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七公
晨曦,伴着转角玲清脆的声音,第一缕阳光透过竹窗照过屋里来,屋内视线一下清晰许多。木头的脸色已转微红,这毒已解得差不多了。
“木头呀,你先松开我的手,我去给你换药,这样你的毒就全解了。”我伏在木头耳边说。可是看了半天他的手,毫无松开的意思。
“乖,快松开,我一会儿就回来。”我柔声道,连我自己都起了一身疙瘩,整个一个母性泛滥。不过,这回他可听话了,将手慢慢松开。我一起身却不想坐得时间太长了,腿脚一麻便跌坐在床上,只听木头闷哼一声,回头一看,我正坐在他的大腿上,天呀,赶快离开揉腿,“看来应该没有骨折,其实我也不太重,坐一坐你不介意吧”,说着我又使劲用手摁了一下他的腿,笑嘻嘻地跑开了,木头又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打开门,秋雨后竹子特有的香气让我不由闭起了双眼,伸开双手,畅开心扉,深呼一口气。“美呀”,灰色的衣袍被风吹起,黑色的长发丝丝缕缕拂过脸颊,头发什么时候散了也不知道。用双手轻拢在胸前,熟练地分成三股,葱白般的手指穿梭在黑发中,不一会儿就编成了一个麻花辫。一年多的时光,不曾想头发都这么长了,已快到小腿处了。略一抬头,发现有人在看着我,往床上瞧瞧,木头睡得正香,他此时应该不能睁眼,难道是我一夜没休息好,眼花了?想想又怪自己多疑,笑了笑,关门出去。秋日虽说不是很冷,但也不能让他着凉。
飞身来到林后,用清泉洗了把脸,人顿时精神了许多。来到后屋,支锅倒水,将洗好的野鸡肉切块放入,大火烧开,放入冬瓜、薏米、赤参,转为小火熳炖。
转到泉边左行三步,绕过一小竹园,退两步,再右行七步在第五棵文翠竹上拍三掌,“哧”的一声,不远处露出一个黑洞。跳进去,里面整个一个药材储备库,怕皇宫也不及此。而这都出自于我那可敬又可怕的师傅之手,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不及多想,找到药材,按比例磨好,再加入雪梨膏,搅拌均匀,越出洞门,洞门应声而落。
来到屋内,木头还在睡觉。“来,换药了”,走到床前,掀起被子,看看被包成粽子一样的他,心中莫名地一揪,有些痛,当初路过云县树林,要不是这不曾有的感觉,我可能不会救他,哎……
将他身上的纱布一层层打开,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肌肉已有了几分眉目,皮肤裂开的部分已全部结疤,摸着那一道道疤痕,心里难受极了,这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呀。若不是他的内功底子好,若不是他的意志力强,怕他早就归西了呀。
“好了,都结疤了,看来,只要再换一次药就可以好了。”我一边用百幽泉水为他擦试,一边说。
当泉水碰上他的肌肤时,他抖了一下,“别怕,乖,这泉水就这样透人心骨的凉,但治疗效果无水能比,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慢慢地擦,之后上药。然后裹纱布,先将纱布裹住胸前,再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拨开他的头发,把纱布后背后穿过再裹到胸前来感觉他的呼吸慢慢粗了起来,便将动作慢了下来,怕他有什么不适。如此将他的伤全部裹好,再轻轻地将扶他躺下。他毕竟是练武之人,身体很是有几分分量,如此一番我已是大汗淋漓。
再将双臂的伤口一一作了处理。
最后就只剩下双腿了。出去打了一盆新水,再将之前的纱布换下,擦洗,上药……不觉脸红了起来。虽说上一世也有过男朋友,可毕竟没有如此亲近过呀,俄的个神呀!迅速缠好纱布,盖好被子,夺门而出,却没发现木头拳头亦紧握……
在屋后坐了半日,这才恢复了常态,空气里飘过香味,才想起还有饭在锅里。盛饭,进屋,心虚地看了看床上之人,他保持不变,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呀是十全大补汤呀,来尝尝”,我如同往日一样给他喂饭,却不曾想他不怎么吃。“喂,木头,吃饭呀,这多吃饭呢,才能快恢复,要不我不带你出去玩了呀。”说了半天好话,这人没什么动静。“喂,木头,你快吃饭呀,实话告诉你呀,可好吃了,不信我喝给你看。”说完,我喝了一大口,呼噜噜的,味道还真不错呢,可没等我咽下去,就听到有人说话:
“声音——大”,好像是木头发出来的。
“嗯?——”我揣着碗,鼓着腮帮子,看着他。
“——饭,不雅”,我这才明白他在说我喝汤声音不雅,你奶奶的,我好心救了你,没想到你一开始说话,就说我的不是,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汤就被我全数喷了出来,这下可真不是雅能形容的了。再一看,汤全部喷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喂,你说话了”,我用手背擦了一直嘴说。
“……”木头动了动嘴皮,可没发现什么声音。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将碗放下问他。
再看他的样子,像要举起手来,这才发现没有给他擦脸,赶紧用我的漂移大法拿块布子给他擦干净。
“我说,木头,你既然醒了,就好好吃饭吧,要知道,我天天对着木头说话,都快累死了呀”,我又盛了一碗汤说。
“南宫玉”,他嗫嚅道。
“什么——”,我问道。
“南宫玉”——他试图睁开眼睛。
“你是说,你叫南宫玉”,我看着他问道。
“我说,南宫玉,先别急,过了今天你就能睁开眼睛了,这毒就是这样,要不怎么叫‘千日醉’呢。”
南宫玉不再说话,吃过饭后,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睡怕又要三四个时辰,到那时再醒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起身离开,将房门轻轻关好。穿过竹林,来到一块空地,躺下。头枕在双手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叼着狗尾巴草,好不惬意!谁能想到,在钢筋混凝土的包围之下,时时渴望大自然的我,现在居然能如此完美地享受大自然,望着秋日下斑驳的竹影,眯起了眼。
运功,吐纳丹田之气。这是我每日必做的功课。由于身中寒毒,每日必要在正阳之时打坐。我现在所处的这块空地看似简单,其实这是竹林癸阵中的一块“阳石”,无论冬夏春秋都滚烫之极,这也是我来竹林两月之后才发现的,连师傅也不知这块石的来历。也不知师傅是怎么得来的这竹林,如此之多的宝贝。
感觉全身发烫,静气、打坐。运气三周天之后,整个人感觉充满了力量。其实打坐不仅可以练功,强身,更是对自身心性内涵的修炼,从而使内心与外在和谐一致。如此长时间的练功会让人具有一种挺拔的、严谨的气质。可是不知为何,我从来做不到。想来上一世我一个劲地练瑜珈,也不见什么成效,倒是台跆拳道练得得心应手。智通大师说我心不静才会如此,我“隐迹”江湖已如此之久,怎么才能做到一个“静”呢?更何况命运之神让我来到这里,不玩耍一番,焉能对得起前世种种,我前世的武侠梦,我前世的神医梦哟!哎,不想了,一个鸽子翻身,越出癸阵,转行六七步之后,飞出竹林。
“今日弄点什么东西吃好呢?”边走边想,到这里来没地方瞎折腾,都快让我疯了。“不行,是得整点什么好玩的东东才对呀!”
“让开”,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队官兵人马疾驰而来。排首的一武官打扮的人,扬手就将马鞭甩来,这一鞭真可谓是呼血带毛,若打在我这小小的身子上肯定是受不了的。这小子,看着长得还有几分英气,怎么能如此如狼似虎。可惜,可惜,你这一鞭子下来,我保证你不死也不会活。其实,我打小就特别喜欢穿制服的人,特别是最可爱的人。记得那个时候,我对解放军的崇拜简直堪比江河。只要有军车驶过,我必将高呼:“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神态严肃、庄重,让我们肃然起敬,于是跟着车一路狂奔,直到车看不见了,还扯着嗓子喊。小伙伴们都说我将来肯定会嫁给一名解放军叔叔的。现在可好,人还没嫁,就不知身在何处了,真可谓是世事难料呀。
“老丈,小心!”,正在我瞎想之际,一双大手以将我拉到一边,马鞭险险地从脸边扫过。“老丈?”我看了看自己,噢,对了,今天出门是化了这么个妆。
“咳,咳……”我赶紧咳嗽几声。咱得有点职业精神好不好,得对得起今天这身行头,要不让人家情何以堪。
“老丈可有哪里不舒服?”救我的人问道,声音基是关切。抬头一看,剑眉朗目,面若银盘,一身蓝衣,上好的料子,好不帅气。
“噢,还好,还好”,我赶紧收回口水,哑着嗓子说。
“啊——”,一声惊呼从前面马队传来,那个扬马鞭的头儿滚身落地,其他的人吓得一个个下马急呼“军爷——”
“嘿嘿,老人是欺负不得的。”我心里直乐,不由说了出来。
“没想到老丈还是一位高人,看来我是多事了。”蓝衣人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
“年轻人应该敬老爱老才对呀。”想我前世,大家伙帮老人提东西、照顾孤寡老人、给老人让座,老人乘车免票,就连上公厕都不要钱(噢,这地方都是蹲坑,随你怎么上,没什么可比性),总之是形势一片大好,哪像这个狗官。
不远处,那些小兵已七手八脚地将那位“军爷”抬上马背,狂奔而去,怕是找大夫去了,此时定是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哈哈哈!
“这……”蓝袍人看了一眼,望向我。
看来这个家伙谁都同情。其实,同情也没什么不好,同情是人与兽区别的开始,是人类全部道德的基础。没有同情,人就不是人,善良是区分好人与坏人的初界限,也是最后界限。看来此人应是一个不错的人。
“只不过略施小技,三日之后便无大碍了”,是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是些小碍,昏睡三日,腹泻一周,三月不能下地,此后终生不能吃荤罢了。我说过,对于这种人不死也不会让他好活。
“敢问高人如何称呼?”蓝衣人诚心问道,却也有一种让你不得不答的威严。
“在下,嗯,”叫什么好呢,我一时倒没了主意,行走江湖如此之久,这真正有人问我的名号可还真是第一次。哎,有了:“在下人称洪七公。”
“原来是——洪老前辈,哈哈,久仰,久仰,”蓝衣人略一迟疑,朗声道, “还久仰呢,你又不认识金大侠,又怎么会对洪七公久仰”。只是自鸣得意的我不曾发现蓝衣人眼中有光一闪而过,等我发现时,时间又太晚了。
“咕噜,咕噜”好巧不巧地肚子在此时开始唱空城计了。一早尽忙着给南宫玉换药,自己好不容易喝了一口汤,还被南宫玉呛了出去,现在肚子不饿,才怪呢。
“现在已是午饭时间,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请前辈喝杯酒。”蓝衣人不理我的尴尬,款款欠了欠身,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这,也好!”我一时看得出了神,好俊美的容颜。口水可能流了一地。蓝衣人轻眉一扫,笑了笑。我更是木在当地。
“前辈,请!”蓝衣人说道。
“还不知阁下如何称?”我这才回过了神。这文城我已来了半年,这号人物从没见过,不知何方神圣。
“在下夏俊逸。”蓝衣人望着我笑道。后来我才知道这笑的含义,哎,人呀有时候真不该骗人的呀。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有 富贵枣、夹莲蓉、水晶饼、香辣鱼、香辣鸡、中脆至尊鲍鱼、菜根香桶鸭。这小子真看不出来,还真会享受呀。
“不知前辈喝什么酒?”
“竹叶青,可有?”既然有人请客,那还不宰一刀。为了南宫玉我都两月不曾沾一滴酒了,过了这个村怕就没这个店了。
“这位爷,您真会点”,小二应声音道:“这十里八乡的就数我们这里我酒的最好喝,而我们这里就数我们店里的竹叶青最地道了,小的这就给爷上来。”小二打了个诺,转身下去。
嘻嘻,要不是知道这店的酒好喝,我还不点呢。来到这个时空,什么没学会,酒倒是喝了不少,也不知什么原因,三日不见酒,心都颤着痒。
“哧溜”,当酒与舌尖碰触和那一刻,微辣,一口喝下,润喉,微甜,香啜满鼻,余味悠长。
“好酒,果真”夏俊逸也喝了一口,“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美酒!”
“不知公子来此为何?”
“寻人!”
“哦——”我不由疑惑起来。
“在下有位兄弟,多年不见,前日听闻来到此处,特来寻找。”他倒也说得爽快。
“最近这寻人的可还真不少呀。”我瞟前窗外隐慝在远处的黑衣人说。“听闻京城出了个大案子,于是满世界开始找人,又不得法,只是官兵入户上街一顿搜捕,搞得乱七八糟。一味瞎找,不得要领,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噢,愿闻其详。”夏俊逸很是诚肯,观之可亲。
“其实,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官府虽说有画像、兵力,却不如民间力量之大”,我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正所谓百姓的力量才是巨大的。试想民间的贩夫走卒多,还是官府的兵丁多?若是将这些人用上,何愁找不到人。”
“可是,这些人又如何一用?”夏俊逸缓缓道。
“这又何难。像现在这般动用武力,百姓自保尚且不能,又有谁会为寻人做事。这就要从平实着手。正所谓与人方便才是与己方便。在适当的时候给这些人一些‘利’,不在多而在精。想想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大量的金银财宝,而是日常生活所需罢了。假以时日,再用他们,自会有人现身。”我一口气说了许多。
“前辈果然与众不同。”夏俊逸停了喝酒说道:“方法倒是个好方法,可这非朝夕之功,现在岂能用上。”
“这是当然,不过现下倒有一法可用。”吃人嘴短呀,“请问夏公子,当下哪些人的消息最多最快?”
“那自然有心寻消息的人。”夏俊逸淡谈地说道。
“非也,非也。夏公子请想一想,那些有心寻消息的人,无非在利。因此利不到手消息不出,时日一久便成旧闻。更何况就是因为利,便总有不实之处。”夏俊逸说得其实就是江湖的情报阁之类的组织,他不说破,我自不说。
“噢,那依前辈看,该是谁呢?”夏俊逸饶有情趣地问道。
“其实这些人,哪里都是。正是最不被人看起的走街穿巷,乞食求助之人。”我缀了一口酒说道。
“你是说乞丐?”夏俊逸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对,就是乞丐,你可别小看他们。正因乞食,才要在四处去动。而因讨饭,看尽天下人的脸色。也因此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观其神,闻其味,听其侧便知世态人情。而其他人则不屑于他们,谈天说地间也不曾留意,如此一来他们却成了这世间最好的消息来源,而且绝对真实、有效。更何况他们人数众多,口口相传,一人十,十人百。其速度之快——夏公子不妨一想。”也许是我做小乞时间长了,不由就想起了过往种种。
“倘如此,有什么功绩,必定众口铄金。”夏俊逸嘴角一扬,一室春光。
“可也会积毁销骨呀!”我是不是醉了,竟如此不知趣得说了这般话。夏俊逸双眼一睁,看着我,“前辈果然高人!”说得不置可否 。我不由一怔,这眼神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呀。
“主人”,一黑衣人走了进来,恰在此时打断我们的谈话,也免了我再去费力的解释。
早就感觉这附近有人,虽呼吸浅淡,奈何我隐藏身份如此之久,最熟悉不过这暗藏吐纳之法,更何况自云县起,这一路人就一直跟踪我。不想他们速度如此之快,我回来不过十来日,他们便找到此处。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能这么快追上来的,他们还是第一人。更何况这夏俊逸谈吐不俗,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须得探探底,否则一开始碰到我早就溜了。
夏俊逸看了来人一眼,精光一闪。起身抱拳说:“今日听洪老前辈一言,获益颇多。只是在下现有点急事,他日定当与你厚叙。”说完一个华丽的转身,欲出门去。
“公子,莫急,不出三日,定会重聚,老朽在此候着便是了。”我斜探了探身,不慌不忙地说。
夏俊逸回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很是阳光。也不知他爹妈是如何生他的,竟这般养眼,我又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回过神来,窗外的黑衣人也都不知去向。看看手中刚才顺手“拿”得玉,晶莹剔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动,透亮的鲜翠欲滴,盯得紧了竟变成了红色,手中炙热一片,刺得我眼灼,闭了眼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又说不上来。回头一看,玉又恢复了常态。我揉了揉眼,想来是多日来太累,产生了幻觉也不一定。话说回来这夏俊逸是有此等随从,此般不凡玉的主子,其身份将会何等诡异,我焉能不知。而且在救南宫玉的一路上,我多次乔装,改变线路,还是被他们跟踪至此,看来他们对南宫玉是志在必得。他们会是谁呢?南宫玉又是何许人物呢?
唉,不去想了,看着满桌的好吃,不解决好像有点对不起谁的样子,“对,是应该解决解决再说。”于是解开裤腰带好好地海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将剩下的半只烧鸡收在怀中,心满意足地刚要离开,却听得有人唤我,这会子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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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衣
回头一看,竟是小二!天呀,不会吧,夏俊逸这小子不会耍我吧,难道他没有结帐?今天我还没有开工呢,噢,不对,是没有正式开工才对,此刻浑身上下只有他那块玉。老天呀,难道我这妙手聪聪今天会遇此尴尬?不要呀,今天出门怎么就没有看看黄历呢,可谁又能想到那样的一位公子哥儿竟会欺负我这“老人家”呢?不行,我得想折溜才对。
“这位爷,这是前面那位爷交待的,您老收好。”我还没有想好对策,小二就热情地送上了一个食盒。
我眯着眼看着他。“噢,今天这菜这里都有一份。那位爷还交待,若不够,可再点些。”
哈哈,这下可省去我不少力气,碰到帅哥不说,还连吃带送的,亏我刚才还腹诽了这小子一顿。“哈哈……”我不由笑出了声,小二看着我摇了摇头,很是无语。我手拿食盒喜笑颜开,如凯撒大帝临朝般趾高气扬而去,要知道像我今天这身打扮,会有如此礼遇却也实属不易。却听得小二在身后小声嘀咕:“唉,好似好多年没见过吃得呀,那小小爷却也奇了怪了,怎么就……”我愈发笑得响了。这真叫做“有福之人不走无福之路”呀。
秋风飒飒,金乌西坠。水天相吻处一层厚厚地云团渐渐聚起。看来夜半时分又要下雨了。“唉,一层秋雨一层凉呀”,我不由仰天叹道,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我竟然没有伪装声音,如此打扮,声音却这般娇柔,怕落在别人眼里,不被当成妖怪才怪呢。刚想到此,不料就有一匹黑马带着一黑衣人携风而过,瞬间却又停了下来,黑马双蹄高扬,原来是那人勒马停住,大大的斗笠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是谁。这马真乃马界极品,若不是我轻功底子了得,躲得及时,现下早成铺路石了。我打小爱马,小时为了学骑马不知摔过多少回,可最终也改不了我学骑马的爱好。终于等到长大,想着工作后第一件事就是物色匹好马,不曾想就来到了这里。
“真是好马……呀”,我话还没说完,双手已摸上了马身。皮毛顺滑,肌肉精健,看来有人将马照顾得很好。没等我第二下摸去,一股阴风披头而来,就地一个翻身,马鞭余力竟将旁边一棵柳树连腰截断,内力好是了得。我也不着急,轻巧地用手指将食盒拿好,起身故意拍拍身上的草。
“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个个不长眼睛,马鞭是来策马的,不是来打人的,特别是对老人呀。哎哟,我这可是上等之品,万不可摔了。”打开食盒一看,黄灿灿的烧鸡正在向我微笑,我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我的烧鸡呀,你先别急,我打发了这个人再和你约会,好不好?”我微微一笑,扬头却对上这世上我最怕的东西——冷。那是一双眼,不,不是一双眼,而是由一双眼所发出的光,竟是那般冷,况且还隔着斗笠,我不由裹紧了衣服。这简直就与我掉进喀纳斯湖时所感受到那种刺骨之寒一般呀,是什么样的人竟会有如此之寒的目光呢?
“我说,这位仁兄,噢,不对,应是这位小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我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活不了几天了,可经不起折腾哟。若真有个什么好歹,还不是你出银子我受罪的事,咱俩谁都不落好。不就摸摸你的马么,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马好呀!马好说明什么?说明马的主人有眼光呀!如此良驹,万不会因为自己长得好就害主人损失钱财,这样它会生自己气的。这一生气呀,就会郁闷,这一郁闷呀就会得病,什么忧郁症、什么焦虑症、什么相思病,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总之一句话,这马是通人性的,这主人不高兴呀,这马就不高兴,这马一不高兴呀,就不能很好地发挥自己的作用了,这样马的主人就更不高兴了,这马也就更病得厉害了,这又何苦呢?不如就让我老人家再摸摸,给马顺顺气。”
说到这里,我又上前摸起了马的脖子,马温顺地蹭着我的手,走了两下碎步。两道冰柱锁在我的身上,不用看,我也知道黑衣人此时有多气我。我向来就是如此,他人气我,我不气,何苦来,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看马如此之讨人喜欢,我便从怀里摸出一块糖来,伸开手放在马嘴,马嗅了嗅,吃了起来。那人倒也没什么动静,只是一个劲地死命地盯着我。哼,盯有什么用,盯人要有用的话,我学轻功干什么,只要学好盯人就是了,我轻哼了一声对着马说道:
“马儿呀,这就对了,对人呀别太有戒心了,说不定就是会给你糖的人呢。追风马儿呀,你说是不是,看你跑得这么快,叫追风好了。”我柔声道。马儿点了点头,似乎很高兴自己的名字。
“快看,这马会笑呢!”我裂着大嘴望着黑衣人说。不料看到的还是冰山一座,好无反应。
“做人呢,要学会审美的,大白天穿什么黑衣呀,你以为你在耍酷吗,告诉你呀,早不流行了。小孩子家学什么不好,学黑社会。你呀,还是好好照顾好马,穿身亮丽的衣服,回家去吧。这样一来,你娘子肯定疼你,也好改改你这冰山般的性子。”我一直隔着斗笠望着他说,“另外呢,做人可是要眼观天下的,要知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怎么能将你的窗户时常关着呢,空气不流通,会闷坏的。”我不知好歹地伸出手要拍拍他的腿,不想他又扬起了马鞭,我刚要躲,他却凋转马头,扬长而去。暮色将至,似乎看到他回了回头。唉,看来今天的酒真是喝多了,要不怎么这么多话呀。我的拿手好戏是“跑”,而不是“说”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净遇些什么人呀,连句话也不会说,白丢了我的一块糖。
“喂,我的那块糖很贵的,你要记得还我呀。”能不贵吗,那可是我想尽办法才提炼出的蔗糖呀,纯天然的呀,我的糖呀……空旷的原野传来阵阵风声,我的声音淹没在浓浓地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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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回(二)
伴着一丝光亮,,进得城边的寺庙去,出来已是一身灰衣的我,手拿小袋,一步三摇,多好的江湖生活呀,又可以赏山玩水,又可以因装扮不同而演绎不同人生,品不同世间风情,可是,可是我这一颗少女的情怀将归于何处呢……不由望天长叹!
天色已晚,也该给南宫玉准备吃得了。来到竹阵前,猫腰跃上竹梢,幻影般回到竹屋,迎风而立,大鹏展翅,颇有点大家风范,自个儿都替自个儿高兴,想来段誉的轻功也不过如此,心里一乐,不由笑出声来,不小心一个趔趄,看来几月没有喝酒,是有点醉了。推开门,南宫玉还在睡着,肤肿已消,紫色全褪,不出三日便可痊愈了。
来到后院,将烤鸡剔骨下锅,倒入溪水,大火烧开,去沫,放入生姜、冬瓜、腐竹,再用小火熬成一小碗,已是两更天了,恰好是南宫玉吃饭地时候。这毒极炙,因此饮食一定要避开暑气,这一日日地熬下来,我自已累得都快脱了一层皮了,可谁让咱的副业是医生呢,所谓“医者父母心”呀。
端起汤,夜风吹得我晕乎乎地,“南宫玉呀,开饭了,今天可是十全大补汤呀,这你要喝了第一口呢,就还想喝第二口,这喝了第二口呢,就还想……”我话还没有说完,小勺中的汤已全数不见,又怕酒气冲他,不敢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喂他。南宫玉喝得那个叫一个舒畅呀,我的手那个叫一个累呀!眼见碗底现身,南宫玉还微张着嘴。“别这样子呀,已经没有了,你才初愈,不可贪吃。放心,你要爱好,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了。”我拿起空碗,欲要离开,不料脚一软,便歪在了竹凳上,“好酒呀……”我打了个酒咯,睡了过去……
在水中,我被巨大的黑暗所包围,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一个劲地扯着胸口的衣服,可万千湖水化作巨蟒,将我紧紧缠绕,任我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小雨,救我呀”,我心中大声呼救,可刚一张口,声音就被湖水所吞噬。继而无数的冰块如同激光般四下射来,我躲闪不及,也无从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无数冰块淹没,四肢僵劲,浑身痉挛。
“怎么会?怎么会?我明明是掉进了湖水里呀,怎么这里如同北极?这比我去过的喜马拉雅冰川还冷百倍呀。小雨呀,你怎么还不来救我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的意志渐渐模糊,感觉身体不停地向下沉。“难道我的生命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不要呀,我才17岁呀,才不过大学二年级,我还有好多好多梦想还没有去实现,我还有父母双亲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我还有马儿还没有去买,我还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呀,不要,不要呀!我还……”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眼前一亮:一片淡粉,闪着银光从四下里聚来。翩然而至,竟是瓣瓣莲花,片片晶莹剔透,泛着荧光,缕缕荷香将我缠绕。那种刺骨之寒已不知所踪,我已沉浸在灿烂的花海之中,继尔我身轻如燕,被花儿托着缓慢旋转起来,华袖长衣,黑发飞舞,飞向前方的光明之处。
“天哪,难道我已经……不会吧,听说人死之后的森罗之殿恐怖异常,这里怎得这般美景,难道是世人以讹传讹,亦或是我来到了天堂,怎么会?”
“归来吧,归来吧,前世因,今世果,今世果,来世因,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因果循环,莫弃莫忘,归来吧,归来吧。”光明之处传来浑厚之声,“难道是佛祖在召唤我?”心里想着,人已向光明之处飘去。可是没想到快接近时,竟然浑身如火烧,旋身莲花已通红一片,可体内却冰冷之极。如此煎熬又如何分得清哪里是天堂,哪里是地狱……烈火焚身,此般痛苦岂是语言能形容?
“不要呀,不要……”我不由大声喊了出来,人也从火海之中脱离而出。
“施主,你醒了!”慢慢地睁开双眼,一须发全白的老者映入眼帘。
“这里是……”放眼四周,木门、木窗镂空、木桌木凳却又古色古香。这会是哪里呢?难道喀纳斯新装修了?
“施主,真是大造化,这般险夷也化了过来。”白须老者微声说道。这声音如此熟悉,这,这不就是刚才我在湖中召唤我的“佛祖”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在更早得时候我就听到过了?
“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万般因由怕也由不得自己呀。”白须老者缓缓说道。
“万般因由怕也由不得自己”,这句话如电光火石般让往事纷至沓来。
记得我六岁那年,随母亲从新疆回老家省亲。来到大佛爷寺烧香,不想一老者一个趔趄倒在身旁,母亲是个极好心肠的人,赶紧将老者扶起,我也帮着母亲去扶人,不想刚碰了一下老者,我就大叫起来:“好烫”,赶快将手松开。老者身上不知装了什么,很是烫手。
老者起身看到是我先是一愣,继而竟说:“原来你在这里!”骇得我一句话也不敢说,躲在了母亲身后。母亲也是一愣,但很快就笑着说:“老人家可好?”老者这才看了看母亲说:“该离去时自会离去,这会子护得紧,但万般因由怕也由不得自己呀!”母亲一怔,没再说什么,只是向老者点了点头,拉着我就要走。我不知何故,回头去看老者,满目沧桑让人不忍。“妈,他……”我话还没说完,母亲就拉紧了我的手,“然儿,乖,咱们该去好好烧烧香了。“若想护得周全,也非不可,别游山玩水就是了……”身后传来老者的声音,母亲顿了顿,再拉着我转身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了,仿佛什么都不曾有过。
回家之后,我就生了一场大病,如何也不见好,母亲还为此将屋后的一位老奶奶请来,为我驱了驱,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得就全好了,于是时间一久也就将这事给忘了。可自此之后,我就完全三点一线了,母亲坚决不让我外出游玩。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出去。这不,一放假,我就想着法儿找借口,什么要补习了,要见教授了,要……总之是想方设法将时间空出来,去玩。可又没什么资金,只能使劲打工、带家教挣钱了,可不曾想这一玩,竟……
“你是?”我惊诧道。
“我是!”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这里……”我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却又不知一时从何问起。
“这里是玉峰山,也是施主的另一归宿,汉昭国。”老者娓娓道来。
“玉峰山?汉昭国?”
听老者后来的解说,我才知道这玉峰山就在冰湖旁,而老者也是从大冰湖旁将我带回来的。半月之后我已能起床,走出房,才发现这冰湖类似喀纳斯湖,而玉峰山正是天山所处。再后来,经过多年游历我得知这汉昭国三山五岳,江海湖泊,方圆千万里与我生活的空间极为相似。原来我这一掉水,竟远离了我所熟悉的环境,到了另一个时空。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算算时间应是我那个时空的隋朝时期,只不过同一时间却不同一时空罢了。早说听说过x空间理论,可总认为那只是假设而已,真没想到我连这个头彩也能碰上。
“这怎么可能?”我喃喃地问。
“万般皆有可能,今日已然如此,施主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呢?”老者反问道。
“可是,我明明只是掉进了喀纳斯湖呀,怎么就到了几千年前来,还是另一个时空呢?”
“这因缘巧合,怕施主以后自会明白的。”老者长叹道。
“那么我的家人呢?小雨呢?我还能回去吗?”
“一切都好,施主的母亲本非凡人,你的一切,十几年前她已预知。而今你好,她便一切都会好。”
“你是说,我母亲知道这一切?”
“要不,你以为呢?”
“难怪,难怪她一直不让我出去游玩,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我却不知所以然,母亲呀……”我泣不成声。
“心有所想,愿有所成,施主也不必过度伤心,因缘际会,他日定会有所了结。”老者长叹道。
“你是说,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施主该喝药了。”老者意味深长地说。
“大师如何称呼?”
“老纳智通。”
“这里既是另一个时空,大师怎么会出现在我六岁的时候呢?”我有些不信地问。
“哎,一切皆有因果,日后,施主自会明白的。”智通大师似有千般言语,但都化在这一声长叹里了,“施主快喝药了,你都已昏迷十多天了”,他又催道。
“你是说我昏迷了十几天,怎么会?我记得才掉进湖里不久呀?”
“一切皆如此,施主不必执念!”智通大师似有所指地说,可我一句也不明白。
昏昏然,我困极了。怕是喝了药的缘故。但愿一觉醒来,这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该多好呀。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呀,我想回去呀”
……
沉沉睡了一觉,好舒服呀。抬头一看,我竟枕着南宫玉的胳膊睡了大半夜。忙看南宫玉有何不适,却恰好对上黑幽幽的一双眼,恰如喀纳斯湖那般诱人,惊得我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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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换药
定神一看,原来是南宫玉正睁着双眼看着我。没想到他的眼睛如此好看,一双凤目含情,似弱水三千,黑瞳如十五之月,光彩夺目。天呀,这男人还是人吗?整个一勾人魂魄的妖精!如若不是亲自给他换过药,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一个男人!
“你,可好?”他说着抚上我的脸。我心中一怔,这才回过神来,赶快转身擦脸。本小姐的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摸的,更何况这一年多来我就没拿真面目示过人,此刻满脸是水,也不知是梦中泪水,还是看到南宫玉之后的口水?哎,我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呢?也顾不了其它,忙从衣袖中拿出帕子,挨个脸一阵猛擦,再次变回那个皮肤泛黄的小乞丐。此刻屋子还不是十分亮堂,但愿南宫玉没看出什么来。
回头一看,南宫玉正怔怔地望着自已的手,我也不作任何回应,唯听见竹叶簌簌,细雨沙沙,风从窗口穿过,我不由打了个哆嗦,“真是天凉好个秋呀”,我替南宫玉掖了掖被子,转身来到窗下,掩好窗户。轻扶古琴,小指轻拈,勾连挑托间,清翠之音泻满竹屋。想我这一世经历的种种,倒不如像南宫玉般中毒来得好,免得有家不能回,有友不相见,远隔千万里的时空,心中苦痛无处可诉,无人能解。心之所想,琴声立现。不觉间悠悠琴音已转入低沉,顺气而下,渐入丹田。这本是师傅教我我平日练功顺气之琴,在气血运行之际,可助我抵御体内的寒气。可不知为何今天竟特别心烦意乱,琴音渐耸渐高,已成铮音,我却浑然不觉。
“不可……”随着一声断呵,我嘴角一热,气血逆流,腥味冲鼻。
“看来,我还真不是学武的料呀!”我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回头向南宫玉苦笑道。
“忌乱!”南宫玉已抬起身子,望着我说。
这我岂会不知,智通大师说我“缺静”,师傅说我“不定”,可这境遇如何让我“静”?这情形如何让我“定”?……摇了摇头,不再细想。
缓了缓心神,来到床前,南宫玉还是斜靠在床里侧。替他号脉,脉象已稳。“看来,你的毒已解,现在只要治好了这些外伤,你就算是痊愈了。”我慢慢拿出梨花膏细细涂抹起来,“这梨花膏是取梨花、梅雪和其他生肌之药材而制成的。虽说材料简单,但要细说却又极不易收集。这梨花呢要取瑞二月初二开得梨花,这雪呢要集腊月初五这一日新落的梅上之雪,早一日不可,晚一日不行。若不这是样的日子不可,若是这样的日子,花不开或雪不落更是无可奈何。听师傅说她收集了半生也未如愿,不曾想我来不出一年多时间,就全数收好。怎么样,我厉害吧!”
南宫玉却不答言,只是冷不丁地问道:“你是?”
“我是,你怎么才问这个问题呀,你醒过来已两天了,才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迟了。”我轻轻撇了撇嘴说。
“小乞?”
“嗯,嗯?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琪?”我忽然反应过来说道。
此时的我哪里知道南宫玉说得是此“小乞”,而非彼“小琪”呀,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早已太迟了。
“噢,可能是平时我与你说话时说漏的吧。”我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好了,转过身去,要给你后背扶药了。”南宫玉缓缓转了过去。
“这么说来,你昏迷得那一段时间,我同你说得话,你都听得见?”我问道。南宫玉点了点头。
“天呀,书里记得果然不错。我还以为师傅是瞎写一气得的呢,不曾想果真是这么回事,真是神奇呀。你说谁这么有才,竟研炼出如此毒药?”我一顿瞎扯,却见南宫玉肩膀微微抖动起来。吓得我不敢再说什么,无论是谁,身中如此巨毒已是身心难爱,我还夸研炼此毒的人有才,这不就等同于同谋么!瞧我!哎!
给南宫玉的后背抹完药,瓶子就快见底了。“你说你没事干,后背长这么宽干什么?又不选美,费了我大瓶子药。”说着我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不料他倏忽回头,凤眼斜倪,整个一个勾魂摄魄,由不得自己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冷?”惑人的声音响起。
“噢,噢,是有点冷,我去把窗户关上。”我忙不迭地起身。“天呀,我怎么回事,怎么会沉迷男色呢?”曾几何时我还同小雨一起笑那些痴迷帅哥的小姐妹们,怎么换了个地方,我就变成同样的呢?真是受不了。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天知道,窗户为什么没有打开),丝丝斜雨穿过墨色竹林落在我的身上,浑身的燥热立减了几分。
“剩下的药你自己擦吧,况且你的毒已解了,你也该自己动动了。”我力作平静地说道。
南宫玉却懒懒地将双腿一伸,狐眼一勾,看看双腿,又看看不再说话。
“天呀,你杀了我吧,你再别这样子看我了,我怕了你还不行。不就是擦个药吗,你说我什么人不好救,非要救你这么一个祸害回来呢?”我无语问苍天呀,这时候我太佩服琼瑶阿姨了,你说她编得那么些个台词,怎么这么适合此时此景呀!
再看南宫玉,他一幅无辜表情,仍拿他那双媚眼斜斜地看着我。“你,你……”我已无话可说。没办法,谁让咱是“医者父母心”呢(谁说你是医者,你可是没有行医资格证的哟~~~更何况主业是小小乞兼妙手聪聪而已),于是从脚开始,慢慢给南宫玉涂药。那过程真可谓是千山万水哟,真不亚于一个马拉松长跑,总算是完成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此时的我不是一片火烧云也差不了多少。
“你热?”不曾想南宫玉此时竟还有心低声而问。直吓得我扔下药瓶落荒而逃,连轻功也忘了怎么使。“祸害呀,果真是个祸害呀!”
晨曦已至,细雨渐止,微风裹着竹林内泥土特有的清香迎面而来。我这才稳下心神,在阵中翩然而起。这套“天仙子”是极为飘逸的轻功步法,我初见智通大师传授此功,还真以为是大罗神仙下凡。后来我又将这竹阵中的五行之法配合其中,日子一久,越发自如,游于林中,似步云端,所到之处,波澜不惊,衣不带湿,脚不沾泥,旋舞之中竟不觉来到泉边小阁楼。
推门而入,幽幽兰香,圆桌木床,甚是简单,却又考究之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一蓝衣女子正步于竹林间,不过二十几岁,娥眉淡笼,秀目含情,唇不点自红,发不染自墨,体态婀娜,寸腰盈盈可握,随衣飘带被风撩拨,说不出的温柔怡人,只是眉目间却暗含伤愁,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师傅啊,你说你到哪里去了呀,都快半年没有你的消息了”,对着画像我自言自语道,“每每看到你,我都会想起母亲来。到这里来,也就你对我最好了,虽说有时你有点……可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好。师傅呀,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多,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你说走就走呢?师傅呀,你快点回来好吗?我好想你呀!”说话间我已泪流满面。
画像上的女子是我这一年多里的师傅,师傅现今已年过四十,这幅画算来也二十余年了。这一年里师傅倾其所有教我医术、琴棋,待我如同已出。可不知何故大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师傅猛地推开我房门,竟无比清醒地说:“琪儿,为师知你非寻常之人,但你我肯定早在此前已相识。为师现将毕生所学留于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不得以,不要轻易离开竹阵。”话音落处,已是愁肠满腹。
看着在夜晚能如此清醒说话的师傅我吓了一大跳,而师傅所说得话更是骇得我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
“琪儿,这段日子以来,可苦了你了。——日后,切记,万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当年——就不会,哎……或许这就是命吧!”师傅摸了摸了我的额头叹道。“不可以真面目示人。”这句话我早先就从智通大师那里听说过,不曾想师傅又如此严肃地对我说。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依照师傅所说,只要出门一定易容。当年要不是好好听母亲的话,或许今天我早已毕业,正在某公司就职,与父母相伴,与友人相嬉,骑着我的马儿满世界游,也不至于今天……
“师傅……不知为何你与母亲眉目间总有什么相似之处,可具体又说不清,师傅呀,其实我早就当你是我娘亲呀。”我依在师傅怀里说。
“为师知道,为师什么都知道。只是我现有事,一定要去一趟,我这一去……哎,日后也不知可否相见……”师傅抚着我的头说。
“什么事,这么急?”我问道。
“虽说你的轻功这世上怕也无人能及,可你却不会别的武功”,师傅没有解释,却望着我说道:“琪儿,你心思单纯,这世上人心险恶,不是你所能想。记住师傅的话,万不可轻易出竹阵。一切用品且让小豆子去置办好了。”说完,师傅从怀里拿出两本册,交于我,转身离去。虽说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身材还如同小姑娘,侧影好美,转眼已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了。
“师傅,师傅……”
“记住师傅的话,别……”后面的话已听不清了,想来师傅已从阵中离开。
后来等我身体稍好些了,出去寻了好久也没有师傅踪迹。寒毒眼看又快发作,这才让小豆子继续去找,没想到连小豆子也是一去不返。寒毒过后,想想外面也没师傅说得那么可怕,于是打算再去寻师傅,也好游历一下这隔时空的山水风情,不曾想才出文城就遇上了南宫玉。
“哎,师傅呀,你到底在哪里呀,琪儿想你想得好苦哟……”,心念一动,体内恶寒一片,漫天的冰块又向我砸来,眼前银光一闪,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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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玉貂
“扑哧扑哧”,有什么东西往我脸上喷着热气,睁开眼睛一看,一只浑身雪白,晶莹剔透的貂儿卧在我的胸口,双眼圆睁,看我醒来,不由雀跃,嘴儿直拱我的颈脖,弄得我痒极了。
“貂儿乖,你也不想我才几乎被冻死,好不容易醒来,就被你痒痒死吧,这要传出去,我多没面子,你说是不是。”我点着玉貂的鼻头说道。
“吱——吱——吱”貂儿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安静地卧在我的胸口,看着我。
“还是貂儿好,从不曾离开我,你说要不是你,我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呢。”我把玉貂搂在怀里,貂儿通体火热,我体内的恶寒渐渐散去。
“貂儿呀, 我这一发病又把你吓坏了,不是?”我摸了摸玉貂的头说。
貂儿一个激动,毛茸茸的尾巴就扫过了我的鼻子。
“阿嚏”,我鼻子一痒,打起了喷嚏。
“小坏蛋,敢逗我。”我说着抓住玉貂上下其手,直挠得貂儿就地翻腾。我于心不忍,松了手。再看玉貂,它可好,睁着亮亮的眼睛看着我,一幅安之若怡的样子,很是享受。“你呀,怎么跟南宫玉一样,就只会惑我!”
“噢,现在什么时候了,不会又是三天过了吧,若这样南宫玉岂不是要饿死了……我得赶快回去才是”。
心念微动,玉貂已化成一道白光落入我的颈间,我摸了摸还温热的小玉貂,低头笑了,“好一个机灵鬼。”
说起这玉貂的来历倒也惊心,更有伤心。记得我学轻功两月之后,一般山石上已能行走自如,连智通大师都奇怪我学艺会如此之快,可他却从不知这两月来我几乎没怎么睡觉,不过,不知何因倒也不觉得累。
在一次练功时无意间发现玉峰山北侧半山腰处有一个山洞,以前好像也来过,但不曾发现。我本就贪玩,更何况如此奇景,焉有不探之理,再说我现在还有智通大师教的一些轻功皮毛,怕什么呢。于是拿出独自闯神农架的胆识,点起火折子依山道前行。崎岖之后一脚踏空,轻功还没用上就摔了下去——唉,怪了,竟一点也不痛,火折子也寻不着了,摸了半日,感觉是兽皮,好在不是什么怪物,悬在半空中的心也就安了下去。四周一片漆黑,等稍稍适应,用手四处摸索也不知触到了哪块岩石,只听“咣”得的一声,一块巨石应声而开,里面通明一片,竟似白昼。我心中得那个狂喜呀,无以言表,要知道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地方,没想到此处竟是一处宝库,单就照明的夜明珠就无从数起。我挨个摸这些稀世珍宝,不由感叹人类文明的智慧。这等雕玉酌宝之功,世间实数罕见!就在我看珍宝之时,竟听到“吱吱”之声,我起初以为是老鼠,吓了我一大跳,赶快跳将起来。我什么都不怕,连蛇都敢抓,可就是怕老鼠。跳到一个大石头上,再仔细一瞧竟是一只貂儿,通体玉白,还泛着蓝光。黑亮的眼睛望着我,“吱吱”叫个不停。
“貂儿,哈哈,原来是只貂儿。貂儿过来,是不是饿了?”我自小喜欢小动物,现在爱心又烂漫起来。不曾想我一伸手,貂儿就跳上了我的手。通体火热,烫得我手抖了抖,这感觉似曾相识,慢慢地貂儿才恢复常态,我将它搂在怀里,好不舒服。
“貂儿,乖,来吃点东西。”我将早晨带在身上的鸡蛋递给它吃。可貂儿理都不理,直往我怀里钻。
“凡间的东西只有花露才是它的最爱。”智通大师不知何时已来到我眼前,吓得我手一紧,再低头看时,貂儿已不见,手中只剩下一枚玉佩,却是貂儿的样子。
“咦,难道刚才我眼花了?”我将玉佩举起打量起来。
“呵呵,施主方才不是眼花了,这玉佩本非凡物,我守护此物已三百余年,方才我也只是第二回见它真面目,这也算是我的造化了,看来施主确是有缘人。”智通怔怔地望着玉佩说。
“什么,三百年?我晕倒——”我瞪大了眼睛说道。
“不错, 我今日算来已近四百有余,正是靠了这玉貂的灵气才活至今日,只是每年我只能佩带这玉貂两日,而这两日便是寻你之日。”智通大师看着我缓缓说道。
“你是说,你找我已三百年?”我更是惊讶之极。
“不错,直到十一年前我在大佛爷寺前再次找到了你。”
“那么,这么说来——”我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么说来当年我碰到的烫手之物就是这玉貂!”
“施主聪明,正是如此!那日,这玉貂又烫得出奇,恰时施主出现,我便知要找得人来了。”
“可,那天烧香拜佛得人如此之多,更何况先扶你起来得是我母亲呀,又怎会是我?”往事已然历历在目。
“施主的母亲本就是引路之人,而施主额头莲花印现,不是你又是何人?”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个接一个,已经让我无从以对,“这个秘密除了我父母,连我的闺中秘友小雨都不知道。打我记事起,每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将我额上莲花用粉遮盖,又将流海梳好,外人绝不可能知道,你又是从何而知?”“有些事,是不用眼,而用心去看得呀!”智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用眼,而是用心?”我不解地道。
“是的,只可惜,等我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一切都已惘然……”智通大师神思飘渺,这是这么多日以来,我从不曾见过得。
“可找我究竟是何事呢?这玉貂又是怎么回事呢?”
“噢——”,智通大师这才回过神来,看了我半日才说,“这玉貂本就是施主的,施主难道忘了?”
我如坠五里云雾,更加迷惑了,“什么,本就是我的?”
“其实,三十年前,我本已找到你,可机缘不对,貂儿没有显身,反倒让你白白失了性命。现在好了,一切都应验了。看来也是该我归去之日了。”智通大师满目沧桑。
“什么,三十年前?”
“他日,我若不是为了玉貂,也不会伤了珍儿,而今一切都该还清了。”智通大师不等我问完,走上前来,抓起我的右手,掌心相对,盘膝而坐。
我在他的牵引之下,也顺势坐下。瞬间只觉滚滚气息一浪接一浪地从我右手传来,而后源源不断地向我丹田汇去。看过太多武打书的我自是知道智通大师在向我传内功。可是像他这样下去,等元气耗尽,不死必伤。
“智……”我要张嘴说话,可一股劲风让我张不开嘴,我想撤手,可手若千斤重,我根本就举不起来。我知道,现在能做得,就是顺气归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气息渐弱,眼见得智通大师向后倒了过去。我赶忙将他扶起,“智通大师,智通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你醒醒……”。
“小施主,莫怕,这是我欠珍儿的”,智通大师半睁着双眼说道,气息微弱,“只是你身中冰湖之寒毒,每月月盈极阴之时便是毒发之日,少则三天,多则……”智通大师的声音越来越弱。
“大师,大师,别再说了,你告诉我方法,我将内力还给你,你不能有事呀……”我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皆因果,施主不必过虑。只可惜你身中寒毒,我不能打通你的任督二脉,你只能学会轻功,其他武功则不可学,否则气息走岔,咳——咳——”智通大师已是气若游丝。
“大师,智通大师——”我已是泪流满面。这么多日子里的相处,我早已敬他如自己的爷爷,不想,这么快就——
“任督二脉不通,不可练武,这往后就看你的际缘造化了——”,智通大师的手已渐无温度,“练轻功时,心一定要静,不可这般顽皮——”,智通大师慈爱地看着我,我的心纠了起来,“且记,以后万不可以真面示人,不可——”智通大师忽而眼大了眼睛,目光穿过我,手向我的身后探去,“珍儿,我来了——”
“大师——”我顺着智通大师的目光向后望去,除了夜明珠的光,一切乌有。我这才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等我回过头来,智通大师已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大师——智通大师,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这世上除了你我什么人都不认识,你快醒醒呀,你对我的好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你呀,我答应给你做三素丸子你还没有吃呢,大师,你快醒醒呀——”可任我如何呼唤,智通大师也没能睁开双眼,我知道,大师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将智通大师葬在了玉峰山上。等我再次去找那个山洞时,早已不复存在,仿佛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的一切只是梦一场。若果真如此,那么智通大师应该还在。来到院中,找遍所有的房间,可是找不到智通大师,回过头来,颈间闪过一道白光,玉貂已落在怀里,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智通大师——”抱着貂儿,我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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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桃夭(一)
回到竹屋,见南宫玉端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天呀,不会真得三天过去了”回头看看柜头的沙漏,我松了一口气息,还好沙子还有,算算也就三个时辰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你不会就石化了吧!”我用手指戳了戳南宫玉。
南宫玉慢慢抬头,睨着眼看我。“太好了,你还活着,饿了吧,等等我,我去给你做饭。”说完我一路狂奔,来到后屋支锅做饭。怕南宫玉饿着,又摘了两个雪梨前来。
“来,先吃个雪梨,饭一会儿就熟。”我将雪梨递给南宫玉,他却不接,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怎么,不饿,那我拿走了。”我假装出门。
“衣服——”听得南宫玉在身后低声说道。
“衣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灰袍,就是有点皱,别的没什么不对劲呀,“这衣服没什么呀,怎么了?”我望着南宫玉说。
“衣服——”南宫玉看了看裹着的被子说。
“唉呀,你看我这记性。你瞧我这记性,你的衣服早就血染江湖了,我怎么就忘了给你拿件干净的衣服呢。”说着来到床下拉出一个大柜子。“没关系,衣服多的是,我这就给你找。”
只见一人,囊在柜子里,双手如土拔鼠般将所有的衣服往外抛,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件不行,这件太旧,这件太小,这件——这件太俗,这件?这件也不怎么样?平时衣服挺多得呀,怎么这会子都找不见了呢。哈,找到了,这件好,这件最适合你——这可是雪纺呢。”说着我将找到的衣服在南宫玉前举了起来。却不曾想,南宫玉嘴角微扬——
“你在笑,哈,你刚才在笑对不对?”我急急问道。
南宫玉看了我一眼,脸上又恢复了他的招牌动作,睨着眼惑人。难道我看错了,不会呀,他刚才明明就在笑,那样子好可爱哟,像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了先前的媚惑,很是纯净。
“好了,穿衣服了。”我将衣服放在床上,转过身去。可半天过去了,南宫玉愣是没什么动静。回头一看,我狂吐——南宫玉竟伸着双臂,裸着上身望着我。
“喂,你怎么不穿衣服,难不成喊了你月余‘木头’,你真成‘木头’了。”我吼道。
南宫玉睨着眼看着我,悠悠久地吐出两字,让我彻底崩溃——“不会——”“你说什么,你不会穿衣服?!!天呀,杀了我吧,我怎么真得救了个妖孽回来呀。”我用手捏了半天自己的脸,才相信这的确是真的,要不然,南宫玉也不会费这半天劲举手,有这功夫十件衣也穿好了。
“好,我给你穿!”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衣服可是这半年多来我的珍藏版,要不是太大,我早就穿上溜达去了,那要是让小媳妇、大姑娘看了,不抢着投怀送抱才怪呢。现在我就喷血送你了,你记得折算成银子还我,这可贵着呢!”我一边给他穿衣一边说着,“另外,我还从没有伺候过人,这次给你穿衣服自然不能免费,得给我——”我举了举手,“给我十两黄金才合算。”说完我将腰带狠狠一系。
“裤子你自已穿吧,不是很难,两脚塞进裤管一拉就可以 。”我不再理会南宫玉,气鼓鼓地出了门去。这都什么事呀,长这么大,竟然会碰到不会穿衣服的人,“哈,哈”,不知是我不会享受,还是这世界的确需要进化一番。
等我将饭盛好再次进得房来,我对南宫玉自已穿衣这件事彻底失望。只见南宫玉举着裤子上下翻看,一会儿正,一会儿斜,裤子都快被他折腾成麻花了,可就是穿不到身上。
“天哟,我怎么会碰到你这样的人哟!”我无奈地将饭放在桌子上,瞪着双眼说。心里忽尔想到:难道救了半天,救了个傻子?嗯,极有可能,你看他说话不超过半句,内功很好,却被人伤得这么重,与我说了这么多话,总不超过三个字,对,一定是个傻子!心里这样想着,仁慈之心油然而生,看着南宫玉好看的容貌,心里一酸,好可怜哟,比我还可怜,想到这里,声音由不得地软了起来:
“来,今天本乞丐就平生第一给人穿裤子,这都什么事呀!”我将裤管捋顺,套在他的腿上,双手一提,正愁怎么提上去,南宫玉可好,顺势靠在我身上,裤子恰好穿上。看来这小子不笨呀,可怎么不会自己穿衣服呢?
等穿好衣服的南宫玉往我面前一站,衣服倒合适,只是雪纺如沙,配上他酱紫色的脸有点……不过很是帅气,可这样一个人脑子却不好使,可惜可惜哟,“哎——”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南宫玉却浑然不觉。“这衣服是上好的雪纺,你穿着很好看,只可惜,只可惜——”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玉接下来的话给震了回去——“偷的吧!”
“什么,你原来不傻呀,连这你都知道!”我的心忽尔轻松了下来,“其实也不算是偷了,谁叫那个奸商欺负穷人不识货。那天我出去瞎转,看到有个要做新郎官的汉子去做新衣服,谁知那个奸商却以次充好,骗人钱财。要知道那些钱可都是血汗钱呀,农人这辈子太不容易了,我气不过才将他店里上好的衣服给那个汉子拿了几件。”说到这里,看到南宫玉戏谑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我,“当然,咱也不能白干,于是就顺手给自己也拿了一件,没想到太大了,穿不成。不过,想想那奸商发现衣服不见的情形,我就乐得不行,哈哈哈——”南宫玉却皱了皱眉。“嘿,别想了,我这可是给他积善行德,他若知道,应该感谢我才,你说是不是呀?”不等南宫玉回答,我就将他拉到桌旁,忙活了半天,也该吃饭了。
“你说你多大,怎么生得如此之高?”我递给他一块鸡肉问道。
“二十一”,南宫玉如同发电报似得很精确地又说了三个字。我不由感叹这老天造人的神功,怎么什么人都有呢。心里想着,拿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大嚼特嚼起来。味道不错,心里美极了,咦,怎么没听到南宫玉吃饭,难道不香,不会吧,我的厨艺可是跟做特极厨师的二舅学的,每做一次,都让小雨记半天,怎么会不香呢。抬头一看,我目瞪口呆:只见南宫玉将肉分成小块,每次恰好一小口的样子,然后放在嘴里,没什么任何声响,若不见他腮帮鼓动,真没人知道他在吃饭,一个男人,吃饭竟会如此悄无声息……
“喂,南宫玉,你吃饭怎么这么像小猫呀,以后我看我叫你猫猫好了。”我吞下去一大块肉说。他白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继续他的“无声大功”,长长的睫毛盖着双眼,煞是好看,害得我口水流了一地,连吃饭都忘了。如今的我怎么会这样呢?
还记得上一世,有一次住院认识了几个小护士,个个天真活泼,其中一个叫秀秀的长得正可谓是粉雕玉琢,饱饱地小脸着实让人喜欢。有一天下午,该她下班了,还没回去。起初我也没在意,去打开水时,听到有个护士喊到:“秀秀,快,12床要打针了——”,只见秀秀如获至宝般笑嘻嘻地向男病房冲去。
“怎么,又有她喜欢的高难度了,这次又是谁的针打不上了?”我向旁边的一个护士问道。
“哪里呀,其实很好打呀。”小护士轻声答到。
“那为什么秀秀要下班了,还要去打针?”我有些不解。
只见小护士神秘地对我说:“那个十二床呀是个帅哥,二十岁,听说还没有女朋友呢!”
原来如此。回到病房后,看见穿着紫色衫子的秀秀从门前跳过,快乐地如同小燕子。我当时还直笑她,不曾想如今的我比之秀秀有过之而无不及呀!真是“小乞难过帅男关”呀
再回头一看,南宫玉正在吃雪梨,这小子,看着没动静,实则很有效率嘛。
“喂,南宫玉,你就不知道给我拿一个雪梨吃。好歹我也照顾了你一个多月,就算不报恩,你也应该有点礼貌是不是,更何况这里还是我的地盘。”我朝南宫玉吼道。
南宫玉正吃得香,不曾想此时有人说他,一手拿着雪梨,一手放在桌子上,怔怔地看了我半日。
“看什么看,还不快拿来——现在也该你好好伺侯一下我了。”说完我将一脚踩在凳子上,向他伸出手去。
南宫玉看了看我的手,然后狐媚地看着我。小子,又来了,想电我,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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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桃夭(二)
想当年,班里盛行玩盯眼游戏,就是双方对视,眼不能斜,目不能眨。旁边还有呐喊助威的、调皮捣乱的、玩笑分神的。可就算如此,也绝没有人能胜我。大家都说:“司徒琪一出,谁能敌手!”哼想与我斗,你小子怕还嫩点。
于我是静气凝神,双目调好焦距与他对视。小子呀,你师傅我在这儿呢,你就等着瞧好吧。
“一、二、三……十五”,当我数到十五时,我的桌前多了一个雪梨。
“哈哈,这就对了。”此番回合终于以我的胜利而告终。小样,也不想想姑奶奶是干什么的,想当年为了学修电脑,这眼力可没少练。我得意洋洋地吮吸着雪梨汁,看了南宫玉一眼,只见他轻缀梨汁,嘴角似扬。我使了很大劲,才忍住没有将挡着他的雪梨拿开,要知道他那似有似无的笑太迷人了。其实,刚才赢他也非全功,而是使了一小诈,我只是看着他眼中的我,以此避开心神,否则早就沉溺在他的深海里了,哪还会有此时的小小胜利!
“两日之后,洗去疤痕,就可恢复全貌了,但这两日,你要尽可能静心打坐,增强固本,否则要泡百幽泉,那是极耗体力的,身体会受不了。”我望着南宫玉说道。
只见南宫玉稍一怔,便很快恢复常态,若不是我眼尖,怕也发现不了,看来这南宫玉还真能沉得住气,这世上,但凡听到这泉之人,无不贪光毕露,面目可憎,不曾想南宫玉竟还这般稳当,其实想来他中了如此厉害之毒,醒来之后无怨无叹,不急不躁,想来修养定非凡人,真不知他到底是何人?
两日后,百幽泉边。
“你需在这泉水里浸泡半个时辰,如若不敌,切记运气抵御,万不可为治伤又侵寒毒,若感觉不对,一定要静气凝神,不可有丝毫分心,切记,切记。”想当年,我为此遭的罪,现在都头皮发麻。
再看南宫玉时,他已开始脱衣,经过这两天的训练,他已基本可以“自理”,哎,为此我可没少费口舌。
——南宫玉呀,这衣服呢是要自己脱、自已穿,才对得起自己的双手呀。
——我说,喂,自己的一切干嘛让别人碰来碰去的呢?更何况你又不是一个稻草人,为什么让别人折腾自己呢?
回头想想我说这些话时,南宫玉身上忽而传来的凛冽杀气,我就后怕,这小子看着温温尔雅,谁曾想到会有如此戾气。好在这小子现今天知道“自理”了,也不枉我这一番努力。哎,这世界当个好人难,当个能领路的好人更难呀。我又开始自艾自叹了。等我再回过神来,南宫玉已浸入泉水之中。只见他四周白气袅袅上升,看来只要他运气自如,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当年由于我在穿越时任督二脉受损,才会导致在浸泉时无法运功自如,智通大师曾说只要机缘巧合,定会恢复,也不知会是何机缘,哎,智通大师呀,你可与你的珍儿相会?
再看南宫玉,感觉气息不对,自从智通大师将内力传给我之后,我的听力极好,百米之内有何动静都不会错过,这也造成了我大部分时间夜不能寐的原因。只见南宫玉周边的白雾已慢慢向淡青色转变。
“不好,”我暗叫一声,这样下去,南宫玉势必会被寒毒所噬。若雾气全化为青色,南宫玉怕今生也别想自已吃饭穿衣了。再来不急思及其他,我跃入水中,来到他身边,南宫玉的脸色已呈现紫色,赶忙运气替他护住心脉。看他脸色渐渐缓和,我这才消了一口气。
“南宫玉,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呀,你是我来到这世上医得第一人,意义重大,我的一世医名可不能毁在你手上呀,再坚持一会儿,半个时辰就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我的嘴唇开始发抖。为了救南宫玉我一次次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却不曾想自己只能在百幽泉中呆一刻钟,而今时间已过,还要用内力救人,体力自然跟不上了,眼见得百幽泉的水要化成厉冰钻心噬骨,忽而感觉胸口温热起来。这玉貂极具灵气,有外人时它绝不会现身,就连师傅也不曾见它。我的好貂儿呀,苦了你了。
清幽的泉水中只见一小乞双手抵住一男子胸口,脸色微暗,双目却笑意盈然,一张小脸,却不曾因脸色的不适有丝毫不快,反而满是温暖,让人不由心静神凝。竹影在泉面微移,阳光将他金色的光辉洒向泉水,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如意。
“真好看”,看着南宫玉白皙的脸,我也变成了“三字经”一族。终于大功告成了,师傅呀,也不枉你教我一场,我救得这个人可真好看呀。嘴角一甜,喷出一口血来,眼一黑,我就向后倒去……
“啊……”恍惚中听到南宫玉的声音,焦急而慌张……
“小雨,水,水,好渴”,嘴角一凉,好喝的水儿呼之既来。小雨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就知道我最爱喝农夫山泉了。“农夫山泉有点甜,小雨”,睁开双眼,正好对上南宫玉一汪清泉般的双眸。只见他眉头紧皱,剑眉横挑,鼻若悬胆,如雪肌肤,红润嘴唇,真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南宫玉会如此之美,之前的孤眼魅惑人主,此时轻拧,却又英气逼人。
“如此绝色,怎可皱眉?”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地摸上他的眉,“不要这样,会影响视觉效果”,我不由说道。不想他一把将我的手拉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这才惊觉他没有穿衣服,正要挣开他的手,他却抓得更紧了。
只见他孤眼黑亮,深潭一片,溢满关切。微风轻扬,他的湿发搭在胸前,发上水珠滴在我脸上,痒丝丝地。我只觉心跳加快,,四周再无其它声音,只剩“咚、咚”之声。这情形,多年以后还在我梦里纠缠,任我如何逃也逃不了。有些事,可能真是注定了的,每每想起此情此景,我都会如此叹道。倘若没有此番泉边亲近,是不是以后的种种波折就不会起,哎……
“啾、啾”,雀儿穿过竹林飞向远空。南宫玉和我同时一怔,我心跳如撞鹿,再不敢看他。南宫玉将我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喂,把我放下来。”脸靠在他的胸口,浑身燥热,湿淋淋的衣服裹在身,难受之极,他却不理我的挣扎,腰部的手搂得更紧了。
“南宫玉,你放我下来,这是五行阵,你走不出去的。”我急道。这阵虽小,但若走错,必会被机关所伤,我可不想变成剌猬。
“噢?”他低头看我一眼,嘴角一扬,似是不屑,提升内力向前飞去。好俊得轻功,不过几步,他已跃身竹楼前。看来我是小看他了,曾几何时我还担心他是个智障,哪里知道竟是高人一个。
他将我放在床上,天知道这一个多月来我是多么渴望床的温暖,自打救他回来,我天天在躺椅上度日,若不是当年师傅的“魔鬼”训练,我早就受不了了。躺在床上的感觉可真好呀,我不由笑了起来。
“呀,”就在我感慨万分之时,不想南宫玉竟扯起我的衣服来了,噢,不对,应该是“脱”比较对,可是他对于这件事太笨了,竟像是扯,吓得我护着衣领,尖叫起来。
南宫玉愣了半日,手举在空中,疑惑地望着我。
“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了吗,自己的事自己做。我又不是没长手,再说你笨手笨脚地,等你给我扯完,我怕自己也撒架了,我自己来。”我着急地说道。
可南宫玉看着我,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喂,虽说大家都是男人,可男男不亲,你没有听说过吗?”我盯着南宫玉说道:“你快出去呀,好歹给我烧个热汤也好呀。”南宫玉这才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听到他的脚步走远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我刚才多么紧张,智通大师一直咛嘱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为此我不知受了多少罪,身上的裹胸不知有几尺长,当初小豆子给我裹得时候,我差点窒息。现在又在水里一泡,更紧了,若南宫玉再呆一会儿,怕我真就昏厥了,“咦,想想就可怕。”赶快起来找到干净的的裹布,将衣物一一换下,想想自己虽娇小,但发育倒还适中,害得小雨每次都说:“看你个头呢,不像个西北人,倒像是南方小娇娘,可若看你的胸呢,又像是波丝人,喂,然然,你不会是个混血儿吧。”每次一说,都会害得我们一寝室地姐妹哄堂大笑,宿管老师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不出一秒钟就会立刻现身,用其狮子吼之功,大声喝道:“402,睡觉,明天罚你们打扫楼道!”于是你就看吧,吓得小姐妹们一个个全缩在被子里,露出小眼睛,憋着气,被子抖成一团,不是怕得,是闷声笑得。第二天一早,一个个黑着眼圈拉着拖把打扫楼道。现在想来,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好像小雨刚从我身边过去一样。唉,也不知她们怎样了?
“当”的一声,就在我收拾换下的衣服当口,一枚玉佩应声落地,晶莹闪光,似有物体流动,却有看不分明,这正是前日从夏俊逸处得来的玉佩,此时看又比前日的翠色更亮。
出得门来,不曾想南宫玉并没去烧汤,只见他拿一竹剑,舞于林中。竹剑抖动,上下翻飞,气势如虹,嗡声不绝,既尔竹剑绕身,化成一个圈子,没有半点缝隙,舞得真叫个水泄不通,只见圈子越舞越小,竹剑已恍不可见,只有竹影相随,剑势愈陡,南宫玉的呼息却是愈稳,全无半点急声,看来他的内力修为也极是不凡。随即,一个长身玉立,竹剑也攒成朵朵剑花,所到之处,翠竹应声倒地。
“好凌厉的剑气。”我不由随声喝道,一个激动双手拍掌。翠玉坠在手中迎光闪耀,很是灿烂。
“你究竟是何人?”声音落地,一柄竹剑已向我颈间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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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玉佩(一)
正当我为南宫玉喝彩之时,不想南宫玉欺身前来,剑势甚猛地向我刺来,玉眼斜昵,再无半分关切之意。
看他这架式,我心中微凉。“哎呀,真不得了,你不说‘三字经’了,难得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亏我以前还为你担心来着,还以为你是口吃呢。”我转着玉佩,故作惊喜地说道,左脚微斜,已踩成离阵。南宫玉,你可真是善变呀,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就忍住了呢。
“这玉佩从何而来?”南宫玉厉声问道,竹剑又向前递了半寸。
“比刚才又多了一个字,嗯,有进步。”我满眼惊喜道。
南宫玉目不斜转,盯了我半日。我转着玉佩就是不说。哼,想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之气,想以此来威胁我,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你将我二弟怎么样了?”剑气陡然上升,南宫玉持剑向我剌来。我头一仰,脚底一转,向左侧飘出。正当我以为南宫玉的会随后而至时,不曾想他却怔怔地望着我,剑也不再举起:
“我二弟可好?”他这一柔声,我所有的防御立刻全部瓦解,若早这样我不就全都说了么。
“看来,你对你二弟真得很好呀。”我看着玉佩长声叹道。
“这玉佩名为‘青龙吟’”,南宫玉看了看玉佩说道,“自二弟佩带以来,就不曾离身。你又是从何得来?”
“这吗,说来就话长了”,我卖了关子说道:“想知道,也不难,先给我道歉再说。”我一扭头,笑着说。
南宫玉却不再说话,双眼观我,闪过一丝我不明白的东西。忽而仰头长长呼了一气,“刚才,是我急了,可伤着你?”
“哼,这世上能伤着我的人怕还没有出生呢?”我这话倒也不是吓人。
“这倒也是,你虽不大,但一身绝学,内力匪浅,倒不像是你这个年龄所应有的。起初我也疑惑,后来得知这里是百幽泉所在,一切倒也明了。”,他以为我这一身内力得力于百幽泉之功。
“只是江湖传言纤素手蓝月从不收徒,而且已隐居多年,没想到你竟是她的传人。”南宫玉看着我,目不转睛地对我说。
“你是说我师傅是‘纤素手蓝月’?”这是我第一次得知师傅的名号,这远比我听到南宫玉这一大段话还来得惊讶。要知道这纤素手蓝月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名医,听江湖传言,她就整个一神仙下凡,凡经她手,就算魂归九天的人也定能起死回生,让人听得一度咂舌。只是近二十年来无人再知她的行踪,不曾想竟是我师傅。“怎么,难道不是?这‘千日醉’除她之外,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解,若不得她真传,你又怎能救我。看来她真是在隐居,连你也不曾知,亦或是有其它隐情也不得知。”南宫玉道。
“师傅呀,你可好——当年你将毕生所学一并交于我,到今日了无影踪,我好想你呀。”我心里默默念道。
“我知你心肠,定不会对我二弟怎样,只是不知这玉佩如何到了你手?”南宫玉不急不缓地问,又恢复了他谦谦君子之貌。
“说来也巧,我前日去了趟外面,恰有人骑马横街而过,他救我一把,我请他吃了顿美食。可我没钱付帐,他便将这玉佩给了我。”我乱说一气。
南宫玉听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半日,“他可好?”
“好得很,丰姿俊貌,可谓极品,护卫一堆,前呼后拥,谁能把他怎样?”我略带夸张地说。
“即便如此,你还不是一样拿了他的东西?”南宫玉笑道。
“谁拿了,”看看南宫玉的眼,我又心虚地说:“我只是想拿来让你看看是敌是友,谁知你拿剑就剌,我若一个不小心,早就命丧九泉了。我没招谁,没惹谁,不想游了一次湖,就跑这里来了。到了这里举目无亲,好不容易得来的师傅下落不明,形影不离得小豆子也不知身在何处,生平第一次救人,想要帮他,却不想差点不明不白地死在他的剑下,你说我容易吗?”我越说越伤心,想想我那一世的父母现今还不知如何着急呢,不由得大声痛哭。仿佛要将这一年多的伤心统统要倒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南宫玉没再说什么,只挺挺地立在竹林间。我哭得更凶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过两日,我就走。”啜泣间听南宫玉缓缓地说。
我一愣,停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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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日,死南宫玉,你还不如别说,直接走好了。”我躺在癸阵的阳石上狠狠地揪着草叶儿道。阳石周围已遍布草儿的残骸。“你还欠我许多金子呢,好不好。哼,现在可倒好,伤治好了,不仅不谢,还想刺我,还说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嘛,走就走好了。”我气的鼓鼓的,翻身跃上竹梢,飞出阵去。
想想身上也没什么银两,来到当铺将玉清龙当了。想想当铺老板看到玉佩时的样子,我就好笑。那老板精得跟什么似的,竟然毫不掩饰地连声称好,就差眼珠子跑出来了。当问及我需当多少时,我只伸了两个指头,就轻而易举地赚到了两百两银子,早知道我伸十个指头好了,哎,好事总是过期不候呀。有什么呀,南宫玉你不谢谢我,又不给咱钱,咱自有生财之道。心里想着,一路瞎走。
“这位爷,您老可来了,那位爷都等您好几日了,您老楼上雅座请。”我抬头一看,竟来到了前几日同夏俊逸吃饭地酒楼,小二热情地招呼着。
走上二楼,推开房门,一儒雅公子正眀眉皓齿地望着我,偌大的房间忽而就变得温暖了起来,不是夏俊逸又会是谁呢?
“洪老前辈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夏俊逸朗声道。
“哈哈,公子好雅兴,怎会在此,看来你找得人已找到了。”怎么办,没困难咱要上,有困难就更要上了,既然拿人家的手短,咱更要上前了,我硬着头皮笑道。
坐好之后,我也不抬头,只一手转着茶杯玩,指关节有节奏地敲打着茶杯的边缘。
“人还在找,只是听闻先生高论,在下实在佩服,不想,先生今日才来。”夏俊逸一脸阳光地说,却只字不提玉佩之事。是不知,还是不提?我无从知晓。
“噢,有些事担搁了,实在抱歉。”我停止折磨茶杯,迎上他的目光淡笑道。
夏俊逸看着我,愣了些许,才又接着说道:“先生方法固然是好,可细一想也有不妥之处,这方法终究会有人浑水摸鱼、不思劳作,长此以往,国库必将空虚!先生以为如何?”
此人身份绝非贵族如此简单!我心一惊。
“公子问得好,既如此,蒙公子不弃,老朽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略一沉思说道:“如此集百姓之力,确有难处,如若真有人借此营私舞弊,上负朝庭,下欺百姓,不仅恶犬一只,祸害百姓,更会成为蛀日,的确不好办呀!”我回望了夏俊逸一眼。他只望着我,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物质上水平了,教化一定要跟上。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因此这授学一事一定要展开。”我略一停顿,听夏俊逸道:“先生是说要教化民众!”
“对,就是如此。而今虽说还算繁荣,那只是表面风光。这教学并没有普及到民众之中,现今只有有身份背景之人,才能上学堂,百姓子弟根本没有机会学习。因此礼义教化之风不浓,有识之士不显,有德之人不满。满脑肥肠之人鱼肉百姓而无人能管,也无人问及,认为天理如此。果真如此吗?”我轻笑一声:“只是百姓还没有到一定份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过不了多久,百姓定会揭竿而起,到那时,可就不仅仅是‘国库空虚’这么简单的事了。”想我这一路见闻,想小豆子当年之苦,我亦愤愤然!再看夏俊逸,他已双眉紧锁,手握成拳。
危险之气迫近,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已向前倾来。我自顾自地喝茶,余光处夏俊逸眼光向后一扫,危险之气之散尽,真是训练有方,比之东厂太监有过之而无不及。等等,太监,难道夏俊逸是……若真如此,那么南宫玉岂不是……我一怔,却又觉得心迅速往谷底沉去,若真如此,若真如此……
“先生,先生……”再一抬头,才发现夏俊逸看着我,甚是关切。“好茶,好茶呀,若大家伙都能品此味,知其情,那该多好呀!”我打心里叹道。
“先生倒是一幅好心肠。”夏俊逸看着我,“既如此,不妨长谈。”
看来我还真得说个清楚,否则今天想要走出去就得费点劲了。
“这要想强国,一定要先富民。小河有水了,大河焉能无水。首先要大办学堂。十年育树,百年育人。要广谱学习,受教者不分尊卑贵贱,凡想学者皆可。同时要倡文明、训礼义、肃风气、扬贞良、惩奸邪、选贤与能。到那时,男有分,女有归,讲信修睦,礼让恭谦,实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呀!”我说得两眼放光,仿佛已能看到详和一片,小豆子畅快地在花丛中跳跃,卖红薯的老伯有人赡养,朱贵改头换面,自力更生……“如此一来,何愁‘载舟’之说!”我已面色绯红,激动不已。
“先生如此抱负,不上朝堂,实属可惜。”夏俊逸眼如明灯。
“老朽不过一荒野村夫,有什么抱负可言。”我挥挥手说道。可不是么,想想我如今的处境,怕连一荒野村夫都不如。“不知公子兄长可找到?”我明知故问,转换话题。
“还好,有劳先生费心!”夏俊逸就是这般,任何时候都彬彬有礼,不像那个臭蛋南宫玉,只可看,根本不懂人情礼仪。唉,我怎么又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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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玉佩(二)
直至夜暮时分,我才回竹阵。繁星一日少于一日,弦月渐满,也不知我会怎样?寒毒会怎样?南宫玉要走,走就好了,干嘛我这么费心费力的。再好的宴会也有散的一日,更何况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可心里明白,就是不愿意,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南宫玉屋内的灯还亮着。现在他好了,也不用我日日守着了。可不知为何还是走到了他的门口,想想又有些不甘,也没心力去计较什么,推门而入。南宫玉坐在桌旁,烛影跳跃在他的右侧,左侧脸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在心头一闪,细想来,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可吃饭?”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只会问这一句了。
南宫玉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明日在土地庙,有人会等你。”
想起当我对夏俊逸说要找人不妨到土地庙转转时,他有些意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周边气压瞬间沉闷,有人闪身前来。夏逡逸一挥手,不说话,一切恢复如常。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点了点头,不急不躁,倒是符了他的名字。
说完我也不多作解释,怀揣一瓶上好的花雕踉跄而出,是醉是累我亦不得而知。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南宫玉你既然要走,那么我成全你。更何况我本非此间之人,缘何固守他人?南宫玉,你不就一病人么,对我来说算什么呀!我冷哼一声,心去纠在了一起,是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在外面饮了半日,也不见南宫玉出来。侧目望去,透过竹窗,南宫玉笔直的身影没有半分改变,等我缓过神来,我已将门推开。烛光下的他美得让人眩目,我一手提溜着酒壶,一手扶着门框,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跟我走!”南宫玉忽地昌出这样一句话来,却似想了千万年。
“‘跟你走’,喂,木头你又开始‘三哼经’了”,我心一惊,却戏谑着说。“跟我走”多么有感情的三个字呀,可他却说得如此没有心肠,就好像对阿猫阿狗挥个指头一般无二。不仅如此,还说得那么费劲,想又不想的样子。哼,我有那么不济吗?莫说我救了你的命,就算是个平常人也该以礼相待呀!让我跟你走,还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呢!
南宫玉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将头一偏,躲过他的目光,微微抬头说:“喂,南宫玉,你不如跟着我好了!”烛光中的他双肩一怔。我接着说:“你看你,虽说长得人高马大,可有什么用呢,连自己中毒都无法自保,不如跟着我,日子一长,这耳濡目染的,不定就成了一代名医了。将来开门立户,财源广进,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过得多好呀……”我仿佛已看见美好的远景,心中乐个不停。
不料南宫玉却不知为何目光暗了下去,深远得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我也不说话了,就这么歪着头看着他,不知是迷于他的美,还是陷于他的眼。
“扑”,蜡烛爆了一声。我和他同一回神,相视而立:“木头呀……”我再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转身离去。
日已落山,我在癸阵中盘膝而坐,这几日就要月盈了,运功的事可不能耽误。有什么东西在手边闪过,低头一看,我惊呆了——“青龙吟”!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当在当铺了呀,这二百两的银票?想起银票赶忙将钱袋打开,二百两的银票不好好地在里面躺着呢么?这是怎么回事呢?虽说经了这么多事,可今天这事也太——太——我敢再想。向回周看了看,竹阵依旧,没有什么人会来到此处。难道是——不可能,南宫玉尚未出阵,他也不可能拿到这块玉佩。那么是夏俊逸,这就更不可能呀,想我如此神手,只有拿人家的份,怎么可能让人家塞了个玉佩自己都还不知呢?不行,我得查查去。
几个起落,我已来到街面上。一个燕子翻身潜入当铺,刚要打开柜子,竟听得有人来了。跃身,纵上梁。
“这位爷,真得不见了,我也知道这是个宝贝,今儿个临睡前我还打开看来着,可这会子真得不见了。自打有了这个宝贝我是日里瞅着,夜里抱着,就怕有个什么闪失呀,现在这,这,这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呀!”只见当铺掌柜猫着腰,抱着个黑檀木的小盒子一个跟头栽了进来。我屏住呼吸一看,后面又进来一人,竟是夏俊逸的近侍!这人不是一刻钟也不会离开主子么?
“爷,你瞧,这里这么多柜子,我一一给你打开,真得没有呀!”掌柜地爬起来哆哆嗦嗦地从腰上抽钥匙,还没拿出来,只见那人一扬手,所有的柜子已全数打开,掌柜却吓得倒在地上只喊“爷爷饶命!”好一手暗器,他日我定要学学。再看柜子,里面宝物着实不少。
那人却看也不看,只将所有器物探过,蹲下身子,拽着掌柜问道:“东西确从这儿收的?”
“大——爷,是,是的。是个小乞丐前日里来当的。”掌柜虽害怕,口齿倒还清楚。
“几时不见?”那人举剑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睡觉前还在呀!”掌柜已瘫软如泥,泣不成声,“早知道我就不贪这便宜了,只想着小乞丐也不定哪儿捡来的,就随便给了他二百两银子,想着挣个镇店之宝。可谁曾想是大爷您的呀!”说完抱着盒子一阵狂哭。
那人的手又紧紧了,将剑举起,眼看掌柜的命要不保,我刚要唤声,那人却又看了看掌柜的,一把将他摔倒在地上,闪身离去。
我心里一急,也跟着跃了出去。脚刚点地,疾风就向腰间袭来。一个侧翻身躲过,闪身上树。原来就在我刚才紧张这时,已将形迹暴露。虽说我不会武功,可这轻功也不是白练的。
只见那人四下里一望,抱拳道:“敢问英雄哪位?莫让无眼的剑伤着!”我心一想,怕伤着还瞎刺,一扫眼,那近侍竟能黑夜视人,转手从抱拳状提剑向我隐身的暗处刺来。这小子,竟使坏,声东击西!你爷爷的,小乞我就陪你玩玩!
秋夜里,只见一个人影跃上跃下,剑光四射,剑剑似将另一小个子笼罩,但剑剑又都走空。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那人的身形俨然慢了下了,剑术再过精妙,也如漫舞。
“喂,我说这位英雄,要小心力气呀,莫让无眼的剑反累着自己了呀。”我瞅空说道。
“你——”那人气结,剑又刺了上来。
“这都第三次使这招了,换一招行不行呀,我都玩腻了。”我似乎同邻人家小孩玩耍着说。
“你——我——敢问英雄哪位?”这人倒是好脑筋,气成这样了,还能定下来说这句话。可这一来,不就又回到原点了么。
“早这么乖,不就没这么些事了么?”我撇撇嘴说,
“我家主人玉佩,可是你拿!”那人急急地问道,已毫无先前生气之样。
“什么玉佩,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现在我玩够了,我要走了!”哼,让你使诈!
“哧”,剑已立于眼前,我已闻出些许血腥味。看来这小子是要拼命了。这可非我心之愿。若为这么一块玉佩,闹出人命,可不好玩。
“不就一块玉佩么,给你好了!”我举手投了过去,那人凌空而接。
“啊,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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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香艳
“这不——”,这当然不是了。那只不过是平日里我揣在怀里的一块饼子而已,只不过今天我一个高兴在上面撒了一些辣椒面罢了。这辣椒面迎风一来,也够他受的。想拿玉佩,也不是不可以,你得有这个能耐才行呀。没有能耐也行,有点心意行不行,哼,一上来就动刀动枪的,不好玩。再说,这玉佩的事我还没有查清楚,怎么能给你,就算是给,也只能给夏俊逸才对。转身向夏俊逸住得酒楼奔去。
酒楼内灯火通明,夏俊逸屋外有人。想要直接进去,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灰布衣服,似有不妥。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物,说话细雨如风,让人很是受用,如此怕有损他的斯文,再者他并没见过这样的“七公”,这样冒然闯入,也太过不当。正在神思,听得脚步声传来。好一个近侍,轻功真是厉害,来得好快!连忙调整气息,躲在廊柱后的诸多花盆中。
近侍近得门前稍一立身,里面便传来夏俊逸的声音:“是卓群回来了,进来!”原来这近侍叫卓群。
门卫开门,卓群侧身进去。里面灯光极暗,看不分明。
“属下该死,请主子惩罚!”卓群仿佛在说:“这块饼是我的,给我吧!”如此肯定、简单。
屋内没有回音。我将窗户轻轻捅开,(要不怎么说古代呢,就这点好,想看什么,一伸手就有,呵呵!再加点唾沫~~)看到卓群跪倒在地,低着头。夏俊逸半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顺肩而下,衣袍半穿未穿,就那样懒懒地搭在身上。半裸的肩头有一只玉手搭着。
天!这屋里竟还有一人,而且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对了,难道得是个男人才对,喂,你醒醒好不好~~小月月飘过)
“如何?”夏俊逸低头看了一下搭在肩头的玉手,慢慢地问道,声音不大,却气势逼人。
“当铺掌柜说是一小乞拿去当了二百两银子。属下到时,玉佩还在。只是一打开盒子就不见了!”卓群低声说。
“不见了!”夏俊逸冷冷地问道。
“是!属下将他所有物品一一查对,并无玉佩。属下后来正要追问小乞身份,不料听得有人躲在暗处,将其诱出,果真是一小乞。”
“能躲过你的听力之人,江湖之中不过一二十人,是一小乞,这倒奇了!”夏俊逸稍坐正身。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那人,属下与那人斗了一百来回合,最后说‘什么玉佩,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不就一块玉佩么,给你好了!’,然后仍给属下这个——”卓群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举了起来。
“这是——”
“这是一块馒头!”卓群低头说。
“还是一块带辣子的馒头!”我心里说,呵呵。这卓群也还真有意思。说话也很会讨巧呀。
再看时,馒头已在夏俊逸手中。他左右看了看馒头,嗅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小乞什么来路?”
“属下与那小乞斗了一百来回,那小乞就是不曾还手。好像是怕让人识破身份!”卓群回道。
“什么怕识破身份,我是不会武功,好不好!”我气鼓鼓地想。
“一百来回,没有还手,你竟只带回这么个馒头回来!”夏俊逸声音已有重音。
“属下无能,那人轻功极高。眼看我要得手,他都能轻松躲过。属下虽不知他是谁,但他轻功身法——”,卓群似想了想又接着说:“似乎就是带走玉爷的那个人,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玉爷,连玉佩也找不回来!”话刚出口,卓群右手就从腰间掏出一利刃向左手砍去。
眼看这手就要废了,就在这当口,只听“当“的一声,利刃已脱卓群之手。再看夏俊逸手中馒头已在地上。
这?——难道是夏俊逸他拿那么大个的馒头去砸刀,可那也太神奇了吧,因为刀在卓群脚边,馒头却在夏俊逸床边呀。那么该不会是馒头砸完刀之后借力反跳到床边了吧!天!这馒头的弹跳力也太超长了吧,若果真如此,我这做馒头的功夫也太强了!那将来是不是我可以开个暗器坊,专做“馒头暗器”,不杀人,只救人,不仅救人还管饱,饿了啃几口接着咂……要如此,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一个馒头的血案”了!
“既然是这等人物,你拿不到也是应该,何苦这样待自己!”不等我再多做美梦,就听到夏俊逸软软地说,但在我听来,这比痛骂人一顿更让人觉得难受。
“……”果然卓群已跪拜在地。
“去吧,这次虽拿不到,但再过几日就要十五了,那玉佩自会回来。夜深了……”说着夏俊逸向外挥了挥手。
卓群就好像脑背有眼睛一般,跪拜退出。当时我还纳闷这古代人的素质,后来当我深有体会时,才明白许多的事根本是不需要眼睛的,需要的是心呀!
“哎哟,奴家的手好痛哟!”猫一样的声音,挠得人心痒痒的,一个女声从夏俊逸身后淡出。
“噢,让我看看!”夏俊逸举起压在腰侧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样还痛吗?”
“嗯——”当真再找不出比这还撩人的声音了。“这样呢?”夏俊逸将玉手放在自己的唇前,温柔的说。
“嗯……”一波三折。
“这样呢?”夏俊逸声音已有些模糊,顺着玉手向手臂吻去。那玉白的手臂如莲藕般水润。
“讨厌!”当夏俊逸亲到女人脖颈处时,女人娇声嗔道。
“你今天的头发好美!”夏俊逸哑着嗓子说。
“那可是奴家今天特意用如意簪为爷梳得发髻呀!”,女人似娇如怨。
“一个如意簪毁了就毁了,等回去,我拿更好地赏你!”夏俊逸将手摸向女人温白的胸口。
原来他是拿簪子退了卓群而不是馍头。
“爷,别急呀,那玉佩是不是真能回来!”女人关切地问。
“嗯?”,夏俊逸稍一愣,接着说:“那玉佩自我佩带之日起,就从不曾离开过我半个时辰,这次也不会例外。”说着已褪去女人身上所有束缚。
“可是,这次不是……”女人影在床里,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没有可是!”夏俊逸的声音不容置疑。
“嗯,啊——爷,慢点”女人在夏俊逸的抚摸下,不自持地发出声音。
“香艳姑娘,待我如此真心,我怎么能慢点呢——”夏俊逸说着翻身覆上,光洁的肩头有殷红一闪。
“爷——你好坏哟!”香艳发出嘤咛声,如同猫睡足了,在主人怀里弓背发出的“喵”声一般,慵懒且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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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分离
“这小子,长个胎迹也跟别人不一样”,还没等我感叹完毕,就见夏俊逸翻身起来,披件外衣站了起来,低吼道:“来人!”。
怎么,他发现了我,不可能!
我这闭气之法是智通大师所授,他曾说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存在,就无人会知。若有人能通过气息所判,只能是神仙。除非,除非……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来想,却记不真切了。
再看时,门已打开,进来两人,夏俊逸厌恶地向床上看了一眼,来人便麻利地用床单将香艳包住,快速抬出门去,香艳却仍浑然不知地“嗯,啊”不止。
又过来两人将床上用品一一换过,退出门去。
“都烧了。”夏俊逸再无先前温情,看都不看地说。
“主子,一切都处理好了,香艳姑娘明天早上会在去京城的路上。”接着进来的卓群拿起地上的如意簪说。
“他想知道,就让他如意好了。只是,又折了我一支如意簪!”夏俊逸看了看卓群手上的半截簪子说,声音中满是嘲讽。
空气里有股子甜腻味,似媚药,更像迷药。我先前怎么就没有闻到呢?
“属下伺候主子洗澡。”卓群看夏俊逸点头,向门外拍了拍手。
温热的洗澡水将夏俊逸全身浸在其中,卓群一点一点往浴盆中洒着花瓣,目光温柔至极。夏俊逸很是享受地闭着眼。
悄身离开,起了一身冷汗——
夏俊逸,俊美的脸,飘逸的形,夏日般的笑。我一直都拿他当神仙样的人。不想竟如此前后判若两人,而且还是个gay。这对于新新人类的我来说,可以理解,可放在夏俊逸身上,实在让人无法……我惊起一身冷汗——
身份如此不凡的夏俊逸这般执着于南宫玉,南宫玉又一口一个“二弟”,难不成,南宫玉也是——
我已不敢多想,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竹阵。
又是一日。将雪梨和鸡汤给南宫玉留好,我再没有回竹屋。
余晖将远山映得无限迷离,却又哀愁万分。恰如美人之眼,盼郎心切,翘首依栏,意恐迟归,断肠天涯。透过旋转的狗尾巴花,阳光奇异地被分成七彩之色。闪烁、跳跃、微微有些刺目。躺在阳石上的我,无法静心,无法运气、调心。每日必做之事,已两日未完成了。暮色之后,就是南宫玉离开之时,万千不舍却又万千无奈。想要一问之,可又怎么问呢?
一个时辰之后,来到土地庙前的河边。夜幕里,十几个黑衣人将土地庙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南宫玉和夏俊逸相伴而出,他还穿着我给他的雪纺长衣,只是身上多了件锦色披风,秋风过处,猎猎作响,被风吹起的长发扫过肩头,丝丝缕缕地将我的心裹得难受。夏俊逸已跃上马背,南宫玉却并不着急,转头四望,似在找什么。忽而他向我的隐身之处扫来,我知他看不见我,就算看见我也未必认得出,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却一颤——
躲起,闭眼——南宫玉,再见!
过了片刻,听得一片马蹄声响,我才从柳树后转出。再回头,除了幕色,还是无尽地幕色。
听得后面又有声音,我身一冷,仔细一瞧,竟是我前几日碰到的黑衣人。他依然戴着恒久不变的斗笠。
“大晚上的,戴副墨镜,你想变大头苍蝇呀!”我低着嗓子说。
黑衣人将马一拉,立在我面前。尽管夜色甚浓,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那冰雕般地眼神正透过斗笠向我刺来,冷得刺骨。我不由紧紧拉了拉衣服,慢步向前走去:
“追风马儿呀,这几日你过得可好?”
黑衣人手提马鞭,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这个人呀,就这么点奇怪,有时候胆子很小,什么事都怕怕得,可有时候呢,心里虽怕得要死,却表现得无孔不入、无法无天的样子。
“马儿呀,想老头我的糖了,别想了,这次出来匆忙,没带,赶明儿再拿给你好了!”说完我就拽着马辔头,摸了摸马头。光滑如洗,让人爱不释手。不由将脸凑上去蹭了蹭马。追风也不躲闪,任由我牵拉。
“追风呀,还是你有良心,哪像有些人呀,得了恩惠,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呀!”不由想起南宫玉,心里酸极了。
手中一空,黑衣人已将马拉回,立在马上向我横扫一眼,调转马头,双腿一夹,向前方急驰而去。
眼下,我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南宫玉等人的坐骑虽不如追风,却也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此番功夫,怕已出了城。此人对南宫玉如何,我不得而和,只要他一时赶不上,怎么都好。
夜已深了,半轮圆月挂上正天。回到竹屋,一切如旧。雪梨还剩两个,汤碗空了。摸着南宫玉睡过的床,坐过的凳子,心中慨叹,“物是人非”怕也不过如此!
“簌簌”,门外传来脚步声音,轻急却又略带迟疑。
“木头,你——”我一脸欣喜地往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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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下落
“小姐,你怎么了?”迎头跟一人撞上。粗布灰衫,一头乱发,满脸尘土,一双机灵的圆眼,如豆子一般可爱。
“小豆子,你回来了!”我拉着小豆子问道。
“快坐下来,让我看看。”半年未见,个头见长。
“小姐,怎么了?”小豆子一脸焦急地问。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如往常,黄土衫,小老头打扮一个,没什么特别呀。
“不是,小姐,竹阵怎么关了?”小豆指了指外面问道。
“噢,”我这才想起,今日为了便天南宫玉离开,暂且将转角铃摘了,“南宫玉……”如此想着,感觉他就站在眼前。
“小姐,小姐……”回头一看,小豆子急急拉着我,快要哭了。
“不害羞,都快十二岁了,还哭!”我刮了一下小豆子的鼻子,“只是一个人,中毒了,现在好了,走了”。
“噢,”小豆子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师傅呢?有消息了吗?”我拿起桌上的雪梨给小豆子。
“找了大半年,总算是有消息了。”小豆子吸了一口雪梨汁说。
“别急,吃了再说。”小豆子还是以前的样,吃东西比较急。
“小姐,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出去打听,才知道师傅是当年的医圣‘纤素手蓝月’呀!”小豆子无比崇拜的说。
看来,我这师傅真得是重出江湖了。只是她这样一个人,能行吗?
“你知道?”小豆子看我毫不惊讶,疑惑地问。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
“小姐,我出去后,四处打探,也不见师傅踪影。后来我听说江湖上有名的剑阁流云阁阁主大限已至,江湖眼看就要再起锋争,可最后却被人给治好了,还听说是一位极美的蓝衣女子。我想,咱们师傅医术了得,且又爱穿蓝衣,会不会是她呢。前去一打听,果然如此。于是,我就想见师傅一面,可那些个门人总是遮遮掩掩的,不肯让我见。可他们哪里知道我是小姐你的人呀。你不是经常说,‘咱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吗?”,小豆子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我呢,就找来一堆烂菜,丢在他们门口,躺在上面,大呼有人在流云阁门口病倒了,里面却藏着名医不让人看,天理何在,江湖道义何在?哈哈,这一闹,总算是让我进去了。”小豆子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这小妮子,出去一趟,越发活泼能闹了。
“可曾见到?”我笑着问。“见到了,那人真得就是师傅。可是师傅无论走哪里,总是有人跟着,她老人家也不说话,也不认我,只是给我号脉,开方,然后就再没有见过。”小豆子嘟着嘴说:“后来,流云阁就将我送出来,还给我一些盘缠。我也不着急走,在外面守了半月,可再没有见师傅的机会。我一想这样下去再守着,也不是办法,又不放心小姐一个人,所以就先回来了。”小豆子看着我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说,师傅没有认你?”我看着小豆子问:“她给你号脉,方子呢?”我急问道。
“被流云阁的人收走了” ,小豆子看我着急,赶快又说:“不过,小姐别急。他们给了我药,我都收好呢。”说完,小豆子将一包药掏了出来。
打开药包一一检对,有地龙、防己、秦艽、忍冬藤、桑枝等药。这些都是除湿热、通经络药物,治疗性寒清热,尤适用于关节红肿疼痛、屈伸不利之热痹。我拿起小豆子的手臂,号了号脉,一切正常!一切如常,师傅怎么会开出这个方子?
地龙?防己?忍冬藤?桑枝?等等——难道师傅在暗示什么?是说要防、要忍、要回乡?是她要回来,还是要小豆子回来?再说这“地龙”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指人,还是指事?
“小姐,有什么问题?”小豆子见我半天不言语问道。
“你去时,师傅状态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是写的方子,还是说的?”
“写得。师傅一句话都没有讲。”
“你看这药,根本就不是给你开的。这好像是在暗示让你保护自己,赶快回来,又好像是说师傅在忍,她会回来的意思。可这‘地龙’作何解释,我现在还想不明白。”我叹了口气说道。
“嘿,这有何难,不就是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的意思吗?”小豆子说道。
我看了看小豆子,去年收留她的时候,她就一口江湖话。这又出去半年,经验更足了。若真如此,那么师傅一定是被困住了。师傅医术天下无人能比,武功尚能自保,可她一到夜里,若再疯颠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你先洗洗,吃点东西睡吧,一路上也累了!”我摸了摸她的小脏脸说。
“我还不累,小姐吃了吗?我给小姐做宵夜。”小豆子擦了一下嘴角的雪梨汁说。这孩子,还如以前一样顾我。
“不了,你先吃,我出去走走。”
走出竹屋,挂好转角铃。来到竹阵,星月当空,不比十五差几分。几只夜鸟扑哧哧飞过。
——不好,竹阵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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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秘闻
躲在暗处,听脚步声不止一人。奇怪,南宫玉不曾回来,小豆子又在房里,这竹阵中会是谁?
“啊,大哥,怎么又转到这里了?”细看一瘦脸猴样的人推了推前面的壮汉说,声音尖细。
原来有两人在蹑手蹑脚地在探路。
“刚才不还有路吗?”壮汉低声说道。
“不会,不会是鬼吧……”瘦脸猴说。
“别瞎说!”壮汉低吼。
“啊——鬼呀!”瘦脸猴一脸惊骇,转身要跑,却被四面而来的竹针副回。看来他是碰撞到机关了。
瘦脸猴回身拉着壮汉说:“大,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这里真有鬼呀,不是江湖传闻,是真的呀!”
有鬼,怎么可能,我是人好不好。等等,江湖传闻,是什么,我怎么不知?
“什么鬼,只是世人吓人罢了。”壮汉倒还正常:“二十几年前,我才十多岁,跟着师傅来过这里,哪有什么鬼怪。”这壮汉来过这里?
“二十几年前,不正是武林中出了大事的时候吗?”瘦脸猴问道。
“正是。当时我师傅为争武林盟主之位,不甚受伤,气血逆行。听闻此间是圣医之所,于是前来谷中求医。不曾想,来到谷中,这里也是撕杀一片。我们也被卷入其中,我一个不小心被毒箭所伤,命在旦夕。师傅本已是靠最后意念支撑,但为了救我,吸毒疗伤,不曾想命结于此。眼见我也不保,忽一蓝衣仙子前来,美貌至极,恍惚中只觉清凉一片,伤口也不痛了。后来也不知蓝衣仙子使了什么法子,我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等醒来之后,我已在谷外,那伤口已包好,毒已除去。唉,可怜我那师傅,若早碰到蓝衣仙子,也不至于就此命绝。”
壮汉叹了口气,接着说:“来后,我才知这仙子就是蓝衣圣手,她的样子已深入我心,只可惜,二十几年来,我想尽办法想要再次入谷,却不得法。不曾想,今日又同那日一般,谷口障气全消,无人看守。我心中喜极,想又可睹其芳容,却不知为何被困于此。”原来师傅救过此人。
“那大哥怎么给千总兵大人说是为他寻药而来?”瘦脸猴问道。
“哼,不这样说,他哪里肯派兵助我。他前几日在街上摔下马来,就一直不曾起床,日日拉稀,来了多少大夫都瞧不好,束手无策。你以为是为什么?”壮汉看了一眼瘦脸猴说道:“他肯定是惹了什么人,中毒了。这毒中得也蹊跷,经脉不损,气色如常,只是不能食荤腥。看来也是一道中高手所为。可这是为什么我还瞧不出端倪。”
“那若医圣不曾见到,你又怎么办呢?”
“你有所不知,这谷中还有一宝,就是江湖中所传的百幽泉。此泉水能解百毒,倘若浸泡三天,便可提高数十年的功力”,壮汉似已急不可待:“若不为此,想我堂堂彭城城主岂会投身于一个区区千总兵手下!”说完壮汉警觉地看向瘦脸猴。
“啊,大哥,你原来竟是失踪了十年的彭城城主马越?”瘦脸猴很是意外却又一脸惊喜,声音发抖。
“正是!刘三,今后你跟着我定是有福了。”马越直直地看向瘦脸猴。
“大哥,我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瘦脸猴刘三倒地就拜。
“好兄弟,我定不会亏待你的。”说着马越前去扶刘三起身,“什么人?”马越向刘三身后看去。
“谁?”刘三闻声向后看去。
“啊,你——”刘三转身一手抚背,一手指着马越,很是不相信,“你,你怎可?”
“知道我秘密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马越狠狠地说。
我心一惊,哪里想到,竟有人会闯到我的竹阵杀人,好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起身跃过,开启机关。
“仙子,是你吗?”马越看到一影子,追上来问。
我厌恶至极,在一块光滑的小竹上一拨,“扑通”一声,马越掉进了陷井。
来到刘三前,只见伤口还在出血,人已晕了过去。止血,喂药。将人带回竹屋。
小豆子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呀,先生,这是什么人?”有外人在,小豆子一向称我为先生。
“闯入竹阵中的。”来先包一下。小豆子跟了我这么久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医术。
“那你还救他,让他死在阵中算了,看以后还会有谁乱闯。”小豆子气鼓鼓地说。
“唉,不是阵中所伤,是被人暗算。”
“阵中陷井中还困一人,饿他两天,你就去放了吧,好赖也是一条人命。”既然二十年前师傅能救他,今日我就再放他一回。
“先生就是心善,当年若不是先生,哪有今日的小豆子。”小豆子说着就要哭了出来。
看着收拾干净的小豆子,圆脸虎牙,与初见时不知好到哪里,好是可爱。我知足地笑了笑。
小豆子见我一笑,哭得更凶了。
“先生,你就只知为别人好,你哪里会知这世人人心之恶呀。现在放了这些人,不定哪天就又欺上来了。”
是呀,这机关厉害,怎比得了人心的险恶。
小豆子看我累了,也不再多说。包好之后,打了一盆水进来让我洗手。
“啊——父亲,我找到仇人了!”,就在这时,刘三因伤痛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
“咦,我记得这声音,这是——”小豆子忽然直直地看向竹床,一脸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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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哥哥
“可是,这脸?”
愣了半日,小豆子慢步走上前去掀起刘三袖子,胳膊上赫然印着纹身——飞刀!
这个纹身我在给小豆子洗澡时见过,当时问过,小豆子含含糊糊地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家里人都有这个纹身。想问师傅,师傅一阵清醒,一阵糊涂地也没有说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这下子又见着了,那么刘三一定是小豆子的什么人!
“你认识?”我问小豆子。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小豆子不肯定地说,“只是这声音太像了,太像了。”
“像谁?”
“像哥哥!”
“哥哥,你还有哥哥?”我惊奇地问。
记得我遇到师傅前,在路边看到一小孩满面是泥,双肩背着一个及地的大包,一群人还有鞭子赶着,破旧的小裤褪上布满伤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后面的人还不停地打。
我气不过,上前夺了鞭子。
不料那人却说:“这是自家奴才,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外人管不了。”
“那怎么就管着了?”我气极了,问道。
“是你的人,你就可以管了”,那人看我一幅穷酸样,不屑地说:“只怕是你也出不起那个价。”
“多少钱,你说,今天这人我还要定了。”
“哼,一百两银子,你有嘛?”
“你这不是讹人吗?”
“就讹了,没钱少在这里装好心,我们还忙着呢。别看这小子小,劲还不少,你钱少了一分,都拿不走。当年老子也是花钱买来的。”那人挥着鞭子喝道。
再看小孩,两眼好圆,好亮,就那么苦苦地看着我。
“不就一百两银子么,给你!”说完,我拿出一百两银票扔在那人脸上。转身拉起小孩,扔掉他身的大包,疾步走去。
“嗨,还真有哟,早知我就多要点,可惜了。”身后传来声音。
给他买了几个饼,他一气不歇地吃完还要。我拍着他的背说:“慢点吃,一下子吃多不好。回头我再给你买。”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再后来给他洗澡,他死活不肯让我脱衣服,这才知她是个女孩子。
“别怕,姐姐也是女的。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把束起来的发拉开问。
“小姐”小孩倒地就拜:“我是小豆子,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千万别赶我走呀。”小豆子哭着说。
“别哭,我也一个人,有个人也好做伴。以后你就认我姐姐好了。”抹了抹眼泪说。
“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小姐。”
任我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改口,我也只好作罢。其实这一年来我都当她是我妹妹。而我也知道,在小豆子心里,我就是她可以依靠的姐姐,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这小姑娘自从跟我以来,每每都让我惊奇。
记得见到师傅的第一天晚上,忽听外面乱极了。推门出去,吓了我一跳。只见师傅披头撒发,手拿宝剑,四处捆缚,然后乱剑砍刺,毫无章法。我仗着轻功好,前去相拉。
不料师傅一看到我就怔住了,通红的双眼蓄满泪水,“扑腾”跪下,直喊我“若儿,若儿”,吓得我赶紧上前去扶。
就在这当口,师傅哭喊:“若儿,我对不起你呀!”说完,反剑就刺向自己的小腹。当时,若不是听到动静跑出来的小豆子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此夜之后,每到夜晚,我都让小豆子跟着师傅,我哪里还敢出去半步。只到师傅出阵的那个晚上,才出人意料地清醒,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甚清楚。
后来,我才得知小豆子使得一手好暗器。当我问她为何不自保,任人欺负时,小豆子说:“我不能使功夫的,我记得我娘临死前一再叮嘱过的。“于是,小豆子这才被买做苦力。
那么今天这个刘三若真是小豆子的哥哥,那小豆子的身世也一就一并清楚了。
我上前又探了一下刘三的气息,很稳。没有什么大碍了,明天早上就可以醒了。看小豆子的样子,也不愿离开,就让她守着好了。好不容易找到亲人,这种心情我能理解。
清晨,听到微微哭泣之声。赶忙起身去看——
只见小豆子与刘三相拥而泣。
“小豆子,是你吗?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刘三抱着小豆子直哭。
“哥哥,是我呀,我就是小豆子,我还活着呀!”小豆子已哽不成声。
我在一旁看得也泪流不止。找到亲人,真好!
“这位是?”刘三抬头看到我问道。
“哥,这就是救我的先生呀!”小豆子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说:“先生,真得是我哥哥呀!”我看小豆子泪流满面,擦了一下她的脸说:
“是,就好!”
“呀,”刘三竟挣着要下床。
“你这是作何?”我问道。
“先生待我兄妹如再生父母,请受一拜。”说着就要下来。
“不可,不可,你若真有心,养好伤挣点钱给我,比什么都强。”我将他扶到床上说,“你若再这样,伤口开了,我可不管了。”
听到这话,刘三一愣。
“哥哥,先生跟你说笑呢,先生心肠最好了。”小豆子笑着说,脸上的泪还没有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看,这会子又笑了。”我摸了摸小豆子的头说。
“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一定誓死报答。”刘三坐在床上抱拳说道。
“这也何必,我和小豆子情同一家人。我救你纯属意外,有什么可报答的。”这倒也是实话。
“先生虽如此说,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先生的人了。”
“这话说得,告诉你吧,小豆子早就是我的人了。”我抱着小豆子笑着说。
“这,这,小豆子还小,不过,既然是先生,那也就……”刘三皱了一下眉头说。
“哈哈,你都想什么呢,小豆子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小豆子看着刘三直乐。
“啊,没想到先生是位女侠。等我们报了父仇,先生走哪里,我们跟哪里,生生世世侍奉先生。”刘三倒是条汉子,说话干脆磊落,没有男女之尊卑。
“这个以后再说。不过,刘三,你这声音,怎么?”我听着他的声音与在竹阵中的尖细之音,完全不同。
“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并非刘三。”
“你不是刘三,那你是谁?”我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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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身世
窗外秋风正浓,吹打着转角铃发出清翠的声响。小豆子给她哥哥喂了药后,偎在哥哥身边。哥哥一手顺着小豆子的头发,慢慢说来——
“我本名叫穆远,小豆子叫穆清。具体这事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听父亲说,三十年前江湖传闻‘飞雪’重现江湖。”
“‘飞雪’?是?”我问道。
“‘飞雪’乃一宝物。得此物者不仅可凭空获取百年功力,更可得到举世财宝,长生不老。”
天,什么好东东,如此有诱惑力,有机会我一定拿来看看。
他看着我继续说:“于是多路人马四处寻找‘飞雪’下落。直到二十一年前,众人才得知‘飞雪’在京城附近出现,于是一干江湖人等齐聚于京城。不知为何,此事竟让官府听闻,各处派兵驻守。江湖人行动不便,便决定暂选出一人代为发号施令,统一行动,约定比武时间,‘飞雪’由武功胜出者的得之,同时成为号令武林的盟主。咳——咳——”,小豆子给她哥哥喂安水之后,他接着说——
“当时,父亲掌管飞星阁。”
“飞星阁,不是已从江湖消失二十几年了吗?”我暗忖,接着听穆远说——
“由于父亲生来仁义,但凡江湖上有人不济,父亲都要慷慨以助。若有帮派有难,求到父亲,父亲从未推辞。而且父亲武功了得,飞刀一出,必见血封喉。但父亲从未如此,总是心慈手软,放人一马。是以人送外号‘义公穆三郎’,因为父亲在家排名老三。所以当时之人都选我父亲暂管江湖之事。这本是个棘手之事,若管不好名誉损地不说,连身家性命也会不保。但父亲就这么一个人,义不容辞地答应了。后来众人一致决定于八月十五在离京城不远的凤凰山开始比武。由父亲、少林掌门和流云阁阁主共同见证。比武当天,大家你来我往,都使出看见本领,斗得天昏地暗。后来就只剩下四位胜出,这四位就是包括父亲在内的见证人和彭城城主肖万全。”
“彭城城主?”我听着好熟。
“对,就是竹阵中暗算我之贼人马越的师傅。这个贼人,我定将他碎尸万段!咳——咳——”小豆子忙扶着哥哥躺下。
“不可动怒,小心扯动伤口。凡事都有终结,不必急于一时。”我劝道。
穆远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大家斗了三天,也都累了,于是父亲建议休息三日,之后再到这里一决高低。可是没想到这三日竟分别出了大事,首先少林掌门中毒,继而流云阁阁主也不知什么原因离奇失踪。我父亲于是前去查看,听少林掌门说是中了夜幂教的‘千日醉’!”
“什么?‘千日醉’?”我惊问道,“那可是夜幂教的镇教之毒呀!”
“原来恩人知道”,穆远看了我一眼,又说:“当时父亲很是意外,因为听父亲讲,他虽为正道之人,但由于广结善缘,与当时的夜幂教教主很有交情。只是当时正道之人不知罢了。父亲说,凭他对教主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江湖使下三滥手段之人。于是,父亲前去夜幂教问个究竟,并想拿回解药。后来出了什么事,父亲没说,只是解药没有拿到,但听说当时医圣纤素手蓝月也在京城,于是父亲连夜赶到京城去找。医圣就是医圣,当即随父亲前去少林。但不知何故,说要将少林掌门带到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文城才能救治。后来才知这里有活命之泉百幽泉。可当时父亲哪里知道这些,想这一去方月余才能到,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出了岔子,就没有答应。医圣说,不去也行,就得到京城再找一个人,方能有所补救,去找谁,父亲也没说。只是为了能救掌门,父亲不顾劳累,连夜前去。可这一去,两天之后才回来。什么原因,我至今不知。药是找回来了,少林掌门的毒也解了,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少林掌门一身好武功却尽数失去。第三天就是比武之日,流云阁阁主也赶了回来。父亲连日奔波,又为救人失去许多内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最后流云阁阁主以最后三招险胜彭城城主肖万全,争得武林盟主之位。”他喝了一口水,说——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谁知这才是个开始。几人正准备下山,却见肖万全赴倒在地,原来身已中毒,再看流云阁阁主,他也坐在地上大口吐血。唯独父亲没有中毒。于是所有人都认为是父亲做了什么手脚。父亲有口难辩,群雄欲要围而攻之。当时已是门主的流云阁主拦下所有人说,事情不是父亲做的,因为前两日他失踪就是前去查探此事。那人的功夫路数根本不是父亲。有了盟主说话,众人再怒,也只好忍着。可这时,却听人群中传来,‘怎么不会是他,他私下里去会过夜幂教教主,与魔教中人勾结,能干出什么好事。不信问问他失踪这两天都在哪里,干了些什么?’,这下可乱成锅了,众人又围了上来,盟主也没有法子,只能让父亲给一个说法。可不知为何,父亲就是无法解释这两天的去处,最后父亲只说,‘若有一天查不出这件事的始末,飞星阁就在江湖上消失一天’。从此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飞星阁了。我派之人,也一律不得再在人前使用本门功夫。当时我才五岁,终日与母亲跟着父亲来回奔波,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穆远看了一眼小豆子说——
“在小豆子五岁那年,我发现父亲终日在擦试飞刀,母亲只在一旁默默落泪。我问原因,父亲不说。这些年来,父亲将此事压在心头,头发早已花白。飞刀早就收起来了。这样子又拿出来,肯定要出大事。第二日,父亲带我前去少林,将我交给少林掌门,只说让我闭关学习少林功夫,便不顾我的哭喊,独自下山。三年之后,我再下山,哪里还能找到父亲他们。我们当时住的房屋尽毁,周围人告诉我们,我们全家一夜灭门,一把火把什么都烧干净了。我悲痛欲绝,老天有眼,竟还给我留下一个妹妹。”
小豆子已泣不成声,跪倒在床边:“哥哥,当晚我只记得好大火,母亲将我交给奶娘,一再叮嘱我不要回头,不要使自家武功,要好好活着。然后就回去了,再也没有出来。我哭着要回去,奶娘死命将我抱出,可不和怎的,竟中箭了,她将我藏在身下,我才活了下来呀。可怜的奶娘,为了救我也死了。哥哥——”
穆远一把拉着小豆子,满眼通红:“我的好妹妹,今后,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哥哥,咱家仇人到底是谁?”小豆子哭着我。这我也想知道,没有想到小豆子的身世如此之险。
“这事我也是后来才查出来的。我在一年后竟找到沈管家。当我见到他时,他也快油灯耗尽,临终前交给我一封血书,说是父亲临死前让他交给我的。我看完血书才知,当年父亲已查出事情端倪,与当时的四人之一肖万全有关,可肖万全在那次大会之后不久也死了。最后总算是查到与他的弟子,新城主马越有关,可谁知竟在一夜间遭了暗算。父亲信中交待,一定要找到马越,将事情做个了结。我要去找马越,可彭城派也于父亲出事后不久离奇消失了。如今,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飞星阁没有重现江湖,父亲含恨九泉,都与马越有关,我一定要找到他。后来我便隐姓埋名,用了母亲的姓氏和父亲的号,化名刘三。在去年来到文城,想问医圣当年到底让我父亲去找何人,不曾想竟发现千总兵手下有一人与马越相似,我便假意接近。谁知竟真是马越,我心里刚为知道仇人下落而心喜,不想竟又遭此暗算。马越,我定将手刃于你,为父母报仇血恨!——”穆远狠狠一吼。
“小心伤口!”我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赶忙将穆远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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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相
第二日,我们来到竹阵,马越重见天日,看到我们一行人,很是意外:“好你个刘三,你竟然还有命!”
“马越,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穆远狠狠地说。
“你是?”
“你可认识这?”穆远说着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飞刀。
“你是飞星阁的人?”马越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飞星阁早以在二十几年前从江湖中消失。就连阁主也——”,马越想了想又说:“听闻飞星阁有一少阁主,下落不明,难道是你?”
“还算你有记性,我就是飞星阁少阁主穆远!”穆远一把将马越的衣领抓起,“想我父亲,想我一门死得不明不白,马越你可知?”
“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帐,你若不说我还不气,当年若不是你们任意枉为,我们岂会走到今日之地。”马越倒像个有理的主。
“你真会胡扯,马越,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武林大会之际,你们一行人的所作所为?”穆远说着眼已红了。
“我们做了什么?”马越问道。
“做了什么?你们趁着机会,向众人下毒,当年的少林方丈着了你们的道,你可曾记得?”
“哼,只怪那秃驴梦想一人得到飞雪,这怎么可能,当年得到飞雪消息的人是我师傅,怎么可能头功让他抢去。”马越倒也不含糊。
“你好好说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穆远问到,“为何要嫁祸与我家?”
“今日既然落到你手,说说也无妨,只是我还有一心愿,让我见见医圣可好?”马越面露油光。
看到他肥胖之躯,顶着个光头,真想不到师傅当年为何要救他。
“你见她有何事要求?”我说道。
“这位是?”马越看着我问到。
“唉,为难我当年为你解毒,不惜用到我泉中之水,怎么你这么健忘呢,见到救命恩人怎么如此这般呢?”我摸了摸胡须说。
“怎么可能?当年医圣是一位蓝衣仙子呀?”马越眼中满是疑惑。
“我这人呢,虽身为男子,可是一心爱慕那婀娜女子,是以对女装极是喜欢”,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袍子解了下来,“你既然一心想见,也就圆你一回梦吧!”说完,一身蓝纱羽衣。
只见湛蓝的天幕之下,翠色的竹阵中,一蓝衣仙子如梦幻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虽对着仇人,小豆子毕竟小,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穆远一脸镇静,却也不急,
唯见那马越面露紫色,颤生道:“你,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可知这二十多年来,我心中,你——”马越已不知所云。
“枉你二十年来心中不忘,虽我不喜男风,但若今日这事解决得好,我还是可以考虑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若解决不好,想你现在身已如绵,怕今后这一身武功修为已无法恢复了。”此阵中只要有人陷入,不出半个时辰就失去内力,若五天之内没有解药,就连我也无回天之力了。
“可是医圣只救人,没有听说过有伤人之说呀!”马越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肯定是不伤人的呀,我伤你了吗?没有呀,是你自己掉到此阵中的,是我让你来的吗?也不是呀,是你要来的呀,更何况你到现在也没有见这谷中谁出手,对不对?”
“哼,想我马越,苦心经营一生,就连师傅也——也罢,今天我马越就——”说着马越就要咬舌自尽。我要出手,小豆子早已上前将其点穴制住。
“你是?”马越看着小豆子问道。
“我就是当年死里逃生的小女孩。马越,你可记得当年那场大火?”小豆子也急了。
“想不到呀,想不到。”,马越叹道,“其实当年我也不是存心,只是你们追得太紧,若不然我也不会?”
“马越,你说吧,现如今必须有个公断,你若存心说假话,只怕你会血脉逆流,浑身经脉尽断,生不如死,你可知!”看来药效已入心脉,马越已不得不说真话。师傅留下得这许多东西可真好用。
此时只听马越身不由已地说道:“当年武林大会,师傅已然胜出,只要再过三天,就会功成名就。当年我刚二十出头,无意中听闻江湖中新出了一种毒药,无人能解,于是我就前去打探,没想到只用了五十两银子就得了一粒黑色药丸,后来听说这竟是当年夜幂教的毒药。比武休息第二日,我们正在想,如何才能将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竟收到一封飞信。信中说少林掌门得到一百年好参,正要进补。于是我们潜到少林,看那一碗参汤就要送到方丈房中,我将其打晕,将药放在其中,不想那秃驴喝了个正着。”马越阴阴地说。
“怎么可能,首先这药是镇教之毒,莫说五十两银子,就算是五千两,也不会出手,你又怎会轻易得到,再说,少林何其之大,你怎么会轻易闯入?”我问道。
“我当时也没有明白过来,后来想想也有不妥,但既然有人想法跟我们一样,我们何不去做呢?”
“那流云阁,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问道。
“这事我也不知,在师傅比武结束之后,我才知他也中毒”,“只是没想到他竟为飞星阁说话,我看这事就这么了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飞星阁与魔教勾结,于是在人群中才喊出他与魔教之事,没想到竟是真得,少了我们的麻烦。”马越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六年前将我全家害得一个不留?”穆远问道。
“本来事情就这么结束,那次比武之后,飞雪也不知所踪,后来竟听说飞雪在飞星阁手中,本来就想这事查查,不想你父亲竟在查当年之事,我气不过,才率众前来讨教,谁知就在我去之前,你父亲已然身受重伤。我要问飞雪之事,你父亲只说不知,竟反问我当年是怎么回事,我正要将此事说出,谁想到四周火箭射来,四周以是一片大火,我只好离开。”
“你是说,这火不是你放得,父亲也不是你所伤?”穆远意外地问道。
“正是,这事不久,我就接到一封信,说是要找到飞雪也不难,到文城来就是了。我一想文城当年我就来过,此次也好一尽我相思之情,这才前来。只是没有想到……唉”马越叹了一口重气。
“既然如此,为何你派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你会隐姓埋名?”穆远问道,我也心存疑问。
“那是因为,因为……”说着马越口吐鲜血,看来他不想说实话了,但他不说也由不得自己。我赶忙去探脉,脉已弱,再看,马越好像不单单是中了阵中之幻药。打开马越的衣襟,露出一个绿色小包,里面竟然是一只蛊。天哪,是谁竟给马越下了蛊毒。这毒一旦入身,只能每看服一次解药,这解药必须是含着放蛊之人的血为引子才行。眼下,马越已到服药期间,是什么人竟会给他下这蛊?任我如何去想,也是想不通。
“赶忙用内功将马越的心脉护住,让穆远将马越背到房中。穆远虽不愿,但为了查明真相,也只能如此。
“小姐,怎么样?”小豆子问道。
“现下我这里的药只能暂缓蛊毒的发作,要想有所改善,必须要下蛊之人的解药,眼下只能等马越醒来咱们再作定论。”
穆远砸了一拳桌子说:“父亲——”泪已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呀!我心叹到。
竹阵在风的吹拂下,不知何时已起了一层迷障,看来秋霜将至呀!谁也不知秋霜一来,便是我最难熬的五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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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出谷
看到马越如此情景,这事一下两下也说不清楚,小豆子眼含泪水望着我:“小姐,现下该如何是好,眼看贼人就在眼前,可又不能解决,小姐,这如何是好?想我母亲当年之苦,我……”小豆子将飞刀拿着手中,杏眼圆睁。
“妹妹……”穆远低叹。
“事情好像远没有我们所相的那么简单,要将此事弄清楚,唯今之计,就要先将他的命保住,我这里的丹药只能将其延续一月,一月之后,若无解药,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搂着小豆子说。
“可现在要做些什么呢?”小豆子问道。
“穆大哥,你不是说方丈大师曾受其害吗?另外,那么大的古寺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得手,怕得去问问才好,看来,我们得去少林一趟了。”我看着穆远说。
“小姐说得是,我也正有此打算。”穆远点点头说。
“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走。”
小豆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我们就出谷了。
文城河悠悠地流向远方,细柳如烟,绿得让人不忍释手。我们一行人走在河岸边,风吹着发丝,让人痒痒的。
“小姐,好像有人跟踪我们。”穆远看了一下身后,轻声说。
其实一出谷,我就发现,有两人不前不后地跟着我们,前段日子被人跟惯了,现在倒也不很紧张,可是上次是因为南宫玉,这次又是为何?正想着,有两列士兵迎面走来。我扶着小豆子直咳嗽,唉,装个什么人不行,非要装个老人,这不是自个儿找事吗?
“千总还是下不了床,还让老子们拿人,真是!”一个士兵说道。
“可不是么,那个什么总管,不是说去找药了么,这么久都不见回来,怕又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给缠上要了命了吧。”另一个人说。
“活该,谁让他老在咱们面前现自己,好像就他能似的。”
“行了,别说了,这是上面要拿得人,还是干好差事要紧,免得将来挨板子。”
“这满大街都是小乞丐,到哪里去找人?”
“抓就是了,好赖总有个是的。”那人说着已走近我们。
“喂,干什么的?”
“这位爷,我爷爷病了,我们这是要带他去看大夫呢。”穆远扶着马越说道。
“那她是谁?”一个兵指着马越说。
“这是——是我家娘子,身子也不是很好。”穆远看着马越硬声说。
“怎么,你家娘子如此老?”那人过来问。“唉,这是童养成媳。”没想到穆远还挺能掰。
“喂,你是谁?”一人指着小豆子说。
“这是我家孩子。”穆远摸着小豆子的头说,“这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叫军爷。”穆远比小豆子大十几岁,倒也看得过去。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呀?”说着,那人就展开一幅画问道。
只见画面上一小乞丐打扮的人,年龄不大,双目水灵,只是蒙着脸,看不清长什么样。
“这是谁,画我画得这么好,有机会我一定讨教讨教。”我想着,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见过此人?”那人上来一把抓着我的衣领问道。
“军爷见笑,我们怎么可能见过此人呢,我爷爷他有疯症。”穆远上前答话。
“咳——咳——”我抬着头对着那人就是一阵猛咳。
“你——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那人抹了一把满脸的“星星”,将我一推,扬手就打。
“这位爷,我爷爷老糊涂了,我们还要赶路,这点小碎银子,你老就收下好。”穆远说着将一把银子放在那人手中。
那人一看银子,攥在手里,挥挥手:“好了,好了,走吧,我们还要办差呢!”
穆远扶着马越,小豆子搀着我,一路向前走去。
“小姐,他们找你做什么?”小豆子不解地问。
“前日,拿了别人一样东西,现在找上门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再说,面对这些恶人不收拾我已是在发慈悲了,你怎么还给他给钱呢?”我看着穆远问道。
“小姐,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一事,哼,对这些人怎么能好心呢。你银子要多,给我好了,我什么都不缺,我就缺银子。”我朝穆远说道。
“这……”穆远一时纳纳。
“哥,你才不要信她呢,要说我家小姐缺别得我信,要说她缺钱,我才不信呢。我家小姐呀,只是是她不愿意的,谁也得不了,她呀,是最不缺钱的了。”小豆子歪着头看着我笑着说。
“就你最鬼了!”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
“给你,钱在这里,以后,要想给什么人,先看看我愿意不愿意再说。”我手一扬,将银子扔给穆远说。
“这是怎么回事?”穆远不解地问。
“这里有你的钱,还有一百两银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身上竟有这么多银子。又不定从哪儿搜刮来的。”
“小姐,你会‘空手摘星’?”穆远吃惊地问。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妥?”我问道。
“小姐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穆远望着我问道。
“噢,说来话长,一年前,我要到酒楼喝酒,发现身上没有带钱,正在着急,看到里面有一白面书生守着一大桌子好吃的,摆着上好的酒,却一口不饮。于是就坐了过去。他也不管我,我也不客气大吃二喝起来。也不知怎的,喝完一瓶,就会有第二瓶上来,我一看这是好事呀,就畅怀而饮起来。那书生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喝。到我喝了第十瓶的时候,他冷不丁地举起杯,要与我碰杯,这一来二去的,就喝到天亮了。那一夜我们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店里的好酒已被我们喝得差不多了。我就说,‘这位兄台,我得回去睡觉了,今天身上没带银子,等改天,我请你喝酒。’不想那人却说:‘等什么,今天就是好日子,你先等等,我去去就来。’没等我站起来,他就下楼去了。不到半刻时分,他就来。你猜怎么着,‘啪’的一声,桌子上多了一张银票,我一看吓了一跳,竟是两百两,天,两百两!你知道两百两是什么概念吗?”我看着穆远问道。
穆远摇摇头。
“两百两,够我喝一个月的酒呀!就这样,我们喝了三天三夜的酒。喝到最后,酒店所有的人围着我看。我们也不在乎,喝得那叫一个痛快呀!”说着我咂了一下嘴,“小豆子,我又好久没有喝酒了吧。”
“什么好久,昨天不是才喝过吗?”小豆子瞪着大眼睛说。
“是吗?我怎么不记忆得了。”我好像真得好久没有喝酒了。
“后来呢?”穆远问道。
“后来,喝得他也没有钱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将那二百两银子喝完了。那书生就问我,还想不想喝,我说想是想,可是没有钱了呀。他就问我想不想找点钱,我当时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说想。于是他就带我到街上,转一圈,回过来,手上就满是银子。我奇怪得不得了,问是怎么回事。他就说从别处拿得。这就怪了,我与他同行,又没有半分离开,这从何而来。后来才知是这妙手所得。我看着好奇,他就问我想不想学,我当然想学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不是喝酒,而是潜心学习,越‘特别’的东东,我越想学。于是,他就教我了,我就学习得了。只是不知,这妙手空空竟有如此好听的名字‘空手摘星’,嗯,不错!”我看着我的双手笑道。
“小姐可知,那人是谁?”穆远问道。“不知大名,那人只说是姓白。我看到一脸斯文,倒也符合这姓,于是称他为小白。”
“什么,你竟认识他!”穆远惊叹:“小姐可知他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白衣!”
“白衣?”
“白衣就是夜幂教的副教主,听说此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我听后,大吃一惊,想着他那潘安般俊朗的面容,实在无法与魔头扯上什么关系。
“那夜幂教的教主呢?”
“此人很少有人见过,听说相貌极其丑陋。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容。”
“尊父不是与他是朋友吗?”
“当年听父亲说,他也没有见过此人真面貌,每次那人都带着面具。而且自当年父亲找过之后,这些年从未在江湖上出现,倒是这个副教主事事做决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空手摘星’是白衣绝技之一,天下无人能比,他怎么就会传授给你呢?”
“哈,我可真厉害,一不小心,竟与夜幂教攀上关系了,看来,有机会这夜幂教我还真得走一趟。我有许多事,不明白,我还要问上一问呢。”事情太多了,我无心多想。
来到城门口,到处张贴着我“潜水“的传神写照,哈哈,什么时候,我这么吃香了。“夏俊逸,你不说十五一到,玉佩自会回去吗?怎么这玉佩还在我这里呢?”我摸着玉佩想着:“一块玉佩劳你如此兴师动众,你倒有些不想给你了,看你能将我怎么样?”
“小姐,看来,他们一定要找到你才行!”我们大大方方地出得场城来,小豆子问道。
“让他们找好了,想要这样抓着我,还嫩了点。”我看着恢复小乞打扮的我,感觉还是这样最好。
离少林还有二十天的路要走,看看马越的情况,气息还算稳。我们一行人在林边歇脚。小豆子去拾柴火,穆远去打野物。
“好香!”一阵特殊的香味,从林子深处传来,这味道是——“椒蒿!”怎么可能,这味我已快两看未曾闻道,这里怎么会有。
我转身向密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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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椒蒿
看靠在树边的马越无什么大碍。循着香味,来到林内。一人一马映在眼前。黑衣、斗篷、追风,不是前日的黑衣人,又会是谁?他不是随南宫玉的方向去京城了吗?怎么会在此出现。
“既然来了,躲在那里做什么?”冷不丁地黑衣竟问起我来。声音清淡,却不冷漠,少了此前日的冰冷。
“嘿,说什么呢,谁躲了,这林子这么大,什么人都能来的,怎么我就来就是躲了!”我边说着边走向前,眼盯着他手中的那抹绿,一眨也不眨。
“噢?”黑衣人透过斗篷冷光直向我射来。
“你这人真是好心哟,知道这么热得秋天大家伙难受,用如此清凉的眼神让我等倍感舒服呀!”我说着伸直胳膊,闭了眼,深呼吸,秋日的林间自有一种温暖的味道,其中夹杂着椒蒿的味道,很是好受!只是那椒蒿在他手中,我又怎能轻易拿到。拿不到,闻闻也好呀。
这椒蒿据说是锡伯族先民在东北白山黑水过着渔猎生活时期发现的。春季采摘鲜嫩的椒蒿,细闻有股花椒的清香。若用手揉挫,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弥漫开来,置身其中,如临仙境。倘若想吃,在开水中烫一下,放少许咸盐,用清油炝了葱花一拌,看着开胃,吃着健脾。那美味在唇边久久停留,让人不舍最后一口。除此之外,还可有多种吃法,可清炖,可烤吃,可腌吃,还可晒吃等。
“若有鱼,那就更好了——”想着想着,我竟说了出来。
“怎么个好法?”黑衣人问道。
“其实,这个也简单。,只要有新鲜的雪鱼,在哪里都可烹制。可在家里烹制,也可在河边用河水煮河鱼的办法烹制。当然在河边烹制最具有鲜味。首先选鱼一定要选鲜活的雪鱼,再备些适量的葱末、辣面子、盐和酱油、醋、淀粉、味精、椒蒿、清油等辅料。然后将雪鱼去鳞开膛,洗净,切成小块,将一勺清油倒入锅里烧开,放入鱼块烧炒,等鱼块炒至呈金黄色,再加上备好的少许葱末、辣面子、盐和酱油、醋,翻炒几次,然后倒入小半锅水,放入椒蒿煨炖,最后调入先前拌好的淀粉糊,再放少量味精,扬汤几次,用文火慢煮,约半个时辰后即可起锅装碗食用。此时,若有泛着玉色的上好瓷碗来盛汤,天,喝一口,即便有人请你去做神仙你都不会就了。哈哈哈——美味呀!”
“的确如此!”没想到那人会如此说,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呀!
黑衣人顿了顿,似又想到什么,看了我许久说:“既如此,这椒蒿给你也罢。”说完放下椒蒿转身要走。“喂,黑衣,先别走。你怎么会有椒蒿,这美味我找了一年多,竞不曾发现半分,你又是如何得到的?”我不知何故,竟不再怕他的冷,追上去拉着他的胳膊问道。
“我不是黑衣”,他看了我拉着胳膊的手,竟也不躲,说:“你忘了吗?我是轩啊——”
“轩——轩——”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闭了眼,伸手去抓,它闪得如此之快,我竟什么也抓不到,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将心一撞,有些酸,有些疼。
“椒蒿——轩——”恍惚中晕晕的,声已发涩,泪不知何滑入嘴里。
“怎的这么些年,爱落泪的性子还是没有变。”是什么人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在对我说话,抹我泪水的手有些试探、有些爱惜,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温暧。
“你——”我想看到些什么,却怎么也睁不开那双落泪的眼,人就如梦魇般,心里明白,可怎么也使不上劲。
“这些年,我——你——”那人要说些什么。
“先生——先生——你在哪里!”耳边传来小豆子的声音,身边的温暧忽而消失不见。
“是呀,我在哪里呀,我也想知道呀。”
“小姐,你怎么了,你醒醒。”缓缓地睁开双眼,小豆子满面着急。
“我这是怎么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姐呀,我们回来不见你。四处找,才找到你,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林子里呢?”
“我不知道呀!只是碰到一个人,不知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可又感觉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睁不开眼。你看到什么人了吗?”我坐起来问。
“没有,这里就你一人呀。小姐,你可别吓我呀。是不是你的旧疾……”小豆子关切地问。
“算算时间,应该还不会。我好累哟——”搭着小豆子的肩,起身。刚才的一切,竟如梦般清晰却不明了。
有什么东西从怀中掉落,低头一看,竟是——
“椒蒿?”我惊叹道。
“什么,椒蒿,这就是小姐日日要找得东西吗?”小豆子问。
“是呀。”
“怎么这林子中有吗?这下可好了,我再才采点,好为小姐留着。”小豆子高兴地说。
“这怎么可能,难道刚才擦我泪的是黑衣——夜清。怎么可能,我——”摸了一下脸,果然湿湿的,“难道不是梦?”
“小姐,小姐,我去采点。”小豆子等着我的示意。
“小豆子,不可能的。此物只在极冷的山间戈壁生长,此处是断不会生长的。”
“那,这又是从何而来?”小豆子不解地问。
“刚才,我在这林中碰到的一人给的。”我起身向前走去,心里很是迷惑,可又觉得很是安心。
“先生回来了。”穆远烤着兔子问道。
“噢——”
吃了些东西,感觉没有那么难受。看来这人呀,还真不能饿,要不会产生幻觉的。
“给他一点东西吧,要赶的路,还很远呢!”我说完,看了看正盯着我们吃饭的马越。
小豆子极不愿意地扔给马越一些干粮。
“来喝口水。”我过去给马越递了一碗水。马越怔怔地看着我,将水喝了个精光。
“先生倒是好心,只是这等恶人,管他做什么?”小豆子气鼓鼓地说。
“好赖,咱们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就算要报仇,也要找对对象,你说是不是。”我握了握小豆子的手说。
如此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京城——阳城。街道宽阔,市面热闹。楼宇轩昂,果真不是小小文城可能比的。要了解一个人,一定要见见他的父母,要是了解一个王朝的话,一定要来他的京城的。想我如此爱游山玩水的人,不来这里实在是说不过去。若不是智通大师不让我来京城,我怕是早就跑来了。现如今,师傅还在流云阁里,她待我如亲生,我怎么能眼看着她被困,而不来了。可现今事态如何,又从何而知呢。
“小豆子,口渴了吧!”我问道。
“先生,也口渴了吧,要不咱们去茶楼转转。”这小妮子,越来越灵了。
“还是先生想的到,在这探消息,是最好不过的。”穆远看了看茶楼说。
“那咱们就去!”我一挥手,如将军般,领着我的一行人进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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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雪青(一)
进得茶楼,小二招呼坐下。细看摆设,都是竹靠椅、小方桌,桌子当中的“三件头”——盖碗、紫铜壶和老虎灶一一摆放齐整。空地当中设一高台,看来是平常说书人所在。
“客官,来点什么?”
“来壶姜茶,要热!”一路急行,时近晚秋,这姜茶 只需茶叶少许,生姜几片去皮水煎,饭后饮服。可发汗解表,温肺止咳,再者也好补补力气。
“有罗布麻茶吗?也来一壶。”我看了一眼马越,接着说。这家伙太胖了,给他消消油。
“这……好勒,客官请少候,这就给您上来。”小二说着向里堂吆喝了起来:“上好的姜茶一壶,要滚烫的,罗布麻一……罗布麻……咦,客官,您要的这茶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小二吆喝了半声却停了下来,问道。
“罗布麻,就是野麻,怎么,没有吗?”
“这个,别说小店没有,整个京城怕都没有。我们这店可是上好的百年老店。我们店要是没有,其它地就更不用说了。客官不行再要个别的茶。我们店里还有太平猴魁、恩施玉露、信阳毛尖、君山银针、屯溪珍眉、六安瓜片、老竹大方,客官您看……”小二看着我,一个劲地作揖。
“看来,真是百年老店,传统的好茶你这里是全都有呀。”
“客官可真在行,别的不说,旦凡茶,只要是有名的,可都在我们店里的。不知你要点的是?”小二将毛巾往肩上一搭问道。
“那就来壶信阳毛尖吧。”
“这就来,客官请少等。”小儿说着离去。
“这信阳毛尖素来以‘细、圆、光、直、多白毫、香高、味浓、汤色绿’的独特风格而饮誉天下。常饮还可生津解渴、清心明目、提神醒脑、去腻消食,马越你多喝喝,对身体也是极好的。”我看了看身体已有五分气力的马越说。
“先生就是这样,事事想着他人,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算计呢?”小豆子嘟囔了起来。
“小豆子,不可如此,怎么能对先生如此说话?”穆远看着小豆子,不满地说。
“哟,这哥当的,比我这姐还亲呀。可不,你们是亲人,我是外人,是该有所不同的。”我低头一笑说。
“哥,你看你,先生可不是什么外人呀。”小豆子急了,拉着我的胳膊就说。
“先生莫怪,我也就这一说。”穆远低着头,小声说。
“哈哈,只是一个玩笑,大家莫当真。”我拍了拍小豆子的手说。
“客官,您的茶来了。”说着,先前的小二已将两壶茶放在了桌子上,“您先用着,有需要喊我。”
看着滚烫的茶水,泛着点微红,溢着茶香的微温,让人不由想起了家的温暖。
“小姐,想家了?”小豆子俯在我耳边,轻轻地问。
我一愣,再看,我的手已不知何时又在茶碗边上转动起来。唉,一年多来的相处,小豆子已然对我十分了解了。
“小姐,没事,找到师傅,就好了。”小豆子人不大,倒是很会安慰人。
是呀,找到师傅就好了,每次看到师傅,不由得想起母亲来。师傅,师傅,你又在何处呢?
“先生,那罗布麻是给我喝的吗?”马越不知怎的,竟冒出了这样一句话,“那麻是——?”
看看马越面前的茶,一点都没有动。
“这罗布麻也叫野麻,常喝有平心悸、止眩晕、消痰止咳、强心利尿之功能。我看你这几日脉滑,无力,身体又比较胖,才要的。说药也是药,但绝不是什么毒药。眼前这毛尖是上品,对你只有百益而无一害,你放心喝就是了。只要你这一路安生点,我保你到少林之前一切安好。”我看着马越说。
“他不喝,我喝,好心不领,就让他渴着吧。再说先生的姜茶,我不是很喜欢呢!”小豆子说着,就去拿。
“是谁说过自己最爱喝姜茶的?”我笑着看向小豆子。
“不是谁,那是先生做的姜茶,我才爱喝,这茶不是,可这姜茶不香,我才不爱喝呢!”小豆子伸了伸舌头说。
“是谁说这姜茶不好喝的?”声音传来处,一棉布长衫,上搭配一黑色小马挂的男子应声前来。
“这位兄台,小孩无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穆远抱拳说道。
“噢,是这样吗?别的不说,我这馆里还没有谁说这茶不好的。”那人冷声说道。
“才不是这样呢,别的咱也不知道,可这姜茶,绝没有我家先生冲得好喝。”小豆子不服气地说。
“怎么可能?”那人不屑地说。
看来此人是这家茶馆的老板。
“也是呀,如此百年老店,岂是让别人想说就就的?”我看了老板一眼接着说:“我家小孩也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自然不知你这里的好。可这姜茶她却是每日都要饮的,好与坏自是一喝便知。”
“这么说来,你还真有一手?可不知这茶如何冲着算好?”老板转身看我。
我看着老板,笑了笑,也不接话。将桌上的铜壶拿来,打开盖,茶香合着姜鲜之味袅袅而上,绕云般将脸都浸在里面了。
“这茶呢,要想好,料一定要好,这自不必说。另外这器具也是要讲究的。如盖碗茶来说,有茶碗、茶盖、茶船托三位一体,拿着不烫手,喝着可滤茶叶,盖着既可保温,又可溢出茶香。真是又实用又美观,让人不忍释手。再者烧水的壶一定要选用铜壶,这样烧出来的水味道甜美,保暖性又强,茶味才更浓,更纯正。”我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这店不亏是百年老店,能将这普通的姜茶冲得如此美味,已是不易,只可惜就欠那么一点,若不然,就可说是鲜香了。”
小豆子拍了拍手说:“还是先生厉害,我就想着,这茶缺点什么,原来是缺点鲜香,这就对了。”说完,还不忘看看老板。
那老板,脸色早已青了起来,举手作揖说道:“那请问客官,不知我这茶里,缺点什么呢?”
“是呀,缺什么呢?”就在这说话的当口,这周围已围满了人。喝茶的人都围了过了,连招呼人的小二也凑了过来。穆远,手探入怀里,想要起身,我向他摇摇头。
“说呀,怎么不说了?”有人又喊了起来。
“水。”我将指头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着。
“缺水,哈哈哈——这小子说这店里缺水!”一人跳将起来,嘻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店里的水可是来自玉泉的水。全京城就此一家,是王爷特批的,百年来,只有此店可与王宫用同样的水。你竟说这里缺‘水’,岂不成了笑话!”一锦服公子摇着扇子叹道。
“是呀,这真是班门弄斧呀!哈哈哈——”嘲笑之声不绝于耳。
“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这里的水就是不好嘛!哪有我们谷中的水好喝!”小豆子忍不住了,喊了出来。穆远已怒目圆睁,飞镖在手。
我一手拍在小豆子身上,又向穆远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动。
“这水是好,但不是泉源之水。若我猜得不错,这是山脚之水。另外,这水运到此地,肯定不易,必得费时不少。即便运来,也得想法储存,可选用的缸却又放在露天之下,没有深埋地下,是以日日以灼热之气曝之,早已失去山泉之鲜美。便也就失去了用此水的意义。如此一来,这茶怎么冲出鲜味来?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老板。”我拿着茶碗在手中转着看水中其中晕着,说道。
“老板,真是这样——怪了,他又没来过后堂,他是怎么知道的?”小二这一问,人人都已知这其中的道理。
“这位客官如此厉害,单凭几口茶,已知这水之事,想必也一定会知各色茶的冲泡方法。”老板愣了愣说道。
“各色茶不敢说,只是知晓一些罢了。”看来还有什么要问的。
“那劳烦客官借一步说话。”老板已是恭敬地说道。
“这有何难,但说无妨。”
“这——这——”老板面露难色。
看老板如此为难,想来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说。我便点了点头,起身向里走去。穆远、小豆子带着马越也一并过来。
走到里间,老板将一黄色包袱打开,里面包着一个上好的瓷瓶。老板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倒出一些东西来,拿到我的面前。
将老板手中的茶接过来一看,茶叶细如毫发,外形纤细,色泽呈苍绿清绿。“咦,这是雪青茶呀。没想到你这里竟有如此上好的茶!”我惊喜地叫道。
老板瞪大眼睛说:“这茶原来叫雪青呀,客官果然好见识!”
“其实,我也没有多少见识,只是我师傅那里各色茶都有一些,唯这雪青茶的茶汤味苦中有些微清甜,其色又绿而兼清淡,我比较喜欢。所以时常冲些喝,这才认得,也没有像老板所说得是什么见识!”
“什么,你常饮?我也不瞒客官,这茶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是一茶主拿来的,说要冲出其味,却又不能损其精。我们当时还没有再意,想什么茶咱没有见过,于是就答应了。可谁知试过多种方法后,茶主仍是不满意。可我们又没有品过其味,也不知茶主要如何才满意。可就在两天前,茶主说三天之内若还不得其果,就要停了我店百年来用的玉泉水水呀!”老板长叹一声说。
“这既是百年老店,可刚才听人说这里所用之水又与宫中一般,想来也是极有背景的,那人是谁,说封就能封?”我不解地问。
“是呀,我看你这老板就在这里吓人的吧。”小豆子摸着小脑瓜说。
“哎,客官有所不知呀。我祖上本是一小茶店伙计,百年前因救了一人,后来才知那人是宫中之人,这才有了玉泉水之引,这才有了这店。而前日那茶主竟也说是宫中之人,看他行头自是不假,如若这般,真要封了,我这一家老小要流落街头不说,就连这百年老店也要陪进去了,叫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呀!先生若是真知晓一些,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呀!”老板说着就要跪地求情,我连忙将其掺起。
“宫中之人?皇家之人吗?”当年智通大师一再告诫我不可与皇家有染,师傅也一再如此,这叫我如何是好?
“客官呀,就剩一天了,您就行行好,救救我们吧!”老板声已发颤,精明的眼光已不在,满是乞求。
“老板——老板——来了,来了——”恰在此时,小二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老板,那人来要茶了——”
“啊!——”一声惊叹,老板一手按在桌子,腿一软,倒在了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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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雪青(二)
“老板,这人都在外面了,你快想想折呀!”小二急得真跺脚。
“也罢,靠着祖宗庇荫,才有了今日的营生,而今也怪我没本事,小五子,你快去通知堂里人,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我看我这玉泉堂是保不住了!”老板无力地挥了挥手。
看到此处,我已是不忍:“老板莫急,待我出去看看再说不迟!”
拿起瓷瓶,掀开帘子,走出内堂。茶室内一锦衣人立在当中,身材略显臃肿,背对着内堂,看着窗外。后面跟着四人,一一身披褐色风衣,当腰束着亮色腰带。见我出来,眼也不眨,只是气息微摒。果不简单,都是些练家子。其余茶客已不知何事,早已不知去向。
“老板,你欺我无知呀,这等杂货怎能说是上等雪青!“我冲着内里一喊,看也不看锦衣人,就将手一松。
只听“哐当”一声,瓷瓶已裂为千瓣,茶叶散开,或在碎瓷片上,或在地上,翠星点点。
“你——啊——”前后同时传来惊叫,“这——这——”老板已从内里跑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茶叶,颤抖不已。“你——你不帮我倒也罢了,怎么能这样呢?”混浊的眼泪滚滚而下。
“你好大的胆!”那锦衣人尖声叫道。四名灰衣人夺步前来,将我团团围住。小豆子和穆远将我护在中心。
“什么胆不胆的,不过你这唬人的架式还真不小呀,我好怕怕呀!”我将小豆子拉在我身后,来到一灰衣人前,摸了摸了剑刃,也尖声叫道。本来很是紧张的小豆子见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锦衣人说着就举起了手,朝我脸扇来。
我一个低头,转身拉着小豆子说:“小孩子家要严肃,要不然老公公会打人的。”
锦衣人的巴掌没扇上,惯性使然,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要不是靠在一灰衣人身上,怕早已摔倒。
“史公公小心!”一护卫喊道。
“听见没有,真得是个‘公公’呀!”小豆子对着我直喊。
“哟,还真是个公公,你老身子骨要紧,可不要动气了。要不然掉在这碎瓷片上,可就不大好了。”我笑着说。
“你,你小子,连王爷的东西也敢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拿下!”史公公厉声下令。
灰衣人已从四面合围,圈子越来越小。穆远欲要护我,我向他笑了一下,穆远一怔,停住了脚步。
“我说,这位史公公,你刚才说,这是王爷的东西。单凭这一条,我就能上报你一个说谎的罪。”我话一出口,四名灰衣人的身势慢了下来。
“哼,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这本就是王爷之雪青,我是奉王爷之命,前来取茶,有何谎可言?”史公公尖细着嗓子说。
“哎哟,你老不是年岁已大了么,怎么声音还这么细呢。瞧把我耳朵震的。再怎么着,也不用处处显你本色嘛!”
一句话气得史公公直喊:“反了,反了——来人,全都给我拿下!”
“什么‘反了’,”,我看了一眼脸都吓白的老板说:“我话没说完,怎么就要拿下!真是岂有此理。想想如今朝廷上下是多么的昌盛,什么样的茶叶没有见过,怎么会有以次充好的‘雪青’呢?你这不是打着王爷的号,在外任意枉为,又是什么呢?想来现今世事昌达,王爷自是英明,怎么会让一个公公在外胡行?你这不是说谎是什么?”
“谁说这茶不是上好的雪青。这可是半月前南方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贡品,你一乡野之人怎会得知此茶的好坏。现如今传出宫外的就这一小瓶茶叶,你竟将它砸了,还敢在此狡辩!“
“你说这是南方的贡品?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俯首拾起两片茶叶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这是‘雪青’,那我来问你,这‘雪青’是何含义?”
“‘雪青’自是‘雪青’,再说这茶只有王爷见得,我们下人怎么会知道是何含义!”史公公退后一步。
“这‘雪青’茶树,长于山清水秀、云蒸雾绕的云海山区。只因采用寒冬过后茶树返青后第一次采集的茶叶所制得名,由于北方冬天严寒气候,使害虫无法越冬,其茶叶细如毫发,色泽清绿,汤色明亮清沏,口感清醇、鲜活清香、回味甘甜,饮茶多时后,仍回味无穷。”我顿了一下,接着说:“这等好茶,拿在你们手里,真可算是一种侮辱!哼,现今你连‘雪青’为何物都不知,怎么就一口咬定这是‘雪青’呢?再者连王爷身边的近侍都不知道‘雪青’的来历,他人又怎会知道?你限三日内要玉泉堂老板将雪青茶冲好,这岂不是强人所所难?况且这根本就不是上好的雪青,又怎么会冲出美味的雪青茶?你——”我走向前,盯着史公公说:“你这摆明了是要拆玉泉堂,是不是?”
“你,你,信口雌黄!”果不如我所料,史公公气急败坏地说。
“若不是,你着急干什么?若王爷真有这档子事,那茶定是真得‘雪青’,现在茶不真,定是做下人的你中途换了。事不明,定是你打着王爷的旗号,在外横行,想想一个百年老店,你是说拆就拆,此等恶行,若是王爷知道,你的小命还会保住吗?”我又上前一步说。
“哼,就凭你这一说,就能断定这茶的好坏。若这茶真如你说,你也不可能见到,又怎知你不是在说谎。”史公公愣一下又阴阳怪气地说。穆远轻轻地向我靠了靠。
“哈哈哈,真是坐井观天!”我看了穆远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接着说:“你在掩耳盗铃,却又笑别人。真是闻所未闻。小得不才,家真好在北方,别说见过这茶,我每天没事干,还用它拍拍脸,浇浇花呢!”
“哼,你小子,你竞将王爷如此珍爱的茶拿来玩乐,还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用不着你们动手”,我拂过一侍卫的剑说:“我既知此茶是假,那肯定知道真茶在何处。你若真是奉王爷之命前来,将我这唯一知茶用茶的人伤了,你想结果会是什么样呢?”
“算你狠,”史公公看了看茶老板,又阴阴地对我说:“如此看来,你还是这里的贵人了。那么就烦请你跟着走一趟,要不然,这里会怎样,我就不敢说了!”
“先生,救救我吧!”茶老板急急求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这个人呢,偏偏耳朵比较软,既然老板如此器重我,那我只有放手一搏了。看来是要跟你去一趟了。只可惜我这人呢,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受不了别人的胁迫,这一受胁迫呢,就必定想事办事不周。这是会将水弄不开,还是将茶冲不好,就不好说了!若真到那个时候,我就说这背后一把刀,又有谁能将此事做好呢?”我摆了一下手说。
“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这里的一干人等,全部带走!”史公公尖声命道。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我话一出口,史公公已应声倒地。
“回去好生养着,真要想得到‘雪青’找我便是,若这家店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后半辈子就永远不用下床了。”我向门外示意了一下说。
“你——”,史公公要说什么,却无力可说。
“不用你说什么,想要解药,三日后来此处便可。不过,到那时,我要见着正主子,否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我挥了挥手,穆远和小豆子围了上去。史公公一行急急出门去了。
“哎呀,我的天呀,这今后可该怎么办呀,现在把他们得罪了,可如何是好呀?”老板无语地说。
“老板不要着急,我家先生每天用来敷脸的茶水就是雪青,她既以说要帮你,定不会失言的。”小豆子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啊,不知先生竟是如此能人,若过了此劫,我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先生的大恩大德。”茶老把伏身作揖地说。
“老板不必如此,不出三日,此事定能有个了结。你大可放心好!”我将老板扶起说,“只是此地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落脚之处,现如今,我们先要去……”我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老板说:
“先生何须为此事烦忧,我店虽说是茶店,但也有上好的客房,先生若不嫌弃,想住多住就住多久!”老板说道。
“先生,不如我们现在先住下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多少盘缠了!”小豆子看着我说。
“也罢,先休整一番,明天再作打算。”我看了看穆远说:“你且休息一晚,明天带他前去少林,他的事,你的事都是不可耽搁的。”
“这怎么能行,先生的事没有解决,我怎能先行离开!”穆远急急地说。
“这不急,你放心好了,这样的小事我还能应付得了。我们这一路已过二十几日,不出八天,马越的毒将永不可解,你一定要前去少林,将事情先弄清楚。这里的事完结之后,我全与你会合,我这里有小豆子就可以了。”我拍了拍穆远的肩说。
“哥哥,放心好了,我家先生可厉害着呢!”小豆子无比自豪地说。
“那先生一定要多多保重!”穆远说完,带着马越去自己的房间。
窗外一片空寂,看来这又是一个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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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飞星
“小姐,那雪青茶本就一点,现下若为了这家店,全都拿了出去,那你……可不就让别人发现了?”回到屋里,小豆子急急地问。
原来有一次我寒症病发之时,师傅用雪青冲之让我服用,没想到不仅寒症有所缓解,而且将我自身如何也压不掉的荷香也盖住了,我甚是惊喜。可师傅这里的雪青存货也不多。问是从哪里来的,半清醒的师傅也无以相告。
后来偶然得知,在河山顶峰有上古茶树一株,生于悬崖之上,高不可攀,都知其好,却无人敢登峰采摘,于是有人拾其落叶,或几个力气大的抛石击叶,偶得几片仅存,用开水冲饮。不仅可明目提神,而且可治腹疼,有奇效。
于是我仗着自己轻功好,瞒着师傅上去采了一些。
现今被我砸得那茶,在这见了本就奇怪,本想着能在这里见到,就算是陈旧一点,也算是好的,更何况有些茶本就如酒,越存越好。可是,牵扯到宫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师傅一再告诫我,别与宫中人牵上什么关联,可是,小豆子,你知道吗?这雪青与师傅冲给我的一模一样呀!”
我深叹了一口气说:“师傅那里,好的东西何止这些,我想,师傅与这宫中肯定有些什么,说不定,师傅的病还与此有关。既然这事被我碰到了,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可是,小姐,你……”小豆子关切地问。
“这也无妨,酒咱不是有吗?”我笑着说。
“哪里呀,刚开始以为小姐爱喝酒,后来才知是为了活血。看到小姐老往自己袖子塞吃得,以为小姐以前也是乞儿出身,后来才知是为了这身香味。小姐呀,生为女儿身,如天仙般地,又不能让人知道,该多难受呀。”小豆子看着我无奈地说。
“……”我无语地看着小豆子,,翻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为了赶时间,穆远带着马越先到少林去了。小豆子将我的雪青茶递给老板,嘱咐他,一定要等正主子到,才可交与他。用我所传之法冲泡,记住那人长相既可。
交待妥了,看着天色尚好,我一时兴起。“小豆子,咱们去逛逛吧!”
“小姐,有人跟着咱们呢!”路上,小豆子低声说。
“让他们来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上狼’!”我摇了一下扇子说。
“好像不止一路人!”小豆子向旁边看了看说。
“想不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看着小豆子问道。
小豆子何等机灵,不等我说完,转身闪入巷内。只听随后传来一声尖叫,一阵打斗四起。
“小姐,怎么样!”小豆子得意地闪了闪眼睛。这小妮子,眼睛是越来越好看了。
“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也没费多大劲,我就是两边各丢了几块石子而已!”小豆子吐了一下舌头说。
“你哪是丢石子呀,你家使暗器的方法,只要一出,必引起江湖一阵骚乱,你点子真多!”
“嘻嘻,小姐呀!”小豆子又拽着我的胳膊缠了上来。我揉了揉她的耳朵,心中为有这样一个异姓妹妹而高兴。
不大一会儿,看到一酒楼。款步上去,要喝将几杯。
刚坐定,就听旁桌有人说:“你可知,这几日流云阁阁主要过七十大寿?”
“流云阁?”小豆子急急拉着我的手。我拍了拍,向旁桌看去——
只见五个江湖人士,正听居中一人在说:“是吗?不是听说这阁主前些日子病了,就要归去了,却不知从哪来得名医,给治好了。怎么才十几日,就要做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说给那阁主治病的大夫,就是当年盛名江湖的‘纤素手’蓝月呀。也不知他有何能耐,竟将此人请出,还留了这么多日?”
“哼,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你道这阁主是谁,这阁主就是当今二王爷的师傅!要不,谁有这么大本事?”
“咦,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这二王你爷,前些日子出事了?”一人压低声音说。
“混说,这是我们该管的事吗?那二王爷是何许人,容得别人论说?可别忘了,这可是天子脚下。喝酒,喝酒!”中间大汉,招揽着大家喝起酒来。
小豆子正要上前问问清楚,就见一人急急从外面进来,对着中间那人低声耳语。
“什么,飞星阁重现江湖?”小豆子一听,坐了下来。
“怎么可能,飞星阁二十年前一夜之间从江湖消失,怎么又出现了?”
“的确如此,我刚才在外面打探消息,不想从远处飞来暗器,正中几人。看那几人,个个也是好手,竟一一被击中。再看,原来他们在跟踪什么人,不一会儿,就打斗起来,其中一人大喊‘飞星’!再想那暗器发出时,时明时灭,飘乎不定,不正是‘飞星’!”
“看来这事不假。若真如此,这二十年也没有白等,哈哈,‘飞星’现了,‘飞雪’还远吗?”中间大汉一声逛笑。几人提起家伙什就出了酒楼。
这一笑,等得我浑身只起鸡皮疙瘩。好诗用在他们这里,十足的变味!
“又是‘飞雪’,看来你哥哥这么多年隐姓埋名,也实出于无奈。也罢,既然关注的人这么多,也不在乎咱们几个!既然来到了江湖,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也一口饮尽杯中酒!看得小豆子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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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王爷
“先生——先生——”,还没等我再要一壶上好的酒,玉泉堂的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前来,“先生,快去看看吧,来了一帮人,指着名找先生。再不去,我们老板可就要……”这小子不知何时已改称我为先生。
“看来,宫里来人了。小豆子,我们走。”带着一身酒气,我摇着我的美扇,回到玉泉堂。这次倒好,没有什么人跟着。
进入堂内,跪在地上的老板,一看我回来,赶忙说:“回王爷,就是此人!”
“王爷,想不到我一介平民,第一次与皇宫打交道,就碰上一个王爷!”
“大胆刁民,见了王爷还不下跪?”我还自游神,不知何处传来史公公的尖细嗓子。
“这是谁呀,大白天说梦话,扰人雅兴!小豆子,拿酒来,我还没喝够呢!”我步履踉跄。
“这位先生,你醒醒酒,王爷在此呢!”跪在地上的老板低声说,“王爷,请饶命,这位客官好像醉了。”
我看了老板一眼,满脸惊惶。顺势往上看——
一男子着浅绛色的玄衣广袖,五彩丝绣出的革带系于腰间,裳旁佩玉,翠色怡人。其发束于头顶,纽中贯以玉笄,扣紧冠与发,上贯串五彩玉珠。
两汪新月似笑非笑,轮廓鲜明的下巴,满室春光,身后一黑衣男子,寸步不离。这人不正是夏俊逸吗?他什么时候成了王爷?
“见了王爷,还敢如此无理!”史公公尖细的嗓子又开始了。
“你说这是王爷,就是王爷了。”我打了一个酒嗝,向前走了一步。
“哧”,的一声,夏俊逸身后的黑衣人上前来,挡了个正着,定睛一看,是前面与我交过手的卓群。
“是王爷,又怎样?”我摇晃着身子,斜拉拉地坐在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你小子不要命了?”史公公走上前来。
“先生不可呀!”老板叫了起来。
我一回头,正看到夏公俊逸目有玩味地看着我,嘴角含笑:“倒也有点胆识!”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小子笑起来真让人温暧。
“也不是什么胆识,只是我这个人有个原则,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只知道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和师傅!”我晃了晃扇子说。给古人行礼,我还没有学会呢。
“没有例外?”夏俊逸问道。
“也不是没有,若有人仙去,我也还是不能免俗的,这是人之常情,您说呢?”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呼拉拉,凉气直扑而来。
“小豆子,这半天了,酒怎么还没有拿来?”我侧目去看小豆子,将众人怒视的目光置之不理。想拿眼睛吓唬我的人,还没有来到这世上呢。
“有意思,有意思!”夏俊逸拍了拍手说,“来人,上酒!”
一会儿功夫,佳酒前来。
我也不辞,将酒倒入杯中,色清透明,闻之香气浓郁。一杯让与夏俊逸。饮之,尾净余长——
“好酒!王爷办事果然快!”我举起了大姆指。
夏俊逸不说话,看着我。
“王爷来此,必为茶之事。这事都由我而起,想那上好的雪青王爷已看到。不知还有何故?”我转了转杯子说。
夏俊逸看了看我转杯子的手说:“那茶好不好,要喝了才知!”
“嗯,有理有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如此,我就亲自冲泡给王爷好了!”我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老板说:“拿刚开的玉泉水来!”
老板抬头看了看夏俊逸,夏俊逸微一颔首。老板连身喊“是”,起身向后堂跑去。
“这好茶呀,认人。若让些别得什么人拿了去,就污了,也冲不出什么好味了!”我斜睨了一眼史公公说。
“你——”史公公恨恨地说。
夏俊逸看了一眼史公公,他知趣地退了下去。
“这当王爷真好,眼一眨,就能退人于千里之外!你说这架势我怎么就学不会呢?”我说着,冲夏俊逸使劲眨眼睛。
“哈——哈——哈——”夏俊逸也笑出了声。
看来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哪怕转达了时空,也是至理名言。
说话间,老板,已将茶器和茶水端了出来。
“其实,要喝这上好的雪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净完手说,“这首先呢要选用上好的矿泉水,然后是烫壶,:将沸水冲入壶中至溢满为止,接着是倒水——将壶内的水倒出至茶船中”,我边说边做,晚秋已有赛气,室内热气缭绕,夏俊逸的脸已有些朦胧。
“再就是置茶了,这是比较讲究的置茶方式将一茶漏斗放在壶口处然后用茶匙拨茶入壶,然后注水,将烧的水注入壶中至泡沫溢出壶口。”
看着壶中茶叶慢慢舒展,然后分茶,将茶中的茶汤到入茶杯中以七分满为宜。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佳茗已成。
“请王爷品用!”我端了一杯,递给夏俊逸。
夏俊逸,将茶凑近一闻,叹道:“果真是这个味!”继而饮了一口。
“王爷,小心,茶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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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流云
史公公的这一声惊叫,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所有带刀侍卫全扑了过来。
“哈哈哈”我狂声大笑,“王爷,你可真是个好主子,有人这样巴心巴肝地护着你!可是史公公,你也不想想,这茶若真有毒,我怎能平白在这里坐着,这岂不是自找死路!再说,你家王爷虽身份尊贵,可也算是江湖豪杰,我怎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王爷有所不知”,史公公弓着腰说,“前两天,我不能走路,就是他害的,他使毒的手段高着呢,王爷还是小心为妙!”
“噢,是吗?我怎么听说最近匈奴进贡了不少上等好酒,不知何故,少了一批。我还听说,这酒刚开始喝如饮白水,再喝甘味难弃,继而就洒上心头,走不了路还是轻的,大睡三天更是不在话下,而且此后半月酒香不散。小豆子,你说说,咱区区一个茶馆怎么这么浓的酒香呢?”我看着史公公,慢悠悠地说。
夏俊逸也不出声,拿着茶杯只是看着史公公。
“王爷,饶命,老奴只是一时起了贪心,尝了几小口。绝对没有私扣一批。这厮混说,王爷,千万不要信呀!”史公公不停地磕头。
夏俊逸一摆手,史公公已将人拉了下去。
“如此奴才,扰人雅兴!”夏俊逸说着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只是不知这天家的事,阁下又是如何得知?”夏俊逸看着我说道。
“这俗话说得好,这皇家的事,就是天下的事。更何况这玉泉堂本就托皇家的福,才有了今日的生计,自然是知道的多一些。”我拿起手中的茶炉,为夏俊逸换了一杯茶,继续说,“就如这茶是一样的,有些事,偿若假以人手,就不是原有的味了呀!”
“阁下可曾去过文城?”不防夏俊逸问这一句。
“文城,听说是文人之乡,我这一俗人倒也想去,只是处事太过荒唐,时值今日倒还不曾去过。”转了转杯子说。
夏俊逸看着我的手说:“我一月前去过一趟文城,偶然得知这茶,四下打听才知是‘雪青’茶。回到京城,也无人识之。这茶据说只有喝过的人才知其味,而只有……”,夏俊逸顿了一下说:“只有去过文城的人才能冲出其味。不知阁下是如何做到的?”
“这,……”我一时愣住了。我只是想着如何救此处老板,想着师傅与此有何干系,不曾想倒让人先看出了端倪。
“王爷,这有什么难的,这是我家先生每日必饮之物!自然是会的。”小豆子上前说道。
“每日必饮?”夏俊逸看了一眼小豆子说:“你可知我寻这茶都不易,就连外面上贡来的,都是鱼目混珠。阁下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个说来也是个人的缘法。我自小爱游山玩水,偶尔得知。如珍品般收着,此时若不为救人,也不会拿出来。小孩子不懂事,就爱显摆,让王爷笑话了。”我笑笑说,“倒是王爷,能够如此看重一杯茶,倒也是性情中人。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拍了拍夏俊逸的肩说。
夏俊逸看了看我拍肩的手,跟在身后的卓群不悦地跟了上来。夏俊逸向后看了看,卓群退了下去。
这小子,晚上陪着不说,白天也不让人碰。也不至于如此霸着吧!我在心里恨恨地说。唉,世风古怪呀。我收回自己的手说:
“来,朋友,以茶代酒!”
“阁下如此豪情,干!”夏俊逸举杯一饮而尽。
“是夏哥哥吗?出来了,怎么不见见小妹呢?”一声嗔语,闪进一个红衣女子。
“流云!”夏俊逸看着来人,欣喜地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流云?”我跟小豆子不禁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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