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全身散发着杀气,一言不发的拦住骆夫人。 一个内宅妇人,虽然敢在丫鬟面前强硬,却也害怕这些坑冰冰的黑衣人。 硬闯不敢,就这样回去又心有不甘。 现在,骆老太爷完全偏向了苑苑。上次她任由苑苑把一群下人扔到她院子,就是为了在骆老太爷面前给苑苑抹黑。 让老太爷看看,苑苑到底有多没规矩。可是她等了几天,一直到启程,都没见老太爷又什么行动,不仅没说一句话,还连最嘴碎的小丫鬟都没有一点风声。 骆夫人在骆家当家做主几十年,突然感受到这样大的一个威胁怎么会坐的住。恰好今天不见苑苑去请安,便想着拿着这个由头,在老太爷面前告苑苑一状。 骆夫人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虽然对付苑苑之事也迫在眉睫,但是明显,硬闯苑苑的帐篷危险更大。一番权衡,骆夫人只能不甘不愿的甩袖离去。 骆夫人刚走没多久,骆启霖就带着药王夫子匆匆赶来,时隔三个月,药王再一次见到苑苑。情景却天差地别。 上次她为杜氏诊治之时,苑苑虽然情绪有些低落,却还是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这次相见,她就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小喜眼眶有些湿润,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师父。” 药王老人虚扶了她一把。尽手之后就忙不迭的为她诊治,一盏茶的功夫,药王才把手从苑苑的手腕处放下来。 屋子里,气氛凝重,大家都想开口询问苑苑的情况,却都无法开口。 还是骆启霖,受不了沉默,哑声开口:“药王,苑苑她……” 药王脸色沉重:“情况不乐观,她脉搏虚弱,心跳无力,看起来应是伤了内脏。” 骆启霖心下一沉,“那,要怎么才能治好。” 药王脸色更加凝重:“现如今,只能给她开刀,情理出被内脏的碎渣,其他的慢慢调养。” 骆启霖听说要开刀,震惊的合不拢嘴,“内脏碎渣,她伤得有多重。” “反正比你想的重得多得多。” 骆启霖感觉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抓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苑苑才嫁给他几天,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 苑苑救了他几次,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 第七百七十八章 坑了辰月楼 “现在我顾不得你同不同意,这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等死。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必须给她开刀。” 骆启霖哪能反对,现在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救救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请药王一定要救回苑苑。” 了解了骆启霖的态度,药王就没了顾忌,吩咐药童去准备工具。转而又对着骆启霖说道:“准备一间干净的帐篷,让太阳暴晒半日,下午,把婉丫头移进去。中途不许让人接近她,房间也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骆启霖生怕出错,自然是药王老人说什么都应下。 这边才吩咐完去准备,外面就传来一阵打斗声:“少爷,一个白发老翁,吵闹着要徒弟,他武功高强,属下等拦他不住。” “白发老翁”骆启霖一头雾水的转头看小喜。 青衣颤巍巍的跪在他面前:“师父……” 天山老人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但因为苑苑养了许多杀手,这些人也就跟着叫他师父。 天山老人冷着脸,让青衣无端打了个寒战:“是……是辰月楼……” “辰月楼!” 天山老人已经不怎么管江湖中的事了,但是辰月楼他还是知道的,听说二十年前,辰月楼突然崛起,现在已经成了江湖上最大的杀手楼。 “婉丫头怎么会惹上他们。” “七月的时候,叶家遭到洗劫,查出来的结果,是辰月楼做的。” 青衣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苑苑确实是因为叶家被洗劫的事去找辰月楼麻烦,但这却不是全部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苑苑看上辰月楼的势力。 不过这话,青衣不敢说出来,天山老人宠苑苑,但是不宠她们,她怕她说出来,受到迁怒。 青衣说完,天山老人震怒,轻哼一声:“哼,小小辰月楼,竟敢伤我爱徒,这笔账,我记下了。” 青衣在心里对辰月楼的人道了个歉,她也是不得已,不是故意坑他们。 时间到了午后,苑苑被移进了提前备好的帐篷,虽然已经暴晒了几个时辰,但是药王仍不满意。 这为了开刀治病,虽然从前就有,却很少被人接受。因为开刀的条件简陋,虽然可以去除人身体的病源。但是一个不小心,被开刀的人又会感染上其他病。 若是治理不及时,那人又会死于非命。 是苑苑去了药谷,才帮他改进了开刀的环境4。苑苑帮他改进了开刀的工具,还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 药王不知道苑苑从何处得之这些东西,但作用却是立竿见影,\‘自从按照苑苑的要求改进了开刀用的房间后。救治的人感染的几率果然大大降低。 然而,在这里的环境,远远达不到开刀的要求,但是苑苑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把她移到药谷,只怕她受不了路途的颠簸。 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条件简陋,但是药王不得不给她立即开刀。 天山老人不放心,非要全程看着苑苑,不管药王怎么劝都没有用。天山老人性子执拗,药王也没有办法。 “既然你非要留在这里,那你答应我,不许干涉我的治疗。因为一旦出现意外,婉丫头就会很危险。” 涉及苑苑,天山老人应得很痛快。 骆启霖也想在里面陪着,却被药王吼了出来:“年轻人跟着凑什么热闹,他是傻子说不通你也是傻子吗?” 天山老人发誓他不是傻子,他只是有些执拗。 “可是苑苑受伤,也有我的原因,我不看着心不安。” 药王觉得,既然是这样,不如让他亲眼看看苑苑伤得多重,也给他个警醒,以后好好照顾苑苑。 “那你站远些,不要凑近,更不要打喷嚏。” 骆启霖点头如捣蒜。 药王还是不放心,又让两人去沐浴,换上他特制的衣裳和口罩,才让人远远的现在帐篷角落。 苑苑上了脏腑,要开刀衣服肯定得先脱掉。虽说大夫眼里没有男女,但是顾及到苑苑的丈夫骆启霖的想法,药王让丫鬟裹住了苑苑的胸部以上,只露出腹腔。 骆启霖看得眼角直跳,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药王会不让骆夫人接近,还在帐篷周围设了侍卫。 若是让骆夫人看到,只怕以后会以此为难苑苑。 药王是长辈,又是为了给苑苑救命,骆启霖自然不会多想。 薄薄的刀片落在苑苑光洁的小腹上,只看到极细的血丝,苑苑的腹腔就被打开。 远远的,骆启霖和天山老人都只能看到苑苑红白相间的内脏。 药王的心情很是凝重,神情也从未有过的紧绷。苑苑的内脏果然被震碎,腹腔里,有一些肝或是肺的碎片。 清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要快速又精准的清理干净,就算一个或半个时辰,也是及其累人。 药王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清理干净,开始缝针。远处围观的两人,见药王像缝衣服一样,把苑苑的肚子缝上,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天山老人直接就出言反对:“老东西你做什么呢,你把婉丫头当破布了!” 药王懒得理他,一个眼刀甩过去:“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 天山老人被噎得没话,灰溜溜的缩回了墙角。 缝好针,药王清理了现场,两人看见托盘上那些肝脏的残渣,心中无比震动。听说肝脏碎块和亲眼见到肝脏碎块,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药王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领着两人出了帐篷:“她原本住的帐篷清扫好了吗?” “清扫好了,房间里每个角落都用你您的药粉兑水洒过。” 药王满意的点点头:“等下把她移回去。这几日她就住的帐篷每两个时辰就要清扫一次,万万不能留灰。 房间里,不能放其他的东西,床单被褥每天用药水清洗一遍之后再用开水漂干净。然后放在太阳下暴晒。 伺候的人越少越好,每次进房间之前务必沐浴更衣。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若有人硬闯,你们就……” 药王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绿萼一个激灵,连连应是。 野外条件简陋,更容易感染,药王更是小心翼翼,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吩咐完丫鬟,药王趁着天山老人去看苑苑的空档,把骆启霖叫到跟前。 语重心长的开口。 “方才我给苑苑缝针,你也看到了!” 骆启霖的识时务让药王很满意。 天山老人从里间出来,正好看到看着药王背影发愣的骆启霖。‘皱了皱眉,问身旁的小喜:“那个就是婉丫头的丈夫?怎么像个傻子一样!” 他的声音不算小,骆启霖听得清楚,回过头来礼貌的叫了一声“师父!” 小喜替他尴尬。 尽管药王做了那么严密的措施,夜里苑苑还是发起了高烧。 丫鬟手忙脚乱的去找药王。药王早有准备,去了她的房间,熬了一剂浓浓的退烧药。 喝了一帖药之后,苑苑的体温果然降了一些。 两个时辰之后,苑苑的体温又升起来,药王为了方便,就在旁边的帐篷搭了个简易的地铺。 方便随时照看,苑苑体温升上来之后,药王直接把溫在火上的药给她灌下去。 那一夜,苑苑的体温反反复复,骆启霖却一直被隔在门外,跟着担心。 天亮之后,苑苑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药王把了一次脉,交代了两个丫鬟:“白日里应该不会反复,你们照顾好她,不许其他人进来打扰。” 两个丫鬟应下之后,药王直接回了房间睡了过去。 吃过早饭,两个丫鬟终于明白药王的嘱咐是什么意思。两人才小憩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争执声吵醒。 出门一看,骆夫人带着骆映容又在门口闹起来,侍卫不搭理,她身边的嬷嬷就在旁边撒泼。 “狗奴才,睁开你的眼镜看清楚,这是夫人,是你能拦的吗?让开!” 侍卫由她打骂就是屹然不动。 小喜上前,指着那嬷嬷的鼻子就骂:“好你个老叼奴,少夫人病重,为了防止把病气过给别人。才闭门谢客。 你倒好,不仅不劝着一点夫人,反倒撺掇夫人往这边来,夫人若是病了,你负得起责吗?” 那个嬷嬷被小喜一唬愣在了当场,但是只是片刻就反应过来:“嘿,你个小贱蹄子,跟谁说话呢,连夫人都敢编排,你长能耐啊。” 小喜见镇不住她,心下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要跟她废话,直接让侍卫收拾了就是了。哪需要跟她多费口舌,还给骆夫人拿了把柄。 骆夫人不悦的看了小喜一眼,冷冷的开口:“让开,我去探望探望你们病重的少夫人。” 眼见拦不住,小喜赶紧和侍卫使眼色。 “骆夫人,请自重!”李晟熠突然出现,让骆夫人一愣:“大皇子。” “嗯,骆夫人不必多礼。只是既然苑苑怕过病气给你,也是一片好心,你就不要与一个丫鬟为难了。” “是,臣妇告退。”骆夫人心有不甘,回了自己的帐篷,“啪”的一声又摔了一个茶杯。 “这个苑苑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几天她帐子里一直出入着几个陌生男人,现在又勾搭上大皇子。她是要把骆家的脸都丢尽吗?” 骆夫人越说越气愤,又摔了一个茶杯。骆映容给她顺气:“夫人莫恼,就算她真的是那么不守妇道的人,可是有大皇子给她撑腰,咱们也奈何不了她。 倒是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大皇子知道了,只怕会影响骆启霖的仕途。” 骆映容这话,就像是火上浇油,骆夫人一听更加不快,“她真的敢仗着大皇子的势无法无天了,我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让她滚出骆家。” 骆映容赶紧安抚她,嘴角翘起一个自得的角度:“苑苑,等着瞧吧,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大皇子帮忙解了围,小喜很是感激,连连与他道谢。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让开吧,让我看看苑苑。” “小姐她情况很不好,药王他交代过不许随便给人探视。”小喜习惯性的拒绝。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一夫一妻制 “京城来旨,让我在四月之前赶到京城。”言外之意就是,他要提前走。 小喜见推脱不过,把李晟熠让进来:“大皇子请随我来。” 小喜带着骆启霖去沐浴更衣后,才让他进了帐篷。 苑苑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纸,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赢弱的样子,仿佛不堪一击。 这样的苑苑,和往日里坚强活泼的她天差地别。李晟熠一阵失神,当初成全她和骆启霖,是不是做错了。 看骆夫人刚才的样子,明显是和苑苑不和,这还是在明面上,若是私底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对她的。 李晟熠只看得到骆夫人凶残,可是苑苑进了宫,又能有多少会对她好,与她和睦。 当天下午李晟熠就带着随从先行离开。 叶思远也被李晟熠一起带走。说起叶思远,他还不知道苑苑受伤的事。 如今苑苑情况不乐观,骆启霖怕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瞒住了他,只对他说苑苑受了风寒,为了不过病气给他所以不让他探视。 叶思远虽有疑惑,但是也不愿让他们为难,就姑且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骆启霖才风尘仆仆的从药谷把药王需要的药从药谷带回来,就被天山老人叫去他帐篷。 “等苑苑好了以后,我就把她带回天山!” 骆启霖一愣,被天山老人无厘头的要求弄迷糊了。 “师父,苑苑现在已是我的妻子,只怕不方便和您回天山,还请师傅谅解。” 天上老人不屑的嗤了一声:“哼,你的妻子,可以我从骆夫人的行为中,没看出她把苑苑当成她儿媳妇。既然她看不中,我们苑苑也不用委屈求全,我带她走,让她去江湖上过潇洒恣意的生活,好过受她的刁难。” 骆启霖脸色一白,他虽然与骆夫人不亲,可那毕竟是他娘,他爱护苑苑,也不能对骆夫人做得太过。 婉丫头也是我养大的,你日后要是让她受了一丝委屈,我立马带她走。” “是,骆启霖会紧记师父教诲。” “另外,你既然娶了苑苑,就要想着别的女人。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世家公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但是我们天山的规矩是一夫一妻。我不管你们世家得规矩如何,你已经娶了苑苑,就不能再有其他女人。” 天山老人就是这样,蛮横不讲道理,可是他有实力,他能不讲道理。 他提的这个要求,让骆启霖微微一愣,不是因为他想纳妾,而是因为从来没人提过这种要求。 如天山老人所言,世家中,有三妻四妾很正常,甚至于,如果没有几个妾室反倒会让人笑话。 旁人会猜测,是不是妻子善妒,或是说男人没有地位。 他对女色不是很看重,虽然没想过纳多少妾,但也没想过不纳妾。天山老人提出这个要求,他也觉得不是那么难接受。 至于旁人怎么说,苑苑那样的女子又怎会介意。 见他沉默,天山老人不悦的蹙眉:“怎么,不愿意吗?” “不不不,晚辈愿意,我愿意一辈子不纳妾,与苑苑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山老人稍微有些满意。 距苑苑攻下辰月楼,已过去三日,这三日的时间,辰月楼在外做任务的人也都差不多赶了回来。苑苑的情况也稳定许多。 天山老人带着七罗刹,去辰月楼为苑苑找场子。 由于苑苑拿了令牌就走,没留人在辰月楼打理。所以,那些人回来后又占领了辰月楼。 几人行只山门前,就被拦住。红衣出示了令牌:“见令牌如见统领,现在,去叫你们各地的分舵主来见我。” 楼里的几位舵主,一听说来了几个小姑娘,登时有了精神。 “兄弟们,杀老大抢令牌的人出现了,咱们现在就去会她一会,要是可以,就让她做个统领夫人。 咱们自家兄弟的事,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但现在,咱们得先把令牌拿回来。” 苑苑预料的果然不错,像千金阁那几个护法都不会乖乖听话,何况是辰月楼这些顶级杀手呢。 七罗刹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师父跟着来,要不然她们未必处理得好。 天山老人在红衣拿出令牌那一刻,就知道苑苑做了什么了。不过既然是苑苑做的,必然有她的道理。而且,他也不是讲道理的人,更何况还是辰月楼这种杀手楼,更是没有道理可讲。 讲的,都是实力。 算了,先帮她收拾了这群刺头再说吧,至于骗他的事,等回去再慢慢算账。 面对气势汹汹来的一群人,他接过公子手中的令牌:“道上的规矩,只认令牌不认人,现在令牌到了我手中,我就是你们新的统领,还不来见过新统领。” 几人一看他的气势,瞬间懵了,一人忍不住踢了报信的一脚:“你不是说,来的是个女的吗?” 报信的表示很委屈,刚才来的时候,拿令牌的确实是和女子,哪时候又钻出来一个老头。 众人见这个老头气度不凡,威压很大,尽管不情愿,但还是给他见了礼。“属下等见过统领……” 声音稀稀拉拉,礼也行的参差不齐。让天山老人很不高兴。 “这就是你们对统领的态度?” 众人懒得答话,让他更是火大:“有谁不服,站出来,用道上的规矩解决。” 话音刚落,果然有人从人群里走出来:“道上的规矩,组织里老统领出意外之后,新统领的位置人人都有机会争,只要他打败其他人,留到最后,他就是新一任的统领。” “但你毕竟我门中之人,咱们就把规矩改一改。你若是输了,就把令牌留下。之后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可以!” 天山老人应得干脆。 大家都不起拘于俗礼的人,没有刻意准备擂台,门前的空地就是擂台。 辰月楼一人跳到场地中央:“请赐教。” 七罗刹满怀希望的看着天山老人,天山老人也满怀希望的看着她们:“你们谁先上?” “师父,我们吗?” 天山老人瞪眼:“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你们怎么说也是苑苑亲自培养出来的精英,难不成还对付不了这几个人!” 七人在心中哀嚎,还以为拉着他来,就有帮手了,没想到还是要自己去拼命。 见躲不过,红衣以身作则,提气跳到了场地中央。 今日,她们来的光明正大,并没有穿夜行衣。红衣人如其名,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长裙,颇有异域风情,加上了她不苟言笑的脸,让对面的人看得呆了。 “小娘子,你一个小姑娘家,就应该好好找个人嫁了,何必在外面打打杀杀呢!” 红衣冷着脸,对他的好心劝告并不当回事:“既然上了擂台,就请你把我当成对手,这种时候不需要你怜香惜玉。” 那人叫了一声好,舞着手中的爪子就向她攻来。 红衣一个闪身躲开,手中的剑也向那人的命门刺去。 那人心中一惊,收起了玩闹的态度,认真应对。 那人抓,甩,勾,红衣刺,挑,劈。两人打得颇为热闹。 过了数十招,红衣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局势也变到下风。 其余六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人见她出于弱势,又得意起来:“小娘子,认输吧,没准我还能让你当个统领夫人呢!” 对面想想,好像确实没有规定不能场外指导。既然那老头能指导那姑娘赢过他们的人,想必他亲自上也能赢。 不过是换个人打,计较太多也没有意思。 忽悠住了对面的,当天下午,天山老人指导七罗刹赢了对面的一众人。 辰月楼的人,一开始还信心满满,越到后面越虚。但是大部分人也是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他们也真没想当首领,挑战也只是意思意思。 但是有些人就乐意了,他们可是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 野心一直都有,之前玉狐狸放权的时候,为人严厉,手段毒辣。让那些有野心的人敢想却不敢做。 现在有人杀了玉狐狸,他们正好趁此机会让辰月楼乱一乱,然后他们趁乱,夺了令牌,掌控了辰月楼。 而天山老人的强势,让他们的想法破灭。 都说狗急跳墙,那几人被一激,立马淡定不下来了。几人想着等辰月楼稳定下来,他们的目的就更难达到了。 打了一轮,辰月楼的人也没有理由反对,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都只能认了这个统领。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同时,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几人也忍不住动了。 趁天山老人几人没注意到这边,那几人飞身而起就冲着天山老人攻去。 现场当时就乱了,辰月楼的人表面上在帮忙,但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看热闹。 天山老人并不介意,因为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解决了那几个人。 真正的高手,动手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那几人冲过来,见他站在原地没动,以为他不过是嘴皮子了得,其实并没有多少本事。不禁放下了防备。 哪曾想,下一刻,天山老人剑一挥,他们就飞了出去。飞出去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就没了下文。 天山作为江湖第一次大势力,内部的竞争不可谓不激烈。他能坐稳天山的掌门。就一定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只是年纪渐长,才越来越不正经。 解决了那几个有心挑事的人,天山老人松了一口气,他能帮苑苑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于以后遇到的麻烦,都得她自己去解决了。 经天山老人一般情理,那几个刺儿头都被当场处置。 几个时辰的时间,辰月楼的人,不管是迫于威压也好,真心臣服也好,辰月楼都被收服了。 过目过辰月楼的各项收益和辰月楼的人,天山老人不禁感慨:“这丫头,赚大发了。” 经过三四天的修养,苑苑养回了一些元气,终于在第五天晚上,醒了过来。 等了几天,也焦急了几天的众人,见她醒来,松口气之余也无比激动。 第七百八十章 女大不由人 特别是骆启霖,要不是药王说她需要休息,他可能会整日都守在床前。 又过了几日,辰月楼的事有天山老人的帮衬,七罗刹渐渐上手,慢慢的走上正轨。 有药王的精心护理,苑苑也恢复了一些精力,可以简单的陪着众人说几句话。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好,天山老人却愁眉不展,因为他发现,苑苑的身体里,一丝内力都找不到。 虽然苑苑年纪小,但是在习武一途,却颇有造诣,像这种内力全无的情况,就算是重伤之后也不可能会出现。 “婉丫头,你是不是强行逆转气血了。” 天山老人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毕竟苑苑还伤着,虽然他曾经耳提面命的告诉过苑苑:虽然她体质特殊,逆行气血可以大幅度提升她的内力。 但是他还不知道逆行气血到底有没有伤害,让她不要轻易尝试,没想到,她还是不听话。 天山老人不禁感慨:“女儿大了不由人啊。” 苑苑看着师父极力隐忍的表情,心里只打突突。 “额……,那个,当时情况危机。我要是不逆行气血只怕当时就交代在玉狐狸手上。现在,我虽然重伤了,但到底还有一条命在。” “你居然杀了玉狐狸?”天山老人明显不可置信。 玉狐狸和他,可以说一代人,当年玉狐狸的成长历程,他也是亲眼所见。那人学了百家功夫,又融会贯通,找到了自己的特色。可见,他是个都残暴的人。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子,还能把玉狐狸给挑了。 虽然这个行为很值得,但是她那一生伤,让天山老人实在开心不起来。 李晟熠和叶思远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四月初赶到了京城。 李晟熠进京那日,皇帝特地让礼部以皇子的礼制去城门口迎接。 队伍一进城,京城的百姓就炸开了锅。眼下皇子们全都在京城,而今日,却又来了一个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相比普通百姓的疑惑,惊奇,权贵们的反应就很淡定了。 还有些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当年那个被迫害的孩子,其实被皇帝调包了。 加上陪他一起回来的叶思远,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而唐家的反应更是激烈。 说起这件事,还涉及到当年的一件密事。 话说当年,唐家扶植了皇帝上位,唐家的姑娘就进宫封了贵妃。不久之后,就和皇帝盛宠的梅妃同时怀有身孕。 而且,还在同一日生产。生产那日,梅妃难产,孩子一出生就死了,而唐贵妃顺利生下一个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 而梅妃的孩子,虽然没有存活,也被封了大皇子。 他被人保下了,当时那种情况,能保下他的只能是――皇帝。 当年皇帝新登基,根基不稳,全靠唐家扶植,想必皇帝知道唐家的小动作,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偷偷的保下那个孩子。 而如今,皇上大张旗鼓的把他赢回京,所为何事,皇上他,会不会对唐家出手。 身为世家女,唐贵妃一直都知道世家盛极必衰的道理,只是兄长野心太大,不懂得见好就收,她也只能和他们一起谋划。 她越想越急,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叫身边掌事宫女偷偷出宫,去找唐国公商讨对策。 唐国公唐致,已到不惑之年,蓄着不长不短的胡须。不冷脸的时候,还算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美男,冷着脸的时候,就算是唐贵妃身边的掌事宫女也有些发怵。 “贵妃娘娘在担心什么?就算被接回来了又怎样。不过是个没有母族势力的皇子,拿什么跟二皇子争。” 唐致身居高位多年,积威甚重,几句话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却让平姑姑打了个寒战。 “国公夜教训得事,贵妃娘娘太重视二皇子的前程,反倒是添乱了。” 唐致冷哼一声,眼里是平姑姑看不懂的嘲讽:“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好好的做她的贵妃就行,外边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就算是那个女人母凭子贵,被放出冷宫,也不要和她争风吃醋。” 平姑姑恭声应下,心里想着:虽然国公爷为人冷淡,但还是关心娘娘的。 回去之后,她把唐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了唐贵妃,末了还加上一句:“国公爷对娘娘还真是好,一心为娘娘打算。” 唐贵妃听了,并没有平姑姑预想中的欣喜,亦或是感激,有的只是嘲讽。 他关心她?笑话,他关心的是他的前途和他那泼天的富贵吧。他关心他又岂会不顾她的感受,把她的孩子当成棋子。 唐贵妃只道平儿是她的陪嫁宫女,所以说话做事并不避讳她,却不曾想。平儿在看了她的表现后,眼里有些愤愤不平:贵妃娘娘也太没良心了,国公爷那样为她打算,她却不识好心人。 平儿三十岁了,早些年放一批宫女出宫嫁人,她是有机会的。只是那时候她刚刚得了唐贵妃的重用,丢不来到手的荣华富贵,一时犹豫就错过了机会。 现在年纪渐长,也越发的生活冷清,长夜漫漫。 自从唐贵妃派她出宫去和唐致接触后,她似乎找到了人生除了荣华富贵之外的另一个追求。 国公爷虽然四十多了,但是正是迷人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男人四十一枝花。 平儿自己是个老姑娘,就更不会介意唐致的年纪了。从那以后,她每每在夜里做春.梦,主角都是唐致。 连她都没发觉,她的心已经全都偏到唐致那边去了,每次出宫,她想的都是怎样让唐致满意,怎样讨好唐致。 而不是办好她主子唐贵妃交给她的差事。 只是平儿自恃矜持,虽然每次出宫都会偷偷的瞄唐致两眼,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她是宫女,有些事被发现了就是死罪。 她虽然爱慕唐致,但也还拎得清。唐贵妃心口郁闷,没注意到平儿眼里的阴霾,连平儿甩袖出去也没看见。 大皇子高调回京,皇帝却没急着召见他,而是先把他安排在福颐长公主府上。 福颐长公主,生母是个位分低微的官女子,有不得先皇宠爱,在宫里受尽其他皇子皇女的欺压。 与同样出身不高的当今皇上同病相怜。渐渐有了几分真正的兄妹之情。 当年几龙夺嫡,皇帝并未参与其中,也没有资格参与其中。 直到几个皇子互下毒手老皇帝受不住刺激去了。 当今皇上作为唯一的一位皇子被唐家扶上皇位,他们的苦日子才算熬到头。 他念着往日的恩情,给她找了如意郎君,又因为有他撑腰,福颐长公主才能在夫家得到一家的尊重。 虽然她有自己的府邸,但是驸马是家中长子,总是要时时回府上去看望父母,因着她是皇帝看重的长公主,所以公婆对她格外敬重些。 李晟熠到福颐长公主府的时候,福颐长公主亲自出门迎接。 李晟熠是小辈,自然应该主动给她见礼:“侄儿见过皇姑姑,皇姑父,祝皇姑姑,姑父身体康健。” 福颐赶紧扶起了侄子,眼角就滑出泪来:“你这孩子,跟皇姑姑还客气什么什么啊,倒是你,这些年在外没少吃苦吧。” “侄儿不曾吃苦。” 一看福颐长公主拉着他就说个没玩,驸马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是她们说好的,若是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驸马就拉她的衣袖来提醒她。 既然驸马现在拉她的衣袖了,就表示她现在的言行有些过了。她赶紧打住。驸马这才领着一众下人拜见了李晟熠。 对于叶思远,京中的权贵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在京城,权贵一把一大把,他不过是一个六品的编修,还入不了权贵的眼。 这次他回来也没引起什么重视,只有往日的几个同僚登门拜访拜访。 此次回京,皇帝好像并未提前安排府邸之事。大皇子借住在福颐长公主府上,叶思远则被安排在了客栈。 叶思远倒也不及,左右大皇子还没祭祖,入皇家玉碟。他要起复怎么着也得等大皇子祭祖之后吧。 比如说,商人的宅子不得超过四进。不能坐四驾的马车,八抬的大轿。官宦之家,除非皇帝赏赐,否则不得用超过自己品级的东西。 而叶家宅子里的一些摆件,则是一二品大员的品级。 比消息一出,京城顿时炸开了锅。看来这个叶思远不简单呐,有些人想着拉拢,有些人想着防备。 而先前来拜访的同僚,则纷纷后悔先前送的礼送得轻了,想要补上又显得太刻意。 而话题的中心叶思远则是满脸凝重,皇帝这一手,既是表现了对他的看重,又是给他挖了个坑。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好让大皇子好安心准备祭祖一事。 不过,叶思远就算知道皇帝目的不纯,也不敢说出来,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只能千恩万谢的接了。 大皇子祭祖一事,定在四月十七,离现在不过十天的时间。李晟熠只是抽空在看了叶思远一回,其他时候都是窝在长公主府,安心准备祭祖事宜。 尽管皇帝放了烟雾弹,但是该关注的李晟熠的人一个都没少。而叶思远这边,也只是有些小官登门,并未达到皇帝预想的效果。 四月十七,是钦天监精心挑选,又符合皇帝心意的黄道吉日。 祭祖的排场很浩大,本朝并未有过皇子流落民间这种事例。可让准备祭祖事宜的礼部犯了难。 最后只能揣度着皇上的态度,往大了办。 祭礼由皇帝祭天时的猪,羊,牛,改为猪,羊。数量由九九八十一抬变成七七四十九抬。 祭祖大典从早上辰时末开始到午后结束。过程很顺利。 祭祖第二天,皇上就做了一件让众人跌破眼睛的事。 皇上给几个没封王的皇子,通通封王了。 大皇子封为端王,封地江南道。赐端王府。 二皇子封为庄王,封地在西北,赐庄王府。 消息一出,让京城一众权贵都一头雾水。他们还以为皇帝会专宠大皇子,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碗水端平。 第七百八十一章 好师傅 但是在众人眼中,大皇子仍是处于劣势。因为他虽然封了王却仍是没什么没有什么助力。 封了王之后,叶思远也起复了。这次叶思远起复,和京城众人猜测的差不多。 直接被提为了翰林院院长兼太子太师,官居二品文职。 而另一边,苑苑的身体渐渐恢复,她也能简单的下床走动。 天上老人也帮她处理了辰月楼的事,把原本乱成一团的辰月楼,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与此同时,他还每天给苑苑输内力疗伤。 一个月的调养,天山老人给苑苑输了大半内力。 苑苑因为受伤,也知道自己没了内力,暂时没调息过。天山老人走之前一夜,她试着调息了一下。 才发现自己的内力,虽然没有自己巅峰时期高,但也不低。想到这几日每次天山老人帮她疗伤过后,都出满脸汗,她什么都清楚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滚落出来。她一时冲动去挑了辰月楼,最后却还要师父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一边去辰月楼坐镇,一边偷偷输内力给她。 第二天一早,天山老人走之前,苑苑特地去送了一下。提起内力的事,苑苑故意说自己现在的内力情况恢复到平时的水平。 天山老人就像没听懂苑苑的暗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那是好事啊,以后你也要经常调息。” “师父,我都知道了!” 苑苑突然拔高了音量,眼睛也有些湿润:“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受,师父你何苦为了做这么多。” “傻孩子,师父老了,不用再打打杀杀了。而你正是惹是生非的年纪,要真是一点内力都没有,会被人欺负都。” 天山老人不愿在自己徒弟面前露怯,只能用不正经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而苑苑心里更加愧疚,这一次,她捅的篓子捅大了。 送走天上老人,骆家一行人也上路进京。 在六月初,骆家也到了京城。若是一个叶家还不足以引起京城权贵的谨慎。那么加上一个前朝旧贵的骆家,就足矣震慑人心。 骆启霖本就在朝中有官职,这次来更是只接做了吏部侍郎。手握实权。 与此同时,骆家二房,在西北去的御史也被调回京城。 骆家二爷能力不俗,资历也高,直接做了户部尚书,虽然算不是兵部,吏部这样的手握重权的职位。 但到底是户部的一把手,加上骆启霖在吏部的特殊的位置,在骆家也形成了一个莫名的平衡。 才进京,一大家都住在骆家的祖宅里。 二房有三个儿子,两个嫡出一个庶出,并且都成了家,加上一个嫡女一个庶女。 院子里加上苑苑,大夫人,二夫人,骆映容,骆菲菲,二房的三个媳妇,和两个待嫁的姑娘。 院子里一共就有了十个女人。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苑苑才进京不久就切身体会到这句话的所言非虚。 当时正值盛夏,京城里最是酷热难当。骆家又才进京,冰块难免有些短缺,除了老太爷,二爷,骆启霖,大夫人,二夫人,这几个当家掌权的人,也只有苑苑这个伤员用的冰块一点。 而其他人的冰块难免有些短缺。若是只有那几个当家的人冰块多一点也就算了,但是苑苑和她们平辈,凭什么多用冰块。 二房那几个媳妇都是西北人,做事直率。而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明显失了西北人的豪爽和直率。 却不料,苑苑觉得合情合理的的事情,居然成了有心人的筏子。 二少夫人王氏,西北副指挥使家嫡女,因王家一直觉得和太原王家宗亲,所以王氏一直自恃身份。 “绿豆汤确实解暑,只是嫂子房里放了这么多冰块,已经凉气逼人,就不需要再和绿豆汤了吧!” 话虽是笑着说,苑苑却听出了浓浓的讽刺。她不明所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的,三弟妹又接口道:“就是,大哥是吏部的侍郎,给大嫂弄点冰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要说二弟妹的话只是揶揄她,那么三弟妹就是抹黑骆启霖了。 “三弟妹慎言,咱们的男人在朝当差,求的就是让皇上满意,有些事不能做,也不能随便说。骆家是京城旧贵,祖父一世的清誉,可不能毁在嘴上。” 三少夫人窦氏,出生西北商贾之家,从小自诩八面玲珑,却没想到自己送了个把柄给苑苑。又想到,苑苑和她一般都是出身商家,却那样呵斥于她,她就有些不快。 四弟是庶出,四弟妹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喝着绿豆汤,但是那时不时打量几人的眼光,还是被苑苑捕捉到。 这个四弟妹,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喝住三弟妹,苑苑也回过神来,感情她们来这里阴阳怪气的说一阵,是为了冰块的事来。 京城的夏日,酷暑难耐,苑苑也觉得,若是离了冰块她肯定热的活不下来。 但是这几位也是堂堂骆家少夫人,还能少了她们的用度不成,就算短了,也不该来找她抱怨,她又不是当家主母。 明白了几人的心思,苑苑沉思。她在想着怎样委婉而又不失气势的下个逐客令。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骆启霖就冷着一张脸进来,扫了一眼几个弟妹:“你们有什么事,去找二夫人说,苑苑身体不适,少来打扰她。” 骆启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吓得几个弟妹缩了缩脖子,纷纷起身告辞。 苑苑还从来没见过骆启霖这种冷脸的样子,笑着打趣他:“骆大人威武。” 骆启霖佯装瞪她一眼,把她按在椅子上:“以后她们再来,直接打发了。” 苑苑被他撩得心痒,抬着头与他对视:“是不是家里没有冰用了,苦了那几个美人,才让她们不平衡,来这里闹。” “是。” 骆启霖也不回避,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他们才成亲,就闹了不愉快,然后她又受伤,动都不能动。 苑苑一边忍着他的胡作非为,一边继续问:“骆家穷成这样了吗?” “今年夏天尤其热,京中储存的冰块不够用,现在是有市无价!” “有市无价?有多贵?” “特别贵。” 苑苑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激动,下一刻就被骆启霖打横抱上床。 “这是大白天的……”苑苑试图反抗。 “没关系,没人听壁角。”苑苑的话,全都淹没在骆启霖的吻里。 骆启霖只是回来拿个东西,看到苑苑就有些把持不住,白日宣淫了一回。 结束之后,他突然不想回去当值。是苑苑“嫌弃”的推他,他才起身去书房,路上,他想到今日那几个弟妹来找麻烦的事。 骆家的冰块确实不够用,苑苑的一份是骆启霖力争来的。没想到,这样都能招来嫉妒。 骆启霖想着,进宫去给苑苑请封个命妇,让她们知道,苑苑和她们是不同的。还有置办宅子的事,苑苑抓紧了,他答应过天山老人不让苑苑受委屈,就该说到做到。 送走骆启霖,苑苑有点担心叶家的冰,按照骆启霖的说法,现在骆家用的冰都是由宫里统一发放的,那叶家的冰也一定是由皇帝赏赐的。 只是叶思远虽是二品,却是个没多大权力的闲职。而且朝中也没有兄弟帮衬,只怕式微之下,也得不到多少赏赐。 苑苑不放心,放下就回了一趟娘家。 从进京以来,她还没有回过叶家,连叶家的门都没认过。 马车驶入永安巷,苑苑有些惊讶,叶家的宅子,比起骆家也不差。只是骆家那样的世家,人丁兴旺,叶家却只有叶思远一人,住在四进的院子里,难免有些清冷。 叶家的情况比苑苑想得要好上许多,虽然园子里依然热的不行,但是前院却一片凉爽。 叶思远见苑苑来有些惊讶:“苑苑,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厨房准备你爱吃东西。” “无妨,我也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 叶思远让人给她上了茶,一脸的关切的问她:“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听说你感染了风寒特别严重,连我也不让探视。皇上又催着我进京……” 回了家,苑苑整个人都自在了,毫无形象的靠在椅子上:“有孙伯伯在,我的身体早已大好了。” 寒暄过后,苑苑就说起了今日来的正事:“听说最近京中冰块短缺,家里还好吧。” “家里还好,毕竟人少,宫里赏的也够用了。只是京中的冰块确实短缺,再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到入秋。”说起这件事,叶思远有些忧心,他在朝为官,就该为国为民。 今年京城酷暑,整个北方几个月没降雨,再这样下去又是一场宅难。 “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暂解京城的冰荒。” “你这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现在打算皇上从西北调兵,但因路途遥远,花费巨大,现在都还没拍板。 京城冰荒一事,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你就不要自找麻烦了。” “五五分。你在幕后提供原料,比起我在前面承担风险,出力就少了许多。”李晟熠很坚定。 “四六分,不能再多了。” “成交。” 尽管有些争议,但决定的还算顺利。 谈好事情,陪叶思远用过午饭,苑苑就离了叶家。 从城里过的时候,经过如意坊,瞥见赵念正在和掌柜争执。 “这位夫人,您已经从这里拿了很多东西了,再不付钱,这些东西就不能让您带走了。” “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就敢阻拦。”丫鬟突然对掌柜发难,掌柜也被吓了一跳。 京中处处是权贵,他怕这位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女子真的是哪家的贵妇。 “冒昧的问一下,夫人是哪位贵人。”掌柜的怕真的得罪贵人,语气立马变得柔和下来。 “我们夫人太子太师叶大人的姨娘,这如意坊就是叶家的产业。我们夫人来如意坊挑东西,就是拿自己家的,你们记账就行了呀!” 第七百八十二章 爱占小便宜 “哈?”掌柜懵了,这位夫人从一个月前就经常来如意坊挑东西,每次挑的都是贵的。 如意坊开业一年,还很少遇到这种大主顾,还让他高兴了好久。 没想到,是叶家的姨娘,而且还是白拿,掌柜瞬间就不开心了。 如意坊开张之时,在衙门备份的业主是苑苑而不是叶思远。而且在接手如意坊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如意坊只有苑苑一个东家。 思量片刻,掌柜做出了决定。 “夫人,你还是不能带走这些东西,如意坊是叶小姐的私产,就算夫人您是叶家的姨娘,也不能带走。并且先前记账的几拨也请尽快付账,不然,我们就派人去府上要账。” 掌柜的话,让赵念和丫鬟都当场愣住:“我家夫人是叶家的姨娘!掌柜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夫人你没听错,这是叶小姐的私产,就算是叶大人来,也是要付钱的,不然我们没办法给叶小姐交代。” 赵念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掌柜拒绝,当下有些难堪。如意坊的生意虽然没有在青州那时候那么好,但是也有些顾客。 当那些窃窃私语传到她耳里,让她觉得很刺耳。 掌柜面无表情,赵念猛的转身离开,丫鬟忙不迭的跟上。苑苑面无表情的放下车帘,“走吧,回家。” 叶思远念着她是故人之女,想着在进京后让她出去走走,没准可以给她找个好姻缘,总好过在叶家耗完下半生好。 没想到,她还没改掉爱占小便宜的性子。才出门,就去如意坊大买特买,不,是拿。 苑苑没那么圣母,在赵念联合杜大夫人把杜氏往死路逼之前,苑苑对她还算不错。 但是,自从赵念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非要进叶家的时候,苑苑对她的那点情义和纵容就烟消骆散。 那一日没有一剑了解了她,就注定,往后的日子,苑苑和她就已经形同陌路。 赵念失魂落魄的回了叶家,耳回荡着叶思远放她出门前对她说的话,叶思远说。 “你和苑苑差不多大,在我眼中,你就和我们的孩子一样。你来叶家快一年了,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 以后,也不会有。既然来了京城,没人知道在青州发生的事,你完全可以找个和你年龄相当的青年才俊。” 马车里,传来“呜呜”的哭声。 “苑苑,苑苑……”苑苑就是她的克星。 那杜氏,都躺在床上那么久,还让叶思远念念不忘,她凭什么。 第二天,赵念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但还是不够买下先前她在如意坊拿走的那些东西。 最后,她不得不把衣裳以外的东西还了回去。 和李晟熠商量好之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干冰的制作当中。 骆启霖每天回家,都闻到苑苑身上有些刺鼻的味道,每次,他都会把她丢进浴桶里泡上半个时辰。 这边准备了足够的干冰原料,苑苑又操心起了如意坊的生意。 如意坊开业的时候,她还没进京,如意坊出的产品也很平平无奇,并有像在青州那样独树一帜。 苑苑在来之前,如意坊就搜集了一批从宫来出来专门为皇宫里的贵人做首饰和衣裳的工匠。 他们做的确实很不错,只是在宫里做了太多年,大部分款式都是偏贵气,少了许多灵动。 苑苑用过早饭,总结了一些这一季主打的特点,去了如意坊。 如意坊店铺结构,和青州差不多。一样是三成的楼房,只是在京城,三层都陈列了商品。 后院,就是制作首饰的工匠工作的地方。 苑苑直接进了后院,工匠们正在画图纸。苑苑挑了两张看了看,美则美矣,却没有什么新意。 每一个首饰,不管是耳环还是簪子,都太过繁复。贵气有余,灵动不足,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特色。 苑苑的点评,让那些从宫里出来的御用工匠都很慢难接受。毕竟,苑苑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的话并没有什么力度。 苑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不服气,她没有过多争辩,拉过一张纸,刷刷的画了几笔。 一只样式简约而不简单,灵动又不是华贵的发钗跃然纸上。 那群宫里的御用工匠也愣住了。 “大家是整个大周最优秀的首饰制作大师。但是,你们将要面对的不再是宫里的贵人,而是万万千千,形形色色的女人。 不管是贵妇,还是小姐,亦或是平民女子。都是你们要考虑的因素。” 只是,在对衣裳的设计上,禁锢比首饰更大。毕竟,不仅有礼教的约束,还有品级的区别,有些元素都是有禁忌的。不能乱用。 在衣裳的改进上,苑苑在尽量保留原本款式的条件下,加入了现代元素。 毕竟,古代女子的衣裳不能太露,这让她能加的东西大大减少。 经过半个月的准备,在李晟熠的冰块上市那天,如意坊的活动也开始。 天还没亮,苑苑就带着人,把如意坊布置一番,同时,开放了第三层。 第一层摆放的是一般的衣裳首饰,面对的是一般的小富人家。第二层摆放的是较有特色出来的衣裳首饰,里面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茶水间,面对的是一般富贵人家。 第三层摆放的是限量款的衣裳首饰。客人进去之后,直接去茶水间休息,有专门的人按照客人的喜好,挑好东西来供她们选择。这一层,面对的是那些真正的勋贵之家。 也是苑苑最满意的一批。 天才亮,如意坊门前热闹喧哗。苑苑坐在三楼的雅间,望着门前热络不绝的人。 在活动开始前几天,苑苑就把请帖撒遍了京城。 在这件事情上,她一半借助了骆家旧贵的名声和人际关系。另一半,也是借了大皇子的势。 京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皇子,并且还未婚,京城的贵女早就蠢蠢欲动。 收到大皇子的请帖,又怎会拒绝。 还一小部分,是叶思远同僚的家眷。 时间还不到中午,如意坊的客流量就超过了平时一个月的客流量。 为了迎接这几天的活动,苑苑把原来旧款全部下架,保证了入眼的都是新鲜货。苑苑的目标,是像在青州那样,做第一。 只是,来的人大部分都停留在一二层,甚至是二层都没多少人。这表示,正真的贵妇都还没到。 掌柜虽然一直忙着,但也注意到二楼三楼的冷清,不禁有些担忧。 苑苑笑着安慰众人:“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咱们的东西好,就不怕她们不来。” 果然,过了午后,一辆一辆的马车,停在了如意坊门前。 车帘撩开,一个个打扮宛若仙妃的贵妇和小姐进了如意坊。 一楼人多嘈杂,苑苑示意掌柜直接把她们引上了二三楼。到了二楼,就让她们自己选择。 觉得二楼的东西足够满足她们的胃口或者是她只能消费得起二楼,就停在二楼。 若是觉得二楼的东西还不能让她满意,或者是她的消费水平在二楼之上,也可以直接上三楼。 苑苑虽然对京城的贵妇不是很熟,但是她还是认出了几个身份不简单的人。 比如福颐长公主带着她女儿,敦郡王的王妃和郡主。以及一些公侯之家的贵女。这些人,在苑苑眼中都是明晃晃的银子。 三楼的侍女,长得很对得起三楼的高消费。一个个身量高挑,长相秀丽,笑容得体。 让那些夫人小姐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三楼的衣裳收拾都是配套的,一共有十二个系列,每个系列有六到十二件。 每一件都独一无二,苑苑的理念是,推荐客人整套买下。 这个理念,也算是和那些贵妇的胃口。她们不缺钱,买下整个系列的衣裙首饰并不算太难。 更重要的是,她们这种身份,更不能接受和别人撞衫。不管哪个原因,选择买下全套都是大部分贵女的想法。 第一天结束,三楼限量款卖出去六套。一共收益一千二百两纹银。比平时整个如意坊十天的收益都多。 一楼的摆出的衣裙几乎被抢购一空,二楼的销量也不错,虽然没有三楼那样惊艳和一楼那么多数量但也比平时好了太多太多。 送完客人,掌柜点完库存算完账,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是东家有办法,一天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多的收益。” 绿萼性子活泼,苑苑还没说话。她就接过了掌柜的话头:“掌柜的,今天咱们有多少进项啊。” 掌柜的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绿萼,而是把账本递给了苑苑。 苑苑翻了翻,粗略计算五千多,不算好不算坏,比苑苑的预期差了些,但是比起平时,好了许多。 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一楼。 苑苑不得不感慨:“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这一次,是我接手如意坊以来,卖得最痛快的一天。”掌柜的很激动,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比起进项,更大的收获是名气,相信这次之后,如意坊再也不是默默无名了。只要能做到京城的女人缺衣裳首饰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如意坊,就是咱们的成功。” 掌柜的听得热血沸腾,他做成衣首饰的生意几十年,从来遇到过苑苑这样的东家,年轻,有拼劲。 与此同时,李晟熠第一天开始售冰也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毕竟如今情况特殊。整个京城都处于冰荒,李晟熠手上突然突然出现那么多冰。在赚钱之余,也变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冰才卖了三天,李晟熠就被皇帝宣进了宫。 路上,李晟熠看似淡定,实则心里没底。 这种暴利的事,他从来没想过能独占。既然现在皇帝注意到了,那就一定要把配方交出去。 他在收到圣旨之前,就和苑苑说明情况,并且拿到了配方。只是,他该怎样和皇帝解释他没有第一时间把配方交给皇帝的事。 正恍惚间,马车已经行至宫门口。李晟熠下了马车,换了步撵。两刻钟之后,他就到了大殿外。 第七百八十三章 神奇的方子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这确实是制冰的方子。请容儿臣给父皇展示。” “也好,你做来我看。” 大皇子起身,叫宫女准备了一盆水,把苑苑交给她的药粉倒进了水里。如平时一般,很快一盆水就变成了一盆冰。“嘶嘶”的冒着寒气。 皇帝大为惊讶:“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方子,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见皇帝被制冰的过程惊住,大皇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帝的注意力能稍微被转移,他就没那么危险。 没曾想,皇帝看过方子又丢进了他怀里。大皇子一头雾水:“父皇这是何意?” “你若是不卖这冰,我还不知道原来京城的权贵都这么有钱。北方旱灾,让他们出钱一个个的给朕叫穷。卖起冰块来倒是不手软。 既然如此,那你就都挣一点,为北方的旱灾做点事也算是功德一件。” 此言一出,大皇子就知道,他赚回来的钱,是一分都留不住了。不过,比起被皇帝猜忌,这点银子实在算不上什么。 “是,儿臣定不辱使命,为北方旱灾尽点绵薄之力。” 李晟熠走后,皇帝坐在龙椅上发呆。大儿子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他必须能完全掌控。 他当年无心皇位之争,但是既然被捧上这个位置就要大周的江山负责。 但是唐家汲汲营营几十年,他处处受制。甚至为了让流着唐家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不惜迫害皇子。要不是他留心,现在他早就被吃得死死的了。 皇帝正心烦,太监进来通禀:“皇上,贵妃娘娘来了,皇上要见吗?” “请进来吧!” 唐贵妃突然到访,皇帝心生疑惑,他们现在都已到中年,已经很少有鱼水之欢。 而且自从唐贵妃生下二皇子,就把重心转移到二皇子身上,很少会在他跟前争宠。 唐贵妃一身湘妃色的宫装,挽了一个坠马髻,略施粉黛,看起来妩媚动人又不失灵气。饶是皇帝也不得不承认,唐贵妃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 “臣妾参见皇上。” 美人盈盈下拜,皇帝心神荡漾:“平身吧,爱妃。” 唐贵妃顺势靠在了皇帝怀里:“皇上近日为政事操劳,臣妾特意熬了些绿豆汤,给皇上消消暑。” 皇帝搂住唐贵妃,手就不老实起来:“爱妃何必操劳,这种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了。” “下面的人粗心,不知道皇上不爱甜。” “还是爱妃深得朕心。” 皇帝喝着绿豆汤,唐贵妃在他怀里胡闹:“近日,天气越来越热了呢,还是皇上宫里凉快。” “哦,最近宫里也短冰块了吗?” “可不是么,内务府的冰块已经快断了。如今又正处于京城冰荒时节。臣妾作为后宫之首不得不一身作则。 无奈,宫中太热,臣妾只能跑来皇上这里纳凉。” 皇帝伸手拨开了她的衣服:“既然爱妃热,那就少穿些。” “皇上~”唐贵妃娇哼了一声,由他为所欲为。 “昨日嫂嫂进宫来看臣妾,说外面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批冰块。公府趁机买了许多,希望能熬过这个夏天。” 皇帝已经挑了她的肚兜,手不停,嘴上答着她的话:“个人如此大胆,这时候连皇宫都缺冰块,他竟敢用冰大肆敛财。” 话语间,她已经不着寸缕。皇帝俯身下来,唐贵妃俯身嘤咛一声。 半个时辰之后,议政殿的大门打开,唐贵妃提着食盒出来,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 出了议政殿,她的脸色从挑眉转为苦涩。皇帝那样的男子,谁会不动心,可惜她是唐家的女儿。生来就注定了是敌对的。 两人明明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却各有心思,勾心斗角。 第二日早朝,唐国公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大皇子不知从何出弄来大量冰块,在京城里大肆敛财。 底下符合声一片:“大皇子才进京,就做出这等事,实在有辱皇家威严。” 皇帝面色严峻:“端王,此事当真?” 端王上前一步:“回父皇,这算是无稽之谈,儿臣回京之后,一直规规矩矩,从来不曾做过敛财之事。” “端王说话可得负责,无风不起浪啊。” “唐国公说话才要负责。你说我利用冰块在京城敛财可有证据。” “是啊,唐国公可有证据!”皇帝适时接话。 “证据自然有,臣恳请现在宣证人上殿!”唐国公像是有备而来很是自信。 “好,那就宣证人。” “宣证人~” 口谕一层一层的传下去,很快带上来一个中年商人。那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软,顺势就跪了下去:“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起来回话。” 那商人战战兢兢。 “请问,你认识你面前的这些人吗?” 商人抬头看了一眼,触及到李晟熠似笑非笑的眼神:“回皇上,草民认识。” 殿上一片哗然:“原来他真的认识端王殿下,难道端王真是利用冰块大肆敛财。” “你是什么身份?”皇帝再问。 “回皇上,草民是北方来的商人,专门芸冰块来京城。” “那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皇帝又问。 “知道,这位是刚回京的端王殿下。” 这下,殿上的喧哗更甚。 “皇上,如今应该可以证明,大皇子敛财了吧。” “是啊,皇上,端王才封了王,就做出这等事,实在有辱大周国风,还请皇上重罚端王,以儆效尤。” “老臣无事。” 皇帝的手再紧了紧:“老匹夫,总有一天,朕要收拾你。” 经历了一点摩擦,朝臣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皇帝和唐国公一个不小心拿他们出气。 皇帝换了个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接着问那商人:“朕再问你,你背后的主子是端王吗?” “哈?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草民认识端王殿下,是因为草民在进城那是恰巧遇到端王回京。远远的在街上看了一眼。” 唐国公脸色一凝:“你说什么,难道不是端王殿下指使你出面售卖冰块,然后把盈利给他吗?” “唐国公在说什么,小人怎么可能会和端王殿下有关系。小人卖的冰块,都是花大成本从西北运过来的。 大皇子进京的时,小人等也刚进京。” “你说什么?”唐国公脸色阴沉。 那商人一个哆嗦:“回唐国公,小人说,小人和端王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冰块是小人等从西北运过来的。” “你……” 唐国公愤怒异常,抬脚就踹过去。李晟熠一把拉开那商人:“唐国公请自重,这是金銮殿,不是唐家后园。” “哼!”唐国公甩袖,恼羞成怒:“老臣身体不适,这就告辞。” 说完不等皇帝同意,转身就出了金銮殿。 皇帝脸色又阴沉下来,唐国公是走了,但是那些没有唐国公权势的朝臣就惨了。没能离开,就做了唐国公的替罪羊,不仅领了几十板子的罚,还罚了一人一万两白银,用以赈灾。 对于皇帝这次的怒火,朝廷震动。皇帝这些年韬光养晦,从来没有对唐家一党动过怒火。 但是这次不仅动怒了,而且还动了大怒。而且朝堂之上,皇帝明显是偏向大皇子的,这让人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因为大皇子的回京,皇上要对唐家动手了。 朝堂上闹了一场,骆家这边也热闹非凡。 如意坊做了几天的活动,收益超过万两。这样的收入也受到骆家几个妯娌的嫉妒。 苑苑累了一天回来,又被几人联合起来酸了一番。恰好她们嘲讽苑苑的时候,正巧碰上下朝回来的骆启霖。 骆启霖板着脸:“是不是你们太闲了,是不是应该让夫人给你安排点事做,省得你们一天闲得没事,天天来挑事。” 几人被骆启霖数落一通,脸上有些挂不住:“大哥,我们只是来陪大嫂说说话。” “往后,她不需要你们来陪。你们有时间不妨花点心思在孝敬公婆和笼络男人上。” 骆启霖的话太直接,几人的脸更加上更加挂不住,“大哥……” “还有,四弟妹,以后你能不能好好顾顾四弟,不要往这边跑,更不要撺掇着她们两个来挑事。再让我看到一次,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四弟妹突然被点到,面皮一僵。另外两人也反应过来。 她们都是家中嫡女,嫁的也是嫡子,有丰厚的嫁妆傍身,自然不缺钱花,也不会嫉妒苑苑挣那点钱。 之所以会过来挑事,都是因为这个弟妹在她们面前说的添油加醋,挑起她们的好胜欲,才会不带脑子的来惹大房。 原来,她们一直都在被人当枪使,想通之后,两人相携而去,把四少夫人独自留在原地。 骆启霖三言两语就瓦解了几人的联盟。不禁有些自得。 第二日,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消息,打了骆家女眷一个措手不及。 那就是,苑苑封命妇了。 这个消息太震撼,震得骆家女眷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苑苑捧着圣旨谢恩,送走宣旨的太监。 骆夫人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现在骆家有诰命的女眷,只有她和二夫人。但是她二人都是嫁进骆家多年才得请封了命妇。 可是苑苑才嫁进来半年,就封了诰命。特别是大夫人还不喜欢这个人,所以她越好,她就越看不惯。 心里不开心,面上她也没给苑苑多少面子,冷哼一身,扭着腰扬长而去。 其他人的表现,要正常得多,二夫人带领二房的几个姑娘和媳妇,恭贺了苑苑一番。 对于骆家这种态度,苑苑有些无所谓。不过骆启霖的行事作风,实在深得她心。 晚上骆启霖回来,苑苑特地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小宴。 骆启霖骄傲一脸骄傲:“夫人,对为夫的安排还满意吗?” 苑苑随手摘了一颗葡萄塞进他嘴里:“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骆启霖得寸进尺,顺势抱住苑苑:“你对我那些方面满意,嗯~” 苑苑横了他一眼:“没个正经,先吃饭。” 骆启霖闻言,乖乖坐下。 第七百八十四章 见贵妃 晚饭用得很融洽,像是回到多年以前,一起在叶家做小宴之时。那时候,一群朋友,喝酒做诗,畅谈人生理想。 苑苑为了感谢骆启霖,下了血本,把从青州带来的竹叶青全部贡献出来。 两人席间,交谈甚欢,推杯换盏。饭毕,两人都喝得微醺。 苑苑脸蛋微红,卸下了平日的里的防备。嘟着嘴,变成了那个任性妄为,又古灵精怪的苑苑。 骆启霖看得心热,起身一把就抱起她来。苑苑缩在骆启霖怀里,手不老实的试图去捧骆启霖的脸:“霖哥哥……” 苑苑这一声,骆启霖觉得自己瞬间爆发,自制力直接烟消骆散。 大步流星的进了里间。 苑苑应下,静静的坐着喝茶。 平儿说得不错,唐贵妃果然梳洗了不少时辰。苑苑粗略的算了算,应该有个把时辰。 苑苑早早就起床进宫,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茶。而平儿给她的东西,她又不敢多吃。人有三急,吃多了难免不便,这又是在皇宫,特又不能随意走动。 一个时辰之后,贵妃娘娘终于“梳洗”完进了前殿。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着暗红色命妇服的小姑娘。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娇艳欲滴,硬是把老气的诰命服穿得鲜活动人。 唐贵妃暗暗叹气,年轻就是好啊。 听到脚步声,苑苑向门而立,缓缓屈身:“臣妇骆叶氏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 唐贵妃走到上首,正襟危坐。 她没叫苑苑坐,苑苑就垂手而立,神情淡淡。唐贵妃喝过一盅参差,见苑苑仍旧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心下多了几分满意。 “瞧我这记性,忘了骆夫人还站着了,坐下吧!人老了,记性不大好!” 苑苑应声落座:“贵妃娘娘风华正茂,正是大好的年龄,哪里称得上一个老字。” “骆夫人过奖了,你这样的才是风华正茂呢!” 寒暄一阵,苑苑起身,对唐贵妃行跪拜之礼,正式谢恩。行过跪拜礼之后,唐贵妃特地留苑苑下来用午膳:“平儿,你派人去前朝和骆大人说一声,就说本宫与骆夫人投缘,一见如故,特地留她下来用膳,午后再会亲自派人送回去。” 平儿才下去,就有人上来通报,唐家的两个小姐来了。 唐贵妃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快,请进来。” 宫女应声下去,很快就领上两个有着仙人之资的女子。 苑苑虽然对京城的贵女不是很熟悉,但是唐家的女眷,却由不得她不去了解。 据苑苑的消息,走在前面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是唐家的嫡女唐雪。后面那个稍微清减的,是唐家庶女唐舒。 据传言,唐国公惧内,家中没有什么庶子庶女,只有这唐舒是个意外。不仅是庶女还是个外室女。 进了唐家之后,唐国公不敢维护,又没有生母疼爱。过得很是艰难。 但是不知为何,很得唐贵妃宠爱。但是唐贵妃的宠爱,也让唐夫人对她愈加苛刻。 “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两位姑娘起身谢恩,又和苑苑互相见礼。 落座之后,唐贵妃冲着唐舒招手:“舒儿,到姑母这儿来。” 唐舒闻言,低着头走到唐贵妃身边。唐贵妃笑得亲切,把唐舒拉到了怀里。 唐雪见二人的亲切,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整个用膳的过程,唐贵妃对唐舒照顾有加。让身边的大宫女给她布菜。 “舒儿,多吃些,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唐舒只顾低头吃饭,唐雪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苑苑看得颇有兴味,这几人的的关系,好像有一丝不同寻常。 有了唐家两姐妹分散唐贵妃的注意力,苑苑就轻松许多。没有了被人试探和打量的感觉,午膳用得颇为尽兴。 午膳过后,苑苑适时提出告辞,唐贵妃忙着给唐舒挑礼物,爽快的应了。 宫门口,骆家马车还在等,见苑苑出来,小喜急忙迎了上来:“夫人,没事吧!” “没事,我不过是进宫谢恩,能有什么事。”小喜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保持缄默。 苑苑上了马车,一眼就看见斜靠在车里的骆启霖。心中微动:“你怎么不先回去,在这里等多久了。” “没多久,不放心你,等你一起回家。” 不知为何,今日的回家二字,让苑苑格外心动。 马车缓缓而行,骆启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见骆启霖耳根通红,苑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我们的骆大人也不是铁打的啊!” 马车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到了骆家,苑苑闪身就钻进了厨房。“骆夫人今日劳苦功高,为了犒劳骆大人,今日由本夫人亲自下厨。” 骆启霖摸摸鼻子,有些怀疑苑苑是否会做菜,不过想着苑苑会的不少,会厨艺也应该不奇怪。 但是,当苑苑端着她精心做出来的面条送到骆启霖面前时。骆启霖才见识到苑苑得厨艺,真是――一言难尽。 他不得不承认,才女也会有不懂的东西,比如苑苑之于厨艺。 见骆启霖草草的吃了一口,就兴义阑珊,苑苑有些窘迫:“是,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是!”骆启霖回答得很直接。 苑苑咬唇:“我,那个……其实我不会做饭。” 骆启霖笑得见牙不见眼,拍了拍苑苑的头:“在这里等着,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厨艺。” 苑苑好奇,跟着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去了厨房。 今日,少夫人和少爷先后光临厨房,让厨房里的厨娘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惹了少爷少夫人不高兴。 骆启霖把所有的厨娘赶出去,亲自操刀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 只见他动作行骆流水,食物的香味勾人味蕾。苑苑不住咽口水。 “你什么时候学的厨艺,我怎么不知道?” “以前在青城书院,夫子贪嘴,每次都让我给他做吃食,时间长了,也就练就了一身厨艺。” “对啊,我怎么忘了,从前读书的时候,就你最会做饭。”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呢?” 苑苑往骆启霖跟前凑了凑,屏息查探了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才对骆启霖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唐舒才是唐贵妃的孩子。” “此时干系重大,你的依据是什么?” 苑苑笑笑,整理了一番思路:“你想啊,唐国公惧内,可是却凭空出现一个庶女。而且,唐舒和二皇子同年。 再有,一般情况,唐家为了揽住二皇子的心。姻亲是最好的途径,可是唐国公虽有野心,却从不提唐雪和二皇子的亲事。” 苑苑分析得不错,骆启霖听得心惊。男人家心思不够细腻,有些东西明明摆在眼前,却不会多加注意。 现在想起来,骆启霖也信了几分,确实,二皇子的容貌不像皇帝,倒是更像他舅舅唐国公。 与其说外甥肖舅,不如说他和唐国公是夫子更让人信服一些。 “只是,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贸然说出来,只会惹得唐家忌惮。”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交给我。” 用过饭,骆启霖去找了大皇子,把苑苑的猜测告诉了他。 “这样说来,也不无道理,只是如今,唐国公手里握着大周三分之一的兵权。就算查到他们混淆皇家血脉的证据,也不敢贸然定罪。 若是唐家狗急跳墙,起兵造反,只怕会天下大乱。” 大皇子不得不承认,如今,就算是皇帝也动不了唐家。 “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时间进了八月,北方仍然没下过一场雨,农田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 京城涌进了一批一批的难民,京城乌烟瘴气。 “夫人,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难民,城里时常发生打架斗殴,抢劫商铺的事。你还是别出去了吧。” 苑苑一早一准备出门,绿萼极力阻止。 苑苑封了命妇之后,骆启霖就找借口把她带了出来。两人离开骆家独自住在城南的院子里。 旱灾一发,骆启霖就被皇帝派出去赈灾,现在城南,只有苑苑一人。 也不是她非要出门,而是因为唐贵妃的事。骆启霖虽说让她不要管,但是她却不放心,让辰月楼去查了当年的事。 只是时隔多年,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无处可寻,查起来并不容易。 查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她不得不亲自去一趟。 来京城之后,为了方便管理,她把辰月楼的总部搬到了京郊。 “你别担心,夫人又不是真正的贵夫人,还会怕几个难民不成。” 绿萼经小喜这么一点拨,才想起,苑苑确实不是娇弱的贵夫人。 苑苑换了一身男装,穿了个斗篷。小喜和绿萼扮作小厮,几人雇了一辆乌蓬马车,一路往城外奔去。 路上,绿萼好奇的掀起车帘,果然见街上来来往往的难民。一个饿极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走近包子铺,被老板驱赶。 那妇人被他一推搡,抱着孩子跌倒在地,周围立马乱成一片。 绿萼放下车帘,长叹一声,她也是经历过流离失所的人,如今再看别人,不禁伤怀。 马车出了城,直奔京郊的黑森林。进了林子,弃车而行。 辰月楼就位于黑森林的中心地带。周围全是阵法,若是贸然闯进去。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 苑苑几人到了林子外面,面前“唰唰”的出现几个人。 “主子。” 苑苑以斗篷遮面,沉着声音。 “带路。” 有人引着,几人顺利进了辰月楼。 青衣领着苑苑,进了辰月楼地牢,地牢里锁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面色脏污。 见苑苑进来,抬头“嗷嗷”的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毁了容,还伤了嗓子。” 苑苑的脸沉了沉:“那她会写字吗?” “不会!不过这些年,她一直靠她邻居照顾,她和邻居一直有自己交流的方法。” “她的邻居呢?” “在另一边。” “让人带过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唐家的秘密 片刻之后,青衣带上来一个驼背跛脚的老者。那老者低着头,情绪很不安:“我们只是普通人,并不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苑苑摘下帽子,露出她的脸,柔声细语:“老伯,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让人和这位婆婆沟通一下。我有事和她谈。” 那老者见苑苑面色和善。语气温柔,情绪慢慢的被安抚。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们想知道,二十年的事。你问她,是不是知道唐家的秘密。” 那老者虽心有疑惑,但是在辰月楼众人的软硬兼施之下。看者只能如实把话转告给那老妪。 那老妪领会了苑苑的意思,大惊失色,而瞬之后,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呜呜嗷嗷的叫着和那老者比划了一阵。 “她说,她是当年唐妃的贴身宫女,当年唐妃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伺候。 后来唐妃产子,是她联系的产婆,唐妃产下一个女婴。 同月,唐夫人产下一个男婴。唐夫人生产之后,是她带人把唐夫人生下的男婴送进宫。 后来,她被关在唐家柴房,夜里失火,她幸得逃生。” “这么说,唐家那个庶女,才是唐贵妃的孩子。而唐妃养着的那个男婴,是唐国公的孩子。” 那老妪点头。随后泪流满面,“呜呜”的哀嚎。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苑苑也不打算再逗留,骆启霖说,就算查到证据,也不能定唐国公的罪。那这个老妪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 “保护好他们。” “是。” 自从骆启霖带着苑苑搬出去,骆大夫人对苑苑的意见更大了,觉得是苑苑狐媚,蛊惑了骆启霖。 “从前我就不喜那苑苑,看看,才进门多久,就把霖儿哄得围着她打转。当年,要是老爷听我的,娶了唐家小姐,才不会有这种事情。” 骆家一早就收到了骆启霖回来的消息,虽然并不是因为立功,骆家其他人也颇有微词,但是骆夫人一直觉得。骆启霖做不好事情,都是因为苑苑不够旺夫。 “夫人这话,当着我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当着苑苑说,若是说了可能会影响您和霖儿的母女感情。” 不知为何,自从苑苑嫁了骆启霖,骆映容和骆夫人的关系反倒好了起来。也许是因为那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骆启霖回家,骆家早就做了准备。夫妻二人先去见了骆夫人。骆夫人拉着骆启霖嘘寒问暖,轮到苑苑则没什么好脸色。 骆启霖全程都冷着张脸,苑苑倒不甚在意。 见过骆夫人,骆启霖也没想把苑苑留在这边看骆夫人脸色,便把人拉去了祖父住的松华院。 骆老太爷年近七十,身体却还硬郎。见骆启霖夫妇到来,笑得很是爽朗:“霖儿来了,来来来,陪祖父杀盘棋。” “那我去给烹壶茶。” “去哪里,就在这里烹,我让人搬火炉来。”苑苑才要走开,就被骆老太爷叫住。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的谈话不用避着她了。 既然主人都发话了,苑苑也就没必要再避嫌。 很快,丫鬟就摆上了棋盘和火炉,骆启霖祖孙二人开始下棋,苑苑在旁边烹茶。 火炉上的水烧得“咕噜”“咕噜”响,苑苑往茶杯里加入茶叶。 “苑苑,对于此次赈灾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突然被问到的苑苑呆了呆,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此次赈灾,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失败倒也是常理之中。” “哦!此话怎讲?” “这些年全国上下的收成都不是很好,想必国库里也没多少存粮,更何况,还有些有心人故意屯粮。所以,以当下的情况,定然拿不出那么多的钱粮。” “你看问题倒全面,那你觉得,皇上让唐家去赈灾又是意欲何为。”骆老太爷似乎对苑苑很欣赏,问问题也越来越不避讳。 “皇上的心思,我倒不敢妄加揣测。” “左右这里又没什么人,你揣测了也无人知道。” 苑苑还不知道骆老爷子有这样直率的一面。 “我觉得,那些屯粮的有心之人中,也许就有唐家,没准还吞得不少。皇上自然也知道这事,才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唐家。 只是,唐家会不会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赈灾就不得而知了。也许,皇上的美好愿望落空了也未可知。” “好,那咱们就看看皇上能不能成功的让唐家吐出粮食。” 骆老太爷很欣慰,继妻子之后,骆家终于有个女眷能看懂朝堂之事,而不是只看得到一时的兴衰荣辱。 因为骆启霖的回来,骆家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骆老太爷是个很健谈的人,但是面对一桌子的孙子孙女甚至曾孙。除了骆启霖夫妇他好像和其他小辈没什么话说,因为他们都怕他。 骆老太爷不说话,大家也没人敢说话,整顿饭吃得极为规矩,只有偶尔会发出碗筷碰撞的声音。 而二房的几位弟妹,之前因为苑苑封了命妇,她们不敢再对她有什么微词。如今骆启霖遭了责难,她们心里对苑苑的那点嫉妒也就不在隐藏。 饭桌上,看苑苑对哪个菜多夹几次,她们就尽夹哪个菜,好像这样就能给苑苑添堵一样。 用完饭,苑苑懒得与几个弟妹纠缠,想早点回城南去。 骆夫人想留骆启霖住在这边:“你以前住的院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在这边多住几天吧,也可以陪陪你祖父。” 骆老太爷见曲氏拿他做筏子,登时就唬着脸:“你这是什么话,孩子们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我又不需要他大晚上的过来陪我。” 骆夫人被当着小辈的面呵斥,脸面有些挂不住,把眼神转向就苑苑,希望苑苑主动提出留下来。 但是苑苑却把头转向另一边,好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一样。骆夫人脸色沉了沉。 “走吧走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等会儿要宵禁了。” 骆老爷子再次开口催促,骆启霖没再耽搁,携苑苑告辞了家中长辈,回了城南。 而此时的唐家,也正在被赈灾之事困扰。 唐致和唐正在书房,眉目间全是凝重。 “这次皇上点名让我去赈灾会不会是知道我们大肆屯粮的事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家那几万石粮食怎么办。” 唐致眉头深锁:“如今大皇子回来了,二皇子不是唯一的继承人选,皇上有所依仗,看来是要对唐家动手了。” “那我们怎么办?”皇帝这次好手段,给了他们一个无解的局。若是不尽心,可能会被皇帝治罪。 若是尽心,又怎么舍得把那么多粮食低价卖出去。早知道,唐家的军队,可还等着银子呢。 “暂时,咱们还没什么两全的办法,既不能做得太差,又万万不能把屯积的粮食贱卖。 你先去做吧,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致目前也确实没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拖字一诀向来都是万能的,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是,臣遵旨。” 唐正拾起皇帝扔在地上的奏折,捧到桌上放好,才躬身退下。 皇帝无奈的揉着眉心,唐家果然如铜墙铁壁,他们屯的粮食,想要抠出来还真不容易。既然不能让他们主动吐出,就只有用一点非常手段了。 而在这一个月里,骆启霖也并不是真的在家思过。而是私下偷偷查唐家屯粮的库房。皇帝的意思,只要找打粮食,不管用偷还是用抢,只要弄出来就行。 唐家非法屯粮本就犯了众怒,皇帝笃定唐家不敢大肆宣扬,这个哑巴亏,他们不吃也得吃了。 可惜,唐家行事谨慎,这一个月来他们毫无进展。 京城最大的花楼,百花楼。大皇子宴请了几位世家公子。阔气的包下了最大的包间,点了百花楼的头牌作陪。 当然,花楼的老鸨并不知道这位出手阔绰的贵公子,是大皇子端王。 而此时的包间里,所谓的头牌正安详的睡在床上,拨琴的,是骆启霖。 “没想到我们的骆大人沦落到为人弹琴助兴的地步。” 户部右侍郎周行笑着打趣,骆启霖好像没听懂他的打趣,笑着不语。 然后,他的打趣只是给了众人一个出口,他话音才落,众人纷纷开始打趣:“骆大人和少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今日骆大人逛花楼的消息传出去,只怕回去得跪搓衣板了。” 骆启霖的脸皮到底还没厚到无所畏惧的程度,打趣多了也有些脸红。 只见他把琴往旁边一摆,颇有再打趣就撂挑子不干的意思。 “骆大人是江南第一才子,又是当年的状元,弹琴这点小事哪里难得到他。至于骆夫人会不会让他跪搓衣板,就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了。不过回头,你们倒是可以让自家夫人去和骆夫人打听打听。” 大皇子及时出来给骆启霖打圆场,但是说到苑苑那里,心里到底有些不得劲。 端王都发话了,大家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转而谈正事。 “唐家这一个月来没有什么动作,我们无从查起。” 在坐人,就算不是大皇子党的,也是保皇党的。查唐家屯粮一事,是皇帝亲自下的密旨。 所以,对此一事,大家很是卖力。 “如今正是特殊时期,唐家的防备必定不会轻,咱们想要找到仓库,还得主动出击。” “怎么个主动出击发?” 端王沉吟片刻,看向骆启霖。 “我们的意思是,唐家屯粮就是为了赚钱。赚钱的目的是为了养麾下的军队。可是如今快到九月,他们一定会想着尽快出手粮食。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唐家近年给军队添了新的装备,所以,唐家的经济出现了状况。不然,也不会冒险屯那么多粮食。 所以,他们根本等不到入冬以后。” “也就是说,咱们可以设计把他们吊出来。” “正是这个意思。” 有了方向,几人进行了一番周密的计划。 第七百八十六章 阔绰的买手 九月中旬,唐正焦头烂额之际,京城的各个黑市出现了一个身揣重金的买主,到处买粮。 而且那位买主出手阔绰,一出现就高价收购了黑市几家的存粮。 唐家如今正急着出手,这样的人出现,让他们看见了一丝曙光。只是,一切太过巧合,他们不得不谨慎。 又观察了几日,发现那个突然出现的商人,确实像是诚心卖粮的样子。 派人去跟踪了那人,查到他确实是常做倒卖粮食的商人。查清了底细,唐国公觉得可以试着接触接触。 当唐家的管事找到那商人的时候,端王正在暗处看着他们。 “这位兄台留步,我们这里有货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哦,有多少,成色如何。” 那商人名叫金钱,人如其名,视钱如命,并且一辈子都和钱打交道。是一个倒卖粮食的商人。不管是太平年间还是灾年都活跃于南北个地。 既然唐家找上他,他就不能表现出急切来,以免唐家坐地起价。 “这个数。”管事伸出一只手比了比。 “五千石?” 管事摇头。 “五万石?” 管事再摇头。 “五十万石?” 金钱已经有些激动。 那管事终于点头:“如何,能要这么多吗?” “当然能要,只是,我要先验货。” “这个……”管事有些迟疑,“我分可以给你一些样品。你看如何?” “如此,也行,明日午后带着样品到市集尽头的三层小楼找我。” 商量好碰头的时间,金钱继续去别家收购粮食。唐家的管事也回去禀报。 “大公子,他提出要验货,我们约好明日午后在街市尽头的三层小楼碰面。” “盯着他的人怎么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暂时没有,也没见他和什么人联系,每天他见的人都是集市的卖家,而这些人都是我们所熟识的,并无不妥。” “越是没有问题才越有问题。盯紧他,一旦发现他和什么接触,立马做掉。” 唐家的人,谨慎异常,尽管已经跟了许久,还是不放心。 第二天下午,管事让人抗了几袋粮食去了集市尽头的三层小楼找金钱。 “金老板,我们来赴约了。” “原来是陈管事,请进请进,来看看你们都带了些什么货。” 陈管事示意手下打开袋子,有大米,玉米。都是些适合灾区的粗粮。 许是放的时间太长,成色不是很好。这还是拿出来的,要是仓库里的,只怕情况还更糟糕。 这也是为什么,唐家急着出手的原因。 “金老板不急,你再考虑考虑,只要你想要,我们随时可以出手。” “如此,那便再联系。” 陈管事没提什么时候交货,金钱也没主动提起。 夜里,黑市尽头的三层小楼里,金钱踢了地板三下,随即扭动墙边案几上的花瓶。 桌子下面凭空出现一个见方的小洞,金钱环顾四周一眼,纵身跃下。 地下别有洞天,一个四丈见方的房间,桌椅板凳床一样不少,四周几个鹅蛋大的夜明珠,把屋子照得明晃晃的。 李晟熠端身坐在桌边,自顾自的烹茶,倒茶。 金钱从楼梯转角处下来,躬身行李,态度恭敬,看起来完全不似白日里那个精明的商人。 “起身吧!谈得怎么样了。” “回端王殿下,唐家的戒心还是很重,目前还没有打算交货给我。要娶得他们的信任,还需要些时日。” “等不及了,灾区的百姓不能等。时机不到就创造时机。” “是!” “这里不安全,以后我不来了,这边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 “是。” 时间过去十几日,金钱一直不急不缓的黑市闲逛,时不时买些小宗的粮食。 但是唐家,又被皇帝训斥了一次。 “这个黄口小儿,若是没有老夫,没有唐家,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落魄皇子罢了。如今翅膀硬了,开始打压唐家了。我看他是皇帝当得太久,忘了做阶下囚是什么滋味儿。” “父亲,皇上有意打压唐家,此次赈灾就是一个圈套,不管唐家如何做,都于我们不利。” “如此,就不用等了,皇上就想借此机会夺了唐家的兵权。等庄王登基,至少还有一二十年,而在这二十年里变故颇多。 庄王能不能顺利登基还不好说,若是这二十年里,皇上偷偷把权力转到端王手里。那唐家就等于被人放在火上烤了。” 想到这个可能,唐国公脸色阴沉:“不行,唐家汲汲营营二十年,万万不可就这样毁了。你去准备准备,尽快把那批粮食出了。” 唐家这边一急,陈管事也做不住了,几次登门拜访金钱:“金老板啊,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如果你真的有心要那批货,咱们马上就能交货。” 陈管事已经跑了第三次了,看起来确实很急,价钱被压了压,货量也从原本的五十万石变成现在的二百万石。 金钱心下思衬,唐家如今怕是已经被逼急了,再不应下,只怕唐家要转目标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选个时间交货吧,这是十万两银票。”金钱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往桌子上一摆。 “这个金老板啊,咱们黑市的规矩,买卖一律用现银。” “陈管事,这十万两现银可不是小数目。如今是特殊时期,十万两只怕一时半会儿置换不出来。” 金钱换不出来,陈管事也不敢保证他能换得出来。而且,少爷吩咐过,交货可以但是必须要见到现银。 “抱歉金老板,现银交易是我们的底线,要么给现银,要么就不交货。” 金钱被逼得无法,“那好,我让人去换银子,今天晚上亥时,准时交货。” 陈管事一走,几个黑影也摸出了黑市。 当天夜里,唐家二公子唐诚亲自带人去仓库取货,一行人出了京城,行至五里坡。拐一个山谷又往山谷里行了四五里,豁然开朗。 一个大大的山洞,山洞前面有重兵罢守,里三层外三层防守严密。 才到山谷口,端王的人就进不去了。 “骆大人,怎么办。过了今晚,就算拿到粮食也没用了。” 时间紧迫,对方防守又很严密,强攻不行,智取不行,他很头疼。 “这样,王强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摸上去,探探虚实,等下再想办法。” 那位叫王强的人领命上了山,半个时辰之后,重新返回。 “骆大人,山谷有前面,左面和右面三个入口,但都有重兵把守,强攻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那后面呢?” “后面是一个陡峭的悬崖,想要上去很困难。” “带我去看看。” 骆启霖带了一队人去了后山,果然陡峭异常。骆启霖把手里的钩子往上甩,牢牢的抓住一块岩石。拉了拉,确定稳了之后,便攀着绳子上了悬崖。 底下的人见状纷纷效仿。在场的都是神机营的人,神机营是皇帝的亲卫,里面的人个个都是高手,自然难不倒他们。 上了悬崖,骆启霖等人计划一番,从后山摸进了山洞。 山洞并不是天然的,而是经过人工加固。里面存储的粮食何止两百万石,想必除了用来倒卖的,还有不少是军粮。 摸清里面的状况,骆启霖带人从后山又摸回山谷口。 他们并不需要在山洞里把粮食劫出来,因为他们劫不出来。而今天晚上,自然会有人把粮食运出山谷。 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杀人越货。 而这个地方,必须要隐蔽,又不能太隐蔽。既要京城里的人赶不及支援,也要山洞里的人赶不及支援。 而这个位置就在山谷口,从山谷口到山洞有三四里的距离,离京城有五里的距离,选在这里动手是最合适的。 戌时末,唐诚带的车队行至谷口。骆启霖清点了人数,下了命令。 草丛里羽箭飞出,唐家车队的人瞬间有半数倒地。 “情况不好,保护粮食。”唐诚大惊,抽出腰间的铁剑,站在车前。 趁神机营的人不注意,唐诚掏出一支烟花点燃,一个红色的信号就在空中爆炸。 “速战速决,不要恋战。” 骆启霖深知情况不好,他们不仅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唐家的人,还要运走粮食,时间太紧迫。 战况升级,越来越激烈。唐诚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速度却奇快。出手也狠辣无比。 骆启霖长剑一挑,其他人退来,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世家子弟的功夫,并没有门派,学得很杂,但也不差。 两人打起来,一时间分不出胜负。但是骆启霖胜在人多,把别人解决的差不多了,就通通过来支援骆启霖。 不出片刻,唐诚就处于下风。想起他父亲的死,想起唐家对他做过的事,骆启霖差点就杀了唐诚。 但是在剑快要落下之际,骆启霖放过了他。如果他趁机杀了唐诚,那和唐家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他要唐家从高台上跌下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要堂堂正正的,灭了唐家。 放走唐诚,一群人忙不迭运粮离开。他们前脚,后脚山谷里的人就追了出来。 他们带着粮食,唐家的人却没有负担,并且,这个时候,京城也收到了消息。他们怎么逃都躲不过。 但是,一直到唐家的人追到城门口,和京城的人汇合都没有见到运粮队。 “怎么回事,粮食怎么会被劫,去黑市,找金钱……” 这突然的变故让唐国公暴怒,那个金钱,一定是皇帝的人,故意来引他们上当。可恨的是,他们还上当了。 唐家的人去了黑市,哪里还有金钱的影子,集市尽头的小楼里早已人去楼空。 粮食被劫了,和他们接头的人不见了。唐致气出一口老血。 而此时,京郊的黑森林里,让唐国公跳脚的粮食。就在此处。 骆启霖带着神机营的一众兄弟,围坐在一堆火堆前:“今夜,幸亏我们大胆闯了着传得邪乎的黑森林。不然,这么多粮食怕是又回到了唐家手里。” “就是,不过话说回来,这黑森林也没外界传得那么邪乎啊。” 第七百八十七章 黑森林 骆启霖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同伴一眼:“外界说黑森林是死城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总之,不要乱跑,别进入内林。安生的在这里避过风头,等皇上处理好唐家,再把粮食运回去。” 话虽如此,但是有些人并不是能劝得住的。 夜里,当所有人都睡下,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营地。 “马哥,你确定要去内林吗?我怎么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咱们。” 走在前面被称为马哥的汉子,回头一巴掌拍在身后小男孩的头上。 “什么神神叨叨的,别忘了咱们神机营被外界称为什么。“杀神”!就算这世上真有鬼,那也会怕神的。 这黑森林,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传言,此处藏着巨宝。至于那些闹鬼的传言,没准儿是个藏宝人放出来的流言。 既然咱们兄弟进了这林子,就不能空手出去。” “马哥”说着,眼里尽是贪婪,似乎看到了巨额的宝藏在向他招手。 第二日,骆启霖一行人醒来之后,看见两句僵硬的尸体。胸口插着抓钉。血迹一直从内林延伸过来。 “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林子里不会真的闹鬼吧!” “闹鬼倒不至于,但是这林子里定然不止我们这一行人。既然我们能安全的进来,就能安全的出去。记住我说过的,不要靠近内林。” 短暂的不安之后,大家的情绪渐渐被安抚。莫说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单说眼前的处境,留在林子里,比出去安全得多。 有了前面的告诫,后面的几天,神机营的人都很安分,活动范围都在森林外围。几夜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九月二十一,连夜暴雨。骆启霖带着神机营的人弃了粮食,偷偷潜回京城。 同时,唐家的军队也到了城外,京城被围了,骆启霖和端王带着御林军守在城门处。双方僵持不下。 京中人心惶惶,街上乱成一团,各个权贵之家都大门紧闭。紧张的气氛正在蔓延。 苑苑带着人回了骆家,把骆家的人都集中在一处。 骆家的女眷,有人不乐意苑苑的管理。 “凭什么让你来管我们。” 骆夫人作为婆婆,更加不愿。 苑苑懒得理她,只是吩咐侍卫守好这里,转身去了松华院。 祖父的院子外面,有人守着。 “少夫人!” “你们是谁的人?” “是少爷,让我们来保护老太爷!” 骆启霖的人,苑苑可以放心。 “保护好老太爷,女眷那边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临走之前,苑苑又把自己的暗卫留下几个。 看着苑苑离开,两个暗卫心里涌起浓浓的骄傲之感。 “这才是女主应该有的样子,能在太平时享得了福,也能在危难时刻护家人周全。” 今夜,唐家就会发动进攻。外面的军队是城里的两倍,她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护住后方。 保证家人的安全,让骆启霖安心的守城。 清点过骆家的人,苑苑又去了一趟叶家。 叶家人少,只有叶思远,杜氏和赵念。 叶思远连夜进宫,家里只有赵念和杜氏。 苑苑留了暗卫,吩咐她们保护好夫人。至于赵念,苑苑并不想理会。但是,既然人在她家,她就不能看着她死。 “把赵小姐接过来,顺便照看一下。” 吩咐好这边,苑苑又回了骆家。尽管,她更不放心的,是杜氏,但是骆家更需要她。 这一夜,注定无眠。 骆夫人已经懒得做面子功夫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对苑苑横挑鼻子竖挑眼。 “够了,闹什么!”骆老太爷冷声。 苑苑不言语,亲自打开了大门,院子里的战况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夜风吹来,淡淡的血腥味飘进来,女眷们脸色煞白。 苑苑手持青釭剑立在门口。骆夫人不顾骆老太爷的冷脸,仍是不住的抱怨苑苑:“霖儿在前方杀敌,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外面那么乱,你把门打开干嘛,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这里,你怎么这么……”恶毒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一个冲破重围黑衣人就杀到大门处,电光火石之间,苑苑的青釭剑就抹上了他的脖子。血溅到房间里,硬生生把骆夫人的余下的话变成了一声声的干呕。 苑苑面不改色的擦了擦手中的剑,像个门神一般站在门口。但凡有冲进来的人,通通被她一剑抹了脖子。 骆家的女眷,就算是去了西北,自诩见过剽悍的民风,也被这种情况吓得噤了声,脸色煞白。 同时收到袭击的还有叶家和一众大皇子党和皇帝一党的家眷。虽然都有损失,但是好在早有准备,唐家派出来的人通通无功而返。 子时过后,唐家的军队被消耗过半,城里的人开始了反攻。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唐家少了一个筹码。 辰时初,天色微明,骆家的大门被打开,骆启霖披着满身是血的铠甲归来。苑苑一夜在骆家和叶家之间辗转。此时正靠在门边打盹。 骆启霖一夜奋战,看见苑苑打盹的样子,也觉得困意来袭,头一歪就靠在她肩上。 突然压上来的重量让苑苑一惊,睁开眼就看到骆启霖放大的俊颜。心跳漏了一拍。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骆启霖平安归来,苑苑就知道,肯定是胜了,若是败了,外面肯定不会这么安静。 骆启霖没有答话,把苑苑拉到了怀里,不顾满室女人的目光,抱着苑苑回了城南。 一放松下来,苑苑就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骆启霖的身影。 丫鬟准备了午膳,苑苑一边用,绿萼一边在旁边八卦。 “今天一早,唐家的叛军就归顺了,听说在战斗中,少爷一箭射杀了唐国公。 叛军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随即被劝降。” “那唐家的人呢?” “唐家啊,因为谋逆之罪,被抄家了。本来这是灭九族的大罪,但是皇上感念唐家是几朝元老,只收押了唐家嫡系。 至于旁系,全被流放北疆。” 苑苑一边喝粥一边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帝不灭唐家的九族,怕不是因为感念唐家的功劳,而是因为因为唐家在朝堂之上党羽众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他真的有心把唐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扳倒唐家一党不能一蹴而就。 “二皇子呢?” “二皇子被削了王位,贬为庶民。现在已经离京了。” “贬为庶民……”看来皇帝还是心软,亦或是顾及皇家名声。 骆启霖从朝上回来,已经是掌灯时分。同时,也带回了准确的消息。 “皇上把唐家的庶女唐舒接到宫里了。二皇子庄王被送到西北,软禁起来。皇上正在头疼,如何光明正大的给唐舒安排个身份。” “那才是皇家血脉,找回来也是应该的。哦,对了,唐贵妃呢?这一天外面什么消息都有,却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 “她自缢了……” 苑苑心里一阵悲凉。 经过一场叛乱,唐家倒下。黑森林那批粮食被运出来送去了灾区,暂时解了灾区的燃眉之急。之后,皇帝又下令全国的商家征钱征粮,让灾民过了一个温饱的冬天。 年后,皇帝了了一庄心事,本来就差的身体,突然虚了下来。一病不起。 腊月二十八,宫里传来了病危的消息,百官命妇都被宣进宫进宫侍疾。 这是苑苑在骆家过的第一个年,却只能守在皇宫里,和一群不熟的命妇打太极。 大年三十,大皇子做主,当大家回家守岁。从内宫出来,骆启霖已经在马车里等。 在宫里两天两人一次面都没见过。尽管时间不久,但是在举目无亲,心思各异,处处都是算计的皇宫里。两天的时间就能让人疲惫不堪。 想到马上回到骆家,又要面对骆夫人的冷脸,苑苑就觉得累得慌。 整个人放空窝进骆启霖怀里,享受着暂时的安宁。 年还没过完,宫里就传来噩耗,皇帝驾崩了。 张灯结彩的京城瞬间换成一片素白。 先皇留了圣旨,封端王为新皇。 正月初十,先帝登基,年号为正。大赦天下的同时,也清洗了一拨朝臣。 唐家的党羽要么被贬官,要么被外放。 骆启霖因为在抵抗唐家的叛乱中有功,又在新皇登基之时立下从龙之功。被封为定远候,掌管吏部。苑苑也被加封一品诰命夫人。 叶思远被封为帝师,负责每年的的科考出题和监考。 虽然不是什么能捞油水的职位,但是也算是有了一些职权。 经此一事,赵念就更不会松开叶家这棵大树。 更何况,先帝驾崩全国上下,一年内不能办喜事。三个月内不能办宴会。 三个月不用出去应酬,对苑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送葬完先帝之后,苑苑就整日窝在城南的院子里。 养养花,种种草,生活也算过得惬意。 经过上一次苑苑在她们面前杀人,给了众人太多冲击,现在骆家的女眷,不管是真心服苑苑,还是怕苑苑。见她都是和颜悦色。 倒是骆夫人,对她愈加不满,说她只知道打打杀杀,不知道照顾丈夫。没有妇容,妇德,妇功……,还说她嫁进骆家一年,肚子也不见动静。 这也给了骆夫人理由,往城南院子里塞人,要不是骆启霖明确拒绝只怕城南的院子都人满为患了。不过,骆夫人并不打算放弃,她想趁着这次机会,挑几个身家清白,门第又不太高的女孩子。 好好的办几场喜事。如今,骆启霖的身份不同往日,唐家一垮,骆家就成了京城里最显贵的人家。 宴会才开始,苑苑早早就到了。虽然二夫人说不用她帮忙,但是作为骆家的媳妇,苑苑还是很自觉的去帮忙迎宾。 苑苑领着几个女眷进了二门,看见骆夫人亲切的拉着琳琅郡主,相谈甚欢。 琳琅郡主,是大周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毅郡王的幺女。 因为小时候体弱,一直和老王妃一起养在通州。 第七百八十八章 突然吐血 新皇登基后才回了京城,听毅王妃的意思。此次她回来,是为了她的亲事。 只是苑苑不明白,骆夫人跟她亲昵个什么劲儿,人家堂堂郡主,怎么说也不可能给骆启霖做妾。更何况,毅王府也不符合她那身家清白,门第不高的要求。 除非,她是想让琳琅做正室。 叶思远虽是帝师,却远远比不上手握兵权的毅王,而且,在平凡叛乱中。毅王还劳苦功高,如今更是荣宠加身。 思及此,苑苑不禁有些无力。不是她不想和婆婆好好相处,而是骆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整场宴会,苑苑都机械的应付着众人。如今,她侯夫人的身份,足够让人想要讨好。只是,她实在不喜那些功利异常的谈话。总觉得尴尬异常。 宴会还没完,叶家的仆人就跌跌撞撞的跑来,扑倒苑苑脚下:“小姐,大事不好了!” 仆人那一呼,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苑苑让人扶了他去了隔壁房间。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苑苑语气淡淡,但是紧握的双手被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夫人她,她醒了!” “她醒了,你急什么……”苑苑预感,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夫人醒了片刻,之后吐了一口血又昏睡过去。” 轰的一声,苑苑的脑子差点一片空白。杜氏一年多前伤了脑子,昏迷不醒。但是药王诊断,她变成了植物人。 可是无缘无故,她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快,准备马车,我要回府。”她想直接骑马或者用轻功飞回去。但是今夜骆家宾客骆集,她要是真这么做,只怕又变成京中众人的谈资。 苑苑赶回叶家,叶思远已经从宫里请了太医回来。诊治没花多少功夫,太医就给出了诊断结果。 “中毒!” 可是杜氏已经卧床不起了,还有谁会处心积虑的害她。 除了赵念,苑苑想不到其他人。 看着太医给杜氏开了药,解了毒。苑苑提着剑带着一众家丁去了赵念的院子。 上次苑苑放过她,是因为杜氏突然阻拦,没想到,她不仅不收敛,反倒愈发放肆。 这一次没人阻拦,苑苑很顺利的进了院子,直接抓了她关进柴房。 赵念被苑苑闹过那么一次,再看到苑苑气冲冲的提着剑,吓得腿软。 “大人,妾身犯了什么事,大小姐一个出嫁女,凭什么关我。” 叶思远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一阵心虚。新帝登基之后,叶家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虽然叶思远有心认她做义女,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叶思远选的对象,要么是寒门学子,要么是小门小户。 哪里比得上叶家富贵,虽然在叶家她也没有过过铺张的生活,但是也比那些的小门小户好了不知多少,她怎么会愿意。 身边的老嬷嬷告诉她,老爷正当壮年,不可能一辈子没有女人,只要夫人永远醒不来,她就有机会。在老嬷嬷的帮助下,她在杜氏的药里加了一点料。 本来她算好的是杜氏会一睡不醒,没想到她居然吐血了。惊动了苑苑。 “大小姐,虽然你是侯夫人,可你已经出嫁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你要管自己父亲的内宅吗?” 赵念觉得,有叶思远在,只要她打死不认,苑苑也不能对她如何。可惜,她错了。叶思远本来就对她没什么维护之意,带她来京城,也是存着把她送出叶家的心思。 既然苑苑怀疑是她对杜氏动的手,叶思远就不会为了她和苑苑反目。 叶思远走了,不发一言。赵念突然一阵慌乱:“大小姐,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庶母。” “赵念,时至今日,我以为你已经懂了。没成想,你还是这样异想天开,自以为是。” “你……你要怎么样!” “你说呢,留你到现在,已经是很仁慈了,凭你三番四次的想要我娘死,要不是因为你是故人之女,你要在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从那日以后,叶家少了一个人,只是,赵念很少在京城的贵妇圈出现过。她的消失,没有人注意。 叶家没了赵念,气氛又回到以前,虽然杜氏仍是卧床不醒。家里的主子也只有叶思远一人。 但是因为苑苑常回来,虽不热闹,倒也温馨。 绿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不是小姐,我家小姐在那边呢?”说着,冲苑苑的方向努努嘴。 已为人妇的苑苑,变化可谓翻天覆地。五官长开,妩媚动人和端庄大气两种气质在她身上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那妇人见苑苑气度不凡,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敢问夫人贵姓,我怎么不记得叶家有这个亲戚。” 短暂的慌乱过后,那妇人拿出了一块玉佩,苑苑眼眸黯了黯,“进去再说吧!” 那玉佩苑苑知道,是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每个人给定做的一块。叶仲清的那块,在苑苑七八岁的时候,强行拖他去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摔掉一块。 那妇人带的那块,就是叶仲清的那块。 进了叶家,苑苑让人去请了叶思远。下人上了茶,让那妇人稍作休息,才把谈话切入主题。 “夫人,你从何处来,为何会有家兄的贴身玉佩。” “小妇人兰州人士,娘家姓陈,与叶将军算是故人。前些日子,突厥突袭兰州,家父家母不幸罹难。小妇人幸得叶将军照顾,便给了小妇人信物,让我进京。” 苑苑双手时不时的敲击着桌面,陈氏的话她无法判断真假。并且她只说了娘家姓陈,却没说夫家姓什么。 但是她的身孕却无法掩藏。苑苑不知她隐瞒的用意何在。 见苑苑不说话,陈氏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封面是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苑苑亲启。 这是叶仲清的字迹,苑苑能分辨得清。 信里,已叶仲清的口吻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如今在西北边境打了几场小仗,表现不错获得了主将的欣赏。 一年下来也升为了一个校尉。再则,他也交代了陈氏的身份。陈氏的丈夫和他是战友,在一次敌军突袭中遇难,临死之前拜托他照顾好他妻子。 她在兰州已经没有了亲人,他才动了把她送到京城的心思。 苑苑细细的看了两遍,在末尾,他交代苑苑给陈氏一个安身之处,让她平安的产下孩子。 但是,却没有提及关于杜含玥一丝一毫。难道他没有收到她寄去的信。 苑苑不知道的是,在写这封信之时,叶仲清打了多少遍草稿,都觉得不甚满意。 杜含玥么,那个永远安安静静的女孩子,从小在杜家就算受了多少不公都一副隐忍的样子。 他从来没想过和她有男女之情,但是收到她的信之时。心里的欣喜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来没期待过的馅饼,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砸得晕晕乎乎。 临回信之前,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思。就算他之前对她没心思,但是收到她的信之后,也有心了。 “夫人确定家兄只给了一封信。” 苑苑狐疑的目光在陈氏身上上下打量着,陈氏脸色一白:“叶小姐,将军确实只给了我一封信,小妇人不敢藏私。” 许是他对杜含玥没心思吧,苑苑如是想。只是,可惜了杜含玥一片赤诚之心。 临走之前,苑苑和叶思远商量了一下,把陈氏安置在叶家的轩澜院里,安排了四个丫鬟在院子里伺候。 苑苑不放心,又留了两个心腹守着:“陈夫人,在家兄回来之前,就委屈你暂住叶家了。往后有什么需要,就和伺候的嬷嬷说,叶家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 “幸得叶小姐收留,小妇人不觉得委屈。” 苑苑颌首浅笑:“如此,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往后陈夫人没事尽量不要出院门。叶家现在没有当家主母,家里只有你与家父,难免不便。” “应该的,小妇人定不会给叶小姐添乱。” 回程的马车上,苑苑又细细读了叶仲清的信。字里行间尽是报喜不报忧,苑苑也曾过过把脑袋别在裤腰的生活。但她那时候,并没有牵挂的人,也不懂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这一世,有了牵挂和温暖,她也能理解叶仲清的一片苦心。从字里行间,她亦能想像得出战场的危险和苦累。 回到城南,骆启霖还没回府。自新皇登基之后,骆启霖管着诺大的吏部,琐事繁多。每天都忙到深夜,苑苑已经很少在睡觉之前见过他了。 还没用晚饭,院子里就来了一个故人。那人一身素白衣裳,飞檐走壁,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苑苑说中的坚果冲着那人飞了出去,屋顶上那人闷哼一声,应声落地:“师姐。” “你是哪个长老的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去年新入门的弟子,现在三圣门下。”说着,他拿出了证明身份的令牌。 苑苑淡淡的瞥了一眼,确定那是天山特制之后,便归还于他。 “你风尘仆仆的赶来,所为何事。” 那人吞吞吐吐:“这是个噩耗,师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苑苑的脑子“轰”的一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掌门他重伤了,现在天山的大权握在大师兄手里。” “师父他怎么了?”天山老人走之前把内力给了她一半,大师兄又是野心勃勃之人,若他只是趁机掌控了天山,苑苑倒还能接受。 但是,怕就怕他丧心病狂,对师父做出什么事来。那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师姐莫动肝火,还是早日动身为上。” “好罢,你先下去歇息,明日我们就出发。”苑苑也觉得她当着师弟的面失态,实在丢脸。 当夜,苑苑破天荒没有早睡,而是特意等着骆启霖归来。 “天山出事了,师父有难,我必须得去一场。” 骆启霖把她拥到怀里,恋恋不舍:“今夕不同往日,你不再是叶家的随性的小姐,要走,可有做了安排。” 苑苑把脸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我让绿萼扮作我,呆在府里养病,你尽量护着些,我很快回来。” “嗯。”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天山 第二日一早,苑苑细细交代过绿萼,便动身回了天山。 与此同时,朝堂外,骆家的小厮守在门外,骆启霖一下朝。家仆就扑过去:“大人快回府吧,夫人病重。” 骆启霖不顾公务,当下告假回了府里,京城的名医一波一波的请进府。 随后,就传出定远候夫人病重的消息。骆启霖宣布闭门谢客,定远候府一时门可罗雀。 苑苑和一佳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五日后赶到天山。 天山地势险峻,气候寒冷,每到九月便开始下雪,大雪会封山一直到来年四月。如此算起来,天山竟是有半年时间都是寒天冻地。 如今已是七月,正是盛夏时节,可是谁又能想到两个月后天山就开始飘雪呢。 两个月,她必须解决好天山的事下山,不然,她怕是得等到明年了。在天山住半年,对以前的她来说也是平常之事,可是如今半年时间对她来说太久了些。 “师姐,今天上山吗?” “明日吧,现在天色已晚,天山的铁索桥只怕不好过。” 天山的铁索桥,是天山的第一道屏障,是进天山的必经之路。尽管苑苑再心急如焚,也不敢半夜去闯。 若是路宁在桥上埋伏,饶是有两个苑苑也不一定能活着过去。 有佳一在,尽管只有几个人,气氛也很活跃。小喜和他一样,都是被收养的孤儿,两人很快建立了共同话题,聊的火热。 “小姐,明日上山,若是大师兄先发制人,咱们怎么办。” “在他早年偷了承影剑离开之时,他就早已不是天山的弟子了。如今他到有脸顶着天山弟子的身份,回来作威作福。” 苑苑上天山的时候,路宁已经陪在天山老人身边了。师父不管事,天山的事务一直交给路宁打理。 只是人心不足,天上虽是他管事,但是天山的各位长老,却一直是他的限制,加上三圣在背后坐镇,他越来越不满足。 终于,在苑苑十岁那年,盗了天山圣物逃出天山。天上老人也行为失职,受了三圣的三十道剑气。 苑苑还记得当时天山老人重伤,在三圣洞里养了整整半年。伤好之后,师父就说过,天山再没有路宁这个人。 夜里,苑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那年冬天师父重伤的样子。师父一生就收了两个徒弟,对路宁更是付出所有,最后却被一次一次的背叛。 他那样的人,那样孤独又那样骄傲,苑苑不敢想,经历两次背叛,又内力尽失,他是怎样熬过去的。 第二日天刚亮,苑苑一行人就上了天山,爬上那几千级的阶梯,到铁索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如苑苑所料,路宁在桥上设了埋伏,许是昨夜没等到苑苑,路宁有些失望。 “小师妹,一大早就来了,真早啊。” “我还嫌我来得慢了,多让你活了几天。” 路宁脸色突变,提剑就向苑苑刺来:“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娇娇女吗?现在李青失势了,天山早已没你的容身之所,你现在滚,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苑苑提青釭剑去挡,两大名剑相撞,剑气波及到铁索桥,让原本就随风飘摇的桥,晃动得更厉害。 “青釭剑,李青的心真是偏到天上去。” “师父给你的还少吗?是你自己不珍惜。” “给我的,是让我帮他做事吧,表面上让我管理天山,却不给我一分权力。我不过是个称呼好听的管事罢了。” “师父养你那么多年,终究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两人越打越激烈,苑苑心里憋着气,招招致命,旁边观战的众人心都提起来。 路宁狼子野心,天山的几位长老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打得激烈,却没一人出面制止。在他们眼里,苑苑也好,路宁也好。都是他们上位的阻力,最好是他们两败俱伤,省了他们不少事。 激斗中的两人,也注意到旁人看热闹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 “咱们内部的事关起门来解决,我要杀了你,却也不想便宜这群人。” “我也是。” 两人突然收剑,旁观的人不免有些失望。苑苑转身,足尖轻点上了铁索桥。 路宁紧随其后。 “不要跟着我,你没脸再见师父!” 对于身后的路宁,苑苑很没好气。 路宁脸色阴沉得快要扭曲,愤恨的离开。 苑苑一路上了后山。 三圣门前,有一百二十八弟子把守,这些弟子都是从门内的精英里选出,只听命于三圣。 这也是为什么,三圣不问世事却一直担负着维持天山秩序的责任。 “弟子苑苑特来求见。” 苑苑出示了令牌,一字排开的护卫让开道,苑苑顺利进了三圣的洞府。 天山老人躺在冰床上,脸色苍白,哪里还有平日里威严的气势。 若不是她任性去挑辰月楼,天山老人就不用损失一半的内力。他若是鼎盛时期,路宁又怎能伤得了他。 苑苑在心里轻嗤,三圣山不事生产,每年门内都要出大量的粮钱,养着这几个老家伙。到头来,不过是救了个人,天山的内乱就撒手不管。真是一群白眼狼。 “天山之乱,路宁诚然有错。但是,门内那些个长老,亦是野心勃勃。路宁他单枪匹马只是暂时入主了天门峰,真正难解决的,是门内的长老。” 三圣面色发苦,这个丫头的脾气,尽得李青真传,看问题犀利独到又不给人留活路。 确实,一个路宁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他们还没放在心上。 真正让人为难的,是门内那些长老,全都根基深厚,关系错综复杂。他们找苑苑回来,一部分是因为的李青,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还缺个插手门内事务的理由。 “近年来三圣山对门内的约束力越来越小,我们几个老家伙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苑苑心里冷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我可以出手搅混这池水,但是我只负责解决路宁,其他的,还得你们出手。三圣山一百二十八精英,不可能是草包。” “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毒。” 谈好条件,由苑苑出手借着情理门户之名,打乱门内长老们的计划。再由三圣山出手,情理天山门内的势力。 隔天,苑苑见到了佳一。自从上了三圣山,就没见过佳一的人影。再见时,他还是顶着一张笑脸,让人看着就觉得温暖。 “婉师姐,师父说,让我挑几十个人给你,往后就听你的差遣。” 师父这一生也不只是养了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晚年,受苑苑影响,他也培养了一批亲卫。三圣给她的人,怕不仅仅是为了供她差遣,更多的,可能是为了监督她。 用也不是不能用,只是不能全信,要成事,还得想办法联系上师父的亲卫才好。只是,她进不去天山…… “那往后,你也在我身边咯?” 佳一看了一眼苑苑身后的小喜,红着脸点了点头。 苑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佳一单纯,几天的相处,他怕是对小喜动心了。出了京城那样的世家,她只是灵动活泼的侠女,怎会不惹人心动。 只是那丫头一颗心都拴在孙耀祖身上。 第二日,苑苑让佳一以拿给养的名义去了一趟天山。 三长老主管天山的后勤,只是送给养这种事他向来不会亲自去办。所以佳一轻松就绕过他见到了管理仓库的清风师兄。清点好粮油,佳一把账单送到了清风的手里。 佳一走后,清风打发了随行的师弟,独自回了房。若是他的感觉没错,刚才佳一给他账单的时候,捏了捏他的手。 回房,清风关上门窗,拿出账单抖了抖,果然从里面抖出一张纸来。 信的内容平平无奇,是一封表达思慕的情诗,天山的弟子并不修道,允许男女弟子互相思慕。只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佳一又怎么会专门给他送首情诗呢。 当他看到结尾那个印章之时,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隐藏不住。从掌门出事之后,他就在等这样一封信,等了太久,突然看到这个印记,内心五味杂陈。 每年收上来的弟子都一批会送上天门峰,三个月后掌门看不上的弟子会被送下天门峰,再拜在各位长老门下或是在天山内部谋个差事。 虽然每年送上天门封的弟子通通都会被送下山。却不表示掌门没有收过弟子,相反,每一批弟子里都会被选出几个人,秘密训练。 距离佳一下山领给养已经过去五天,苑苑还没有收到回音,不免有些焦急,她到天山已经快半个月,再不尽快解决下山,大雪就得封山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她有些担心京城的情况。 她离开之前,骆夫人就和琳琅郡主亲近得像母女,只怕现在正在想尽办法揪她的小辫子。 晚间,苑苑给天山老人喂完药,佳一就兴冲冲的进来:“师姐,清风师兄送来回信了。” “给我看看。” 等了几天,苑苑有些迫不及待。 信的内容亦是一首情诗,用的是她们以前传信时用的暗语。清风说:他已经暗中联系了师兄弟们,只要苑苑发话,随时都可以起事。 收到回应,苑苑稍稍安心。然而,今天还有让她更惊喜的消息。 “婉师姐,山下来了一行人,自称是你的朋友。” 苑苑的朋友不多,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来趟这天山这趟浑水。 来的人是雨宁夫妇,在苑苑的意料之外。故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年多不见,红月出落得美艳动人,若不是身旁的雨宁极力证明,苑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调换了。 “苑苑,我好想你!” “我倒不知道红月师姐什么时候变得感性了。” 面对苑苑的打趣,红月红着脸瞄了一眼雨宁,苑苑心下了然。果然,再强大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变得柔软。 领着一行人上了三圣山。 第七百九十章 不当外人 “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小月儿在天上受了气,还不允许我们欺负回去吗?在江湖中向来都只有烟雨山庄欺负别人的份,又叫我怎么忍受烟雨山庄的少夫人被人欺负呢,就算是过去也不行。” 雨宁说得轻松,好像他们带人来天山真的只是为了帮红月翻陈年老账一样。 红月不说也不让雨宁说,其实她们是从南疆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为了助苑苑一臂之力。 “明天晚上,我陪你去。” “不行,上天门封就像上三圣山。路宁绝非善类,明日一行吉凶难测,我不能带着你去冒险。” 对于红月的提议,苑苑想都不想就拒绝。红月曾经帮她很多,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了人妇,苑苑不能再再把她拉进这个漩涡。 “苑苑,你别把我当外人,有需要用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红月黯然,苑苑帮过她,她也帮过苑苑,她更喜欢两人不把彼此当外人。 “现在不像当年了,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有了顾虑,但是,咱们还是朋友。若是能征得雨宁的同意,我希望把青州的如意坊交给你打理。” “经营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本事,咱们五五分成。” 说起如意坊,红月眼睛里闪动着光芒。“我当然愿意,雨宁他也同意。我收到你给的信,打算回到烟雨山庄看过雨夫人之后就去青州。但是路上听说你来了天山,就先赶了过来。” 说完,红月才惊觉自己说错话,苑苑嘴不喜欢欠人人情。“我不是来帮你,我只是想赶早来看那些人的下场。” “那你可能来得太早了点,我只负责天门峰那位。门内那些长老的的下场你可能需要等很久,还不知道三圣什么时候会出手。” “我就当是回娘家,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提到娘家,红月觉得有些凄凉,她回来受到善待,全是因为雨宁,而不是师父。她在天山十五年,却没人记得她。 当天夜里,苑苑带了三圣给她的十几亲卫和雨宁硬塞给她十几个人下了三圣山。 天门封位于山门内部,是天山群峰中最高的一座峰,也是最险的一座峰。 选择夜里进攻,很是冒险,但是白日里,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山门口,护卫们好像发生了争执,差点拔剑相向,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各为其主。 趁着他们乱起来的空档,苑苑带人顺利进了山门。 已是深夜,天山各处都一片寂静,在这里生活多年,再一次回来确实偷偷摸摸。 苑苑没多看天山的屋舍一眼,一路直奔天门峰。天门封险峻,就算是苑苑这样的习武之人,想到上去也得费些功夫。 天山老人的院子并不在山顶,而是在山腰处。 苑苑有了上次偷袭辰月楼的经验,对半夜摸上山这种事做得得心应手。 路宁好像知道苑苑的想法,特意等在院子里。 苑苑经过半个的跋涉,终于看到了山腰处的一片灯火,路宁做了防卫,苑苑早就料到。 “小师妹还真是准时,果然没让我白等。” “劳烦大师兄久等了,往日的恩仇,今日都一起了了吧。” “只怕你欠我的不是那么容易了。” 路宁笑着,却不是苑苑惯常见到的笑。今天的路宁,像是一个孤掷一注的赌鬼。 苑苑冷哼:“从我上山开始,你就说我夺了你的宠爱。但是我只有半年在山上,你却常年陪在师父身边,师父养你十几年。却变成升米恩斗米仇,换来你恩将仇报。” 路宁把玩剑的手一顿,面色阴沉:“你是青州的娇娇女,山下的半年也有人宠爱。我是孤儿除了师父一无所依。我跟着师父十几年,却抵不过你每年来住半年。” “他说你是习武天才,总有一天会超过我。你确实没让他失望,不到五年就做得比我好,而我,只能帮他做些杂事。” “什么时候,天山嫡系,旁人只知道你苑苑,却不知我路宁。” 路宁的语气带上了些哀伤,情绪也渐渐变得激愤。 苑苑的剑差点就甩到他脸上,她只道女人的嫉妒心可怕,却原来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的可怕。 “所以,这就是你把师父重伤,还吸干他内力的原因吗?” “那是因为你,若是你不出现,他就不会对我视而不见,我也不会偷承影剑离开。” 路宁双目赤红,话语间,两人就缠斗在一块。 路宁的实力比那日在山门口高了不知多少,打出来剑气,是天山老人才有的精纯。 苑苑怒火中烧,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真的敢对自己的师父下毒手。 路宁见他提升了内力之后苑苑仍能轻松接下他的招,一脸难以置信。 “人心果然是偏的,师父他竟然给你输了那么多内力。” 苑苑已经和他无话可说,要钻牛角尖的人怎么都会钻牛角尖。解释无用还不如不要浪费口舌。 苑苑舞着青釭剑向路宁面门刺去,她真的对他动了杀心。 路宁大惊,堪堪躲过,苑苑趁他重心不稳,紧追不放。路宁招架不住,落了下风。 苑苑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阵强攻。 胜负已定,大家都松了口气。路宁被困在角落,无力喘息。 “我觉得,你今生过得很悲哀,但是却怨不了别人。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路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没想到,我与你差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恨你,恨你抢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你要恨便恨吧,我不在乎。”多说无益,苑苑只想早点解决了这个麻烦。 眼看着剑就要刺到他的胸口,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师父,你不是还昏迷不醒吗?”一年不见,苑苑没想过再见面时会是这种情况。 天山老拥着苑苑,抬起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苑苑却“得寸进尺”,把他的袖子哭得沾满鼻涕。 “他若是不愿意呢?” “他若是不愿,就按规矩来罢。” 天山的规矩,犯上作乱的,一律处死,若是有人求情,则酌情处置。而这酌情处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一般是用铁链从琵琶骨穿过,关在天门峰顶。 苑苑小时候淘气,闯入峰顶过。天门峰顶常年无人,关押在山顶的生活真真是如峰顶的雪一般,寂寞不堪。 路宁色变:“我不要被关在峰顶过一辈子。” 说时迟那时快,苑苑只顾着和天山老人说话,疏忽了路宁。路宁拼尽全力向苑苑攻来,苑苑大惊,躲已经来不及。 若是不躲定然会撞在他剑上,若是躲开,又会掉下悬崖。 思索间,路宁的剑已经逼进她心口。真是低估他了,这种时候还能打出这样的一击。 无法选择,苑苑后退一步,就掉落悬崖。天门峰险峻非比寻常,一般人掉落,只怕没命活。 众人当场色变,天山老人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衣角。 “苑苑!” “婉师姐!” 雨宁没做多想,飞身也下了悬崖。 天山老人身体本就及虚,不忍心失去一个徒弟,才拖着病体来求情,却不想害得另一个徒弟坠崖。路宇的执念,已经深到无法消除。 就算是他也难以教化,如今路宁留不得,他不能再心软。免得他去祸害别人。 路宁耗尽元气,气若游丝的窝在角落里,脸上却挂着笑,看得众人心惊。 雨宁落到山腰处,见到了挂在石柱上的苑苑。亏得天门峰地貌奇特,也庆幸她没被石柱扎死。 雨宁松了口气,也落在石柱上。苑苑摔得晕了过去,身上多了些擦痕。 崖壁虽险,却有些大小不一的崖洞。雨宁探了一番,找了一个安全的山洞,把苑苑挪了进去。 一直到天亮,苑苑才悠悠转醒。雨宁坐在洞口,似笑非笑。 “你明明可以躲开,却偏偏选择跳下来。啧啧,竟是一点也不顾同门之谊么。” 苑苑轻嗤一声,同门之谊?前世做杀手的时候,同门师兄弟都是死对头相互残杀不过是寻常之事,苑苑才不会下不去手。 再说,路宁一再要她的命,她又怎会留在他。 “我若迎上去,也死不了,师父必然不会对他如何。只有我死了,他的行为才会显得拙劣,死得才会更快。” 雨宁突然笑了,笑得开怀:“世人都说天山老人疼爱你这个小弟子,在我看来,他确是更疼你大师兄。路宁要杀他要杀你,他都不舍得他死,你还得花心思给他下套。” 苑苑也笑,笑的坦然。 “师父疼爱我,不过是因为我适合习武,是最符合他要求的接班人。师父疼他,却是没有理由的疼爱。可惜啊,他看不明白。” “你不恨他么?倒也是奇怪!” “师父都说他不会教养孩子,可我除了是他徒弟还是叶家姑娘,他不会教养,叶家可会。” 雨宁笑得更开怀。在峭壁上的崖洞里两人促膝长谈,颇为投缘。 时至午时,陆续有人攀着绳子向崖底探去。听到动静雨宁坐在洞口,想把人引进来。 苑苑在崖壁上摩擦,想让自己看起来凄惨一些。雨宁讪笑一声,一掌劈晕了她。 “做戏总要做得真一些。” 苑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天门峰素色的床帐。 小喜开门进来,帮她穿衣。在叶家,都是绿萼伺候她,小喜名为丫鬟实为师妹,小喜伺候让她有些难为情。 “在你上来之后,大师兄被处死了。” 小喜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道。苑苑微愣,自打她上山以来,路宁就对她颇有微词。 两人从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到现在以命相博。苑苑以为,如果有一日除了路宁,心中定是极畅快的。而事实,她确实极畅快。 只是对师父有些愧疚。他对路宁就像叶思远对苑苑,不要求有多大成就,只盼他能平安一生。 她往崖下跳的举动,就是在逼他处置路宁。 往后不仅身边没人,连个念想都没有。 第七百九十一章 适合的人选 收拾一番,苑苑下了天门峰。按小喜的说法,她已经睡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三圣山以她落崖为由,把手伸进门里。 两天时间,收服了各方势力,几位长老也被关进了天门峰顶。经过一番内乱,天山百废待兴,三圣和李青的意思,是希望苑苑接他的班担任新一任掌门。 “只怕弟子要让师父失望了,弟子已涉足朝堂,怕是不能日日守在天山。” 李青有些失望,这是他期许最高的一个弟子,从小培养,为的就是继承他的衣钵。 现在她嫁了人,重心就变成了丈夫。李青心里,竟有几分自己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三圣凝眉,“如今只有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掌门的人选我觉得佳一就不错。” 被点名的佳一一愣:“婉师姐,我不行的。” 三圣亦是蹙眉:“这不是胡闹吗?佳一年纪太小,怎么能胜任掌门。” 苑苑不以为然:“我觉得佳一挺不错的啊。他聪明激灵,亦有领导才能。年纪小也是优势,只要用心辅佐,自然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掌门。” “你确定要把掌门的位置让出来给佳一?” “反正都要让出来,还不如让给一个我相信的。” 苑苑坚持,三圣和李青也没有更好的人选,最终敲定佳一为新任掌门。 苑苑笑笑:“我不过是觉得你比较好掌控,若是有一天我用得到天山,或许你能帮我一把。” 佳一亦笑。 “可惜,内部的反对声太大了,你做掌门只怕压力太大,为了防止有一天天山再出现这样的乱子。我最后还是把令牌还给了师父。” “没事的婉师姐,我本来就只是个小人物,也没想过要做掌门。” 苑苑还是有些愧疚,给了人希望又让人失望。 “往后有师父帮助,你能在天山谋个好差事。” 临别之前,佳一还有些依依不舍:“婉师姐什么时候再回来啊。” “你念我做什么,我那么狡猾又无情的一个人,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佳一笑得见牙不见眼:“婉师姐面冷心热,怎么会卖了我呢。” 苑苑不置可否,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道了一声珍重,便策马远去。 京城里,早已乱成一团。因为“苑苑”病重,闭门谢客,骆夫人对她更是不满。借着她不出府的机会,和毅王府商量好了亲事。 琳琅郡主看上骆启霖长相俊美,气质温润。毅王则是看上他年轻有为。 一路赶回来的苑苑并不知道,有人觊觎着她的丈夫,还把她当成了垫脚石。 苑苑赶回京城那天,骆家老宅一片喜气洋洋。苑苑的眼皮突突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才进定远候府绿萼就扑进她怀里:“小姐不好了,夫人她要给姑爷娶平妻。怎么办啊!” 苑苑蹙眉,骆夫人到底是做得多过分,绿萼居然不叫夫人叫小姐,不叫少爷叫姑爷。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夫人要娶还是少爷要娶?” “是夫人要给少爷娶!夫人还说,若是一年之内小姐生不下嫡子就把平妻扶正。” “一年之内,就算小姐怀孕生子也不一定是儿子,夫人这是摆明了欺负小姐。” 绿萼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异常委屈。就像被婆婆刁难的人是她一般,而真正被刁难的苑苑确是一脸淡然。 “少爷怎么说?” “少爷再你走之后就离京了,好像是三老爷主持的水利工程遇到难题,皇上派少爷去看看。” “那这一个月,他有送信回来过吗?” “没有,奴婢不敢出府,只是听小丫头说骆府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 如今已是月底,下个月十五不过十多天,只怕骆启霖都赶不回来。到时候人都接回来了,就算骆启霖回来也回天无力。 “骆夫人果然好算计。” “吩咐下去,关紧候府大门,十五那天,不管是谁来都通通不要开门。” “另外,派人去通知少爷,请他一定要在十五之前赶回京城。” 苑苑心头不安,从江陵到京城,若是坐马车再快苑苑一个月,骑马日夜不休也需要半个月。 其实如今,他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需要跑一趟来回。苑苑只希望辰月楼的人能把他送回来。 三天的时间,消息就传到江陵。正在大坝上视察的骆启霖当即翻脸:“胡闹,简直是胡闹。” 尽管他再生气,也知道事态紧急。骆夫人趁他出门之际私自帮他求娶平妻,还要趁他离京之际把人接近来。 苑苑一个女人,若是拒绝,就会有一顶善妒的帽子扣在她身上。 事态紧急,骆启霖顾不上收拾东西,直接从施工现场离开。 时间一晃而过,八月十五,本该是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定远候府却生生变成了京城的笑话。 一大早,从毅王府出来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定远候府。喜娘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看热闹的人把候府大门团团围住。苑苑不让人开门,喜娘急得直团团转。 “定远候不在京中,侯夫人不愿给我家郡主开门,可是花轿都到这里了,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侯夫人这是要逼死我家郡主吗?” 喜娘说得含糊其辞,围观群众自然认为是骆启霖定下的婚事。本来郡主给一个侯爷做平妻本就不同寻常,现在侯夫人又为难于她。 三言两语间,琳琅郡主就变成了人人同情的对象。 苑苑善妒的流言传来满天飞,叶思远气得直接进宫找皇上。骆家老宅挂出红灯笼的事,他亦是知道。 不过骆家还有那么多小辈,叶思远也没多想。骆启霖夫妇已经搬到候府去住。骆家挂红灯笼,任谁也想不到是给骆启霖办喜事。 虽然男人娶个平妻很平常,但是骆夫人这事做得不地道。趁苑苑病重不出门,自己偷偷的定下婚事,如今还光明正大的逼上门去。 平妻不比妾室,平妻生的孩子也是嫡出,有继承爵位的权力。并且,那位平妻还是大周唯一一位异姓王的郡主。 骆夫人这么做,明显就是在欺负叶家没人。 叶思远进宫,把骆家的所作所为一状告到皇上面前。 皇帝当即勃然大怒,下了圣旨把苑苑宣进宫,不顾满朝大臣反对。封她为和硕公主,还给了她两个州的领地。 琳琅郡主的轿子在候府前停了一夜,都没能进候府,第二天灰溜溜的回了毅王府。 毅王大怒,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琳琅给定远候做平妻的事。现在定远候了无音讯,苑苑被当朝封了公主。 现在,毅王府变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曲氏却安安生生的躲在骆家。毅王气不过,带着一家人杀进了骆家,非要骆夫人给个说法。 “不可能。我作为嫡妻,连自己的丈夫娶平妻都不知道,就凭这件事,我就不可能出面,夫人请回吧,儿媳身子不爽利。” 曲氏费劲口舌想把苑苑拖下水,可惜苑苑不买账。她只能哽着一口气悻悻而去。 定远候夫人拒绝赔罪的消息一出,满城哗然。有人觉得她是无辜的,拒绝赔罪是保持了自己的气结,值得敬佩。 有的人则觉得她的倔强只会毁了她,得罪了毅王府没有好下场。 果然,消息一出,毅王当即大怒,毅王妃带着琳琅郡主连夜进宫,在太后面前哭诉。 当朝太后,皇帝的生母,在生下李晟熠之后,被唐贵妃陷害打入冷宫,李晟熠登基之后,把她从冷宫接出来,封了生母皇太后。 毅王妃进宫,和太后进行了长达一个时辰的密谈,第二日一早,太后就下懿旨斥责了苑苑。 懿旨上说:“苑苑为人嫡妻,嫉妒未过门的平妻,有损妇德。罚她抄一百遍《女德》和《女戒》,并出面赔罪,如若不然,哀家就替定远候做主休妻。” 懿旨一下,京城百姓更是沸腾,虽然大家都觉得毅王府有仗势欺人之嫌,但是叶家只是京城的新起之秀,又没有根基又没有人脉。没人会为她说话。 懿旨一下,叶思远又急匆匆赶进宫。绿萼急得快哭了:“毅王府也太仗势欺人了,连太后也不分青红皂白。” “父亲又进宫找皇上了?”苑苑关心的明显和她不在一个点上。 “是啊,老爷又进宫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念叶家的旧情还是会听太后的话。” “备车,我进宫。” 绿萼喜笑颜开:“小姐你终于想通了,进宫去求情。我就说嘛,怎么可以任由毅王府颠倒黑白呢。” 出绿萼的意料,苑苑进宫找的是皇帝而不是太后。到宫门口的时候,侍卫明显一愣:“骆夫人您确定要找的不是太后而是皇上。” “我知道没有通传入宫不合规矩,但还是麻烦通禀一声,感激不尽。”小喜会意,往侍卫手里塞了一袋银子。 侍卫不动声色的掂了掂:“骆夫人请稍等。” 话一层一层的传到南书房,皇帝正在和叶思远谈事。叶思远腆着一张老脸,一点都没有往日为人师长的严肃。 “老臣只有苑苑这一个女儿,怎么忍心看着她受委屈。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为教养皇上二十几年的份上,替苑苑撑腰,老臣愿辞官归隐。” 李晟熠突然就有些鼻酸,叶家在青州虽然没有荣华富贵,却活得自在潇洒。也不会有人仗着权势欺压。 “老师说的是什么话,现在朝中百废待兴,我还指望您帮我选出人才来呢。怎可说出辞官这种话,再说,您辞官了,谁来替苑苑撑腰。” “皇上……”叶思远一把鼻涕一把泪。李晟熠有些招架不住。 恰好苑苑进宫的消息,适时给他解了围。 所以听到通传想都不想就让宣进来。但是他没想到,苑苑让他更加头痛。 “臣妇苑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晟熠大惊,虽然臣妇进宫行大礼是常事,但是苑苑做起来,却让他感到一丝决绝的味道。 第七百九十二章 宁死不折 “你我兄妹,苑苑何必行此大礼。” “大家君臣有别,行礼是应该的。” 李晟熠头痛,就知道,她不会开口求情。 “苑苑,太刚则易折,你这又是何必。” “臣妇宁折不屈。” 李晟熠只觉得胸闷,为苑苑的处境,也为她那一声一声的自称臣妇。骆启霖哪里好,在关键时候都没办法护住她。 殿内没人说话,一时气氛凝重。 “皇上可知骆启霖他去了何处?” 李晟熠孩子气的扭头:“不知。” “兄长~你一定知道。”苑苑放软语气,李晟熠再也没办法生气。 “其实,边关出了点事,他被我临时派出去了。所以,才没办法赶回京城。” “但是,就算他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如今的局势只是多一个陷入死局。” “好吧,其实这件事是朕对不起你,不过朕会出面解决,你这次服软给毅王府道歉,朕不会让琳琅进门的。” 苑苑盈盈福身:“皇上是哪天给他下的密令?” “八月十二,怎么了?” “没事,多谢皇兄。” 送走苑苑,李晟熠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愿意服这一次软,往后她要怎么收拾毅王府他都会在背后支持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连叶思远也以为她想通了,虽然不想她受委屈,但是能过了眼前这一关就好。 虽然,大家都没想到这次毅王府会不顾一切的针对苑苑。 然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二天一早,苑苑就把写好的和离书送到了骆家老宅。 看到和离书那一刻,骆夫人眼里的笑意掩藏不住,但还是出言挽留:“苑苑,大家都是一家人,太后都说了只要你出面赔罪并且抄完一百遍《女德》和《女戒》此事就和平解决。” “你完全不需要用这样激进的方式。”曲氏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原本的打算,是让琳琅郡主进门之后,再慢慢的嗟磨她。 反正琳琅郡主身份摆在那里,总有一天会成为正妻。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皇帝居然给了她公主的封号,还给了她封地。 她正一筹莫展之际,事情又来了个大转弯,苑苑主动提出和离。 此事惊动了骆老太爷,他特地从松华院赶到前院:“苑苑,你真要如此吗?” “祖父,苑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扶您回院子吧,我还有事跟您说。” 骆老太爷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已经常年不出松华院了。又因为骆夫人私自定下和毅王府的亲事,气得不亲,差点倒下。 “有什么事非要去松华院说,反正此次出了骆家,你和骆家就不再有关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骆夫人对于骆老太爷重视苑苑这件事很是不喜。 “什么时候我的事需要你来过问了!”骆老太爷脸色阴沉,对于曲氏的自作主张很不满意。 曲氏被吼得禁声,苑苑偷笑,照老爷子吼人这底气,再活个十来年不是问题。 松华院水榭里。 苑苑把盒子推到骆老太爷面前:“祖父,是苑苑没有福气做骆家的媳妇。这是祖母的遗物,还是物归原主好。” 骆老太爷脸色黯了黯:“孩子啊,你真要走到这一步,霖儿不在京中,他回来祖父怎么给他交代。” “他不会介意的,若是他重视我就不会……” “总之,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以孙媳的身份来看您了,东西您收下吧。” 骆老太爷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我老了,这些东西我拿着没用了,再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拿回去吧。” “不行,这里面有几十万两银票和京城的几处房产店铺,我不能要。” 骆老太爷突然笑了,笑声爽朗:“哈哈哈,你这丫头果然聪明,既然你发现了夹层里东西,那我就更不能收回来了。” “丫头,你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一样的东西我给过曲氏和你二婶,但是她们都只看到了精美的首饰,却没发现小小夹层里更贵重的东西。” “拿回去吧孩子,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你来得正好,陪祖父杀一局吧。” …… 从骆家出来,已经是掌灯时分,骆家的女眷对她的态度和从前天差地别。 她来一趟,没有见到除骆夫人以外的其他人,绿萼愤愤不平:“这一年以来,小姐对她们也算不错吧,如今夫人坑了小姐一把,她们就变得如此冷漠,真是让人寒心。” “我对她们还不错吗?什么时候?” 绿萼被问的无言:“也许……吧……” 靠在回程的马车上,一种悲凉之感涌上心头。不是她不愿和骆家的女眷好好相处,而是那些女人没一个是善茬,她若是善了,只怕会养大了她们的胃口,永无宁日。 和离书给了,该道别的人也道别了,第二天,她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小姐近来越来越懒了呢?” “可能吧,最近总是觉得浑身乏力,吃不香睡不好的。不过昨天倒是难得睡那么香。” “骆夫人真是太过分了,还有毅王府,太后……”绿萼越说越委屈,眼看就要哭出来。苑苑只能赶紧阻止。 “行了行了,我的小祖宗。受委屈的是我好吧,不管我是风光的侯夫人还是落魄的叶家小姐,你都不会缺衣少穿。”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婢又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有吃有穿已经很幸福了。” “是了是了,是我把你往坏处想了,但是你能快点帮我把头发梳好吗?如果咱们在中午之前回叶家,没准儿还可以赶上午饭呢。” …… 苑苑这边才收拾好,小喜也收拾好了箱笼,“东西都收拾好了,包括衣裳首饰和账本。马车已经停在门前,咱们现在走吗?” “走吧,把叶家带来的人都带上,骆启霖的人留下。” 苑苑才走到门口,一群下人就跪在她面前。 “老奴是少爷的乳母,从京城到青州再从青州到京城,也算是见证了骆家的兴衰荣辱。但是老奴从来没见过少爷像喜欢夫人这样喜欢一个人……” 苑苑亲自扶起那位嬷嬷,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嬷嬷,离别本来就不是快乐的事,咱们就别再添悲伤了好吗?” 苑苑不忍再添伤感,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叶思远听到消息,特地告假等在家里。 苑苑的马车拐进永安巷,就有小厮跑回去报信:“回来了,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叶思远奔出门,亲自在门口迎接。 苑苑从掀起的车帘里看到等在门口的身影,鼻子一酸。 这世间果然是人情冷暖,亲疏有别。有人愿意在你落魄之时给你温暖,有人在你落魄之时踩你一脚。 看到苑苑那一刻,叶思远笑得很温和,一如一年多以前。那时候她只是个名不经传的闺秀,在青州默默无闻。 偶尔女扮男装去青城书院找那些夫子下下棋。 那时候,叶思远也是那样温和的笑着,说她不听话,然后驾着马车在山下等她。 “爹爹……” “苑苑,回来了,厨房已经做好你爱吃的东西。先回去吃饭吧。” 回到叶家的日子,宁静而安霖。苑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把早饭和午饭作一顿吃了。 然后去陪杜氏说说话,在院子里散散步,然后看看账本。在叶思远下朝之前,亲自去厨房做两个自以为拿手的菜,虽然叶思远每次都吃得直蹙眉。 “谁卖的?” 面对骆夫人的震怒,老嬷嬷腿都软了,心里只叫苦:“是……是少夫人吩咐的,因为当时侯爷带着夫人搬来的时候,侯府也想现在一般一无所有,家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少夫人置办的……” “哗啦”一声,桌上仅剩的一套茶具被扫落在地。骆夫人暗暗咬牙,心里把苑苑咒了千万遍。 此时,正在小厨房捣鼓点心的苑苑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苑苑觉得自己肯定是个极自私的人,明明知道骆家那些女人都惦记她的银子,可她偏偏一分都不给她们留。 …… 毅王府。 平妻一事,闹得满城风雨,虽毅王妃说服太后下旨斥责了苑苑。但是毅王府在百姓心中的口碑一落千丈。 现在,琳琅郡主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可偏偏她又是个欢脱的性子。对于毅王妃不让她出府这件事很是不满,同时也在心里恨上了苑苑。 “母妃~,今就放我出府吧,今日福颐大长公主府办的宴会,京中的贵女都会去呢?要是我缺了一次,下次宴会我就不知道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了。” 毅王妃冷着脸,把她手从身上拨下来:“你要出去就去求你祖母,不用在我面前撒娇。若是你祖母同意,我肯定会让你出府。” 毅王妃语气生硬,琳琅郡主没了兴致。灰溜溜的回了房。 她从出身伊始,就被一个得道高僧断言克母,被送到通州和老王妃做伴。一直到十五岁,毅王才把她接回京城。 她不懂为何,毅王妃对她一直冷冷淡淡,难道就是因为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得道高僧”断言她克母? 不过,她虽心生怨怼,却不能对毅王妃如何,只能把怨气都转移到苑苑身上。 琳琅郡主叫来丫鬟,和她耳语了几句,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挑选宴会要穿的衣裙。虽然毅王妃不让她出门,但是大长公主的宴会一年只有一次。 能收到邀请函的都是京城上层贵女,琳琅郡主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呢。 那丫鬟得了命令,拿着一袋银子去了城外的土地庙。土地庙躺倒着几个衣褴褛的乞丐。 “这位小姐,不知到此有何贵干?”领头的乞丐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一口黄牙。 丫鬟一脸厌恶的别过脸,把银子抛在他面前:“明天找几个人去霖兴居,要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那乞丐把银子掂了掂,满脸为难:“霖兴居那可是叶家的产业,我有几条命都不敢去霖兴居闹事啊。” 第七百九十三章 出人命 “少废话,京城里哪家铺子不是背景强大。”丫鬟懒得跟他废话,另一袋银子就砸在他身上。 “嘿嘿……好说好说……” …… 而此时的苑苑,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 而二日,苑苑又睡到日上三竿,才梳洗好,小喜就一脸凝重进来:“苑苑,出事了。霖兴居出了人命!” “什么?怎么会出人命。” “是几个乞丐,吃了霖兴居派发的饭菜,当场暴毙而亡,仵作说是中毒。” “中毒!!!”苑苑色变,“是因为吃了霖兴居的饭菜中毒身亡吗?” “是,衙门的人已经把霖兴居封了。” 霖兴居被封了,苑苑握拳。她都这样了还是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先摆饭吧,等下可能还有更多的事情。” 果然,早饭过后,连续有好几家铺子出了意外。如意坊本来要出的新品衣饰,在另几家成衣铺子先出现。 如意坊的衣饰一出口碑就直降谷底。 还有果脯铺子,出现次品。虽然这些行业不像酒楼,出点意外就被封。但是口碑出了问题,就算继续开着,生意也一落千丈。 一夕之间,叶家的铺子连连关门。 苑苑听着几个管事回禀,满脸淡然的喝着茶,只有跟她多年的小喜才知道,她这样平静的外表下是狂风暴雨。 管事一走,苑苑“哗”的一声,摔了手里茶盏。 “毅王府欺人太甚,都这样了,还不如她们的意吗?” 绿萼和小喜静静的站在下首不置一词。 第二天一早,城外的土地庙就出现几具男尸,经过附近百姓的指认,是经常出现在附近的乞丐。 同时发生的还有毅王府名下几家铺子起火的事。那火烧得极有分寸,单单毅王府的铺子化为灰烬,旁边的却分毫不损。 可惜的是,京兆伊府的人查了几天都没有一点线索。毅王暴怒,给京兆伊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查出凶手,给毅王府一个交代。 而琳琅郡主情绪颇为偏激,直接把苑苑告上大理寺。直言是苑苑报复毅王府。 大理寺来的人,是苑苑没想到的故人。 李浩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帮苑苑写过一张状子的李浩然。苑苑曾经举荐他去青城书院读书。 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做了大理寺副卿。 “叶小姐,真是好久不见。” “李大人,别来无恙!” 故人相见,李浩然内心很是激动。也许给他几十两银子,举荐他去书院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改变他一生的事,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苑苑于他,就是雪中送炭的人。 “叶小姐,胳膊拧不过大腿,与毅王府对上对于百害而无一利,再则,进了大理寺,于你名声有碍。” 李浩然此言一出,苑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里还有大理寺的人,他一个副卿公然和她说这种话,就不怕回头毅王府给他小鞋穿。 永和宫内,住着新进宫的昭仪周氏。周氏是礼部尚书之女,出生书香门第。说话温柔,行事守礼,长着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平日里总是粉黛不施的在院子里弹琴下棋。 因为苑苑无事,两人常常一起对弈。渐渐的也能一起说说话,永和宫表面上看起来祥和安宁,外面却是左一层右一层的侍卫。 李晟熠为了防止她出去闹事,也是颇废心思。 “叶小姐,下棋的时候走神容易输哦。” “听说今日琳琅郡主又进宫给太后请安了?”苑苑不以为然。 “琳琅郡主每日都来的啊,只是现在永和宫就像个铁桶,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听说太后下了几次懿旨都被挡在了外面。” 苑苑心中微动,她一气之下烧了毅王府的铺子,就料定毅王府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这种权贵,算计别人是应当的,别人算计他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但是她没想到,李晟熠会为了保护她,做到和太后对上,她更没想到,同是李晟熠的肱骨之臣,太后居然能为了毅王府那样打压叶家。 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太后的行为倒像是在故意针对叶家。但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叶家,苑苑想不到。 “别想了,你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此话怎讲?” “听说叶将军大败突厥,突厥王送公主进京和亲。大军归来,皇上论功行赏。叶将军劳苦功高,想必官职不低,加上他手握兵权,就是太后也会忌惮几分。” “昭仪如何得知?” “你忘了我父亲是做什么的了?礼部尚书,迎接大军归来这种事皇上自然会先通知礼部。”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以前吧,现在大军应该到城外了。” 叶仲清要回来了,这是他走之后除了那一封家书之外,苑苑收到的第一个确切的消息。 要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她和周怡还没熟到那种程度。 “谢谢你。” “不用谢,我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帮我自己。你知道我看到皇上对你那么上心,心里很不爽吗?” “还是要谢谢你,还有,我对皇上绝对没有男女之情。” “但是他是皇上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上。有时候他要一个女人的时候,并不需要那个女人爱他。” “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周怡一走,苑苑就瘫倒在床上,一天之内,她经历了太多次冲击。 最大的冲击是对皇权的认知。如今,她才真正的感受到皇权的可怕。 就像太后和毅王府,想要弄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再如李晟熠,想要保下她也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而她们这样的平民,命运沉浮就像他们手里的玩偶。是死是活都看他们的心情。 第二日一早,苑苑睡得正香,就被宫女叫醒。 苑苑进宫的时候一个侍女都没带,在宫里一直是这位叫杏儿的小宫女伺候她。杏儿是一个十四五岁小丫头,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起来无辜至极。 事实上,她是李晟熠专门安排在她身边暗卫。经过昨天一事,她现在完全相信,杏儿在晚上替她挡过刺杀。 “叶小姐,皇上说要带你出宫!” “出宫?去哪里?” “皇上没说。” 和李晟熠出宫,苑苑觉得自己离身败名裂不远了。 她被宣进宫半个月,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会有人想入非非。 好在,李晟熠给她准备了一身宫女装束,随着龙驾到城门楼迎接大军归来。 大周太平太久,人们很久没有经历过大军回归这种举国同庆的盛事。 虽然京都的百姓并不懂得军队强大,生活安稳是多幸福的事。但是举国欢庆这种事,还是让苑苑感到安慰。 午时三刻,军队陆续进城。说是军队,其实只是将领和一部分亲卫,真正的大军已经犒赏过。 人群中,苑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披白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苑苑觉得,那个身影尤其扎眼。 骆启霖也一眼就看到皇帝身旁那个身着粉色宫装的身影。 只是她为什么会穿成那样在皇上身旁。 苑苑感觉到那道焦灼的视线,微微蹙眉。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城,苑苑都没看见叶仲清的身影。虽然心生疑惑,却不好当着全城的面发问。 不得已,她只能又随着李晟熠回宫。 回宫之后,她依旧没有机会问叶仲清的下落。 因为李晟熠忙着大宴群臣。 军队进城之后,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回家休息准备晚上的宴会。 骆启霖与军队分开之后直奔侯府,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飞奔而来的苑苑和满桌热腾腾的饭菜。却没想到只有一个空荡荡冷清清的侯府。 “少爷?是你回来了吗?” “嬷嬷?” “少爷……”老嬷嬷抓着骆启霖的双手,老泪纵横。 “嬷嬷,出什么事了,夫人呢?府里其他人呢?” 他才出门三个月,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少爷……夫人她,她……,她要与你和离啊!” “什么?苑苑要与我和离?为何?什么时候的事?”骆启霖如遭雷击。 “两个月以前,老夫人给你定了一门亲事……” “这些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成品那天夫人她关紧侯府的大门,愣是没让琳琅郡主进门,因此得罪了毅王府。” “老夫人让夫人出面给毅王府赔罪,夫人拒绝了。然后太后就下旨斥责了夫人,夫人进宫一次之后就写了和离书送去了老宅。” 骆家大门紧闭,骆启霖丢下马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骆夫人组了一个牌局,打得正嗨。骆启霖突然进来让她又惊又喜。 “霖儿,你回来了!太好了,赶紧找个时间把你和琳琅的婚事办了吧。哦,对了!苑苑要与你和离,这是和离书。你赶紧签了送去叶家,把琳琅娶回来,这一次可不能委屈了她。” 骆夫人兴高采烈的计划着,好像已经看到了触手可及的富贵。骆启霖入坠冰窟,这就是他的母亲,从小就不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只关心他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骆夫人兴奋的说了一通,没得到骆启霖的回应。看着骆启霖拂袖而去的背影,气得咬牙。 “那苑苑有什么好,出身小门小户又小家子气,哪里比得上王府出身的琳琅。” 华灯初上,宫里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宫女踩着小碎步摆上果品酒水。 席间三三两两的文官或是武将聚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风花雪月。贵女贵妇们谈论着衣裳首饰,丈夫儿女。 随着太监一声长号,皇帝踩着点走上正殿,人们的谈论声渐渐压低,起身行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得亲和,“免礼平身,今日宴会是为了给边疆辛苦征战的各位将士们轻功大家请不要拘礼。” 众人谢恩,端坐回座位上。很快,就有人开始给武将们敬酒。 皇帝还未立后,后宫也没几个女人。今日陪皇帝出席宴会的是永和宫的周昭仪。 周昭仪处事极有分寸,不骄不躁,适时给皇帝布菜倒酒。两人倒像是平常夫妻。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夜宴 礼部尚书周大人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周大人笑得满面春风,女儿得宠,他很是骄傲。 同样成为中心的人还有骆启霖。因着前段时间骆夫人和苑苑闹得那出戏,大家很好奇骆启霖心情如何。 不仅是苑苑主动递了和离书,还因为苑苑如今还在宫里,大家都是经历过事的人,在他们眼里,骆启霖头上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对于那些蓄意来敬酒想和他调笑两句的人,骆启霖来者不拒,把他们敬的酒通通饮入肚。 周大人也过来凑热闹,片刻之后,骆启霖找借口尿遁了。 永和宫内,苑苑正在捣鼓着一个荷包。杏儿侍立在身边,偶尔添茶倒水。 “杏儿,今日合宫夜宴,都有些什么人?” 杏儿被问得一愣,她伺候了苑苑快一个月,苑苑都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今日合宫夜宴,京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都进宫参加宴会。昭仪娘娘是唯一位参加宫宴的后妃。” “哦。” 苑苑简单的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杏儿摸头不着脑,叶小姐今天怎么如此反常,突然问合宫夜宴,又突然沉默。 “你去给我拿些点心来吧,今日晚饭没怎么吃。”杏儿点头应下,打帘儿出去,苑苑在趁机抹了抹一个茶杯。 片刻之后,杏儿取来一盘百合藕糕。苑苑迫不及待的捻了一块扔在嘴里。 随即又吐了出来,眉头深锁:“杏儿你在哪里拿的糕点。” “怎么了?”杏儿脸色微白,叶小姐不是爱挑毛病的人,既然她挑毛病了,那可能糕点真的有问题。 “这百合藕膏是哪天做的,怎么好像馊了?” “啊?怎么会,这是昭仪娘娘走之前特地吩咐做的。” “嗯?你常常。” 杏儿为了自证清白,亦捻了一块放进嘴里。“没问题啊,这点心的味道很正常啊。” “也许是我胃口有问题,喝杯水漱漱口吧。” 杏儿没接苑苑递的茶水,而是自己倒了一杯。 苑苑的表情高深莫测,似笑非笑。 杏儿喝过茶水,苑苑又转头继续绣手里的荷包,好像点心的问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许是房间里太过安静,杏儿慢慢感觉困意来袭。再看一旁的苑苑,依旧安静的做着针线。 杏儿睡着之后,苑苑换了一身宫女的衣裳,出了永和宫。 后花园里有一个湖,正是荷叶半调零的时候。 湖水晃荡了两下,一艘小船往湖中心驶去。 苑苑从岸上匆匆跳进船,骆启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酒气喷在她脸上,引得她一阵反胃。 从一个月以前。苑苑就发现自己特别嗜睡,饭量也越来越大。一算日子,月事确实三个月都没造访过她了。 因为在宫里,李晟熠的态度又隐晦不明。她不敢表现出来,就连杏儿都得辛苦瞒着。 骆启霖的酒气一喷,猛然有一股强烈的吐意。 骆启霖被她的反应吓着,规规矩矩的把她扶到了位子上。一转脸,眼里闪过一丝伤感。 “苑苑,最近好吗?” 苑苑捂着胸口,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我很不好!” 骆启霖一噎。 “苑苑你总是这样的……” “骆大人,周怡说你能帮我出宫。” “是。” 相对无言。 骆启霖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烦躁,明明是恩爱夫妻,却转眼间变成陌生人。 “苑苑,对于我没准时赶回来的事是我的错,当时皇上下了急召,我不得不去。” “你收到急召的时候,你到哪里了?” “我到京外……” “够了,我不想听!” “苑苑,我……”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哐当”一声,船撞到了岸上,苑苑撩开船帘,头也不回的上岸。骆启霖跌坐在船舱里,双拳紧握。 骆启霖回前殿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琳琅郡主陪在骆夫人身边,两人聊得开心。骆夫人想把骆启霖叫到身边,创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骆启霖装着酒醉,拉住一个武将去一旁喝酒。骆夫人一脸尴尬。 “不用了就喝冷茶罢,冷茶比什么都能醒酒。” “皇上,你醉了,还是叫人煮醒酒茶吧。”苑苑推开李晟熠靠过来的身体,欲起身唤人。 李晟熠坐直身子,眼里有一丝黯然。 “苑苑,当年朕答应给你贵妃之位,可你偏偏喜欢骆启霖,急匆匆的与他成婚,就为了躲我。” “如今你在骆家受了委屈,也与骆家和离了,朕也坐上了皇椅,不再需要强有力的助力。” “苑苑,朕从前说,许你贵妃之位,现在朕改主意了,朕许你皇后之位。” “皇上,不可以!” 不待苑苑反应,周怡已经推开门跪在了李晟熠面前。 李晟熠目光阴沉:“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昭仪娘娘。” 周怡面色煞白,那句“昭仪娘娘”明确的提醒她,只是一个后妃,所有的荣耀都是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她没有反驳的权力。 “皇上恕罪,臣妾多嘴。” 李晟熠蹙眉,苑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快传太医。” 苑苑靠在塌上,面色苍白。 太医满脸堆笑:“启禀皇上,叶小姐这是喜脉,如今已有四月。” 李晟熠脸色晦暗不明,周怡微微松了口气。苑苑抚额,瞒了一个月,终于是瞒不过了。 李晟熠甩袖而去,苑苑在床上辗转,直至天明。 第二日,永和宫多了两个保胎的嬷嬷,专门负责给苑苑养胎。 “叶小姐这胎怀得不巧,偏偏过了四个月才诊出来。如今骆大人虽已回京,只是怕不信这孩子真的是他的。” 苑苑垂眸,不置一言。 “是奴婢多嘴。” 有了那两个嬷嬷,苑苑更是小心翼翼,不管喝药还是吃饭,通通吃一半倒一半。 李晟熠是皇帝,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他既然动了心思就不会轻易改变,如今这个孩子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再则,皇家血脉容不得混淆,他堂堂一国之君不会为人养孩子。不管出于哪个原因,苑苑都相信,李晟熠不会留下她这个孩子。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却不料,苑苑的计划还未开始,她就出了宫。 十月初五,叶思远早朝后留在了南书房。 “皇上,昨夜你师娘醒了,皇上可否让苑苑出宫去陪陪她。” “师娘赢了?”李晟熠喜形于色,“明日朕会带上苑苑去看她。” “皇上!仲清下落不明,老臣只剩苑苑这一个女儿了,臣不盼她能在膝下尽孝,但望她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朕知道了,等会儿就让苑苑出宫。” 每每他想要留住苑苑,叶思远就找各种借口。难道他真的不能给苑苑幸福么?难道做皇后委屈她了吗?李晟熠不解。 听闻消息的苑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你说,母亲醒了?” “是呢,皇上还准许您出宫探视。” 苑苑万万没想到,杜氏昏睡两年,这时候醒了。可惜此时,仲清下落不明,她又变成了笼中鸟。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苑苑进宫时,没带什么东西,走的时候,亦是干净利落。 坐在回叶家的马车上,苑苑做了最坏的打算。李晟熠要是真的不愿放过她,大不了放弃京城的荣华富贵,带着叶家回天山。 她有如意坊和辰月楼,也能活得自在逍遥。 再想起此事,从骆启霖出京开始,每件事都像算计好的一般,环环相扣。 而李晟熠在这些环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下了马车,苑苑飞奔进叶家,像多年前那般跳脱。 杜氏虽然醒来,但到底在床上躺了两年,身体还很虚弱。虽然很想见苑苑,却只能在厅堂里等。 陈氏的肚子已经七八个月,坐在下首陪着,眉目间满是为人母的柔情。 苑苑小腹亦是微微凸起,几人相见,都红了眼。 “娘亲……” “苑苑,来来来,让母亲看看,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娘,我没瘦,还胖了呢,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苑苑撒娇般的插科打诨,让原本的伤怀的气氛一扫而空。 杜氏被她逗笑,点着她的额头,“你看你,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淘气。” 苑苑回叶家的第一晚,骆启霖就堂而皇之的登门,晚饭时,因着有杜氏在,一家人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 骆启霖和苑苑也合合乐乐,像一对恩爱夫妻。 晚饭后,骆启霖和苑苑留在了叶家。苑苑的孕肤明显,孕吐扰得她颇不安宁。 骆启霖跑出跑进,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苑苑斜了他一眼:“定远侯金尊玉贵,怎么好劳烦你为小女子做丫鬟做的粗活。” “为夫替自己的妻子端茶倒水,怎么就使不得了,要我说,定远侯夫人比起为夫来可是金贵太多了。”骆启霖也想明白了,苑苑本就是她妻子,夫妻之间。 又哪来那么多生分与距离,他们前些年都过得太顺遂。父母定的亲,成婚也是众望所归。 从青州到京城,除了苑苑偶尔和他闹闹小矛盾,其余时候都和和美美。 可是和媳妇比起来,面子又算什么。 苑苑佯怒:“没脸没皮,我记得咱们已经和离了,你的夫人在毅王府,还没过门呢。” “谁说咱们和离了,我记得大周律法规定,和离书要双方签字才生效。为夫是不会签的。” 骆启霖拿出袖子里的和离书,丢进了火盆。 “你这人,我写了一夜呢,你说烧就烧了。” 骆启霖突然笑了,死皮赖脸的扑到她怀里:“苑苑,别人是别人,咱们是咱们。他们闹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好嘛,苑苑。” 他们闹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 一句话,让苑苑泪流满面。 周怡难得喜笑颜开,她就知道骆启霖不是草包。 周怡为了感谢骆启霖也为了帮他们一把,梳妆打扮去陪太后谈心。迂回委婉的表达了皇帝对苑苑的心思,以及他强抢臣妻对皇家面子和尊严的危害。 周怡走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太后终于面露担忧。 第七百九十五章 后宫大选 “皇上对那个苑苑真的有心思吗?” “看皇上的表现,老奴觉得十有八九是有,不然也不会把人宣进宫来就不让人出宫。”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最了解她的性子。 有问题也是认真分析,从不敷衍了事。 太后点头,满脸凝重:“说起来,琳琅这件事,最后收益的人还是皇上了。不行,琳琅和皇上比起来,还是皇上重要一些。” “皇上的后宫确冷清了些,太后可要为他张罗张罗。” “也好,传道懿旨,让文武百官把家里的女儿都送进宫来吧,下月开始大选。给皇上立后之后,再选一些充实后宫。” 敲定大选事宜,太后宣了毅王妃进宫。 “我看琳琅和骆家的亲事还是算了吧,骆启霖明显没那个心思。” “为什么,他和苑苑已经和离了,再说,我们已经定亲了,怎么轻易退亲了。”琳琅郡主自回京以来,从来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 与骆家的事是她第一次受挫,她好不容易等到骆启霖回京,正等着挑个日子完婚,不明白为什么太后突然叫算了。 “够了,琳琅。”毅王妃冷冷的呵斥。 “郡主不要上火,您是毅王府千娇百媚的郡主,何必委屈自己去做别人的继室,退了骆家的亲事,太后会给您找一个更好的。”刘嬷嬷好心劝慰,试图缓解殿内紧张的气氛。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的事。我不要,我就要骆大人。”琳琅脾气上来,荤素不进。 “你又算什么东西。哀家身边嬷嬷不是你能骂的,琳琅请看清自己的身份。”太后拉下脸来,琳琅吓得噤若寒蝉,不停的用求助的眼神看毅王妃。 毅王妃暗骂一声蠢货,还是要替她求情。 “太后息怒,是臣妇没有教好琳琅,还望太后海涵不要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宫里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关心也不在意,他们只在意皇上大选的消息。 懿旨一出,举国和沸腾,那些曾挖空心思想把女儿送进宫的人家,仿佛看到了曙光。 听到这个消息,周怡把自己关在房里,思考是苑苑的威胁大还是将要进宫的莺莺燕燕威胁大。 结果是,不管哪个威胁大,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想通之后,周怡安心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毕竟,等册封了皇后,她们就不会有这样安霖自由的日子了。 皇上要选秀,苑苑松了口气,同时也忙着准备离京事宜。一放李晟熠贼心不死,她们随时可以逃。 骆启霖干脆把搬进了叶家。 五个月的时候,苑苑的妊娠反应搅得她整夜不能安睡。以至于她脾气愈加暴躁,一不顺心就摔茶杯,骆启霖一下朝就回来陪她,任她怎么发脾气都不恼。 身子一重,心思也就重了,苑苑看着骆启霖觉得越来越堵心。 “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孩子才回我身边来的,若不然,为什么第一次在宫里见你的时候,你冷冷淡淡的。” 骆启霖静静的抱着,任她打骂,等她情绪平静下来,伺候她睡下才在她耳边呢喃:“第一次在宫里见你的时候,我不是冷冷淡淡,而是觉得没脸见你。你说得对,我明明到京城外了,花一天时间就可以回来,解决完再去也不迟。” “但是在夫妻和君臣之间你还是选择了忠君。”苑苑语气带着鼻音。 “对不起苑苑,往后不会了。” 胡搅蛮缠一番,苑苑终于累到睡着。 第二日醒来,回神后的苑苑直觉得一阵脸热,她怎么会那样不讲理。 大选持续了一个月,一层一层剥下来,最后定了周太傅的幺女为皇后。 骆映容为四妃之一的德妃。骆夫人本欲让骆菲菲也进宫待选,遭到骆启霖的坚决反对。 劝说不通,骆启霖直接把骆菲菲接到叶家。 骆夫人几次来接人,都被拒之门外。 等她见到骆菲菲的时候,大选已经结束,骆夫人气得扎苑苑的纸人。苑苑觉得很无辜,这事明明从头到尾都没她的份,可骆夫人就觉得是她撺掇的。 苑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陈氏生了。 她在叶家还算安分,有吃有穿就安静的呆在院子里,杜氏醒来之后,也会去陪杜氏聊聊天。 她没有亲人在身边,所以,进了九月之后,杜氏就给她找好了稳婆,防止她提前生产。 她身边那一日,苑苑在门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只觉得肚子一阵抽搐。 “回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苑苑点头。由骆启霖扶着回了院子。 陈氏从早上开始发动,一直到下午才把孩子生下来。 听到婴儿啼哭声的那一刻,杜氏有些鼻酸。 叶家人丁单薄,仲清又下落不明,虽然陈氏和他们没有关系,但只有她们愿意便可以一直住在叶家,也可以给叶家添点人气。 京城冷得快,孩子出世之后就纷纷扬扬的飘起了大雪。 绿萼兴奋跑进来:“陈夫人生了,是个丫头。” “怎么样,长得好看吗?” “不好看,红通通皱巴巴呢。” 苑苑失笑。 回过味来,苑苑陡然觉得,就那样烧了毅王府的铺子完全不能让她解恨。 反倒让人觉得毅王府是受害的一方,铺子重新开起来,生意依旧不受影响。 反倒是毅王府的法子用得好,铺子的名声受了影响,再次开起来也会影响到生意。 苑苑觉得,她应该一把火烧了毅王府,坐实了欺负人这个罪名。 杜氏不想操劳过度,变着法的找理由把她留在府里。 “你身子重,就不要出去跑了。” “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有麻烦的。” “我是怕你给别人添麻烦。” 杜氏毫不留情的给她当头一棒。 苑苑瘪嘴,不情愿却也只能乖乖呆在家里。杜氏看她气闷的样子,不禁失笑。 “杜嬷嬷跟了我多年,处理这些小事还是没问题的,你若是不放心,就让她去盯一下吧。” 苑苑更气闷了,当年叶家出意外的时候,她整日焦头烂额看账本,也没见杜嬷嬷施以援手。 在年前,苑苑终于收到叶仲清的消息。 刚把霖兴居和如意坊开起来,苑苑忙着去找回之前的厨子和匠人。 夜枭突然出现:“主子,我们找到二少爷了!” “在哪里。”苑苑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太激动。 “现在已经在往回赶了,尽量在过年之前赶回来。” 尽管夜枭说的轻巧,苑苑却知道,茫茫人海,想要寻到一个人有多不容易。 “两个月前,我们先找到了二少爷的贴身小厮小六,现在已经在回来了,主子要见吗?” “要见。” 小六被带进来的时候,苑苑差点认不出来。面前的人一身劲装,身高八尺有余,刚毅的五官出落的很立体。 “小姐,小六没有保护好少爷,还请小姐责罚。” 声音洪亮,苑苑被吓了一跳。 “你先起来吧,现在不是责罚的时候,我有些事要问你!” “小六知无不言。” 苑苑挥手,屋里的丫鬟乖觉的退下。 “少爷是什么时候遇袭的,你们在军中有什么仇家。” “少爷是在通州遇袭的,少爷在军中人缘很好并没有仇家。” “军中有哪些势力?” “军中有毅王的人,还有太原王家的人。”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吧!” 打发了小六,苑苑陷入了沉思。 通州是毅王的封地,怎么那么巧,仲清偏偏在通州遇袭。 在夺嫡之战中,毅王府本来一直都保持中立,直到唐家叛乱,二皇子失势,毅王府才投靠了大皇子,出兵增援守城之战。 而与骆家的亲事,看起来像是纵容琳琅胡闹,可细细想来却是一环扣一环,冲着叶家来的。 要不是对方算漏了皇帝的心思,如若不然,如今叶家怕是早已乱成一团。 而且,对方要除掉叶仲清又是为何,不可能单单只是怕叶姐威胁到毅王府。 苑苑想不通,去书房找了叶思远。 叶思远听了她的困惑,沉吟许久:“如今你也大了,有件事,你有权知道。” 叶思远面色凝重,苑苑被唬得一愣:“父亲,叶家有什么秘密吗?外祖父说您没有亲眷,从小和义父照顾长大。” “你算算大周建国的日子和父亲的年纪。”叶思远答非所问,苑苑内心却震了震。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是前朝遗民。” “是,你祖父是前朝的战神敦亲王,因皇帝昏庸,前朝国破。你祖父战死,临死前让家中老奴带着我逃离京城。” 国破之时,叶思远还是一个襁褓婴儿,敦亲王府几百口人殉国,单单舍不得刚出生的婴儿。 便让家中的老奴带着婴儿逃离京城。敦亲王一生征战,身强体健,偏偏这个儿子却从小体弱。 敦亲王不愿他再涉足权贵,甘愿他一身平安。便让孩子随了老奴姓。 他一辈子都被人称为莽夫,故而,他一样叶思远能多读书。这也是为什么叶家的藏书楼里有那么多孤本的原因。 大周建国之后,太祖皇帝登基两年就病逝,太宗皇帝继位二十年病逝。太宗皇帝病逝之后,几王夺嫡,伤了根本,就剩下先帝一个皇子。 先帝又做了二十年皇帝,到了李晟熠这里。 四十几年的时间,大周换了四位皇帝。 可是民间,还有许多前朝遗民,心心念念想要复国。 说到这里,苑苑灵光一闪:“这么说来,我倒是想得通了。如果当时皇室全部殉国,那叶家就是与前朝皇室关系最亲密的一支。” “叶家最近受到的针对和排挤,有没有可能是复国党的手笔。” “这样说不通啊,如果复国党要复国,敦亲王府将会起最好的名目,他们为什么会要对付叶家呢?”叶思远不解。 “除非他们既想要叶家的势力,又想要皇位。这样说来,许是他们有一个前朝皇室的余脉,而且这个人可能与皇室的关系不及叶家亲厚。” 第七百九十六章 危机四伏 越说也要越觉得有可能,对方既然是野心勃勃的复国党,肯定有不少暗处的势力。 知道她与辰月楼的关系也不是很难,加上天山的江湖势力,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将是一股不小的实力。 一旦除掉叶仲清,拿捏住苑苑,那叶家就成了他们复国的棋子。 只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苑苑觉得危机四伏。 而且太后和毅王府,她不知道那个才是复国党,亦或是两方都是。 想明白这一点,苑苑开始着手去查太后和毅王府。 苑苑觉得杜含玥真是疯了,二舅舅要是知道她大老远跑来京城只为寻叶仲清,只怕想打死她。 午时,一匹乌黑健壮的疾驰到城边,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纵马疾驰而来。 少年长得五分像毅王妃,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泯。纵马飞驰的时候有几分张扬,几分狂妄。 临街的酒楼里,苑苑目光深沉。作为杀手的敏锐,她明确的感觉到毅王世子身上有一种帝王之气。 作为异姓王府的世子,按理是永远没有荣登大宝的机会的,那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只能是有人刻意培养的。所说之前有四五分怀疑,那么见了毅王世子之后,就是七八分了。 毅王世子进城之后,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陆陆续续的有马车进城,叶家的小厮在城门处侯着,见一辆乌蓬马车往永安巷的方向去了,便上楼去通禀。 苑苑回家的时候,杜含玥的贴身丫鬟芽儿正在叶府门前张望。 见苑苑下得车来,一路小跑到她面前:“表小姐!” “把你家小姐扶下来吧,你们到家了。” 杜含玥有些鼻酸,拉着苑苑的手就眼眶微红。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哭,要是我娘看见,该说我欺负你了。” 面对苑苑的打趣,杜含玥破涕为笑。 “走吧走吧,进去吧,家里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虽然从前大夫人当家的时候被苛待过,可她确确实实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偶然出一次院门,风餐露宿,她差点就在半道上打道回府。苑苑的一句到家了,让她心中温暖,赶路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杜氏看见杜含玥,拉着就不松手:“好孩子,你一路辛苦了。” “我不辛苦的姑母。” 说话间两人都红了眼眶。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 苑苑担心两人说着就停不下来,用吃饭来打断两人。 因着杜含玥的到来,连刚出月子不久的陈氏都上了桌,一行人也算是吃一顿团圆饭。 吃饭时,杜氏对杜含玥异常照顾,一下盛汤,一下布菜。苑苑也把她爱吃摆在她面前。 一旁的陈氏看得吃味,两人同是客居叶家。对她就仅只是客气,对杜含玥确实亲昵。 饭后,大家坐在暖阁里聊天,苑苑突然想起在青州的日子。 那时候,叶思远还是青城书院的院长,叶家常年都会有几个学子,若是在庄子里,把就对月。 一想起来,苑苑就停不下来。都说孕妇想要什么就一定要等到,骆启霖被她缠得没办法,吩咐人准备了酒桌,暖炉。 又连夜叫了骆菲菲和几个同僚来凑热闹。 叶思远和杜氏自觉的回了房,他们在跟前孩子们放不开,玩得也不开心。 在青州时,大家都是和家中兄长常年混迹在酒楼里,加上今夜来的都是骆启霖的同僚,也就没有多少扭捏。 倒是陈氏有些讶然,原来大家闺秀也不全是传言中那样,连外男都不能见。 按照惯例,一般都是行诗令,词令。考虑到陈氏是从边城来的,诗令的规则临时改成背诗而不是作诗。 第一轮的主题是明月。 苑苑说:“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杜含玥含蓄委婉的吟了一句:“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 几轮下来,几个姑娘喝得微醺。果酒虽然味甘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酒,喝得多了也会酔。 微微上头,大家都有些技痒,一个个弹琴作诗唱歌,好不热闹。 骆启霖亦吩咐人摆了琴,弹了一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声缠绵,歌声悱恻。苑苑双颊微红。 众人听得只瘪嘴。这两人,好好的秀什么恩爱。 当夜,杜含玥非缠着苑苑,苑苑无情的把骆启霖赶去了客房,让杜含玥陪她睡。 晚上,苑苑翻身起夜,倒吵得杜含玥没怎么睡着,但是赶路到底疲累,虽然苑苑起身时被吵醒,但瞬间又睡着。 她不甚唏嘘,怀胎不易啊。 第二日一早,杜含玥去给杜氏请安,顺便陪她用早膳,倒是苑苑起得玩,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的赶过去,杜含玥已经陪杜氏用完早饭。 “二表姐一来,倒显得我是客人了。” “可不是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知道你能在家陪我多久。” 杜氏不客气的打趣苑苑。苑苑微囧。 片刻之后,如意坊的人送来布料和裁缝,杜氏打算给杜含玥做几身衣裳。 “马上就过年了,咱们全家都得做点新衣。你们喜欢什么款式都过来挑挑。” 难得杜氏操心他们的穿衣吃饭的问题,苑苑也不跟她客气,给自己选了四身,又给骆启霖选了四身。 杜氏和叶思远也是四身。大家都四身,杜含玥也随着选了四身,如意坊的走之前,杜氏又给她加了两身。 “姑母,那怎么行,要做就大家都做一样的,我怎可多做。” 杜氏却不以为然:“大家在一起,要随时都可以做,你远道而来怎可将就。” 到时候,不仅不知感恩还给叶家招来仇人。并且,昨夜席间,陈氏的情绪她也感觉到了,陈氏嫉妒杜含玥,亲疏有别。她并没有嫉妒的立场。 “那就劳烦夫人了,我们孤儿寡母来了京城,多亏叶家照顾。”当然,要是能照顾一辈子更好。陈氏无比庆幸生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如果是女儿,养到十五六岁就可以嫁出去,若是寻到好亲事还可以给叶家添把助力,这样她更有理由留在叶家。 杜氏微微蹙眉。 第二日,杜氏打算带着杜含玥上街去置办首饰。临出门前,陈氏又“恰巧”碰上。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我带玥儿去挑几套首饰,你去哪里?” “我带孩子出去打一只长命锁,我们老家的传统,小孩子总要带点金银才能压住邪祟。” 杜氏瞥了她怀里的婴儿,小姑娘穿的是细绵布衣,虽然面色粉嫩,看起来很讨喜。但那身行头却让杜氏蹙眉。 孩子自出身起就养得精细,杜氏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子养。没想到陈氏这样小家子气,居然为了那蝇头小利,拿孩子做筏子。 “一起去吧,和我们坐马车!” 杜氏神色淡淡,陈氏心下一慌,但想到将来留在叶家,便都释然了。 如意坊刚开起来,生意不及鼎盛时期。但如意坊的东西确实是精品,不少回头客。 杜氏带着杜含玥和陈氏上了二楼,掌柜亲自带着杜含玥去挑首饰,陈氏坐着有些不自然,又想去挑东西,又怕杜氏不付钱。 杜含玥挑了两套头面和几支簪子、步摇、耳环。 杜氏看得很满意,杜含玥是她最满意的一个侄女,做什么事都是那样妥帖。 临走之前,杜氏叫来掌柜结账。 “夫人,这些首饰这位小姐已经付过了。” 杜氏佯怒的看着杜含玥:“你大老远的来,买点首饰还要自己出钱,你让姑母的脸往哪里放啊。” “姑母~玥儿来京城不是来投奔叶家的,我是想……”做叶家儿媳妇这句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不管你为什么来,姑母送你几套首饰雨宁见面礼也是应该的。” 两人在这厢推辞,陈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出门一趟,让她觉得她与叶家的人格格不入。 等两人回过神来,才惊觉陈氏在旁边。 “陈夫人,你不是要给孩子打长命锁吗?我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哪里的工匠做得好,不然就在如意坊做吧。” “掌柜的,可以帮这位夫人打一个长命锁吗?” 陈氏脸色又青又白:“不用了夫人。” “怎么会不用了呢,你不是专门来的吗?掌柜的,打一个金的吧,金的重,更能压得住,你说呢陈夫人?” 陈氏不好反驳,诺诺的应了。 掌柜的有些为难,如意坊从来是不接外活的,但是杜氏发话了,他们只能勉为其难的接了。 谈好之后,杜氏就静静站在一边等着陈氏付钱,陈氏亦是等着杜氏付钱。她以为她和杜氏一起出门,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杜氏当然懂她的意思,只是她做得太过。而她不想纵容,是时候告诉她,客人就是客人。 两人都没有付钱的意思,掌柜一个头两个大:“请问这位夫人是要打多重的长命锁,如意坊的手工费是两成,您可以先留下原料来取的时候付佣金,也可以如意坊出原料,您来取的时候付全部的钱。” 掌柜的极有眼色,看出杜氏不想管,便对着陈氏询问。陈氏愈加尴尬:“那就打一两的吧,打好我来取。” 一两金子就是十两银子,加上两层的佣金就是十二两银子。在叶家她每个月也有月钱,从边关来的时候叶仲清把全部的身家给了她。 算起来,她现在也有几百两银子。但是她觉得和叶家万贯家财比起来这都是小钱。 第七百九十七章 怀疑通敌 出门前,她以为她想买什么杜氏都会帮她付了,是以,她根本没带银子出来。 回程的路上,她一直坐在角落逗孩子。今日一行,给她太多冲击,杜氏的态度,让她觉得很难堪。 同时也对杜含玥颇有微词。 大年三十,叶仲清终于赶回京城,匆匆回家洗漱一番,来不及和家人说话,又急匆匆的进宫。 他是从战场回来的时候失踪的,如今回来了总要先见过皇帝。苑苑和骆家的事他也听说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他认为叶家有异心。 叶仲清的消息,苑苑一直瞒着杜氏,她怕万一仲清在路上出点什么意外,杜氏会受不住刺激。还不如先不说,等人回来也好给她个惊喜。 事实上,她也确实很惊喜,抓着杜含玥的手,声音有些哽咽:“仲清他真的回来,苑苑这个孩子瞒得我好苦。我先前每日都在担心,我二十几年养过许多孩子,晚年却只有仲清这个儿子可以陪在身边的。” “但他偏偏去参什么军,叶家不要大富大贵,更不需要他拿命去搏,你说这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犟呢?差点我就见不到他了。” 杜氏情绪激动,杜含玥也有些失神,她从青州来的时候他还没出事,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来了京城才没见他,苑苑也不提起,她一直不安,每每夜里噩梦,都梦见他浑身是血。 直到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在当时郑石是他们的卫千总,叶仲清一怒之下打了上司,被关了几个月的紧闭。倒是郑石对他改观不少,还特地做保把他放了出来。 从禁闭室放出来之后,郑石把他丢进了魔鬼训练营。 郑石虽然看起来粗狂,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在军队里负责侦探敌情。 从训练营出来之后,叶仲清便随着他一起出生入死。 之后,就变成了生死兄弟。 在一次侦查中,他们遇到了突厥军队,侦查小队全部殉国。郑石为了让叶仲清顺利把消息带回,死在突厥人的刀下。 叶仲清那次回来,带着突厥军队活动的路线。 尽管如此,但是因为侦查对全体牺牲,他一人平安归来受到怀疑。 大家怀疑他通敌。 他又一次被关进了禁闭室,这一次没有郑石作保,他只能自救。最后,他和参将签了军令状,带着一个小队去阻击突厥粮队。 若胜就自证清白,若败就以死明志。 在林中潜伏了半个月,叶仲清以五十人的小队,战胜了两千人的突厥运粮队,立下奇功。 但是这一次,他通敌的嫌疑更大了。谁会相信五十人能打败两千人,还把粮食运了回来。 叶仲清再一次被关进禁闭室。 若不是有参将做保,他就真的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处死了。 原来在叶仲清立军令状之前,参将就心生疑惑,所以让自己的心腹混进了侦查小队,全程参与了此次行动。 消息一出,震动三军,叶仲清也因祸得福,被破格封为从三品游击将军。 突厥军粮草被劫,军队受阻。参将带着大军大败突厥军。 军队退回兰州城,城内百姓欢欣鼓舞。 叶仲清带着郑石给她的信物找到了陈氏。 这时候的叶仲清已经成了兰州城内女子最想嫁的男人。 陈氏虽已为人妇,但是一见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叶将军,还是觉得惊为天人。 随后,叶仲清说出的消息让她喜出望外:“嫂子,郑大哥牺牲了,临死前他托我照顾你。如今兰州虽然暂时稳定,但是突厥受挫必然会反扑。若嫂子不介意,可以去京城找叶家。” “可能,叶家现在在京城。”话毕,叶仲清不确定的补充了一句。 虽然叶仲清说得不确定,却给了陈氏很大的希望。京城啊,听说黄金满地,家家户户锦衣玉食。比起常年都是风沙的兰州不知好了多少。 陈氏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叶仲清的提议,几天后,叶仲清派人护送她一路从兰州回京城。 她走后不久,突厥人进行了反击。不仅如此,突厥还联合了周边的几个小国。 双方一时陷入僵持,连续一年多的苦战,叶仲清从游击将军做到骠骑将军。 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兵行险招,再次大败突厥军,并且乘胜追击,打到了突厥大本营。 直到突厥人提出和谈。 “说起来,之前不是说突厥要派人进军和谈,怎么还不来。” “突厥内部出了点问题,和谈改在了兰州,不过今天皇上说,年后会有突厥使者进京朝拜。同时还会带来他们和亲的公主!” 说起和亲,叶仲清戏蔑的看了骆启霖一眼。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吗?”苑苑盯着仲清,语气里满是怀疑。 “没什么,没什么?”骆启霖忙着抢答,明显心虚。 他不说还好,一说苑苑就盯着他不放,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骆启霖被逼无法,连连向仲清求助,最后被仲清卖得干干净净。 “在兰州的时候,霖师兄作为大周的使臣与突厥王和谈。在突厥王帐中被突厥公主一眼相中。” “那突厥公主是个豪爽的,放下对突厥王说,若是和亲的对象是骆启霖,她愿意和亲。经她这么一搅和,双方谈了几天都谈不拢的和亲问题就这样轻松的谈拢了。” “所以,突厥公主来京之后,骆大人将要办一次喜事咯。”苑苑接话,语气里满满的戏蔑。 “哪能啊,我一个侯爷又没什么实权。突厥王面上应付着突厥公主,私底下和我谈的是让她进宫。” 骆启霖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揶揄,笑着解释。 “霖师兄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失落啊,那突厥公主虽然刁蛮了些,却是个难得的没人。” 叶仲清生怕天下不乱,接口打趣。 几个年轻互相嬉闹,饭桌上笑意融融。 饭后,杜含玥一个人失落的回房。途中路过假山,被一只手拉进了小洞里。 杜含玥惊呼一声,三魂落了两魂。 “不许叫,听着,把你身上值钱都交出来。” 杜含玥一个大家闺秀,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当下没了分寸,只能让自己尽力冷静:“你不要冲动,这里是叶家,府里一共有上百个家丁,只要我叫一声,你就会命丧于此。” “你敢你就叫,看谁先死。”那人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被杜含玥一激,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一用力,就刺破了她的皮肤。 “别别别,我不叫。” 杜含玥终于明白这人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受她威胁的事实。 杜含玥主动把头上的簪子和耳上的耳环全都取下来放在那人手上。 头发散下来,衬得杜含玥一张清丽的小脸愈发动人。 那人本就喝了酒,又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呼吸渐渐重了起来,手就不安分的去撕她的衣领,杜含玥吓得大叫。 一路漫无目的的逛到后花园,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低泣。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在想杜含玥的事,竟然觉得那个声音和杜含玥如出一辙。鬼使神差的,他踱步到了假山后。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满身酒气的男子桎梏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披散着头发,脸上脖子上被男子手中的匕首划出好几道血印。 那男子欲对她行不轨,一双咸猪手试图撕开她的衣领,女孩奋力反抗之时,脖子上又多了几道血印。 那女孩正是倒霉的杜含玥。 叶仲清血气上涌,顾不得许多,一脚就踹了上去。可惜那个躲在假山后,叶仲清那脚虽然用了十成力,可落在那人身上却变得轻飘飘。 一击不中,反倒引起了那人的警觉。两人扭打在一起,叶仲清到底是在战场上打滚过的,哪是一个纨绔可比的。 一交手,叶仲清就夺了匕首,手起刀落割了那人脖子,确定人死透了,他才猛然想起一旁的杜含玥。 “那个,含玥,你没事吧!” 看清来人,杜含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叶仲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含玥,没事了,我在呢我在呢!啊,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杜含玥的眼泪让他手足无措。 不等她回答,就抱着她回了院子。 院子里,丫鬟们惊掉了下巴,被芽儿一瞪,乖觉的退下。 “玥儿,你别哭了,你脸上和脖子上的伤都得处理。” 杜含玥看了叶仲清一眼,抽抽搭搭的停不下来。芽儿乖觉的下去准备热水。 “少爷,让我来吧!” 叶仲清拿着帕子不知道怎么下手,几年前他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在战场上他照顾过战友。可是那些都是糙老爷们,哪能和杜含玥娇嫩的脸比。 他怕一下手弄疼她,芽儿适时出声,解救了她。 “你伺候她洗漱一下吧,我去苑苑那里给她弄点药粉。” 苑苑确实有祛疤良药,是她上次去天山返程的途中,特地去药谷讨来的,她肚子上的刀疤多亏了那些祛疤膏。 只是叶仲清大半夜风风火火的闯进她院子,让她有些讶然。 “二表姐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严不严重,我去看看她吧!” “没事,就是一点划伤,大半夜的你就别跑了。” 吩咐人拿了药,苑苑稍稍放心。 “明天你去陪陪她吧,我怕她受了惊吓。”临走之前仲清吩咐了一句,弄得苑苑心里七上八下的。 叶仲清脚程快,回到杜含玥院子的时候,她还没沐浴完。坐在院子里听着净房里“哗哗”的水声有些坐立不安。 他第一次讨厌自己的如此敏锐的耳力。 沐浴完的杜含玥,换了一件淡藕色的襦裙。满头湿发,表情有些呆滞。 芽儿有些脸热,小姐平时规规矩矩,哪时候这样见过外男,虽然这个人是表少爷,但也不合规矩。 “这是药王配的祛疤膏,等下你给她涂一下。”交代过,叶仲清就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院子,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 第七百九十八章 被惦记 看着他的背影,芽儿松了口气,还好表少爷不是不懂规矩的,不然就该她伤脑筋了。 半夜,叶仲清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鬼使神差的他走杜含玥窗外。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蹲在杜含玥房顶。他觉得自己疯了,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女孩子院子里,还爬了墙,过去十几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才要走,就听得杜含玥惊呼,随后是芽儿悉悉梭梭的起床声和宽慰她的声音。 “我的小姐哟,放着青州安霖的生活不过,大老远的跑来京城。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表少爷要是喜欢你也就好了,要是不喜欢,咱们还是乖乖的回青州去吧!” “新任的节度使公子,虽然不及表少爷那样英姿飒爽,但是青州离家近啊,你也不会受委屈。” 叶仲清在外面听着芽儿一声声的叹息,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第二日杜含玥醒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后怕之余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她怎么能在叶仲清面前那样失态。 而且,她昨天还差点被人……,想到这里,她更是觉得没脸见人。 满心悔意的杜含玥,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芽儿有些担忧:“小姐,昨天晚饭你就没怎么吃,要不要吃点东西?” 杜含玥想拒绝,可是肚子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了两声。 芽儿无奈,下去准备早饭,昨天晚上要不是看她吃得少,提前回来做东西,杜含玥也不至于受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叶仲清。书房里的叶仲清猛的打了个喷嚏。 才回来几天,他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昨天晚上与那人撕打,又撕裂了伤口,好在是冬天,不然伤口迟迟不愈合都还发炎了。 “昨天晚上那个人,查清楚是谁了吗?”那个人穿着锦袍,戴着玉冠,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昨天晚上一时冲动下了死手,早上醒来才觉得有些棘手。 “正在查,京城贵公子多,夜里寻花问柳的也不少,一时间还确定不了他的身份。”小六头大,叶家怎么会有一个外男,还是喝醉了的。 喝醉了也就算了,还碰上了表小姐,在叶家欺负叶家的人,也是死有余辜了。 少爷为了保护表小姐的名声,肯定会选择瞒下。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都只能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据查,当天是章公子的生辰,夜里在百花楼里设宴。宴会结束之后,章公子就落了单,至于怎么会进了叶家,暂时还没有消息。” “当晚出席宴会的都有些什么人?”叶仲清担心,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章家也算钟鸣鼎食之家,不缺衣食亦不会缺女人。 那章平之半夜闯叶家,要么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是受人挑唆。不管是出于那个原因,叶家都被人盯上了。 “去查,我要当天夜里详细的宾客名单,另外,加强府里的防卫,把尸体扔到万花楼。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小六应是。京城的局势,不管何时都是一潭浑水。 苑苑洗漱一番用过早饭,散步去了杜含玥住的月半园。 芽儿煮了一碗清粥,伺候杜含玥用过,见她仍是提不起精神,又是一阵叹息。 “表小姐,你宽慰宽慰小姐吧,她从早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来之前,我可是答应过夫人会照顾好小姐的!” 苑苑摆手,让芽儿出去:“我会劝她,你有事就去忙吧!” 芽儿躬身行礼,退出去顺便拉上了门。 院子里,两只猫儿闹得正欢实,杜含玥呆呆望着猫儿打架,并未多注意苑苑。 苑苑却是注意到她微微跳动的眼角。 “二表姐,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你既然舍下青州安霖的生活一路追到京城,我就不能不管你,你有什么尽管与我开口。” “苑苑……”杜含玥看着苑苑,红了眼眶。“昨天夜里,后院进了歹人,我差点就被……被……。是二表哥救了我,可是……,我在他面前失仪了!” “他对我本来就冷淡,经历昨晚的事,肯定更不会喜欢我了……” 靠在苑苑怀里,杜含玥声音哽咽。她不仅觉得屈辱,更觉得害怕,害怕叶仲清嫌弃她。 从青州到京城,山长水远,她一路走来她面对的困难不仅仅是风餐露宿,更有强大的心理压力。作为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和自尊。 若是她被嫌弃了,再一路回青州,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自己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不哭不哭,仲清才不会讨厌你,他性格内向,越是在乎越是冷淡。你是不知道,昨夜他去找我拿药,可急了。你别担心,咱们可以直接问他。” “真的吗?” “嗯!他是我兄长,我了解他。” 其实苑苑并不知道叶仲清是怎么面对喜欢的女孩子。因为在她和他相处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他喜欢过哪个女孩子。 “叶家进了歹人,现在仲清正在处理,难免会忙一些,你放心,等他忙完肯定会来看你的。” 杜含玥情绪低落,苑苑只能尽力安抚她。 “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叶家这边的。”杜含玥不傻,昨夜那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叶仲清杀了人,肯定会引起麻烦,而她,肯定要为他澄清。 往后的几天,官兵在京城大肆搜查,最后在百花楼的后园的湖里搜到一具泡浮了的尸体。 经章家家仆指认,确定是章平之,章夫人听到消息哭得昏过去。章尚书气得大病一场,向朝廷告了几天假。 这边,杜含玥经过几天的修养,终于出了院子。她每次去给杜氏请安的时候,叶仲清听到脚步声就提前找借口遁了。 总之,杜含玥一连几天和叶仲清连个照面都没打。她原本就没躲少的信心,“呲”的一声灭了。 她正坐在院子里伤神,芽儿一脸愤满的跑进来:“表少爷找借口躲着小姐,现在却让陈氏进了书房,什么人嘛?” 气氛之余,芽儿还觉得不解气,恨恨的跺了跺脚。 “行了芽儿,不管他让谁进了书房都不关咱们的事了,过了年,咱们就回青州吧。” 而此时,叶仲清书房里,陈氏正垂手站在叶仲清面前:“将军,我在叶府也住了半年了,实在打扰。昨天夜里我梦见我家郑石了,他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说到郑石,陈氏潸然泪下:“可惜,我没什么可以谋生的技能,在京城又举目无亲,带着孩子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叶仲清皱眉:“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他要是没记错,出发时并没有听说她怀有身孕。 见叶仲清神色莫名,陈氏眼皮跳了几跳。 她怎么就忘了,郑石去了战场三个月,而她的孩子根本不是郑石的。 她一直用孩子得到叶家的同情和照顾,却得意忘形撞到了叶仲清的枪口上。 “其实……,我在路上遇到了歹人,这孩子,就是那时候有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办法……” 陈氏哭得更凶,梨花带雨,希望叶仲清心软,不要追究,让这件事过去。 叶仲清听得直蹙眉:“嫂子,既然我答应了郑大哥要照顾你就不会不管你,你安心在叶家住下,其余的事情有我。” “多谢将军……” 陈氏来过之后,故意差身边的小丫鬟去月半园找她在府里相交好的小姐妹说话。 杜含玥偶然听到小丫鬟在窗台下嚼舌头。 “听说陈夫人去了少爷书房,还呆了一个时辰呢。” “是啊是啊,听说少爷让她安心住在府里,还说什么会一直照顾她的话……,啧啧,这陈夫人真是好手段,一个寡妇居然能把二少爷迷的神魂颠倒。” “嘁,凭她再怎么有手段,一个寡妇也进不了叶家,连姨娘都做不成。”小丫鬟很是不屑。 为什么,叶仲清连陈氏一个寡妇都要,就不要她吗? 杜氏听了府里的流言,大发雷霆,风风火火的找了叶仲清。 出来的时候,叶仲清捂着脸。片刻之后,少爷因为陈夫人和夫人闹翻的消息就传遍了叶家。 陈氏摇着摇篮,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果然,叶仲清还是和杜氏闹了矛盾吗?不管是不是为了她,都是她的机会。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流言都坐实。 但是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她一阵烦闷。叶仲清知道这孩子不是郑石的,那孩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想着,她随手把盖在孩子身上的毯子拉到胸口以下。 苑苑也听到府里的流言,很担心杜含玥情绪,可惜她自顾不暇。 马上就要过年了,苑苑的身子越来越重。 杜氏忙着准备过年的事宜,整个府里忙得不可开交。可就是这种时候,陈氏的孩子又恰好病了。 陈氏请了几次大夫,情况都没有好转,小孩子得了风寒,咳了几天,声音都有些沙哑。 陈氏满脸焦急,找到了叶仲清。 “将军,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能找了。妞妞她病了几天,能找的大夫我都找了,却不起作用。好的大夫我又请不起,怎么办啊,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孩子病死吗?” 即使陈氏不是真心为了孩子,但是在人前,特别是叶仲清面前,她说得无比真心。 叶仲清示意小六扶起她,“孩子生病的事,你找过夫人了吗?请大夫的钱,府里不帮你出吗?” 陈氏摇头。她并不明说找没找过杜氏,也没明说杜氏帮不帮她出钱。 叶仲清自然会认为,是杜氏不给她钱,要是去找杜氏理论,追究起来,她也有转寰的余地。 “小六,给郑夫人一百辆银子,再带着我的名贴去请济生堂的大夫来。” 叶仲清叫她郑夫人!陈氏心下不喜,她可不想顶着郑石的姓过一辈子。 只是目前。叶仲清还念着郑石的恩情,她不能贸然表现出不喜的样子。 第七百九十九章 不开窍 陈氏走后,叶仲清又去找了杜氏。杜氏正忙着准备年货,一听叶仲清抱怨陈氏的事,瞬间就爆炸了。 “你从边关回来,家里的事情你关心过吗?那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你倒上心。我告诉你,人是你招来的,要怎么养你自己养,别用家里的钱。” “若说以前我确实觉得她可怜,愿意收留她在叶家。那是因为她安分,可是如今,你看看她的样子,连当年的宋清欢都不如。” “你是怎么了,当年的宋清欢你都看不上,怎么会和那个寡妇纠缠。真不是娘看不起寡妇。娘是看不起她。” 叶仲清沉默不语,直到杜氏说痛快为止。 “娘,她是我战友的妻子,她丈夫曾经救过我……” “你这臭小子,还敢顶嘴,你看看含玥,大老远的跑来,可你都做了什么。为了一个寡妇,伤了她的心,过年后她就要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杜氏越说越气,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你说玥表妹过完年要走?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若不是因为你和陈氏,她至于要回青州吗?现在你们长大了,苑苑也出嫁了。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我,都要被你气走,我怎么会养了你这样的儿子。” 叶仲清大呼冤枉,但一想到杜含玥将要离开,心情就低落但谷底。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杜氏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气闷,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陈氏拿着银子请了大夫,孩子的病慢慢的好起来。 大年三十,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苑苑裹了厚厚的狐裘出门,还是被北风吹得只打哆嗦。 “这个天气,真是要人命了?”苑苑忍不住嘟囔。骆启霖失笑,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她身上。 前院,杜含玥和叶仲清早已到了。杜含玥坐在杜氏身边,叶仲清和叶思远坐在另一边。 苑苑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这阵势怎么感觉是在搞事情。 请过安,骆启霖扶着苑苑挑了个远一点的位置坐下,避免被战火波及。 片刻之后,陈氏也带着妞妞到了前院。 “小妇人陈氏给夫人,老爷请安!” “坐吧,大冷天的,干嘛带着孩子过来啊。”杜氏的语气冷淡,陈氏咬牙。面上却尽力堆笑:“妞妞自出生起就一直受夫人恩惠,今日过年,我想带她来这里谢谢夫人。” “心意到了就行!” 一顿早饭,因为陈氏一搅和,大家的兴致就消了大半。 席间,叶仲清的目光一直在杜含玥的脸上徘徊,目光炙热到杜含玥无法安心吃饭。 待她看回去的时候,叶仲清又收回了视线,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逐,看得骆启霖和苑苑只瘪嘴。 回去的路上,苑苑一手挽着骆启霖,一手扶着肚子。 “今天晚上,你要回去吃饭的吧?” “啊?回哪里?” 苑苑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当然是回骆家去过年!你若是不回去,夫人会更恨我的。” “反正她都恨你了,又何必在乎多一点少一点!”骆启霖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得苑苑直摇头。 “说得也倒是,让你回去她对我的恨也不会少一分。我当然不是为了她,是为了祖父。祖父老了,身体愈加不好,你是他最得意的孙子,该多去陪陪他的。刚好,我也可以专心陪陪爹娘。” “苑苑,你真好。”叶仲清把头埋在苑苑怀里撒娇,引来一阵白眼? 前院,一家人已经团团围坐。叶家人少,吃饭不用大桌,一般都用圆桌。坐在一起吃饭显得亲厚。今年,陈氏带着妞妞也在。 丫鬟请了安,苑苑进了堂屋。 “爹,娘,女儿给爹娘请安,愿爹娘安康,福寿绵延。” 杜氏伸手扶起苑苑,笑着往她怀里塞了个红包。“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来讨压岁钱,真是养不大。” 苑苑“呵呵”直笑,逗得全家都笑起来。 仲清也准备了红包,由小喜递给她:“去年我不在,欠了你一年的,今年都补上。” 苑苑接了钱,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可不是!” “你呀!”杜氏点着她的额头,骂她无奈。 但还没开始吃,苑苑就收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笑得颇为得意。 “吃吧吃吧,苑苑坐我旁边。”杜氏拉了苑苑和杜含玥一人一边,倒像是,两个女儿。看得叶仲清心里直泛酸。 席间,叶仲清的目光就没从杜含玥脸上移开过,就算杜含玥看回去,他也不曾闪躲。让杜含玥闹了个大红脸。 饭后,街上噼噼啪啪的想起鞭炮声。好不容易热闹一次,苑苑不想那么快回去休息,再则,外面那么热闹反而睡不着。 “娘,二表姐,咱们去绣楼上看烟火吧。顺便守岁。在青州还没有那么热闹的烟火表演呢。” 大周太平富饶,年年过年都有烟火表演。李晟熠又是新登基,烟火表演更是盛大。只是会上街看表演都是平头百姓,权贵之家,没人会去抛头露面。 叶家有几处两层的绣楼,杜氏占了主院,苑苑占了一处,杜含玥来又占了一处。 只是杜氏疼女儿,自从苑苑从宫里回来,就派人从新装潢过。目前是叶家最精致绣楼。 “好啊,我还没看过焰火表演呢!”提起焰火杜含玥颇为激动,在青州那种小地方可没有这种热闹可看。 杜氏见两个丫头兴致颇高,也不好拦着。“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热闹,我有些乏了就不去了。对了让仲清陪你们。他才从边关回来,肯定也没见过这种热闹。” 叶仲清想说边关民风开放,自然不缺热闹。可是触及到苑苑似笑非笑的眼神,暂且把话吞了进去。 “是啊,我还没看过这种热闹呢,走吧,一起去看看。” 苑苑在楼上准备了茶水点心,一行人上了绣楼,门外的焰火表演正精彩。 这边骆家,骆启霖进门时骆夫人往后看了看,没看到苑苑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把人带回来,人是她赶出去的,若是又被骆启霖带回来,岂不是打了她的脸。 因为骆映容封了妃,今年过年,宫里给了骆家许多赏赐,骆家的年也过得热闹。 骆夫人平时看不惯骆映容,但是好处到手自是眉开眼笑。用她的话来说,谁会和新钱过不去。 唯一不顺心的就是骆启霖,自从回了京城,侯府也不住,骆家也不住,天天窝在叶家。也不看看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子。 “霖儿啊,你有时间多回家陪陪你祖父,别老往叶家跑,也不顾及顾及外面的流言。堂堂侯爷,被人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有损骆家声誉。” 骆夫人用祖父做筏子,骆启霖不好反驳,再有苑苑叮嘱在前,他只能一一应下。 因为骆映容进宫的事,骆菲菲伤怀了好些时日。但是时间一久,心中那点爱慕烟消骆散,不甘也随之消散。 骆夫人又忙着给她找人家,再见骆启霖时,也似乎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从前的怨怼也一扫而空。拉着骆启霖撒娇。 一顿饭,有人装傻有人忍让,倒也吃得融洽。吃完饭,一群小辈给老太爷敬了茶,骆老太爷乐意看到一家子合合乐乐。 笑着接了茶杯,给了压岁钱,留下一群小辈守岁,由骆启霖扶着回了松华院。 “霖儿,你怎么不把苑苑带回来啊?” “苑苑她身子重,外面雪天路滑,孙儿不想她奔波。” 老太爷笑得爽朗,“也好也好,明年骆家就该四世同堂咯。” 骆启霖好久不曾回来,这次回来就坐得久了些,陪老太爷下下棋,聊聊当朝局势。直至深夜才归。 这边赏焰火的几人也颇为热闹,只是叶仲清一直盯着杜含玥,看得大家都尴尬。看出杜含玥的不自在,苑苑让人撤了茶点。 “回去睡吧,不早了!”苑苑下了逐客令,杜含玥逃也是的回了院子。 但是逃得了人逃不了心,一整晚,叶仲清灼灼的目光一直回荡在杜含玥脑海里。睁眼闭眼都是叶仲清的神情,根本睡不着。 杜含玥翻来覆去,芽儿也没法睡,干脆披了衣起来给着她。 “小姐,是不是今日表少爷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不曾,不管那些,反正咱们年后都要回青州的。往后我嫁他娶各随意。关山路遥,不复相见。” 杜含玥说得决绝,芽儿也心里发酸。 大年初一,金鸡报晓,又是新的一年。苑苑懒懒的不想起身。 昨夜骆启霖子时都过了才回来,回来后又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抱着她就不放。 不顾头三月后三月不能行房的规矩,缠着她厮闹了许久。 大年三天,朝堂放假休沐,骆启霖难得晚起一次。 苑苑一睁眼,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脸,被子一蒙,转头不理他。 “都怪你。” 骆启霖心情大好。 时间一晃,到了初四,朝廷开了早朝。苑苑每天醒来,面对的又是空荡荡的床铺。 杜含玥和杜氏辞别:“姑母,侄女也来了几月,恐家中父母牵挂。如今年都过了,侄女也该返程了。” 杜氏抹了抹泪:“玥儿啊,真的要走吗?” “真的要走了,姑母。” “你和仲清之间有什么误会,有姑母在,你们好好谈谈。”杜氏颇为不舍,尽力补救。 “不了姑母,我还想给自己留点自尊。”杜含玥摇头。但头似有千斤重。 “还是谈谈吧,有我在,就算他对你无心,也不敢轻视了你。” 杜含玥受不住劝,杜氏说得诚恳,杜含玥就应了。 差人给叶仲清送了信,杜含玥回去等消息。 芽儿在外间打着络子。“小姐,表少爷他会来吗?”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杜含玥心里七上八下,她也不知道叶仲清会不会来。 她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天,直到晚间才死了心,偷偷落起泪来。“即使他对我无意,但我把尊严踩在脚下了。他竟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第八百章 任由打骂 芽儿轻叹一声,进京几个月,她叹的气比她十几年的都多。 “小姐,我的好小姐。不哭了不哭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要嫁什么样的人家不行啊。若你不喜欢节度使家的少爷,回去让夫人给你重新找就是了。” 芽儿不说还好,一说杜含玥情绪就决了堤。靠在芽儿怀里“嘤嘤”哭泣。 苑苑走到院子里,脚步却怎么也拔不起来,偷偷回了自己的院子。 叶仲清这庄事,做得也太上不了台面。 从他回京城起,杜含玥就已在叶家。没人说过杜含玥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可是几个月,他就把人生生气得要走。 走就走吧,你临走之前好歹也给人家一个准话。 芽儿连夜收拾了包袱,第二日一早又租了马车。早饭都不吃就要走。 “少爷,杜小姐要走了。” 叶仲清翻书的手颤了颤,再也看不下去:“万万不能让她走了,青州的书信到了吗?” “还没到呢,少爷,你再不出面,就来不及了。” 叶仲清再也坐不住。 “走吧!” 到门口的时候,杜含玥已经准备上车,杜氏满心愧疚。 “玥儿,是姑母好心办了坏事,谁知道仲清他居然是个不开窍的。” “姑母,我没事的,都过去。往后,侄女还会回来的看你的。” “欸~” 杜氏虽有千般不舍,却也只能放手。 杜含玥抬脚上了矮凳。 “等一下。” 叶仲清的声音让大家皆是一愣。 “你这死孩子,还知道出来你……”杜氏温柔了一辈子,但是这一刻她恨不得在大门口就打叶仲清一顿。 叶仲清自知理亏,任由杜氏打骂。杜含玥冷眼旁边。 “娘,你别打了,让大家看了笑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苑苑虽然也想打叶仲清。 但是在大门口,难免给人看了笑话。 “是啊,娘,咱们回去再说吧,要打要骂都随您。” 叶仲清也适时开口,杜氏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哼,说得好听,看你回去怎么交代。” “玥表妹,你也一起回家吧,咱们回去再说!” “不了,时间不早,我该启程了。”杜含玥无动于衷。 “玥表妹,昨天没去见你,我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咱们先回家好吗?回去再说。”见杜含玥态度冷淡,叶仲清心直往下沉,他活了将近二十年。 不管是在青州还是边关,他都没这么慌乱过。 “不用了,表少爷事情多,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能理解。只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再不启程就晚了。” 杜含玥背过脸,仍是无动于衷。 “玥表妹,我对你不是无意。” “你说什么?”杜含玥回头,眼神有些希翼。叶仲清被她眼里的伤痛刺痛。 “玥表妹,咱们回去说吧。” 杜含玥沉默。 叶仲清求助的看了芽儿一眼,芽儿扶了杜含玥:“小姐,走吧,回去说清楚再走。” “芽儿!” “小姐,还是回去说说清楚吧,就这样回去,你也不会安心的。” 芽儿的话说到杜含玥心上,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叶仲清的出现,确实给了她希冀。 杜含玥轻叹,由芽儿扶着回了叶家。 前院堂屋里,杜氏坐在上首,苑苑陪着杜含玥坐在东下坐。 “说吧,怎么回事!”杜氏一拍桌子满面怒容,大有你说不清就走不出屋子的阵势。 叶仲清有些心虚:“其实我对玥表妹是有意的,这不是想着她都到了咱们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对她名声不好嘛,所以我才躲着她。” 屋子里众人皆是一愣,这人都是什么脑子啊。 什么心思都瞒着,为了避嫌躲着人家。这下好了,避着避着,把人家姑娘的心都伤了还不自知。 “你呀你呀……” 杜氏指着叶仲清,一脸无语。 杜含玥更是愣在当场:“二表哥,你……” “我已经派人去青州请示二舅舅和二舅母了。只是我才初回京,事务繁多。没有皇上的口谕我又不能出京。希望二舅舅二舅母不要介意才好。” “你这孩子……”这下子杜氏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说,自己就做了决定。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到京城,不过应该快了,要不是表妹忙着走,可能会等我拿到二舅舅二舅母的答复,才找您和父亲交代。” “欸,去吧。仲清送含玥回去。” 这一次,叶仲清应得很是痛快。 杜含玥本就脸热,和叶仲清一道回去更是臊得慌。 叶仲清打发了芽儿,自己跟在杜含玥身后:“表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见你。” “嗯……”杜含玥的声音细如文呐。 “我是想着,新婚夫妻婚前不是不能见面嘛,怕见了对你不好。” “越说越没边,谁要嫁给你了。” 杜含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叶仲清挠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玥表妹,我心悦你。” 杜含玥的脸“唰”的红了,愣愣的站在原地。正纠结间,手就被牵起:“玥表妹……” 杜含玥喏喏的说不说话来,叶仲清心情大好,揉揉了杜含玥的刘海儿。 杜含玥心头一怔。 她为何会喜欢上叶仲清,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长相或学识。 当年她们还小,祖父也还在世,杜氏经常带着叶仲清兄妹去杜家玩。 苑苑一去就被杜衡直接拉到书房,叶仲清却像个毛猴一般,在杜家上蹿下跳。 那时候杜家还是大夫人当家,二房的几个孩子一直受大房欺负。 那日因为她戴了个漂亮的珠花,招了杜含烟嫉恨。两人争抢之间她被推下了湖。 杜泽顽劣,看她在水中挣扎觉得有趣,便拦着下人不让人施救。在她奄奄一息之际,是叶仲清奋不顾身的跳进湖里。 可是,叶仲清也不会水,一个人的挣扎变成了两个人的挣扎。叶家的下人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噗通”“噗通”的往湖里跳,像下饺子似的。 那次之后,叶仲清被杜氏罚跪了祠堂,理由不是因为他救人,而是因为他贸然下水。 也是从那次起,他和杜泽结了梁子。那年他九岁,她七岁。可能事后他都忘了,但她确是记得的。 芽儿站在远处,看着叶仲清对她家小姐耍“流氓”,恨不得把他盯出个洞来。叶仲清莫名打了个喷嚏。 几日后,青州的书信送到了京城。信里,杜二爷狠狠的斥责了一番杜含玥和叶仲清。信末,杜二爷又委婉的表达了赞成。 信中说:既然那丫头偷偷跑去京城,就让她留在京城吧,往后也不必回来了。 这最后一句,就纯粹是放句狠话解解恨,谁让杜含玥这丫头丢下他们自己跑来京城。 其实,杜二爷夫妇对叶仲清是满意的。这孩子从小根正苗红,叶家的教养又好,若是好好说起来,他们没理由不同意。 只是她偏偏瞒着他们自己跑来京城,真是让人气愤。 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只是说着解解气,可杜含玥看了还是小脸煞白,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爹娘是不想认我了吗?” “想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不认你!” “可是……,爹爹信里都这样写了……” “无事无事,等我处理好京城的事陪你回去请罪。他们不会怪你的。” 杜含玥白着脸点头。 青州那边说,京城路遥,他们来不了,婚事就由叶家看着办。 杜氏觉着,人家姑娘虽然是自己跑着来京城的,但也是有情有义,不能亏待了人家。 “嫁妆和彩礼都从库房里取吧,按叶家目前的品级,怎么着也要有六十抬。” 杜嬷嬷应声:“说得是呢,叶家第一次在京城办喜事,可不能让人给看轻了。” 杜嬷嬷知道,大办的原因,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给杜含玥撑场面。 如今叶家虽不算是顶富贵,但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叶仲清又是刚从边疆回来,带着军功,听说就这几天任命诏书就会下来。 可以说,叶仲清是现目前京城贵女择婿的最佳人选。而杜含玥又只是叶家的表小姐,远道而来。 若是叶家不表明态度,只怕她在京城贵女圈无法立足。 苑苑闻言,表示帮忙添妆。“如意坊虽然出了点事,但是总的来说收益不错,要是办喜事,我可以添妆二十抬。” 苑苑的私房钱,杜氏很清楚,很多铺子在外人看来是叶家的,但其实是苑苑的私产。添妆二十抬,对她来说不是多大的问题。 “既然你有心,添妆二十抬也可以。只是,你要添些什么?” “除了压箱底的银钱,也就是些衣裳首饰,再有就是字画古董。” “嗯,好,其他的由我们准备。” 叶家这厢在忙着准备议婚,京城里越来越热闹。 先是突厥使臣进京,朝廷忙着迎接,再有就是年前章平之横死之事重新被翻出来。 章尚书告假了一个多月,再次上朝就对章平之的死提出了质疑。 “章爱卿,章公子之死朕也很遗憾,只是刑部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到什么线索。章公子又死在花街柳巷,朕虽有心也无力啊。” 章尚书却不买账,“犬子既是横死,臣就一定会找出凶手,以慰籍犬子在天之灵。” 李晟熠被逼得无法:“如此,章爱卿去刑部报案吧。” 章家没去刑部,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和刑部同是管这些纠纷。但是刑部的事情比较杂,处理的事情也从王公贵族到平头百姓都有。 而大理寺处理的是那些南案悬案。 既然章尚书都递了状子,大理寺就没有不接的道理。 大理寺一接手,就迅速着手开始察案。 由于章尚书请了圣旨,这次的排查力度大了许多,不止花楼的老鸨和姑娘,连当夜出席宴席的客人都被带去问话。 叶仲清因为在与突厥一战中立了奇功,封了二品辅国大将军。手握兵权,也算是及其显贵了。 。。。。。。 突厥使臣进京,骆启霖负责接待。想起突厥公主的事情,骆启霖有些隐忧,提前给苑苑报备。 第八百零一章 公私分明 “那突厥公主来京,我奉命去陪。但是我对她绝对没有男女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信我。” 面对骆启霖的坦诚,苑苑哪能再闹。“你去吧,公私分明,我不会不讲理。” 使臣进京,除了一路随行的下人,一共有一个正使和两个副使。以及突厥公主巴尔干库和。 进京那日,京城的百姓夹道欢迎。不是他们对突厥人有多热情,而是大部分人这一生都没见过突厥人。 而突厥自大周建国以来,都是相对独立,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进京朝拜。 城门口,骆启霖骑着马早已在等待。一阵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突厥使臣队策马而来。 骆启霖身边的礼部郎中手持圣旨迎风而立。“前面的突厥使臣请下马,京城闹市区不得策马,请使臣换乘车。” 突厥部落民风剽悍,在草原上向来都是纵马疾驰。偶然遇到中原的各种规矩,觉得烦不胜烦。 “真是事多。” 使臣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礼部郎中脸色一沉:“突厥使臣请下马,京城闹市区不得纵马,请使者换乘车。” 突厥使臣不动,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骆启霖蹙眉,“在下大周定远候骆启霖,负责此次使臣接待。请突厥使臣下马换乘。” 库和一听骆启霖的声音,策马走近:“是你?定远候!” 骆启霖颌首:“是,微臣参见公主殿下,请公主让使臣下马换乘。” 库和连连点头。突厥的男人都很粗狂,中原的男人温和却不够血性。恰好,骆启霖完美的结合两者的优点。 既清秀俊霖风流倜傥,又威猛有血性。 “皇叔,咱们下马吗?” 突厥正使,正是突厥王的胞弟,宝定王巴尔干勒营。 宝定王横了库和一眼,为什么他这个侄女永远都拎不清,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很担忧,这样的蠢货和亲到中原能活多久。 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好再装傻下去。 “下马吧,既然大周有规矩,咱们就客随主便。” “下马换乘!” 礼部郎中偷偷抹了把汗,这突厥使臣还真是刺儿头。还没进城就给他们下马威,这接待使臣的差事,表面上看起来风光,私底下不知道多棘手。 虽说是换马车,但是也只有库和公主有马车坐。三个使臣换了比较温顺的马,其他的随从人员牵着马穿过闹市到驿馆。 街道两侧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街边的酒楼包间里,苑苑和杜含玥临窗而站。 虽然骆启霖提前说过他只是公事,但是她还是想亲眼看看突厥使臣。没准,可以找到关于复国党的线索。 他们的存在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把叶家吓得分身碎骨。 前朝覆灭,军队全部由大周收编,他们要复国,除了江湖势力,最有可能的就是和邻国合作。 而大周的几个邻国,除了北方的突厥,和南方的南疆之外,其他的都是小部落,并没有能与大周相抗衡的兵力。 而南疆闭国多年,从不与邻国来往。剩下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突厥。 苑苑打量着突厥使臣队,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心里飞快的算着。 正使宝定王,满脸络腮胡,目露凶光,颇具威严。 旁边的两个副使同样是长相粗狂,但却没有宝和王的气势,被他一衬就显得没有存在感。 库和公主没有中原女子的扭捏,掀起车帘和围观的百姓打着招呼。 库和的五官深邃,头发微卷,对于中原人来说充满了异域风情。这些人中,能代表突厥和复国党合作的,只可能在正使和库和公主之间。 第一次见,并看不出来每个人的心性。苑苑静默不语。 杜含玥浅浅的泯着茶:“骆大人没提前交代过突厥使臣中有一个公主吗?” “交代了。”苑苑正顾着想事情,没有细想杜含玥话里的深意。 “那你还来盯梢,是有多不放心骆大人。我看啊,那突厥公主虽然看起来长得凶,却不一定有你性子烈。骆大人家里已经有个母老虎了,不会那么想不通再去招惹一个的。” 苑苑回过神来,才惊觉杜含玥在打趣她,佯装生气的横了她一眼。“男人的话不能信,有些事情还是要亲眼看到才好。” “不过你放心,二哥他绝对很忠诚,说不会招惹就不会招惹,日后你就不用像我这样来盯梢了。” “苑苑你……” 杜含玥脸皮薄,和叶仲清又还没成亲,被苑苑一打趣也坐不住了。 见她禁声,苑苑好心情的笑了。 使臣穿过闹市区,先进宫拜见皇帝。朝堂上,文武百官还等在殿上。 就为了等突厥使者,虽然在城门口有过争执耽搁了点时间,但是在闹市区一切顺利。也不算晚太多。 李晟熠想尽力随和,表现出大国的气度,但是突厥使者实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在库和公主第四次开口挑恤他之后,他终于没了耐心。 “大周和突厥作为邻国自然会有冲突,自是朕认为,两国若是和平相处,互通有无,总比相互敌对好。 这就是我大周的态度。朕想,列位来我朝也是带着和谈的任务来的。” 他们这样的贵公子,又是在花楼,喝醉了随便宿在哪个姑娘房里也是有的。是以,大家并没有怀疑,直到半夜才纷纷散去。 过了几日章家全城找人,大家才知道他失踪的事。 “章平之身边的小厮呢?” “小厮的尸体早已被官府收敛,并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什么线索,叶仲清蹙眉,“那可有人与他同时离席?” “同时离席倒没有,前后离席的不少。毕竟酒桌上喝多了会内急是常事。” 前后离开。当日叶家家宴,结束的时间不算太晚。这个时间对与花楼里的宴席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要在那之前,说动章平之闯进叶家,除了宴会上的人也可能是平日接触过的人。 这样一来,好像又绕回了原点,他平时接触的人何其多,查起来难度更大。叶仲清一时钻进了死胡同,没了头绪。 “去查他平日里接触的人,继续盯着那日出席宴会的人。” 小六有些踌躇:“那个……,少爷,咱们的人手不够。” 叶仲清头大,他在军中一年,也收了些心腹。出意外之后,他是被辰月楼的人送回来的,并没有和旧部联系。现在却被困住。 “你先让人继续盯着,其余的事情容我去找小姐商议商议。”当着属下的面承认自己不如自己的妹子。面子总是有些挂不住。 小姐本事大他们都是知道的,从小姐的人在皇上之前找到少爷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百花楼内,两个人对立而坐。 “章平之之死闹得沸沸扬扬,又恰逢突厥使臣进京。皇上为了大周的面子,下令让大理寺彻查。偏偏那大理寺副卿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若真查下去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毅王世子轻嗤一声,漫不经心的敲着茶杯:“人是你杀的吗?你急甚么。” 被问话的人一愣,随即摇头。 “那不就得了,捉贼捉脏。就算大理寺的人查下去查到的也只能是凶手,而不是章大少爷你。你尽可安心。” 章家大公子章庆之,庶出长子。一直嫉妒章尚书对章平之的宠爱,觉得是因为章平之,他的一腔抱负才觉得施展。 两人相争多年,但苦于出身桎梏,他一直无法扳倒章平之,尽管章平之只是个满腹草莽的纨绔。 年前,毅王世子找到了他,以示拉拢之意。如今朝堂上,皇帝年少,膝下还没有一个儿女。说起来应该是相对太平。 只是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欲望,有欲望就有争斗。 因为琳琅郡主一事,毅王府和叶家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 他要扳倒章平之,凭他个人定是不行。所以,毅王府的船,他毫不犹豫的上了。 按照毅王世子的吩咐,他日日到章平之面前显摆他的成就。尽管他的成就微不足道,但是久了也会给人危机感。 之后,在章平之生辰那日,他就消失了。 他想要的是他身败名裂,而不是他日。虽然死了他就没了阻力,但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样的结局,少了打倒对手的快感。 知道大理寺副卿带着官兵上门,他才开始慌了。急急忙忙约了毅王世子密谈。 虽然毅王世子叫他安心,可他却没法安心。他不清楚章平之死的内幕,但他与章平之不和亦是事实。大理寺那位副卿难保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章平之走后,毅王世子斜靠在椅子上,目露不屑:“自以为是的废物,觉得自己读了几本书就了不得了,遇事战战兢兢,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怪不得连一个纨绔都争不过。” “那世子打算如何处置他。”身旁的小厮给他添了茶,恭声问道。 “若是李浩然盯上他,就除了。若是没有被盯上就留他一命,特殊时期还是低调些好。” 毅王世子说得对,章尚书不看重章庆之,不全是因为嫡庶之别。而是章庆之从小养在姨娘膝下。养成了手高眼低,目光短浅的性子。 章尚书就算想重用他也放心不下。相比之下,章平之虽然纨绔了些却也是有大局观的人。 若不是有毅王世子一番安排,他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夜探叶家。 “差不多的时候,把证人送去大理寺。” 让章平之叶探叶家,为的就是让京城乱一乱。没想到,章平之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不过也好,章平之死了,到时候流言起来的时候才更有说服力。 用过晚饭,叶仲清去了苑苑的院子。 挥手禀退丫鬟,他才一脸凝重的开口:“我不在的时候,京城出了什么事吗?” 苑苑一脸疑惑:“京城每天都在出事,你要问什么?” 叶仲清被苑苑的反问问的愣住,回神才惊觉自己措辞不对。 第八百零二章 针对叶家 “我的意思是,叶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怎么了?” “还记得上次含玥受惊的事情吗?吓到她的人就是章平之,章平之是我亲手杀的。” “看如今的情势,我怀疑是有人蓄意诓骗章平之,不然他不会半夜摸进叶家。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我隐约觉得,此事是有人故意针对叶家。” 叶仲清一说,苑苑惊掉下巴,一是因为叶仲清说他杀了章平之,二是因为有人针对叶家。 从六月到如今,针对叶家的事不少。而所有的事情都和毅王府有关。 再三确定了仲清确实不知情,苑苑细细的把叶家的历史以及目前的情势一一分析给他听。 仲清心中大震,久久回不过神来。“你是说,叶家是前朝遗贵?” “是,据父亲说,祖父是前朝的敦亲王。有战神之称,前朝国破,战死在沙场。” 前朝的战神敦亲王,戎马一生威名赫赫。是每一个将士心中的神,猛然得知自己居然是敦亲王的后代,叶仲清激动的面色赤红。 “此时,周朝江山还不够稳固,叶家的身份只能带来灾祸。父亲的意思是,叶家尽量不要卷入皇权之争。” “皇上是个仁君,天下的百姓也安定富足。若是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才真是天下的罪人。” “再则,大周国力强盛,咱们手里的势力小打小闹便罢了,若真是起了反心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番话,各种原因都分析了一遍,仲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激动只是因为对敦亲王的崇拜。 “道理我都懂,王权之争最是残酷。前朝灭亡定然有它灭亡的原因,气数已尽,复国之后也未必能长久。” “百姓安居乐业又有几人是真心念着前朝。那些念着前朝的,为的都是自己吧。他们念的是权势吧!” 见他拎得清,苑苑也就放心了。 “只是,咱们这样想,其他人未必这样想。一边你在毅王府的地界出事,一边我在京城受到打压,若说和毅王府没关系我是不信的。” “他们目的我也有猜测,大抵是看上我手中的势力。而他们中间,又有一个可以继位的人,你的存在就变成了阻碍。” “想拿叶家做筏子,胃口不免大了些。”仲清一拳打在桌子上,面色不虞。 “如今叶家处境危险,咱们必须得防着些,你手中的兵权也是烫手的山芋,能交就交了。叶家,有吃有喝,不需要这些权势了。” 叶仲清深以为然:“此次章平之之事,极有可能是毅王府的手笔,后续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派人盯着他那边,毅王府高手甚多,一般人容易坏事。” 兄妹两一直商议到深夜,直到骆启霖从宫里回来。 骆启霖累了一天,倒头就睡,苑苑由丫鬟伺候着洗漱也上了床。 苑苑肚子大,背着骆启霖躺,骆启霖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热气喷在她脖子里:“听说你今日上街了,嗯?” “是啊,去看我夫君做正事的样子!”苑苑很是坦然。 “好看吗?” “好看,很是英俊!” 骆启霖好心情的大笑,苑苑被他感染,嘴角微扬。 第二日,合宫夜宴。为突厥使臣接风洗尘,也是宣布和亲事宜。 今夜就是宫宴,他要在今天之内和宝定王敲定和谈事宜。 驿馆内,宝定王正学着中原人烹茶。侍从引着骆启霖和礼部郎中进来,大家互相见了礼。 宝定王向骆启霖招手,让人在身边摆了个凳子。 “骆大人来得正好,刚好可以教我怎样烹茶。中原的茶文化博大精深,我泡出来的实在入不了口。骆大人来,替我们烹一盏。” 礼部郎中面色不虞,骆启霖冲他摆手。 “既然宝定王有兴趣,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撩起一摆坐到了他下首。 “听说突厥草原上的茶与中原不同做的是奶茶?” “是啊是啊,草原上风沙大,奶茶管饱。”说起草原来,宝定王很是自豪。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年干旱,突厥部落还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不然也不会发动战争。 “晚辈对草原上的奶茶很是向往,只是不动炮制之法,不知宝定王可否指点一二。” 宝定王一噎,面色讪讪,却只能应下,因为是他先打着讨教幌子让骆启霖给他烹茶,现在话题转到他身上,他不应都不行。 大家一边烹茶一边聊天,谈着和谈的事。 “皇上的意思是,在两国的边境处的五个城池开通贸易,让双方的百姓互相往来。草原上有皮毛,中原有粮食,大家互通有无。” 这个提议,可谓是互惠互利,宝定王想要找茬也找不出来。 “只是五城吗?依我看,可以让边境所有城池都开展互市,也好多造福百姓。” “不可,宝定王有心造福更多的百姓,可这实施起来却不简单。边关连年战事,双方百姓互相记恨,若是贸然开市只怕不好管理。到时候造福不成,反倒加深了两国百姓之间的仇恨。” 骆启霖的话,句句在理。他虽然来中原别有用心,但也确确实实是为了造福百姓。 草原苦寒,无法耕种,百姓只能靠放牧为生。只是牛羊不易养,只有贵族才吃得起羊肉羊奶。普通百姓,只能靠吃草根度日,特别是遇到荒年,更是难以生存。 而中原地区,土地肥沃,只要没有战事,年年都有余粮。 突厥有心抢夺,但一场战事打下来,消耗了国力不说,还要搭上一个公主。 骆启霖说得对,草原的皮毛,在中原是抢手货。而中原的余粮,又正是草原需要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互市,得到更多好处的是突厥。 “还是骆大人考虑得周到,如此就先开几处没多少冲突的城池。” 谈妥一项,骆启霖的茶水也烹好,丫鬟倒了分下去。 礼部郎中端在鼻尖嗅了嗅,再轻轻泯了一口。一股芳香充斥着口鼻,唇齿留香。 “骆大人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声的名副其实。这茶是我有生以来喝过最好喝的茶。” “不错不错,哈哈哈!”宝定王也学着礼部郎中轻泯一口,连声称赞。 打奶茶有以专门的用具,他们随身带着,一则是因为突厥人喝不惯中原茶,二则也是为了文化交流。 今日的和谈,也算是一场文化交流了,若是没有宝定王那些小心思,将会更完美。 宝定王摆上茶具,目光一转叫住了刚要出门的侍卫。“你会打奶茶吗?” 那侍卫被问得一愣:“回王爷,属下家中是放牧的,自然会打奶茶。” “那好,你来给骆大人打一碗,顺便教教他怎么打。” 侍卫应下,把茶具移到了小几上。骆启霖对着宝定王笑笑:“王爷,不是晚辈不信这位小兄弟。而是这两国间的交流,这位小兄弟将要代表突厥。还请王爷三思。” 宝定王一噎,偏偏那咄咄逼人的骆启霖笑得和善,让他有气没出撒。只能冲那侍卫发难。 “你下去吧!”那侍卫被他吓了一跳,匆匆放下茶具离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宝定王结果了性命。 骆启霖像是没看出她的愤怒,依旧和煦的笑着:“王爷请吧!” 宝定王甩袖,不情不愿理着茶具开始打奶茶。 他一边打着,骆启霖一边开口。 “既然突厥有心依附我大周,那这岁贡之事,是不是也需要商议商议。” “等等,两国和平共处,什么叫突厥依附于大周。”突厥王手中的动作不停,器皿碰撞发出“咚咚”的声响。宣示着主人的不悦。 “宝定王若不是忘了,当日突厥大败,大周退兵的条件之一就是突厥做大周的附属国。” “这是你们大周的条件,突厥可没答应!”宝定王咬牙,心中暗恨骆启霖的难缠。 骆启霖也不恼,不慌不忙的泯可一口茶:“据我所知,今年突厥大旱,多少牛羊饿死,连百姓过冬时生计都成问题。更别说再发动战争。” “而大周国富民强,虽然今年西北亦有干旱,但是南北一心。不仅解决了百姓过冬的问题,连来年的粮种都解决了。” “若是突厥依附于大周,荣辱一体,再遇到天灾人祸,大周也不会袖手旁观。” “再有,现在大周的大军还压在突厥的国界上,只要一声令下,在第一茬牧草长起来之前,大周的军队就能踏平突厥草原。” “宝定王爱民如子,可要为百姓多想想。” 宝定王咬牙,骆启霖一番话恩威并施,他无法反驳。 突厥国小,确实没有再发动战争的财力。而且投降之前,突厥王也确实想到依附大周。 “依附可以,只是这朝贡不可太重。突厥本就穷困,若是再加重朝贡,只怕突厥百姓宁愿被踏平家园,也不愿给人做奴隶。” “这你不用担心,一旦突厥宣布依附大周,他们就是大周的子民。朝廷又怎会为难自己的子民。” 突厥王送了口气:“多少朝贡?” “每年一次,突厥总收入的三成。”骆启霖伸出三个指头比了比。 “三成?不可能,依突厥的财力,养活自己都困难,又怎么可能拿得出三成的朝贡。” 宝定王当场色变。 “宝定王莫急,这朝贡之事还可再商议。”骆启霖不急不缓。 “若是大周有心招安,就不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若是突厥有心归顺,就不会这样抵触!”骆启霖寸步不让。 宝定王惊喝一声:“你大周听出这种要求,分明就是想逼死突厥。” 草原粗狂,宝定王站起身比骆启霖高大许多,他一发怒面露青筋。 礼部郎中被吓得一愣,偷偷给骆启霖使了和眼色。 骆启霖不慌不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宝定王请息怒。下臣说过,皇上不会亏待自己的子民。既然朝廷能提出三成的朝贡,自然是能保证突厥百姓的生计。只要和谈成功,签了国书,朝廷会派人去突厥指点耕种和养殖。” 第八百零三章 养殖之术 中原人的更耕种之术,一直是突厥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若是突厥人动耕种,突厥不就会那么多年还是个边陲小国。 “养殖之术,养殖什么?突厥人就是以放牧为生,在养殖上中原人怕是没有指点我们的资格。” “中原人指导的,自然不是牛羊,而是野兽。兽皮值钱,却难猎到,若是能批量养殖,不仅能解决了岁贡问题,还可以用于民间贸易,改善百姓的生活。” 批量养殖野兽,这是突厥人想都没想过,也不敢想的。但是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朝廷真有这样的人才。”宝定王不敢确定。 骆启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头应允:“中原地大物博,有这样的人才不稀奇。” 宝定王沉思,若是中原人肯指点,那不仅可以解决粮食问题。还可以有大量的兽皮卖到中原。可以让百姓的日子过得富足些。 只是这三成的朝贡委实多了点。 “三成朝贡,不管是荒年还是富年,都太多了些,不知大周能否再让一步。” “要让也可以,那突厥还得再答应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突厥取消王位制,改编成大周的道,由朝廷任命官员管理!”这个说法是苑苑昨夜告诉他的。虽然苑苑说得很顺口,他却是不敢信的,哪有王室会为了百姓自己让出王权。 不过这时候,他倒可以试上一试。 不出所料,宝定王果然没有同意。 “不可能,突厥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单独存在,依附于大周做大周的附属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取消王位制改编成道,是万万不可能的。” 骆启霖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平和。 “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取消王位制,确实过分了些。” “宝定王不用急着回答,可以先和突厥王商议商议,下官有时间等。” 说着,骆启霖撩衣起身,就要告辞。 才走到门口,库和一阵风一样的刮来:“骆大人,等你来一次真不容易啊!既然来了,可否陪我去逛逛街,本公主对中原的文化很感兴趣。” 骆启霖淡定的转了方向:“公主请自重,在中原的礼教中,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言。公主对中原文化感兴趣,可以叫侍女陪你上街。下官公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 库和像是看不懂骆启霖的冷淡,再接再厉道:“大周皇帝让你接待使臣,我也是使臣中的一份子。陪我逛街,就是在执行公务。” 骆启霖干脆后退两步:“下官确实是皇上钦定接待使臣之人。只是接待的人不止下官一人。下官主要负责与宝定王接洽和谈之事。陪公主的任务,或许可以让林大人来。” 莫名躺枪的礼部郎中一愣,再看一眼突厥公主。虽然长相美艳,但那脾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一边是顶头上司,一边是突厥公主,而且未来可能是宫里的娘娘,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一时犯了难,只能沉默不语,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希望两位中哪一位改变想法。 “库和,不许胡闹。骆大人公务繁忙,你不可打扰!要逛街,让侍女陪你去。” 趁几人争执间,宝定王心思百转。终于还是决定趁热打铁,再于骆启霖讨价还价一番,趁此机会把和谈事宜解决了。 库和公主撅着嘴:“王叔,我大老远从突厥过来,就是为了找骆大人。可是来了几日,都还未和骆大人独处过,有什么事你和其他人谈不行吗?” 礼部郎中腹诽:可不是不行嘛!照骆大人那种咄咄逼人的谈法,换成别人可没人敢。 “库和,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宝定王沉着脸。 库和咬牙:“王叔,你才到中原几天,就学会了中原男人那一套。什么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咱们草原的女人,都是真性情的。” 听着两人争吵,礼部郎中眼角直跳。这草原的女人还真是不一般。一比之下,他觉得家中温柔小意的妻子,简直就是仙子。 “可这里是中原,入乡随俗!你是和亲公主。就得遵守中原的规矩。” “我才不管!” “闭嘴!出去,要去哪里去哪里,我和骆大人还有事要谈。” 库和够强势,宝定王比她更强势。库和气势上比不过,不甘心的看了骆启霖一眼。见骆启霖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委屈的跺脚离开。 宝定王看着她赌气的背影,不禁叹气。 库和被王兄宠坏了,什么都依着她。连她要嫁到中原来都依了她,可是她的性子在中原这种地方,只怕怎么吃亏都不知道。 中原那些女人,表面上看起来温顺,其实每句话都绵里藏针,吃人不吐骨头。 礼部郎中轻咳一声,拉回了宝定王的心思。 宝定王端起茶杯,掩饰尴尬。 “骆大人,不用问王兄,和谈之事由我全权做主。” “哦~这么说宝定王答应我提出的要求咯?”宝定王紧紧的抓住茶杯,才没让手中的茶杯向骆启霖脸砸去。 他算是知道了,骆启霖就是专门克他的,三言两语就让人抓狂。 “骆大人,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相信骆大人也懂吃多咽不下的道理。咱们何不各退一步,突厥每年给朝廷两成的朝贡,朝廷可以派人使臣进驻突厥。监督突厥王室,防止突厥生异心,你看如何。” 骆启霖沉默不语,又喝了一排茶。宝定王坐不住,又开口问一遍:“我知道这和骆大人的想法有距离,但是这已经是突厥能做的最大让步。” 骆启霖沉吟半晌:“如此,下官只能冒死卖给宝定王这个面子了。签下国书,希望皇上知道后不要怪罪。” 骆启霖一松口,宝定王立马叫人取了国书,和笔墨。由礼部郎中亲笔写下合约内容,双方使臣签了字。 国书不是一般的协议,需要国玺盖章。突厥使臣远到而来,不可能带着国玺,再则,突厥王也不会轻易把国玺交于他人之手。 所以,就给了宝定王两张空白的国书。 国书一式两份,内容包括了两国永久和平共处,相互通商。以及突厥依附于大周的条件,和大周对突厥的帮助。 签完,骆启霖带着国书进宫。突厥的提前盖过印,而大周的,需要进宫给皇上过目,然后盖印才能生效。 看着骆启霖远去的背影,宝定王松了一口气。凭心而论,这纸合约对突厥利大于弊,若是他没有带着其他目的来,那这次中原只行,叶算圆满。 再说骆启霖,一路通传到了南书房,呈上了国书。 李晟熠细看一番,心中大震:“这些条件都是你谈下来的?” “臣自作主张,还请皇上责罚!” 国书上的内容,除了和平共处和通商两条,其余的都不是按照李晟熠的意思来的。 只是这分国书的分量,比起他原本预想的,要重得多。 “快快平生,你这次立了大功,该赏而不是罚。朕若罚了你,岂不是成了昏君。” 骆启霖谢恩,起身站到远处。 李晟熠捧着国书,左一次右一次的看。 他之前一直担忧的问题是,养肥了突厥担心被反扑。可若是把她们逼得太紧,一样会引起反扑。 但是念及她身怀六甲,皇上特地下旨允许她不用入宫。 午后,三三两两的马车往宫里赶去。 骆启霖特地跑回来一趟:“几日夜宴,将宣布和谈的结果,皇上可能会论功行赏。我会像皇上请求赐婚!” “赐婚?为谁赐婚!”苑苑不解。 骆启霖伸手把她圈住,头埋在她脖子里:“当然是给咱们赐婚咯!我想过了,之前太后之所以敢帮着毅王府胡闹,大抵是因为她们权势较高。若是让皇上赐婚,他们就算想动你,也要掂量掂量。” 他们那才不是胡闹,是有意为之。苑苑腹诽,却不得不承认,确实有这个原因。 “苑苑,在家等着我。等你生了孩子,我风风光光的再娶你一次,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谁都可以取代的。” 苑苑窝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时间不早,小喜提了骆启霖的朝服进来,苑苑亲自帮他穿上。 “晚上若是皇上不同意,你就不要再求,那些东西到底是虚名,咱们在一起才最重要。”李晟熠的心思,苑苑猜不透,不知道骆启霖去求赐婚会不会撞在他枪口上。 “无妨,我知道分寸。再说,此次和谈我立了功,皇上就算不会同意,也万万不会为难于我。” “嗯,注意分寸,君心难测。” 骆启霖去请求赐婚,说不感动是假的。上次那件事不是骆启霖的错,前前后后都是骆夫人和琳琅郡主在上窜下跳。 她不想麻烦,直接给骆家送去和离书。细说起来,骆启霖才是受害者,他却一直不抱怨不埋怨。 她没想过以后的事,骆启霖却想得周全。 与此同时,驿馆有一抬轿子出了驿馆,往皇宫的方向去,库和公主盛装坐在轿子里,面露桃色。今日夜宴,大周皇帝就要宣布和亲一事。 想到骆启霖,她就满心欢喜。轿子是公主的仪仗,八抬大轿,十六个侍女。一路浩浩汤汤的进了宫。 宫宴排场很大,文武百官以及突厥使臣坐满了大殿。 时至晚宴开始前一刻,李晟熠才带着皇后踩着点到。皇帝一到,喧闹的殿中霎时安静下来。群臣起身行李。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整齐划一,一直传到殿外。 皇帝站定,扬了扬手:“众卿免礼!” “谢主隆恩。” 今日宴会,算是一个不大的庆典,这种庆典上,皇帝总要说些感言。这感言无非就是,与突厥和平相处,是百姓之福。往后大家和平共处,希望共创繁荣。 皇帝都说到这里,众臣也纷纷表态,表示对将来两国的发展很是期待。 一番表态之后,宴席就正式开始。 第八百零四章 宴席 席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毅王府和叶家相对而坐,像是两极,各家都有奉承的人。 叶仲清正襟危坐,毅王世子眼含戏蔑。相互对峙。 宴席进行到一半,纷纷有大家闺秀去献艺,有人弹琴有人唱歌,获得阵阵喝彩。皇后看着下面的闺秀微笑。 “所说起才女来,本宫倒想到一个人,叶家小姐苑苑,从前以一人之力战胜江南四大书院书院的才女学子,实在可称为江南第一才女。” “就是呢,叶小姐的才名可能传到了京城。若是来了京城提亲的人肯定把门槛都踏破。”周怡接话,说完还看了骆启霖一眼。 李晟熠目光微闪,周怡看到却装作不知道。李晟熠喜欢苑苑,却没办法得到。苑苑和她们不一样,那样的女子,有想法也有能力,皇宫这个牢笼是关不住她的。 很显然,李晟熠也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不敢强迫她。可是现在,周怡想让他明白,即便是关不住的人,也有被人困住的时候,而困住她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不待话题继续下去,库和公主坐不住了。“皇上,今夜既然是两国和谈,臣女愿意代表突厥献舞一曲,祝愿两国的和平长长久久。” 李晟熠正为苑苑的话题头痛,库和公主主动提出要表演,他哪有拒绝的理由。 “如此再好不过,快请快请。” 库和公主一招手,宫女太监陆陆续续的抬进道具。 她的道具让人满座皆惊,因为她的道具是编钟。 编钟起源于先秦时期,演奏难度大,就算是中原人也很少会演奏。库和公主一个突厥人,怎么让人不惊讶。 单是编钟就足矣让人惊讶,可是当库和公主跳起舞,则让人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跳了一曲突厥的草原舞,一起舞一边击钟。 把一刚一柔,一伸一展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更让人惊讶的是,中原文化和草原文化能这样完美结合。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一舞毕,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库和公主对这种表很满意。 她是突厥王最宠爱的公主,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比起其他公主,她有的是超高的天赋,不管学什么,都学得飞快。 当年,她就是靠这个技能,从王室一干公主中脱颖而出。 最后,还是李晟熠带头鼓掌,大家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掌声雷动。 库和公主微笑着谢恩,嘴角是自信的笑容。 在座的男宾看得双眼发直。 库和落座之后,皇帝笑着赞赏:“好好好,不错不错,咱们的库和公主果然是个才女。” “只是不知道,叶小姐和库和公主比起来,谁更胜一筹。”皇后适时开口。 皇帝脸色微不可查的沉了沉。“中原和突厥的文化各有千秋,养出的姑娘是不同,不可比不可比。” “骆爱卿何必客气,这次两国和平,你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李晟熠想客气一番,骆启霖却不和他客气。 “既然皇上说臣有功,那这次臣就托一次功。臣用这次的功勋,换皇上一道圣旨。” 李晟熠眼角跳得更欢,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不知骆爱卿要求什么?” 骆启霖双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个礼:“臣恳请皇上为臣赐婚。” 话音刚落,大殿里人人表情各异。皇后和周昭仪互看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库和脸上一喜,一脸期待。 叶家众人不明所以,杜氏想和叶思远说什么,但又碍于公众场合不好开口。叶仲清紧紧的攥着拳,恨不得扑上去打他。 李晟熠眼角突突的跳得不停。 “不知骆爱卿想求娶哪家闺秀。” “臣想求娶一位公主!” 库和差点跳起来,随即又腼腆的低下头。 叶仲清的拳头上青筋毕露,这个骆启霖他还真敢。 李晟熠也是面色一松。 骆启霖不急不缓:“臣想求娶的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公主,叶家小姐苑苑。” 轰的一声,举座皆惊。大家都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可不是嘛,前段时间苑苑和毅王府的琳琅闹得不可开交,太后以势压人。 皇上为了给她撑腰,认了她做义妹,封了和硕公主,上了皇家玉碟,给了封地。 只是苑苑低调,虽然有公主的身份,却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自己写了和离书。 她不把公主的身份当回事,大家都忘了她还是公主,包括封她为公主的李晟熠。 苑苑上了皇家玉碟,他要和她在一起,又加了一层阻碍,李晟熠像个泄气的球,懒懒的靠在龙椅上。 “既然骆爱卿和和硕公主情深不悔,朕也不好做恶人,今天就顺水推舟,应了这庄事。来人啊,拟旨。” 大手一挥,太监宫女就匆匆把笔墨纸砚抬进殿。李晟熠沾沾墨正准备下笔,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且慢,皇帝陛下,恕臣女斗胆。骆大人是父王钦定给我的驸马,也是此次和亲的对象。为什么他求娶的不是本公主。那叶家小姐和硕公主是什么东西。” 库和公主心里忿忿,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她的姻缘转眼就变成了别人。 “放肆!”李晟熠一声怒喝。单不论他对苑苑的情意,就说苑苑是中原人,突厥公主是草原人。她说那些话就是在侮辱大周。 宝定王一个头两个大,他就知道,这一刻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 “库和,不得胡闹。当时你破坏和谈,承诺让你嫁给骆大人的是突厥王而不是骆大人。其实骆大人人早有妻室。他并没有骗你,骗你的是你父王和王叔,你要怪就怪王叔吧。” 宝定尽力解释希望库和不要记恨骆启霖,毕竟她要嫁到中原来,到时候若是戾气太重,只怕在中原过得凄惨。 可是库和明显不吃他这一套:“我不管,既然父王已经答应我,我也从突厥不远万里追寻而来,就不会这呢轻易算了。骆大人要娶亲也只能娶我。” “库和,不要闹了,骆大人真的已有妻室。” “既然他已有妻室为何又求娶那位什么和硕公主。和硕公主是谁,可敢站出来和我比一个高低。”库和犟起来,谁都劝不住,把宝定王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 “和硕公主已身怀六甲,不适合出席宴会,故而今夜并不在场。” 皇后笑着对库和解释。 库和大笑起来:“身怀六甲?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凭什么值得骆大人这样好的男子去求娶。再说,骆大人不是有妻室,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原人的作风吗?” 库和气狠了,说话也不经大脑,怎么解气怎么来。 李晟熠脸色阴沉:“库和公主,若你不是突厥公主,朕今日就把你丢出宫去。” “皇上……”库和跺脚,眼眶微红。 “王叔……”见李晟熠不为所动,她又向宝定王投去求助的目光。 “库和,其实……” “其实,臣今晚求娶的和硕公主就是臣的妻子,不,应该是前任妻子。因为出了一些问题,她写了和离书,只是臣对她用情至深,离不了她。才再次向皇上求娶,望皇上成全。”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想过,他会在大殿上说出这种话来。作为大周最年轻的侯爷,绝对算得上是天之骄子。 却亲口承认被一个女人握住,这不久变相的承认他怕媳妇,往后在同僚面前只怕少不了变成笑料。 相反的,和男人不同的是,女人想的是,骆大人果然是神情的人。 贵女一声都养在内宅,所有的生活都和男人有关,一生追求的,期盼的都是丈夫的宠爱。 若是有一个人这样对她们,那真是睡着都要笑醒。真是羡慕和硕公主。 库和当场受不了打击,哭着跑出去,“不可能的……你这样的男子……那样不食烟火的人……” 她一出去,殿中的气氛渐渐恢复平静,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李晟熠提笔,继续写没写完的圣旨。 骆启霖的一番话也震惊到他了,他以为能得到苑苑的依仗无非是骆启霖做得不够多,对她不够好,可是今日骆启霖的表现,还要怎样。 骆启霖能做到这种程度,他自叹不如,既然他们相爱,何不成全他们。 唰唰的写完圣旨,让太监当堂宣完。 然后亲自把它送到骆启霖手中。 “既然你诚心求娶,朕就成全你一次,你千万要好好对她,不然朕饶不了你。” 杜氏一番话,倒提醒了苑苑。那日突厥使臣进京,她也看了一眼库和公主。依稀记得她的长相美艳,眉目深邃。 比起中原女子多了几分野性。那样一个女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小白兔。草原上的小白兔活不长久,活得长久的都是狼。 既然宫里赐了婚,骆启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生辰八字也送进了宫。 看着面前两张庚贴,李晟熠眼角直跳,这骆启霖……当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晟熠轻叹一声:“传钦天监!” 钦天监的人来得很快,李晟熠批了几本折子,人就候在了殿外。“皇上,钦天监的黄大人到了!” “哦,宣进来。” 钦天监正使黄大人,年逾花甲,满头白发,却神采奕奕。 “老臣参见皇上!” 李晟熠停下手中的动作,把他叫起。随即把苑苑和骆启霖的庚贴丢在他面前。 “这是定远候和和硕公主的生辰八字,你拿去合一合,选一个好日子作为他们的婚期。” 黄大人忙不迭拾起,“皇上放心,臣定会为和硕公主好好挑个日子。” 皇上对那位和硕公主的态度,早已传遍了朝野,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但凡涉及那位公主的事情,大家都慎之又慎。 “无事,臣就先告退!” “去吧去吧!”李晟熠挥手,黄大人忙不迭挪出殿外。 与此同时,章平之一案也有了新的进展。 李浩然派人在百花楼蹲守的时候,抓到一干可疑人员。经过大理寺一套刑法,终于审出了结果。 第八百零五章 真真假假 “章少爷出事的前几日,他的贴身小厮找过小人,让小人留意叶家的动静随时通报。” 衙役一脚踢过去:“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叶家可是和硕公主的娘家?” “小人不敢妄言,确实是那个叶家。”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与你接头的是章少爷的贴身小厮?”衙役又要踢,被李浩然制止,亲自俯身询问。 “小人亲眼见到,他跟在章少爷身边!事后,他威胁小人不让小人对外透露一丝消息。章家势大,小人只是个乞儿,哪敢与他们作对。” 李浩然蹙眉,把供词收在怀里。径直起身出了牢房。那人是百花楼外的乞丐,据周围人的说,他有十几天没有出现。应该是得了银子逍遥去了。 前几日,他银钱花完了再回百花楼,被衙役带回大理寺。 他的话真真假假,李浩然不全信。但也有几分真,至于哪些真哪些假,就需要再判断了。 但是无疑,他的供词若是传出去,必将把矛头指向叶家。 这种事,怎么会有这么凑巧。定远候才求了和苑苑的赐婚,叶家正是风光的时候。就有指向叶家的证据。 怎么想都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幕后的主使之人,并不想把章家摘出去。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一律保密,不许透露出一句。” “是,属下等什么都没听见。” 得了应允,李浩然进了宫。 把情况一五一十的与李晟熠回禀。 “章家与叶家?既没有利益往来也没有冲突。章平之的死,怎么会和叶家扯上关系?” 李晟熠不解。 “臣也不清楚,但这件事,肯定有主谋。不像是简单的凶杀案。章家倒像是被人当了出头鸟!”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那证人再审,看能不能审出新的证词。” 然而,李浩然才出宫,叶家与章家公子之死有关的消息就传得满城风雨。 甚至有人说,是叶家杀了章平之,说得有鼻子有眼。 李浩然听了流言当场愣住,他来之前已经吩咐过了不许透露出一个字。 但他就进了一趟宫的时间,流言就传成了这样。看来是有人故意设计好的,不管他们怎么做,消息都会出来。 流言不可怕,怕的是听者有心。果然,章家听了消息果然大乱。 章老太太敲着拐杖:“好一个叶家,害了我家平之。” “庭儿,去大理寺,为平儿申冤。” 章庭做为兵部尚书,没有点手段和脾气,又怎么管得了兵部那一群人。 长此以往,也就养成了雷厉风行的性子。 听了流言也气得不行,加上老太太一闹,便急吼吼的去了大理寺击鼓。 李浩然才从宫里出来,正巧碰上章家一行人在门口闹事。眉心狂跳。 “章大人,有事进去说吧。在大门口,影响不好!” 章庭一甩袖,吹胡子瞪眼:“怕影响?大理寺若是怕影响不好,就不会在流言满天飞的时候,还明目张胆的包庇叶家!” “章大人,咱们说话得讲证据,这里是大理寺不是街市。流言是流言,但是大理寺判案不是听信流言的,咱们得讲证据!”李浩然头大,却只能好气的与他解释。 但是气头上的章庭却不买账。 “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我敢到大理寺来闹事吗?” 李浩然额头上青筋爆起,眼角跳得更欢快了。 “敢问李大人,牢中是不是有一个人犯,说了一份不利于叶家的供词。随后就被灭口,而那份证词的内容,正是说犬子的死和叶家有关!” “那人明明还好好的待在大理寺牢里,怎么会说被灭口了呢?” 话虽如此,李晟熠心里却没底,只能放软了态度。 “章大人,有事咱还是进去说吧,别平白无故再给京城百姓添谈资。” 章庭虽然愤怒,但也没失了理智。知道李晟熠是皇帝的人,事情闹大了,吃亏的还是章家。 顺势给了李浩然一个面子,进了大理寺。 “这证词,可当真?” “证词确实是那证人的证词,但是真假我就不知道了。若是按照他所言,章公子让人去盯着叶家的动静。” “这确实能证明他曾与叶家有过关系,却不能证明他的死就是叶家所为。反倒是能证明,他对叶家有所企图。章大人,你可要想清楚,要不要把事情闹大。” 章庭脸色阴晴不定:“哼,这证词是你拿出来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也许是你故意伪造出来,要为叶家开罪也未可知。” 李浩然话都说到这种程度,章庭还是不买账,他也没了耐心。 “既然章大人一心认定,章公子是被叶家所害,那章家想去哪里申冤就去哪里申冤。但是说本官包庇叶家,造假证据为叶家拖罪这种事,还请章大人慎言。下官于上终于皇上,于下为了百姓,在任期间兢兢业业。” “对自己的官声也极为看重,若是章大人坚持说本官徇私,那本官奉陪到底。不送了,章大人好有。” 章庭拂袖出了大理寺,面色阴沉。李浩然一番话他听到了心里,特别是说他包庇叶家一事,确实是于他官声有碍。 但是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只能硬着头皮,任他说两句。不过,他若是继续闹下去,皇上肯定不会再让李浩然管这件事,他为平之讨个公道也不是不可能。 章庭是个行动派,才那样想着,后脚就去了刑部。 刑部的人一听章大人来了,眉头深锁。 章平之一案,表面上看起来是死于意外,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谁能说得清。 案子移交到大理寺,正如他们所愿。现在案情更加复杂,他们正庆幸案子没落到他们头上。 没成想,报应来得这样快,才一转眼,章庭又报案报到刑部来。 “章大人,这件案子已经移交单大理寺,按理说,刑部并没有把移交出去的案件再接手回来的道理。”刑部的人从心里就不想淌这趟浑水,开口就拒绝,一样章庭能想明白,回头去找大理寺。 可是大理寺正卿不管事,章庭才得罪了大理寺副卿李浩然,现在大理寺已经没人能帮他了。 “此事,章家是受害人,有权选择在哪里报案。本官觉得,大理寺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本官决定重新来刑部报案,希望刑部能给本官一个交代。” 话虽说得客气,可那一句一句的本官,分明就是在威胁。 刑部的人心里叫苦,面上却不敢怠慢。“章大人放心,既然你把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查出凶手。” “是……” 一定要查出凶手。刑部的人不敢应,却迫于章庭的威压不得不应下。 章庭一走,刑部尚书也忙不迭进了宫。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大人免礼吧,刑部事务繁忙,难得张大人有空进宫向朕述职。” 刑部尚书张大人,出身小富人家,家中没什么背景。做了一辈子的官汲汲营营才做到从四品。 直到唐家造反之后,朝臣大洗牌,身家清白的他才被提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上。 只是这张大人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做事难免缚手缚脚,实在无法当此大任。 在他的治理下,刑部变得乌烟瘴气,尚书没有尚书的威信,侍郎没有侍郎的自觉。 但是念在她是老臣的份上,李晟熠准备等他到知天命的年纪,劝他致仕。再提拔一些敢于作为的年轻人来管理刑部。 “皇上,章庭章大人去了刑部,要求刑部重新接手章公子被害一案!” “什么?章公子被害一案,不是移交到大理寺了吗?李卿也一直在查,他急什么?”李晟熠头大。 “臣听说,是因为外面传言,李大人找到了证人,证明章公子被害一案和叶家有关。” “可是李大人为了包庇叶家,把那人证人灭了口,还假造了一份证词为叶家脱罪。章大人一气之下,才又去刑部报案。” 李晟熠几欲暴走,李浩然才从宫里出去,才告诉他证人的事。 转眼流言就传得满天飞,还说成了这样。 “那张卿觉得,此事是不是李卿包庇叶家。” “臣……不敢妄言!” “你但说不妨!” “臣认为,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证人证明这事和叶家有关,那这件事就可能确实与叶家有关。只是,叶家到底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不得而知。” 李晟熠面色稍霁,还好,他虽然无所作为,却也不是是非不分。 “这件事,你下去查吧,不要错杀也不要错放。” “是,臣定不辱使命。” 有皇帝表态,张大人也敢放放心心的接手这和案子。 叶家和章家闹成什么样子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戴稳他的乌纱帽。 一天之内,叶家有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对于这种事,叶家已经很淡定了。不管外面说什么,一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这次,刑部没给叶家再躲避的机会。 张大人回了刑部,开堂审理。 叶家和章家都收到了传唤,苑苑面色沉沉:“人是你杀的,现在刑部传唤你,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苑苑咬牙暗恼:“你就不能认真的说事情,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推脱不得。你还是要想好应对之策才好。” “苑苑放心,我知道的。” 而且对方是贵公子,传出去对杜含玥的名声更不好。若不是为了杜含玥的名声着想,叶家早就对章家发难了,哪还等得到章家来问责。 “章老夫人此言差矣,刑部去叶家传讯时说得就是午时,叶家赶在午时前来有什么问题?叶家是被告,并不代表叶家就是罪人!” 章老太太咬牙啐了一口:“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叶仲清报之一笑,更是让章老太太不喜。 “杀了人还笑得出来,真是心思恶毒。” “仲清是杀过人,可那是在战场之时,若是他们不杀敌,老太太您可能就不能坐在这里骂人了!”叶仲清是男儿不好与老太太争执,并不代表杜氏会看着章老太太斥责叶仲清。 第八百零六章 开堂 章老太太被呛声,更是敲桌子打板凳。 “肃静!”不待她反驳,刑部尚书章大人一拍惊堂木,喝止了两人的争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今日让叶、章两家来堂上,算是刑部得罪大家。只是前几日京城里的流言穿得沸沸扬扬,影响人心。” “被害人章平之,在他生辰那日失踪。后来尸体在百花楼后院的湖里发现。这桩案件一直是悬案,调查了几个月毫无头绪。终于,前几日大理寺在百花楼门前抓到几个可以的乞丐。” “经审理,终于有人供出这件事的线索。供词说,在被害人受害的前几天,被害人曾让家中的小厮去找过百花楼外乞丐买叶家的消息。” 章大人一拍惊堂木:“不知上述言论,两家人可有异议。” 叶仲清摇头:“叶家对上述言论并无异议,若不是张大人说,我们还不知道叶家被人盯上。” 张大人清咳一声:“那章家可有异议?” 章庭上前一步,冲张大人拱拱手:“章家对这份供词有异议,我们怀疑这供词是有心人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叶家脱罪。” “对,就是有人故意造假证为叶家脱罪。”章老太太也附和。 张大人头疼:“这件事情涉及到朝廷官员,不许妄议。但是供词确实是证人提供,这点毋庸置疑!” “证人已死,谁又证明这证词是真的。”章庭一口咬定是李浩然造假。 “章大人此言差矣,虽然不能证明证词是证人提供,但是同时也不能证明证词不是证人提供的。” 见章庭胡搅蛮缠,叶仲清也开始不讲理。章庭被呛的一噎。 “在这里,我要为叶家说句公道话。这份证词确实是证人提供,证人虽然在牢里遭遇了不测,但是证词是我亲自验证的。上面的手印确实是证人的。” 大理寺卿出身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平日里不怎么管事。但是家世在那里,就算他不握权,也没人敢抢他的权。 同时也没人能收买他,质疑他。 章庭也相信,他不能被叶家收买。 “就算证词是证人提供的,可谁有能证明是不是屈打成招。” “章大人,你就是胡搅蛮缠了!不论是刑部,大理寺还是京兆伊审案时都会用刑。若是用刑就是屈打成招的话。那所有的案件都是冤案咯。” 京兆伊也站出来说话。 刑部,大理寺,京兆伊三家都是负责京城的治安,虽然分管不同的方面,但是总会遇到些相似的问题。 像目前的胡搅蛮缠就是。同样让人头痛。 章庭愣住,明明是三司会审,怎么却变成了对他的讨伐会。 “几位大人,犬子虽然顽劣,但也只是友人吃吃喝喝,并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本性不坏。却惨遭横死,现在我却无处申冤,这让我怎么甘心。” “凶手自然会找到。真相也会大白于天下。既然刑部接了章家的状子就不会置之不理。还请章大人也保持冷静。” 张大人一辈子老好人,如今快要致仕,也想做出点政绩来。便打算好好查查章家的案子。 章老太太身后的章庆之缩了缩脖子。毅王世子仍是一脸戏蔑,只是看向他的目光暗藏犀利。 “大人,刚才经章大人一提醒倒让我想起一件事。证词上说,章公子曾去找乞丐买过叶家的消息?” “是,证词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张大人无法否认,皇上也交代过要秉公办案,供词上的疑点,既然叶家发现了提出来,他就不能打马虎眼。 得到他的确定,叶仲清突然对章庭发难:“不知章大人可知为何章公子会盯着叶家。叶家之前和章家是否有过过结?” 章庭不自觉后退,他虽然做的是兵部尚书,平日里也少不得与兵将周旋。但是在京城大部分时间还是和一群文官斗脑子。 面对叶仲清这样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怯意不受控制的表现出来。 “之前,叶家和章家并无过节!” “那为何章公子会盯着叶家,是否是想对叶家不利。若不是他遭遇不测,那现在遇难的是不是就是叶家。” “章大人,章公子的‘做法,实在让人怀疑。而章大人在听到流言之后,甚至是看到供词之后都没对这个是表示过怀疑。” “反倒是凭只言片语就一心认定是叶家害了章公子。章大人,其心可诛啊。同时我也奉劝一句,不要被表象若迷惑,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章庭连连后退,气势锐减。 “从那次以后,叶将军就一路青骆之上,履立奇功。而他今天所得到的一切,原本都是应该属于家夫的。” 叶仲清蹙眉。 张大人拍着惊堂木,满面凝重,不管这妇人说得是真是假,都涉及到朝廷已经军中的事务,一个处理不好,不仅仅是官位不保的事情,还极有可能掉脑袋。 “军中之岂可胡言,这位夫人三思而后行!” “小妇人不敢说谎,只是我那丈夫在军中多年,在外执行任务从未出过意外,怎么那日就殒命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只有叶将军一人安全回来。” 陈氏说得振振有词,围观的百姓听得津津有味,连连惊呼。张大人更是心惊。 叶仲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若是这时候,他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傻子了。 很明显的,陈氏被人收买了,并且用往事来做筏子。看来幕后之人,是一心想除掉他啊。 “请问这个郑夫人,军中密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如此清楚?郑大哥对我是不是刁难我很清楚,我与郑大哥的情意也是整个军中人人都看得见的。我并没有理由要害他。”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有心害我丈夫是实情!”陈氏说不出个所以然,态度却很坚决。 张大人胆战心惊,实在不敢再任他们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他就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安生生的致仕了。 “陈氏,你说这些,和今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陈氏不慌不忙,上前一步:“这些和今日的案子定然是有关的,不然小妇人也不敢妄言!” “有什么关系,速速道来。” 陈氏磕了一个头,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家夫在战场上遇害,民女没了倚靠,不得不从军中退回兰州城。” “后来,叶将军大败突厥,军队也退回兰州。叶将军找到小妇人,那些家夫的信物,说完照顾我,派人送我回了京城!” 说到这里,已经有人唏嘘。毕竟陈氏颇有姿色。特别是在边关那样的苦寒之地,绝对有让男人见色起意的资本。 “小妇人到了京城,寻到了叶家。因我手里拿着叶将军给的信物已及叶将军写的家书,叶家让我进门。并且好生照顾我。直到去年十月,孩子出生。” 这句话,更是让人误会。陈氏含糊其辞,大家都以为孩子是叶仲清。这叶将军看起来像是冷冷淡淡,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原来也得出觊觎寡妇这件事。 叶仲清面色渐渐变得平和,对陈氏没了期待,也就不会太为她的信口开河愤怒。反倒是好奇她将会说出什么来。 陈氏偷偷瞄一眼叶仲清,见他仍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禁怒从心生,完全豁出去了。 “我生产后不久,叶家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很特殊,是叶家一个未出阁的表小姐。并且,这位表小姐对叶将军倾慕已久,是特地从青州寻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呼,人不可貌相,叶将军不仅会沾花惹草,还沾染得不少。 杜氏怒极,叶家好歹养了她半年多,也帮她接生了孩子做了月子。 真是升米恩斗米丑,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这样败坏杜含玥的名声。 叶思远不住的拦她:“等她说完,你现在站出去,不管说什么都是事倍功半。不仅帮不到含玥,还会影响到仲清。” 有叶思远劝着,杜氏虽愤恨,却也只能强忍下来。 那厢,陈氏还在继续。 “叶家表小姐来了之后,叶夫人和叶小姐都很是殷勤,一直竭力撮合二人。叶将军回来那夜,也就是章平之公子的生辰那日。” “叶家摆了家宴,家宴结束后,叶家那位表小姐独自去了后园,却被一人劫持。” “挣扎间,那人色心大起,意欲轻薄于她。这时,叶将军恰好路过,被表小姐的哭声吸引,发现了那人。” “叶将军在救出表小姐的同时,也失手杀了那人。而那位劫持叶家表小姐的人,身穿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直到章家满城贴寻人告示,小妇人才知道,那夜不幸遇难的人是章家公子。” 陈氏一番话真真假假,但大多是真。 既做了证,又博得了大家的同情,更重要的是抹黑了叶仲清。 第一,把叶仲清通敌的事情再次放到台面上。第二,让大家认为,叶仲清是一个处处留情又不负责的多情种。 如果通敌的罪名成立,那章家这件事也只是他罪行中的一个小罪。若是不成立,那他害了章家公子的罪名,他也不会好过。 一箭双雕的是,还坏了杜含玥的名声,除了一个讨厌的人。 听到后面,章庭激动得满脸通红:“叶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说,郑夫人都说她亲眼看见。就是你害了我的平儿,你这杀人凶手!” 叶仲清不急不缓:“章大人,杀人凶手这个罪名,恕我不能认。这位郑夫人确实是故人,是战友之妻。战友临死之时托我照顾她。我想着边关变故多,我常去看她也会引起旁人的闲言碎语对她名节不好。” “这才让她来了京城,拖母亲帮忙照顾。至于她的孩子,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在她走之前,并没有怀孕,也就是说,她没有给郑兄留下孩子。” 第八百零七章 不是善茬 满庭哗然! 陈氏仍是不能接受,把目光移到毅王世子处,示意他救她。毅王世子眼神飘忽,像是没看见一般。心里却暗骂陈氏蠢笨。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拎不清,当堂上的人都是傻子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他。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在针对叶仲清。 陈氏没收到想要回应,反倒被毅王世子暗瞪回去。他眼神太冷冽,她被瞪得头皮发麻,只得悻悻的随着狱卒去牢房。心里七上八下。 她之前在叶家,确实过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像苑苑和杜氏的吃穿用度,她是永远也用不上的。 而且,自从知道她对叶仲清的心思,叶家对她的态度就冷了下来。 之前杜含玥和叶仲清还别扭的时候,她没少给杜含玥难瞧。 叶仲清看不懂后宅女人间的争斗,她利用叶仲清为了她谋利与杜氏争吵。 但是后来叶仲清和杜含玥定了亲,她才开始慌了。她在叶家,几乎把人都得罪遍了。除了叶仲清,念着郑石的旧情。 可等他成了亲,还不得听媳妇的,到时候,凭她之前对杜含玥的为难,定然不会有好日子过。 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毅王世子找到了她,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并承诺给她买个宅院。 她在京城半年,也懂得王府是什么样的门第。她一个从边关来的寡妇,就算是做丫鬟也进不去。 她并没有奢望能进毅王府,所以毅王世子答应在外面安置她的时候,她忙不迭的答应了。 虽说做人外室不光彩,可她一个寡妇,早就不光彩了,还在乎那些虚名做什么。 再则,自己当家做主,总比在别人屋檐下,看人家脸色好。 她答应毅王世子帮忙作证,只是因为她恰好看到叶仲清为了救杜含玥杀了人。当时她还为这事吃味了好久。 现在,扳不倒叶家不说,她也进了牢房,毅王世子也对她置之不理,她怎么能安心。 堂上陈氏和毅王世子之间的小动作,别人或许没注意到,但杜氏却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禁暗恨。 陈氏果然不是善茬,就因为叶家给她的不够多,她便联合外人来毁了仲清,毁了叶家。 还有那毅王世子,到底和叶家有什么仇怨,先前琳琅郡主看上骆启霖,逼得苑苑与骆启霖和离,然后仲清就在他家的封地失踪。饶是她再傻,也看出其中的猫腻。 叶仲清被关押,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叶家的风向一变再变,大家都觉得看不懂。 退堂之后,张大人又马不停蹄的进了宫,向皇帝请示。 回府的路上,毅王世子的暗卫附在他耳边请示:“主子,牢里那位怎么处理。” “解决了,那种蠢货留着干嘛!”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章庆之呢?”暗卫再请示。 “留着吧,看他暂时还没有露出破绽。现在叶家已经注意到咱们,章庆之一死,叶家就找到摘干净叶仲清的理由了!” 毅王世子神色晦暗不明:“叶仲清,就这么点本事吗?真是白瞎了那么尊贵的出身,将来江山交到他手里也是浪费了。” “主子,只是照现在的情况,叶家的实力咱们也用不了了。苑苑戒心重,叶仲清之前没死成,现在她万万不会帮咱们了。” “不帮咱们没关系,只要她有反心就成,到时候,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做得利个渔翁就好。” “可是她和叶家现在所拥有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帝给的,她会反吗?” 暗卫很是怀疑。 “她会的,就算她不会,咱们也能逼得她会!”毅王世子很笃定。 与此同时,张大人也赶紧宫,把堂上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张大人说话极有技巧,只是简单的说了当时的情况,并没有多加评述。 这样就可以由皇上自己来判断,他也能免遭无妄之灾。听完他的回禀,李晟熠面色凝重:“通敌的罪名,这让朕有些迷惑了。叶将军是不是打了胜仗归来的?” “回皇上,叶将军确实是打了胜仗归来,现在突厥进京和谈的使臣都还没离京呢!” 太监总管知道皇帝问话并不是真的疑惑,但还是配合的答到。 “但是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说出来了,那便查一查罢。那证人,记得保护好。” 上位者,最害怕的就是威胁,像叶家这样有从龙之功的旧臣就更得防。 虽然他相信叶思远看得清局势,不是拎不清的人,但他还是对叶家起了猜忌之心。 “摆驾出宫,朕去看看叶将军。” 张大人知道没自己的事了,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太监总管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头。 张大人成也是因为谨慎,败也是因为谨慎。若是在他这个位置,谨慎是好的,可若是做一部的尚书,最忌讳的就是固步自封。 怪不得皇上会一心想着换个年轻人顶替他的位置。 太后的慈宁宫里,林嬷嬷站在太后身后,按揉着她的脑袋。 “太后,听说今日叶家那位将军被收押了!” “这下子,她们该安心了吧,挡路的敌人又除了一个!”太后兴意阑珊。让林嬷嬷停手。 林嬷嬷挥手让宫女出去,关上了门窗,这才重新开口:“毅王妃送话来,让您去劝劝皇上。务必让皇上好好查查叶家。” 太后“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茶杯。 “毅王妃,毅王妃,她到底要怎样!” 太后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只觉得不吐不快。 林嬷嬷吓得赶紧去门窗边查看:“太后啊,你可不能这样想啊。当年若不是小郡主给你制造机会偶遇先皇,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富贵。” “可惜这富贵终究是浮骆,我要帮他们逼死我儿子,窃取他的江山。”太后明显不能接受她们的说辞。 “她是郡主,她的儿子金贵,我的儿子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当年若不是先皇力保,可就没有今天的皇上了。”说到先皇,太后不停叹息:“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先皇了。他又怎么会想到,每个月去冷宫吃的那顿饭,早就被人下了毒,他身体不好,并不是没有原因。” 抱怨虽然在说,但她却不敢真的撒手不管,收拾收拾还是让人去找皇帝。 “去打听打听,皇上今儿个在哪里过夜,就说哀家亲自下厨,请他过来一起用晚膳。” 林嬷嬷拧了帕子给她净面:“这才对嘛,您与皇上总要多维系,母子情才不会淡。” 太后听得心烦,一言不发随着她去捣鼓。 收拾打扮一番,换了一声暗红色的长衫,描了眉毛涂了胭脂。 她本就才四十多岁,先前在冷宫。表面上看起来是被冷落,其实是先皇对她的保护。 没了外面的尔虞我诈和纷争,她比同龄人看起来要年轻。李晟熠登基之后,更是保养得好,一打扮,又年轻了几岁。 说是亲自下厨,其实只是在小厨房恍了一转,指导着宫女做做饭菜。 准备好满满一桌子菜。 小宫女通禀道:“太后,乾清宫的邓公公来了。” 邓公公是皇帝身边太监总管的徒弟,在宫里也算红人。像这种跑腿的事,一般不会让他来。今日他亲自出马,看来去的人并没有把皇上请来。 “奴才参加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 “平身吧,邓公公不必那么多礼。” 林嬷嬷打手势,邓公公顺势起身。“太后娘娘您是主子,奴才行礼是应该的。” “皇上呢?” “太后您派人去的时候,皇上刚出宫去了,奴才才亲自来与您回禀!”邓公公不敢拿乔,急忙俯身回话。 太后眼角只跳:“皇上出宫?去了哪里?” “这个,奴才不知……”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太后一脸疲倦,刚画好的妆容也遮不住。 皇上的行踪,邓公公不一定不知道,但却不能对她说。说到底,皇帝对她是有防备的。 “林嬷嬷,撤了吧,这些饭菜分给那些小宫女吧!她们也不容易。” 她就是丫鬟出身,她怎么会不动那些宫女的心思。就连现在,她也摆脱不了别人的摆布。 几个宫女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宫女动作很快,饭菜迅速被撤了下去。 太后瘫倒在椅子上,面色晦暗,了无生气。 马车“咕咕”的往刑部大牢驶去,李晟熠换下龙袍,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看起来像个贵气的公子。 出宫以后,马车围着皇宫转了几圈,才走上往刑部的路。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刑部大牢前面。 狱卒粗暴的出来赶人:“什么人,刑部是什么地方,可以任你闯的吗?快走快走!” 李晟熠面露不悦,一旁的侍卫看得心惊,更是为他的前途担忧。手上动作却不停,拿出令牌在狱卒眼前晃了晃。 狱卒睁大眼看了看,吓得当场跪了下来:“找人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莫怪……”说着还“咚咚的磕着头!” “算了,让开吧!”冷冽的声音传来,狱卒却觉得是天籁之音。 “欸欸欸,小的这就让开这就让开!” 马车进了大门,侍卫回头看了那人一眼:“皇上来的消息,不可走漏半句,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狱卒吓得立马禁声。 从牢门处得到钥匙,留侍卫在门口守着,李晟熠自己进了牢房。 叶仲清住的那间,条件还不算特别恶劣。至少在一路看过那些地上积着水,墙上老鼠爬开爬去的牢房。叶仲清的那间地上铺着稻草,也还干燥,更重要的是,有一床薄被。 叶仲清只穿了一身中衣,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听到响声也没回头。还是李晟熠先开口:“仲清!” 叶仲清猛的回头:“皇上……,牢里脏乱,您怎么能来……” 李晟熠摆摆手,制止了他,余下的话他全都咽了下去。 两人相对无言。 “仲清……” “皇上……” 沉默半晌,两人又同时开口。 第八百零八章 感慨万千 又是冗长的沉默。半晌之后,李晟熠才再次开口:“你我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疏了?” “您是君我是臣,臣不敢捷越。” “当年我养在叶家,大家真的把我当成叶家的孩子。你也真会把我当兄长,会依赖我,缠着我。有时候我在想,若我真的只是叶伯明,而不是李晟熠,那我现在也还有父母,兄妹。” “一家人在青州,教的教书,经的经商,日子也过得合合乐乐。” “皇上……” 说起青州来,叶仲清亦是感慨万千。当年在青州,虽然会邻里之间会有些摩擦,但比起来京城之后,动不动就身陷囫囵,家破人亡。那只能算小打小闹。 若真的他只是叶伯明,叶家不卷入朝堂之争。那一家人有吃有穿,闲暇之余还约上三五个好友一起到庄子上聚聚。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李晟熠觉得好笑,仰头灌了口酒。 那些迂腐的读书人,总是念叨着原则,规矩。刻板又无趣,而叶仲清就是典型的读书人,迂腐! “还以为你去了边关,会被磨成一个兵痞,没想到还是这么迂腐!没意思!” 叶仲清轻啐一口,亦提着酒壶灌自己:“你不知道,父亲那才叫刻板,我若是丢了原则,又会被他打手心。我一个快二十岁的男人,那样也太没面子了。” 李晟熠哈哈大笑。笑完又深以为然,叶思远那种性子,确确实实是个迂腐的人。当年在青城书院,他也没少被他打手心。 只有对苑苑,他才万般纵容。 其实,才到边关的日子,叶仲清过得实实在在的苦。 在军中,没有谦让和礼仪。连吃饭的时间都是规定的,若是吃不饱就只有饿肚子的份。 起初,他端着贵公子的架子,饿了好多天。也是为了这个,郑石才会与他针锋相对。 后来,与郑石不打不相识,渐渐成了好友,受郑石影响,他才慢慢放开来。加上他熟读兵书,又有实战经验,才能立下那样的奇功。 这正是因为他立功,才会招人红眼,从边关到京城一直不给他安生。 亦或者,在军中到处散播流言的人,就是毅王府的。那这样,毅王府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从军中到朝廷,掏空大周朝也不是不可能。 太后在宫里等到半夜,直到子时,她受不了太监对她敷衍,气冲冲的杀到乾清宫。 才到门外,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太后不禁怒从心生。孩子是她的,别人养大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跟自己亲。 叶仲清被收押了,他心头很难过吗?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太后不管不顾就往里闯。太监拦不住,匆匆退回殿内。 李晟熠被亲侍扶起,歪歪倒倒。“母后,儿臣参见母后。这段日子忙,没能去给您请安,劳烦您记挂了。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一趟。” 他不说还好,一说太后的火气更是“蹭蹭”直冒。 “哀家以为,皇上真的在忙,却没想到是在忙着喝酒。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酒气熏熏。哪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儿子再有威严,那也是在外人面前。在母后你面前,我哪有什么一国之君的威严。母后你何时又把我当过皇帝。” 太后心跳漏了一拍,压抑不住的心慌。皇上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吗?皇上真是越来越没谱了!” 李晟熠不在意的笑笑:“既然朕是一国之君,那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儿子大了,不用母后来教我怎么做一个皇帝。若是母后不满意儿子,可以换一个人来当。” 太后心狂跳,慌乱掩饰不住:“皇上喝醉了,不要胡言乱语。你们照顾好皇上,哀家头疼就先回去了。” 说着,伸手去按额头。一众太监应下,太后逃也是的离了乾清宫。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李晟熠眼色黯了黯,目光清明,哪有一丝醉态。 耳边一直回荡着叶仲清的话。他说,有人能从军中把手伸进朝堂,定然不会是简单的角色。他现在要防的不是才有起色的叶家。 叶家如今在荣耀,都是他给的,朝中没有根基也没有党羽。若是叶家真有反心,就算勾结外敌,也是两败俱伤。叶思远是通透之人,不会这样想不通。 除了叶家,如今势头正猛就是骆家和毅王府。 骆家和叶家是一体的,骆老太爷又是先帝的肱骨之臣。骆家被外放,是先帝为他保存实力。 那剩下的只有毅王府。说到毅王府,李晟熠才惊觉,他从来不了解毅王府。 老毅王虽太祖皇帝打江山,立下汉马功劳。被封异姓王。 兴盛了一二十年,往后就慢慢衰落。一直在朝中默默无闻。 可现在,李晟熠坚信这只是表面,若真的不参与朝堂之争,不为自己争取。毅王府又怎能屹立几十年不倒。 叶家和骆家都是先帝留下来辅佐他的,只有毅王府是临时起意。之前他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细思极恐。 毅王府手握兵权,若是真有反心,完全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也正是因为毅王府手握兵权,才能把手伸进军队里去。 也才能把旧事重提,将叶仲清置之死地。 而太后和毅王府走得一直很近。按理来说,她关在冷宫二十年,和毅王妃也不会有多深的交情。 可为何,他登基之后,她就独独和毅王妃来往。 毅王府是异姓王,琳琅郡主也不是太后的孙女。她并没有理由宣她进宫请安。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刚才说出了那番话。 果然,太后的反应,惊慌中强装镇定,让他心寒。 毅王府要反,他想得通,毕竟曾经老毅王功高震主子孙不满于做个王爷也是有的。 可是太后又是为何。儿子当了皇帝,她就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不成毅王府躲了江山还能让她做女帝不成。 李晟熠只觉得头昏脑胀,本就醉酒,一想不通更是难受,倒头睡了下去。 一群太监手忙脚乱,铺床的铺床,擦脸的擦脸。训练有素的收拾好,伺候他上床。 总管太监挥手,一群人又按部就班的退了出去。 夜里极静,李晟熠在床上辗转。 而此时,受人猜忌的毅王周兆天,正被人软禁在王府。 老毅王一死,他才明白他的苦心。这女人哪里是单纯善良,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他生性好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同时也不喜欢打理王府的产业以及经营人际关系。 没了老毅王的压制,毅王府的兵权和财政大权都落在了那个女人手中。渐渐的,他也看出她的意图。 毅王府周氏一门忠烈,当年随先皇打江山,怎么能到他这一代做了乱臣贼子。 他不去劝说还好,他一去劝说就被她关进了王府内院。以病重之名,隔绝了外界。不让人探望,也不让他上朝。十几年了,他只能偶尔听送饭得下人谈起外面的事情。 李晟熠睡了一觉,醒来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毅王。 他在民间长大,对京城不熟,但是他从回京以来,就没听说过毅王的消息。 在京中,不管什么宴会,代表毅王府出席的都只有毅王妃和毅王世子。 “周福海,知道毅王府的事吗?” “回皇上,这京中若论起低调的权贵来,毅王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奴才还是知道一些。” 周福海一边指挥小太监给皇上更衣,一边回话。 “哦~都知道些什么,细细道来。”李晟熠一听来了兴趣,没准儿,毅王真的能是一个突破口。 周福海听吩咐,把毅王府这些年的事,大大小小的都说了。 听到毅王称病,十多年不见人,他就愈加好奇。 “毅王是得了什么病,十年来都没见好转?”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这些年,毅王的病情确实不见好转也没听见恶化。” “那朕是不是应该去探望探望。毕竟毅王府一门忠烈,朕总得表示表示!以证明皇室没有忘记他家曾对大周江山的贡献。” “皇上有心,就是毅王府的福气了。” 皇帝难得展颜,“吩咐下去,让内务府挑几件礼物出来,朕要去探望毅王。” 毅王府内,常年紧锁的大门终于被打开,随着“吱呀”的门响。毅王妃娉娉婷婷的跨进院子。 毅王神色恍然,时隔多年,她还是那样美丽。虽然年逾四十,但并不见老态。比起那些年轻人来,更添几分妩媚。 “阿瑾!”杨瑾,毅王妃的闺名,时隔多年,他仍旧习惯这样叫她。一开口,大家都愣住。 “王爷。” “阿瑾,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毅王妃答得决绝。毅王内心抽痛,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知道她嫁给他只是看上周家的兵权,可他还是忍不住抱着幻想。 “那阿瑾来所为何事呢?” 毅王妃转头,有些嫌恶,毅王的心又是一痛。原来她仅不爱他,还那样厌恶他。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要来看你。等下,你配合一下。” 毅王妃冷漠的交代着,没有一丝感情。 “皇上来了吗?”毅王脸色微红,有些激动。 “是新皇。先帝已经死了,大皇子登基了,已经一年多了,我忘了告诉你一声。” “死了?大皇子又是谁?”毅王跌坐在榻上,倍受打击。他和先帝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可他被杨瑾软禁,连他死了都不知道。 “大皇子李晟熠,是锦华的孩子。就是当年那个咱们以为死了的孩子。可是他还好好的活着,是费尽心思保下他。唐家造反,被灭门了,我以毅王府的名义出兵。扶植锦华的儿子登上大宝。” “锦华做了太后!”说起杨锦华,毅王颇为唏嘘。当年,杨锦华还只是杨谨的家仆。皇上来毅王府,偶然撞见,便像他讨要。 第八百零九章 主仆情深 杨谨主仆情深,不愿意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皇上进宫。特赐了她家姓,认可姐妹。 可惜当时,皇帝迫于唐家的压力,并不能给她名正言顺的名分。一直到她怀孕,才不顾唐家的压迫,封她为妃。 “她熬出头了,真好啊。” “是啊,所以现在她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了。等下她的儿子要来看你,你知道该说什么吧!”毅王点头,心中有了思量。 锦华虽说事她的家仆,可如今又权有势,她不一定会死心踏地得帮她谋夺皇位。 而且,锦华的孩子,也是李家的孩子。杨瑾她肯定不甘心,新皇也怀疑了。不然她不会专门过来交代。 “阿瑾,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在她面前,他一直都很温顺,没有一个王爷的威严。 “谢谢王爷。”杨瑾喜形于色,心下却无限鄙夷。 过了午时,皇帝的龙驾才行到毅王府。毅王妃带着毅王世子领着一众仆从立在门外迎接。 “皇上光临毅王府,毅王府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朕早就该来看毅王叔的。”毅王世子和皇帝一路寒暄。 “毅王叔呢?”环视了一圈,李晟熠没有看到疑是毅王的人。 “父王他身子不好,见不得风。就不能来迎接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毅王世子连忙请罪,李晟熠又怎会怪他,急忙把他扶起来:“既然毅王叔不舒服,哪来罪过之说。朕既然是来看毅王叔的,就该朕去看他。” “周福海,去看毅王。”吩咐了仪仗队,皇帝就往内院走去,毅王世子赶紧上前带路。 “说起皇上要来,父王从早上就等着了。皇上这下过去,他不知道如何激动。” 李晟熠心下微冷,他要出宫来看毅王的消息,没有隐瞒也没有大肆宣扬,怎么毅王府一大早就知道了。 毅王妃让人上了茶,皇上和毅王坐着闲话家常。 “毅王叔卧病多年,朝堂没了周家,朕少了一个有力的助力。” “王爷身子不好,朝堂上的事,有凌儿帮皇上。”毅王世子名叫周凌。 “世子到底太年轻,朕也年轻。年轻人的朝堂容易冲动误事。所以,还是需要些老臣。”李晟熠一边笑着一边冲门外招手。 “毅王叔的卧病多年,朕心里颇有遗憾。周家出将才,而现在朝中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朕带了几个太医,让他们给您诊治诊治。” “皇上……,劳烦你亲自带太医来,那怎么好。”毅王妃开口就想拒绝,临时又话锋一转,把拒绝的话咽下去。 皇上哪是需要将才,这明明就是冲着毅王来的。 再则,皇上连太医都带来了,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那就多谢皇上了。” 太医闻言,一路小跑上了大堂。给众人行了礼,恭声对毅王道:“王爷,请伸出左手。” 毅王配合的伸出左手,心里没有半分起伏。 十几年前,毅王妃突然说他有病,把天下的名医都请了个遍,却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 他一开始还坚持宣称自己没病,但每次都会被认为态度消极不配合医者。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太医院的太医,每个都给他诊过脉,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诊脉的时间,大家都很安静。几个太医轮番诊了差不多一刻钟。 得到的结果都是,他们对毅王的病无能为力。 “无能无能,就知道用这种借口搪塞朕,朕花钱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皇上息怒……” 李晟熠突然发火,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那几个太医更是瑟瑟发抖。 毅王妃面上悲戚,眼里的笑意却掩藏不住。毅王的身体,她没雨做一分手脚,她只是利用了人心。 那些名医,太医都太重虚名。只要她坚持毅王有病,就算他们诊出没病也不敢说出来。怕人以为医术不精。只要那些名医不敢说实话,那些小大夫就更不会说,也不敢说。 所以,就算今日来再多的。她也不怕。 “皇上息怒,臣的病十几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臣早已经不在意了,皇上不必动气。” 短短两句话,说得无比顺口也无比艰难。 习惯了,明明没病,被人说成无药可医,可十几年了,他依旧活得好好的。 许是语气太哀伤,众人皆是一愣。毅王世子面露悲戚:“父王,往后毅王府的担子,儿子会挑起来的。” 李晟熠懒得看他们一家温情:“天色不早,朕宫里还有折子没批,就先回宫了,今日叨扰了。” 太监唱号,毅王一家起身送行:“恭送皇上!” 队伍走出毅王府,转过街角,朝宫里走去。 进了宫,回了御书房。太监伺候他脱了外袍。 “传辛太医来!” 片刻之后,进来一个身穿太医服的年轻人。 这人是李晟熠在金陵遇到的奇人。已经四五十岁却仍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可不是什么妖什么仙,而是因为他有特别的保养方法。 他说他家祖上是宫里的太医,因为得罪了贵人被满门抄斩。因为家中有女眷旧过宫里的贵人,保了一命。带着祖传的医书隐居山林。 “这是什么朝代了?还是秦朝吗?”他见到李晟熠,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了他一个可笑的问题。 李晟熠告诉他如今已经周朝,离秦朝早就过去了千百年。 “你们家族在山中隐居了多久?” “不记得了,反正挺久了,久到我们都以为,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在山里讨生活的。”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出山的?” “因为不想再逃避劳作,我土里刨食几十年。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特地出来见识见识。” “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很精彩,你愿意跟随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吗?” “跟着你有肉吃,有酒喝吗?” “当然有。” 就这样,他就被李晟熠带在身边。 他生性单纯,平时除了吃喝,就是躲在房间里捣鼓药材。不参与世事纷扰,到哪里都像是活在世外。 “臣参见皇上!”入世久了,他也渐渐懂得皇帝意味着什么。见了面,也会规规矩矩的行礼。 “平身吧,今日去给毅王诊脉,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恕臣直言,那位毅王根本没病?”辛太医心直口快,更重要的是只听李晟熠一人的话。 “没病?你确定你没看错。” 辛太医轻呲一声:“辛家的医术什么时候出过错。有病没病我还会分不出来。” 辛太医停顿片刻,接着不充到:“不过,身体上的病没有,心理上的病却是不少!” “此话怎讲?” “也就是说,他被关在一个地方太久,想法出了问题。” “被关在一个地方?你也发现了。”今日去毅王府,李晟熠就觉得不同寻常,毅王对前厅,看起来很陌生的样子。感觉像个客人,而不是毅王府的主人。 “是,从他的气色来看,明显是常年呆在室内造成的。而且,他的目光总是容易在一个地方聚集,像是很久没见过那些东西。” 就是这样,李晟熠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经辛太医一分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毅王的样子,就是被关太久的样子。 只是,他是毅王,在毅王府有谁会把他关起来,又有谁能把他关起来。 想到刚才毅王妃的表现,他脑中灵光一闪。 “想要毅王去对付毅王妃,我觉得悬。那毅王一看就是对毅王妃神情不寿的人。有可能毅王妃囚禁他,他也是愿意的。就算让他恢复了精神,他也不一定会对付毅王妃。” 辛太医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留情的开口。一语中的,李晟熠有些讪讪:“就算不能对付毅王妃,好歹也能牵制牵制。” “呲,你怎么确定毅王牵制的是毅王妃而不是你!” “……”李晟熠无言。 “如此,就不要治了,有时间你还是忙着给后妃们研制美容药方吧!” “……”辛太医满脸怨念。这是李晟熠的报复。他不愿做他的谋臣,他就让他整日为后宫的妃嫔研制美容药方。 而后宫那群女人也很配合李晟熠,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扰他一次,扰得他无法。 “你这小子,你是在暴殓天物知道吗?我堂堂神医世家,嫡传弟子。里居然让我大材小用去帮那群女人制美容膏。你可知道,我族中子弟,随便一个都比你宫里的太医强,你……” 真正让他烦恼的不是美容药方,若仅仅只是药方,那倒不是难事。他们家族里,别的没有,美容药方倒是不少。 他们家族的女人,就算三四十岁,也还青春可人。 烦就烦在,李晟熠不让太医院的人帮他。那些美容药膏都只能由他自己做。 怀着怨念,辛太医飞快的回了太医院。 牢房里,狱卒打开了牢门,递进来一个食盒。 “陈氏,这是世子爷给你的晚饭,你快吃吧!” 陈氏饿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有吃的,她不疑有他。接过食盒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狱卒见她吃完,呲笑一声,抛着手里的钥匙出了牢房。 而身后的陈氏已经开始口吐白沫。 那个一走,又有一个黑衣人一闪而下,掏出一根铁线橇开了门锁。 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塞进她嘴里。又粗暴的用水壶把药灌进她喉咙。 确定她回了气,才嫌恶的拍拍手,锁了牢门,消失在夜色里。 叶家,夜莺回来之后满脸怨念:“主子,那陈氏恩将仇报,咱们为何要救她,还浪费一粒白露丸。” 提到白露解毒丸夜莺心疼得脸都纠在一起。白露丸能解百毒,其中关键的几味药都需要天南海北的去找。 有的在南疆密林,有的在西部荒漠,有的在北部雪山,有的在东方的大海。 而且炼制工艺也极为讲究。就他们手上那几粒,都是药王看在天山老人的面子上,才帮她们炼的。 “陈氏是该死,可她不该这么死了。她要死,也不能死在毅王世子手上,自己的仇自己来报。” 第八百一十章暗杀未成 苑苑一脸骆淡风轻,只有手中变了形的勺子显示出主人的不满。 陈氏啊陈氏,在她大着肚子来京城的时候,叶家的庇护让她免受颠沛流离之苦。 在她冬日里产子的时候,叶家的照顾让她免于饥寒。可是人心不足,给了她温饱,她想要富贵。 还有毅王世子,想要拿叶家做挡箭牌,想得倒是美好。叶家的名头,她就算是毁了呢不会给她。 这些账,她一笔一笔的和他们算。 暗杀不成功,毅王世子怒气冲冲:“一群饭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主子息怒,属下真的看着她吃下饭菜,只是不知道那女人为何还没死。”那暗卫一直跪着不敢抬头,却仍是不甘的替自己辩解两句。 毅王世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我只看结果。自己下去领罚。” 暗卫领命,苦着脸下去领了三十鞭。不得不说,毅王世子御下确实有一套。 暗杀失败,一计不成毅王世子又生一计。 当日下午,城里又掀起了一波风言风语。 不管是街边的小贩还是豪门贵族,都对此事议论纷纷。 就连茶肆的说书人,都把这件事当成了赚钱的话题。 流言传到宫里,李晟熠恍然大悟。 流言说,叶家有至宝足以撼动江山,所以章平之才会夜探叶家。但是叶家守卫森严,章平之不仅没能盗得宝物反而搭上一条性命。 更有人说,叶家呢至宝就是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是自秦朝建国以来一直延用的玉玺。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渐渐认定了那玉玺才是正统。 古言说,得传国玉玺得天下。 而传国玉玺,在前朝国破那天就不知所踪。 更有甚者,则是直接说叶家是前朝贵族,叶家留下传国玉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推翻周朝,恢复前朝。 结合这几则流言,李晟熠突然醍醐灌顶的清醒。 是啊,前朝贵族,他怎么没想到。如果毅王妃是前朝贵族,那她的野心也就不难解释了。 而且,她姓杨,这一切不会那么凑巧。 而唯一解释就是,毅王妃是前朝贵族,看上周家的兵权,故意嫁给毅王。 有设计让太后进宫。 老毅王死后,毅王妃囚禁了毅王。毅王府大权旁落,兵权通通握在了毅王妃手里。 太后是毅王妃的婢女,必然是一心一意帮她。而李晟熠是她的儿子,在她看来是对她最有利的皇位继承人。 可惜,现在他的存在又成了她的威胁。 又或者是,她经营了几十年,终究还是为了那个位子。因为无论如何,一个侍女的儿子,身份都尊贵不过她的儿子。 “落魄的贵公子……,你真的是前朝贵族?”杜氏说着说着也觉得不对劲,她所了解的叶思远,只是跟着义父的外地人。 他祖上是何方人士,曾做什么营生,家道为什么会中落。 “祖上确实做过一点小生意,也有人出过仕,但并不能称为贵族。” 叶思远不想让杜氏搅和到那些阴谋里。不想把那些事情告诉她。 杜氏勉强点头,有些不信。 看着叶思远和苑苑,她很狐疑。他们父女在搞什么? “娘,最近快换季了,京城里流行什么衣裳首饰你知道吗?”苑苑发现他们夫妻之间的火花,赶紧出声打圆场。 果然,杜氏一听女儿的问题,果然暂时放过了叶思远。 “你还大着肚子,那些衣裳你还穿不下去。” “虽然我现在还穿不下去,但是两个月后生产完就可以穿下了呀。” “你这孩子,急什么……”杜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无奈。 “这不是要换季了吗?”苑苑继续撒娇。 “正是因为要换季了,你才不能急,等生产完了,现在的衣裳就不能穿了。” “哦,对啊。那咱们还是可以看看孕妇适合穿的。”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林嬷嬷,让如意坊的人吧。” 看苑苑成功帮他解了围,叶思远赶紧找借口遁了。临走之前,给了苑苑一个他们两人才懂的眼神。 杜氏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是装作没看见,既然两人要瞒着她,她也不用凑上去自讨没趣。 陪着苑苑看了半天的衣裳首饰,杜氏借口疲乏把苑苑赶了出去。 苑苑从杜氏那里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书房。书房里,叶思远正在焦头烂额。 从前院出来,他专门招来小厮问了外面的事。弄得他现在头疼不已。 “苑苑,外面的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查过了,一开始的源头是毅王府的茶楼。” “又是毅王府,确定了毅王府里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查过了,毅王的身份没有问题,毅王妃的身份有些疑点,现在只能确定她是前朝的贵族。可能是皇族。但是当年国破之后,带着家眷逃离的贵女不少,暂时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 “还有她和太后的关系。据我们找到的之情人士透露,太后当年是毅王妃的侍女。她进宫也是毅王妃一手安排的,只是没想到,造化强大,她如今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说到这里,苑苑颇为唏嘘,曾经的侍女飞上枝头变凤凰,毅王妃该如何感慨。而且,她要谋夺的江山,是侍女儿子的。 “那如今,毅王府放出这样的消息,皇上会不会怀疑叶家。仲清还在牢里,皇上若是动了杀免,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仲清。” 说来说去,叶思远最关心的还是叶家人。 “不会,正因为仲清在牢里,他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为何?”叶思远不解。 “你想啊,仲清是为什么被收押的,是因为章平之一案。可是现在那件案子不是还没落实吗?所以,只要案子没落实,仲清都是安全的。”苑苑一边给叶思远解释一边自我否定,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连整个天下都是他李晟熠的,若他真的要办叶仲清,根本不用找借口。 “爹爹,那个传国玉玺你真的不知道下落吗?”苑苑怕说太多,叶思远越焦虑,急忙转了话题。 可她这个话题转得并不成功,叶思远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焦虑了。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传国玉玺。前朝国破时我只是一个襁褓婴儿,被家中老仆带着逃离,就算传国玉玺真的被带走,我也不知道。” 说起这个传国玉玺,叶思远觉得确实有很大可能在叶家,但是他不知道。 “或许,咱们可以找找。” 叶思远说得很不确定。 “这玉玺现在就是烫手的山芋,不管在不在叶家,叶家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了。” “不过找找还是可以的,自己家找到总比被外人找到,当成把柄要好。” 苑苑话锋一转,还是同意了叶思远的提议。 “有什么东西是叶伯交待过很重要的?” “很重要的?只有那些藏书了。”叶思远沉吟半晌。 “或许,那些书里有玉玺的线索。” 找到了方向,苑苑和叶思远马不停蹄的去了藏书阁。 叶家的藏书阁,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叶思远在翰林院的学生,总会有人找各种借口来蹭书。 “藏书阁里的书都借给别人看过吗?”苑苑怀疑书被人翻来翻去,就算有线索也早没有了。 “大部分的被人翻过,但有些难得的孤本我也舍不得给人翻。” “那我们就先从没被人翻过的书找着来。” 这种事关系重大,不能由下人插手。只能由叶思远和苑苑亲自上阵。 叶思远搬了个梯子,自己去翻那些孤本。 那些书平时束之高阁,但却有叶思远的精心管理。并没有灰尘。 一翻开书页,一股岁月流逝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这些书,现在都已经是孤本,到现在更是没了踪迹。 苑苑虽然对古文不感兴趣,但是能观摩这种终究会消失的孤本。 书里的内容,苑苑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来不及细看。 “怎么做事的!” 太后极少发火,最近却老阴沉着脸。宫人已经尽力小心又小心,却还是踩中了雷池。 “太后息怒……”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小宫女吓得面色苍白,却同时又有一丝幸运。 虽然二十大板虽然可能把她打得趟在床上几个月。但是只要有条命在不好。 “谢……谢太后隆恩!”小宫女说话都打颤,却还是坚持谢恩。太后脸色稍稍缓和。 林嬷嬷打手势让宫女们都下去,自己伺候太后梳头。 太后微微仰着头,满足的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年,还是你伺候得我最舒服。” 林嬷嬷和她,曾经都是毅王妃的侍女,只是太后是贴身侍女,林嬷嬷是粗使丫头。 当年太后进宫,毅王妃随便指了一个人给她。 没想到,往后的日子两人能相互扶持着走过二十几年。 “太后您最近心情不好,总是蹙眉,再这样下去就该长皱纹了。” “反正都是人老珠黄了,多长几条皱纹又有什么关系。”太后微闭着眼,面对林嬷嬷的打趣。 “天后您哪里老,四十来岁,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再说,太后您保养得精细,哪里会老。” “哈哈,老了老了,再不想承认老了,都已经老了,而且先皇已逝,大家都成了寡妇。年轻美丽又有什么用!” “太后饶恕,奴婢不是有意的!”林嬷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吓得诚惶诚恐的道歉。 太后轻笑一声,“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太后轻笑出声,林嬷嬷却完全笑不出来。气氛一时僵硬。 “说起来,同样是四十多岁的女人,毅王妃却过得比我们都洒脱自在。” 林嬷嬷轻叹一声:“可不是嘛,毅王妃还有毅王在,那就是有顶梁柱在。” “可不是,但是她现在连毅王都不放在眼里了。不然,也不敢天天进宫来催我。如果天是王大,她就是王二,这天下哪还有她害怕的人。”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一箭双雕 太后持续冷哼,林嬷嬷恍然大悟。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毅王妃的事。 也是,她现在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能逼得她心情不好的,也只有她那位旧主毅王妃了。 “你知道吗?昨天她进宫来找我,让我去探探皇上的口风。哼!” “啪”的一声,茶杯应声而碎:“她本事那么大,怎么不自己去问。在她眼里,我这个太后算个什么。” “太后息怒,毅王妃她养尊处优几十年,有些优越感也是情理之中的。”林嬷嬷跪在地上清理着茶杯碎片。 “她是天生贵族,养尊处优,可是前朝都亡了,她还哪来的有优越感。” 也许她最不满的就是毅王妃一直把她当成从前的侍女看待,而不是当朝太后。 如今她已经当朝太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侍女了亦或是宫里不得志,只能呆在冷宫里的弃妃了。 可是毅王妃还不习惯这个转换,亦或是她就希望不要这种转换。 “太后,毅王妃往后提的要求只会越来越过分,现在叶家都被拉下水了。离他们复国之日也不远了。到底太后要帮那边,还是要谨慎选择。” 其实帮哪边,不用说,依太后的表现来看,肯定是帮她儿子。 因为一旦复国成功,她就会失去今天所拥有的一切。而帮李晟熠,她仍是也大周朝尊贵无比的太后。 “帮哪边,咱们有的选吗?咱们能有今天,都是托那位主子的福。我们若是不帮他们那边,往后还怎么在人前立足。” “啊?”林嬷嬷一时反应不过来。“帮……帮毅王妃那边。” 林嬷嬷的眼睛都快掉下来。 “是小郡主!你忘了,她可是公主府金尊玉贵的郡主。尽管前朝已经亡了,却依然是尊贵的。” 太后这番话,真正的夸奖成分不多,反倒是讽刺的成分较高。 “太后……,她再尊贵,也只是郡主,公主之后。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论起尊贵来,哪比得上叶家的亲王尊贵。” 太后轻呲一声:“在这种时候,越是尊贵的身份越是负担。知道杨瑾的目的吗?就是把叶家推出去,让皇上和叶家鹬蚌相争,她在后面渔翁得利。” 说起毅王妃的打算,确实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先把叶家推出去,让李晟熠处理了叶家,叶家有苑苑在,一定会奋起反抗,但是候他们双方的势力都会被消耗。然后她们以此为借口起义。到时候,就轻松很多,既能把江山抢回来,又能握在手里。 避免为他人做嫁衣。 “可是太后您真的要看着皇上被逼下那个高位吗?毅王妃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前朝复国这种事,若是现在民不聊生可能会有人支持,可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谁又愿意去受战乱之苦。” “所以,尽管复了国,百姓还是会对皇上有期待。到时候,毅王妃必然不会留下皇上这样大的威胁。” 不得不说,林嬷嬷说得有道理。 “可是她们复国哪是为了天下百姓,她为的就是高高在上的权力。”太后轻叹。 林嬷嬷今日为了往后的前途,也是拼了,不顾太后会不会反感,冒着杀头的危险,说了良多。 “走吧,去御书房找皇上。” 林嬷嬷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还好是说动了。 皇上虽然让他说,可他哪敢真的不管不顾,他只能拣好的说。 很明显,皇帝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不禁蹙眉:“她哪是为了母子情啊,是为了她的前途吧!” 太后说,毅王妃是前朝公主呢女儿。前朝覆灭之后,公主卷了皇宫的财务,逃到民间隐居。 那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到了民间生活质量也没有下降。到后来渐渐坐吃山空,公主就想到了复国。 当时有为穆先生是一个谋士,可是还未飞黄腾达旧主就随着前朝一同去了。 他一身报复无以施展,恰好就碰到了这位亡国公主。 穆先生长得儒雅,又见识广博,处事带人温文尔雅。在他的有心接近之下,很快就拿下了这位亡国公主。 两人偷偷成了亲,一年后诞下一女。穆先生想要一个儿子,可惜公主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还在生次女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 穆先生想从外面抱个孩子养在公主名下,被公主坚决拒绝。两人大闹一场,最后还是穆先生选择妥协。 一心培养两个女儿,可也是从那次开始,公主与穆先生的关系就跌倒冰点。 穆先生是谋士,要对付公主这样一个深闺女子简直易如反掌。 在对两个女儿的教养上多有偏颇,两个女儿渐渐和公主不亲。那公主受了打击,在后宅孤独了十年终于缠绵在病榻上死去。 穆先生为了更好的用公主这块招牌,让两个孩子都改了杨姓。大女儿杨瑜,次女杨瑾都很出色。对于谋划和帝王之术都学得炉火纯青。 可惜长公主去了之后的第三年,她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钱财挥霍一光。 再加上公主府高调多年,招了许多人惦记。在公主府财务散尽之后,又遭受了一次洗劫。这次洗劫对公主府无疑是雪上加霜。 公主府再待不下去,穆先生带着两个女儿逃到京城。 穆先生想的是,京城权贵多。两个虽然懂谋略和帝王之术。可如今他们要什么没什么。想要复国,只是天方夜谭。 所以,去了京城,用两个女儿去联姻,借别人的势完成他们的大业。 虽然他们没有背景和家世,可以两个女儿的姿色和本事,迷惑一两个权贵并不是难事。 “熠儿你要小心,杨瑾那个女人完全遗传了穆先生的冷血无情。在她眼里,人只有可以利用的和不可以利用的两种。并没有情分可言。” “当年在来京城的路上,杨瑾嫌她爹穆先生碍事,直接把他丢在了荒野。” “长姐杨瑜压在她之上,只是为人正派,不屑对亲人动手。恰恰是她的心软害了她。” “上路第二个月,她们的银钱被花光。杨瑾好面子,不想轻易失了排场,又想趁机除了杨瑜。于是趁机下手,把她卖到了青楼。” “她一人到了京郊,遇到当时的毅王。毅王被她的坚韧打动,把她带回毅王府。可惜老毅王坚决反对。” “毅王当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自然不会听老毅王的,老毅王越是不让他娶,他就非要娶。” “老毅王阻挡不了,毅王还是娶了杨瑾。虽然让杨瑾进了门,但老毅王依旧不接纳她。” “杨瑾是个聪明女人,也没想让老毅王接纳她。所幸老毅王年纪大了,大家就算耗着,老毅王也耗不过她。” “于是她一门心思扑在毅王身上,把毅王抓得牢牢的。毅王专情于她,后院的几个女人都通通遣散。杨瑾肚子也争气,三年给毅王生了一子一女,算是对得起毅王的宠爱。” “多年以后,老毅王病逝,毅王又是游手好闲的性子。毅王府的大权就落到了杨瑾手里。后来,她直接对外宣称毅王病重,囚禁了毅王爷。” “这些年,她的野心只增不减。现在前朝的贵族还有一家,比公主的身份尊贵许多。是她的心头病,她想要挑起你和那一支的矛盾,互相残杀。” “鹬蚌相争,她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前朝贵族,比公主府更尊贵。李晟熠想到了流言中的叶家。 流言说,叶家为前朝贵族,国破之后,带着传国玉玺逃离。 传国玉玺君王必然保存得极隐秘。公主能带走宫中财务,那能带走传国玉玺的必然是宫里,而且地位不低的人。 “不一定要是宫里人,皇室的人都有可能。大周的军队压到皇宫之时,皇室的人通通被诏进宫与国家共存亡。”江福海一提醒,李晟熠恍然大悟。 “对啊,当时进宫护驾的,并不缺手握实权的皇亲国戚,也许是他们带走传国玉玺也未可知。” 叶家,叶家…… 叶家在此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李晟熠对太后的前半段话没有兴趣,倒是后半段让他震惊。 疑心一旦升起,就没法消除。 “来人!” 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落到他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前朝破国之时,宫里有哪些人。” “主子,这种大事,史册上会有记载。” 李晟熠一拍脑袋:“快快快,让翰林院把关于那时候的史册送来。” 他真是忙晕了,连这个都没想到。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翰林院的人来得很快,很快一大沓史册就堆在李晟熠面前。 李晟熠头痛的抚额:“关于前朝破国时的记录有这么多吗?” 送书的翰林院学士诚惶诚恐:“那时候的记录,有正史亦有野史。正史的记录有时为了好看,难免失真,臣为了让皇上看得直观。特地找了两本野史给皇上做参照。” “在哪里?” “在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小山村。” “我派人去取,爹爹你会画地图吗?把当时你们住的地方详细画出来,具体是什么取回来看看就知道了,也好过无头乱转。” “还是我派人去吧,此事复杂,你就不要参与其中了。” 叶思远想保护她,不让她搅和进这件事里来。苑苑却不是很赞同。 “正是因为此事复杂,现在又是特殊时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家。贸然派人出城,那便是给人送了一个把柄!” “那你派人出去,不也是一样的吗?”叶思远明显不同意。 “爹爹你派人出去是明着走,我派人出去是暗着去!”苑苑笑得狡黠。 “哪有能瞒天过海的事,你从暗处去,也有人能从暗处盯住你。” “爹爹你就放心吧,我派去的人不从京城去。辰月楼四处都有人,从别处派人去不会让人盯上的。” 苑苑话都说到这份上,叶思远也不好不信。只能由她去,“你那小心些,取不回来没关系,安全最重要。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第八百一十二章 探视 叶思远不放心,左叮嘱右叮嘱。 “知道了,我的爹爹,这些事你就交给我吧,你负责好官场上的周旋就好了。” 叶思远轻叹一声,对这个女儿,他是没办法管,也没能力管了。 叶思远走后,苑苑叫来了夜枭:“你迅速去一趟青并州,从那里调辰月楼的人,去青州的一个小山村里取一样东西!” “不知主子要取什么东西?” “不该问的别问,这样东西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这张地图,是那里的详细地址,你快去,务必要带回来。” 苑苑说不该问,夜枭也知道他问得太多:“主子赎罪,是属下逾越了。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属下离开,恐怕夜莺一人保护不了您。” 夜枭说的也是实情,现在她身子重,就算有再好的武功,都不敢动。 现在非常时期,要是有人盯上她,身边暗卫少了,其他人支援不及,真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那好罢,你去城外黑森林,找到玉面七罗刹,让她们派人去。” 从京郊走,被人盯住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为了一身的安全,又不能让夜枭离开太久,只能冒险选择从这里走。 “去吧,快去快回。” 夜枭应声离开。 绿萼从厨房端来饭菜,她喝了一碗清粥。 正月快过了,因为突厥使臣进京的事,元宵叶家都没热闹过。杜含玥最近都惶惶不可终日,和叶仲清才开始议亲,他就被关进牢里。 外面流言满天飞,就算她不懂政治也知道那些流言对叶家威胁有多大。 仲清的性命堪忧不说,连叶家的前程都还不知道在何处。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她总得为叶家留点什么。 想着,她急匆匆的去找了苑苑。 苑苑的身孕已经八个月,杜氏已经在准备临产用的东西。为了生产时少吃些苦头,苑苑日日围了院子散步。从早到晚,一天两个时辰。 杜含玥到的时候,苑苑正绕圈绕到一半。 绿萼请她进了花厅,给她上了茶水和糕点。 “表小姐先用些糕点等一会儿,小姐她很快就走完了。” 这几日杜含玥日日上火,晚饭都没吃多少。苑苑院子里的糕点清淡,又要等人就将就着用了不少。 “苑苑如今日子快到了吧,看她这么日日走着,也真是辛苦。” “这当娘哪有不辛苦的,女人生孩子无疑是闯鬼门关。小姐为了生产的时候少受些罪,多动动是好的。小姐说:‘这叫防患于未然’!” 绿萼的话,杜含玥只听了前半句,后半句的时候,她早就神游太虚了。 想到当娘,她脸色微红。 苑苑从外面回来,接过绿萼递上的毛巾擦擦汗:“玥表姐,天还冷,不躲在房里烤火,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苑苑,我想见一见仲清,家里就你最有注意,我只能来找你。你有办法吗?” 杜含玥憋了许久的话,在苑苑的面前终于不打算再藏藏掖掖。 苑苑沉吟半晌。 “很为难吗?苑苑!” “没有的事,不为难。”苑苑怕她难过,对她笑笑:“只是自从仲清入狱之后,咱们家还未去探视过。皇上也没说不让探视,不如明天咱们就去看看吧!” “真的没事吗?苑苑,若是为难,我可以不去的。”杜含玥声如蚊呐。 她很想去看看叶仲清,只是如今特殊时期,她也明白。若叶家的真的为难,她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心,逼叶家去犯险。 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刺痛了苑苑的‘心。 “去,没事的,皇上不会这个时候为难叶家。”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咱们就去。” 得了话,杜含玥心下激动,也不在苑苑院子里逗留,转身就回去了。 苑苑轻叹一声,仲清和杜含玥,也是一波三折。 当即,她就找了仲清的贴身小厮小六。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去刑部大牢打点。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现在叶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但是皇上也没说要治他的罪。加上有钱,狱卒大方的应了。 “明天让叶小姐直接来,午时到小的轮值,到时候直接放叶小姐进去。” 得了狱卒的话,事情算是办完了。小六连夜赶回了叶家。 “小姐,都打点好了,明天午时去就行了。” “知道了,下去吧。” 然而第二日,苑苑却没能陪杜含玥一起去牢里。 京城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微寒,马上就要到花朝节,却还没开多少花。 叶家院子里,也只是有些绿意。 说到花朝节,苑苑想到了青州,江南在这个时节,也有百花开了。 从她的住处到前院,不近不远,苑苑一路走过来,没提真气,也出了些微汗。 苑苑一进来,杜氏就握住她的手:“赶紧过来考考,这天气干冷得厉害。” 苑苑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房间里暖意融融,让她心里也慰贴的不行。 杜氏虽然温柔,却不柔弱。就拿叶仲清被收押一事来说。 若是换作别的女子怕是要日日以泪洗面了。可是她不哭不闹,看叶思远和苑苑一脸淡定的样子,她心里虽然没底,却也不说出来。 只是默默的照顾好家里人。 因为她知道,苑苑和叶思远不会让仲清一直身陷囹圄。 她帮不上忙,却也不去添乱。“天气那么冷,你何必那么老远跑过来。” 苑苑接过杜氏递过来的暖炉,“今儿午时咱们去一趟刑部大牢,我打点了一下。今日咱们有一个时辰的探望时间。” “真的吗?可以探望吗?”杜氏眼里闪着亮光,她不哭不闹,不代表她不想叶仲清。但是仲清是三司会审的时候被收押的,现在叶家又牵扯进前朝风波里。 她提都不敢提。 “无妨,皇上也没下旨不让盼望。咱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 杜氏内心震动,这个女儿她养了快二十年,这时候却有些不认识了。 聪明睿智,又冷静。在她昏迷的时间,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面上,她表现得很轻快:“如此甚好,那我去收拾收拾,他进去的时候没带什么,我们得给他稍点东西。” 等中午的时候,苑苑看着占了半个马车的两个包袱,嘴角抽搐不止。 “娘,这就是你说的一点东西?” 杜氏被说得脸红:“咳咳,这不是想着里面环境不好,我带了一年四季的衣裳和一床薄被一床厚被。” 苑苑被她说得心里涩涩,再没有了打趣的心思。 天下慈母心,就体现在这些小事里。 不得已,苑苑又让人备了一辆马车。 却没曾想,这辆马车倒方便了别人。 叶家的马车才上路,就被人拦住:“太后有旨,传和硕公主进宫请安。” 苑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库和公主说得是她。 要说她这个公主身份也是来得随性。当时李晟熠为了替她撑腰认了她做义妹。 可她这个公主身份没怎么帮到她。最后还是和离了。 她不拿这个身份作威作福,也没人会记得她公主的身份。 杜氏脸色有些不好,叶家对太后的印象不好。她让苑苑进宫不会有什么事吧。 苑苑拍拍杜氏紧紧攥着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太后敢光明正大的诏我进宫,就不会对我做什么。毕竟大家都看着的。” “真的没事吗?”杜氏眼含担忧。 “真的没事!” “公主,太后还在宫里等着,请吧!” 那厢,传旨的太监已经开始催促。 苑苑起身,安抚住了杜氏和杜含烟:“你们自己去刑部,晚上做好饭,我回来吃。” 杜氏“欸”的应了一声。 “走吧,我做叶家的马车就好!”说着,苑苑又钻进了马车。 传旨太监也没意见,朝后挥挥手,车队缓缓启程,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这一次太后给的待遇,比苑苑想像中的好。到宫门口,下了马车就有人抬了软轿来。 苑苑受宠若惊。 从宫门口到太后住的慈宁宫,要走上一大段路。曲曲折折弯弯绕绕。苑苑选择既来之则安之,惬意的靠在步撵上一路来到慈宁宫。 太后坐在上首,满脸威严。苑苑定了定神,盈盈下拜:“民女苑苑参见太后,太后万福安康!” “平身吧,你身子重,就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苑苑客气应下,站在下首,太后虽然嘴上说不用行礼,但她却不敢不行,再说,若是要免礼何必等行了礼再叫。 苑苑站在下首眼观鼻鼻观心。她和太后不熟,做不到和她撒娇,也不会找话说。只能两个人僵持着。谁都不先开口。 最后还是太后落了下乘,忍不住开口:“叶小姐,哀家这番找你来是有事与你商议。” “太后有事尽管吩咐!”苑苑低眉顺眼道。 太后对她的态度稍稍满意:“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叶家的身份,哀家都知道!” “叶家的身份?家父是翰林院院长,也是太子太师。家兄是正二品将军。请问太后娘娘说得可是这个身份?” 太后目光微沉:“叶小姐何必装傻,叶家前朝贵族的身份,总有人知道的。不巧,哀家就是其中之一。” 毅王妃知道,太后知道也不奇怪,既然太后都直说了,苑苑也不好再装傻。 “不知太后娘娘想从叶家得到什么!” 苑苑也不含糊,直接问道。 太后笑了笑:“叶小姐果然是聪明人,与你合作爽快!” “合作?”苑苑一愣,“不知道太后的意思?还请明示!” “哀家的意思是,叶家是前朝旧贵,肯定让那些有心人打扰了吧。哀家作为太后,亦是不得安宁!不如咱们谈个合作。” “合作对付毅王妃?” “叶小姐聪明!”苑苑扬了扬嘴角,太后和毅王妃不是一方的吗?这是唱的哪一出! “叶小姐觉得,哀家的提议如何?” 苑苑沉吟半晌:“如此,民女觉得可行!只是,太后是代表您自己还是代表皇上!” “代表自己如何?代表皇上又如何?” 第八百一十三章 前朝旧贵 “代表您自己,咱们谈就行,若是代表皇上,那臣女须得和皇上谈才能行!” 太后沉吟半晌:“时间也不早了,叶小姐先回去吧,哀家改日再给你一个交代。” 这就是要和皇上谈谈了! “苑苑告退!” 苑苑不急,太后突然找她,到底为什么她不能确定,而且贸然与她合作也好风险。她还需要琢磨琢磨。 苑苑才进宫,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包括叶家去牢里探望叶仲清的事。李晟熠仍在翻史册。闻言,头都没抬:“叶家去看就去看吧,朕又没说不让看。亲人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倒是太后找到苑苑进宫让他惊讶。 昨儿个太后才和他谈了前朝之事,今日就诏苑苑入宫,是要告诉他,叶家就是她口中身份更尊贵的前朝旧贵吗? 有点意思。 “叶小姐出宫的时候,表情是怎样的。” 暗卫被问得一愣,这好好的问人家的表情,真是让人为难。 “回皇上,叶小姐的表情很……淡定,淡定……” 暗卫憋出这几句话,脸涨得通红。 李晟熠以手支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暗卫松口气,溜了。 这厢,叶家一行人叶见到了叶仲清。 刑部的尚书张大人,是个老好的性子,不想得罪人,所以没有特别为难叶仲清。 他一人独自住了一间牢房,地上铺着干草,但屋子仍是潮湿不已。 杜氏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里颤巍巍的小床和单薄的被子。差点就落下泪来。 “清儿,让你受苦了!” 叶仲清托着杜氏:“娘,儿子没受苦,在边关的时候,条件也不比这里好。不仅如此,还要上战场!” 叶仲清本是好意安慰,却不想这一说,杜氏强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叶仲清吓得手忙脚乱。 “姑母,您就别伤心了。表哥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害怕受苦呢。再说了,保家卫国,这是真英雄干的事。” 杜含玥一番话,说得杜氏心里慰贴,与有荣焉。叶仲清确实觉得,是因为喜欢,才会怎么看都顺眼。 杜氏回过神来,也不再伤感,亲自把包袱拎进牢房。 “这是给你准备的,牢房里冷,可别冻坏了。是娘疏忽了,现在才来看你,让你冻了那么久!” 杜含玥低头,有些羞愧,她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居然没想到要给他准备东西。 杜氏翻开包袱,拿出几套衣裳。春夏秋冬,每季两套。都是他回来杜氏才让人做的,全都七成新。 还有几床被子,厚被子当场铺上,薄被子放在包袱里备用。 “娘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就把四季衣裳,和薄被和厚被都带来了。你先穿着,等一次娘来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带。” 叶仲清哭笑不得。“娘,你下次还来下次再带来,你一次带四季衣裳,我也穿不了这么多啊。” “这不是不知道,一次还能不能来吗?能来一次不容易,就把要带的都带来,不影响。” 杜氏一番话,几多无奈。大家都叹息。 “此番我入狱,不知外面有什么反应。” 杜氏铺着床,叶仲清对叶思远说道。 “外面没什么事,皇上也没什么命令,你尽管放心,家里的事有我和苑苑。叶家不会倒!” “那就好,你们也要当心,我总觉得背后的人还有后续,不会那些简单。” “外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自己小心些。对方三番两次针对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平时,你的吃食都谨慎着点!” “儿子知道!” 叶仲清头往外探了半天,都没看到苑苑的身影不禁有些遗憾。杜氏哪能不懂他的心思:“苑苑来的时候和我们的一起的,只是半路被太后诏进宫去了。” “太后把苑苑诏进宫,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苑苑通透着呢,会保护好自己。”接话的是叶思远。 一家人各种话题谈了一半,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杜氏看了叶思远一眼,把他拉了出去。 “苑苑说,是含玥一心要求要来看仲清的,他们肯定有话要说。我们别在这里碍事了!” 叶思远蹙眉,他是读书人,总觉得这种事太出格,不合规矩。 杜氏看出他的心思,横了他一眼:“你别这么老古董,你想想你的几个孩子,还有谁是按照规矩来的。苑苑和骆启霖的事,仲清他们的事,都早就不规矩了。” “再说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家能不能挺得过这个坎都还说不定,你就让他们待一会儿吧!” 杜氏的话,说得叶思远心情沉重,也不再说反对的话,随着杜氏转身出了牢门。 杜含玥和叶仲清相对而坐。 叶仲清撞了撞杜含玥的胳膊:“玥表妹,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杜含玥红了脸,起身就开始解衣扣。 “我……我没准备什么东西,但是……我把自己的身子给你。” 叶仲清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握住她解衣扣的手,阻止了她的疯狂行为。 “玥表妹,万万不可。叶家可是规矩人家,咱们婚前不能做这种事。” 杜含玥的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没了踪迹。 “你是嫌我不规矩吗?” “这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我你要了我还能给叶家留个后。” 叶仲清被她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谁告诉你这些的,叶家不会有事的,这不还有苑苑在吗?” “我和苑苑同样是女子,她能为了叶家周旋,我也能为叶家做点什么。” “你和苑苑不同,乖啊,别闹了,回去吧!” 叶仲清实在无法,只得好言哄着,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杜含玥。 “什么不同,大家同时从青州来的,我还比她大几岁呢,她能成为你们的保障。我想帮帮叶家怎么就不行了呢?你是不是嫌我没用!” 叶仲清抚额,这丫头可别钻了牛角尖啊。他顾不得‘许多,目前要紧的事就是先安抚好她。 也不管身上是不是十几天没洗,会不会弄脏她衣裙,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你很好,很优秀。只是苑苑她确实与你不同。或者说,与你们大家都不同。” “咱们同是从青州出来把假,可是苑苑在她十四岁之前都是养在江湖上的。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 “也许她在江湖上早就闯出一片天地了。她要护着叶家,那是她有那个本事。” “再说,她和骆启霖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她敢那样闹,可别的女人未必敢。对苑苑,就算是我和父亲,也不敢轻视。” 杜含玥听得震惊,细细想想,苑苑从这几年表现确实让人惊奇,而且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你别以为说这些,就可以糊弄我,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样回去。” 叶仲清头大,“别闹了好吗?有苑苑在,叶家不会有事的!” “你就别骗我了,我再不懂,也知道轻重!”杜含玥说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杜含玥的话,撞进叶仲清心里,撞得他心惊,有个可能,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习惯了逃避。 想到这里,态度也冷了下来,“等今天回去,你就回青州,叶家若真的出了事,也不能连累你!” 叶仲清唬着脸,杜含玥也被吓得一愣。 “我不走,我已经是叶家未过门的媳妇,应当与叶家共患难。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叶家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能拉上你。要不然,几十年后,黄泉路上我怎么面对舅舅舅母!” 两人没谈拢,倒是杜含玥哭成了泪人。 苑苑从宫里出来,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才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叶仲清见她如同看到了救星。 “苑苑,你来了!” 苑苑在,杜含玥也不好再哭,抹抹泪,就要退出去。 “你们聊,我去看看姑母!”许是哭得久了,声音透着沙哑。 叶仲清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苑苑奔波一圈,疲得不行,也没精力去照顾她的情绪。 苑苑无声的点头,杜含玥退出了牢门。 叶仲清看着苑苑大着个肚子,却还一脸淡然,莫名的就被安抚了。 “外面的情况,严峻吗?” 苑苑摇头:“不算严峻,太后今日找我去,把话都挑明了!” “挑明了?怎么说?” “太后是毅王妃的人,但是现在她们之间有了间隙。太后想要与我联盟!” “联盟?只怕她不会那么单纯!” “我也觉得,此事我打算与皇上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叶仲清被唬得一跳:“与皇上谈,你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人心隔肚皮,我也不是圣人更别说是君心,我已经派人回青州了,也许可以把传国玉玺拿回来,到时候,咱们也有谈得底气。” “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怎么会在青州?” 叶仲清这一问,苑苑才想起来,流言是在他进了牢房以后才传出来的,他定然是不知道的。 苑苑把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了。 叶仲清青筋爆起:“毅王府到底掌握了多少事情,这些咱们都不知道事,他们都知道!” “不清楚,但是一开始就是敌明我暗,以有心算无心,咱们总是不占优势的。” “对方放出这个消息,没准儿就是等为了引咱们上套,你派人回去取,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 苑苑也脸色凝重,却努力镇定,叶思远是个文官。若是没有灾祸,倒是一家的顶梁柱。 可若是遇到事,凭他肚子里的墨水,是万万护不住一家人的。 叶思远太耿直了,亦或是单纯,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连姓都改了,压根没想过利用身份做文章。 尽管后来被先皇坑了一把,把他拉进皇位之争那个泥潭,他也没想过培养自己的势力。 第八百一十四章 动脑 有的,只有朝中一干弟子,可皇上要真的对叶家下手,那一众弟子也没人敢求情。 凭叶家的身份,求了也没用。 苑苑无比庆幸自己留了一手,虽然唐家没作妖作到需要她出手。她暗中培养的那些势力,却成了叶家的保命符。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她拼了命苑苑保住叶家的人。 到时候,去天山或是去药谷都行。叶家人不多,容得下他们一家。 “无妨,他们盯着就盯着吧,但是要从我手里抢东西。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苑苑一番话,让叶仲清脸色稍霁。同时也很愧疚,他堂堂七尺男儿,却要自己的妹子护着。 叶家聘礼都送过了,两家也在议亲了,现在把人送回去,置杜家的面子于何地。杜家肯定会不高兴,苑苑也想到了。 但是比起丢命来,这些就不算什么了。 “送回吧,杜家的怒火,让仲清自己来承担,如果他还出得来的话。” 苑苑说话,说得一点不客气,要不是父女,这种话早就让人生气了。 “那好罢,我回去与你娘商量。” “不是商量,是通知,三天之后,一定要把她送走!” “这……,你娘对玥儿喜爱,她未必舍得把她送走!” “所以才要你去说啊,这世上最管用的风就是枕边风。”苑苑笑得狡黠,叶思远老脸一红,让自己的女儿打趣了,他有些挂不住。 匆匆遁了。 苑苑累了一天,下午饭都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她不由感叹,这怀孕真不是人干的事,奔波两趟就受不了了。 她这个习惯了动手的人,不得不学着动脑。 一身疲乏,苑苑特别想泡个热水澡,但是身子重,进浴桶不方便,只能由丫鬟伺候着擦了擦身子,便上床休息。 叶思远用晚膳的时候,三番五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吧,打你从书房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婉丫头让你去,和你说了什么。” 外面的事,叶思远不让她管,她也不过问。不过既然叶思远有告诉她的苗头,定然是与她有关的。 叶思远看了她一眼,放下碗筷,张张嘴,想说又不敢说。 “说啊!” 叶思远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 他不开口,杜氏也不能撬开他的最嘴让他说,两人就这样一拖拖到夜里。 想到苑苑说得枕边风,叶思远虽然觉得荒唐,但却也觉得试试也无妨。 遂一抬手,把杜氏勾进怀里。 “若儿,我有话对你说!” 叶思远呼出来的气,喷在杜氏脖颈里,让她心里一阵荡漾。 她和叶思远都年近四十,房事也早就可有可无。她一个女人对这种事也不好直接开口。 今夜叶思远怎么这样反常。 “你怎么这样孟浪!” 叶思远不管不顾,手也不安分起来。 “苑苑说,仲清想把玥儿送走!” 果然,叶思远话毕,杜氏就炸了毛。 “为什么要把玥儿送走,现在她和仲清都火了明路。她回去青州是算什么,二哥二嫂那里怎么办交代,她的名声坏了怎么办!” 要不是叶思远抱得紧,杜氏就跳起来打人了。 “若儿,你不要激动,听我说!现在叶家的情势不容乐观,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仲清想把玥儿送走也是为了她好。若是叶家保不住,也不至于拖累她。” “叶家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吗?”杜氏窝在叶思远怀里,神情悲切。 “没事没事,不管走到哪儿,咱们都在一起!” 叶思远说的是安慰的话,在杜氏听来就变了味。 “嗯,不管走到哪里,咱们一家都在一起。”哪怕是上了黄泉路。 “那把玥儿送走的事?”叶思远问得小心翼翼! “送走,越快越好。” 问题解决了,叶思远抱着杜氏就滚进了被窝里。 第二日苑苑睡到太阳冒头才起。喝了绿萼递来的一碗燕窝。 “绿萼去前院说一声,就说今日午饭大家在一起用。小喜跑一趟大厨房,让他们准备饭菜。” 丫鬟各自应声下去。 苑苑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任由暖烘烘的太阳考在身上。二月的京城,太阳有了些许暖意。 院子里没什么人,苑苑打了个响指召出暗处的暗卫。 “有辰月楼的消息吗?” 夜枭跪在面前,恭声应到:“属下去找了七罗刹,青衣亲自带人,连夜走了。以他们的速度,没多久就能到。” “知道了,让城里的人也小心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撤。” “是,主子。” 吩咐完,苑苑又继续窝在椅子上打盹儿。 一个时辰后,大厨房准备好饭菜,派人来请。 两个丫鬟陪着她一路散步过去前院。 饭厅里,叶思远,杜氏,和杜含玥都在。 苑苑进来,杜含玥起身去扶。 落了坐,叶思远动了筷子,大家也跟着动了筷子。 苑苑找大家来,为的就是为了说事情。叶家几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苑苑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说正事:“玥表姐两天后,我派人送你回青州,你回去准备准备。” “为什么要送我走?” 杜含玥感觉天都要塌了,“我已经是仲清未过门的妻子,应当与叶家同进退。” 还好,杜含玥没认为叶家想悔婚。 “玥表姐,现在叶家护不住你,仲清不放心,想把你送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走,叶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玥表姐,别闹了,叶家不会有事,就算有一天皇上要为难叶家。我也能保住一家子的命。到时候,不管是隐居山野还是民间,人都会活着的。到时候,你若是不嫌穷,不嫌苦,仲清回去青州接你。” 杜含玥被说得有些心动。 “我就留在京城不行吗?万一大家有什么不测,我不想苟且偷生。” “不行。”苑苑拒绝得坚决。 “仲清还在牢里,到时候若真要逃,他那里就是个麻烦。现在能走一个是一个。你不是叶家人,皇上不会为难你。但若是真乱起来,一切就都说不准了。” 不是她危言耸听,而是树倒众人推,谁能保证叶家获罪的时候,京城里这些豺狼虎豹不来插一脚。 “送走就送走吧,咱们不能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暗卫嘴角抽动得更欢实了。李晟熠清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让他们自己去斗,朕做个得利得渔翁不好吗?” 暗卫不敢反驳,溜了。 毅王妃的人追出城,与苑苑的人免不了一场恶战。 黄昏时分,杜含玥的马车行至黑森林外的山谷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毅王妃的人一商议,就在那里动了手。 毅王妃对杜含玥势在必得,派出的都是高手,杜含玥带去的护卫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放倒人,毅王妃的人很是不屑,敦亲王的后人,也就这么点本事。 心下没有顾虑,掀车帘的时候也就变得漫不经心了。 掀开车帘还来不及反应,掀车帘的人就被抹了脖子。 马车里跳出七八个黑衣人,哪里有什么表小姐。 毅王妃的人受了惊吓,“上当了!” 再看躺在地上的护卫,一个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分明身手不凡。 眨眼之间,毅王妃的人就被包围在中间。那头领嗤笑一声:“苑苑还真有些本事,不过就凭你们想抓住我们,简直痴人说梦!” 紫衣带着人,也不反驳,手一挥,两方人马就缠斗在一起。 越打毅王府的人越心惊,苑苑的人是他们的三倍。 一对三,在平时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就是一对十也是轻轻松松。 可是今天,面对三个人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片刻功夫,毅王府的人就倒成一片。 紫衣清点了人数,一共八人。属下摸出那些人的腰牌。 “统领,是地牌!” 紫衣满意的点头:“交上来,拿给主子!” 据她得到的消息,天地玄黄,是毅王府暗卫的排名方式,配地级腰牌的,就是毅王府的二级护卫。看来毅王府为了抓表小姐,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清理好道路,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杜含玥撩开车帘,去紫衣打了个照面。 “表小姐,回青州的路不安全,小姐让属下把你送到黑森林。” 黑森林是什么地方,杜含玥不知道也不问,既然是苑苑安排的,就一定是为了她好。 苑苑等在家里,紫衣带来了毅王府暗卫的腰牌。 苑苑看着面前的一堆腰牌,阵阵冷笑。 她就知道毅王妃不会轻易放杜含玥走,没想到她这样舍得下本钱。天地玄黄,天级的最难得,千里挑一也不为过,培养出一个天级暗卫,不仅要花重金,更重要的是,看她能不能遇到那样的习武奇才。 相同的,地级暗卫也不容易培养,十个人,毅王妃这次也算是大出血了。 花朝节一过,太后又下了诏令,宣苑苑进宫。 苑苑身子越来越重,杜氏本不欲让她出门。 但是苑苑坚持去:“太后今天宣我去,应该是说合作的事。此事关系到叶家存亡,我不得不去。” “那为娘去吧,或者让你爹去找皇上也行。” “不行,太后指定让我去,肯定是只想与我谈。爹爹太耿直,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听说太后虽然早年一直待在冷宫,却也一直让先帝惦记着。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简单了。” 杜氏拦不住,一想也确实是这样,只能让她出了门,临走前吩咐小喜照顾好她。 苑苑一直浅笑着,宫门有禁令,太后会不会放小喜进去都难说。 但她还是笑着应下,为了不让杜氏担心。 马车畅通无阻,一路进了皇宫,但不出意外,小喜被拦下了。 苑苑拍拍她的手表示安抚:“太后不会对我做什么,尽可安心。” 太后果然没对她做什么,因为她直接却送去了御书房。 李晟熠早就在等她。 “苑苑见过长兄!” 李晟熠虚扶一把:“今日怎么会叫长兄了。你从前你都是唤我大皇子,后来叫皇上。嗯?” 第八百一十五章 初心不改 苑苑顺势从地上起身,“你从小在叶家长大,如今我又是库和公主。怎么算我都叫你一声长兄都是应该的,从前是我糊涂了。” 李晟熠眼神闪了闪,终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朕记得你从前说过,叶家帮朕,你护着叶家。那如今呢?” “苑苑初心不改。” “好一个初心不改,你护的不是叶家,怕是杨家吧!” 李晟熠突然发难,殿内的人猝不及防,无论暗卫还是太监都沉默不语。连呼吸都轻了。 苑苑顺势跪了下去,她打从心里厌恶这种行为。别人要自己的命,她还要跪着谢恩。可是皇权压人,她身后还有一个叶家要护。 还有杜氏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江南女子,还有那个耿直善良读的读书人。 这些,都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盔甲。 “皇上,前朝已逝,叶家从未想过逆天而行。” “没想过,你说没想过朕就信你没想过?” “皇上!前朝末年,皇帝昏庸无道。朝野上下,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群雄揭竿而起,得到民众响应。前朝国破,那是前朝气数已尽。” “父亲已经改姓,无论在前朝有多富贵,那都与叶家无关了。叶家只是叶家,叶思远也仅仅是一个教书先生,不会再是什么敦亲王府的世子。” “那你养的那些人,又是何意,你真的没有那个心思?你让朕如何信你!” 李晟熠一把就捏住苑苑的七寸,她养的那些人,确实不好解释。是保命牌也是催命符。 “皇上,叶家如今就几个人,对您的江山造不成威胁。您该防的不是叶家。” “叶家和杨瑾,对我而言有什么区别吗?” 苑苑无法反驳,因为,确实没有区别。 “有区别,叶家没有野心。父亲没有,仲清没有,我更没有。皇权虽好,却不是我们的期望。” “若不是因为身份束缚,祖父也不会陪着前朝战死。父亲也不会变成孤儿,躲躲藏藏由下人养大。” “皇上,皇权于世人,或许趋之若鹜,或许避如蛇蝎。而叶家,就属于后者。” …… 李晟熠仍旧一言不发,苑苑心里没底。 “您是一国之君,掌握生杀大权,叶家的生死存亡都在您一念之间。” 李晟熠不说话,苑苑就继续激他。江福海不停的抹汗,这小姑奶奶哟,能不能不这么作死吗?那位可是皇上,她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吗? “父皇收母后的时候,也知道她的身份,可还是收了。她进了冷宫,他一路护着,可最后他还是死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李晟熠声音沙哑,苑苑的心颤了颤。 “先皇,不是病逝的吗?”苑苑知道不该打听这种秘辛,但是话不受控制就脱口而出。 “是病逝的。但是之前,早就中了慢性毒药,伤了根本。我查过宫里所有的女人,在冷宫找到了还来不及处理的毒药。” “可是父皇临终前,还放心不下她。” 苑苑讷讷的,感觉自己手都麻了。 “苑苑,有人说女人是老虎,朕倒觉得是毒蛇。父皇一生为了母后,也栽在她手里,你说,朕要不要信你,把自己的命也交到你手里。” 苑苑觉得,李晟熠大概是疯了,讷讷的退了几步:“皇上,苑苑先告退!”说完,逃也是的走了。 李晟熠望这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转头问江福海。“你觉得,朕该信她吗?” 江福海在心里只叫苦,面上却只能挤出笑来:“这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 李晟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为难于他。 出了御书房,苑苑心情沉重。莫名其妙知道些秘辛,往后叶家的处境更危险了。 江福海让人抬来软轿,苑苑没有拒绝。 刚才在殿中跪了许久,她觉得肚子有些抽搐。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出御书房,一路转进御花园。苑苑觉得疲惫之极,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到软轿上。 路口处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抬步撵的太监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苑苑被一晃,睡意去了个七七八八,定睛一瞧,面前一身红衣,嚣张跋扈的人正是那日她的街上看到过的库和公主。 想到上次夜宴发生的事,苑苑一阵头疼。她要是没猜错,这库和公主来者不善。 她不怕折腾,只是她现在真的经不起折腾。 “对面的是什么人,为什么挡着本公主的路。” 苑苑直蹙眉,她最不屑的人,就是这种只会犬吠的人。 “奴才等见过库和公主。” 库和冷哼一声:“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挡本公主的道。” “公主息怒,奴才等奉皇上的命,送和硕公主出宫,无意冲撞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邓公公不愧是伺候皇上的,知道借力打力,知道凭他们几个拧不过这位刁蛮的公主,不仅把李晟熠搬出来,就连苑苑公主的名头也用上了。 可惜,对方是故意来找茬的。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用谁的名头。 “大胆奴才,居然敢顶撞本公主。”库和厉喝一声,手中的长鞭就甩了过来。 那鞭子虽说甩的是邓公公,可那方向明明就是冲着苑苑来。 苑苑冷哼一声,稳稳的接住了她甩过的来得鞭子。 “库和公主,这里是大周的皇宫,不是你突厥草原。还请公主自重。” 库和恼羞成怒,抽了几下鞭子都没抽动,更加恼恨。 “苑苑,你放肆!” “你放肆!我是大周皇帝亲封的公主,身份不比你低,我是主,你是客,断断没有主人为客人让路的道理。” 既然她要来硬的,今天她就和她来硬的。一干小太监脸都白了,这库和公主不讲道理惯了。 而且她是来和亲的,很大可能进宫为妃。他们若是得罪了她,日后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是叶小姐不一样啊,宫妃再横也只能在宫里横。 宫里的规矩,宫妃不得和外人有联系,就算她要为难叶小姐,也为难不着。 库和公主色变,抽了几下抽不出来,干脆放了手。 “叶小姐?和硕公主?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库和公主真是有意思。想要被以礼相待,首先你要有客人的样子。我大周礼仪之邦,对客人自然以礼相待,对乱吠的狗,却只能打回去。” “你……” 库和公主从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闲气。她哪里能忍,也顾不得体不体面,捡起地上的鞭子又朝苑苑甩过来。 苑苑肚子一阵抽痛,再也没有力气再去接她的鞭子,她就那样被结结实实的甩了一鞭子。 库和本是向着她的脸甩过来的,但是她腹痛俯身时,恰好躲了过去,鞭子甩在苑苑的手臂上,打出一道血痕。 苑苑没有心情理会手上的伤口,因为肚子上的抽痛,比手上痛了不知多少倍。 邓公公一看形势不对,也顾不上躲库和公主的鞭子,扎扎实实的挨了几鞭。 他在做江福海徒弟之前,伺候过宫里的娘娘,知道叶小姐这种表现,十有八九是早产了。 太医很快赶来,号过脉之后一脸凝重。“皇上,叶小姐她疲劳过度,又受了冲击,导致腹腔剧烈收缩。情况不容乐观。” 李晟熠脸色阴沉:“救,给朕救,不管需要什么药材都用上。” 李晟熠内疚得不行,太子说的疲劳过度,十有八九就是刚才在殿中跪太久。 他当时是故意让她跪的,想让她明白什么是君,什么是臣。可现在出了问题,他怎么对叶家交代。 “库和公主在哪里!” 大家都憋着劲儿,李晟熠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突破口,很不幸,库和公主就成了牺牲品。 “回皇上,库和公主知道闯了祸,这会儿正在永和宫门外呢。” “带她进来见朕!” 李晟熠声线冷冽,江福海不禁打了个冷颤。 库和被带进来,头都不敢抬。气氛僵持。 叶思远和杜氏到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面抬,杜氏怒视着库和。 “突厥公主,苑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她。女人生孩子就等于过了一趟鬼门关。你再这样一闹,苑苑还不知道多危险。” 库和抬眼,不在意的嘟囔了一句:“我看她也是习武之人,应该没有那么脆弱才是。” “你是说,我们苑苑故意骗你……” 杜氏被库和的态度气得不轻,苑苑在鬼门关上挣扎,她还在这里冷言冷语,要不是在李晟熠面前,她非打她不可。 过了快半个时辰,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杜氏坐立不安。“苑苑会不会有事啊!” 女人生产有多痛苦和危险,杜氏最明白。她年轻时伤了身子,子嗣艰难。两个孩子都生得异常凶险。 “叶夫人放心吧,小姐她底子好,不会有事的。只是受了冲撞,又是早产才艰难些。” 接生嬷嬷到外面拿药,听到杜氏念叨就随口安慰了一句。杜氏连连点头,还想再问,但是害怕打扰到她们,终究没有开口。 一等又是两个时辰,终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杜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接生嬷嬷抱着一个襁褓一脸喜气洋洋:“恭喜叶大人,叶夫人,是个小小姐。” 杜氏接过孩子,看着孩子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塞给接生嬷嬷一个大红包。 李晟熠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平安就好。 “苑苑怎样了,没事吧!”看过外孙,杜氏还是更关心女儿。 “平安,母女平安。叶小姐只是睡着了!”接生嬷嬷得了红包,笑着回应。 李晟熠看着比寻常小的孩子,愈加内疚。 “赏,今日在场的都有重赏。” 杜氏把孩子塞给叶思远,进产房去看苑苑。苑苑静静的睡着,杜氏进来她也没醒。 杜氏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的陪她坐着。 叶思远抱着软软的外孙女,爱不释手。 苑苑一醒,叶家就把她接了回去。在宫里生孩子,已经很不合规矩了,再留在宫里坐月子,真的要翻天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没负担 临走之前,杜氏给周怡封了一个大红包,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昭仪娘娘,我们家苑苑劳烦昭仪娘娘照顾。这是叶家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不要推迟。” 周怡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笑着收下了。以前苑苑被李晟熠接进宫,住在永和宫偏殿,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 现在苑苑早产,又在永和宫,虽然苑苑也曾住过,可是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住。苑苑在这里生孩子,对她来说到底晦气。 但是叶家给这么多,已经不是单纯的感谢了。也暗示了,往后叶家不欠她人情,毕竟她没帮过苑苑,就算帮也是有所图。 她也懂叶家的意思,但她还是收下了。叶家目前,连一身都难保,绝对不是一个好盟友,不管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自身的恩宠。都该和叶家保持距离。 周怡收了红包,叶家的人也就没了负担。 回程的马车上,苑苑抱着小小的孩子,满心柔软。 “周怡那边,既然她收了钱就不要再来往了。周家和叶家不是一类人,这世界上的人,就算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会有交集。” 杜氏很同意她的想法。“周昭仪看起来是个聪明人,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周怡是聪明人,但是在后宫却不温不火。想来是太过聪明,让人忌惮。 回了叶家,见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骆启霖过完年,就被派去水利工程上帮骆二爷。 也许是李晟熠故意为之,在叶家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骆启霖,叶家的女婿被完美的避开。 骆启霖这次赶回来,亦是被李晟熠急召回来。走之前还是妻子,还来就变成妻子和女儿。初为人父,让他喜不自胜。 这是一种他不曾体会过的感觉,喜悦又充实,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 骆启霖接过孩子,丫鬟服侍苑苑睡下。 他抱着孩子在苑苑跟前凑趣:“你说,她怎么这个小啊?” 看他一脸智障儿童的模样,苑苑不禁失笑:“孩子还不足月,当然没有别的孩子大。” “她怎么这么丑啊,皱巴巴的。” “……” 苑苑真的觉得骆启霖宛若智障,方才生了孩子又从宫里一路颠簸回来,她累得不行,没心思与他计较。 “你去前厅用饭吧,我先睡一下。” 苑苑开口赶人,骆启霖却不见起身:“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你不吃饭吗?” “看着你们我就饱了。” 而在城外的杜含玥也收到苑苑产子的消息。她很想回城去帮忙,但是紫衣说她回去也帮不上忙,不添乱就好了。 她的希望像个气球“噗”的一声破了。 骆启霖为了陪妻儿,特地向皇帝请示留在京城。 李晟熠本不欲让他牵扯到前朝的事情中来,但是自从苑苑产女之后,李晟熠才清楚的认识到。夫妻一体,不可分割这句话的含义。 既然人家夫妻要一起面对,那他也强求不得。往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家和骆家都是跟随他从青州一路到京城的。骆家是肱骨之臣,叶家对他有教养之恩。 如今叶家朝中大大小小有四五个人为官,且骆启霖和骆二爷都身居高位。 叶家却只有叶思远一个人,还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职,手中并没有多少权力。 叶仲清在军营打拼多年,算是立了军功,战胜归来,手中也有了些兵权。 只是,在章平之一案三司会审之前,他就把兵权上交。如今他被收押在刑部大牢。叶家仅剩下的也就只有苑苑。 苑苑虽然有不可小觑的江湖势力,还有训练有素的暗卫,但她一个女子,想必也翻不了天。 更何况,现在她生产之后在家坐月子,更是没了作妖的能力。 也许李晟熠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在为叶家找借口开脱。 叶思远夫妇去了一趟刑部大牢,给叶仲清送了干净的衣裳被褥。 叶仲清往杜氏身后望了几次也没有看到多余的人,心里有些空落。 “别看了,苑苑她没来!玥儿被送走了,今天就你爹和我来看你。” 杜氏养了快二十年的儿子,哪能看不懂他的心思。 叶仲清突然就有些失落,但是见到父母亦是安慰。 “苑苑为何没来?” “苑苑她呀……”杜氏顿了顿,换了一个恰当的说法:“你做舅舅了!” “真的吗?” 在牢里待了快一个月,咋听到这样的喜讯,乐得合不拢嘴。 “是,那孩子虽然是早产,却也健健康康,这几天已经长开了,不像才出世的时候,皱巴巴的。”杜氏只顾着高兴,一不小心就把苑苑早产的事说漏嘴。 “苑苑是早产?为何?”男女七岁不同西,按理说,妹妹早产这种事,不应该由兄长过问。可叶家就叶仲清和苑苑两兄妹。 他关心妹妹的时候,也顾不得这些虚礼。 杜氏见已经说漏嘴,也不再隐瞒。 把苑苑早产的原因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还感慨一句。 “那突厥公主,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冲撞了苑苑没一点愧疚的样子。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见突厥的使臣表态。真不知是突厥的风气就是如此,还是她无礼惯了。要不是皇上把责任揽了,叶家绝不会轻易就放过了她。” 杜氏抱怨着突厥公主,叶思远却想得更多,那突厥公主冲撞苑苑不像是意外倒像是有意为之。 早产是不是她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在边关他就看出了些端倪,不管她对骆启霖是一时兴起还是如何,她都动了心。甚至不惜一路从突厥追着过来。 那突厥王也真是坑得一手好女儿,明明知道和亲对象不是骆启霖还把女儿哄到中原来。 皇上会揽了责任,大抵突厥公主的和亲对象就是皇上了吧。若是她真的进宫为妃,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要为难叶家也不是不行。 “娘,这突厥公主到底是客,遇事叶家不好往前冲。既然她是突厥公主,苑苑又是皇上亲封的和硕公主,这件事,不如让皇上去处理。” 也好趁机探探皇帝的态度。 杜氏长着一颗玲珑心,哪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当即就应下了。一家人又话了一阵家常。 从刑部出来,叶思远直接进了宫,在李晟熠面前哭诉突厥公主如何如何欺负人。 “她是公主,苑苑亦是皇上您亲封的公主。她无礼冲撞在先却仍旧理直气壮,这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大周朝的公主让一个番邦公主欺负了,却只能忍气吞声。” 李晟熠眼角抽得厉害,果然是宠女儿,一个读书人愿意为了给女儿出气抛下读书人的傲骨。同时他也头大,幸好叶家认为苑苑早产是库和冲撞的,而不是在他殿中跪的。 不然,他还不得被叶思远戳脊梁骨。 “老师,您言重了,我大周的公主怎么会被一个番邦公主欺负了呢。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她一个交代。” 第二日,突厥公主就待着使臣上门赔罪。虽说她是来赔罪的,但是她打一进门就盯着骆启霖,眼神都不转一下是怎么回事。 苑苑坐月子本来就闷得心烦,她这么一盯,就像一颗火星,把苑苑这个汽油桶一点就――炸了。 “库和公主,我想你是还没搞懂什么叫赔礼。我不知道你们突厥的规矩是怎样的,但是既然在大周的土地上,就得按大周的规矩来……” 库和公主被她一阵挑毛病,偏偏她说得又句句都是事情,她就算想反驳也无从驳起。只能在心里暗骂她不识抬举。 跟着来的使臣差点把叶家的地板盯出一个洞来。 不是他想低头看地,而是这位主子做的事实在是丢人。 “和硕公主,我们初来咋到不动中原的规矩,一时冒犯了,还请见谅。只是这些礼品,都是突厥的土产并不值钱,还请公主笑纳。” 库和无礼,那使臣却很有分寸,几句软话说下来,苑苑有气也没处发。 骆启霖则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再要些“好处”。他记的离京前,送了两人的庚贴进宫。 可是之后就爆发了章家之事,钦天监还来不及给出结果。倒不如趁此机会,把婚期定下。 当日他请求赐婚,既给了两人庇护,又给了两人桎梏。旁人不得插手,他们也不能自己觉得。 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他就不能让苑苑再待在叶家。婚事也该加紧办了。 骆启霖进了宫,向李晟熠说明了来意。李晟熠一拍脑袋,才记起自己忘了两人婚期之事。 “宣钦天监!” 钦天监的黄大人许久没被皇帝召见过了。一路上都在猜测皇帝见他的目的。 “参见吾皇!” “平身吧,朕上次给你骆大人和叶小姐庚贴,让你看婚期看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已经算好了,骆大人和叶小姐是上上之婚,这婚期嘛,六月就有一个好日子。”上次皇上给他庚贴之后,他就合过了八字。 只是叶家发生了那种事,他不清楚皇上的态度,不敢主动往前凑。 “六月不行,太晚了。”骆启霖一口否决。他来找皇上的目的是想早日完婚,可不是拖延婚期。 黄大人看了皇上一眼:“这……” “听骆大人的。” “那就四月,四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与骆大人和叶小姐八字也合。” 四月。 等苑苑出月子,也要三月十几,四月成亲,日子还挺赶的。 “那就四月,四月十八办婚礼。还要劳烦皇上您下道圣旨。” “你你你……真是,以为圣旨是一张废纸啊,说下就下的,赐婚下道圣旨,成婚还下道圣旨。” 李晟熠气得不轻,就差指着骆启霖的鼻子骂了。话虽重,骆启霖却听得出来他没有真的生气,也跟着嬉皮笑脸道: “我这不是为了苑苑不受委屈嘛!她在娘家生子,这本就足够惊世骇俗。如今在外面,她的话题天天都有,甚至是茶楼的说书人,都拿她来编排。” “大庆朝的风气如此,拿了和离书回娘家的女子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是在家庙里常伴青灯古佛,一直到死的那日。” 第八百一十七章 撑腰 “像苑苑这样和离之后还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的人,是为世俗所不容的。” “悠悠众口堵不住,咱们能做的就是让人不敢议论。” 骆启霖越说心情越沉重。李晟熠也沉默不语,受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他没觉得和离的女人在家庙度过后半生没什么不对。 但当他们在意的人受这种待遇的时候,才发现这有多不合理。 李晟熠虽贵为皇帝,却对这种延续少年的礼教无能为力。 “也好,既然封她做了公主,朕就不会让皇家公主受了委屈。那朕就帮她撑腰撑到底吧。” 李晟熠没立场怪骆启霖当日回城,让苑苑被逼得主动脱离骆家。因为当日他是故意把骆启霖调离京城的,想看看当他们之间有了第三个人,他们会如何自处。 却不曾想,苑苑性子会那样烈,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 好似因为害得她早产,他因为叶家是前朝旧贵的那点怒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本来嘛,叶家对他有教养之恩,现在对他确实也没有威胁。 只是越亲近的人,越接受不了背叛。而叶家的身份,注定与他是对立的,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另类的背叛。 所以,一收到消息,他愤怒异常。 事关天下,他不得不谨慎。冷静下来一想,若是叶家真的没有野心,倒是可以如太后所说那般,与叶家合作,一起对付毅王妃。 “江福海,拟旨……” 骆启霖进宫一趟,收获颇丰。 晚饭时,骆启霖和苑苑说了今日他与李晟熠商议的事。苑苑听过之后,从里到外无不妥帖。 “也好,婚期定在四月十八,到时候孩子两个多月,我也出了月子,成亲的时间虽然有些赶,却也不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结婚了。” 也许从前她对成不成亲不抱着一种浑不在意的态度,但是现在有了孩子,她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 就算是前世,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受到歧视,更别说是古代这种地方。 她不想她的孩子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不是第一次成亲,咱们也不能将就。这一次咱们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大半,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骆启霖的妻子。” 骆启霖把苑苑圈在怀里,严厉的批评了她消极的想法。 苑苑觉得好笑又暖心:“就依你,只是现在我还在月子里,婚礼的事就得你操心了。” “这怎么算是操心呢,为夫有这个机会保持咱们俩的婚礼,我觉得很是荣幸。” 上次成亲,叶家那边他不知道,但是骆家这边,前前后后都是骆夫人在操持。 现在骆夫人因为琳琅郡主的事和苑苑的关系闹得很僵。虽然碍于皇权的压力不能反对,但是也绝不会帮着操持就是了。 所以,只能他自己来了。再则,他也不想交给她操持,那个被称做娘的人,从来没有给过他渴望的亲情。 子不言父过,就算骆夫人对他再差也是他母亲,他不能说她一句不是。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女也去受气,他能做的只能是敬而远之。 就她对苑苑的态度,对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骆大人管诺大一个吏部都不成问题。想必操持一个婚礼也不是什么难事。那小女子就偷一次懒了。” 骆启霖被她打趣得没法,两人闹成一团。 对于苑苑和骆启霖的婚事,杜氏比谁都要心急,她是女人,更知道名声对女人的重要性。 如今苑苑不是一个人,她有个孩子。孩子是骆家的,骆夫人不说,骆启霖和骆老太爷就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 而在京城,没爹的孩子是没有前途的。现在,她哪还管骆夫人乐不乐意接受。 “这可不行,我对苑苑保证过会自己操持的,要是交给娘被苑苑知道了,可得跟我闹了。” 杜氏被他满脸怨念的样子逗笑,女婿和女儿感情好,她乐见其成。 “你是如何打算的,往后成了亲,你和苑苑是住在侯府还是骆家。” 叶思远到底是男人,比杜氏更理性。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问题。这也是骆启霖想说的:“爹,娘,你们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苑苑和孩子。成亲以后,我们仍旧住在侯府,骆家那边会定期过去请安。” “那就好。”叶思远稍微满意。 不是他撺掇这两个孩子不孝父母,相反,他是读书人比谁都重礼数。实在是那曲氏做事没个度。 就说她在骆启霖不知情的情况下,逼着苑苑让琳琅进门做平妻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看不惯儿媳妇。 而是浑。 她一心只想着自己,谁对她有利就对谁好。苑苑若一直待在骆家,那早晚都栽在那老虞婆手里。 “你这老头子,说什么呢?” 杜氏佯怒的瞪了叶思远一眼,她和叶思远不同。叶思远想要的是骆启霖摆在台面上的承诺,她想的是,只要骆启霖对苑苑好,自然会护着她们母女。 话不投机半句多,在这件事情上,两人谈不拢。叶思远也不和她再说,起身离去。杜氏也没理他,继续与骆启霖商谈婚礼的事。 骆启霖的意思是要大办,但是骆家的财产都归骆夫人管。她肯定不会拿出半分。 “我如今能拿得出手的钱财,只有父亲留给我私产和皇上给的赏赐。总的加起来也几万两银子。” 骆启霖不懂庶务,骆大人留给他的那点财产,有铺子,有田产。这几年都没什么收益。 “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叶家不需要多少聘礼。” “那怎么行,我说过要大办的,就不是白说,娘你看这几万两够不够,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骆启霖坚持,杜氏也就不再劝说。“依叶家和骆家现在的品级,几万两不算多呢不算少。若是要大办,娘可以从自己的私产里面出点。” 为了面上好看,几万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 “那怎么行,万万不能让娘来补贴。这几万两也就是概数,明天我把账本带来,娘你帮我查查,看看具体是有多少。实在不够,皇上给的赏赐也全用上。” 依规矩,聘礼送到女方家就归女方父母所有,虽说女方会有一笔不菲的嫁妆,但嫁妆一般都是女人的私产。 杜氏哪忍心让骆启霖把所有身家都掏出来。 不过,也有疼女儿的人家,会把聘礼放在嫁妆里让女儿带到婆家,可这绕来绕去都是在女方手里。 但是骆启霖要大办,没有聘礼又不行,再则,嫁女儿若是连聘礼都不要反而倒贴,那以后女儿在婆家也不会被看重。 思及此,杜氏也不再劝他。若是他一直对苑苑好,凭苑苑的头脑,定不会让他受了穷。 “那好,明日你带来吧,娘帮你看看,也免得你被下面的人蒙骗。” 到此,两人也初步达成了协议,骆启霖还有事,便没再多留。 叶家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骆家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 曲氏又约了一个牌局,正打得开心。 “欸,听说皇上又下旨了。骆大人和叶小姐的婚期就定在四月十八,算起来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就不急呢。” 骆夫人立马就垮了脸,但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表现出对儿子的不满,只能把气撒在苑苑身上。 “哼,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这苑苑真是好手段。都被休弃了还能让霖儿为她求来圣旨赐婚。我才懒得帮他们操持,苑苑想回到骆家,没那么容易。” 几位贵夫人相视一眼,纷纷缄口不言。 “骆夫人慎言,叶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可不能胡乱编排。再说,这是皇上赐婚,反对那就等于是抗旨。” 那位夫人好言相劝,骆夫人却不放在心上,轻嗤一声:“什么公主,不过是个虚名,哪有一丝公主的尊贵。” “那可不是虚名,和硕公主可是有封地的。” 骆夫人还欲再说,几位夫人也不敢再说了。 她说这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大不敬之罪,她们可不想在这里受这种无妄之灾。 “那个,我分还有事,先走了。今日的牌局就先到这里了,改日再约。” “欸~,你们别走啊……” 骆夫人说不帮骆启霖筹备,就真没帮。骆启霖也不求她帮。 倒是骆老太爷,特意找来骆启霖,把手里仅剩的几万两银子也交到骆启霖手里。 “霖儿,这些银子你拿去,办喜事哪能没有钱。” 骆启霖不禁苦笑,他名虽是侯爷,还手握实权,却连办喜事的钱都拿不出来。 “祖父,这些钱是你的私产,我不能要,办喜事的钱,孙儿自会有办法。” “你就别骗祖父了,你到底有没有银子,祖父能不知道吗?你娘那里祖父会去说的,你们这一支的财产,要么给你,要么给菲菲当嫁妆,她总不能一直捂着不放。” 骆老太爷对骆启霖的回答很满意。“还有你母亲,也不能一点不来往。婆婆刁难儿媳妇的情况家家都有,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与她断绝母子关系,这样容易落人话柄。于你仕途不利。” “从前,祖母被婆母为难的时候,祖父是如何做的呢?”骆启霖押了口茶,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骆老爷子忍俊不禁:“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知道反将一军了。” 骆老爷子陷入回忆,眼里尽是笑容。“当年你曾祖母只是个农妇,哪会刁难人啊。她们相处得很融洽,我一路进京赶考,到之后入朝为官,无力顾及家庭。一直都是你祖母在照顾,甚至你曾祖母晚年卧病在床都是她一日不离的守在床前,为你曾祖母送终。” 骆老爷子想到以前,眼里露出追忆的神情。想到骆家如今乱成一片的内宅,不禁叹气:“唉,都说娶妻不贤祸三代,早知如此,当年就算拼上骆家的名声,也不该让你父亲娶曲氏这个女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 发脾气 “祖父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父亲。他是我的长子,从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可当年我为了骆家的虚名,一念之差就毁了他一辈子。” 谈起长子,骆老爷子不甚唏嘘。还好还有这个孙子,他当年对这个孙子也寄托了很高的希冀。 还好,他成才了。娶的妻子虽不算贤德,倒也是个得力助手。 忆起往昔,祖孙两人不禁谈得多了些。 从松华院离开,骆启霖又绕去看了骆菲菲。近日,曲氏正在为她相看人家,骆菲菲也变得沉静许多,骆启霖来的时候,也没出去疯玩,而是在房里刺绣。 “哟,看看这是谁家的姑娘,居然会提针绣花了。” “长兄,你来了。” 见到骆启霖,骆菲菲一秒破功,像只百灵飞进骆启霖怀里。 “长兄,你好久不曾回家了!” “我知道,最近事情忙!” “忙什么?忙着陪媳妇?你可知道娘被你气成什么样子,发誓往后都不管你的事。长兄你也是,那苑苑有什么好,你至于为了她与母亲作对吗?” 骆启霖一愣,“你不能叫她苑苑,得叫嫂子!” 骆启霖没想到,骆菲菲对苑苑意见这样大。他一生只有骆菲菲一个血亲妹妹,自然不想生疏了,但是她和苑苑只间,他又不希望苑苑受到伤害。 “菲菲啊,你嫂子的好你想像不到,等我们再成亲,你常去侯府陪陪她,学学她的本事。” “她有什么本事让我学啊?”骆菲菲不屑的瘪瘪嘴。 “她是江南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仲清失踪后,又能以一己之力撑起叶家。她的本事,比咱们骆家这个院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厉害。” 骆菲菲不以为然。 骆启霖见说不通,也不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让苑苑慢慢的收服她。 “今日我来看祖父,顺便来看看你。”骆启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进她手里。 “这一百两银子,是给你的私房钱。可别乱花。” 骆菲菲细细端详了手中的银票,确实是一百两。不禁心花怒放。 “兄长你可知道,母亲把银子捂得可紧了,平日里我除了那十两银子的月例,多余的银子我一厘都拿不到。这一百两银子可是我若拥有过最多的了,这下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你可不能乱花,存着点私房钱。”骆启霖揉揉骆菲菲的头顶,惹得骆菲菲连连翻白眼。 “你不去娘吗?” “不去了,她可能也不想见到我,我先回去了。” “欸,这里是你家,你往哪里去。”骆菲菲拉着骆启霖,明显不想让他走。 “你嫂子还在坐月子,我得回去照顾你侄女。日后带你去看,那小家伙长得很可爱。” “好啊好啊。” 虽然她觉得大男人在家抱孩子有损威严,但是对小孩子,她也是感兴趣的。 几位堂兄家都有孩子,但她总觉得不亲。 骆启霖离了骆家,曲氏收到消息又发了一通脾气。 “这个孽子,不要这个家了还回来干嘛!”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被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一不开心就摔东西打人,若是运气不好被她盯上,打的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夫人,这里是少爷的家,他不可能不回来。许是时间紧迫,才未来看夫人您。” 曲氏恨恨的瞪了说话那嬷嬷一眼,吓得她立马禁声,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夫人本来就是因为少爷回来都不来看她生气,现在她又好死不死的指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奴婢失言,奴婢失言,夫人饶了奴婢吧。” 老嬷嬷毕竟跟了曲氏几十年,她一开口求情其他丫鬟也跟着求情。曲氏被求得心烦。 “通通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陈嬷嬷,再掌嘴一百!” 一屋子丫鬟婆子被吓得花容失色。二十板子,对她们来说无疑是要了她们半条命。 再有陈嬷嬷,她都五十多了,掌嘴一百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夫人,夫人您饶了奴婢们吧……夫人……” “愣着干什么,来人啊,把这群奴婢带下去。” “夫人,松华院来人了,让您今日去去松华院用饭。” 曲氏正要发落了这一屋子的丫鬟,就被来传讯的人打断。 “去松华院用饭,为什么?” “不止夫人您,家里所有人都要去。老太爷像是有事要说!”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曲氏一走,一屋子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二房人丁兴旺,霖儿又封了侯有了引的府邸。我的意思是,大房就没必要与二房挤在一起了。” “祖父,您什么意思?”骆楚从老太爷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又不敢确定。 “我的意思是,等你长兄再办了婚礼,大房就般到侯府去住。这宅子虽然是一品大员的品级,但二房人多,等重孙们再大点,这宅子也才够住。” “这不行……” 骆楚和曲氏同时出声反驳。 “话虽是这个理儿,可霖儿他爹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搬出去让人笑话。旁人会说骆家容不下我们这几个孤儿寡母。” 曲氏虽然眼红定远侯府那个大宅院,却也同样舍不得骆家这个宅子。骆家这是百年老宅,这里的家具摆设都是上好的黄梨木。 “大伯母此言差矣,二房可从来没动过欺负大房的心思……” “人心隔肚皮,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霖儿那侯府是他自己拼来的,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与老宅不能相提并论。” “够了!我还没说要分家呢,你们就这么想分了……” 两个人吵得难分难解,把老太爷气得不轻。这一声怒喝,吓得众人面面相觑。 “祖父您没想要分家啊!” “分,立马分……” 老太爷被气得不轻,原本不想分的现在也想分了。原来骆家,私下里已经有了这么深的矛盾。为了那点利益,居然不顾面子的当众争吵。 “不行,我不走……,这老宅也有大房的一份。” 老太爷冷冷的看了一眼曲氏,看得她舌头发麻。 “家要分,自然不会委屈了一个人。侯府的宅子确实是霖儿自己拼来的,要分家,大房不能就这样走。” “老宅的财产一分为二,把库房打开,中公账目上的银钱大房拿两份走,二房留一份。” “为什么给大房两份,二房留一份?”老太爷话毕,二房的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老太爷现在已经不想再生气了,只想冷静的分完财产。 “因为宅子不能分割,二房要在这里住,宅子的另一半钱就是补给大房的损失。说起来,大房还亏了,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哼……” 曲氏一脸不快,差点就直说不愿留银子补贴二房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明日就开库房,清点财产。” 老太爷以杖点地,算是敲定了分家事宜。 老太爷一出前厅,大家也纷纷散去。各怀心思。 曲氏有些不乐意,想到这个家分亏了就高兴不起来。但是骆启霖的侯府宽大,比老宅也不差,如今在骆家,家里的事情由她和二夫人一起管。 加之二房人口多,事务颇为烦乱,她能捞到的油水少。 去了侯府也不是不好,侯府只有骆启霖和苑苑,再加上她和菲菲,她管着家务能捞的油水也多些。只是老宅这边舍弃的,她实在不甘心。 “不行,那些家具不能都便宜了二房,我要全都带去侯府。” 想着,曲氏加快了脚步。 同样的,二房也有人无法平静。 骆家的私产不多,她管家她知道,骆家只是勉强过得去。 在京中,没有节衣缩食这一说法。因为品级在那里摆着,吃穿用度再简单也不能低到品级以下去。 还有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做宴席都要钱。 平日里大房才两个人住在骆家,虽然大夫人会捞点油水,但都是小头。 现在她们一走,就把账上的钱带走两份,二房只能留一份,往后这日子只怕更是拮据。 再则,家中还有三个待嫁的姑娘,嫁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三个儿媳妇都是西北的,嫁妆里的店铺田产在来京城的时候都变卖了。到了京城,她们也做不成生意,只能盯着中公那点钱。 二夫人想撒手不干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家,她当不下去了。 如她所想,底下那几个儿媳妇和女儿都盯着中公这点银子。 二房的六个孩子,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她生的,另外一个庶子,两个庶女都是不同的姨娘所出。 几个儿媳妇不说,就是那两个有女儿的姨娘,也得一心为女儿的未来打算。 二夫人觉得嘴里都是苦的,平民都羡慕世家穿金戴银,吃山珍海味。可世家中的人,却一心羡慕普通人家。 她出生世家,作为世家女,得为家族考虑,婚姻从来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通过家族联姻成了世家妇,从此就有个男人成了她们的天,为了那个被称为丈夫的男人,她们付出一生,一切都可以牺牲。 不仅是自己,就连母家,也能为了丈夫牺牲。 可是同为世家子的丈夫,却可以三妻四妾。与妻子有了嫌隙,不用他们想办法消除,家里人会给他安排一个善解人意,年轻漂亮的小妾。 往后的日子里,这样的小妾络绎不绝的进门。 在他们腻了旧人的时候,身边马上就有一个新人。 而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人纳妾不仅不能闹还得笑着接受。 这个世界啊,对女人太不公平。 二夫人踱步回了院子,倒在床上就不想起身。身体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想则已,一想起来就觉得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不公。 之前,苑苑因为不让平妻进门,主动和离。人人都说她性子太烈,而现在,二夫人却觉得,她才是活得最通透的人。 “毅王府经营多年,势力不弱,复国只是时间问题。再则,宝定王不是已经与在下谈好,如今出尔反尔不好吧!” 第八百一十九章 背信弃义 宝定王面色平静,不受毅王世子情绪的影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毅王世子也懂这个道理,你们为了复国,突厥为了安定。在来京城之前,毅王世子说的是,你们可以挑起叶家与皇帝之间的嫌隙。他们两相争斗,毅王府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起事之时,突厥只要做后盾便可。可是如今,叶家与皇帝的关系明显没有到互相争斗的地步。而毅王府的处境却越来越困难。” “我们合作之前也说过,大家互惠回礼,现在毅王府自身都难保,突厥就不需要趟这趟浑水了。” “这是背信弃义!”毅王世子也不再压抑,暴跳如雷。眼角的青筋直跳。 他回京之前,与突厥谈过,他们复国,突厥提供军队。事成之后,给突厥一座矿山作为酬劳。 突厥当时正和大周打得难分难解,不仅粮食不够,连战甲兵器都稀缺。一座矿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诱惑,虽然不能解决温饱问题。但有了兵器和战甲,能保证突厥不被攻破,粮食的问题可以再解决。 但是叶仲清大败突厥之后,大周派出使臣和谈,宝定王进京之后,情况才生了变化。 首先是骆启霖和谈的时候,给足了突厥好处,不仅解决了突厥最大的温饱问题,还许诺了安定。 “朝廷确实给了你们利益,可是他们派了人去监管。相当于突厥王室的权力被分化,你们这样自己把江山拱手让人的行为,将来怎样面对突厥的祖先。” 毅王世子气得不轻,口不择言。 宝定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懒得与他比声大:“哼,如毅王府一心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发动战争,引起朝野动荡就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吗?” 说起朝廷派人去突厥坐镇的事,宝定王也很无奈,这确实违背了他们的初衷。并且世代为王,谁走甘心把权力拱手让人。 可是宝定王想得更长远,他在京城这段时间,国书已经被送到突厥,商定好通商的城市也已经互市。 农桑畜牧的专业人士也已经在路上,突厥王也接受了进驻突厥的使臣,现在突厥的百姓都一片欢腾。一心期待着往后安定富足的生活。 现在这个时候,王室要是不管不顾的掺进大周的事,把突厥的百姓再带进水深火热之中,只怕有一天突厥也要乱了。 突厥穷太久了,也乱太久了,百姓们对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看得很重。 宝定王不敢赌。 “在这件事情上,是突厥不厚道。先前毅王府给过突厥的银钱,突厥一分不少的归还。往后,你我就不要再私下见面了,对大家都不好。” 宝定王说完,也没再逗留,留下一锭银子转身就下了楼。 毅王世子脸色煞白,挥手把桌上的碗盘全扫落在地。 “突厥,突厥……” 毅王世子一脸挫败的回到毅王府。毅王妃闻讯匆匆赶来:“凌儿,今日你去见宝定王,发生了何事?” “宝定王说,要取消与我们的合作,往后毅王府再起事,他们不会出一兵一卒。” 毅王妃听得一愣:“他真的是这样说的?为何?难道毅王府承诺过的好处还满足不了突厥的胃口吗?” 毅王妃和周凌不愧是母子,在这件事情上反应出奇的一致。 “宝定王说,他们更需要朝廷给的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突厥不打算再与我们合作。” “欺人太甚!他们就没想过,如今他们还在大周的地盘上吗?再则,那库和公主要留在京城一辈子,宝定王这个叔叔就不为她打算打算。” 毅王妃毕竟是女人,想问题的方向与毅王世子不同,一开口就抓到了库和公主这个关键。 “再去与他谈,把咱们的条件摊开来说,顺便问问他在不在意库和公主。” 毅王世子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之前憋了许久的怒气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恨不得现在立刻把库和公主抓在手里,威胁宝定王。 一辆马车驶入驿站,毅王世子迫不及待的冲进宝定王的屋子。 “王爷,我想咱们还能再谈谈。” “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毅王世子不要再多费口舌,突厥不可能再与毅王府合作。这件事,没有谈得余地。” 别的不说,宝定王捅直刀子的本事确实是炉火纯青。一句话,就把毅王世子的怒火再次挑起。 “王爷,我希望你能再想想,毕竟公主要留在大周,你不希望你走之后,她无法在大周立足吧。” “这件事就不劳烦世子操心了,库和和亲之后自会有夫家保护,突厥这个娘家山长水远,就管不了她了。” 宝定王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毅王世子手足无措。 “你真的不在意?她可是你的亲侄女?还是突厥王最宠爱的公主,他要是知道,你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她,你猜你回去之后,他会怎么对你。” “本王说了,这件事不劳烦世子操心。”作为王家公主,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就要做好为为王室牺牲的准备。 在王室,哪有单纯的宠爱,突厥王宠爱库和,也是因为她天资聪颖,长相美艳。将来联姻,可以为突厥王室带来助力。 自打从突厥出来之后,她就已经被牺牲了。 “毅王府还真是……就这些手段了吗?”库和公主自从在街上被追杀之后,宝定王就不让她再出门。 平时她虽然任性,却也不傻,也知道有人故意针对突厥使臣。这个时候出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但是既使是她出门,在家也有各种危险。 经历过几次袭击,她只觉得无奈。 宝定王一脸气定神闲,一边翻着史册,一边烹茶。 “王叔……,才到中原多久,你就学会了中原人那一套!” “煮酒烹茶,有利于静心,你有时间少往外面跑几趟,学学这些也不是不可以。将来你嫁到大周,要在中原过一辈子,这些东西很有学必要。” 库和不以为然的瘪瘪嘴,却还是接过宝定王的茶壶。 “这茶苦苦涩涩的,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 “你还年轻,不懂其中滋味。”宝定王无奈的摇头,库和到如今还是个孩子心性,不知往后怎么再中原立足。 这孩子天资聪颖,要成长也只是一朝一夕间的事,可是那毕竟是王兄最宠爱的女儿。在中原这段时间虽然闹腾了些,却也给驿馆添了许多人气。要让她一夕之间成长,变成戴这面具的假人,他确实有些不落忍。 “王叔,我倒觉得,近日的事像是毅王世子所为,毅王妃那个女人深不可测,应该不会这样小打小闹。” “不会小打小闹的人,一旦动起手来就是大手笔。往后的日子你要多防着些她,特别是今后,你一个人中原,行事都要走一步看三步。” “我都知道的王叔。” 库和的聪明不单单在于哪一方面,而是所接触的任何事任何物。只要她愿意学,就能很快上手,包括勾心斗角。 骆家老宅…… 在骆老太爷的主持下,骆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开了库房,把里面的东西清点一通。 划给大房三分之二,库房立马就空了。 “往后的日子,这府里的东西就留给二弟妹你了。这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可都是珍品。” 大夫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便宜了二房。 二夫人心中苦涩,底下的几个儿媳妇已经坐不住了。 “大伯娘,瞧您这话说得,这府里确实样样都是精品。可这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吃这些花花草草和桌椅板凳吧!” “侄媳妇这话,大伯娘没法接。你们几个妯娌都是西北望族,不会一分嫁妆都没有吧。这家里家外的开支,总不能靠大房来承担吧,大房只有仲清一个男丁,所得的富贵可都是用命拼来的。” 二房的人在她面前哭穷,注定无功而返,骆大夫人觉得宅子让给二房已经是大房亏了,又怎么可能再拿出一分钱来。 “大嫂说笑了,儿媳妇的嫁妆再多也不应该拿来补贴家用。他们几家都有孩子,等将来姑娘出嫁,都要从做娘的嫁妆里出。再则,一个世家若是沦落到依靠儿媳妇的嫁妆来维持家用,那也离落寞不远了。” 二夫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感叹,听在大夫人耳里,就成了对她的挖苦。因为她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想从苑苑手中把她的嫁妆扣出来。 叶家富有,不管是在青州还是京城,都让人眼红。 叶家只有苑苑一个女儿,她的嫁妆几乎般空了整个叶家。那么巨额的财产,曲氏就不信这个弟妹没起过分一杯羹的心思。 反正她那个几个儿媳妇是有。 “弟妹真是个好婆婆,一心为儿媳妇打算。” 二夫人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大夫人话里的意思。 “我哪里算得上好婆婆,只是不管在京城还是西北,都没有儿媳妇用嫁妆补贴婆家的规矩。我只是依规矩做事。” 大夫人浅笑,眼底是一片鄙夷。 她和二夫人出身不同,她只是承恩伯府的庶出女儿,生母早死,又不得父亲宠爱。在娘家的日子过得不是很顺畅。 她从小见到的,经历的就是别人抢她的例银,抢她的衣裳首饰。她虽顶着个小姐的名头,却过得还不如一个丫鬟。 从小看着嫡出的姐妹穿金戴银,对这些嫡出的人很是仇视。 而二夫人安世虽然娘家品级不高,确是家中嫡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与曲氏仿佛天身就是站在对立面。 更让曲氏觉得如鲠在喉的是,安氏是骆家去求娶,红妆十里风风光光的嫁进骆家,而她是她算计了骆家,冷冷清清的嫁进骆家。 虽然是妯娌,她却总感觉矮安氏一头,平时做事非要争个高低。 曲氏的态度,二十年来都是如此,安氏早已习以为常。 “库房还有一大堆事呢,我先去忙了,就不陪大嫂闲聊了。” 第八百二十章 像个小白兔 安氏一走,曲氏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头挺胸的回自己的院子。 大房的院子,曲氏在指点下人换家具。 “把那些黄梨木的桌椅通通换了,这些东西都打包,送去侯府。” 曲氏舍不得院子里那些黄花梨木的桌椅,特地让人买了普通的家具把那些黄花梨木换下来。 下人忙成一团,让刚进门骆菲菲惊讶得合不拢嘴。 “娘,你这是干嘛呢?” “哦,你来得正好,让陈嬷嬷去你院子里清点一下东西。” “啊?清点什么东西。”骆菲菲一脸懵圈。 “你这傻丫头,当然是这些家具啦。骆家老宅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些家具都价值不菲。咱们不能便宜了二房,其他带不走,自己院子里的总是咱们的吧。” 几个妯娌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姑娘就不淡定了。她们可都还待字闺中呢,若是没有嫁妆可还怎么出嫁。 “就是啊娘,大伯娘可别把什么贵重的物品运出府了。” “是啊母亲,就大伯娘那性子还真做得出来。”从称呼就可以看出,嫡亲女儿比较随性,叫安氏娘,庶女比较拘谨,叫安氏母亲。 “够了,闹什么闹,你大伯娘现在还是府里的当家人,她做什么还容不得你们来置喙。” 二夫人沉着脸,成功唬住了几个姑娘,可几个儿媳妇还一脸看戏的样子,就一阵头疼。 “你们几个也不要站着了,屋子里有孩子的都回去看孩子吧,没孩子爷们儿也快回来了。回去伺候着,总比干站在这里强。” 几个儿媳妇当这小姑的面被婆母下了面子,脸色有些不虞,虽不甘心也只能听话离开。 赶走儿媳妇,两个庶女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纷纷告辞。 庶女一走,二夫人把女儿叫到跟前一顿训斥。 “欢儿,你这么这样笨,差点就给你嫂嫂当了炮灰了知道吗?” 骆欢,二房嫡女,也是二夫人的心肝。只是在西北时,二夫人忙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对她疏于管教。 被两个心思叵测的庶女一带,成了这样一个小白兔。脾气却一点就着,常常让人当了枪使。等二夫人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娘,两位嫂子说得也有理,若是大伯娘真的把家里的贵重的东西带出去,咱们可怎么办。”骆欢被二夫人说得有些心虚,却死鸭子嘴硬。 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这是什么脑子啊!就算骆府被搬空了,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在家里住多久,再说,现在你不是有院子住着嘛!” “等你一出嫁,该焦急是你那几个嫂子而不是你。” 被二夫人一说,骆欢恍然大悟。自知自己给娘惹了麻烦,骆欢嘟着嘴不说话。 “你这孩子,我还会怪你不成,我看往后啊,你就住在娘这里。左右厢房都没人住,你住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放心些。” “可是我住在这里,不会打扰了爹爹和娘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二夫人轻点骆欢的额头。 骆欢逃也是的跑了,二夫人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吩咐丫鬟去帮她收拾东西。 想到骆欢那句浑话,安氏脸上微热。 她嫁到骆家二十年,就算一院子的姑娘媳妇乱成一团,也心甘情愿为一家子操心。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夫妻恩爱。 骆二爷是个典型的世家子,会为了家里的香火纳妾,却也有世家子的担当,不会宠妻灭妾。 对于安氏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发妻子,就算一开始没有爱,但是在往后的相处中,也建立了别人不能及的信任与默契。 对于房里那几个妾室,也只是怀上身孕之后就不再碰。前院都不设床铺,骆二爷每天都是宿在安氏房里。 夫妻日日交颈而卧,感情自然是不会淡。只是现在骆二爷不在,女儿来陪她也无妨。 那几个儿媳妇从二夫人处离开,却仍旧不甘心,结伴去了大房。 “大伯娘,在干嘛呢?” “哟,几位侄媳妇啊!真是稀客啊,只是大伯娘正忙着,就不招待你们几位了。” 骆夫人才指挥人把黄花梨木的家具搬出去,正在归置新买的家具,见二房的几个媳妇过来就知道没好事,门都没打算让几人进。 几个人正是过来打听消息,又怎么会乖乖听话离开。 “大伯娘,这不就要分家了嘛!往后见面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了。我们妯娌几个舍不得大伯娘你,特意过来陪你说说话。” 大夫人脸色不虞,嘴上也不留情:“你们妯娌平时都不见来给大伯娘请安,怎么我要走了却舍不得了。若是你们舍不得,大伯娘就不走了,往后我们继续住在这里,也方便你们妯娌几个随时过来找我说话!” 几个儿媳妇脸色讪讪。 但她们到底人多,说话间,二房的趁大夫人不备侧身进了院子。正看见下人搬着一些新打的家具。 “大伯娘,这些家具是什么?” 大夫人一点也没有做坏事被人抓住的窘迫,反倒是理直气壮。 “大伯娘这不是要搬了嘛,为你们置办置办家具!” 几个人脸当场就黑了。骆府的家具都是老物件,比现在市场上的不知好了不知多少倍。 大夫人这是欺负她们不懂呢,拿些水货忽悠她们。 “大伯娘,骆府这些家具可都是黄花梨木,有的还是宫里出来的。可不是这些新家具比不了的,你是不是说岔了。” “是啊,这些新家具应该送去侯府才对啊。”被几人这一番奚落,骆菲菲脸上有些挂不住。 “娘……” “娘什么娘,骆家这院子我住了多少年了,哪轮得到这几个小辈来说话。你们才来骆家多久,这些东西我不带走也不可能留给你们。” “娘……” “大伯娘,咱们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的,从库房划两份财产给大房,这个院子留给二房。可是现在大伯娘你打这些家具的主意,可不对了。” 二房几个媳妇明显不吃大夫人这套。笑话,这些家具是骆家底蕴的代表,再则,等大房搬出去这院子肯定是他们的,谁要这些不值钱的新家具。 “行了,别争了。这个家分得本来就亏了大房,那些家具你大伯娘要带走就带走吧!” 老太爷很无奈,他曾经在朝堂上是翻手为骆,覆手为雨的权臣。面对外忧内患都能雷厉风行,现在对面一家子妇孺却没了曾经的果决。 他倒是想果断,可是这一家子都是女人,他的果断在她们那里没用。 “……祖父,现在二房的状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库房的两份给大房已经是二房能给的最多的了。祖父,大伯虽去的早,但是大哥有出息啊。” “年纪轻轻就因为从龙之功封了侯,现在有名望有地位。哪像二房的几个兄弟,虽然人多却不出彩,只能靠着骆家的这点荫封过日子。” “祖父,二房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二房媳妇越说,骆老太爷脸越黑。 “你们觉得,二房的几个儿子不够出色吗?” 老太爷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二房几个媳妇砸得晕头转向。 “祖父……,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老太爷无奈叹息,“你们也知道二房的几个子弟就只能靠着祖上的荫封过日子。可这是为什么你们想过吗?” “你们大伯哥封侯是有从龙之功,可这从龙之功也不是随手就得的,大位之争谁说得清楚。每一个选择都是在赌博。” “霖儿他是赌对了,才有个这个侯位。再说,不分了家,外人永远就知道骆家的骆启霖,而不知道骆楚等人……。” “我知道二房情况不好,自从骆家被外放,在京城的产业都散了。现在骆家只是表面光鲜。” “我是想着,分家之后,你们没了这个遮羞布,你们能有点上进心。” 老太爷语重心长,就算二房的几个媳妇再不情愿也不好再开口反驳。 “但是目前,也不能让二房太难看。老宅这边毕竟代表着骆家的面子,这逢年过节的来个人多难看。” “我活了几十年,招待客人要么在花园要么在主院。难道侄媳妇招待客人不在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实在不想听这几个侄儿媳妇哭穷。 “够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大房院子里的家具要搬就搬走吧!另外大房亏空的部分,让二房补上。” 老太爷被她们吵得头疼。 让二房补大房的亏空,这更是不可能的事,二房现在就差在全家人面哭穷了,哪里还有钱补给大房。 老太爷也看出来了,这几个孙媳妇实在其实是几个浑吝,和她们几个谈事情,那根本在对牛弹琴。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是望族。 无奈之下,他只能想到二儿媳妇安氏。 “去,找二夫人来!” 下人领命,一溜烟跑了。 “另外,你们几个先回去吧,等下的事让你们的婆母来谈。” 老太爷下了逐客令,几个人相视一眼。退了下去。 安氏安排好女儿,就被老太爷派来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就知道,这几个儿媳妇不会安安分分。深吸一口气,安氏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生气,才随这小厮一路去了松华院。 松华院里,曲氏正在算大房的亏空。 “老太爷,骆家这个宅子是御赐的,在京城的繁华地带,占地大,修葺好。还有园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和家具摆饰很多都是当年太皇太后赏赐给老夫人的。从宫里出来的东西,不仅是价值,还代表这骆家从前的繁荣和尊贵。” “所以我的意思是,二房赔给大房几万两银子就好了!” 几万两银子,骆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其实这些摆件也不值那么多钱。” “怎么会不值呢?那些摆件花草都是无价的。” 曲氏知道不值这么多,可她就是想趁此机会敲二房一笔。 “大嫂,几万两二房肯定是赔不出来的。你也掌家,中公有多少钱你也是知道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曲氏瘪嘴,她最讨厌的就是安氏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场。 “中公没有,那几个媳妇不会一点嫁妆都没有吧!你那几位媳妇可都是西北望族啊。” “我曾说过了,儿媳妇的嫁妆不能用来补贴中公。”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 安氏越是这样,曲氏越是不喜,好像就她懂规矩,就她会替儿媳妇考虑一样。 “差不多就行了,我做主,你把大房现在住着的院子里的家具带走,然后二房补给大房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现在二房的中公账上没这么多现银。安氏才回京不久,很多生意都才开始走上正轨,还没看到收益。 但是只要有时间,一万两银子就不是问题。 “二房可以拿出一万两银子,却不是现在。”二夫人尽量为二房争取时间。 “不知弟妹要多久的时间?” “一年!” “一年以后二房需支付给大房一万一千两银子。” 曲氏一开口,老太爷和安氏脸都黑了。 “大嫂真会做生意!” 曲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泯了口茶,并不在意安氏话里的讽刺。 “多一千两就多一千两,现在咱们签个文书吧!” 安氏和曲氏,一个比一个语出惊人。 不过老太爷也觉得签这个文书很有必要。签了文书,往后也说得清。 “签吧签吧,我这个老头子给你们做见证人。” 说做就做,老太爷当场写了文书。签字之前,安氏细细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漏洞,才盖了章。 曲氏注意到,安氏的章是骆家当家人的章,心中万般不快,明明她才是大房,掌家之权却要交给二房。 还不是因为安氏是嫡出。 二儿媳妇安氏,与二夫人同性,出生商贾之家。虽然婆媳两人不是同宗同源,但都占一个姓,很得婆母照顾。 这两个儿媳妇都是二夫人亲自选的。在西北那种苦寒之地,两人爽利的性子正是骆家所需。也能镇的住那些乱打主意之人。 如今到了京城,每个人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老三媳妇那样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倒更能适应。而这个两个人,就容易被人当了枪使。 老三是庶出,也是唯一一位庶子,生母周姨娘生下他之后,便再也没有承宠过。出于对嫡妻的尊重,骆二爷有心把老三抱来给安氏养。 周姨娘却觉得是安氏要他们母子分离,日日在安氏院子前啼哭,安氏便让骆二爷把老三还了回去。 左右她有两个儿子,根本不需要抢别人的来养,再则,她也不想帮人养。 孩子虽然回到身边,可周姨娘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连着老三对安氏也阳奉阴违。面上尊敬,私底下老是搞些小动作。 安氏心大,也就由着去。老三媳妇杨氏,和她亲婆母周姨娘倒很合得来,对她这个嫡母亦是敷衍得厉害。 从前她觉得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便可,那些姨娘庶女随他们去蹦哒,如今看来,这内宅也实在乱的不行。 女儿儿媳妇都被人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思及此,安氏面色就有些不虞,淡淡的扫了下面一眼:“一万两银子在京城,扔下去水花都砸起一个。可以换来今后安宁的日子,我觉得这是赚了。” 说话的连氏脸色发白,咬了咬唇角,婆母这话似乎是在嫌她小家子气。 “儿媳只是觉得,二房如今中公没有那么多银钱,要补贴这么多出去,还得劳烦娘您劳心。” 连氏的话,让二夫人脸色稍霁,面上去不显,今日,她非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几个儿媳妇不可。索性板起脸来。 “银钱之事你等不用忧心,中公再无钱,也不会要你们几房来出。” “是,儿媳等知晓了。” “另外,我也曾说过,你们几房的嫁妆都留着给女儿做嫁妆。今日我再添一条,骆家如今的近况你们也知晓,中公要负担这一大家的周支已属不易。你们在家时也都学过打理庶务,我的意思是往后你们嫁妆也不要闲置着,该为自己打算的,也得打算打算。” “是,儿媳等知道了,只是我们初来乍到,一无门道二没人缘,不知如何是好,这些日子我们也在想这事呢,只是没有个头绪。” 这话倒是实情,除了老三媳妇于氏没有多少嫁妆,大房二房的嫁妆置换了银钱也不是小数目。 但死水总经不住瓢舀,两个人也急着做点生意,却没有主意。 “这倒不急,门道总是会有的,等分了家我自会想法子。我要说的并不全是这事!” “不知娘所为何事?” “我的意思是,既然中公不动你们的嫁妆,那往后几房取媳嫁女,嫁妆聘礼大头都由你们几房来出,中公再适当的添一些。不知这个打算,你们可有异议。” “儿媳并无异议。” 中公不动她们的嫁妆,她们的儿女的开支从嫁妆里出,人人都是这样,大家也都懂这个道理。女人的嫁妆本来就是母亲传给女儿,女儿再传给女儿。 一房二房的人不介意,因为她们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可是三房没有。 于氏母家势单,老三在朝中又没有职位,一家子都靠着中公养。现在倒好,以后女儿出嫁中公不出嫁妆。那三房的女儿往后怎么办。 于氏有心争取,却没能忘了自己的身份。便把到嗓子眼处的话都咽下了去。 送走几个儿媳妇,安氏疲惫的靠在美人榻上。 骆欢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安氏疲累也没有管她,任她在屋子里闹。屋子里的嬷嬷看不下去,轻声提醒。 “姑娘,小声些,夫人累了一天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骆欢立马噤声:“那我出去玩!” “不用了,你就在屋里吧,屋子里有些生气,我也不是很累。你在这里陪着我。” 安氏并不是真的要儿女陪在她身边,只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那几个庶女肯定要来骆欢这里旁敲侧击。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就骆欢那种性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她能做的只能是把骆欢收在身边,不让她与那几个庶女接触,等处理完分家的事,有些东西该教的就该交给她了。 果然,晚饭时候,嬷嬷就把今日那几个庶女和姨娘的表现一字不漏的回了安氏。 “今日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去过二姑娘的院子,得知二姑娘不在又来过夫人这里,不过都被奴婢挡回去了。” 安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她把骆欢拴在了身边。 “她们那点心思还真是一点都不隐藏,到底是把我当成呢泥人还是傻子。” 安氏不禁怒火横生,她这些年不管这些小妾的事,倒让她们肆无忌惮了。把嫡出一房都当成了她们的踏脚石。 这一次分家,也让安氏直呼庆幸,若不是这次分家,她还不知道这些姨娘还没歇了蹦哒的心思,她以为在西北的时候,骆二爷的态度已经让她们明白。 却不曾想,她们不仅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起来。 若不是不发生这次分家的事,嫡出的几位是不是都要被她们当成踏脚的踏板。 “你们都是嫡妻,有些话大家都能推心置腹的说。在骆家嫡妻永远都有嫡妻的尊贵,骆家不允许宠妾灭妻的事的发生。” “但是自己的男人总要自己把握,你们做妻子的不能只承欢讨好。你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你们要提醒着自己的丈夫一点,不能一味放纵,不管做官还是经商,都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不能总靠着中公养,知道吗?” “儿媳等明白!” 今日安氏的训话,其实几个儿媳妇是没想过的。从未听说过有婆婆当众交儿媳妇如何管房中之事。 不过安氏虽然虽然说得多,大家还是能听得出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于氏脸色又是一白,在坐的几个妯娌,就她的丈夫无权无职,只会写些艳曲,占着骆家的名头在外寻花问柳。 可当年,她不就是看上了他的风流倜傥。以为攀上了高枝,却没想到,只是面上看着光鲜,私下里过得小心翼翼,还不如在家中自在。 “母亲,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一个爷们不出门做事,天天在家等着妻子娘亲养像什么样子。我会和管事说,给他安排个差事。” 让管事安排差事,该不会是在骆家的铺子里做事吧?果然,安氏下一句话就证实了于氏的猜想。 “新开的铺子里,还差几个掌柜,明儿若是不嫌弃随时都可以去那里谋个职。” “儿媳谢过母亲。” 在大世家里,并不是所有子弟都能入仕,不入仕的子弟大部分都在族中的生意里做事。骆家也不会例外,于氏并没有多少异议。 时间流逝,很快苑苑的女儿就快满月。因为孩子是早产,洗三礼并没有大办。 这次满月酒,骆启霖想大办。遗憾的事婚礼还没办,只能在叶家办。 “有个地方给你坐宴就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若是不不想在叶家办,可以等白日。” 百日,骆启霖可不想等,有了这个女儿,他不知道有多想到处去说,如今,吏部的官员耳朵都被他磨起茧来了。 纷纷催促他赶紧办个满月酒,把这个消息给其他分享分享。 “不等了,百天还要等那么久。”骆启霖抱着孩子不撒手,宝贝得不得了。 苑苑不禁失笑。 “宾客的名单可想好了?”叶家这边在京城没有什么根基,交好的人家也不过叶思远的弟子和同僚。还有一些苑苑生意上常来往的人。 故而此次宴会,大部分宾客还是骆家那边的亲友。 “不过是骆家的一些旧故和我的同僚,我下去会准备。” “那宴会的细节,你就自己找管事帮你吧。仲清还在刑部牢房里,咱们大办宴会。就不要去刺激娘了。” 这种话哪里还需要苑苑交代,骆启霖虽然极想在同僚面前炫女儿,却也知道叶思远夫妇思念儿子。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第八百二十二章 满月宴 骆启霖要办满月宴的消息传出,吏部的同僚纷纷表示庆幸。终于,骆启霖要去烦别人了。 更让人关注的,是这次满月宴是以骆启霖的名义办的,而不是叶家。虽然宴会地点还是在叶家,请柬上的落款却是骆启霖。 幸好,大家对骆启霖和苑苑的不守规矩已经见怪不怪了。 首先女方提出和离,和离之后骆启霖又追去叶家。然后就在叶家长住。 然后就是骆启霖在突厥使臣面前当众请求赐婚,现在婚期已经定下来,婚礼还没到,两人又添了一个孩子。 这大概是最不守规矩的一对夫妻了。 但是人家有皇帝撑腰啊,不仅是赐婚,就连婚期也是皇帝让钦天监定的。试问,京城中又有谁想不开去得罪他们二人。 故而,对这次满月宴,大家的反响都很热烈,纷纷表示会出席。知道女婿跳过她直接和管事接洽了宴会事宜。杜氏颇为伤心。 红着眼去了女儿的院子。 苑苑被自己娘亲这种阵势吓到,杜氏是温柔的女人,却不是泪包,这种阵势是闹哪样。 “娘。” 杜氏一甩帕子,扭过头不看苑苑。苑苑心头一跳,杜氏这反应是闹别扭了啊,可是这种手段她从来只用来对付叶思远。怎么今日对自己用上了。 苑苑心头突突直跳。绿萼端茶过来,被她截胡过来,亲自端起给杜氏。 “娘,您喝茶。” “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吗?”苑苑的额头突突得更凶了。这情景,这台词怎么都像是叶思远被关在门外时说的。 “娘~,你是我的娘亲啊,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呢。” “说得好听!”杜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被她两句软话说下来,心头的气消了大半。 杜氏接了茶,苑苑长舒一口气。再接再厉道哄到,杜氏就是传统的小女人,她生气的时候就可劲的哄,尽管苑苑不知道她为何生气。 各种好话说遍,杜氏终于被哄高兴,心头的气也消得七七八八。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我问你,是不是要办满月宴。” “是。” “你们真是出息了,恨不得全天下都消息了我才知道。” “娘亲,我这不是不想你操劳嘛?才没跟你说嘛,再则,满月宴是骆启霖他非要办的,这种事理应是他去办的。” 杜氏无法,差点把苑苑的额头点出个包来。 “哪有你这样做妻子的!” “那应该也怎样做妻子?” 杜氏只是这样抱怨一句,就被苑苑这一句话问住。 “你这孩子!自己夫妻的事,娘哪知道。” 现在在京中叶家又深陷囫囵,她更是没了这个心思。只是这丫头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满月宴她也想做些不同的。 “小喜,厨房那边你就照看着些,那些稀奇的东西只有你会,这次小宝满月免不得要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小丫头早产,叶思远怕起了大名福气太重压了她,便一直小宝小宝的叫着。 小喜觉得生产之前的苑苑还像个孩子,一夕之间做了母亲反倒温柔了。 “你放心就是,我定然会帮你做得好好的。” 满月这天,早早的叶家门前就热闹起来,相熟的人家女眷都会早早的过来,从早宴到晚宴,白日里也陪着主家说说话。 客人来了,厨房的糕点酒水也就开始上桌,小喜作为苑苑的大丫鬟,这种场合便显得异常重要了。苑苑刚出月子,将将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完,丫鬟就过来请了。 她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早想出去转转,今日客人来了正好,她趁此机会抱着孩子出了院子。 前院里一帮子人正凑着趣,苑苑把孩子交给乳娘,进屋与一众贵妇人行礼。 苑苑行了个半礼,一众贵夫人吓得赶紧屈身拜回去。 “公主使不得!” 平日苑苑虽不摆公主的架子,可她们不敢忘了她的身份,谁又敢受她的礼。 一行人见过礼,乳母抱了孩子进来,大家纷纷去看孩子。 民间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可小宝看起来只是比一般孩子孱弱一些,并没有其他早产孩子那样需要药来养着。 来之前大家都抱着同情的心态,觉得这个早产儿只怕活不长,看过孩子之后,觉得也没有那么严重。 杜氏也担心着,故而养得很是精细。乳母都是精心挑选,吃食都是苑苑亲自配的什么营养餐。为的就是给乳母下奶。 现在看大家的反应,她稍稍放心,看来小宝与别家还在比起来也不弱。 被一群贵夫人围观,孩子肯定是不会吃亏。大家看几眼,都会往孩子身上塞点小玩意儿。要么是长命锁,要么是金银手镯或是玉坠子。 一圈下来,小孩身上就堆满了东西。 小喜上了糕点,让一群贵夫人打开眼界。吃着糕点喝着香茶,差点失了往日庄重的形象。 “这糕点我从未吃过……” “是呢,这茶的烹法我也从未见过,有茶香还有奶香,又同突厥的奶茶不同。” 众人的反应,在苑苑的意料之中,同时也让她看到了一个大商机。只是蛋糕奶茶虽然新奇,没有专门的机器,却也难做。 晚些时候,宾客一波一波的到来,连福颐长公主和毅王妃这种皇亲国戚都来捧场。而且两人同时到了。 她们一到,众宾都要去见礼,屋子里跪成一片。 “臣妇参见长公主,毅王妃。” 毅王妃与长公主互相谦让一番,最后长公主坐了上座,毅王妃在左次座。 “大家都免礼吧,今日是和硕公主的喜事,就不要因为我们害得大家起身了。” 众夫人谢恩过后才起了身。丫鬟给两人送了蛋糕奶茶上来。屋子里虽然不似刚才活跃,却也不算沉闷。 毅王妃笑看这着苑苑,神色莫测。 “和硕公主真是好福气,瞧瞧这孩子长得多白净。”说着接过乳怀里的孩子。 苑苑心尖都颤了一下,紧紧盯着毅王妃,毅王妃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长长的指甲划着孩子的脸,看得苑苑心惊胆战。 毅王妃笑看着她,把一个赤金手环戴在了孩子手上。突然笑了起来:“和硕公主在担心什么,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苑苑长舒一口气,面上却不显。“王妃说笑了,我是担心小孩子不乖,冲撞了您。” “怎会!这孩子看着就是个乖巧的。” 两人面上打着哈哈,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 福颐长公主不傻,自然能懂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好了毅王嫂,你就不要逗苑苑了,苑苑年轻,心性不及你,哪经得起你打趣。” 福颐长公主笑着为两人解围。毅王妃目光闪了闪,终究没再说什么。 来过早宴,相熟的夫人们结伴去花园里游玩,只剩下杜氏和苑苑仍在逗着孩子。 一个小丫鬟这里忙慌的跑进来,被杜嬷嬷喝止。“慌慌张张的跑什么跑,今天到处都是贵客,你可别冲撞了贵客。” “嬷嬷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刚才奴婢在门口,有一个中年妇人没有请柬,她说她是夫人的姐姐。” 杜氏闻言,神情激动。“你说什么?她可说她是哪家夫人?” 小丫头被杜氏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点头。“说了说了,她说她是漕运使家的曹夫人。” 听到曹夫人,杜氏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是了是了,就是了。人在哪里,快带我去见。” “娘,外面人多,还是带过来见吧!” 杜氏转念一想,觉得女儿说得也有理,努力抑制了情绪。 “是了是了,快,杜嬷嬷,快去把人领进来。” 杜嬷嬷同样激动。“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杜嬷嬷出门,片刻之后带回来一个中年妇人。 杜氏一见,旋即泪流满面。 “……长姐!” “若儿!” 故人相见,难免伤情,两人相拥而泣。杜嬷嬷亦是跟着哭,一屋子算是抽噎的哭声。 虽然她已为人母,不再算是小孩子,但是在长辈面前,她很愿意装装嫩。 杜鹃笑开,拉过苑苑的手:“这就是今日办满月宴的那位吧!若儿你真好福气,幺女都这么大了。” “哪里,苑苑这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杜氏说着,还指了指苑苑的额头。 杜鹃被逗笑,从手上退下一对羊脂玉镯子套到苑苑手上。苑苑也没有拒绝,笑着曲了曲身:“多谢姨母。” 见过人,杜氏便把姐姐带到一边说起了体己话。苑苑吩咐人上了蛋糕奶茶,以防两人说着说着口渴。 “……长姐!” “要问什么便问吧!” 自从杜鹃被远嫁京城,两姐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算算该有快十几年未见。 “叶家搬来京城,我试着找过你,可京城并未有你的踪迹。自从爹爹过世,你就与家里断了联系,我们姐妹就再也没见过。” 说着,杜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杜鹃亦是不甚唏嘘,当年在家,她最疼爱就是这个幼妹。可是母亲贪慕虚荣,把她嫁到京城给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做续弦。 倒是这个幼妹,坚持嫁了叶思远这个穷小子,没想到二十年过去,做上了诰命夫人。她那个势力的娘应该想不到这一天吧。 “说起来,我们离京也有些时日了……” 说起自已的命运,杜鹃就无法不禁叹息。 杜老太爷死后不久,她的先夫,当时的漕运使曹大人也病逝。她二十多岁就开始了寡居生活。 杜鹃嫁进曹家的时候,曹老爷子已经年近六十,她的继子继女年纪都比她大。 她没有孩子傍身,曹老爷子过世之后,继子起了把她送去家庙的想法。可她才年近二十,哪里会受得了家庙冷清。 她拼尽全力才避免被送去家庙。可那些继子继女哪个又是省心的,在曹家汲汲营营二十年,她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江南小女人。 后来曹家长子承了他的衣钵,继续做了漕运使。带着家眷离了京城,她一人留在京城,抚养前任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 第八百二十三章 苦难已过 当年她二十二,那两个孩子一个十六,一个十四。 孩子长大之后,她为两个孩子保持了婚事。女儿是嫁出去了,但是那个继子却怎么也不愿娶妻。 渐渐的外面就有了流言,说她这个继母和继子罔顾人伦,有了首尾。 流言一出,京中就更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进曹家。 杜鹃想退而求其次,从商人或是平民里找,却被继子再一次拒绝。然后他就离家出走,去了多年一直没回来。 她一个人住在京城一直到前几年,嫁出去继女做了家里的主母,把她接去山西住了几年。 一直到两个月前,继子找到山西,她们才一起回了京城,才进京,就听说叶家为外孙女办了个满月宴。 她一打听,果然是叶思远一家,便自己找上门来。 杜鹃的遭遇,让杜氏惊讶不已,同时又心疼这个胞姐,少年时就寡居,养大继子却又受流言之扰。她这一生,得有多坎坷。 “……长姐!”杜鹃伸手抹了妹妹的脸一把,摸到一手的濡湿。 “别哭了,都过去了。流言也过去了,苦难也过去了,咱们姐妹又见面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杜鹃泯了一口奶茶,香甜味道渐渐冲散了嘴里的苦涩。 一旁的苑苑一直不断打量这个姨母。她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像四十出头的人,倒像是三十多岁。 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让人心生好感。 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倒给她添了一丝妩媚与知性,是那些年轻女孩没有的。 若是放在现代,这样的成熟御女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可惜了。在古代寡妇再嫁有多难苑苑也知道,就算她愿意改嫁,曹家那些继子不同意,她也不能嫁。 两姐妹相见,有说不完的话。 “如今曹家还有什么人?” “第一任夫人留下的老大一家去了河南,女儿也跟随她兄长嫁到了河南。第二任夫人留下的一子一女,也就是我养大的那两个孩子。一个随丈夫去了山西任上,一个……” “我对不起他……,他到如今也未娶妻……” 杜鹃突然沉默,杜氏也不再问。“那曹家如今是没人在京城了?你不妨搬到这里来与我一起住,反正院子大,住得下。” “还是算了,我如今还是曹家妇,不好在叶家长住,免得又让人议论。” 杜氏神色黯然,女人的命运怎么就这样坎坷。 两人说着就不想出去席上,苑苑便吩咐人把饭菜端到了房里,让两人边吃边聊。客人散席,只得苑苑带着丫鬟婆子去送。 “叶夫人呢,怎么从午后就不见她出门?” “我娘她突然身体有些不适!怠慢了大家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叶夫人身体抱恙应该好好休息,我们有丫鬟招呼就好。” 开玩笑,她们哪敢抱怨,只是单纯的询问。再说,今日叶家的菜色虽然与别处没什么两样,却做出了独一无二的味道。 苑苑陪着笑,把人送出二门外。 “叶小姐请留步。” “大家慢走。” 客人纷纷散去,天色也暗了下来,杜嬷嬷问苑苑要不要准备客房。 “收拾着吧,不过姨母应该不会留在叶家。” 果然,送走客人,骆启霖就领着四十左右的男子就行至二门外。 “苑苑,这位是曹表兄,他来接姨母回家。” 苑苑挑眉,曹表兄?看不出来骆启霖还挺自来熟。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把人带去了主院。 杜氏一番劝慰,杜鹃终于点了头。伸手招过苑苑,与曹景介绍道:“这是你小姨家的幺女,你小表妹苑苑。” 又转头对苑苑说道:“这是你表哥曹景。” 对于这个年龄与叶思远差不多大的表哥,苑苑觉得有些无法开口,倒是骆启霖叫得很顺口。 “表兄。” “表妹。” 两人互相行礼,算是见过。 “表兄也留下来吧,有空余的客房。” “不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明日再来接母亲。小侄改日再上门来拜访小姨,小姨父!” “欸,慢走。” 不知曹景在外漂泊多年发生了什么,左脸留下了一道一指长的伤疤,将原本清秀的容貌毁得一干二净。 加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人不想靠近,若苑苑是娇养的闺秀,只怕早就被吓跑,话都不敢与他多说。 送走曹景,杜鹃微微有些失神,不过有杜氏在耳旁说个不停,她的失神只是片刻。短到除了苑苑没人注意到。 苑苑挑眉,这事有些不简单。 “听说这孩子是早产?我看着也还康健,不像早产的样子。” 杜鹃才进京城,就听到人议论。 “可不是,民间说七活八不活,当时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好在苑苑养得精细,现在也长得圆润。” 说起孩子,杜氏颇为唏嘘。 “无妨,也不全是养不活的,我看着苑苑的身体也是强健。想必这孩子从母胎里就是个好的。” “是啊。” “我只听着小宝小宝的叫着,不知孩子叫个什么名字。” “还没有名字,阿远说孩子早产,取个大名怕压了孩子的福气,想着周岁以后再取。苑苑也懒,连小名都没有。” 杜氏说着还横了苑苑一眼,苑苑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她确实是懒,不想给孩子取名,哪知道他们一个都不取,现在倒怪起她来了。 “今日姨母与两相见也算喜事,不若姨母给小宝取个乳名罢!” 杜鹃沉吟半晌,掏出一个羊脂玉坠子挂到孩子脖子上。 “既然孩子长得圆润,不若就叫圆玉吧!” “圆玉,圆玉,好。” “谢姨母赐名。” “好好好!” 园玉得了名字,在杜鹃怀里扭扭头,张着小嘴就要哭。 “姨奶奶,给奴婢吧,园玉小姐该是饿了。” 。。。。。。 苑苑夫妻从主院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园玉早早由乳母抱回院子。 转进花园,苑苑脚下一轻,已被骆启霖打横抱起。 苑苑惊呼一声: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当心被人看见!” “看见也无妨,你我夫妻,还怕人看么?”骆启霖一脸无赖相,逗得苑苑低笑。 “你说夫妻我还忘了,咱们婚期还没到呢。按规矩,咱们现在是不能见面,你这登徒子,放开本小姐,不然本小姐就要叫人了。” 骆启霖低笑:“小生一件小姐就念念不忘,今日斗胆,望小姐给个机会让先生解一解相思之情。” 苑苑暗笑,用拳头捶着骆启霖胸口。“你这登徒子……” 这一夜,苑苑被骆启霖闹得不行,导致第二日不小心起晚了。 苑苑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没了人。听到响动,绿萼进来伺候她洗漱了,乳母抱着圆玉过来。 “莫嬷嬷,今日我要陪老夫人去刑部大牢看二少爷,圆玉身子弱,牢里杂乱,就不带她去了。你在家照顾好她,切不可让她吹了风。” “是,奴婢知晓。” 收拾好,苑苑让乳母抱着圆玉一起去了主院。杜鹃已经要走,就等苑苑来了。 “你这孩子,睡什么懒觉,让你姨母等你!” “是是是,女儿知错了。不过,女儿来得晚些,也能让姨母晚些走。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你这孩子!” 曹景已经等在门外,杜鹃也没在多留。 苑苑抱着孩子对她盈盈一拜。“给姨外祖母请安了。” “欸,起来罢!”虚扶苑苑一把,杜鹃又摸了一个红包塞给苑苑,苑苑又道了一声谢。 送走杜鹃,苑苑把圆玉递到杜氏手上。 “今日咱们去看仲清,但园玉不能去。她体子弱,去不了那样杂乱的地方,娘你抱着她,我给她描一副丹青送去给二哥。” “好好好。” 杜氏抱着圆玉,苑苑亲自执笔,描了一副丹青。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跃然纸上。今日圆玉穿了一件桃红的夹袄,脖子里挂着昨日杜鹃送的那个羊脂玉坠子。 被苑苑稍加润色,看起来更加圆润些。看着圆玉挥舞的小手,苑苑心中一动,把她眉心点了一颗朱砂。 殷红的朱砂趁着莹白的皮肤,看起来就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小小姐这样真好看。” 等墨迹晾干,苑苑卷起画,与杜氏准备的东西放在一起。 “姑爷呢?下朝没有?” “姑爷刚差人回来说,他下朝就不回来了,直接去刑部,让小姐不要等他。” “也好,走吧!” 临走之前,杜氏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乳母一番,这才上车从刑部驶去。 到刑部的时候,骆启霖和叶思远已经打点好狱卒,等在外面,见叶家马车过来,扶下了苑苑,苑苑又扶下了杜氏。 打开刑部大牢,穿过长长的通道,看到一身素衣的叶仲清。 “爹爹,娘亲,苑苑,骆师兄。” 想当年,骆启霖从小就是叶仲清的偶像,就算他做了他妹夫多年,他还是没能改口。一直叫霖师兄。 “含玥呢?送去哪里了?” 上次杜氏来看他,说苑苑把她送走了,却没说送去了哪里。虽然把她送走是为了她好,可如今,看着苑苑与骆启霖夫妻恩爱,不禁有些想她。 “送去辰月楼了,有紫衣她们在,她很安全。” 苑苑做事,叶仲清是放心的。 只是说起辰月楼,让苑苑想起了选在青州的传国玉玺。若是不出意外,现在早就该送回来了。 只是当日红衣带人到的时候,青州乡下叶思远原来住的房子已经化成一堆废墟。为了找到东西,他们不得不去翻找,这一翻找耽搁的时间就长了些。 毅王妃闻风而动,派出大量人手,红衣等人被困在了青州。双方僵持了许久,到如今,还未有消息传来。 传国玉玺毕竟不是一般的东西,若是落到有心人手里,那可是会危及到整个叶家的性命。 苑苑心里担忧,面上却不显。杜氏交代了叶仲清的起居,叶思远和骆启霖同他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第八百二十四章 合伙 “这是骆家的事,霖师兄就不要参与其中。一边是你的伯乐,一边是岳家,你帮哪边都不好,还不如保持中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是啊霖儿,皇上先前让你出京,想必也是出于这个考虑。”骆启霖是叶思远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他不愿让他因为叶家的事身陷囫囵。 “无妨,既然皇上没再让我离京,想必也不会过分干预。苑苑是我的妻子,她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若是眼睁睁看着叶家苦苦挣扎,就不配做叶家的女婿。 再则,叶家如今腹背受敌。我可能不直接与皇上对上,但还可以和毅王世子周旋周旋。” ...... 从刑部回来,刚到永安巷外,就遇到骆家的马车,在他们之前停到叶家门口。 帘子掀开,下来一个贵妇。正是刚刚分家的骆二夫人。 叶家的马车也停在门口,骆启霖把苑苑扶下车来。 “二婶,您怎么来了。” 昨日满月宴,骆二夫人代表骆家二房来送了一份重礼,只是因为姨母的到来,苑苑并没有太在意。 在苑苑印象里,这个婶娘行事颇有章法,一看就是是世家精心培养的世家女。可打听过她的底细,才知道她的母家并不显赫,而她行事却颇有大家之风。 “进去再说吧!” 一行人进了叶家,苑苑把她请到了花厅,让绿萼上了昨日满月宴做多的蛋糕奶茶。 “二婶,今日我们全家去刑部看家兄,倒让二婶久等了,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苑苑说这话就见外了,是我冒昧上门打扰,所说失礼,倒是我失礼了。” 一番客套,苑苑把话题绕到今日她的来意上。 “不知二婶今日来,所为何事。” “……这。”二夫人有些难以启齿。 “这事说来,实在是唐突。只是苑苑你也不是外人,有些话二婶也就厚着脸皮说了。” “骆家被外放一次,如今回来财力远不如从前。你二叔的差事没什么油水,二房的几个孩子又无甚建树。” “这一次分家,给了大房的一份,二房更是只剩一个空壳子。” …… “不知二婶与我说这些,是为何意。” 苑苑不解。骆家分家的事,骆启霖事无巨细的同她说过。只是二房的财产状况,不应该同她说吧。再说,她也管不了。 二夫人泯了一口茶,也不再扭捏。 “我知道我将要说的事委实唐突,但苑苑不是迂腐的人,想必也会考虑。” “何事,二婶您只管开口,你说了我才知道能不能应下。” “是这样的,昨日我来参加了满月宴,那席间的菜式酒水,特别是这蛋糕奶茶实在是新奇。我想,不如咱们合伙,把这东西发扬光大!” 苑苑挑眉。她把这些东西在满月宴推出来,也是抱着找个合伙人把这些吃食做成产业的心思。 却没想到,二夫人是第一个找上她的人。 “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只是没想到二婶来得这样快,倒让我意外了。” 安氏轻笑:“我就知道苑苑你是个有主意的,不是池中之物。既然你要找人合作,自家人总比外人信得过,你觉得如何。” 苑苑倒是不急,如今叶家的身份,说富贵也富贵,却也岌岌可危,是生是灭都在皇帝一念之间。如今,只要皇帝不动叶家,京中就没人敢动叶家。 她如今不需要找靠山,她要的只是一个在前面保持的人。她提供制作的秘方与保障。 二夫人既然找上她,她就必须得与她说清楚。 “我手头,除了宴会上的菜品与蛋糕奶茶,还有其他稀奇玩意儿,二婶若是有心要做,咱们倒可以详谈。” “你说……” 听说她手上还有,二夫人很是激动。京城富贵,但却没有多少创新,就单单昨日那些,利润已经相当可观了。 还有新动心,那后院那几个儿媳妇的嫁妆也不必闲置了。 “不管有多少,我都全部承办,不知苑苑想要几成利!”安氏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来了,就要把事情快点办完。 “二婶不必心急,那些新的菜品,以及糕点酒水,我都会让人先做出来,等二婶尝过咱们再慢慢谈。既然二婶找上了我,我也不愿再去找旁人,这生意你我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 安氏也觉得自己的心急了,有些脸热。 “是是是,倒是你们年轻人沉得住气。” 另外的再开个酒楼,主打养生菜品。想法很简单,没什么新意,胜就胜在有些菜品和糕点。 “我的意思是,开个酒楼吧!茶点作为饭后甜点套着卖!” 这个想法,与苑苑想的差不多。 “二婶的心意与我的不谋而合,不过我想专门开一个卖糕点的铺子!” “糕点铺子京城也有,怕是没多少盈利。” “二婶不用担心,我开这个与其他的糕点铺子不同。再说,酒楼不也是遍地是嘛,咱们既然能开酒楼,就能开糕点铺子。” 听她一说,安氏就知道苑苑定是有了主意,也不再多言,一应点头应下。“那好,酒楼这边交给我,糕点铺子要弄成什么样你自己掂量。有需要我的地方开口就行。” “那是,等酒楼开始筹备,里里外外都需要二婶出力。” 苑苑押了一口茶,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合作的产业,我提供菜谱和糕点的做法,另外再提供一半的启动资金。二婶提供平时的管理和另一半启动资金。至于分成,那就四六分。” 安氏听不懂什么是启动资金,但是猜测那应该的银钱。两人各出一半,苑苑提供菜谱她出人出力,最后盈利四六分。 对于这个安排,她是没有异议的,毕竟菜谱这种东西,关系到一个酒楼的兴盛与否。对于苑苑多拿一成,她也没有异议。 “酒楼要办好,也不容易,贪多嚼不烂,我的意思是,先做好这个酒楼,往后若是有余力再做其他。赚钱的法子,我有许多,若是有机会咱们再继续合作。” 做酒楼确实是很繁杂,要做到面面俱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以,女人做酒楼的并不多,做好的就更不多了。 但是苑苑要做,她就想做到最好,不说整个大周,至少是整个京城酒楼的风向标。 “我也这样觉着,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个精品酒楼。”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会心一笑。 “不过,咱们合作办酒楼,若是让你婆母知道了,只怕会有微词。她毕竟是你亲婆母,你与我都合作了,却不让她沾手,只怕于你名声不利。” 二夫人说的也是实情,就曲氏那种性子,要真知道她们一起办酒楼,肯定会觉得她胳膊肘往外拐。虽然她从来没把苑苑当成过自己人,但在利益面前,看不看得起苑苑都是次要的了。 安氏说完,苑苑也犯了难。就算她再不愿与曲氏有关系,也不管曲氏之前逼她让平妻进门时多么不给她留余地。 可她到底是骆启霖的娘,苑苑与她永远都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先不说规矩束缚,就单丛感情出发,苑苑也不能一辈子都与她敌对。 不管骆启霖从小受了她多少冷遇,可那毕竟是他,永远都割舍不掉。 “这个二婶不用担心,该给的我会给。至于给多少就由我自己决定,您就不用操心了,给你那么多就是那么多。要出也是从我这里出。” 曲氏这里,之前她确实是疏忽了。虽然白白送曲氏钱苑苑很不情愿,可有时候为了宁静,舍点钱就舍点钱吧! 初步确定了合作,安氏也没再有多留,后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送走安氏,苑苑回了院子。骆启霖从朝上回来,也没去吏部,就在家逗孩子。 远远看着一大一小,苑苑突然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你何时这样闲了,居然有时间在家逗孩子。” “再不得闲,抽空陪陪孩子也是必要的。再说,今日不是去了一趟刑部嘛,我看你给仲清的画上,圆玉似乎比我早上见的时候长胖了许多,特地回来看看。” 苑苑不禁横了他一眼:“我那是故意让仲清放心,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苑苑原本还想着等晚上和骆启霖商量曲氏的事,不过既然他在,就不用等到晚上了。 “今日二婶来,想和与一起做生意。她看上了昨日宴席上的菜品与糕点。” “哦~,你同意了吗?二房那一大家子,也够二婶操心的。” “嗯,我同意了。我在宴席上推出那些菜品,为的就是给以后的酒楼打基础。既然二婶找上了我,她又是自己人,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不过我要与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娘的事!” “啊?什么事?” “我觉得既然我与二婶一起办酒楼,若是娘不分一杯羹,她定然会心有不甘。但是她毕竟是你娘,往后还要日日同处一个屋檐下。家和万事兴嘛,我想分她一份。” 骆启霖以为苑苑说的是杜氏,却没想她说的是他的娘。虽然答应祖父分家的时候同意把曲氏接到侯府去住。却没想到苑苑愿意做这样的退让。 “若是为难,你可以不必委屈自己。父亲留下的财产,全都留在她名下,往后她住在侯府,也只是各居一偶。我不会让你和圆玉受委屈的。” “无妨,她毕竟是婆婆,一家人哪有分崩离析的道理。咱们做了夫妻,我也应该尝试着去与婆婆和平相处一次。” “你有这个心意就好了,至于好处,随便给点就行了。夫人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升米恩斗米仇,也永远也满足不了她的贪欲。” 这么多年,骆启霖一直不愿意叫曲氏一声娘,无论是在私底下还是明面上,他都不避讳的表现出母子的不和。 苑苑不禁感慨,她前世早早失了父母,这一世却有父有母有兄长。骆启霖确实另一个极端,从小受娘亲冷待,到了连声娘都不愿叫的地步。 第八百二十五章 缺奶油 定下之后,苑苑没再打扰骆启霖与孩子温情,叫了小喜与绿萼去了书房。 “今日我与骆二夫的谈话,你们也听见了。虽然说主要是二夫人去操持,但是咱们才是酒楼的核心,可能我们做的不多,但一定每一件都是重要的。” “奴婢等明白!” “所以,酒楼的菜品,小喜你下去研究研究,把以前咱们做过的全都做一遍,菜谱也都写出来。还有,若是你有新研制出来的也可以一并写上。” “是。” “绿萼,糕点铺子骆二夫人不插手,就由我们自己做。小喜教过你的糕点你都下去做,材料的事由我来解决。” “是。” 交代过两个丫鬟,后厨算是解决了。 可苑苑如今还有最大的困难,就是奶油。在前世做蛋糕有奶油与各种新鲜水果,可在这里,别说奶油,连做奶油的工具都没有。而且许多水果,都是后世从海外传过来的,现在根本无处可寻。 还有奶油,前世随便一个超市都有卖的牛奶,在这里成了稀罕物。 在这个时候,人们还没有喝牛奶的习惯,并且,中原也没有奶牛这种东西。 上次宴席上,她们做的蛋糕用的都是羊奶。但是羊奶膻味重,她为了去除膻味,可下了不少功夫。 若是真的开起糕点店来,每日要用的量定然不会少,若真的用羊奶,只怕入不敷出。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弄到奶牛才行。 她来到这里,虽然也混过江湖,可是从未去过草原,也不知道有没有奶牛这种生物的存在。 在这里,她认识的人只有骆启霖一人如果塞外,若是问他不知道能不能了解到奶牛的消息。 这样想着,苑苑回房去找了骆启霖。 骆启霖正趟在床上出神,圆玉趟在他里侧熟睡。 苑苑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捏住骆启霖的鼻子。骆启霖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夫人还真是心急,天还美黑呢,就想为夫了,嗯?” 骆启霖在苑苑身上上下其手,同时还加重了“想”的语气。苑苑双颊通红,“你怎么能这样流氓!” 苑苑瞪着他,想找到他掉了一地的节操。可惜,遍寻无果。 骆启霖无所谓的笑笑:“咱们是夫妻,妻子‘想’丈夫天经地义,怎么就流氓了!” 苑苑争不过,只能服了软:“骆大人。” “……” “夫君,我错了,别闹了,我有正事问你!” 骆启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继续无赖道:“为夫觉得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 苑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不再指望他正经说话。 “听说你去过塞外,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一种牛。” 骆启霖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在苑苑身上上下其手。 “为夫是去过塞外,也见过牛,不知夫人说的是什么牛。” “你先让我起来,我去给你画个图纸。” “若不是急事,等办完正事再做也不迟。” 骆启霖说着,伸脚就挑下了帐子,紧接着床帘就一阵晃动。 其实骆启霖什么也没做,只是亲吻了苑苑一阵,就起身去了净房。 他觉得,他一定是过得最凄惨的男人。从成亲起,苑苑就因为他家里的几个通房与他闹了别扭。 后来两家一起动身进京,又她半夜去辰月楼挑事,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被救回来,也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到京城不久,他就被外派出去。 后来的一年里,他也经常被外派,后来苑苑早产,要修养两个月。成亲快两年,他就没“吃饱”过。 苑苑躺在床上,看着骆启霖狼狈而逃的身影,吃吃的笑起来。 趁骆启霖去净房时间,苑苑画了一副奶牛的草图。骆启霖回来之后,就看到她举着这副奇怪的画。画上是她所说的“奶牛。” “骆大人,听说你见识广博,不知您可见过这种牛。” 骆启霖摇头,苑苑所有的希望都像一个气球,“砰”的一声破了。 看着她的小脸胯下来,骆启霖突然促狭的笑了起来。 “我确实没在突厥见过这种牛,不过我平时好看一些杂书。我好似在一本海外杂谈上见过这种牛。” “真的?” “嗯。” 不过转头,又沮丧起来。 她知道奶牛是从海外传过来的,就算骆启霖不说她也知道,但是如今就算知道在海外,她也没办法弄到。 “好了,垮着脸干什么!” “你不懂!” 骆启霖无奈的摸摸她的头。 “走吧去书房!” “去书房干什么?” “去找那本杂文,总要让你看过,你才安心。” 骆启霖以为苑苑是不放心,所以非要拉着她去书房。 苑苑不想扫他的兴,只能跟着他去了书房。 叶家的书房,什么都没有,杂书却多,骆启霖翻找了许久,终于翻到一本《海外杂谈录》放到苑苑面前。 苑苑兴致缺缺的翻了几页。目光终于被吸引。因为她看到,那本书上书,有个外国使臣到中原来,献给皇帝两只这样的牛。 苑苑双目放光,她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本杂谈是那个朝代的。” 之所以要问骆启霖,是因为她对于这本书的著者一无所知。 骆启霖眼皮都没撩一下,就给出她答案。 “是前朝的!” 苑苑双眼的光更亮了。继续翻那本杂闻,这一次她看得津津有味,却没再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关于奶牛的部分,就到使臣进宫进献那里,其他的就是关于海外其他东西的记载。 “那本杂谈不也只记录了进贡的过程,至于去处,只怕无处可寻。”苑苑满脸都是希望破灭后的无奈。 骆启霖看得不忍,不明白她为何那样执着。 “按理来说,这样不重要的贡品,应是赏给后妃或是养在别庄里,你若是真想找,不妨去拜访拜访福颐长公主。” 苑苑眼里的光又亮了亮,却转瞬即逝:“叶家目前的处境,只怕长公主府不会接我的贴。” “福颐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不需忌讳这些,你以定远侯夫人的身份去,她应当会见你。” 方方面面,骆启霖都替她想好,苑苑也不再顾虑,安心睡去。第二日便让人给福颐长公主府下了帖子。 用过早饭,就收到了回音,回贴是娟秀的小楷写道:“本宫随时欢迎定远候夫人来访。” 收到回帖,苑苑稍稍安心,让人收拾打点,去长公主府做客。 福颐大长公主,李晟熠的亲姑姑,当年李晟熠从江南回来还住在她府上一阵子。本来是无比尊贵的身份,行事却很低调。 整个京城没多少能与她攀上关系,上次圆玉的满月宴她去参加,已是让苑苑惊讶,这次又接了她的帖子,苑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不说身份怎样,品级几何,就叶家如今的局势,也是放在火上煎烤的,高门的不想趟这趟浑水,低门的承受不住皇帝怒火。如今敢与叶家交好的人不多了。 长公主几番示好,倒让人不得不多想了。长公主府与皇帝向来是一体的,那福颐长公主的表现是不是说明,皇帝如今是信叶家的。 上次入宫,苑苑觉得并未谈到关键,可她偏偏就早产了。知道的人倒知道她是因为受了库和公主的冲撞,不知道的肯定认为是李晟熠的原因。 但整件事情不能单怪哪一个,在进宫之前,连日操劳她已经觉得不适,加上进宫李晟熠又恶意让她跪了跪,再然后又被库和公主一闹,才会早产。 结果却让皇帝与库和背了黑锅,可他还不能解释。人毕竟是在宫里早产的,他一解释就有欲盖弥章之嫌。 难道是因为早产这件事,他打算放叶家一马,那为何叶仲清还被关在牢里,没有放人的意思。 苑苑正想得出神,马车已到长公主府外。小喜轻声提醒道: “小姐,到了!”苑苑回神,理理思路才下了马车。长公主府外已有人在等。 “骆夫人来了,长公主自从收到拜贴就一直在盼着夫人来。” 苑苑回了一礼,小喜送上一个钱袋。“不知姑姑如何称呼?” “奴婢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翠骆!” “有劳翠骆姑姑了!”苑苑客气道。宰相的门客都是七品官,长公主的贴身丫鬟礼让些总是没错的。 翠骆连道不敢,却还是接了钱袋:“骆夫人不要折杀奴婢了!还是快些去见长公主吧。” 由翠骆引着穿过花园,一直到会客的花厅。福颐长公主一身湛蓝色常服,笑意盈盈的等着她。 “‘给长公主请安!” “起来吧!我整日里一个人,难得你来陪我说说话!” 苑苑心中微讶,面上却不显:“长公主爱清净,苑苑不敢贸然上门打扰。” 长公主拍拍苑苑的手,佯怒道:“这些人不来陪我就算了,还说什么我喜欢清净,冷冷清清的谁会喜欢。” 苑苑赔笑。 “其实今日我来也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单纯来陪您说话。” 苑苑说着,招手让小喜把蛋糕放在桌上。 “这是宴会那日的糕点,我让人做了点新花样,带来给您尝尝。” 长公主用勺子挑了一块进嘴里,软软糯糯,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溢开,与她以往吃过的所有糕点都不同。 “你每次总能给人惊喜。” 长公主赞不绝口,很是满意。苑苑松了一口气,长公主满意,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其实糕点表面那层奶油,是用羊奶做的。” “什么?羊奶,怎么一点膻味都没有!” 京中有些贵妇有喝羊奶保养的习惯,可苑苑做这个糕点并没有羊奶的膻味。 “我做了特殊的处理,不过若是用牛乳,味道会更好!” “牛乳?我只见贵妇们喝过羊乳,没见人喝过牛乳,牛乳也能喝吗?” “能,不仅能喝,营养还不差,也没有羊乳的膻味。更重要的是,小孩子喝牛乳,长得更健壮。不过,那种牛乳不是咱们用于耕田的牛产的,而是一种专门产奶的牛。” 第八百二十六章 讨奶牛 “哦~,还有专门产奶的牛?”长公主来了兴趣。 苑苑顺势拿出奶牛的图纸:“就是这种,西洋牛。” 长公主接过图细看:“苑苑你怎么懂这么多?” “平时爱好杂书,从书上看的。”苑苑顺势把骆启霖的话拿出来应付她,反正那本《海外杂谈》的书上确实有,也没人会去求证。 “这样啊,看来之后我闲着也可以看看杂书,不能行万里路,看万卷书也是好的。” “这种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嗯,好像城外避暑行宫的那几只!” “几只?您什么时候才见过?” “好几只,怎么了吗苑苑?” 苑苑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收了声,不过既然都来了,也再没有瞒着藏着的必要了,反正她总要开口讨要奶牛的,不如全说了。 “是这样的,我打算开一家糕点铺子,卖这种形式的糕点以及上次那个奶茶。不过,做这个生意最好是有几只奶牛。” 可她就是担心宫里那位,太后虽然说过要与她合作一起对付毅王妃,可糕点铺子要真做起来,暴利是肯定的,到时候只怕太后会不依不饶。 更有甚者,若知道是她要,可能太后直接就从中阻拦,不问原因,因为两人互看不顺眼,没有为什么,就是女人间的直觉。 “所以,苑苑才来找您,你是皇上的亲姑姑,只要是你主动要求的,就算是太后也没立场阻拦。” 福颐长公主沉默不语,苑苑摆出她的筹码。“这种糕点,在京城绝对没有第二家,若是做起来,赚钱肯定不是问题。” “到时候获利的五成都可以给您,条件是,由你出面向皇上讨要那几头奶牛,另外开店的时候您去坐坐镇,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出面想皇上讨要一件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前朝贡品,只不是是情面的事,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开店的时候去坐镇,也只是需要她的身份撑腰罢了,这些都无关痛痒。 这样轻轻松松都得到五成利也太简单了些。 那糕点暴利,她能想到,只是如此就拿人家五成利,她于心有愧。 “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要做,我可以出面讨要奶牛,也可为糕点铺子撑腰。除此之外,我愿意再出一半的成本。但是其余的,就要你自己来做了。” “长公主,您……” “我知道,你如今做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你真的不用白白牺牲那五成的利。你很有想法,我看得出来,你不应该被禁锢,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作为皇家公主,我一直受人供养,从未体验过自己赚钱是什么感觉。既然如今有这个机会,我也想试试。” 长公主也许觉得,外面那些传言是假的,才会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说话,若她知道传言非虚,只怕两人无法淡定的相对而谈。 不过既然她给了这次机会,苑苑也没有理由拒绝。 “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苑苑做主,写了一张文书,明确表明了两人合伙开店铺,已及每人需要承担的责任和详细的利润分成。 文书写好,先给长公主过目,引得她连生称赞:“不愧是曾经的江南第一才女,这一手字写得,不仅有筋骨,还有灵魂。” 苑苑低头:“是苑苑轻狂了。”确实是轻狂了,若不是因为和福颐长公主谈成事情,她一时失态,也不会写柳体。 因为早上她给长公主写的帖子用的是绢花小楷。 看出她的慌乱,长公主自顾自的抽出一张纸,书了一副狂草。 苑苑大为惊讶:“长公主你……” 长公主会心一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树大招风。当年我只是一个没有母妃的落魄公主,整日能做的就是看看书,挥挥笔。” “因为生活需要隐忍,我就只能把生活中遇到的不快都从笔尖发泄出来。可这么多年来,我从不在人前展现我这一面。也许是隐忍习惯了,也许是嫌麻烦。如你一般,当你不需要才名的时候,才名就是负担。” 苑苑没想到,福颐长公主会同她说这些。以她二人的两人的交情,还未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不过她说这些,确实让她有共鸣,她费尽心思隐藏自己,就是为了少些麻烦。 不过既然福颐长公主主动交谈,苑苑也不好再扭捏,才名这种东西,要在乎才会有束缚。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两人的交谈就变得愉快许多。不仅互相赠送了字,还手谈了一局,最后,两人都酣畅淋漓。 一直到晚饭时分,苑苑才想起来回家。 “今日天色已晚,下次我来送计划书来的时候,再陪你下个痛快。” “我都不愿意让你走了,这是多少年来,我第一次遇到与我谈得来的人。” 长公主一直把她送到二门外,“翠骆。” “在这里。”翠骆递上一个盒子。 “这副象牙棋,是先帝在时送给我的,只可惜找不到可以对弈的人,留着它也是暴殄天物,既然你合我的眼缘,这棋子就送给你罢!” “这怎么行,这是先皇送给你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像我们这种出生在皇家的人,贵重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难得的知己。” 不过半天时间,长公主就把她引为知己,苑苑觉得不甚荣幸。 “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同命了。” “长公主留步吧!”送到二门处,苑苑就不欲让她再送了。毕竟贵妇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一般家里来女客,都是只送到二门外的。 长公主也不坚持,让翠骆 把她送出门。 苑苑到家的时候,早就过了饭点。 原本在长公主府的时候,长公主也留了饭,可她坚持回家。这不,回来之后,就是冷冷清清的样子。 “骆大人?” “哟,骆夫人,还知道回来啊!” 骆启霖正抱着孩子玩,见苑苑回来忍不住打趣。苑苑懒得管他,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绿萼,有饭菜吗?” “小姐,正好,姑爷也还没吃呢?” 绿萼说着就让小丫鬟抬上饭菜。 “骆大人,已经过了饭点,你怎么还没用饭呢?” “夫人还没回来,为夫怎么等先吃呢。” 苑苑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暖意融融。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不需要多少言语,也许就是生活中的互相迁就。亦或许是等待一餐饭的等待。 苑苑猜得不错,骆启霖确实对这件事颇有微词,却没想过回去找她闹,不过苑苑能来拦他还是让他有几分惊讶。 “原来你还会在乎虚名的,那当时选择和离的时候,怎么那样决绝。” “当日是当日,如今是如今。除了我如今还有圆玉,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我总不能别人说她有个不孝的娘亲。” 骆启霖揉揉苑苑的头发,说起圆玉眼神也温柔了下来。 “也好,我不会给你帮倒忙,你放心便是。” 说完他就要去吏部,这几日因着家里的事,他都没怎么管吏部的事。婚期就要到了,婚礼的事越来越多,他要趁现在去交代好一应事宜,等过几日也好安心筹备婚礼。 他还未走到门边又被苑苑唤住:“其实你倒是可以去侯府看一看,看宁香有没有跟去。” “宁香?宁香是谁?”骆启霖被问住,搜寻了半日也想不起来宁香是何人。 苑苑也不怪,笑着应他:“宁香是你的庶妹,咱们新婚敬茶的时候见过一面。你事情多又不常在家里住,记不得也是情有可原。” 骆启霖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这茬,就算宁香在家没有存在感,可骆家的对手必然会知道。若是骆夫人搬家不把她带着去,落到有心人手里,就成了攻击骆家的利器。 可骆夫人做事不带脑子,这种事情完全做得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骆启霖去侯府问了府中下人,下人回答他如今府里只有两位主子。 “真的只有夫人和小姐,没有另一个小姐?” “侯爷,小的不敢撒谎。夫人来的时候只有两辆马车,这些天小的们伺候主子们的起居也确实只有两位主子。” 得了确切消息,骆启霖不禁有些庆幸,若不是苑苑多想那么一点,又随口提醒了他一句,今日之后,他只怕要身败名裂了。 骆启霖也不去吏部了,打马回了骆家。先去了松华院看祖父,祖父正靠在躺椅上晒太阳。骆楚家一岁多的孩子围在他椅子边学步,他偶尔伸出手去扶一下。 骆启霖挑挑眉,颇为惊讶。他上次来的时候,祖父这里可还没有孩子,如今怎么大家都想通了,愿意把孩子送来这里陪老太爷解闷。 小厮看见骆启霖要叫,被骆启霖摆说拒绝,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身后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老太爷陪孩子玩了一会儿,把茶杯一举,骆启霖见状眼疾手快的添了茶,老太爷抱起孩子喂给他喝。骆启霖满心疑惑,祖父不会老糊涂了吧,怎么给小孩喝茶水,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不是茶水,是糖水。 老太爷一边喂孩子一边念叨:“你这孩子命真好,当年你打祖父,祖父我都没喂过。如今你倒是有福了。” 骆启霖觉得有趣“噗呲”就笑了出来,老太爷回头看到长孙立在身后,吃吃的笑着,脸上有些挂不住。抱着曾孙的手却没松。 “笑什么笑,你们一个个日日都忙,从不来看我老头子,还不允许这曾孙来陪陪了。” 这话虽是板着脸说的,骆启霖硬生生听出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总觉得祖父似乎在撒娇。 “是是是,是孙子不孝,没能日日来陪祖父。这不是圆玉还小吗?等她大些我让她天天来陪您。到时候有你管着,还省了我和苑苑的事。” 老太爷睨了这个孙子一眼:“那孩子叫圆玉啊?”圆玉,圆玉,听起来就是个有福的。 “是,小名叫圆玉,大名还未定,需得等到满周岁。”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怕负担 说到曾孙女,老太爷也温柔了许多,说起来,一家子中他最看好的是这个长孙。同时也是成亲最晚的一个,几个弟弟的孩子都会走了,他的孩子才刚满月,还是早产的。 但是,他最期待曾孙的也是这个长孙的儿女,虽然没见过曾孙女,但他也是想见的。 “满周岁再取大名也是好的,早产的孩子身子弱,你们夫妻多上点心。” “孙儿知道,孩子养得很精细。等去了侯府,祖父日日都可以见到。” 见祖父关心,骆启霖心花怒放。他就知道,祖父对他是不同,而这份不同也会带到他的孩子身上。若是祖父多活几年,圆玉得他教养,将会收益一生。 “去侯府,谁要去侯府?”老太爷明显没想过去侯府的事。 骆启霖讶然:“当然是您了,等我与苑苑成了亲,您自然也要搬到侯府去的。” “不去不去,你媳妇和你娘不对付,日后住在一起还指不定怎么闹,我不去看她们二人斗法。” 老太爷拒绝得很彻底,骆启霖有些黯然:“二房这么多人,将来孩子们大了也要地方住,祖父就别在这里跟他们抢院子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爷子还成了负担了?”老太爷怒道。 “可不是嘛?你人老了又没有好处可以,可不就是负担了。” 见老爷子愤怒,骆启霖不但不解释反倒火上浇油,老太爷吹胡子瞪眼:“你这不肖子孙,就嫌弃我了。我还非要与你去侯府不可了,日日在你跟前,看你闹心不闹心。” 骆启霖哈哈大笑,笑声爽朗:“这可是祖父您说的,不许反悔。我知道你是负担,可孙儿不怕负担。您想啊,二房这么多人呢,大房只有我和两个妹妹,过些年她们两人嫁出去,侯府多冷清啊。有您在,也能热闹些。” 老太爷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被长孙摆了一道,可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下不来。 终究是小辈有心,他没有生气的道理。 “小玫……,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啊!” 骆宁香抱怨,但是明显没什么威慑力,丫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自顾自倒茶喝着。同时还不忘贬骆宁香:“傻子!” 骆宁香无奈,使不动丫鬟就自己动手收拾行李。 骆启霖在门外听得牙根痒痒,他不常在家,以为骆家如从前一样,自上而下都门风清白,没成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这样藏污纳垢的事。 领他进来的小厮脸都开始抽搐了,大少爷不常回来怎么一回来就遇上这种事。 里面那丫鬟还抱怨个不停,他感受到大少爷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不禁在心里为那丫鬟抹了把汗。 大门敞开着,骆启霖抬脚进去。丫鬟感觉到被阴影笼罩,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出尘绝霖的男子。 不禁心花怒放,下一刻,身体比想法快整个人都跑到骆宁香身边:“小姐,这些粗活奴婢来做就行了,哪用你亲自动手啊。” 骆宁香不拆穿,她演的更起劲了:“奴婢只是稍有不适,没那样脆弱的,不需要歇着,小姐不用亲自上阵的。” 骆启霖也不说话,就看着她演,一时房里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她低着头收拾箱笼也没注意到两人尴尬的表情。 “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那走吧,我让祖父备了车,我亲自送你过去。” “欸,好!” 大家谁都没提她被丢下的事,骆宁香默默的准备行李,骆启霖淡淡的坐在旁边等。 因为骆启霖在,小玫难得勤快,一个人跑前跑后把箱笼收拾好,骆宁香也不跟她客气,坐到骆启霖身边喝着茶。 小玫在心里暗恨,这死妮子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要不是骆启霖在,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骆启霖看着忙里忙外的小玫,想得更远些。 他之所以没发落了她是因为刚才她说让骆宁香别去侯府,再把这件事抛出去,毁了骆家的名声。 那话听起来像是一个有野心的丫鬟撺掇自己主子主子,可细想之下觉得不像是普通的丫鬟说得出来的。 骆宁香身边的丫鬟,来源只有三种,要么是她姨娘留给她的,要么是夫人安排的,要么是回京后骆家新买进的。 若是第一种,她不可能敢那样对自己的主子。若是后两种都有可能是有心人安排进来的。 既然她一心想毁了骆家声誉,那不妨把她带去侯府,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她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玫弄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所有箱笼收拾好。骆启霖找了几个小厮把箱笼抬上马车。 “走吧,我带你骑马!” “不要吧,太招摇了!” 对于骑马这件事,骆宁香很向往,但是招摇过市她却有些没底。 她不骑骆启霖也没打算坚持,京城不比青州,规矩更重,他带着骆宁香骑马本事好意。 别最后弄巧成拙,倒让人对她指指点点。 “那走吧,你坐车,我骑马送你过去。” 骆宁香乖巧的上了车,转身眼泪就掉下来。 骆夫人不算起特别苛刻的嫡母,也不会整日找庶女的麻烦。针对庶女这种没有利益的事她不会去做。 虽然没收苛待,也没过得过多惬意,作为庶女,常常是被忽略的那个。她的性子又不是个爱争的。所以在骆家她常常都是最尴尬的,就像这次搬家被丢下,她又不能去质问。 她觉得被忽略已经是幸运了,父亲早逝,她姨娘也走得早,若是她蹦哒的时候碍了嫡母的眼,还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毕竟她的婚事还捏太嫡母手中。 也正是她不争的性子,才连自己的丫鬟都关不住。 她本来打算自己雇车去侯府的,却没想到骆启霖会亲自来接她。让定远侯亲自送到侯府,这绝对是给她长脸。 马车从闹市区穿过,一路到定远侯府,直接让小厮开了大门。 “侯爷,二小姐是庶女不能从正门进。” 也许这次骆夫人没带骆宁香并不是无心。这不,这就让人来堵门了。 骆启霖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这是骆家的小姐,是正经的主子,怎么就不能从正门进了。难道如今京城的规矩变成这样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小厮被问住,支支吾吾的说不清。 “开门!” “可是夫人她……” 骆启霖发了话,守门的小厮还是不敢动,骆启霖的脸色更黑了。 “我是定远侯,定远侯府我还不能做主吗?开门!” 守门小厮不动,从老太爷身边带来的人跳下车自己动手。 随着“吱呀”的声响,侯府的大门被打开,骆启霖亲自下马把骆宁香扶下车。 不是他有多想维护这个庶妹,实在是骆夫人的做法容易把骆家推到峭壁之上。 世家本是一体,庶子庶女好好养着,大了之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念着家里的好常与家里来往,就是家族的助力。 若是搞得怨气横生,内宅乌烟瘴气不说还给人调笑的话柄。轻的影响声誉,重的直接影响家族前途。 是以,骆启霖才会大费周章的把人接到侯府。 “去找几个丫鬟婆子,收拾向南的那个院子出来给二小姐。” “可是,夫人说……” 对于这个总是拿骆夫人来压他的小厮,骆启霖简直不能忍。 “这里是定远侯府,我是定远侯,所以这里是我做主,懂了吗?我吩咐什么就去做,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发卖了。” 这才搬过来几天,就掌控了侯府,要‘真等到他们成亲以后,那是不是他和苑苑都得受她摆布。 把骆宁安排好,骆启霖去找了骆夫人。骆夫人因为骆宁香进门的事正生着气,骆启霖就撞到了枪口上。 骆夫人砸下人的茶杯“不小心”偏了,不偏不倚的像他砸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骆夫人的咒骂声:“吃里爬外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回来做什么。” 骆启霖本可以躲过,却生生受了。杯子砸在额头,“咔嚓”一声应声而碎,骆启霖立马就挂了彩。 骆夫人本只是想要结题发挥,却没想他明明可以躲过却不躲,骆夫人一时也失了神。 “霖儿……,那个,娘不是故意的!” “……娘。” 多少年来,骆启霖第一次叫曲氏娘,确实在这种情况下。曲氏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骆启霖没有多留,转身便走,曲氏大惊,起身就去追。 “霖儿,霖儿……” “娘,我不是要维护庶女或是故意与你作对。只是你做事之前能想想我们,想想骆家吗?你是骆家的当家夫人,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更多的是骆家。” “你接受这个家族的庇护也应该为这个家族想想,你享受着我挣回来的荣耀与富贵,就算不为我打算,也不应该给我添麻烦!” 压在骆启霖心头多年的心结,是骆夫人从未关心过他。只把他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小的时候,是她在骆家站稳脚跟的工具,长大以后,是她在别人面前炫耀的工具。 再大一些,他的婚事也成了她利用的工具,曾经的那个唐烟,就是因为她答应把嫁妆的一半分给她。 尽管唐家与骆家,一直是两个不同的阵营。 若不是父亲坚决阻止,骆家也许就成了唐家的追随者,鞍前马后。 “霖儿,你这样说让娘如何自处,娘哪里没有为你考虑,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帮你找背景深厚的妻子,助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骆夫人越说越委屈,觉得骆启霖不能理解她的一片慈母之心。 “可是我已经成亲了。” “那叶家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教书先生。杜氏又出生商贾之家,能给你提供什么助力!霖儿,你怎么不能理解娘的一片苦心。” 骆启霖心直直往下沉:“可是与苑苑的亲事是父亲生前定下的,我与苑苑也两情相悦,我从未见过什么琳琅郡主,也不可能和一个陌生人成亲过一辈子。” 第八百二十八章 交出管家之权 “你和那苑苑也不是从小就认识的,既然你能爱上她,也能爱上琳琅。” …… “你不明白,这不是能不能爱上另一个人的问题。问题在于,我已有妻室,你还背着我给我找平妻。夫人,平妻不是妾,那是妻。你让一个身份地位比苑苑高的女人给我做平妻,将苑苑至于各地?”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就是想让琳琅取代了苑苑!就苑苑的身份,凭什么做你的嫡妻。叶思远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文官,怎么比得上有爵位的毅王府!” 说来说去,骆夫人还是更在乎权势,骆启霖抚额,觉得没办法与她谈下去。 “侯府的管家我会换了,明天起我另外派人过来,夫人要是想继续住在侯府,你的院子我永远都留着。” “你是想让苑苑来管理侯府吗?” 意思到骆启霖说了什么,骆夫人变得歇斯底里。她没想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有一天会逼着她交出管家之权。 “苑苑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定远侯夫人,她管理侯府合情合理。夫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了不公的待遇,你是侯府老夫人,我会保证你的生活质量不下降。” 骆启霖说完,不欲再留,转身就走。 曲氏恨恨的咬牙,觉得骆启霖受了苑苑的蛊惑。 这次大夫人闹这一出,不仅让骆宁香在骆启霖面前出了头,还让二房的人看了个大笑话。 “娘你是不知道,大伯母走的时候直接把二妹妹丢下了。大伯哥黑着脸回来,再黑着脸把宁香接走。以大伯母那个性子,在侯府还不知道怎么闹的。” 二房院子里,两个儿媳妇正在与安氏说着家里发生的大小事。 自从大房搬走以后,二夫人就把权力下方,给两个儿媳妇找了点事做,让庶子庶女们更是茫然。 大房与二房的情况不同,二夫人安氏算得上是个大度的主母。对庶出的子女也一直以大局为重。 可那些人不仅不知足,还把手伸到嫡出一房来。等安氏发现的时候,她的女儿儿媳妇几乎都被带歪。 女儿被人当成傻子算计,儿媳妇被人当枪使。 若这个时候再做大度的主母,只怕往后骆家就没她们嫡出一房什么事了。 但大房那个庶女,不仅没有姨娘,也没有一个乱撑腰的爹。最重要的是她通透能看清局势,不会有不该有的心思。 就算抛开庶女不谈,大夫人的做法,都是对骆家不负责。 “你才认识你大伯母多久,就知道她的性子了?” “那是,大伯母那人心思其实很简单。”两个儿媳妇说着还互看了一眼。 “大伯母的性子,无非就是自私罢了。任何时候,只要给她好处,就算卖了她的儿子女儿她都是愿意的。” 不得不说,这两个侄媳妇看问题很犀利,对杜氏的性格剖析也是一针见血。 “往后这种话别在说了,她毕竟是长辈。这种话传出去对你们不好。” 可到底是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又有谁愿意拱手让人。这种事发生了几次,安家就再也没有做过酒楼生意,而是把目标转到那些不引人注目的小生意上。 “是啊娘,咱们一介妇孺,会不会受人欺负?”余氏也有同样的担心。 两人的担心并无道理,可二夫人既然决定要做就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放弃,或是改去做小生意。 “你们说得有道理,商场无情,不会因为咱们一介妇孺就对我们格外优待。但我们不仅仅是一介妇孺,我们是骆家的媳妇,身后有骆家护着。没人敢轻易动骆家的生意!” “再则,不是还有苑苑嘛。她不仅是叶家的小姐,还是定远侯夫人和和硕公主。如今叶家是皇上护着,只要皇上不动叶家,就没人敢动。” “若是皇上动了叶家,骆家也是几朝元老。你祖父为了朝廷兢兢业业一生,如今骆家又有多人入仕。所以,有骆家在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你们放心去做便是。” 二夫人的话给两个儿媳妇吃了颗定心丸。 “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那利润怎么算?” “苑苑她拿六成,咱们拿四成。” “她一人怎好拿六成,咱们三人却也只拿四成。” 得知苑苑一人占了大头,小安氏语气酸溜溜的。安氏瞬间就黑了脸:“这酒楼能开完全是她的原因。她不仅提供菜谱,还拿出一半的银子,给咱们四成完全是照顾二房。” “这酒楼开起来,怎么也要几十万两银子,她苑苑真拿得出一半来?” 余氏同样不甘,满满的不屑。 “她的外家可是江南排得上名号的富贵,如今京城多少铺子都是叶家的。别说一半就是全部的银子她都拿得出来。” 两妯娌觉得二夫人胳膊肘往外拐,做生意不帮争取利益就算了还帮别人说项。 安氏冷冷瞥了两人一眼,心中气闷:“这酒楼只要做起来,那暴利是肯定的,别看你们一人只能拿一两成。真麻烦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那么多钱就进了别人的腰包!娘你也甘心。”安氏一说,两人更是认定自己吃了亏,越发生气。 安氏抚额:“既然你们不愿意,那这生意也别做了,我这就是回了苑苑,说二房接不下这个担子,让她再找人合作。” 两个儿媳妇劝不过来,安氏也不打算劝了,两个人在西北是都好好的,怎么一到了京城就被富贵蒙了眼。 苑苑那样的本事,与她有交情可比多拿点利润好太多了。若是得到她承认,往后又赚钱的地方,她也会带上她们。 可她们就只看得眼前的利益看不长远,安氏劝不过,也不打算再管,只要她们不被人卖了就行,嫁妆放着发霉还是用来赚钱与她再没关系。 安氏说做就做,立马让人备了马车。 “我要去一趟叶家,既然咱们做不了,总是要说一声的。往后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这个婆母管不了了。” 两个儿媳妇相视一眼,没有阻拦,一起出了主院。 虽然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头很让她们心动,可一人就能拿一两成利,她们是不乐意的。 可她们也不想想,成本摊下来,他们也才占一两成。可有时候,人只看得到她得到的少,想不到自己付出的也不多。 二夫人真的坐上马车离开,路上经过闹市区,还是留意了下沿途的房子。觉得若是有合适的,买下也好租下也好。 马车没有停留,一路到了叶家。苑苑正在做甜点店的设计,她想做一个法氏的甜点。 但是做甜点的工具,这里都没有,她正在想办法做出替代品。 二夫人由丫鬟领着一路进了屋里,她画了半日的图纸,正打算歇歇,便让丫鬟上了茶点。 “二婶怎么这会儿来了,是酒楼的事有着落了吗?选址何处,用银多少?” 苑苑这一问,二夫人有些挂不住。伸手从丫鬟手中把她这几日做的计划书递给苑苑。 苑苑察觉到她的异样,但安氏不主动说她也不打算问,而是细细的看起策划书来。 安氏想的,是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座房子,下面一层设为大堂,二楼设为雅间。 这个想法很一般,人人都能想到,并没什么新奇之处。若让苑苑来选应该不会采用。 “二婶,实话说,这份策划书并不出彩。若咱们要做就不能像京中其他的酒楼那样千篇一律。咱们要做,就要做出特色。” 安氏面色一松:“如此,是二婶办事不力了。” “二婶说的是什么话,那日你走得匆忙,我也没细说过我想要什么样的酒楼,这并不能怪你。” 安氏欲言又止。 “二婶可是有事,有事直说便是!”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你那两个弟妹实在不争气。看不清局势,我想着既然她们不愿意做,那二房就担不成这个担子。这生意恐怕做不起来了,苑苑你有想法又有菜谱,肯定会有更合适的人与你一同做。” 二夫人的话,苑苑并不惊讶。 “两个弟妹都出身望族,也不是不省事的人,只是为人单纯了些,一时不能适应京城的生活也是有的。” 为人单纯,苑苑差点就直接说她们两人蠢了。不过既然人家不愿,她也不强求,如二夫人所说,她并不缺合作的人。只是二房先找上她,她才把这机会留给她们。 那两人不愿也就算了,但是二夫人,苑苑还是想留一留的。 苑苑这番话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安氏来找她也只是吓吓那几个儿媳妇,并没有真的想撒手不干。如今二房一家子,都等着她养活,她并没有退出的底气。 “二婶,你就留下来吧,就当是帮帮我,我马上要大婚了,虽说是骆启霖在准备,可细节方面还是需要我亲自去操持。若是酒楼真开起来,大大小小的事都需得你去管。” “我知道后院事情杂乱,二婶您管着肯定不轻松,可你到底比我多活了几十年,身边可用的人也比我多。管理酒楼肯定比我得心应手。” 安氏本就不是很坚决,苑苑几番劝说,她直接就应下了。 “如此倒是我这个做婶娘的不省事了,开始是我找你的,如今说要退出的也是我。你放心,我一定用心做好。” “那就麻烦二婶了,酒楼的策划我来做,到时候你接手便可。” 谈定之后,苑苑让人送走了安氏。便又把心思放在甜点店的设计上。 奶牛那边,有福颐长公主出马一切都很顺利。 福颐长公主说:“如今女儿们都出嫁了,儿子也娶了媳妇,就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难免孤单。闲来无事,听说前朝曾有一个西洋使臣进贡过几头很特别的牛,便来了兴趣。” “哦,真有这事?”李晟熠登基不久,对于前朝的事了解不多,更别说这样的小事了。 一旁的江福海机灵的接话:“是的呢皇上,听说以前是养在宫里的,后来因为各宫的主子们喝不惯牛乳,这才被送去了城郊的行宫。” 第八百二十九章 国事为重 “如此,既然皇姑姑觉得无聊就去把那几头牛带回京养着吧,左右公主府大,容得下几头牛。” 李晟熠半开玩笑的说着,福颐长公主起身就谢恩:“谢皇上!” 福颐长公主谢恩的话都说出来了,李晟熠不给都不行了,不过是几头牛,他也没放在心上。 “江福海,你派人去行宫把那几头牛接回京来,送去长公主府。” “不用了,我在行宫旁有个庄子,江公公派人把牛移到我的别庄就行了。正巧天气热起来了,我也想去庄子上住住。” “还是皇姑姑悠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像朕一大堆事情脱不开身。”李晟熠朗声大笑,微有调侃。 福颐长公主也是淡淡一笑:“皇上是明君,自然以国事为重,正是有你这样的辛劳的皇上,才有我们安霖的日子。” 长公主这番话,说得李晟熠全身舒畅。好像那堆等着他去批阅的奏折也不是那样烦人了。 既然都进宫了,给太后请安是必不可少的,福颐从御书房出来就直奔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的太后,此时早就收到了消息。“福颐长公主向皇上讨要的是什么牛?需要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亲自开口。” 太后轻嗤一声,很是不屑福颐的行径。 “听说是前朝有个西洋使臣进贡的贡品。使臣说那牛乳在西洋可是金贵的物事,要贵族才喝得上。可是宫妃们不喜欢牛乳的腥味,才被送去城外的行宫。” 林嬷嬷在宫里多年,对这些事都打听得很清楚,方便以后行事。 “那倒是便宜了她,既然那牛乳是稀罕物事哀家是不是也该留几头牛呢?” 林嬷嬷想开口劝说,却碍于身份只能把话咽下去。 福颐长公主进了慈宁宫,先给太后行了大礼。自从杨锦华做了太后,不论是宗妇还是公主,见到她都必须行大礼。 大家有些鄙夷她这种行径,只有出身卑微的人才需要通过别人来肯定自己。但是碍于身份,他们不得不行大礼。 太后就是在意出身,她确实出身卑微,是杨瑾的侍女。那些宗妇眼里的鄙夷她看得出来,所以她才定了必须行大礼的规矩。 她就是想告诉她们,尽管她们再看不起她,如今也要向她低头。 “给太后请安!” “平身吧,福颐你每次都那么多礼。你唤我一声皇嫂就行了,又何必次次都称太后。” 福颐淡笑着,没有拆穿太后。她只是个已出嫁的公主,偶尔回宫一次,没必要与她闹得不愉快。 并且,她出嫁以前,也是看人脸色的生活的,暂时对人低头这件事她做起来不是那么困难。 “皇嫂说笑了,你本就是太后,我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对。” “福颐你真是太客气了!”两人互相寒暄一番,太后让人赐了座。 “每次你来,哀家都觉得还是宫外的生活惬意,你看你,倒一次比一次年轻了。” “皇嫂就别哄我开心了,宫外哪有宫里好。您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先紧着您的。我倒觉得皇嫂气色比我好多了。” 福颐长公主一番话说得太后无比慰贴,连连感慨她会说话。每句话就说到她心坎上去,她就是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最好的东西都紧着她。 “说起好东西,我好像听说前朝有个西洋使臣进贡了几头乳牛。那牛乳听说是遗憾物,哀家正想着把它们从行宫接回来呢!” 福颐心头一跳,暗道一声:“果然来了!”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东西。 尽管那东西常年无人问津,可一旦有人要了,她必然会想方设法要回来。 福颐浅呷了一口茶:“这可真不巧,那几头乳牛臣妹刚刚才向皇上讨要了。我不知道太后您要,若是知道肯定不会那么快动作了。” 太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福颐陪着笑脸:“不过既然皇嫂需要,臣妹就不敢独吞了。林嬷嬷,麻烦你派人去皇上那里传个话。让人把乳牛接几头进宫来。” 实则,是福颐太过忧心了,等庄子来报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身边的丫鬟是这样说的:“别庄上的管事派人来传信儿,说皇上派人从城外行宫移了十头牛去庄子上。” “你说多少头?”福颐长公主怀疑自己听错了。 “十头呢,长公主!” “好好好,我去找苑苑,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十头在福颐的意料之外,想着解决了一个问题,福颐就急着告诉苑苑。翠骆看着急急忙忙的长公主,心下好笑,长公主向来是个沉稳的,逢人都笑,却也没人可以交心。 好不容易遇到叶小姐,是她那样欣赏的,便也什么都不顾了。 想到自家公主的命运,翠骆也忍不住叹息。 早些年因着她是公主,夫家对她倒也敬重。后来她生了两个女儿便没了声息,驸马又是长子,婆母就对她生了怨怼。又因着她是皇家公主,驸马纳不得妾室。 所以常常回去请安,都会受一些明里暗里的闲气。并且,公主与驸马并不是伉俪情深,顶多算相敬如宾。 对于婆母给公主的冷遇,驸马并无多大反应,也没有帮媳妇,也没有帮娘亲。倒是将他们本就不深的感情消磨了个干净。 后来婆母越做越过分,干脆将身边的丫鬟送到了驸马床上。长公主知道后也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回了公主府,再没去给婆母请过安。 驸马得了新人一时新鲜,便没顾上长公主,等遇到事才惊觉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帮不上她半分。情急之下也不顾他们如何伤长公主的心,便打算回府求和。 可长公主被婆母气回来之后便换了昔日驸马在府中的心腹。驸马来的时候直接被拒之门外,驸马不得纳妾,这是对皇家脸面的维护。 可驸马不仅做了还做得那样不光彩,为了周家的荣耀,驸马也只能隐而不发。灰溜溜回了周家不说,还得为他不能回长公主府找合理的借口。 翠骆还记得,当时她们劝长公主时,长公主是这样说的:“这份婚姻本就如履薄冰,没多少情分在,既然驸马不愿维护,我又何苦上赶着去受委屈。” “做人媳妇不易,做周家媳妇更是不易。虽然驸马也长子,没有儿子说不过去,可周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分明是周老夫人忍不了我这个公主压在她头上,来找场子来了。” “既然驸马看不清,还随这周老夫人的意去做了。我索性也任性一次,既然我不受人家爱护,又何必给人家做平步青骆的垫脚石。” 从那以后,夫妻离心一年多,驸马再没回过府。看公主的反应倒真像不恼的样子。只是有时候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里写字,左手与右手下棋。 她们看的出来,公主是寂寞的。好不容易如今她与叶小姐谈得来,她们也是高兴的。至于会不会引起旁人猜忌,她们是一点都不操心。公主多通透的一个人,自然看得懂局势如何。 再说,她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无法对任何人造成威胁。看皇上的态度,似乎是和公主亲近的。 “公主你慢些走,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备车。” 老嬷嬷跟在福颐身后,颇为无奈。 长公主一路火急火燎,到叶家时苑苑刚好把甜点铺子的设计做完。苑苑伸伸懒腰,伸手去逗一逗一旁摇篮里的圆玉。 如今天气不错,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圆玉也长得和一个月的小娃娃没有两样。 这孩子虽是早产,身子却不是很弱,想来是因为母胎也营养足的原因。 福颐长公主对看到她的下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到苑苑身后想吓她一吓。可苑苑一个习武之人,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只是感觉不到敌意,苑苑也便没有动作。 任由那人突然蹿出来,在做惊慌的样子。引得一院子丫鬟婆子大笑起来,看清来人,苑苑亦是在心里摇头,这长公主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心中想着,身体已经站起来行礼:“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长公主虚扶一把,并没有阻止。就算她再想与苑苑当知己,可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苑苑要行礼便让她行,若是不行礼,给有心人看了去,又落人话柄。两人都是通透人,相视一笑。 “长公主怎么来了,不提前派人送个帖子,我也好有个准备。” “不妨事,只是临时起意想来便来了,也不想下什么帖子,免得你大动干戈。我不过是来做做,不用那样麻烦。” 苑苑知道,就算她真的是临时起意想来,也是有话与她说的,便吩咐乳母把圆玉抱进去:“我看着像是起风了,把小小姐抱进去吧!” 转头又吩咐绿萼道:“你带人去水榭收拾收拾,再准备些糕点来。哦,对了,将我的琴也送来。” 苑苑最后一句吩咐,让福颐长公主心头一热。 “早就听说江南第一才女的叶小姐琴艺高超,今日可算有缘一见了。” 苑苑也不客气:“看到长公主,苑苑突然就技痒了。等会儿请教,还望长公主不吝赐教才好。” 长公主爽朗一笑,觉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什么驸马,什么公婆,什么子嗣都不重要了。 她如此心思,倒不像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旁人不知道,她自己不愿意说罢了。 长公主嫣然一笑:“我这个姑姑亲自出面,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皇上也没理由不给!” “只是太后那里,只怕您没能那么轻松过关!”苑苑一语中的。 “可不是嘛,所以我把东西分了她一半。” “有一半也是好的,总比没有好。”苑苑觉得自己找奶牛的想法还是路太实际,有这个心思还不如买一群羊来养。 “你知道一半有多少头吗?”看福颐长公主笑得狡黠,苑苑觉得可能比她想像得多。 第八百三十章 婚前散散心 “多少头?” “整整十头。” 十头,连上给太后的一半也就是二十头,苑苑也有些惊讶,四十多年居然没被庄户全杀了吃肉也是个奇迹。 不过她还是决定用羊奶,乳牛毕竟是皇家的东西,一旦赚了银子,只怕太后不会轻易放手。一闹起来,耽搁的是她的生意。 也不知道那牛是公牛多还是母牛多,若是公牛多,她倒是想杀了吃肉。 从前在青州的时候,常常去庄子上小住,打些野味露天席地的烧烤,野原野趣的倒也新鲜。 长公主似乎看出了苑苑的向往,笑着开口道:“我打算去庄子上小住几日,顺便去看看乳牛,不若你陪我一起?” 去庄子上小住,苑苑是向往的,只是如今她未必走得开。 “圆玉还小,我也大婚在即,只怕去不成!” “圆玉带着去便可,庄子上也有暖房,至于大婚嘛,你也不是拘泥于规矩的人!再则,在婚前去散散心,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长公主一番话,戳到苑苑的关键处,加之她确实想去,便满口应下。 “如此,那便明日吧,我最多在庄子上住一天,京城的事我还真丢手不得。” 长公主也明白苑苑不像她这种富贵闲人,能让她挤出一天的时间去散散心,已经很不错了。 “也好,不知骆大人可有时间,一起啊!” “这不好吧,他一个外男,对你名声不利。” “‘这不是还有你在嘛,我好歹也是长公主,没人敢乱编排。再则,我又不是寡妇,不至于有什么流言,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长公主方方面面都考虑清楚,让苑苑没了后顾之忧。 “那好吧,等他下朝回来问问他,若是衙门上事情不多,倒可以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 约好出游事宜,两人一直在水榭谈到下午晚饭时分。 长公主提出告辞,苑苑没有虚留。回到院子里,绿萼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现在她们在筹备酒楼和甜点,院子里的事都丢手给二三等丫鬟,她们只是发个话。 骆启霖下朝来,苑苑伺候他更了衣,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更显得他儒雅。 “长公主邀我们去城外庄子上游玩,不知你明日可有时间。” 骆启霖挑眉:“你何时与长公主这样熟了?” “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觉得投缘自然就熟了。” 福颐长公主,骆启霖虽不了解,却也知道是个好的,从来不参与权力纷争。只是性子冷清了些,没人能与她攀交,没想到苑苑居然能得她相邀。 “衙门的事情做也是做不完的,既然你要去我就陪你,也顺便陪圆玉出去看看风景。” 苑苑忍不住白他一眼:“圆玉才一个多月,哪知道看什么风景!” 如今圆玉四十多天,会冲着骆启霖笑了,骆启霖更是稀罕得不行,一下朝回来就抱着不松手。 “管她会不会看,就当她陪她老子去看看风景了。” “你这浑人……” 决定要去了,苑苑就吩咐丫鬟准备车马。 小喜和绿萼还有些犹豫:“如今菜品还未准备好,我就不去了吧!” “是啊,奴婢的甜品也没准备好!” 苑苑失笑:“忙什么,趁此机会出去转转!” “就是,你们主子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骆启霖也在一旁帮腔,绿萼被说得双颊飞红。“小姐吩咐的事奴婢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 “走吧,咱们都去,就一天的时间,也耽搁不了多少功夫。” 能出去玩,绿萼的心都激动得飞起来。她自从到京城之后,就没出过门,她多想出去玩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奴婢们应该带些什么?” “只去一天,你觉得应该带什么。左不过是去骑骑马,吃吃饭,你可以带身骑装。” 一听可以骑马,绿萼眼神更亮了。她在青州时是做过骑装的,只是现在长了身体穿不下了。苑苑也知道她们的在为难什么。 “我这里还有几件,是我从前穿的,你不嫌弃拿去穿吧,等回来再给你们一人做几身衣裳。绿萼你也大了,从前衣裳瞧着都短了。” 小姐的衣裳,虽然颜色不鲜艳,布料却都是极好的,虽说是旧的,但也只是穿过几次而已。她哪里会嫌弃。 倒是小喜稳重一些,只是淡笑着。见小喜稳重的样子,苑苑才惊觉她已十八,寻常的姑娘这个年纪都当妈了,她跟了她,也不能委屈了她。 只是如今做酒楼又离不开她,苑苑想着能酒楼开起来,让她教几个厨子出来,放她回药谷去,她与孙耀祖的事也要有个结果。 还有绿萼,只比她小了两岁,但也有十六了,虽然还不算迫在眉睫,但也可以注意着了,若是有合适的,让她成个家也是可以的。 看着她欢欢喜喜的背影,苑苑觉着确实改给她找个人家才是。骆启霖却是想着刚才她那个含羞的神色,心里有些不适。 从主院出来,一行人直接出了门,马车早已候在门外。长公主掀开车帘下车,几人打了一个照面。长公主拉着苑苑就往她的车驾走去,“你今日与我坐一辆车,圆玉留给骆启霖照看。” 苑苑回头看了一眼,骆启霖抱着圆玉并没有注意她,不禁瘪嘴,果然是有了女儿就不在意她这个妻子了。 长公主促狭的笑着,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小喜跟过来,绿萼留在骆启霖那边伺候。马车缓缓而行,骆启霖抱着圆玉,看着殷勤倒茶的绿萼。 “绿萼今年不小了吧!” 绿萼惊讶的看了骆启霖一眼,随即娇羞的低下头:“是,奴婢十六了!” “嗯,长大了!”绿萼更是双颊飞红,骆启霖面挑了眉。“不知你可有心仪的人?” “啊,少爷你……”绿萼飞快的看了骆启霖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 “奴婢不嫁人,奴婢要一直留在小姐身边伺候。”这本是表忠心的言语,但配上绿萼娇羞的表情就让骆启霖的脸沉了沉。 “昨日你家小姐还在说要给你相看相看,不愿让你老在她身边。” 绿萼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少爷……奴婢不要嫁出去,奴婢愿意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绿萼哭得梨花带雨,还大胆的抓住了骆启霖的衣摆,骆启霖微微蹙眉。 “你家小姐信任你,你的心思她不会去猜,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绿萼震惊的睁大眼睛,心头闪过一丝希望,擦掉眼泪,柔情的看着骆启霖。 “……少爷,奴婢愿意跟在少爷身边,名分什么都不重要。” 骆启霖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你刚才不是还说要永远追随你家小姐,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追随我了?” 绿萼被骆启霖的眼神吓得一跳,整个人软在马车里:“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奴婢……” “你是觉得,一般人家都有把女主子的贴身丫鬟伺候男主子的传统是不是。你也想做那种替自己的主子伺候男主人的丫头是不是。” 骆启霖说得足够直白,绿萼脸色煞白,同时又控制不住的红起来。 “……奴婢愿意!” 哪知骆启霖脸色沉沉:“亏你家小姐那样信任你。你的来历我也是知道的,当年若不是你家小姐把你带在身边,你如今也不过是浣衣房做杂事的丫头。又怎么会有机会学到那么多东西。” 绿萼惊慌无状,“奴婢知道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也从未想过要取代了小姐。奴婢只求有个机会在少爷身边伺候,并不要什么名分,也不会让小姐介意。” 绿萼觉得,世家的公子纳妾是正常的,与其从外面抬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掌控的回来。大多数贵夫人都会用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拴住男人。她觉得,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也会选择这种做法。 少爷长得俊俏,随着年纪渐长更是儒雅,她原本是不敢肖想的。这几年,她渐渐长开,身边带着的小丫鬟总是夸她,说她花容月貌,将来是个主子的命。 再加上她是苑苑身边的大丫鬟,平时做事不用自己动手,吃穿比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好。渐渐的,她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觉得没准儿,小姐就是把她当成自己姨娘来培养的。 这才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得明显了些,没想到就被骆启霖看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还说了出来。 而骆启霖的态度,并不是要给她开脸的意思。绿萼的心直直的往下沉。 骆启霖把圆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跟你家小姐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不了解她吗?她如果是愿意与人分享一个男人的人,又何苦因为不让平妻进门就选择和离。” “……奴婢,奴婢以为,那是因为琳琅郡主身份太高,进门会威胁到小姐的地位。” 骆启霖失望的摇头:“原来在你心里,你家小姐就是这样的形象。我告诉你,以她的身份和性子,她若不愿意没人压得了她,她不愿让琳琅郡主进门,仅仅只是因为她不喜欢与人共侍一夫。” 骆启霖同时也感到庆幸,幸亏他读懂了她,要不然他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绿萼难以置信的看着骆启霖:“少爷你,……怎会愿意。”她从未想过,还有男人会主动替自己的妻子说项,会因为自己妻子善妒而自豪。 “你也别觉得你家小姐善妒,换个角度想,若是苑苑身边也有几个男人,我必定会疯了。将心比心,我也不愿让她承受那种惶恐。” 绿萼彻底怔住。 骆启霖到底是在封建的思想下培养出来的,内心并没有男女平定的观念,只是对苑苑上了心,不愿让她委屈罢了。 然而,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讶。 “所以,你家小姐从未想过给我纳妾,我也没想过要纳妾。你家小姐信任,并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思,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如果你愿意收了自己的心思安安分分的留在她身边,今天的谈话内容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若你的心态平静不下来,我会安排你去其他地方,往后见不到你家小姐也见不到我。” 第八百三十一章 痴心妄想 绿萼终于清醒。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小姐和骆少爷之间,她根本插不进去。 同时她也觉得对不起小姐,小姐把她从浣衣房带到身边,教了她太多太多东西。 现在她却肖想小姐的男人,想着插进他们夫妻之间,还拿规矩给自己做借口。她实在是卑鄙。 “姑爷,奴婢愿意留在小姐身边,之前是奴婢异想天开了,往后奴婢会打消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 苑苑蹙眉,有些不赞同她的说法,但是也没有反驳,两人相携着进了庄子。 骆启霖深深的看了绿萼一眼,接过乳母手中的圆玉,没再看她,转身也进了庄子。小喜也拉着绿萼一路进去:“你做什么呢,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你倒矜持起来了,不知道在家里满心期盼的人是谁啊。” 被小喜一打趣,绿萼的脸“适时”的红了。乳母嬷嬷们也是看着骆启霖的背影啧啧感叹。 从来男人都是不抱孩子的,从平头百姓到王公贵族,都觉得抱孩子侮辱了他们,可侯爷抱小小姐的动作怎么就这么流畅自然呢。 长公主的避暑别院,与叶家在青州的自是不能比,假山楼阁,奇花异草,把叶家一众仆从看花了眼。 “这长公主府真是富贵,别院都这样精致。” 小喜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接绿萼的话。 江湖中人,对富贵看得不是很重要,虽然长公主府富贵无双,也不至于让她惊叹。 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未经雕琢的山石,宽敞的院子。前面是精致的庭院,没想到后面能却保留了原来的面貌。 “当年皇兄登基,把这个庄子赏给了我,当时前面已经在动工,我特地来看了看,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湖,便没让他们再动,只是在两旁种了树。 这样一来,既保留了原本的野趣,又没了在野外的危险,苑苑,你觉得如何。” 苑苑亦是赞叹,在前院的时候,她还有些失望,以为在马车上颠簸个把时辰出来,却只能在没什么新意的宅子里,却不曾想,后面别有洞天。 “长公主目光不俗,我自己也是喜欢的。” 长公主会心一笑:“你果然是我的知己。刚才我看你带了骑装,恰好庄子上有马,咱们去跑马吧!” 大周朝的女子,并不是所有人家的闺秀都养在深闺。相反,骑术有时候也是大家闺秀们互相攀比的东西。 长公主这样豪爽,苑苑也不再矫情,满口应下。长公主心情好,吩咐人带她们去了住处。 苑苑换了一声湘妃色的骑装,一把软剑环在腰间做腰带。 这身打扮,骆启霖总觉得眼熟。是了,当年在青州,他们去骑马时,她也穿了这么一身,她当时还被唐烟暗算,差点丢了小命。 也是行为她那次遇险,才让他们查出骆家私养战马之事。 只是当时她才十四,身量还未长开,一身骑装穿在她身上只是显得她英气。如今这一身穿在她身上,倒更显妩媚。骆启霖不禁看得痴了。 苑苑轻拍他的肩头:“骆少爷?还不如换衣裳,难道你打算穿着长衫跑马。” 苑苑眼神戏蔑,骆启霖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苑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骆启霖摸了摸鼻头,才惊觉不对,他看自己的媳妇,尴尬个什么劲儿,如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又不是当时还未成亲之时。 骆启霖换了一身黑衣劲装,头发高束,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腰间的玉佩又不失了体面。 绿萼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他满身都在发光,转而又苦涩的低下头。姑爷说得那样明白了,她不能做对不起小姐的事,这种心思还是尽早打消了为好。 苑苑没注意到绿萼的反常,与骆启霖相携着出了拱门。 院子里,长公主让人牵了几匹马等着他们。看到苑苑过来,又打趣了一回,饶是苑苑脸皮厚,也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些马你们自己选吧,今日与我一起出来玩不必拘着。” 长公主性子清冷,行事一板一眼及其规矩,可就是让人无法亲近,她既然亲口邀请苑苑出游,自然是不把她当外人的。 苑苑也不客气,认真的看了一遍场上的马,然后选了一起健壮的枣红马。 骆启霖也跟在她身后选了一匹乌蹄马。长公主看她们都选定了,才选了一匹雪白的汗血宝马。 饶是苑苑这种不懂马的人,也知道那是好马,那马全身没有一根杂毛,雪白雪白的煞是好看。 长公主过来,主动低了头,在她怀里蹭,一看就是她专用的,是以,她与骆启霖都避开了。 长公主利落的翻身上马,勒了勒缰绳:“这匹马是汗血宝马的后代,她的双亲都是战马。” 长公主说着,无不骄傲。 “当年皇兄送打了胜仗,专门送了两匹给我,现在那两匹马都老了,好在,还有它们的后代在。” 听她的语气是把这马当成自己人了,苑苑心下好笑。 一众仆从也夸那宝马,长公主意气风发一扬马鞭就出了庄子。 赛马的地方,不在庄子里。 城郊大片地方,并没有农户耕种,土地都被贵族圈去建了别院。一到闲暇时或盛夏,京中的贵族又全都到城外来避暑。 因为贵族多,这里也有了一个专门的跑马场。 长公主出去,大家也调转马头跟着走,不多时便到了跑马场。 跑马场视野开阔,长公主已经跑了一圈。许是因为兴奋,她双颊微红,看起来无比动人。 长公主如今四十出头,养尊处优的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平日里收着规矩,不惹人注目,此时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 苑苑她们才到,另外一行人也紧随其后到了跑马场。为首的那个人,让长公主有些不自然。 倒是梅香扭捏了一下,在周琪耳边撒娇似的说了什么,被周琪轻声呵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请安。 男人们都是官员,只需要拱手行常礼,女人都是侍妾奴婢,需得跪下行大礼。 恰恰就是梅香那一瞬间的不情愿,被长公主抓了个正着。 她一口气憋在心里,觉得好心情都没了。 在周家,她从未仗着自己的身份立过威,今天既然碰上了,不妨借此机会立上一立。想着,冷脸看像周琪:“周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吗?丫鬟给本公主请安都不情不愿,是不是梅香姑娘看不起皇室中人,觉得给本公主请安委屈了?” 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饶是驸马也顶不住,才站起身的周琪又拉着梅香跪了下去。 “长公主明察,贱妾她规矩不好,但绝对没有蔑视公主的意思。” 梅香这下再不愿,也不得不姑姑了,长公主话里威压还有驸马的语气,都压着她不得不跪。 长公主“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既然不懂规矩,就教教规矩,再则,不敬皇室这种事可一不可二,今日既然让我碰上了,也不能姑息。本宫就帮周大人敲打敲打这位姑娘,以免一次冲撞到别的贵人。来人~” 周琪眉头紧锁,梅香先磕起头来:“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奴婢绝对没有不敬之心,况且奴婢已有了身孕,求长公主饶奴婢一命。” 周琪想阻止梅香,却已经来不及。 长公主眼神黯了黯,到底家丑不可外扬,顾及到在场的众人,压下心中的不快,打马离开,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驸马是不能纳妾的,今日他们相约出来跑马。身边都带着自己平日宠爱的妾室,当时他们也没多想。 现在撞到长公主才回过味来,长公主与驸马的关系,很是微妙。 苑苑交代了骆启霖几句,打马追了上去,骆启霖留在原地,与几人寒暄。 周琪蹙眉看着地上的梅香,吩咐人把她带了回去。 与骆启霖打趣一番,加之大家都去刻意回避方才的事,不多时气氛又热络了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赛马的赛马,闲聊的闲聊。 苑苑一直跟在长公主身后,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没有上前去打扰,就算她不知道长公主府发生了什么,刚才情况也能看得明白了。 驸马身边的妾室仗着宠爱,故意下长公主下面子,长公主想发落,才知道那妾室怀了身孕。 若换作是她,一定也郁闷。 长公主自顾自的溜了半晌,收拾好心情回头看着苑苑。 “今日既然出来了,就不要白来,咱们来赛马可好。” “好,既然要赛,可有什么彩头。” 长公主朗声大笑:“你想要什么彩头!” 苑苑也跟着笑起来:“若是赢了,今晚不妨杀牛吃。” 牛是耕种的工具,杀牛是犯法的,只是这些王公贵族,什么不能吃。法律只是用来约束百姓,对他们没什么用。 公奶牛除了配种之外就没什么用,苑苑又许久不吃牛肉,馋得紧。 长公主笑得愈加欢快:“想不到你竟是个馋的!” 苑苑被她说得有些羞赫。 “来之前,我已经吩咐去杀了,等跑马回去自然有的吃。” 长公主朗声说道,苑苑有些微讶,果然是知己么,竟然能心意相通。 “那晚上咱们烤着吃!”苑苑也不再别扭。 “好,我那里还有几坛美酒,今夜都吃了喝了。” 长公主笑着,神采奕奕。惹得远处的驸马不住往这边张望,他与她成亲二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不同于平日里的冷清,她笑起来无端的吸引人。 两人定好彩头,回了起点,其他人也过来凑热闹。 “两个人比有什么趣味,不如咱们一起罢,也好寻寻乐子。”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长公主也不好给他们摆脸,便立在一旁不说话,算是默许了。 驸马从腰间取下玉佩交给一个仆人:“如此,这玉佩便做为彩头,谁先跑回来这玉佩就归谁。” 第八百三十二章 拔了头筹 众人都是世家公子,不缺一块玉佩,只是比赛有了彩头,大家的情绪都高涨起来。 长公主一直在神游,并没有听到驸马用玉佩当彩头的事。等那仆人一声令下,便第一个打马跑了出去。 其余的人也在后面猛追,长公主像是与谁憋着气,一马当先,谁都不让。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也不真追。只是跟在后面。实则,他们要追也未必追的上。 只有驸马一直紧随其后,两人你超我赶。长公主胯下的毕竟是汗血宝马,跑了许久都不见慢,反观驸马的马,却有些体力不支,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两人前后到终点。 长公主拔了头筹。 那仆人兴奋给她道贺:“恭喜长公主赢了比赛,这是给您的彩头。”说着举起了玉佩。 长公主蹙眉看向周琪:“这不是你的玉佩吗?什么彩头?” “这就是几天比赛的彩头,你赢了自然是要给你的。” 驸马也不恼,长公主在他讲话的时候失神他是知道的,而且若是她不失神,只怕也不会奋力的跑到终点。 他就算有心缓和夫妻关系,也没有机会。 长公主张口就想拒绝,到身后已经有人到达,只能勉强收下。 要比赛也比过了,长公主被驸马摆了一道,心情不爽,加上他黏黏腻腻的目光,更是觉得呆不下去。便带着苑苑一行人先行离开,回了别院。 苑苑亲自动手,为他们烤肉,骆启霖拿个盘子坐在她身边。她烤好一片,他就接一片。火光映在长公主脸上,明灭不定。 “公主,驸马过来了!” 长公主拧眉,没外人在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他来做什么?”语气里满满的不愿,就差直接让人轰他走了。 翠骆有些为难:“可是他毕竟是驸马,奴婢拦不住,驸马进来了。” 翠骆说完,两个欣长的阴影就遮了过来。长公主眼中怒意横生。 “周琪,你作为驸马私自纳妾已经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如今竟然带着侍妾来挑恤我吗?” 驸马被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脸色一白,身形晃了晃。身旁的梅香嘴唇都被她咬得发白。 “这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偏偏你这样矫情。你性子清冷,对我从不上心,却又不让别人对我温柔。” 驸马觉得长公主这样当面发难下了他的面子,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长公主冷笑一声,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就是性子冷清,也不让别人对你热情。因为我是皇家公主,我能给你的仕途提供帮助。又想要飞黄腾达,又想要美人相伴,周大人想得太美好了吧!” 周琪脸色又白了几分:“长公主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顾咱们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了吗?” “夫妻情分?周大人但凡有一丝在意咱们的夫妻情分,就不会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长公主指了指梅香,梅香吓得脸色煞白:“驸马救命……” 梅香的汕然欲泣对比长公主泠然,周琪感觉到了被需要。不禁对长公主皱起了眉:“福颐,在这之前,你是宽容大度的。” 看驸马被梅香那样一哭,居然真的替她出头,长公主不禁觉得好笑:“可我如今一点都路宽容大度,达不到周琪大人贤妻的要求。你若真觉得与我一起不自在,完全可以和离,反正我觉得一个人过得也自在。” 和离的话一出,周琪胸中的气焰瞬间消了。此番出来,周老太太是让他来与长公主和解的。毕竟梅香都怀了身孕,若是福颐这个嫡妻不点头,她就连妾都不是。 周老太太觉得不应该委屈了她家孙子,必须要给梅香一个名分,也是为了打压打压长公主的气焰。立立婆婆的规矩。 “和离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咱们夫妻几十年,怎可为了一个侍妾就和离。再说,若是你生了儿子,母亲也不会安排梅香来。” 长公主冷笑:“既然我没法给你周家传宗接代,你为何不答应和离,大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想纳几个妾就纳几个妾,想生几个儿子就生几个儿子。” 长公主的性子出了名的清冷,今日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特别了。 但周琪还是被气得不轻,脸色青紫,带着梅香愤然离去。 骆启霖和苑苑全程都只顾着烧烤,就像周琪这个人从未来过一般。那是长公主的家事,他们不好插手。 不过这个周琪大人,从前不是都传言他出了名的温和吗?怎么今日一见,这么……蠢。 因为婢女哭两句,就和长公主对上。这个形象,怎么也不像是温和。 周琪带着梅香转身之后,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今日比赛的彩头扔到周琪身上:“这是你的玉佩,还给你。往后咱们再没有关系,抽个时间来公主府签一签和离书。” 周琪的身形又是一晃,长公主轻嗤了一声,想不明白她从前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苑苑把烤好的肉往她面前一推:“趁热吃吧,冷了就没那个滋味了?” 长公主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从盘子里穿了一块肉,另外一只提了一个酒坛。吃一块肉,和一口酒。那样子不像她平日里端庄的公主形象,倒像一个女土匪,畅快得很。 “这东西吃了容易染上味道,可惜了一身好衣衫。” “那有什么要紧,洗洗不就好了。” 长公主说得洒脱,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苑苑看的出来她不开心,却不多说,只是默默的帮她烤好东西。 一直到深夜,长公主喝得酩酊大醉,苑苑亲自把她送回房。全程都没生出过劝说的心思。 长公主比她年长,经历过的比她多,看事情也比她通透,她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苑苑觉得她也劝不了。 安置好长公主,苑苑心情沉重的往回走。这个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为一个男人守着。 若是遇到个不好的,花天酒地,毫无建树,亦或是像周琪那样无脑的男人,都得忍着一辈子。 像长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不也只能忍气吞声的过吗? 虽然她说要和离,但若是男方不签和离书,她就永远都是周家的媳妇。 当年她与骆启霖和离那样顺利,不过是因为骆启霖不在京中,骆夫人又一心让琳琅进门,才不会在意她是不是骆家的媳妇。所以签和离书才签得那样痛快。 而如今长公主的情况与她完全不同,她可以不顾叶家的脸面,可长公主不能不顾皇家威严。 她与驸马的婚事是先皇御赐的,哪有那么容易就和离。而且看周家的态度,分明是不想放过她,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能为周家谋不少利。 而长公主是典型的面热心冷,周家要是态度软和一点,她没准儿就不计前嫌了。 “公主的身份也没什么用,福颐长公主那真正的皇家公主不也因为没有生出儿子,被欺负了吗?我如今也没生出儿子,更何况我这个公主只是个虚名。你定远候却是有实权的。” 骆启霖真的拿她没法子,把人整个按在自己怀里抱:“你有心思胡说,想来也有精力与我做点正经事吧!” 骆启霖说着就要动手解她的衣衫,苑苑被吓得一个激灵,双眼瞪着骆启霖:“你这个流氓!” “咱们是夫妻,为夫做这些事是合情合理的,又哪来流氓一说呢?” 苑苑无奈,反抗无效,终究是被骆启霖按在马车里一阵蹂.躏。 回到城里,骆启霖去给杜氏请了个安就继续去朝堂上忙碌,苑苑也没闲着,去见了骆二夫人找的几个工匠。 她给酒楼的选址不在繁华的闹市区,而是在没人做生意的义兴巷。义兴巷并不在京城中心,而是在靠近城边,平日里人烟稀少。 二夫人不理解为什么要选址在这里。苑苑却不以为然:“京城寸土寸金,咱们要真的在闹市区开一个大酒楼,房价就是一大笔开销。再则,能不能找到都是两说。 这里地段虽然偏僻了些,但好酒不怕巷子深,既然咱们面对的客人大多是达官贵人,周围清净些更好。” 苑苑这么一说,二夫人也觉得有理。苑苑把兴义巷大半的房子都买了下来。打算把整条巷子都建成酒楼。 “你们看看,能留的留,不能留的拆了,前面的尽量翻修,我需要一个全新的兴义巷。” “是,小姐有要求,小的们一定会尽量!” 吩咐完他们,苑苑就与二夫人相携回了马车。在车上,两人讨论酒楼具体的措施。 “我的意思是,这一整条巷子都建成酒楼。保留着原来的特色!” 苑苑想起了前世的民宿,再加上兴义巷零零散散的房子,这个想法在她心中孕育而生。 “我想要每间房子都配上厨子,做成民居的形式。” “可是这样,人们为何不在自己家里待着,还出来做什么。” “虽然是民居的形式,但咱们的主要目的是让客人感到轻松。酒楼里自然没有家里那些规矩,也没有一群烦人的妻妾。” 二夫人和苑苑相视一笑。让人拘束的规矩,烦人的妻妾。可不是吗?男人们白日在外面打拼应酬一天,回家还得面对一群女人争来斗去,确实让人心烦。 “你说的倒也有理,只是每间房子配一个厨子,会不会成本太高了些。” “除了厨子,还有洒扫的丫鬟婆子。” 二夫人这下更是担心:“这样高的成本,咱们还能赚到银子吗?” “没关系的二婶,虽然咱们成本高,但是有心出来消遣的,哪一个不是达官贵人,也不会在乎多花那点钱。并且,京城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富贵人多,二婶就放心吧!” 更重要的是,苑苑还想找人帮她的酒楼造造势,而且价格都往高了定。还让人争抢着把钱送来。 最后,苑苑走的时候给了工匠设计图。依她的意思,把整个巷子的房子重新翻修过。 第八百三十三章 侮辱皇家 拆了些实在靠里的房子,种上奇花异草。在中心地带建了一个三层的阁楼。 里面设成了一个大礼堂,坐在二楼三楼的雅间里都可以看清一楼的情况。 工匠从未见过这样的格局,不禁有些好奇,这格局既不像住人的,也不像做生意的。 苑苑笑笑不说话:“还请各位保密,等建好大家就知道了。” 小喜顺势掏出一个钱袋塞给领头那人。那人掂了掂重量,笑得见牙不见脸。 “小姐放心便是,咱们兄弟是从了名的守规矩,不然也不会被介绍来接您的活。” 苑苑点头:“如此,就麻烦大家了。” 那厢大长公主也回了城,周家的人已经等了许久。周老太太正使唤着下人给她端茶递水。 “你们公主也太没规矩,都做外祖母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去别院长住。谁知道她有没有给琪儿戴绿帽子。” 周围的宫女脸不受控制的黑了,哪有这样说话的,她这样既毁了公主的名节,也侮辱了驸马。 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但是怎么想,也不敢劝她。 “这小蹄子,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还是皇家公主吗,一点规矩都不懂,居然让婆母等她。” 几个宫女已经咬牙切齿了,这个老虞婆,竟敢这样侮辱皇家,若不是公主压着不报,凭她今日的言语,够周家死几百回了。 等不到回应,周老太太越说越起劲。 “这皇家的规矩真是要人命,尚了公主就不能纳妾。可像福颐这样的,不仅没有规矩,还生不出儿子。就这样了,还不让人纳妾,这是要绝我周家啊。” “老太太,请您慎言,妄议皇家是大罪。” 宫女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劝了一句,可正是这句劝,撞到了周老太太枪口上。 “你这小蹄子,我老婆子说话,你插什么嘴。来人啊,掌嘴二十!” “老太太三思啊,她们都是拿皇家俸禄的女官,不可轻易发落啊。” 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一看情势不对,赶紧劝说。 老太太更是盛怒:“连你也怕了皇家权势了吗?她们是吃俸禄的女官,我老婆子还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呢,难不成怕了她们。” “老太太!”您的诰命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要不是因为少爷尚了公主,凭你儿子一个无甚建树的文人,哪能给您挣来这个诰命呢。 可是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老嬷嬷也不敢说出来。 “你这野蹄子,背着自己爷们到处野,现在不认错也就算了,还敢这样对婆母说话。” 长公主站在原地未动,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周老太太,盯得她心里发麻。要是在以往,她这样发难,福颐早就温声软语的哄了,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周老太太,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吧!辱骂皇家公主,小心你的脑袋,来人啊,周老太太不敬皇室,辱骂公主,掌嘴二十。” 一听有罪,周老太太还满不在乎的轻嗤了一声。等宫女来抓她时,她才被吓到。 “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老婆子,我是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你不过是个七品的宜人,我是超一品公主,你敢随意辱骂我,别说掌嘴二十,我就是打杀了你,也没人敢说我什么!” 唬住周老太太,宫女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她拉下了主位。 争执中,周老太太的发髻散落,活像个疯婆子。嘴里还不停的骂着长公主:“你这个小蹄子,你仗势欺人,放开我,老身要去告御状。不孝是重罪,我要让官府的人狠狠的治你的罪。” 周老太太说的凶狠,却没人理会她。翠骆咬牙切齿的啐了一口:“仗势欺人?我们长公主金枝玉叶,你儿子娶到她是你们周家烧高香了,你们不旦不知足,还得寸进尺,简直欺人太甚。” “周老太太,天地君亲师,国法在家规之上,周琪尚了公主就是皇家的女婿,你这个老太太能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都是受我的庇护。别说你不敬皇室在前,就算我无故打杀了你,也没人敢说我半个不是。 因为我是公主,你对我不敬就是对皇室不敬,往大了说,这是谋逆,要灭九族的。” 翠骆和长公主一唱一和之下,周老太太被吓得瘫软在地。 她早年守寡,一个人辛苦了半辈子才拉扯大几个儿子,老大考中了举人,还在京城娶了媳妇,把一家人接到了京城。 她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白公主是什么概念。一开始她试着立规矩,长公主没有反对之后,胆子就大了起来。 似乎公主只是一个称呼,而不是一个尊贵的身份。 周家有三个儿子,却只有周琪一人做了官,其余两人做点小生意,后来周琪尚了公主,得了不少赏赐,家业渐渐大起来,人也染上不少毛病。 老二老三纳了不少妾室,只有周琪守着长公主,落在周老太太眼里就为儿子抱不平了。如今两个郡主都出嫁了,她就扯了无子这张大旗,把家里的丫鬟送到周琪床上。 她觉得,长公主没有儿子,定然是不敢说什么的。可万万没想到,周琪直接被拦在了公主府门外。 当时她一心想让梅香早点生个儿子,周琪不回长公主府正中她下怀,她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长公主到底是嫡妻,她不承认梅香就永远没有身份。前几日梅香不负众望被诊出有孕,她不愿委屈了她孙子,就让周琪去求和,没想到两人都被下了脸面。 回来之后,梅香就哭得肝肠寸断,大夫说气大伤身对胎儿不好,她一时脑热就杀到公主府为孙子打抱不平。 她想的是,如今孩子还没出身就被这样欺负,只怕以后一辈子都要受嫡母欺压。老太太一想到孙子受委屈,就淡定不下来。 没想到,长公主这一次会这样强势,她也第一次认识到,公主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想到她说,就算她无故打杀了她,也没人敢为她做主的话。就脊背发凉。 周老太太被拖下主位,宫女极有眼色的把椅子上的软垫和桌上的茶都换了。长公主这才矮身坐下。 福颐这种做派,把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黑,“你这小浪蹄子,还敢嫌弃我老婆子,信不信我让琪儿休了你。” 周老太太年近六十,却中气十足,她这一声怒吼,让满屋子宫女嬷嬷都震了一震。 长公主不置可否,端起桌上的茶泯了一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掌嘴!” 宫女们一听,全都跃跃欲试,她们看不惯这个老婆子很久了。全家都是靠着公主发迹,如今却还在公主面前作威作福。 当年先皇给公主指婚这样没有底蕴的人家,就是为了公主能拿捏得住。可是公主尊重驸马,不想立公主的规矩,可这家人却不知好歹。 宫女们欺身上来,老太太紧紧捂住脸:“长公主,长公主……,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敢……” 尽管她不停瞪眼怒吼也没人买她的账,宫女们一个个摩拳擦掌。 “动手!” 福颐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给她长长记性。 “住手!”宫女们手还没扬起来,就被喝住。周琪带着梅香怒气腾腾的杀进来。 “母亲年纪大了,长公主却还不管不顾的对她动手,这就是皇家公主的教养吗?” “周大人见了本宫不行礼,反倒先出言指责,这就是周大人为官的规矩吗?” 周琪被长公主的强势唬得无所适从。他们做夫妻二十几年,她从未这样强势过,虽然性子清冷,却不从不会与人闹得脸红。 梅香眼泪唰的就下来了:“驸马,你不要生气,公主她也委屈,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怀孕的。公主是嫡妻,她不开心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琪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就跪了下去。 “微臣参见长公主……” 福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没打算叫他起身,就那样懒懒的看着他。 “驸马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尚了公主意味着什么。如果驸马不知道,本宫不介意教教你,尚公主的意思就是入赘皇家。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 甚至连家都不能顾,你尚了公主就是皇家的人。可是周琪大人似乎没有这种觉悟。不仅私纳侍妾,还有了孩子。 就冲这点,你我这夫妻就做不下去了,今日大家都在,和离了吧!” 周琪虽然不喜长公主性子冷淡,可她到底是公主,能给他带来的好处,是梅香这种丫鬟不能给的,周琪又怎么会和离。 “梅香不是侍妾,她只是府中的一个丫鬟。是她自己爬了我的床……” 周琪这番话让梅香如遭雷击,满脸难以置信:“驸马爷你……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当日是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名分的。” 梅香满脸泪痕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是现在周琪哪还有怜惜之情。 “你这贱婢,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怎么成了我允诺你名分。我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公主,你我夫妻一场,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两个孩子考虑。她们也嫁为人妇了,若这时候父母闹不和,会让婆家人怎么看她们。” 福颐被他说得火起,手中的茶杯扬手就摔了过去,“碰”的一声,连着温热的茶水摔在周琪眼前。 “你们周家不是觉得我无所出吗?一心只想着孙子吗?我告诉你周琪,那两个孩子,都是本公主请封了郡主的,是皇家的孩子,与你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敢在外面拿她们做筏子,小心本宫对你不客气。” 福颐在先帝登基之前,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身后身份卑微,她能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长大,又哪里会是真正无害的小白兔。 长公主眼中的杀意,让周琪脊背发凉:“长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二十几年相濡以沫的夫妻情分,难道真的说没就没了吗?”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不能休 看着堂下苦苦求情的周琪,长公主心中越发烦躁。 “你这小浪蹄子,想和离,你想都不要,我周家的媳妇,从来只有休弃的,没有主动和离的。你要休书可以给你,你想要放妻书想都别想。” 周老太太见自己儿子受委屈,又看见梅香被逼得不能进门,心中哪点恐惧早就被愤怒取而代之。不管不顾的出声骂到。 “周老太太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周家的媳妇,是你家儿子入赘我们李家。和离也是给你儿子留面子,若是你周家不想要这份最后的体面,本宫大可以给你儿子一张休书。” 长公主一番话,让周老太太更是懵住,心中有再多的话都骂不出口了。 “琪儿,那小浪蹄子她说的是真的吗?” “老太太,请你口上积点德,辱骂皇室公主是大罪,你想在牢里过完你的下半生吗?” 翠骆实在看不过,周老太太左一句浪蹄子,右一句浪蹄子的骂福颐。 周老太太被翠骆一吼,缩了缩脖子。这宫女平时看起来软绵绵的,怎么今日这样厉害。 周琪如今也没有心情再与翠骆介意说话的问题了。 “是的母亲,咱们家确实不能休她。” 不仅不能休,还要好生养着。他们是皇帝赐婚,周家不管以什么理由休了长公主都是大不敬,往重了说,就是谋逆。 而现在先皇已经过世,周家就更应该小心翼翼的贡养着福颐了。哪有那么大脸要休妻。 权力就是这么霸道,尽管这个时代女人地位地下,但皇家的公主却可以养面首,驸马只能为她守着。 驸马没有休妻的权力,公主被可以任意拿捏。若是真的不愿意过,也是可以入宫请旨和离的。 周老太太和周琪都是第一次这样明明白白的看到皇权的威力。 长公主懒得管地上瘫软的几人,吩咐人取了纸笔来。 “翠骆,你来写。” “是!” 翠骆眼里有点点星芒,长公主知道这是兴奋的。她真是失败,明明是尊贵的身份,却让人欺负了,连身边的宫女都看不下去,她却依然想着委屈求全。 翠骆执笔,福颐长公主说,不多时就完成了一分和离书。福颐等着晾干墨迹,自己签了名字,再盖上自己的私章。 让人把周琪扶起来:“签了吧,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周琪踌躇着,久久下不去笔。 “你我几十年的夫妻,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我写的是和离书而不是休书,就是给你留面子了。周琪,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想闹得那么僵,一签了它,皇上面前我兴许还可以替你说几句话。保住你的官职。” “签了吧,我保证往后皇上不会给你小鞋穿。” 皇上!周琪想到当年初回京是住在长公主府的那个年轻人。 当年他彬彬有礼,如今他做了皇帝,他竟连一见天颜的机会都没有了。 “签了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福颐的耐心一点一点的流逝,说话也不客气了。 周琪面如死灰,蘸了墨水要写,手却抖个不听。 长公主一声冷笑:“周大人手不要抖,和离书上务必签你平时的字体,不得有一丝差错。要不然,只怕这京城再没有周家的容身一之地了。”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可周琪无能为力。 周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周琪只能谢恩:“谢长公主!” 打发走周家几人,长公主像是打了一场仗,到底是夫妻几十年,哪能一点情感都没有。她只是性子清冷不善表达,但周琪能得她二十年的庇护,并不是她真的感情泛滥。 然而,她还是太高估了周琪的脸皮。周家还没出大门,一个内侍监悄悄回了宫。 慈宁宫里,太后正在闭眼打盹,林嬷嬷站在她身后不轻不重的为她捏着肩。 宫女打了帘进来,轻声问安:“太后,去长公主府的人回来了。” 太后闻言微微抬起头,推开了林嬷嬷的手。 “宣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个小太监打着千进来:“给太后请安!” “平身吧,此番去长公主府可有把哀家的旨意传到。” “回太后,奴才去的时候,长公主府发生了一点状况,奴才并未进去长公主府。” “狗奴才,怎么办事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太后盛怒,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差点就把让人把他带下了解了。 “太后不妨听听他在长公主府听到了什么消息再做决定。”林嬷嬷到底是跟了太后几十年的老人,总是能在太后盛怒的时候,平息她的怒火。 小太监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你说吧,到底长公主府发生了何事,你没有把太后的旨意送到长公主府。” 小太监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嬷嬷。把今天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给太后转达了一遍。 “奴才觉着长公主才经历了这种起落,怕是听不进太后的话去。”更重要的是,他不敢去触这个眉头。 长公主在面对周家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他害怕,京中谁不知道长公主虽然性子清冷却也最是温和,与驸马周琪恩爱了几十年。 没想到她面对周琪都能这样强势,他要真的撞上去,还不知道死的多难看呢。 太后听后心情大好,也不去追究小太监没做好事情了。林嬷嬷冲她挥手,他趁机了退了下去。 “这个福颐在哀家面前给我打太极,却连自己后院的事情都管不好,让一个丫鬟爬上了自己的驸马的床,不管是主母还是公主都做得太失败了些。” “那可不是,瞧她之前连太后您都敢诓,却没想过她马上就遭到了报应。” 掌事宫女接着太后的话说下去,太后心情正好,也没有在意她的失礼。 林嬷嬷只是静静的伺候在身侧,并没有出言贬长公主。 看了长公主的笑话,太后心情大好,晚饭都多用了一碗。 第二日,太后下懿旨斥责了周家,说他家不识抬举,委屈了长公主。 懿旨一出,长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消息就被爆了出来。明明之前还恩爱的夫妻,突然间就和离了。 和离的原因还是因为驸马宠幸了家里的一个丫鬟。 有些人觉得周琪不懂感恩,在尚公主之前周家只是升斗小民,如今能在京城立足,享受荣华富贵,这都是长公主的功劳,可是他还忍不住偷腥。不得不说,长公主长得极美,有见过那个丫鬟的都觉得周琪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也有人觉得长公主作为女人也太善妒了,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并威胁不到她的地位,如果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因该给那丫鬟一个名分。若是那丫鬟有幸生了儿子,她还可以抱来身边抚养。这样一来公主府的爵位也有了传承。 长公主合离的事,让一直忙着准备婚事的苑苑莫名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些人说京城几十年都没出过几件合离的事件,但是自从苑苑闹出合离的事之后,京城就开了这个风气,经常有女子闹着合离。现在就连原本规规矩矩的长公主都与原本恩爱的驸马合离了。 而且听说最近长公主与苑苑走得挺近的,也许是苑苑带环了长公主也未可知。苑苑真的觉得无辜得紧,长公主也觉得愧对于她。 但是不管外人如何众说纷纭,长公主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这次事情猛然暴出来,让她连黯然伤神的机会都没了。 翠骆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听了外面的消息就来长公主跟前汇报,长公主没事,她倒先上了火。 “这周家也太过分了些,不仅把消息传的人尽皆知,还满天下扮可怜,好像长公主府欺负了他家似的。” 长公主倒是不急不缓,给翠骆递了一杯茶水:“说说外面又传什么消息了?” 翠骆接过茶灌了一口,好不容易了自己的激愤的心情。 “公主您不知道,周家现在借着外面的流言,到处说你善妒。你说你对周家那样好,最后却还要被他们家诽谤。” “周琪本来就是一个极有进取心的人,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奴婢不懂?” “男人纳妾,本就是很普通的事,而我与他和离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宠幸了一个丫鬟。如今出现了两种言论,一些认为周家过分,一些人认为我不本分。现在周家再运作运作,不仅能大获同情,也能让周家的生意更上一步。” 翠骆难以置信的看着长公主,她跟长公主的时候,先皇已经登基了,公主的日子已经过得很惬意。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犀利的公主,能把一件事掰开了揉碎了来分析。 翠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长公主说周家“进取”的时候,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 “那您怎么还不急,他们要真闹到郡主那里去,那真的太难看了。” 福颐长公主的两个儿女,都请封了郡主,一个周宜,一个周宁。周宁嫁了一个武将,去了山西。周宜嫁在京城的晋安伯府。 “急什么,我们动或不动,都不能影响到周家的计划,倒不如先看看他们会怎么蹦哒。再则宁丫头在山西,周家不会大费周章的找过去,宜丫头在晋安伯府也不是他们轻易能见到的。再说,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知道该怎么做。” 长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对周家的人多有忍让,但是在孩子的教养上,从不让周老太太插手。 而且周老太太喜欢孙子,对她的两个女儿也是不假辞色。是以,两个郡主倒是养得贵气,端庄。 果不其然,周家在事情发展到高潮的时候,去了晋安伯府找周宜。 “去告诉你们世子夫人,就说她祖母来找。” “我们世子夫人是福颐长公主府的郡主,只有已故的太皇太后一个外祖母,没有什么祖母。老太太请回吧。” 第八百三十五章 错得离谱 现在事情闹得那样大,晋安伯府也早就接到了消息。周宜是个聪明人,也了解周家的行事风格,又怎会给人拿自己做筏子的机会呢。 晋安伯府的下人态度很明确了,可周老太太尤不死心:“我姓周,是周琪的母亲。知道周琪是谁吗?” 两个守门小厮互换了一个眼神:“小的倒是听说过一个周琪,是中书舍人周大人。” 听小厮说认识,老太太高傲的吹了吹鼻子。“知道还不放我进去。我告诉你们,他不仅是中书舍人,还是你们世子夫人的生父。” “周大人是世子夫人的生父不错,可你是不是夫人的祖母就说不好了。” 老太太气得敲拐杖:“我是周琪的母亲,周琪是你们世子夫人的生父,我不是她的祖母是什么。” “可现在长公主已经与周大人和离了,他现在已经不是驸马了,你也就不再是郡主的祖母了。郡主是皇家子女,如今周家再与郡主攀不上关系了。老太太,回去吧,郡主不会见你的。” 周老太太第一次感受到,他们失去了什么。 从长公主府回来之后,周琪就怪她贸然上门去滋事。当时她还不服气,“不就是个女人嘛,平时还老板着脸,还不许你纳妾。和离了有什么不好,就算她不合理,我也想休了她。 一只不生蛋的鸡,不仅自己生不了儿子,还不让别人生。就冲她这一点,我就看不惯她。” 周琪被老太太气得不轻,从前她朴素是优点,如今就成了缺点了。她就像一直井底之蛙,只知道眼前这点这点天地。 现在她才认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但是她虽然恼怒,却不敢在承恩伯府门前撒泼。承恩伯好歹一个世袭罔替的世家,就冲门前那两只石狮子。她就不敢多言。 见不到周宜,周老太太灰溜溜的离开承恩伯府。马车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 “这个小浪蹄子,从一出生我老婆子就不喜欢她。果然,这周家一失势,她连这个祖母都不见了。” “老太太不必生气,她们不与您亲,但是将来孙子一定与您亲的。” 自从和离之后,梅香对周家更是小意的伺候。虽然在长公主府周琪为了挽留长公主选择牺牲她。可她一个丫鬟,哪有资格去怨恨。 周家就算不是驸马了,也不是她能扳得动的。所以她明智的选择了将此事揭过,如今她怀着周琪的孩子,若是有幸生了儿子,她就母凭子贵了。 就算不能做正妻,也能做个贵妾。要是在往常,周老太太听到孙子早就眉开眼笑了,可是她刚刚才被权力碾压过,孙子在她心中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要是周琪不和长公主和离,晋安伯府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可是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不让人待见的穷亲戚了。 在周琪出息以前,她为了养活几个儿子,到处求人,对于那种眼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以说,这是她的心病,周琪出息之后,她们回老家,狠狠的在那些亲戚面前威风了一把。 可是今日在晋安伯府的遭遇,又让想起了从前那到处求人的日子。她害怕失去如今的富贵,有一天再过上那种生活。 心中有多恐慌,对长公主和两个郡主也就有多怨恨。 “这几个浪蹄子,娘儿几个都不是好东西。福颐她丢下咱们自己享福,女儿连我这个祖母都不认。真是丧尽天良。” 梅香在一旁不吱声。老太太生气,她没有资格说什么,劝得好就算了,若是劝不好,还会成了她的出气筒。 可饶是她再不出声,老太太也抓住了身边这唯一一个可以承受她怒火的人。 “还有你这个小蹄子也是个不安分的,没事就勾引琪儿。要不是你作,琪儿会和长公主和离吗?要是不和离,他就还是驸马,那些人对我老婆子也还客客气气。” 老太太抓着梅香就在她身上乱掐,她下手极重,梅香觉得自己身上都被掐破皮。叫了一声之后,老太太掐得更狠,她只能生生受着。 虽然在外面听了别人说的,但是周琪向确认之后周老太太还是受不住打击,瘫软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周家一无所有了,这下咱们家要回去过从前那种穷日子了。” 老太太惊慌失措,周琪看着于心不忍。今天这种局面,也不全是老太太的原因,梅香被送让床的时候,他也没拒绝。 他明明知道驸马不得纳妾,但还是收了梅香,就是看着福颐性子软,不会忤逆于他。没想到她会做得这样决绝。 “母亲不必担忧,虽然我不再是驸马,但我还有功名在身,我有俸禄,二弟三弟有生意,咱们家不会再过从前那种日子。” 安抚好老太太,周琪乘着马车出了门。虽然和离之后,他失去了许多人脉,但是仍有一部分愤世嫉俗的文人,看不上权势。他和离之后纷纷对他表示同情。 周琪为了能谋更多的利,紧紧的握住了这些人脉。今日他在酒楼定了包间,和那些文人一起讨论书画。 马车停在酒楼前,周琪低调的上了二楼雅间,包厢已经有人在等。 今日周琪请来的,都是在仕途上不得志的文人,平时里喜欢针砭时弊。对于周琪的行为,他们很是同情,觉得皇家玩弄了他们文人。 当年赐婚的是先皇,如今要和离的是长公主,翻来覆去都是皇家人的理。 “周大人,你来了!” “大家坐吧,如今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文人,大家不必客气。” 周琪一番话,让众人感激的同时更加深对权势的愤恨。 。。。。。 第二日,周宜郡主不认祖母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甚至连茶楼里的说书人都把长公主的府的事情当成了谈资。 翠骆听了小厮的回禀,脸色越来越黑。 顾不上礼不礼的,匆匆去了主院。 “公主,您还能这样悠闲?外面的文人快把公主府的脊梁戳起洞来了。” “外面又有什么传言了?” “外面的文人说,宜郡主不认祖母,更有人认为这是公主你撺掇的。” 翠骆一边说着一边跺脚,气得不轻。 “那老虞婆竟然去找了宜丫头。” “那可不是,她去了没能进晋安伯府,今日就到处诋毁长公主府!” 周家会拿两个女儿做筏子,福颐早有预料,却没想到老太太动作这样快。 想比翠骆的愤怒,长公主就淡定了许多:“他家要闹由他闹去。” “公主你怎么就不急呢,难道公主府就这样任周家诋毁。” “不是不管是还没到时候!” 福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面上一片平静。若说之前,她还不确定周家做了多少,可这番文人的事,一定是周琪的手笔没错了。 想着和离之前,周琪还一心求和的样子,她就觉得讽刺。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从前没利用够,和离之后也不能放过。 周家上窜下跳蹦哒了许久,长公主府依旧大门紧闭,就连晋安伯府也闭门谢客。大家都无力好奇,到底长公主一家的女眷对此事持着什么态度。 但是两家皆闭门谢客,她们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好奇。 没有人管,传言愈演愈烈,甚至还有激进的人出言斥责了时政,把新登基不久的皇帝骂得体无完肤。好巧不少,这言论被无限放大,连宫里头的皇帝都惊动了。 皇帝闻言。勃然大怒,命人彻查此事。 查出的结果更让皇帝震怒。 “驸马纠集人在外到处散播流言,诋毁皇室!好,好,好样的!” “启禀皇上,如今周琪大人已经不是驸马了?” “此话怎讲!” 江福海偷偷的抹了一把汗,斟酌着开口。 “前些日子,驸马收了周家的一个丫鬟侍妾。伤了两人的情谊,长公主不得已之下选择了和离……” “皇姑姑与驸马和离了?这么大的事,朕怎么不知道?”李晟熠震怒。 “事出之后,太后就下旨斥责了周家,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太后故意封锁了消息,皇上才不知情。” 江福海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是人无意间的行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身体会自动选择逃避。 江福海这番话,容易让人误会他有心挑拨太后与皇上的关系。 好在皇帝没有多想,只是蹙了蹙眉头:“太后居然能封锁了朕的消息!”这太可怕了,一个皇帝不能知道外界的消息,就像一个人没了眼睛耳朵。 “是,得到消息之后,奴才查了查宫里的人,发现如今在御书房外伺候的宫人都是太后的。”江福海说完,李晟熠的脸色愈发阴沉,却隐而不发。 “来人,去查查宫中可还有其他太后的人。查到之后先不要动,先监视起来。” “是。” 暗卫领命之后,悄悄退下。 “既然朕知道长公主受了委屈,就不能坐视不理。况且,驸马不能私自纳妾,否则是重罪,周琪他不仅纳了侍妾,还在外诋毁皇室,虽然法不责众,但这个主谋朕不会轻易放过。” “是,周琪大人确实做得过了些,皇家威严不可挑恤,可他还是这样做了,甚至激起了文人的反心,这对稳定朝纲是大大不利啊。” 若说私纳侍妾是小事,败坏公主府名誉也是小事,那么激情问人的反心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没有哪个当权者接受得了有人不服从他的统治。 周琪也知道这次玩大了,他一直在这些失意的文人中扇动,不停的激起他们对权势的不满。同时加深他们的同情,制造舆论,给长公主压力。 却没想到被有心人利用,激愤中的文人渐渐收势不住,惹了大祸。事情一出,他也想控制,可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掌控。 皇帝下旨让周琪进宫,周家全家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周老太太也没了之前的威风:“琪儿啊,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家犯了谋逆之罪,是真的吗?听说谋逆之罪是要灭九族的,咱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就要被灭九族了呢? 第八百三十六章 虐打老人 乡下那些亲戚要是知道咱们害得他们要被杀头,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老太太平日爱呈威风,可一遇到事情就没了主意。 周琪被她哭的心烦,破天荒的没有出言安慰,而是自顾自收拾进宫去面圣。 梅香在一旁陪着老太太,心中一片凄然。果然,她就是苦累命,在外漂泊了几年,又进了周家做丫鬟。 后面好不容易上了周琪的床,本以为们凭着孩子做个主子,后半生衣食无忧。却不小心做得太过,引起了长公主反感,让周琪失去了一切。 从前看着儒雅的周琪,在那时候本性毕露。周老太太更是直接拿她撒气。 可她偏偏还不敢说,只能生生受着,从前引以为傲的孩子,如今成了她的负累。 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老太太,梅香觉得一阵反胃。这老虞婆平时惯会呈威风,可如今周家犯了大罪,马上就可能被灭九族。 她平时受的气,此时不报就没有机会了。 心中有了主意,梅香也不再客气。一把推翻了周老太太:“老虞婆闭嘴。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 周老太太难以置信的看着梅香:“你这小蹄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老太太,你的主子!” “都这个时候,老太太还是不忘记摆谱啊。周家都这样了,没准马上杀头的圣旨就下来了,你死了,我平时受的气找谁报仇去,所以现在,咱们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吧!” 老太太一个激灵站起来,冲上去就要撕打梅香。 “你这小蹄子,周家给你吃给你穿,让你伺候我老婆子怎么了。我老婆子还让你上了我儿子的床,有心让你做个主子,没想到你这小蹄子恩将仇报,今日趁琪儿不在家,欺负我老婆子。” 周老太太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觉得吃穿就是最重要的事。可是梅香在京城这种地方摸爬滚打惯了,又哪里会在乎这点恩惠。 梅香有心要躲,老太太又哪能打得中。 梅香一让,老太太“普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这老虞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呈威风。我告诉你,周家不再是从前的周家了,你若是识相,就把家里的银钱交出来,我可以不伤害你。” 一听说要钱,周老太太觉得比要她的命还过分。 “你这小蹄子,想要钱,不可能。除非你把我老婆子的命拿走。” 梅香被周老太太骂得狠了,不禁恶从胆边生,想着周家都要被灭族了,她就不再顾及什么主仆,什么宠爱,周家都不在了,她才不要被连累。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交出来,那我自己找。” 梅香在周家伺候了几年,对于老太太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些,知道每次老太太得了钱银子,都回房一阵子,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出来。 八成,银子被她藏在了房间里。 梅香打定主意,抬脚就往里间走去,老太太一看梅香打她银子的主意,哪里还坐的住,起身追了上去。 孕期的女人本就容易激动,更何况梅香还被欺压了许久。心中对周老太太的怨恨已经积得满满当当。 此时被拉住,心下一阵烦躁,抬脚就踹了过去。老太太被踹翻在地,摔断了几根肋骨。 “哎哟,你个小蹄子,你要杀了我老婆子吗?” 梅香又补了一脚:“对,我就是要杀了你,老虞婆,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不早点死,留在世上害人。连长公主你都敢磋磨,胆子倒是不小,现在事发了,皇上要灭周家九族,你就等着报应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小蹄子,你早就知道福颐她身份尊贵,你还撺掇我磋磨她。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蹄子……” 周老太太气得不轻,语气都不顺了。 梅香冷笑:“明明是你蠢,连公主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你这个无知蠢妇,就算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是你一个升斗小民磋磨得起的,可你偏生要立什么婆婆的规矩。现在东窗事发了。你想起来怪我了,可我也只是为了哄你开心,谁知道你真的蠢到在她面前立规矩。” 周老太太绝望的坐在地上,目光里尽是愤恨。暂时震住周老太太,梅香怡然自得,心满意足的去里屋继续找银子,没注意到周老太太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梅香进了里间,到处乱翻,整个屋子像被洗劫过一般。 周老太太悄悄进了屋子,趁梅香不注意,猛的把簪子向她喉咙插去。 于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梅香猛的转身。老太太一个刺空,人就倒了下去,手中的宴席直直插进了她的喉咙。鲜血流了满地。 踹上银子,梅香收拾了一番离开了周家。 周家住在城西,周围的人都是小富人家,因为周家有周琪这个驸马在,平日里邻居没少受周老太太的闲气。 所以,就算听到了梅香与她争执,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听了一会儿墙角。就连梅香慌慌张张的出门,也没人出言询问一句。周老太太就这样死了,凶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逃了,却没人知道。 不得不感慨,周老太太做人的失败。 这厢梅香离了周家雇车出了城,那厢周琪进宫承受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长公主府。 翠骆一路小跑进主院:“公主,公主,报应来了。周琪被皇上诏进宫了。” “哦~为什么?”算算日子,福颐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家在外诋毁长公主府,她一直不出面,不表态。周家就会认为,她怕了外面的流言。 以周琪贪得无厌的性子,断断不会简单的收手。他一定会利用这件事为他谋取最大的利益。可惜,物极必反,适当的煽动文人的逆反情绪可以给她造成压力,给周琪谋利。 可若是过了,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果然现在皇上出手收拾他了。 翠骆的回答和她想得差不多。“周琪在外煽动文人辱骂皇室,又谋逆之嫌,皇上震怒,宣他进宫只怕是去领罪的,这一次,周家只怕不保了。” “知道了,伺候我更衣,我要进宫见皇上!” “啊?这个时候,公主你是去踩周琪吗?其实用不着,他犯下那样大逆不道之罪,就算你不出手,他也活不成了!” “不是,我进宫为他求情!” “啊?求情,他那样诋毁长公主府,你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就是呀,他那样诋毁长公主府,怎么能让他一死了之了呢,在死之前他总要为长公主府洗白吧!咱们没做过的事,不能白白受了冤屈。” 翠骆表示不懂,长公主也没多说,让人拿了她一品公主的朝服来。在她脸上扑了厚厚的粉。 这几日,她瘦了不少,绛红色的公主府穿在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配上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单薄。这种样子出去,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是受了委屈的。 看着她这种样子,翠骆有些鼻酸。长公主真的是受了委屈,身段唬不了人,她平时虽然不算珠圆玉润,却也没瘦成这种样子。 长公主收拾完,抬手刮了刮翠骆的鼻子,语气宠溺:“好了,别哭鼻子了,多大了的人了。” 其实,她确实是委屈的,结束几十年的夫妻情意,不难受是假的,更难受的是,同床共枕二十几年的人到处诋毁她,巴不得她一辈子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 不过,周家做得越过分,长公主府被骂得越惨,她被抹得越黑,她的心也越硬。等到清算的时候,也才能不留情面。 长公主乘车进了宫,绕过太后直接去见皇上。李晟熠正在听周琪回禀事情的始末江福海就将她暂时拦在门外。 “长公主受委屈了,不过这件事皇上已经在处理,绝对不会轻纵了任何一个挑事之人。” “江公公说得是,只是我的委屈都只是其次,连累皇上受了无妄之灾就不好了。还请公公替我通传一声,就算要治周家的罪,好歹也让我见周琪一眼。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是不忍心看着他走上绝路。” 说着,一个钱袋就滑进了江福海袖中。 “长公主稍等。” 江福海摸着袖子里的钱袋,心中一片疑惑,长公主的行事他越来越看不懂了。这种时候,还来替周家求情。 面对皇帝,周琪不敢耍滑头,但是他遣词造句极有分寸,虽然没有分辨,却没一句都是在替自己辩解。 他先是大方的承认了私纳妾室的罪名。 “臣有罪,不该负了长公主,她选择和离也是因为臣做错了事,是臣罪有应得。那些文人们不懂内情,拿这件事做了筏子,讨伐长公主,臣也很痛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臣有错在先,臣哪敢怪她,哪舍得她受这种委屈。 可是事情不是臣能控制的。对长公主造成的伤害,臣愿意领罚,臣不该一时冲动,收了家中丫鬟。” 周琪这番话,自以为说得有理,把谋逆之罪变成了私纳妾室,毕竟驸马虽然不能纳妾,但是纳了也不是死罪。 可在李晟熠心里,他这一番话辩解得太过了些。 他私纳妾室是一时冲动,并且他自己知道自己错了,长公主还是不依不饶的选择和离。和离之后受了文人的攻击,他有心周旋却没那个能力。 一番言语下来,倒变成了长公主小肚鸡肠,饶不得人了。 而皇帝无端被辱骂的事,则是长公主连累的,如果不是长公主连累的,那就是他确实该骂。李晟熠真的是昏君了! “好好好,周大人不愧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巧舌如簧得很。” 皇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没听出他有什么好的,周琪冷汗漪漪,“皇上,臣不敢……” “你不敢什么?不敢私纳妾室?不敢诋毁长公主?不敢辱骂朕?不敢说朕是昏君?” 皇帝每说一句,周琪的心就沉一分,直接趴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明查,臣真的不敢。这些事,臣都没做过,臣不敢诋毁长公主,也不敢辱骂皇上呐!” 第八百三十七章 对皇室不敬 而毅王世子让他做的事情,只是继续做之前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当时他还疑惑,就这点小事,就算他不出面,他也是要做的,为何毅王世子会大费周章的收买他一次。 现在他明白了,毅王世子这是拿他来顶缸啊。怪不得后面几日流言被引到皇帝身上之后,那些文人再不听他的了,怪不得后来那几天,他几次上门都被毅王府拦在门外。 想清楚其中关窍,周琪绝望的瘫.软在殿内。 “皇上,臣是无辜的啊,臣只是想要从长公主府谋些利,万万没有谋逆之心啊。是毅王世子,是他找人做的,臣是无辜的。” 无辜?他也许真的无辜,但是难道诋毁长公主罪就小了吗?不管他是不是无辜的,李晟熠都不会放过他,敢诋毁长公主已经是对皇室的不敬,谁知道他是不敢有谋逆之心,还是真的没有谋逆之心? “皇上,长公主来了,就在殿外等着见您!” 李晟熠正在气愤之际,就听到江福海拉高的声音。 “让皇姑姑进来吧!” 在他登基之前,她到底护过他一场,他登基之后,长公主又卸掉所有功劳,安安分分的做个富贵闲人,不沾染半分权力。 不管是从感情还是局势出发,这个皇姑姑他都是敬重的。 她一进来,李晟熠先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不合身的朝服。心中一阵憋闷,明明是身份高贵的长公主,却被欺负成这样。 “参见皇上!” “皇姑姑快请起,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是朕疏忽了,让人欺负了你。” “皇上是明君,心怀天下,一时顾不到也是有的。再说,我不觉得委屈,倒是连累皇上受了无妄之灾。” “皇姑姑严重了!”长公主一番话,说得李晟熠心里慰慰贴贴,同时也愈发觉得她识大体。从他一连几句皇姑姑就听得出来他对长公主的敬重。 没管地上的周琪,李晟熠让人给长公主赐了座:“皇姑姑放心,朕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 “其实,我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周家对长公主府的诋毁,我日日都听得到,却不敢多言,周大人是言官,身后有文人帮他,而我只能靠皇上。可皇上日理万机,我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实在不像话。” “皇姑姑受了委屈哪里是小事,父皇走之前,还嘱咐朕好好照顾皇姑姑。” 依着皇帝的话,福颐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她先前表了一回忠心不说,还把长公主府拴在了这个年轻的帝王身上。 她一个公主,又没有儿子,就算有野心也翻出起浪来。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做个富贵闲人,不要平白去招人厌。 她对这个新君不了解,摸不准他的脾性,只能小心翼翼本本分分的。不过刚才他说起先帝,倒让她颇为感慨。 她与先帝,那是患难见真情,两人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却是一起吃过苦的。两人也确确实实有情义。如今再提起皇兄,她不免伤感。 理了理情绪,福颐把话头转回到周琪身上来:“虽然此番他负了我,可到底夫妻一场。他纵然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却只是被人摆了一道,我到底不忍心让周家就这样被灭族。” 福颐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皇帝误会,毕竟谋逆不是小事,若是皇帝认为她我参与其中,那只怕如今的富贵闲人也做不成了。 而李晟熠心思一转,也知道周琪被毅王世子利用,若他灭了周家九族,再有毅王府在背后推波助澜,没准儿他就真的背上了暴君的名声。 若是轻纵了周家,就怕毅王府会做得更过,前后都是坑。 这个节骨眼上,长公主来替周家求情,他做个顺水人情放过周家,再给些小惩大诫。不仅能为他博得一个仁君的名声,还可以打乱毅王府的计划。 心念一转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李晟熠已经决定放过周琪,却答非所问:“听说皇姑姑最近和苑苑走得很近啊?” 叶家是前朝旧贵的事,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可皇帝与叶家都没有动作。是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过去了,福颐也以为传言只是传言,所以没有听出李晟熠话里的深意。 “是啊,苑苑与我投缘。那姑娘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不管是才情还是心性都是极好的。我已是富贵了,不缺吃穿,常和她一起探讨一下诗词,倒也是一种乐趣。” 李晟熠也笑笑,不好试探得太明显:“听母后说你讨要去的那几头乳牛,被你杀了吃肉了?” “实话说,那乳牛原不是我要的,是苑苑要的。只是她不好开口才让我出面,她要乳牛是为了开一个糕点铺子。不过那些乳牛应该是不够,她已经决定改用羊奶,那乳牛如今养在我的别院里。” 福颐的话避开了杀牛的问题,从侧面解释了那几头的用处,也算是过了明面了。 苑苑要做糕点?这糕点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怎么值得她这样大费周章?不过既然她要做,应该是新奇的,要他乳牛做糕点,却不打算“贿赂”一下他这个正主。 李晟熠有些“恼怒”。不过眼下要计较的不是这件事,先把周家的事解决了才是正理。 “皇姑姑要为周家求情,按理说朕也不好拒绝,可周家犯的事实在不小,朕本不打算轻纵的。” 福颐闻言立马起身跪在殿中:“皇上,求皇上看在他与我夫妻几十年的份上,放周家一马吧!” “给太后请安!” “福颐你就不必多礼了,长公主的事情哀家也很同情。” “礼不可废!” “你呀,就是在意这些虚礼!”两个人互相寒暄,看起来像是互相关心,可两人眼里却暗潮汹涌。 请过安,福颐没打算久坐,闲谈几句就起身告辞。 让宫女送她出门,太后终于笑了出声。“你们看见她那个憔悴的样子了吗?平时端着架子一副清高的样子,没想到也有今天!” “就是呢,长公主平日最是清高,却被自己的驸马抛弃,太后您帮她出气她还不领情!” “哼……,哀家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她福颐算什么东西,哀家就要让她明白,她的架子什么时候该端什么时候该放。” 太后在宫女的挑唆下,对长公主一番贬低。林嬷嬷满是担忧,太后不想做毅王妃的棋子,但心智却不坚,这宫女林嬷嬷查不到底细,但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挑唆太后。 她担心太后无意间被挑唆了与长公主斗起来。毕竟太后的身份很尴尬,是毅王妃的旧奴,皇帝与她又没什么感情。 若是真与长公主斗起来,皇上指不定会帮谁,一不小心连眼前的富贵都可能会作没。 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话不能多。就算有满心担忧,也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太后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福颐坐着步撵出了宫门,周家的马车仍在宫门口,周琪坐在车前,见长公主出来下车迎上前去。 “福颐,此番多谢你了,之前是我糊涂了,看不清你才是对我好的人,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要计较了,好好过日子吧!” 翠骆一把推开周琪:“你这登徒子,公主才救了你,你却要轻薄于她!” 周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我们曾是夫妻,怎能是轻薄呢?” “你都说是曾经了,现在公主已经与你和离了,你再做什么就是轻薄了!” 周琪脸热到不行,终究没有再纠缠,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长公主全程都没看他,径直往马车走去。 “福颐,你瘦了!” “我们公主瘦了,是谁造成的,你少在这里假惺惺,造谣长公主府的时候,可没见你心软。” 周琪说一句,翠骆就顶一句,他也不再自讨没趣,灰溜溜的回了周家的马车。如今,他确实没有立场关心她了。 马车到周家,周琪的心中一阵轻快,虽然处置的圣旨还未下来,但是有福颐求情,皇上应该不会对周家怎样。 下了马车,周家一片死寂,周琪心中大动,往常他回家,老太太都会等在门口,今日又是他进宫面圣,事关周家的前程,没道理老太太不来迎他。 周琪一路奔进内院,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周家住的只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站在院子里就能听到弟媳妇呵斥孩子的声音,以及小孩委屈的哭闹声。 细听之下,周琪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不过是二房的姑娘去三房玩,走之后三房丢了一粒金裸子。 三房闹起来,怀疑是二房的姑娘偷拿了,两家才吵得不可开交。周琪心中一阵烦躁,这都什么时候了,事关生死,她们却还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 周琪甩袖,一路直奔主院:“母亲,我回来了!” “……” 主院里静悄悄,无人应答。 周琪心中不安,“母亲?我回来了?” 一路叫过去都没听到老太太的回应,周琪更是心慌,也顾不得礼不礼,打帘子进了里屋。 里屋的情况吓得他三魂失了二魂,只见老太太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屋子里的家具被翻得凌乱不堪。 “母亲,母亲,娘……娘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 周琪叫了半天不见一个丫鬟,心中又慌又怒。 “梅香,梅香你死到哪里去了,来人啊,找大夫。” 没有下人,周琪不得不自己起身去找大夫,在门口遇到了刚停好马车的小厮,便使去请了大夫,而他则是到处找梅香。 寻遍整个周家,都没有梅香的影子。人不见了,银子也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周琪怒火攻心,梅香她怎么,怎么敢。当初主动爬上了他的床,挑唆他顶撞长公主,害得他们夫妻分离。现在周家失势了,她杀了老太太,卷着周家的财产逃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周老太去世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他没心思去找梅香。 小厮带着大夫匆匆赶到,看过老太太之后摇了摇头:“老太太年纪大了,死之前应还受了气。又被金簪刺破了喉咙,早就没气了。周大人准备后事吧!” 周琪脸色苍白,无力的坐到地上,想到如今周家的情况又强打精神:“带老大夫去账房领银子。” “人走如灯灭,周大人节哀。” 老大夫安慰了一句,跟着小厮走了。 周琪让人设了灵堂,把二老爷三老爷从青楼抓了回来。两人正沉醉在安乐窝里,突然被抓回来,不尽兴不说还在一群酒肉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大哥,什么事啊,这么火急火燎的让我们回来。” 周琪脸色阴沉:“什么事?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只知道混青楼。” 两兄弟互看一眼,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不是有大哥你在嘛,你活动活动,周家的富贵不就保住了。” 周琪一脚踹在二老爷身上,也不接话,直接把两人丢到灵堂里:“你们两人给我在这里好好的反省。” 女人听到动静,也领着孩子来了灵堂,一进门,不忙祭拜倒与男人撕扯起来:“听说你又去青楼了?青楼的姐儿可还睡得开心,你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你穷的时候,老娘就陪着你受苦受穷,现在你发达了,却被青楼姐儿勾了魂魄。” 二老爷不说话,任由自家女人撕打。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 周琪一声怒喝,吓得二房几人同时噤了声。 “你也是,招惹什么女人不好非要招惹青楼女人。你要是想要女人,大可以找身家清白的抬进门来,何必日日去青楼。” 二老爷面露难色,二夫人咬牙切齿:“老娘陪着他几十年,受苦受累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如今想让别的女人进门想都别想。” 从前周琪是周家的顶梁柱,大家跟他说话都轻声细语,如今他与长公主和离失了势,周家的经济大权掌握在二房三房手里,二夫人说话哪还顾忌什么。 周琪脸色苍白的咬了咬后槽牙:“女子的三从四德你懂不懂,无知妇人!” “你不也是因为纳妾才与长公主和离的么?如今又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好汉!” 两人一句话谈不拢,就要吵起来,二老爷一看形势不对,将自家女人拉到身后:“大哥,她说的也不错,要不是因为你与梅香的事,长公主不会与你和离,周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你……”周琪明明是帮他说话,现在却被人家夫妻二人围合攻击,周琪气得甩袖,无力的瞪了自己兄弟一眼。 “大哥,二嫂说得对,如今周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与梅香的事,才会让长公主与你和离。” 三老爷因为在青楼与人抢一个女人,被人打了脸,如今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要是周琪还是驸马,普通人总是需要给他几分面子。 而如今没了驸马身份的加持,周家唯一一个为官的就是五品中书舍人周琪。 在京城地界,权贵一抓一大把,就算是普通百姓背后也可能有强大的关系网。周家没有根基,一个五品官就显得不够看了。 周琪被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气得摔了手中的茶杯。“你们从前的富贵都是我挣来的,你们可曾感谢过我,如今失了富贵一个个倒怪起我来了,以后想要什么富贵自己去争取,别来找我,我没办法。” 周琪甩袖离开,留下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二夫人冲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如今都这样了,还拽什么拽,咱们自己争取就自己争取,又不是离了他咱们就不能活。” 一行人商议之后,派人去长公主府报信,说周老太太走了,走之前还惦记着长公主和周宜郡主。让娘两怎么着都回来看看老太太。 可是传话的人被挡在门外,连长公主府的小厮都没见着,一直等到天黑,周家的小厮见不着人只能无功而返。 周家众人见长公主不理会,就派人在外面大肆散播流言。说长公主冷情冷心,连婆婆死了都不来祭拜。这次周家做得比较直接,毫不掩饰的周家的痕迹。 不过在死人面前,大家纷纷站在道德点上,指责长公主不孝。骂人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反正骂的人多,法不责众,骂一下又不用负责任。 不过一夜之间,长公主府的名声直接臭了。周琪听到消息,怒气冲冲的去找二房三房的人质问:“外面的流言是你们散播的吗?” “是又怎样,谁叫她关着府们,周家派去的人连小厮都没见到一个,既然她不出来,我们就只有想办法逼她出来了。”二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周琪挥拳就打了过去。 “你混蛋!” 二老爷挺身而出,护着自家媳妇。“之前你让人散播流言的时候,也没见你手软过啊?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 “你……,你们!” “大哥,你就别管了,往后你安心做一个孤家寡人,周家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不过言语之间,周琪在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失了管家之权。 他们兄弟之中,因为周琪会读书,所以老太太独独喜欢他一个人,从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老太太却藏着钱给他念书,不给他们吃饭。 两人对周琪的怨念越来越深,不过后来周琪娶了公主,带着一家人过上了富贵日子,他们两人觉得,也许老太太做的也没错。 可现在周琪失了势,他们心里的怨念又被勾起来。 “把大老爷看起来,不许他出屋子一步。大哥你放心,我们从长公主府拿到好处之后就放你出来。” 周琪被软禁了,还是在老太太的丧期。周家人丧心病狂,想逼迫长公主府再养着他们。 因为他们意识到,大树底下好乘凉,而长公主府就是他们的大树。 还没等到长公主府低头,周家又被当头一棒。 第二日,皇帝下了旨,因周琪在外散播流言诋毁长公主府,辱骂皇室,本事灭九族的大罪。但是看在长公主以命相求的份上,开恩留下周家一族。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琪的官职被撤,周家子弟三代之内不得入仕。 圣旨一下,长公主的形象顿时反转,从先前的不仁不义不孝的形象变成了有情有义的样子。 皇帝都查实了,外面那些关于长公主的流言都是造谣,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冒死求情,保下周家整族人。 周琪一听是圣旨,心中大震,虽然这个结果比起灭九族来说好了太多。可他苦读多年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功名,如今都成了过眼骆烟。 不仅是他,就连周家所有的子弟三年内都不能入仕。 虽说是小惩大诫,可这惩罚实在是过了些,着实是打到了周琪的痛处。 “你们不是说往后要什么富贵都会自己去争取吗?又来找我做什么?” “大哥,这不是出了事吗?再说,你才进过宫出来就下了这样的圣旨,周家有今天也是大哥你的原因。” “你……” 周琪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怎会有这样的兄弟,可家族一体,周家不好,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虽然心中抗拒,但还是出了院子,重新开始掌家。 老太太出殡那日,长公主携周宜郡主一起去拜辞了老太太。她们母女一去,让外面的风向又变了变。往昔周家泼的那些脏水通通抖得干干净净。 周家如今在京城已是举步维艰,进退维谷,长公主的到来,再次让她们看到了希望。 长公主打扮素净,上过香之后直接由周家的女眷带到了后院。在周家人眼里,这就是他们的财神爷,福颐却是没想来做散财童子的。 倒是周宜郡主,因为是周家女儿,一进门就给了周家众人赏了一圈。不过是些金银首饰,倒让周家笑得开怀。 得了周宜的东西,一家人把目光投向了长公主,等着她表示。可长公主仿若没看见,只顾着喝手中的素茶,仿佛那是人间美味。 周家人差点把她身上盯出个洞来。可她还是没有动作。 “大嫂,你许久不曾回来了,这些孩子都念着你呢?哥儿姐儿们,还不快去给你大伯母请安。” 周家的小辈闻言,忙不迭到长公主面前行礼:“给大伯母请安。” 长公主淡淡的放下茶杯,眉目间不见任何表情:“你们都起来吧,如今我已经不是你们大伯母了。此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要再叫错了。” 几个晚辈坑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长公主!” “哎哟,长公主你这样严肃做什么,你到底是做过周家媳妇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孩子叫你一声大伯母也没错。” “二夫人说笑了,本宫与周大老爷的婚事,是他尚公主,不是本宫嫁来周家,这周家媳妇,本宫当不起。” 长公主说着,再次抬起手边的茶,明显不想与她多说。二夫人被噎了一下,心下暗骂,面上却是不显。 “是,长公主教训得是。” 老太太出门之后,长公主也就没有多留,起身告退。周家极力挽留。 “郡主难得回家,不若就留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是啊,宜儿就多留一会儿再走吧!” 周琪到底是周宜的父亲,虽然与长公主和离了,但父母的事子女不好插手,虽然周琪不是驸马了,但却还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好做得太过,“罢了,父亲都开口了,女儿要是不留下来就太不孝了。今日我就在家里留宿一晚吧!” “如此甚好!”如今长公主指不上了,周宁又随夫家去了山西,周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位宜郡主了。 “还麻烦父亲使人去晋安伯府说一声!” “应该的。” “长公主若是不嫌弃,也留下住一晚吧!宜姐儿一人难免孤单,你陪她一晚也不是不可。” 第八百三十九章 保重其身 留下周宜,周家又想办法留长公主。长公主看了一眼周宜,淡淡开口道:“不用了,我与宜姐儿不同,她到底是周家的女儿。但本宫已不是周家媳妇,留下过夜难免落人口舌。宜姐儿想见本宫随时都可回长公主府,本宫就先告辞了。” 长公主不待周家众人再挽留,便吩咐人摆驾。此番到周家因是做客,便摆了公主的仪仗,不像往昔悄悄的来。 “母亲,女儿送你吧!” “也好!” 周宜牵着长公主一路出了周家院子,仪仗走在后头,母女两趁机说着体己话。 “周家那样做派,只怕对你有所图谋,晚上睡觉的时候多安排几个人守夜,仔细让人算计了去!” “母亲放心便是,女儿懂得分寸,二夫人三夫人那样明显的目光女儿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女儿也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一定会保重自身。” 一番叮咛之后,仪仗出了周家住的巷子,周宜扶长公主上了轿子,便退了回去。 长公主靠在轿子里,满是疲惫。 周家这一番事,毅王妃万万没想到长公主会进宫求情。这样一来,不仅长公主得了好名声,还让皇帝也得了一个仁君的好名声。 毅王妃连连势利,对太后生了怀疑。 “宫里那位,咱们的人安插不进去,只能指望太后劝着,可太后做事到底靠不住。”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已是太后,位上那位又是她儿子。她没道理尽心尽力的帮咱们。如今她是太后,若是咱们事成,只怕她如今的富贵都会烟消骆散,论做谁都不会尽力。” “你也觉得她不会尽心尽力?” “儿子觉得是!” “可她的把柄还握在我手里,我就不信她真的敢不尽心。” 毅王妃说的把柄,连毅王世子都不知道。毅王世子插不上嘴,便把话头岔了开来:“那周琪也是个草包,一点事都做不好。” “他到底占了周姓,五百年前与你是一家。” “天下之大,哪能一姓的就是一家子!” …… 听毅王世子的话里,但是很瞧不上周琪一家的样子。 说到杜氏,苑苑不禁有些埋怨,不过是二婚,非要弄得那么隆重做什么,还要她亲手绣嫁衣。她两辈子都没做过刺绣,一动针就扎手,可杜氏一点都不心疼。 说就算绣不好也要绣,非勒令她日日在房里绣嫁衣,还把骆启霖赶回了骆家。 杜氏的意思是,苑苑上一次成婚,她昏迷不醒,叶仲清下落不明,叶思远又不懂内宅之事。婚事也只能苑苑自己操持。 可如今苑苑再次大婚,两家的地位也不同在青州之时,既然骆启霖要大办,她就不能委屈了苑苑。 知道苑苑不会做针线活,嫁衣哪真的让她去绣,不过是找个借口把她拘在家里,磨练磨练她的性子。 还有骆启霖也不合适天天住在叶家,总归是要成亲的,不能让人嚼了舌头。 杜氏正指挥着针线房的婆子绣嫁衣,圆玉在她身边扒着,时不时扯一下她的衣裳。 杜氏哪还静得下心来,只把人抱在怀里哄着。 而苑苑那边戳了几针,就撂在了一旁。偏生杜氏吩咐了不让丫头替她做,她终究还是要自己做。 “小姐,夜枭来了!” “哦,让他进来。”夜枭是她的暗卫,也是暗卫统领,他来自然是有事。 “参见主子!” “起来吧,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是,毅王府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毅王府的人打算对周宜郡主动手!” “毅王府的人,怎么会对周宜郡主动手?” “今日周老太太出殡,长公主与周宜郡主一起去吊唁。周宜郡主被留下来过夜,听毅王府监视的人说,周琪好像与毅王世子达成了什么协议。毅王世子还说,‘今夜周宜郡主跑不了的话’。” “没想到周家跌了这样一个大跟头,却还学不乖!” 苑苑虽然被拘在院子里,外面的消息大大小小的倒一件都不曾落下。周家与长公主府的风波,她也一是一件不落的听到。 “周家仗着长公主的势,过惯了富贵日子,如今陡然落魄,他们哪能适应。毅王府那样大的富贵,他们哪能拒绝得了诱惑。” “只是没想到连自家女儿都能利用。你们不要打草惊蛇,今晚你亲自带人去周家,看看毅王府的人要做什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一旦周宜郡主有危险,先保住她要紧。” 长公主拿她当知己,她既然知道有人要对周宜郡主不利,就不会置之不理。承恩伯府守卫严密,毅王府想必是插不进手去,故此才借着这个机会把周宜郡主拘在周家,好方便毅王府行事。 是夜,用过晚饭周宜早早的拜别了周家众人回了屋子。由丫鬟伺候着梳洗了。 “今夜辛苦你们几个守夜了,在周家不比家里,有什么危险是不能预知的,咱们只能多防着些,你们几个今晚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是,奴婢等定尽心守夜。” “嗯,这下时辰还早,你们先去小憩一会儿,等下有你们坐的。” “是,多谢郡主。” 等到夜里周宜郡主睡下,丫鬟们便在外间点了灯坐在灯下做针线活。 殊不知,此时她们的屋子外面的下人都被撤了。不仅如此,就连附近都没个人影。 丫头们点的灯倒把目标趁得越发明显。后半夜,丫头们全都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几个黑影摸过去,把被子里的人裹了扛在肩上出了周家,往城外赶去。 夜枭带人亲自追了上去。 第二日一大早,周宜郡主失踪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拍案而起:“我就说周家那样殷勤的留宜姐儿没有好事,果然,果然现在出事了!” “公主不要激动,仔细伤了身子!” “宜姐儿失踪的事情,一定与周家有关系。本宫还以为经历这次打击,周家会老实本分了,没想到还是没死心。竟敢对宜姐儿下手,周琪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公主别生气!晋安伯府那边也得了消息,世子与郡主感情好,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周家的。” 翠骆生怕长公主气着,只能小心劝着,虽然她也恨不得去宰了周家那些人。 “晋安伯世子再有心又怎样,到底是晚辈没有证据也不能上周家去责问。再说,宜姐儿是女子,半夜被人劫走,要是被人知道,只怕会坏了名声。就算旁人不在意,晋安伯世子和晋安伯老夫人也一定是在意。” 长公主越想越气:“周琪是要逼死宜姐儿啊!” “公主不必忧心,逼死了郡主对周家来说没有好处,既然周家胆敢劫了郡主去,只怕是有所图,公主且等着,不出几日,必然会有人找上府来。” “可是等人找上门来,只怕一切都晚了。” 周宜郡主失踪,毅王世子不让周家声张,如今知道消息的其实只有长公主府,就连晋安伯府都瞒着。 毕竟他们是要用周宜郡主的名节威胁长公主府,知道的人多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夜枭他们追了一夜,确定了毅王府的人把周宜郡主安置在城外的黑森林,才回府禀报给苑苑。 “黑森林?那可是咱们的地盘啊?” “是,他们以为隐秘,在那里搭了一间屋子,像是备了许久的样子。” “不要惊动他们,让人盯着,确保周宜郡主的安全。等待时机!” “是!” 为了让长公主安心,苑苑找了个借口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正因为周宜郡主的事上火。 “给长公主请安!” “苑苑就不要多礼了,我今日正烦着,你来了正好,给我出出主意。” 长公主亲自扶了苑苑,恨不得把这些日子受了烦恼都一股脑儿的吐出来。 “大婚将至,我日日被拘在家里绣嫁衣,不能来看你!倒让你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了!” “你大婚将至,本就不应该到处走动。再说我与驸马的事你也帮不上忙!” 长公主瘦了,看起来倒不是真的无情,可惜她这样烈的性子,却遇到周家那样的人,注定要折损一个,不是周家就会是她了。 “驸马的事我帮不上忙,郡主的事我倒是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啊?此话怎讲!” 长公主一头雾水,同时又些希冀,苑苑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宫女,长公主会意将人遣走:“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公主,郡主她没事。叶家与毅王府不和,我安插去的探子正好听到了毅王世子与毅王妃的谋略,便让人去保护郡主了。 如今郡主很安全,有人护着她,只是我想着躲过这次还有下次,不如先等等他毅王府要做什么。 若毅王府不管不顾想坏了郡主名声,我就让人将她救出来,到时候就说她在叶家陪我,也没人能说什么!” “如此,真的感激不尽!没想到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倒是你想得周到,我这个做母亲的倒只会忧心,什么都做不了!” “公主府靠着皇上,也不适合太惹人注目。你对我帮助颇多,我能帮的,就不会撒手不管。” 长公主前一刻还没有门路,只知道怒骂周家,苑苑一来就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知道宜姐儿没危险,我也就放心了,可惜周琪空担了一个父亲的名头,竟联合外人来算计自己女儿!” 尽管长公主再恨得咬牙,苑苑却不能说半句不是。苑苑陪着她谈了半日,宽慰了她的情绪才回了叶家。 嫁衣才绣了一点,杜氏能让她出来半日已经是不容易。 苑苑走后,长公主又细细想了想,锊清了这件事的始末,大致也明白了些。 毅王府连合周家劫了宜姐儿,又能图什么呢,她有什么值得她图的。 无非在与周琪和离一事上,皇帝多为她打算了一下。 她虽然不参与朝堂之事,但却不是一点都不懂的。这件事,她还是有必要与皇上说一声的。 第八百四十章 旧主 “备车,我要进宫给太后请安。” 想通其中的关窍,长公主再也坐不住,立马赶进宫去。 皇帝正在御书房见大臣,福颐被挡在了门外。因这次也不是急事,长公主便打算先去给太后请安。 慈宁宫里,却遇到了毅王妃。她与毅王妃许久不见,却没想到在慈宁宫遇到。 “给太后请安!” “福颐最近进宫请安的频率似乎勤了许多?可去见过皇上了!” 就算太后与长公主之间再有龌蹉,明面上大家都客客气气的。 “还没呢,皇上在忙,臣妹就先来见太后了。” “长公主气色似乎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毅王妃不忘关怀。长公主眼神有些闪躲,垂下眼睑:“没事,我很好!” 她这个样子,毅王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就算她见了李晟熠,恐怕也想不出法子来,除非她不管自己女儿的名声。 不管驸马私纳妾室是不是有为法纪,她选择和离有背上了善妒的名声。若是再传出周宜被劫的事,只怕长公主连带着她两个女儿的名声都彻彻底底臭了。 毅王妃胸有成竹,倒不在这个时候透露什么,只是宽慰着她,见她不要因为和离的事情伤怀。 “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就是毅王卧病多年,其中也没少抬人进府,咱们女人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得忍着受着。” 长公主借着伤心的由头装傻,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毅王妃说一通没人应,自觉没趣,也不再抓着她的事不放。 小坐片刻,估摸着皇帝差不多谈完事,长公主就起身告退。她一走,毅王妃就继续她的敲打之事。 “知道你如今身份尊贵,作为太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也不能为了如今的富贵就忘了我这个旧主。” “郡主?如今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你又何必守着从前的架子不放呢?” 太后如今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不能再犹犹豫豫。既然已经对皇帝剖白了心迹,与毅王妃撕破脸就撕破脸吧! “锦华,你如今果然是出息了,忘记了当年你是怎么进宫的了?” “还要多谢郡主,不然我的不会在冷宫二十年。”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毅王妃是个及其自负的人,当年杨锦华不过是她随手走的一步棋。后来被唐贵妃构馅打如冷宫,她也没怎么管过。 如今杨锦华手头就有富贵,不帮她也是应该的。只是她怎么能容忍旧仆背叛。 “你不要忘了先帝驾崩之事,弑君是大罪。若是事情败露了,不说眼前的富贵,就怕连命你都保不了!” “你……”她就知道,先帝的事,杨瑾一定会用来威胁她,可她还无可奈何。 “先帝之事,药都是你递进来的,若事发了,你以为你又逃得了?” “我本就是反贼,早晚有一天要与他对上,就算不为先帝的事,我也不能一直享受这荣华富贵,倒是你,若与我一同起事,倒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只怕有一日死得凄惨。” “太后切莫动气,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当年太后生下大皇子,被唐贵妃构陷打入冷宫。先帝怜惜她失去儿子,又处境艰难,对她多有照弗,每个月都会去冷宫探望她一次,也让她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艰难。 毅王妃看中了这个机会,让人递了慢性毒药进来,每月一次下在先帝的饭食里。太后不聪明,并没有自己的筹算。那时候,又怨恨先帝不能保她,害她失了孩子, 毅王妃又是旧主,递话给她,她就照办了。 却不想,如今这成了毅王妃威胁她的把柄,她却拿毅王妃没有法子。 “她说得也是实情,我有什么法子?林嬷嬷,你如今是我唯一能信的人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太后您先别气,毅王妃现下也不敢做什么,咱们只能徐徐图之。” 如今太后把林嬷嬷当成了救命稻草,对林嬷嬷的话言听计从。“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徐徐图之!林嬷嬷,你一定要帮哀家!” “太后放心,奴婢跟了你一辈子了,如今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你谋划的。” 在林嬷嬷的安抚下,太后的情绪渐渐稳下。 。。。。。。 长公主一路到御书房,几个议事的大人刚刚离开。 江福海候在门外:“长公主来了,快进去吧!” “有劳公公!” “奴才不敢!” “参见皇上!” “皇姑姑快请起,皇姑姑今日怎么来了!来人,快赐坐。” 太监激灵的搬了凳子,上了茶。 福颐却没坐,反而跪下给皇帝行了个大礼:“请皇上救救宜姐儿!” “皇姑姑起来再说,宜姐儿怎么了?为何要朕去救她。” “是,前几日周老太太出殡,宜姐儿去吊唁,被周琪留在周家过夜,却没想当夜就失踪了。如今我已经是没办法了,女儿家名声是多么重要,就算是往后被找回来,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宜姐儿素来懂事,此番的事倒是我连累了她。若是她为此事被夫家猜忌,我又怎么对得起她!” 宜姐儿周宜,当年李晟熠才回京在公主府暂居的时候,她还待字闺中,是个很活泼灵动的女孩。 李晟熠是皇帝,没人比他更知道女人温顺柔和多重要。 长公主和离一事,民间已经不少流言,若此番宜姐儿的名声再坏了,只怕长公主在民间的形象要一跌到底了。 再则,周宜是公主府的郡主,与周家是没什么干系的,若真的传出什么坏名声,只怕整个皇室都要被人抹黑了。 可是周琪看起来不是蠢笨之人,没道理无缘无故的害自己的女儿,况且周宜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还舍得对她下手。 除非是有更大的诱惑。 上一次他就与毅王府勾结,那这一次也一定跑不了毅王府。 可是他们劫了宜姐儿,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李晟熠把目光转向了长公主身上,恍然大悟。 是了,如今长公主的分量不轻,毅王妃想做什么,若是有长公主帮着说话,只怕成功的利率会大一些。 若是她不在意宜姐儿的名声,一味治周家的罪,宜姐儿的名声真的坏了,长公主与皇上之间也会有了嫌隙。总之,这时候,李晟熠做什么都里外不是人。 “这事朕知道了,朕不会不管的,皇姑姑先回去,朕一定会安全无虞的将宜姐儿救出来!” “如此,就多谢皇上了!” “嗯,皇姑姑回去等消息吧!” 长公主从宫中出来,心中有了定数。这件事情苑苑可以帮她,可毅王府既然敢把手伸到她府上来,这件事就不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了了。 毅王府与叶家素来不和,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这番苑苑帮她,倒还可能被人说成借机生事,非但打不痛毅王府,还可能折损了叶家。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纵了毅王府,有些事总要过了明面才好。 只要皇帝知道了,就算是苑苑动手,有皇帝在外面顶着,也名正言顺些。 长公主已走了许久,李晟熠却还双眉紧蹙,宜姐儿一事,他实在是没有法子。 “来人,宣叶小姐入宫!” 他记得苑苑手底下有些暗探,查消息找人都比他手下的侍卫要好。 苑苑被传旨太监一路接进宫里。马车上她满心狐疑,自从上次她在宫里早产,皇帝与叶家也不再不复以往的亲近。 除却每日叶思远上朝,叶家其余人,是许久都见过皇帝了。 今日又宣她进宫,十有八九是因为周宜郡主的事。 马车停在宫门口,又换了步撵,直接去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安康。” “平身吧,你是朕的义妹,咱们兄妹一场,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谢皇上!” 落座之后,苑苑一心看着手中的茶杯,也不先开口。如今叶家的生死都掌握在皇帝手里,她也不必处处讨好,倒显得她心虚。 最后还是李晟熠沉不住气,先开了口:“今日朕找你来,也不打算兜圈子。周宜郡主被劫,长公主岌岌可危。朕知道你手下有能人,如今还要麻烦你!” “皇上既然知道我手下有人,却为何还信任我去做这件事!” “谁说朕信任你了,朕只是需要你帮朕做这件事。若是做好了,叶家还可以多几分生机,若是做不好,小心带累叶家。” “是。那臣女若成功救出郡主,皇上是不是该赏些什么?”苑苑见他好商量,不禁蹬鼻子上脸! 李晟熠被气得多了倒冷静了,语气也平静下来:“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只是仲清好不容易才从外面找回来,又锒铛入狱。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到底是亲人分别,难免凄凉。还请皇上成全。” “你要朕成全你什么?章家的案子还没得结呢,能拖一日他就安全一日,要是放出来只怕章家揪着不放,朕也难以服众。叶家难免被推上风口浪尖,朕只能恩准叶家随时去逃亡。” “谢皇上隆恩!臣女已经让人去晋安伯府通报,说周宜郡主留在叶家陪我,想必短时之内晋安伯府的人不会怀疑,在这段时间臣女会尽快救出周宜郡主。” 听她的话分明是早就要帮的,可她偏偏要与他讨价还价,李晟熠被气笑,却也没办法怪她。当上皇帝才知道,好处不胜寒,别说朝臣宫妃,就算是太后也没人敢与他说真心话。 偏偏他又是民间长大的,从小被普通人家合合乐乐的日子耳濡目染,如今孤单的时候也羡慕得紧。虽然这种时候叶家的身份还很特殊,但苑苑毕竟曾做过他妹妹,如今也是少有会在他面前说真话的人。 “既然你已在部署,想必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找到人先不要着急动,等等看他们要做什么,必要的时候把他们一锅端了。” 第八百四十一章 大婚将至 “皇上还真是心急。虽然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但毅王妃三番四次陷害叶家,我自然不会轻纵。” 李晟熠见苑苑愿意在他面前透露她的计划,心中松了口气。若是苑苑在他面前说话滴水不漏,只怕是真的没有半分情谊了。 “那臣女先告退,事情有什么进展第一时间进宫回禀。” “嗯,你大婚将至,安心备嫁吧!” “是。” 毅王府。 毅王妃正想着今日的事,不禁心情大好,看到福颐长公主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她就一阵开心。 “去找世子来。” 下人领命下去,很快毅王世子就到了主院。 “儿子见过母亲,母亲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周家的事,如今人都劫到了,接下来的事用不到周家了。儿子正在想着让周家搬到何处去,才不会威胁到咱们。” 毅王妃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就周家那样的贱民也妄想大富大贵,只怕毅王府的富贵给他们,他们也受不起。不过,你当时是怎样许诺周琪的?” “儿子并未允诺任何事,是周琪他自己想得好。反正咱们不坐长公主府也不会再放过他家,现在让他们搬走也算是仁至义尽。” 周琪也不想想,他一介升斗小民,毅王一脉是开国功臣,凭周家在京城的名声,毅王府又怎么自降身份与他家连宗呢?只是人在富贵面前,总是会被迷了眼。 毅王妃却觉得毅王世子的太过仁慈了些:“凌儿你何苦帮他周旋,以周家那样短视的目光,只怕也体会不到你的苦心,他们愿意留在京城,那便让他们留。等招安长公主的时候,周家也能做个筹码。” 毅王妃的意思就是,长公主如今必然恨周家入骨,若是把周家送出去,长公主就算生气也无法。若是留在京城,以长公主的权势地位,弄垮周家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毅王府留下周家,也能给长公主一个出气的空档。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如此,儿子就不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嗯,另外,赶紧让人去长公主府报信,这个时候她也急得差不多了。我就不信为了她女儿,她敢不听话!” “是,儿子马上去办!” 毅王世子出了王府,差人去找了个乞丐,给了一袋银子让人送了封信去长公主府。 而他则是雇了一辆乌蓬马车,守在长公主府外,见小厮接了信递进去。不一会长公主身边的宫女翠骆急匆匆的出来,便使了人把口信传给翠骆,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 “你说对方约我明日午后在霖兴楼见面,可知传信的人是谁?” “送信的只是一个乞丐,传口信的人奴婢倒是在毅王世子身边见过。” “哼,毅王府还真是嚣张,这个时候连身份都不加掩饰了吗?” “公主也别恼,他们是断定咱们没法子,他们手里捏着郡主,这是要生生逼咱们就范。” “罢了,如今都知道了,气也无用,你让人去告诉苑苑一声,这件事毕竟她也牵涉其中。咱们不能私自行动。” “是。” 苑苑从宫中回来,杜氏难得来看她,还把圆玉抱了来。小孩子十几日不见母亲,再见也不大认得。 苑苑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伸手将她抱了过来:“圆玉这个小没良心的,这才几日,怎么就记不得你娘亲了。真是白疼你一回了。” 杜氏难得见苑苑这样吃醋,却是为了孩子,不禁觉得好笑:“圆玉还小,如今不到两个月,记不得你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到底是从你肚子里落出来的,等大婚以后你有的是时间陪着她。倒是娘亲,仲清本来都议了亲,却又碰上这种事,含玥那孩子连留都不能留。” 杜氏本是宽慰苑苑,说着说着却把自己弄得伤感起来。 “好好好,先前他身边的人都还在呢,如今既然皇上有了恩典,就让他们专司仲清的事。” “就是呢,往后母亲只怕有得忙了。” 杜氏心中欣喜,却也知道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允许叶家这样照顾仲清。今日苑苑进宫,多半是与皇上做了什么协定。 杜氏轻叹一声,这个家,里里外外的还要苑苑保持。 圆玉已过四十天,如今已经会冲着人乐了,苑苑看得欣喜,抱着逗得开心。杜氏也兀自收拾了心情,不想扫了苑苑的兴致。 苑苑拿着玉佩放在圆玉面前摇来摇去,圆玉张着没牙的小嘴笑得开心。 苑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到底是小孩子,虽然才见时有些疏离,可是此时已经粘着苑苑不放了。 “小小姐真是俏得紧,奴婢在家时,见过邻居家的孩子,咱们家小小姐却是长得最好看的。” “那是,小姐与姑爷长得都拔尖,小小姐漂亮也是情理中事。” 两个丫鬟一唱一和,把圆玉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一般。苑苑心情好,也不在意她们恭维。 圆玉长得也确实好看,集苑苑和骆启霖的优点于一身,嘴巴和鼻子长得像苑苑,眉目间却长得像骆启霖。 虽然是早产,但苑苑养得精细,这个时候也已经长得白白胖胖,穿一身红,看起来像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招人爱得很。 “我怀胎八月,如今她倒长得长骆启霖多些!” “女儿肖父,圆玉长得像骆启霖可见她是个有福的,你何必与他吃醋。你若是不平衡,就再生了儿子,总有一个会像你的。” “娘~,你又取笑我!” 院子里气氛融洽,一群人闹作一团。 “小姐,长公主府的人来了!” “该是有什么事,让人进来吧!带去西暖阁,上了茶点,我马上就去。母亲,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周宜郡主留在叶家陪我。” “好,你在外做事也要小心些,别惹火烧身。” “女儿知道的。” “那我先带圆玉回去了!” 苑苑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没留,她如今忙着长公主的事,骆启霖又在筹备大婚。两人都抽不开身,让杜氏照顾着也是好的。至于骆启霖那里,他如今又住在侯府里,圆玉留在这里他也见不到。那就不留了。 杜氏由丫鬟扶着出门,心中知道苑苑与长公主一定是有什么事。她与长公主交好也不过是最近的事,什么郡主的,她从未见过,但是苑苑既然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她照办就是了。 送走杜氏,苑苑去西暖阁见翠骆。 “翠骆姑姑。” “叶小姐,奴婢方才看见叶夫人带着小小姐出去,应是奴婢打扰了你们的天伦之乐了。” “翠骆姑姑哪里话,左右都是在一个府里,随时都可以见到,又何来打扰一说。” 翠骆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公主也说好久不见小小姐,特地让奴婢带了礼物来。” 翠骆带来的,是一个分量十足的赤金长命锁,苑苑让人收了,又对翠骆福了福。 “多谢长公主的苦心了,姑姑现在来,必然是有要是说,绿萼,出去守着,带上门!” 丫鬟们通通出了暖阁,关了门,两人才谈起正事。 “毅王世子让人传了口信,约公主明日午后在霖兴居见面。不知叶小姐有什么意见。” “既然他们约了,该是没什么危险的。让公主安心准备赴约就是,霖兴居那边,我会去安排,确保她安全无虞。” “那奴婢就放心了,明日公主的安危就拜托叶小姐了。” “姑姑放心,苑苑自当尽力。” 送走翠骆,苑苑找来了夜枭。 “这几日毅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毅王府那边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听毅王世子的意思,本来是要让周家搬离京城的,但是被毅王妃拦住了。” “毅王妃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明日霖兴居,你先安排一番,若是没有危险最好,若有危险一定要办证长公主的安全。” “是,属下会尽力去办,另外,周宜郡主那里属下等也会全力顾着。” 苑苑觉得好笑:“如今你倒是会抢答了。说得正是,如今是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好周宜郡主,一分一毫都不可伤了!” “属下定会尽心。” “好了,下去吧。” “这个节骨眼上,毅王府笼络长公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长公主呢,小姐你未免太小心了些!” “多小心点是好的。” 黑森林里,周宜郡主被拘在一间小木屋里。 那天晚上留在周家,她已是万分小心,只可惜千防万防也防不住有心人。 她一觉醒来,已经在这个小屋里了。在这里她倒没什么危险,只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自由。 后来多住几天,她也想通了一些事,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人伤害她应该是有所图谋,如今她倒是安心住下来。 每日吃的是野味,喝的是河水,她猜测这里应该是野外。趁人不注意她也试着出门去看过,知道木屋在树上。 虽然明处看不到人,但是她知道,暗处一定有人守着的。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也没想着凭一己之力逃走。 她每天睡着,都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和隐隐的野兽的声音。就算外面没人,她也不敢下这木屋的。 若是出去了,只怕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就葬身兽腹了。 “周世侄好兴致,今日找我来是为何事?” 毅王世子轻笑两声,也不在意长公主话里的讽刺,而是亲自斟了茶递给长公主:“福颐姑姑取笑了,侄儿不过是个闲人,无事可做便烹烹茶,没什么兴致不兴致。倒是宜儿妹妹,侄儿记得在出阁之前,她的茶艺可是名动京城的。” 长公主指甲掐进肉里,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周世侄把宜姐儿虏去了何处,事关女儿家名声,还望周世侄慎重。” 见长公主慌了神,毅王世子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福颐姑姑知道事关宜妹妹的名节,想必也会与侄儿好好商谈。” 第八百四十二章 一心为国 “你想要怎样,我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公主,有什么值得图的。” “毅王府已经是亲王府,不在意权势,小侄图的就是福颐姑姑的没权没势。只要福颐姑姑每次进宫,都能替毅王府说句好话,小侄就感激不尽了?” 毅王世子说着,起身深深的掬了一礼。长公主侧过身子避开他的礼:“就是这样简单,以毅王府如今的权势,远不需要我去皇上面前说好话。” 毅王府是开国功臣,手里握着大周京城数万禁卫军,一旦起兵逼宫,一时半会儿边关的军队赶不回来,皇上就孤立无援了。 是以,皇帝就算知道毅王妃是前朝旧贵,也不敢贸然动作,仍要给她留三分面子。 “毅王府不欲再上一层楼,只是想要保住这一世荣宠。只是毅王府握着禁卫军,就算去投诚,皇上也未必肯信。如今福颐姑姑是最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你去说,皇上能多信几分。” “仅仅是如此?毅王府一心为国,皇上岂有不信的道理?” 长公主不信,若毅王府真的只是谋求安稳,大可把手中的兵权交出去,如此一来,皇帝必然会把毅王府划到自己的羽翼下护着,又何必舍近求远,劫了宜姐儿来威胁她。 果然,毅王世子泯了口茶,摇头道:“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侄儿知道你与苑苑交好,可毅王府同叶家势如水火。因为苑苑一事,害得琳琅好好的姑娘家,到了适婚年纪却无人上门求娶。 叶家得皇上信任,苑苑又马上成了侯夫人,定远侯手握重权。若是毅王府交了兵权之后苑苑趁机对付毅王府,那我们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长公主不动声色,心中却无限鄙夷,毅王府当年扶植皇上登基,未尝没有从前唐家的心思。 只是因为皇帝不像先帝依耐唐家那样依耐毅王府,毅王府才会起心拉拢皇帝的肱骨之臣骆家,顺便离间骆家与叶家的关系。 可是骆启霖和苑苑那是少年夫妻,两人才成婚不久,琳琅郡主偏生要去插一脚,还是以平妻的身份嫁过去。 律法规定,尚了公主或者郡主的男子不得纳妾,可琳琅郡主却自甘做人平妻,这本来就不成体统。若是她进了门,身份又比苑苑高,让苑苑这个嫡妻如何自处。 若是到时候毅王府再较真起来,苑苑最好的结局就是去庄子上清居一辈子。 可惜苑苑是个烈性的,就算是皇帝插手干预了,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和离。由于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才没有当时把琳琅抬进骆家。 没成想,骆启霖回来之后,会放下身段去找苑苑求和,毅王府再不好苦苦相逼。 就在这时,突厥使臣进京,毅王府又盯上了库和公主,几番挑唆她生事。只是毅王府低估了骆启霖对苑苑的感情,在皇上的有意促成之下,库和公主的事又告吹。 毅王府几番算计叶家不成功,却反过来告屈?琳琅没人敢娶,也是毅王妃自己作的,和叶家有什么关系? 心中虽然鄙夷,面上却不显:“你是想让我对付叶家?” “福颐姑姑多心了,侄儿只是想让您在皇上面前多替毅王府说话。” 这样说来,这说好话的范围就广了,若是毅王府与叶家再起了冲突,她就必须得偏向毅王府。 本来毅王府就手握重兵,若是这个时候再挑拨得叶家与皇帝不和,寒了叶家的心。只怕往后皇帝成了孤家寡人的时候,毅王府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那宜姐儿什么时候回家。” “皇姑姑不要担心。只要你帮毅王府说了好话,我保证宜姐儿安全无虞。” 毅王世子打着太极,却是不给个确切的日期。若是长公主不帮毅王府,那宜姐儿随时都可能会出事,若是帮了做不好事情,只怕宜姐儿也很危险。 毅王府这是要捏着她让她一直为毅王府卖命啊。 “时间也不早了,侄儿就不留皇姑姑了。” 长公主紧紧握着手,指甲插到肉里,皮笑肉不笑的与毅王世子告辞:“周世侄,今日之事我可以考虑,但是宜姐儿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长公主府与你周家不死不休!” 她的小动作落在毅王世子眼中。不禁有些得意,女儿握在他们手中,就算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福颐姑姑切勿动气,宜妹妹的安危其实是在您手里,要不要出力办事,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长公主咬牙:“周世侄留步。” “福颐姑姑慢走。” 出了霖兴居,翠骆一把扶住长公主:“公主别生气,这件事咱们回去再商量!” “毅王府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长公主一口气哽在胸口,却强行忍者往马车走去,不用细看也看得出她的脚步虚浮。 毅王府针对我,是因为我对她们来说有利用价值,而宜姐儿就是牵制我的筹码。若不是苑苑留了一手,那我如今就不得不倒向毅王府一派了。” 长公主紧紧握着茶杯,语气冷冽不已。在皇家可以有利益,有利用,可最浅薄的却是情感。 她能得两任君王以情相待,给予信任,全是因为她不参与党派之争。选的驸马出身微寒不说,两个女儿的夫家挑的都不是特别显贵的人家。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管不了子孙后代是不是仍有富贵,若是想有就自己去争取。她如今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心力再管后人的事。 可惜她如今的简单心愿也不能实现,有人偏生盯上了她。想拖她下水。 “这一次,确实多亏了苑苑!” 当年苑苑上门找她,她就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动心与她交好,一则是因为她的才情,另一则也是因为她的本事。 她原本也没想到这一日,却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而苑苑,及时出手帮了她。 来之前,她搜罗了自打她进京以来遇到的事情,其中利弊一分析,也就明白了。 想来她也是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才会有未雨绸缪的心思。 马车缓缓而行,“吱呀”“吱呀”的碾在长公主心上。 长公主到家的时候,小喜已经等在了长公主府。长公主甫一进门被吓了一跳。 “给长公主请安!”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方才长公主在霖兴居与毅王世子的谈话,小姐已经知道了,小姐怕毅王府派人监视我们两家,才让我偷偷潜进来等您!” 小喜是江湖中人,从小接受的就是暗卫的训练,偷偷避开几个监视的人躲进公主府并不算难事。 长公主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是你家小姐想得周到。” “是,小姐说不管毅王世子提什么要求,长公主都先与他周旋着,别表现出知道郡主下落的样子。咱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嗯,那往后咱们如何联系?” “往后咱们不要在明面上见面了,我每日来一次长公主府,长公主你有什么话要让我带给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有什么话要带给你的,都在这个时候。” “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做事也注意安全,还有,尽力帮我保护好宜姐儿。” 小喜笑着福了福身:“长公主安心就是,小姐她会保全好郡主和自身的。” 该说的说了,小喜从院墙翻了出去,看着她脚尖点地就飞身出去,翠骆眼里满是惊讶和羡慕。 “小喜姑娘平日里看着不出彩,怎么却是一个侠女,能飞檐走壁。” 长公主不禁好笑:“苑苑她不是一般人,她身边的丫鬟必然也不是一般人。你若羡慕,下辈子也投身江湖,做一个可飞檐走壁的侠女。” 面对长公主的打趣,翠骆连连摆手:“江湖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看着是热血,可真要奴婢去,奴婢只怕过不来。奴婢啊,还是适合待在公主身边,混吃等死。” 一番话,说得长公主大笑不止:“你歪理还挺多,你怎么就知道江湖的日子就是打打杀杀的。” “奴婢闲来无事看画本子呗,那画本子里的江湖儿女可不就是快意恩仇的吗?”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啊……” 她一番“江湖论”让郁结多日的长公主终于有了一点笑颜,她这一笑,也让翠骆舒心不少。 毅王世子要见长公主离开,策马出了城,太阳落山前,他赶到了黑森林。山里的人正在烤野味,准备晚饭。 青衣亲自带着人盯着一行人,见毅王世子到了,便撤了一些人。毅王世子的身手她们不知道,万一他是个高手,一般的暗卫隐藏不住气息,若是不小心露了馅儿,让毅王世子察觉。 情急之下对周宜郡主动手才是得不偿失。 好在,毅王世子刚刚才与长公主的和谈中,大大获胜,如今正是得意之时,根本没有静下心来观察周围。 放眼过去只见到他安排的侍卫。 “世子,你来了?” “嗯,起来吧!这几日她可还安分!” “她很安分,从来不闹,吃喝上也不苛待自己,奴才们做什么,她就吃什么,而且每每都吃完。” 周宜郡主如此配合,倒让他惊讶,看来,长公主也不是简单人,有周琪那样的父亲,周宜还能有这样好的心性。 若是一般闺秀,只怕会哭闹不止。 “我去看看她!” 毅王世子接过随侍手中的包袱上了木屋。 周宜被虏来已经有好几日了,她一日日的算着日子,觉得主使应该来看她了。 再有一个,她来的时候就那样被虏来,身上只有一套衣裳,如今几日不梳头洗脚,沐浴更衣。蓬头垢面不说,连身上都有味儿了。 “宜妹妹,近来可好?” 周宜听着这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身穿华服,满身华贵的周凌。 不过是一瞬间的惊讶,周宜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毅王世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毅王世子挑眉,周宜郡主的表现倒出乎他的意料,如此镇定,像是早就知道是他劫她来的一样。 第八百四十三章 聪明的女子 心中是这样想的,嘴上也这样问了:“宜妹妹怎么知道我会来,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周宜浅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般:“能把周家把我虏来,应该是熟识之人,我倒没那样聪明们猜到是你,不过也不会太惊讶。毕竟京中只有这么多人。” “晋安伯府不得势,毅王府已是贵无可贵,晋安伯府定是帮不上忙了。如此,便只能是我母亲了,母亲虽然无权无势,却得皇上信任。如今毅王府与叶家不死不休,若是斗起来,皇上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若是这时候母亲能进言一二,毅王府必然能得极大的优势。可叶家扶养了皇上,叶大人又是帝师,长此以往必定寒了心,到时候皇上与朝臣离了心,毅王府的图谋才能成功。” 周宜郡主分析得头头是道,也确实中了毅王世子的下怀。毅王世子不仅有几分欣赏:“你倒是个敏锐的。那你说说,毅王府有什么图谋。” 左右都回不去,与他说倒是无妨。反正担忧也无用,能出去便好,若是不能出去她就算再日日苦闷,也不会有好下场。 “毅王府如今的权势,更进一步那不就是那个位置了吗?” 毅王世子心中大震,眼里的欣赏更浓烈了几分。这样的女子,论身家,论样貌,论头脑倒也配得上他。 他遇到的女子中,只有三个人让他惊讶过,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作为对手的苑苑,另一个,就是周宜了。 若是早些日子发现周宜的光彩,他一定取了她。这样聪明的女子,如何能不让人心动呢? 可惜了,晋安伯世子为人无甚建树,倒是辜负了这样一个好女人。 不过转念一想,等事成之后,把她接进宫也不是不可。到时候她的名声也毁了,与其留在晋安伯府受委屈,进宫做个嫔妃倒不失是一个好归宿。 “宜妹妹好生在这里住着,我先回了。” “我何时可以回家?” “宜妹妹莫急,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接你回去。” 周宜面上不显,淡定的送走毅王世子,心中却翻江倒海。周凌说事成之后接她回去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能看上她这个已为人妇的人,若他真的这么不管不顾。 她的名声只怕保不住了,晋安伯府应是回不去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入宫去做别人的玩物。 虽然晋安伯世子为人中庸,没有大才,可夫君是她自己选的,她自然是满意的,若是因为毅王世子的缘故两人生疏了,她也只能承认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行。 母亲是长公主,若毅王府行事真的成功,母亲作为皇家子女定然不会得厚待,再则,以母亲的性情,也不会再苟活于世。 到时候,她不能回晋安伯府,不能回长公主府,不能进宫。那她也不想再活在这世上。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侍卫把吃食放在了门外,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宜甩甩头,把那些想法甩出脑外,她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最重要的就是先填饱肚子。 打开门接过饭食,侍卫恭恭敬敬的退下。侍卫的恭敬让周宜的心又跳了两下,她不过是个人质,哪能得这些人的恭敬。 只怕那人是真有那样的心思了! 这顿饭,周宜食不知味,既是因为野味吃多了再吃腻味,也是因为毅王世子的话和侍卫们的态度。 见她把吃食拿进去,侍卫们悄悄退下。侍卫首领为属下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领命飞快回了城。 再说京城这边,自从周宜去给周老太太的吊唁,就再也没回过家。她与晋安伯府世子到底是新婚,几日不见,不仅晋安伯老夫人对她颇有微词,就连晋安伯世子也思念得紧。 所以这日一早,便驾车去长公主府拜访。 “公主,姑爷来了?” 长公主心头一跳:“莫不是晋安伯府疑心了,只是这个时候宜姐儿的安危还未有定数,晋安伯府若是起了疑心,可就不好办了。” “公主不要担心,姑爷对郡主一片真心,就算晋安伯府老夫人要立规矩,姑爷也护着郡主。此番之事郡主也是无辜的,想必姑爷不会多心。” 说到晋安伯老夫人,长公主轻叹一声:“当年皇兄为了不让我委屈,给我指了寒门出身的周琪为驸马。 可周老太太仍旧敢对我立婆婆的规矩。我不想太过显眼,两个丫头的亲事也不是高门,宁姐儿没有婆母,后宅倒也清静,只是在山西到底不如京城富贵。 宜姐儿在晋安伯府,却遇到一个不亚于周老太太的晋安伯老夫人,日日想着立规矩。唉,翠骆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翠骆被她说得也是一阵伤神,嘴上却是宽慰着她:“公主不用多心,宁郡主后宅清净,没有姨娘通房之恼。虽然山西条件不如京城,可有姑爷护着,也乐得清闲。 宜郡主虽然有个爱逞威风的祖母,可郡主的心性坚毅,断不会平白受了委屈。” 宜姐儿的性子坚毅,长公主比谁都清楚,也知道她不会平白受了委屈。她我知道,平日里,若是晋安伯老夫人和颜悦色宜姐儿便多在她面前尽孝道,若是她不给宜姐儿脸面,宜姐儿也端着郡主的架子,晋安伯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处理事情进退得宜,在晋安伯府倒也站稳了脚跟。可她到底心疼自己女儿,不忍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话虽如此,可这世间的男人,又有有谁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名声不好。更何况,劫了宜姐儿去的还是毅王世子,这么些日子没有音讯。就算咱们知道有人保护,可外人又岂会信。就算真相大白,也架不住有心之人的幽幽之口。” 于柏语气温和,眼光还到处探着,翠骆不禁好笑:“姑爷这是想郡主了呢?可从给老太太送葬到今日不过十日,姑爷就这样思念郡主,可见姑爷对郡主情意有多深。” 翠骆一打趣,于柏一个大男人也不免脸热。“翠骆姑姑说得是,几日不见宜姐儿,我确实思念得紧。” 长公主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孩子啊,还是年轻好!” 长公主一笑,屋子里气氛也活跃起来。 “母亲,宜姐儿现在何处?” “我与叶家小姐交好,如今她大婚在即,京中没几个手帕交,可我是和离过的人不吉利,便让宜姐儿去叶家陪她。你也不要心急,你心里念着宜姐儿,想必宜姐儿也念着你,等定远侯大婚之后,你们便能见到。 我知道你没有野心,可在京中立足少不了要富贵荣耀,叶家是帝师,定远候又是吏部尚书,宜姐儿与叶小姐交好,将来对你们两人都大有益处。” 长公主虽是在为周宜遮掩,可语气里却是真正关心于柏。于柏感念,起身谢恩:“多谢母亲为我打算。” “好了,既然你叫我一声母亲。你也就像我的儿子一般,虽然一时半会儿你见不到宜姐儿,但你若是想尽孝道,便留下来用早饭吧!” “是,孩儿不敢介意。”驸马留在长公主府,长公主让人给小喜送了回去。 晋安伯世子的态度倒出乎苑苑的意料:“这个于柏行事虽稚嫩了些,可对周宜郡主却是十分真心。看他这样思念郡主,我倒不忍心一直叫他们夫妻分离了。” “晋安伯世子确实是赤子之心,可如今的局势,又不能打草惊蛇,只怕这夫妻分离还得多些时日了!” 小喜一句打趣的话,让大家心情大好。但是言归正传,苑苑还是担忧如今的局势。 “吩咐辰月楼那边,看紧了毅王府,不得让周宜郡主有一丝损伤。” “是,青衣才刚送了消息来,毅王世子昨夜去看过周宜郡主。她也请示小姐,要不要联络郡主。” “让她们不要冒险,若是能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联络她就联络。若是有风险就徐徐图之。” “是,我会转达给青衣。” 再说毅王府那边,侍卫首领派人给毅王妃送了口信。毅王妃忧心忡忡的叫了毅王世子到跟前:“听城外的暗卫说,你昨日去看了周宜。还听说你对她很是欣赏。” 毅王妃语气虽柔和,却让毅王世子心惊。毅王妃控制欲极强,对他培养的同时也是一直压制不许他有一点违背她的意思。 可见,他对周宜表现出来的情意让毅王妃不快了,她觉得他有了叛逆之心。 “母亲,孩儿只是一时兴起,去见见周宜,打听打听她的态度?” “什么态度?问她是否愿意进宫为妃,常伴你左右?” “母亲言重了,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尽管毅王世子心中有多不愿意。但是毅王妃动怒,他也只有赔罪的份儿。 “言重了,我看我还没说到点子上。儿子大了不由娘,你如今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阻拦不住,你要是想娶亲了,母亲可以为你相看,京中那么多闺秀,可以给你助力的人也不少。 你为何偏偏看上那个周宜。她不仅已为人妇,还是福颐的女儿,你与她没缘分。” 毅王妃如此迂回,可算是给足了毅王世子面子,如若不然,只怕早就开始训斥了。饶是如此,毅王世子仍旧受宠若惊,他长到及冠,从来不能对她有任何违逆。 “母亲,是儿子糊涂了,但是儿子只是想着往后若是可能,在后宫给她留个位置,让她不至于晚景凄凉。那样聪慧的女子,若是无故陨落了,岂不可惜。但若说正妻或皇后,她肯定是做不得的。” 毅王世子还不算太盲目,毅王妃略感安慰。 “话虽如此,但是你不能为此忘了正事。没了突厥的支持,咱们成事的利率小就许多。二皇子那边,你去联络吧!” “那宜姐儿那边?” 毅王世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毅王妃脸色无异,眼里却暗潮汹涌。 第八百四十四章 聘礼 “你这孩子,她如今还是于家妇呢,哪需要你这样关心。再说,就算为了大局考虑,我也不会为难她,你放心去便是。” 毅王世子虽然仍不放心,却不敢违逆:“是,孩儿定与大事为重。” 毅王世子走后,毅王妃心中大怒,她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受控的东西,就算这个人是她儿子也不行。 叫来暗卫,低语吩咐了些事才心满意足的歇着。 毅王世子连夜出京,走之前本想绕路去看一眼周宜,又怕给她招来杀身之祸,虽然心中挂念,却也只能头也不回的一路往西。 殊不知,他的心思已经给周宜引来了危险,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 毅王世子离京,青衣第一个收到了消息。 “周凌走了,如今在这里的暗卫已经不足为惧,我亲自出马去联络郡主。” “首领,有没有问题?” “无妨,趁他们打猎的空档,剩下的人去引开守卫,我摸进小木屋,往后我都藏在屋子里贴身保护她。” “是,首领,我们一定会做好。” 毅王府为了不引人注目,不给城外的人送补给,所以他们平时吃饭动得靠自己解决。 好在黑森林里猎物繁多,他们完全可以靠山吃山。 这日午后,趁着他们去打猎,青衣让人从后方偷袭了他们的据点,人差不多都引了出去。青衣趁机,潜进了小木屋。 “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让我来保护你,毅王府劫持你以此威胁长公主,咱们将计就计。在此期间,我藏在你房里,有什么危险我就会出来。” “如此,就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青衣。” “青衣姑娘!” 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青衣一个闪身躲起来,周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仿佛刚才只是一阵风吹过,并没有人来过。 可手中的簪子却向她证明,屋子里确实多出一个人。 毅王府的侍卫追出去,却只见到几只小兔子。“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明明就看见有人影的啊?” “这树林密,可能是看岔了吧!” 既然追了这么久,他们也不想空着手回去,便随手抓了几只兔子。 这一天,他们的晚饭丰盛了许多,不仅暗卫们吃饱喝足,还给周宜郡主多送了些。 正好今日多了一个人,周宜郡主便照单全收了。 日日都吃野味,就算烤得再好,她也吃得有些腻味了。所以,她吃了一小半就不想再吃了,青衣倒也不嫌弃,自顾自吃得香。 看得周宜郡主目瞪口呆:“青衣姑娘好胃口!” “让郡主看笑话了,行走江湖,不吃饱怎么有力气。” “那倒也是!”青衣从不自降身份,周宜郡主也是聪明人,两人以平等的身份相处。 青衣吃过之后,周宜郡主把餐具放到门外等着人来收。因为毅王世子的交代,暗卫们更是对这位郡主敬而远之。 暗卫们放哨的位置与木屋有一小段距离,周宜郡主可以下木屋来活动。 黑森林的生活,若不是被囚禁,倒也舒适。 京城里,苑苑与骆启霖的大婚将至。四月十日,是催妆的日子。这日一大早,骆启霖让人抬着聘礼出了门,从城中绕过,往叶家去。 在老太爷的周旋下,就算骆夫人再不愿意,也只能从大房的库房里拿出一部分来给骆启霖做聘礼。 加上二房和同僚们添的以及他的私产,凑了两百八十台,抬聘礼的人一直连了两条街。比之公主的仪仗也不差。 不过苑苑本来就有个公主的封号,就算真的以公主的仪仗来办,也没人会说什么。 叶家,叶思远特地告了假,为的就是等着骆启霖来下聘。说起来,上一次苑苑的婚事办得匆忙,因为杜氏昏迷不醒,骆启霖与苑苑的婚事又是情势所迫。 所以,他并没有跟着操持,甚至苑苑匆匆嫁了,他也没从杜氏昏迷的打击中醒过来。 这一次,虽是二婚,但是有杜氏跟着操持,他也经常帮帮忙,今日就是骆启霖来下聘的日子,他特地告了假来好好“为难为难”骆启霖。 午时刚过,骆家送聘礼的队伍就到叶家门前。 大门打开,先让抬聘礼的人进了门,两百八十台聘礼摆满了叶家的院子。 主院里,叶思远坐在上首满脸严肃,骆启霖立在堂上,满脸讨好。 “岳父!” “谁是你岳父?” 被叶思远一呛,骆启霖才惊觉自己说错话,急忙换了称呼。 “老师,弟子心仪苑苑,还请老师成全。” 叶思远沉着脸,像是在思考什么?杜氏看不下去,推了推叶思远:“老爷!你为难孩子做什么?” 叶思远看了杜氏一眼,不情不愿的叫了骆启霖起身。“上一次苑苑嫁到你骆家为妇,却不得骆家敬重,被迫和离回家。这次,你再来求娶,你可准备好如何做一个丈夫。” 虽然婚事是皇帝赐的,不容谁在反悔,可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的子女过得好。骆启霖也理解,叶思远想要他做出来承诺的心情,毕竟,如今他已经有了圆玉,明白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心情。 “老师放心,弟子定会好生照顾苑苑,往后断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得到骆启霖的保证,叶思远的脸色稍有缓和。 杜氏白了叶思远一眼,叶思远乖觉的不说话。他今天几番为难骆启霖,让杜氏生气了。 叶思远不说话,屋里气氛缓和了许多:“霖儿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师娘是信得过的,上次的事也不是你的原因,师娘并不怪你。 只是苑苑这个孩子在家被惯坏了,性子太过刚直了些,可能不懂后宅的弯弯绕绕,也不会勾心斗角。所以,她处事的方法都太直接了些,若是与你娘相处不来,你多在中间说和说和。” 叶家没有通房姨娘,没有叔叔婶婶,也没有祖母。苑苑从小被杜氏疼爱,被仲清照顾,被叶思远护着,没经历过那些所以不懂也是情理之中。 受叶思远和仲清的影响,苑苑看问题的格局更大一些。处事也更像男子。 骆启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也不像磨灭了她的这个天性,所以,他才会带着她搬到侯府自立门户。 可饶是如此,也让骆夫人钻了空子,看来以后,他去外面上任的时候也要带着苑苑去,而且如今有了圆玉,他更不能让圆玉受了气。 “是,师娘放心,往后弟子一样会好好护着苑苑。苑苑既不懂后宅女人间的弯弯绕绕,那弟子就给她营造一个简单的环境。弟子从前就承诺过,今生只取苑苑一个妻子,再无旁人。” 一生只娶一人,这是极重的承诺了,当年叶思远娶杜氏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寒门学子,杜氏是富贵小姐。杜老太爷逼着他许下这个誓言倒也合情理。 可如今骆启霖的身份好贵,这京中又哪有个富贵人家的子弟是只娶一人的呢? “你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是师娘糊涂了,反正六天后就是大婚,确实没必要见。” “噗”的一声,骆启霖的希望破灭得彻底。既然叶家二老都不让他见,他也只能忍着不见。 可坐着叙话的时候,骆启霖总觉得听到小孩子的声音。 确实有小孩子的声音,但不是圆玉的,是陈氏的女儿妞妞。当时,陈氏贸贸然去了公堂上指证叶仲清,当时就被收押在狱中。 后来毅王世子派去去暗杀了过几次,都被苑苑的人拦下。如今陈氏依然在刑部的监狱里。 因为当时去的匆忙,孩子没安排好,一直养在叶家。杜氏虽然恨陈氏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可孩子却是无辜的。 再则,那孩子是仲清战友的孩子,杜氏倒也没有为难,仍旧如从前那样待着。这几日天气渐暖,应该是乳母带着她出来游玩。 妞妞已经半岁,时不时被乳母逗得“咯咯”的笑,骆启霖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听见了她的笑声。 倒让骆启霖误会是圆玉,挂心了半日。 骆启霖走后。杜氏带着下人清点聘礼。“一共两百八十抬,倒也不少了。没想到骆夫人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样子,倒舍得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奴婢看未必全是骆夫人拿出来的,两百八十抬的聘礼中,有几十抬都是古玩字画,看起来倒像是文人的收藏。姑爷是吏部尚书,人缘很好,想来,那些字画应是同僚帮忙添置的。 还有一些古物,不管是规格还是工艺都是上佳的,应该是骆老太爷从前做丞相时得的赏赐。 还有一些金银,看起来像是姑爷的行事作风。只有那少许的绫罗绸缎和首饰才像是骆夫人准备的!” 林嬷嬷毕竟经过的事多,也练就了一双慧眼。分析的头头是道,杜氏也觉有道理。 挑起箱子里的绸缎与首饰,杜氏不禁蹙眉:“这些东西看着华丽,却是华而不实。在京中,很少有权贵之家的小姐会穿这种料子吧!还有这些收拾,虽然看着金灿灿的,可全是薄金,没多少份量,款式也是往年早就不时兴的。” 骆夫人办事,也确实小家子气,虽然碍于骆老太爷的威压不得不准备了聘礼,可这聘礼准备得有多敷衍就多敷衍。 只是让人买了些看起来色彩鲜艳的绸缎,买了首饰铺子里卖不出去的存货,勉强凑了六十抬。 “是啊,骆夫人也做得太过了些。小姐穿的用的,虽然不出彩,可衣料首饰都是顶尖的。骆夫人准备这些,莫说是小姐,就算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也是不穿的。” “罢了罢了,左右这些东西都不会留下的。骆夫人准备的,原封不动的抬回去,放在库房发霉也好,赏给下人也罢。” “是。” 从前在青州的时候,骆夫人是节度使夫人,常常找各种借口办宴会,收受青州贵妇送的礼物。 那时候,杜氏与她没什么交集,对她也只是敬而远之。可她如今的做派,倒让杜氏越加不喜。 第八百四十五章 天不怕地不怕 “把那些古玩字画留下来给老爷赏玩吧,从库房了挑些苑苑用得到的补上。” “是,奴婢会盯着的。” 叶思远是文人,自然也喜欢文人喜欢的,这些字画既然送来了,便收下吧,也让他多对骆启霖有几分好感。 其实说起来,骆启霖还是叶思远最得意的门生,可因为苑苑的婚事,倒让这师徒两生分了许多。 收拾了聘礼,叶家又补上了许多。 骆家已经来催过妆,杜氏越发忙了起来。可苑苑的嫁衣却只绣了一半。 “小姐,要不让奴婢们来帮你绣吧,我带着几个丫头一起,熬几个夜晚也就能赶出来了。” 绿萼自从上次被骆启霖敲打过,又一月都见不到骆启霖,对骆启霖的心意倒渐渐的淡了。 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因为姑爷的事,许久不曾好好服侍过苑苑。 “你倒有心了,但你们的绣工与我的到底不同,娘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让我自己做嫁衣,要是知道我假了你们之手,只怕还不知道怎么怪我呢!” 苑苑对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对杜氏却是及其顺从的。她这样的反转,倒逗得几个丫鬟笑起来:“小姐这些日子,都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绣嫁衣呢,咱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夫人怪罪起来,奴婢们也可以为小姐作证。” “是啊,只是小姐的婚期将至,被夫人责罚事小,嫁衣绣不完事大。绿萼姐姐说得没错,咱们主仆几个齐心,熬几个日夜也应该赶得完,到时候虽然会被夫人追究,可却能免了大婚之时的尴尬啊。” 几个丫鬟说得有理,就算苑苑再“不愿”,也只能点了头。主仆几个真的挑灯夜战起来。 终于在四月十五这日,赶完了嫁衣。 可她的绣工不好,她之前绣的看起来差强人意。后面一的半,主仆几个赶得急,手脚轻重又不一,更是入不得眼。 “这样的衣裳,可怎么穿得出去。” “虽然出嫁那日,大部分日子新娘子都是等在房里不露面的,可出门到拜堂的时候,却是有许多人看的。其中不乏有富贵人家的夫人,让人家看着,岂不更是笑话了。” 在这件事上,主仆几个倒难得意见统一。小丫头们也因为自己的绣工不好,羞愧得很。 “是啊,可是明日就是大婚了,怎么办啊。” “那小姐要带几个陪嫁过去,奴婢们都想与小姐去!” “不带多少人,这一次不同上次,我与骆启霖的婚事整个京城都关注着。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该成整个京城的笑柄了!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我不在意,也不能让圆玉让人诟病了。” “小姐慈母之心!” 苑苑觉得慈母这个词会把人叫老了,但是对于丫鬟的奉承,她还是觉得很受用。 “陪嫁丫鬟就是小喜与绿萼两个大丫鬟,另外再带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粗使丫鬟。咱们既不能多带了,超出品级。也不能带少了,让人为难了。” “那好,二等丫鬟与粗使丫鬟都由奴婢去选吧!”绿萼如今越来越有大丫鬟的范儿了,苑苑院子里的事一般都交给她全权做主。 而小喜,渐渐放了权。她本来就不是奴婢,帮苑苑也为了情谊,如今她更多的是帮苑苑联络外面的人。 “也好,尽量选忠厚老实的。” 忠厚的她要,机灵的她也要,可若是两者不能兼顾,她还是选择忠厚的。如今是特殊时期,她再经不起什么变故了,自己家的能减少就尽量减少吧! “是,奴婢会用心的。” 绿萼动作很快,没多久时间就挑出十个丫头。苑苑房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一时倒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其实以叶家目前的富贵,也够得上这么多丫鬟伺候,只是苑苑不喜人多。但是这次婚事是皇帝御赐的,她只能做足了排场。 十个丫鬟姿色都在中上等,往屋里一站没什么存在感,既不是特别美,也不是特别丑。 苑苑看了一转,剔掉了两个看起来特别爱表现的,初步确定了陪嫁的丫鬟。 这一夜,主仆几个叙话叙得晚了些,苑苑才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从床上挖了起来。杜氏亲自来盯着她梳妆。 此次请的全福娘子是安国公夫人。安国公夫人与夫君伉俪情深,儿女双全,与妯娌婆母相处融洽,算是很有福气的人了。 苑苑虽然想在杜氏面前撒撒娇,可当着安国公夫人的面,她只能彬彬有礼的行了礼。 “有劳夫人这样早就起身!” “无妨,今日是叶小姐的好日子,咱们礼应早早准备起来的!” 既然是来给新娘梳头的,安国公夫人自然是一脸笑呵呵,因着苑苑的有礼,让她的笑容又真心了几分。 待丫鬟拿出嫁衣和首饰时,杜氏哭笑不得。 “这就是今日要穿的嫁衣吗?” “是,夫人,小姐之前做的那套还比不上这套呢。这套是如意坊绣娘做的,虽然款式不是流行的,可这套衣裳是江南的款式,也不算太失礼。” 杜氏满脸黑线:“你们呀,就算新的做得再差,也不应该用旧的啊。让安国公夫人笑话了!” 安国公夫人爽朗的笑了起来:“哪里会笑话,小姐是个真性情的人,在贵女中倒是难得。” 杜氏也跟着笑起来,她也不是真的怪苑苑,只是打趣打趣她罢了。安国公夫人大心里觉得叶家的气氛融洽。 没有庶子庶女,母女之间的相处随性许多,而苑苑也难得的真性情。 杜氏无奈的暼了苑苑一眼:“我就知道你做不好,所以特地准备了。” 话音刚落,便让人抬了嫁衣和首饰上来。 苑苑看着杜氏准备的嫁衣,觉得无地自容。相比杜氏拿上来嫁衣,她准备的就太过粗糙了些。 几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揶揄。 一番笑闹之后,苑苑开始净面,先在脸上均匀的抹了一层粉,再用细线慢慢的绞下来。直绞到汗毛脱尽,看起来和又光又滑。 “小姐的脸蛋真滑溜,看起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那可不,等下上了妆会更美,大婚这一日,是女人这一生最美的一天。” 屋子里气氛融洽,安国公夫人态度也亲和,几个胆子大的丫鬟也渐渐开始与她打趣起来。 丫鬟们开的玩笑不过分,安国公夫人也乐于同她们说几句闲话。 净面之后,安国公夫人就开始给苑苑梳头,一边梳一边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同富贵。” 说完吉祥话,簪上簪子戴上头冠,再细细的上了妆,涂上大红色的口红,妩媚中多了几分庄重。 “叶小姐花容月貌,真是惊为天人,我给那么多新娘梳过头,小姐是最美的一个了。” 苑苑被夸得有些脸红:“多谢夫人夸奖。” 安国公夫人被她娇羞的表情逗得大笑:“叶小姐何必谦虚,小姐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美人,又北方女子所没有的温婉。我活这么大年纪,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把温婉与豪爽两中气质揉和得这样好的。” 安国公夫人不算是很会端架子的人,整个上妆的过程都很亲和。让苑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没觉得坐了多久,就已经收拾完毕。 杜氏请了安国公夫人去暖阁喝茶休息用药膳,迎亲队伍还没到,苑苑就只能干坐在屋子里。 小喜从厨房顺了一盘糕点来,让苑苑胡乱的填了肚子。 今日大婚,新娘是不能吃东西的,以免途中出恭太过麻烦。好在小喜心疼她,不忍让她饿一天。 现在杜鹃带了她继子来,也算是苑苑的表哥了,让他送苑苑上花轿也比他这个父亲好些。 曹景随着叶思远去了外院,杜鹃一人进了内院。几个女人见面,先是一番见礼,才进入主题。 “长姐今日能来,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你不知道,我与苑苑她爹为了这件事愁了好久呢?” 杜鹃拍拍杜若的手,宽慰道:“我这不是就来了吗?当年你伤了根本,才生了这两个孩子。要是多几个,如今也不会这样冷清。” 说起往事,杜氏心里有些空落。叶家搬来了京城,从未与杜家联系过,二房又分了家,凭杜大爷那个性子,如今杜家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呢? 好在杜二爷是个有主意的,杜家的门楣,杜二爷能撑得起来。 “过去的事情既然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白氏听说已经疯了,也算是得了报应。” 姐妹两当年都没少受白氏这个大嫂和老夫人那个母亲的摆布,如今大家都摆脱了那些人,可杜鹃却守寡了半辈子。 真真是一切都是命啊。 “好了,今日是叶小姐的好日子,你们姐妹两却在这里追忆往昔,伤怀不已。曹夫人一路来想必也累了,来喝杯茶歇一歇吧!” 见两人说着便有些伤怀,安国公夫人及时开口打了圆场。 “是啊长姐,是咱们糊涂了,先喝杯茶用些茶点吧!等会儿还有的忙的呢。” “是是是,是长姐糊涂了,竟带着你说起往事来。” 卯时末,隐约听到迎亲队伍的敲打声。两个身着华服的贵公子从角门进了叶家。 只见两人,一人身着玄色常服,贵气凛然,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看起来颇为喜庆。 迎亲队伍拐进永安巷,叶家的小厮飞奔进院子:“老爷,夫人,迎亲的队伍到了。” 叶思远心情复杂:“叫什么叫。” 那小厮莫名被喝止,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喜的日子,老爷发什么火呢? 骆启霖带着人一路打赏了叶家小厮,进了院子。曹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拦在了苑苑院子面前。 打算好好“为难为难”骆启霖。骆启霖来之前早就做了十足的准备,曹景出的又只是一些常见的问题,不过片刻功夫,骆启霖就通过他进了内院。 第八百四十六章 出嫁 叶思远在一旁看得心急,巴不得自己上前去,好好的出点难题。 骆启霖过了曹景那一关,还来不及得意,又出来了两人。 众人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皇上!参见皇上!” 李晟熠抬手制止了众人:“免礼吧,今日朕的妹妹出嫁,朕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定远侯若是过不了朕和仲清这一关,恐怕想娶走苑苑只怕不易啊。” 随着李晟熠的话,杜氏看到了他身旁的叶仲清,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仲清……” “母亲,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咱们别哭。” “是是是,是母亲糊涂了,你今日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叶仲清是被皇帝下令收押进刑部的,身上还背着章家的一件命案,皇帝之前并未下旨让他出狱,今日他能来,还是和皇上一起来,只怕都是皇帝一心安排的。 这种待遇,真是天大的荣耀了。 “今日大家不用把我当成皇帝,我只是普通的兄长,为了小妹出嫁只事而来。” “是。” 说是不把他当成皇帝,可众人又哪敢真的不把他当皇帝。倒是他亲近叶家,为苑苑撑门面,少不得让众人揣摩。 叶思远虽是帝师,身局高位,却没有多少实权,也没有多少野心。同时又有皇帝的信任,如此富贵却又不招帝王的忌惮,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把叶家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李晟熠与叶仲清出现,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人都是叶思远教导出来的,文斗一番,几乎不相上下。 若不是今日是苑苑大婚,叶仲清就该控制不住自己与他武斗一番了。 但是人家来娶亲,不能真的为难着不让人进门。所以意思意思之后,便放了行。 苑苑在屋子里,心里七上八下。 看着几人斗得兴起,又不免想起从前在青州的日子,真是轻松惬意。如今在京中,大家的身份都变了,很少再有机会这样聚在一起,尽情的玩乐。 虽然今日也算不上玩乐,可这短暂的相聚时光,也不免让人眼热。 骆启霖通关之后,看热闹看得出神的丫鬟们才手忙脚乱的替她盖上盖头。由叶仲清背出去。 苑苑趴在叶仲清背上,心中大定。 “上次你出嫁,我去了边关,家中又出了变故,倒是委屈了你。” “嗯,可能是因为上次太委屈,上天有意补偿我,才有了这次大婚。让从前不在场的人全都来了。” 苑苑说着,已经带上了鼻音。 “是啊,这不是让咱们全家团圆了吗?” “可是兄长你都还没成亲,如今京中的情况一直未有定局,或许咱们不该一味的逃避。二表姐送了几次消息来,想回来陪着母亲。 我也想着,等我大婚之后便把她接回来吧。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该在一起。” 叶仲清也不禁有些眼热:“也好,我如今虽还身陷囫囵,她嫁来叶家会拖累了她,可我的私心里,是想早些娶她过门的。” “她真心悦你,你亦真心悦她。若是能早些在一起,也算是一桩好事。虽然在一起可能会连累了她,可若是你坚持不让她回来,她长此以往只怕会怨恨你。” 叶家给在聘礼的基础上加了一百抬,三百八十抬嫁妆,从叶家一直连了两条街。 叶家准备的嫁妆虽然数量上不多,可大多是房产地契,金银钱财,自是贵重不过。 皇帝为了表示庆贺,特地命人把花轿围着京城的大街小巷的绕了一圈。一路上都是百姓的恭贺声,骆家的是仆从一路撒着铜钱。 苑苑耳力极好,一路听着心也难免欣喜,她自打进京以来,从来都是流言缠身。她自以为洒脱,不在意虚名,可如今,她听到别人的祝福,却依旧动容。 约摸走了一个时辰,花轿才到侯府门前。 骆启霖下了马,痴痴的站在轿前,喜娘调笑一声,叫了一声“新郎踢轿门”! “侯爷,快踢轿门吧,别误了吉时。”见骆启霖不懂,喜娘轻声提醒,围观的宾客都哄笑起来。 骆启霖倒也不恼,上前踢了踢轿门,苑苑坐在轿中,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免脸热。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来。苑苑红着脸把手伸上那只手,旋即就被握住,手心温度不高无端让人安心。 苑苑被他牵着下了轿,随即递过来一块红绸。骆启霖不情不愿的松开苑苑的手,两人一人牵着红绸的一头。 喜娘在一旁,“呵呵”直笑,“新娘跨火盆”。小喜扶着苑苑大大的跨了一步,这一步祛除了邪祟,亦是隔断了与往事的联系。 以后,她就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她与骆启霖和圆玉的新生活。 苑苑被牵着进了前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话音一落,厅堂里顿时沸腾起来,骆启霖不动声色的收短了绸缎的距离,离苑苑越来越近。 苑苑心里暖意融融,脸越来越热。宾客们相视一眼,不厚道的笑了。这定远侯也太心急了些,都多大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 苑苑进了新房,骆启霖吩咐人准备了一些糕点便下去敬酒。此次成亲不比上次,上次在青州只有骆启霖一家,二房在西北,成亲也冷清得很。 这一次,却是有一屋子二房的姑娘媳妇们陪着,不停的说话笑闹。 “苑苑你与霖儿也经历了诸多磨难,如今终于又在一起了。虽然骆家已经分了家,可咱们到底是一家子。往后来往也方便些。” 苑苑还盖着盖头不好答话,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从前我们妯娌没机会与大嫂交好大嫂就离了骆家,如今又回来了,可不就是缘份嘛!” 今日是好日子,苑苑不管听到什么话都当是在恭贺,倒不管是不是嘲讽。 一行人一直陪着苑苑聊到晚间开席,才一起离去。 “小姐今日累着了吧,不仅坐了一日,还要应付着这些人!” “是啊,这头冠可重呢,我连头都不敢随便偏一下,生怕扭了脖子。” 苑苑这边还未放松,就听得院子里一阵喧闹。 “何事喧哗。” 绿萼开门出去,迎面‘一刀就劈了过来,绿萼一个躲闪不及,脸上上就被划了一刀,她尖叫一声差点就晕倒过去。 小喜眼疾手快托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一脚踹飞了行刺的人,两人躲进屋里,行刺的人却不见少,倒下一个又涌上来许多。 “小姐小心,只怕是来者不善。” “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会有人来闹事。”绿萼何曾经历过这种情况,早就被吓破了胆。 “既然是有心闹事,自然不会在意是不是大喜日子,只怕别人更欣喜,把人都聚在一处,更易生乱。” 苑苑倒是淡定,索性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危险遇到的多了,也就不甚在意了。 “这会儿前厅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 “前厅宾客多,而且皇上也在,若是对方真的有心闹事,只怕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说话间,门就快被往外面撞开,苑苑把绿萼藏到床底下,扔了盖头与小喜一同迎敌。 对方目标很明确,就盯着苑苑不放,她一身红衣目标明显,避无可避。既然躲不过,便只能迎上去了。 趁机夺了一把刀过来,以守株待兔的姿态退守在床边,趁着刚冲进来的人还未看清屋内的情况,她便快速出刀,快狠准的解决了冲过来的人。 刺客连连失利,也发现了问题。不是叶家小姐是个弱女子吗?怎么感觉屋里好像藏了很多人的样子。 有了顾虑,对方就没有冲得那样快了。可是时间拖了这样久,骆家的侍卫也闻讯赶了过来。 侍卫人多,刺客不欲再逗留,可苑苑却不想放他们走。此时头冠都已经歪了,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封锁这个院子,不要让一个人出去,也不要让人进来。” 侍卫们闻言,真的退出了缠斗,堵住了门。苑苑亲自提着青釭剑上阵。 她到底是天山老人的入室弟子,又亲自养出那么多暗卫,这些刺客又哪是她的对手。 只见刀光剑影,刺客便倒成一片,苑苑将剑递给小喜,慵懒的动了动身体。“好久没有这样活动过筋骨了,手速似乎慢了。” “是,小姐才生产不久,身子虚也是有的。” 侍卫们大汗,这样的身手还算慢,那他们这样还做什么侍卫。但比起羞愧的是自豪,他们的侯夫人竟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样的柔弱女子。 “是,小姐小心些。” “放心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安排了一番,苑苑跟着太监一起去了前厅。前厅里亦是一片狼藉,杯盘摔得到处都是,李晟熠阴沉着脸,骆启霖和叶仲清陪在左右。 地上跪了一排黑衣人,应该是刚才行刺的人。 “参见皇上。” “平身吧,今夜是你的新婚之夜,可出了点事情,朕需要带你们回宫去询问,对不住了。” “是,皇上有事,我理应配合的。” “那好吧,起驾回宫。” “皇上回宫~” 定远侯娶亲,叶家小姐出嫁,可是晚上才开席就遇到人行刺,然后又被皇帝带回宫。 半天之前还是荣宠无限,半天之后陡然遇到了麻烦,这叶家也真是事多。京中的人谈起来,都不禁唏嘘。 随着皇帝一起回宫的,不仅苑苑兄妹,骆启霖,还有叶思远,毅王妃和毅王世子,福颐长公主。御书房里,皇帝沉着脸:“今日之事,毅王妃有什么话说?” 毅王世子看了苑苑一眼,向李晟熠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皇上可还记得从前有流言说,叶大人是前朝敦亲王的世子。虽然那件事没有证据,可臣掌控着禁卫军,就要对京城负责。 臣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特意派人调查了叶家,查到前段时间叶小姐偷偷派人回了青州,曾经叶大人住过的地方找东西。 第八百四十七章 争辩 臣让人一路跟去,几番变故之后,终于拿到那件东西。正是消失已久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是正统皇帝的身份,如今大周朝江山稳定,李晟熠的心病就是这个传国玉玺。 叶家既是前朝皇室,又有传国玉玺,要是他们家想要造反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而当权者总喜欢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毅王妃正是算准这一点,才会找这个机会下手。 “叶大人,你可有什么分辨之话?” “臣不敢分辨,出身并不是可以选择的。前朝的敦亲王,大家都敬重他的气节,尊称他一声战神,可他还是与故国同殉。 连亲手扶养大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臣确实是前朝敦亲王之子,但自从前朝国破之后,我就只是个普通人了。臣姓叶,不再姓杨。” 毅王妃不屑的看了叶思远一眼:“此言差矣,叶大人凭自己的红口白牙,让皇上如何信你没有不臣之心。” “毅王妃说的更没有道理,若是我得到的消息没错毅王妃的母亲是前朝的公主吧!公主之女却冠了前朝的国姓,毅王妃的野心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如今毅王府掌握着禁卫军,京城的安危都捏在你们手里。若说危险,毅王府比叶家危险得多。” 苑苑一番抢白,让毅王妃咬牙切齿:“叶小姐好口才,是一个颠倒是非的好手。” “是不是颠倒是非,毅王妃心中必定有数。而且毅王妃口口声声称我为叶小姐,想必心中必然明白叶家只是叶家,并不想扯上什么前朝。而毅王妃非要死死的抱着杨姓不放,看起来才更是可疑。” “说这些有什么用,叶小姐不是派人回青州去了吗?你敢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告诉大家,你让人回青州取的是什么?又为何要鬼鬼祟祟。” 毅王妃也不多与她分辨,只是咬定了传国玉玺之事。而苑苑担心的也正是此事。 “我让人回青州只是想带点青州的特产来,母亲生长在青州,如今进了京城难免想念家长。所以我才让人回去带些南方的瓜果来。 我还说呢,怎么那些人这么久不回来,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却不曾想是被毅王妃的人困住了。” “是啊,青州的水蜜桃别走一番滋味儿,是我日日在苑苑跟前念叨,她才会派人去青州替我寻。为了这事我还没少抱怨苑苑,却没想到是毅王妃扣住了叶家的下人。 毅王妃容禀,那些人不过是普通的下人,您扣了他们也没什么作用,若是您也想尝一尝青州的水蜜桃,说一声叶家送上门去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还害得我们母女离心呢。” “你……,谁遗憾你的水蜜桃。” 杜氏与苑苑一唱一和,唱念俱佳,说得倒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一样,毅王妃气得脸都歪了。 “皇上可不想看你们演戏,我既然说叶家派人去找的是传国玉玺那便是有证据的。来人啊,把证据呈上来。” “也好,既然毅王妃有证据,那便呈上来吧!” 皇帝发了话,侍卫依言抬了一个箱子进来:“回皇上,这是刚才毅王府送来的证物,说这里面放的是传国玉玺。” 箱子不小,足足有三尺见方,李晟熠心生疑惑,传国玉玺就算再大也不可能有这么大吧。哪用的着这样的大的箱子。 “启禀皇上,这箱子上的锁是前朝皇帝发明,专用来藏贵重物品的锁。这种锁设计精良,并且构造复杂,每把锁都只陪有一把钥匙。 若是贸然用其他东西插进去,锁就会被锁死,永远都打不开,着箱子是玄铁所铸,若是用强也是打不开的。所以,臣很确定里面的是传国玉玺。” 毅王世子很笃定,因为他故意放出消息,说传国玉玺在叶家,不久以后叶家就派人去了青州,他的人亲眼看到他们挖出这个箱子。所以这个箱子里装的一定是传国玉玺没错了,要不然苑苑也不会那样重视。 也罢也罢,既然如此,这些孤本便上交给皇上吧。” 毅王世子见叶思远说得肯定,心下也有了一些慌乱:“胡说,这东西难得,叶家又不是显贵,怎么可能把此物当成寻常之物来用。” “毅王世子方才不是还说我是前朝敦亲王的世子,有些箱子是不算是稀罕事。” “是,敦亲王好歹是个亲王,有几个箱子再寻常不过,毅王世子年纪小没见过,便当成了稀罕物件。” 叶家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说得毅王府众人脸色发青,好似他们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似的。 “叶大人空口无凭,你说里面是孤本就是孤本了?在箱子打开之前,一切都未有定数。” 毅王妃到底心思活泛,与人斗嘴之事倒比毅王世子在行些,说话也更能说到点子上。 “既然毅王妃一心认定箱子里是传国玉玺,那边打开看看吧!” “叶小姐说打开就打开,哪有那样容易。” 苑苑不接他的话,而是转头问叶思远:“女儿记得从青州到京城之前,女儿收拾箱笼得时候看见一个小箱子里有许多把钥匙,那钥匙形制精巧,不知是不是父亲说的钥匙?” “是,是箱子的钥匙不错。皇上,臣恳请皇上准许臣回家去取钥匙来,打开箱子以证明叶家的清白。” “也好,只是老师年纪大了,朕不忍让您奔波。这样,朕让人跑一趟叶家。江福海,来啊,去叶家取钥匙。” “是。” “既然皇上让人去取自然是好的,臣身边的小厮正等在宫门外,江公公去的时候带上他,来回也快些。” 江福海领着人离去,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毅王妃一直怨毒的盯着叶家几人。苑苑无所畏惧,任她看着。 江福海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匆匆回转:“参见皇上,奴才回来了。” “回来便好,钥匙带回来了没有。” “回皇上,奴才找到了叶大人所说的钥匙,只是钥匙有许多把,奴才不知道是哪把,故而全都带来了。还请叶大人分辨。” 李晟熠看了一眼江福海递上来的箱子,确实是有一小箱子的钥匙。而且形制都差不多,看来应该是同一种箱子的钥匙。 “看来老师说的不错,这箱笼虽然在别人看来是稀罕之物,可在叶家也只是寻常。” “臣从小便用这种箱子,只以为是寻常物,却不想是稀罕物件。只是这样稀罕的东西往后臣是不敢再用,此番之事后,臣愿意全部上交给皇上。” 李晟熠朗声大笑:“好好好,倒是此朝没有这种能人制不出这种精巧的东西。倒是老师宠爱弟子,院子割爱了。来吧,打开。” 叶思远细细的翻找了一阵,从匣之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江福海。 “就这一把,劳烦江公公。” 江福海接过钥匙一番捣鼓,众人都凝神屏气的看着。要不是江福海经历过大风大浪,就快被这一群人盯得手软了。 片刻之后,“咔哒”一声,锁就被打开。 “回禀皇上,打开了。” 毅王世子再也坐不住,起身隔开江福海,亲自去箱子里翻找,可里面真如叶家所说,只是一摞孤本。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我的人明明亲眼看见叶家的人从废墟里挖出来的。” “毅王世子怎么这样心急,可有找到你所说的传国玉玺。” 李晟熠不免黑了脸,这还是在大殿之上,毅王世子竟然这样心急,动手推开伺候他的贴身太监。 “是啊,毅王世子也太着急了些,江福海,呈上来。” “是。” 江福海挥挥手,让两个小太监将箱子抬到了皇帝面前。李晟熠着手翻了翻,确实只有几本孤本。 “哈哈哈,老师真是个妙人,这些孤本宫里的藏书楼都没有呢。” “臣身体孱弱,做不来舞刀弄枪的事。平生只爱读书,是以搜罗了许多孤本珍藏。” “父亲爱书如命,小时候我们借书出去看,都必须的按时归还,不然,怕少不得被一顿罚。” 苑苑一番插科打诨,李晟熠心情大好:“方才老师说要将这些孤本上交给朕可还作数。” “臣既已说出来,自然是做得数的。” “哈哈哈,那好,那朕也就不与老师客气了。将这些书送到国子监,让皇子与宗室子弟也开开眼。另外,老师年纪也大了,既是爱书之人,便让老师去管理国子监,专做授课之人。” 管理国子监,做一个没甚职权的先生,对如今的叶家来说是好事,可国子监的学生,大多是皇亲国戚。不好管不说,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谁,只怕还会牵连家人。 “谢皇上体恤。” 虽然有隐患,可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将来真的遇到事,再说起来也还算是合情合理。若是此时拒绝,只怕会让皇帝不喜。 毅王妃见她费了这样大的心血,不仅没搞垮叶家,反而让叶家得了皇帝的庇护,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还是叶大人会做人!” 苑苑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殿前。 “今日本事臣女大喜的日子,可毅王妃却蓄意闹事。说什么叶家私藏传国玉玺。可结果呢,只是父亲早年收集的孤本。 臣女也就罢了,只是劳烦皇上大半夜还要陪着毅王府胡闹,实在是滑稽。 母亲温和,父亲又是个书痴,无心朝堂之争。毅王府当着皇上的面就敢明目张胆的陷害叶家。臣女害怕,往后叶家怕是要被毅王府吞而食之了。” 可如今这种情况,皇帝却不能重罚,反而要加以安抚。 “今日之事,也有朕的原因,是朕太过莽撞,明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还偏偏把你带进宫来。” 皇帝这番话,堵住了叶家所有的话,皇帝都开口致歉,难不成她还真的敢怪罪皇帝。 “皇上言重了,臣女不敢怪罪。” “苑苑如此懂事,倒让朕愈发愧疚了。此番之事,朕若是不好好补偿补偿你,朕于心难安。这样吧,既然是你大喜的日子,那明日朕便替你添一百抬嫁妆。” 第八百四十八章 当家 “谢皇上隆恩。” 毅王妃冷冷的瞥了苑苑一眼,心中不免遗憾,这个苑苑倒是聪明,不哭不闹的将事情平息了下去。反倒让皇帝更加怜惜,要是她闹起来,没准儿还能让皇帝迁怒叶家呢,真是可惜了她一番苦心布置。 “毅王府也是为了京城的安危,虽然只是闹了个乌龙,但也辛苦了。朕听说毅王叔一直缠绵病榻,那便从库房里取几支老山参给毅王妃养身子。” 这一番赏赐,既安抚了毅王府,又不是特别贵重。毅王虽说是毅王府的主人,可李晟熠却了解毅王府的内情。 毅王府如今是这个毅王妃当家。 “谢皇上隆恩,有皇上的信任体恤,往后毅王府办事也更能尽心。” 毅王妃不免咬牙,皇上还真是好手段,说是赏赐,可就是几根老山参。 毅王府又不是没有,还让他搏了个好名声。 “好了,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退下吧!” “谢皇上,臣等告退。” 苑苑的婚事已经办完了,现下散了,叶仲清也该回牢里去。只是如今牢里的待遇,远不似从前,不仅环境好了许多,身边还有奴才伺候。一点也不像是坐牢的人。 出了宫门,苑苑先送了叶思远夫妇上了马车,又吩咐下人照顾好二老。又目送叶仲清回刑部大牢,才上了骆家的马车。 苑苑靠在骆启霖怀里,满心疲惫:“如今毅王府真真是忍不住了,这一次不成功,居然学会威胁人了。” 骆启霖拂着苑苑的脸,亦是无声叹息。“是啊,皇上碍于毅王府的实力,暂时不仅不能处罚,反倒需要安抚。不过不要紧,只要毅王府有了娇纵之心,皇上就有了将毅王府一举铲除的机会。” “也对,那咱们就再忍她一段时间,总有一日,她加诸在叶家身上的,我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只是我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有这样的安排。” “那箱子不是你的安排吗?” “你也认为那是我的安排吗?可我又不是圣人,哪又有那样玲珑的心思事事都安排好呢?” 苑苑在骆启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目养神。 “岳父那是大智若愚,哪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是啊,只要父亲有心,我也就放心了。” 此时城里宵禁,骆家的马车一路碾压着官道往骆家而去。 路上有巡逻的侍卫拦下问话,看见是骆启霖便都放了行。 回到叶家,已经到了子时,可一进院子却听到圆玉的啼哭生。声音略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哭了许久。 苑苑心都揪了起来,今日事多,她还不曾见过圆玉。不知道为何这个时间她仍在哭泣。 “乳娘呢,怎么回事!” “回夫人,今日小姐骤然离了叶家还不适应。既见不到外祖母也见不到娘亲,怎么都不睡,奴婢们哄了许久都哄不好。” “那圆玉现在何处?” “回夫人,在主院的暖阁内!” “那我去哄吧!” 苑苑现在巴不得脚下生风,快点去安抚她的圆玉。 “哭哭哭,大半夜的还在哭,还让不让人睡了,真是烦人。” “老夫人不要生气,小姐才到侯府,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 “就她娇弱,不过是换个地方,哭哭啼啼的大半夜不睡,与她那个娘一样,都是贱人。” “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路过老夫人住的鹤洺院,就听见她的咒骂,她的声音不小,苑苑与骆启霖都是习武之人,不过路过就听了个真真切切。 苑苑面无表情,骆启霖的脸却更黑了。圆玉是他的孩子,也是老夫人的孙女,可小孩子认床不睡觉,她不仅看都不去看一眼,反而在这里百般咒骂。 苑苑抓了抓他的手,冲他摇头:“罢了,天色已晚,咱们先去看圆玉吧!” 两人脚步匆匆赶回主院,圆玉哭得累了,暂时歇下。 “夫人回来了!” “是。辛苦嬷嬷们了,让我来抱吧。” 乳母们连称不敢,把圆玉送到苑苑手中就退下了。 许是闻到了母亲的味道,也许是哭得累了。苑苑抱过她之后圆玉渐渐止住了哭声。 “真是母子连心,小姐有夫人抱着这就不哭了。” 苑苑不语,心疼得不行:“圆玉的嗓子都哑了,明日让小厨房做些雪梨羹给她润润喉。” 骆启霖一把揽过妻女,把两人一抱抱在怀里。 “是我疏忽了,只顾着大婚的事,却没有安排好圆玉,是我的错。” “我也没想到,我也有责任。罢了罢了,往后我亲自带着就是了。” 这厢哄好圆玉睡下,那边的老夫人也终于有了清静。 “终于哄好了吗?” “是,夫人与侯爷把小姐带在主院,现下已经睡下了。” “哼,这个时辰还被吵得睡不着,明日不知道还能不能来请安,罢了罢了,睡吧,我也乏了。” “老夫人,难得侯爷夫人有孝心,您就忍着些,就算夫人从前不懂事,如今也做得不错。” “哼!懂事?希望她是真的懂事。” 曲氏说话没顾及门外的儿子儿媳妇,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鹤洺院的丫鬟都用鼻孔对着苑苑。 骆启霖脸色僵了僵,苑苑却不以为意。来之前杜氏与她谈过,说明了往后她会遇到的情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曲氏刻薄了一辈子,往后是不会改变的,她要继续与骆启霖生活就得忍受曲氏的刁难。 其实也不用卑膝奴颜,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至少在外人看来,她这个儿媳妇是不是不孝之人。 所以,今日她才会没脾气的等着。她不愿让骆启霖夹在她们中间受夹板气,也不愿将来圆玉因为她的原因让人诟病。左不过是受点闲气,忍忍就过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曲氏才“熟悉”完,让人传了二人进去。 丫鬟抬茶上来,骆启霖和苑苑依次和个曲氏敬茶。 “给老夫人请安。” 对于骆启霖,曲氏虽然怨他夺了她的管家之权,可她还指望着骆启霖保证她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便没有多加为难。 象征性的赏了一个红封便叫起身,而苑苑则是又拿到一杯滚烫的茶水。虽然她早有防备,但还是被烫红了双手。 “给老夫人请安。” 曲氏觉得是因为苑苑狐媚蛊惑了骆启霖,骆启霖才会不听她的话。心中记恨着,也就晾了她许久。苑苑心中无奈,曲氏年纪越来越大,可是手段却不见长,一过两年,她仍旧只会用这种办法折腾人。 苑苑也不说话,仍旧保持着奉茶的动作,曲氏估摸着茶凉的差不多,才伸手接过,象征性的泯了一口,重重的放在身旁的桌上。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霖儿已经是侯爷了,你算是高嫁进来的。从前在娘家的脾性也该改一改了,一切要以侯爷为主。没事少往外面跑,在家好好伺候他。” 在场的众人都面露尴尬。骆家与叶家的门第虽然差了些,可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是苑苑高攀了骆启霖。 可是曲氏认定了是这样,一脸自得,苑苑平平静静的受了。 “是,谢老夫人教诲。” 苑苑难得听话,倒让曲氏有些惊讶,转而更肆无忌惮。 “还有,你才嫁进来,家务事不懂就让我先管着,你先照顾好圆玉,若是明年生不出儿子,也不能阻拦他纳妾。” 此言一出,骆启霖登时就黑了脸,苑苑仍旧面无表情。 “老夫人年纪大了,还是好好享享清福吧,家务事繁琐,让苑苑去锻炼锻炼也好。时间不早,我们还要去给祖父请安,就先告辞了。” 骆启霖说完不顾曲氏阴沉的脸色,拉着苑苑就出了鹤洺院。 老太爷被骆启霖接来侯府之后,仍是住在松华院。当然,此松华院非彼松华院,而是骆启霖照着老宅的样子设的。 苑苑出了鹤洺院,微微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骆启霖心被揪了一下,他为了不让她和圆玉受委屈,特地把掌家之权拿了回来。 可从今天的早上的请安看来,她还是委屈着,不仅如此,连圆玉老夫人也不待见。 而且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隐忍,原因不用也知道,可他娶她的本意并不是让她为了他委屈求全。 “想什么呢,一直心不在焉的。” 面对这样的苑苑,骆启霖满心愧疚:“没事,时间不早了,先去给祖父请安吧!” 大婚这几日,李晟熠给了他几天的假期,让他好好在家陪陪苑苑,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松华院里,老太爷已经在等,他们还没来,就差人去看了几次。“老太爷别着急,早上侯爷他们为了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先去鹤洺院那边了,这会儿应该还过不来呢。” 老太爷笑着摆手:“我倒不是想他们来,我是想着他们会不会带着圆玉过来。” “小姐还小呢,这会儿怕还没睡醒,左不过都在一个府里,老太爷想看随时让人抱过来就行了。” 说起来,两个月的娃娃老太爷还从未见过,当年他的几个儿子出生的时候,朝堂还不稳,他正忙着辅佐皇帝,每日都凌晨出门,深夜才回来,直到孩子开了蒙才带着教育。 正说着,下人就通传侯爷与夫人来了。 “请进来,快端茶上来!” 两人一同进了门,接过茶跪下给他请安:“给祖父请安。” 老太爷也没有为难,一人赏了一个红封,就叫起。 “看看,我从前怎么说的,该是一家人的总归都会是一家人。” “是,祖父有先见之明。” 老太爷好脾气的笑着:“往后你们要互相扶持,记得你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曲氏脾气就是那样,苑苑少在明面上与她发生冲突,她毕竟是长辈,传出去对你不好。 霖儿也要顾着点家,莫让自己的妻儿受了委屈。” “是,谨遵祖父教诲。”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天伦之乐 苑苑知道老太爷是为了她好,所有话都记在心上。 请安之后,老太爷留下他们二人用饭。左右如今侯府就这几个人,曲氏定然是不愿意与他们一起用饭的。 反正骆启霖也闲着,既然让他享天伦之乐,他就如他们所愿享一享这天伦之乐。 “圆玉这是怎么了,她往日都很乖的。昨日我以为是认床,可是今日还是哄不乖。” 苑苑忧心忡忡,骆启霖脸色也不见好:“找个大夫来看一下吧,圆玉本来就是早产,别出什么事儿。” 拿了骆启霖的名贴,小厮飞快的去了医馆。虽然小喜也会医术,可她主攻的伤病,也会解解毒,可孩子苑苑觉着还是找个专业的人来看看比较放心。 苑苑哄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让圆玉停止了哭泣。乳母喂了一点奶,她才平静一点。 虽然心急,可苑苑不想扫了老太爷的兴,坚持用完了早饭。这个时候,大夫也请回来了,来的是济世堂姜大夫,俗称妇科千金手。 “见过侯爷,夫人,老太爷。” “姜大夫无需客气,还劳烦您帮忙看看圆玉。” 一番客套之后,乳母抱着圆玉给大夫诊脉。姜大夫很慎重,一番诊断之后,姜大夫脸色平和,苑苑稍稍松了口气。 “姜大夫,圆玉有事吗?” “小姐没什么事,只是吃坏了东西。好在发现得早,尽早治愈便没什么大碍。” “具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是因为奶水的问题吗?小姐如今还小,除了奴婢的奶水也不吃其他的东西。” 事关自己的生死,乳娘也不淡定了。 苑苑也颌首,圆玉才两个月,还没开始吃辅食,要说吃坏什么东西,只能是乳娘的奶水出了问题。 “老先生给乳娘也看一下吧,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姜大夫这一看,吓得苑苑魂飞魄散。 “这位大姐体内有中毒的迹象。” “什么,乳母的吃食都是有专人照料的。” 圆玉才出生的时候身体特别弱,能养成如今这样苑苑费了不少心思。 为了保证营养,乳母的饮食都是配过的。 乳母是叶家的家生子,因为前段时间生了幺儿,奶水充盈,才来一同奶圆玉。她是老实人应该不会有仇人要费尽心思要害她。 而她中毒了,吃她奶的圆玉也跟着不舒服了,苑苑只能想到是有人要对圆玉动手而牵累了乳母。 家丑不可外扬,骆启霖让人给了诊金就送了姜大夫出门。 “祖父,事情有些棘手,我们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去吧去吧,处理好再过来。” 苑苑脸色沉沉,可又与早上不太一样,她此时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主院前,有人正在挂牌匾,牌匾上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宛园”。但是此时的苑苑明显没心情去看是什么,看她伴着低气压过来,下人们挂好牌匾,飞也似的逃了。 “小喜,让人去把负责乳母饭食的人带来,你去检查检查她最近的饭食。” “怎么了?” “有人在乳母的饭食里下毒,想要暗害圆玉。她还那样小,有什么仇非要报在孩子身上。” 今日的事让她气得不轻,若不是姜大夫发现,也许圆玉真的就着了他的招。 小喜也被吓了一跳,当下没再犹豫,让人把负责圆玉小厨房的人带了上了。 两个小丫鬟是绿萼一手教出来的,为人也老实,苑苑是信得过的,可是如今出了这件事,她真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任。 小喜在一旁验毒,苑苑负责审小厨房的丫鬟。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你们要是坦白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如若不然,不仅是你们自己,连你们的家人都逃不过一死。你们要是不想牵连了家人,最好有一说一。” “小姐明察,奴婢等不知道啊。” “不知道,要不要我给你们一点提示呢!圆玉的小厨房一直是你们在管,可是乳母却中了毒,难道除了你们,还有人进过厨房。” 几个小丫鬟听到乳母中毒,吓得魂飞魄散:“小姐明察,真的不是奴婢们啊,奴婢们哪敢给乳母下毒。小姐明察啊。” 期间,苑苑一直注意着几人的神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来吧,你先去看看圆玉!” 而此时,一直旁观的骆启霖发了话,想要支开苑苑。 苑苑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听话的让开了位置,去小厨房给圆玉做冰糖雪梨。说是亲自做,其实只是在旁边看着苑苑操作,要真让她去做,只怕圆玉会咽不下去。 她的厨艺能烧了厨房,不到逼不得已她是不想轻易动手的。 那边的小喜也找出了毒源。 “乳娘喜欢的糕点上,染色的糖浆被人掺了朱砂。朱砂有毒,但是需要日积月累,如今小姐已经出现了不适的现象,只怕这朱砂最少也掺了一月有余了。” 骆启霖面色沉沉。 “你们在小厨房做事,可有碰过朱砂?” “奴婢们不知道,小厨房的采买都是绿萼姑娘负责,每次我们只是拿来用,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绿萼,骆启霖豁然开朗,小喜却一头雾水。 “听说昨夜绿萼伤了脸,包扎好了吗?咱们去看看她!” “已经包扎好了!” 小喜摸不着头脑,不是在审小厨房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又要去看绿萼。 关于他怀疑绿萼在小厨房动了手脚的事。骆启霖没打算避开小喜,小喜是跟在苑苑身边最久的人,也和绿萼情同姐妹,要是要瞒着苑苑和她解决了绿萼只怕会引起误会。 有小喜劝着点,苑苑更容易接受。 绿萼已经醒了,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却不知道什么事,骆启霖和小喜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房里发呆。 出事之后,小喜担心她的情绪,让人把镜子全都撤了,就是怕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影响情绪。 “那乳母吃东西不小心,连累了小姐,就应该乱棍打死。” 小喜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当即了就愣了一下。 “我并没有说圆玉中毒是因为乳母吃坏了东西,你怎么知道?” “奴婢……奴婢也是猜测!” “既然你那么会猜,一定猜的到乳母是被人在糕点里掺了朱砂。” “这个……这个奴婢不知!”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慌乱的情绪早就一刻不落的被两人看在眼里。 “小姐待你不薄,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外人也就罢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 “小喜姐姐在说什么啊,小姐确实待我不薄,我一心只想着在她身边伺候一辈子。” “圆玉小姐小厨房的人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乳娘的饭食被加了朱砂你怎会不知道!丫鬟说小厨房的采买都是你负责,若不是你有心又怎么会有朱砂混进来。绿萼,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见瞒不住,绿萼也不再瞒,只是哭哭啼啼的倒在小喜脚下:“我也只是一时糊涂,求小喜姐姐不要告诉小姐。” 小喜不禁蹙眉:“你的脸伤着,不能流泪。” 小喜虽然不接她的话,但是绿萼还是感觉到是关心她的,她又升起了希望。 “小喜姐姐,我从前不过是浣衣房的粗使丫头,若不是小姐待我好,那我如今也许配了小厮,碌碌一生。我如今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此番的事确实是我一时一时糊涂,还请小喜姐姐不要告诉小姐。” “你还知道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可我却知道你从前是小富人家的小姐,一夜之间沦为奴婢你又怎么会甘心。罢了罢了,你的心思太重,我也看不懂。” 小喜是不会信她只是一念之差,要是一念之差怎么会连续投毒一个月。而且她眼里的慌乱总让她看不懂,那种慌乱并不全是辜负苑苑的愧疚,更多的反而是对骆启霖的,小喜不敢让自己多想。 见求小喜无用,绿萼又转向了骆启霖:“侯爷,求求你救救奴婢!” 小喜的脸登时黑如锅底,明明是她起心害人,如今却像是受了委屈一般求救,而且是冲骆启霖。她既狼心狗肺到这种程度,她也没必要念什么姐妹情分了。 毕竟她与她认识不过几年,而苑苑却是同她一同长大,不说是非她也应该义无反顾站在苑苑这边的。 骆启霖同样冷着脸,不过话却是对小喜说的:“你与苑苑一同长大,她待你是特别的,今日之事我不打算瞒你,但是还请你不要告诉苑苑。如今京中事多,我也不愿她再添烦忧。” 试问,若是他一手培养的人背叛了自己,还给自己的孩子投毒,他定然是郁闷的。 “侯爷若真是为苑苑考虑,我自是配合的。” 她叫苑苑,而不是小姐,骆启霖知道她不是以奴婢的身份与他说话。苑苑有江湖势力,他摸不清楚,而且苑苑待小喜的态度,他本能的相信小喜不是普通的奴婢。果然。 “那是自然,我好不容易再同她重修旧好,断断不会这个时候做出伤害她的事。” “既然如此,她就交给你处理吧,我出去看看苑苑。” 小喜一走,绿萼看骆启霖的目光更加炙热。骆启霖老神在在,仿若没看见。 他性子向来如此,绿萼也不在意,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抱着这个心态,绿萼主动开了口:“侯爷,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着我被发落。我既苦苦思慕于你,你为何不能成全了我。还是我如今被毁了容,貌若无盐。你嫌弃我了!” 绿萼一番表白说得潸然欲泣,骆启霖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吐了两个字出来:“没有!” 绿萼心中大意:“侯爷~” “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也从未做过任何让你遐想的行为,不来嫌弃不嫌弃一说。” 绿萼眼里的光灭得彻底。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求正妻之位,也不求贵妾之位,甚至不求良妾,我对你一片真心只求能在你身边伺候。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的身份是丫鬟,可我对你一片真心啊,原来侯爷也有门第只见吗?” 第八百五十章 我愿意 她口口声声强调对骆启霖一片真心,终于让骆启霖有了表情。然而这个表情并不是绿萼期待的动容,而是厌烦的蹙了蹙眉:“你说人立身于世,是情感重要还是道德重要。” 绿萼通透,又哪里听不懂他话里的含沙射影:“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侯爷你是天之骄子,怎可没有几个美妾,岂不让人笑话。” “可是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彻底压垮了绿萼,昔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一个姑娘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凭什么,她苑苑凭什么?她母亲是商贾之女,父亲只是教书先生,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爱。 从前我也是千金小姐,也有父母疼爱。家道不比叶家差,可是造化弄人,生生让我低了一等,只能依靠她的施舍过活。为什么连我喜欢的男人都只爱她一人。 凭什么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你身边,而我已经不要名分了你还是不愿垂怜我。” 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泪水化开了伤口,绿萼疼得直叫。 骆启霖一直冷眼旁观,觉得她太没心肝,竟能这样颠倒黑白,将曾经帮她的人诋毁得一无是处。 人心变黑了,谁也帮不了她。 “看来,上次对你的敲打都白说了……” 此番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便是不同的意思。绿萼被悄无声息的送走,所有知情人都瞒着苑苑,一是因为绿萼是她一手培养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怕她伤心,二是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知道之后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动静。 如今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出不得什么差错。 小喜出来的时候苑苑也蒸好了冰糖雪梨,正在哄圆玉吃。 “那乳娘中毒也是因为受了牵连,先让她回家休息吧,你帮她治治,别亏待了她。” “是,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 “你再看看,圆玉有没有事,需要抓什么药。还有新的乳母,你着人去找,一定要慎重,别中了有心人的圈套。最好是家生子,不然也一定是身家清白之人。” “苑苑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做好的,骆家叶家有几百口人呢,总还有生孩子的。” 说起乳母,苑苑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圆玉是早产,我的奶水不好,后来因为有乳母在,两副回奶的药喝下去,现在真真是有心无力了。” “不妨事,乳母还能找,总不会让圆玉小姐饿了肚子。” 苑苑突然发现,现在她的帮手只有小喜了,绿萼伤了脸,也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 “唉……,多亏了你一直在我身边,之前还想着总要放你归江湖的。你与孙耀祖的事总要有个结果。可看如今这种情况,你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说起孙耀祖,小喜有些不自然,她同孙耀祖之间感情似有似无,孙耀祖对她也是若即若离,实在伤人,如今离了青州距离远了也就不想了。 可苑苑再说起来,她才发现没有想像中的淡定。 “好端端提他做什么?” “可你们到底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师父也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如今他修为尽失,天山的担子也卸下了,更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你们逃得了一时谈不了一世,有师父和药王在,你们迟早都要被绑在一处的。 倒不如趁如今大家都年轻,你们两主动培养培养感情。” 小喜是天山老人一手养大的,虽然没收作门内弟子,可也给她找了个“好归宿”。这个归宿就是药谷的少主孙耀祖。 药王和天山老人都一致认为,这桩婚事简直完美。不仅门第差不多,两人还是欢喜冤家。 可小喜和孙耀祖本人却不这么想。孙耀祖觉得小喜太暴力,没有女孩子的温柔,小喜觉得孙耀祖太阴柔,没有男子气概。两人就这样谁也看不上谁。 “罢了罢了,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我倒有事同你说!” “什么事?” “绿萼去庄子上了,一来为了养伤,二来也是为了请罪,她管理的小厨房出了问题,把朱砂掺进糕点,差点害了小姐。她于心有愧。” 苑苑心中疑骆顿生:“投毒一事到底是为何?” “是小丫鬟不当心!” “当真?” “当真!” 苑苑信任小喜,虽然有怀疑,却没多问。她不相信这样处心积虑竟然只是无心之失,但是这件事骆启霖和小喜都参与了调查,而这两个人是最没理由骗她的,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她选择相信。 “那往后,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让夜莺来帮你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好办事些。” 小喜深以为然,人心易变,也只有自己人还能靠得住些。像绿萼,从十三岁就长在苑苑身边受她的恩惠,却还是生出了怨恨。 天山训练出来的人,到底比半路捡来的要可靠些。 “那好吧,让夜莺来帮我,接手绿萼的事,将来绿萼养好了伤,就让她单纯的伺候人吧,若是她想嫁人也好,我帮她留意个好人家。” 苑苑愕然:“怎么听你的意思,是要把她排除在咱们之外啊?你们何时有了矛盾。” 苑苑很聪明,总是能从蛛丝马迹中抓到线索,小喜却不怕她知道,纸包不住火,瞒不了她一辈子既然早晚都要知道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没那么重要。 “是啊,她到底不算你的心腹。她是普通姑娘,你却不是普通贵女,咱们做的事,有些并不适合让她参与,还不如现在给她留好退路。” 苑苑一想,觉得不无道理。女大不中留,上次去长公主别院之前,她试探过一次,绿萼眉间隐约见了春色。若她真的有心嫁人,她就不该强留,自古以来,奴婢叛主的案例要多少。 而且家贼难防,若身边的丫鬟真起了心要害她,还真是防不胜防。 “那你看着办吧!” 苑苑觉得有脑子有一丝光亮闪过,却又抓不住,索性便不想了,一心放心圆玉身上。待圆玉喝完小半碗冰糖雪梨汤,才让人去给夜莺办户头。 夜莺是暗卫,暗卫是没有身份的,现在要在人前行走,自然是在衙门备个案,以防哪日冲撞了贵人,查起来就麻烦了。 对外就宣称是她的陪嫁,左右没什么人见过她的陪嫁。再则,也没人会在意她的陪嫁是人,除非是对她别有用心之流。 “绿萼去了庄子上,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她,你派去给她送点东西,不能短了她的吃喝,药材也要用好的。以前药王给我制的去疤痕的药膏还剩没剩,剩多少都给她送去。 她爱美,脸上留了疤痕可怎么好。” 小喜在心中叹气。苑苑太重情了,一旦自己认定的人不遗余力的对她好,可是人心易变,绿萼到底辜负了她。 那侍卫啐了一口:“绿萼姑娘,你还是省省吧,侯爷这会儿可没功夫管你。你也别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了。侯爷啊,对你没兴趣!” “你胡说,侯爷若是心里没我,又怎么会将我送出来。等侯爷来看我,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侍卫不怒反笑:“绿萼姑娘真是天真得可以,你下手害的是侯爷心尖上的人,他又怎会再怜惜你。我们堵你的嘴是为了你好。 你这一路骂骂咧咧,若是让有心人听到坏了主子的名声,你连去庄子上静养的机会都没有了。” 侍卫的话如当头棒喝,敲醒了绿萼。圆玉是苑苑的女儿,同时也是骆启霖的女儿,害圆玉不行,必须得从苑苑下手。想清楚了,绿萼也就冷静了,骆启霖肯定是生她的气了,所以她应该乖乖的待在庄子上,等骆启霖消气了她才有机会回来。 绿萼已经疯魔了。 小喜没有见她,只是把带来的东西给了侍卫便拍马而归。小喜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一辆马车与绿萼的马车擦肩而过。 管道上常有人来往,骆家的侍卫并没有在意。 送走绿萼,骆启霖暂时松了口气,希望苑苑不会怀疑才好。 用过早饭不久,叶思远被贬官的消息传来,曲氏的脸色不好。“从前虽然没权,但好歹是二品官儿,如今倒真是操了他的老本行了,去国子监教书。” 曲氏冷哼一声:“哼,做一辈子教书先生,却教不好自家女儿。” 这厢曲氏正抱怨着,那厢宫里送赏赐的人就到了。骆启霖吩咐人摆了香案,携着一家人去接旨。曲氏抱怨不停。 “肯定是叶思远贬官的事,这种不光彩的事侯爷为什么还要摆香案,这么大排场去接旨。” 现在的曲氏越来越偏激,凡是关于苑苑的事她就看不顺眼。 “老夫人,这是圣旨不能乱说的,若是亲家老爷贬官的圣旨,那就送去叶家了,不会送来侯府的。” 曲氏狠狠的瞪了老嬷嬷一眼:“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老嬷嬷悄声不语,苑苑也装作没听到。 传旨太监提着嗓子叫了一声:“圣旨到!” 骆家众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骆家妇苑苑温柔敦厚,是为妇女典范,朕念及新婚,特赐嫁妆一百抬,以贺新婚!钦此!” “臣女接旨,谢皇上隆恩。” 骆启霖顺手塞了一个荷包进喧旨太监袖里。喧旨太监笑得见牙不见脸:“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皇上是念着骆家的。” “是,谢皇上恩典。府里备了茶水,请公公移步!” “不了,东西送到,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呢!” “公公慢走!” 一道圣旨把骆家众人砸傻了,苑苑什么时候就成了典范了,若天下女人都如她这般,还不反了天了。 但是不管怎样,喧旨太监说得没错,皇上念着骆家呢,而这个恩典是冲这苑苑的面儿来的。 御赐的一百抬嫁妆,多让人眼红,曲氏心思转了一圈,自然打上了这嫁妆的主意,只是当下骆启霖和老太爷都在,她不敢贸然开口。 第八百五十一章 管家务 叶思远去国子监教书,完全变成了闲职。苑苑又获得御赐的一百抬嫁妆,京中众人都懵了,这皇帝到底是要捧叶家还是贬叶家。 苑苑让人收拾了充进库房,骆启霖让管家将库房的对牌交到她手上。 “这对牌一直留在管家手里也不和体统,如今侯府有了女主人,理应交友女主人保管。” 苑苑握着对牌,觉得就是烫手的山芋。 “老夫人先搬进来,怎么不给老夫人管。” 曲氏还年轻力壮,又野心勃勃,苑苑就不信她没打过掌家的主意。 管事看了骆启霖一眼,复又低下头回话:“先前是老夫人掌家的,是侯爷将对牌拿回来,只等着夫人进门便交给夫人。” 管事看骆启霖,苑苑也看骆启霖,骆启霖心下好笑:“给你就收着吧,我并不是所有时间都在家里,你与圆玉不能受了委屈。” 这就是怕曲氏给她们娘俩脸色看,虽然苑苑想说曲氏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但是转念一想,便欣然接受了。 虽然她能养活自己和圆玉没错,但是骆启霖为人夫为人父,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不养着,又有什么趣儿。 “可我并不擅长管理家务。” “不擅长而已,又不是不会,我信得过你的,有你在我用不会没饭吃就是了。” 苑苑大笑。 说起来,她也是管过几个月的家,当时觉得还算得心应手,可拿着侯府的对牌,她突然有些没底气。 因为这里以后就起她的家,她作为主母必须方方面面都要做好,但是骆启霖对她满是希望,她似乎不愿意让他失望。 “那往后还要麻烦刘叔多多指教!”这就是正式接了! 管事忙道不敢:“帮助夫人是老奴应尽的责任。” 稍后,刘管事让人送了账本来。侯府只是近几个月来才有人住,账本很薄。 “府里所有入项开支都在这里了,府中众人的月例银子也是固定的,并不复杂。” “多谢刘叔,我先看过账本,有事再找你。” 管事告退之后,苑苑叫了小喜夜莺还有那几个二等丫鬟来看账本,同时商量了以后的事:“我想了想,还是让夜莺接手你的事吧,小喜你去管厨房。毕竟你是要做药谷媳妇的人,不好只懂打打杀杀的。” “小姐……” 小喜满是忧怨的看她,亦怒亦嗔,惹得一屋子人大笑不止。 虽然小喜表示了反对,但苑苑还是坚持让她管家务,美其名曰为了她未来着想。 “我哪有那样娇气。” “看看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用不了多少时间。”小喜也劝。 苑苑满脸狐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什么,关心你还错了不成,你不看便不看吧,小喜帮我看看!” “是,侯爷。” 骆启霖和小喜一唱一和,苑苑更是一头雾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却又说不出个具体。 “罢了罢了,看就看吧。” 苑苑松了口,两人的心都落了地,无疑,小喜也想到那个可能。 饭后,净手舆口,小喜给她把了脉,又是一番望闻问切。 “这些日子确实是操劳过度了,小姐是不是感觉有些渴睡。” 苑苑有些脸色,嗔怪的看了骆启霖一眼,复而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自从早产之后,小姐就亏了身子,往后少操心,多养着,我给你开些药膳方子吃着。” “好。” 她早产之后身体确实弱了,小喜让她养她也没有异议。给苑苑看完,小喜又给骆启霖看,末了给出一样的结果,“侯爷身体不似夫人那般亏损,但是药膳也要一起吃着。” 骆启霖颌首,与小喜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夫人,老夫人让你去一趟。” 这时候曲氏找她去,无非是为了早上宫里赏下来的嫁妆,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我陪你去吧,咱们新婚第一天,她应该不敢为难你。” “不用,我自己去吧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一不要掺合,免得你左右为难。你去陪祖父下棋吧,他之前念了你许久。” “那你真的能行吗?”骆启霖有些担忧,曲氏的性格他最清楚,她既打定主意要苑苑的嫁妆,就不会轻易罢手。 苑苑又是晚辈,要是硬碰硬只怕讨不到好果子吃。 “无妨,我自有办法应付,你去吧,不用管我。” 苑苑坚持,骆启霖也没有办法,先去了松华院。 “去把库房里把老夫人准备的聘礼拿出来,咱们带去鹤洺院。” “是。” 曲氏准备的那些聘礼,真是……,一言难尽。 她好意思拿出来,苑苑都不好意思说那是骆家准备的。 那些东西堆在库房也是占地方,既然曲氏缺钱,她不妨物归原主。 “另外,从御赐的东西里挑几件看起来很华贵的,为人媳妇的,总不能一毛不拔。” 曲氏这人没什么品味,喜欢的东西无非是皇澄澄的金子,而那些设置精巧,做工精良的东西她未必看得上。 小喜挑了几支赤金步摇和几对赤金手镯,算起来分量很足。 “走吧,去老夫人院子里,别让她久等了。” 下人们抬着一百抬聘礼一路向鹤洺院去,可谓是浩浩荡荡。 鹤洺院的丫鬟跑着进去通禀:“老夫人,夫人来了,下人还抬着东西。” “什么东西?是御赐的嫁妆吗?” “奴婢不知。” “罢了,先请人进来吧!” 想到苑苑乖乖听话把御赐的嫁妆送来给她,她心情就好了许多:“她要是一直这样识大体,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她。” “是,夫人对您最有孝心。” 说话间,苑苑已经进了门:“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上茶。” “谢老夫人。” 落座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曲氏不开口苑苑也开口。这种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苑苑老神在在,倒比曲氏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沉得住气。 喝过一盏茶之后,曲氏终于坐不住了:“苑苑啊,今日叫你来是有事同你说。” “老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苑苑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若是不了解她的人只怕会以为她很好欺负。 而曲氏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这样,今早你们请安的时候我说你还年轻,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多生几个孩子。这管家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苑苑低眉顺眼,曲氏以为她答应了,心情大好。 “侯爷说,老夫人应该好好享享清福,家务事繁琐,儿媳会替你操持。” 苑苑仍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像软钉子,虽然软,却同样扎人。曲氏脸色微沉:“哼,亏叶家还自称是书香之家,可你一嫁进侯府就夺了婆母的章家之权,就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吗?” 不管曲氏态度多恶劣,苑苑都微笑着:“是,父亲是读书人,最重礼教,他从小教导苑苑出嫁从夫的道理,是侯爷让我帮着操持家务,给老夫人享享清福,苑苑不敢违抗。” 她不敢违抗,曲氏自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因为女子的三从四德中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即便她是长辈,也要听骆启霖的,因为女人不能建功立业,只有后宅这一方小天地,就算为了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她也不会太为难骆启霖。 曲氏咬牙:“你说的自然没错,只是侯府近月才有人住,难免空荡了些。而侯府的钱财全都在你们大婚的时候做了聘礼,如今实在困难。” “老夫人说的是,今日我看了账本,确实发现侯府亏空得厉害。儿媳也很忧心,侯府的祖产不多,分家之时带过来也只是些金银死物,死水经不住瓢舀,侯府这一大家子人总要养活。这往后只怕苦日子还有的熬。” 看苑苑说的凄苦,曲氏一时忘了自己叫她来的初衷。 “我们年轻人,节衣缩食倒没什么,但是万万不可委屈了老夫人。院子里那些东西,是儿媳从嫁妆里拿出来的,往后就作为老夫人的私产。” 曲氏下了逐客令,苑苑也不再多留,当下便告辞回去。走在路上,她重新审视了什么三从四德,虽然她不屑,但是其他女人在意啊,像曲氏这样的,只要能兵不血刃的制住她,拉礼教来做做大旗也不是不可以。 苑苑走后,曲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亲自去院子里清点苑苑送过来的东西。 “老夫人,确实有一百抬呢!” 下人粗略的清点一番报给她,曲氏微微抬了抬下巴:“她一个做媳妇的,断不敢诓我。” 丫鬟们在曲氏院子里待久了,也是惯会钻营的,当下就贬低苑苑奉承起曲氏来。 曲氏听得心里一阵满足,嘴上却不饶人:“就你们话多,她好歹是侯夫人,容不得你们编排。去去去,把东西清点清点登记入库。” 丫鬟们被唬了一跳,乖乖的去开箱清点。开第一个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或羡慕或眼馋,可之后的脸色就成了尴尬,再也没有人敢笑。 曲氏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生疑惑:“怎么了?” “老夫人,这些东西除了第一抬里面有几对压箱底的金钗手镯之外,其他的全是……全是……” 丫鬟吞吞吐吐,实在说不出口。 曲氏冷了脸,“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其余的全是老夫人准备的聘礼!” 曲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她怎么敢。” 给骆启霖准备那些聘礼,她是及其不愿的,是老太爷给她施压,她才不情不愿的准备了些。既然是不情不愿的,东西必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没想到,叶家居然会让她带回来,苑苑还敢直接送还给她。“老夫人,这事可不能闹大了,若是侯爷知道您准备的那些聘礼,只怕会影响你们的母子关系啊。 虽然老夫人觉着聘礼送给叶家没必要准备太好,可转个面来想,这件事也是侯爷的大婚,老夫人那样做害侯爷在岳家失了脸面,若是闹大了,只怕侯爷会怨老夫人。” 第八百五十二章 哑巴亏 “那有什么,就苑苑这个残花败柳,都给他生了孩子了,凭什么要骆家去求娶。我看她就是矫情,也就是霖儿实诚,这样惯着她。要我说,就算一分聘礼不出,她照样会回到侯府来。” 曲氏总是一心觉得,是苑苑高攀了骆启霖,而且他们是成过亲的,在她眼里就只是个残花败柳,哪值得再次去求娶。 话虽如此,曲氏还是将此事按了下去,吃了这个哑巴亏。毕竟,骆启霖的性子她摸不准,只是对苑苑更加不喜:“罢了罢了,将压箱底的那些首饰收起来吧,另外这些退回铺子里去。” 原先是逼不得已才置办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值多少钱,可到还是让曲氏肉痛了好久。现在既然送回来了,放着也没用,她也不会穿戴那样廉价的衣饰,倒不如拿回去退了,真金白银的握在手里来得实在。 “老夫人,这……” 从老嬷嬷纠结的表情便可以看出,这件事多难办,可曲氏才不管这些。他们买的本来就是低价处理的存货,怎么可能退。 “告诉那些商铺的掌柜,若是不退就是得罪了定远侯府,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苑苑回了院子,丫鬟们也看完了账本,仔仔细细的给她汇报了一通。“侯府确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光鲜,老夫人与大小姐吃穿用度都甚是奢靡,是府里最大的支出项目。” “中公没什么收入,老爷留下的财产都被老夫人握在手里,这几个月以来,都是靠皇上赏给侯爷的银子过活。” 丫鬟一口气说完,苑苑听得想笑,曲氏还真是个吸血鬼。一人霸占了先夫留下的财产,却要赖着儿子养,身为她的儿子,苑苑都替骆启霖心寒。 “侯府中公的账面上没钱,往后老夫人和大小姐房里的用度全都按份例来,而且,主院也是。” “是,奴婢会吩咐。” “另外,开源节流,节流只是下策,开源才是正经事,如今府里还有多少流通的银子?” “回夫人,去掉零头还有七千两。” 苑苑头疼,诺大一个侯府,居然只有七千多两现银,还要养着这一大家子人。骆启霖哪是给她权力,分明是给了她一个烂摊子。 “罢了罢了,明日叫刘管事来议事,今日就先散了吧。” 苑苑需要想想,拿那些钱去做点什么。 遣散几个尔等丫鬟,只留下夜莺和小喜伺候。 “小姐,新婚那日来偷袭的刺客还关在柴房里!” 夜莺过了明路,称呼也从主子换成了小姐。 “可否问出些什么来?” “有经不住刑的人招了,确实是毅王府的人。” “算了,处理了吧。” 毅王府如今已是明面上的敌人,想来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消息。 “是。” “另外,从二等丫鬟你提两个人为一等丫鬟,要忠心的。” “是。” 苑苑疲惫的躺在美人榻上,又睡了过去。 小喜趁机出了门,骆启霖正在书房里等着。 “见过侯爷。” “不必多礼,苑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是,小姐的身子确实有问题,最近她总是觉得困倦,想来是因为有人在她饭食里加了东西。累积到一定的量,便会影响她的智力,以及……生育能力!” 骆启霖脸色黑如锅底,不断从身上散发着冷气。 “我呢?” “侯爷身上的量很少,并无多大影响,想来是因为你前一个月就被老夫人赶回侯府的原因。” “仍是朱砂?” “是。” 骆启霖脸色愈加凝重,“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苑苑。” “我省得!” 约摸到了饭点,小喜指挥人摆了饭,骆启霖便把她叫醒,亲手帮她净了面。头发睡得散乱了,也没再盘,只是用一根帛带绑了垂在脑后。 不似满头珠翠的时候贵气,却自有风情。 “最近我似乎太过渴睡了些,而且越睡越困。” 骆启霖心头一跳,若无其事的答到:“许是你睡得太多的缘故,等会儿咱们出去散散步。” 她在侯府住的时间不长,对这里的环境不是很熟悉,如今看来还是有景色的时候,既然闲来无事,倒不如趁此机会走走,就当是消食。 苑苑爽快的应了。 夜幕降临,毅王世子策马出了城。此次传国玉玺的事,毅王府被叶家摆了一道,现在真正的传国玉玺不知所踪,苑苑手下的暗探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若说这一番事唯一的收获,这就是在新婚之夜给苑苑添了点堵,不痛不痒。虽然皇帝安抚了毅王府,可这并不能阻止毅王妃的野心,反而加快了处置。 如今皇帝会毅王府的戒心更重,最近毅王府附近平白多了些人。只是毅王府布防严密,皇帝的人暂时还进不去毅王府。 照理说,毅王府手里有禁卫军的兵权,随时都可以逼宫谋反。可毅王妃也有忌惮的地方,唐家上次谋反带回来的军队就驻扎在石家庄,全力行军只要几天便可赶到,到时候只怕他的皇位还坐不稳,就又被赶下皇位。 所以,以毅王妃的深谋远虑,必然需要想办法让李晟熠亲自下令将唐家军调到边疆,才会行事。 毅王世子此番出门,是为了联系二皇子的事,不,是废了的二皇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唐家的外孙。 当年先皇不忍对他出手,只是把他赶去了封地。就连封号也还保留着。 出了京城,毅王世子拐进了黑森林,许久不见,他有些想周宜了。 因着周宜乖觉,毅王府的侍卫对她也没有原本那样严防死守,她时常能下来走走。 有时候让人跟着,她也能走出去方圆几里。但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林子密,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会遇到野兽,就她出去转那就好,要不是有毅王府的侍卫在,她只怕早就葬身兽腹了。 转了几天,除了饭后出去消消食,大部分时间仍是选择待在木屋里,毕竟屋里有个青衣在,她觉得比外面安全。 毅王世子之前人虽未在京中,却仍是记挂着她,怕她无聊,特地让人搜罗了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送来给她解闷。 毅王世子到的时候,她正在打着璎珞。 对于毅王世子贸然闯进来的事,她烦不胜烦,却无能为力,谁让自己捏在人家手里。 “宜表妹!” “周世子,咱们其实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叫我表妹。” 周宜总觉得毅王世子叫的那声“宜表妹”特别油腻,听得她不舒服。 毅王世子不以为然,往她身边逼近:“宜表妹是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周宜郡主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毅王府是异姓王,与公主府没什么关系,真的不用叫这么亲切。” “那好,你喜欢我叫你什么,那我就叫你什么。” 毅王世子越来越逼近她,周宜连连后退。 看着她那样,如同受惊的小鹿,不禁心下一热,身子也热了起来。 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伸手就把周宜揽进怀里,热气喷在周宜脸上,手就不安分起来。 “宜表妹,等事成之后,我封你为妃。” 周宜心下恼恨得不行,一只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周世子请自重,我如今还是晋安伯府的媳妇,也是长公主的郡主。如果你要来强的,我就死在你面前。” 毅王世子方才有多少情欲,被周宜郡主一威胁也都冷了下去。 周宜郡主趁他愣神的瞬间跳出他的怀抱:“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这里。” “宜表妹,你不要冲动,你不喜欢我用强,我不用强就是了,你千万别冲动。” “你走!” “是是是,我走,我走!” 现在周宜是威胁长公主为毅王府办事的筹码,若她真的死了,不说长公主府那边没法交代,况且他也不舍得她死。 毅王世子走后,周宜郡主瘫软在床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着急,把她当成了什么。转而又苦笑不已,如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又指望谁对她以礼相待。 估摸着毅王世子走后,有两个侍卫对望一眼,偷偷摸进了木屋。 周宜郡主猛然转身,已经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不让你活。” “为什么?” “既然你都死到临头了,便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反正你都是要死的,若是你不勾引世子,王妃应该会留你到事成之后。” 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周宜郡主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毅王府把她虏来,就没打算放她走,而且毅王世子对她起心里,毅王妃容不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石子飞出来打在掐周宜郡主脖子那个侍卫身上,侍卫吃痛松了手。青衣从床后出来,把周宜郡主护在身后。 两个侍卫被突然出现的人吓懵,手中的刀逼向二人:“你是什么人。” “死人不资格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周宜郡主一直靠着青衣才没有倒下。 “郡主不要担心,我们早就在这里埋伏了人,今日一定会将你安全的救出去。” 周宜郡主虽是个外行只能看看热闹,可也看的出来青衣的人占了优势,她不害怕会有危险,只是第一次见这种血腥的场面被吓破了胆。 解决了毅王府的护卫,青衣派人回城给苑苑报信。这厢的事发得突然,她们动手是迫不得已,但是往后怎么办总还得看苑苑的意思。 收到消息,苑苑已经准备睡下,闻言惊了一惊:“毅王妃派人对周宜郡主动手?她有没有事!” 先前她答应过长公主要保证郡主的安全,若是出了事她怎么交待。 “没事,黑森林是辰月楼的地盘,又是青衣亲自出马,早就安全了。只是现在双方已经交了手,往后要怎么做还得请示主子的意思?” “没事便好,既然动个手,便把人带回京吧!之前借口说是在叶家陪我,可如今我都嫁了,晋安伯府不知道怎么着急,先把人送到长公主府,再想个借口让晋安伯世子来接回去。”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不是省油的灯 说着苑苑还叹了口气,她如今有了女儿,心里细腻了许多:“只是那晋安伯府的老夫人定然会怀疑了,郡主回去受些冷言冷语是必然的了。希望晋安伯世子能念着她,护着她。” 苑苑睡了一日有些迷糊,说话也变得忧虑起来。 小喜心中微叹,看来那朱砂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性。就刚才那个担心的样子便不像往日自信的她,明知那里埋伏了多少人,若是往日定然只会自信着,如今却不会冷静的分析了。 看来药膳里药的分量得加重了些。 小喜让人传了消息回去,连夜青衣便互送着周宜郡主回了长公主府。 因着避人耳目,周宜郡主不是从正门进的,是青衣挟了她踩着墙头翻了进去,周宜郡主觉得又新鲜又刺激。 惊吓得多了便也变得平常了,青衣对长公主府不熟,还是周宜郡主指着路,一路到了主院。 这个时候,长公主也是要睡了的,翠骆亲自服侍她沐浴了,绞干头发静静的替她捏着肩。 长公主蹙眉不已:“晋安伯府来了几次人了,想必是怀疑什么了,咱们总不能一直以病为借口拖着。” 翠骆也是忧心:“咱们只说郡主是得了疫症怕传染了郡马不然他们相见,可郡马似乎是不在意的。” 长公主长叹一声:“那孩子会宜姐儿倒是一心一意的,可他那个娘却不是省油的灯。” 白日晋安伯府又来了一次,那晋安伯老夫人竟是个荤素不忌的,因着每次都见不到宜姐儿,竟说出话来嘲讽她,连她和离的事都拿出来刺她。 这件事让长公主又怒又忧,当年她只想着不要让新帝忌惮了,两个女儿的婚事都捡着低门的嫁。 宁姐儿的夫家还好些,眼看着蒸蒸日上。 宜姐儿的杜家却是落魄了的伯府,她只想着落魄了的,应当不会有架子,女儿嫁过去不会受气。可她没想着为何落魄,一个家族落魄总是要有原因的。 如今她倒是明白了几分,若人人都似晋安伯府老夫人那样的性子,哪能不落魄。 周宜郡主在门外,听到长公主对她的担心,眼里就噙了泪。叫了一声“母亲”,人就扑到了长公主怀里。 长公主又惊又喜,娘俩许久不见又受了一回惊,只抱着落泪。 “宜姐儿,你终于回来了,可有受什么委屈。” 怎么会没受委屈,单不说吃住不及京中,因着日日吃野味又没有茶水刮油,光是便秘便折磨了她许久。还有毅王世子虎视眈眈,毅王妃痛下杀手。 可这些她都不能同长公主说的,免得让她担心,只是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我没受什么苦,因着毅王府将我看做筹码,便没敢亏待我,倒是母亲,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母亲担心倒没什么,你没事便好。倒是周琪,竟狠心拿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 说到周琪,周宜也沉默。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但是从母亲口里听到确切的消息却仍是失望。 她从小按着皇家郡主的规格养,与周家的人不见亲近,可周琪到底是她父亲。做父亲的亲手出卖了她,她原本那几分心里也冷了。 “如今周家情况怎样了!” “毅王府原本要送走的,但周家舍不得京城的富贵,便留了下来。你安危不明,我便还未动他们。” 周宜郡主自顾自靠在长公主怀里:“往后该收拾的人也得收拾收拾了,免得堂堂的长公主府,却让轻易欺负了去。” 这话一出长公主便是知道,自己这女儿是有些心性的,只是先前自己让隐忍,便一直忍着。倒是委屈了她。 “好,这件事我来出这个头。” 娘两说了许久话,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青衣:“这就是苑苑派去保护宜姐儿的人吧,居然是个俊俏的姑娘家,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就是呢,青衣姑娘身手可好了,方才就是她带着我飞进来的。” 说到这个,翠骆也兴奋起来:“是啊,之前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飞出去的呢。” 这主仆两虽是大人,说话却天真得很,青衣憋着笑。“既然郡主安全到家,我也该回去了。就不叨扰了!” 长公主让人收拾了客房出来要留她,却被她婉拒:“郡主回来的事不可声张,这样晚了再收拾屋子容易让人怀疑。” 她说得有理,长公主也没再虚留,只是拿了东西要谢她,一样叫她推了。 听说她又回了骆家去,还是风风光光娶进去的,皇帝赐婚,十里红妆,如今坐稳了侯夫人的位置。外面的风言风语就算吹到她耳边,也只是无关痛痒了。 “苑苑是个妙人,娘看你也是个不俗的,往后你与她多来往些。她过刚,你又太柔,你二人若是交好,也算是刚柔并济。” 这一夜,长公主留周宜与她同睡。娘俩少不得说些体己话。 见天一大早,晋安伯府便又来人拜见,说是郡马来给长公主请安。 “他最近日日都来,你许久不回家他也急了。我说你得了疫症才拖了过去,今日既来了便见见吧。” 说着便叫人给周宜脸上扑了粉做出病弱的样子来。让人挪到碧纱橱里去,斜靠在床上,还真有病弱的样子。 晋安伯世子进门与长公主寒暄了几句,长公主便让人将他引进碧纱橱。 “这几日宜姐儿已经不发寒了,你要看就去看吧!” 周宜躺在美人榻上,开口也软软的没有力气。 “柏郎……” 于柏心都软了,哪还会疑有他,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互诉了相思,于柏才去求长公主。 “母亲,宜姐儿即做了我于家妇,生了病不好养在公主府。还请母亲让我接她回去。” “要接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可保证她不会受了委屈?” 于老太君已是有了怀疑,于柏也知道长公主的顾虑。 “母亲放心,我段不会让宜姐儿受了委屈。” 有于柏护着,于老太君再怎么也不会好将手伸进孙子房里。长公主松了口,第二日于柏便让人备了轿来,以郡主的仪仗把周宜接回晋安伯府。于老太君眼见孙子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媳妇了,不免说了几句酸话。 “郡主果然是郡主,金枝玉叶的,生了病都只能养在公主府。晋安伯府果然是落魄了,连给人看病都看不起了。” 周宜只当没听到,借着生病的理由,软软的靠在椅子上。于柏看不过去,回了老太君:“宜姐儿身子还弱着,怕过了病气给您,孙儿先带她回去休息。” 于老太君一噎,可当着孙子倒没再说出什么来,当下放了人回去。 回到家的周宜倒真的病起来,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艰苦,又是惊又是吓的,这一松懈下来倒真的病了。 于柏只当是复发了,愧疚得不行,觉得是自己执意接她回来,她也不回反复。 找了大夫进府来看了,日日守在床前招呼着。丫鬟把这边的情况禀报了老太君,倒叫她也忧愁起来。一个男人怎好守在妻子床前伺候,当下打发了人去叫他。 有周家的先例在,也不敢贸然往孙子房里塞人,只是想找借口支开孙子,不让夫妻两这样亲近。 周宜还在病中,却记挂着立威的事。于老太君手越伸越长,若再她再不强硬只怕会养成第二个周老太太。 可要立威又不能伤了夫妻情分,叫周宜为难了许久,恰好碰到丫鬟来请于柏,说话不是很客气,便当着于柏的面发落了这个丫鬟。 “于家书香传家,规矩甚严,怎么会有这样轻狂的丫鬟。若是出门走动让别的贵夫人看了,只怕会耻笑于家,还会连累老太君落了人家的口实。” 可不是吗,这丫头是老太君跟前的,跟周宜说话却那样轻慢,不说她是郡主之尊,就算就只是世子夫人也容不得她轻慢。 于柏也冷脸:“既然你这样不懂规矩,也不要回老夫人院里去伺候吧,再让嬷嬷教教你规矩。” 发落了这一个,连同去报信的丫鬟也一并打发了,两人同时贬为粗使丫鬟,送去做粗活。 老太君身边的丫鬟让人发落了不说,还重新找人去教规矩,这不是打老太君的脸嘛?老太君听到消息也不淡定了,不顾周宜病着非要她去请安。 于柏想拦,周宜却应得痛快。老太君为了找回场子,不仅让周宜去,还连如今的晋安伯夫人,于柏的继母,以及家里其他人都一并叫了去。 说起于柏的处境其实是尴尬得很,生母早亡,继母身份又比生母高。他从小就养在老太君身边。 继母生了儿子之后,老太君逼着晋安伯给他请封了世子。有这个名头在,往后承了爵位,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本,也不会受继母所出的弟弟欺负。 后来又求娶了周宜郡主,也算给于柏抬了身价。 可既然老太君娶她来的初衷是给于柏抬身价,如今就不该打压她。 “郡主,老身不才不知道公主府的规矩是怎样的,但是我活了几十年却是没听过孙媳妇发落祖母的丫鬟的。 不过也是,长公主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也应该不会尊重祖母。” 周宜心中暗恼,面前却堆了笑出来:“祖母说的这是哪里话,那丫鬟轻纵的不行,想来是个眼界高的,孙媳的身份不足以让她尊重。 也正因为她是服侍祖母的,孙媳才打发了她,若是继续留在祖母身边,哪日在其他贵夫人面前“长了脸”,岂不是让人觉得是祖母规矩不好了。 可孙媳却知道,祖母是最重规矩不过的人,所以才不能让那样一个丫鬟坏了一个祖母的名声。” 老太君被堵得没话可说,周宜一番话里里外外都是为她打算,就算是处置了她的丫鬟,她也不能对她怎样。 “还有,母亲到底是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有些话不是人人都能编排的,祖母为人敦厚,断不要听了小人的挑唆,不小心编排了她,不然容易惹祸上身。” 第八百五十四章 受到打压 周宜这番下老太君的面子,却又是依着规矩来,让老太君纵然不悦却没法子怪她。 从老太君处出来,周宜被吴氏叫住。吴氏这就是现在的晋安伯夫人,于柏的继母,京兆伊的幺妹。 “郡主,请留步!” “夫人,有什么事吗?” 吴氏欲言又止:“请郡主移步水榭。” 周宜随着吴氏去了水榭,吴氏让人准备了茶点。 “夫人有事直接说吧!” 周宜直来直往,吴氏也不再藏着掖着:“郡主此番直接下了老太君的面子,往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周宜轻笑出声:“就算我不下她的面子,她也没给我好过。” 吴氏亦深有感触,老太君行事独断专行,她嫁进来快二十年却也还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而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棒打鸳鸯,当时她去京兆伊家求娶她为的也是帮助晋安伯的仕途。可她进门之后又对她进行打压。一旦看到她与晋安伯的感情好一点她就各种作妖,要么往院子里塞人,要么给她找事情做,不让她们夫妻有时间相处。 从这一点看来,她的处境倒和周宜差不多。因为周宜就是老太君找来牵制吴氏的人,而现在周宜也受到了打压。 “夫人的处境我特别懂,只是如今咱们只怕是处在对立面的吧!” 周宜也不在意她会不会介意,直接把问题点明了来。老太君不是省油的灯,吴氏也不是。她会嫁到晋安伯府做继室,便是看重了晋安伯府的爵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落寞了也是爵位。 可她生下儿子之后,老太君就逼着晋安伯给于柏请封了世子,她的儿子只能屈居人下。吴氏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怎么会甘心。 对于于柏,她只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周宜再傻,也不会与她为伍。 “郡主,我觉得如今你我有共同的敌人。不妨先联手起来,伯爷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爵位继承也是以后的事。” “夫人在说什么呢,老太君是祖母,说什么对付不对付的话。” 老太君已经老了,她也没打算在她余生的时间里做个恶孙媳。 周宜装傻,吴氏的脸色就不好了:“难道郡主真的以为,在内宅生存有身份就行了吗?” “这点无需夫人担心,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吃药了。” 周宜起身离去,吴氏立在原地咬牙。 听到周宜病重的消息,长公主心急如焚,想来看她又怕露馅,只能生生忍着,等她好些了才上门探望。 周宜气色好了许多,长公主略微安心。 “周家的事都查得差不多了,你想不想替他家求求情。毕竟周琪是你父亲。” “不用,母亲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就当没有他那个父亲。” 自从周琪出卖她开始,父女缘份就尽了。 大婚第三日,到了回门的日子,为此,苑苑特意去请示过曲氏:“我与侯爷回门在即,这回门礼母亲有什么意见?” “如今我也说不上话了,这回门礼的事只要不出格,你自己看着准备吧!” 先前准备的聘礼,退了都花了不少力气,她现在是不愿意再接手关于苑苑的任何事。 苑苑也不是真的想让曲氏帮她准备回门礼,上次聘礼的事已经是教训了。 来请示她只是为了将来她想起来找事的时候也没有理由可找。 回门礼的准备,只是按着礼制来,并没有多出格。一大早,两人就出了门,马车穿过闹市往叶家去才进永安巷就看见叶家等在门口的下人。 下人们在门口散着钱财,永安巷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很少有百姓,围观的都是附近人家的下人。个个都是伶俐的人,拿了喜钱之后一个劲儿的说着吉祥话。 骆家的马车过来,主动让开了路,骆启霖先下了车,再把苑苑扶下了马车。 “小姐,姑爷回来了!” 还没进门,叶家的小厮已经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叶家。两人进了主院,给叶思远和杜氏请了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先吃饭再说吧!” 叶家难得吃一次团圆饭,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圆玉一直在杜氏怀里闹。 杜氏更是爱不释手,饭都顾不上吃。 “乳娘,你先把圆玉抱下去吧,让老夫人先吃饭。” 可是杜氏不愿放手,圆玉也让乳娘抱,乳娘一接手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大婚之前,圆玉一直都是养在杜氏身边的,这才几天,孩子与她都不如与杜氏亲近。 “算了算了,她不愿让乳娘抱我抱着她就是了!” 苑苑无奈,只能自己动手为杜氏布菜,以保证杜氏抱着圆玉的同时还不饿着。 用过饭,杜氏把苑苑留在暖房你说话,骆启霖则同叶思远一起去了书房。 “我听说之前那个乳娘被打发了,现在的乳娘还用的习惯吗?” “不是打发了,只是让她回家荣养了,等她病好了再安排其他的事情给她。” “她病了,什么病?” “只是因为时气变化,着了风寒,我怕她传染了圆玉。” 中毒的事她不打算于杜氏说,免得她跟着担忧。一听说是着了风寒,杜氏便没多怀疑。 “我在府里寻了几个,都是家生子,是从青州带回来,用起来总比外面的放心,你先带回去吧。” “好。” 杜氏找的人,她确实放心,出了之前那件事,如今她都是战战兢兢的,新来的乳娘她用着也不安心。 “我有事同父亲说,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能来能来,当然能来了,父亲的书房随时你都能进。” 苑苑更加狐疑,可到底没问出来。 “父亲,上次传国玉玺的事,是你安排的吗?” 叶思远捋了捋胡子,大方的承认了:“毅王府能算计我们,我为什么就不能算计他。只是可惜了,传国玉玺这样大的事居然没有扳倒毅王府。” “那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暗卫的?” “你的暗卫?我怎么可能联系得到,我也派出了一批人去找传国玉玺,毅王府盯上的应该是我派出去的那批。” 苑苑微讶:“原来父亲也不是真的无所作为。” 叶思远反倒笑了:“为父身份特殊,就算真的不再接触权力的事,也不可能一点自保之力也没有。也是因为身份特殊,我才要表现成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 “那父亲有没有推翻周朝,复国的打算。” 叶思远深深的看了她许久,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想什么呢,我若有这个心思早就筹谋了,又怎么会让毅王府又机会会叶家出手。” 苑苑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她从小就生长在周朝,平安富足,对于前朝并没有多少执念。 她如今的生活,拥有的富贵已经很让她满足了,她并没有什么野心。 “你不要胡思乱想,为父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并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扰得天下不宁。你祖母虽然贵为亲王,可在国破的时候也只能选择殉国。 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只选择做一个普通人,清贫也好,富贵也好,父亲还是从前的父亲,只想护着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父亲……”苑苑登时就红了眼:“那仲清怎么办?” “时机还未到,等时机到的时候,皇上自然会放他出来。” 苑苑不明所以,叶思远也不解释。而是让人摆了棋盘:“好不容易静下来,陪我杀一局。” 苑苑的棋艺,曾经是叶思远亲手教授的,如今许久不下,倒不知道是谁更胜一筹了。 苑苑执黑先行,叶思远执了白子紧随其后。一局棋下了将近一个时辰,父女两杀得难分难解。 最后还是苑苑主动示弱,一招不慎输了棋局。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为父也饿了,咱们去用饭吧!” 杜氏早就让人准备了饭,自己抱着圆玉哄着,根本不顾女儿女婿一行人。 叶思远幽怨的看着苑苑和骆启霖,控诉他们不管好自家的孩子。当年就算是仲清和苑苑,杜氏也没这样疼爱。 苑苑被自家父亲哀怨的眼神逗笑,整顿饭的气氛都融洽起来。 饭后,苑苑终于碰到了圆玉,圆玉双眼滴溜溜转,根本不离开杜氏。 “好了圆玉,你已经闹了外祖母一天了,咱们先回去,让外祖父歇歇吧!” 虽然圆玉听不懂,但苑苑还是坚持同她解释了,同时也是和杜氏解释。 “我往后还会常来的,娘不要太劳累了,先休息吧!” 饶是杜氏再不舍,也只能让苑苑带着圆玉回房了。 苑苑夫妇一走,杜氏就被叶思远仆到床上:“你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不妨咱们再生一个!” 杜氏臊得满脸通红:“都多大年纪了,还说什么生不生的话,丢不丢人。” “那有什么,算老来得子呗,咱们也不过四十岁,若不是你亏了身子,又怎么会只有仲清和苑苑。” 也正是因为她亏了身子,才会养了几十年都没能再生一个,更何况如今年龄大了。叶思远却不服老,抱着杜氏滚进了被子。 才出了院子,骆启霖迫不及待的去接圆玉,苑苑也顺势把圆玉递到他手里。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妻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月光如水,撒在庭院里,映照着一家三口,看起来无比和谐,让人羡慕。 第二日一早,骆启霖三天的假期就结束了,骆家的仆人特地带了官服过来。让骆启霖直接从叶家出门。 骆启霖走后,苑苑也收拾着出了门,才到门外就有宛园的丫鬟等在外面:“夫人,长公主过来找你,现在正在暖阁等你。” “好,咱们快进去吧!” 进了大门,弃了马车苑苑一路疾行回了宛园。 “长公主,你怎么这样早就来了。郡主还好吧!” “还好,只是毅王妃抓狂了一次,让人来公主府大放厥词,说要让宜姐儿身败名裂。” 长公主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讽刺:“那女人把我当成了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那就看看她能不能如愿。” 第八百五十五章 低价转让 为母则强,就算长公主之前面对周家那一家人,想着做一个好媳妇,会两个女儿也是不让周家的人接触的。 更何况毅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会周宜下手,已经挑战了她的底线,苑苑相信,若是有人拿圆玉来威胁她,她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有需要的我会直接同你说。” “好。” 不知何时,两人之间居然有了这样的默契。 “我今日来是有另外一件事同你说。” “何事?” “我打算会周家出手,听说你最近正在做点生意。周家名下那些铺子是当年用我的名义置办的,地段不错,好好经营的话,会有不错的盈利。” “你要把那些生意转让给我?” “是,低价转让!” “可咱们还没谈价钱呢!” “你有多少给多少吧!” “那好,反正闲来无事,先去看看铺子吧!” 看长公主行色匆匆,苑苑也就没留她,让人备了马车,一道去看铺子。小喜留在家里准备药膳,苑苑就带着夜莺出了门,反正她都做了大丫鬟,总要接触接触这些事。 苑苑前脚刚走,后脚暗卫就送消息来和个小喜。 “小喜姑娘,我们查到一个老妪常常与绿萼联系。” “一个老妪?和毅王府可有什么关系?” “暂时还未查到,不过那个老妪似乎是绿萼家原来的仆人,绿萼两个月前与她接上头。每次她出门采办都会去看那老妪一趟。” “那老妪现在何处?” “就住在城西的一个小院子里!” “咱们去看看。” 苑苑走后不久,小喜也出了门,乌蓬马车左拐右,拐进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却打扫得很干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照顾着一个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妪。 “这位小姐是什么人,为何会来这里。” 小丫头眨着眼睛,语气很是天真。 “我们是绿萼姑娘的朋友,是绿萼姑娘托我过来看看大娘的。”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请进来吧!” 小丫头打了帘子,小喜进了里间,一个老妇正坐在窗前绣花:“这位姑娘是绿萼小姐的朋友吗?” “是。” “那小姐怎么没来?” “绿萼她如今被叶小姐委以重任,忙得脱不开身,才托我过来看看大娘。” “小姐有心了,只是今日还未到探望的时间啊?” 老妪很警觉,并不轻易相信小喜,小喜也不急,放下带来的东西,与老妪闲聊了一会儿家常,便起身回去。老妇让小丫头送了两人出门。 马车上,小喜低头沉思。 “小喜姑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她很警觉,并未轻易透露什么,你继续盯着她,当着我的面她不会说,背着总会有话可说。方才进去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受到多余的人,你可以注意听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吩咐过后,暗卫又潜回了城西的小院子。果然听见了那老妪与身边的小丫头在讨论小喜。 “乳娘觉得今日来的那个姑娘真的是绿萼小姐的朋友吗?” “如今绿萼小姐在叶家做丫鬟,她的朋友无非也是叶家的丫鬟。她来这里,要么是小姐托她来的,要么是叶家那位小姐知道了什么,派来探听的消息的。” 小丫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还是乳娘细心。可是咱们从青州到京城才两个月,叶家那位小姐怎么会知道咱们在这里呢。” 那老妪脸色有些不悦:“小姐原本也是金枝玉叶的,可如今只能屈居人家做丫头。定远侯好歹是侯爷,若是小姐能做了定远侯的妾室,也是享不尽的富贵,总比做丫鬟伺候人好。” 这位老妪正是绿萼家道中落前伺候她的乳母,绿萼家生意失败之后,她又被转卖出去,几经辗转,受尽苦楚。 后来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无意间在街上遇到出门采买的绿萼,凭着从前对绿萼的记忆,她上前去认了她。 绿萼离家多年,再见到曾经的乳娘,欢天喜地,细细的问过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乳娘一边说一边叹气,两人抱头痛哭。 然后绿萼就出钱把她安置在城西,常常过来探望。言语之间,精明的乳娘听出了她对定远侯的心思。 她早就受够了漂泊辗转的日子,为此,她动了心思。 “小姐的出身也不低,若是老爷夫人还在,您做定远侯夫人也是够身份的,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纠结。” 乳娘这话说得夸张了些,就算绿萼的父母家业都仍还在,也不过是小富人家,做侯夫人是远远不够的。 即使是当年骆家还外放的时候,也是正五品的节度使,一方父母官。 士农工商,一个最末的商人之女也不可能做得了节度使公子的正妻。 可是绿萼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哪还能冷静下来分析。听得乳娘如此说,只能长吁短叹。 乳娘趁机挑拨了她,让她起了争夺骆启霖的心思,每次绿萼来探望她,她都为她“出谋划策”,就连那朱砂也是乳娘给的。 只期望有一日她真的能开了脸做了定远侯的妾室,把她接近侯府安安霖霖的过完下辈子。 而害苑苑的孩子,只是顺带,她想着若是孩子死了,定远侯定然会怪罪苑苑没有本事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只要苑苑失了宠爱,绿萼才有机会更上一层楼,在侯府中的地位才能更稳固。 “总有一日,小姐会过上曾经仆从成群的日子,到时候,我也带你进侯府去见识见识什么是富贵。” “是,多谢乳娘。” 乳娘还在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却不知道她的希望已经被关到了庄子上。 在马车上晃了快半个时辰,苑苑晃的快睡着,才穿过闹市到了周家的铺子。 周家曾经靠着长公主的关系,买的铺子都是人流量大的铺子,而且还是连在一起的。 苑苑看得咋舌,这些铺子若真以侯府账上那点钱盘下来,那差不多就是白捡的便宜。 一个二层的茶楼,有一个大掌柜,四个跑堂的小二。茶水很一般,应该是后期没了人脉,周家再买不起好的茶叶。 进进出出的客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但是听青楼周围的人说,这青楼背后的老板是驸马,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看来从前周家没少顶着长公主的明天揽财。 那些铺子,地段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店面也是附近所有店面中最大的。 若是生意好的时候,让周家过上富贵的生活也是合情合理。 “这些铺子,长公主当真一个都不留?” “是,公主吩咐小人把这些铺子全部转手给夫人,至于银子夫人给多少便是多少。” 苑苑干笑,七千两银子,最多盘下两间铺子,但是要拿到三间大的铺子以及一家青楼,远远不够。 虽然长公主不想再看到关于周家的一切,可她却不能占这种便宜。如今她确实很需要做些什么生意来养活一家人,盘下这些铺子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吧,铺子的事先放一放,毕竟现在周家还未搬离京城,虽然这铺子是长公主名下的,但是到底由周家经营了这么多年,若是周家如今知道我接手了,只怕会来闹事。” “夫人说得有道理,那公主那里……” “公主那里我去说。” 与管事分开,苑苑又往长公主府赶去,如今侯府账上只有七千多两现银,要盘下周家的几个店铺是远远不够的。 再则,如今生意已经一落千丈了,接手之后要经营定然还要进行维修,银子更不够。 就算长公主将那些铺子都送给她,装修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再则,侯府不是她一个人独自的,所有收支都要记在账上。她既不想做了冤大头也不想被曲氏怀疑中饱私囊。 如今既然要做,就要把一切都放到明面上来做。 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刚刚午睡起来,翠骆把苑苑引到暖阁,给她上了茶点,等长公主梳洗过后,她才进了里间。 “给长公主请安。” “免礼吧,我说过多少次了,咱们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今天怎么还过来。铺子看得怎么样!” “铺子很好,只是我此番来有事求您帮忙!”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能帮你的直接说就是。” “我想你借我些银子!” “借银子?你缺银子吗?要多少直接拿去用,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还没谢你呢。” 或许曾经她与苑苑亲近只是欣赏她的才情,可自从苑苑帮她救回了周宜,她们之间就真的交了心。 “不不不,不是我自己借,是帮侯府借。就算我把侯府账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也盘不下周家的那些铺子。 所以,我需要有一笔银子,而这笔银子又不能由我自己来出。若这笔银子由我来出,那将来铺子盈利之后,要是补我的亏空,会让人以为这是中饱私囊,要是不补我的亏空,那我岂不是白白丢了这些银子。” 苑苑分析完,长公主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要银子,只是想要把账面做平!真是为难你了,还需要这样费心思。” 苑苑哭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翠骆,拿纸笔来。” 长公主亲自写了借条,也确实给苑苑拿了两万两现银给她。 “之前是我糊涂,急急忙忙的让你去接手铺子,没考虑到周家的反应。若是周家真的来闹,那反倒给你添麻烦了。” “公主言重了,你也是一心帮我,没有想到也是有的。” 长公主觉得愧疚不已,自己是一片好心要帮她,却差点给她招来麻烦。 “那铺子的事就等周家搬离京城之后你再去接手,这样也可避免了许多麻烦。” 苑苑道了谢,告辞长公主回了侯府。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侯府里却还一片寂静。宛园的丫鬟守在二门:“夫人你可算回来了,侯爷今日下朝以后就一直阴沉着脸把自己关在书房,现在还没出来。” 第八百五十六章 生闷气 “侯爷今日是大婚后第一天上朝,就遇到什么事让他气得晚饭都不吃?” 小丫鬟摇头如拨浪鼓,“奴婢不知,夫人还是去书房看看吧!” 苑苑无奈抚额,让夜莺先把借条和银子带回宛园,自己去了书房, 骆启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正生着闷气。 守门的小厮向屋里说了一声:“夫人来了!”才开了门。 骆启霖垂头丧气的坐在桌前:“苑苑,我能怎么办!” “发生什么事了?” 骆启霖长叹一声,欲言又止,还是小厮看不下去,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今日骆启霖去上朝,被人参了一本,说他仗着权势欺压平民,连物证人证都摆在了朝堂之上。 骆启霖当场就被皇帝斥责,连手中的权力都交到了别人手上。 然而,这不是骆启霖如此生气的原因,让骆启霖生气的原因生气是,那些人参的事都是真的,而且做事的人是他娘,侯府的老夫人曲氏。 子不言父过,曲氏是他娘,就算他再生气也不能真的大义灭亲。 这一切都得他来替她背了,可骆家几代为官都以清廉为宗旨,如今却背上了这样的骂名,有了这样的污点。 而且曲氏强买强卖的那些东西,居然是送去给叶家的聘礼。他越加觉得没脸面对妻子。 “苑苑,你说我能怎么办!” 苑苑托着骆启霖,骆启霖扑在她怀里哽咽:“我与她虽然没有多少母子情分,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她为了一己之私坏了骆家的声誉。还做出那样羞辱你的事情,可我能拿她怎么办。” 第两百八十九章变故骆启霖没立场处置曲氏,苑苑更没有。她只是静静的陪着骆启霖,等他情绪好了一些才让人把饭摆到了书房。 曲氏仗着定远侯的势,作威作福的事不少,而且她很会挑对象,受她欺压的都是做点小生意的普通百姓。定远侯势大,他们虽然敢怒却不敢言。 而恰恰是这次嫁妆的事,她一个不慎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拿住把柄,连同以往犯的事一起捅到了皇帝面前。 李晟熠长于民间,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事无比痛恨,尽管骆启霖是他的肱骨之臣也吃了好一顿挂落。 老太爷一生最在意的官声就这样被曲氏毁了,整个府里弥漫着低气压。下人走路脚步声音都轻了许多。 然而,这件事还没这样玩,骆启霖收尾不及,连曲氏在青州是办宴会收受贿赂的事都被扯了出来。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曲氏,百姓们更是破口大骂。加上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高。 本来嘛,仗势欺人的人本就不少,百姓们被欺负了也无处申冤,好不容易有人带头打开了曲氏这个口,百姓们群起而攻之。 这些日子,侯府的大门紧闭,连采买的仆人都不敢出门,因为门外徘徊着一群一群的百姓,不时往侯府里扔着臭鸡蛋,烂菜叶或是石子。 老太爷让人在后院收拾了个佛堂出来,把曲氏挪了进去,并且下了死命令,她下半辈子不许踏出佛堂一步。不然就给她一纸休书。 这个时候,承恩伯府也不敢有微词了,恨不得没有曲氏这个女儿,哪还敢给她撑腰。 老太爷无比悔恨,早知会有今日,当年他就该不顾什么名声名声非要让曲氏进门。 现在好了,曲氏不仅毁了儿子一生,还碍了孙子的前途。 此事都激情民愤了,皇帝不若处置骆家这事就平复不了。 骆启霖则是想着与其等着皇帝下旨处置,不如自己主动担下责任,虽然外面的人说的是曲氏,犯下事情的也是曲氏。 可家族一体,别说她还是侯府的老夫人,就算是分了家的骆家二房,在外人眼里也是骆家的人。 事情过了七八日,天气热起来,百姓们的情绪也依然高涨。骆启霖主动向皇帝请罪,并且上了请辞表,当日下午圣旨就到了侯府。 圣旨中先是斥责了曲氏的所作所为,以及骆家众人不劝不阻之过。然后才说到了正事,革了骆启霖的吏部尚书一职,贬到兵部做了五品的兵部郎中。罚半年的俸禄,仍保留侯爵,府中众人禁足两个月。 其余的倒还好,单单骆启霖从一个二品的尚书降为五品的郎中这一点就很让毅王妃满意。 吏部尚书是实缺,管理着官员的升迁调动,之前有骆启霖在,她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却屡屡受阻,如今少了一个心腹大患,她终于能放开手脚。 估摸着差不多,让人停止了煽动百姓。又过了半月,事情才算平息,外面没人闹了,曲氏又开始闹腾。 先是嫌弃厨房送的菜太简素,再就是嫌佛堂住得不好,要死要活的非得从佛堂出来。 实则,她在佛堂这段日子,并没有人亏待她,吃喝都是按着份例来的。可她非要作死,苑苑也帮不了她。 长公主出手,周家的生意都做不下去,周琪因为算计周宜的事正心虚着,又得不到毅王府的,不到月余就开始卖铺子准备搬离京城。 原来用长公主名义置办的铺子,都被长公主出手接管,周家自己的一些小铺子,苑苑让小喜低价收购了。 长公主派人过来,苑苑亲自带着银子去了长公主府,两人签了合约。原本周家的铺子就变成了定远侯府的财产。 手上多了许多事情,苑苑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忙着甜点铺子和民宿的开张。又要忙着新店铺的装修,已经许久不曾出过门。 本来就忙的时候,骆菲菲又来添添乱。 “夫人,大小姐来了,就在门外侯着,说要见您。” 苑苑无力抚额:“问问她,若是为了给老夫人求情就不要进来了。” 话音才落,骆菲菲已经闯了进来:“苑苑,没想到你是这样恶毒的人,母亲也是你婆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禁足在佛堂。” 苑苑脸色冷了冷,丫鬟颤颤巍巍跪下来:“夫人饶命啊,小姐硬要闯,奴婢实在拦不住啊。” “行了,下去吧!” 丫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的跑下去。 “菲菲你不要激动,如今不是我不帮老夫人,而是没法帮。” “你少假惺惺的,什么不能帮,如今你掌着管家对牌,只要你一句话,母亲随时都可以从佛堂出来,又何必在佛堂受苦。” 苑苑缄默,抬眼撩了骆菲菲一眼,低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骆菲菲得不到回应,气得跺脚,三两步跨上前来就要抢她手中的笔,苑苑没想到她会动手,一个不妨,账本上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墨疤。 账本是看不下去了,苑苑索性搁了笔:“大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骆菲菲被她冷冷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挺了挺胸膛,找回方才的气势。 “我来求你放了母亲。” “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那你要怎么样?” 苑苑无奈,骆启霖那样睿智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妹妹,说得好听一点是天真无邪,说得不好听,就是……蠢。 不过既然是骆启霖的妹妹,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苑苑决定好好给她分析分析利弊,别一味的莽撞,要是触怒了老太爷,只怕她的前途堪忧。 苑苑让人上了茶点,先安抚住骆菲菲的情绪,打算慢慢同她谈。 “菲菲你听我说,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老夫她毁的是骆家几代人为官的清誉。 如今你大哥都因此事被贬官,等禁足解除之后,你出门去看看,看京城那些贵女对你的态度是不是一如当初,听听百姓们对骆家的评价是不是还像从前。” 你也不小了,可婚事却还没有着落,若是你这时候惹得老太爷反感,只怕你的婚事还有的磨。” 许是苑苑说到她的痛处,骆菲菲的气势陡然就弱了下去。 “母亲之前已经在给我相看了,只是还未有结果就她就被祖父关进了佛堂。”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你大哥不会不管你的,你先冷静一下,往后有时间可以去陪陪老夫人,也劝劝她。我并没有真的让她吃斋念佛,吃穿用度都没亏了她。 你的婚事我会同你大哥商议,断不会委屈了你。” 骆菲菲到底心思单纯,做事只会直来直往,听了苑苑的一番说辞,也觉得有道理。如今她早就迷糊了,哪还有什么主意,苑苑说帮她,她也只能信了。 虽然平时母亲对她的成见很深,但是大哥却对她爱护有加。骆菲菲觉得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了,妆都哭花了。人要立身于世,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得自己承担,老夫人她借了侯府的势作威作福,事发之后她就应该承担这个后果。 但是不管她怎么样,你还是侯府的大小姐,还是你大哥疼爱的妹妹。你的未来他也会替你谋划。” 安慰住骆菲菲,苑苑让人准备了水替她净面,收拾之后,才让她回自己的院子。 不止骆菲菲的婚事,该有骆怜香的婚事都还搁置着,只是如今骆家被贬斥。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与骆家结亲,看来,婚事还是要搁一搁。 新到手的铺子别人并不知道是骆家的,苑苑一直让下人在收拾打理,一番装修之后重新开业。 成衣铺子的经营模式参照了如意坊,除了成衣还加了首饰。为了更吸引人,苑苑让人在大堂里摆了一面大大的琉璃镜。琉璃是番邦商人带来的,比铜镜照得更清晰,摆在成衣店里,可谓是吸引女人的利器。 其他的店铺就仍是做原来的生意,只是重修装潢过,换了一副面容。 至于甜品铺子和民宿,只有等禁足解了之后才能开张。 时间一晃而过,在圆玉会翻身的时候,侯府的禁足期到,苑苑终于能出门一次。 苑苑好久不见父母,第一时间备了马车往叶家去。 路上看见一个颜色艳丽的招牌,上面四个粉红色“法式甜点”。门口排了长长的队,而且大部分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厮。苑苑觉得好奇,停了马车,让人去看看是做什么生意的。 第八百五十六章 新出的甜品铺子 等了许久,夜莺终于带着一个食盒回来。可是食盒里的东西却让苑苑血气上涌。 “这不是我为甜品铺子准备的糕点样式吗?还有这店铺的样式,也是我甜品铺子的设计。京城里怎么会先出现这样的铺子。” 苑苑一阵胸闷。 “夫人,会不会有人与你想到一起去了。” “不可能,就算糕点一样,怎么会连店铺都一样呢。” 苑苑闷闷的靠在马车上,马车缓缓往叶家驶去。 在叶家的整个过程,苑苑都心不在焉,杜氏只顾着圆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回去路上,苑苑把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从圆玉不适到京城先出现了甜品铺子。在这个过程中,只有圆玉不在她身边。 当时骆启霖说绿萼因为受伤,所以送去庄子上养病,圆玉中毒的事就被简单的揭了过去。 她当时一直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现在想来,不就是绿萼吗? 回到侯府,苑苑找了小喜来问,小喜一五一十同她说了,包括绿萼在乳母饮食里下毒,以及骆启霖瞒下这件事的意图。 “我让人去仔细查了这件事,她不仅在乳娘的饮食里下了毒,还在你的饮食里下了毒。前几日你常常感到困倦就是因为中毒的原因。 侯爷瞒着你也是怕你受到伤害,绿萼被他送到庄子上禁锢起来,也是看小姐的情分才留了她一命。” “这个时候,她不可能还在庄子上,侯爷事多,侯府的其他人又被禁足,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 “小姐为何这样说?” “因为京城出现了一个甜点铺子,不仅糕点一样,连铺子的样式装潢都一样,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绿萼早就改头换面回了京城。” 屋里的气氛一时凝滞。 “你的意思是说,那甜品铺子是绿萼开的?” “凭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不然她一个奴婢不可能敢擅自逃离。”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不是绿萼身在何处,而是那个甜品铺子。 甜品铺子的筹备,长公主也出了不少力,还出了钱。现在京中先出现了这样一家甜品铺子,就算这个时候不存在专利,可绿萼开的那家已经先声夺人了,她再开一家也没有竞争的优势。 不管如何,她都要给长公主一个交代。吩咐人备了马车,苑苑赶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桌上摆着从“法式甜点”买回来的点心。 “给长公主请安。” “免礼吧,今日侯府的禁足才解,你怎么就过来了。” “今日我去了一趟叶家,路上也看到了这家“法式甜点”。这家铺子从糕点到店铺都与我曾经策划的。” 长公主让人上了茶,把糕点往她面前退了退:“这家铺子是一个月前出现的,我每日都派人去买一些,口味与你从前送来的差不多。”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我知道这与你没关系,当时你正在被禁足。而且咱们是合作关系,你撇下我独自开了铺子对你并没有多少好处。” “生意不重要,失信于人确实大得不能再大的事!” “又不是你故意的。” 长公主佯怒的“瞪”了她一眼,出言安慰:“那铺子的主人我是见过的,开张那天她亲自出面招待了一些贵女。我看着那人面熟,你一来我倒想起来了,好像是你身边的那位侍女。” 苑苑叹气:“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人尽皆知了,是我御下不严。只是不知如今她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人前?” “过几日就是七夕,照例应由我办个宴会请京中的贵女们来聚一聚,你一起来吧,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长公主避而不答,而是邀请她参加宴会,想来是知道绿萼如今的身份,只是想让她亲眼见见。 说起来,绿萼是她贴身丫鬟,许多贵女都是见过的,如今绿萼出面开了甜点铺子,只怕许多人都会以为这是她做的。 难得长公主还相信她。 在长公主府坐了坐,快到晚饭时间,苑苑不便多留,便起身告辞。回到侯府已经是掌灯时分,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灯火,手里握着七夕宴的请柬,苑苑内心翻腾。 她待绿萼不薄,教她东西,给她吃喝,她在她身边的日子过得不比谁差。她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好,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背叛了她。 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恨自己没有识人之明,没发现她的狼子野心。 毒害圆玉,断她生育。她想不到绿萼是以什么心态做的这些事,到底是要多大的仇怨才下得了这个手。 “夫人,夫人……” 随行的丫鬟见苑苑站在原地许久不动,担忧的唤了两声。 “哦,走吧,我有些饿了。” 苑苑回神,一路像宛园走去,自从老夫人被关进佛堂,夜间就一片寂静,侯府显得更空旷了。 宛园里,丫鬟已经备好了饭菜,还未进门,苑苑就闻到一阵饭香味,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绿萼只是特例,她身边的很多人还是会真心待她。 一进门,骆启霖亲自伺候她净了手,拉着她坐到桌前:“回来了,两个月闷坏了吧,今日禁足解了,我备了些酒菜。” 饭桌上,骆启霖又是布菜又是斟酒好不殷勤。苑苑知道他为什么,也不拒绝,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伺候。 其实小喜说得也对,骆启霖瞒着她也是怕她受到伤害。只是纸包不住火,有些事不能瞒一辈子,就算是出于好意,她也不喜欢他瞒着她。 丫鬟们也是看得震惊不已,夫人真的是太霸气了些,侯爷服侍她,明明是大不敬的,却一点都不违和。 “你们懂什么,这叫闺.房情.趣。” 小丫鬟们的窃窃私语,两人都当做没听到。 “我知道是做得不对,你给我一个机会补救。” “这不是给你了吗?只要你把我伺候高兴了,没准儿我就原谅你。” 骆启霖得了脸,笑得越发殷勤,苑苑憋笑憋得辛苦。用完饭,骆启霖伺候她洗漱,又帮她擦干了头发。便化身为狼。 一阵骆雨之后,骆启霖趴在苑苑喘着气:“娘子,我“伺候”你的可否满意。” 苑苑手动不想动一下,懒懒的瘫在床上。“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怪我没有出力?” 苑苑翻了个白眼:“我希望往后有什么事能共同分担,我不喜欢你瞒着我。” 骆启霖点头哈腰:“好嘞夫人,咱们再来一次。” 苑苑破口大骂,全数让骆启霖吞了下去。 第二日,苑苑睡到日上三竿。 “夫人,二奶奶来了,你要起吗?” 安氏来了!想来是为了民宿的事,苑苑一个激灵:“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辰时末!” “侯爷呢?” “侯爷老早就去上朝了,走之前特地吩咐不要吵醒夫人。”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苑苑身子就是一软。从成亲到现在,骆启霖从未像那样没有节制,不过那样的疯狂,除了事后有些累,倒还挺……让人满意。 丫鬟伺候她起身梳洗完,安氏已经在花厅许久。 “二婶,是苑苑的不是,让你久等了!” “你们年轻人,贪睡些是正常的!” 安氏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是一脸打趣,苑苑脸攸的红了:“二婶……” “好了好了,谁没年轻过啊!” “……” 打趣了两句,安氏见好就收,她是来谈正事的,要是真说得苑苑不好意思开口,岂不是白跑一趟。 “城郊的民宿我按照你说的改建好了,该添置也该添置。随时都可以开张,如今侯府的禁足也解了,你要不要看看黄历,选个日子。” “这件事,二婶看着办就行了。” “我觉着,这个月十二倒是个好日子。” “那不是没几天了,那该准备的也该准备准备了。宣传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那好,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谈好民宿的事,苑苑让人传了饭,留下安氏一起用了。 饭后,安氏提出去给老太爷请安。 苑苑点一个丫鬟领着她去,自己则是开始做宣传的单子。 民宿的投入多,她面对的人群是富贵人家,收费也会高一些。 民宿的地址偏僻,如何让人知道它的存在就是个问题。 苑苑把院子里所有会写字的丫鬟都集中起来,自己先写了一分请柬做为样式和个丫鬟们照着写。 忙了一个上午,写出了几百份请柬。 请柬用的是上好的纸,上好的墨打开请柬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可谓是别出心裁。 “夫人,我也听说了,老夫人确实没让二奶奶进门,还奚落了她一顿。” “就猜到会这样,她平时与二婶就不对付,但是因为有个做侯爷的儿子,自觉得高人一等,现在被关了佛堂,肯定会以为二婶是来炫耀的。” “那二奶奶那边?” “派人送点东西去赔罪吧!” 虽然安氏在去之前就应该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帖子发出去,引起了一阵热议,只是当天发帖子的是一个以纱覆面的女子,没人知道是何人所谓。 那些得到请柬的都跃跃欲试,没得到请柬的也有些心痒,苑苑拿出几张一级请柬在黑市拍卖,又暗中派人抬价,一张请柬卖到了千两之树。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沓百两银票,苑苑心情大好,提笔写下了“清心居”三个大字。 小喜送去给安氏,安氏找人做成了鎏金招牌挂到民宿上去。 因为民宿是整一条街,所以安氏让人在入口安了一扇大门,从外面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 如今只有一个大门处有了一个“清心居”的名字,其他小的房子还全都没提名,苑苑觉得不如让第一个入住的客人去取。 转眼到了七夕,长公主府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花花绿绿的马车挤满了长公主门外整条街,苑苑还是算去得早的,却还是被堵在门外。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七夕宴 等长公主府的下人一一梳引了,才算有些秩序。“年年七夕宴会都这样热闹吗?” “是呢,是长公主府办的宴会,又是七夕这样的节日,京城的贵夫人们挤破了头都会来参加。” “那我还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长公主的下人把她引到主院,就继续去招待其他客人。主院里,长公主坐在主位,旁边陪了许多贵夫人。 大家就算平时不熟,这个时候都其乐融融。 “见过长公主,各位夫人。” “见过骆夫人。” 一番见礼之后,苑苑落了座。在场的客人们有皇亲国戚,将相王侯的家眷。骆启霖是侯爵,苑苑在这其中不算地位不算高也不算低,但却被长公主留在了身边。 在场的众夫人都知道长公主与苑苑交好,虽然羡慕她能得长公主优待,但在长公主面前,没人敢表现什么。 骆家前不久才被处罚过,侯府的足禁也是前几日刚解的,这时候苑苑出现在宴会上,又是一群女人,自然会有不少口角。可她收敛了所有锋芒,对那些人的酸话充耳不闻。 一来二去,那些人也觉得无聊,便移开了话题。 寒暄了一阵,外面有是一阵喧闹,有丫鬟打帘子进来:“公主,毅王妃来了。” 长公主握了握苑苑的手。珠帘被撩开,雍容华贵的毅王妃款款而来:“长公主好雅兴。” “毅王妃哪里的话,七夕宴会办了多年,只是例行公事,并说不上什么雅兴。” 两人开口一句话,就暗潮汹涌,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只有长公主与毅王妃还有苑苑三人知道其中的关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远房侄女,沁儿,来。” 毅王妃口中所谓的沁儿款款走上前来:“见过各位夫人。” 大家都面面相觑。苑苑出席过宫宴,他们当中许多人都是见过她的,对于她身边的丫鬟虽然不熟悉,却也是打过照面的。 这个毅王妃的远方侄女,她们只是觉得面熟,身边的丫鬟确实记得的。 “原来是毅王府表小姐,只是为何表小姐会突然来投奔毅王妃呢?” “骆夫人好像对我这位侄女儿很感兴趣?” 毅王妃拿眼瞄着苑苑,大家也都看向她,大家虽然不知道她的丫鬟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毅王府的表小姐,但是看看戏却无关痛痒。 绿萼抬眼看了一眼苑苑,像一个受惊的小鹿,转而又低下头:“小女子父母是做香料生意的,多年前遭了山匪,家道中落。从那以后,我一直同乳娘相依为命,一直到前不久姑母找到我,把我带到毅王府。 这位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沁儿眼里满是委屈,看起来就像是因为苑苑当众问她这个问题,她受了侮辱了一般。 “无妨,我只是觉得表小姐与我一个故人很像。想来是我看岔了。” “看来侯府被禁足之后,骆夫人也糊涂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认错人。” 毅王妃冷哼一声,长公主笑着拉过了苑苑:“我就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不是,这不,认错人了吧,若对方不是毅王妃只怕会生气了。” “是啊是啊,骆夫人事情虽多,可也要注意休息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解除了苑苑的尴尬。 “是啊,是我糊涂了,对不住这位表小姐了。” 长公主有言在先,毅王妃不会生气,这个时候她就算想借题发挥也早被长公主的话堵死了。 毅王妃冷哼一声,带着杨沁坐到位置上。 长公主笑着扯了几句闲话,缓和了大堂的气氛。 客人来的差不多,长公主就带着人去了花园,苑苑这才知道,原来七夕宴会不仅是女人间的聚会,还有一些男子。 花园里有个湖,湖两边设了座位,一边是女孩子们,一边是男孩子,大家隔湖相忘。 长公主带着贵夫人们过来,各家的姑娘找了自己的母亲,相熟的人家又是互相见礼。 “夜莺,你回去接大小姐个二小姐。回去的路上从如意坊挑几套衣裳首饰,之前我不知道,她们也应该没准备。” 夜莺动作很快,从如意坊拿了东西回去的时候侯府的早饭还没过。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接你去长公主府参加七夕宴会!” “啊?” “是的,奴婢从如意坊带了衣裳首饰来,大小姐现在就梳妆打扮吧!” 骆菲菲的丫鬟动手伺候她梳妆,夜莺又去了二小姐处。“二小姐,夫人让奴婢来接你去参加七夕宴会!” “长公主府的七夕宴会吗?” “是的。” “我也可以去吗?”骆宁香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二小姐,夫人让奴婢从如意坊带了衣裳首饰来,二小姐快些梳妆吧!” “好好好!” 骆宁香的态度比骆菲菲热情得多,饶是夜莺察言观色,也没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对苑苑不满。因为她是庶女,这种宴会她一般是不能参加的。 更别说她姨娘早逝,嫡母虽然爱办宴会却一次都不让她出席。 两人的动作都很快,不过一刻钟,就收拾完毕。二小姐没有过参加宴会的经验,夜莺就在一旁指点,亲自挑了衣裳首饰,替她妆扮。 因为之前丫鬟手生,耽搁了些时间。当夜莺带着二小姐出门的时候,骆菲菲已经等在车上。 看到骆宁香,她的脸就垮了下来:“她也要去吗?长公主邀请她了吗?” 骆菲菲轻蔑的瞥了骆宁香一眼。骆宁香眼神黯了黯:“夜莺姐姐,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一个庶女……” “大小姐,二小姐都是夫人让我来接的,奴婢必须把二位都带到,不能辜负夫人所托。” 夜莺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两人的问题,却把两人的话都堵了回去。骆菲菲瘪瘪嘴,不再看两人。 夜莺则是先让骆宁香上了马车,车上只有三人,骆菲菲自恃身份占了一边,骆宁香和夜莺占了一边。 像夜莺这样的大丫鬟,一般代是代表自己主子的脸面的,现在苑苑又是侯府的当家主母,骆宁香待她很客气。 骆菲菲却很不屑,一路上只是靠在马车壁上养神,时而掀起车帘看沿街的风景。 离公主府越近,骆宁香越是紧张:“夜莺姐姐,我从出席过这种场合,有些紧张。” “二小姐冒怕,跟在夫人身边就行了。” 骆菲菲往这边瞥了一眼,轻嗤一声:“小家子气。” 骆宁香的脸色白了一白,夜莺握了握骆宁香的手表示安抚。 觉得时间差不多,苑苑亲自到二门处去接骆家的两个姑娘。 骆菲菲扶着丫鬟的手,满脸矜娇的走在前面,夜莺陪着骆宁香走在后面。 到了二门处,几人见了礼。 “大嫂。” “来了,进去吧,宴会快开始了。” 长公主府的宴会,大家来得都早,此时宴会虽然还没开始,但是客人却已经来全。 骆菲菲颇有怨怼,明知今日是七夕,而且前几日才说过会帮她相看亲事,今日却不带她一起来。夜莺中途回去接,明显就是她到了长公主府之后才想起来的。 她也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从见到苑苑开始,她的不悦就写在了脸上。 “我也是第一次来参加七夕宴会,不知道七夕宴会是个相亲会,也是长公主提醒之后,才想起来让人去接你们。” 苑苑这一番话,算是解释了。她确实没想到骆家待嫁的两个姑娘,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绿萼的事。 骆菲菲脸色稍霁。 苑苑带着两个姑娘回到花园,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骆菲菲作为侯府嫡小姐,打扮得珠光宝气,虽然俗了些,却也难得的明艳。 骆宁香的打扮稍微素净些,穿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外搭一件骆纱披帛,看起来清丽可人。 “给长公主请安,给各位夫人们请安。” 长公主伸手虚扶了两个姑娘一把:“来来来,多标志的两个美人啊。过来我看看。” 骆菲菲款款起身,行至长公主身边:“长公主见笑了。” “骆小姐美貌,不必太过自谦。” 骆菲菲已经十六岁,五官长开之后,显出几分雍容华贵来。又受曲氏的影响,穿衣打扮的风格偏向华贵。好在她生的大气,压得住这些华美衣饰。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都引人注目,相比之下的骆宁香就没那么出彩了。苑苑把她带在自己身边,为她引荐了许多贵夫人。 她虽不及骆菲菲美艳,看起来也微微有些窘迫。可细看之下倒也耐看,加上她挑不出一丝错来的规矩,也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她是庶女,愿意与她攀谈的都是门第比骆家低一些的。 攀谈了一会儿,骆宁香渐入佳境,没了之前的紧张。 今日的宴会,重头戏是游戏环节。 在游戏的时候,男男女女才有机会互相交谈。 游戏的名字叫“戏花间”,姑娘们分散在花园里,年轻的公子们在花间扑蝶。 若是那位公子在那位姑娘面前扑到了蝴蝶,便把那蝴蝶送到那位姑娘手中,若那位姑娘有意,接了蝴蝶,两人再进行进一步交谈。 若是姑娘无意,婚事那位公子无意,便把蝴蝶放了换一个花丛。 看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花间嬉戏,衣袂翩翩,贵夫人们也在注意着贵女公子们的一举一动。从这些细节中,推断这个年轻人与自家的姑娘儿子配不配。 苑苑全程都注意着绿萼,她一身碧色长裙,在花前更像是衬托花朵的绿叶,却不影响她的美丽。 宴会上,骆家的两个姑娘收了许多蝴蝶,回去的马车上,放了许多装蝴蝶的瓶瓶罐罐。 “你们几日自己相看了,可有看上的人!” 苑苑问得直接,两个姑娘却红了脸:“大嫂……” “你们的婚事如今都由你大哥做主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骆宁香低着头,没有接话,耳根通红,骆菲菲捧着一个罐子,满脸春色。苑苑也没追问,晚上的时候与骆启霖一起讨论了下。 “菲菲和宁香是同年的吧,如今若是要定下婚事,两人定在一年也差不多。” 第八百五十八章 祸水一个 “你今日去长公主府就关心两个姑娘的婚事了吗?绿萼那里怎么说!” 骆启霖担心绿萼的事影响了她的心情,苑苑却笑了:“还能怎样,她如今已经是毅王府的表小姐了,有毅王妃护着,我难道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结果了她?” “这倒像你的行事风格。” 其实苑苑一直没问,绿萼为什么要对她动手,不过想到上次长公主带她出游,绿萼与骆启霖同乘一辆马车,下车的时候绿萼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现在想来,绿萼会做出伤害她的是,八成是因为骆启霖这个“祸水”,不过,她并不想因为这样一个跳梁小丑影响了与骆启霖的感情。 “好在,如今她已经从暗处到了明处,明枪易躲,只要光明正大的对上,她并动不了我。” 头一天晚上苑苑还在和骆启霖说绿萼不能在她面前蹦哒,第二日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天一早,骆家的下人才打开大门,一辆花轿就停在了侯府门外。 一个内监掐着兰花指,指着骆家下人:“太后懿旨,还不速速让人来接旨。” 骆家的下人一路飞奔到主院:“侯爷,夫人不好了!” “什么事一大早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侯爷,有太后的懿旨!” “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太后的懿旨是隆恩,怎么会不好呢。” 对于骆启霖的冷脸呵斥,传话的小厮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妥。 “是,奴才该死,天大的好事,太后的懿旨到了。” 苑苑和骆启霖都才起床,只是简单的梳了髻发,穿了诰命服,与骆启霖相携去了前院接旨。 看到门口那顶花轿,苑苑心头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毅王府不会故计重施吧,事情证明,她猜得不错。 “侯爷,太后懿旨快接旨吧!” “臣接旨。” “定远候骆启霖,玉树临风,是为我大周的青年才俊。杨沁姑娘温柔贤惠……,故此哀家特赐婚给定远候与杨沁姑娘,念及杨沁姑娘一介孤女,特让她入侯府为贵妾。” 内监宣完旨,在场的众人久久没有动作。 “侯爷,接旨吧!” 骆启霖看了一眼苑苑,苑苑也看着他:“接旨吧!”这种情况下,懿旨都下了骆家了,不接就是抗旨。骆启霖别无选择。 “臣接旨!” 下人给了内监“辛苦钱”,也没人开口留他,他也没久留:“侯爷,快接新人进门吧!” 喜娘见状,冲着轿夫喊了一声“起轿。” 轿夫闻言抬起轿子就要进门。 “等一下,妾不能走正门,管家,开偏门,让杨小姐进来。” 若这话是苑苑说的,只怕外面又会疯传她善妒,可说这话的事骆启霖,在场的人只会觉得他守礼。 尽管骆启霖一来就给了“杨沁姑娘”一个下马威,但她被抬进侯府的事仍是被板上钉钉。 这件事说明,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 人进了侯府,毅王府才敲敲打打,挂起红绸,告诉所有人,毅王府的表小姐嫁到定远侯府做妾。 虽然做妾不需要大办,但是女方是毅王府,身份贵重,就算是表小姐,就算是做妾。毅王府有心帮她大办,也没人会说什么。 相比毅王府的热闹,骆家就清冷了许多。骆启霖吩咐,不许府中任何人表现出喜色。 但是他去衙门之后,苑苑还是吩咐人简单的装点了侯府。 “让大厨房准备一桌饭菜,通知二房的人过来吃一顿团圆饭。杨沁姑娘来的匆忙,喜宴是没有了,只能简单的吃顿团圆饭了。” 苑苑冷静的吩咐完这一切,像往常处理家事一样。夜莺和小喜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夫人,你没事吧!绿萼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的,而且毅王府把她送来,肯定是为了挑拨你与侯爷的关系,夫人千万不要受她的影响。” “我知道,我知道她只是个跳梁小丑,也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为了挑拨,我又怎么会蠢蠢的如了她的愿。” 苑苑说得很冷静,做事也条理分明,只是夜莺和小喜发现,她这一日特别忙,还把本来就没多厚的账本对了一遍又一遍。 晚饭的时候,二房的人来得很整齐,因为算是贵妾的喜宴,苑苑让二夫人把姨娘们也带上。二房的人丁兴旺,对比之下,更显得大房人丁凋零。 苑苑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晚饭的事情一直由她在打理。指挥人上完菜,安排所有人都落了座,才让人把绿萼请出来。 哦不,以后要见她杨沁了。 珠帘被撩开,一个身穿桃红的丫鬟先来通禀:“杨沁姑娘到了。” 大家停止了谈话,把目光转向了门口,片刻之后,杨沁姑娘在丫鬟的陪同下,莲步轻移,缓缓进了饭堂。 “见过祖父,给祖父请安。” 老太爷没说话,把脸转向另一面逗弄着重孙。 二老爷与老太爷年轻时一样,心怀天下,虽然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但也是“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其民。” 什么侄子的妾室,他自然不会多留意。二老爷没表态,二老夫人也只是点头示意。 骆家众人的冷淡,一时让杨沁下不来台。 二房的儿媳妇小安氏见她满脸尴尬,便出声替她圆场:“新嫂嫂不愧是太后称赞过的温柔和顺的人。这规矩挑不出一丝错来。” 小安氏之所以会开口,一是为了攀结杨沁,不管她从前是什么身份,可如今她已经是毅王府的表小姐了,还是太后亲自赐婚的。 虽然同样是妾,但是由主母抬起来的妾,怎么比得上太后赐婚来得荣耀。 二来,也是为了卖骆启霖一个好,她私心里认为,骆启霖是男人,尽管正妻再美,也是贪图小妾的新鲜的,只是在一家子面前不好维护罢了。 可她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骆启霖没有如她想像中那样感激她,反而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二婶,二弟妹的规矩是该重新教一教了,世家里女人多,二弟妹不会连谁才是你嫂嫂都分不清了吧?你旁边那位是你大嫂,我身边这位是你堂嫂,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骆启霖一番话,得罪了三个女人,二老夫人脸色僵了僵:“霖儿说的是,二婶回去好好提点提点她。” 小安氏则是闹了个大红脸,被自家男人轻声呵斥,拉了坐下。杨沁仍是定定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是,侯爷说得是,沁儿从未想过取代夫人。” 她这一番作为,苑苑觉得一阵恶心,骆启霖侧了侧身,挡在她面前,等她平复了,才出面解了杨沁的尴尬,让她落了座。 “今日是家宴,让二叔二婶和各位弟弟妹妹跑一趟,一是为了前段时间我母亲的事给大家赔不是,是大房连累了二房,还害得二叔辛辛苦苦一年,功劳都打了水漂。” 骆启霖端起酒杯仰头喝尽,苑苑又给他添上,喝尽又添上,一连喝了三杯。 二房确实觉得不甘,他们觉得到手的赏赐飞了。可别人再生气,也比不过二老爷,他是真真实实的辛苦了一年多,为了工程不出意外,事必躬亲,甚至吃住在工地上。 可辛苦了一年回来,还来不及歇口气,赏赐荣耀不说,就被问了责,而问责的原因确实那个他从来都看不起的大嫂。 如今侄子都赔罪了,他就算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转念一想,这个侄子也不容易。不仅没受到自己母亲的好,反而连累自己一手挣来的官职也被削了。 说起来,此番受牵连最严重的还是骆启霖。 二老爷动容,也举起酒杯:“罢了罢了,你我叔侄,说这些做什么。” 叔侄两对饮一杯,一笑泯恩仇。 苑苑又为骆启霖添了酒:“这二则,是为了给二叔庆功。虽然此时被舆论压下去,皇上没赏赐,但是二叔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百姓们也会感念你。” 这话说到了二老爷心窝里,也激起了他的豪情与热血:“好好好,这一杯也干了。” 二房的几个儿子也参与进来,桌上一片热闹。二老夫人对着苑苑笑笑,算是安慰。 另一边的杨沁满心期待着骆启霖下一件事是介绍她,可酒都过了三巡,骆启霖还没有这个意思,她的一颗心瞬间就冷了下来,胸腔里一阵冷意。 还是苑苑见缝插针介绍了一句:“杨沁姑娘是毅王府的表小姐,身份高贵,太后念着侯爷,特地把她赐给侯爷做贵妾。只是她来得突然,喜宴是来不及了,今日这一顿饭也算是引见了。只是委屈了杨沁姑娘!” 苑苑特地咬重了“身份高贵”和“赐给侯爷”几个字,杨沁听后,胸腔里又燃起了火,烧得她快要失去理智,却还是浅笑着与众人打招呼:“姐姐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谈不上委屈不委屈的,只要能在侯爷身边伺候,我就觉得很知足了。” 说着还娇羞的往骆启霖的方向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眼波流转,骆启霖却没看见,生生糟蹋了美人的一番心思。 杨沁暗自咬牙。 整顿饭,骆启霖眼角都没给杨沁一样,与二房几个男人喝酒之余还顾着给苑苑布菜。苑苑很想为杨沁这件事表现出些忧郁来,但是嘴里塞着东西,她实在没这个精力。 饭毕,骆启霖也不管二房的人,只丢下一句“抱歉”和一句“请便”就要拉着苑苑走。苑苑觉得不好,让丫鬟安排二房众人去休息。 “今日天色不早,几位爷又喝了酒,府中已经收拾出院子来,奴婢引大家过去了。” 侯府很大,人却不多,别说只是客居一夜,就算是长住也是安置得下这一大家子人的。 骆启霖一路牵着苑苑,也不顾旁人的目光,让苑苑白日里的哪点郁郁也散得无影无踪了。 罢了罢了,这件事又不是他的错,他也是被迫接受,不仅没表现出开怀,反而处处维护她。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生一次 其实想想,比起其他的高门子弟,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能要求他十全十美,只要他重视她,重视圆玉。她也为他,为圆玉妥协一些吧。 苑苑打开了心结,夫妻两相依偎着往宛园赶去,才到宛园门口就被人拦下。骆启霖和苑苑感情好,并没有自己的院子,他一直和苑苑同住在一起。 白嬷嬷这个点过世面的人都被吓到,乳娘花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她们害怕归害怕,却不知道她们怎么得罪了这位侯爷。 还是白氏脑子转得快,俯身给苑苑行了一礼:“给夫人请安。” 花氏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下拜:“给夫人请安。” 骆启霖得脸色这才好一些:“起来吧,有什么事。” 白嬷嬷偷偷抹了把汗,这侯爷明显就是护着妻子的,杨沁姑娘那样大的野心,往后在府里先不说这位夫人如何。若是敢放肆只怕这位侯爷这关就过不去。她突然就觉得心里没底。 可她心里再没底,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侯爷,今日是杨沁姑娘进府第一日,也是她的新婚之夜。太后特地吩咐,一定要要侯爷与她圆房了,不然明日宫中来人取元帕,奴婢不好交待。” 何止她不好交代,骆启霖也不好交代。这一次不是上次面对琳琅郡主了,上次有李晟熠护着,苑苑又是占理的一方,自然可以横。 这一次却是一大家子呢,她不能再明面和太后对上了。 思及此,苑苑自动松开了他的手,骆启霖颇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是复杂。 “去吧,我和圆玉等着你呢!” 苑苑这话是在提醒他不要冲动,她们娘两的命都拴在他身上呢。 骆启霖低垂了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走吧!” 骆启霖一走,苑苑整个都垮下来,手指都不想抬一下。不近不远跟着的两个丫鬟冲上来扶住了她:“夫人……” 杨沁来得突然,侯府也没收拾出院子里,只是被安置在客房里,她却似乎不在意一般,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只是在床上下了功夫,让人把床上一应换成了大红色,撒上了花生,红枣,栗子这些有好意头的东西。 床头点了两只龙凤呈祥的红烛,这些东西毅王妃自然不会帮她准备,这些都是她自己为自己准备的。 女人一生只有一次,就算她进门仓促这种事情也不能仓促了。 骆启霖到的时候,她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床前,头上盖了盖头。 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在一边:“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骆启霖没有照着丫鬟说的去做,他成过两次亲,每次挑盖头的时候他都是激动的,甚至有些急切。可面对这个女人他没有去掀盖头的欲望。 冲丫鬟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啊?” “下去吧!” 丫鬟一头雾水,却还是不好违逆骆启霖的意思,退出了房间。 杨沁两只手紧紧的揪在一起,握得关节泛白。 这厢的苑苑,也是坐在床上发呆,无法合眼。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她都没想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怎么会被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丫鬟逼到这种境地。 由于内间的一直亮着,小喜不放心进来看看,就看到苑苑坐在床上发呆。 “苑苑,怎么会不睡。” “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小喜没有犹豫的进了里间,“为了绿萼不值得生气,你心里若是不痛快,我随时都可以解决了她。” “这倒不是,我有些想不通,生自己的气。我知道这种情况在门阀世家很常见,可我偏偏见识过其他的,如今却不能接受了。” 苑苑没说她见识的是什么,小喜认为的是江湖。江湖中人向来性格豪爽,不兴世家中这种狗屁规矩,对人的定义也仅凭实力,从不分男女。 在江湖中让人钦佩的从来都只能是某某女侠,而不是某某大侠的夫人。 若是有女人敢这样登堂入室的羞辱自己,只怕早就一剑劈过去了。哪像京城这么麻烦,还要忍让,否则就是善妒。 小喜陪她聊到子时末,两人说起从前她们在天山的日子,苑苑虽然年纪小,可她是嫡支的弟子,又有习武天赋,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有几年干脆横行霸道,打遍了天山的弟子。 越聊越起劲,后面也渐渐忘了烦心事,最后是真的困了才睡下。 睡下不久,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感觉床一险,有人上了床。接着苑苑就被拉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出于本能的,她擒住了这双手,人也彻底清醒过来。却碰上骆启霖含笑的眼眸。 苑苑的眼眸有些湿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你不是要留在那边吗?” “谁说我要留在那边了,我只是过去告诉她我不会留在那里,房间里还有妻子在等,我怎好彻夜不归。” “你这个混蛋……” 苑苑轻打了骆启霖的胸口,骆启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吻着:“是,我是混蛋。” 满室绮妮。 其实骆启霖去杨沁那边,远没有那般轻松。 杨沁像是知道他不会同她圆房,特地做了几手准备。合亟酒里放了足量的春药不说,就连蜡烛里也添了料。 他没掀盖头,杨沁就自己扯了盖头。 “侯爷,时间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他依旧没动,杨沁倒也不恼,亲自动手斟了一杯酒:“就算侯爷今日不睡,可合亟酒你总要喝吧。” 骆启霖仍是没动。 杨沁咬了咬唇:“你不喝我也不逼你,可今日是我们新婚之夜,你就打算这样枯坐一夜吗?” 骆启霖接过酒一饮而尽:“我早就告诉过你,不会纳你,可你这样费尽心思的进侯府到底图什么!” “我心悦你。” “可我对你无意,而且毅王府与骆家是政敌,你与毅王府扯上关系,也就是与骆家为敌了。” 宛园的丫鬟没一个去叫苑苑起身,她一直睡到了自然醒。这时候,杨沁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喝了两盏茶,吃了一盘点心。苑苑才珊珊来迟。 “哟,夫人的规矩真是顶好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是沁姨娘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让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昨夜睡得玩了些。” 苑苑说的是实话,听在杨沁耳里就是炫耀了。“夫人你真是不拘小节。” 这时候,饶是苑苑再迟钝呢感受到了杨沁敌意。索性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沁姨娘不是要敬茶吗?快些吧,都让你等了这么久,不好再让你饿着了。” 主要是她睡了这么久也饿了。 杨沁面色不虞,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夫人睡了这么久,早就过了敬茶的时间了。” “杨沁姑娘可要想好了,你若不敬茶给我这个主母,身份得不到承认,你就只能是不明不白的,你若是愿意一辈子以客人的身份客居骆家,那就请便。” 这个威胁可算是打中了杨沁的七寸,她费尽心思,为的不就是有个身份。若一直客居骆家,那她岂不是白费心思。 杨沁咬牙,不情不愿的接了丫鬟递过来的茶。 “给夫人请安。” 苑苑伸手接过,泯了一口,从桌上拿起一对手镯递给她:“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是,夫人。” “小喜关门。” 小喜依言把屋子里的丫鬟都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苑苑继续换了个姿势,郑重其势的开口:“绿萼,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问你一句,我待你不薄,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你狠心对我和圆玉下手。” 事已至此,杨沁也不再藏藏掖掖:“是,你是对我不错,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施舍。我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小姐,可一朝落魄,只能受人施舍仰人鼻息生活。” “可你家道中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你好,带你见世面却成了你口中的施舍。绿萼,你当时卖身为奴,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陪了小厮,草草一生,可你却恩将仇报。绿萼啊绿萼,若你父母还在,也会被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气死。” “你少说这种悲天悯人的话,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自以为的对我好。你带我见世面,见过侯爷这么好的男人,往后我怎么可能在容下其他人。 可就你矫情,不许纳妾,若不是善妒,将我抬了姨娘,我也不用绕这么一大圈。” 绿萼越说越激动,表情都扭曲起来,苑苑被她气笑了。 “果然是白眼狼,你走吧,往后大家都不要顾念什么情谊。往后恩是恩仇是仇,你对我做的事,对圆玉做的事,我都是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你好自为之。” “小喜,送沁姨娘。” 绿萼刚刚发了一阵疯,可等丫鬟们进来的时候,又恢复成矜娇的样子。 “妾身告退。” 苑苑冷笑连连,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夜莺,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都准备好了!” “苑苑,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你的心血,就这样公布出去,来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要传承,而这种传承不能仅仅靠着家族父子。命运无常,万一某位大师没有儿子,那这门技岂岂不是要失传了。” “可是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传承的啊,并无不妥,而且,生意之精就在于独一无二,若是配方流出去,还怎么做生意。” 夜莺虽然觉得苑苑说得有些道理,但她还是倾向于家族相传,她觉得那些配方是苑苑钻研出来的,就该好好的保留着。 “可是家家都保留着所谓的配方,一代传一代。因着是秘方就高枕无忧,那便没有竞争了。” 反正蛋糕又不是她发明的,她只是拾人牙慧。 “好吧,夫人你说的都对。” “那还不去做,磨磨蹭蹭的干嘛!” “哦,是,奴婢这就去。” 第八百六十章 法式甜品 打发走夜莺,苑苑让人去准备早饭。 “苑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啊?什么?” “关于秘方和创新的事。” “对啊,我觉得是这样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绿萼她不懂创新。她以为守着的就是秘方,可我偏不让她如愿。” 小喜满头黑线她就知道苑苑哪会那么伟大,心怀天下。 第二日,“法式甜品”的配方就流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不过一夜之间,京城就多了多家甜品。 绿萼的生意一落千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沁正在装修自己的院子。 到侯府第二日,苑苑让人给她收拾了一个院子,当然以苑苑的心胸,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院子。 她想好好的磋磨磋磨她,可无奈侯府找不到什么破败的院子。 只能尽量把她往偏远了安排,可她明显高估了她的脸皮。 她去看过之后嫌那个院子离骆启霖的书房太偏远,便让太后的嬷嬷出面,给她换了一个院子。 好巧不少,她的院子就选在宛园何必,还取了一个名字叫“沁园”。总之,什么她都比着苑苑的格局来。 听说苑苑公开了配方,气势汹汹的冲到宛园。 “夫人,我真是低估了你。为了与我斗气,居然能做出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沁姨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这里是宛园,我是侯夫人。你若不安于室,就算你是太后赐婚,毅王府的表小姐,我一样能处置你。” “你不能,你不能罚我!”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是毅王府的表小姐,太后赐婚?别闹了沁姨娘,不管你从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都只是侯府的姨娘。我作为主母,罚一个姨娘还是可以的。 而且你犯错在先,我若不罚你,那才是失职。太后是天下女人的典范,想必会支持我的做法。你说是不是,白嬷嬷。” 苑苑看着白嬷嬷,杨沁亦看着白嬷嬷。 白嬷嬷觉得压力山大,却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夫人说得对。” 杨沁去遭雷击,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苑苑性子这么烈的女人,当年宁愿以一人之身对抗整个毅王府也不让琳琅郡主进门,这次却那么轻易的接纳了她。 原来,她轻轻松松就能制住自己,把她放在眼皮子下,更容易对付。 “苑苑,你……” “带下去!” 沁姨娘被禁足了,那个被太后赐婚,毅王府保驾护航来势汹汹的沁姨娘就这样被禁足了。而且,还不敢反抗。 曲氏觉得她没用至极。 “我以为她有本事,能与苑苑分庭抗礼,却原来也是个不中用的草包。” “沁姨娘听说是夫人从前的丫鬟,有那样的过往,本身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没用的废物,难道就让苑苑在侯府里作威作福。” 老嬷嬷无言以对,人家本来就是侯夫人,侯府早晚都是她的。可老夫人偏偏看不透,如今老太爷已经发话,不让她出这个佛堂,她怎么就还想不通。 好好的待在佛堂不好吗,她连累了整个骆家,特别是二房,肯定对她有怨气,若不是在佛堂,只怕她下半辈子都会活在二房抱怨之下。 禁足了绿萼,搞垮了她的生意,苑苑算是暂时出了一口恶气。可是这不是结束,毅王府既然让她进了骆家,就不会看着她被打压。 他们的目的达到之前,毅王妃一定会支持杨沁与她作对,直到搅混了骆家这潭水为止,所以要永远的解决了杨沁,首先得擒贼先擒王,彻底解决了毅王府。 七月十二,清心居开张,第一日就爆满。看着安氏送来的账本,苑苑很是满意:“就这样做下去,服务慢慢的增加,先钓足他们的胃口。等往后收费的时候,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钱。” 京城做生意的人很多,可是会像她这般用心的不多,她花的心思,就决定了她的成功。之后的一个月,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进她的荷包。 中秋之前,杨沁被放了出来,这一个月里,京城的甜品铺子越来越多,她的“法式甜点”因为没有后续的资金投入,被排挤直至破产。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姨娘的份例比丫鬟高不了多少。当年她在苑苑房里当差,除了份例还有苑苑给的补贴,吃穿都是顶好的,她从来不知道钱重不重要。 可是现在,她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那种窘迫。如今她看着宛园的丫头们进进出出,穿的都不比她差。可她偏偏就住在宛园隔壁,早不见晚见。 “小姐不要担心,马上就中秋,毅王府会给你送节礼来的。” “乳娘,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吗?” “不是的小姐,你是金枝玉叶,如今还有毅王府这个靠山在。你一定能得到侯爷的宠爱的。” 绿萼刚刚才消散斗志,被乳母三言两语就挑拨起来。 “乳娘你说得对,咱们不能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中秋节,苑苑让厨房准备了特色的月饼,同时她也在厨房待了几天。 如今甜点已经烂大街了,不过没有创新,做来做去,这只是那几样。苑苑决定衬中秋这个机会开张,一鸣惊人,来点特殊的。 她精心准备了各种花式月饼,有水果,有鲜花,各式各样,看得夜莺眼睛都花了。 “夫人,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我本来不会的,只是形势所迫,我必须得会。你要记住,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管是学武还是做事,你不创新就是后退。” “是,奴婢受教了。” 她准备开甜点铺子的消息送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很满意,借着送中秋节礼的机会来了侯府。 苑苑也正想去见她。 “见过长公主。” “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苑苑让人上了茶,顺便上了新出炉的月饼。 “我正想去见你呢,店铺开张,我需要你题个字。” “这些都是小事,当时听说你公布了配方,我还以为你自暴自弃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苑苑把月饼往长公主面前退了退:“尝尝吧,这是新花样。我觉得,秘方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推陈出新,才能长足发展。” “你的想法总是这样新奇,却又有道理。” 长公主尝了一口,随即满是惊喜:“苑苑,你简直是人才,这你都能想出来。” “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简直好极了。” “那店铺的名字就有劳你。” “重要的事都被你做了,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我总要做点什么,不然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苑苑被她逗笑。 长公主让人找来了笔墨纸砚,略做沉思,提笔写下了“缘品坊”三个大字。 “好,让人拿去做吧,感谢长公主赐名!” “原来自己做生意是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 中秋一过便提出告辞,可是这种时候,大周突然乱起来,李晟熠又怎么放心让他走。 趁机把库和公主接进宫,封了妃,便以此为借口把宝定王留了下来。 “王爷,反正如今突厥国内也没什么大事,相反,库和公主远嫁,很需要你这个叔叔。不如等册封典礼过了再走不迟,再说,现在北方正乱着,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朕可要如何对突厥王交代。” 李晟熠的每句话,说得都合情合理,宝定王就算又再多借口,也没法拒绝,并且,他来的任务之一,确实是送嫁,按理说,库和封妃,他确实是应该在场的。 只是如今他与毅王府已经撕破脸,现在现在二皇子叛乱,宝定王不相信这和毅王府没关系。 宝定王一咬牙心一横,依言留下来,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战争开始半个月,朝中却还没有可用的人,为了派谁去迎敌吵得不可开交。 最近京城涌进了越来越多的难民,京城的治安变得越来越差,可这并不影响权贵之人享乐。城郊的清心居依旧是日日客满。 而这些哗啦啦流进侯府的银子,全部被苑苑买了粮食,在城西搭棚施粥。她做这些,算是替骆家挽回了一些声誉。 有她带头,京城的权贵纷纷开始施粥,但是其中最大的两拨一个是苑苑,一个是库和公主。苑苑是为了帮骆家挽回声誉,库和公主是因为将要封妃,做点样子出来,好缓解京城紧张的气氛,也为自己进宫做个铺垫。 库和公主的封妃典礼之后,出征的将军定了下来。这个人不是朝中的武将,而是骆启霖这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挂帅出征。 这个消息传来,骆家瞬间乱了,现在叛军势如破竹,朝中人人逃避,可偏偏骆启霖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 就连关在佛堂的老夫人都忧心忡忡,非要见骆启霖。骆启霖最近一直三天两头被留在宫里议事,一直到圣旨下了之后才回家。 甫一进门,就要面对一家子哭哭啼啼的女人。其中以杨沁和老夫人最甚。 “侯爷,你只是一个文官,挂帅出征的事情为什么会落到你头上啊。” “是啊,一连几个守将都大败而逃,你不是去送死吗?这个帅咱不能挂。走,去找皇上,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去挂这个帅。” 曲氏拉着骆启霖,哭得呼天抢地,却越说越离谱。骆启霖微微蹙眉:“谁让老夫人出来的!” 曲氏身边的嬷嬷吓得哆哆嗦嗦的跪下:“侯……侯爷,老夫人想念您啊,老夫人听说侯爷要挂帅出征,忧心得待不住,奴婢去求了老太爷才让老夫人见侯爷一眼。” “知道了,既然都见到了,就带老夫人回去吧!” “你说什么,霖儿啊,我是你娘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曲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苦心孤诣的出来,骆启霖怎么能让她回去呢。 骆启霖无动于衷,示意嬷嬷们扶起曲氏:“如今府里事多,外面不太平,佛堂反倒更安全,老夫人你安分的待在佛堂,别给苑苑添麻烦。” 第八百六十一章 禁闭 曲氏如遭雷击:“你说什么,让我别给她添麻烦?” “老夫人,现在外面不安生,夫人她要施粥做善事又要管着府里的大事小事,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老夫人在佛堂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去陪您!” 杨沁倒是会做好事,当着老夫人的面就编排起苑苑来。 “拿侯府的钱去做面子,哼,还做好事,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本事你养活那些难民啊。” 曲氏越说越激动,干脆破口大骂,苑苑心里一阵无奈。这样的人,多亏跟着丈夫外放了那么多年,做一方父母官,没人压在她头上,她才能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这样轻狂的性子,若是放在京城,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且,她为什么要去施粥,还不是为了骆家,要不是她之前做的事被扒出来,她又何必冲着往前。 骆启霖脸色阴沉:“扶老夫人回去,出征回来之前都不许她出佛堂一步,出了问题,你们提头来见。” 骆启霖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重,伺候曲氏的嬷嬷吓得冷汗泠泠,正是因为骆启霖不常说重话,偶然说一次,威慑力更足。 看着嬷嬷们连扶带架的把老夫人带走,骆启霖叫上苑苑和杨沁一起去了书房。 “如今距离二皇子反叛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前方还没有能抵御的将领,所以我明日就要出发!” “明日出发,怎么会这么急。” 杨沁一听消息就开始哭哭啼啼:“侯爷你只是一个文官,朝中那么多武将为什么要你去。” “你知道是谁极力推荐我去吗?” 骆启霖看向杨沁,语气冷然。杨沁没想到她一番哭诉,骆启霖不仅不感动,反而冷脸以对。 “这个……,妾身不知!” “是毅王世子!” 杨沁瞬间就无话可说,窘迫的盯着地上,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进去。 其实毅王府让骆启霖去前线的目的不难猜,要是能让骆启霖死在战场上,他们就少了一个劲敌,再则,骆启霖一走,京城这边就空了,没了可以守城的人,毅王府真要有什么行动,也方便许多。 “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会管好后方。不会让家里出了一点岔子。” 两人你侬我侬,依依不舍,杨沁自觉不该再留在这里,可一想到骆启霖马上要离开,她又不想现在走,便一直杵在原地,当起了柱子。 等骆启霖与苑苑温存完,才想起还有一个杨沁。骆启霖这次走,对她也很不放心。她在苑苑身边待过几年,又是贴身丫鬟,对苑苑很是了解。 而且她现在已经是毅王府那边的人了,又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要对苑苑下手,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从前她也动过手。 “杨沁姑娘。” “啊!侯爷!” “往后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以侯府的利益为重,一切都听苑苑安排,就算是我拜托你。” 杨沁一阵鼻酸,骆启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又细心的男人,可这种温柔却不是对她。 “是,侯爷放心,我定会尽心尽力的辅佐苑苑姐姐,稳住侯府。” “你有这个心我就放心了。” 该说的说完,杨沁一脸期待的看着骆启霖:“侯爷,我既已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你看是不是……” 话没说完,两颊已经飞红。骆启霖仿若未闻:“我的行程紧,明日就要出征,我今夜还要收拾行李,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沁泪眼朦胧,一甩袖头也不回的回了沁园。苑苑窃笑:“没想到定远候还会这种声东击西的戏码。” 骆启霖一脸讨好的对着苑苑笑:“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可是她在侯府,你总不能冷落她一辈子!” “那就把她送走,毅王府以为他们做得多隐秘,可皇上什么都知道。她既然倒向了毅王府,就不能怪咱们不留情面,这次若是我能平安回来,她作为毅王府的表小姐,就算能逃过连坐之罪,也再没有靠山。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苑苑对绿萼已经没有一分情谊,若真到那一天,她一定不会手软。 明日骆启霖就要走,苑苑总得帮他收拾些行李。骆启霖却一脸无赖的在她身边蹭来蹭去,扰得她没办法收拾。 “一怒之下”,苑苑丢下他的东西回了卧房:“不管了不管了,又不是我出门,谁爱收拾谁收拾。” 骆启霖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也放下手头的是,厚着脸皮追进了卧室,一阵撕闹。 沁园里,杨沁虽然在骆启霖那里受了冷遇,可回来之后还是亲手准备起了东西。包括自己做的衣裳,还有各种平日的用品。 像折扇,玉坠子这些东西。白嬷嬷在一旁看不下去:“姨娘,侯爷是去上战场的,你准备的这些都用不到。而且,他在战场上可能几天都换不上一身衣裳,你缝的白衣他穿不上的。” 杨沁瞬间愣住,有些恼羞成怒,在书房时,骆启霖就对苑苑表现出种种信任,现在就连自己房里的嬷嬷都看不上她准备的东西。 杨沁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白嬷嬷,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姨娘息怒。” 发过火,又想起这是太后身边人,她不该这么莽撞,态度又软了下来,把妆台上毅王妃刚送来的宝石簪子递给白嬷嬷。 “嬷嬷伺候一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白嬷嬷吃了一顿挂落,心也冷了下来,虽然自己的劝诫的时机不对,可到底是为了她好,她那一通火发得,她瞬间没了辅佐的心思,接了簪子就退下了。 杨沁坐在桌前叹气,她只见过骆启霖风度翩翩的样子,这些配饰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东西,至于上战场要带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乳娘从外面进来,把那些东西都收了。 “小姐,宛园的灯都熄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杨沁又是一阵叹息,之前她以为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她就能有机会陪在骆启霖身边。虽然不说日日缠绵,但好歹有机会你侬我侬。可如今的情况,明明是独守空房。 苑苑本来是打算第二日起床帮骆启霖收拾的,可是第二日她起得比骆启霖还晚。好在她一直记着骆启霖要走的事,强迫自己早早的起了床。 骆启霖在宫里知道躲不过的时候,便让小厮回来准备了。他是要上战场的,自然不会带很多东西,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小包袱。 而且昨夜小喜和夜莺也准备了不少东西,全都是些伤药。 二门处,杨沁守在那里送东西:“侯爷今日就要走,妾身收拾了一些东西给您。” 杨沁亲自把包袱递给骆启霖,那叫一个含情脉脉。骆启霖示意身边的小厮接过包袱,杨沁的心往下沉了沉。 苑苑起来之后在嫁妆里翻了许久终于翻到从前天山老人送给她的护心镜,连着小喜她们准备的那些伤药,终于赶上骆启霖。 骆启霖见她过来,有些意外:“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要上前线了,我怎么还能睡得着,小喜她们准备了一些伤药,都是药王配的,对刀伤箭伤有奇效,只是数量不多,你自己留着用。” 骆启霖失笑:“是是是,我一定藏得好好的!” “你可别贫嘴,我说得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见他正经了几分,苑苑才从怀里掏出护心镜。 “这是天山的宝物,小时候师父送给我的,现在我也不闯荡江湖用不上,你随身带着,可以保你平安。” “这是你师门的宝物,我不能要。” “什么宝物不宝物,在我看来,都没有你珍贵。” 离别的场面变得缠缠绵绵,杨沁又一次被当成了空气。 “是,臣定不负所托。” 两人豪气的干了酒,底下的士兵亦是豪气干骆的高呼:“定不负皇上所托。” 道别之后,李晟熠的马车先回了城,骆启霖才带着亲兵启程,城内的酒楼里,杨沁的双眸都湿了。等骆启霖的身影看不到了,苑苑才起身回家。 回去的马车上吩咐夜莺联系辰月楼派个人去贴身保护骆启霖。战场了复杂除了明敌还有暗敌,明面上的敌人可以用谋略,可暗处的敌人就得先预防了,之前仲清的事就是例子。 夜莺也明白她的担忧,还特地告诉辰月楼要派个高手过去。 骆启霖一走,苑苑就关紧了侯府的大门,称病退掉了所有的拜访和邀约,除了采买的小厮和送账本的掌柜,其他的人出不去也进不来。 外面流民很多,有她带头之后,不断有权贵去施粥,但是随着战事的进行,流民越来越多,那些施粥也只是杯水车薪。 李晟熠让人统一做了安置,也不让人施粥了,而是直接从户部拿了米粮,让难民自己出人出力去做这些事,免得让这些难民养成了惰性。 已经过了中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难民们出逃得匆忙,没带什么衣裳,眼见着降温了,渐渐有老人小孩开始病了。 每逢出战乱或是自然天灾,难民聚集在一起就容易生出疫症。这种时候预防就重要了。 苑苑觉着自己的力量太小,而且她也不愿再自己去抛头露面,便递了帖子进宫见了李晟熠。捐了一笔银子出来。 由皇帝下令去买药预防,做起来更顺畅,就算有药铺想要趁机抬价也不敢做得太过。 骆启霖上了前线之后,守城的将士们就像得了主心骨,守住了并州。那边战事僵持在并州,这边京城也有人蠢蠢欲动。 眼见着京城不稳定了,苑苑安排了人去叶家,先护好了自己的小家。再去操心其他。 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重阳之前,毅王府终于按捺不住,起兵包围了皇宫。 一夜之间,京城的风向就变了。连夜攻进皇宫,却发现宫里早已人去楼空。 第八百六十二章 宣布登基 李晟熠怎会看不出毅王府的野心,只是前方真的起了战事,他又不能不管。而城中确实没有能抵御的军队,所以他在送骆启霖出京之后,也明修暗道暗渡陈仓的出了京。上次苑苑进宫,以及后来的处理难民的几道圣旨都只是为了稳住毅王府。 宫里没人,李晟熠与毅王府唱了一出空城计。 但是这对毅王府来说,也不算坏事,至少让他们能轻轻松松的接管了京城。 毅王世子迫不及待的宣布登基,拉出了复国这面大旗,国号“梁”,称之为后梁。 朝中也有人不服的,站出来大骂周凌乱臣贼子,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被拖下去解决了。 周凌不仅没有大开杀戒,反而大赦天下。可说是大赦天下,可能管的也只是京城附近这几个州。 京城这边才稳定下来,洛阳就传出了皇帝李晟熠的消息。消息称钦天监从天象看出了京城将有叛乱,所以皇帝才转移了重心。 洛阳那边已经定了都,周凌一听消息立马派人去了那些连日称病没上朝的大臣家里,果然人去楼空。周凌气得摔了茶盏。 原来他算来算去,却被人耍了一圈。李晟熠在他眼皮子底下,带着一群肱骨之臣逃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捡了多大一个宝,到头来却是一个烂摊子。 现在京中有那么多难民,国库里又没多少钱,朝中又没有可用的人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周凌新登基,就要养着一群难民,不上火也不可能了。 而他一上火,那些还来不及转移的宠臣和皇亲国戚就成了他的发泄口,像长公主府和骆家之流。 苑苑没有多反抗,虽然依旧让人守着侯府没让一个人进来,但是周凌要多少钱她都给。 周凌登基,随之而来的就是杨沁在侯府地位的水涨船高。虽然依旧是妾的身份,可如今却能横着走了。 有一个做太后的姑母,她如今的腰杆硬的不能再硬。就连苑苑这个主母都得让着她。 她也没浪费自己如今的权力,第一件事就是把曲氏接出了佛堂,给苑苑添了添堵。 当然,更给苑苑添堵的是长公主府的事。周凌登基之后,就下旨把周宜招进了宫,不让任何人探视。 这件事一出,于老太太以死相逼让于柏给她写了休书。这一次,连于柏也再没有理由替她辩解,虽然心如刀绞,却还是痛痛快快的写了休书。 在这件事上,长公主也没有立场去责怪于家,因为周凌确实对周宜起了心思,这件事从前苑苑就跟她透过口风。而且如今周宜也确确实实的被接进宫去。怎么抹也是抹不干净的。 而周宜被接进宫几天还没传出消息,京城里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加上如今京城成了周凌的天下,长公主府的地位早就不如从前。 百姓们议论起来也再没有顾及,一时间长公主的名声就臭了,连从前出的事也翻出来说了又说。 苑苑如今也自身难保,只能看着干着急,帮不上一点忙。 而她不仅要担心外面发生的事,还要忍受杨沁一天几次的刁难,几日下来就憔悴了许多。 小喜担忧,苑苑也担忧。 “那就说是风寒的药吧,左右这时候天也冷了下来,着点风寒也是情理中事。” 小喜一看外面的天,更加担忧。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前边又没有消息传来,杨沁也做得越来越过分,现在府里完全是苑苑被她控制。 就连吃喝也要经过她的手,只是周凌不愿轻易放过她这座金山,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说起来,现在咱们的处境还真是尴尬,明明有大把的银子流水似的进来,却还没捂热就成了别人的,连吃点什么都要经过别人的手。” 苑苑不禁自嘲。但是杨沁送来的东西她也不敢吃,毕竟从前有过下毒的前科。 如今,周凌要忙着难民的事,又要关心着李晟熠那边的动向,对于苑苑除了搜刮点钱财之外,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所以,她的消息网也还在,每天都有人偷偷送东西进来。 之前她一直想着拖延一些时间,等着骆启霖的消息传来。可如今她又有了孩子,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杨沁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她和孩子都不会好。 “夜莺去联系一下辰月楼,尽量安排好,咱们要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去哪里!” “去洛阳,皇上离开之前找过我,父亲母亲都跟去了洛阳,咱们离开京城直接去洛阳就行了,那里有咱们的家。” “那要带些什么人。” “带上老太爷和老夫人吧!二房那边暂时顾不了了,而且二老爷是个可用之才,想必周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他们。”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十月初五,京城下了第一场雪,苑苑是被冷醒的。杨沁做得越来越过分,冬天给的碳都是黑碳,一烧就是又浓又呛的黑烟。 苑苑是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干脆就直接不点火。可晚上还是觉得冷。 “小喜,把那碳点上吧,虽然熏点可总比没有强。现在我委屈了不要紧,不能委屈了孩子。圆玉那边怎么样了?” “圆玉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昨儿个晚上着了风寒,今早上我给看过了,这会儿正煨着药呢!” 一听说圆玉着了风寒,苑苑的心都提了起来。 “情况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小姐不要担心,昨夜突然降温,着个风寒是很平常的事。我给她开的药方全都是温和的。” “好好好,那你一定要照顾好她,等夜莺那边安排好了咱们就走。” 周凌一登基,为了控制住苑苑就把圆玉抱给杨沁养,在这件事苑苑整日提心吊胆。杨沁从前就对她动过手,现在养在她眼皮子底下,她要动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在,她没天夜里都派人去看她,没见她受什么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那边一旦风吹草动,她就担心的不行,总觉得是杨沁动的手。 煎了药送到沁园,苑苑披了一件披风去了松华院。最近这几日,她都去松华院陪老太爷下棋。 路上,遇到杨沁扶着老夫人在园子里赏雪。杨沁穿了一身正红色牡丹凤凰浣花锦衫,披了一件蜀锦的斗篷,看起来贵气非凡。 比起几个月前,两人的身份彻彻底底的做了个对调。而现在杨沁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她挣来的,可她穿的还是往年的旧衣,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滋味。 苑苑本想远远的避开,杨沁却故意迎了上来。 “给夫人请安,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见过老夫人。” “你不用假惺惺,从前都没见你这么有礼过!” 老夫人一说话就句句带刺,苑苑低着头没回应。 杨沁娇笑一声:“姐姐不要见怪,老夫人最近有些上火。姐姐还没说要去哪里呢!” “去松华院看看老太爷。” 曲氏一脸不屑: “真不要脸!” 杨沁笑着打圆场,苑苑福了福身:“那你们玩,我先走了,祖父还等着我去陪他下棋呢。” 曲氏更是嗤之以鼻:“让她去吧,不要脸的狐媚子。沁儿你少和她接触,免得被她带坏了。” 苑苑垂眸,就当没听见她在说什么,领着人踏着雪一路去了松华院。 夜莺跟着后面嘟着嘴:“夫人,你瞧老夫人那种样子,认人不明,还为了那个女人奚落你。咱们干嘛还眼巴巴的凑上前去啊,就让她在这里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吧,咱们带她干嘛!” “你心里不爽是应该的,因为我心里也不爽。只是,不管她怎么往,到底是骆启霖的母亲,就算再不爽也要带着她的。走的时候不要跟她说,直接敲晕了丢上马车,能省去很多麻烦。” 苑苑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更不会以德报怨,曲氏对她冷言冷语,她做不到对她热切。最多是看在骆启霖的份上,把她带出京城,至于之后要怎么办那就是骆启霖的事了。 骆启霖是中秋之后走的,如今已经两月有余,她的身孕也有两个多月,最近孕吐越来越严重,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松华院里,炭火烧得很旺,一片暖意融融。杨沁念着骆启霖,对骆家其他人倒还尽心尽力,老太爷的生活比起以前更是只好不差。 “祖父这边倒是暖和,亏得我发现了,日日过来蹭蹭。” “唉,杨沁这事做得不地道,用着你挣的钱,还对你指手画脚。”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她就能对你好,对老夫人好,却不能对我好!” 民宿和甜品铺子的两个掌柜诚惶诚恐:“夫人,这……,如今皇上就指着咱们的买卖接济难民呢,怎么会允许咱们关门歇业。” 至于叶家从前的铺子,倒不显眼,周凌也不可能把京城里所有的商户都洗劫一遍。所以,叶家原本的铺子倒保了下来,那些掌柜的压力也小些。 苑苑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笃笃”的声音听得人心乱如麻。 “皇上虽然指着咱们的生意接济难民,可也不能日日夜夜的看着你们,你们安排好自己的家眷,找机会先送出城去。到城外黑森林会有人来接应。 至于买卖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照旧,等我安排好通知你们,咱们一起走!” “走?夫人是打算去哪里!” “先出城再说,天大地大,出了京城咱们就自由了,现在前方和南边都没有消息,在反贼被剿灭之前,难道咱们要一直受制于人吗?” “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些跟她多年的老掌柜们吓得满头冷汗,生怕她这些话招来杀身之祸。苑苑却不以为然:“都是自己人,能有什么事儿,你们下去准备吧,该走的时候我会通知。” 因为侯府还有人盯着,苑苑不敢在外面多留,怕回去晚了又横生事端。所以说完正事就赶回了侯府。 第八百六十三章 撒泼 马车上,苑苑被颠得一阵恶心,夜莺赶紧捧了痰盂给她:“夫人孕吐越来越明显,再下去只怕会瞒不住了!” “是啊,再有一胎,周凌就多一个砝码,到时候只怕他会以为我奇货可居,留下来威胁骆启霖,咱们就更走不了了。” “是啊,所以咱们得早点走,一会儿都不能耽误。” 马车到了后门,苑苑丢了马车,翻墙进了侯府,偷偷摸进了宛园。宛园外,杨沁正在兴师问罪。 “你说夫人在里面,那你倒是让我见她一面啊,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沁姨娘,您别无理取闹好吗,夫人身子不舒服睡下了,最近她吃的喝的都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夫人的生意赚那么多钱,为什么连炭火都没有,沁姨娘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小喜拦在门外,与杨沁针锋相对,就是不让她进去。杨沁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巴掌就扬了起来,小喜也没躲,生生受了,“啪”的一声,小喜脸色顿时就多了一个巴掌印。 “小喜姐姐,现在大家的处境变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小丫鬟了,苑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大小姐了,她现在只是个阶下囚。你怎么就看不清情势呢?” “住手,这里是宛园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 苑苑从后门翻进了宛园,换了一身睡袍打着呵欠出了屋子。看着小喜红肿的脸,心疼得不行。 “杨沁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侯府里你在哪里撒泼都可以,但是宛园不行。别给我说什么我是阶下囚,就算是阶下囚也不是你可以欺压的,你如果有意见,大可进宫去找皇上。 他若是会站在你这一边,往后再见着你,我都点头哈腰二话不说。” 不得不说,苑苑这番狠话,说得极有气势,杨沁还真不敢有什么异议。她虽然名义上是周凌的表妹,可实际却没什么关系。 之前杨瑾找她,送她进定远侯府就是为了让她挑拨骆启霖和苑苑的关系,可她并没有挑拨成功,现在周凌都登基了,就更没她什么事儿了。 现在纵容她在侯府作威作福,也是因为她在天下人面前,还是当今太后的远房侄女,圣上的表妹。 可要真的和苑苑对上,她不一定会赢。她只是一颗没用的棋子,苑苑却是周凌的财神爷,还是威胁骆启霖的筹码。若真的闹上去,她可能会吃周凌的一顿挂落。 心里虽然虚,面上却不显,“我告诉你,少威胁我!” “是不是威胁,你试试就知道了,沁姨娘!你要记住,姨娘就是姨娘,永远蹦不上台面来!今天你对小喜做的,请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十倍百倍的奉还给你。” 杨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左右我欠你的多了,虱子多了不痒,我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您来取我的人头。” “那好,沁姨娘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这一天总会来的。现在,从宛园滚出去,往后宛园这块地方不许你再踏进一步。” 杨沁也不多久,挥挥衣袖带着人离开了宛园。 “往后这个地方,你让我来我都不愿意来。” 杨沁走后,苑苑才回了里间,小喜的脸已经上过药。 “苦了你们了,跟着我受这种委屈。” “夫人说得是什么话,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您,你都受这种委屈了,我们受的这点委屈那都不叫事!” 夜莺是她从天山起就一手培养的死士,对她的忠心比那些半路买进来的丫鬟强多了。 “如今,也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主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打住打住,别说得那么悲壮,咱们这点事还没到肝脑涂地的地步。 今天咱们见面的人中,已经有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了,你派人去跟着,一旦查出是谁,立马解决了,不要留情面。他手下的铺子也放弃,现在只能舍兵保将了。” 第二天一早,杨沁给曲氏请安过后就驾着马车进了宫,苑苑趁这个机会偷偷出门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在受了最初的打击之后,整个人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也许是降到谷底就不能再降了的原因。 左右周宜的事都已成定局,现在于家确实是写了休书,周宜也接受了这个现实。长公主进宫去见过她,她对于柏也死心了,虽然也不喜欢在宫里勾心斗角的日子,但也不得不接受。 周宜登基之前王府里没有任何通房妾室,只有登基之后为了稳定朝纲选了一些大臣的女儿进宫。 因为周凌对她的特殊,让宫里那些女人对她又是忌惮又是嫉妒。一开始她忙着伤春悲秋吃了不少暗亏,现在她在宫中已经不是情感的事,而是生存的事了。 长公主虽然心疼她,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苑苑也想帮一下,可如今她自身难保,宫里的事她也插不上手。 “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若当时我没想着什么放长线钓大鱼,在她被劫之前就救下她,她也不会见到周凌,也不会有如今的事情。” “这都是命,你又何必自责,倒是你,如今的处境更艰难,怎么样,还好吧,那位没为难你吧?” 难得长公主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她,苑苑觉得更加自责。 “我还好,那位再怎么刁难也只是些细碎功夫,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倒是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我怀孕了!” 长公主没想到苑苑会同她说这个,但是短暂的惊愕过后便是沉甸甸的满足感,这种时候,苑苑还信任她,这也算她做人成功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个时候,你身孕的事最不能暴露,而身孕是最瞒不住的。” 长公主一开口就猜出她的来意,苑苑几日来终于有了笑容。 “大概就是这些天吧,越快越好,遗憾的事,收不到一点南方的消息。” “我知道你谨慎,往后这里就不要来了,多一个人知道,你的计划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至于南方的消息,也许等你出了京城的地界就知道了。” “我会留下几个人来给你,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好!” 长公主确实很需要人手就算为了长公主府的存亡和周宜,她都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还有,甜品铺子的收益全都进了周凌的口袋,我走之后,就打算关了,反正挣的钱,咱们一分都拿不到,何必替他人做嫁衣裳。你在京中行走又离不开银子,所以我打算把我其他比较隐秘的生意送给你,就当是我的心意。” 长公主没有拒绝。同时让人从库房拿了许多金锭上来。 “那些生意你要给我,我也不拒绝,这些金子给你你也别推迟。我知道在路上更需要银子,也知道你手上的现银都被周凌搜刮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些金子你就带在路上当盘缠吧,不许推迟。” 长公主一片好心,苑苑也没多加推迟。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就等着适宜的时机一走了之。 她要带的掌柜大约有十来人,家眷们都听她的意见放弃了京中的财产,只收拾了些细软分批出了京城。 辰月楼的人在京城外接应,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做得很顺利。可苑苑总觉得顺利过头,有些反常。 “主子,确实有人投靠了杨沁,人已经解决干净了。” “投靠杨沁?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要是我,我就投靠周凌!” “可那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呢,就算他们有心,可凭他们小小的掌柜也见不到。” “你说的有些道理,可咱们不能帮敌人找借口,这件事仔细的去查一查,另外,咱们的行程重新安排一下,提前走。” 苑苑想的,就算是周凌真的知道她要走的事,她也要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因着计划有变,当天夜里辰月楼的人就联系了她手下的掌柜们,一辆乌蓬马车把人接到了一处。 与此同时,她也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去了松华院接老太爷。 “祖父,计划有变,我们必须马上走。” 老太爷也不多问,当下就起身。苑苑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照亮,让人伺候着老太爷换了一身便利的衣裳,扶着出了门。 二门处,夜莺已经等在那里。 “做好了吗?” “做好了,沁姨娘已经睡下,老夫人也在马车里了。” “那就好,走吧!” 为了安全起见,她让人去放晕了杨沁和曲氏。杨沁晕了她们可以顺利的出府,曲氏晕了,她们可以顺利的出城。 让人扶着老太爷,苑苑带着人从角门处出了侯府,侯府外停了一辆乌蓬马车。 “现在条件有限,咱们只能将就一些了。” 马车上,已经有一个昏睡的曲氏,再加上她和老太爷和贴身带的下人,不大的马车更显拥挤。可这个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条件了。 辰月楼的人早就勘察好了地形,马车转挑没有卫兵巡逻的小巷子走,左拐右拐,拐到了城墙边。 那些掌柜也已经等在那里,苑苑下车之后,突然就凭空多了许多人,通通跪下行礼。苑苑打了手势,让他们免礼。 然后让人一个带一个翻出了城墙,那些掌柜的平时虽然习惯与人勾心斗角,也算是见过世面,可猛然失重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大为惊叹。 苑苑知道自己身子不爽,也没逞那个强,带着人躲了起来:“速战速决,不要拖延时间!”毕竟周凌有几万的禁卫军,辰月楼的杀手虽然武功高强,可也不能以一敌十。 夜莺自然懂她的意思,把原话转诉给其他人。 片刻之后,随着一阵风吹过来,从树上飞身而下许多人。对方来势汹汹,二话没说直接提刀就砍,辰月楼的人也含糊,双方就缠斗到了一起。 因着有苑苑的命令在先,辰月楼的人也发了狠,不惜牺牲自己与敌人同归于尽。苑苑发现了他们这种自杀式的打法,心中大急。顾不得身子不舒服,提着青釭剑运气便冲了出去。 第八百六十四章 孩子保不住 因为她的出现,辰月楼的人像有了主心骨一般。苑苑身姿矫健,让对方摸不清她的路数,她便带着辰月楼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对面来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若是像方才那种打法,只怕会损失不少人,辰月楼是她拼了半条命换来的,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折在这里。 好在她功夫极好,在她的带领下,很快就解决了一波,同时,她也满头虚汗,脸色煞白。 夜莺第一个冲上去扶住她,“主子,你没事吧!” 苑苑虚弱的摇头:“快走吧,可能等会儿还会有人追来。” 小喜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品递给夜莺,夜莺倒了一颗喂给苑苑,一行人上了官道,官道上早就准备了马车。 安排人有条不紊的上了马车,便一路飞驰起来。苑苑吃过药,小腹的绞痛轻了许多。小喜和夜莺陪在旁边,担心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今日真的是太危险,主子你就不该那么冲动的出去的。” “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我选了,这才出门,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都还说不定呢,若是第一次就把人损失了,这一路怎么走得下去。” 小喜给她把了脉,又喂了一颗药丸,满脸凝重。 “路上不方便煎药,这一路都只能吃丸药了,这丸药虽然不及汤药效果好,但胜在方便。” 苑苑颌首,“小喜你说实话,我这一胎到底保不保得住!” 小喜缄默。半晌之后才又开口:“你自己也应该有感觉,这一胎要保住很悬,本来你体内的余毒就还未清,现在又要颠簸一路,只怕落胎是最好的选择,不然可能会母胎两亏。” 马车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这个孩子来的很突然,苑苑从未想过这么快再怀上。之前生圆玉是早产,伤了身子。 而且她觉得最少也要过个一两年,可既然来了就是缘份,也是意外。现在知道保不住,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圆玉呢?在哪?” “之前乳娘抱着呢,我一直都照看着,现在应该是在老太爷的车上。” 苑苑重重的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你多照看着些,她身子不好,只怕这一次少不得要病一次了。” 小孩子从未出过门,又养得精细。如今天气寒冷,在外又条件又比不得府里,会病也是情理之中的。 苑苑也想自己动手,可如今她这个情形,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你放心,我会经心的,倒是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我知道的,倒是你又被我耽误了,本来想着找个日子放你回江湖。可看如今这个情形是不可能了。” “说什么呢!我从天山出来的使命就是帮扶你,现在你有麻烦,我哪能撇下你自己去逍遥,往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小喜态度强硬,苑苑也不好说什么,夜莺拿了被褥铺在马车里,让苑苑睡得舒服些。 凌晨时分,经过黑森林,接上那些掌柜的家眷,队伍又壮大了些。 天一明,这个队伍就特别明显,小喜催促着前面的人加快速度。 京城里的杨沁一起床,就觉得侯府里静得出奇,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却早已人去楼空。她心下大急,让人搜寻了整个侯府,除了她以外,府里没有第二个主子。 杨沁只觉得如遭雷击,立马备了马车赶进宫去。周凌一听大发雷霆。 “好一个苑苑,果然是不安分的!来人,快派人出去追!” 他之前收到杨沁送来的消息,说苑苑有意逃离京城,他就在着手布置,却没想到她真的会逃,还逃得这样仓促。 “她近日可有什么异样?” 若没有异样,她应该不会选择匆忙出逃。杨沁摇头。 “行了行了,皇上对沁儿发什么火,她虽然在侯府看着苑苑,可也不是苑苑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必周凌的盛怒,杨瑾就温和许多,轻声细语的开导杨沁:“沁儿不要害怕,好好的跟姑母说,这些日子苑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沁的情绪渐渐的平复,把最近侯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降温之后,她感染了风寒,日日开了药吃着,从未断过!” “那药是谁开的?” “是她身边的丫鬟,一个叫小喜的!” “她的药方你看过吗?” “看过,我找了大夫来,确实是治风寒的方子。” 杨瑾神情凛然:“苑苑能有本事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她想让你看到的。不管她为何要逃走,她都逃走了。皇上,追究原因无用,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人出去追。她带着一群老弱妇孺,定然跑不远。” 那首领微微色变:“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苑苑气定神闲的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白玉牌,微微勾了勾嘴角:“动手,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追来的官兵没有防备,眼前的“家丁”“马夫”已经跃起,提着武器攻了上去。 那首领心中慌乱,勒住马头,试图稳定军心:“不要乱,不要乱,保持队形。” 可苑苑的胜在速度快,又有苑苑亲自指挥,不过片刻功夫就拿下了首领。那首领被拿下之后,瞬间就怂了下来:“骆夫人饶命,下官也是听命行事。” 刚刚还叫嚣的人,立马就倒戈求饶,作为禁军的首领,苑苑都为他觉得丢人。 “住手,你们首领在我手里,想活命的,现在让开。” “是是是,快让开让开。” 那首领被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大刀吓得腿软,生怕苑苑一手抖就结果了他的小命,也跟着大喊。 那些禁军眼见着没了主心骨,渐渐的让开了路,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个人奔着那头领和苑苑而来。 “去死吧!” 苑苑身边的夜莺和小喜闻风而动,挡住了那几人的攻击。其他人迅速围过来,拿下了那几人,请示苑苑的意思。 苑苑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杀了吧,这些人应该是死士,留着也问不出什么来。” 小喜闻言,手起刀落,原本还凶神恶煞的人就倒在了血泊中。那些禁军更是大为惊骇。 “骆夫人,这些人我真不知道,饶了我吧!” “让开路!” 没有什么的威慑力有当着他们的面杀人来的刺激。这些禁军里大多是仕族子弟或是京城里的小富人家,进入禁军是奔着前途去的。 大周太平,他们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哪里见过这种事,当下就被苑苑残暴的手段吓到,迅速让开了路,生怕让得慢了丢了自己的小命。 就算车里的妇孺吓得失声,可外面的人却一片淡定,让出路之后,快速打马通过。 等人都走了,苑苑才钻进车里,而坐在门外赶车的人仍旧带着禁军首领,禁军中推选出几个人,带着首领的马,远远的跟在后面。 走出大约四五里第地,苑苑才放了那首领。跟着的那些人接了他,将他扶上马。 那首领虽然受了惊吓,可得了自有也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在队伍后面破口大骂。 “主子,那孙子也忒不识抬举了,要不我去了结了他。” 夜莺是直脾气,哪里能忍受得了前一刻还在求饶的人下一刻就嘴里不干净。 “算了算了,那种一看就知道是成不了气候的二世祖,你跟他较什么劲。现在赶路要紧,再则,他就这样回去,周凌也不会放过他。左右都是活不长的人,便让他过过嘴瘾。 倒是咱们,周凌知道这些人不中用,肯定会派亲信来追,咱们还是快点走出京城的地界,到时候周凌也不能穷追猛打。” 夜莺也只是过过嘴瘾,当下也没再多言。 苑苑猜得不错,那对禁军空手而归之后,周凌盛怒:“为什么你们毫发无损的回来,朕的亲信却成了几具尸体,这就是京城最后一道保障的禁卫军。” 那首领心虚也不敢反驳,盛怒中的周凌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这人不中用,带下去吧,换一个首领!” 那人也不是真正的首领,只是一个小队长,手下不过百十号人,自己的家世也不是很显赫。他要是死了,那也是悄无声息的事,没人知道不说,就算知道了也不敢给他求情。 周凌处理了不称心的人,派出自己的亲卫去追,苑苑一行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 但是她们毕竟人多,体力也参差不齐,就算是坐马车,一天下来也有人连连叫苦。苑苑也觉得颠得厉害,便让人就地扎营。 在野外扎营,年轻人都觉得新鲜,那些姑娘们拘束了一天,下车之后趁男人们扎帐篷的空档,到处游玩了一番。 那些掌柜娘子们,平时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出逃之后带的人有限,这个时候也只能自己动手,有些矜娇的已经开口抱怨了。 被自家男人听到少不了一阵喝斥。“咱们吃的饭,享的富贵都是夫人给的,自然是夫人去到哪里咱们就跟到哪里。可不能有二心,这话要是让夫人听到了,小心你的脑袋。” 今日苑苑下令杀那些死士,震慑的不仅是禁军,还有手下的这些掌柜娘子。想到那个画面,那些原本抱怨的妇人打了个冷噤,噤了声。 小喜把人数统计了一番,带着一些人进山打了一些猎物,采了些野菜做了汤。 一餐饭很粗糙,但胜在新鲜,也让那些年轻人饱了口福。有些掌柜娘子也自恃身份,吃自己带来的糕点。因为她们出来得早,在黑森林的日子,一直都吃都是野物,早就吃腻了。 只有那些年轻人肠胃好,连吃几天也不腻。 小喜先倒了热水给她吃了药,又拿了一只烤兔子。 “在外不比家里,主子将就着吃点吧!” 苑苑却不以为然:“你们真把我当成娇滴滴的贵夫人了,闯荡江湖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 “可你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好的身体也养娇弱了。” “说得也是。” 第八百六十五章 是敌是友 苑苑干笑两声,就着野菜汤吃完了一只烤兔子。 “给乳母多送一些,圆玉肠胃弱,吃不了这些油腻的,尽量吃着乳汁。” “老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曲氏瞪着眼,伸手就向苑苑抓来:“听不懂,那我告诉你,皇上点名要你留在京城,一居然敢逃跑,霖儿还在前方拼杀,你逃跑难道不是害他吗?” “老夫人,一朝天子一朝臣,侯爷上战场的时候,是大周的皇帝给他践的行,而不是现在京城那个所谓的大梁皇帝。咱们留在京城,就是周凌对付侯爷的筹码。” “以霖儿的才能,在哪个国家都是会受重用的,倒是你,是嫉妒沁儿她比你好,比你有背景吧!” 曲氏总是有自己的逻辑,苑苑懒得再与她争辩。 “老夫人觉得怎样就怎样吧,只是既然出来了,就万万不可能回去的,这一路上就委屈你了。” 曲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苑苑神色莫测:“我看她还放不下京城的富贵,这一路上防着点她。” 吃得差不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冬日里没有蚊虫,可夜里温度骤降,凉风刺骨,所以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早早钻进了帐篷。 小喜做了布置,防着周凌的人追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半夜里,周凌的亲卫就杀到了营地,辰月楼的人多,留下守夜的又都是高手,这一夜,虽然是一番恶斗,却没惊醒一个人。 在天亮之前,小喜就指挥人收拾了场地,所以早上其他人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察觉。 第二日下午,一行人赶到充州,离进城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队伍又停了下来。 “夫人,前面出现了一队军队,不知是敌是友。” 苑苑心头一跳,这种时候,就算是敌人也没有反抗的余力,昨天夜里那场恶抖,损失了不少人,对方既然是有编制的军队,就凭她带着这些老弱妇孺连斗的资格都没有。 “去看看是什么人,客气一些。” 小喜闻言,带着车夫一起去了前方,片刻之后折回:“夫人,对方说要见您!” “要见我?” “是。” “该来的躲不掉,去看看吧!” 苑苑加了一件斗篷,带着丫鬟一路走到队伍前面。她这些日子虽然没下地走动,可是马车也少不了颠簸。 一走就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此番遇到的军队,与前几日追来的禁卫军完全就是两回事,队伍整齐划一,威风凛凛。看到的人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战斗力。 苑苑走上前来,一位副将模样的人翻身下马来。“这位夫人就是叶小姐吧!” 一会儿夫人一会儿小姐的,这人说话还真是颠三倒四。不过苑苑却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只是冲他微微颌首。 “我就是,这位军爷认识我?” 那副将摇了摇头:“叶小姐请。” 夜莺见状急了,上前拦住苑苑:“这是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 “前面就是我们军队的营地,我家将军请叶小姐过去叙话。” 苑苑心里动了动,隐隐有种预感。 “那走吧!” “我家小姐身体不便,可否坐着马车过去。” 那副将很客气,“那当然!” 夜莺让人赶了马车过来,苑苑跟着那个副将一起去了营地。一个美貌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营地里,惹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甚至有些听到消息故意跑过来看的。军营里少有女人出现,是以,那些士兵们看苑苑的眼神都充满了赤裸裸呢欲望。苑苑敏感,这些目光让她觉得不适。 她只是一蹙眉,那副将就把她护在了身后:“看什么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那些士兵哄然大笑,看他二人的目光都暧昧起来。那副将没做理会,带着苑苑快速进了主帅的营帐。 “将军,属下把叶小姐带来了。” 那个被叫将军的人抬起头的那一刻,苑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看到人,又觉得就早有意料,就该如此。 “苑苑。” “二哥。” 没错,面前的这位将军就是在牢房里待了半年多的叶仲清。 “皇上早有预感,所以带着我们一群人去了洛阳。骆启霖已经平了叛乱,现在也该去收拾周凌了。” 苑苑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我的军队刚到这里不久,正扎营在这里不久,听说来了一队人马,我就觉得会是你。” “我也直觉会是你。” 兄妹两许久未见,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今日你要带着人进城吗?” “应该是进城,我带着的多妇孺,野外扎营条件对他们而言太艰苦了些。” “也好,只是这次只怕又没机会见到圆玉了。”叶仲清无不遗憾。 “总有机会的,等你凯旋归来!” “好!充州城属于大周管辖的地界,我让我的属下互送你去。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因为你们一群妇孺就给你下绊子。” 老百姓都畏惧官兵,苑苑先前还在担心进城之后会不会遇到麻烦,叶仲清的话算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那就再好不过。” 叶仲清其实最想自己送她去,但是军中不能离了主将,他只能生生忍下这个念头,叫来先前去接她的副将送她回去。 那些人等在原地,心中无限慌乱,看她又被送回来,纷纷上前询问。 苑苑扬扬手:“好了好了,没事,这是咱们大周的军队,咱们是大周的子民。他们不会为难我们,大家上车吧,今夜进城住。” 虽然大家都满怀疑问,但苑苑不理她们,他们也只能带着满肚子疑问上了马车。 可一些身体不好的就受苦了,像圆玉,走了一路病了一路。每次折腾都让苑苑心疼的不行。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苑苑没保住她的第二个孩子。 虽然早有准备,但苑苑还是低沉了许久。 一路边走边歇,终于在大年三十赶到了洛阳。 南北风情不尽相同,虽然苑苑生长在南方,可也在京城生活了两年多。陡然一回来,还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洛阳的街道上,已经挂上了彩灯,浓浓的年味感染着每一个人。苑苑包下了一个客栈,安置了那些人。 打听了叶家的住处,才带着骆家的几个人去了叶家。 叶家早就得到消息,最近都一直派人等在门外。远远的看见马车过来,赶紧跑过来迎接。 “是小姐吗?” 夜莺搀着苑苑下车:“是。” 片刻之后,叶家大门打开,杜氏和杜含玥一起出来迎接。杜氏还好,杜含玥也是直接跑过来抱住她。 “苑苑,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路途艰辛……” “回去再说吧!” 叶思远去上朝了,家里只有杜氏和杜含玥两人。杜氏安排了骆家众人,才拉着苑苑叙话。 杜含玥是叶家离开京城的时候带走的,来了这边之后,章家的事渐渐淡了,趁着这次周凌叛乱,便光明正大的被放了出来。 几个之后再见到苑苑,杜氏抱着她抹泪:“你怎么消瘦成这样了。” “路上出了点事!” “小姐她小产了一次。” 夜莺一席话,又惹得杜氏抹了一次泪。 第二日,皇帝赏了骆家一个宅子,但因为是年关,骆家几人便留在叶家过年。 这一个年,因为骆启霖和叶仲清都未归家,两家人都过得不开心。年后,苑苑安置好了带来的掌柜们,等着修养过后重新做起从前的生意。 这段日子,圆玉一直病个不停,有时候声音都咳哑了。苑苑顾不得打不打扰,派人去请了药王。药王也正在和天山老人商量孙耀祖和小喜的婚事,听到消息自然不会推迟。 有药王的精心调养,两个月后,圆玉的身子终于慢慢好转。同时好转的,还有苑苑。 连着中毒和这次的流产,她的身子也大亏了,看过许多大夫,都含蓄的表达了她将来受孕困难。药王倒没直接下定论,只是说养养看,她还年轻,一切还未有定数。 听他这话,苑苑心里就有了底,这身子还不算坏到底。以药王的医术和身价,若真的救不了,他完全可以直接说明。 既然他没说,那就是会好。 二月,草长莺飞,终于在花朝节的前几日传来骆启霖和叶仲清凯旋的消息。 两人同时凯旋,也是大周为数不多的喜事之一。 大军到洛阳,将领们进城当日,皇帝亲自去迎接。街道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苑苑自然也去了,叶家和骆家包了城门边酒楼临窗的房间。 午时刚过,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往城边来。近了,清晰的看见骑在马上走在队伍前面的骆启霖和叶仲清。杜氏忍不住落了泪。 两人下了马,给皇帝请了安,一番客套之后,一起进了城。苑苑带着一家人回了家。 “今日庆功,宫里肯定会有宴会,仲清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母亲不要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的。” 话虽如此,可杜氏还是坐立不安。在叶家用过晚饭,苑苑就回了骆家。 让人烧了满满两桶热水,备着给骆启霖回来沐浴。在外征战,不比家里,他肯定是风尘仆仆,没有比泡个热水澡更能放松的了。 除此之外,她还亲自下厨熬了一些汤汤水水。庆功宴会喝酒,吃食也很油腻,备着这些给他解解腻。 苑苑的厨艺不好,从前教给小喜和绿萼的新菜品都只是说个法子,让她们自己去琢磨。可今日,她却是亲自动的手,做得很精细。 快到子时,宫里的夜宴才结束,骆启霖满身酒气的回来,一进门就抱着苑苑亲。苑苑“嫌弃”的拍开他的手。 “去去去,满身的酒气。” 骆启霖委屈巴巴:“宫里夜宴,皇上给我敬酒,我也没法拒绝。”他认真的样子逗得苑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我准备了热水,先洗洗。” 苑苑从未伺候过骆启霖,今天却亲自上阵帮他沐浴,骆启霖一开始很抗拒。苑苑不管不顾的拔了他的衣裳。见到满身的伤痕,不禁红了眼。 第八百六十六章 洛阳安家 “战场上,很危险吧!” 骆启霖有些窘迫的捉住苑苑的手不让她乱摸。“没事,我都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沐浴的过程中,苑苑注意到骆启霖的右手有些不灵活,心中有了成算,但也不言明。骆启霖觉得自己隐藏的好,苑苑就不戳穿他。 满满两大桶热水都用完,苑苑才心满意足的把泡得软趴趴的骆启霖捞出来,给他穿上新做的寝衣。去了满身风尘,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浊世佳公子。 收拾好,才让人从小厨房端来准备好的吃食。 “我怕你酒席上吃得不好,再吃些吧!” 苑苑说得不错,宴席上尽顾着喝酒了,没怎么吃饭。骆启霖也含蓄,接过婉就狼吞虎咽。 “这是你做的。”骆启霖说得很肯定,而且他才吃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种特别的味道。” 是很特别,特别的……一言难尽。吃完饭,骆启霖一把捞起身旁的娇妻,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去。 “你今夜要负责喂饱我!” 苑苑亦是许久不见,有些动情,热情的攀了上去。 趁着这个当口,叶思远请求致仕。在国子监里,教的都是公卿子弟,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如今有叶仲清能撑起叶家,叶思远就有了去意。还有一点也是因为不让李晟熠忌惮。 李晟熠这次答应得很痛快,但同时又给了他一些事做:“朕唯恐老师晚年无事可做,特给您一个恩典,若您办学,学生都为您保驾护航。” 办学,这算是叶思远的老本行了,也确实比他做官来得轻松。而且当年的青城书院也是有了先帝的支持,此番得了新帝的支持,叶思远满口应下。 他不过四十出头,正当壮年。选择致仕倒让许多人不解,觉得他白白耽误了大好的前程。而叶家则是恪守一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处事。 在太平年代,永远不要引起上位者的忌惮。 大赏之后,洛阳城中连续热闹了许久。 骆家办了几场宴会之后,骆启霖也得了空闲,陪着苑苑在院子里散步。 “你知道这次皇上为何那样袒护叶家?” 苑苑也正好奇,按照李晟熠的谨慎的性子,断不可能百分百信任叶家。此番又怎么会大肆赏赐。 “我们行军归来的途中,遇到你的暗卫,他们带着找回来的传国玉玺。我也不知道为何,那首领平白无故的把传国玉玺交到我手上。” 骆启霖的话没说圆,但是该知道苑苑也知道了。大抵是夜枭看明白了如今的形式,才借骆启霖的手把东西交给皇帝,洗清叶家的嫌疑。 “我和皇上说,那传国玉玺是在大梁的皇宫找到的,不管怎样,能暂且让皇上不再忌惮叶家也是好的。” “是,夫君思虑周全。” 解了眼前之危,苑苑又忙碌了起来,先是派人会长安去看看从前的生意,若还剩下的,该收拾起来的就收拾起来。人总不能嫌钱多不是。 再有就是把带来的掌柜们都用起来虽然十几人也吃不了多少,可十几家人里有男有女,有娇贵的姑娘,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太,不是那么好养的。 苑苑来洛阳之后,一家给了几百两银子做为安置费,现在他们再没事可做,银子可就快花光了。 可是洛阳繁荣,世家盘根错节,她这一个外来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在分人家的油水。难免得罪人。可生意不做又不行,只能做一些这里人不做的营生。 苑苑冥思苦想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做从前她做的生意,不管是果脯还是甜品民宿,都是洛阳人不曾做过的。 敲定好要做什么,苑苑只是做做指导,杂事便交给小喜夜莺去操劳。 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叶仲清这次出来,也算是功成名就,加上洛阳离青州比京城近,叶家重新叫人去杜家提了亲。 亲事定了下来,两家人正在商量章程,苑苑少不得要跟着操劳这事。 叶仲清的婚礼办得很盛大,新娘是从青州接过来的,一连走了两天。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大婚当天,极为热闹,大周的功勋士族都少不得来捧捧场。酒席一直热闹到深夜。 从议亲到大婚,途中经过兜兜转转,大半年的时间,叶仲清终于抱得美人归,洞房之夜,激动面红耳赤。杜含玥躺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帷账落下,红浪翻被。 叶仲清的婚事办完之后,李晟熠让人去接长安的其他宗亲,可长公主府却没人来。苑苑派人去打听了,去接人的礼部官员无不唏嘘。 “长公主一家都是烈性的,听说长安破城那日,周宜郡主亲手了结了周凌。后来便在家里搭了和佛堂,长公主说周宜郡主不走她也不走,所以下官才一个人都没接来。” 苑苑愕然,礼部那官员喝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苑苑说道:“对了,这次接来的人中还有一个女子,她说她是定远侯府的妾室。” 苑苑挑眉,第一个就想到了杨沁,不禁觉得好笑。她怎么不陪她那给了她荣耀的姑母一起去死。但心里这样想,只是表面上却是不能说的。 “也许真的是定远候府的妾室也说不定,那我回头就叫人去带回来。” 苑苑让人给他一个红封:“劳烦大人走一趟了。” 那人收了银子,哪还再说什么,当下便眉开眼笑:“夫人无需客气,我与叶将军是同僚,何况也没帮多少忙。” “来人啊,送这位大人。” 回头,苑苑让人把绿萼接了回来。经过这一番的事,绿萼也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夫人,求夫人饶恕。是奴婢痴心妄想,才做下许多错事。” 苑苑不为所动。 “杨沁小姐,你怎么会是痴心妄想呢,你可是大梁皇帝的表妹,尊贵得很呢。” “夫人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呵呵,取笑?沁姨娘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从你投靠毅王府开始,我就不会再取笑你了,你没这个资格。” 绿萼嚎啕大哭:“小姐,是奴婢糊涂,才会背叛您,还请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 “已经不可能,你做的事不仅是一时糊涂这么简单了。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想要害死圆玉,又害得我不能生育。绿萼啊绿萼,我真的待你不薄。可你还是……,也许是对你太好了,才养大了你的心。 我曾经说过,你加诸在我和圆玉身上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你身上。可是现在却不愿意了,你那些下作手段,会脏了我的手。” 她这样做,无非是不想受人非议罢了。可她还只是不到二十的花季女子,只是因为遇到两个不该遇到的男人,古佛清灯太沉重,不该由她太承担这种后果。 她不想受世人非议,也不一定要选择出家,苑苑有更好的去处给她,能让她活得快活恣意。 长公主听说是苑苑派人来,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左右孩子都这样了,她真的舍不得她在佛堂里日日消瘦下去。 也许让苑苑带走她,还能让她活得快活一些。 长公主亲自出面去说服周宜,跟苑苑派来的人走。周宜已心死,去哪里不是去,既然是长公主要求的,那她便去吧。 周宜郡主被带到了洛阳,一路赏景南下,心情渐渐开朗。 苑苑把她安排在客房里,“郡主!” “自从我进宫那日起,便不再是什么郡主了,骆夫人就叫我周宜吧!” “那你也别叫我骆夫人了,叫我一声苑苑便是。” “苑苑。” 两人相视而笑。 “我没打算让你一直在洛阳,也没打算让你一直客居骆家。我身边那个姑娘,她是江湖中人,她定下的夫家是江湖中有名的名医。 现在已经在商量婚事了,等她出嫁,我让你跟着她一起走,到江湖中去。那里民风开放,没有富贵人家这么多规矩。 也没人认识你,自然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至于你能做到什么境界,那就凭你的本事。” 路要自己去走,苑苑可以引她入江湖,至于在江湖中活成什么样,那就看她自己了。 “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可你身边那位姑娘,不是奴婢吗?” “她不是奴婢,是我师门的师妹,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帮我。师父从小就给她定了好亲事,现在年岁到了我也不能再耽误她了。” 有些话,苑苑觉得需要跟周宜说明白,她是皇家郡主,从下就高高在上。现在她走投无路,苑苑帮她一把,虽然不求她感恩,但也不想招个祖宗回来。 不能让她以为小喜是奴婢还看轻了她,作威作福。 周宜垂眸:“是我浅薄了。” “哪里,是我有多重身份,外人不知道罢了。” 两个月后,小喜出嫁。不管她和孙耀祖是爱是恨,苑苑都相信两人之间是有情愫的。 而只要有情愫,便比陌路好,只要有心,就不会辜负了长辈的安排。 小喜出嫁前一夜,与苑苑促膝长谈。 “小时候在药谷的时候,我常常捉弄于他,此番嫁过去,倒真的是到他的手底下了。” “你怕什么,他从前斗不过你,往后也斗不过你。在不济还有我呢,若真的斗不过,我帮你就是。” 苑苑的一番话,让小喜恢复了斗志,苑苑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成亲这种喜事,可他二人却像是上战场一般。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过日子,不必只记挂着斗个你死我活。年少时你捉弄于他,也是因为他在你眼里,不然为何偏偏捉弄他而不是旁人。” 小喜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向来,江湖和朝堂泾渭分明,互不相扰。因为江湖多奇人异事,一旦同朝中那些野心家联合起来,将会天下大乱。 苑苑不想让皇帝忌惮,便提前把小喜送回了天山,让她以天山弟子的身份嫁到药谷。 小喜有了归宿,叶仲清与杜含玥喜结连理。虽然事情算不上完美,但已经很圆满了。 自从骆家到洛阳以来,不断有人上门求亲。但骆启霖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麻烦,骆家不与士族联姻,也不同寒门联姻。 最后苑苑在那些书香世家里挑了几个品行端正呢,让骆启霖办了个宴会请进府来,苑苑让两个姑娘在碧纱橱后自己挑个中意的。 骆菲菲怪苑苑选的人家门第太低,不情不愿,可骆启霖的命令在,她也不得违抗,最后在中等世家里尽量挑了门第高的嫁过去。 骆宁香倒是上了心,认认真真的挑了一个喜欢的。 她们两人的婚礼都办得极隆重,但也是按着规矩来。因为骆菲菲是嫡女,不管是夫家的门第还是嫁妆以及婚礼的规格都比骆宁香高。也没让人诟病了。 一年后,杜含玥生下一个儿子,杜氏笑得合不拢嘴。洗三礼之时,苑苑亲自去添了礼。 叶思远又办起书院,因着有皇帝的支持,倒也兴盛。南方学风自由,几大书院常常在一起探讨切磋。 叶思远有事可做,仿佛又回到年轻时。 苑苑的身子调养了多年,终于渐渐好转,生下一个儿子。往后又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 骆家两个儿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小女儿活泼可爱,是个皮猴,大女儿圆玉因为是早产,从小体弱,性子更宁静些,有些老神在在。 苑苑向往江湖自在,从圆玉十三岁以后,便常常外出游历,一去便是多年不归。家里全由圆玉打理。 圆玉不禁头痛,因为也许某日一起床,就会听到下人回禀,夫人又出游了……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