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天下:邪恶帝王妩媚后》 第一章 魂穿凤啸国 寒风呼啸,冷冽地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刀锋狠狠地刺在一张被冻红的脸上,麻木感遮盖了刺痛,眯着眼睛,她艰难地迈着步伐,在厚重的雪地中行走,每一步都沉重得像带了几十斤重的铅球,被拖动得快要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身体的知觉逐渐丧失,暴风雪牟然来袭,狂风迎面袭击着她,最终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一样,迷离的眼神一闭,整个人都往前倒去,陷入了雪地当中。 “唔……我这是在哪儿……”昏沉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景象。 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之时,耳边就传来了一把哭哭滴滴,好似哭丧一般的声音。 “娘娘,娘娘,你可算醒来了!呜呜呜,你要是醒不来,琴容得怎么办?”抬起疲惫的眼眸,微微侧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哭得暴雨梨花的脸。 “你是谁?娘娘?娘娘又是谁?我现在在哪儿?”一连串的疑问涌出脑袋,她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自称琴容的女子很疑惑。 此时缓缓清醒过来的她,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一派古色古香的气息,俨然没有了现代的繁华和科技。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她找到了雪地里的古墓了?可是不对啊!雪地里怎么会有活人? 记得她失去意识之前,明明倒在了雪地当中,怎么会突然变了一个地方?早知道自己会在雪地里英年早逝,她当初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娘娘,你是不是烧糊涂了?”琴容闻言,怔在了原地,一双眼惊讶地看着与以往有些不同的项菲仪,不敢相信她的问话。 “烧糊涂?” “你叫项菲仪,凤啸国的皇后,项丞相的嫡女千金。”琴容以为她大病初愈,脑子里都是糊涂的,所以忘记了自己是谁,于是给她说明白关于她的身份。 项菲仪?这不是我吗?她心里想着,现代她的名字也叫项菲仪,是一名特工,接了一个在雪地里寻找古墓的人物,谁知那地方就像是被人下了迷障一样,走也走不出去。 最终迷失在了漫天雪地当中,被暴风雪掩埋,再醒来时,已然是眼前这番场景。 莫非是自己是穿越了?项菲仪脑袋里猛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来。 睁大眼睛环顾四周的环境,的确是古风的建筑,就是内部的装潢太过的破旧了,窗户破破烂烂的,周围阴冷潮湿,一股发霉的臭味传来了鼻尖。 床边的小丫头刚刚说什么?自己是什么凤啸国的皇后?什么丞相的千金? 听起来多么高大上的名字,可是看看眼前的环境,破破烂烂,阴暗潮湿,哪里有安在自己身上如此尊贵的身份应该享有的待遇? “你确定我是你口中说的人吗?”项菲仪紧皱眉头,看着床边满面愁容,泪痕满满的琴容,有点儿怀疑她是不是忽悠自己。 “娘娘,琴容说的都是真的!娘娘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见项菲仪一脸疑惑的模样,不似装出来的,琴容同样开始怀疑,项菲仪是不是遭了一顿罪,变得更加糊涂了。 不对,不对!琴容明显感觉到,醒来之后的项菲仪跟以往给她的感觉明显的不一样,似乎不同于过往那样的痴傻单纯。 以前,项菲仪都是自卑胆小的,面对夜舞媚的挑衅,哪里有胆子反驳夜舞媚? 然而昏迷之前,琴容讶异于项菲仪竟然反驳了总是找茬的夜舞媚,最后被夜舞媚这个满腹心急的矫揉做作的女人,到赫连炫面前告了一状,才招来这么一顿毒打,遍体鳞伤,昏迷不醒,还要被扔进这冷冰冰的冷宫当中。 “我……”该怎么说呢?她并非是琴容所熟悉的项菲仪,然而如果说实话,又没人相信,自己的脑子里,全然没了关于这个时代的项菲仪的记忆。 刻意去想,想要尽力地找找脑海中是否存有残留的记忆碎片,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越想,项菲仪的脑袋越痛。 “嘶!”扶住猛然剧烈疼痛的脑袋,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下来,项菲仪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抓不住。 “娘娘!娘娘!想不起别想了!休息一下。”琴容见到项菲仪如此痛苦的模样,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上前去扶住她慢慢躺下。 好吧,她真心疲惫了,醒来之后,身边的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却知道自己的身份,其他一概不知,都不知道要在这儿怎么活下来。 在琴容的帮助下慢慢地躺了下来,深呼吸了几口气,逐渐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穿越的现实,脑子里什么都没有,项菲仪选择相信琴容的话,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也是个关心主的丫头,应该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况且能陪着她住在这种破烂潮湿的地方的人,一定是真爱。 沉重的眼皮眨巴了几下,敌不过疲惫的袭击,项菲仪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此时她面色煞白,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原本搀扶着项菲仪躺下的琴容,转头过来察看情况的时候,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娘娘!娘娘你醒醒!”琴容剧烈地摇晃着项菲仪的身体,看她的面色不对,像死人一般的煞白,吓得她赶紧将她叫醒。 然而不论多么用力,喊了多少声,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的项菲仪,没有任何的反应。 “啊!”从搀扶着的项菲仪的身上抽出双手,琴容定睛一看,瞬间被吓得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沾满鲜血的手。 魂魄被吓出到了九霄云外,琴容久久不能从恐惧中醒悟过来,慌神一瞥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项菲仪,她才醒觉过来,跌跌撞撞地爬到项菲仪的床边。 “怎么……怎么会这样!”视线被项菲仪身下已然被鲜血染红的床褥紧紧地吸住,琴容哽咽得不能说话,忽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乱了阵脚。 冷宫里除了她们两人,就再无别人了,况且就算有,冷宫这样薄情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真心的帮助她们呢?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琴容吓得失魂落魄,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泪流满面,趴在项菲仪的床边失声哭泣,实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身份尊贵的皇后,明明应该遭受万千宠爱的丞相千金,却受尽凌辱,只是因为貌若无盐,痴傻胆小。琴容想到发生在项菲仪身上所有不公平的事情,就觉得上天残忍。 处在深宫当中,有谁愿意帮助她们?将项菲仪送入宫中所谓的父亲项国明? 皇宫就像是牢笼,守卫森严,除却鸟儿,恐怕谁也出不去,这是一个妄想,琴容将这根不可能的救命稻草舍弃。 项菲仪名义上的夫君,凤啸国当朝的皇帝赫连炫?项菲仪在他的眼中黑肥丑,懦弱不堪,又让他在婚宴上丢脸,本就对项菲仪厌恶至极,恨不得她死,如今项菲仪落得这副模样,全都是拜他所赐,怎么会帮助她? 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却什么都帮不上,琴容哭得更加凶狠,她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求助。 太后?对!太后可以!猛然间,一个人闪现出了在琴容的脑海中。恍然醒悟,这宫里,并非赫连炫全说了算。 冷宫虽冷,除却她们二人并无他人,显得着实孤寂了点儿。却也因此而得了方便,没人守着的宫门,任意出行,只要别被人发现就好了。 想到了太后这个救星,琴容事不宜迟,连忙撑起身体,往宫门走去,推开宫门,顾不得有没人看见,跌跌撞撞地就往太后永和宫跑去。 “放肆!竟敢膻闯永和宫!”门外的侍卫看见花容失色的琴容朝着永和宫奔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永和宫内,旁若无人,走到门口时,脚步未曾停下请示,将门两侧的侍卫无视掉,径直就往宫内走。 侍卫见状,连忙将手中的兵器交叠挡在了门口,阻挡了琴容的去路,大声呵斥。 “求求两位侍卫大哥,奴婢家的皇后娘娘有危险,麻烦通报一下!”琴容带着哭腔,恳求两名侍卫。 但这是哪里?这是永和宫,心机深沉的太后所住的地方,连带着她的人,都是冷面无情的,尽管琴容表现得多么惹人怜,两名侍卫无动于衷,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太后正在就寝,闲人勿扰。”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琴容闻言,当即跪了下来,向两名侍卫磕头。 两名侍卫眼神始终目视前方,没有看琴容一眼,仍然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谁在这儿大吵大闹的!不知道太后在里边休息吗?”永和宫内走出来一名穿着宫服的模样的宫女,微仰着下巴,目光凌厉,略趾高气昂地看着跪在门口的琴容,语气不善。 “姐姐!姐姐求求你,让我见见太后娘娘。”琴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用膝盖挪到了这名宫女的面前,抓着她的脚,朝着她磕头。 第二章 见高捧见低踩 太后宫里走出来的宫女看到匍匐在自己脚下,磕头磕得甚是作响,听得就觉得痛。 永和宫的宫女低垂眼眸,居高临下地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磕头的琴容,一言不发,任由她继续把脑袋往地板上撞。 她是认得琴容是项菲仪那个不受宠的皇后身边的陪嫁丫鬟,因着皇宫里就是个见高捧,见低踩的势力的地方,没有盛宠的人,身份多尊贵,都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如项菲仪。 宫女狠狠地将琴容踢开,始料未及的琴容一个重心不稳,侧身摔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暴雨梨花般的泪痕,因为抽泣而间断地抽搐呼吸,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姐姐,求求你,求求你,让奴婢见见太后吧!”琴容不死心地继续恳求着,她晓得,宫里的人就喜欢看别人示弱,尤其是那些身在高位的人卑微的模样。 琴容虽然是个奴才,但是怎么说都是项菲仪这个明媒正娶的皇后身边的丫鬟,让一个貌若无盐的肥丑女人当了皇后,想必很多人心里都不舒服,自然看不得她以及她身边的人好。 此时琴容满脑子都是倒在血泊里的项菲仪的病容,顾不得什么面子,眼下只有太后才能把处在鬼门关的项菲仪救回来,哪怕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在所不辞。 “呵!皇后岂是你这样低等的贱婢说看就看的?”宫女眉头轻抬,嘲讽地冷哼了一声,没把琴容的话当回事。 “琴容恳求姐姐,帮帮奴婢,帮帮皇后娘娘。”琴容怎会听不出她是故意刁难?可是一条人命握在自己的手上,还是自家的主子,尊严,面子,身份,摆在此时此刻,全部舍弃都可以,只要能救活项菲仪。 “谁在外头大吵大闹的。”出来拦人的宫女还想开口嘲讽羞辱一下,永和宫内又走出了一个宫女来,但是对比起琴容跪拜的那个,穿着更加高级一点。 琴容认得,来人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宫女——碧落,她面无表情,姿势端庄,比之为难琴容的低等宫女,气质上等,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碧落姑姑。”为难琴容的宫女见到碧落,心中一惊,连忙退到了一旁,微微弯身行礼,低头轻唤了一声,不敢抬眼。 “姐姐,求求你,皇后娘娘病危了!让奴婢见见太后,救救娘娘吧!”琴容见到方才还势利的宫女见到碧落之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深知碧落才是说得上话的,连忙爬到她的面前,声嘶力竭地恳求。 闻言,碧落眉头微皱,没料到竟然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后出了事。 她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为了在这水深火热的宫中求个安稳,碧落明白,必须学会找靠山以及讨好人心,做事机灵醒目些,懂得把握分寸,以至于她成为了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爬到了今日的这个位置。 对于项菲仪,太后的立场一直是模糊的,没有不喜,但也不算太排斥,总而言之,是处于观望的状态。 毕竟项菲仪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手握重权,作为丞相之女,皇上和太后必然是不能对项菲仪太过放肆。 然而,赫连炫厌恶这个丑陋的皇后是众所周知的,于是太后也不太管赫连炫怎么对待项菲仪,只要不要太早的弄死她,一切随意。 可现如今听到琴容的话,观察她的面色,不似在说谎,若真的如琴容所说的那样事态紧急,碧落认为有必要立即向太后说明白。 “随我进来吧!”在脑海中分析了一番,碧落做出了结果判断,领着琴容往里边走。 “是!谢谢姐姐!”琴容喜出望外,踉跄地起身,连忙跟上碧落的步伐。 在一旁看着一切发生的宫女,撇了撇嘴,没料到碧落竟然会插一脚,不过心想着她竟敢领着不讨喜的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进去扰了太后的清净,恐怕是要受一顿罚,说不定因此得不到太后的欢喜,把碧落踢下来,到时候她就有机会了。 思此,宫女脸上原本嫉妒与不甘烟消云散,转化为自娱自乐的微笑。 “谁扰了哀家的清梦。”听到了宫门外的声响的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寝殿里走出来正厅上。 “太后娘娘,求求您,救救皇后娘娘。”跪在正厅上的琴容一看到太后出来,连忙伏在地上,请求她伸出援手。 “皇后?皇后她发生什么事了?”太后听到琴容的话,眉头轻挑,其实关于在项菲仪身上发生的事情,她都清楚,但只要不是危及到她的声明,太后都不过问,任由着夜舞媚和赫连炫闹。 因此,项菲仪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太后是知晓的,但从不过问,一个丑陋的皇后,痴傻胆小,担不起一国之母的责任,简直是凤啸国的耻辱,眼不见为净。 然而,项国明当初将这样一颗老鼠屎安在他们皇家,无非就是钳制他们,让天下人看笑话,也以此作为筹码和棋子,给他抓住话柄的机会。 虽然项国明并不在意项菲仪的生死,很早之前就知道项菲仪在丞相府是什么样的待遇,可并不妨碍他用项菲仪的生死作文章,巩固自己的势力。 所以,纵然太后再不喜欢项菲仪,都不能让她轻易地死去。 “娘娘她,娘娘她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琴容哽咽着,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全。 “什么?失血过多?”太后闻言,眉头紧皱,一双眼中迸发出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琴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想要从中得知她是否在说谎。 不是说才挨了一顿鞭子吗?怎么就会失血过多呢?太后自以为赫连炫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而为之,什么不可为之,不至于下手那么重。 可看到琴容一脸的惊慌失措,姣好的面容上布满了干涸的泪痕,一双明媚的眼睛更是因为哭泣而红肿,额头因着在门口磕头请求,已然破损,渗着血丝。 如此狼狈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谎,若项菲仪真的病危,她嫁过来不过几个月,就惨死在冷宫中,难免会成为项国明的把柄,落人口舌,对赫连炫的名声也不好。 “你说的哀家懂了,先回去照顾你家娘娘,太医随后就到了。”摆摆手,太后示意让琴容先离开,许诺她会命人去请太医到冷宫去救项菲仪。 琴容听到此话,喜出望外,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得救的笑容,连忙朝着太后磕头感谢。 “行了!快去吧!”不耐烦的太后再次打发琴容。 听出太后话语里有些愠怒的语气,琴容不敢多逗留,请了个安就赶紧退了下去,害怕太后会因为自己纠缠太久而改变救项菲仪的注意。 “碧落,去请太医到冷宫看看吧!”沉默了片刻,太后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若琴容说的是真话,让项菲仪惨死在冷宫当中,到时候项国明大做文章,凤啸国便会摇摇欲坠。 “是。”碧落不多议论此时,晓得太后的顾虑,既然她做出的决定,身为奴才的她,照办就是了。 搬到了救星的琴容一路小跑回到了冷宫中,扑到了项菲仪的床边,看着面无血色,呼吸浅显的项菲仪,琴容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地一声流了下来。 颤抖地伸出双手抓住项菲仪的双手,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逐渐丧失,心里的恐惧不断加大。 “娘娘!娘娘你不要吓琴容啊!”失声痛哭,琴容往门外眺望,想着太医什么时候能来到,结果一转头,就看到碧落带着太医疾步而来。 “太医!求求您快救救我家娘娘!”琴容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光芒,上前去将太医带到了项菲仪的面前。 望见倒在血泊里的项菲仪,太医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下挎在肩头的药箱,伸手去给项菲仪把脉。 脉象很微弱,看来是失血过多造成了,二话不说,太医就转身打开药箱,先拿出一颗药丸子给项菲仪喂了下去,随机开始给她施针。 琴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太医的动作,心里祈祷着上天能够保佑项菲仪安然无恙。 床上的项菲仪因为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昏迷中的她,意识化作了她的人形,走在了一片白茫茫的虚无当中,看不见尽头。 忽然间,眼前一道白光闪现,项菲仪陷入了漩涡当中,眼睛一闭,再睁眼时,看到了是一个肥厚的背影,正站在一面镜子前,一动不动。 反应敏锐的项菲仪,意识到自己可能跌入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的记忆中,正在梦中经历着她所经历的一切,以一个旁人的视觉,将她的记忆重新接纳进脑海中。 慢慢踱步到这具身体的身边,目光从她的背后一直移动,最后来到了她的面前,项菲仪在看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三章 黑肥丑 惊讶得合不拢嘴,项菲仪睁大着眼睛打量着镜子面前的人,她满面愁容,后背微微得弓着,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满满的自卑感萦绕全身。 难怪,项菲仪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用“黑肥丑”三个字就足以概括的女人,实在谈不上有什么自信可言。 “项菲仪,为什么你会长得那么肥,那么黑,那么丑?什么都比不上二姨娘的项月婉?娘亲不要你,连爹爹也不疼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肥胖的女人对着镜子,低声地询问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一开口,项菲仪再次怔住了。 她也叫项菲仪?莫非,自己就是占了这具身体?脑子里冒出了一连串的疑惑。 初初醒来的时候,项菲仪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侵袭,整个人的意识都被夺走了,陷入了昏睡当中,并未来得及端详自己到底穿到了一个怎样的人的身上。 如今梦中一目了然,同样明白了,为什么她醒来时,会处于那样的环境当中,为什么身为皇后,丞相之女,会遭受不对等的待遇。 场景猛然间切换过来,项菲仪一恍惚,眼睛又是一闭一睁,此时她变成了站在镜子前的项菲仪,然而纵然如此,她只有一股意识存留在这具身体,任何动作都不能做,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项菲仪!你给我出来!我让你给我烧洗澡水你死哪儿去了?那么久都不过来?”破旧的木门被捶得很响,吸引了项菲仪的注意,随着脑袋的转动,视线落在了摇晃的木门上。 门外一把尖锐的女声骂骂咧咧地落入项菲仪的耳中,项菲仪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意识形态的项菲仪可以控制的,只能存留在这具身体,默默地观看着原先的项菲仪所遭受的一切,记录她的遭遇。 明白了处境的意识形态的项菲仪,乖乖认命地看着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情,她无法做出改变,何况在梦里,当做看一场大戏便过去了。 “明白就快点儿给我滚出来!”门外的女人不依不挠,虽然项菲仪是丞相千金,但是她住的却是下人的房子,而且得不到千金小姐该有的待遇。 如此嚣张的口吻,想必是那个二姨娘的女儿项月婉,方才项菲仪对着镜子自怨自艾时所提到的人。 没办法做出反抗的项菲仪迈着笨重的步子走到了木门前,打开门,迎上一脸愤怒的项月婉。 同样是项国明的女儿,她项菲仪不仅肥黑,而且还丑,也不聪明,什么都不会。 但是项月婉,长相美艳动人,称得上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才是人们心目中的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 然而人前的温婉可人,柔弱不堪都是装的,面对项菲仪时,项月婉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凶狠无比,对于自己这个妹妹,没有一丝丝的怜悯,甚至觉得自己有项菲仪这样的妹妹是个耻辱。 所以她从来没把项菲仪当做是自己妹妹,况且自己的父亲也没把项菲仪当做是女儿看,她那放dàng的娘亲抛下她不管,整个项府,没人看得起这个又黑又丑又肥的项菲仪,只把她当做比畜生还低贱的下人。 大家的态度不友善,加上项月婉的母亲,项府的二姨娘,因着怨恨项菲仪的母亲占了主位,对项菲仪充满敌意,教导项月婉也是要狠狠地欺负项菲仪,因此项月婉更是有恃无恐。 在她看来,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这个一无是处的项菲仪。 “啪!” 刚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项月婉的一巴掌,顿时项菲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和麻木感袭来。 猝不及防的项菲仪来不及防备,她也不敢防备,这样的对待,习惯了就好。 “你不知道现在十月天里冷吗?让你烧个热水还磨叽!真是废物一个,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废物留在项府就是吃白饭的,如果不是我仁慈,跟爹爹说让你给我当丫鬟,你以为你还能留在这儿有地方住吗?” 项月婉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蔑视地看着低头不敢直视她,身体还微微颤抖的项菲仪,语气中蕴含着怒火,殷红的樱桃小嘴中说着难听的话语。 “是,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项菲仪不敢反抗,连连低头鞠躬认错。 “贱女人生的破烂东西,让你当我丫鬟简直都辱没了我的身份。”面对项菲仪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项月婉反倒是更加的口无遮拦。 意识形态的项菲仪看着项月婉如此嚣张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看着,却把项月婉这个丑陋的女人的嘴脸记在了心里。 第四章 故意找茬 “对不起,对不起。”一边鞠躬认错,项菲仪一边往烧水的炉火房走去。 一进门,正在忙活的府里的其他丫鬟,都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把项菲仪当做是空气,不做理会。 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地对项菲仪都是冷漠的态度,项月婉是个怎样的人打架都清楚,他们不过是下人,惹不起祸上身。 项菲仪习以为常,和大家点点头算是打了一声招呼,便跑去一个炉子旁开始烧水。 笨重的身体让她提起重物来略显吃力,但还是咬牙将两桶热水提到了项月婉的房间里。 此时项月婉已经准备在浴池旁边脱下了外衫,项菲仪一双眼不敢乱瞟,专注地倒着自己手上的热水入池子。 准备好沐浴的项月婉瞧了项菲仪一眼,默不作声,走到池子旁,伸出一只脚入水试了试温度。 “哎呀!”忽而,一把佯装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吸引了项菲仪的注意。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项月婉,纵然她痴傻,但并非真的痴傻,只是因为不聪明而显得笨重,早就看透了项月婉的项菲仪,自然知晓她这一声惊呼是假装的。 当目光接触到项月婉得意而带着戏谑的眼神,项菲仪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你这个痴傻儿!连水都不会烧了?”项月婉装出一脸的愤怒,冲着项菲仪呵斥。 “姐……姐姐,这水烧得和往日一样啊!”被吓得魂飞魄散的项菲仪,低头不敢直视项月婉,声音颤抖地回答着她的话,她对项月婉的恐惧,日积月累的深沉,每次项月婉一发火,她就害怕得躲避她的眼神。 然而,她的躲避在别人眼中看来,就是心虚,尤其是项月婉,她必然要将此理解为项菲仪心虚的行为。 “你躲开我的眼睛说明你心虚,给我倒之前,你不懂得先试一试吗?啊!” “啊!好烫!” 最后一声质问的怒吼声落下,项月婉拿起浴池边上的水瓢,盛了一勺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往项菲仪的身上泼去。 始料未及,滚烫的热水洒在了项菲仪的身上,瞬间就让她痛苦地哭喊起来。 “吵死了!”听到项菲仪的鬼哭狼嚎,项月婉不悦地皱起眉头,伸脚踢了踢项菲仪,让她离自己远一点儿。 “哼!知道多烫还敢拿进来,把她给我扔出去,跪在外头,不许吃饭!”项月婉故意找茬,这滚烫的水倒入放了凉水的池子本就温度适宜,如今她将烧开的没有兑冷水的热水泼到项菲仪的身上,若不是衣服做了单薄的阻挡,恐怕要将皮肉都烫开了。 蛇蝎心肠的项月婉并不认为自己做得过分了,对于她而言,项菲仪连一条狗都不如,越是欺负她,她心里就越欢喜。 由于项菲仪身材肥胖,项月婉的丫鬟寻了几个壮丁将她抬了出去,扔在了项月婉的闺房门前。 冷风呼啸,被烫得疼痛到麻木,无法站立的项菲仪,只能躺在门口,无法动弹,任由冰冷蚀骨的寒风侵蚀全身。 恐是上天觉得项菲仪不够惨,这一夜,竟下起了初雪,将她身体掩埋,饥寒交迫,项菲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项月婉闺房的门前,拍打了几下。 “姐姐,求求你,让我……让我吃口饭。”她恳求着,像一个没有尊严的乞丐乞讨着。 “把她给我扔去柴房锁着,别给饭吃,别让她扰了我清净。” 然而,换来的却是项月婉愈发冷漠的对待。 倒在地上,飘雪混着寒风,夺去项菲仪身体的温度,意识逐渐在冰冷中丧失,沉重的眼皮落了下来,最终合上。 存留在项菲仪身体中的意识,化作了一缕青烟,又汇聚成了项菲仪的身影,看着这个曾经的项菲仪,面色苍白,活得一点儿尊严也没有。 没想到,她过得如此得艰难,连一个小妾生的女儿,都能把她踩在脚下。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长得貌若无盐吗?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那么肤浅的以貌取人?项菲仪一双眸子覆上一层薄雾,淡淡的忧伤涌上了心头。 同样都叫项菲仪,但是自己占据了身体的这个,却是比不上现代里备受宠爱的自己。 眼前的光景逐渐变得模糊,慢慢的,化作了一片迷雾,项菲仪疑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变化,正惊慌失措之时,场景忽然做了转换。 她处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中,面前坐着一个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一双手放在合并的大腿上,静静地不发一言。 第五章 没用的棋子 不用掀开红头盖来,项菲仪已经从这新娘子的身形当中猜出了坐在这轿子里的人是谁了。 眼神一恍惚,意识形态的项菲仪又进入了穿着新娘礼服的项菲仪的身上,一睁眼,眼前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红色。 兴许是经历了第一个梦境,项菲仪慢慢地适应了梦境中的项菲仪,甚至可以感同身受于她所经历的一切。 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低垂着,一动不动的项菲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轿子离皇宫越近,她的内心就更加的不安。 渐渐的,陷入了梦中梦的回忆当中,思绪回到了上轿子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项菲仪原本在花圃里她所住的小木屋里休息着,一夜未睡地被项月婉使唤,她的身体早就进入了超负荷的状态,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刚躺下来没几秒,木门就被粗暴地踢开,项国明领了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如同项月婉一般冷漠轻蔑的眼神扫了项菲仪一眼,手随意地摆了一下,跟在后边的嬷嬷就走到了项菲仪的面前,将手中端着的衣服放在小木桌上。 “爹爹?”那么多年,项国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项菲仪一眼,甚至不屑于来到这间小木屋,因此当昏昏欲睡的项菲仪看到项国明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她感到不可思议,睁大着眼睛盯着项国明。 嬷嬷的动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看到放在桌上的凤冠霞帔,眉头微皱,疑惑地看向项国明,不明他的来意。 “明日,你替了你姐姐去嫁给赫连炫。”冷冰冰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情感,说这话就像是扔掉一个包袱一样。 “爹爹……为什么?姐姐不是很喜欢皇上吗?”愣愣地瞪大着一双眼睛,项菲仪想不通项国明的用意。 “让你去就去!今晚就给我穿上,在月婉知道之前上轿子。”项国明冷哼了一声,没有向项菲仪解释,因为他认为项菲仪如此痴傻,说了也不会明白。 留在府里,项菲仪只能是个累赘,现在他和赫连炫的关系紧张,正好舍弃一颗没什么用的棋子,不会有多大的损失。 “爹爹!我!” “闭嘴!让你做就做!”项国明怒斥了她一句,阻止她说任何话语,毫不犹豫地转身,袖子一甩,不给项菲仪任何机会,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小木屋。 小木屋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冷清清,项菲仪木讷地坐在床上,目视着未被关上的木门外冷寂的风景,微风徐徐吹入,带来一丝丝凉意,同时也将项菲仪的心冷却。 目光转移到了木桌上的喜服,明明是那么美丽的凤冠霞帔,但是项菲仪就是觉得,这件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简直是讽刺。 记忆化作旋涡陷入了黑暗当中,思绪再次恍惚了一下,重新回到了轿子里边。 宫门开启,项菲仪听到轿子外宫人喊着不知道什么话,反正,她算是被迎进了皇宫当中。 颠簸了一下,轿子被人放在了地上,缓缓地抬起头,眼前仍然是昏暗的红色,没有一丝丝的光投射进来,看来是轿子的帘子还没被打开。 外头又是一片长篇大论的朗诵,项菲仪坐在轿子里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随着那朗诵的声音愈发地变得微弱,项菲仪的心狂乱不已。 牟然,轿子的帘子被掀开,光投射了进来,驱散了轿子当中的昏暗,吓得项菲仪浑身抖了一下,惊恐地抬起头来,透过眼前的红纱头盖,看到了站在轿子前,一脸阴沉的赫连炫。 “手!”不情不愿地将手伸到了项菲仪面前的赫连炫,原本因为项国明硬把他的女儿嫁给他而感到气愤,如今轿子里的人竟然还给他摆架子,迟迟不肯把手递给他,更让他心中的怒火燃得更盛。 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项菲仪被赫连炫的这一声吼给吓回了神,慌慌张张地把手伸给了赫连炫。 温热的大掌包住她略显冰凉的胖胖的小手,一股暖意从掌心透过肌肤传达到了项菲仪的心中,瞬间将她的不安驱散。 躁动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项菲仪深呼吸了一口气,弯腰俯身,迈着缓缓的步子走出了轿子。 “什么?” “我的天!这是谁?” “不会吧?项丞相的女儿项月婉不是据说是凤啸第一美女的,身材丰腴,怎么是这副模样?” 项菲仪一从轿子里出来,安静的周围瞬间变得喧嚣,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却十分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就连赫连炫也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又肥又黑,穿着新娘喜服的滑稽胖子,是他今日要迎娶的皇后?这是在逗他吗? 第六章 默默倾听 “哈哈,这副模样都想当皇后?” “你看那新娘子,站在皇上隔壁一点儿也不配。” “该不会是那人耍了什么手段嫁给了皇上吧?” 一时间,嘲笑讥讽更盛,让原本心情就很不爽的赫连炫,在听到这些让他感觉到丢脸的话语后,脸色更加的阴沉。 狠狠甩开抓住项菲仪的手,赫连炫对着站在身边的李长喜说道:“摆驾回宫。” 这样丢人现眼的场景,赫连炫一分一秒都不想多逗留,反正册封大典算是行过了,有没他在都是一样的结果。 连正眼都没给项菲仪一个,赫连炫甚至,连她的红纱头盖都没有掀起来,甩掉她的手,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抛下她一个人面对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 自卑感被无限放大,项菲仪的内心被浓浓的卑微侵蚀,面对那些嘲讽诋毁的话语,她能做的,就只是低头,默默地听着。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身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项菲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那个坐在高位的太后,冷冷地拂手,让众人都散了,命人带项菲仪回到她的寝宫——无颜殿。 无颜殿,多么嘲讽的一个词汇,是赫连炫赐名给项菲仪的名号,无颜皇后,讽刺项菲仪貌若无盐,丑态百露。 从一个冷冰冰的家里,来到了另一个更加陌生的环境,除了一直陪伴着项菲仪的琴容,她举目无亲,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她是个异类的存在。 无颜殿内,项菲仪坐在窗前,总是摆出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望着外边的风景,无人问津。 “哟!本宫当皇上娶了个如何貌美如花的皇后娘娘呢!如今一看,哎,真是大失所望。” 发呆间,门外传来了一把尖细的女声,话语里带着嘲讽的语气,让人听了很是刺耳,同时轻松地吸引了屋内的人的注意力。 项菲仪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一抹火红的色彩晃进了她的眼中。 “你……你是?”来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骄阳跋扈的气质,精致的脸上浓妆艳抹,妆容衬托得她气场嚣张。 兴许是被这个穿着火红的女人的气场给吓到了,项菲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低头不敢直视进来的女人,连询问的声音都微弱不可闻。 “呵!姐姐初入宫中,当然是不晓得本宫这号人物的了。”话语看似说得恭敬,但是语气并没有一点儿地放低自己,穿着火红的女人轻扬下巴,轻蔑地扫视着项菲仪。 静静地听着,项菲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比起她,项菲仪的身材是属于矮小的,只是因为身材横向发展,所以看起来笨重不堪。 比之后宫中的其他女人,项菲仪真的算是一个异类,不单是矮胖,而且连皮肤都黑,根本就连寻常女子都比不上,站在谁的身边,都只能自惭形愧。 “就你这副模样,怎么担得起皇后?都不知道耍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忽然,穿着火红的女人脸上的笑容霎时转变成了阴狠,狠狠地瞪着低头的项菲仪,围绕在她的身边,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看得项菲仪神色慌张。 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的嘲讽,项菲仪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击,只能默默地听着,在她身上,她找不出一丁点儿的自信可言。 见项菲仪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女人心中冷笑了一声,更加地肆无忌惮。 “别说本宫不提醒你,不管你这皇后的位置怎么骗来的,比之本宫这个皇上最宠爱的媚妃,你连本宫的脚趾头都不如,劝你,好好在你这儿无颜宫待着,别出去丢人现眼。”夜舞媚冷冷地对项菲仪做出警告。 “媚妃娘娘,皇上请娘娘过去养心殿一同用膳。”夜舞媚刚教训完项菲仪,她身边随行,守候在无颜宫门外的宫女忽然进来告知。 “哎!备受宠爱就是这样,和皇上一起用膳这种荣誉,你这个丑八怪,是享受不到的了。”夜舞媚眉眼上挑,扬起下巴,整了整自己的头饰,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来。 嘲讽,冷漠,挑衅……即便是当了皇后,项菲仪得到的待遇,比在项府,更加得不堪。 自从册封大典那一天之后,项菲仪再也没有看到过赫连炫,虽然知道是妄想,但是她还是不经意间想起他的模样,感受到来自于他手掌的温度。 然而,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一天一天,项菲仪在无颜宫中虚度光阴,间隔一段时间,就遭受来自夜舞媚的挑衅和嘲讽,似乎欺负项菲仪,已经成为了她平日里闲着没事做的乐子。 但人心肉做,项菲仪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前遭受项月婉的折磨,如今入了宫都不得安生,积累在内心里多年的哀怨,愁苦,在项菲仪诋毁她素未谋面的母亲那一刻,爆发了出来。 “够了!你住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面对依然在耀武扬威的夜舞媚,看着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嘴里说着不堪的话语,项菲仪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夜舞媚就是一顿怒吼。 未料到一向逆来顺受,每次遭受她的辱骂和嘲讽都懦弱到不敢吱一声的项菲仪,会突然之间爆发出来,冲着自己大吼。 瞪大着一双错愣的眼睛看着项菲仪,夜舞媚久久才反应过来,顿时眼中怒火中烧,脸因为生气憋得通红。 “好你个丑八怪!竟敢冲着本宫吼!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无颜皇后?有这个身份你也是个比不上低贱下人的丑八怪!没事也不照照镜子,长成你这样就是污了人的眼睛,这还不是你的错?哈!兴许不是你的错,是你那放dàng的娘亲的错!生出你这么个怪物!” 夜舞媚被项菲仪气得口不择言,说出的话越发的难听,伸出纤纤玉指指着项菲仪的鼻子大骂。 方才气势大发的项菲仪,被夜舞媚这么唬一唬,顿时又变成了缩头乌龟,只敢低着头任由她骂自己。 第七章 摆高姿态 其实她只是想要发泄发泄罢了!人的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项菲仪不懂,为什么世人的眼睛,从来只看到一个人的外表,却忽略了人的内心。 “呵呵!”夜舞媚骂得正起劲,项菲仪却忽然笑了起来,面上的表情犹如痴傻的弱智儿一般。 “你笑什么?在嘲讽本宫吗?”但刚才被气了一回的夜舞媚,此时心里还有气,对于项菲仪这无缘无故的笑,一股无名火再度燃起。 “我没有,对不起。”连项菲仪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会笑,可能是对自己处境的嘲讽,还是在笑夜舞媚的惺惺作态,故意摆高自己的姿态。 多年的为人处世,项菲仪学会了卑微,明白没有人会帮助自己,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就是装作痴傻,装作懦弱,装作胆小,任人欺负,不锋芒毕露,把自己缩在龟壳里,才能报名。 不聪明的项菲仪,能领悟到的便是这一点,面对来者不善的人,适时的认怂,让别人高兴,或许会让危险化为虚有。 “呵!无能!”夜舞媚见她示弱,堂堂一个皇后对她卑躬屈膝,她感受到自己高人一等。 丞相府出身的千金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在这个皇宫里,没有恩宠,就算身份再高,也可以任由这宫里的任何人蹂躏踩踏,哪怕是一个浣衣局的低等宫女,都可以随意欺负。 接受了项菲仪的道歉,夜舞媚的心情瞬间大好,继续摆着高姿态,冷冷地瞥了在自己面前低头的项菲仪,转身领着自己的宫女离开无颜宫。 这一生的项菲仪,过得何其凄苦,意识中的项菲仪借着这梦中的主人的视角,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 在这个时空里,任何人,都不曾是项菲仪亲近的人,就连那血缘关系上的父母,都抛弃了其貌不扬的她。 短短的几段回忆,意识形态中的项菲仪慢慢地,能够感受到梦中的项菲仪的心情,开始和她的记忆融为一体。 甚至于,她认为,项菲仪不该活得那么卑微,皮囊是可以改变的,既然世人都看不起她,那么,她作为这个时代重生的项菲仪,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意识逐渐离开身体,化作一缕青烟,随风吹散,项菲仪缓缓地脱离了梦境,一瞬间,她仿佛跌入了冰湖当中,冰冷刺骨的水侵蚀着她的肌肤,致命的窒息感袭来,猝不及防的项菲仪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巴大口呼吸。 深呼吸了一口,沉睡中的项菲仪猛然地睁开眼睛,瞪得极大,就像遇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 “娘娘!娘娘你醒啦!”在一旁悉心照料的琴容,刚拧好一条温湿的毛巾,转身就看到突然睁开眼的项菲仪,表情惊恐,顿时喜出望外又忧心忡忡,连忙扑到了她的身边。 “我,我这是在哪儿?”满额大汗淋漓,项菲仪急促地呼吸中,还未从方才溺水窒息的感觉当中平复过来,错愕的目光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她需要再确定一下自己所处在的位置。 “娘娘,这里是冷宫啊!娘娘您可记得?”琴容看着面色有所缓和,比起前几日的苍白恢复了少许的红润的项菲仪,一颗悬吊起来的心稍稍放下了点儿,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项菲仪是不是失忆了。 “我……记得。”缓缓地撑起身子坐起来,项菲仪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胸膛中快速跳动的心脏,一切都那么真实,梦中经历的场景历历在目,慢慢融合进了自己的脑袋当中,与现代的那份记忆重叠。 她记起了所有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是怎么进的冷宫,身上的鞭伤又是怎么来的。 想起鞭伤,项菲仪试图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不过是微微的牵动,就牵扯出了莫大的疼痛,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娘,别动,你才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着,先好好休息吧!”琴容看到项菲仪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紧张地将她扶着躺下来,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琴容,谢谢你。”看着琴容对待处于冷宫的自己还如此的尽心尽力,想起梦中遭遇的一切,早已冰冷的心有一股暖流淌过。 在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唯独只有琴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这一点,项菲仪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然而,梦中对于琴容的记忆不多,但是每每,在自己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琴容都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尽管只是一个陪嫁丫鬟,不能为她做出什么反抗,简单的陪伴,足够让她感觉到暖心。 闻言,琴容愣了一下,没想到一向不喜开口说话,人前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痴傻模样的项菲仪,忽然会用深情的目光对她说感谢。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琴容做自己该做的。”被一句感谢弄得脸颊有点儿红,琴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为什么,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你还要跟着我?我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还是功名荣耀?我既不能给你财富,也不能给你颜面,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感谢完之后,项菲仪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关于琴容,还不能想起太多具体的细节的项菲仪,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可以有琴容这样忠心的奴仆。 “娘娘,可能你忘记了吧!但琴容一辈子也记住。那年在府里,奴婢被府里其他的丫鬟排斥,好几次被捉弄,被埋在雪地里饿着,有一次,差点儿冻死了,是娘娘您救了我。”琴容低垂眼眸,诉说着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虽苦,但是忆起项菲仪救起自己的那一刻,她满心都是暖暖的。 “举手之劳而已。”仅仅是这样一件小事就可以收买人心?项菲仪忽而觉得,琴容真是有点单纯。 “娘娘,不是举手之劳,是您救了奴婢一命。虽然大家都说娘娘貌若无盐,但是娘娘的内心,比起许多美貌的人,还要美丽。”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琴容用真挚的眼神看着项菲仪,告诉她自己并非是在讨好她。 看着她那双眼中透露出来的真诚,项菲仪信了,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没有眼瞎的,看得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只是这样的人,不多。 第八章 人活一辈子 “好吧!你也真是傻。”项菲仪无奈地笑了,没想到琴容单纯得这么可爱。 “哎呀!真是疼。”笑着笑着,不经意间牵动到了身上的上,让项菲仪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 “好了,娘娘,你快歇着吧!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咱们得好好活着。”琴容重新拧了一张温湿的毛巾,为项菲仪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耐心地叮嘱她。 “行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面对琴容的温柔,她安抚的口吻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顿时让项菲仪哭笑不得。 “哎?娘娘,奴婢怎么觉得,你这次醒来之后,不一样了?”恍然醒悟,琴容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项菲仪醒来之后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气场,对比起以前略显痴傻,眼神木讷,对什么都逆来顺受,眼神中只有自卑和恐惧的项菲仪,如今在自己的面前的项菲仪,气场完全不一样,那双如同过往一般深邃幽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沉和稳重,像改头换面了一般。 “是吗?或许人病痛了一场,脑袋也清明了,这样不好吗?”项菲仪歪过脑袋去,冲着琴容微微一笑。 “呃……没什么不好。”琴容一时语塞,以往的项菲仪虽不争,但懦弱且悲观,哪里像方才那般的乐观? “人活一辈子,苦着脸是一天,笑着脸是一天,为什么要装作苦瓜难为自己?”目视上方,项菲仪不经意间给琴容灌了一碗鸡汤。 “哇!好有哲理啊!娘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智慧了?”琴容闻言,发出一声惊叹,非常顺其自然地就受了这碗心灵鸡汤,项菲仪简直就像是改头换面了一般。 “刚说了,脑袋清明了嘛!看透了很多事情呗!你家娘娘我,以前可都是装的。”项菲仪故意道出所谓的实情来,想要蒙蔽琴容。 “是吗?那娘娘你的戏演得可真好。”属于忠仆类型的琴容,无论项菲仪说什么,她都欣然地接受她的说法。 不管怎样,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幸,琴容不奢求能尽快离开这阴冷的冷宫,但求两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对于项菲仪忽如其来的改变,琴容没有太多的怀疑,认同了项菲仪给出的说法,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眼前这个有所改变的项菲仪,会给她们的生活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这就信了?你也真好骗。”项菲仪看着一脸单纯的琴容脸上绽放着无害的笑容,恍若一朵纯洁而不受沾染的白梅,那么的沁人心脾。 这样的人不适合深宫,却是委屈了琴容要陪着她经历以后要面对的种种困难了。 “我累了,身上就像被人抽筋扒皮了一般,浑身难受。”项菲仪企图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想要活动筋骨,却发现稍稍一用力就没办法忽略牵扯带来的钻心的疼痛。 “娘娘好好歇着吧!琴容就在这儿伺候着你。”伸手拉过被褥细心地给项菲仪盖上,琴容还是拿着哄小孩子的那一套,轻拍着项菲仪的身体,安抚她入水。 项菲仪哭笑不得,却也不拆穿琴容这单纯的美好。 虽然刚从梦中醒来,但是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仍然存在,疲惫感席卷全身,眼皮沉重地眨巴了几下,最终难敌瞌睡虫的入侵,浑浑噩噩地又陷入了昏睡当中。 一夜无梦,睡得甚是安稳,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按照琴容的说法,遵照太后搬来的救兵太医的医嘱,项菲仪安分地在床上养了好些日子。 因为冷宫地处皇宫的偏僻荒凉的角落处,到处都寸草不生,没有一丝生气,平日里后宫的妃嫔都是绕道走的,把这里视作是不祥之地,害怕沾染到一丁点儿的晦气,纷纷避让。 也正是这一点给项菲仪创造了一个安静的休养之地,免了别人的打扰。 照着梦里所看到的,项菲仪贵为凤啸国的无颜皇后,备受欺负,一点儿也不受待见,除却她丑陋的外形和不出彩的容貌,还碍于她的另一层身份——掌握着重权的项国明的女儿。 项国明和赫连炫是对手,很明显,项国明就是想拿项菲仪当做是一颗棋子,送入赫连炫的后宫,占了他的后位,以此来压制他。 闭眼回忆梦中出嫁的场景,还有项国明在小木屋里将凤冠霞帔塞给项菲仪的场面,想必最初项国明是假惺惺地提出要将项月婉这样一等一的美女嫁给赫连炫当皇后。 赫连炫虽无奈但毕竟是一个有着凤啸国绝色美女称号的女子嫁入他后宫,承了后位,纵然有不情愿也能抵消一点点。 谁知项国明在大婚前夜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生生将一个绝色美女换成了黑肥丑的女人,让他被当朝文武百官取笑,让天下人取笑,恨不得将项菲仪千刀万剐,埋进土里,免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怎么说,项菲仪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经过了册封,哪怕他有杀心,都不能随便动手,免得项国明以此来做文章。 赫连炫不是容易认输的人,既然项菲仪令他感到厌恶,遭受耻笑,丢了他的颜面,不能动项国明,自然要拿手无缚鸡之力,又不受待见,没人做后台的项菲仪出气。 师出无名,赫连炫作为一国之君不可随便冠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无辜之人,因此只要揪住项菲仪一丁点儿的错,抓住任意一个能惩罚她的机会,赫连炫都不会放过。 就拿她顶撞了夜舞媚这件事,一个妃位的后宫女子,公然辱骂凤啸国的皇后,项菲仪反驳几句,无可厚非。 偏偏,赫连炫就抓住这一点,说身为皇后,言行不正,没有以身作则成为榜样,还羞辱他最疼爱的妃子,罚了她一顿鞭刑,还把她扔到了冷宫,美其名曰:改变一下环境让她做深刻的反省。 呵!话说得可真是好听,为了一个妃子惩罚自己的皇后,这个赫连炫,看来真的是有够痛恨她的。项菲仪心中冷笑,脑海中闪现出赫连炫模糊的面孔,毕竟自己没有亲自见过,梦里的场景等到醒来之后变得又不那么真实。 只是赫连炫的所作所为,项菲仪嗤之以鼻,真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同样是个肤浅的男人,眼里看得见的仅有女人的皮囊。 第九章 苦不堪言 对比起过往懦弱不堪的项菲仪,她认为这个赫连炫比之她更加懦弱,没办法和项国明正面对抗,就拿她来出气,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想着,项菲仪对于赫连炫一点儿好感都没有,甚至增添了几分厌恶。 “琴容,这冷宫里都有些什么啊?”躺了好一段日子,项菲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躺散了,从床上起来,她扭扭腰身,活动着身体,舒筋活络,顺便仔细观察一下冷宫的环境。 “哎,娘娘,你也看到了,这里除了几张破烂的桌子椅子,还有我们平日睡的床,什么都没有,日用品倒是会定时送过来,但是都是次品,我们生活在这儿,估计连宫里最低等的浣衣局的宫女都不如。”轻叹了一口气,琴容向项菲仪描述了一下她们的生活环境,简直只能用“苦不堪言”四个字来形容。 “清苦未必是祸,只要懂得活,那就是福。”项菲仪转头看向一脸感伤的琴容,猝不及防地又灌了一碗心灵鸡汤。 现代的项菲仪的身份是身手敏捷的特工,情报局里最优秀的特工,家境良好,但每次出任务所处的环境都十分艰难,什么苦没吃过? 她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其实她内心里一直憧憬着类似于古代诗人那样惬意的田园隐居生活,自由自在。 反正身体刚养好,一时间想不出可以离开这里的法子,何不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娘娘,你最近说话有点儿难懂。”琴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皱着小眉头疑惑地看着项菲仪。 “不懂没关系,跟着我做就好了。”项菲仪不急着给琴容解释什么,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 “奴婢需要做什么吗?”闻言,琴容同样不追问,身为下人的一点,就是不过度地追问为什么,很多事情,照着主子的意思做就是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住在这个冷宫里,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装饰一下,让我们自己住得舒服点儿?不需要太华丽的东西,你就去内务府要点儿这个这个……” 项菲仪凑近琴容的耳边,给她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是琐碎而且廉价的。 “等等,等等!娘娘,你说那么多,奴婢记不住。”眉头紧皱,琴容委屈地看着项菲仪。 可怜她脑袋愚笨,记不住那么多的信息,方才项菲仪说的,她能记下来的就只有几个。 “有纸笔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项菲仪向琴容讨来了纸笔墨,在纸上列出了一份清单,待干后递给琴容,让她把上边的东西都要来。 “行,娘娘,奴婢这就去!”琴容大概扫了一眼这份清单,东西都不难要到,虽说她们不受宠,但宫里的人还不敢怠慢,现在太后又表明了态度,内务府的人更加不敢造次了。 “早去早回。” 挥挥手送别了琴容的背影,拿起一个苹果随意地擦了几下,项菲仪躺在床上啃着苹果,慢慢地等待琴容归来。 偌大而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某一个被遗忘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具笨重肥胖的身体正在一座清冷的宫苑门前的小花坛中忙活着。 周围没有一株活着的植物,因长时间没人照料,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枯萎没落,一丝一毫的生气都没有。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决心好好在这冷清的冷宫中安居乐业的项菲仪,用着从内务府要来的种子,在宫苑门前两边的小花坛中开辟了一小片菜园子和花圃,渐渐地,有了起色。 原本阴暗沉闷的冷宫中,忽然之间有了点儿生气,看起来也不那么地阴冷可怖。 每日,琴容都会去各宫里讨来一些残布碎条,项菲仪运用自己的缝补能力,伙同琴容一起,利用这“百家布”做出了宫中的帘子,桌布,甚至还给自己换了一床新的被单床套。 眼前的场景,完全只能用“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如此生动的句子来形容了。 直起长时间弯下的身子,项菲仪伸出肉肉的小手来用手背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捶捶自己酸痛肥厚的腰背,这副身体果然不仅胖还虚。 头顶上是刺眼的阳光,灼热的温度燃烧着大地,将整个冷宫都笼罩起来,驱散了萦绕在宫苑周围的潮湿。 项菲仪在心底里轻叹了一口气,艰难地从泥地里迈出步子来,喘着气走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的小圆桌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一股冰冷的畅快感瞬间蔓延全身,让她感受到非比寻常的舒适,项菲仪一脸惬意,不自觉地就摆出了一个葛优瘫的姿势,靠着小圆凳后的树干上,一手放在自己肉嘟嘟的肚皮上,轻松地喘着气。 没什么比得上劳作过后能在树下惬意地乘凉,这种随心所欲的日子才是她向往的。 “娘娘累了先进屋里休息吧!”刚泡好一壶茶拿出来院子里想要给项菲仪品尝的琴容,看到项菲仪一副没力气的模样依靠着大树,以为她是体力透支,想起前些日子她昏迷不醒了好几日,险险地捡回一条命,身体固然还未完全好。 加之项菲仪原先的身子在项月婉的糟蹋之下,浑身没一块是好的,又比得上现在好多少? “没事没事!这么些体力活就喘着这样,看来我以前的确是太放纵自己了,锻炼锻炼也是好的。”虚弱地摆摆手,项菲仪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琴容。 说实话,项菲仪真真切切地想念自己过去的那具灵活度极高的身体,作为一个特工,随时面临着危险,身体如果不够敏捷,分分钟就会命丧黄泉。 现在这副身体真的是要了她的命了,笨重又虚弱,干了没几分钟活儿就气喘吁吁的,实在是不敢恭维。 看来,减肥是有必要的事情了,尤其是经历了这些每日劳作的日子,身体一点儿都不吃不消,况且,项菲仪在这些闲暇的日子里,仔细在镜子面前端详了一下自己。 其实除了身材肥胖点,皮肤黝黑点,身高矮小点之外……项菲仪觉得,她这具身体瘦下来还是有点儿潜力的。 第十章 劳逸结合 “娘娘,累了就别逞强,身子是自己的,得养好。”和“改头换面”之后的项菲仪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琴容已然适应了乐观向上的项菲仪,甚至认为这样的项菲仪很好,让她安心又感到快乐。 只是项菲仪的身体不允许她这么操劳,万一再病倒了,琴容不晓得太后娘娘还会不会伸出援手。 “没事,道理我懂。你不是泡了茶吗?让我尝尝。”项菲仪对于琴容的话不以为然。 她说的话不错,身体是自己的,项菲仪固然知道怎么做合适,她可不会委屈了自己,而且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她必然懂得如何好好养着。 但养着不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把骨头都躺散架,而是劳逸结合。 “嗯,娘娘,尝尝,这是咱们种的花晒干的干花泡成的。”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琴容将手中的茶壶端放在小圆桌上,满上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递给项菲仪。 闭眼闻了闻,扑鼻而来的花香和院子里的花圃中散发出来的香气相得益彰,顿时香气缭绕,令人心旷神怡。 “真是香!”感叹了一句,项菲仪小心翼翼地吹凉这杯茶,慢慢地品尝,一入口,浓郁的清香侵蚀了整个味蕾,脑袋恍然间神清气爽。 最惬意的莫过于有一片清净的地方,享用着用自己劳动所得的美味,感受夏日午后的阳光。 一切的一切,如此的真实,又如此的舒适。 养心殿中,赫连炫低头专心地批阅着奏折,处理公务,周围安静得连一点杂音都没有。 在一旁伺候着赫连炫的李长喜默不作声地站在他的身旁,忽然余光瞥到了门外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李长喜一下子提高了警惕,眼神斜视了赫连炫一眼,发现他没有被打扰,于是悬起的心放松了下来。 抬起脚,李长喜轻手轻脚地迈着步子来到了门口,把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太监拉到了养心殿的书房不远处,压低声音教训了他一番:“来了那么久也不长点脑子,不知道皇上在里边忙着吗?还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就不怕掉脑袋?” 闻言,小太监面色瞬间煞白,惶恐不安,说话忽然结巴了起来:“公公,奴才不是有意的,只是殿外……” 初来乍到的小太监还未完全熟悉这养心殿里的规矩,不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这偌大的皇宫就像是一个深水坛子,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把自己溺死。 李长喜是养心殿里的老人,又是看着赫连炫长大,算是长老辈的人,说得上话,人也精明,此时小太监被李长喜的话唬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上下扫了一眼不禁吓的小太监,李长喜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孺子不可教,不是个可塑之才。 “说吧!殿外来了什么人。”不需小太监明说,李长喜大概猜出了是殿外来了人,而且是个小太监不敢怠慢的人,所以他才会在书房外慌慌张张,鬼鬼祟祟,迟迟不敢进来,估计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禀告,害怕触犯龙颜,又怕得罪殿外那位没有好果子吃。 “是项丞相。”小太监左顾右盼了一眼,怕被人窥听秘密一般,凑近李长喜的耳边,轻声地将项国明的名字报了上来。 纵然是个身份卑微的太监,但是赫连炫和项国明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然是宫中闲话家常的事情,大家不敢公然议论,却都心照不宣。 项国明?听到这个来人是谁,李长喜的眼睛眯了起来,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谁不知道项菲仪给赫连炫丢了多大的脸,这些日子,他对于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也从册封大典之后没有再跟赫连炫正面对抗过。 本以为他安分了一点儿,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挑着日子来了,看来还是听到了项菲仪被打入冷宫的事情,心里着急了。 “你且侯在这儿,洒家去请示请示皇上。”李长喜纵然是说得上话的主,也不敢随意揣测圣意,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事情。 “是。”小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站在原地,看着李长喜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内心的躁动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霎时释怀了许多。 静悄悄地回到书房里,李长喜不敢大声打扰到认真工作的赫连炫,遂迈着小步子,微微弯着腰走向赫连炫的身边,弓着身子,在他的耳边低语。 “圣上,项丞相求见。” 一听到项国明来求见,赫连炫浑身怔了一下,握着毛笔的手停顿了下来,久久,他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 “在外头了?”赫连炫目视前方,薄唇轻启,开口询问李长喜。 “在外头候着了,圣上是否要传召?”李长喜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让他进来,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赫连炫幽黑的眸子变得阴沉,深不可测,他倒想看看,项国明此番沉寂了那么久又忽然有行动,是想做些什么。 身为一国丞相的项国明,不满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野心勃勃,勾结朝中大臣,暗中积攒势力,手握着重权的他,赫连炫一直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一举把他击败,处处受到他的压制。 作为凤啸国的国主,赫连炫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且他甚是讨厌这种类似于“寄人篱下”的感觉,很是不爽。 加上这次册封皇后,项国明给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让他被天下人耻笑,这一点,他也要好好讨回来! 收拾好桌上的奏折,李长喜命小太监去传召项国明进来,赫连炫在书房的桌前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威严霸气的模样来,眼神迸发出锐利如刀的目光注视着门口的位置。 项国明跟随着小太监的步子走了进来,双手负背,姿态高傲,眉眼轻挑,连迈着的步子都带着一股傲慢的气息,完全没把赫连炫放进眼里。 “臣,参见皇上。” 虽然项国明没有把赫连炫当做一回事,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足,姿态仍然摆得高,他双手作揖,微微躬身,语气十分傲慢地向赫连炫行了一个礼。 看着他这态度,赫连炫放在椅子两侧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一双幽深的眸子迸发出愤怒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不可一世的项国明,咬牙切齿,简直要将他撕裂一般。 第十一章 老谋深算 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头,一把年纪还惦记着他凤啸国的江山,心存野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羞辱他这个皇帝。 尽管知道自己身在高位却无太多的实权,没办法和项国明光明正大地面对面抗衡,赫连炫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心中一团怒火中烧,赫连炫恨不得把项国明这个戴着笑面虎面具的老狐狸吃进肚子里,然,还不到时候。 深呼吸了几口气,赫连炫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僵硬而肌肉抽动的脸上,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来,用和颜悦色的态度面对项国明。 “不知丞相突来造访所为何事?”明明自己才是万人之上的君王,对待项国明这个叛臣还要摆出一副和蔼的模样,实在是虚伪到赫连炫自己都要吐了。 “哦,没什么事,就想和皇上聊聊家常,比如,最近新晋的皇后之类的事情。”项国明也不婉转,开门见山地就说明自己的来意,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赫连炫。 赫连炫无言,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徒然再度升起,差一点点,他就想拍桌而起,冲着项国明的鼻子大骂。 可他是谁?说到底他也是一国之君,若是连一个“忍”字都做不到,脾气收不住,那必然会惹来众人的不服,同时枉费了他那么多年的隐忍。 面部的肌肉抽搐得更加厉害,赫连炫脸上的笑容几乎就像是刻画上去的一般僵硬,寻常人看了都晓得那是极其勉为其难的笑容。 “丞相哪里的话,朕的无颜皇后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丞相想念您的女儿了?想要探望探望?”赫连炫装疯卖傻,他自然晓得项国明的来意。 项菲仪遭受了一顿鞭刑被他赶到了冷宫里这件事,不可能落入不了项国明的耳中,一个多月前他就必然知晓这件事了。 为何拖到此时此刻才来讨说法,恐怕是最初以为赫连炫只是发发牢骚,过些日子就会把项菲仪放出来,没想到整整一个月,他都没动静,所以项国明抓住了这个时机,要来找茬了。 然,赫连炫不着急也不惶恐,哪怕面对项国明的质问,他毫不畏惧,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反驳他,就等着项国明开口。 “皇上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堂堂凤啸国的皇后,入门不足一个月就被赶入冷宫,不怕辱了皇上宅心仁厚的声誉?”项国明一侧眉头轻挑,而后又皱起了眉头,故作为赫连炫担忧的样子。 再怎么说,项菲仪也是他府中出来的人,既然是赫连炫明媒正娶的皇后,知道是丞相府的千金还敢如此对待,那就是对他的大不敬,他可以死死地咬住这一点,来煽动叛变甚至…… “呵!丞相府里的千金,朕本以为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却不识是一个痴傻儿。身为一国之母,没有以身作则,反而言语不雅,辱骂妃嫔,简直丢了凤啸国的脸面,这样的皇后,丞相让朕怎么拿得出手?当然要好好整治整治,让朕的无颜皇后长长记性,免得如此没有家教的人,玷污了凤啸国。” 赫连炫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听起来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但是细听,仔细分析,就能理解到他话语里的深层含义,拐弯抹角地骂项国明是个没有分寸,没有理解的野蛮人。 就是项国明这样的野蛮人,教出项菲仪这样的废物,辱没了凤啸国的颜面。 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项国明脸上一如既往的暗藏心机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可姜还是老的辣,像项国明如此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老江湖,怎会轻易被这些埋着刀子的讽刺的话语给轻易逼出狐狸尾巴呢? 迅速地收拾好心情,摆出往常和蔼的笑容,项国明毕竟比赫连炫长了许多,阅历自然也是赫连炫比不上的,心思比之小年轻,深沉缜密许多。 此番前来,并不真是跟赫连炫闲话家常,这场口舌之战,他铁定要占主导地位,把赫连炫死死地踩在脚下,吃在嘴里,令他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 “臣听说过些日子,南楚国的国主要来咱们凤啸国做客,既然如此,宴席是要大摆的。方才皇上说无颜皇后是个拿不出手的皇后,老臣想那或许是皇上没给皇后机会一展身手,这次宴会的筹办,或许可以让皇后着手。” 一双眼眯笑着,看似和颜悦色的脸上,笑容虚伪得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破绽,深沉得也让赫连炫看不出他内心里是什么想法。 什么?让项菲仪筹办宴会?那不就是让他在别国的国主面前丢脸吗? 且不说项菲仪脑子好不好使,光是她那副尊荣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足以让人不忍直视。 瞬间,原先还跟项国明假装平和的赫连炫,再也坐不住了,堆满笑容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十分阴沉。 “丞相,你认为,你有什么条件跟朕谈?”黑着一张脸,赫连炫不再装懦弱,而是摆起姿态来,不再退让。 “如果皇上不想要在别国的国主面前失了威严,甚至失去满朝文武百官的心,老臣想,皇上还是听老臣的一句话。一个连自己的皇后都管理不好,连皇后都是废物的人,怎么能够得到天下人信赖的心?”项国明不急不躁,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赫连炫其中的利弊。 再度沉默,赫连炫早该猜到项国明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来者不善,还敢暗地里威胁他! 但如若不照着他的话去做,赫连炫相信,他必然能做出让他尽失人心的事情来。 现在反抗还不到时候,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暗地里部署准备了那么久,如果因为项菲仪这件事,不作出让步而功亏一篑,赫连炫无论如何都会不甘心。 “丞相说的没错,若是朕连自己的皇后都管教不好,让天下人耻笑,那当真是朕的无能了!哈哈哈!”故作轻松地附和了项国明的话,纵然心里多么地心不甘情不愿,赫连炫都只能接下这个威胁。 “老臣便拭目以待,看看无颜皇后,筹备出怎样的一场盛世宴会,让南楚国国主对咱们凤啸国惊叹不已了。”目的达到,项国明双手作揖,说了一番看似祝福实则看好戏的话语,面带微笑地退了下去。 “啪”! “岂有此理!” 等到项国明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赫连炫积压在心底里的怒火猛然爆发,愤然拍桌而起,双眼怒瞪前方,低吼了一声,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愉快。 第十二章 一言九鼎 “皇上珍爱龙体。”李长喜见状,连忙相劝。 “让项菲仪筹办宴会,那不就是让朕再丢一次脸!” 谁人不知项菲仪痴傻懦弱,为人胆小丑陋,本就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赫连炫心中气结,可答应了项国明的事情又不能反悔,君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皇上,要不……找媚妃筹办吧!”李长喜看出了赫连炫的烦恼,赶紧给他出谋划策。 “不行,项国明那只老狐狸提出这样的要求,宫里的眼线一定会盯着,要是给他抓住把柄,到时候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尽管生气,但赫连炫还是能够权衡好其中的利弊。 如若找夜舞媚当枪手,这固然是很好的解决方法,然而同时瞒不住项国明那双狐狸眼,届时被他找上门来无事生非,惹了一身麻烦回来,又要费时间处理了。赫连炫可不想耗费那么多的精力跟项国明周旋。 自己想的注意被赫连炫否决,看着正在气头上的赫连炫,李长喜嘴唇紧闭,不敢再说一句话,书房内的空气霎时凝结,周围一片安静。 “冷宫那边什么情况了?”久久,认了命的赫连炫,决定先看看项菲仪那边是个什么状况。 自从罚了项菲仪一顿鞭刑,听说她失血危在旦夕,幸得太后出手捡回一条命,如今也不知道在冷宫里,闹得个如何天翻地覆。 “这……皇上,奴才没有去了解过。”面对赫连炫的问题,李长喜愁眉不展。 谁都知道,项菲仪即便当了皇后,以她那副尊荣和脑子,是永远得不到恩宠的,尤其是她毫不犹豫地被赫连炫抛弃在冷宫。 不受宠爱,又被抛弃被冷宫的丑陋女人,没人会在意,估计早就被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都遗忘了。 况且,冷宫那样极阴极寒的地方,总是萦绕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宫里的人没事都不会想要靠近那里。 简直把冷宫视作类似于坟地一般的存在,充满晦气的地方。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项菲仪的巧手装潢之下,冷宫原本的冷冷清清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勃勃生机。 可惜这样的景象,仅有项菲仪和琴容欣赏得了,而且项菲仪乐在其中,悠然自得。 早已被遗忘的角落,因为项国明的掺和,重新引起了赫连炫的注意。 从李长喜的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和项国明对抗了一番之后身心疲惫的他背靠木椅,仰天长叹。 发自内心地不想要去面对自己那个明媒正娶的无颜皇后,赫连炫还想着一番劳累过后今晚能吃顿饱餐,如今,恐怕去了趟冷宫就没胃口了。 “李长喜,摆驾冷宫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赫连炫再不想面对,身边没个了解情况的人,离南楚国造访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要是搞砸了,他凤啸国国主的颜面何存? “喳!”李长喜应了一声,知道赫连炫不想声张,于是便领着赫连炫抄了小道,去到了偏僻处的冷宫当中,察看项菲仪的情况。 “李长喜,你确定没来错地方?”看着眼前一片生机勃勃的繁荣,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周围的环境清雅而宁静,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赫连炫望着眼前的场景给勾了魂。 纵然赫连炫没有踏足过冷宫这片地方,但是从别人口中的描述大概得知,这里应该是寸草不生,破败不堪的模样才是,怎会像眼前的风景般如此动人,充满生机呢? 因此,赫连炫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李长喜上了年纪,记错了去冷宫的路。 “皇上,奴才虽然老,但未至于糊涂,皇宫哪一处老奴没去过?冷宫的路,断然是不会错的。”李长喜拿自己的老资历担保。 说实话,走进来第一眼,李长喜也被眼前的风景吓到了,和过去截然不同,他一瞬间曾怀疑过是不是踏足了隐秘的仙境,但很快就被周围一些细节上的东西重新拉回了思绪,确定自己领的路没错。 “那是谁这么有闲情雅致在这儿耕作?”散发着生机的植物都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稚嫩翠绿,周围还有枯萎植物的痕迹,看来是最近才种上去的而已,赫连炫皱起疑惑的眉头,脑海中有了思绪却不敢相信。 “奴才不知。”李长喜回答不上赫连炫的问题。 如今冷宫里就住着一个项菲仪,还会有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到冷宫里来晃悠? 然而项菲仪是个痴傻儿,哪里有心情,有脑子去弄这些?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冷宫这莫大的变化有些诡异。 第十三章 心有余悸 怀揣着疑问,赫连炫推开了冷宫的门,破旧的门伴随着“吱吖”的声音开了,惊扰到了冷宫中的人。 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躺在自制的木藤椅上小憩的项菲仪,因着特工的敏锐感觉还存在于神经当中,一丁点儿声音就能让她立马警惕起来。 开门声像是当头一棒,顿时令项菲仪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投射出警惕的目光望向门口。 一抹高伟的身影映入眼帘,慢慢地,将视线从那抹身影的脚下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张俊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 咦?等等,好像有点儿眼熟啊!项菲仪仔细端详着赫连炫的面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好奇心驱使她大胆的打量着,过分的专注让她忽略掉了赫连炫身上的黄袍。 倒是琴容,之前见过赫连炫几面,就算没敢睁眼瞧过赫连炫,记不住他的模样,光是看到他身上穿着的,对于他的身份就一目了然。 没料到赫连炫竟然会亲自来冷宫,吓了一跳的琴容一时间没立即反应过来,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奴婢参见皇上!”琴容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直视。 脑海中赫连炫冷漠无情地下达命令惩罚项菲仪鞭刑的场景历历在目,对于这个所谓的项菲仪的结发夫君,琴容心有余悸,想着他的到来,担心自己的主子又要遭殃,连忙偷偷地拉扯了一下项菲仪的裙摆。 “嗯?”过分专注的打量让项菲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琴容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疑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琴容。 方才好像听到琴容说了皇上这个词……嗯!皇上?赫连炫? 猛然醒悟的项菲仪再次转头看向赫连炫,此时他眼神轻蔑,眼底含有不屑,视线轻扫了她一眼,静静地等待着项菲仪向自己请安。 如此狂拽的模样,不可一世,令项菲仪撇了撇嘴,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不是很想搭理这个男人。 赫连炫的面容和记忆中模糊的容貌重合,莫名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不自觉的,项菲仪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嫌恶。 不是不喜欢她这个无颜皇后吗?还要特意册封“无颜”的称号给她,明目张胆地嘲讽,现在又假惺惺地过来了?难道是来看她的笑话?看她过得多不好? 想想,如果是赫连炫这样的渣男,的确很有可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果真高高在上的人都特别的恶趣味,因为闲着无聊。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见项菲仪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没有一丝要行礼的动作,跟随在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呵斥道。 呵!项菲仪闻言,心里冷笑了一声,轻蔑地扫了一眼仗势欺人的李长喜,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想起来,她项菲仪在人前的形象不都是痴傻懦弱的吗?既然是个傻子,不按套路出牌是正常事。 要她向赫连炫这个渣男行礼下跪?除非是下辈子投错胎吧! 决心要恶心一下赫连炫,搓搓他的锐气,让他没办法嚣张起来,项菲仪圆润的脸上咧开一抹敦厚的笑容。 “嘿嘿!奴家就知道赫连哥哥不会扔下奴家不管的。”一边说着,项菲仪露出含羞的表情,扭捏着身体一边朝着赫连炫慢慢靠近。 和印象中的项菲仪天差地别,始料未及的赫连炫瞪大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朝自己愈发接近的一团大肉球,条件反射地往后退,躲开了项菲仪扑到他怀里的阴谋。 项菲仪的搔首弄姿成功地恶心到了赫连炫,只见躲开之后的他捂住嘴巴,弯身在一旁干呕,一眼都不想再往她的方向望去。 哼!小样儿!跟她斗! 自顾自地恶心了一番之后,赫连炫隐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记忆中的项菲仪,懦弱胆小到一点儿都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对他多说一句话,怎会像最初进门的时候的项菲仪那样,肆无忌惮的打量他,甚至像刚刚那样,明显带着故意来恶心他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赫连炫,恢复状态,若有所思地看向一脸怡然自得的项菲仪,正因为她成功地恶心到了他而暗自洋洋得意中。 明显的,眼前的项菲仪并非是赫连炫熟悉的那一个,隐隐感觉,进入冷宫之后的项菲仪,有了变化。 第十四章 心生厌恶 “娘娘!”项菲仪大胆的行为令琴容目瞪口呆,心中更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扯住她裙摆的手更加用力地扯了几下,低声提醒着她。 “啊!对……对不起,皇……皇上,臣妾,臣妾忽然头脑发热就……”一眨眼间,项菲仪一改方才的大胆,摆出一副懦弱惶恐的模样来,“扑通”一声,双膝跪下,一句话结结巴巴地说不全,颤抖的声音彰显着她内心的恐惧。 难道是错觉?见到项菲仪这副示弱的模样,和以往一样令人心生厌恶,赫连炫以为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都是错觉。 再仔细端详跪在地上的项菲仪,眼神紧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个暴露真相的细节。 微微颤抖的身体,惶恐不安的眼神,就连微张的唇,都是在发抖的,眼神中的恐惧不像是假装。 无论哪一点,都没看出有毛病。赫连炫开始怀疑自己。 项菲仪在心里暗喜,要说演戏这回事,奥斯卡还欠她一座小金人呢!特工身负“特异功能”,有时为了出任务,不得不学会伪装,久而久之,变得比演员们都更加会演戏了。 “看你在这儿和你的陪嫁丫鬟过得很是惬意啊!想一直舒坦下去?”然,赫连炫不是一个好忽悠的人,冷宫的变化这么明显,这里除却项菲仪别无他人,很难不引起他的怀疑。 皇宫中的明争暗斗,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早已对伪装见怪不怪的赫连炫,可没那么容易就放松警戒。 只是这一趟来得还算值,赫连炫忽然觉得,眼前的项菲仪虽依然丑陋,但是变得却有趣了许多。 他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与过往大相径庭的作为,是不是过去的她一直在伪装欺骗众人? “臣,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项菲仪夸张地大口大口喘气,好像遭受到了极度令人恐惧的事情一般,眼神飘忽,紧张万分。 心中冷笑了一声,任她项菲仪伪装再深,但和过往比起来,此时的她表现得过了点儿,虽看起来天衣无缝,可还是被赫连炫看出了破绽。 她想安安分分在冷宫定居,置身事外,让他一人面对天下人的耻笑,而她安然自得?赫连炫可不是那么大度的一个人,尤其是面对与自己憎恨的项国明有着血缘关系,无比丑陋的项菲仪,他更加没有怜悯之心可言。 “不懂?那就不必懂了。反正,朕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命令你。”眉毛轻挑,赫连炫不理会项菲仪的装疯卖傻,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低头不满地撇了撇嘴,项菲仪兀自地翻了一个白眼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以为赫连炫看不见,其实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微微一怔,如此俏皮搞怪的表情是以前从来没有从项菲仪那张愁眉不展的苦瓜脸上看到的,虽说她非角色容貌,但不知为何,赫连炫竟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排斥她的搞怪。 异样的感觉在心底一闪而过,很快就被赫连炫忽略掉了,在项国明身上遭受的挫败感,他要从项菲仪的身上讨回点儿胜利者的荣耀。 专治皇权真是万恶啊!项菲仪心里感叹,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眼前人的一句话,就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深陷黄泉路而不归,尽管心有不甘,可她只能够听从安排。 沉默不语,项菲仪晓得自己做什么反驳反抗都是无用功,乖乖认命才是王道。 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却仍旧要听之任之的模样,赫连炫因为项国明而阴郁的心情瞬间变得晴朗。 心底开了一朵灿烂的花,欺负完项菲仪后,赫连炫大摇大摆地领着李长喜回宫。 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的项菲仪,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有个地方清静清静,修养身心,偏偏这个赫连炫就是要让她不得安生。 “娘娘!我们终于可以走了!”倒是琴容,一听到赫连炫放她们出冷宫,喜出望外,咧着大大的笑容冲着项菲仪傻笑。 “要是可以,我宁愿一辈子待在这儿!”和琴容积极乐观的态度不同,项菲仪消极而悲观地接了她的话。 “娘娘,为什么啊?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也不好。”面对项菲仪出乎意料的回答,琴容不解,回头看了一眼虽稍加修饰但仍然破败不堪的冷宫,实在是看不出有哪一点儿好。 第十五章 凭心感受 “琴容,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这个皇宫里,你要学的,太多了。”项菲仪摇头叹息,忽然觉得,琴容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 世人都憧憬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的荣华富贵,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来。 然而宫里明争暗斗的现象如此凶狠,后宫三千,最终身居高位的不过寥寥几人,都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心怀城府,头脑聪明的人才能爬得上去。 “娘娘,琴容不懂。”项菲仪的话太过深奥,琴容紧紧地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面前叹息摇头的项菲仪。 “不懂就别懂了,多懂一点儿对你脑子也没多大用处。”项菲仪懒得解释,后宫的水太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尤其是人心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眼看的都不是现实,只能凭心感受。 “啊,到底是什么啊!娘娘!”看着项菲仪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负手在背,朝着冷宫中走去,琴容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不依不挠地询问。 另一处,太后因项菲仪被打入冷宫,身为一国之后,无才无貌,根本无法担任皇后的角色重任,但凤啸国的凤印又必须有人掌管,过往是太后掌管的,现在空缺的皇后之位有人补上,自然没理由再占着,然而宫里的项菲仪处于冷宫,于是太后借此将身边的宫女海棠安排进了无颜宫。 海棠是太后一手栽培的宫女,布置在无颜宫中的眼线,扶持她成为了掌管凤印的宫女。 背后有人撑腰,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来到无颜宫中,自然高人一等,海棠走起路来都是仰起头来,眼睛长在额头上,甚是嚣张。 “海棠姑姑。”无颜宫中,海棠刚迈进步子进入正厅,正在厅里打扫的宫女看到海棠进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霎时整个厅内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刚刚都在嚼舌根,说项菲仪的坏话,她们是无颜宫中的人,哪怕项菲仪不在,如此公然议论自己的主子,还要被宫里代掌凤印的宫女听到,厅里的人都惶恐不安。 谁知道海棠是太后的人,而太后又救了在冷宫中奄奄一息的项菲仪,一时间,太后对于项菲仪的态度暧昧不清,大家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静静地观望,偶尔闲话家常一番。 也不知海棠有没有听到她们说项菲仪的坏话,心狂乱地跳动着,厅里的宫女们紧闭嘴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海棠冷傲的视线扫了一眼厅里的人,方才进门之前她可是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当然把所有关于项菲仪的不好的议论全都听入耳中。 但她没有在意,一个丑女人占了皇后的位置,无才无貌,何德何能坐得上皇后之位?海棠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后宫女人,一点儿也不放在心里。 听到别人对她的评论,心里更是觉得项菲仪是个侮辱人的眼球的存在。 “你们继续说,本姑姑什么都都没听到。”见大家一副惶恐的模样,海棠微微一笑,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 看来海棠是不喜项菲仪的,不然怎么到了这无颜宫里,还任由宫里的人议论项菲仪? 然,宫中的生活太过沉闷,大家都需要一点儿事嚼舌根,打发打发时间,既然海棠不在意,那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我真想不明白,那么丑那么肥,还黑成一块炭头一样的女人,怎么能当得了皇后?” “对啊!简直侮辱了皇上,侮辱了凤啸国。” “呵!就她那副尊荣,竟然还站在我们头上?反正我是不会服这个主子的。” “跟着她有什么前途?皇上都不待见她。” “听说那个丑八怪是耍了手段才夺了皇后的位置,你想想,这么肥的身体,迷惑皇上再……” “咦!恶心!真是个贱女人!” 没了约束,厅里的宫女们更加地肆无忌惮,开头议论的是宫中的掌灯宫女,一直自认有几分容貌,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就能在这后宫谋个位置当赫连炫的女人,甚是不满项菲仪这般丑陋的人竟成了众人羡煞的皇后之位。 此时她们议论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的项菲仪,若有所思地盯着厅里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将她们口中的污言秽语全都听入了耳中。 “这群奴才!竟然公然议论主子!”站在一旁的琴容双眼冒火,差一点就要进去把里边的人大骂一顿,却被项菲仪给阻止了。 治人并非比谁的嗓门大,项菲仪觉得,要堵住悠悠众口,除了让人心悦诚服,另一种,就是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第十六章 害怕的模样 “娘娘?”琴容不解,都说成这样了,难道还要隐忍吗? 项菲仪目视前方,眼神锐利,与以往不同,她挺直腰身,昂首挺胸,气场全开,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霸气,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了厅里。 “放肆!竟敢公然议论主子!”琴容不晓得项菲仪的用意,一进门,她看到那些人的嘴脸,依旧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冲着她们呵斥了一声。 猝不及防的众人被吓得赶紧跪了下来,纷纷低头不敢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海棠也吓了一跳,但却是缓慢而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后跪下来。 “皇……皇后娘娘……”为首的是说得最狠的掌灯宫女,虽和项菲仪相处了些日子,但是此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而具有压迫性的气场,令她恐惧得不敢抬头,说话都带着颤抖。 “啪”! 不等她开口,项菲仪面无表情地甩出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一脸错愣的掌灯宫女脸上。 “皇后……” “啪”!又一掌。 “奴婢……” “啪”!第三掌。 一掌接着一掌,每次在掌灯宫女想要说话的时候,项菲仪就会给她一个巴掌,阻断她的话。 教训掌灯宫女期间,项菲仪一脸冷漠,眼神中除了嗜血的狠厉,没有任何的情感,纵然那名掌灯宫女被她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她仍然保持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皇后娘娘,您这样动用私刑可是要杀头的。”看不下去的海棠出口威胁了一句张牙舞爪的项菲仪。 “本宫教训人,何须你这个奴才多嘴?”项菲仪一记冷眼瞪了过去,警告海棠。 “娘娘,奴婢只是提醒您。”但面对这样的项菲仪,海棠无所畏惧,终究是个要被废掉的皇后,她是太后的人,谅她也不敢动手。 “哦?提醒?看你这么维护她,不如分担她一些惩罚吧!来人!掌嘴!不说停不许停!”项菲仪眉头轻挑,阴冷的话语从口中说出,顿时让海棠愣在了原地。 不等海棠说话,就被吓怕了不敢违抗命令的下人拖了出去,“啪啪”被打嘴的声音响彻无颜宫,引起了宫中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恐惧地看着教训人面不改色的项菲仪,一时间感到人心惶惶。 “皇后娘娘,太后请你过去。”当最后一掌落下,海棠昏迷过去,宫外却来了一个人。 消息传得还是挺灵通的啊!项菲仪早知会惹起太后的注意,正合她的意思,想来那皇后安插眼线安得那么欢喜,她得去把这人还给她才行。 拂袖转身,几乎不假思索的,项菲仪就往太后的宫中走去。 一进门,项菲仪就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恭敬地朝着太后行了个礼,跪在地上,等待太后开口。 坐在高位的太后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底下的项菲仪,久久不语,忽而一拍桌,大吼道:“放肆!” 被太后那里一喝,原本只是单膝行礼的项菲仪一下子害怕得双膝跪拜在地上,那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让一边见识过项菲仪教训海棠的宫女们暗暗咋舌,要不是她们刚才见识过项菲仪教训人时的狠戾,恐怕见着项菲仪现在的模样,还真会以为她依旧和以前一样好欺负了。 可是现在,就算是亲眼见着项菲仪在太后面前伏小弱示,但她们也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她,而那些原本还不满项菲仪那样的仗势欺人,都暗暗准备着到时候太后过来追问海棠的事情的时候告她一状的宫女们,这下子一个个的心里更是都犹豫了起来。 “不知哪里冒犯了哀家?” 看着项菲仪那唯唯喏喏的样子,被海棠那一脸的伤气得不轻的太后眼里的嫌恶再也遮不住。 背着她的时候敢掌她派过来的宫女,当着她的面便是如此胆小怕事,懦弱不堪,只懂得仗势欺人,哪里有一点一国之母该有的样子。 “把海棠给哀家抬上来,让皇后自已好好看看,她到底是哪里冒犯了哀家!”。 气势十足的一句话,让跪在地上的项菲仪害怕得颤抖个不停,看在太后的眼里,只引来了她一声嘲讽的冷哼。 跟在太后身边的太监听到了太后的吩咐后,连忙招呼了几个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海棠就被他们抬到了无颜宫内,而在这段时间里,项菲仪就那样一直跪着,太后也没有一点让她起来的意思。 第十七章 没规没矩 “太后,海棠抬来了。” “你给哀家好好看看,看看你下的手,有多狠,看看你到底冒犯了哀家哪里!” 一句话越说到最后,太后心里的怒气似乎越多,那语气里的火气就越大。打了她赐过去的人,不就是等于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不就同等于在打她的脸么? 这样的事情让她怎么能够不生气?第一时间就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原来太后您说的是海棠啊,臣妾自然知道海棠是太后您赏赐给臣妾的人,可是……” 似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项菲仪笑着抬起头正准备解释,可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怒喝着打断了。 “知道是哀家赐到这无颜宫来的人,你竟然还敢这样对待她,皇后,你是不是真的如同宫里那些谣传所说的,仗着身后有娘家撑腰,便连哀家和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娘娘,娘娘,药拿来了,您赶紧擦……” 好不容易在太医院拿了药过来的琴容,兴冲冲的冲进无颜宫的时候,一张笑脸正好对上太后那盛怒的脸,整个人一惊,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手里拿着的药瓶也被吓得掉在了地上:“奴婢……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果然是随着皇后进宫的奴才,没规没矩。” 太后布满威言的眼神从琴容身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项菲仪,冷哼一声,凤目当中除了对项菲仪的愤怒之外皆是一片寒冷,她沉声冷喝道:“来人呐,既然皇后舍不得管教奴才,哀家今日就替皇后好好管教管教,给哀家……” “太后……” 行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直跪在一边作伏小可怜状的项菲仪听到太后这明显的想要把她打在海棠身上的伤报复到琴容身上的时候,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双膝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态度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行了个礼,项菲仪这才接着开口:“太后,琴容本是随着臣妾进宫的丫头,在宫外时就一直侍候着臣妾,刚才臣妾的手有些不适,所以她才会出去替臣妾拿一些治疗的药物,想必是念及着臣妾的不适,所以刚才才会着急的,不小心冲撞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未等太后盛怒之下将项菲仪也连同着一起怪罪,又只听得项菲仪语气柔柔的开口:“太后您刚刚说臣妾对海棠下手狠了,其实臣妾倒觉得,臣妾还是心软了,对海棠下手轻了……” “你说什么?皇后,可是哀家和皇上对你太过纵容,反倒让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以至于今日把哀家赐给你的人都伤成了这样,还在这里如此明目张胆,大言不惭的还说下手太轻了?” 听着项菲仪的那些话,她倒是没想到,只是从冷宫这么一出来,这个项菲仪的胆子竟然大了这么多,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说出那样狠毒心肠的话。 项菲仪听着太后的话,却是在心里无声的笑了起来,人人都知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颜皇后,皇家的耻辱,嫌弃还来不及,又何来得纵容那一说? 既然是从未有过纵容,哪又何来太过纵容? “太后,臣妾自然是感恩太后您和皇上对臣妾的恩德的,也是时时刻刻的念着海棠是太后您赏赐给臣妾的人,又是臣妾无颜宫中代为执掌凤印的宫令女官,臣妾虽然待海棠不如待太后您那么尊敬但也是礼让的,可是今日臣妾蒙得皇上圣恩,从冷宫中出来,原是欣欣喜喜的早早的回了无颜宫,可未曾想到,臣妾才只是刚刚踏入殿内,便听得一个宫女在议论臣妾的相貌,臣妾自知臣妾貌若无盐,可是臣妾的相貌连皇上,太后您都没有说,何况臣妾再怎么貌丑,也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岂又能容忍这些个奴才们议论?” 一句话说完,项菲仪见着太后并没有出声阻止她,便自顾自的开口接着往下说:“臣妾心中气极,便说了那宫女几句,可未曾想那宫女竟然跪在那里就那样哭了起来,海棠平日里和那宫女走得倒挺近,许是在一边看着心有不忍,便要向那宫女求情,可是后宫之中奴才们暗自在背后议论主子,这罪可大可小,臣妾原本就想着太后仁慈,一心向佛,心里早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只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免去让人说闲话便好了。”她敏锐的察觉到,虽然那高位上坐着的人怒火依存,但明显的没有了刚才的那么震怒。 第十八章 无从下手 暗自笑了笑,这天底下的任何女人,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听到关于自已的赞美的,就算是这后宫之中位高权重的太后,也是一样的,而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在让太后的虚荣心一点一点被满足之后,让她就算想替海棠讨回那所谓的公道,也无从对她下手。 “可未曾想到海棠以为臣妾要处死那宫女,竟然公然顶撞臣妾,不但在臣妾面前自称‘我’不说,还说她是太后您身边的人,连太后您平日里都要对她礼让三分,何况臣妾一个不受宠的,只是空有皇后之名,却无皇后权位之实的无颜皇后?又说太后你曾许诺过,等到它日臣妾娘家项氏一族被灭之后,便会让皇上在这后宫之中许她一个位置,凭借她的相貌和手段,假以时日想要坐上这皇后的位置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看着坐在上位上的太后因着她的话而在一点点改变的脸色,项菲仪在心里暗暗讽笑不已。 从她知道那海棠是太后那边派过来的宫女,知道她在这皇宫中的处境后就猜想到了,那个宫女恐怕不只是简简单单太后的恩赐那么简单,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她和野心勃勃的丞相勾结做出对她,对赫连炫不利的事,处处压制她才是真的,而对于一个从小在宫中长大,又正值花季的女子来说,见惯了主子们的荣华富贵,又怎么可能不存点小心思?何况身后还有着太后那么一座靠山似的人物,心里头自然早就已经没把自已当成昔日处处受主子气的小宫女了,只是她能够一直暗自隐藏到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心机的人物,可惜了,却偏偏惹上了她。 或许今天她打她的这三十巴掌,她乖乖的受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可是她偏偏还不知好歹的跑过去告状,那可就怪不得她了,就算她再怎么在主子面前受宠,那也得看看宠着她的人是谁,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何况是这久处深宫的太后娘娘?她念在你尽忠职守的份上,或许是可以给你一些特权,或许是可以让你多一些荣耀,但是你一但不知好歹,持宠而骄,悠关到皇室,悠关到朝中重臣了,那罪,可就不是她海棠一个受宠的小宫女所受得了的了。 “臣妾爹爹一心向着皇上,向着咱们凤啸国的百姓,向着凤啸国,其忠心日月可鉴,可是她却如此大言不惭,不但对臣妾半丝尊敬之意都无,还敢如此诋毁太后您,将您的凤威视若无物,若是臣妾今日不罚她,又何以堵住这悠悠众口?可是若是罚重了,臣妾便怕伤了太后您对臣妾的一片爱护之心,但若说罚轻了,臣妾心中又实在是恼恨她竟如此将太后您的宠爱不放在眼里,只得亲自动手撑了她三十巴掌。” 海棠是她身边的宫女,若说了解,除了海棠自已,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行为处事,从来都是进退得当,可是这却不能代表着她不妄想成为皇帝的女人,也不代表着她不妄想往更高的位置上爬。 今天这话项菲仪听见了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让丞相听到了,只怕…… 思及此,太后脸上刚刚才有消散之势的怒气瞬间聚集,周围的气氛更是变得紧张了起来。 “周福海!” “奴才在。”猛的一听太后的沉喝,一直站在太后身边的周福海恭敬的朝着太后行了一礼。 “把海棠给哀家泼醒,如此大言不惭,侮了哀家不说,还陷皇上于不义,哀家要亲自审问审问,究竟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甚至是威言无私的一句话,却让项菲仪暗自在心里笑翻了天。 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还不就是她自已个儿么?不然区区一个小宫女,就算一朝皇后再不得皇上宠爱,且不论她背后的势力如何,她终究也是一国之母,哪里能由得一些个低贱的宫女都能骑到她身上来?不过她既然以为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痴傻,看不出来她们的那些计谋,她也乐得当一个“痴傻”之人,毕竟,无害温顺的小绵羊,比起那些明目张胆张牙舞爪的大灰狼来,要更加让人“赏心悦目”得多,不是么? 周福海听着太后的吩咐,跟随了太后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太后此举算是在给海棠最后一个机会了,若是事情真如无颜皇后所说那样,无论是出于为掩人耳目,还是为了这皇家着想,太后到时候都会弃了海棠那颗棋子了,当下命着人去提了桶水,毫不留情的直接泼到昏迷不醒的海棠身上。 第十九章 毫不留情 全身遭凉水袭击,被项菲仪那发狠的三十巴掌打得头晕脑胀晕了过去的海棠瞬间惊醒过来,一眼看到跪在一边的项菲仪,见她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已,想起她打她三十巴掌时的狠戾和毫不留情,心中不由自主的有些畏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是看到了处于上位的太后,像是瞬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般,她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太后,太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像是生怕项菲仪会再次打她似的,海棠一边急急的朝太后走去,一边不忘控诉项菲仪打她的事,可是项菲仪那三十巴掌打得实在是太狠了,两边的脸颊肿得老高,连舌头也在被打的时候波及,现在根本连想要完完整整的说完一句话都做不到。 然而,她还没有从见到太后的欣喜当中缓过来,原本只是静静的站在太后身侧的周福海却突然上前一步,手里的佛尘横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而坐在上位的太后,亦是一脸的威言冷漠,看着她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杀意,让海棠不由得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就将眼神行项菲仪身上扫去,在迎上她的目光时,项菲仪的眼里虽然依旧是浅含笑意,可是却生生的让海棠打了个寒颤。 “大胆海棠,太后在上竟然还如此放肆,还不快退下!”未等海棠从项菲仪那眼神中回过神来,周福海的一声怒喝又让她如临冰窖,仿佛之间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一张被打得红肿的脸竟然瞬间灰白。 跄踉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因此而摔倒在地上,她抬眼看着上位上无比威言却也同时无比冷漠的太后,美目中饱含泪水:“太后……”她一声声言语不清的唤着,匍匐在地上,以一种乞怜的方式试图慢慢的爬到上位的人身边。 她知道,太后这是在舍弃她,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已是一颗棋子,但是她自谕非常聪明,非常懂得讨太后的欢心,这些年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替太后办事,太后甚至都许诺了他日的宫妃之位,可是为什么,仅仅只是她被打了三十巴掌,再次醒来,太后看她的眼神已然不同?甚至带着点恨极的杀意,为什么?她不懂。 “十泥,泥各抽八怪,孔定十泥……”突然像是发了狂似的,原本还在往太后那边爬的海棠突然之间转过头,发了狠的往项菲仪身上扑,那样子似乎要报复回来。 然而这一幕看在太后的眼里,无疑是间接的证实了刚才项菲仪所说的一切,原本看着海棠那可怜的模样她还有几分怜悯,可是现在看着她竟然连当着她的面的时候都敢如此大胆,心里头一阵恼怒,想起她昔日的栽培成了一江流水,更是为她的不争气而愤怒,当下重重的一掌落下,面色黑沉:“看来果真如皇后所说,你已经胆大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犯了错不知悔改不说,竟然还敢当着哀家的面对皇后不敬,来人呐,给哀家拖出去,仗、毙!”最后的行法,太后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带着点果决的狠意吐出来的。 “太厚!”原本扑向项菲仪,却被项菲仪各种害怕的伪装躲过了扑了个空,正准备再扑过去的海棠听着太后这话,整个人就那样僵在了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和震惊,等到门外的侍卫走进来挟制住她的时候才恍悟,一声嘶裂,心里又哪只会是一点点的不甘? 可是她的不甘和怨恨终究只能自已尝,身为一个棋子,主人宠你的时候,或许可以任由着你去无法无天,可是当有一天你无法无天的忘记了自已原本身处的身份,又触犯了主人所不该触犯的底线,那么这颗棋子的下场,便是必死无疑。 海棠被拖了出去,无颜宫内又恢复了如死一般的寂静,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在这个关头自已一个不注意惹到了上位的太后或者跪着的皇后,就会遭到如同海棠一般的下场。 “哀家自道皇后性子温和,断不能无缘无故掌打了宫女,却没想到皇后竟是如此聪慧如厮,贤良如厮,一心一意为着皇上和哀家,是哀家错怪你了,那海棠也是不知好歹,妄费哀家以前那么提拨她,倒增长了她的野心,做了坏事,不过现在仗毙了,也罢……”幽幽一声喟叹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太后抬眼看向跪在那里的项菲仪,眼里没有了似刚才的针对还有愤怒,倒是有几分欣慰和怜爱:“如你所说,你那宫女也是忠心,看你体有不适,冒然冒犯了虽有错,但忠心难得,哀家就饶她这一会,你们也都起来罢。” 第二十章 心思细腻 “谢太后……” “谢太后娘娘……”随着项菲仪的叩恩,跪着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是连连叩首谢恩。 等了这么久才等来了一句起身,而且还是事情结束,真相已经分的时候,项菲仪心中冷笑,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拉着早已被太后吓得软了手脚的琴容的手,一边佯装出一副对太后感激灵的模样。 “海棠犯了如此大错,累得哀家把你误会了,甚至迁怒于你,哀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太后施施然起身,走到项菲仪身边,亲昵的握着她的手,像是真得觉得对不起项菲仪似的,语气诚恳的:“没了海棠,虽然少了个让你心烦的奴才,但是同样的也少了一个伺候你的人,既然人是哀家除掉的,那么哀家理应再还你一个,碧落。”太后轻轻唤了一声,一边站在太后身侧,态度恭敬谦卑的宫女立马应声,往前走了一步,依着太后的意思站在太后的侧边。 太后看了碧落一眼,转过头望着项菲仪,接着又开口道:“碧落是哀家宫里的大宫女,现在哀家就把她赐给你当代掌凤印的宫令女官了,她心思细腻,手又巧,你那贴身信任的宫女也就随着你来的那丫头一个,哀家现在把碧落赐给你了,倒也能让她帮衬着照顾你。” “太后身边的宫女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若是碧落跟了臣妾,太后您身边不就少了一人伺候了么?这可不行……” “无碍,哀家身边还怕没人照顾么?到时候让内务府拨个人过来,让人好好调教一下,不就补了缺么。” 说着,她也不管项菲仪同意不同意,又转过头看着站在她侧手下侧的碧落,严声吩咐着:“今天海棠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哀家如今把你赐给了皇后,你可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照顾着,若是同海棠一样丢了哀家的脸,认不清自已的身份,哀家可不会像今天这样仁慈!” “是,碧落必定尽心尽力照顾好皇后娘娘。” 不卑不亢的语气,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突然之间被指派到一个不受宠的皇后那里的不满和对项菲仪这个无能皇后的敌意轻视,碧落这一开口,倒是引起了项菲仪的几分注意。 她抬眼打量了碧落一眼,那张面容,与一心想要往上爬的海棠相比,是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身为一个奴婢不该有的情绪,眼里只有尊敬,谦卑,还有项菲仪一直希望琴容能学到的沉稳和内敛。 这老太婆还真是非常懂得见缝插针啊,才刚杖毙了一个海棠,转身又找着各种理由又赏她一个,真是连一点点能在她身边按插眼线的机会都不放过,不过这次她送的这个碧落倒是送得合了她的心意,她微微勾唇,那个海棠和这个碧落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人,恐怕把这样一个宫女送到她无颜宫,这个老太婆也是在心里狠狠的肉疼了一把的吧。 “只要你知晓哀家对你的好就行。”听着项菲仪的话,太后脸上那笑容变得越发的慈爱可亲了:“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哀家也有些倦了,便先回宫了,那北漠国的皇上过两日就到咱们凤啸国了,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可要好生准备准备。” “是,臣妾晓得。”她听话恭敬的曲膝,向太后福了一礼。 “周福海。” “太后。” “摆驾回宫。” “喳……” “臣妾恭送太后。”曲膝,躬身,项菲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身后的宫女们也尾随高声恭送。 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项菲仪在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轻吐一口气,那样子如释重负般,可是脸上,却是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刚刚你们表现得都很不错,本宫要的就是这样。”直起身,先前项菲仪身上的怯懦无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优雅而从容:“只要你们心里清楚,并且谨记,无论你们先前是哪宫哪殿的人,服从的主子是谁,只要你们到了本宫这无颜宫,就是本宫这无颜宫的人,本宫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但是同样的,本宫也是一个非常讨厌背叛的人,忠诚,忠心于本宫的人,本宫不会亏待他一点点,更不会把他当成奴才,但若是有人背叛了本宫,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带着浓重的威慑,那轻轻的,极不可闻的一声冷呵听在众人耳里,却犹如一记重锤锤在了心头,清冷锐利的眼神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那目光仿佛能直达人的心底,仿佛能把他们里里外外看个透彻,让他们心头皆是一跳,哪里还敢存半分想要虚与委蛇,先假意忠诚逃过这一劫的心思。“奴婢誓死效忠娘娘。” 第二十一章 誓死效忠 “奴才誓死效忠娘娘。” 那些宫女太监们向项菲仪表忠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响起,碧落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平静无波而变得有些忌惮和下意识的提防。 她眼前的这个皇后,根本就不像宫中外界所传的那样,痴傻懦弱,甚至,极有可能聪明得可怕,对于太后刚才那番话的实际意思,恐怕也是再清楚不过。 不过,既然她都知道她是被太后派来监视她的人,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自已面前将她的伪装坦露?难道她就这么自信她不敢去向太后报告? “很好。”故意将背后那一道目光视作无物,项菲仪看着站在她面前,一改以前的态度,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的众太监宫女,微微点头:“你们都下去吧。”她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浅淡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而无害,可是当她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配上那浅淡的笑容的时候,却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打从心里由发畏怕。“娘娘……”看着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走了,琴容急不可耐的走到项菲仪身边,想要问出心里从刚才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可是还只是开口唤了声娘娘,就被项菲仪喊了停。 “阿容,有什么事呆会再过来问本宫,现在先退下吧。” “娘娘……”琴容一愣,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项菲仪身后的碧落,当下止住了想问的话,恭恭敬敬的向项菲仪行了个礼:“是,奴婢先行告退。” “奴婢……”回过神来的碧落正好看到琴容离开的背影,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项菲仪,心头一怔,连忙就准备行礼告退,却被项菲仪一下子拉住了手。 “从太后身边有权有势的大宫女一下子变成了本宫这无颜无权又无能的皇后身边的宫令女官,委屈你了。”她说着,从头上取下一枝小巧精致的梅花发钗,直接亲自给碧落戴上:“本宫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这枝梅花发钗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做工还算精致,恩,倒是挺衬你。”她抬眼打量着碧落,眼里流露出赞赏。 梅花,傲而不俗,不畏艰难,碧落的性子沉稳内敛,不说话时带着几分清冷孤傲的感觉,配这梅花钗,倒是真的挺衬。 “皇后娘娘说笑了,碧落只是一个奴婢,皇后娘娘您是位份尊高的皇后,能跟着皇后娘娘,是碧落的福气,又哪来的委屈。”看着项菲仪的举动,碧落有些心中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算是明白了项菲仪当着她的面做出那些举动的意思了,然而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不明白项菲仪的样子,谦恭的向项菲仪行礼:“相比碧落,碧落倒觉得梅花更衬娘娘,娘娘把它赏给碧落,反倒让这梅花钗掉了价值。” 碧落这话倒是真心的,她觉得今日的皇后娘娘,虽然相貌,身材和以往一样,但是在气质上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清雅冷淡,孤傲而立,相衬于不畏寒冷,独自开放的梅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呵呵。”听着碧落的话,她轻笑一声,握着碧落的手松开,清冷的瞳中带着几分笑意看着碧落:“不骄不躁,倒是合本宫胃口,从今以后,跟着本宫,你可愿意?” 碧落没想到项菲仪竟然会这么直接,她以为,就算项菲仪是想要拉拢她,也会像刚才那样试探她的意思,若她装作不知情,她是不会再问下去了,可是她竟然就这样开门见山的把话说了出来,反倒让她一日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太后已将碧落赐给娘娘,碧落自然就是……”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话里头的意思。”没等碧落的话说完,项菲仪便语气冷淡的打断了她的话,一双清冷的眼直直的看进碧落的眼底,丝毫不给碧落半分退路。 被项菲仪那样的眼神盯着,碧落顿时有种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她现前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感到心慌,更甚至感到害怕。 她只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小小宫女,也没有任何想要攀龙附凤,跃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思,一心求的只不过是在这皇宫之中安安稳稳呆到二十五岁期满,然后离开这皇宫,找一个可靠的男人,相伴了结这一生。 但是她也深知,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就是这份安稳,奴才跟主子,向来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对了主子,比身份什么的都要重要,她以前跟的是太后,虽然她也算得太后的欢心,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已遇到像今天海棠遇到的事一样,太后,也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已的,再者,太后已经把她赐给了皇后,赐给了无颜宫,她的主子就该是皇后,就该是这无颜宫的主子,她毫不怀疑,如果她不尊从这一点,那么海棠的下场也即将是她的结局。 第二十二章 讨厌背叛 咬了咬牙,碧落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碧落日后定当尽心尽力侍候娘娘。”躬身,屈膝,宫中最标准的礼仪,碧落向项菲仪表现了她绝对的忠诚。 既然上苍意愿让太后把她按排到这无颜宫,那么她就博一博,博一博眼前这个已然不凡的主子,会给她所想要,能给她所想要的。 “我知道你一但表忠,便不会轻易背叛,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这个人最讨厌背叛,你忠我,就是我身边离我最近,我最亲近的人,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但若背叛,我也能摧毁你所拥有的一切,会让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再也不敢选择做人。”她的语气很淡,淡到微不可闻,但是却带着一股子刺骨的寒意,一丝一丝,渗入人的身体,渗入人的四肢百骸,刻入骨髓,无法遗忘。 “碧落铭记于心。”这下,碧落算是彻彻底底的把项菲仪认作了她的主子,不为别的,单就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份气势便足够让她对她心悦臣服,心甘情愿奉她为主子。 永和宫中,太后姿态慵懒的侧窝在太妃榻上眼神落在不知明的前方,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宫女半跪在她腿侧下方,力道适宜的给她做着腿部的按摩。“周福海,你可觉得今日那无颜皇后与平常有什么不同?”过了许久,太后这才缓缓开口,这次谈及的,却是她平日里根本不愿多谈的无颜皇后。 倒不是说什么她突然之间改变了对项菲仪的看法了,觉得项菲仪可怜,想要帮她一把,反倒是她觉得如今的项菲仪有些奇怪,虽然说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的丑,一样的懦弱无能,但是她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从那天她被她那身边的宫女求去救她的时候开始,只是到底俱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太后娘娘,您的意思难道是……”周福海有些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连他自已都觉得那样的猜测放在谁身上都有几分可能性,可是若是放在无颜宫中的那位身上,可就只剩下不可思议了。 “‘丞相府中千金女,体大无颜弱痴儿’,若真是如此也就罢了,若是放在这宫中的一颗要棋,那皇后,可就留她不得了……” 养心殿。 “皇上。”李长喜从殿外走进来,看了一眼正在看奏折的赫连炫,小声的喊了一声。 “什么事?”赫连炫正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手里今天才呈上来的奏折,随意的应了声连头也没抬。 而他面前堆着的足足有小山一般那么高的奏折,全都是今天呈上来说关于北漠国皇帝到来举办宴为的事的,这该死的项国明真是太可恶了,不但威胁他把那个丑八怪从冷宫中放出来,现在竟然联名上奏还要让那丑八怪来主持操办宴会,那么丑的一个女人,又肥又黑,还一点脑子都没有,上次成亲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其他两个国家的皇帝狠狠的嘲笑了一番,这次要是让那个丑女人操办,闹出笑话来,他项国明丢得起那个脸,他赫连炫可丢不起,也不愿意丢。“皇上,在皇后娘娘回无颜宫之后,便掌责了太后赐到无颜宫中的一个宫女,太后也是刚刚从无颜宫中回去,奴才听说,被皇后娘娘打的那个宫女,已经被太后娘娘下令仗毙了……” “那个胆小的丑八怪竟然还敢打人?你刚刚说,那个丑八怪打了太后身边派过去的宫女?而且最后那个宫女还被太后下令仗毙了?” 听着李长喜的话,赫连炫俊美的脸上流露着诧异,不怎么相信的重复着问了一句。 “是,奴才听说那个被皇后娘娘打的宫女叫海棠,太后身边很是得宠,今天皇后娘娘回宫的时候,不知怎的惹到了她,据说是……”李长喜看着坐在那里的帝王似乎对这件事感兴趣,便将他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呵,看来朕今天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原本因为奏折而无比沉闷不爽的心情瞬间消失了,性感的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那表情似笑,可是那双眼里却透着一种寒冷刺骨的冰冷。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与那与身俱来的威言相溶合,一种领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扩散四周。 第二十三章 减肥计划 锐利的眼看向无颜宫所在的方向,唇边的冷弧在诡异的加深,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冷漠阴狠。南楚国皇帝即将驾临,项菲仪原本以为,以赫连炫对她的憎恨程度来说,肯看在她那父亲威胁他的份上,放她出冷宫就不错了,操持宴会,出席宴会神马的,肯定是跟她扯不上半毛钱关系的,可是就在她优哉游哉的躲在那无颜宫一边养伤,一边调教奴才,一边制定着她那减肥计划的时候,那讨人厌的圣旨又出现在了她面前,那狗皇帝竟然下旨吩咐说,欢迎北漠国皇帝的宴会全权交由她操办? 项菲仪一双眼睛死死的把那道圣旨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看了个透彻,甚至每一个字缝里头都被她寻了个遍,可是最终那圣旨上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让她去操办宴会。 世人谁不知道她这个皇后无德无能,相貌丑陋拿不出手,那货竟然主动颁旨让她操持宴会不说,还让她要记住到时候一定要盛装打扮? 她可不认为往她这副相貌身上堆几件好看的衣服,她这人就会人比衣艳,貌比花娇了。 难道他赫连炫就不怕再因为她丢脸吗? 哼,他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要宴会?那她就给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宴会! 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 项菲仪一万个不情愿的被琴容拉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身上这一身的肥肉减下来,好让她美观一点不说,起码行动上也能让她方便一点,可是琴容整个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把拉住了她还不够,还拉着碧落围坐在一起,硬是要把没那个必要让她亲自操心的宴会让她一手操办。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像置办宴会这种事情,只要娘娘交代一声,把具体的事宜交代下去,到时候就会有……”看着琴容这兴奋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的项菲仪,碧落微微有些无奈。 原本她以为项菲仪这个人既然有那么重的心机,惩罚起人来也毫不含糊,那种威慑应该是平日里积累的,肯定就像昨天说服她,震慑那些宫女们一样,是哪种可以淡漠一切,而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么懒洋洋的趴在这里,完全颠覆了之前的那个威言狠戾的模样。 “那怎么行!”碧落的话还没有说完,琴容一听着她和项菲仪一样的想法,把事情交给内务府他们去处理置办就好了,当下便打断了碧落的话:“这可是皇上第一次让咱们娘娘操办宴会,娘娘肯定要亲力亲为,表现得好点,才能让皇上彻底对娘娘刮目相看,到时候……” “娘娘,您不能进去,皇后娘娘她还在……”就在琴容喋喋不休的说着的时候,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争持的声音。 趴在桌子上的项菲仪懒懒的翻了个身,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出声。 “狗奴才,本宫要去哪里还由得着你来阻拦吗?滚开!”尖锐娇横的女声打断了那个劝阻的声音,接着,一抹火红似火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项菲仪眼前。 “娘娘……”那阻止的人是上次扶项菲仪的那个小太监,见没能把人拦住,有些害怕敬畏项菲仪似的,低着头站在一边:“皇后娘娘,奴才……” “姐姐,你这宫里头养的这些个狗奴才可真该死,连妹妹想要过来看望姐姐都一再的阻止,也不怕姐姐要了他们的脑袋。”那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身艳红似火的衣袍的夜舞媚仪态娇媚的便往项菲仪那边走,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姐姐,可是那姿态却是有一种居于项菲仪之上的感觉。“奴婢见过媚妃娘娘。”碧落和琴容早在人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站到了一边,此时见到来人是夜舞媚,连忙恭敬的向她行礼。“起来吧。”夜舞媚一双眼睛一直落在项菲仪身上,一句话倒反倒像是在向项菲仪说的。 她以前来无颜宫的时候,这个丑八怪皇后娘娘见到她可是根本不敢像现在这样坐着的,就算是坐着的,也是在看到她来了之后第一时间便站起来,把位置让给她,而现在,她就是在等,等着她起身过来迎她。 可是,为什么那个丑八怪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来了一样?难道是睡着了? “恩哼……”轻咳一声,夜舞媚刻意的出声提醒着项菲仪。 趴在桌子上的项菲仪,也非常配合的,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醒来了似的,细微的动了动,转过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夜舞媚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瞬间睁大了眼睛。 第二十四章 赔礼道歉 夜舞媚站在那里一直注意着项菲仪,看到项菲仪醒来见到她瞬间睁大眼睛的样子,心里对项菲仪的不屑又多了几分。 看着项菲仪起身朝自已走来,夜舞媚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她走过来到时候该是怎样向自已赔礼道歉了,因为她进来这无颜宫都这么久了,她没有第一时间醒过来向她行礼,把她迎入坐,不是么。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今天来这里的目地就是为了来戏弄她的,她那丞相老爹不是威胁了皇上让这个丑八怪操办这次的宴会么,那她就好好的帮帮她,到时候让她出一个大糗,让她再也不敢出现在任何宴会上,让她到时候连人都不敢见,看项国明那个老家伙还敢不敢帮这个丑八怪抢走那些属于她的荣耀。 “不用了,妹妹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就……”妖媚的脸蛋上更是扬起一脸的笑意,敛去了眼里的厌恶,一边自我感觉非常大度的说着,一边就要去拉项菲仪的手。 然而就在她以为项菲仪会一脸害怕懦弱的跟她说对不起,向她救饶之类的话的时候,却猛然只听到…… “这皇宫里头怎么会有妓女跑进来?还跑到本宫这无颜宫里来了?” 项菲仪话一开口,夜舞媚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得不能再僵了,一边原本还在担心着项菲仪的琴容和碧落一愣,转过头悄悄的看了夜舞媚一眼。 十月天的天气,已经渐渐步入冬天,天气已经逐渐变得寒冷了起来,而夜舞媚却是一身轻盈得不能再轻盈的衣服,红艳似火的华衣襄身,外披同色的纱衣,轻若薄纱,隐隐可见如雪的肌肤,纤腰盈握,步步生莲,那姿态,怎一个千娇百媚了得,眉眼轻盼,那叫一个勾魂勾心,刚开始倒是没怎么注意,现在经项菲仪这么一说,这么一对比,可不比那些个青楼的妓子还要媚上几分,妖上几分么。 项菲仪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已的话有什么不妥似的,皱着眉张着眼往宫外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外面的那些个奴才都去干嘛去了?怎么连守个门这等小事都做不好?” “你……” 被项菲仪那句话气得不轻的夜舞媚再看着项菲仪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单手直指着项菲仪,看着项菲仪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敢她堂堂贵妃说成妓女! “我什么我?” 看着夜舞媚直直的指着她的手指,项菲仪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本宫乃一国之母,你一个妓女竟然敢用手如此指着本宫,皇威何在,来人呐,把她给本宫拖出去,仗打五十大板。” 项菲仪一句话气势非常惊人,无颜宫中见识过她教训海棠的宫女们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反倒是准备来狠狠的欺负项菲仪一把的夜舞媚和她的宫女们,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项菲仪的眼睛,不亚于看到了怪物一般的惊愕,不可置信。 “丑八怪!你竟然敢说本宫是妓女,还敢喝斥人要打本宫,你……你,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被项菲仪这样一句两句的说着,夜舞媚是真的气得不轻,脸上的伪装也不在。 要知道,从进宫起到现在,除了太后和皇上,还没有人敢像项菲仪这样对她说过话,可是今天,这个一向懦弱任由她欺负的丑八怪,竟然,竟然说出这样讽刺她的话,不,她竟然敢顶撞她。 平时她生气了,这个丑八怪不都是一脸的讨好,甚至主动让她打她的么? 她是吃错药了?还是上次被皇上打得神智不情了?彻彻底底的傻了? “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宫,本宫看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眼看着夜舞媚的巴掌就要甩过来,项菲仪神色清冷的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语气中更是布满了丝丝寒气。 “都把本宫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是。”在夜舞媚错愕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项菲仪一把甩掉了夜舞媚的手,语气甚是威言:“把她给本宫拖出去,仗责五十。” 被项菲仪这么一喝,原本还站在那里犹豫不定的太监们连忙动了起来,眼看着就真的要拖着夜舞媚出去行刑,夜舞媚身边的几个宫女连忙挡在一边。 “你敢!” 原本故意来找项菲仪麻烦,刺激项菲仪的夜舞媚此时却被项菲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项菲仪,那模样恨不得就这样直接冲过去把项菲仪撕碎了吞肚子里去。 第二十五章 蒙混过关 “丑八怪,你可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谁?” 尾音高高的挑着,项菲仪如同夜舞媚所说的那样,一本正经的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看了夜舞媚一眼,扬唇,冷笑:“看清楚了,虽然不是妓女,但也不是皇上,更加不是我朝太后,而本宫又是当朝皇后,既然不是比本宫要大的官,本官想打想罚想杀,都是随本宫的心意来定。” “你!项菲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舞媚看着项菲仪的眼睛半眯着,透着危险的光芒。 她敢肯定,这个丑八怪肯定是摔坏脑子了,肯定是! 琴容在一边看着,原本还挺乐意项菲仪教训夜舞媚的,可是,看着夜舞媚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可没有忘记皇上对夜舞媚的宠爱,或许皇后娘娘打了海棠可以蒙混过关,可是若是惹了夜舞媚,按照夜舞媚那有仇必报,不依不饶的个性,恐怕不会像海棠那件事那样那么轻易就能逃过去了。 “娘娘,她是,是媚妃娘娘……”琴容走到项菲仪身边,拉了拉项菲仪的衣袖。 夜舞媚在一边看着琴容小心翼翼的附在项菲仪耳边说话,原本的满腔怒火消散了许多,居高临下的看着项菲仪一脸等着她道歉求饶的样子。 “哦。”听着琴容的话,项菲仪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妓女啊,本宫就说呢,堂堂凤啸国皇宫之中,怎么可能出现妓女那种下贱的东西,原来是媚妃娘娘,既然是媚妃娘娘,那本宫就宽宏大量,省了那仗责吧……” 她眉眼弯弯,带着浅浅的笑容,近乎的讨好,让夜舞媚更加的得意了。 然后,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夜舞媚险些暴走。 “既然是是妃子,怎么不见跟本宫见礼?本宫可等着呢……” 项菲仪眼波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容扭曲的媚妃。 “项菲仪,你竟敢……没有皇上宠爱,就凭了一个项家在背后撑腰,要是没有了项家,皇后,你连条狗都不是,你凭什么在本宫面前嚣张?”夜摆媚握成拳头放在身侧的手,紧得几乎都要掐出血来。这个丑八怪居然还敢要她行礼? “凭什么?妹妹这是在质问本宫吗?”如果先前项菲仪只是单纯的想要激怒夜舞媚,好让她去赫连炫那里告她一状,撒个娇再重新把她打入冷宫,不用参加宴会的话,现在听着夜舞媚这口口声声就说她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她那至今未曾谋面的所谓的父亲,还胆敢说她没有了他们将会连条狗都不是,这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就把她激怒了。“媚妃,你先前口口声声问本宫,知不知道本宫在说些什么,那本宫现在问你,你可知道你自已现在在说些什么?在跟谁说话?”最后一句话,项菲仪带着浓浓怒气,原本怯懦的声音变得冷漠而威言,一时之间竟是把夜舞媚唬在了那里,一声不吭。 “论国家,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凤啸国一国之母,你是一介妃位,恭恭敬敬尊称本宫一声皇后,参拜本宫,乃理所当然之事,论平民百姓,本宫乃皇上结发夫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娶,而为正妻,你,只不过是一介妾位,又有何资格,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宫面前冲着本宫大小声?声声质问本宫,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本宫?”项菲仪如今的气势,可谓是咄咄逼人之态尽显。 她仁慈时可以对谁都仁慈,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仁慈,但是你一旦触犯到了她的底线,那么她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 她可以在皇上和太后的面前委虚以蛇,保全自已的性命,顾全自已的安危,也可以在不知好歹招惹她的人面前以权压人,以势压人,树立她的威言。 “你,你……”项菲仪那一字一句说得夜舞媚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丑八怪,这个丑八怪竟然骂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竟然敢这样说她! “贱人!你竟敢……” 项菲仪眼皮都没眨一下,唇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向自视甚高的媚妃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的气,抬手朝她打去。 一只手臂横了过来,抓住了打下来的手掌。 碧落不知何时站在了项菲仪的身前,冷漠的挡下这一巴掌。 “媚妃娘娘,请自重!”碧落面无表情的说。 被打断,媚妃怒火中烧,瞪着眼前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宫女,语气不善。 “小小贱婢?也敢来跟本宫说教!” 她先前被项菲仪羞辱一通,现在连一介小小的宫女都敢来教训她,她又怎么能忍受得了。 “小香,给本宫掌嘴,往死里打!” 第二十六章 有名无实 “娘娘……”小香听到夜舞媚竟然让自已去打碧落,抬头看了碧落一眼,看着碧落眼里那讥讽的表情,脑袋又迅速低了下去,声音微不可闻的:“奴婢不敢。” “你……” 听着小香的话,夜舞媚差点没忍住一个巴掌甩过去:“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宫女,本宫叫你去就去,有什么不敢?” “娘娘,碧落姑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奴婢,奴婢……” 后面的话,小香不用说夜舞媚也明白了,身份的差异明摆在那里,小香是没有那个胆子去打碧落的,而她如果亲自去打碧落,太后若不计较,那便没事,若是计较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她往碧落脸上甩了巴掌,那她就等于是往太后脸上甩了巴掌。 一个握有实权,连皇上都有退让三分的太后,和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相比,那差距的显而已见,是再明显不过的。 夜舞媚就算再怎么生气,在这个时候,她也得克制下来,强忍下来。 “没用的东西。” 既然气往碧落身上撒不了,夜舞媚就只能泄愤的将气撒在小香身上,狠狠的一脚踹向小香,夜舞媚一脸不甘,面色不善的看了项飞习一眼,用力的推开还护在她身边的几个宫女,愤愤的离开了。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踹了一脚,小香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能默默的忍受着,看着夜舞媚离开了,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项菲仪,正好与项菲仪森要的目光对上,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匆匆的向项菲仪和碧落行了一礼便跟了上去。“娘娘,您刚才差点吓死奴婢了。”夜舞媚一走,周围的气氛一松,一直提心吊胆着生怕项菲仪真的会对夜舞媚用刑,整个人都成紧绷状态的琴容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一松下来,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了,有些后怕似的连连拍着胸口:“您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皇上多宠爱媚妃啊,单就是上次您不过是因为气极反驳了她几句,她告到皇上那里,您就受了一顿罪,您刚才要是真的打了她,让她身上带了伤,那一状告到皇上那里,恐怕就是丞相大人也保不了您……” 赫连炫是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得可以,她敢肯定,只要有任何一个机会有可能让他处掉她,他都会立马去行动,但是,就像碧落所说的那样,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不是一个昏君,从他能够从那权势滔天的丞相手里慢慢的夺回权势这点就可以证明。 事情孰轻孰重,他心里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倒是更乐于事情变得更乱一点才好,项菲仪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日日盼着有人来找麻烦,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汪池水搅浑,既然别人不要她好过,那她也没必要手软了,只是可惜……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迎来了宴会的来临。 “哎哟,我的娘娘诶,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天啊,连妆都没有梳好,这宴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呀,你这……” 急冲冲的跑进来,正准备来唤项菲仪过去的琴容,一眼看到项菲仪还坐在梳妆台前,连妆都没有梳好,当下急得不得了,可是一看项菲仪,却还是一脸悠闲,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直差没有能缓过来。 “是不是没有打扮好就不能去参加宴会了啊?那阿容,我就不用去参加了吧?” 项菲仪一听琴容这话,简直恨不得连把身上穿着的这一身衣裳都给扒了。 只要不让她去参加那此狗屁宴会,让她去丢人,别说没有装扮,就连让她脱光了往被窝里躺着她也十万个愿意。 “别的娘娘在这个时候都是恨不得早早的把自已打扮得跟天仙似的,只有您,皇上恩赐让你办个宴会,接待南楚国的皇帝,您都还不乐意。”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项菲仪不乐意参加这个宴会,但她认为也只不过是她怕自已操办不好,到时候让皇上不高兴而已,可没想到竟然不乐意到了这个地步,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的娘娘唉,您就老老实实任由琴容给您装扮吧,别得到时候皇上他们都去了宴会了,你还没有把自个儿弄好,到时候皇上若是生起气来,不止是您,恐怕咱们这整人无颜宫,都要跟着您挨板子了。”琴容眼看着无论自已往项菲仪头上戴什么,还是给她抹胭脂,项菲仪都要掺一手,不是把胭脂抹了,就是把头上的发钗拨了,可以说是做尽一切帮倒忙的事情,这让琴容是既着急,又能无可奈何,只得连连哀求着,希望眼前这位主子能够稍微配合她一下。 第二十七章 耍小性子 “这是怎么了?娘娘怎么还是这个样子?连妆都没有梳好?” 在外头等了项菲仪和琴容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们过来而找过来的碧落,一进来就看到琴容一脸无奈的站在项菲仪身后,再看着项菲仪那眼里的狡黠,得意,当下心里就明白了这个主子又是在不甘心要去参加宴会,而作最后一博了。 可是有她碧落在,又怎么可能任由这个主子在这个关键时候耍小性子? “你们几个,过来。” 当手一招手,喊了站在门口的几个宫女,等到都进到殿内来了之后,啪的一下便把无颜宫的宫们关上了。 “碧落啊,我……” 项菲仪听到碧落的声音,原本是想跟她说说,她不去参加宴会了的,没想到一转过头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碧落带着几个宫女向她走来,阳光透过窗口散落进来,反射正好把碧落连同着几个宫女都淹在黑暗当中,加上那宫门一关上,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那透进来的几缕阳光,看上去有些黑沉沉着,项菲仪看着,一下子竟然感觉有些发毛。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本宫可是太后,哦不,不是,是皇后,你们要是敢乱来,本宫……啊……碧落……” 一声可谓是凄惨无比的尖叫,伴随着那惊天动地的呼喊,站在宫门外,听着碧落的吩咐守在那里的小太监们一个个的那小心肝都跟着颤了几颤。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无颜宫紧闭的宫门终于被打开,琴容和碧落一左一右的站的两边,而站在中间的俨然是这无颜宫之首,项菲仪。 身上的那一身衣服,早在碧落吩咐着众宫女把她按倒之后便扒了下来,换上了现在这一身暗红色的华服,被项菲仪刻意弄散的头发也被碧落梳成了漂亮的挑心髻,五彩的金凤发簪斜斜的插在发髻之中,云凤纹金簪并排而立,金簪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衬底,其上用金丝做成立体的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其间,凤凰与云纹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垒成,远远的望去简单大方,隔近了仔细观看,你便会被她的细致精巧而折服。 未施粉黛,只点朱唇。 虽然皮肤不白,长得又胖,但是经过碧落和琴容这一双手打扮下来,竟是平白的让项菲仪多了几分贵气,加上项菲仪不同于以往的气势,虽然只是比较简单的装扮,但是却颇有一国之母的威言,特别是现在那双燃着怒火的双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娘娘,咱们赶紧走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无视掉项菲仪足以吃掉人的眼神,碧落低着头垂在一边,恭敬的说着,可是低下的脸上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相比于碧落的掩饰,一边的琴容就要大胆得多了,看着项菲仪那怒气冲冲,恨不得把她们吃了的模样,又想起她们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那近乎打战的梳妆,琴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有遮不住的趋势。 “笑吧笑吧笑吧,你们就笑吧。” 看着琴容那一脸忍不住的笑容,项菲仪心里是各种郁闷啊。 明明她前世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能文能武,能打能杀,上得了厅堂,下得了餐房,可是换了这么一具破身体,竟然连区区几个小宫女都对付不了,竟然都只有被她们压着的份,她能说可悲么?能说么?能说么? “噗哧……” 项菲仪这么一说,刚才见证了项菲仪换衣服那一幕的几个小宫女们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呃……” 稳了稳心神,碧落收起笑容,仰起头努力的装出以往那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项菲仪:“娘娘,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让皇上和太后,还有北漠国的皇上久等了,可不好。” “是啊是啊,咱们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听着碧落的话,琴容也连忙收起了笑容,忙不失迭的点头。 迎接南楚国皇帝的宴会被安排在了麟德殿,项菲仪的无颜宫离那里虽然不太远,但也花了她小半个时辰。 所以当她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殿内的人该到的都已经到齐了,刚开始项菲仪没有出现,众人几乎都要认定这次的宴会项菲仪也会和往常一样不会参加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一时之间,整个殿内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似的,说话的声音没了,跳舞的人停止了,演奏的乐师也停了,就连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一样依偎在赫连炫身边巧笑嫣然的夜舞媚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项菲仪有些发愣。 第二十八章 挑不出毛病 项菲仪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没有察觉到似的,唇边扬起得体的笑:“本宫似乎来晚了。” 说着,她朝着上位的太后和赫连炫大大方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臣妾身子不适,迟到了,还望皇上,太后恕罪。” 项菲仪就那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立在那里,赫连炫和太后不出声让她起来,她也不急,面色淡定的立在那里。 一边的那些个朝中大臣们见着项菲仪出现,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想要等着项菲仪被赫连炫责罚,想要看着项菲仪出糗,可是没想到她虽然还是如同以往那样丑貌,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流露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仪态言止更是十分到位,虽然是迟到了,但是却让人莫名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一时之间,那些大臣们竟是呆愣在那里,难得的没有因为项菲仪的出现而发现嘲笑的声音。 而原本坐在那里还有些懊恼气愤于项菲仪不懂事,连这么好的一个时机都不懂得好好把握,在皇上面前留下好印象还迟到了的项国明,此时听着项菲仪这翻得体的举止,还有这不卑不亢的话语,深知项菲仪是怎样一个人的项国明,竟也跟着愣住了,连握着酒杯的手停顿在那里没有饮下去,一双精明的眼落在项菲仪身上,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坐在上位的赫连炫,突然看得项菲仪这样得体的举止,虽然从李长喜的口中得知,他这位无颜皇后近日来虽然性子依旧懦弱,但是说话处事却要比以往机灵得体了许多,原本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是他们在说笑。 一个从小被人传颂说痴傻的人,如今就算是神智开了,变得机灵了,那又能机灵得体到哪里去? 可如今,当他亲眼所见她向他行礼,求恕的时候,也难得挑眉,他的这位无颜皇后,似乎真的有所改变了…… 听罢赫连炫的话,下首的项菲仪微微有些怔愣,随即唇角微扬:“既是如此,那本宫就亲自去向北漠皇请罪了。” 直身而立,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似的扫视了一眼大殿四周,目光在落到项国明那方的时候,正好与东国明精明的眼对上,只一眼,她便看到了他眼中的勃勃野心,还有那些城府的心机,像是在问好似的,她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朝着项国明微微颌了颌首。 她这一举动看似轻微,可是落在项国明眼里,却是实实让他震惊,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以前的项菲仪别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浅笑嫣然的向项国明打招呼了,单就是她还没有进入皇宫之时,在丞相府碰到项国明,哪一次不是头低得快要没到地下去?哪一次不是唯唯喏喏的连声爹爹都唤不清? 项菲仪自然知道自已这一举动会让项国明有多震惊,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项国明有野心,就算“她”是个痴傻的无盐女,他也要为他那所谓的霸业物尽其用,就算她痴傻无比,貌丑无比,他也可以把她当成一颗压制赫连炫的棋子,或者说,按放在这赫连炫后宫之中的定时炸弹,自然,即是一颗随时都可以遗弃的棋子,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去浪过多的心思照拂,只怕到时候她被赫连炫玩死了,反倒更会合他的心意。 可是如果有一天,当他所认为的一颗痴傻的废棋子突然之间变聪明了,于他有更多的利用空间了,他便会想方设法的保护这颗棋子,起码在她为他物尽其用之前,不受半点损伤。 而她,虽然不想去招惹任何人,但是她也不想被任何人当成软柿子,不想因为她的不想惹麻烦,而随时都要承受皮肉之苦,更甚丢掉这条性命。 她讨厌憎恨项国明,比起赫连炫和太后还要更加的讨厌,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利欲薰心,同样是女儿却把她当成一棋随手可弃的棋子,扔在那深宫之中任由她自生自灭,而另一个却捧在手心里呵护,享尽富贵荣华。 还因为他的残忍无情,可以任由他的妾室打骂欺凌年幼的她,让她生在丞相府,却连一个路边乞讨的乞丐都不如,还纵容她那只年长一月的姐姐把她当成奴才使唤,高兴时召唤,生气时打骂,无聊时折磨,连一口温饱的饭菜都要讨要。 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听项国明的话,也不会帮项国明谋反,对付赫连炫的,委虚与蛇的把戏,对待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她是最喜欢玩的,她可以借着项国明对她的保护,而安稳的生活在这皇宫之中,透明化一座可以让她依靠的靠山免去一些时时盯着她,把她当成软柿子,谁都能捏的人,但是她却不会去明却的表态,清楚的站立在哪方。 第二十九章 羽翼丰满 她要的,只是一个暂时的靠山,待到她羽翼丰满之时。 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项菲仪的眼神很快就落到与项国明对立而坐的一位男子身上,于赫连炫的下首第一位置,只一眼,项菲仪的眼里便闪过惊艳,如厮君子,雅致精别,绵绣风华,从外表上看来,看似少了几分身为王者的霸气和狠戾,但是那双眼睛里,被温柔掩盖的瞳孔最深处,却是如鹰般犀利,绝计不是什么手段温柔的人。 迎上那双眼眸,她清楚的看到那双含带温柔的眼里带着的不屑和嘲笑,然而项菲仪却置若罔闻,走上前,一招手,吩咐琴容端来了酒,亲自为那位南楚国的皇上斟了一杯,又为自已倒了一杯。 “南楚帝远致南楚而来,本宫却让南楚帝等了本宫这么久,实在有失一国之母的风范,特在此向南楚帝赔罪,还望南楚帝宽宏大量,不要与本宫这般小女子计较生气。”说着,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中,项菲仪举起手中的酒杯,将其中的一杯递向她面前坐着的南楚帝王,南楚天:“这杯酒,本宫敬南楚帝,权当是本宫为刚才迟到的失礼之处赔罪,南楚帝可愿意接受?” 项菲仪这一句进退得当的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他们敢肯定,刚才赫连炫那一句让项菲仪向南楚天赔罪,完全是在捉弄她,想要看她的笑话。 可是没想到,项菲仪竟然真的照做了,而且,还这样一本正经的赔罪道歉,最最重要,最最让他们感到诧异,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那言辞之间,竟然全然没有了以往的痴傻,那大大方方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国母的仪态。 坐在那里的南楚天听着项菲仪这话,那温柔得几乎可以把人溶化的眼神在项菲仪身上扫了一周,可是项菲仪却敏锐的从南楚天那温柔的眼神当中看到了探视还有趣味,心里头虽然不满意,有些懊恼,但是表面上她却无论南楚天怎么看,都维持着一脸的笑容。 “项皇后说笑了。” 就在在场的众人,包括赫连炫在内,都认为南楚天会为难项菲仪,根本不会领项菲仪的情的时候,一直坐着的南楚天却突然之间站了起来,笑盈盈的接过项菲仪手里的酒杯:“宴会还没有到开始的时间,项皇后身子不适迟了些,朕又岂有怪罪之理,不过这杯酒,既然项皇后都替朕倒了,为了避免项皇后心中过间不去,朕就受了。” 听着南楚天的话,项菲仪狠狠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啊,无论是长得俊美的,还是外表温柔的,只要是跟帝王二字扯上关系的,就绝对没有什么是善茬的,上面坐着的那只是只冷面狠残的阎罗,她眼前站着的这只,是只把你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还能朝你微笑的笑面虎。 不过她也不介意南楚天那话里话外都透着视探和深含别意的话,不都说凤啸国无颜皇后是一个痴傻女么?那她这个痴傻女偶尔会说那么两句好话,然后时不时的疯癫一下,犯下糊涂,也没有什么的,是吧? 将南楚天所说的那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去了,项菲仪端着酒杯朝他示意了一下,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项菲仪近乎豪爽的举动让南楚天一愣,看着项菲仪的眼神里,那趣味更浓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一仰头,便将项菲仪敬他的酒喝了个精光。 两个人一同将手里空了的酒杯微微倾斜,项菲仪的唇边勾着浅浅的笑容,有那么一个恍惚的刹那间,众人突然之间对项菲仪身上的那些缺点都看不到了,甚至错觉项菲仪有一种足以令人心跳加速的美,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大殿之上反应过来的众人皆纷纷摇头,他们肯定是没睡醒了,眼前这个皇后肥得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二个不说,就连那皮肤也是黑得可怕,怎么可能会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除非是见鬼了,不然绝对不可能。 “今天的宴会是特意为了迎接南楚皇你举行的,还希望南楚皇能够玩个尽兴,千万莫让本宫和皇上觉得有失了地主之仪,没有招待好南楚皇。” “一定。” 他脸上的温柔依旧,回声应着项菲仪的话,随即便坐回了座位。 项菲仪看了南楚天一眼,看着南楚天那望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神,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她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她,很不喜欢。 同样的报以了浅浅的笑容,转身,项菲仪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整个人却怔住了。 她看到了什么? 第三十章 熟悉感 一双她极为熟悉的眼眸,可是和她所熟悉的那双眼眸不同的是,眼前的这双眼,拥有着诡异却美得惊人的金银双眸,而她所熟悉的那双眼,却是与普通人无异的黑色,这样反差极大的两双眼眸,除了眼珠的颜色,却带给了她极其相似的熟悉感。 不自觉中,项菲仪看着那双眼睛竟是看得痴了。 “既然南楚皇都已经原谅你了,那便入座吧。” 坐在上位原本准备等着看项菲仪出糗的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竟然把他出的难题化解了,心里稍稍诧异了一下,正想着这个丑八怪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却又看到项菲仪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竟然对着那个南楚国的国师发痴,原本的诧异瞬间被怒火取代。 果然,就算她能够自已替自已化解一时之灾,丑八怪永远也只是一个丑八怪,无能的家伙永远也只能是一个无能的家伙,一个已婚的妇人,竟然还敢当着自已丈夫的面还能如此直视着别的男人,果真不知廉耻。 原本还在为项菲仪今天的举动而诧异,而感到不可思议的众位大臣们也注意到了项菲仪望着那国师的痴迷样,一时之间,一个个的都在为项菲仪的举动而感到气愤,甚至是羞耻。 他们还说一个丑八怪,痴傻女怎么突然之间变好了,脑袋变聪明了,原来是他们看走眼了啊,痴傻女依旧是痴傻女,若说真有什么不同,恐怕是又多了一项会花痴。 一国之母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眼神露骨的盯着他国的国师,哼,可真是丢他们凤啸国的脸! 好似经过这天地间技艺最精湛的雕刻师精心雕刻而成的脸,棱角分明,泛着浅粉色的薄唇紧抿着,冷冽而性感,高而挺的鼻梁,仿若这世界最美的艺术品,再加上他双既独特又美得让人窒息眼珠搭配着他迷人的丹凤眼,薄薄的红色衣袍,好似风一吹,便会随风起舞,散落的青丝披落在红衣上。 青丝红衣,异常妖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娇娆媚惑的狐狸,又似冷冽刺骨的寒冰,但无论是哪一种,他的风华都足以让人为他疯狂,足以让人无法再从他身上移开眼晴,然而,再往下,项菲仪痴迷而惊艳的眼终于泛起了波澜。 先前她没有注意,现在这样细细的打量之下,他,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竟然,竟然是个双腿不能直立行走的瘸子,而他现在坐的,亦不是宴会之上,他们准备的椅子,而是类似于现代轮椅一般的东西。 “皇后娘娘如此打量本国师,可是本国师身上有什么不妥?”坐在那里,就那样静静的,面不改色的被项菲仪那样露骨的眼神打量了许久的南楚国国师,皇,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在落在他的腿上,轻皱起眉头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 “没有。”皇这么一出声,算是把项菲仪的神游的神识拉了回来,看着眼前妖治冷冽的男子,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一种为他心疼的感觉,扬唇笑了笑,这恐怕是项菲仪穿越到这个时空来,为数不多的真笑了:“本宫没想到南楚国师竟是如此风华无限的人物,特别是这双眼眸,是本宫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眸子,一时之间不自觉的看得有些痴了,还望国师不要见怪。” 她的话那么直白不讳,语气又是那么的真挚,一时之间,让殿内那些原本恼怒她的大臣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坐在那里一直静静的看着项菲仪的项国明,此时亦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原本他还以为他这个女儿突然之间变聪明了,正想着要不要日后在暗地里派些人护着她,好让她帮他完成霸业,但是没想到,她的聪明不过是一些小聪明,终究上不了台面。 南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风华绝代的人物? 青丝红衣,风华独世,金银双眸,妖治摄魂。 整个华源大陆唯一拥有着一双诡异的金银双眸的存在,又是怎样的惊世骇俗?又是怎样的标新立异? 如果放在一个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身上,拥有着这样一双诡异独特的眼眸,恐怕早就已经被世人当成妖怪,用火焚烧了,可是他,南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师,突然之间的出现,没有任何的身世**,却让南楚国的皇上南楚天对他敬重有加,礼让有加。 曾闻,南楚有一大臣,见之此眼眸,只因当其面说了一句妖怪,便被其当场击杀,其死状,见者闻,惨不容睹,众大臣见之,越发觉得其人是妖怪转世,来祸害他们南楚国的,更是联名上奏,要求将其处斩,帝震怒,不仅不打算将其处死,反倒放言,谁敢再辱国师者,斩立决!众臣不甘,罢朝三日,跪朝三日,却终究无果,不得其愿。 第三十一章 敬畏有加 一日,边境蛮夷部落突然发兵,来势凶猛,帝屡派勇将,屡败,最终其国师自发请旨,主动迎战,帝准,长达半年争斗,数以万计死伤,师赢,却因一场战争而失去不能再直立行走,班师回朝,声名大噪,从此,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放眼整个南楚,甚至整个华源大陆,无人不知南楚国师,皇,整个南楚对其,再无半分反对之音,人人皆是礼让有加,敬畏有加。 然,更加因为这样,众人对其生了敬畏之心,更加无人敢与其对视,可是今天,项菲仪不仅盯着皇看了那么久,还竟然敢去评判他的眼睛?这难道不是在嫌命太长,找死么? “皇后娘娘如此真心赞美,皇又怎有怪罪之理。”就在众人都等着皇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颜皇后娘娘出手的时候,皇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坐在皇身边的南楚天在内,都是一脸震惊。 然而项菲仪听着,却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不再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在众人或诧异,或惊愕,或不可置信,或愤恨,或趣味……的眼神中朝上位走去。 原本依伏在赫连炫身边的媚妃夜舞媚,见着项菲仪朝主位上走来,依旧是那胖胖的身体,却没有了以往那样的懦弱,一向见到人只知道低下的头此刻也抬了起来,竟是无形之中散发着一种气势,让她在她上来之时,不自觉的站起身,朝她施了一礼,把原本她坐的位置让给了她,她则坐在了项菲仪的下首。 皇的眼神可以说是一直追随着项菲仪从他眼前离开,然后仪态大方的落座,想起项菲仪刚才那样露骨的打量,还有那样真挚的赞美,妖治的双眸冷冽化开,浮现着淡淡趣味。 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眸子? 呵,他的这双眼眸确实是标新立异,以前,他没有实力,没有当今这么大的威慑力的时候,所有见过他这双眼眸的人,只有害怕,惊恐……他知道,那是一种看怪物,看异类的眼神,那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动了杀戮,杀掉了一切把他当成怪物的人,从那以后,没有人敢说他,没有人敢指责他的不是,众人看着他的眼晴里,亦是只剩下敬畏。 这双眸子,像今天这样被人夸赞,他曾经也听到过很多,可是,那夸赞的背后,是害怕,是虚假,然而像今天这样,由心而发的赞美,他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听到。 眼神不由自主的又飘向了那个坐在上位,长相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得上丑陋的人身上,不知怎的,原本对这宴会烦厌的心情,莫名奇妙的变得舒畅开来,紧抿的薄唇亦是诡异的勾起了弧度。 南楚天从刚刚皇说出那样“惊世骇俗”话来之后,一双眼睛就一直落在皇身上,此时看着他竟然笑了,虽然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那种笑,但却足以又让他震惊好一会了。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看向上位上的项菲仪,又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皇,想着皇刚才的转变似乎和凤啸国的那个无颜皇后有些关系,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她几眼。 这个女人,论相貌,没有他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嫔貌美,论肤色,没有他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嫔的如雪玉肌,更加没有他宫中妃嫔的娇弱柳腰,可是,怎么就是这样一个谁都比不上的丑八怪,竟然能让一向冷冽,性格阴晴不定的皇露出他从未曾见过的笑容呢?而且更奇怪的事,就算她触犯了他的禁忌,他竟然也没有怪罪她半分?反倒以笑相对? 南楚天的眼神落在手中的酒杯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玩转着酒杯,脸上温柔的笑容越发的加深,倒是有几分意思。 看来,这凤啸国这一趟,倒也不妄费。 然而相比于南楚天和皇的趣味,坐在上位上的赫连炫一双眼睛冷冷的瞪着项菲仪瞪了好久,看着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已做了件多么丢脸的事,还处于一副将自已置身事外,饶有趣味的欣赏着舞蹈的项菲仪,若不是顾及这么多人在场,南楚天又在,赫连炫估计都要控制不住自已,一把抓住这个丑八怪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到底知不知道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坐在项国明身边,原本只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项菲仪,以为赫连炫会因为项菲仪那样失仪的举止而动怒的项月婉,在看到赫连炫从项菲仪落座后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之后,一张漂亮的脸蛋几乎要因为愤怒和不甘而变得扭曲。 第三十二章 丑八怪 项菲仪,你这个丑八怪,凭什么!明明当初你坐的那个位置是我的,明明当初父亲要送进宫,坐上那一国之母的位置的人是我,可是你却夺走了我的位置,还夺走我最爱的男人,我恨你,你有什么资格夺走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有什么资格! 不,我会夺回来的,这属于我的一切,我都会夺回来,等着吧,你能够占有那个位置的时间不远了,等着吧! 项月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上位的项菲仪,漂亮的眼眸因为愤怒而变得无比骇人,就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 乐声依旧,项菲仪迟到的这一小插曲,在赫连炫为难无果后,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突然之间中断,冷却了半场热情的宴会,也在慢慢的回缓,乐者高声演奏,舞者随乐而动,看表演的看表演,演戏的演戏,喝酒的喝酒,虽然说暗地里一个个的都是心怀鬼胎,但明面上,却也算是其乐融融,一派歌舞升平。 “你身上长跳蚤了?给朕安份点!”对于项菲仪的不安份,赫连炫是看在眼里的,刚开始一两分钟,他没有什么感觉,也不打算跟这个丑八怪多说些什么,可是时间久了,旁边的人越来越不安分,连把他欣赏歌舞的心思都没了,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恼火。 “果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算朕大量,给你机会参加宴会,在宴会上,你也只会丢朕的脸面。” “是,臣妾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臣妾给皇上丢脸了,为了防止臣妾继续呆在这里,给皇上丢脸下去,皇上可否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听着赫连炫的话,项菲仪心里怄得要死,却只是将气忍下去,暗自在心里对赫连炫各种鄙视,无视,唾弃,嘴上也毫不客气。 她本就是一个呆不住的人,以前的宴会还能去跳跳舞,蹦两下,或者喝几杯酒,倒也是真正的能享受一会儿,可是这个宴会,天啊,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让你先行告退?”项菲仪的话引来了赫连炫的一声冷哼。 “要先行告退可以,只要你不是这凤啸国的皇后,立马就可以离开这宴会。” 这个丑八怪,她以为他愿意自已身边没有美女环绕,还引来了一个见一眼连饭都能够恶心到吃不下的丑八怪吗? 他都已经为了顾全大局在极力的隐忍了,她却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要先行离开! 项菲仪一双手紧紧的握着酒杯,努力的刻制了好久,才刻制住没有当下就把手里的酒杯摔到身边的赫连炫身上的冲动。 她多想酒杯一甩,冲上去给这个不知好歹,自以为是,又以貌取人的狗皇帝来几个巴掌,上几脚,然后牛逼轰轰的甩下一句:本宫要休夫,你个败坏夫德,自大狂妄的家伙被本宫休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死你的,我活我的! 可惜,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赔了她自已的这条命她没啥舍不得,但是要搭上琴容和碧落这两条命来出一口气,她焉了。 可是他们这样含挟着无数暗涌的对话,看在旁观者眼里,却是不知道一向讨厌丑八怪的帝王什么时候竟是和这个丑八怪皇后这么亲近了,竟然连在宴会上两个都可以这样亲昵的说着悄悄话。 夜舞媚离得项菲仪他们最近,当然也看得最清楚,只不过,却因为赫连炫和项菲仪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压得太低,根本就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些什么,一时之间她也错以为赫连炫开始对项菲仪上心了,想起那天在无颜宫中所受的屈辱,还有她后宫的撑政大权一下子被项菲仪夺走了,夜舞媚的胸口就堵了一口气,不发泄出来实在是难受得厉害。 坐在那里与其说是在看歌舞,还不如说是一直在盯着赫连炫和项菲仪的项月婉看着赫连炫和项菲仪两个人这么亲昵的样子,原本就还没有平息的怒火这下子更是高涨了,一双美目瞪着项菲仪,几欲喷出火来。 “皇上,臣妾听闻御花园中那一池冬日雪荷开放了,甚是夺目,正好今日南楚帝来我凤啸国,不如相邀着南楚帝和众大臣,去一睹那雪荷开放的风姿?也不妄花匠们的细心照料。” 就在项菲仪打算不能离开就在宴会打个盹,睡上一觉的时候,坐在她下首的夜舞媚突然语气柔柔的出声。 “好啊好啊……”一听能够离开这阴风阵阵的宴会,项菲仪软棉棉的身子瞬间坐直了,十分赞同的兴奋的欢呼着,然而当她转过头看到赫连炫那张黑沉的阎罗脸的时候,撇了撇嘴,瞬间闭住了嘴巴,连忙转过头装模作样的看着下方还未停止的舞蹈。 第三十三章 如释重负 “歌舞虽然美妙,但是却是时常能见,那冬日雪荷开放却是一年难见一次,今日缝宴竟然开放,也是与南楚帝有缘,南楚帝,你觉得如何?”森冷的目光从项菲仪身上剜过,赫连炫看向一边的南楚天,寻问着他的意思。 “朕早就听闻凤啸国有一稀罕荷花种,花开十月中,花苞青如松,花芯娇羞红,待到花开时,白雪铺妆容,一直憾于无缘得见花开时,今日既是有缘得见花开,自然十分愿意陪同黑帝去观赏。”南楚天脸上依旧是那温柔无害的笑容,语气谦恭却不谦卑,即无在他国喧宾夺主之态,也无在他国低人一等之仪。 “如此,那便移驾御花园。”听着南楚天的话,赫连炫终是点点头,说话间,眼神无意识的扫了项菲仪一眼,看到项菲仪眼里那一抹不知神彩飞扬的神色,还夹杂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时,不由得愣了愣,脸色随即沉了下来,语气更是不自觉的夹杂了几分怒气。 “移驾御花园……”在赫连炫的命令下达之后,李长喜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走去。 一进御花园,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荷花的清香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人神清气爽,头脑清醒。 走得近了,众人便看到如雪般纯洁白瑕的一片,大朵的冬日雪荷争相开放着,纯白得就好像是用冬日里的雪雕刻而成,但是却比之要多了几分生机,还有未来得及开放的花苞衬托着那些已然花开的荷花,青葱翠绿,怎一个美不胜收了得。 “果真是花苞青如松,花芯娇羞红,待到花开时,白雪铺妆容,美,美呀!”望着眼前的景像,原本对这冬日雪荷没有过多兴趣的南楚天也不仅被眼前的美丽景色所折服。 赫连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森冷的眼里却也是染了几分惊艳之色。 “这冬日雪荷,每年花开时都有幸能得之一见,却是每每见之都要被它的美所折服,特别是今日,许是有着皇上和南楚帝一起,两位龙中龙凤驾临,总觉得这冬日雪荷开放得格外的美。”夜舞媚看着众人都是一幅为眼前的景像痴迷惊叹的样子,娇媚无比的一笑,不动声色的就将马屁拍到了赫连炫和南楚天身上。 项菲仪在一边听着,虽然也有些惊叹于这些冬日雪荷纯洁无瑕的美,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惊叹而已,在现代,她见过的美景多了去了,一双眼睛早就已经被养刁了,眼前的景色最多也是在一瞬间让她眼前一亮而已,并不能让她有多少痴迷的惊艳。 看着周围的众大臣,却是一个个的像是见到了什么多么了不起的稀罕之物似的,无一不在赞叹,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项菲仪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既然他们都在赏荷花,肯定注意不到她,那她借机跑掉,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吧? 可是项菲仪却没有想到,她在那里费尽心机的想着如何悄无声息的脱离这众人,有一个人也在费尽心思的算计着如何让她形单影只的出来。 “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可否……”突然之间,就在赫连炫和南楚天一同赏荷,夜舞媚陪同站在赫连炫身边,正聊得起劲的时候,项菲仪一脸贼兮兮的将脑袋凑了过来同,压低着声音凑到赫连炫耳边,寻问的话还只说到了一半,赫连炫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忍着!”项菲仪话还没有说完,被她拉着的赫连炫就已经冷声拒绝了她的可否。 “忍?”一听赫连炫这话,项菲仪顿时一脸苦相,毫无形象的用手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皇上,臣妾忍不了了啊,人有三急,皇上,您懂得……” “滚!”在听到项菲仪那句人有三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被项菲仪气的,还是被项菲仪如此的不知廉耻给恼的,赫连炫原本白皙的脸几乎黑得跟项菲仪的肤色同一个颜色了,忍无可忍的一声低吼,项菲仪却像是得了特赦。 “是,臣妾这就滚。”这一声滚,听在项菲仪耳朵里,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悦耳过,一溜烟的就准备撤退,却因为得到解放太过兴奋,才只是一个转身,刚走几步,便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项月婉。 含着窍笑的眼与充满了愤怒的眼对上,项菲仪愣了愣,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的相貌,待大概的猜到眼前的人是谁之后,意味深长的浅浅的笑了笑,双手轻握着放在腹前,像是根本没有见到项月婉似的,姿态高傲的越过项月婉离开。 第三十四章 胆子真大 远远的站在众人身后的碧落的琴容见着项菲仪离开了,虽然不明白赫连炫怎么会允许项菲仪离开,但也不敢怠慢的连忙跟上。 项月婉一双愤怒的眼在项菲仪的刻意示威下之后变得狰狞而阴恻,放在身侧的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留下深深的指痕,带着几分血迹,项月婉张开手看着,却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了一眼项菲仪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都在赏着荷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唇角勾了勾,不动声色的跟上了项菲仪。 就在项月婉懊恼愤恨于项菲仪的突然之间消失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把她吓得一惊。 “你……”看着自已刚刚还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影,现在却突然之间出现的项菲仪,项月婉有些惊愕,待看清楚项菲仪脸上的戏弄之后,一脸的惊愕瞬间化成了愤怒。 这个丑八怪,如今胆子倒真的变得大了,竟然还敢戏弄她! “看姐姐看到妹妹的表情这么惊讶,可是在背着妹妹做什么亏心事?”项菲仪看着项月婉那惊愕的表情,脸上扬着一脸的笑容,那模样那叫一个天真无邪,可是那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项月婉背后一寒,看着项菲仪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警惕。 原本还在警惕着项菲仪是不是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有所提防的项月婉,在看到项菲仪依旧和以前一样,傻傻呆呆的样子的时候,冷冷一笑:“亏心事?” “怕该是妹妹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这样躲着姐姐我吧。” “姐姐说什么呢?”她轻笑着,眼睛眨啊眨啊眨,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好骗的三岁孩童般,脸上的笑容扬得大大的。 “妹妹刚才看到姐姐来了,所以才和姐姐捉迷藏的哦,要不是怕姐姐找不到妹妹会担心,我才不会这么早就出来呢。” 她是怕她找不到她,怕她耍不了计谋,让她继续这样无聊,所以她才发发善心,自已跑出来的。 “你靠的就这样个吗?”项月婉看着项菲仪这副样,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冷着脸,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项菲仪撕成碎片,剁成肉酱。 “长得跟头猪似的,又黑,又丑,又傻,我一直就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把你这样一个丑八怪送进宫来当皇后,原来,你一直就是靠的这个?不仅靠着这个让父亲把你送进宫,现在又要靠着你这扮猪吃老虎的功力得到炫的心吗?你这个丑八怪!贱人!”一句话说到最后,项月婉已经压抑不住的朝着项菲仪低吼了起来,原本因为愤怒而变得胀红的脸,此刻铁青着,笼罩着一脸阴郁的黑色。 “姐姐,为什么妹妹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项菲仪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偏着头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尔后看着项月婉,语气认真而疑惑的:“姐姐说妹妹是丑八怪,可是皇上却没有这么说过妹妹啊,而且就连太后娘娘都夸妹妹聪颖识大体呢,还有哦,姐姐说妹妹是贱人,可是姐姐,你不是我姐姐吗?我们不都是父亲的女儿吗?如果姐姐说妹妹是贱人的话,那姐姐是不是也同样也是呢?毕竟我们身上是流着同样的血液哦。”项菲仪睁大着一双眼睛,很认真的看着项月婉,那疑惑的样子演到了十成十。 “你……” 听着项菲仪的话,项月婉一口气睹在了胸口,看着项菲仪的眼神越加的愤恨和狠辣:“项菲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的骂我,我告诉你,就算你和我流着同样的血液,你也不是我妹妹,我项月婉才不屑有你这样的又丑又无能的妹妹!”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她轻皱着眉头,似是有些不满的带着些许责怪的语气:“既然咱们身上流着的血液是相同的,那又怎么可能不是姐妹嘛,呀,难道,姐姐你其实不是父亲的女儿吗?难道,你是二姨娘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生的?”话说到最后,项菲仪像是突然之间猜到了什么似的,一脸惊讶的看着项月婉,像是不经意的把话说了出来,又连忙捂着嘴,一副懊恼自已竟然把自已知道的话说了出来,把项月婉隐藏了好久的秘密说了出来的样子。 把项月婉气得一张脸由黑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定格在铁黑上,一张脸难看得要命。 “项菲仪!” 第三十五章 言行得体 项月婉终于是忍无可忍的一声低吼:“你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什么叫我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你才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呢,指不定是你娘跟哪个野男人在外面厮混生下来的贱野种……” 贱野种…… 项菲仪含笑的脸不自觉的沉了下来,眼睛里虽然还含着几分单纯的笑,可是却已经在慢慢的变得僵硬,冷冽。 前世的她,母亲非常温柔,非常疼爱她,这一世,她穿越过来,虽然从琴容的嘴里听到说,“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却也同样是非常疼爱她的,虽然不知道她把她抛下,离开的原因是什么,虽然项菲仪对她也谈不上什么有感情,但是,她却不能忍容任何,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母亲,无论是前世生她的,还是这世生“她”的,都不能。 “怎么了?生气了吗?” 然而项月婉注意着项菲仪的表情变化,却是非常得意的,更是越说越起劲:“你知道吗?你是你那贱人娘在外面和别的野男人厮混生下来的贱种,这件事情说不定不只我一个知道哦,说不定,父亲也是知道的呢,所以啊,项菲仪,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 “在宴会上你还装得不够吗?故意装出一副大大方方,言行得体的样子,你说,琴容那个贱骨头在宴会之前教了你多少?才让你勉强混过去?啊哈,应该是无论再教你多少,你这样一痴傻的丑八怪,最多也只是会让炫有一时的好奇心吧,要是让炫整天面对着你这张脸,啧啧,那该多少天做恶梦睡不着,多少天连饭都吃不下哟,不过,你倒真的是挺有本事的,虽然长得连狗都不屑看一眼,但是却把琴容那贱骨头勾人,犯贱的本事学到了十成十,当着那么多人,凤啸国那么多大臣的面,竟然还敢去勾引南楚帝,还敢去勾引南楚国的国师……” “瞧瞧你这丑到令人作呕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还有那个自信去勾引人……” 项月婉嘴上毫不留情的讥讽着,嘲笑着,声音变得有些尖锐,看着项菲仪慢慢的沉下去的脸,慢慢的消失掉的笑容,她心里头越加的畅快,越加的舒服,说起来就更加的像是安了发条似的,连停都不想停。 如果可以,她简直就想这样一字一句的把她活生生的气死,也免得到时候脏了她的手再去将她处理掉。 “那是什么声音?”正在赏荷的赫连炫突然之间听到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微皱着眉头,脸上流露着明显的不悦。 “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一边伺候在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听着赫连炫的疑问,连忙躬着身走到赫连炫身边回答着。 “女子的声音?” 李长喜的话让赫连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后离开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李长喜,你过去看看,可是皇后出了什么事了?” 赫连炫的脸上流露着些许担忧。 虽然心里巴不得那个丑八怪死掉,可是现在南楚国和朝中的重要大臣们都在,如果真的是项菲仪那个丑八怪出了什么事了,他脸上的表情若表现得太过高兴,恐怕到时候会落人口舌,所以,表面上的样子他还是该装装的。 “是,奴才……” “黑帝和项皇后可真是伉俪情深,既然黑帝担心项皇后出事,那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李长喜应诺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原本落在荷花上的南楚帝突然之间开口提议着。 “既然南楚帝如此提议,那便一同过去看看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丑八怪又在搞什么鬼,但是,既然南楚天她们愿意过去看,那他也不推迟。 最好能一过去就能见到那丑八怪惨死的样子,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而一直在找寻着项菲仪的碧落的琴容也听到了这近乎唐突的一声尖叫,两个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着掩饰不了的着急,寻找的速度也更加快了起来。 “姐姐这是在嫉妒吗?” 她脸上的笑容由最初的单纯天真而变成了现在,如同以往一样浅浅淡淡的微笑,红唇上扬,含挟着丝丝冰冷。 “你……你说什么?” 项月婉得意的表情一愣,看着项菲仪,显然没想到她竟然在听了她说了这么多之后,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竟然敢说她嫉妒她? “我嫉妒你?” 第三十六章 自愧不如 项月婉冷声笑着,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完全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没有一点自知的怪物:“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皮肤比我的黑?还是嫉妒你走到大街上,看到你的人都纷纷跑到一边去呕吐?还是嫉妒你肥得连一头母猪都自愧不如?项菲仪,你知不知道……” 项菲仪看着项月婉,那眼神里,说不出喜怒,未等项月婉把话说完,她冷着声,语气淡淡的开口:“嫉妒本宫是这凤啸国的当今皇后,嫉妒本宫是皇上的结发夫妻。” 连说了两个嫉妒,项月婉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呀,看姐姐这表情,本宫似乎说对了呢。” 看着项月婉变得难看的脸色,项菲仪的心情便舒畅了,她扬着一脸的笑容,像是项月婉刚才说她一样,带着几分得意,甚至还有几分嚣张的炫耀。 “本宫是丑,是黑,虽然本宫并不觉得,但是你也可以认为本宫样样都不如你,可是怎么办呢?本宫现在是这一国之母,而你,还只是区区一介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而已,脱离了丞相府,你什么都不是,而本宫,却依旧是皇后,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 “父亲明明知道我喜欢炫,可是他却偏偏把你送进宫,一手把你捧上皇后的位置,凭什么?你有哪样是比得过我的?凭什么坐上这皇后的位置?又凭什么,有什么姿格站在我面前冲着我耀武扬威?” “哈,夺走了我的位置你很高兴是吧?很得意?可惜,我并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项月婉越说越激动,项菲仪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的理智在随着她的话而一点一点的消失,然而她却只是这样冷冷的看着她,并未有所动作。 “杀了你,只要杀了你,父亲就会要再送一个人进宫来,到时候,我将会是一个不二的人选,皇后的位置也将由我取代,你所夺走的我的一切,我都将全部拿回来,只要杀了你,对!只要杀了你!”她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眼里的神色也是越来越疯狂。 脑海中几乎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眼前这个丑八怪,她被她所夺走的一切,都将重新回到她手上,她将会是这个凤啸国最尊贵的女人,将会成为他的结发妻子,与他白首不离,相伴一生一世。 那样的希望将她仅剩的一点点理智也全部吞没,此时的项月婉,就像是被愤恨和不甘吞噬了全部理智的魔鬼,一点一点的向项菲仪逼近。 项菲仪冷着一双眼注视着,她进一步,她便退一步,已经逼进了边缘上,直到身后的路退无可退,她顿住身子,脸上的戏谑变得森冷而骇人,眼看着项月婉的手上突然握着一把匕首正欲朝她刺来,项菲仪神色一冷,她可不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反击,一不做二不休,打算顺势将项月婉一脚踹进荷塘里的时候,余光却瞟见一抹明黄的身影,正是赫连炫带领着原本赏花的那一路人马朝她们这边走过来,项菲仪见着,只差没有被硬生生的气得喷出一口血来。 这个该死的狗皇帝,她前世是杀了他情人还是抛弃了他九百八十一次啊?怎么每一次出现不是找她麻烦就是坏她好事? 项菲仪心里气得要死,可是却不敢再将原本的计划实施,项月婉这个无比讨人厌的家伙踹下荷塘去,可是就在她这样一恍神的空当,项月婉却抓准了时机,瞄准了机会,手中的匕首狠狠的直逼项菲仪的腹部,项菲仪知道,如果她不想在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和项国明那个老狐狸面前暴露得太多,今天她就只能受了这一遭罪,吃点苦了。 她整个人顺着项月婉的来势往后倒,明面上看上去她是被项月婉推倒了,可是实际上她却是在躲过项月婉刺过来的匕首。 “娘娘!”好不容易找过来的碧落和琴容刚看到项菲仪便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失声的惊叫出声,让项菲仪下意识的抬起头,身下避开项月婉的动作一滞,泛着寒光的匕首险险的从她的腰际划过,一阵轻微的刺痛,被划开的周围瞬间被鲜血染红。 砰…… 项菲仪整个人被摔进了那荷塘之中,激起一阵阵水花,也把塘里聚在一起的鱼儿吓得四处逃窜,而项月婉也被琴容那一声尖叫喊回了理智,察觉到有人过来,又看到项菲仪已经被她推进了荷塘里,项月婉连忙作出一个想要伸手去拉项菲仪的举动,却是顺手将手里的匕首扔进了荷塘之中。 第三十七章 吃奶的劲 “娘娘……”琴容几乎要被眼前所看到的吓丢了魂。 也顾不上已经走在她前面的赫连炫,几乎是疯了似的冲了过去,冲到荷塘边就要直接跳下去救项菲仪,却是被项月婉眼明手快的拉住了。 “不可啊,琴容。”项月婉漂亮的脸蛋上是满满当当的着急,苍白着脸色,像是在为项菲仪的掉下水而着急似的,她的身子靠在楼亭的围栏上,伸长了脖子往荷塘里探,像是准备要去救项菲仪,又像是在为项菲仪的安危担心,可是拉着琴容的一双手,却是用出了吃奶的劲,狠狠的抓着她的手腕:“你又不熟悉水性,这样冒然跳下去救皇后娘娘,指不定是会连自已的命都会赔上的。”话虽然是在为琴容着想,可是项月腕却根本没有半点想要放琴容下去救项菲仪的样子。 而闻声赶过来的赫连炫,南楚天,皇,太后,还有夜舞媚等一行人,也是正好看到项菲仪落水的那一幕,原本应该是十分高兴的赫连炫见着那在荷塘之中扑嗵不停的项菲仪,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些不舒服,一双眉头紧皱着。 坐在轮椅上的皇看着掉入水中的项菲仪,脸上原本用来伪装的笑容渐渐冷硬,正欲招手命人过去救她,却被一边的南楚天看到,眼神制止了。 “还不赶快去救皇后!” 未等赫连炫想明白,那不舒服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却是已经下令人下去去救项菲仪。 项月婉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赫连炫他们竟然会突然之间的出现,更加没想到赫连炫竟然会出声令人下去救项菲仪,一愣之后,她大声的喊着项菲仪的名字,那模样似乎十分的为项菲仪着急,可是却是一把松开了琴容的手,让情绪激动的琴容一个没提防,就那样直接以头为首,掉入水中。 “琴容!” 碧落在一边眼看着琴容就那样掉进去,几乎是想也没想的伸出手,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转头,她看着项月婉那张苍白的小脸,一向自以为处理冷静的她,第一次有了想直接杀了项月婉的冲动。 刚才她们赶过来的时候,项月婉是和皇后娘娘站在这楼亭之中的,因着有荷塘在这里,为了防止有人落水,这楼亭周围都被用围栏围了起来,只留下一个进出口,而且那楼栏又够长,只是平常在站在这里聊天,是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掉下去的,像琴容刚才那样,她可以解释为她太过激动,而项月婉拉着她一下子没有拉住,让她不慎掉入了水里,可是像皇后娘娘刚才那样,如果她周周没有人趁着她不备用力的推她一把,皇后娘娘是绝对不可能掉下去的。 “我,我……” 许是碧落此时的眼神太过吓人,又或者是因为已经回过神来的她自已也被眼前的景像吓到了,项月婉结巴害怕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想拉住她,可是她太心急了,劲又大,我根本拉不住……” 她结结巴巴的解释着,不知道是在说她没有能拉住项菲仪,还是在说她没有能拉住琴容,或者说,两个人掉下水,她没有拉住的原因。 “哎哟,我的心肝儿,这不能怪你,皇后娘娘身子本来就不轻,你又怎么可能拉得住她。” 一个妇人眼见着项月婉那害怕得苍白了一张脸的可怜模样,连忙快步走到项月婉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身子,一个劲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那言语动作,可谓是夸张得很。 “倒是你,你自已有没有怎么样啊?” “娘,婉儿没事。” 一见到来人,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像是从刚一开始一直以来的坚强被打破了似的,项月婉一张小脸立马梨花带雨,整个人扑进了赵兰翎的怀里,抽抽嗒嗒的:“倒是皇后娘娘,婉儿没有能抓住皇后娘娘,这才让皇后娘娘掉入了水中,娘,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有事啊?” 项月婉说着,像是终究感觉不安似的,突然之间从赵兰翎怀里出来,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闭着眼睛一脸诚恳的祈祷着:“老天保护,老天保护皇后娘娘平平安安,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婉儿万死难脱其究,求老天爷保护,求老天爷保护……” 碧落在一边冷眼看着项月婉那一切做作的表情,做作的动作,心里一阵翻滚,感觉无比恶心,握在围栏上的手也是死死的扣着,转过头,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荷塘,注意着那里的一举一动,心里亦是无声的冷哼。 她为那个将来要娶到这样一个无比做作,无比残毒的女人的人默哀,更为皇后娘娘竟然有这样一个姐姐和这样一个姨娘而心痛。 皇在一边看着,亦是无声的冷笑,诡异而美得惊心动魄的金银双眸只是淡淡的扫了项月婉一眼,便像是生怕污了他的眼睛似的转而看着荷塘的情况。 南楚天看着项月婉和赵兰翎两母女那非常完美的一唱一合,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右侧后的项国明,在看到他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已女儿而掉入水中生死未明的着急和不安之后,脸上的温柔更加的深了,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却又更像是在嘲笑。 赫连炫站在那里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荷塘之中的水像是被煮沸了似的冒着泡泡,看着那些被他派下去救项菲仪的人还没有见到有所出来的动作,面上一片寒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八章 保持清醒 十月的天气,这荷塘的水早就已经冷得开始刺骨,项菲仪自从掉入到荷塘之中之后,便开始施展身手,准备游出水面,以前的她是会游泳的,而且还是个中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不管赫连炫是不是会命人救她,只要她自已不想死,那么她就不会死。 可是从她掉进荷塘,身子迅速的被荷塘里的水淹没的时候,那一种刺骨的寒冷袭击着她的全身,每一寸皮肤都不曾放过,几乎没有片刻间就差点让她承受不了那刺骨的冰冷而晕厥,她努力着,想要让自已的精神力集中,想要让自已尽量的保持清醒,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拼命扑腾,想要游上岸的脚却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绊住了,她拼命的想要游上岸,而它,却拼命的想要把她拖下水。 纵然她再会游泳,可是这样拖着这肥胖的身子,怎么游都游不上岸,再怎么扑腾,再怎么努力,那力气也只会越来越少,现在开始整个身子就在不停的往下沉,到时候她要是扑腾了半天还扑腾不上去,到了最终精疲力竭了的时候,她就只能任由着这副身子往下沉,沉入那底下最寒,最冷的最深处。 咬着牙,项菲仪打算拼尽力气,作最后一博,可是脚上的那根绳索却是也不愿意放过她,她往上游上一尺,它便拖着她往下沉入两尺,狠下心,项菲仪回头往下游,只能先解决了脚上的那根绊住了她的东西,恐怕她才能游上岸。 然而,她回过头,脚上却没有像刚刚之前那样往上游时的那个牵绊感,她努力的睁着眼睛看向脚腕,也根本没有任何的绳索,或者是草蔓,抬头,她努力的看向上荷塘的上方,似乎有几个人也跳了下来,是赫连炫那个狗皇帝派人下来救她的吗?然而,她还没有来得极欣喜,一抹她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也随着跳了下来,是琴容,她怎么也跳了下来?是来救她的吗?还是项月婉那个女人,心肠竟然狠到了那个地步,连琴容都不愿意放过! 项菲仪努力的往上游的动作停顿住了,睁大着眼睛,她想要喊叫,可是却只是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好几口荷塘里的水。 反应过来之后,她像是发了疯狂的想要冲过去,想要去救琴容,可是那根无形的绳索却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似的,拖着她,不允许她往上游半分,更是迅速的拉着她往下沉。 项菲仪只感觉到她全身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耗尽,而她的身子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周围的水变得更加的冰冷,她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连想要扑腾几下告诉那几个下来救她的人她在哪里都做不到。 她不想绝望,可是现在的她连想要睁开一下眼皮都觉得费力非常,身上的棉衣华袍,在被水渗透之后,更加厚重,紧紧的襄在她身上,让她难受得很。 被项月婉划开的伤口,那里由最先的刺痛,再到跌入荷塘之中,那种近乎一根一根的针,狠狠的扎进去,扎满了整个伤口的那种痛,让她几乎忍受不住的颤抖,到现在,整个的麻木,她甚至不用去看那道伤口就知道那里此刻肯定已经被泡得发白。 终于,她挣扎的手无力的垂下,眼睛也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了似的,疲惫的闭上,就那样任由着自已往下坠,整个人淹没在水里,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独独可以听到的是,心脏,扑嗵,扑嗵,一下一下的跳动声。 就好似这个世界上最悦耳的催命符,她闭着的眼里浮现着从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所有发生的一切,有些悲哀好笑的发现,除了琴容和碧落,在她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最深的,竟然是那两双眼眸。 一个,一金一银,诡异妖治,冷冽深沉。 一个,黑如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黑珍珠,深沉如那不见底的幽潭,带着致命的吸引。 一个,银色鬼面遮面,身手好得让她心惊。 一个,风华绝代,不能直立的双腿让她莫名的心疼。 忽然间,她紧闭的眼里强光一闪,原本的色彩被一片白茫茫所替代,在荷塘面上,似乎有谁从那里跳下来,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娘娘,娘娘……” 当项菲仪被救上来的那一刻,有人紧张,有人泄气,有人不甘,碧落和刚被救上来的琴容第一时间就扑到了项菲仪身边,看着项菲仪紧闭的眼,着急的想要把她弄醒,可是却又不敢轻意的有所动作。 旁边抓到项菲仪,好不容易联手几个人一起把项菲仪救上来的侍卫,在把项菲仪平整的放到地面上的时候,立马退到了一边。 第三十九章 还有气息吗? “皇上,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皇后娘娘,皇上……”看着项菲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也顾不上先向赫连炫请示,想起以前救那些昏厥过去的人的方式,也不管有没有用,慌乱的伸手去掐项菲仪的人中,可是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项菲仪有任何转醒的迹象,琴容顾不上自已的脑袋刚刚在掉入荷塘的时候砸在石头上裂开的伤口还在流血,跪步到赫连炫面前,一个劲的向他嗑头,希望他能够救救项菲仪。 “这,都在荷塘里泡了这么久了,还能有气息吗?”赵兰翎看了一眼被放在地上的项菲仪,原本华贵的衣袍上现在沾满了泥土,唯一还算是看得过去的嘴唇也是青得发紫,现在那样躺在那里,就跟一头死猪似的,一动也不动,虽然她是很不待见项菲仪的,可是还是不愿意项菲仪就这样死了。 因为只要有项菲仪在的一天,她就是皇后,项国明就不会再将送人进宫的主意打到她的女儿身上,去做助他完成他的霸业的牺牲品,这样,到时候等项国明成为了这凤啸国的皇帝了,虽然不能做皇后,但是却是一位高贵无比的公主,富贵荣华自是不用害怕会没有,想要找一个品貌皆有,位高权重的人做夫婿,那自然也是再容易不过,所以项菲仪这个丑八怪,在项国明还没有完成他的霸业的时候,可千万千万别做短命鬼。 然而赵兰翎的话才说完,跪在那里的琴容一双眼睛布满愤怒的瞪向她,额头上的血流露下来,划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鲜红骇人的痕迹,左眼的眼皮上,更是被血染成了名副其实的“血眼”,此时她一双眼睛就那样死死的盯着赵兰翎,那眼里的愤怒和森冷的杀意让赵兰翎不自觉的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她脸上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毕竟皇后娘娘她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了,我,我也只是,只是担心她而已……” “你求朕有什么用?朕又不是太医!”原本对于琴容的求救无动于衷的赫连炫,在听到赵兰翎的一翻话之后,一双眼睛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他早就听闻项菲仪这个正窒所出的正牌小姐在项家过得连个下人,连条狗都不如,而项丞相家的小妾和遮出的遮女更是极其不待见项菲仪,却没想到竟然是不待见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项菲仪长得是丑得很,可是,好歹也是冠以着项姓,她们的心肠竟然冷硬到了连亲人生命在生死关头之时,还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南楚天和皇异是在同一刻挑起了眉头。 南楚天温柔的笑容片刻的停顿,他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的项菲仪,想起方才项菲仪在殿内因为迟到而端酒向他赔罪的样子,不知怎的,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竟是感觉赫连炫此举有些过分残忍。 赫连炫不喜爱这个无颜皇后,在他们成亲的那一天,他们来参加宴会就是知道的,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也只是嘲笑赫连炫娶了个无颜妻,道他口味独特,而赫连炫虽然震怒,但也好歹按照规矩把项菲仪娶进了门,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能够狠心到眼看着人死在他面前,他却不愿意下令去救。 皇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手心之中,妖治噬魂的眼眸微微下沉,谁也看不清此刻他眼底的情绪,谁也猜不透他此刻脸上的喜怒,只是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是下降得厉害,跟在身后,一些职位偏向的要小的宫员们,在这样的气氛僵持下,竟是不自觉的发起了抖。 “临太医,你赶紧去替皇后诊治,务必要给朕救活皇后!” “即是……” “朕看……” 几乎是在赫连炫开口的同时,南楚天和皇也是异口同声的开口,正准备让人救项菲仪,却听到赫连炫已经吩咐下去,两个人皆是有些诧异似的看向对方,却是在同一时间止了声。 南楚天有些意外的看着皇,那微微打趣的目光落在皇身上,本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来,毕竟他的这位国师大人,今天可是不寻常,怪异得很呐,可惜让他感到无比挫败的是,某人却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已做了什么惊爆人眼球的事似的,依旧是一脸淡定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项菲仪,手中折扇轻拍,完全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微臣遵旨……” 在赫连炫的圣意下了之后,观荷花的一群人中走出来一个人,虽然身着着普普通通的太医院官服,可是却也难以遮掩他这一身的光华。 面如冠玉,瞳若星辰,不同于赫连炫,南楚天,皇眼里存在着的那或多或少的戾气,他的眼里尽是一遍无波无浪的平静。 第四十章 鹤立鸡群 那模样,似乎是天塌下来,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眼睁睁看着。 他微微向赫连炫行礼,那动作之间说不出来的优雅贵气,虽然恭敬,可是却是完全没有在赫连炫面前低人一等的感觉,和众位官员相比起来,倒要显得有几分鹤立鸡群,与赫连炫,南楚天,皇他们相较,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伪和感。 那一身的风华,很难让人想像得到他竟然只是一个太医院中的小小太医。 见着他走过来,碧落很识趣的拉起一边的琴容,给赫连炫口中的临太医让出位置。 相比于其他人在第一次见到项菲仪的时候那眼里怎么遮也遮不住的厌恶和恶心,被称之为临太医的临夏看着项菲仪,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似乎任何人在他眼中,除了男人、女人,便统一都只剩病人,根本没有美丑这一分似的。 走到项菲仪身边半蹲下来,将项菲仪的头偏向一侧,好让她口腔里的水能够流出来,尔后熟练的将项菲仪口、鼻腔内的泥沙、污物一一清除。 “你过来。”临夏看向碧落,出声吩咐着碧落照他的姿势半跪着,可是等他正欲准备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却迟疑了一下,看向站在一边的赫连炫。 “皇上……” “你只管救人,朕赦你无罪。”未等临夏的话说完,赫连炫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沉声说着。 后宫女子,除了皇上和太监,其他的男人是不能与其过度亲密的接触的,刚开始下荷塘救人,是得到了赫连炫的命令,所以无事,但若是没有经过赫连炫的点头允许,那可是大不敬的罪,帝王动怒,甚至是可以诛连九族的,而临夏接下来的动作在他眼里看来虽然只是在救人,可是在外人看来,难免过分亲密。 “是。”得到了赫连炫的允许,临夏也放开了手脚。 搂着项菲仪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放到碧落腿上,刚一开始放在碧落腿上,碧落有些承受不住重量的跄踉了一下,却是很快的稳住了。 “再来一个人托住皇后娘娘。”看着碧落明显的承受不住项菲仪身体的重量的样子,临夏皱了皱眉头,沉声开口。 “让奴婢来……”一直在一边焦急的看着的琴容听到临夏的话,抓着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跪在项菲仪身边,托着她的腹部,使项菲仪的头部下垂。 临夏扫了一眼琴容额头上的伤,又看了一眼依旧是紧闭着眼睛的项菲仪,平静的眼眸微微闪了闪,眼神无意的触及到项菲仪腹部上的那一条伤口,染血的衣料被荷塘里的水冲淡了痕迹,而伤口已经发白,没有血再流出来,不算大,但是却极深,是明显的刀划伤,但若不是近距离看,是很难发现她身上带着刀伤的。 这个无颜皇后他是听过的,人说她貌若无颜,又痴傻无能,懦弱到连乞丐都可以欺负,送进这皇宫之中,又可以说是以一颗棋子的身份被送进来的,虽然位份贵为皇后,可是实则上,估计连一个最最低等的宫女都不如。 原本他以为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样的人放进来,那些太监和宫女们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倒还真是一个异类。 只是,就算是异类,那也仅仅只是在几个相对的比较好的宫女中间吧,那些每日里为了争宠费尽了心机的女人,一双双眼睛只怕是都盯着她这个位置的。 临夏心里头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是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这些伤口很明显的是出自那个推她下荷塘的人的一人之手,这深宫冷院的事情,若是没有绝对的势利,冒然揭发出来,对她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怕到时候现在讨了一个公道,落到最后,却是害了她。 想了想,不动声色的,临夏稍稍移了一下身子,要好不要的遮住了项菲仪腹部的伤。 “拿点柔软的东西垫在皇后娘娘的额头下……”临夏的话刚说完,未等赫连炫命令人去拿东西,碧落自发的将手垫在了项菲仪的额头下。 临夏将双手交叉着,在项菲仪的后背轻压着,每压一次,就可以看到项菲仪腹部的积水出来,那样反复了好久,等到项菲仪的腹部的积水全都被挤压出来了之后,项菲仪依然没有转醒,皱了皱眉头,临夏又吩咐人把项菲仪平躺的放在地上,将项菲仪的头侧向一边,一手压在项菲仪的胸口,一手用力的捶落在自已手上,那动作竟是和现代的心脏复苏术十分相似。 第四十一章 公事公办 捶了将近十下,就在临夏眉头越皱越紧,在一边一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意着项菲仪的情况的夜舞媚和项月婉几乎要兴奋的以为项菲仪终于被淹死了,没有人能救活了的时候,又是一捶落下,突然一条很小的金鱼从项菲仪嘴巴里蹦出来。 “咳咳……”一阵轻咳嗽声传来,碧落和琴容喜极而泣,项月婉和夜舞媚的脸色却是在同一时间沉了下来。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到时候回宫了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用热水擦试一下全身,待微臣开个药方,再熬几副药吃下,便无事了。”看着项菲仪虽然还没有苏醒,但已经脱离了危险的样子,临夏也是微微的松了口气,起身朝着赫连炫施了一礼,将后续的安排大概的说了一下。 “如此,那便交给临太医了。”赫连炫沉着一张脸,也没见他在知道项菲仪没事之后的懊恼,更加没有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完全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项月婉站在一边听着赫连炫的吩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项菲仪的脸,手极度刻制的紧握成拳,这个该死的丑八怪,丑归丑,命可真硬,这样都没有能淹死她,早知道她就不该心软,直接一刀刺死她算了。 站在赫连炫身后,低垂着头,在听到项菲仪无事之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似的夜舞媚,心里头其实是跟项月婉一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没有项月婉那样的愤怒,只是有点婉惜。 可惜了,这次要是能够除掉项菲仪,那么她来日登上皇后宝座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可偏偏,这个丑八怪落水了这么久还没有淹死,还被临太医给救了过来,真真命硬。 “谢皇上,谢临太医……”听着临夏说项菲仪没事了,琴容一双眼里满满的蕴含着泪水,朝着赫连炫嗑了几个响头之后,又转过身朝着临夏嗑了几个响头。 琴容这样满头是血,还这样不知疼痛的朝他嗑头的样子,让赫连炫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向项菲仪的眉眼之间隐约已经带了些不悦。 这个丑八怪,明知道今天有其他国家的人在场,在宴会上迟到了丢他的脸也就罢了,竟然还平白无故的给他闹出落水这么一档子事来,白白扰了他们游玩的兴致不说,这一切看在南楚天他们眼里,还不定会让他们心里头有什么想法。 只怕是要以为他赫连炫被逼着娶了个无颜皇后,心中怨恨,想要将其处理掉,却意外的被他们看见了,无奈停止了计划,只好顺水推舟的演了这么一场戏了。 “南楚帝千里迢迢,难得来我凤啸国一次,却是让你见到这等事情,朕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赫连炫看向一边站着的南楚天,虽是说着歉意的话,可是语气里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歉意的意思。 “黑帝无需介意,朕来凤啸国,有幸能亲眼目睹那冬日雪荷的傲人之姿,已是心满意足,何况,项皇后落水,也并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纯属意外。” 南楚天温文尔雅的笑着,若有所思的看向被抬着离开的项菲仪离开的方向:“倒是那两个宫女和项皇后之间的主仆情深让朕心中颇有感触,人都说凤啸国之中的人都是重感情的人,今日一见,朕倒是十分羡幕黑帝。” 南楚天最后的话显然是出乎赫连炫意料之外的,他挑了挑眉头,唇边勾起一抹笑容,看不大真切真假。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来的,朕那皇后虽然貌丑,但心地却并不坏。” “南楚帝羡幕我凤啸国的人都是重感情的人,朕又何尝不羡幕南楚帝的海域王国。”他话峰突然一转,言语之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 “呵呵,是啊。”南楚天脸上的笑容因为赫连炫这一句话而加深了:“不过我们彼此羡幕着彼此的国家,却又有人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人啊,吃饭吃七分饱,做事留三分退路,这样才能在遇见美食的时候,不会因为腹中太饱也不能尝食,更加不会在事情做绝之后才发现自已没有退路,后悔不及。” 赫连炫脸上的表情因为南楚天这一句话而微微滞带,随即微微颌首:“南楚帝说得极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先有自知之明。” 他话峰一转,又道:“不知南楚帝此次前来我凤啸国,所为何事?若是有需要,朕身为这凤啸国的一国之君,愿尽绵薄之力。” 别看现在整个华源大陆被瓜分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表面上大家都希望合平,但那归根究底是因为三国之间互相牵制,势利平均,现在谁也不能真正的动弹了谁,实际上,三国君王,没有一个是真心满意现状,不愿意做这天下霸主,或者是做三国之中最强的那一个的。 第四十二章 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南楚天这次来他凤啸国,虽然是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但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之后,便派人邀请进宫,表面上是热情的为他接风洗尘,一尽地主之谊,实际上却是在提醒着南楚天,他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敢打他凤啸国的主意,那可得先惦量惦量,他凤啸国是不是吃素的,是不是好欺负的。 “朕这次来凤啸国,说是有事,倒也算不上大事,说是无事,倒是有一点小事。”他微笑着,转过头,错开赫连炫的打量过来的眼神,看向御花园中的风景,轻轻出声。 “南楚帝此话,倒是叫朕有些糊涂了。”什么有事没事?大事小事?跟他绕话弯子吗? “朕这次来凤啸国,其实是特意来看看凤啸国的人文文化,游山玩水,赏赏这凤啸国的秀丽风景的,所以算不上大事,然而这次朕出访凤啸国,若是太过兴师动众的话,一则恐怕会让不知情的人感到人心惶惶,二则,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因为一些事情失了游山玩水的本意,所以便只是与国师,和几个随从一起,可是这样一来,朕的处境只怕便是离危险又近了几分,黑帝也是知道的,他国君王跑到另外一个国家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之间或许没有什么,但臣民们,却恐怕不会那么想,所以,这也算是有一件小事……” 南楚天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温温柔柔,儒雅贵气,听不到半分得罪人,让人不舒服的意思,可是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却是让他的心底平生起一股怒火。 这个南楚天,把这些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他来了凤啸国,他就会想办法除掉他吗?他自然知道,如果他在他凤啸国出了事,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还好,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又接近了皇宫摆了宴,到时候任凭他一人长了八张嘴,恐怕都是有口难言,他才没有那么傻去做那些事情。 “南楚帝如此一说,倒是朕疏忽了。”像是赞同似的,赫连炫微微点头,看向南楚天:“南楚帝来我凤啸国,朕自当好好护其安全,项丞相,你说呢?”话音未落,赫连炫的目光突然之间转投到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项国明身上。 “皇上说得没错,南楚帝来我凤啸国,无论是以君王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们都是该以礼相待,护其周全的。”项国明显然没有想到赫连炫会突然之间拉上自已,怔愣了片刻之后连声应是。 “果然不愧是项丞相,言之有礼。”他轻轻颌首,言语间像是在夸赞项国明,可是那落在项国明身上的眼神,却是讥诮和嘲讽要多得多:“这样吧,朕也是许久未微服出访了,正好,这次南楚帝也来了我凤啸国,朕便亲自陪同,一则,尽了地主之谊,也尽可能的护着南楚帝的安危,二则,朕也是可以一边陪同南楚帝游玩,一边寻视民情……” “皇上……”一听赫连炫这话,项国明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赫连炫打断了。 “就这么定了,朕和南楚帝一起出寻,项丞相,此次朕和南楚帝微服私访的护卫之事,便全权的交给你了。”他看向项国明,一脸委以重任的样子,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锤在了项国明的胸口上。 “可是皇上,政事不可荒废啊,您若是不在宫中,朝中之事又由谁来管?何况……”项国明还想要劝说。 他和赫连炫两个人对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赫连炫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他,可无奈他权势滔天,一时之间动弹不得,他亦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把他拉下位,可碍于他登位以来的迅速成长,还有处事手段,又深受百姓爱戴,让他一时间受于压制,这次两国帝王出寻,把护卫之事交给他,到时候无论是南楚天出了个事,还是他赫连炫出了个事,他这个全权担任起护卫之事的人都会逃不了关系。 这样的烫手山芋他又怎么能接,又怎么敢接! “朝中之事无非是一些奏折,奏折上的东西,全然是死物,又怎比得过朕微服私访,亲自视察民情?若是项丞相还是放心不下,到时候所有呈递上来的奏折,全部派人交到朕手里好了。”他语气悠悠说着,甚是不觉得抛下皇宫里的事情出去微服私访民情有什么不对。 第四十三章 不识抬举 其实,聪明若赫连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项国明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的原因? 说到底莫不过是在害怕他会趁着这次的机会,陷害他,然后顺势除掉他,可惜,他实是想得太多了,虽然他确实是连做梦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是现在,却是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所以这次,他完全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压压的气势,让他知道,他这个皇帝,并不是没长眼晴,也并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布偶。 “皇上,您……” “好了,项爱卿,朕和南楚帝都信得过你的能力,你就不要再说了,若是担心朕和南楚帝的安危,安全工作做周密些便是,更何况,在这凤啸国之中,除了朕,又有何人的能力能与爱卿相比?”赫连炫的话说得甚是意味深长,看着项国明的眼神,也是让一边站着的一干丞相党们心惊胆颤,冷汗连连。 “这……”见着赫连炫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当口了,项国明再推迟,恐怕未免就显得太过不识抬举了,一咬牙,躬身朝着赫连炫行了一礼:“老臣,遵旨!” 对于项国明那一脸为难,却不得不应下的样子,赫连炫甚至是连适才因为南楚天而被破坏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满脸笑容的点点头:“即是丞相允下了,南楚帝想必是安心了,朕也安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一双深含冷冽,幽深的眼望着那满园的花草树木,转而又看向南楚天,朗声道:“今日是为南楚帝接风,不能不尽兴,走,咱们再去痛痛快快潇洒一回。” 帝王兴起,有些人虽然还有些顾及刚才项菲仪落水的那一幕,但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半分不高兴来,笑意盈盈的迎合着帝王,一同离开了御花园,朝麟德殿走去。 “先放在那里凉凉吧,娘娘也还没醒。”内殿里,碧落正替项菲仪小心翼翼的掩着被子,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显然并没有因为项菲仪脱离了危险而过于兴奋。 刚才在用热水替皇后娘娘擦试身子的时候,她看到了皇后娘娘腹部的划伤,想来也是这次皇后娘娘掉下水的原因之一,不过现在倒是管不了那么多,只等着皇后娘娘醒了之后,把药喂给她吃了,再去向临太医讨些治疗的药了。 “是。”殿外的小德子恭敬而又尽量小声的应着声,放下药正欲走出去,却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折回来:“碧落姑姑,你可有看到琴容去哪里了?” “琴容?”碧落手下的动作一顿,禄德正不说,她都差点要忘记了,琴容也是失足掉下水里了,而且头上还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也是需要治疗的,可是她刚刚一门心思都放在皇后娘娘身上去了,对此竟是疏忽了:“我适才一直在为皇后娘娘擦身子,琴容也帮着端过热水来着,倒是奇怪,刚刚还见到了她人来着,现在是去哪里了?” “你找她可是有事?” “哦,是这样的,临太医给了奴才几盒药膏,说是冶她额头上的伤的,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却是没有见着她人影,就想着问问姑姑您,您或许会知道。” “我……” “咳咳……”就在碧落正欲回话的当口,躺在床榻上的项菲仪却是突然之间咳嗽了起来。 “娘娘,娘娘您醒了?”见着项菲仪醒了,碧落立马坐到床榻上,伸手把项菲仪扶了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一边轻声问到:“可是觉着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叫太医过来?” “咳咳,没事。”咳了好几下,好不容易顺了气,项菲仪这才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四周,除了碧落之外就只有刚刚在外头听到项菲仪醒来而走进来的小德子了,项菲仪脸色一白,想起刚刚在落水时看到琴容也掉了下去,心下一慌,一把抓着碧落的手,力气竟是大得厉害:“琴容呢?她在哪里?” “娘娘,您别担心,琴容没事。”看着项菲仪的样子,碧落连忙安慰着,又转过头朝一边的小德子吩咐到:“小德子,赶紧过去把琴容找来,就说皇后娘娘醒了。” “是,奴才这就去……”小德子应着声,转身就要出殿去找琴容。 然而却是刚刚走出内殿,还未跨出无颜宫的宫门,便与一人迎面撞上。 “哎哟,你这……”小德子正要说上来人几句,却是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一脸欣喜的站了起来:“琴容,是你啊,刚才都没有看到你,娘娘正吩咐我去找你呢。” 第四十四章 天不怕地不怕 “小德子,你刚才说什么?”原本只顾着往里冲,担心着里头项菲仪的情况的琴容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听小德子的话,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什么说什么?”小德子有些疑惑,抬头看到琴容那一脸着急,激动的模样,一拍脑袋,却是知道了琴容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咱们的皇后娘娘醒啦,刚一醍来就着急着找你呢,哦,对了,刚才临太医……哎哎,琴容,这里是……”小德子说着,正准备往怀里把临夏给的药拿出来交给琴容,可是等他拿着药再抬头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琴容的影子。 摇摇头,小德子自然知道琴容这样心急火燎是往哪里赶去了,当下也只能拿着临夏交给他的药膏尾随着又走了进去。 “娘娘,您先喝药吧,小德子已经去叫琴容去了,刚才琴容还在这里端热水让我给您擦身子呢,没事的,您别太多想,先把药喝了,不然等会药凉透了,会减了药性的。”端着小德子送过来的药,碧落看着靠在那里抱着被子紧闭着眼睛,显然还是不大舒服的项菲仪,小声的劝着。 “先搁在哪里吧,现在喝不下。”眼看着碧落把那药递过来,项菲仪都快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了。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杀人杀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她,独独就怕吃药,以前吃西药,她就要感觉比受满清那十大酷刑中的凌迟还要痛苦,现在远远的闻着这浓重的中药气味,别说喝了,她是连闻一下都有那种一点一点被人凌迟的感觉了,可是偏偏她又爱面子,生怕自已害怕吃药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除了尽量的煅炼自已少吃药之外,生病了也是绝对不会让人带着去医院的,可是到了这里,眼看着碧落那架势,肯定是不可能放任着她不吃药的,可是要让她把那一整碗的药那样喝下去,那简直…… 那简直是会让她比痛不欲生还要痛不欲生啊,光是想想就足以让她头皮发麻了。 “可是娘娘,临太医吩咐了……” “娘娘,娘娘……”碧落还打算继续劝说,琴容却是急冲冲的一把冲了进来,直到冲进内殿,看到项菲仪正如小德子所说的那样醒来了之后,哗的一下,一直强忍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琴容就那样站在那里,直直的看着项菲仪,明明里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项菲仪讲,可是到了最后,却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 “我……”看着琴容那样子,项菲仪几乎都要忘记了一边的碧落手里端着的药了,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张着嘴,正打算说她没事,眼睛却是无意的看到了琴容的额头。 原本清秀俏丽的脸蛋此刻却是被鲜血和污渍沾了满脸,特别是额头上那被砸坏的那一块破了皮,流血最多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骇人的暗红色,其他的地方亦是干涸的一片,糊在脸上,看上去,无比狰狞,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更是让项菲仪莫名奇妙的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你这个笨蛋!”回想起在荷塘之中她隐约见着琴容也跳了下去,项菲仪一见琴容这额头上的伤,便知道那不是她的错觉了,在感动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气怒。 她这样一个没权没势,又丑又呆,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的主子,要她这样死心榻地的跟着干什么,连她被人推进了荷塘,别人没来救她她也要跟着一起跳下去,她以为凭着她这副小身板,就算熟悉水性,还能拉得动她?要是她沉溺了下去,百分百的就只有跟着她一起死的可能,她怎么就不懂得变通一下,让自已好好活着呢? “娘娘……”项菲仪这一句话无疑是让琴容的眼泪瞬间决了堤了,她整个人跑到项菲仪的床榻上,紧紧的抱着项菲仪:“您下次可千万别一个人偷偷的跑出去了,您明知道这宫中多的是人想要害您,一次两次的琴容都会被您吓死,您若是没出什么事还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您让琴容以后怎么去跟夫人交代?怎么还夫人一个漂漂亮亮,活蹦乱跳的小姐?” 漂漂亮亮?活蹦乱跳? 先前还满怀感动,觉得有些愧对琴容的项菲仪,一听着琴容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莫名的有些让她想要发笑。 琴容啊琴容,单就着你家小姐现在这副尊容,估计你要还你那个夫人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姐,那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若说是活蹦乱跳的话么,她倒是到时候可以勉为其难的配合一下。 当然,这些话项菲仪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现在当着琴容的面说出来,恐怕即将面对的又是琴容的一翻眼泪攻势。 “好了好了,你家小姐我现在不依旧是活蹦乱跳的么?哭什么哭?”抽了抽嘴角,项菲仪有些笨拙的安慰着琴容,看着琴容那脸上干涸的血迹又被她一通眼泪给淋湿了,弄成满脸的样子,也不作他想,挽起袖子伸手便替琴容擦着脸。 第四十五章 没什么不妥 琴容正哭得伤心,一时之间竟是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项菲仪替琴容擦着脸,原本她以为琴容额头上的伤只是比较重的一些擦伤而已,可是这样近距离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比较重的擦伤,根本就是嗑在硬物上砸出来的一个洞,也亏得琴容伤成这样,流了这么多血还能守在她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娘娘,这个是……” “没事没事,是不小心嗑伤的,娘娘,您不用担心。”碧落听着项菲仪的话,正准备回答,回过神来的琴容却是连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拿着袖子捂着额头那一块狰狞的伤口,好像这样项菲仪就看不到了似的,一边摇着头尽量的淡化着这伤的严重,一边自以为隐蔽的朝着碧落做暗示。 “不小心嗑伤?”听着琴容的话,项菲仪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语气更是下沉了几分:“你倒是再去给我不小心嗑一个看看,看看能不能嗑出这样一个伤来,碧落,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项菲仪看向一边的碧落,那模样早已没有了今日参加宴会之时那懒懒洋洋,如若小绵羊般好欺负的样子,只余下一脸的凌厉,还有那凌人的气势。 “娘娘,琴容应该是被项大小姐推下荷塘的时候,头碰到荷塘边的石头上,砸伤的。”虽然琴容想要她帮着她隐瞒,但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别说是琴容自已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着皇后娘娘护短的性子,单就是无颜宫中任何一个对她忠心的宫女,太监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件事情就不可能瞒得过她,更加不可能任由着这样悄无声息的划下尾声。 与其让皇后娘娘撑着还没好的身子发怒,还不如她直接说出来,更何况,她本就觉得,以今天她见到的那个项家大小姐的样子,这件事就不该瞒着皇后娘娘:“在我和琴容亲眼目睹着您掉入了荷塘之后,琴容便伤心激动的想要跟着你跳下去,去救您,可是却是被项家的大小姐,呃,也是娘娘您的姐姐,项月婉拉住了手,当时听着,她似乎是在劝说着琴容不要跳下去,可是后来皇上派人下去了之后,又不知怎么的,像是一下子没有拉住琴容一样,就那样直接的让琴容给冲了出去。”碧落说着,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犹豫了半刻,又接着开口:“但是奴婢觉得,琴容之所以会那样冲过围栏,翻下去掉进荷塘,完全不是项大小姐突然之间失去了力道没有来得及拉住,而是,就是她把琴容推下去的。” 还有一句话碧落没有说的是,她甚至还在认为,项菲仪之所以会从有围栏横着的楼亭掉下荷塘,也是项月婉推的。 只是,她的认为终究只是认为,在眼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项月婉在皇后娘娘落水,和琴容落水这两件事上有着重大的嫌疑,有着项国明那个当朝一国丞相压在那里,只怕到时候他发起怒来,别说讨个公道,恐怕就连他们的这条命,都会要丢掉半条。 更何况,皇上从皇后娘娘落水的那一刻起,除了命人下水去救之外,又何曾提过半个字要查出皇后娘娘这次落水的原因? 碧落的话一落,众人都只感觉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低沉得吓人。 “娘娘,阿容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心急您,阿容相信大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生气了。”靠得项菲仪最近的琴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拉了拉项菲仪的袖子,语气几近带着哀求。 她知道她的这位皇后娘娘在上次皇上那里受了委屈之后,就最痛恨任何人动她身边的人,更加痛恨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打她,更是越加的变得强势,一双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也容不得任何一个人欺负她身边的人,可是皇后娘娘终究只是皇后娘娘,就算皇后娘娘的性格再怎么变,她在这皇宫之中的地位也不可能变,在丞相大人眼中的地位也不可能和项家的大小姐,项月婉相比较。 她得罪了皇家,得罪了皇上,太后,她可以凭借着一双嘴和项家那在她身后若有若无的泰山保护自已,可是若是招惹到了项家,招惹到了项月婉,依照丞相大人对项月婉的袒护程度,肯定是不会听皇后娘娘半句辩解的,何况,若是这么一闹,真的把项月婉的罪名坐实了,谋害皇亲国戚,还是这一国之母,那诛连九族的罪一压下来,皇上是笑了,或许会念在皇后娘娘能助他除去丞相大人的这一份面上,帮她处治了项月婉,帮她报了这心头之仇,解了这心头之恨,但是丞相大人便会因此把皇后娘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更加是会除之而后快。 皇上和丞相大人打起来,若是皇上赢了,说不定能放皇后娘娘一条生活,把她逐出宫去,但是还有一个极大的可能,那就是皇上会为了彻底的没有后顾之忧,而永除后患,但若是皇上输了,皇后娘娘肯定也会被皇上交出来,当成他们这场因“她”而起的战争的牺牲品,交到丞相大人手上,丞相大人为了泄恨,或者单就是以皇后娘娘差点让整个项家废了这一条,皇后娘娘便极会因此而丧失生命,所以,这件事情若真是闹开,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皇后娘娘都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阿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那个亲爱的姐姐的为人。”项菲仪没有回答琴容的话,更加没有应允她不生气什么,唇角勾着冷冷的笑容,语气更是森冷得可怕。 其实就算碧落不说,她也能大概的猜到一些,碧落的话,完全只是证实了她的想法而已。 “或许我还只是刚刚醒来,还没有跟你们说我落水的真实情况,你们,或许也还没有看到事实,又或者,你们心里头猜想到了某一种可能,只是暂时还有些不敢承认而已。”她勾着唇,面上早已没有了往日嘻笑的表情,那模样,比起那日重回无颜宫中,处罚犯上的海棠,还要威言,还要冷酷、骇人得多,让人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更加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寒怕,畏惧。 “你们以为,本宫掉进那冰冷刺骨的荷塘里,真的是失足吗?呵,从有着围栏的楼亭上掉下来,这‘失足’,倒也真的只有我这个奇葩能做到……”她轻呵着,冷笑着,一边的琴容见着她这模样,刚刚才停下不久的眼泪又默默的流了出来。 “瞧瞧,这里的伤口。”项菲仪突然把被子掀开,解开身上的衣袍,一边原本是想跟进来把药交给琴容才出去,却是一直找不到时机插嘴的小德子见着,脸微微一红,连忙的低下头转过了身子。 项菲仪指着那道经过了碧落简单的处理,但是没有上药,皮肉往外翻着的伤口,想着项月婉那毫不留情的想要一刀夺了她性命的那一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平静得让人心慌的那种平静。 “就在我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亲爱的姐姐,你口中那个不会故意推你下水的人,项丞相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庶出大小姐,手里拿着刀子,恨不得想要一刀朝我腹部刺去,一刀了结了我的性命……”不过可惜的是,那个项月婉万万的没有想到,今日的项菲仪,早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什么都不懂,能够任由她们欺负的项菲仪了:“也得亏得我早有提防,再加上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带着一群人过来了,虽然让她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要了性命,只是,我亲爱的姐姐似乎不甘心让我逃过这一劫,刀刺不成,才想着把我推进荷塘。” 一句话说到最后,项菲仪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眼眸里一片寒冷的神色,明明该是让人十分愤怒的话,可是她却是异常的平静,让人从语气中根本就听不出来她此时的喜怒,但是却又偏偏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冷和威压。 琴容早在项菲仪掀开衣服,看到那道口子之后,就已经一脸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眼泪叭哒叭哒,一颗一颗的掉着,可是却没有了半点咽呜的声音。 在项府十多年,琴容又怎么会不知道项家的人在项菲仪的母亲离开了之后,根本就一点也不待见项菲仪,把她当成奴才来对待那都是说得好听了一点,在十岁之前所过的日子,根本就连最最低等的奴才都不如,不然又怎么会有市井传言说,项家小姐连路边讨乞的叫花都能欺? 其他府邸的小姐夫人们都有尊卑贵贱之分,有正妻侧妾之分,可是轮到了她们丞相府,却是完全颠倒了,正妻的孩子不如庶,侧室的妾子权比权滔天,妾室赵兰翎每月苛刻月钱,苛刻各项生活用品不说,庶出的项家大小姐项月婉仗着宠爱,哪天不是对项菲仪拳打脚踢?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认为项月婉最多只是敢欺负欺负项菲仪而已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介女子,若是真正杀人的事情,项月婉肯定是没有那个胆子的,没想到,没想到,何止是有那个胆子,甚至是都已经做了! 纵然是在这深宫冷院之中,见过纵多的勾心斗角,见过纵多的残狠手段,在听到项菲仪一字一句道出来的话之后,碧落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 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嫡女,一个年长为姐,一个年幼为妹,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液,若说是在丞相府中,同样是身为丞相的女儿,她虽然有着丞相的宠爱,可以在丞相府里为非做歹,可是心里那个庶女的坎依旧跨不过去,因此而欺负皇后娘娘,那么倒是勉强有几分情由,但如今皇后娘娘都已经离开丞相府了,她便是丞相府中独一无二的大小姐了,也没有碍着她的眼,却竟然是如此对待,能下此毒手。 第四十六章 本是同根生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无论你身处哪样一个定位,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都少不了勾心斗角,都是强者为王!” “简单一点就是,你弱,他们不会同情你,却会嘲笑你,欺负你,反之,你强,你厉害,无论你做了什么,他们都不敢说你,会害怕你,甚至是敬畏你……” 是的,这些都是以前的项菲仪信奉的真理,她在m国摸爬滚打,从不允许自已有半分示弱,从不允许自已比别人弱上一星半点,就因为这样的信奉,她在哪里一直都是强者,无论是在那个精英遍地的基地,还是在那个强大的世界,她都是。 可是到了这里,她厌倦了那样每天逼迫自已,每天都要警惕着,不能允许自已有半分忪懈的生活方式,她开始变懒,能不管的就不管,能容忍的便容忍,因为,这一世,她想要平静而平凡的生活,想要试试以前所从未偿试过的日子,也更因为现在的她一无所有,不仅仅是因为这一身肥肉而跟着消失了的身手,还是因为以前有那个无比强大的家族在她背后给她撑腰,而现在她却除了两个真心关心她的人,便一无所有,只能步步稳扎,遮掩锋芒,虚与委蛇的生活。 但是,她的忍让却并不代表着她的利爪已经被人折断了,她的利爪只是已经被她藏了起来,被她在悄悄的磨锋利。 她的忍让你也可以认为她好欺负,也可以欺负她,她可以把这当成是一个她所想要过的平凡日子的一个磨练的过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得太过火,更加不该欺到她所认定的人身上去。 她项菲仪这一辈子虽然是可以说成胸无大志,但是却绝非是什么柔柔软软好捏的软柿子,欺了她所认定的人,那么就是犯了她的大忌,就算她此刻羽翼未丰满,她也绝计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等候时机,一击毙命,是她早已经玩烂了的把戏,如今再想要玩,上手,可是容易得很。 “娘娘,阿容知道了!”狠狠的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再抬头,琴容的眼里已然是一片坚定:“从今往后,若是有人敢欺负娘娘,阿容绝对不会退缩,也绝对不会让娘娘受半点委屈,让娘娘去讨好她们,去向她们低头。” 一听琴容这话,却是把项菲仪给逗笑了,刚才那一刻的愤怒亦是消散了许多,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几乎微不可闻:“偶尔低低头也是可以的。” “在比你强的人面前,或者是在你还没有能力狂傲的时候,遇到欺负你的人,无关性命的时候,或许你可以耍耍嘴皮子,占占嘴上的便宜,等到你有能力了的那一天,再将那仇报回去,若是悠关到了性命,适当的低下头,讨好,能够保全了自已的性命,再待候时机,将你以前所受的委屈如数的,或者是加倍的报还回去,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她曾经的一个合作伙伴曾以蛇比喻过她,说她狂傲,却是在关键时候极懂得隐藏自已的狂傲,懂得示弱,让敌人放松警惕,以为你只是只好欺负的小绵羊的时候,却不知道你已经悄悄的变成了懂得隐藏自已声息的蛇,正在待候着最佳时机,一口死死咬住你的命门,让你连懊悔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是一条连七寸都让人无法打到的蛇,每一次只要是她上心了的事情,就没有逃脱掉了的,每一次只要是她想要逃脱掉的,就没有一次是能困得住她的。 而她,在所有动物当中,亦是最喜欢蛇的。 “是啊,娘娘说得没错,有一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柴没烧,天大的仇,天大的恨,在自已没有能力能够报,能够解的时候,你可以忍着,等着时机,再还他一个措手不及!”小德子在一边听着项菲仪的话,也是被她激起了心里一直隐忍的委屈。 在这皇宫之中,就算是项菲仪这样一个还算是有着**,只是不太得宠的皇后娘娘都能受到那些势利眼的宫女和太监的对待,而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太监,在这深宫冷院里头,除了苟且偷生,缝人尽量的迎合,隐忍,只怕是会连条活路都没有。 只是除了保全着这条命活着,他的隐忍和迎合,带给他的,便只有欺辱,打骂,但是现在他想通了,就像是皇后娘娘所说的一样,你一味的去示弱,他们只会更加的以为你好欺负,从而更加的不把你当人看,更加的欺负你,除了没有必要的以卵击石之外,适当的反击,或者是适当的主动出击,都能给他减少许多的打骂,减少许多的欺辱。 琴容和碧落听着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亦是一愣,随即转过,看到出声的是小德子之后,心里或多少的松了口气,碧落更是正欲开口呵斥,却只听得一边的项菲仪突然开口道…… “话说得没错,只不过用词错了,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柴没烧’,而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刚才只顾着跟琴容,碧落她们说话去了,竟是没有察觉到这个内殿之中还站着除了她们三个之外的另外一个人,项菲仪眼神有些冷漠的看上这个突然出声的小太监,待看清楚那个小太监便是那次在太后过来质问的时候搀扶着她起来,在夜舞媚过来挑衅的时候一再挡门的那个小太监之后,面上的神色缓了缓:“你叫什么名字?” 早就已经被项菲仪那句纠正的词语窘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早个地缝钻进去的小德子听着项菲仪突然的问话,以为项菲仪是在责怪他出声打断她们的谈话,或者是不该出现在内殿之中,卟嗵一声连忙跪了下来:“奴才小德子,奴才,奴才不是故意冒犯娘娘的,奴才……” “好了好了。”项菲仪见着她还只是开口问句话呢,小德子就已经怕成了这样,就好像她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摆了摆手:“只是问你叫什么名字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别嗑了,先起来说话。” 听着项菲仪的话,小德子心里头依旧是有些惴惴不安,这位皇后娘娘最近多变的性情他是看在眼里的,往往是前一句还是语气温和的跟你说着话,下一句就让人甩你脸子打你巴掌了,不过甩巴掌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打紧,怕就怕着这位皇后娘娘一怒之下将他斩了,要了他这条小命。 虽然在心里头不断的不安揣测着项菲仪的想法,但是更是不敢违抗项菲仪的意愿,从地上站了起来。 “胆子虽然还欠缺了那么一点,但倒是个机灵的人。”她笑意盈盈的打量着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小德子,就好像是在考估着某样东西的价值一般,那目光看得小德子心里毛毛的。 一边熟知她性格的碧落和琴容见着,却是一个个满脸强忍的笑意。 这个皇后娘娘,先前还是那么一副冷冽的样子,现在倒是又有兴趣打趣,玩弄起人来了。 “皇后娘娘恕罪,奴才……” “可愿跟在本宫身边?如同琴容和碧落一样,对本宫忠心不二?” 小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猛一听项菲仪这话,整个人就那样愣在了那里,抬头看着项菲仪,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娘娘……”张了张嘴,小德子还是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以为皇后娘娘会责罚他来着,可是这会子皇后娘娘却是,却是在跟他说,愿意让他成为她身边的人?侍候她? “怎么?你不愿意吗?”项菲仪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装出来的失落:“唉,既是如此,本宫也不是一个会强人所难的人,那……” “不不不,奴才愿意,奴才愿意。”一听着项菲仪这话,小德子终于是缓过神来了,像是怕项菲仪反悔似的,连连说愿意,又一下子跪在地上朝着项菲仪嗑头:“小德子今后定当尽心尽力服待皇后娘娘,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能有一个好主子,一求能出人头地,不被人欺负,二则是求一份安稳和安心。 皇后娘娘待人他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以前性子懦弱,非但不欺负这无颜宫中的太监,宫女,反倒常常被那些太监,宫女们欺负,而今时今日,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性格怎么会改变了这么多,但是却也是不会像其他的那些主子一样,把身边侍候的太监,宫女们不当人看,时不时的打骂发泄,对于那些不忠心于她的人,她不屑一顾,但是对于那些不忠于她还帮着别人来害她,欺到她头上来的人,她下手狠辣绝,毫不留情,反之,若是对她忠心,她便认定了的人,光看着琴容和碧落和皇后娘娘相处的模式就知道,皇后娘娘没有把她们当成奴才,更没有把她们当成外人,反而更像是姐妹,更是护短的很。 能跟在这样一个主子身边,对于他,或者对于这个皇宫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而且,不知道怎么的,他十分相信,甚至可以说是笃定,他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绝计不会是像表面上这样柔弱,更加不会是在这深宫冷院中,如此平凡。 “李福?”项菲仪眉头一挑,她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李福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长喜的徒弟。”碧落看了一眼项菲仪疑惑不解的样子,接着又说到。 听罢,项菲仪了然的点点头,她就说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呢,李福,李长喜,呵,果然都是皇帝身边的人物啊。 “即是这样,那么,从今以后,那大太监的位子就由小德子顶了吧。”她状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跪在地上的小德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边的碧落虽然不至于像小德子那样满脸的惊愕,但是也是微微的有些诧异。 第四十七章 人员分配 “怎么?身为皇后,难道连这么一个权利都没有吗?”见着碧落不说话,项菲仪微微皱了皱眉头,以为是自已的话让碧落为难了,这宫中人员分配的事情,论不到她来管。 “皇后娘娘,奴才只要是能跟在您身边侍候着就好了,对您忠心,是奴才觉得皇后娘娘您值得,并不是盼着升官,您就不用给奴才升职了。”碧落未说话,倒是一边跪着的小德子开了口。 李福是李长喜的徒弟,而李长喜又是皇上身边侍候的大太监,大总管,平日里本就已经是仗着李长喜的威在哪里作威作福了,虽然说在这无颜宫中,实权上比不了其他宫中,但是明面上的分例什么的,他能捞到的油水也是不少的,如果这样平白无故的夺了他的置位,恐怕他是不会甘愿的。 倒不是说什么怕皇后娘娘跟那李福闹起来,皇后娘娘会吃了亏,而是觉着,没有那个必要,毕竟皇后娘娘今儿个才落了水受了惊,没得那个必要再因为给他升职的事情闹上一场。 “本宫给你升职,可不是为了让你更加卖力的给本宫出力,而是本宫觉着你有那个能耐替代他,何况,本宫好歹身为一朝皇后,以前不愿意惹事,任由着内务府的那些狗奴才给苛扣了去,想必那李福从中也是捞了不少油水的,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李长喜的徒弟便敢做出如此事情,若是以后本宫再倒霉一点,或者有要给钱拉拢他,买了本宫的命,本宫这条命岂不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他给弄没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这无颜宫,也是时候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何况,那李福身为一个宫中的大太监,她却是来这里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有见着他的,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如此失职,她要换个大太监,他不吱声还好,那样她会选择饶他一命,要吱声,挨打是小,丢了命可就划不来了。 “就按照本宫所说的吩咐下去,如果那个李福心有不满,尽管让他来找本宫,小德子你也起来吧,以后跟着本宫,不要动不动的就向人下跪,虽然本宫没有皇后完全的权势,但本宫认定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她慵慵懒懒的靠着,刚才落水身体本就还有些不舒服,但是为了安琴容的心便只好撑着身子,一下子竟是不知觉的说了这么多,这样突然之间倦下来,又让她有些想睡了。 “是。”听着项菲仪的吩咐,碧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自是不再多说些什么,恭敬的应声,抬眼看着项菲仪那疲倦的样子,又连忙端过一边被她放下的药:“娘娘,您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 碧落这话一出,项菲仪微瞌着的眼猛的一抽,眼看着那婉黑漆漆的中药又被碧落给端了过来,项菲仪心里那个恨呐。 “咳咳,小德子,你全名叫什么?说来给本宫听听。”她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什么都没有看见,碧落后里什么都没有端啊什么都没有端…… “回娘娘,奴才进宫时年岁还小,也记不大清自已的名字了,那时候带奴才的太监一直管奴才叫小德子,所以小德子便算是奴才的全名了。” 项菲仪嘴角一抽,小德子就是全名?姓小名德子?如此喜感吗? “小德子,小德子……”她反复得念叨着,像是在品味,又像是在思忖:“身为本宫的人又怎么可能连个全名都没有,这样吧,以后,你的全名便叫禄德正。” “禄德正?”小德子一愣,随即一脸欣喜若狂的朝着项菲仪嗑头:“奴才禄德正谢皇后娘娘赐名。” 禄德正,禄德正,他有名字了,不再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太监了。 被项菲仪赐名的禄德正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看上去非常疲惫的项菲仪,那眼里的感激绝对是由心而发的。 他想,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是真的值得他付出所有的忠心去侍候的。 看着禄德正那欣喜若狂的样子,项菲仪,碧落,琴容都像是被感染到了似的,脸上渲染的笑容是那么的开心。 或许,幸福,满足,并不一定要是荣华富贵,有时间,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也是可以的。 “娘娘,药该凉了。” 卡嚓…… 项菲仪还只是刚刚展开的笑容,瞬间因为碧落这句话而僵在了脸上。 药药药!在这么高兴的时候,怎么可以提起药这么一件扫兴的事呢?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呢? “啊,药啊……”不想让碧落,琴容她们看出来她对药的害怕,项菲仪故意装出一副这才想起来还有药这一回事的样子,眼神状似无意的扫到了琴容脸上,一见她额头上的伤,脸色立马垮了下来:“琴容额头上的伤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没有去让太医看看?禄德正,你带着琴容去太医院看看,让太医院最好的医生给治治琴容额头上的伤,吩咐他们用最好的药,可千万别让琴容这张俏丽的脸蛋破相了,知道了吗?” 那一脸严肃的样子,那一张闭口不提药的嘴,那各种故意茬开的话题…… “娘娘,不用那么麻烦了,我……” “啊,娘娘不说奴才倒快要忘记了,琴容额头上的伤,临太医有给奴才药呢。”琴容正欲说不用了,禄德正听着项菲仪的话,这才想起来自已最初的初衷是来给琴容送药的。 连忙把身上的药拿出来,三个非常漂亮的小瓷瓶子,小巧又精致,全都被他递到了琴容面前。 “这个是奴才跟着临太医去给娘娘您熬药的时候临太医给奴才的,说是能治琴容额头上的伤,还有这一瓶,临太医说是皇后娘娘您或许可能用得上。”禄德正说着,从三个瓶子当中拿出一个有着青花瓷花纹的小瓷瓶子递到项菲仪面前。 虽然当时在临太医把药交给他的时候,他不太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现在看来,临太医在救治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是发现了皇后娘娘身上的伤的。 一边的碧落起身接过禄德正手里的小瓷瓶,递到项菲仪手里。 指尖触极到瓶子的时候,那微微的凉意让项菲仪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小瓷瓶上的花纹,她不得不在心里在一次的感慨古代人的心灵手巧。 “临太医是?” “娘娘,临太医是刚刚救治您的一个太医。”碧落说着,下意识的就把手边刚放下的药又端了起来:“这个药就是临太医吩咐小德子去拿的药方配的,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医术很高明的,而且待人也和善,虽然不是院判,但是声望比起院判还要高。” 一看着碧落又将那碗她好不容易扯开话题放下的药又端到了她面前,项菲仪的心里已经不能用无语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碧落和琴容看着项菲仪久久不说话的样子,有些疑惑的相视一眼,待看到项菲仪望着手里头的那碗药微微抽搐着嘴角,那眼里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的厌恶和害怕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即有一种想要爆笑的冲动。 她们威武无比,强悍无比的皇后娘娘大人,该不会是怕喝药吧? “娘娘,您该不会是,怕喝药吧?” “谁说的?”心里最隐秘的弱点一下子被碧落戳中,项菲仪想也不想的就反驳了回去:“本宫怎么可能会怕喝药?” 那语气里透露出的强烈的不可能,和那在碧落故意的将药往项菲仪身边递过去一点时那下意识的后退的动作,看在碧落和琴容眼里,更加引起了她们对项菲仪那话的真实性的怀疑。 “那娘娘,我好几次端药给您,您怎么不喝?”眨眼,疑惑,碧落那语气里,表情里,都是满满当当的不相信。 项菲仪的话有半刻的被碧落给哽在了咽喉里头:“本宫……那是,那是因为刚才药还烫!”死也不能说怕喝药,死也不能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个人听着,像是相信了似的默契的点头。 “娘娘,现在药的温度正好,您赶快喝了吧。”碧落的脸上难得的堆满了笑容,笑眯眯的看着项菲仪,那模样看在项菲仪眼里,就像是一个拿着有毒的苹果在强硬的逼迫白雪公主吃下的巫婆。 在一边的琴容和禄德正,也是一同睁大了眼睛,一个个的直勾勾的盯着项菲仪,那样子就好像是在验证项菲仪到底是真的不怕喝药,还是其实是说谎的一样。 “是啊,娘娘,阿容看您好像还有点不舒服的样子,趁着温度正合适,赶紧把药喝了吧,等您睡下了,阿容便去敷药。”言外之意便是在威胁着项菲仪,你要是不喝完这碗药,我就不去敷药,看谁僵得过谁。 项菲仪看了琴容和碧落一眼,又看了一眼碧落手里的药,呼吸间那浓重的药味还在刺激着她的嗅觉,伸出手,一脸明明很害怕,很厌恶,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我不怕的样子,看得一边的碧落等人,一个个的极其想笑,又要极其的隐忍着不笑,别提有多难受了。 “娘娘,其实你要是怕喝药的那个苦味的话,要不要去给您准备蜜饯,您到时候吃完了药再喝颗蜜饯,或许……”碧落看着项菲仪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心里知道她刚才肯定是说对了,刚想要再下一剂猛药,刺激项菲仪一下,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还在犹豫不决的项菲仪一手夺过了手里的碗,仰头,像是在喝着什么这个世界上最毒,最难喝的毒药,打算长痛不如短痛一般一口气喝光了碗里所有的药。 原本还在想着法子刺激项菲仪的碧落他们,看着项菲仪这模样,几乎都是暗自里吞了口口水,禄德正更是把手里刚刚想起准备拿出来,还没有来得极的蜜饯给塞了回去。 第四十八章 形象毫无 他想,这个时候,他们家的这位主子,应该是不会想要看见这样东西的……吧? 苦,恶心,整个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项菲仪皱着一张脸,她感觉几乎连带着她的胃都卷缩起来了,那滋味,真的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趴到床榻边上去吐,可是却被她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一下子,项菲仪那黝黑的脸蛋上,碧落她们甚至都能看到几分苍白。 “娘娘,您……”一个劲的只希望项菲仪赶紧喝了药赶紧好的琴容,碧落他们,此时看着项菲仪这副痛苦至极的模样,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想要累了。”咬着牙,项菲仪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着项菲仪这明显的在赶人的话,碧落他们虽然心里头担心项菲仪的身体,但知道此时继续呆下去不是明智的选择,也都退了出去。 等到碧落他们走了之后,一直伪装着的项菲仪终于是扛不住了,整个人形象毫无的躺在床榻上,抱着被子,难受得直打滚。 嗷…… 她项菲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工级人物,竟然中了这几个祖宗级别的古代人的激将法! 不过,这中药怎么可以这么难喝啊! “娘娘,您要的东西给您拿来了。”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琴容端着一盘子的瓜果疏菜走进内殿。 扬声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项菲仪的回答,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四处察看了一下,当她在靠墙的地方看到靠着墙倒立着的项菲仪的时候,只差没有一下子惊得晕过去。 “我的天啊,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琴容着急的想要把项菲仪给弄下来,可是又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没有弄好,反倒让项菲仪给受了伤,一下子愣在那里只能围着项菲仪干着急的打着转转。 “娘娘,您怎么可以做出……做出这种动作,您,您可是……”想了好久的形容词,那个不雅两字琴容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只得开口劝着项菲仪:“娘娘,您下来吧,快下来吧。”这样的动作,要是等一下有人撞进来了,让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啊,光是想想,琴容就只感觉被那石头砸下去,原本要好得差不多了的额头那里现在是一阵儿一阵儿的痛。 从项菲仪落水,到喝了那一碗药受了那一次刺激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有七天的时间了,这期间项菲仪的身体也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她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上一会,他们这位皇后娘娘的各种怪异得让她们无法接受的举动也接踵而来了。 先是突然之间餐桌上所有的肉类清一色的被换成了疏菜,再就是每天早上一大清早,无颜宫的宫门被她严令紧闭,那些个宫女们都被她赶到一别外一个殿,而身为皇后娘娘的她,穿着单薄得再不能单薄,几乎和穿着里衣没俩样的衣服围着整个无颜宫跑着,一圈两圈三圈……能把她们的头都给转晕咯,而她们的皇后娘娘则是美其名曰:跑步,锻炼身体! 这些她们也还算是勉强得能够容忍了,反正皇上在吩咐了要跟着南楚帝王一起微服私访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不在皇宫了,她们只要让人多注意看着点,也不会闹出什么事。 可是今天,他们这位皇后娘娘,一大早起来跑了好几圈之后不说,甚至吩咐她连疏菜和米饭都不用给她准备了,只要给她准备一些能生吃的黄瓜,还有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就好了,现在更是她刚把她要的东西端过来,她竟然还在这里,倒立着。 “你……你……你别动我。”你了好久,项菲仪终于你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是倒立着,身体的所有血液都往头顶上冲,项菲仪整张脸通红得有些诡异,她大大的喘了口气,像是好不容易才缓了一会儿:“再过四分钟,不,五分钟,再过五分钟我就下来。” 她的个亲娘诶,这样靠墙倒立,放在她以前,坚持半天完全都可以眼都不眨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是现在,她光是挨着身子,把这身子倒立起来,就让她精疲力尽了,才坚持上一分钟不到就感觉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去了,她感觉她只要这样下去,能够再坚持上五分钟就是开创了奇迹的第一步了,半天的倒立时间,现在她根本连做梦的时候都没有那个必要去想。 而且,她怎么感觉,她都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减肥减了好几天了,这副鬼身子一点要瘦下去的样子都没有啊? “什么四分钟五分钟?”琴容一脸的不懂,有些着急的看着项菲仪,猛然看到项菲仪撑着地面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一下子瞪大了一双眼睛,一手指着项菲仪,好半天才开口:“娘娘,娘娘,您的手臂都在颤抖了,您还不赶快下来,到时候您要是支撑不下去了……天天天,天呐,娘娘……啊……”随着琴容的话,在琴容的见证下,项菲仪那原本还只是有些轻微颤抖的手臂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更是有支撑不了直接要倒下的趋势。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项菲仪原本一点都不害怕的人也被琴容吓得叫了起来,想要找个方向好好的落下来,可是琴容站在她现前,一脸慌乱的,她往左倒她就往左移动,她往右偏她就往右走,想要接住她的样子,反而完全让她乱了阵脚,最后最终支撑不了,就那样直直的摔了下来。 砰的一下,没有直接砸到地面上,琴容给她当了最最典型不过的肉垫子。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在门外守着的禄德正,一听着这两声尖叫,连忙慌乱的闯了进来,待看到项菲仪整个人毫无形象的被摔在地上,呈五体投地状,琴容又在项菲仪挣扎着,要起来起不来的样子。 脸一僵,心一慌,连忙把手里的抚尘扔到了一边,去挽扶着项菲仪起来。 “哎哟喂,我的老腰诶……”刚站起身,项菲仪还只是刚刚走动一下,想要移到一边的椅子上去坐下,这一动,那熟悉而又钻心的痛差点没让她爆粗口。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破身子,这破腰,搞个煅炼丫都能给扭到了,怎么可以这么极品! “娘,娘娘……您没事吧?”琴容被禄德正从地上挽扶着起来,扭了半天不得了,被项菲仪刚才那么一压,整个脖子就给她定了方向,现在偏着头站在一边,得要把身子放在另一个方向,才能够看着项菲仪说话。 可是为毛线病神就好像是用了强力胶胶在她身上了似的?这病刚好哪病就来了,被水淹得半死才缓过劲来,想要减减体重,改善一下这鬼身休的灵敏能力,到时候要是倒霉催的再落水,也不一定只能等别人救才能上来,结果也能闹出事来,不但自已扭伤了腰,还累及琴容也跟着扭伤了脖子。 “是啊,娘娘,您腰又扭伤了啊?”琴容扭着脖子,艰难的看着项菲仪,看着项菲仪一脸痛苦的整张脸都快扭曲到一起了的模样,语气有些无奈哀怨的。 “是啊。”项菲仪语气弱弱的回答着,连看都不敢去看琴容的眼睛,虽然她很想说,要不是琴容刚才因为着急而乱了手脚的话,她们两个人应该会都没有事的,可是人家明明已经很早之前就担心着叫你下来了,你还偏死撑着。 而且,她感觉,她现在要是把那话说出来,琴容铁定能立马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唉哟,我的两位祖宗诶,姑奶奶们诶,奴才先扶你们过去坐着,再去给你们请太医来,你们可别再折腾了。”禄德正看着项菲仪和琴容两个人,病友见病友,两眼泪汪汪的样子,着实有些头疼。 这两位小祖宗,不对,是皇后娘娘这个姑奶奶也可真是够折腾的,这几天病才好全,不多吃点补补营养也就罢了,非得每顿的把自已饿着,只吃一点点的折腾,现在又不知道怎么的折腾得把腰给扭了。 唉,原本他和琴容都还在担心着,李福那在撤了大太监的位置之后会过来这边闹,好在隔天李长喜跟着皇上出宫去了,那李福没了李长喜那个靠山,倒也一时之间不敢过来这边放肆,也算是暂时让他们给安了心,可没想到,别人不过来闹腾,皇后娘娘倒是自个先闹腾了起来,可真是,可真是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去吧去吧,赶紧的。”刚一把项菲仪和琴容挽扶着坐到了椅子上,项菲仪便连忙赶人。 先不说她这腰这样扭着不舒服,单就是看着琴容那可怜兮兮着一张小脸,又扭着脖子,姿态极度艰难的才能看着她,她心里就愧疚得慌。 “是,奴才这就去。” 长乐宫。 如今的天气,那冷意越发的明显,身为一国之君的赫连炫出了宫去微服私访,不用去想方设法的吸引他的注意,暂时的不用去争宠,夜舞媚也算是一下子得闲了起来,慵慵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美目微瞌,那娇艳媚惑之态尽显无疑。 “娘娘。”小香小跑着进来,看了一眼躺在贵妃榻上的夜舞媚,轻声唤着,恭敬的行了个礼。 “何事?”懒懒的睁开眼睛,在看到是小香之后,又重新瞌上了,语气淡淡的问着,声音带着几分假眠的暗哑,更加的酥入人心底,让人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在听到之后也会败下阵来。 “奴婢刚刚瞧见无颜宫中的小德子匆匆忙忙的往太医院去了。”听着夜舞媚的话,小香站起身来,小步的走到夜舞媚身边,隔着一步之遥伏身在她身边耳语着。 “太医院?”原本闭着眼睛一脸悠闲惬意之态的夜舞媚一双柳叶眉挑了挑:“去太医院作什么?” 第四十九章 无人知道 “霞儿告诉奴婢说,无颜皇后自从那次在御花园中落水了之后,行为举止就开始变得怪异起来,比如说以前喜欢吃肉,几乎是无肉不欢的地步,可是现在餐桌上,每一样菜连油都不允许多放,样样都是极其清淡的,而且,霞儿还告诉奴婢说,无颜皇后自身体好了之后,每天早上穿着里衣便开始在无颜宫里四处乱跑,今天小德子之所以去请太医,只怕也是无颜皇后做了些稀奇古怪的事,把自已给弄伤了,只因着每每无颜宫的宫门都是紧闭着,每次都不允许别的宫里头的人进去,所以这些事情,都挺隐蔽的,几乎无人知道。” “穿着里衣到处乱跑?”红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无颜皇后可是贵为千金之躯啊,这要是受了伤,皇上还不得心疼死,去,吩咐下去,就说本宫身子不适,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本宫叫过来。” 她语气一顿,伸出如玉般的手指,看着手指上那明艳美丽的丹寇,轻轻抚弄着,小香正应声答是,刚准备离开去请太医,便又只听得她接着开口道:“慢着。” “你刚刚说,无颜宫里,那个丑八怪的事情被无颜宫里头的那些狗奴才给瞒了起来,没有人知道?” “是。”虽然不明白夜舞媚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小香还是如实回答了:“奴婢猜想,无颜皇后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是也算是贵为一国之后,皇上就算是不喜,也还没有废后,一国之后在那寝宫中青天白日的只着里衣瞎跑,就算皇后娘娘是个怯弱痴傻的痴儿,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也算是个脑袋清楚的人,只怕也是知道皇后娘娘此举要是被传出去了,皇上不在宫中,太后也是会要动怒的。” “你的意思是,就连太后也不知道?”眉头微挑,夜舞媚颇有些诧异。 上次她过去那个丑八怪那里的时候,那个丑八怪身边不是还有太后赏赐的一个大宫女么?怎么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太后竟然会不知道那个丑八怪的事情? “这个……”小香略微的迟疑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依照太后那严厉的性子,若是知道无颜皇后在宫中如此不规矩,这后宫之中,应该不会如此不平静,所以奴婢猜想,太后暂时是应该不知道的。” “如果连太后都不知道的话,那倒是有些意思了。”她轻轻笑着,像是小香对她所说的话让她颇为高兴:“小香,你可知道这次皇上微服私访,跟随的是哪几位太医?” “奴婢听人说,因着是微服私访,项丞相说太过张扬了不好,所以,跟随的太医似乎只有刘院判一人。” “那这么说,上次那个丑八怪落水的时候,救她的临太医,还是在太医院中的?” “是。” “很好。”微微颌首,她那次可以一边见了,那位临太医可是一表人才啊,除了权势不如皇上之外,那气度,可是个中一等一的人物。 樱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懒懒的从贵妃榻上坐起身:“即是这样,那么就不用把太医请到长乐宫来了,都请到永和宫去吧,就说本宫让他们过去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的。” “你过来。”她语气微一停顿,看向小香,示意她过来,待小香走近之后,如此这般的低声耳语了一番:“听清楚了?” “奴婢听清楚了。”不敢抬头去看夜舞媚,点了点头,小香只得语气弱弱的应着声。 “听清楚了便去吧,此事办好了,本宫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没办好……”后面的话夜舞媚没有说出来,只是那拖长的尾音,却是根本连说都不用说出来,便足以让小香心惊胆颤,不敢不小心翼翼的去应办。 夜舞媚的眼神一直随着小香离开长乐宫,直到她的身影见不到之后,才悠悠的收回,抚了抚耳鬓的青丝,微低着头,媚惑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丑八怪,让你在本宫面前狂,让你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牙尖嘴利的辱骂本宫,本宫今天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再一次的,死里逃生,那张利嘴,还敢不敢再在本宫面前叫吠! “来人呐,过来给本宫梳妆更衣,本宫要去永和宫随太后解解闷。” 长廊之上,小德子正急匆匆的往太医院赶去,低着头也只顾着赶路,一下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就那样迎面撞了个满怀。 “哎呦……”毫无阻力的就那样摔下去,可谓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对不起对不起,公公,你没事吧?”迎面撞过来的同样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一脸着急慌乱的把小德子扶起来,那害怕的样子似乎生怕小德子怪罪。 “你这是怎么走路的?”原本就着急着去给项菲仪请太医的小德子,突然一下子被人这样撞倒,心里头难免得来了些火气。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奴才刚才一时间注意,冲撞了公公您……”那小太监慌乱的解释着。 而在长廊的另一边,小香远远的看着小德子满脸不悦的与那小太监纠缠,低着头,不动声色的抄了条去太医院的近路,拐着弯儿抢了小德子的先。 “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咱家也是有急事,没有注意前面,不过,看你这匆匆忙忙的样子,恐怕是哪个宫新来的吧?以后多注意些,在这宫里头,要是再冲撞了哪个主子,或者哪位级位比你高的公公,可没有咱家这么好说话,指不定没理的都能给你论个有理出来。”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小的一定记着。”那小太监听着,一副听于教诲的样子,不住的点着头,那一脸感激的样子看在小德子眼里,可是让他的自尊心狠狠的满足了一把。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听着小德子让自已走,就这样放过自已,那小太监一脸感激的朝他躬了躬身,连忙走了。 小德子在那里看着他那样子,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也转身连忙的往太医院赶去。 在他走后,原本匆匆忙忙,一脸害怕的走了的小太监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看向小德子离开的方向,微垂着的眼眸带着几分暗淡的光彩,放在身侧的拳头异是紧握着,像是在作内心挣扎似的站在原地犹豫了好久,这才狠下心,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那厢,在经过一番梳妆打扮之后,夜舞媚已经领着一干众宫女太监们往永和宫走了过来,传话的人已经进去了,她们正候在外头等着。 “媚妃娘娘请。”正在夜舞媚等得微有些不耐烦,正拉扯着披风的时候,进去传话的宫女已经走了出来,朝着夜舞媚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 夜舞媚只是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神态傲慢的颌了颌首,领着身边侍候的人便进去了。 走进永和宫,在宫女的带领下,踏进内殿,绕过花开富贵的红艳百花牡丹屏风,夜舞媚这才看到躺在贵妃榻上,正一脸惬意的饮着茶的太后。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吧。”听见声音,太后眼神似是随意的扫了夜舞媚一眼,语气淡淡的说着,手里拿着的杯盖轻轻合上,一边侍候着的周福海见着,连忙跨步往前一步,替她端了,放在一边的矮几上。 “今儿个怎的想起到哀家这老太婆这里来走走了?”对于夜舞媚,太后心里头其实是不大喜欢的,总觉得她长得太过妖媚,难免会有几分蛊惑帝皇之疑,可无奈,她又确实是懂得讨皇上的欢心,而她又逼着赫连炫娶了项菲仪那样的一个丑八怪当了皇后,这新帝后宫之中能称得上解语花的又委实太少,知道他心里有些不痛快,所以其他地方她也就退让了一步,只要赫连炫自个高兴,尺度拿捏好了,往往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近些日子这气温是越发的低下了,皇上又忙于管理社稷,微服私访去了,没有能按时的在太后面前请安尽孝,臣妾又听闻皇后姐姐这在那日落水之后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极太后娘娘您一个人在这宫中,没人陪着聊天解闷,难免的心中会感觉有些寂寥,所以臣妾才想着过来陪陪太后您。” “也难为你有这一片孝心,怕着老婆子心中烦闷,过来陪哀家这老婆子。”听着夜舞媚的话,太后微微颌首,虽然看不出来多少喜乐,但是对夜舞媚的态度,也是没有先前的那么冷硬了:“坐吧。” 闻声,夜舞媚知道自已这话是说得太后信了,也不客气,福了福身之后便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续而又是满脸微笑的看向坐于上位的太后,语气尽显诚恳的:“太后您这话臣妾可就是要不依了,皇上陛下身为万岁,太后您贵为千岁,福寿延绵,乃是有千岁之寿命,这才是远远不及十分之一的寿程,正是再年轻不过的时候,又怎生会是老婆子了呢。”她尽可能的夸赞着,可谓是耍尽了嘴皮子。 太后对她的不喜,夜舞媚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若是没有必要,她也不会愿意来讨好这个老太婆,所以当下虽然心中不屑,但态度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十足的承欢在婆婆膝下,尽心尽孝的贤惠讨喜的好媳妇儿模样。 “瞧瞧这嘴皮子,就跟抹了蜜似的,也难怪皇帝会这么宠爱你。”听着夜舞媚的话,太后心里头虽然是清楚这些不过是说出来讨她欢心的,可是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说自已年轻?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到别人一口一句的说自已老?自然是无人愿意的,所以她就算是明知道夜舞媚这话里头没有几分真实性,但是心里头却也是依旧的高兴。 第五十章 由心而发 “哀家要是真的能活到千岁,那这现在这年数也委实不算老,可惜啊,这世间,又有哪个人能活到千岁哟。”她语气喟叹着,想起时下她虽非满头白发,面容苍桑的年纪,但总归是快要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皇帝江山未曾彻底稳固不说,就连膝下能绕膝相伴的儿孙也是寥寥无几,这一声叹息,倒是真的带着几分由心而发。 “太后娘娘身尊体贵,又岂是其他人可比的,其他人活不到千岁,那是他们福薄,太后娘娘的福气,可深厚着呢。”站在一边的周福海眼见着太后就要坐起身来,连忙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嘴上也是讨好的说着几句好听的宽慰的话。 “你呀,今天可是连同着媚妃,都是抹了蜜才来哀家跟前的?说着这些个昧良心的话来讨好哀家,宽哀家的心,也不怕闪了舌头。”听着周福海的话,太后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嗔怪,但是心里头倒也是真的要高兴上许多。 夜舞媚心里头虽然不乐意东方问晴拿着她堂堂一介贵妃,跟周福海那一介阉人比较到一块,但是表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哪里是昧着良心说的呀,臣妾和周公公这说的可是大实话,才不怕闪着舌头呢,周公公,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一听夜舞媚突然把话题问向自已,任凭周福海是太后身边的一介大太监,又是内务府上的总管,对于夜舞媚这样突来的举动,也难免的有些受宠若惊。 他可是记得以前这个媚妃娘娘可不是怎么待见他的,不,确实的说,是不怎么待见他们这些个太监的,今儿个却是这样破天荒的跑来太后这里又是说又是笑的讨太后的欢心,还主动的跟他搭上几句话,可真是个稀奇事儿。 “见过太后,见过媚妃娘娘。”正在夜舞媚他们说话间,门外候着的宫女再次走进来,恭敬的向太后和夜舞媚行了个礼。 “怎么了?”见到有人进来,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又恢复了以往那威言无比的模样。 “回太后,门外有一宫女,自称是媚妃娘娘的婢女,带着一些个太医在外头候着,说是媚妃娘娘吩咐的。” 听罢那宫女的话,太后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解的看向坐在一边的夜舞媚。 迎上太后的眼,夜舞媚却是柔柔的一笑,站起身朝太后福了福身子,语气轻柔而恭敬的:“确实是臣妾吩咐的,这些个日头天气转凉了,臣妾念及皇上不在太后身边,唯恐替皇上照顾不周全,折了皇上的孝心,心里头防着那些个湿气寒气的钻了太后的贵体,便在刚刚来时,吩咐臣妾的贴身宫女小香过去太医院请了几位太医来,过来给太后您请平安脉,也算是替在宫外的皇上尽一片孝心。” “恩。”听了夜舞媚一番解释,太后一副了然之态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到:“这天气转冷了,哀家这身子最近也不知怎的,确实是有些感觉畏寒,让他们进来吧。” 太后吩咐着,一边的宫女连忙应着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以小香为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好几个太医跟在身后,朝着太后和夜舞媚行了礼之后,在太后的应允下开始替太后把脉。 而那边,小德子在晚进了太医院一步之后,却是发现太医院的太医们一个个的都不见了,寻问之下才知道刚刚被人叫走给太后去请平安脉去了。 跟去永和宫,去让太后让人太医出来,别说是太后只怕不肯,就算是肯了,皇后娘娘因着什么受伤,还有这几日在宫里头做的那些事情只怕也难瞒住了,可是他又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的,无颜宫中连同着皇后娘娘两个伤患在哪里,要是就这样一个太医都叫不过去,只怕是会叫皇后娘娘失望不说,皇后娘娘和琴容那痛也得跟着拖些时辰,那可才是最重要的。 “诶?这不是无颜宫里头的小德子公公吗?”正在小德子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小德子的耳朵。 猛一抬头,一眼看清楚不远处站着的人,小德子只差没有把嘴巴给笑裂开了。 老天爷果然是不绝他后路啊。 “哪里什么大太监小太监的,当时要不是临太医救了咱们娘娘,哪里还有奴才的今天,现在咱们整个无颜宫上下都念着临太医的好呢。”在临太医的药童面前,且不说他现在有事要问他,单就是临太医出手救了他们的皇后娘娘,他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当下语气虽然没有谄媚,却是带着几分恭敬的。 “呵呵,你们可真是重情重义的。”那药童一听着小德子这话,心里头别提有多为自家主子自豪了,本来性子就大大咧咧,要不是还念极着这是在皇宫里头,单就依着小德子这样念着临太医的好,只怕小下就要拉着小德子去称兄道弟,一同说说他家主子临夏,临太医的好了。 “不过,你怎么跑来这太医院了啊?我记得皇后娘娘应该好了啊。” “唉,别提了。”一说起这个,小德子脸上就是一遍忧愁:“我这是过来请太医来了,我们家那娘娘啊,今儿个又受伤了,可是我这紧赶慢赶的赶过来,却听到说太医院的太医都去永和宫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去了。” 虽然他一直在想着,去给太后请平安脉,刘判院去了便足够了啊,怎的今天竟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叫去了,可是现下的时间没得时间让他去想哪么多,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再去弄一个太医,去无颜宫给他那位皇后娘娘和琴容看看伤。 “你们那位皇后娘娘又受伤了啊?”一听小德子的话,药童摇摇头,那样子颇有些感慨。 刚刚才好全,这下又伤了,这伤可真是够紧密的。 “是啊。”点点头,小德子心情也是低落得很,抬头,看着药童,想着临太医身边的药童,虽然不是正规的大夫,但是应该也是懂一些的,连忙一把拉住那药童的手,语气殷切的:“对了,药童哥,你跟在临太医身边也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太后娘娘那里了,不然,能不能麻烦你去给我们皇后娘娘瞧瞧?”让娘娘在哪里白白的受着痛等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的太医,还不如抓一个稍微懂一点的,去治治痛,边治边等,至少不至于那么难受。 “我一个太医身边跟着的药童,能知道多少医术啊,皇后娘娘千金之躯,可是随便不得。”一听小德子的话,药童连连摆手。 他要是太医还好说,可是他现在还只是个药童,治得好了,或许也就没有什么,治不好,那可就是大罪过。 不懂装懂,乱治乱诊,只怕是到时候连他们家主子都会连累,唉,对了,太医院的太医哪里有都跟去永和宫啊,他们家主子不是还在么? “我说,小德子啊,你也别急病乱投医了,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这才记起来,我那主子还在呢,他没去永和宫给太后请平安脉,在药材库整理药材呢,把我家主子请过去给皇后娘娘看病,不就解决了事了吗?” “临太医没有去永和宫吗?那太好了啊。”一听药童说上次救项菲仪的临夏临太医没有去永和宫,小德子当下便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现在可不用他急病乱投医了,原本他来就是想找临太医的,可是没想到这一进太医院就听到人说所有的太医都被请去永和宫了,当下便以为临太医也跟着去了,却是没想到并没有。 “不对啊,药童哥,你说临太医在整理药材?” “是啊。”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药童像是听出了小德子语气里头那疑惑的声音似的,当下咧嘴一笑:“我说的那药材,可不是普通的药材,可都是一些稀罕珍贵的药材,常年都是由太医院的太医轮流打理的,我们这些小药童可没有那个资格去整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一听药童这话,小德子这才了悟,当下也不再疑惑,拉着药童的手,暗自里递给了他一些银钱:“药童哥,还麻烦你去把你家主子请过来,让他跟我去无颜宫走一遭,给我们皇后娘娘瞧一瞧。” “你这是作什么?”小德子的举动把药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我去请我家主子,一则是看在你我同为奴才,你忠心效主的份上,二则我家主子本就身为太医,为皇后娘娘看病乃是职内之事,你拿出这些银钱来,可不是在往我路子脸上甩巴掌么,你这是把我路子当成了那种没得良心,只贪钱财的人么!”自称为路子的药童像是小德子这个举动有多么侮辱他似的,红着一双眼睛,似乎小德子要说个是,他都能冲上去跟他拼命一样。 眼见着路子这样子,小德子心头一愣,当下也明白了自已这举动算是做错了,有些讪讪的收回手:“药童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是我小德子眼拙,怎能做出这等举动来污了药童哥呢,我……”眼看着路子这样子,小德子心里头也是真的急了。 “算了算了,你们宫里头的事情,我路子虽然不收,但是却是知道的,只是这以后,可是莫要在我和我主子面前拿钱来拉拢了,我家主子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看小德子这着急的模样,路子也不再为难,说了几句之后,吩咐小德子在原地等着,自个径直走进太医院,去给他请临夏去了。 眼见着路子进去给他去请临太医去了,小德子卷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给吓出来的汗。 在这宫里头,谁求人办事不得先递上几个讨好的银钱?他这也是按照宫里头暗中的规矩来,可是没想到,这一条一向行得通的规矩到了这里,却是差点让他惹了个大祸。 “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第五十一章 畏寒不适 永和宫中,被小香请来的几位太医都一一为太后把了脉,恭敬的跪候在哪里,语气恭敬而小心翼翼的说着诊断的结果。 “既是无碍,那为何太后刚刚与本宫说,近日来感觉身子畏寒不适?” “回媚妃娘娘,许是近日天气突然急促降温,一下子未能适应所至,待微臣介时去开个药方,抓几副养身的药熬着喝了便可。”那为首的太医朝着坐于次位的夜舞媚躬身作了一揖,尔后道。 正说着,原本站在夜舞媚身侧的小香突然伏身在夜舞媚耳边低语了几声,只见夜舞媚眉头一挑,显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你怎的现在才说?”像是在责怪着小香这话说得迟了,生怕耽误了什么似的,夜舞媚的眉目中带着浓浓的焦急,语气里头也是有些懊恼:“这太医全都被本宫请来给太后请平安脉了,要是姐姐那里正急着,因此而耽误了,出了什么事,你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她语气似是刻意压低的训斥着,可是那声音,却是不大不小的让坐在上位上的太后听得一清二楚。 “娘娘恕罪,奴婢心里头一直记着娘娘给的交待,何况又是念着太后娘娘的身体,奴婢实在是不敢怠慢。”站在夜舞媚身边的小香亦是不敢大声说话,只得是伏在夜舞媚耳朵低声耳语着求饶告罪。 “怎的了?”看着夜舞媚那样子,一边的太后原本是不打算过问的,可是听着夜舞媚的话里头似乎涉及了无颜宫中的那个,不由得让她多上了几分心,眉头皱了皱,状似是随口一问。 “回太后。”一边的小香见着,伸手接过夜舞媚手中的茶杯,夜舞媚站起身,朝着太后盈盈施了一礼:“刚才臣妾这奴婢小香说,适才她去太医院请太医们过来为太后您请平安脉时,正好见着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大太监禄德正也往太医院走了,步履有些匆忙,在长廊上时还与一个小太监给撞到了一起,臣妾正想着莫不是皇后姐姐受了伤,又或是前几日落水的伤还没好全,正思忖着,呆会去无颜宫中探望探望。” 一听果然是有关于无颜宫中项菲仪的事情,太后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黑沉:“落水那都是多少时日之前了,那身子哪有那么娇贵,不过你有那份心去瞧一瞧她也是好的。” 顿了顿,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接着又道:“说起来,她落水至今,哀家也未过去瞧过她,今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这太医又都在哀家这里,便一同过去瞧瞧吧,免得传到一些嘴巴多的人耳朵里,传出些不好听的话,辱了皇家体面。” 太后这句话算是说到夜舞媚的心坎上去了,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推辞,当下连忙道:“太后思虑周全,臣妾远远不及。” “摆驾无颜宫。”她微微颌首,随着话音的落下,人已然在周福海的搀扶下起身。 跪着的太医们在太后起身即将出内殿时才敢直膝。 虽然不明白什么时候无颜宫中的那位受了伤,但是也不敢有过多的猜测,只得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太后和夜舞媚身后。 反正他们只是太医,只是臣,到时候太后怎么吩咐,他们怎么做便好了,这里所站的人都是或多或少的在这宫中呆过些年头的,见眼色行事,他们再擅长不过了。 那模样,要是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指不定要错以为,来的人不是一个什么下人,一个什么看病的太医,而是众位妃嫔们心心念念的皇上呢。 笑话,她好歹也已经坚持过来了减肥开那最难的几天好不好,现在被碧落逼着吃东西破功,到时候肥还没有先减下个一星半点的,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有点缩小的迹象的胃又被她这么灌得又反弹了回来,那到时候她还不得哭死啊? “快请进来,快请进来。”项菲仪说着就要起身,可无奈她这老腰,才刚准备着要起来就给她痛得要死。 “呀,是临太医!”坐在凳子上的琴容一听禄德正把太医请来了,为了避免被人看了他们主仆不分的样子被人说了闲话,当下便站起身,待看到来人是上次救治项菲仪的临夏之后更是急忙便要行礼。 那脑袋扭在一边,身子扭在一边的样子,行起礼来,本来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可是这样一看起来,硬是生生的多了几分滑稽的感觉。 “奴婢见过临太医。”一边正在给项菲仪布菜的碧落见到来人是临夏,也是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姿态恭敬的向他行礼。 听着声音,项菲仪亦是堆满了笑容的抬头,然而,当她的眼帘中映出迎面走来的男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仅仅一眼,便怔愣在哪里,半天有些缓不过神来,原本激动的心情慢慢的被平复,又因为欣喜而激动,到了最后甚至几乎都快要让她喜极而泣。 眼里蕴藏着泪水,就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一幕看在一边的琴容和碧落,小德子三人眼里,相视一眼,都有些莫名项菲仪这反常的举动。 琴容更是一脸的诧异,惊愕,在她的眼里,自从项菲仪莫名奇妙的改变了以往的性子之后,就算是被媚妃挑衅、侮辱,被太后施压,厉声怀疑,甚至是每每都游走的生死边缘的时候,都是未曾掉过半滴泪,未曾眼红半分的,可是今天…… 这是怎么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被项菲仪这样直接而大胆的看着,临夏皱了皱眉头,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忽视掉项菲仪看自已的眼神,他躬身朝着项菲仪行礼,态度恭敬而疏离。 “娘娘,这就是上次您落水的时候救您,还给您和琴容药膏的临太医。”一边的碧落见着项菲仪这怔愣的样子,观着临夏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虽然不明白项菲仪这突然之间的失态是因何而来,却是连忙的出声提醒着项菲仪,生怕她在失神之间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到时候惹得临夏生气。 “临太医?”张了张嘴,项菲仪有片刻的失声,眼里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也是无声的滴落了下来。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早就已经不是以前她所熟悉的那个地方了。 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 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物…… 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那个曾经无比温柔,却总是喜欢逗弄着她,希望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哥哥”的人,她早就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现在的这个,虽然有着与他所相同的眉眼,但是,他与她之间只有陌生,他看着她的眼里,也只剩下恭敬的疏离,再无半丝对她的温柔,再也不会讨好着她,哄她喊他一声哥哥。 亦是,一个,深宫之中的无权、无颜的皇后,一个,得天独厚的忧雅美太医。 拥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永远不会变成,相同的一个人。 “哦,原来是临太医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将所有伤感的回忆掩盖,压抑,像是被碧落一番话点透,这才恍悟过来般,项菲仪连忙让临夏起身,脸上扬起有些诡异的笑容,尽量的让自已的语气与往常无异的:“上次落水之时多亏了有临太医相救,醒来之后未能得见救命恩人,飞……呃,本宫,本宫心里一直感觉有些遗憾,却未曾想,今日本宫受伤,吩咐禄德正去请太医,却是又把临太医请来了,倒是有些机缘。” 她语气带着几分讪讪的说着,心里头虽然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人不是心里的哪个人,不是哪个她曾经所熟悉的那一个人,可是眼神却还是下意识的落在眼前的人身上,不由自主的。 项菲仪的话让临夏脸上千年不变的淡漠微微一怔,她一句话,虽然极力的在让自已说得轻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她微微有些不顺畅的语气里听到了紧张,听到了一股莫名的酸涩。 甚至是刚刚那被她停顿和极忙纠错的话语中,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她的自称,应该是准备唤“菲仪”,而不是“本宫”的吧。 虽然不知道她对他的这种热络,对,就是热络!虽然不知道这种热络是从哪里来的,但让他最为奇怪的是,一向待人冷漠,不喜欢与人,特别是这后宫中的嫔妃有过多的接触的他,对于这样的热络,竟然,竟然让他感觉并不讨厌。 而刚刚被她那样直直的盯着看的那种厌恶的感觉,也在这一刻,似乎全都莫名奇妙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甚至心里的某一处,似乎还有一种轻微而莫名的刺痛。 被自已心里突然浮现的这样的想法和感觉吓了一跳,临夏略微显得有些狼狈的不敢去看项菲仪的眼睛,径直的从跟随他而来的药童路子手里拿过药箱:“不知娘娘哪有不适?” “腰。”沉默了半响,项菲仪这才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呃,一不小心把腰扭到了。”像是觉得单说一腰有些不妥似的,项菲仪憋了半响这才又解释了一句。 过多的解释她不敢去说,倒不是因为什么怕临夏知道了会去向太后或者那个狗皇帝赫连炫告状,而是她直觉的不想让他参与进来,就当是她自已莫名奇妙的扭伤了好了。 “临太夏,需要奴婢们做些什么吗?”看着临太医那微皱着眉头的样子,碧落以为他是在为项菲仪受伤的地方是腰而不好动手。 “无碍,留下两个娘娘贴身的宫女在一边吧。” “禄德正。”一听临夏这话,碧落便明白了他这话里头的意思,当下唤了一声禄德正。 禄德正也算是聪明,手一挥,招呼着一边守着的几个宫女和太监便示意他们退下。 第五十二章 得罪了 “药童哥。”转过身面对临夏身边的药童路子的时候,禄德正微躬着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路子一同退了下去。 待整个内殿只剩下项菲仪,碧落和琴容之后,临夏便吩咐着碧落将项菲仪扶到床榻上,就连脖子受了伤的琴容也跟着进了内殿,候在了一边。 接过碧落拿过来的黑色布条之后,临夏将布条缠在了眼睛上,让碧落替项菲仪脱了外袍,只着着里裳。 “娘娘,得罪了。”待眼前彻底看不见任何东西之后,临夏这才转过身,躬身朝着项菲仪行了一礼。 虽然是不得已,但是他这样的举动确也是真真实实的不礼和冒犯的。 “咳咳,无碍。”看着临夏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任是风里来,雨里去,从来都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的项菲仪一下子也颇觉得有些尴尬,假意的咳了两声,她语气淡淡而从容的出声。 也得亏了临夏现在蒙着眼睛,看不到项菲仪眼里的尴尬和那一丝丝的不自然,不然到时候气氛一尴尬下来,只怕这病也是治不了了。 “奴才禄德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媚妃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媚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加媚妃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媚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太后一脸的威言,说话间一双凤目直直的看着紧闭的宫门,根本是连斜眼瞧都没有瞧一眼跪在地上的禄德正一眼:“哀家和媚妃听闻皇后受了伤,特意带着太医过来给皇后瞧瞧,你们皇后娘娘人呢?” “就是啊,听闻皇后娘妨伤了身体,太后和本宫心中担忧,特意过来看望皇后娘娘的,怎的现在都不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来看您来了,您……”夜舞媚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宫门,心里头知道这个时候只怕项菲仪已经是脱了衣服在让临夏诊治了,面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非常关心着项菲仪的伤势一样,见没有见着项菲仪的人影,一副着急的样子喊着,更是还没等禄德正来得及阻止,就已经手脚迅速的一把推开了宫门。 更是在推开宫门的那一刹那,喉咙里头的话像是瞬间被卡住了似的,一下子便没了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项菲仪他们都以为夜舞媚会大声喊叫的时候,却是只见夜舞媚一脸慌乱的把跨进宫门的一只脚连忙收了回去,亦是连忙把宫门合上。 看着夜舞媚这举动,呆愣的项菲仪反过神来,心里头可不认为夜舞媚会有这么好的心替她们遮掩,虽然她并不认为请太医过来给她治伤有什么好遮掩的,可是夜舞媚突然跟着太后一起出现,而且还是在这关头,只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 果然,项菲仪心里的想法还没有成形,就只听门外太后的声音响起。 “这是怎的了?皇后不在里面?” “太……太后,咱……咱们还是走吧,皇后娘娘似乎……似乎不在……”一句话被夜舞媚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那语气里头的慌乱更加是让人猜疑。 太后见着夜舞媚这样子,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这下更加难看了,也不管夜舞媚的话,一把越过夜舞媚,一手直接便推开了无颜宫的宫门,待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黑,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就连躺在床榻上的项菲仪都感觉到了。 身后原本跟着太后和夜舞媚过来的太医们听着太后这声音,虽然不明白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个个的都是害怕的将头低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将太后这怒火引到了自已身上来。 “不在?”她低沉着声音,蕴含着震怒,一声冷哼,人已然在周福海的挽扶下进了殿:“真是不在还不会污了哀家的眼,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快把衣服穿上,当真不知道羞耻两字如何写吗!” 那沉怒的声音早已惊得在外头候着的禄德正和一干无颜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碧落见着更是连忙拿着衣服给项菲仪穿上,琴容亦是顾不了脖子的痛,在项菲仪穿好衣服之后,抚着项菲仪颤颤悠悠的跪到了太后面前,反倒是身为太医的临夏和这件事的主要人之一项菲仪两个人,一个一脸的不明就里,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一脸茫然,却是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怯懦的样子,一个依旧是优雅从容,半丝不见着急和慌乱。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媚妃娘娘……” “碧落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媚妃娘娘……”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参见媚妃娘娘……” “臣妾见过太后,不知太后驾临,未能远迎……” “砰……” 项菲仪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茶杯便已经直直的从太后的手里甩到了项菲仪的额头上,那一砸力道可不轻,直接见血了。 那声响把一边跪着的琴容和碧落,还有一干太监宫女们吓得心头一惊,琴容更是一把眼泪当下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在极力的隐忍着。 “远迎?哀家还能指望你远迎?恐怕哀家要是早让你知道哀家会过来,哀家就抓不到你这不捡点的现行了!”头上的珠衩因为极怒而微微发颤的身子而抖动着,太后东方问晴一双凤目锐利而饱含威言愤怒的直盯着项菲仪。 跟着太后和夜舞媚来的太医们早就已经被太后给呵斥站在了外头,没有允许他们跟进来,这下子虽然没有关着门不扬“皇家丑闻”,但也是避了人耳目,太后这含着的满腔怒火也不再隐忍。 “哀家还闻着媚妃道你身子不适,太医院里的太医都被媚妃请去给哀家请平安脉了,特意带着太医一同过来给你瞧病,倒是没想到,哀家这一来,你病是假,被哀家坏了好事倒是真!”说着,太后的眼神落在临夏身上,那眼神犀利得足以让背脊发毛。 临夏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太后不叫他起来,他便是老老实实,姿态依旧的半跪在那里,手里还握着从眼上摘下来用来遮眼的黑巾,姿态优雅而淡定,根本不显半丝狼狈,亦是没有一种在太后那种似乎能将人内心都看透的眼神里无处可躲,无处可逃的那种感觉。 太后的眼神一直落在临夏身上,见着他根本没有被她的威言震慑,也没有一点心慌害怕的感觉,眉头微皱,凤目里闪过一抹狠戾。 和项菲仪勾搭到一起的男人,若是资质平庸,相貌平平,同一般的平民百姓无两样,面对她的质问会贪生怕死的求饶的话,或许她还没有现在这么愤怒,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相貌出众,气宇炫昂,虽然穿着一身太医服,但是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贵气,在她的震怒下竟然还能如此从容淡定。 动了帝王的女人,反倒表现出如此无畏,此人,若为她凤啸国所用,是福,若然,必定是祸! 察觉一向敏锐的项菲仪自然没有错过太后看着临夏眼中的那一抹杀意,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是让禄德正过去请太医过来给她诊治,给她治病,结果这个老太婆一来,看见她只着着里衣躲在这房间里,二话不说便是发一通怒火,根本就不管她这个内殿里头,是不是除了她和临夏还有其他的人,也根本不管人家是堂堂太医,就算她只是着着里衣,而临太医也是蒙着眼睛的。 可真不是一般的黑白不分。 “太后恕罪,臣妾不知到底做错了何事,惹得太后您如此生气?”抬眼,虽然心里头真的恨不得想要拿把锤子敲开这老太婆的脑袋看看,那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会不会是灌了水或者是灌了一脑子的面糊,但是项菲仪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再抬起头时,看向太后的眼里蕴含着类似委屈的泪水,明明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是咬牙隐忍着,只是睁着眼问坐于上位的太后她做错了什么事,隐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 看着这样的项菲仪,太后的脸上明显的闪过片刻的怔愣,但随即很快便是一脸威言的望着项菲仪,那一双凤目如眼刀般落在项菲仪身上,那震怒的样子似乎恨不得拿着眼神一点一点的剐下她身上的肉:“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好一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既然项皇后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媚妃,那你就给哀家一点一点说给项皇后听,让项皇后听听,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了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听着太后那蕴含震怒的话,坐于一侧的夜舞媚像是有些害怕似的身子往后缩了缩,抬起头状似有些怯懦的看了项菲仪一眼,可是那伪装出来的怯懦终究敌不过她此刻想像着在过一会儿之后能看到项菲仪受到责罚的兴奋,一双妖媚动人的眸子深处带着对项菲仪浓浓的嘲笑和胜利后的得意。 只一眼,项菲仪便明白了,这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恐怕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搞出来的鬼。 危险的眯起眼,她看着夜舞媚,那一眨间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深深的震撼着夜舞媚,让夜舞媚那眼里的得意僵化在了那里,她故意装作去理裙子的低下头避开了迎对着项菲仪的眼,脸上虽然依旧如来时一般淡定,可是那张妖艳勾人的脸蛋此时泛着不正常的白,装作整理裙子的手也是微不可闻的在颤抖。 怎么可能,那个丑八怪刚刚怎么可能拥有那么犀利冰冷的眼神,仅仅只是那么一眼,就让她全身冻僵,整个人仿佛坠入了那寒冷的冰窖般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入了万恶的十八层地狱,被上百万,上千万……无数的恶灵洗礼。 第五十三章 丑八怪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一个丑八怪身上。 “怎么,难道媚妃也不知道项皇后犯了什么错,要哀家亲自说出来吗?”久久不见夜舞媚说话,太后一双眉头高挑,显然是对夜舞媚也开始动了怒。 “不不不,臣妾知道。”一听太后这带着怒意的话,夜舞媚一下子惊醒过来,她一脸惶恐的半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对不住了。”直身,转过头面对项菲仪的时候,那咬着牙,似乎很纠结的样子看在项菲仪的眼里,让她在心里头止不住的冷笑。 难怪啊难怪,难怪都说古代皇宫中的女人个顶个的都是演戏的高手,越是身份高贵的就越会演戏,啧啧,这夜舞媚,刚开始见面她还见她是个只懂得乱发脾气乱示威的愣头青,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货竟然也是一个不容小视的演戏高手啊。 “皇后娘娘,您刚才,您刚才可是犯的七出之罪啊。”那断断续续话语,带着几分无法启齿的意味,夜舞媚一双纤纤玉手紧紧的捏着裙角,像是挣扎犹豫了许久,这才像是割出去了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夜舞媚这话一出,整个内殿之中都静了几分。 琴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碧落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双眉头深深的皱着,看了夜舞媚一眼,瞳孔之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项菲仪微微低下头,看不见的地方樱红的唇勾勒出冰冷的弧度。 “媚妃,你即说本宫犯了七出之罪,那么本宫请问你,何谓七出之罪?”抬眼,项菲仪看着夜舞媚的眼神似笑非笑,那表情,闹得夜舞媚心里有些发毛,吃不准她问这话的意思。 “七出者,无子,一也;淫泆,二也;不事姑舅,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语毕,她语气一顿,偷偷的瞄了一眼一边的太后的脸色,转过头面对项菲仪,眼神又在项菲仪和临夏之间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极淡的:“皇后娘娘如此聪明,这所犯七出哪一出之罪,便不用由臣妾直言了吧?” 果然,她此话一说,一边的太后脸色当下便又更加的难看了几分。 “既然媚妃不愿直言,那本宫便来猜猜。”她似是赞同的微微颌首,随即皱着眉头,一副认真思量的模样,看得太后心里头的火气直蹭,而她却是一本正经的开口:“妒忌,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六宫之首,虽然未曾亲自替皇上举办选秀,但是这皇宫之中侍候皇上的人也未曾少过,而且本宫一直都是安安分分的呆在本宫的无颜宫,与各种姐妹之间从未曾发生口角或是别的什么,所以这一出,本宫应该是没有的,恶疾的话,虽然屡屡受伤,但是却是一些外界原因,而且通常都能治好,所以,这个也算是没有的……” “盗窃,好歹本宫也算是当朝凤啸国一朝丞相之女,也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不说富可敌国,这日常的花销什么的,倒还是能宽裕的用着的,再者,无子,本宫确实是无子,不过太后明察,这子嗣之事讲究的乃是阴阳调和,本宫貌丑自知,皇上看惯了如云美女,对本宫自然是提不起什么‘性’趣……” “何况,本宫虽然贵为皇后,但是这进宫的时间算着实远不如其他的妹妹,例如,媚妃妹妹,所以,本宫这无子之罪,应该当也不算是有的……”她唇角微勾,一字一句,一条一例,把那七出之罪全都都说了出来,脸上笑意盈盈,清亮的眼看着夜舞媚和太后,看着她们一点一点变得黑沉的脸色,心里那叫一个暗爽啊。 她不是要说得隐晦不明么?不是在等着她自已跳坑中她的计么?那她便偏不,要玩兜圈子她便陪着玩,只是这最后到底是谁不小心掉坑里,那她可就不会奉陪了。 “放肆!”太后震怒的拍桌而起,一双眼凌利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项菲仪。 她倒是说这个丑八怪哪里变得有什么不同了,原来是变得越来越胆大,越来越巧言令色了! “身为一国之母,不反醒自已的过错,反倒如此巧言令色,项皇后,进宫之前,项丞相便是如此管教你的吗?” “太后,臣妾这可不是巧言令色。”看着太后的态度,项菲仪的脸上也泛起了几分冷意。 忍忍忍! 从穿越到这里来,她一直都是尽可能的能忍便忍,可是谁都忘了,忍字头上一把刃!她会忍一时,并不代表她会忍一世!就算是把双刃,在惹毛了她之后,她也会不顾一切! 何况,今天她要是再用以前委曲求全的计策,只怕能保全了她自已,却保全不了临夏,而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临夏,无论如何! “太后您一进这无颜宫便怒气冲天,直怒喝于臣妾,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求太后赐教,太后便更是震怒,媚妃说本宫犯了七出,本宫问何谓七出,为不耻下问,这样难不成本宫有错?再者,就算本宫当真犯了什么大错,在本宫后位未曾废除之前,本宫怎的也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太后您审问本宫,乃是本宫的长辈,乃是理所当然,本宫心甘情愿。” “可是媚妃用那样审问嘲讽的语气来责问本宫,她可是比本宫的级位高?她可是有权来责问本宫这一国之母?就算本宫甘愿,可怕是传出了这皇宫,让凤啸国的百姓们知道了,怕是会嘲笑我凤啸国皇室行流宠妾灭妻之风!”若说前头的话,一字一句都足以气得太后勃然大怒的话,那么后面那一句话,便是在无形之中狠狠的甩了夜舞媚和太后甚至是整个凤啸国的皇室一个耳光子。 夜舞媚看着项菲仪的眼神越发的毒辣。 宠妾灭妻!宠妾灭妻! 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一次侮辱她只是一介妾,该死的项菲仪,该死的丑八怪,她竟然敢! “大胆!”她怒气冲冲的沉喝着:“项皇后的胆子如今可是越发的大了,竟然敢这样公然冲撞哀家!”太后被项菲仪的这一番话气得不轻,胸膛急促着起伏着,瞪着项菲仪的一双眼睛更是几欲喷火。 这个丑八怪竟然敢这么说,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宠妾灭妻,这样的话要是流传到坊间,被凤啸国的百姓知道,要让皇帝,让她这个太后如何自处,让赫连皇室的颜面何存。 “太后明察,臣妾并非有心冲撞太后,只是本是臣妾未做之事,硬是被媚妃强加于身上,臣妾实觉委屈,无人替臣妾辩解,那臣妾就只有自已为自已辩解了。”她施施然行一礼,举止恭敬得体,却是那语气淡漠认真的更让人生气。 “委屈?你还敢在这里说你委屈?”闻声太后一声冷哼:“项菲仪,刚才哀家进来之时,你在做什么下贱的事情?你竟然还在这里喊委屈?” 做了那等子有侮皇室体面的事情,她竟然还有脸面在这里喊委屈,她可当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在太后您进来之时,临太医在给臣妾治腰伤,至于太后您说的什么下贱的事情,臣妾还真是不知道。”她语气闲闲,看着太后那气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反倒是越来越不着急了。 气吧气吧,最好一下子气死过去算了,死了还能让她过一过清静日子,好过三天两头的过来给找她麻烦。 “腰伤?说得倒好听,刚刚在进来之时,臣妾可是看到了临太医的双手放在姐姐的躯体之上,皇后娘娘那时候可是身体软软的躺在床榻之上呢……”夜舞媚话不多说,点到即止,却是非常有心机的让太后原本有缓解之势的怒火腾的一下又冒高了三丈。 “媚妃娘娘,既然你看到了微臣的手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体之上,那微臣敢问,你可否看到皇后娘娘当时有未着衣?”温润却透着几分清冷的声音,是一直维持着半跪在那里的姿势从刚一开始便未曾开口说半句话的临夏。 听到临夏突然开口,项菲仪他这是在出手帮她,心头一怔,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的鼻头莫名的有些发酸。 “有,有。”对上临夏无喜无怒清冷的双眼,夜舞媚不知怎的有一种一股凉气从脚直冲头顶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临夏的话,反应过来,她又急急道:“本宫当时看到皇后娘娘身上着着里衣,还隐隐能看到肚兜的颜色。”那言外之意无不在向太后透露着一个信息。 虽然当时她进去的时候项菲仪身上还穿着衣服,但是那是因为她们进去得及时,打搅了他们的好事,若是再晚一步,怕是真正的水到渠成,这皇室的脸,可就是真的要被项菲仪给甩上耳光子了。 “临太医,你幸得皇恩,身为太医,不为皇上效忠,不报效朝廷,竟然还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侮辱皇室,蔑视圣上威言之事,你可知你当下之罪足以灭九族?”一语毕,太后看向临夏的眼神里布满危险。 “太后娘娘勿需如此着急便给微臣定罪,微臣还有一事要问媚妃娘娘,问完之后,若到时太后依然要定微臣和皇后娘娘的罪,微臣无法可说。”然而对于太后布满威言的一句话,听在临夏的耳朵里,似乎并起不了多大作用,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漠而优雅的,甚至在太后的话语涉及到灭九族时,他那双漠然和儒雅,疏离的瞳孔里,一闪而过的阴狠,速度快得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好,你问。”太后原本是看重临夏的胆识,想要给他一个台阶下,她虽然不能明面里放过他,但是饶他一命,她还是能做到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临夏竟是如此油盐不进,反倒还敢与她公然叫板,这让她最后一点爱才之心都没有了,语气更是威言的:“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如何巧言令色为自已开脱!” 第五十四章 莫名的害怕 而听着临夏这话的夜舞媚,却是下意识的紧了紧藏在袖下的手,手心微微发着冷汗,直视着临夏的眼有些闪烁,这样莫名奇妙的害怕,连她自已也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她也只能这么回答,若是她说除了他和那个丑八怪还有其他的人在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单纯了,她才不要让妄费了她的一番心机,她要让项菲仪这个丑八怪,彻彻底底的在今天葬送她的一辈子,葬送她的皇后之命! “您确定吗?”鲜少笑的他此刻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弧,语气清淡的再次问了一句。 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定,但是仅仅只是这样轻轻的一句,却让夜舞媚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一下子拿不定临夏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到底是该说确定好,还是说不确定好,她一下子便犹豫了起来。 “不……”她的语气有些迟疑,而太后原本黑沉而板着的脸,在这一刻挑起了眉头:“当时内殿里的光线太暗,本宫又被当时的情形吓到了,只是匆匆一眼,无法……无法……” “那媚妃娘娘的意思是你无法肯定?” “是。”迎上临夏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夜舞媚一咬牙,有些恨恨的说了是,话一出口,她便顿悟了过来,懊恼得几乎捏碎了紧握的拳头。 该死的,她怎么中了他的圈套说了是! 这完全前后不一的回答,太后又怎么可能再如先前般相信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不起疑心,这次又怎么可能一次把那个丑八怪处死! “其实当时内殿光线太暗,本宫当时,当时……” “到底是是与不是?”夜舞媚试图挽救,可是那边的太后已经察觉到了某一种信息,面对着夜舞媚,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黑沉下几分。 “是。”听着太后这怒气冲天的语气,夜舞媚很有自知,知道自已再摇摆不定下去,肯定会要惹怒她,倒不如一咬牙承认,到时候就算是杀不了那个丑八怪,也能保全了自已。 “本宫倒是奇怪了,既然媚妃你刚才还说看到本宫只着了里衣,还能隐隐的看见本宫肚兜的颜色,那为何却是在问到内殿之中是否除了本宫和临太医之外还有其他人,便是说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不敢确定了呢?”看着夜舞媚那一脸隐忍的样子,项菲仪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连带着跪在地上,腰上传来的疼痛都轻了几分,语气闲闲的,带着几分嘲讽的问着。 项菲仪这话一出,整个内殿,包括太后的眼神齐刷刷的都落到了夜舞媚身上,那探究的,凌利的,仇恨的,玩味的……各种各样的眼神不由得让夜舞媚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臣妾,臣妾……”她结结巴巴的,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心里面对项菲仪恨瞬间深入了骨髓,可是现在,她却只能隐忍,只能忍! “说不出来了吗?”她冷冷一笑,那笑无不在讽刺嘲笑着夜舞媚:“就让本宫来替你说吧。” “因为你心虚了,害怕了,你根本就知道本宫和临太医没有什么,可是却硬要说出一些误导太后的话,让太后误以为本宫和临太医有什么,发生了些什么不耻的事情,你想要害本宫!”淡淡的语气在最后重重的落下,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下一颗石子,一下子把夜舞媚伪装出来的淡定和冷静打了个破碎。 “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她慌乱的跪下,趴在太后的脚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眼泪哗的一下,瞬间就流了出来:“太后娘娘明鉴啊,臣妾在得知皇后姐姐生病之时心中忧虑,一心想着过来看候,可谁知打开宫门一下子竟是只看到临太医和皇后姐姐两个人,而且是那样的暧昧,心里头虽然不相信皇后姐姐会做出那等有侮国体的事情,可是却也是怕皇后姐姐因不受皇上宠爱,一时犯了糊涂。” “当时臣妾也并没有在看到之后拖着太后您进来啊,若是臣妾真有那心思要害皇后姐姐,为何还想着要替皇后姐姐隐瞒,如何不直接大声嚷嚷,让太后您进去呢?光是这点便足以说明臣妾并没有要害皇后姐姐的心啊。” “更何况,臣妾那时候也是被皇后姐姐那一幕吓呆了手脚,那脑袋都是发懵的,见着太后娘娘您发怒,臣妾心里头也是害怕太后娘娘您到时候怒气攻心,伤了身体,又见着,在内殿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注意到其他便只看到皇后姐姐和临太医两人,就以为皇后姐姐是在隐瞒,为了防止皇后姐姐一再犯错臣妾才会想着把臣妾自已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愿盼着皇后姐姐未能来得及成就大在错,到时候就算是皇后姐姐有罪,皇上仁慈,项丞相也会想方设法救皇后姐姐,到时候是……” 夜舞媚这语气慌慌乱乱的一番话,看似句句是在自以为是的从项菲仪身上开脱,可是实则是句句的把项菲仪往死路上推,碧落在一边听得满额头的冷汗,项菲仪听着却是恨不得站起来为她的精彩演讲鼓掌了。 太后听着,却是未等夜舞媚的话说完整,刚刚被端到手里的茶杯却是狠狠的被摔了出去,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正摔在项菲仪跪着的双膝面前砸了个破碎。 “你倒是姐妹情深,可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经过临夏刚才问夜舞媚的那一番话,太后她如果还是没有想到这其中的蹊跷的话,那她只怕会是在进宫的时候就早已经被人害死了,那里还有这个命坐上如今这个太后的位置,可是夜舞媚最后提及的那一句项丞相,却是正正的砸中了她的死穴,让她明知道项菲仪今日之事极有可能是夜舞媚一手操办,目地就是要隐害她的,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项菲仪。 一句不自量力,说的不仅仅是夜舞媚自已,更加是意指项菲仪的异想天开和项国明的不自量力。 “臣妾知道错了,太后饶了臣妾吧,臣妾也只是一时糊涂眼花,没有看清楚啊。”她面色慌乱,像是怕极了太后会因为此事而罚她,可是心里头却是在冷哼。 光是看着太后刚才那个生气的举动她便知道,就算是太后知道了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设计来谋害项菲仪的,她今天也不会丢了这脑袋,而她,今日就算是要受些皮肉伤,也一定要拉上项菲仪这个该死的来垫背! “糊涂眼花?本宫现在耳边可都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媚妃当时说话时那语气的坚定。”就在太后意欲开口的时候,项菲仪却是不阴不阳的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何况,要真是糊涂眼花了,为何媚妃你还能看到本宫当时肚兜的颜色?”一句话说到这里,她语气一顿,一声惊呼,像是这才想起来似的,看向一边跪着的碧落和琴容:“哎呀,对了,碧落,琴容,你们当时可是一同陪着本宫在内殿,站在床榻边守着本宫的,既然媚妃妹妹都已经说了当时能看到本宫肚兜的颜色,你们离得本宫那么近,你们可有看清楚啊?” 项菲仪此话一出,夜舞媚原本伪装出来的苍白脸色这下是彻底的唰的一下,白如面粉了。 “碧落,你当时也在这内殿之中?”一听项菲仪说碧落当时也在这内殿之中,太后这才舒缓下来的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看向碧落,若说碧落当时也在的话,那么项菲仪便是无罪的,反倒是到时候她身为太后,对此妄加指责,武断定罪,只怕是会失了威言。 “回太后,奴婢和琴容当时是守在皇后娘娘身侧的,而且,当时禄德正去请临太医时,临太医的药童也是跟着一同过来了的,确确实实是因为娘娘身子不适,临太医这才会过来的,而在禄德正去太医院请太医时,正好碰上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太后娘娘请平安脉了,而临太医恰巧还留在太医院中整理药材,本来禄德正是不知道的,打算在太医院等候着太医们给太后请了脉回来时再请到无颜宫来。” “因着上次皇后娘娘落水之时受伤也是临太医开的药方,禄德正去取药时也见过临太医的随从药童几面,这次恰好又碰到,谈及时让那药童去请来了临太医,因着皇后娘娘此次是腰部受伤,所以难免的会要有些肢体上的接触,皇后娘娘为了避嫌,除了吩咐一些没必要的太监和宫女们守在门外之外,还把奴婢和琴容留在了内殿,临太医更是用黑巾蒙住了双眼。” 碧落这话是说得再明白不过,也再清楚不过了,项菲仪微低着头,明明是该在自已解脱了罪责之后大声声讨的时候,她却是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跟刚开始那个太后嘴里头巧言令色,将太后气了个半死的人完全搭不上边。 “当真如此?”太后这话,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却又是含着另一层的意思。 “奴婢谨遵太后教悔,一直谨记身为奴才的本分,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隐瞒!” “碧落乃是从哀家宫中出来的人,为人忠心老实,从不说谎,哀家相信。”听着碧落这坚定的语气,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赞同着些什么,脸上的神色也因着碧落这一句话而变得好看了许多。 先前她确实是以为项菲仪因为皇上的不宠爱,做了些什么有侮皇室的事情,一时间气急攻心,竟是连碧落她们从哪里出来的都没有注意得到,也未曾查实便是一通怒火,最后经过临太医那么几句,还有夜舞媚说话时露出来的破绽。 第五十五章 善良之辈 加上在这深宫之中的女人,从来都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但是虽然那时候她心里隐隐知道可能是夜舞媚隐害了项菲仪或者是什么,但是她却是先一步的中了夜舞媚的圈套,未经查实便已经给项菲仪定了罪,若是突然之间又说项菲仪无罪,到时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会惹人嘲笑,无奈只得看看夜舞媚这张嘴,还能怎么说,若是彻底的能把项菲仪这罪责定死了,那么她倒也是不介意暂且借她之手除掉她,可没想到,这个夜舞媚仅是只有这么一点点脑子,连事情都没有弄清楚。 不过好在碧落聪慧,知道给她一个台阶下。 “媚妃,你虽不是这六宫之首,但好歹也是一介妃子,未经查实便说出这等话来,害得哀家也险些相信,错怪了皇后,你可知罪?” 太后这一句话一出,项菲仪无声的冷笑,琴容提着的心也算是终于松了口气,夜舞媚却是一下子呆愣在那里,整个人算是真真正正的懵了。 这个老太婆,她现在是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保全她的威言吗?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项菲仪这个丑八怪依旧不用罚? “太……太后,臣妾也是没有看清啊,何况,何况那时候,是您让臣妾说出皇后姐姐的过错的啊!”她红着一双眼睛,一双手死死的拽住太后的凤摆,面上一副哀求的样子,心里头对太后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就不信刚刚这个死老太婆不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项菲仪,如今事情不能顺利完成,她便想顺着杆子爬下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让她来当这个替死鬼吗?该死的老太婆算盘倒是打得好! “哀家只是让你说出皇后的过错,你若是无心想害她,你能昧着良心说那些话吗?”一听夜舞媚竟然想拉着自已下水,太后脸色一变,一把狠狠的将夜舞媚推开,语气当下便冷了几分。 “太后,您怎能说臣妾昧着良心说话,臣妾只是未能看清楚,这是无心之失……” 夜舞媚满脸焦急的争辩着,项菲仪跪在那里看着太后和夜舞媚,原本两个“合伙人”如今你把责任推给我,我把责任推给你的,那双被肥肉堆得只剩下一条缝缝的眼睛里,那满眼的狡黠和看好戏的意味呀。 啧啧,以前没看到,没想到这一辈子倒是看到了一场精彩的“狗咬狗”戏码。 “媚妃妹妹不用心急,就像是媚妃妹妹自已说的一样,本宫是不会怀疑媚妃妹妹为本宫着想的人心。” 等到好戏看得差不多了,项菲仪这才语气悠悠的开口,一句话出口,未等夜舞媚反应过来项菲仪怎么会突然之间替她说话,又只听得项菲仪朝着柔柔一笑,又道:“就像是媚妃妹妹所说的一样,前一刻还能够看到本宫穿着的肚兜的颜色,后一刻就能说内殿的视线模糊,这些,本宫都是相信媚妃妹妹的为人的……”夜舞媚刚刚一口一句皇后姐姐的喊着,随口就是恶心她,她项菲仪也能一口一句媚妃妹妹的将恶心还给她,玩文字游戏,她当她真是以前的项菲仪啊,这点都不会。 太后毕竟是太后,她既然现在只想保身,那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这夜舞媚么,想让她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别说她自己愿意,就算是为了那拥有着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脸的临太医,她也不会愿意。 “媚妃,若非是你自已心怀不轨,在哀家问你话时,你若如实说了,哀家又何至于错怪皇后,现如今你非旦不知错悔过,还妄图将错过推加到哀家身上,可真是妄费了皇上对你的疼爱!”句句话从太后的嘴里说出来,都是那样的气愤,再未等夜舞媚有回嘴反驳的机会,她脸色一沉,沉喝道:“来人呐,将媚妃拉出去,仗责四十大板,关至仁善宫,在皇帝未回宫时,吃斋念佛,一则祈佑我皇身体安健,二则你自已也好好反省反省自已的过错!” “什么?四十大板?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放开,放开本宫,不要……”一听到太后竟然要仗责她四十大板,夜舞媚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大声的喊叫起来,一边听候太后命令的侍卫却根本没有管她那么多,直接拖着夜舞媚便往殿外走,不一会便传来夜舞媚痛哭嚎叫的声音,一声一声,由原本的嘶喊到最后的无声,只怕是真的下了狠劲打下去的。 听着那渐渐弱下的声音,项菲仪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跪在那里,整个人都快抖成一团了的夜舞媚的贴身宫女小香,迎上她含着水雾的眼,项菲仪朝着她咧嘴一笑,小香眼睛猛的一翻白,竟是一下子把她给吓晕了过去。 一脸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脸,她知道自已这副破皮襄长得丑,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丑到了能把人吓晕过去的地步,啧啧,真是罪过啊罪过。 “皇后啊……” “太后不必多言,臣妾知道太后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着想,为了这赫连皇室着想,臣妾虽然懦弱,但却不是痴傻,太后您的这一份苦心,臣妾还是明白的。”太后仪态雍容的起身,刚一张口,话还未说完,项菲仪便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替她把后面的话给说完了。 一张黝黑的脸上平平静静的,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喜怒,那双眼晴里也没有流露出来任何的不满,胖胖的脸蛋扬起,就那样看着太后,硬是生生的给她多增添了几分诚恳真心的感觉。 那模样几乎要让太后错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和刚开始语气近乎尖锐的为自已狡辩的人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可是偏偏却又是真真实实的一个人,不过,这样的转变,不由得让太后盯着项菲仪,第一次正眼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过了许久,就在项菲仪都要以为太后这样盯着她,是在怀疑着些什么,察觉到了些什么的时候,却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 “唉,就你这孩子懂事,知晓哀家的苦心。”她的语气里似乎是有着万千的感慨,又似乎是在无声的说着无人理解的痛楚,可是只有项菲仪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像。 人家只不过是顺着你递给她的梯子往下下而已,这伪装出来的面具,苦情戏的面具可是最吃香的。 夜舞媚那四十大板打完了,这惩罚说重不重,但说轻,这四十大板挨在身上,那娇娇弱弱,从未曾受过什么罪的身子却也是难得有那份筋骨去招驾消受,四十大板打完,她整个人也是彻底的晕了过去,就连呼吸都没有了以前那么强健,凌乱微弱得几乎随时都可以断掉似的,项菲仪只得在一边冷笑着。 这后宫中的女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让她佩服,那个老的每时每刻都在演戏,这个小的,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一张张的面具戴在脸上,也不怕有一天取不下来了,不过取不取得下来,这也不关她的事情。 在夜舞媚挨了打之后便被送去那所谓的仁善宫了,而太后似乎是为了要把戏演足,又似乎是在盯着项菲仪,看看项菲仪的伤到底是真还是假,亲自坐在一边,待临夏替项菲仪和琴容诊治完了之后,这才悠悠然的离开了无颜宫。 “呵,又一次的死里逃生。”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项菲仪的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皇宫中的生活可谓是精彩得很啊,一次一次的都这么情险刺激。 “皇后娘娘,近日几天内切勿做大动作的举动,免得再次伤了筋骨可就不好了。”站在项菲仪身后不远,临夏已经将随身协带的药箱收拾好交给路子了,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漠,可是在面对项菲仪的时候,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同了。 似乎,是少了一分那种温柔的疏离。 “呵呵。”一听临夏这话,想起自已这腰受伤的原因,项菲仪难得的红了脸,笑得有些讪讪的:“本宫知道了,多谢临太医提醒。”对于临夏,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张脸还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近的感觉,让她在他面前,总是少了几分伪装。 “那贴服的药膏待微臣配好之后,会让路子送过来,娘娘可让婢女每日按时更换便可。” “那便麻烦临太医了。” “那,微臣便告退了。” 他微微躬身,她微微颌首,他转身离开,她含着浅笑的眸在他转身随着他越走越远,而渐渐消失。 在这皇宫之中,她本无留恋,只愿贪一时清静,虽然屡屡遭人隐害,屡屡为人所不耻,但是她却可以把它当成是对自已的一种磨练,而在今天,她遇到了他,虽然明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虽然明知道,她在他的眼里,最多不过是皇后与太医之间的仅剩关系,在他的眼里,或许更多的,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可是她却想要,像是上一辈子他护着她一样,在这一辈子,去护着他。 明知不可为,却想要尽力为之。 赫连炫是在微服私访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的时间,项菲仪依旧是呆在她的无颜宫,腰伤好了之后的一段日子,项菲仪也想过要努力继续的把这身肥肉给减下去,可无奈,每次做完运动,每每把她累得个半死,那身上的肉硬是没有半点要差事下去的迹象,把项菲仪郁闷得不行,再坚持了近半个月的时间依旧“原封不动”之后,她虽然还是坚持着跑步,坚持着运动,但是已经对于这幅破身体差事肥没有多大的想法了,只不过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她每天的运动虽然没有把身上的肉给差事下来,倒是行动和灵敏方面相较之前要灵活得多,对她来说也总算是多了一份宽慰。 第五十六章 吃斋念佛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赫连炫没有传来回宫的消息,那夜舞媚竟是也在那仁善宫老老实实的呆了一个月,据说还真的是按照太后的命令,在那仁善宫中吃斋念佛,倒是让项菲仪有些诧异。 “冬日雪荷啊冬日雪荷,别的荷花十月中下旬便是茎叶枯黄期,而你倒好,现在十一月的天气,如此寒冷,你却花开独傲,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白雪飘飘,纷飞飘舞,项菲仪一身水红色的长袭纱裙纬地,外套同色系的锦锻小袄,襄身的白色披风上领口缝绣着雪白的兔子毛,傲立于楼亭之中,微微颌首,虽然没有纤盈的体态,但是远远望着,却是平生了几分引人的姿态。 看着那飘飘散散飞落在荷塘之中的雪花,那纯白的皎好,项菲仪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任由那雪体的冰凉在她手心化开。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她淡淡的勾唇,望着荷塘之中那随着日月成长,越发寒冷的天气,却越发美得引人注目的冬日雪荷,却是一首李商隐的《赠荷花》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啪啪啪……”她唇边的笑容还未化开来,一阵在此刻未免显得有些唐突的掌声突然响起,让项菲仪略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唇边那还未来得及化开来的笑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回过身,在看到那拍掌之人之后,一双柳眉是挑得越高了,怎么又是这个人。 “好一个‘此花此叶长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在下还只道皇后娘娘只是略有才智,却是未曾想,竟是有如此才情。”欣长的身姿,不似厚重的锦袍,只着着单薄的白色长袍,袖口处用暗绣绣着几朵精致的细碎梅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标致性的银色鬼面,那双只一眼便足以令人记忆一生的双眸,那样负手而立,竟是那美得让人惊叹的冬日雪花在这一刻,也都成了衬托他的**。 “本宫的才情,远不比公子‘隐君子’的本事。”虽然惊艳于那双眼眸,但是每每这个人以这样防不胜防,悄无声息的姿态出现,她就感觉十分厌恶,是的,十分厌恶。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这样是在羡慕嫉妒恨的。 “好说,好说。”然而来人却像是听不到项菲仪语气中的暗讽似的,唇角微勾,不等项菲仪有所邀请,便自顾自的往项菲仪这边所站走来:“行走江湖,隐忍声息这点本事,区区不才,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纵然是再气定神闲的项菲仪也被他气得面色一变,那暗地里磨牙嚯嚯的样子,竟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她原本的最真性情。 “鬼面具,你行走的是江湖,可别忘了,这里是皇宫。”话说到这里,项菲仪只差没有吼出一句,这里是本宫的天下了。 “鬼面具?”似乎是对她后面的话闻所未闻,银色鬼面下的男子眉头微挑,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称呼,有点,不敢苟同的感觉。 “你不是喜欢隐忍声息吗?人一般都是不喜欢的,所以,你不就是鬼咯。”她语气闲闲,听着他的语气她便知道他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他越是不喜欢的,她就觉得越叫得有意思,当下更是有一种名为报复的快感。 银色鬼面的男子似乎是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她真当他听不出来她这话里头其实还有另一层的言外之意在,便是在暗指他不是人。 这放在平常,本该是让他足以动手的一句话,却在今日,不知道怎的,只是一笑而过,那双眼眸的深处,竟是带着几分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皇后,大家闺秀才会是众人所爱。”他也学着她的,言有所指。 “抱歉,本宫身为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着实不大有别的心思再去讨别的人的喜欢。”她淡淡笑着,根本连看都不去看银色鬼面男一眼,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冬日雪荷,恩,还是这些纯白的荷花比较养眼。 却不知,项菲仪这话一出,原本还是打趣着跟她斗嘴的银色鬼面男突然之间止了声,遥遥抬头,看着那一池冬日雪荷,想起刚才项菲仪所呤的那一首诗,惑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幽沉,莫名。 他站在项菲仪身侧,如同她一样站立,都带着几分傲然之态,却是沉默了下来,像是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 项菲仪见着,也抱定了心思不出声,两个人都那样站着,无声许久,久到打定主意不再开口的项菲仪都忍不住怀疑这个鬼面具莫名奇妙的出现到底是要来干什么的了。 站在这里,既没有打算走的意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就这样站着,有意思吗? “喂,我说,鬼面具……” “夜。” “啊?”听着这银色鬼面突然出声,项菲仪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话里头的意思。 夜?什么夜?什么意思? “我的名字。”他语气淡淡的,很淡很淡,若不是项菲仪仔细去听,几乎都要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哦。”她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听到他那清淡的语气之后,原本想要打趣的斗嘴的话到了嘴巴里头,却是一下子让她说不出来了。 虽然和平时相差无几的语气,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却明显的听到了他的暗涌的情绪,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不喜着他的名字,又好像是他的名字,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一样,很复杂,她不明白,但是却也是没了打趣的心思,莫名的选择了沉默。 “你刚刚想说什么?”见着项菲仪突然之间止声,从自已的情绪之中抽身出来的夜回头看着项菲仪,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道。 见着夜主动提起,项菲仪眉头一挑,转过头看着夜,双手环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许久,这才开口道:“本宫只是在好奇,你这张银色的鬼面具,这么显眼,而且,还是在这大白天的出现在这皇宫之中,若是说是皇室中人,倒是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也没见着你有个随从,想来应该也不是皇室中人,既然不是皇室中人,你这样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看到?” 其实项菲仪最想说的是,他语气里头明明是知道她是皇后的,可是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没有见到他向她行礼?而且那态度,啧啧,还真不是一般的不是对待皇后的态度。 “皇室中人?”他突然看向项菲仪,不知道怎的,那一刻,项菲仪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似乎恍惚中看到了他那流露出不屑和嘲讽的神态,又听着他接着道:“是啊,我确实不是皇室中人。” “既然不是皇室中人,胆子竟然还这么大,而且明知道我是一国之母,竟然还每次都敢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本宫面前,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或者就不怕本宫揭发你么?”她双手环胸,一句话说着说着,看向夜的目光越来越带着几分痞痞的味道,那模样就好像是在威胁良家妇女的恶少。 夜抬眼看着项菲仪那眼里的狡黠,突然轻笑出声,毫无预照的走向项菲仪。 “你说呢?”原本只是想要告近项菲仪的夜,看着项菲仪这举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逗弄的心思,伸出手,以圈禁的方式一把将项菲仪圈在两手臂之中,他清冷的语气中含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我会对你做什么,你猜猜。” 清冷的,沙哑的,带着几分媚惑的声音,就像是染了魔力般,让项菲仪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看着眼前的这张鬼面,一双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要干什么?你猜猜? 老天啊,这货看着长得挺不错的,不会是个变态吧?面对这样一副身躯,她都是暗自下了好久的决心,说服了自已好几次到现在才总算是接受了,而眼前这个,该不会,该不会就好这一口吧? 苍天啊…… 项菲仪完全不知道,她此刻在心里所做的各种思想活动,全都被她表现在了脸上,原本还有些逗弄的兴趣的夜看着项菲仪这无比“生动”的表情,面具下的脸抽了抽。 要不是他自已见到过自已的脸,而且在出来的时候也是没有受过任何伤,现在看到项菲仪这表情,他几乎都快要以为他是长得丑得有多么的惨绝人寰,不能注视了。 “你不用做出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等着本大爷临幸的美女不知道都能排到哪里去了,就你这模样,本大爷,就算再‘饥不择食’也着实是,下不了这个手。”忍了好久,夜终于是忍受不了了项菲仪所做出来的表情了,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 一句话出口,还在纠结挣扎于自我斗争的思想之中的项菲仪脸上的精彩的表情顿在了那里,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周围的气息也是在瞬间的暧昧升华下,瞬间的降成零点。 就你这模样! 就你这模样! “你以为你自已长得有多阳光明媚吗?恩?戴着这副鬼面具,指不定里面那张破皮烂成什么鬼样子……” “我说……” “你以为你穿得一身白,戴着个银色面具,你就能装雪了?你就能飘逸起来了?哎哟,骚年,你家嘛嘛难道没有跟你说过,长着翅膀的他不一定就是天屎,很有可能就是一鸟人,骑着白马的他不一定就是王子,很有可能是唐僧蛮?” “本少爷……” “就姐这样子,胖是胖了点,黑是黑了点,你还别说你瞧不上姐,姐还看你不顺眼呢,也不知道就你这小身板,经不经得起姐一压,嗤,也就你自已把你自已当个人样,要姐说……”项菲仪原本准备的一肚子的话,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不屑的眼神此刻瞪得老大,一脸的惊愕简直不哑于见到了鬼。 第五十七章 竟然没有恶心的感觉 眼前空上突然放大的眼晴是怎么回事? 唇上那冰冰凉凉的触觉是怎么一回事? 她她她,她这算是被吻了吗?还是被强吻了? 眨了眨眼睛,项菲仪只感觉自已现在整个脑袋似乎都是呈一种放空状态,别说接着骂人,就连整个肢体都变得无比的僵硬。 而对于主动出击的某人,此刻的惊讶和错愕,绝对不会低于项菲仪一星半点。 他,这算是,吻人了吗? 不是别人整个贴着爬上来,而是他自已主动的,吻了别人? 而且,竟然没有恶心的感觉? 不对啊,他明明,明明只是被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说得恼了,然后,然后几次出声想要阻止她,都被她无视了之后,只是想要想个好一点的办法让她不要再发出那种恼人的声音,所以,下意识的就…… 但是,他戴着面具,就算是这样,也只是面具碰到了她的嘴唇而已,所以,这不算是吻吧?所以,因为有戴着面具,所以不恶心,是,很正常的吧? “砰……” 就在夜整个人还在纠结着自已这个突然之间出击的举动的时候,那厢已经回过神来的项菲仪一股恼意直冲头顶,二话没说,直接一拳出击,狠狠的打中了还在发愣中的夜的鼻梁,然而…… 愤是泄了,她的手,骨头,似乎也卡嚓一声,有什么,断了…… “嘶……”这一声,是被项菲仪一拳打醒过来的夜发出来的。 “嗷……”这略带着压抑的一声,是某个拿着嫩生生的拳手去对付夜的硬面具给疼得面部肌肉扭曲的某人各种郁闷的低唤出来的。 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该死的面具男是戴了面具的啊,该挑个别的地方下手的啊,或者直接一脚踹上去多好啊。 “砰……”这微不可闻的一声,是躲在某处的某人跟随,在看到某主人竟然主动去吻了一个女人,而且,长得还实在是不怎么“漂亮”的女人瞬间呆愣了,然后又看到一向神圣不可侵犯,最具威言的代表者的主人竟然再一次的做出让他大爆眼珠,竟然生生的挨了人一拳之后竟然还没有还手而彻底惊跑了三魂六魄从隐身的树上掉下来的某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原本还握着手痛得呲牙咧嘴的项菲仪,敏锐的察觉那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当下一张脸便沉了下来,神情严肃的盯着远方的某一处。 而那个地方,正是某重物掉落下来的地方。 正捂着被打痛得鼻梁,隐隐有着发火迹象的夜听着项菲仪这话,眉头皱了皱,顺着项菲仪的目光望去,竟是他的暗卫藏身的地方,虽然知道是暗卫先一步用声音泄露了他的存在,但是竟然能察觉到藏身的地方,而且,还这么准备,这样的洞察力,似乎不是一个深宫的妃子能拥有的…… “娘娘,皇后娘娘……” 正在项菲仪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才迈出步子,远远的就听到琴容略显着急的喊叫声,皱着眉回过头,隐隐的就看到一排排的树后面琴容的身影。 突然之间,一股透着几分冷意的风从脸颊上吹过,在项菲仪回过头时,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夜竟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最先被她所察觉到的其他人,也失去了那个陌生的气息,隐身的地方树叶在颤动,如果不是她早就已经知道那里最先藏了个人,现在看着,只怕是单纯的要以为只是被风吹动的了。 不过,那个老是戴着鬼面具的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每次悄无声息的出现不说,每次的出现都能让她倒霉,就算是这次,他竟然还……刚才那个隐身在暗处的人应该是他的人吧?要是不是而是来监视她的人的话,被别人看到了,这次她可就真的是会要交代在这皇宫里头了。 “娘娘,您快随奴婢回无颜宫梳妆打扮一翻,皇上要回宫了。”正想着,琴容已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咋一听这话,项菲仪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听到后头说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回宫了,项菲仪的脸色这才黑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鬼面具,丑面具,她就知道,每次见到他她都要倒霉,上次莫名奇妙的出现在她的无颜宫,她就被太后那个老太婆整了一顿,膝盖骨上的那种疼痛她现在都记忆犹新,这次这个家伙又出现,才走呢,这个该死的狗皇帝赫连炫又跑回来了。 苍天呀,你凭啥待我像是后娘养的啊?好歹本姑娘活在这世上也待你不薄啊,这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清静日子,你就非得要给本姑娘夺了去吗? 抱怨归抱怨,在琴容和碧落这两双火眼金晴下,项菲仪就算心里头是十万个不乐意去见赫连炫,那也得去的,任凭着琴容和碧落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翻,在碧落的带领下,她们很快便来到了午门。 远远的,还没有走近午门,便看到午门前方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最为引人注目的还不是那些朝中的官员们,而是那些个一个个经过精心打扮,可谓是千盼万盼终于把赫连炫给盼回来了的那些后宫的女人们。 “啧啧,难怪人都说古代皇帝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瞧瞧这排场,没有三千也得有三百,一个月轮流着来也不带重复的,唉,当皇帝果真是‘命’苦啊。”她摇头晃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赫连炫产生了一丁点的同情心。 可不是同情么,这么多个如狼似虎,脑袋里装的想的都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们,要是赫连炫少了那么几分“威力”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教那些个女人们吃得连骨头都吐不出来啊。 “皇后娘娘驾到……”皇上回宫,太后身为皇上的母亲,自是可以不用出来迎接的,整个现场,随着禄德正这尖细的一声通传,项菲仪一出现,俨然就成了这一群人中的“大枷”级人物。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婢(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乌压压的一群人,随着禄德正的一这声喊,都朝着项菲仪的方向跪拜了下来,项菲仪看到,原本被关在仁善宫的夜舞媚在今天也被放了出来,以她为首的几个嫔妃,原本是不打算跪的,可是眼见着那些大臣们都跪了,又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再是极不情愿,也不得不曲下身子做做样子。 这样的气度,真是他那个不成器的痴傻懦弱,他从未正眼瞧过一眼的女儿? “平身,都起来吧。”她语气淡淡,并没有被他们这一跪而吓得退却,反而从容对待。 这让在麟德殿在见识过新生的皇后娘娘的风彩却乃有些不怎么相信的一些大臣们见着,微微有些诧异的同时,却又在心惊,看来,他们的这位痴傻皇后,虽然依旧是无盐,但是脑袋,似乎是真的好了,这样也好,虽然依旧是要被他国当作一笑料,但是好歹也只能说是貌丑了,这气度仪态,倒是不会给他们丢脸了。 “谢皇后娘娘……”一番朝谢之后,众人随之起身。 项菲仪眉眼含笑的走向夜舞媚,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夜舞媚堆着满脸笑容的脸上扫了一眼,尔后稳稳的站在了夜舞媚的前头,俨然摆出了六宫之首的姿态威言,硬生生的撕碎了夜舞媚绞碎了一条手帕堆出来的笑容,也让一边站着的其他几个不待见项菲仪的妃子们一愣之后,瞬间沉下了脸色。 “哟,几日不见,咱们的皇后娘娘果真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了呀,光是瞧着皇后娘娘这凤威,臣妾都快要瞧不出来是谁了。”一声如黄莺般清脆,圆润嘹亮的声音响起,可是听在项菲仪耳朵里,却是平白的多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刺耳,让她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果然,前一句还勉强算得算是好话的话刚一说完,后一句嘲讽十足的话又接了头。 只见说话的妃子长袖半掩朱唇,笑得很是娇媚:“好在娘娘这凤容未变,也不至于臣妾们见着皇后娘娘都还认不出来。” 这言外之意的意思太过直白明显,一边的琴容听着气得暗自捏紧了拳头,就连碧落的脸上也染了几分愠怒,却只见项菲仪那脸上的笑容,从刚开始到现在,未曾改变一丝半分。 然而那些一直都不甘愤恨于项菲仪长成这个模样竟然还能坐上皇后之位,对项菲仪无比不满的妃子们,听着这位妃子这话一开口,自是一个个的将对项菲仪的嘲笑和不屑表露了出来,掩着嘴,看着项菲仪,那轻笑的样子,根本没有身为一个妃子对一国皇后该有的尊敬。 “白妃这话说得不错。”没有意料之中的傻愣,也没有意料之中的羞红和气愤,只见项菲仪异常淡定从容的朝着那说话的妃子淡淡颌首。 因为刚刚琴容悄悄的在她耳边说过那为首的围在夜舞媚身边的几个妃子的身份和名字,所以见着那个讽刺她的人,她回击起来,也不会落个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的搞笑下场。 众人听着,又是一阵轻笑,这次与上次不同,就连那些个原本还在忌惮着身边的项国明的一些臣子们,也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还以为皇后娘娘变得有多聪明了呢,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连别人话里头暗自骂她的话也听不出来,还朝着骂她的人笑,还说不错,可真是“变聪明”了的皇后娘娘啊。 唯有项国明,听着项菲仪这话,只淡淡的挑了挑眉头,没有不悦,也没有嘲笑,教人看不出来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本宫这副容颜见了一面,确实难以教人忘记,就像白妃这位份一样。”项菲仪这言外之意,只怕是和那讽刺她的白妃所说的话一样,只不过与之相比较,她这话就要明显的过分大胆,也要明显的过于气人了许多。 第五十八章 有貌有才 她的容颜丑,她没貌,你白妃有貌有才,可是哪有怎样呢?她再怎么样都是一皇后,你再怎么有才,再怎么有貌,也不过是一个妃子,而且,只要是她在的一天,你就永远也只能是一介妃子,摊开了说,只要她项菲仪在的一天,你丫就是一个妾,而她,永远是妻,过的永远都是低她项菲仪一等的生活,就这样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项菲仪这话一出,笑的人不笑了,讽刺她的人僵了脸了,原本还在嘲笑着她的夜舞媚脸上的颜色也变得难看了。 宠妾灭妻! 这四个字从她进仁善宫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脑海,而现在,她又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她又拿这样的身份来嘲笑,回击她们。 项菲仪,你可真是好样的!可真是好样的! “你……”那先前说话的白妃显然没有料到项菲仪竟然敢还击她,而且还是说出这样讽刺人,得罪人的一句话来,一张脸瞬间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后定格在黑色上面,可谓是难看至极。 一双眼睛气愤的瞪着项菲仪,显然是气得不轻,半响看着项菲仪,除了一个你字,一时间竟是连其他的话也都难说出来。 “白妃素来懂礼识教,单独面对本宫时,对本宫大呼小叫,本宫大度容忍,倒也是无碍,但当着众位大臣,众位姐妹的面,怎的也是如此。”她笑意盈盈的脸色沉了下来,眉头微皱,话里话外的都是透露着对一向“识大体”的白妃的“失望”。 只见她话音未落,接着又道:“碧落,太后是这后宫之中顶个儿最是周全于礼数的,而你身在太后身边侍候多年,来本宫宫中时又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对于礼仪一事,想必也是周全的,趁着皇上还未回宫,你便教教白妃,省得皇上回宫之后见着白妃这样的礼数,糟了心情,哦,对了,也不光是白妃,各位姐姐妹妹们,若是有谁觉得自个礼仪还学得不周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也跟着白妃一起学学的,本宫好让碧落一起教教你们。” 这话一出口,白妃的脸色可当真是如同她的称呼一样了,白得那叫一个彻底啊,一边的众妃子们听着项菲仪这一反常态的处事手段说话语,一时间都有些发愣,竟是连回答都忘了回答项菲仪的话。 “是,碧落定将碧落在太后身边所学的礼仪如数的教给各位娘娘。”然而碧落却不会去管她们是脸色不好看还是在发愣,她早就知道她家主子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而且这些女人竟然敢这么大胆子的欺负到她家主子头上来了,自然得要好好的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白妃娘娘,以及各位想学礼仪的各位娘娘,贵人们,见到皇后娘娘时的行礼姿仪,碧落先给你们示范一遍,你们先仔细着瞧。”说着,碧落便是朝着项菲仪所站在方面站定,双手靠右下腹,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动作流畅,一丝不苟,语气更是恭敬谦卑。 “项丞相,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女儿,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啊。”站在项国明身侧的一位大臣,一直注意着项菲仪,从开始那白妃嘲笑项菲仪时他没有跟着起哄,倒是项菲仪反击时,流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此时见着碧落果真按着项菲仪的吩咐,将这礼仪动作做得如此一丝不苟,态度又俨然完全像是依旧跟在太后身边,而不是跟在一个无能的无颜皇后身边,依然傲然清立的模样,当下更是多看了项菲仪几眼,这几眼看下去,可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笑得诡异。 “阁老说笑了。”听着一朝元老阁老竟然如此评价项菲仪,项国明原本的脸色微微变了几变,再看向项菲仪的目光时带着几分审视,最后,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沉了沉。 而阁老听着项国明这话,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一脸笑咪咪的摸了摸下巴上那白花花的胡子,一双精明的眼直勾勾的看着项菲仪,谁也不知道他在心里头打着什么鬼主意。 “好了,白妃娘娘,请您按照碧落刚才所示范的,再做一遍吧。”碧落已经起了身,说话间,错开了几步退到项菲仪身侧后方,又像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微微低下的头抬起,看着白妃身后的那一群妃子,贵人们,脆声道:“想必刚刚碧落所做的示范,各位娘娘,贵人们应该也看清楚了,若是有谁想跟着白妃娘娘一样学习,现在便可以站出来,和白妃娘娘一起把碧落刚才所做的礼仪再做一遍。” 碧落此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细细碎碎的议论声的现声,瞬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而项菲仪更是一语不发,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白妃,仿佛就是在等着白妃按照碧落所教的礼仪再给她示范一遍,然而只有白妃自已知道,项菲仪这是在等着她低头,等着她自已把她自已的尊严和她那些个所谓的骄傲,自已把它踩到脚地下去。 “不用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明明心里是极不情愿的,可是白妃却依然不得不按照着碧落刚才的姿势朝着项菲仪再次行了一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相较于之前,白妃这次的行礼确实是要恭敬完整了许多,但是项菲仪同样的也知道,那一字一句的千岁,嘴上是这么说,可是那心里头,只怕是恨不得她立马就死翘翘,但是她可不介意。 虽然她并不希望在这深宫冷院,加上她现在又没权没势的时候竖立了夜舞媚一个敌人不够,还要再竖立一个敌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这后宫之中几乎所有的妃子,贵人们都到场的情况下,有时候,杀一儆百这样的效果,该要做的,还是必须得稍微的牺牲一下,做一下的。 “不愧是太后身边以前的大宫女,只要稍微给示范一下,指点一下,白妃就能做到如此标准,本宫甚是欣慰啊。”她点点头,那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对白妃的表现和碧落的“教导”不甚的满意,可是那话里头,是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的讽刺和嘲笑。 她是在夸奖白妃,但是白痴都知道这样的夸奖比起明面的侮辱还要侮辱人,就算碧落是太后身边的人,归根究底,怎么说她也依旧只是一个奴婢,而她,白妃,怎么的都是皇上的女人,怎么的都是一个主子,一个主子的礼仪举止还不如一个奴才?还要一个奴才来教,这样说出去,可不是一般的丢人,可是她却该死的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能反抗着跟项菲仪说半个不字。 “其他几位可还有什么礼仪方面不懂的?皇上可是快要回来了,若是到时候有什么仪态方面若得皇上不高兴了,本宫可是不会管了。”她转过身子,直面的面对着站在她面前的一群妃子们,语气清脆却是带着一股无声的严厉。 那些刚刚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又有着项丞相站在大臣堆里一双眼睛看着,那些个妃子们一个个的本来就是势利眼,现在见着项菲仪完全不如以前那样可以任由着她们好欺负,谁又还敢再在这个当口去自讨侮辱?自然当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更加没有一个人再敢跟项菲仪呛声。 看着眼前的场景,项菲仪心里是满意的,杀一儆百的这个法子,果然还是有效的,当下微微颌首,道:“既然都不说话,那便是没有了,既是没有,那就好好的呆在午门等着吧,皇上,怕是就快要回宫了。” 事实证明,项菲仪的话说得完全没错,在她刚说完皇上就快要回宫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午门便被人打开,当赫连炫的龙辇出现在午门门口时,在午门内早已等候多时的众人们当下便跪成了一团,纷纷朝拜。 而项国明自从被赫连炫独自一人遣回宫,为其准备“接风宴”就一直提着的那一颗心,在看到赫连炫总算是完好无损的出现了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赫连炫回皇宫,相比于其他妃子的各种高兴,项菲仪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知道,赫连炫的回宫,不仅意味着她项菲仪潇洒自由的日子到头,更加意味着,往后的日子又将和以前那样“精彩”。 皇上回宫,大摆宴席为其接风洗尘是避不可免的,不过让项菲仪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怎么猜也没有猜到的是,原本他们都以为回自个儿国家去了的南楚国皇帝南楚天和其国师竟然再一次的来到了凤啸国皇室。 皇帝甚至美其名曰,为其送行? 一个多月的郊游时间,难道真的可以让两国之间的帝王产生感情,从你想挖我墙角,我想夺你国土的关系一跃而成变惺惺相惜的好兄弟?这怎么可能?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以来,多亏了黑帝的照顾,哦,当然,也得多谢项丞相的尽职守护,要是没有项丞相严密的保护,朕只怕是不能如此毫发无伤。”同是在麟德殿上,这一次南楚天说话的语气,明显的相较于上一次,要悦耳上许多。 “呵呵,南楚帝可是说笑了,这一路上朕可以没有照顾过你什么,倒是朕的项爱卿,这一个月以来,为了保护咱俩这两个皇上的安危,可是累得够呛,说到谢,朕倒是该和南楚帝一起,该好好谢谢项爱卿才是。”话音才刚落下,赫连炫便端起了酒杯,朝着项国明所坐的方向抬手,那举动似乎是有意要敬项国明一杯的样子。 “不错不错,哈哈,黑帝说得没错,咱们这两个帝王这一路可是多亏了项丞相,项丞相,这杯酒,朕和黑帝一同敬你。”听着赫连炫的话,南楚天眼里温润的笑意微微滞带,随即是绽放着的是更加深不可测的笑容,在赫连炫举杯的那一刻,也是一同将酒杯朝着项国明举起。 第五十九章 折煞老臣 两国帝王的举动看得项国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了酒杯,嘴里更是连声道着不敢。 “皇上和南楚帝这可是要折煞老臣了,老臣身为我凤啸国的一国之臣,保护皇上,那保护好了是份内之事,若是保护不好,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老臣这条小命赔上了都难辞其罪过,又怎敢担当得起两位君王的敬酒呢,倒是老臣要向两位君王敬酒一杯才是。”项国明连连推脱着,那话里话外虽然无不谦恭,无不在向赫连炫伏首做小,可是那说出来的话的意思,只要是稍微是个有脑袋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楚。 就像是赫连炫这次要他全权担任这次出行的保护工作似的,做得好了,两位君王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们高兴,夸你两句,但你可别高兴得忘了天有多高,说句不好听的,那本来就是你的职责,但若是一个没有防当得好,让两位君王其中的任何一位,一个不小心受了伤,那可就是保护不当的罪过,往轻里了说,只丢你一个人的脑袋,往重里了的说,帝王震怒起来,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加上项国明如此大胆直白的将事情捅出来,在场的众人又有几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 “老臣这一杯酒,愿吾皇黑帝,与其南楚帝王,两国之间能修百年之好,永享安平盛事。”他高举着手中的酒杯,朗声大呼着。 “愿吾皇黑帝,与其南楚帝王,两国之间能修百年之好,永享安平盛事。”项国明这一声还未彻底落下尾音,大殿之中的一派大臣们连连效仿高举着手中的酒杯,纷纷祝愿,那如虹的气势,如虹的声音,几乎都有冲出大殿,直冲云宵而去。 就连原本坐在赫连炫身侧,有一搭没一搭的数着桌子面前的糕点的项菲仪,听着这话,樱唇边荡开一抹冷笑。 永享安平盛事,啧啧,现在是三国鼎立的局面是没错,可是也不想想,这君王之间能有什么狗屁友谊?哪个君王不想坐拥整个天下,愿意去跟别人徒分半壁江山? 一山都不能容二虎了,三虎争峰,还能安然无佯?这伪心又说谎的,还真是连个草稿都不带打的。 然而赫连炫听着这话反倒是显得挺高兴似的,频频点头,就连一边坐着的南楚帝南楚天,脸上那温润的笑容也加深了几分。 撇了撇嘴,项菲仪悄悄的往后躺了躺身体,静静的让自已置身于这场游戏之外,勾心斗角什么的她早就已经玩惯了,现在,置身事外当一个旁观者,看一场好戏,这样似乎也将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她的眼尾微微的往上扬起,似乎是在笑着她所看到的,然而不期的,却是与坐在南楚天身边的国师--皇,惑人而冷淡的金银双眸不期而遇。 她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对这一场宴会流露出来的淡淡厌恶,亦是看到了,和她一样,将自已置身事外,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一个旁观者的姿态。 她眼神微闪,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一个仅仅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她却总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更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心疼,或许是因为那样风华无双的他竟然得坐在轮椅上就此一生,但是,熟悉又是因何?那样的熟悉,仿佛是从心底里滋生开来的,仿佛是一直隐藏在心底,在她第一眼见到他时,便冒出头来,缠绕着她的整个心房。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胸口,为什么哪里,总是带着几分让她无法掌控的情绪? 她怎么有一种连自已都越来越弄不懂自已的感觉? “皇上,您唤臣妾可是有事?”她看着赫连炫,脸上堆满了笑容,然而在赫连炫冷冷的注视下,心里头也是有些打鼓的。 该死的,她刚才看着那个皇竟然一个不自觉又看得入了神,连赫连炫坐在她身边都被她遗忘了,竟然还不经意的将自已的不悦冲着赫连炫这个暴君表露出来,虽然她收敛得极快,但也不知道赫连炫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是察觉一些什么。 “朕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有劳皇后操心了,想必皇后最近真是劳累得很,竟然连朕唤你多次都未曾发觉。”赫连炫眯起的眼睛里布满了危险。 不悦,这个该死的丑八怪,长得丑,无能便也就罢了,身为一国之后,公然在宴会之上直勾勾的具着其他国男子看一次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冒行第二次,而且最最可恨的是,在他唤她时,她竟然还给他不悦! 她是当真不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了么?还是她以为这凤啸国即将是她们项家的天下,甚至在现在开始就开始蔑视他赫连炫?蔑视他赫连皇室? 一听赫连炫这话,项菲仪脸上的笑容微僵,悄悄的看了一眼大殿之中众人的脸色,一干大臣们无一不是一脸的墨色,一边的一些妃子们虽然都是在极力的隐忍,但是那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姿态,心里暗呼一声糟糕,完了完了,她刚刚看着那个南楚国的国师竟然看得那么入迷?连赫连炫唤了她多次都没有听到。 一国之母竟然公然的这样“痴迷”的盯着一个美男子,天啊,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一般的丢人啊。 “皇上恕罪,臣妾这几日睡眠有些不足,加上昨天听闻皇上即将回宫,心中高兴,激动,又是一夜未能合眼,因此难免……” “放肆!”项菲仪眼一闭,瞎话还没有扯完,就只听赫连炫一声震怒,猛一拍桌,已是愤然而起。 眼看着赫连炫这架势,项菲仪强忍住朝天狠狠竖中指的想法,一脸状似惶恐不安的随着众大臣众妃子之势一同跪下,低着头不敢去直视震怒之中的帝皇怒火。 “大胆皇后,朕回宫之日乃是今日一早才下的决定,你如何能昨日得知?如此明显的欺瞒,是想让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 赫连炫此话一出,项菲仪甚至都能够听到她身侧跪着的夜舞媚嘲笑她的笑声,暗地里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皇上回宫一般不都是要提前告之,好让宫里的那个官员们准备迎接么?所以扯谎的时候她才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随手拈来,没想到竟然一下子没有找到运头,这一下子就自个撞到了南墙上。 “皇上恕罪啊,臣妾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皇上,而是,而是……”而是了半响,项菲仪一咬牙,一脸豁出去的抬起头,看着赫连炫的脸蛋上面一脸的委屈,那双被肉肉挤成只剩下一条缝了的眼晴异是流露出满眼的爱幕心动之情:“而是臣妾思着皇上出宫多日臣妾未能伴其左右,念着皇上不知皇上可有吃好,穿好,喝好,加上那日皇上离宫之时臣妾落水身子抱恙未能送行,心中一直有所牵挂,日日呆在无颜宫中思着,想着,念着皇上什么时候能回宫,导致茶不思饭不想,今日原本在荷塘边上赏着冬日雪荷,想着那日皇上的风姿,以慰心中相思之情,忽听得琴容说皇上您回来了,所以,所以臣妾心中过于激动,失了仪态,还望皇上恕罪啊。” 为了将这场戏演得到位,项菲仪硬是把一张黝黑的脸憋出了给几分害羞的娇红,那眼里的神色更是含着娇羞和几分涩意,那模样落在盛怒中的赫连炫眼里,原本的涛天怒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双眼睛里全是项菲仪此时的模样,心里头一阵严寒,就连身上也不住的冒出一阵阵鸡皮疙瘩。 哆嗦着嘴唇,他,真的,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而相比于赫连炫,昧着这么大的良心说出这么一番话的项菲仪,心里头也是早就已经狠狠的鄙视了自已一翻,穿越到这个什捞子地方来,她可是什么没做过的窝囊事这一世全都做光了,竟然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能够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恩,就连她自已都开始佩服她自已了,这样下去,估计哪天要是有机会回去,指不定不能混特工了,还能去当演员,混个奥斯卡奖拿拿。 然而项菲仪这话,引起的反响可是一点都不比她刚才直直的盯着皇看时的反响小,整个大殿里的大臣们,特别是那些个一向以君子自重,见不得半丝有“侮”之体的言官,文官们,听着项菲仪这不可谓不大胆的话,一个个的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是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项菲仪羞的,还是被项菲仪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是在有其他的国家人在场的时候说给气的。 “你你你……”赫连炫一手指着项菲仪,明显的是被项菲仪那一句深情的告白给恶心到了,半天指着她都只能说出一个你字来,往日沉冷的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此时更是纠结扭曲怪异得很:“恬不知耻!” 要是放在平时,赫连炫无比威言的说出来这四个字,项菲仪心里头是会小小的忌惮一下的,可是现在,无论赫连炫语气再怎么威言,再怎么冷漠,搭配上赫连炫那自从被项菲仪告白后就五彩缤纷,各种“好看”的脸,项菲仪的心里只有一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她突然之间就觉得,有时候说说恶心的话,恶心一下这个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狗皇帝也是不错的,而且,她怎么感觉,看着他这么恶心厌恶的样子,她那一股子被自已恶心到了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还挺舒畅的? 恩,果然啊,就算是换了具身体,她这个“以把自已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为基准”这一准则,还是没变,还是能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好啊。 “恬不知耻?皇上,这话从何说起?”她因为娇羞而低下的头瞬间抬起,抬眼看着赫连炫,眯眯缝的眼里是一眼的疑惑不解,甚至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桑:“臣妾身为皇上的后,身为皇上的妻,对皇上有爱慕之情不好吗?何况,夫妻之间本就应该恩爱和睦,相濡以沫,臣妾只是向皇上表白臣妾对皇上最真诚的心迹,皇上却为何说臣妾恬不知耻?” 第六十章 哑口无言 项菲仪这一句话再一次让大殿里的众人尝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更是让赫连炫五彩缤纷的一张脸慢慢的往黑色偏向,项菲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哀在脸上,未等赫连炫开口,她便接着又道:“臣妾知道自已貌似无盐,配不上如天神般俊美无双的您,可是,现下臣妾已是皇上的后,是皇上的妻,这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臣妾不求皇上像臣妾这样爱您一般爱着臣妾,但只求皇能够允许臣妾默默的喜欢着皇上您就好了。” 一句话出口,项菲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丽丽的演绎了一场:“声泪俱下”的最佳情景剧。 可是她这一场表演是把赫连炫恶心到不行了,却是让坐在那厢的南楚天为之“深深感动”,项菲仪话音刚落,他便一脸温柔优雅的持起双手为她鼓起了掌。 “项皇后与黑帝伉俪情深,朕实在是感动,实在是,羡幕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的人再一次的表情各异,赫连炫那一副表情已经跟活生生的吞了只苍蝇没两样了。 项菲仪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本来就只剩下条眯眯缝的眼睛此刻被她刻意的眯起,看上去就只剩下了一条肉缝,无论是谁从侧面看到,都会觉得无比好笑,可是被她直视着的南楚天,脸上那温柔,“羡慕”的笑容却是片刻的僵愣在脸上,随即却是更深,更温柔的笑容相对,但是那眼里最深处,只有项菲仪才能注意到的气势,王者的气势,还有,一种名为腹黑的隐藏。 犀利的眼微微扬起微笑的弧度,项菲仪看着南楚天,眼里突然之间就泛起了几分笑意,她先前还说南楚国的帝王南楚天要么是一个彻头彻尾不适合当君王的人物,要么,便是一个隐藏极深,极擅长隐藏的人物,却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跟她一样,都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什么狗屁隐藏,什么狗屁善良,他们玩儿的,纯粹都是腹黑! 这么突然一想,项菲仪突然之间就有几分朋友相见的感觉。 是啊,就像是,多年未见,臭味相投的--老朋友。 “皇上……”原本静谥得诡异的大殿之中,白妃悠悠然跪倒在项菲仪身后,仰起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看着赫连炫,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却让项菲仪脸皮一阵发麻:“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着,白妃的眼神隐晦而明显的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项菲仪,然后再看向赫连炫时,那眼泪啪嗒一声,就那样说掉就掉的掉了下来。 项菲仪暗自一声喟叹,果然,这一声软糯而布满委屈的皇上背后跟着的,永远都只是针对她项菲仪所演绎的一切的毒辣的铺垫。 “爱妃这是怎么了?怎的哭得如此伤心?可是朕不在时谁欺负你了?你随朕说,朕定当给爱妃做主。”一见着美人儿流泪,赫连炫为了缓解从项菲仪那里得到的恶心,连忙一把越过项菲仪,直接将跪在项菲仪身侧后方的白妃给拉了起来,拥着她入怀,那一脸爱怜的模样,简直就跟项菲仪刚刚当着大殿上那么多人直直盯着皇看时打赫连炫的脸面,而现在他赫连炫借着一介妃子打她的脸面全无两样。 “皇上,臣妾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臣妾耳听着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心里头委屈,着实难以,也不愿再忍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太自私了!”在赫连炫的一再追问下,白妃楚楚可怜的脸蛋上面终于浮现了几分怒意,她睁大着一双含着泪水的美目,任由着赫连炫那样拥着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带着几分不甘,又带着几分捍卫的意味的接着开口:“方才口口声声说着对皇上您的爱慕,可是这宫中,只要是皇上您的女人,又有几个是不爱慕您的?那个是不愿意与您相濡以沫的,只是苦于身份,苦于地位低微,不敢如同皇后娘娘那样向您表白心迹,也只能在心底里小小的奢求着只愿能此一生陪伴在皇上您身边便已经足够,可是,可是皇后娘娘她太自私了……” “今日众位姐妹和众位大臣们听到皇上要回宫,早早的便已是在午门等候,众位姐妹们更是为了能够见到皇上而心中欣喜,可是就在臣妾们等着皇上的龙辇回宫时,皇后娘娘在宫女的扶持下款款走来,许是臣妾们心里头实在想念皇上想念得紧,在给皇后娘娘行礼之时走了些心思,惹得皇后娘娘震怒,臣妾也自认愿意受罚。” “但有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臣妾们虽然自知在皇上心中永远也比不上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眼里,平整了放开,放在平常人家,臣妾们也只是一个妾,皇后娘娘是妻,身份虽然不如皇后娘娘尊贵,但总归也是一家人啊,何况眼看着皇上就要回宫了,无论什么处罚也是可以在皇上您回宫之后再行刑的,也不急于那一时,可是,可是皇后娘娘却让她身边的碧落姑姑在午门,当着众位大臣,众位姐妹的面,教臣妾礼仪,还让,还让臣妾照着碧落所做的重做一次……” 白妃的话让项菲仪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冷,什么自私什么的都是辅路的吧,说了那么一大堆,现在这一场戏才是要演给她看的重头戏吧。 看似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是无声的指出了她这个身为皇后的皇后娘娘在得知皇上回宫之时竟是出来迎接得比那些个妃子们还要晚,又有何颜面在这大殿之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口声声的说着对皇上的爱慕? 更加是在告诉着赫连炫,他不在的时候他这位世人眼中“胆小懦弱”的皇后娘娘实则是非常懂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仗势欺人”这样的词汇的,而且还把它们都演绎得淋漓尽致,不仅自抬自已的身份,把自已视作他的妻,还把他的那些个爱妃们生生“压”成了妾,更是胆子大到当着全朝迎接他的文武百官的面,用一个宫女来侮辱她。 “荒唐!”果然,白妃的话音还未落下,赫连炫愤怒而锐利的眼神就已经直直的向项菲仪扫来:“皇后,朕不在宫中时,你便是如此掌管这后宫的吗?” 掌管后宫? 项菲仪这下是连冷笑都不想了,他赫连炫什么时候给过她掌管后官的权力?然而这一顶大帽子远远还没有扣完,又听得赫连炫沉声道:“身为皇后,理当与朕分忧,虽不能参与朝政,但是这后宫之事处理妥当,乃是你一国之后应做的本份,朕却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看着你不甚柔弱,原来实际里竟是藏着这样狠毒的心思。”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忽视掉了,赫连炫此刻义愤填膺的就好像是他原本对项菲仪抱有了多么重的期望,而项菲仪又多么辜负了他的期望,甚至还与他对她的期望背道而驰一样,赫连炫望着项菲仪的眼里,那一眼的痛色那叫一个啊,浓到项菲仪几乎都要有一种自已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的感觉。 当然,这也只是几乎,项大小姐是永远也不可能会认为自已对赫连炫有做错的任何一回事的,只是让她真正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整个后宫的布局就是,一个影帝身边围绕着无数影后,还有无数的跳梁小丑啊。 “皇上息怒……”就在项菲仪纠结着要不要开口为自已辩解一下的时候,却是一声她从未想过会出现,不,或者说是现在不可能会为她说话的声音响起。 原本安安稳稳坐于席间的项丞相忽然之间走向殿中央,朝着赫连炫作了一揖:“午门那一幕时,老臣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知晓这皇宫之中是最重礼仪的地方,又道皇上和太后都是最重礼仪之人,那时见着白妃娘娘礼仪之间似有不妥,这才得以让身边的太后娘娘派给皇后娘娘的女官碧落示范了一遍在太后娘娘那里所习得的礼仪,以免皇上舟车劳顿回宫之后还要对这礼仪之事心烦,皇上,皇后娘娘对您如此用心,都是为了您啊皇上,皇后娘娘对皇上您的一片心意绝对天地可鉴啊皇上。” 不是替项菲仪求情,但是这说出来的话,明显的却是比求情还要管用。 项菲仪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那个她至始至终还未说过半句话的“父亲大人”,果然不愧是一朝丞相,果然不愧是连皇上都经忌惮三分的人物,这心思,这说话的技巧,啧啧,真是高了。 “是啊皇上,午门那一幕时,臣等也看得清清楚楚……” “臣等也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时……” 原本还保持着旁观状态的一些大臣们,此时见着项国明站了出来,项派的一干大臣们一下子纷纷起身出例出声,那一声声的附合声让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等着看项菲仪的好戏的白妃此时煞白了脸。 忘了,忘了! 她竟然忘了,这个该死的丑八怪身后的**,这个该死的项家! 不过也难怪她忘了项菲仪身后还站在项国明这么一号人物,要不是都心知肚明项菲仪是这项国明送进宫来的,单就是项国明对这个身为皇后的女儿一不闻二不问三不管的,完全是放任着她自已在这深宫之中自生自灭的状态,只要两个当事人不说,知情人不说,恐怕都没人会相信,这样的两个人竟然会是父女。 “如此说来,是朕错怪了皇后?还是白妃侮蔑了皇后?”相较于之前对项菲仪的恶心,赫连炫此时看着项菲仪的眼神,是完完全全怎么遮也遮不掉的愤怒。 是的,愤怒! 在他的眼里,白妃向她告项菲仪的状,他可以偏袒着认为是项菲仪做错了,但是,如果在他要处置项菲仪的时候,项菲仪身后坐着的那个人站了起来,而且还是那个一直跟他做对,一直处处压制他的人,赫连炫的心里就会不舒坦了,就会认为项菲仪这是在连同着项国明在给他甩脸子,在这里向他示威,特别还是当着南楚天他们的面在这里,会更加的让他觉得丢了身为一国君王的面子,这样就算是项菲仪现在脱了罪,赫连炫表面上放过了她,但是心里头肯定会因此而更加记恨上她一笔。 第六十一章 内心的阴暗 简单点说,这全都是内心的阴暗在作怪,项菲仪完全能够理解。 所以,单就是因为这份理解,她今日恐怕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了她这位难得出面一次替她说话的“父亲”的面了。 微微勾唇,未等赫连炫开口让她起身,项菲仪便已经是优雅的站起身,在众人或幸灾乐祸,或惊讶不解,或玩味,或愤怒……的目光中一般悠然的走到大殿中间,先是朝着项国明盈盈施了一礼:“本宫先多谢项丞相和各位大人们替本宫说话。” 语毕,转而又面对着赫连炫,神情严肃而恭敬,举止礼仪皆得当的朝着赫连炫跪拜而下:“臣妾思虑不周,一心想着让皇上宽心却不想做了错事,还望皇上责罚。” “责罚?皇后这是承认自已有错了?”对于项菲仪的主动求罚,赫连炫的心里其实也是诧异的,但是在此时,当他看到项国明那张隐隐黑沉的脸时,心里却更多的是一阵无法言喻的痛快,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大臣们刚刚明明里说了项菲仪是没有错的,只是一心想着责罚,压制,狠狠的在项菲仪脸上打项国明的脸子,丢项国明的面子。 “是,臣妾承认臣妾自已错了。”她低眉顺眼着跪在那里,完全不是一个一朝皇后该拥有的样子:“臣妾错在不该太过注重礼仪而忘了这个皇宫之中谁最大,臣妾错在不该认为皇上和太后平日最为注重礼仪而免得皇上忧心便想要在皇上未回宫之时亡羊补牢……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望皇上责罚。” 她语气无比的诚垦,每一句每一句的都在为自已求罚,她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取悦了赫连炫,更是把被赫连炫拥在一侧的白妃也取悦到了。 项菲仪,你不是挺狂的吗?不是自持身份说自已是妻,本宫是妾吗?现如今,本宫站在皇上身边,而你呢?你却是如同那一些低贱的奴才一般,跪在下面,高高在上的你啊,这样被人踩在脚下,被人侮辱的滋味如何? 然而她只顾着内心那报复后的快感充斥,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本那些和她一样,同仇敌忾向项菲仪的妃子贵人们,此刻都已经将愤恨毒辣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自已身上。 “好,既然皇后你知道错了,那么朕念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便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皇后之位依旧是属于你的,只不过那无颜宫你便不用呆了,朕便赐你位立冷宫为寝宫,此生此世,都在那冷宫之中过活,如何?”一字一句,他似是经过了细细琢量,可是最后那不愠不怒,似是在跟项菲仪商讨着什么的语气里吐出来的两个字,却带着致命的残忍。 如何?项菲仪无声的冷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道如何,原来还真是把事情化“小”了,表面上的不贬不罚,转眼却是让她位立冷宫,以冷宫为寝宫,此生此世都让她不得以出那冷宫,当着这么多朝中的大臣的面,甚至是当着那个亲手把她送上当今皇后的位置的“父亲”的面,把她“赐”下堂,让她成为了人人嘲笑的下堂妃,还当真是把事情化小了,还当真是不罚她。 果真不愧是一代帝王啊,灭族不眨眼,杀人不见血。 “皇上……” “如此,臣妾便谢过皇上。”有谁出声意图为项菲仪再次求情,项菲仪却是未等那人的话说完,她便已经伏身冲着赫连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嗑首谢了恩,任凭其他人有再多的话想要替她说,在这一刻也只能如数的咽回喉咙里。 项菲仪没有再坐回那赫连炫身边的主位上,不是因为现在的她在所有人眼里失去了资格,而是她不想。 是的,就是她不想。 在向赫连炫谢了恩之后,她便自发的请命离开了宴会,在别人眼里,或许她是落魄退场,一个皇后让一个妃子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在项菲仪心里,只有她自已知道她自已现在有多想要大声畅笑。 她多可怜啊,一介皇后,甚至是一介有着一国丞相撑腰的皇后,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妃子打败了,不,或许咱们应该这样说,皇上真疼爱白妃啊,竟然为了她,不惜当着项大丞相的面如此处罚她项菲仪,谁都知道,她这个皇后的位置由来可完全是因为那项大丞相啊,可如今,皇上竟然连为了白妃连这也不管了,足可见皇上对白妃的心思啊,足可见这皇后的位置将来从她项菲仪头上摘落后会花落谁家啊。 所以,争吧,抢吧,夺吧,闹吧,打吧。 她是未来的皇后人选,想要得到皇后位置的人,可千万不要让她安安稳稳的坐上皇后的位置啊,危机感来了吧,她不同于项菲仪一样,不得皇上的宠爱,不同于项菲仪一样,可以任由你们欺负,若是她当上了皇后,那么你们就彻彻底底翻不了身,她由此一跃成后,一跃成妻,而你们,依旧只是妾,只是妾啊! 其他人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有的人在心里暗自窃笑,有的人无声嘲讽,有的人不屑,却是与她擦身的项国明如鹰般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项菲仪,直到她的身影彻彻底底的消失在麟德殿,他也看不透,猜不透这个痴傻的女儿今天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唯有坐在另一厢,难得的亲临他国皇室,看了一场皇室“丑闻”好戏的南楚天和皇,两个人都是耳观鼻,鼻观心的将周围的一切视若未闻,但是只要你仔细一看就能够察觉到,他们面前的果食已经许久未动,就连他们手里端着的酒水也是最初倒的那一杯,根本纹丝未动。 想着刚刚项菲仪流露出来的那一瞬的表情,还有她转身走时那唇角极浅的微笑,妖惑的金银双眸里暗芒流转,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白玉透彻的酒杯,拇指指腹在杯口的边缘轻轻抚着,那动作说不出的优雅,说不出的暧昧流转。 或许,今天他们坐在这里,自以为的充当着旁观者的角色,却不知道已是身陷局中人,而他们眼中,自以为被陷入了局中的人,却似乎是这一场好戏的导演者。 项家无颜千金女么?呵,或许倒是有几分意思。 一场宴会,最终还是以项皇后落魄退场,白妃高调“上位”落下了最终帷幕。 项菲仪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猜测,或者是去探测她离开宴会之后那些人对她的看法和意见,因为,在她在碧落和琴容,一个不解,一个担忧的目光中老神在在的将应该拿的东西还有换洗的衣换什么的都拿着搬到了冷宫之后,那个不知道是在进行中的宴会上溜出来,或者是在结束后的宴会上跑过来的项丞相大人难得的登上了冷宫的门,虽然只是远远的站在冷宫门外,但是确足以让项菲仪,以及琴容等人“受宠若惊”了。 虽然只是冷宫之中,但是因着项菲仪上次来过一次,本就捡拾了一下,而这次在过来冷宫之时,她这皇后的位份也没有被取消,甚至是得了命令要以这冷宫为寝宫,所以项菲仪该带的东西都带过来了,只差没有叫人把这四周的破洞捡拾一下,她便是真的可以在这里长住下去了,所以项国明这一来,虽然要吹上几口冷风,但是热茶一壶也还是不会少的。 “宴会之上,多谢项丞相替本宫说话了。”难得的,项菲仪摆起了一国之母的架子坐在主位之上,而项国明更是难得的坐在次位上,虽然两个人之间的位置,要是按在以往的项菲仪身上的话,肯定是反了,可是按在如今的项菲仪身上,这样的位置,却是甚是和谐。 然而,项菲仪说话的语气和她的自称,似乎是令项国明有些不满了,微微皱眉,虽然压下了声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脸色间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到不悦。 “你当真如此愚蠢吗?”不是压抑过后的雷霆震怒,很平淡的语气,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项菲仪却能感受到那语气中蕴含的怒火还有威言。 “父亲大人觉得菲仪今日之举是愚蠢吗?”她面色沉静,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怒火,可是半掩着作势饮茶的袖下,樱唇却是勾起了一抹凉凉的冷笑。 若非现在还须要“靠”着项国明这颗大树,她实在是连理都不想理一下这种人。 “不是愚蠢,你今日所在的地方,就不该是这破破烂烂的冷宫,而是站在赫连炫身边,让他离不得你半分!”项国明的眼眸微闪,虽然心里有想到某一种可能,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儿,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自信她会有那个脑袋能够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不懂得在他替她出面说话之时抓住机会,这就是愚蠢! 赫连炫…… 项菲仪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她下首的项国明,果然真的如同那些人所说的,她这位“父亲大人”权势大到连赫连炫都奈何不了了,而他,胆子也大到,竟然还敢在没出皇宫的时候就如此直呼当朝皇上的名讳了吗。 “若是我今日争一时之气站在皇上身边,他日引起的嫉妒将会让更多的阴谋转向我,一介无权无势的无颜皇后,只怕是会消损得更快,如此一来,只怕是会更加愚蠢。” 她相信,以项国明今日的成就,或许在刚刚她离开宴会之时未能察觉,但是在进了她的冷宫之后,绝对是察觉到她的意图的,只是他不敢相信,哦,不,或者就像她自已所说的一样,完全的不相信。 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之前的女儿,确实是太懦弱了,也确实是,太愚蠢了。 “你这可是在怨?”眉头一挑,项国明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明显的怒气。 “确实是怨。”几乎是在项国明话音刚落下的时候,项菲仪便回答了他的话,语气很平静,听不同半分的怨气,可是那语气中夹杂的冷漠和对持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到项国明想要忽视都难,想要不发火都难。 第六十二章 直白了当 “你……”项国明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已这个女儿会这么直白了当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然被堵得有些无言。 “怎么?难道父亲大人认为女儿不该怨吗?”她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头,一双眼睛平静而冷漠的直视着项国明,迎上他的眼,毫不退缩的冷漠:“同样是身为父亲大人的女儿,本宫被送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庶出的项家大小姐依然待字闺中,同样是身为父亲大人的女儿,本宫在这深宫冷院之中受尽凌辱,因着无人可靠,身为皇后却活得连个奴才都不如,然而项家的庶出之女,我项菲仪的庶姐,项月婉大千金小姐,身住闺阁,山珍海味,奴仆成群,甚至到了这皇宫之中还能嚣张的将身为皇后的我推入如十月般寒冷的荷花塘中……” “就算是这样,父亲大人也认为,本宫不该怨吗?”没有委屈控诉的眼泪,没有不受重视的哀伤,项菲仪就那样目光平静的看着项国明,语气平淡冷静到让人心慌的问着:不该怨吗? “你……”张了张嘴,在这样的眼神控诉下,项国明诡异的发现自已竟然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做事从来没有什么问心无愧,只有可不可以,只有能不能做的项丞相有一天竟然被他一直不受待见的无颜女儿问到哑口无言! 这样的话若是说出去,只怕是会笑掉人一整口牙,可是事实,却是这样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就像你自已说的,你那姐姐虽然年岁比你大,但是,但是因为是庶出的,当上一国之后,是万万,是万万没有那个资格的,所以,所以父亲才会选择将你送进宫,而不是送你姐姐进宫……” “父亲大人,你似乎还是理解错误了。”未等项国明解释的话说完,项菲仪便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知道吗?以前的项菲仪不在了,她死了,在被你送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之后,被人凌辱死了,而现在,站在你眼前的这一个,是重生后的项菲仪,她不会再让自已被人利用,不会再让人侮辱,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更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骗……” 她的语气很真诚,真的很真诚,可是那样的真诚,却让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多年的项国明背后一阵阵的发毛。 就好像项菲仪所说的那样,原本的项菲仪死了,而现在盯着她的项菲仪,是重生后的项菲仪,是只剩下复仇的灵魂的项菲仪,让他莫名的有一种被鬼魂盯上的感觉。 看着项国明的样子,项菲仪在心里无声的冷笑,既然目地达到了,硬的说完了,那便是时候来点软的了。 “所以,父亲大人,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虽然曾经的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今天这样,和父亲大人坐在一块,聊聊天,喝喝茶,可以像姐姐那样,承欢父亲大人膝下,甜甜腻腻的挽着父亲大人的胳膊,亲昵的喊着‘父亲’……”不知道是真的说到了动情处,还是想起以前的美好让她忍不住,那双平静到足以让人心底发慌的眼眸里流出点点晶莹,可是她却是咬着牙,像是在倔强着不让它落下来,那模样仿佛在无声的向项国明证明她刚才所说的,她重生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怯弱痴傻到任人可欺的项菲仪了,她变坚强了。 “项丞相,虽然您位高权重,但这里怎么说都是皇宫,若是项丞相只是过来看看的话,现在看也看到了,项丞相可以回了。”站起身,像是彻底的决定释然一样,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朝着项国明笑着,无声的擦去了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从始至终项国明都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可是心底里项菲仪那短短数句带给他的震撼,唤起他的回忆何其多。 谁又知道,项菲仪所说的那些,曾经,亦是他项国明心中所盼的,所想的,所念的? 在项菲仪的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在他们还是新婚的时候,在他还不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在他还一心只想着美满家庭的时候,在他们相濡以沫,恩爱和睦的时候…… 他真心待她,给尽了他一生的温柔,日日盼望着她能够给他生一个胖娃娃,男孩,女孩,他都会欢喜,他都会捧在手心里疼着,等他长大后,男孩便教他识字,请老师教他习武,女孩便让她教她刺绣,他亦可以教她识字,教她诗词,请最好的老师教她音律,让她成为这个凤啸国,甚至是整个华源大陆最聪慧最耀眼的女子。 那个时候,就算是其他房妾为他生下了子女,他也依旧期盼着她为他生的女儿,后来,足月了,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欢喜得整天抱着她,日日不离她的房,眼看着他们的女儿一天天长大…… 那样幸福的日子他以为他会拥有一辈子,却没想到,却没想到从头至尾,他都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一个人,从来不是,从来不是! “砰……” 手中的茶杯被失神的项国明捏碎,拉回了他的神智,却只是让他望着项菲仪的眼神更加冷漠,更加复杂,并没有达到项菲仪心中所预计的效果,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翻起了层层疑浪。 “无论你是重生了,还是懂得了保护自已,只要你一天冠姓项,只要你一天身为皇后,你就一天是我项国明的女儿,注定要为我项家霸业献上一份力,不要试图去做那些无谓的反抗,要记得,我有这个能力将你一手送上这皇后的位置,那么便同样的,有能力将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站起身,一手甩开手中那些已然破碎了的茶杯,对于手中血淋淋的伤口,项国明却仿若不知道疼痛般负手而立在那里,语气冷然的说着。 随着项国明的话一字一字的说出口,项菲仪的眼神也不再隐藏的一分一分的变冷,望着项国明肃然的背影,危险的眯起眼睛。 人都说帝王无情狠心,单就凭这一点,这个项国明还真有几分当帝王的料,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在她面前,如此诉说着委屈,如此坚强的隐忍,而他却依旧可以这样心肠如铁般的冷硬的跟她说出这样一翻话来,真是不是一般的足够无情! “你的生与死,赫连炫没有那个权力决择,而我,项国明,却有!”只差一步就要迈出这冷宫之门的项国明突然停顿了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强势,冷漠,但是项菲仪却听懂了。 冷漠的眼神落在那染着鲜红血液的破碎茶杯上面,项菲仪的目光中流露着几分思索,但更多的是玩味。 她还以为项国明真的足够冷血无情呢,没想到虽然够阴险,但是就冲着他这最后说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来,无声的保护,他对这个无颜女儿,应该不是真正的,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没有感情的,甚至,她刚才看着他沉思的样子,似乎还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疼爱。 但是,如果项国明真的疼爱项菲仪的话,项菲仪走到今天这一步,被人说成在项丞相府连同奴才都不如,甚至连一个庶姐都可以欺负,又是因为什么呢?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冷宫外的天宫,撒撒落落的白雪渐渐的在地上留下浅浅的一层,项国明走出冷宫所印下的脚印还存在着,冷漠的双眸微微瞌着,唇边,划过一抹微笑的弧度--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都不会再任由别人利用了,就像是她刚才所说的,她,项菲仪,重生了,就算是要利用,也只能是她利用别人,所以,亲爱的父亲大人,你也,是时候该偿还一下,尽一尽,这么多年欠下的父亲义务了。 好在在昨天“搬”进这冷宫的时候,项菲仪就已经吩咐她们收拾了一翻,所以一大早的,虽然忙,但是也只用忙着把四周的一些破烂地方捡拾一下,也忙不了多长时间。 或许是昨天那一场谈话让项国明开始正式项菲仪这个女儿,又或者是项国明觉得亏欠了项菲仪,突然之间良心发现想要补偿一下项菲仪,再或者,自恋一点的想法是,她项菲仪这些个日子在这皇宫之中“闯”出了一些名声来了,所以内务府的那些个通常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势利眼们也不敢惹她了。 但不管是哪个或者,现在派人去内务府吩咐一声,想要的东西,要拿的东西不会被苛扣,也不会被推辞说什么没有了,对于这一点,项菲仪的心里是非常满意的。 果然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树大好乘凉,拉上了项国明这颗大树,虽然不能一下子欺到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头上去,但是好歹在这冷宫的日子过起来也算是更加悠闲快意了。 “好啦,呆会咱们把那一块地方种上一些瓜果疏菜,明年咱们就有自已种的新鲜货吃了。”一大早结束了指挥,拍了拍手,项菲仪看着几乎是焕然一新的“冷”宫,对自已的杰作甚是满意,又看向冷宫前那空旷旷的俩花坛,一脸兴奋的计划着。 “娘娘,您忘啦?现在可是快要入冬了,这个时候种菜,只怕是别说明年能有得新鲜的吃了,直接都会给您烂土里头了。”看着项菲仪那一脸兴奋的样子,碧落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很不想打击他们这位看似“阴”明神武的皇后娘娘,但是这眼看着就是入冬天气了的天里她还想着种菜,她实在是不想打击一下都不行。 “对喔。”被碧落这么一提醒,项菲仪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想起来,现在这天气,似乎,根本就不适合种菜:“干活干出了一身汗,我都快要忘了现在是冬天了。”带着几分讪讪的笑容,配上项菲仪那胖胖的,圆圆的脸蛋,整个人看上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几分憨憨的味道,一下子就把碧落满心的无奈冲得个一干二净,只忍不住在一边笑着。 第六十三章 不着调 就连一边跟在项菲仪身后原本还有些害怕项菲仪的俩个小宫女见着她这样子,也都忍不住躲到一边笑了起来。 “娘娘啊,以前您胆子小的时候,奴婢整天就提心吊胆的跟在您后头,整天里希望您能有一天变得强大起来,能懂得反抗,能保护自已,可是现在您胆子变大了吧,行为做事完全又不着调了,比起以前,不但没让奴婢松半口气,反倒让奴婢更加担心了,娘娘啊,你说您是不是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奴婢的?” “娘娘不是上天派来折磨你的,是上天派来折磨我们所有人的……” “噗,呵呵……”未等项菲仪答话,一边溜过来的碧落一本正经的接茬,惹得那几个平日里不怎么敢接触项菲仪的宫女们一个个的捂着嘴偷着乐。 “笑笑笑,笑什么笑啊?”看着碧落和琴容还有那几个宫女笑成一团了的样子,项菲仪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朝着她们一阵呲牙咧嘴的:“上天派来折磨你们所有人的,是吧?赶紧干活去,不然就让你们瞧瞧,上天派来折磨你们的人,都有些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是,奴婢们这就干活去。”碧落和琴容两个人相视一眼,恭恭敬敬的朝着项菲仪行了个礼,在直起身的时候却是还是一个没忍住破了功,眼看着项菲仪那扬起的手就要落下来了,几个人相视一眼,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群小丫头片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打趣到本姑娘头上来了。”看着她们一个个溜得比什么还快的身影,项菲仪站在原地有片刻的失笑。 抬眼看了一眼头顶蔚蓝的天空,像是卸下了肩上所有的重担一般,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或许,比起那充满了侮辱,无情,冰冷的无颜宫,呆在这冷宫之中,还比较能够让她感觉到“生活”所带给她的乐趣,还比较能够让她感觉到,那一份久违的自由…… “诶,对了,阿容,吩咐人烧点水,本宫要沐浴。”收拾好了心情,项菲仪唇边勾起的笑容越发的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那厢做事的琴容回声之后,又连忙道:“还有,千万别忘了再烧一壶水泡茶……” 请安的时间到了呢,经过昨天那一场戏之后,只怕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了她项菲仪虽然依旧是挂着皇后的头衔,但是已经被皇上特“赐”冷宫,比起以前还要不如的“空名”无颜妃了,如果她猜得不错,应该要不了多久,某一些人,就该要迫不及待的过来嘲笑她,讽刺她了吧。 然而,在离项菲仪这冷宫不远处的另外一处与冷宫相差无几的宫殿里,雍容华贵的妇人躺在看上去甚是仆素的贵妃榻上,不似太后那般依着华贵、艳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素雅,却是几分独特的风韵天成,反倒让人一时之间移不开眼睛。 “桑离。”许是被耳边传来的嬉闹声惊扰了耳,又或是奇怪在这冷宫之中竟是会传出这样欢乐的笑声,躺在贵妃榻上的妇人微微的皱了皱眉,轻轻的喊了一声。 “娘娘……”随着妇人的话音落下,原本只剩她一人的内殿缓缓走出一名着着宫女装扮,和妇人年纪相差不大的人,看那模样,似是侍候着妇人的宫女,她轻声问候着,却并没有像其他宫女奴才们见着主子那样行礼,那样的相处模式,说是主仆,倒反到要像是亦仆亦友,亦友亦亲的关系更多。 “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那被妇人唤作桑离的宫女面露着疑惑,静听之下也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嬉闹的笑声,那样的由心而发的欢乐让一向不苟言笑,不轻意流露表情的她也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只怕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榻上的妇人听着像是有些好奇的睁开了眼睛,望向外头的眼,几分醉意,几分清明:“你可是说那当今的皇后娘娘?项丞相的千金女,被人称之为无盐女的无颜皇后?” “是。”微微点头,抬眼看着妇人身上的披风滑下了都不得知,桑离小步的走近,替妇人将披风拉好之后接着又道:“说起来那位皇后娘娘也是有趣得紧,昨儿个里被那白妃当着南楚国的皇上还有国师的面一状告到了皇上那里,项丞相难得的替她开口说话,明明是可以安然无恙的脱罪的,她却是主动的请罪,这才被皇上给打入了冷宫,据说,虽然没有被撤掉皇后的头衔,但是皇上已经下旨,此生此世都让她以那冷宫为寝宫。” “换了别的妃嫔,本该是伤心欲绝的事儿,却没想到,她身处这冷宫之中,竟是还笑得如欢乐。”说着,桑离的目光落到眼前的自家主子身上,原本泛着几分羡幕的眼变得黯然。 什么时候,主子也能像那无颜皇后一样看开,笑得如此开怀? “不是说那孩子痴傻懦弱么?她又如何得知自已其实是可以脱罪的,或许,对她来说,身处那无颜宫和身处这冷宫之中,都是一样的。”眼帘微瞌,她的语气里透着甚是不在意。 一个痴儿又怎会懂得人间苦乐?她存活的只有自已的世界罢了,无论是那富丽堂皇的无颜宫,还是这破烂冰冷的冷宫,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她的生活也依旧是一样的,心情,自然也是一样。 “奴婢倒不觉得。”见着妇人睁开了眼睛,桑离转身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手中:“虽然皇上做事很隐蔽,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一个多月前,皇后娘娘因着惹了皇上宠爱的一个妃子,被皇上狠狠的打骂了一顿,从那以后,皇后娘娘似乎就变了,虽然人还是依旧是哪个人,不过据说,‘那宫的’,和那些个妃子们虽然常常找她的麻烦,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她受过罚,就连上次从这冷宫里出去之后,‘那宫中’派给她的一位宫女冲撞了皇后娘娘,不但没有让‘那宫’的人怪罪,反倒让那个人把那宫女给处死了。” 桑离的话音一落,妇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久到只待都快要以为妇人再次睡着了的时候,却又听得她低低的说话声:“原来,兔子急了,真的是会跳墙的么。” “娘娘,清明或痴傻,其实都是别人眼中的,就像是您所说的,痴傻的皇后娘娘,无论是在无颜宫,还是在这冷宫之中,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但若是清明的皇后娘娘,在无颜宫,或是在冷宫,她都是有选择的,可是,除了她自已,只怕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痴傻,还是清明。”桑离的话一出,整个气氛似乎又归于了静谥,妇人手握着茶杯不再言语,桑离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她知道,主子这是在沉思,在思考她所做过的一切,在想她的这一切是值得不值得,在考虑是不是该放下。 会有的,那一天。 “那孩子可是她的女儿?”她轻啜了口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的问了句。 “是。”桑离自然知道妇人话中所指的那个“她”是谁,微微点头,她又道:“虽然在丞相府中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系小姐,项国明的野心如今越发的大了,想要送个人进宫牵制住皇上,庶出的肯定是不行的,加上那位的背后的身份也是皇上所忌惮的,她的女儿,自然是项国明送进宫的为上之选。” “那般灵动的人儿,自然是不可能被困在丞相府的。”许是桑离的话又勾起了妇人的回忆,摇摇头,在说到那个“她”时,眼里竟是泛起了几抹笑意和一丝无奈:“也不知道,他日她回来,看到自已的女儿这些年受到的如此待遇,会不会后悔自已当初那般鲁莽所做出的决定。” “虽然对别人通常都是没心没肺的,但是那是她的真性情,何况,她上了心的人,在乎的人,那都是不能惹的,要是教她知道她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只怕是会悔的。”像是也想到了妇人嘴中的那个“她”般,桑离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罢了罢了,好歹相识一场,桑离,往后这宫中那孩子要是有什么需求,咱们能帮的,便帮上她一把吧。” “是。”见着自家主子这般模样,桑离在心中暗笑不已。 主子原本就恼她弃子流浪,所以这些年身处这冷宫之中虽然知晓她的女儿也进了宫,而且还是个痴傻儿也都狠心的硬下心肠,对一切不管不问,要的就是待她回来之时悔不当初,可是现在,只怕是没了心中的恨,也喜上了那孩子的笑声,这是要出手护住她了。 这样倒也是好的,护着那孩子,让那孩子与主子之间常常走动,说不定那孩子还能彻彻底底的解开主子的心结,也算是让“她”回来之后,能够少一份对自已的懊悔。 冷宫。 破烂的四壁已经被捡拾好了,四周的杂草该除的也已经除掉了,宫女太监们都各自尊守着各自的本分工作着,比起那富丽堂皇的无颜宫,虽然要少了几分华贵,但却也同样的是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温馨,一时之间看上去竟是要比那无颜宫还要叫人舒服几分。 夜舞媚站在这冷宫外头,咋一见这情景,竟是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但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更多的愤意和恼怒。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她可真是想得通啊,皇上赐她位立冷宫,此生此世以这破破烂烂的冷宫为寝宫,她不但不伤心欲绝,自我寻死,竟然还把这破烂的地方捡拾得有模有样,难道她还真想在这冷宫之中过活一辈子不成? “还不快去敲门,难不成你要让本宫冻死在这外头不成?”冷眼扫了一眼旁边侍候着她过来的小香,夜舞媚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将心里的那一股子气全都撒到了她身上。 第六十四章 真来了 “是。”被夜舞媚这么一吼,原本就低着头的小香此刻将头低得更低了,移着身子走到宫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那破烂的门角上落成的蜘蛛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一双冷漠毫无感情的眼,伸出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暗自握了握拳,最终还是闭着眼睛敲了下去。 叩叩…… 叩叩…… “娘娘,真来了。”原本守在门口的禄德正在听到敲门声后连忙跑进了内殿,朝着主位上的人行了一礼之后低声说着。 “来了就好,本宫这茶,就不会浪费了。”一听禄德正这话,项菲仪微瞌着的眼睛悠然睁开,那双清冷的眼里此刻化开的不明笑意,让站在她两侧的碧落和琴容,还有站在殿中的禄德正都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无论来人是谁,这头一个来找茬的,可还真是太“幸运”了…… “去,禄德正,在她敲门十下之后才开门。”她语气微顿,看着禄德正,尔后更是意味深长的接着又道:“记住,不要太心急啊。” “是,奴才晓得。”察觉到项菲仪语气中的玩味,禄德正也是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暗暗的磨拳,心里头更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今天这头一遭,只怕是给他们松松筋骨的机会来了。 “你们俩,吩咐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是,都准备好了。”听着项菲仪这话,碧落和琴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好,那么,便关门吧,本宫,可是还要沐浴呢。”一句话说到最后,冲着碧落和琴容,有几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那懒懒的,长长的,带着几分柔音的尾音拖着,听在碧落和琴容耳朵里,让她们眼中的笑意更浓,忙不失迭的便按着项菲仪的吩咐忙去了。 宫门刚一被合上,前头的大门便被打开,夜舞媚冻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出现在眼前,虽然冻得脸蛋发红,但是她那来找茬的气势却没有因此而减秒半分,反而有着较先前更甚的气势。 “奴才禄德正,见过媚妃娘娘。”见到夜舞媚,禄德正努力的敛去眼底那一抹笑容,面色如常的向夜舞媚行着礼:“不知媚妃娘娘来这冷宫,所谓何事?” “本宫过来当然是来找皇后的,不然你还以为本宫来这破地方是来找你的不成!”见着禄德正这样子,夜舞媚心里头就来气,不,或者说,她现在只要一见到有关于无颜宫任何物,或者是无颜宫中的任何人,她就感觉浑身冒火,一股子气在心里直扑腾,让她异常不痛快。 “娘娘这话可是要吓死奴才了,还望娘娘莫要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奴才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啊。”一听夜舞媚这话,禄德正连忙一脸惶恐的跪下,那害怕的模样简直是做得十足十的像,仿佛生怕夜舞媚真是过来找他一样,看得夜舞媚是直接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只差没有被禄德正这样的举动给活生生气死。 她还真当她是过来找他的了?他一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让她屈尊过来找他?不不不,她身为皇上的女人,尊贵的妃子,凭什么要过来找他这样一个太监?还让她莫要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了?哈,他一介阉人,这到底是哪来的底气竟然如此自以为是。 “滚!”心里头堵着一口气,夜舞媚也管不了什么仪态,一脚直接就踢向了禄德正的下身:“你个狗奴才,这张狗碎的嘴在乱说些什么?本宫今儿个过来是要来找皇后娘娘的,敢紧带本宫过去。” 为了把戏演得足了,在夜舞媚那一脚踹过来的时候,禄德正也不敢躲得太过明显,只得暗暗的承受了夜舞媚的那凌空一脚,虽然是女子,但是想来这夜舞媚出手时也是发了狠劲的,这一下子踹过来,硬是差点让禄德正痛得叫出来。 咬着牙,虽然身上痛得厉害,但是禄德正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类似奴性的笑容看着夜舞媚,低头哈腰的:“回媚妃娘娘,今儿个一大早皇后娘娘便指挥着奴才们把这冷宫收拾了一翻,折腾出了一身汗,娘娘您来时皇后娘娘已经吩咐碧落她们备了水沐浴去了,此时皇后娘娘恐怕还在沐浴,这天气又冷得很,娘娘您呆在这外头只怕也是会要着凉,不如明儿个再来?或者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给皇后娘娘,告诉奴才,奴才代为转告也是可以的。” 话虽然说得恭敬,但是那站在夜舞媚身前的架势明显的就是在拦着夜舞媚不让夜舞媚进去,话里话外的更是绝了让夜舞媚进去的路子,直把夜舞媚恨得咬牙切齿。 “你个狗奴才,本宫要进去看看皇后娘娘,你如此千般阻拦,安的是何居心?”原本先前就被禄德正那一番话弄得不愉快,现下听着禄德正这话里话外的都不让她进去,夜舞媚这火气便更是大了,一巴掌狠狠的煸过去,可是未留丝毫的余力,厉着声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娇媚,甚是骇人。 “娘娘您这可是冤枉了奴才了,禄德正一介奴才,能安何居心啊,皇后娘娘正在沐浴,吩咐了奴才无论谁来了也不见,奴才也不能抚了主子的意啊……”禄德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按照项菲仪的吩咐,把所有不让夜舞媚进去的理由都推到了项菲仪身上,果然只见着原本还能够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站在宫门外让禄德正进去通报的夜舞媚当下便如同被火点燃了毛的猫,瞬间就炸了。 “媚妃娘娘,不可啊……”眼看着夜舞媚就要踏上那台阶,直接闯进去了,禄德正一脸“焦急”的喊着,把戏演得十足十,仿佛生怕夜舞媚闯进去后会让他交不了差般,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拦住夜舞媚。 “小香,给本宫拦住那个狗奴才!”原本站在台阶上还有些迟疑的夜舞媚听着禄德正这声音,当下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脑袋,头也不回的吩咐着跟在她身后的小香,一把推开冷宫的大门,一步便直接跨了进去。 “丑八怪,你给本宫出来!”站在冷宫之中,四周的窗户都好像是被封闭了似的,除了打开的正门这里能透进来一点儿光线之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让夜舞媚心里头莫名的有些发毛,却是像是刻意为自已壮胆一般,刻意的大声喊着。 “丑八怪,本宫知道你在这里面,你不是嘲笑本宫说本宫是妾,而你是妻么?怎么现在却沦落到了要和这冷宫为伍的地步来了?你不是很嚣张的么?怎么本宫这小小一个妾到你这里来了,你现在反倒是吓得躲在这里不敢出来见本宫了?丑八怪,你……” “砰……” 夜舞媚正站在那里喊得起劲,身后原本被她推开的宫门突然之间无声的合上,那沉闷的声音落在夜舞媚心里头,敲得她整颗心都跟着一颤。 “丑八怪,我警告你啊,别给我装神弄鬼,要是让本宫知道……啊……”她正壮着胆子喊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哗的一下在她面前散开,那嘶嘶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 然而,还未等她察觉到是什么东西,背后就像是无声的蔓延出来一只手,在她意欲逃跑离开的时候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整个身体惯性的往前,脚下原本平坦的地面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平整,一脚踩上去也像是踩在了圆滚滚的珠子上一样,根本连站都难以站立稳当。 “砰……” “啊……”一个没踩稳,夜舞媚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正挣扎着准备爬起来,背上便是一棍子落了下来,直接就把她给打趴下在地上。 “娘娘!”门外正拦着禄德正的小香猛一听到这声惨叫,心下一慌,回过头却只见原本被夜舞媚打开的冷宫大门此刻紧紧的闭着,正准备松开禄德正去推开宫门看看夜舞媚到底怎么样了,却是在她准备放开禄德正的时候,反手却被禄德正一把牵制住了。 原本空旷的四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个太监和宫女,还没等她喊出救命,便是捂嘴的捂嘴,制住手脚的制住手脚,别说是去求夜舞媚了,她现在就是想要自已挣脱离开这里都成了难事。 “唔唔……”小香挣扎着想要挣脱掉禄德正他们的囚制。 从一进这冷宫的时候听着禄德正那说话的语气和那态度,她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她自已想多了,可是夜舞媚闯进去的冷宫门突然之间被关上,还有那一声惨叫却是证实了她先前的想法,现在看来,所有的不对劲,只怕都是她们眼中的那个痴傻皇后使的一招请君入瓮之计! “好好的伺候着小香姑娘,小香姑娘可是做了不少为咱们家皇后娘娘‘好’的事情。”那一个好字,听在小香的耳朵里立马让她意识到了危险,周身囚制着她的宫女太监们自然也不会傻到禄德正所说的好,是真正的替皇后娘娘做的好事,当下一得令,便将还在挣扎着的小香给拖走了。 伺候人这一块,他们以前可学得多了,被人伺候的时候也是多了去了,这伺候人的手段,要是全使出来,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那冷宫之中,请君入翁之计使了之后,接踵而来自然便是关门打狗了! 早就已经听从着项菲仪的吩咐,将从内务府上要来的黄豆,绿豆什么的撒落了一地让夜舞媚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之后,躲在暗处的碧落和琴容一人拿着一把扫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听到哪里有夜舞媚的声音就拿着扫帚往哪里砸,那样子几乎就跟打地鼠没俩样,唯一跟打地鼠不同的是,别人打的那是地鼠,而且还是假的,她们打的是人,而且还是真真正正的活人。 第六十五章 送上门 更邪门的是她们像是吃准了夜舞媚会往那里躲,会往哪里缩似的,一人轮着一扫帚,一打一个准,完全没有落空打错的时候。 感受着身上那一下一下的棍子,夜舞媚就算再没有弄清楚状况,在此刻她也该弄清楚了,她这是活生生的被人关在房间里头挨人的打!而且还是项菲仪那个丑八怪一手设计的,就是等着她自已主动送上门来! “该死的,狗奴才,项菲仪,丑八怪,啊……”知道了自已这是遭了项菲仪的算计了,夜舞媚恨着声,就算背后那些个棍子一棍一棍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痛得要命,她那嘴上还是不肯饶过项菲仪半分。 “哪里来的恶贼!竟然敢私闯皇宫,还敢私自闯进我朝皇后娘娘的寝宫,可真是胆大包天!” “小小恶贼竟然敢如此侮骂我朝皇后娘娘,看打!”碧落和琴容俩个人装模作样的一人吼了一句,随手轮起手里的扫帚,下手的力道是越发的毫不留情。 “啊,丑八怪,有胆子你就关着这冷宫门把本宫给打死,不然让本宫出去了,一状告到皇上那里,绝对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项菲仪,你这个无颜女,长得就倒人的胃口,一个带罪之身现在竟然还敢私自对本宫一介妃子动刑,皇上不过是念在项丞相的份上没有直接撤走你皇后的头衔,没有直接要了你的贱命,你便还当你自已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吗?哈,本宫倒是忘了,就算是没有昨天那一闹,你这皇后的位置也只是一个空有的摆设,在皇上那里,你是没有半分的地位的,可怜你反倒是不自知,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抬自已的身份,真真的摆足了皇后娘娘的谱儿,到头来呢?就算是你身后有着娘家撑着又如何?还不一样是被皇上说打入冷宫便打入冷宫……” “哈哈,身为一国皇后不但斗不赢一个妃子,反而连自已的寝宫都是冷宫,如此明显的下堂后,哈哈,项菲仪,你还真是华源大陆有史以来的千古一妃啊!哈哈……”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一大早的出了一身臭汗,本宫好好的在这内殿之中沐浴,怎的这般吵闹,是发生了何事了?”琢磨着这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碧落和琴容她们打也打得差不多了,躺在屏风后面,懒懒的喝了好几杯茶,躺在那里几乎都快要睡着了的项菲仪终于开了她的金口。 “娘娘,您不用担心,只是一个恶贼闯进了宫来了,奴婢和碧落姑姑已经在收拾她了,您安心沐浴便是。”琴容一边回着项菲仪的话,一边轮手又是一扫帚打向地上的夜舞媚,就如同她所说的话一样,完完全全把夜舞媚当成了一个恶贼来对待,根本就不知道她其实是夜舞媚。 “是啊娘娘,这等小事您便交给奴婢们就好了,您安心沐浴吧。”碧落亦是睁着眼睛脸不红心不跳的附合着琴容的话。 她也是不知道啊不知道。 “哦,原来是一个恶贼吗?”挑眉,项菲仪那语气中带着满满当当的疑惑,但是虽是疑惑,听那话的意思,却实是相信了碧落和琴容的话了。 “项菲仪,你这个丑八怪,别在本宫面亲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本宫还不知道你其实知道本宫是谁吗?恶贼!也就只有你那样的丑八怪才会被人识认为是恶贼,本宫警告你,赶紧把本宫放了,好好的给本宫道歉,本宫或许会在告诉皇上的时候嘴上留几分情,不然,本宫定要让你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结在这冷宫之中!” 相较于夜舞媚的气极败坏,项菲仪这边就要显得老神在在得多。 “咦,这恶贼的声音怎的和那媚妃娘娘的声音如此相似?”像是很诧异似的,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惊愕。 正打人打得欢乐的碧落和琴容听着,也知道了项菲仪的意思,手下的棍棒虽然还在往夜舞媚身上砸,但那速度明显的相较于之前要缓慢了很多。 “是啊,奴婢听着也跟那长乐宫中的媚妃娘娘的声音很是相似呢。”停下了手,琴容似乎也是听出来了这“恶贼”的声音跟夜舞媚的声音很相似,很是疑惑的:“但是这里可是在冷宫啊,像媚妃娘娘那样高贵的人儿,这么冷的天,无事又怎么会跑到这冷宫里头来,这恶贼肯定只是声音跟媚妃娘娘的相似罢了,又怎么可能会是媚妃娘娘。” 嘴上没有闲着,手上的功夫也没有闲着,直把躺在地上连挣扎着起来都懒得费力了的夜舞媚给恨得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就不信她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连她的名字都直接喊出来了,她们还会不知道她是谁,这么明显的在这里装傻充愣,项菲仪这个丑八怪可是一手调教出来了一群好奴才,好狗腿! “想来也是,那媚妃可不会同那恶贼一样直接闯进来,何况有那禄德正守在门口,要是没有他的通传,依着媚妃那守礼的性子,断是不可能出现在这冷宫之中的,许是本宫想多了,不过,虽然是肆意闯进本宫这寝宫之中的恶贼,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你们俩个,教训归教训,但总归的也要悠着一点,呆会等本宫沐浴完了,交给禄德正,可千万别闹出人命来。”一句话,项菲仪那语气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可是听在夜舞媚的耳朵里,却是莫名的硬生生让她听出了几分笑意。 别闹出人命来? 这项菲仪这个丑八怪当真胆子竟然大到连明知道她是谁,还敢继续让这些个狗奴才们对她动用私刑吗? “是,奴婢知道。”异口同声的应声,一本正经的语气,可怎么听怎么都感觉那语气之中透着几分兴奋的笑意。 砰…… 原本还在期待着项菲仪她们会顾及她的身份,就算刚开始想要打人泄泄愤,但是既然在出声之后便也会不敢再过分而去,从而放了她,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只扔下一句别闹出人命来? 两眼一翻,夜舞媚用尽力气撑着身子的手终于软了下来,整个人失去了支撑就那样趴在了地上,脑袋砰的一下砸在地上,那一粒粒坚硬的东西被砸在了她的额头上,伸手一抹,圆圆滚滚的,根本就是豆子一类,不是什么恐怖的蛇虫鼠蚁。 原本还只是猜测这是项菲仪设计的一场报复她的阴谋的夜舞媚,现在几乎是完全已经肯定了,滔天的怒火袭卷而来,一时之间甚至是连身上碧落和琴容打下来的那些棍棒的疼痛都消减了几分。 “项菲仪,本宫身为一宫之妃,你今日明知道本宫是谁还敢对本宫私自用刑,还敢对本宫如此放肆,可当真是以为你项家现在可以只手遮天,不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了吗?”忍无可忍的怒喝。 夜舞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把握住了还在不停的试图往她身上砸下来的扫帚,三寸金莲一扫,把地下原本滑不溜啾不能站立的地面扫了个空旷的地来,顺势稳稳的站在那里,那气势倒是有几分像是涅盘重生后气势滔天的女王。 然而…… 吱呀…… 砰…… 身后紧闭的宫门毫无预照的被人从外面推开,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的夜舞媚,刚刚还维持不到一分钟的女王气势瞬间被打破,整个人瞬间迎面就那样被砸到了地面上。 “娘娘,娘娘……”开门的正是刚才一直守在宫门外的禄德正,只见他匆匆的走进内殿,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那一开门还撞到了谁一样,待他四周扫了一眼未能见到项菲仪之后,便是一脸急切的看向站在两侧,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某一处的碧落和琴容:“碧落姑姑,琴容姑娘,皇后娘娘呢?奴才有急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本宫在这里呢。”原本还躲在屏风里的项菲仪听着禄德正的声音,也是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三千青丝似乎还沾着水渍,微皱着的眉头似乎不满于禄德正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破坏了她泡澡的乐趣:“不过是泡个澡而已,一个两个的,都吵成这样,可真是不得安宁。” “小德子,你刚才不是说有要事要向本宫禀报吗?是何事?本宫都站在这里了,也未见你说。”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一见到项菲仪的出现,禄德正连忙向她行了个礼,这才接着开口道:“是这样的,长乐宫中的宫女小香跑到咱们这里来闹,说是她们家的媚妃娘娘到咱们这冷宫来了,可是奴才刚才一直守在宫门那里,着实是没有见着媚妃娘娘过来,便以为她是在无理取闹,想着着人把她哄出去,可无奈那小香死活是不肯走,在那冷宫之中是又哭又闹的,硬是要让咱们冷宫把她家的媚妃娘娘交出来,奴才怕扰了娘娘您的清静,又实在是被那小香的举动给气着了,便让人罚了她一下,这会子是想过来问问娘娘,这事儿该怎么办?” 听着禄德正这一长串的话,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夜舞媚只差没有活生生的被禄德正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给活生生的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没有见到她过来?那她刚才遇着人的是谁?拦住她的那个人又是谁?通通都是鬼吗?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娇滴滴的女子,若是不是从正门里走进来的,若是不是喊人开的门,她还能够翻墙跑进这冷宫来,还能够飞天入地从那天上飞进这冷宫来不成? 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上本宫这冷宫里头来找她们家娘娘?”眉头一挑,项菲仪的语气里明显的透着不善,却是瞬间一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碧落,眉心丝丝疑惑流转着:“等等,小德子,你刚才说,是哪宫的宫女过来找人啊?” “回娘娘,是长乐宫中的小香过来找她们家娘娘。”像是怕项菲仪还弄不清楚似的,禄德正接着又道:“就是那以前老过来找过您的媚妃娘娘。” 第六十六章 不对劲 “碧落,琴容,刚才你们抓着的那恶贼呢?”眉心一跳,项菲仪似乎隐隐的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拢了拢外袍,总算是从偏殿里头走到了正殿。 “天啊,这个恶贼难不成还是个女的?”一眼看着趴在地上连吭都不吭一声了的夜舞媚,项菲仪在心里头笑翻了天,可是表面上却是流露出一副震惊不可置信的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趴在地上还被碧落和琴容用扫帚“压制”着的夜舞媚:“这身衣裳,本宫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确实是在哪里看到过。”像是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似的,项菲仪猛的一拍脑门,一手指着夜舞媚,在夜舞媚那咬牙切齿的目光中,她却依旧是装模作样,老神在在的惊愕着:“本宫记起来了,这个,这个哪是什么恶贼啊,碧落,琴容,你们这两个没有眼力劲的臭丫头,可得仔细看看被你们打成这样的人是谁!” “是,是谁啊?”被项菲仪这么一说,碧落和琴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已犯了什么大错了,一下子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想要听着项菲仪的话去看看那个被她们压制的人吧,又有些不敢看,那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样子,可真是让项菲仪忍笑忍得辛苦。 “天天天,天啊,这个,这个不是媚妃娘娘吗?”没等碧落和琴容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是谁,跟着项菲仪走过去的禄德正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瞬间睁大了眼睛,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要不是夜舞媚是个当事人,而且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已在进门之前是被这个家伙拦住的,又是从这个家伙身边闯进来的,她都快要错以为他真的没有见过自已了。 “媚妃娘娘?”一声尖叫,琴容和碧落捂着嘴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夜舞媚那样子,又想起自已刚才的举动,像是一阵后怕似的连连跪拜下来。 “奴婢见过媚妃娘娘。” “奴婢,奴婢见过媚妃娘娘。” 两个人都是战战兢兢跪在一边,就在夜舞媚满肚子怒火准备先从碧落和琴容这两个宫女身上泄泄气的时候,一边的项菲仪却是满脸严肃的看了她们一眼,没等夜舞媚开口让她们起身,便径直开口道:“你们俩个,还在这里跪什么跪?没有看到媚妃娘娘身体不适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吗?还不赶快把她给扶起来。” “噗,咳咳……”项菲仪这睁着眼睛说的瞎话,终于是把夜舞媚气得堵在胸口的那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是是是,奴婢这就扶娘娘起来。” “这就扶娘娘起来。”一听着项菲仪的命令,碧落和琴容忙不失迭的点着头,说着便站起身要去将夜舞媚扶起来,那一左一右的架势,就连站在项菲仪身边的禄德正也是顶着一张惶恐的脸跑了过去,去搭了把手。 “项、飞、飞!”咬着牙,那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里头透着的那一股恨意啊,都快要就这样平白的将项菲仪燃烧了。 完全像是没有感受到夜舞媚那恨意似的,像是很是担心夜舞媚身上的伤的情况,项菲仪一脸焦急的吩咐着,转过头看着夜舞媚,如同这才见到夜舞媚那副扭曲的样子一般,一脸惊讶的:“媚妃,你这是怎的了?怎么只是进一下本宫这冷宫,这身上,脸上的都弄了这么多的伤?” “咳咳……”那完全将自已置身于这件事情之外的语气,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样子,那看着夜舞媚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好像在说你怎么可以这么笨,竟然只是来一趟我这冷宫就被整成了这个样子的眼神,气得夜舞媚不断的咳出血,那几乎要把这身上的血都咳出来的架势看得一边的琴容和禄德正都有些心惊。 一个个的在心里头有些无良的想着,这媚妃娘娘该不会受不了这些个打击,今天就这样被活生生的气死了吧?她被气死了倒是无所谓啦,只是可千万不要死在他们这冷宫里头啊,懒得打扫不说,要是皇上问起来,他们还有些不好交差呢。 “媚妃娘娘,您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连血都咳出来了,要不要让奴才给您去请太医?或者是您先回宫,然后奴才去把太医给您请过去?”越想越后怕夜舞媚受不了这个气死在这冷宫里头,禄德正一脸殷勤把凳子搬过来了之后和着碧落一起将夜舞媚扶一凳子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问着。 “项菲仪,你好狠的心呐,好毒的计谋!竟然故意用计让本宫自已冲进来,还关上宫门试图把本宫活生生的打死!”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把堵在胸口的那一口气给顺下去了,夜舞媚一双肯睛死死的盯着项菲仪,那模样估计要不是碧落和禄德正压制着,她都能就这样直接冲上去跟项菲仪拼一个你死我活了。 “媚妃可是神智有些不清醒了?本宫好端端的在这里沐浴,是你自已未经通传跑进来的,哦,不对,小德子在外头守着门,他都说没有看到你,所以也不能确定你是跑进来的还是用什么法子进来的,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出现在了本宫的寝宫之中,这宫内又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本宫的两个宫女忠心护主,生怕闯进来的是个恶贼,所以这才二话不说的动了手,怎的到了媚妃你这里,却是本宫狠毒心肠的活生生的要至你于死地?” 言外之意便是,她们呆在自已的宫殿中,她的宫女忠心护主,见到莫名奇妙闯进来的人,以为是恶贼或者是突然之间跑出来的刺客,只是防患于未然,谁知道你堂堂一个妃子竟然会莫名奇妙的出现在她的寝宫之中,而且还是这冷冷清清的冷宫里头,这不是你自已跑出来找打,还能怪得了她们啊。 “巧言令色!”项菲仪一翻话又是把夜舞媚气得胀红了脸:“你这个丑八怪,今日如此侮打本宫,他日本宫定会教你十倍偿还,你不用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件事情本宫心里清楚得很……” “啧啧,看来媚妃真是神智不清了,这胡话是越说越混了,禄德正,赶紧吩咐人把那宫女小香放出来,就说她们家娘娘找到了,把媚妃和那宫女都送回长乐宫去吧。”一句话,项菲仪硬是将夜舞媚定在了“神智不清”上面,她摇头看着夜舞媚,似乎是在惋惜好好的一个人儿竟然就这样傻了,看着夜舞媚的那眼神中也是满满当当的同情之色:“唉,这样好生生的一个人儿,竟然就这样得了失心疯了,要是皇上知道了,指不定会有多伤心,禄德正。” “奴才在。”原本还在偷偷的笑得欢乐的禄德正听着项菲仪这一声喊,连忙一脸正色的低下头。 “待会把媚妃送回去的时候,可千万要记得吩咐长乐宫中的太监,让他们去给媚妃请个太医,看看像媚妃这样的失心疯症状,还有没有得治,要是有得治,可得吩咐他们全力治好咯,免得皇上操心了朝政,还要操心这后宫妃嫔之事。”她一本正经的吩咐着,那语气里的严肃要是换作不知情人的还不知道得有多感动,可是听在夜舞媚耳朵里,却只是让她心里更加的愤恨,更加的恨不得撕了项菲仪。 “是,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奴才介时一定跟着长乐宫中的主事太监去请太医,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给请过去给媚妃娘娘治好这失心症状。” “失心疯!丑八怪,也亏得你想得出来,本宫好端端的一个人,念着你被打入了这冷宫,好心好意过来看看您,你竟然让一群奴才把本宫打成这个样子不说,现在还要昧着良心说本宫得了失心疯,本宫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反倒自抬身份不说,还嫉妒成性,见不得过得比你好的任何妃嫔,见不得比你受皇上宠爱的任何妃嫔……” “哈哈……咳咳,身为一朝皇后,却不得皇上的宠爱,项菲仪,你怨得了谁?要怨也只能怨你那生你的娘,没有给你生一张漂亮的脸蛋,没有给你生一个聪慧的脑袋,只能怨你自已没有手段,哈,本宫倒是忘了,像你这样的丑八怪,皇上连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是会觉得恶心的,想来若是要与你行那鱼水之欢,只怕是会上吐下泄上三天三夜,比生不如死还要难受,想要找机会讨好皇上,根本就是难比登天的事情,无论使多高超的手段也是妄然……” “不过本宫倒也佩服你,生成了这副丑不拉叽的样子,竟然还有这个自信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是本宫长成这个样子,只怕早就已经羞愧得跳河自尽了,你倒好,竟然还有那个自信到到现在也还霸占着皇后这个尊贵的位子,也不瞧瞧你这样一个丑八怪配不配得上……” 就像是快要溢出来的水库突然之间被打开了闸门,从夜舞媚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越来越难听,更甚是滔滔不绝,禄德正也是被夜舞媚这样突然之间的失态给吓住了,原本想要招呼着门外的那些个太监把夜舞媚给送回长乐宫去,也是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甚至是连捂住夜舞媚的嘴都忘了,就那样任由夜舞媚在那里不停的说着,骂着。 项菲仪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刚开始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到了最后,随着夜舞媚的话越来越难听,她的脸色也是一分一分的往下沉,那周身的气温亦是在一分一分的往下降,到最后,整张脸沉得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说本宫貌丑不配坐上这皇后的位置,哪么你呢?你自以为自已长得足够漂亮,又足够讨皇上的欢心,怎么没见你有那个本事把本宫取代了?”她款款的迈动着步子,走在夜舞媚面前停下,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夜舞媚,冰冷的双眸就那样平静而冷漠的注视着夜舞媚。 第六十七章 一声不吭 满意的看着夜舞媚在她的注视下一声不吭,弯腰,单手挑起夜舞媚的下巴:“不过是不甘心屈居于一个妃子,妄图想要取代本宫的跳梁小丑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底气在这里辱骂本宫?我项家是不能只手遮天,但我项家也从未曾妄图过只手遮天,倒是你夜舞媚,如此心思,可是在告诉着本宫,如若有朝一日你成为了这凤啸国的一朝皇后,你夜家便能做那一手遮天之事,凌驾在当今皇上之上吗?” 她沉着脸,语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伪装,森冷得犹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撒旦之音,让在场的所有人打从心底里害怕,颤抖,轻蔑而不屑的眼神看着夜舞媚在她的气势压迫下抑止不住的颤抖着的身子,冰冷的唇边勾起的弧度冰冷无比,像是嫌恶似的一把甩开了挑着夜舞媚下巴的手,她负着手,不再去看夜舞媚那一双充满了狠毒的愤怒的眼:“媚妃患了失心疯,口不择言了,给本宫堵住她的嘴,拖出去!” 听着项菲仪这语气,被夜舞媚那失态的样子吓得愣神的禄德正浑身一个激灵,知晓这是项菲仪发火的前兆,连忙一手捂住夜舞媚还在那里意欲喋喋不休的嘴,招呼着在外头候着的两个小太监,也不顾夜舞媚的挣扎,一左一右,二话不说的架着夜舞媚便把她给拖了下去。 “娘娘,您不用在意她的那些疯话,相貌算不上什么的,只要人心地善良,你不是常跟我们说哪什么来着?哦,对了,就是那什么‘内在美才是真的美’,像媚妃那样的人,再漂亮,也只是一只毒蝎子,她只是嫉妒您能坐上皇后娘娘的位置,恩,嫉妒……” 待禄德正把夜舞媚给拖了下去之后,琴容看着站在那里依旧是一声不吭的项菲仪,思忖着估计是夜舞媚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打击到项菲仪的自尊心了,推了推身边的碧落,想要她出声安慰安慰项菲仪,可是碧落扔给她一个她也无能为力的眼神,无奈,琴容只得自已嗑嗑巴巴的安慰着项菲仪。 “我说阿容啊,你瞧瞧,那夜舞媚走的时候还要来恶心我一把,吐上这么几口血在本宫这寝宫之中,脏成这样,你还能够看得下去吗?”项菲仪说着,猛的转身回过头,指着那地上那一遍暗红的血渍,那脸上的表情要多嫌恶就有多嫌恶,更是不住的埋怨着夜舞媚要吐血吐哪里不好,非得吐在她这寝宫之中来恶心她。 “啊?”被项菲仪这样机关枪式的发问弄懵了的琴容愣愣的看着项菲仪,脑袋一下子硬是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她们家皇后娘娘刚才不是被夜舞媚那些话弄得生气了吗?她不是被伤到了自尊心在那里心情不好吗?怎么现在看来她完全都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好吧,就算是表情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愤怒,但为什么也好像不是针对夜舞媚对她说的那些话的?反倒更像是在埋怨夜舞媚不该弄脏了她的地方? “啧,难道你还真能够看得下去啊?”她惊啧一声,听着琴容的回答立马离开了她几步远,一手指着那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脏成那样,又那么血腥,本宫可看不下去,碧落,阿容,你们赶紧的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啊哈,早上起得太早了,被那疯子刚刚那么一闹,现在安静下来倒是有些想睡觉了,本宫去睡一回儿回笼觉,中午的时候要是没起来,便不用叫我起来用中膳了。” 说着,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眯拉着眼睛,也不管身后的碧落和琴容是怎样一副见鬼了的表情,便悠哉游哉的向她的内殿走去,如她所说的一样,去睡她的回笼觉去了。 留下站在那里的琴容和碧落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对于项菲仪的举动完全的拿捏不住她是真不伤心还是假意伪装。 看着项菲仪离开的背影,那叫一个潇洒,眨巴了几下眼睛,她们还以为刚刚那样的情况,她们的皇后娘娘会生气,会觉得被夜舞媚伤了自尊心,会觉得自已长得太丑,没了自信心,可是看着那模样,怎么看都怎么感觉夜舞媚的那些无比打击人刺激人的话到了她们家主子这里,那完全都成了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真的是她们理解错误了吗? “喂,我说你们俩个利索一点啊,那样的血腥玩意儿放在这寝宫之中不太吉利,到时候要是皇上过来了一不小心看到了这些个东西犯了恶心,咱们整个冷宫里的人都得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唔……这床板真硬,不过这被子倒是挺舒服的,改明儿多拿几床放着……”碧落和琴容还在发愣的当口,项菲仪便已经整个人窝到了床上去了,先前几句吩咐碧落和琴容的话还算是有几分精神,可是到了后头,那低喃哝语的呢喃,听在碧落和琴容耳朵里,只差没有让她们俩在风中凌乱了去。 听着项菲仪的话,两个人都是满头黑线的沉默不语。 看来真的是她们理解错误了,而且还是十分十分的想太多了。 她们的皇后娘娘岂止是不在乎夜舞媚说的那些个话,而是根本就没有把她的那些话听到耳朵里去,换句话来说,就是完全的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或者直接一点,就是连同着她整个人今天所做的一切在她项菲仪眼里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们刚才的操心那都是白操的。 冷宫门外,远远的宫廊之中,禄德正正吩咐着一边的两个小太监用一块大木板子制成的“简易”单架抬着夜舞媚小跑着往长乐宫走去。 好在准备送他们回宫的时候被他们弄晕迷的小香醒了过来,省得了他找人的功夫,现在拖着她走虽然慢了些,但也算是慢得有“价值”,不用浪费人力去找人抬她。 “那个单架上的不是媚妃娘娘吗?”在与一个精致的代步的软轿擦肩而过的时候,软桥旁边跟着的宫女疑惑的低声呢喃了一句,软轿上的人这才悠悠的睁开了媚惑慵懒的眼,正好看到夜舞媚狼狈至极的一个侧面。 “怎的会弄得如此狼狈。”在这个地方见到夜舞媚或许不大奇怪,但是弄成那副脏兮兮,而且还是被人那样绑着的样子被人抬着,那可就是奇事一桩了,软轿上的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轿帘被风吹开,俨然是那日在宴会之上告了项菲仪一状的白妃。 “橙儿,那抬着媚妃的那几个小太监你可认识?” “回娘娘,奴婢认识,是无颜宫中的几位,那个拖着小香的太监,正是无颜宫中的大太监,禄德正。”那个被唤作橙儿的宫女,听着白妃的问话,站在轿边躬了躬身子,语气恭敬,如实的回答了她的话。 无颜宫中的人。 白妃轻搭在软轿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嗑着,一双柔媚的眼看向走道的前方,直往着再走不远,便是到了冷宫了,她今天过来的目地,就是要去羞侮那被打入冷宫的无颜皇后的,可是,看刚才那情形,明显的是有人先她一步去了,而且明显的不但没有讨到好,反而还弄了一身伤。 “娘娘,咱们还要去吗?”见着自家主子许久未曾说话,走在轿边的橙儿看了一眼不远处座落的冷宫,低声问着自家主子。 她们今天来这冷宫是特意过来羞侮那无颜皇后,向那无颜皇后示威是不错,可是刚刚长乐宫中的那位明显的就是先她们一步进了这冷宫了,最后不知道那位皇后娘娘使了什么法子,弄得长乐宫中的那位被这样狼狈的抬了出去,就连她身边的宫女小香也都弄成了那个样子,显然无颜宫,不,冷宫中的那位并没有因为被打入了冷宫而害怕上谁,自家主子昨日才得皇上宠爱,今日里原本以为是会到媚妃那边去的,现在媚妃成了那个样子,虽然她们也并不害怕无颜皇后,但是,是不是先缓缓,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先? “她有那个胆子敢打媚妃,你以为,她还能有那个胆子敢打本宫么?”收回停落在那走道之中的视线,白妃柔媚的眼里浮现出几丝不屑的神色。 想起昨日在午门时的那一幕白妃心里的怒火就烧得旺得厉害,她堂堂一介妃子竟然被她派遣一个宫女来教她礼仪! 她项菲仪不是挺嚣张的吗?她倒要看看,她自动请罪被皇上打入这冷宫之后,有那个胆子敢把媚妃打成那个样子,是不是还有那个胆子,再敢过来招惹她。 “可是娘娘,虽然说咱们用不上怕她,但她身后的项丞相……”说到这里,橙儿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原本的声音被她刻意的压低:“奴婢听说,昨儿个无颜皇后在被皇上打入冷宫了之后,项丞相还特意过来看过她,单就是她无颜皇后一个人,跟往常一样不入项丞相的眼,咱们今天就算是为了媚妃娘娘去‘报仇’怎么的了她,谅皇上也不会过多的怪罪,可是,若是如今项丞相有意要护着无颜皇后,咱们此番过去,只怕是会如同媚妃一样讨不了好头。” “反正那无颜皇后招惹了媚妃,把媚妃整成了那般狼狈的模样,依着媚妃的性子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如咱们先缓一缓,站在一旁看看时局,到时候再过来‘看望’无颜皇后也不迟啊。” 橙儿的话引起了一阵静谥,坐在软轿上的白妃似乎是在思考着橙儿这话的可行性,又像是在思量着如果项国明以后真的要护项菲仪,那她们白家对上项国明,有几分的胜算。 项菲仪在宴会之上自动请罪时的模样似乎就在她眼前,不哭不闹,那般的冷静,冷静到让人害怕,昨日在大殿之上她并没有注意那么多,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现在细细想来,倒是那无颜皇后比起往常要大不相同了,不仅仅是她在面对皇上时的毫不怯懦,还有她说话时的那些无比清楚的条理,就像是在午门时她被她一字一句说得哑口无言一般。 第六十八章 赌上一把 “回宫。”纤细修长的手指如蛇般缠上软轿上的扶手,白妃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只差几步距离的冷宫,红唇轻启,却是听信了橙儿的话,打道回府。 今日她坐壁旁观,先赌上一把。 若是夜舞媚能够借着这次在项菲仪这里吃的这次亏在皇上那里大作文章,直接除掉了项菲仪那便最好,若是不然,她今日之举,倒也算是智者之举。 精致的软轿行至冷宫门前,却是还没有来得及落地便已经折身原地回返,站在冷宫里守望的小太监见着,连忙小跑着进去通报去了。 “多谢黑帝盛情,朕和国师就此告别,他日黑帝若有兴志到我南楚国游历,介时朕定当着人好生款待,以谢黑帝今日盛情款待之恩。” “哪里哪里,朕倒是觉得黑帝的皇后有些意思,虽然相貌比不得其他女子,但是其性情却是招人喜欢的,黑帝能得此皇后,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绝对没有人相信,南楚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正的由心而发的。 在他的眼里,能够敢与他直视,还能够招惹他身边那位连他都不敢多惹的国师的人,而且还是女人,就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而且,那日宴会之上,那与他不相上下的犀利和阴深……南楚天暗自勾起了唇,他倒是真的觉得那位项皇后比起那些只能摆着看不能用的花瓶们要好上太多了,只不过,眼前的这位黑帝显然还没有发现她的好,所以才如此把她视若杂草。 他倒是希望赫连炫这个草包能一直这样眼拙下去,错把金子当石头,最好是让他有机会得到,待到金子发光时,直接亮瞎他的狗眼,让他悔不当初。 然而他这样难得的由心而发的一句话,听在赫连炫和他身后的众位大臣耳朵里,却是完全把它当成了嘲笑他们的话,简直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赫连炫更是被南楚天这一句话说得连脸上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僵硬冷漠了几分。 一大幸事,反正又不是你娶,在你的眼里,当然是一大幸事了,要是你娶了这样一个丑八怪,这样一个痴傻儿,朕在一边看着,也会笑呵呵的跟你说乃是人生一大幸事的! “原来南楚帝喜欢的是朕项皇后这一类型的,可惜项皇后已是我凤啸国的皇后,不能让送与南楚帝,若是南楚帝真心好这一口,朕倒是十分乐意让南楚帝在我凤啸国之内抱一佳人回归,以示我凤啸国和南楚国之间的友好之意。”赫连炫一句话,语气看似如往常一般无二,可是那暗中夹杂的咬牙切齿和挑衅却又是那么的明显。 “若非是朕好这一口,而是黑帝的项皇后比起朕所见过的其他女子着实要特别上许多,如同黑帝所说的,若非这项皇后已是黑帝的皇后,朕倒是真有将其娶回南楚的意向……”虽然丑是丑了点,胖是胖了点,但是,若是把那个女人娶回南楚,一则能够堵住那些个整天吵着让他立后的大臣们的嘴,二则,倒是能够让他那无趣的皇宫变得有趣一点。 南楚天在心里敲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全然没有想到他自已的一句话在赫连炫那里引起了多大的怒火,又在他身边那个一直静静的充当着空气的国师大人那里引起了多大的不满。 “那可真是可惜了,项皇后已经是朕的皇后,就算是朕不喜,南楚帝也难以将其娶回南楚,南楚帝的这个美愿,只怕是会要落空了。”该死的项菲仪,该死的丑八怪,长得丑也就算了,整天里给他丢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他学会了勾引男人,还把人家勾引到敢当着他的面说要娶她,好,好,好,才有些日子没有修理她,她便胆子到了这个地步了,可真是好呀! 心里的怒火膨胀,赫连炫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难看,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挑衅他的威言,当下面对着南楚天连那伪装出来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奢侈。 见着赫连炫没有什么好脸色摆给自已看,南楚天自然也不是任人可捏的软柿子,脸上那温柔儒雅的笑容未变半分,可是那周遭的气氛却是明显的与之前有着极大的改变,两位君王就那样对峙着,那站在他们身边定力稍微差一点的,一个个的都在暗自抹着汗,生怕他们的帝王怒火一上来,管不了他们那些个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拦下,到时候引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倒霉的可不止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们,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只怕也是会要跟着遭个大霉。 “皇上,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眼看着赫连炫和南楚天两个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坐在轮椅上静静的候在一边的一直未出声的皇突然开了口,语气相较于之前,多了份冷漠不说,更是莫名的多了分怒火? 听着皇这声音,原本还在跟赫连炫暗自较劲的南楚天眉头一跳,他怎么感觉他们的大国师今天这语气有些不大对劲?好像,似乎是,生气的预照?或者是,正在生气中?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都让南楚天没有继续跟赫连炫较劲的心思,毕竟,咳,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若是他们这位国师大人生气起来,那下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生怕惹得他们的国师大人不快,再次虚伪着跟赫连炫客套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南楚天连忙坐上了赫连炫给他们准备的马车,扬长而去。 望着南楚天扬长而去的马车,赫连炫脸上伪装出来的虚伪笑容终于破碎得消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掩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几乎都快要滴出水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朝这边跑过来,不敢直接靠近赫连炫,躬着身子站在李长喜身边耳语了几句,却见原本还神色淡然的站在赫连炫身侧的李长喜脸色徒然一变,挥退了那过来禀报的小太监,走到赫连炫身边,伏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便看到赫连炫原本阴沉的脸这下彻底黑得跟锅底似的,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项丞相,你养的好女儿!”毫无掩饰的愤怒,夹带着王者的威言,像极了平地炸开的一声惊雷,让赫连炫身后那些原本就在那里提心吊胆的一些个大臣们,此刻更是差点没有直接被赫连炫给把胆吓破咯。 只扔下这么一句话,帝王满脸怒容的甩袖离开,不止站在那里的一干大臣们弄不明白帝王这突然之间爆发的怒火所谓何事,就连被赫连炫亲口点名的项丞相大人也亦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这突然之间他做了何错事恼了帝王的心,却是不敢有所迟疑的连忙跟在了赫连炫身后,跟着赫连炫一起去一探究竟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情惹得帝王恼怒。 原本还以为只要送走了南楚天便可以下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各位大臣们见状,也都只能放弃了就此下朝的想法,跟在了项国明身后。 长乐宫中,夜舞媚在被禄德正用就地取材的担架给抬回来之后,卧在那贵妃榻上便是开始哭闹不止,不但不允许他们去请太医,就连得了项菲仪吩咐过来要看着太医们把她诊治好了的禄德正也硬是被她给赶了出去,一个人卧在那贵妃榻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娘娘,皇上来了。”在冷宫中被项菲仪暗地里吩咐着处理了一顿,回到这长乐宫中又因着办事不利被夜舞媚泄了一顿气,现在满身是伤的小香拖着残败的身子跑进来,按着夜舞媚先前的吩咐守在宫门口待看到赫连炫过来之后便来禀报。 “到了哪里了?”原本还在嘤嘤哭得厉害的夜舞媚听着这话说时迟那时快,立马便止住了哭声,冷着一张脸看着小香问。 “快要到宫门口了。” “那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本宫扶起来站到那凳子上面去!”一听赫连炫就快要到宫门口了,原本还懒懒的卧在贵妃榻上缓解那身上的疼痛的夜舞媚立马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伸脚便是狠狠的踹了小香一脚,不等小香喊上一声疼便又伸手一把拉住了小香的胳膊,一把把她推到事先准备好的凳子前。 “皇上驾到……” 事先得了吩咐的通传太监在赫连炫还只是一脚踏进长乐宫宫门的时候便扬着那尖细刺耳的嗓子通报了一声,原本还扶在凳子边缘缓解着身上的疼痛的小香立马一个激灵,连忙站到一边扶着夜舞媚让她安安稳稳的站在准备好的凳子上面。 在外头候着的几个宫女们也是在第一时间一窝蜂的跑了进来。 “娘娘,使不得啊娘娘……” “你们放开本宫,让本宫去死吧,就让本宫去吧……” “不可啊娘娘,皇上那么疼爱您,您要是就这样走了,皇上得多伤心啊娘娘……” “娘娘您不能想不开啊娘娘,天大的事情有皇上为您做主呢,您可不能这样犯傻啊娘娘……” “就算本宫得皇上的宠爱又如何,在他人眼中,本宫在皇上身边,与平常人家相较,本宫还不过就只是一个妾,任人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到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得将本宫打成这样,本宫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赫连炫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痛人心痱的一幕,眼看着夜舞媚便要伤心欲绝的踢掉脚下垫着的凳子,在千均一发之际,赫连炫眼明手快的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没有朕的允许,谁准你自寻短见的?”一双铁臂紧紧的搂着夜舞媚那娇小的身子,赫连炫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粗犷,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着夜舞媚近在咫尺的容颜,当他看到夜舞媚那脸上这里一块,哪里一块的淤青的时候,那眼中的愤怒那么清晰可见。 第六十九章 惊世骇俗 “皇上……”看到来人,一直压抑的眼泪在瞬间决堤,所有被她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如数的爆发,她伏在他的胸口,如同他紧紧的用双臂抱着她般,紧紧的拥着他,泪如雨下,那娇弱可人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有朕在,恩?”看到夜舞媚这般惹人疼爱的模样,赫连炫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冲着她也发不出来了,轻声安慰着,夹杂着怒火的声音竟是奇异的变得柔软了下来。 然而,转过头,在他看向跪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那一群宫女太监们的时候,温柔的眼眸瞬间变无尽的冷漠和愤怒所替代:“养着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是干什么的?竟然让主子委屈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朕来得及时,你们还准备让朕见到一具尸体不成?来人呐,把这一群狗奴才给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本就已经是提着胆子在听从着夜舞媚的吩咐的一干太监宫女们此时感受着帝王的怒火,一个个的更是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不停的嗑着头不停的求着饶命。 “皇上饶命啊,不是奴才们让娘娘受的委屈啊,奴才们也想替娘娘出头,也不愿意娘娘遭受如此大的委屈,实在是,实在是奴才们不敢呐……”跪在后头的小香见状,连忙跪着爬到赫连炫面前,咬着牙用力的朝赫连炫嗑了几个头,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小巧的脸蛋上面更是满脸的泪容,那欲要把实话说出来又迫于某一种压力而不敢说的样子,看在赫连炫的眼里,可直是把他的怒火给勾了起来。 “不敢?有朕在,有什么不敢说的?谁欺负了你家主子,今儿个你便如数的给朕说出来,有朕在,朕还不信这赫连皇宫能被别人翻了天了!”赫连炫一句话是明显的意有所指,搂着夜舞媚的一双铁臂也不知道是在心疼夜舞媚身上所受的伤,还是因为气愤某些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所做所为而勒得紧紧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布满怒火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小香,一整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敢,他当然知道他们不敢,可是他赫连炫敢! 他倒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抓足了她的罪证,他项国明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保留着那个丑八怪皇后的位置,还有什么理由让那个丑八怪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凤啸国暂时还是冠姓他赫连,而不是冠姓他项姓,这凤啸国的天下,也还是他赫连一族的天下! 跟着赫连炫过来,站在身后的项国明听着赫连炫这话里头的意思,还有那被赫连炫搂在怀里的夜舞媚那副模样,一双剑眉挑了挑,也察觉到了帝王刚才对他的动怒是因为什么,心里头虽然疑惑他那个气势嚣张的女儿又惹了什么麻烦,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观望着。 “是娘娘,是皇后娘娘……”似乎是想起了项菲仪如何对待她的主子一般,小香原本被压制的眼泪瞬间爆发,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因着昨天娘娘看着皇后娘娘被皇上您打入了冷宫,想着姐妹一场,生怕皇后娘娘在那冷宫之中受了苦了,想要过去问候一翻,便唤着奴婢一同去了冷宫。” “却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敲开了冷宫的门,却是被那看门的禄公公说皇后娘娘在沐浴,死活不肯让娘娘进去,还说什么若是娘娘有什么事要告诉皇后娘娘可以直接与他说,他可以替娘娘转告皇后娘娘,若是没什么事,但让娘娘明日再去,今日皇后娘娘没有空闲见她……” “娘娘见着那禄公公百般阻挠,以为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了,心中一着急,便闯了进去,哪知道,哪知道娘娘一进冷宫之后,奴婢还没来得及随着进去,那宫门便被人从里头死死的关上了,接着便听到娘娘的惨叫声,奴婢意识到事情不对,想要冲进去,可是那个禄公公一把抓着奴婢,叫上其他几个公公硬生生的把奴婢拖走了不说,还殴打奴婢……”说着,小香一把挽起了袖子,露出她那纤细的胳膊,原本是该白皙的胳膊上此时青红紫绿的这里一块那里一块,配上那没有几两肉的手臂,看上去甚是触目惊心。 然而小香嘴里,项菲仪的罪行远远还没有结束。 “奴婢承受不了被他们打得晕了过去,再一醒来,便看到娘娘全身是伤甚是狼狈的样子,皇后娘娘还在下令要把娘娘扔回长乐宫,那冷宫之中的禄公公也只是随意的找了块木板,把本就受了伤的娘娘用绳子强行绑在木板之上,拖着奴婢送回了宫中,还口口声声说娘娘患了失心疯,要叫太医过来给娘娘诊治,可是娘娘好生生的,哪里有患什么失心疯啊,分明就是皇后娘娘想要给娘娘乱吃些药物,坐实她所说的失心疯症状,让娘娘失了皇上的宠爱才是。” “荒谬!”怒不可遏的一声吼,赫连炫看向项国明的眼神都恨不得就地把他给凌迟了:“项丞相,你听听,你听听,你养的好女儿,我凤啸国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媚儿,你说,你跟朕说,那项菲仪把你关在里头是如何对待的?不要隐瞒,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让项丞相好好听听,看看他养了一个多么好的女儿。” “皇上……”她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站在那一则的项国明,似乎是还是有些不敢开口。 然而她这一个举动却是真真的激怒了赫连炫,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站在这里,难不成自已的女人受了委屈,为自已报仇这点都做不到吗?难不成就这样一点点事还要被人压制? “媚儿你只管说,今日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朕想,项皇后若真有错,各位深明大义的大臣,应该不会包庇才是。”最后的尾音带着淡淡的威压,很明显的是在告诉着那些摇摆不停的大臣们,无论项国明的权势如何大,他始终都不是这凤啸国的皇帝,而他,赫连炫,就算现在还不能彻底把项国明这个老贼消灭,但他现在还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君。 你们,还是他的臣! “皇上……”有了赫连炫的保证,夜舞媚也似是终于宽了心,那楚楚可怜的脸上眼泪流得更欢了,一双似若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赫连炫胸前的衣襟,语气带着几分哽咽的:“臣妾进了宫门之后,身后的宫门突然之间便被关上了,未等臣妾反应过来,黑暗中又跑出来两个人拿着棍子直直的往臣妾身上打,臣妾想要站起来,可是脚下不知道被人泼了些什么,站起来又滑倒,站起来又滑倒,就算是这样,打在臣妾身上的棍棒也未曾减少半分……” 在夜舞媚添油加醋,“声情并茂”的一番演讲下,将近半盏茶的功夫,赫连炫那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单单是能用“怒不可遏”这四个字能形容得了的了。 像是为了要查证夜舞媚所说的似的,搂着夜舞媚的手一把将她打横抱着,大步走往内殿的床榻,待他解开夜舞媚身上的衣袍,看到她身上那深深浅浅的淤青之后,那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给朕传太医!”捏紧的拳头带着十成的怒火狠狠的砸在床榻之上,那沉闷的声响亦是重重的砸在了外殿站着的那些个忐忑不安的大臣心上。 “慢着,让所有的太医都给朕滚到冷宫去。”未等李长喜领旨吩咐下去,赫连炫便又改变了主意,森冷的声音喝着,将夜舞媚身上的衣袍整理好了之后,在夜舞媚满眼感动,满含泪水的眼神注视下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大步的走出内殿,凌利的眼看着躬着身子站在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众位大臣:“项丞相,朕的各位好大臣们,你们也随朕一起,去冷宫走一趟吧!” 碧落和琴容刚吩咐着人把内殿的那一滩血渍清理掉,刚准备好了早膳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把项菲仪叫起来吃一点的时候,只听得通传的太监尖细的一声传话,惊得她们连忙扔下了手中的碗筷。 “奴婢参见皇上”刚走到冷宫门口,便看到由赫连炫为首,浩浩荡荡的一群大臣,太医们跟在后头走了进来。 为首的赫连炫抱着先前才被她们修理掉的夜舞媚,满脸的怒容。 碧落和琴容,还有无颜宫中参与了刚才那一场好戏的各位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们早就知道夜舞媚不会那样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你们皇后呢?”锐利的眼扫视了一眼跪着的众人,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独独没有见到最该出现的项菲仪,赫连炫那脸上的精彩程度可想而知。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今儿个起得早了,吩咐着奴婢们把这冷宫捡拾了一翻之后太困了,便睡了。”被赫连炫这样布满威压的眼神看着,琴容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咬牙坚持着才没让自已因为太过紧张而颤抖。 皇后娘娘说过,她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无论在哪一个地方,懦弱是行不通的,所以她要坚强,不能再和往常一样动不动的就害怕,动不动的就被人吓哭,恩,她要变得强大起来。 “睡了?”平静,赫连炫此刻的声音简直是要多平静就有多平静。 可是那些一直跟着赫连炫走过来的大臣们可不认为他们的帝王此刻的气消了,下着毛毛细雪的天气,他们却是披着一身的汗,裸露在外的额头更是不停的有汗流出来,一些个大臣们也不知道是被这寒冷的天气给冻的,还是被这一路上走来被赫连炫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吓的,除了下意识的卷起袖子不停的察试额头上流出来的汗之外,全身皆是呈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状态。 第七十章 不同于常人 “果然不愧是南楚帝夸赞的不同于常人啊,做了如此狠毒的事情,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吗?”一声冷哼,赫连炫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势简直要盖过这寒冷的天气了,最后一个吗字,那重重落下的音调,皆是让人心头一颤,一些心理承受力较弱的宫女太监们跪在那里早就已经抖成一团了。 “皇上息怒,奴婢这就去把娘娘叫起来。”狠狠的朝着赫连炫嗑了一个头,琴容咬着牙撑过了那一阵腿软的感觉,便要跑进去把项菲仪叫起来。 “去,你们统统给朕滚进去,把无颜皇后叫起来,若是叫不起,仔细朕拿你们的脑袋是问。”压抑过后爆发的惊天怒喝,在赫连炫的命令下,跪在那里的太监宫女们生怕自已走得慢了会惹得帝王不快因此惹祸上身似的,一个个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有些的被害怕激得跑得更快的一两个宫女更是把走在最前头的碧落和琴容都给甩在了后头,那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皇上,外头冷,您,您还是先进去吧。”李长喜站在赫连炫身边,谦着身子说着。 赫连炫冷哼一声,不语,却是迈着步子往宫内走去。 她项菲仪架子大,要他堂堂一个皇帝等她,趁着今日项国明这老贼也在这里,他倒要让他们都看看,他项国明送进宫来当皇后的女儿是多么的“独一无二”,要他睁大眼睛看着他犯了错的女儿是不是该处罚!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啊娘娘,皇上来了……”内殿,项菲仪正抱着枕头睡得正香,碧落和琴容等一干奉命过来叫她的人看着她这模样,一个个的满头是汗。 “皇后娘娘,您快醒醒啊,皇上来了,皇上来替媚妃娘娘报仇来了,您快醒醒啊……” “就是啊皇后娘娘,您快醒来啊,皇上说了,奴才们要是叫不醒你,就拿奴才们的脑袋是问,奴才不想死啊,您快起来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也不闲着,你推一把,她推一把的,但是却也不敢太过用力,皇上那边他们不敢惹,不敢忤逆,可是归根究底的他们要侍候的是皇后娘娘啊,加上上次皇后娘娘给她们的警戒,就算是有皇上在上头压着,他们也是不敢太过过分的。 然而无论她们怎么推,一觉板在床上的项菲仪却像是睡得雷打不动似的,连动都没有半丝要动的迹象,依旧是呼呼的睡得正香。 “你们让开。”就在众人都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宫女抱着一个脸盆走了过来,如果此刻项菲仪睁开眼睛的话,如果她还对眼前这个宫女还有半分印象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宫女就是那次她从冷宫之中被释放回无颜宫时嘲笑她的宫女--霞儿。 “霞儿,你这是要干什么?”站得离项菲仪最近的碧落看了一眼霞儿手里抱着的东西,眉头一挑,显然有些不悦。 “碧落姑姑,您也看到了,我们怎么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皇上那边可是在那里等着呢,先不说皇上已经下了旨了,奴婢们要是没有把皇后娘娘叫醒便会要掉脑袋,单就是皇后娘娘如此让皇上等下去,怕是也不好吧?”霞儿的话从单一方面来说是句句在理,可是细听之下你就会发现她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屑,还有几分刻意的挑衅。 “可是躺在榻上的可是皇后娘娘,如此冷的天气,你一盘冷水泼下去,要是让皇后娘娘着凉了,只怕你这脑袋皇上能保,在皇后娘娘这里你也保不了!”碧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的威言,一双眼睛更是凌利的看着霞儿,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底,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霞儿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慌,但只要一想起那日所遭受的项菲仪的屈辱,还有那一位许下的诺言,心下一狠,再次看着碧落时,那态度相较之前要强硬上了许多:“奴婢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保全奴婢自已的这条命,更是在替皇后娘娘着想,到是碧落姑姑,皇上都已经下了命令下来了,让奴婢们叫醒皇后娘娘,您却是如此百般阻挠,是想要要了咱们这些个奴才的命呢?还是想要置皇后娘娘于死地?” “你……” 哗…… 霞儿那突然之间变得强硬的态度和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让碧落一愣,然而就在她愣神之间,霞儿却是趁着机会将手里的一盆冷水哗的一下直接如数的泼到了还在熟睡当中的项菲仪身上。 已是步入十二月的天气,就算是盖着被子也仅仅只是暖和而已,那放在外头的井水岂止是一般的冰冷刺骨,就这样直直的往项菲仪脸上倒下去,不止是让一边看着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是效果极好的一下子就把项菲仪给泼醒了。 “天啊,好冷,发生什么事了?” 很难想象那种十分寒冷的天气里,原本躲在窝里头暖和和的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之间被人一把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下去的那种感觉,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项菲仪整个胸部以上全都被泼得湿湿得,寒气入侵,竟是一时之间让她全身发抖。 “娘娘……”一边未来得及阻制的琴容看着项菲仪这模样,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脸盆的霞儿一眼,眼明手快的拿起项菲仪刚刚盖着的被子,把还未弄湿的那一头直接扯过来包襄住项菲仪。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娘娘拿身干净的衣裳过来?非得让娘娘着了凉了治你们的罪你们的皮才舒坦些吗?”眼看着霞儿竟然不听她的话径直将冷水泼到项菲仪身上,一向好说话的碧落也是难得的沉下了脸,朝着还傻愣在那里不知所谓的众人一声低吼,自已亦是连忙抓过那被单替项菲仪将她脸上的水珠擦试干净。 “拿着水盆的那一个,你留下。”项菲仪看着眼前的情况,就算再迟顿也该反映过来自已刚才那以为涨洪水了其实是被人泼了一身的凉水,想起那一瞬间的冷意,当下一张脸便沉了下来,眼看着被碧落那一声低吼,那些个宫女们惶恐的便要离开去给她找衣服,当机立断便抓住了拿着水盆的霞儿。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能够想到法子叫醒她固然是好,但是用这种方法,而且明显的还是没有经过碧落和琴容径直做出来的事情,她可不认为她有那么善良能够放过。 何况,刚刚那一瞬间的惊心,还有那满头水渍的感觉,实在是让她糟糕透了。 原本还打算趁着机会跟着那些个宫女们一同离开便会无事了的霞儿猛的一声项菲仪这平静冷漠的声音,头皮一紧,握着水盆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却是不敢再走动半步:“娘娘有何吩咐?”她低着头,努力的不让项菲仪看到她的脸,似乎以为这样项菲仪就不会处罚她了一般。 既然有那个胆子敢朝她泼水,现在她竟只是这样问了她一句便害怕成了这样吗? “娘娘饶命,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做出此等犯上的事情的,还望娘娘饶命……”霞儿的声音喊得异常的大,仿佛是在引什么人过来,或者是让什么人听见一般。 “在这里哭嚎些什么?本宫还没有开始罚你呢!”被霞儿刻意放大了的哭嚎声实在是搅得项菲仪心里头一阵烦躁,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试图把霞儿的声音压下去,好让她能够清静一会。 “奴婢不敢,娘娘饶命。”对项菲仪的话像是置若罔闻一般,霞儿依旧哭得很大声,而且还很害怕的样子:“实在是皇上下的命令让奴婢们叫醒皇后娘娘您,奴婢们喊干了喉咙也未见娘娘清醒半分,奴婢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才出此下策,泼了娘娘一盆水,求娘娘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闭嘴!”被这样的吵闹弄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着,脑袋一阵刺痛,忍无可忍的一声低吼出声,项菲仪胸口的那一股子气憋得更难受了。 她有起床气,很严重的起床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身体好了很多,但是那种没睡醒就头疼,没睡饱就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恶气,不发不痛快的感觉依然存在,和以前动不动就要发一通火,找些“沙包”挨揍泄气相比较,她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在温柔上太多,可是现在被这个宫女这么一吵,她感觉又和以前完全没有两样了,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气像是一把燃烧的烈火似的,烧得她无比的烦躁。 “朕在外头等了皇后这么久都没见发火,皇后倒是说说,如此怒火涛天从何而来?”几乎是紧随着项菲仪的话音落下响起的声音,阴沉着一张脸,一脸难看的赫连炫出现在内殿之中,一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项菲仪,把项菲仪盯得有些莫名奇妙,待她看到随之出现紧挨着赫连炫的夜舞媚的时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人家这是来她这里兴师问罪,给他的宝贝美人儿做主来了呢。 迎上夜舞媚愤恨挑衅的目光,项菲仪微微晒笑,一时间竟是连胸口的那烦闷的感觉都消失了许多,示意碧落和琴容将她扶起来,面对赫连炫那吃人的目光,她似是一点都不害怕的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盈盈迈步,走到离赫连炫不远的地方停下,虽然一身湿漉却是莫名的带着几分优雅的跪拜下来。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臣妾这冷宫,未能及时迎接,还望皇上恕罪。”没了先前的那一股子怯懦和害怕,她的语气里夹带了几分小女人的娇柔,听上去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前提是如果能够自动忽略掉她这一张脸和这一个跟“巨人”无异的身材的话。 第七十一章 败露了 “别在朕面前装模作样了,你那毒如蛇蝎的心肠早就已经败露了。”冷哼,赫连炫根本就不为所动,或者说,只要在他对面站着的那一个人是姓项,跟项家,项国明扯上了半毛钱关系就算是貌若天仙,那都是他所憎恶的对象,何况还是项菲仪这样一个公认的无盐女。 项菲仪听着赫连炫的话,眨了眨眼睛,她怎么有一种听到了:“妖孽,本尊已经知道你是个妖怪了,休得在本尊面前作怪,快快与本尊现出原型来”的感觉? 心里头一阵好笑,她自然是知道赫连炫现在这样怒火滔天的样子是因为什么,可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疑惑的样子看着赫连炫:“皇上此话何意?臣妾为何不知?”说着,也未等赫连炫让她起身,便径直的站直了身子。 笑话,一跪两跪三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有的也不是垃极好不好,前两次因为要保小命,不得已她跪了,现在她的理由可充足得很,可没有理由再跪着“低”人一等的跟这个狗皇帝说话。 “不知?好一个不知!”一声冷笑,赫连炫的目光就如同两把利刃,直直的射向项菲仪:“教唆奴才私自对妃嫔用刑,无故打骂妃嫔,你的这些个罪状,还要朕一一给你例出来吗?” “娘娘,衣裳拿来了。”赫连炫正在气头上冷喝着,被碧落吓得急匆匆的跑过去拿衣裳的宫女正好拿着一身衣裳跑过来,只顾着早点把衣服交到碧落手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边站着的赫连炫,等到她注意到情况不对时,早就已经吓得全身发软的整个人跪了下去:“奴婢不是有意冒犯皇上,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赫连炫却只是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待看到她手里拿着的衣裳的时候,这才看到了项菲仪全身湿漉,不知道是因为要方便睡觉还是连同着外袍也湿着,此刻只着着一身单薄的里衣。 “不知羞耻!”只是一眼,赫连炫便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度恶心的东西似的,连忙把头扭了过去,接着更甚冷漠道:“给朕滚出来,今日朕非得扒掉你这层伪装的皮不可!” 看着赫连炫这怒火滔天的样子,项菲仪在背后偷偷的做着鬼脸。 切,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不对,是只爱“苏妲己”不爱江山的昏君! 抬头,正好对上夜舞媚那似笑非笑如毒蝎般渗着巨毒的双眼,那高傲得意的姿态仿若已经看到了项菲仪跪在她脚边苦苦求饶挣扎的样子,扬了扬唇角,项菲仪回了夜舞媚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尔后一脸淡定如常的在碧落和琴容两个人的帮助下把湿了的衣服换了下来。 在此之间她根本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还依旧跪在地上的霞儿,没有半点要责罚她的意思,更加也没有半点要饶过她的意思,就那把她晒在一边,晒得她自已心里发毛,晒得她自已坐立难安。 正殿之内,原本清冷的冷宫因着赫连炫气势汹汹的驾临,还有一干被他叫过来的太医和大臣们候在一边,倒是平白的增添了几分人气和喜气,可是这仅仅只是项菲仪看在眼里的感觉,在那些个大臣们和太医们的眼里,那感觉可是比度秒如年还要度秒如年。 “今日不止皇上来了,怎的诸位大臣和诸位太医也都跟着来了?本宫这冷宫之中无人受伤啊。”一出内殿,看着眼前这阵势,项菲仪虽然暗暗的在心里鼓掌,可是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心惊胆颤的众人,偏着头,满脸的疑惑,那模样难得的带着几分俏皮,可是现在却无人有那个心思欣赏。 “呀,难不成众位太医,大臣们有预知的能力,老早便得知本宫今日会被人泼凉水,生怕本宫身子着凉,所以协着一同特意过来看望本宫的?”她的表情何其无辜,她的语气何其欣喜,她说出来的话何其让在场的众人都替她捏一把汗,让坐在主位上的帝王的怒火足以燃烧掉整座冷宫。 “给朕跪下!”一声怒吼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项菲仪心尖儿一颤,虽然根本不惧怕赫连炫这怒火,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惶恐的生怕惹得帝王不快,二话不说的便跪了下去。 坐在赫连炫身侧的夜舞媚看着项菲仪这举动,脸上虽然是一脸的伤痛无比,可是心里头却是快意得很。 项菲仪,本宫说过,本宫会让你后悔,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悔对本宫的不敬,后悔你对本宫所做过的一切! 樱冷的红唇边勾着无尽得意的笑,一双美目泛着如蛇蝎般的毒光看着项菲仪,那姿态高傲,仿佛在项菲仪在赫连炫面前跪下,而她却是站在赫连炫身侧,与他一同坐着那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凌驾在了项菲仪之上,已经将拥有着皇后之位的项菲仪踩到了无比低贱的泥土里。 “项皇后,你可知罪?” “罪?”赫连炫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项菲仪却是不由自主的笑了,抬眼看着赫连炫,一双眼眸里明明满是疑惑,可是却是在深处泛着冰冷的寒光。 一上来二话不说便问她知罪否,这个赫连炫倒真是好样的。 她倒真是好奇了,单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事不问源由,只要美人儿娇娇滴滴的在他面前哭诉上几句,然后连仇恨值也拉个裙带关系的便在心里头直接二话不说的把人定罪,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能坐到当今这一国之君的位置的? 哦,对了,就算他现在是坐在这皇帝的位置上,他的七大舅八大哥的没有来跟他夺位置,区区一个丞相却是让他如临大敌的不敢怠慢,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能在今天坐上皇帝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也得亏了他这性子,不然她这一出戏要唱起来,还真有点难。 “休得狡辩。”没等项菲仪装模作样的把话说完,赫连炫便愤怒的一拳砸在矮桌上:“媚妃知晓你被打入冷宫,念着姐妹之情生恐你在这冷宫之中受了委屈,特意过来看你,结果你非但不领情,还关上宫门私自下令让那些狗奴才殴打她,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不说,还狠毒到着人把她‘扔’回长乐宫,污蔑她得了失心疯?依朕看,得了失心疯的不是媚妃,而是你项菲仪,项大皇后黑了整副心肠!” “原来这就是皇上所说的臣妾的罪过啊。”赫连炫的话落,项菲仪像是这才恍然大悟知晓自已的错过在哪里一般,微微颌首,那脸蛋上面除了了然却是没有半点悔过或者是知罪的神情,看在赫连炫眼里好不气人。 “原来?”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赫连炫怒极反笑:“难不成你认为这样的罪过还轻?难不成你还认为你今日所做所为还是对的不成?” “是啊,臣妾着实是认为臣妾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完全秉承着气死人不偿人的法则,项菲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赫连炫,那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神情那叫一个坦然,像是生怕赫连炫听不明白似的,她接着又语气非常肯定的重复了一遍:“臣妾并不认为臣妾今日所做的一切有错,而且,臣妾觉得,按照今日之事,打了媚妃是轻,杀了她,灭她九族都不为过。” 项菲仪此话一出,整个正殿之中无一不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无颜皇后当真是疯了不成?皇上这么明显的在为她殴打媚妃的事情发怒,她却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出这样一翻话来,难道她是嫌她的命太长了?在找死? “皇后娘娘,谨防祸从口出啊。”一边原本还打算静观事情发展的项国明听着项菲仪这话,心里对这个女儿突然之间的痴傻恼恨,可是却是不得不站出来替她说话。 “皇后娘娘,媚妃娘娘好心好意过来看您,您却是着奴才做出那等事情,本就理亏,岂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一边站着的大臣听着项菲仪这如此类似嚣张的话,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一步,看着项菲仪的眼神有些责备和不赞同。 “理亏?”项菲仪笑了,一双眼睛异常清明的看着那个说话的大臣:“这位大臣,本宫刚才有说本宫打媚妃之事是本宫理亏么?” “娘娘无故让手下奴才殴打其他娘娘本就是理亏之事。”那说话的大臣显然没想到项菲仪竟然会反驳他的话,一时间一张老脸被胀得通红,语气有些强硬的说着。 “谁说本宫是无故让人殴打媚妃的。”她的态度亦是强硬得很:“而且,本宫让人打了媚妃,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了?单凭一些片面之词就这样把本宫的罪给牢牢的定住了?”最后一字的话音落下,周身无声的威压散发出来,竟是把那说话的大臣堵得哑口无言。 “皇后姐姐,姐姐昨儿个才因着犯了过错被皇上打入这冷宫,本来妹妹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的,可是姐姐这番话,妹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夜舞媚看着项菲仪这气势汹汹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心里头恨得咬牙,藏在袖下的手更是死死的捏紧,可是脸上表面出来的却是一副娇弱可怜,替别人着想却被人陷害的优良典范模样。 “姐姐您说单凭一些片面之词不能就这样把姐姐的罪过定了,妹妹我也希望这一切不是姐姐做的,可是妹妹身上的那些个伤痕已经在皇上的命令下着太医看了,那些青红紫绿的伤痕可不是妹妹自已往身上弄的,何况,妹妹被姐姐这冷宫里头的人打了之后随意的用架子绑着扔回长乐宫,一路上也是有人见着的,这些总作不得假吧?若是……” “本宫有说本宫没打你吗?”听着夜舞媚那明明恨她恨得要死,却左一句她是为她着想她却如此不知好歹而她被逼无奈最终只得说出来,右一句我很可怜,明地里被人打得全身是伤却还要被人侮蔑说是在侮蔑她的话,她自个不感到害臊,她项菲仪都替她臊得慌。 第七十二章 不知悔改 你说这一个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呢?是蒙了几层猪肚吧?有好几层吧? “皇后,注意你的态度!”赫连炫一张脸早就被项菲仪所说的话和那完全不知悔改,还一副我根本没做错事的样子给气得黑得不能再黑了。 明明里自已做错了事情还如此的咬牙不承认,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个丑八怪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比她的相貌还要令人讨厌,令人恶心的地方--巧言令色,不知悔改! “皇上,臣妾自认为臣妾的态度没有问题。”太阳穴上一阵一阵的跳着,项菲仪十分的感觉如果再这样被赫连炫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一次两次有想直接把她弄死了事的处事态度下去,她真的不知道依照自已这脾气还能忍多久,会不会直接跟他撕破脸皮? 越想越觉得头疼,项菲仪满心烦躁的伸手揉着太阳穴,看着这满殿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已的大臣和太医们,项菲仪是真心的想要吐他们一脸。 这些人,她都无奈了,凭什么就非得认定是她有错啊?她就长得那么像是天天犯错,那么像倒霉蛋的样子吗? “没有问题?你……” “皇上,你可不可以听臣妾把话说完再来决定臣妾是不是有罪?或者说是不是该直接拉出去一刀砍了了事?”胸口的烦闷越来越明显,眼看着赫连炫又要拿着她来撒火,才刚一开口就被项菲仪给硬生生的打断了。 项菲仪这样毫无预照的插话,何止是惊掉了站在那里的那一群大臣们的眼晴,就连赫连炫也是一副活像是青天白日的见鬼了的样子。 这个丑八怪,她她她,她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他的话?而且还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口气?到底她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啊? 夜舞媚在片刻的惊愣过后,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这个丑八怪竟然敢如此公然的打断皇上的话,顶撞皇上,呵,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惹得皇上生气了,到时候无论项国明那老贼如何求情只怕都是无用了,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时间,周遭的气氛因为项菲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而变得诡异起来,很静,很静,静到整个正殿之中明明站了这么多人,却几乎跟空旷到没有站一个人一样,那样诡异的静谥,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静。 “好。”就在所有人,包括反应过来的项菲仪在内,都以为赫连炫会怒不可遏的直接叫人把她拖出去砍了,或者先赏她一顿棍子的时候,赫连炫却是极其冰冷的吐出一个字:好。 不是拖出去斩了,不是放肆!不是大胆,而是,好。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字,可是却像是千万斤钢铁铸就的,重重的压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头上,让人连跟着呼吸一下都会连带着整个心脏抽痛。 “你说,好好的说,朕听着,在场的每一位大臣都听着,你好好的说。”很平静的语气,可是从那话里头,却丝毫不难听出他已经在极致愤怒的边缘。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在他说话的时候这样直接的打断,包括她的父亲项国明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等举动来,而她,所有人眼里怯弱无颜,人尽可欺的丑八怪,竟然敢做出如此大不讳的举动,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能说出一朵花来,他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那样直言的打断他的话。 “臣妾也不是要为自已狡辩些什么,只是臣妾觉得,如果按照皇上和媚妃的定论,臣妾这受的委屈可就太大了。”见着赫连炫没有被她气得冲动之下做出过分的举动来,项菲仪撇了撇嘴,却是完全将他的怒火给无视了,全然一副处身事外的路人甲。 “皇上刚刚说臣妾有罪,是因为臣妾私自命奴才打了身为妃子的媚妃,对于这一点,臣妾承认臣妾打了媚妃。”她语气一顿,未等众人开口指责,便又接着道:“但不承认臣妾有罪。” “打了便是有罪,皇后娘娘,我们家娘娘身份虽然没有皇后娘娘您尊贵,但好歹也是皇上的妃子,您此番作为,知道的是道您是气不过娘娘比您得皇上宠爱,不知道的,还不是会在背后议论您仗着权势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么?”站在夜舞媚身边候着的小香听得项菲仪此话,看着夜舞媚投过来的眼神,一咬牙,却是提着胆子说出了一句极其大胆的话。 让其他人知道了,知情人或许会一笑了之,只是女人之间的嫉妒心理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凤啸国的堂堂一国之君不仅害怕一朝丞相,连同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怕了起来,传到其他国家的人耳朵里,那岂不是在生生的丢他们的脸么? “皇上都未曾开口指责皇后娘娘,你一个小小宫女却在这里多嘴插话,直言皇后娘娘的不是,莫不是你的身份比起皇上,比起皇后娘娘或者是比起你家主子还要尊贵?依本相看,你这般模样才真道是完完全全不把皇上,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这厢小香的话刚刚说完,那厢一直未曾言语的项国明却是沉冷喝了一句,一双深沉的眼直直的看着小香,直拿着她的话堵她的嘴。 “皇上恕罪,奴婢并没有那个意思,奴婢只是,只是气不过娘娘平白无故遭受如此委屈,并无冒犯皇上您的意思,皇上……”小香一惊,显然没料到项国明会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嘴,慌乱得连忙跪下来,害怕的朝着赫连炫嗑了几个响头,低着头跪在那里,生怕赫连炫怪罪于她。 “项丞相说得对,朕都还没有说话你一介小小的宫女倒是开始插起了嘴,实乃不知死活,不过念在你护主心切,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命。”赫连炫嘴上虽然说的话是针对着小香,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是直盯着同样跪在那里却没有半点慌乱或者害怕的意思的项菲仪,一句话更是带了几分指桑骂槐的意思。 “还不赶快谢过皇上不怪之恩!”夜舞媚看向小香,一声轻喝,表面上虽然是一脸的感激赫连炫放过了小香,对小香这个护主的奴才也是极度的维护,可是心里头却是在暗暗的责怪小香的办事不利,明明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项菲仪那个丑八怪被处死的,可是这个狗奴才竟然如此不会说话,不但引得项国明那个老贼也替项菲仪说话了不说,还差点把自已那条贼命给搭上了。 “奴婢谢过皇上,奴婢谢过皇上。”说着,又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朝着赫连炫,又连连的嗑了好几个头,最后才低着头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皇后姐姐,不好意思,妹妹宫中的奴才不懂事,打断了姐姐的话,妹妹替她向您赔罪了……”似是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夜舞媚看了项菲仪一眼,语气柔柔的带着三分歉意,从赫连炫身边站起身,眼看着便要装模作样的给项菲仪“赔礼道歉”却是还只是刚刚意欲动作,就被赫连炫给一把拉住了。 “皇后的话打断了便再接着继续便是,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一身的伤,哪还劳得你去跟她赔罪。”带着几分对项菲仪的针对,像是刻意要做给项菲仪看似的,此时的赫连炫对待夜舞媚那叫一个温柔啊。 “这……”听着赫连炫的话,夜舞媚的心里是十分得意的,她本来就没有真的要向项菲仪赔礼道歉的意思,此时赫连炫这么一说,她顺势便坐到了赫连炫身边:“臣妾听皇上的。”那脸上带着的那几分为难配合上那双妖媚惑人的瞳孔里的得意和挑衅看在项菲仪眼里,硬是诡异的让项菲仪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古代皇宫里头的人,一个个的怎么都可以扭曲成这样的?这都是在哪里学来的本事啊?她项菲仪都快要自愧不如了。 项菲仪毫不在意,跪也不打算跪了,微微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腿上,他们既然说打断了她的话不要紧,让她继续便好,那她便继续便好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臣妾可以继续了吗?”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懒懒的意味,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那可是赤果果的挑衅啊挑衅,面色一沉,看着项菲仪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厌恶。 “继续。”一声冷哼,他扭过头,嫌恶到看都懒得再去看她一眼。 “是。”她微微躬身,那被她刻意拖长了音的一声是,可真是让站在一边的那一君大臣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原本无比诡异,无比严肃的气氛,在经过项菲仪这几次“不正经”的洗礼下,倒是没了先前的那么压抑。 “臣妾不知道媚妃妹妹在皇上面前是如何说的,不过无论是怎样说的,还望吾皇明主,不要在心里头先一步的定了臣妾的罪,待臣妾将事情的原委清例出来了之后,皇上和诸位大臣们听了,若是依旧觉得臣妾有罪,到时候,再怪罪臣妾,臣妾定当再无二话。”她淡淡的扬眉,略微的收拾好了心情之后,语气平静得不像话。 原本就是站在项国明一派的一例大臣们,在见到项国明竟然替项菲仪开口之后,心里头虽然有些不满于项菲仪先前那么直白的嚣张,现在听着她这番话,也都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无论那先前告状的媚妃是如何将她项菲仪说得狠毒无比的,单就凭着她的一面之词,而他们却在心里头便定了项菲仪的先入为主之罪,这对于项菲仪来说,实在是有些冤,实在是有些委屈。 这么一想来,那些个大臣们看待项菲仪的目光倒是没了先前那么的厌恶和讽刺,一个个的反倒是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先前皇上告知臣妾,媚妃妹妹来这冷宫之中是因为她得知臣妾被打入冷宫,唯恐臣妾在这冷宫之中受了委屈,所以才特意来看望臣妾,不知臣妾可有说错?”她眼神大胆的直视着坐于主位上的赫连炫。 第七十三章 很讽刺 明明是她跪在他面前,而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在那里,可是莫名的,她却硬是没有半分低他一等的感觉,反倒是在她的眼神注视下的赫连炫,竟然有一种在她眼中很渺小,很讽刺的感觉? 对于这样突然之间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赫连炫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的打量,却也是回答了她的话:“没错,朕是这么说过。”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项菲仪一声冷笑:“那不知媚妃妹妹可有曾跟皇上说过,在她进来臣妾这冷宫之时,臣妾并不知道她来了?” “媚妃身边随同着她一起过来的贴身宫女跟朕说过,是你宫内守门的太监三番四次阻拦她进来看望你,她因着怕你伤心过度在这冷宫之中会有不测所以才会在心急之下不顾阻拦只身闯进去的。” “臣妾只是在问皇上,媚妃妹妹可有跟皇上说过,在她进来臣妾这冷宫之时,臣妾并不知道她来了?”将赫连炫的那些话统统无视,她微笑着看着他,态度很是强硬。 看着这样突然之间半滴油盐不进的项菲仪,赫连炫恨得咬牙:“没有。” “那媚妃妹妹可有曾跟皇上说过,在她所谓的担心臣妾伤心过度在这冷宫之中会有不测而不顾阻拦闯进臣妾这冷宫之时,臣妾正在沐浴?” “那些……” “皇上,您只需回答臣妾有没有便可。”微微晒笑,她满脸笑容的再一次打断了赫连炫的话。 “没有!”压抑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微微点头,她接着又道:“那敢问皇上,媚妃妹妹可有曾跟皇上说过,在臣妾的宫女误把因着担心臣妾而‘闯’进来的媚妃妹妹当成私自闯进这皇宫之中的恶贼打了之后,她曾满目狰狞、胆大妄为的口口声声直言臣妾是个丑八怪,不配坐上这当今皇后的凤椅,仪态全失的如同泼妇骂街?” 项菲仪的语气依旧如刚开始般平静冷淡,可是那平静冷淡之中所透露出来的威言却让人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在一旁的项国明听着项菲仪这话,原本还有些担心不知道项菲仪这是在唱哪一出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先还想着该如何保全她,现在看来,这个曾让他以为她完全是在说大话的“重生后的女儿”比起以前,确实是改变了许多,不仅变得胆大了,也更加变得聪明了,想来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决策,那他,便不用来将这一趟混水揽到身上了。 而站在那里从刚一开始便没有打算帮谁,或者是站在哪一方,全然一副站在一边看戏的阁老在听到项菲仪这句话之后,原本微眯着,无聊到几乎都快要去跟周公约会去了的阁老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扭过头看向虽然是跪在那里,但是却一点都不显得渺小的项菲仪,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翻之后,摸着下巴上的那一把山羊胡子,混纯的眼里满是精明。 以前倒是没注意,那个老不死的活阎王倒是有一个好外孙女啊。 或者说,要是项菲仪不依不饶的拿着这件事情追究起来,他顶着为夜舞媚过来讨公道的帽子,只怕最后是会闹成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的闹剧。 “再敢问皇上,皇上您最宠爱的妃子,臣妾那可敬可爱一心只为臣妾着想的媚妃妹妹又可曾跟您说过,在我凤啸国拥有着您如此英明神武的皇上的统领下,她曾经在臣妾直言不讳的说臣妾这副相貌还能有今天全凭着臣妾有娘家在背后撑腰,而她夜舞媚如此得皇上宠爱却只能屈居于一个妃子的位子,全然是只为她的娘家没有臣妾的娘家那般权势,若是有,别说是皇后的位置,就算是只手遮天,她夜舞媚也能做到?”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谁对谁错的大臣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得意洋洋满脸势在必得的夜舞媚此刻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一张脸蛋更是苍白得可怕,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她旁边的赫连炫,她在心里祈祷着赫连炫不要相信她的话,在心里祈祷着他会一笑置之,可是在她看到赫连炫瞬间沉下来的脸的时候,脑海里瞬间被两个字填满:完了! 帝王身处高位,权势滔天,他可以不惧怕任何人,可是同样的,他最忌讳的也是那些对他的权势,对他的位置抱有非分之想的人。 只要你对他的位置流露出一点点的贪婪,他便会想方设法的要把你处理掉,除非你真的有能力到与他平驾而驰,那么他或许会忌惮你,但是你惹得他忌惮的后果,若是你强大一点,你或许真的能够取代他,占领他的领土,可是若是你比他弱上不止一星半点,还在那里试图把他踢下位,那么等待你的,不是死路一条便是生不如死。 “没有。”相较于之前,已经没有了替夜舞媚辩解的解释,回答得很干脆。 夜舞媚脸色惨白,项菲仪却是无声的笑了。 赫连炫那个人,绝对是一个贪恋权势,视女人如玩偶的人,他或许可以对某一个女人相较于别的女人要好一点,但你可千万别以为那样就是他爱上了她,顶多不过是她某一个地步做得比其他女人做得得他的欢心,他给你的奖赏罢了。 项菲仪抓住的便是这一点,赌的便是帝王无情,贪恋权位,只要她告诉他,在他身边,接受着她的宠爱的女人心里其实惦记的是他的权位,脑袋里每天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将自已的权势凌驾在你之上,那么虽然他表面上不说,可是在心里头,你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何况,她看得出来,虽然赫连炫宠爱夜舞媚,但那完全是因为男人本“色”。 所以,利用这一点作为对付夜舞媚的武器,既不会见血又不会招惹自身,再完美不过。 “皇上,您别听她胡说,这些话臣妾没有说过,臣妾没有说过。”眼看着赫连炫已经相信了项菲仪的话,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亦是越来越骇人,夜舞媚立马慌了。 她紧紧的拉住帝王的衣袖,这次楚楚可怜再也不用任何伪装,全然都是本然出演,可惜,相较于她之前伪装出来的柔弱和可怜,这次她的本色演出,却根本得不到帝王的半分怜爱。 迎上夜舞媚看着她如利刃般的眼,项菲仪却是笑得一脸的无辜,眨巴着眼睛看着夜舞媚,红唇轻启,清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挑衅,几分嘲讽:“媚妃妹妹这次为何不唤本宫姐姐了?” “皇后娘娘,媚儿错了,皇后娘娘您饶了媚儿吧,媚儿错了。”见着前一秒还在为她抱不平,拥她在怀里跟她说有他在,不用怕的男人这一刻对待她却是冷若冰霜,无情至极,夜舞媚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能打消掉项菲仪所说的话在赫连炫心里所起的猜疑,今天她不但不能亲手手刃项菲仪,一把彻底的将项菲仪踩在脚底下,就连她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宠爱只怕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咬牙,她跄踉着脚步走到项菲仪面前扑嗵一声跪下,那一声声的苦声哀求听在人耳朵里,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可惜,就在她面前,听得最清楚的项菲仪对于她这样超高的眼演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晴,别说是伤心流泪,就是半点的情绪起伏都没有。 “哦?错了?你错在哪里?”她挑着眉头,像是一个挑选演员的导演一般,带着审视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她面前展尽她身上所怀的所有绝技,她只审视着你表演的好坏,却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表演而被你带入到你刻意营造的感情当中。 “啊?我……”原本以为项菲仪在这么多人面前,好歹也会要做做样子,展现她母仪天下的一面的夜舞媚显然没料到项菲仪竟然全然不按常理出牌,她明知道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明知道所有的一切过错都在她自已身上,而她现在不打算将她拖到死地,她竟然还不顺着她递出来的杆子往下下,还竟然问她错在哪里?这让夜舞媚有些发愣,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项菲仪的茬。 “看样子媚妃妹妹根本就不知道自已错在哪里啊。”她微微一声喟叹,似乎是在惋惜:“既然不知道自已错在哪里,又何来言的做错了?本宫可不是强人所难的坏人,你既是不知道自已的过错,便是在心里头认为自已是没错的,既然是没错,现下如此认错,反倒要叫不知情的人以为是本宫在仗势欺人了。” 夜舞媚心中微愕,看着项菲仪这般样子,心里头却是瞬间有了想法,抓着项菲仪袖口的手一寸寸的收紧,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项菲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皇后娘娘您没有在仗势欺人,是媚儿,是媚儿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媚儿的错,不关皇后娘娘半点事,全是媚儿自作自受,媚儿不该跑到这冷宫之中来扰了皇后娘娘的清静,媚儿知道错了,以后也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您就饶了媚儿吧……” 夜舞媚突然之间松开了项菲仪的袖子,泪流满面的双膝跪在项菲仪面前,放下了她先前的所有自傲,一下一下,当着整个内殿所有人的面重重的向项菲仪嗑头。 项菲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好手段啊,她还以为这个夜舞媚往高了算顶多也只是个会演戏的花瓶儿,却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好的心思,知道以退为进,不态度强硬的反驳,反倒一脸楚楚可怜,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认错,这样一来,如果赫连炫中了计,那么就算先前赫连炫认为项菲仪说的话是真的,此刻看着夜舞媚这般模样,心里头肯定又是要认为是她项菲仪为了逃脱罪名,故意诬陷的,到最后只怕不但她的罪名逃脱不了,还会因为她的那番话连累上更多人,比如,由她而起牵扯的整个项家。 第七十四章 不争气 “啪啪……”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夜舞媚这般模样,等待着项菲仪做出反应,看她如何应对的时候,项菲仪却是突然之间扬起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狠狠的甩了正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夜舞媚两巴掌。 这两巴掌一出,不仅整个正殿中的人愣住了,就连正哭得起劲的夜舞媚也被项菲仪这两巴掌打得怔愣在那里,微张着嘴看着项菲仪,显然是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神态。 “亏得本宫念在你我姐妹的份上对你如此宽容,你却还是如此不知悔改!”她一脸痛意的看着夜舞媚,那被肉肉堆得胖胖的眼里竟是隐隐的乏着泪光:“本宫曾多少次跟你说过,无论本宫是美是丑,是痴傻或是聪慧,只要本宫一日身为这凤啸国的皇后,那便是一日代表着这凤啸国皇室的颜面,你我同为皇上的女人,既不能在朝堂之中为皇上出谋献策,便应当齐心协力为皇上解了这后宫之中的忧愁。” “但是你总觉得本宫不如你貌美却位份比你高,心中有气,不甘,平日里背着皇上在本宫这里动些小手脚本宫也可以念在你小孩子心性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可你瞧瞧,你瞧瞧你现在做的这些,这都叫个什么事儿?” “你不顾小德子的阻拦闯进这冷宫,本宫的宫女以为是突然闯进来想要谋害本宫的恶贼,对你出手冒犯,本宫在看清楚是你时已经低声下气向你赔罪,已经是尽可能的让着你把心中的不快吐出来,就算你把本宫说得再丑,再难听,那是本宫自已不争气,怪不得本宫的爹娘。” “本宫娘亲十月怀胎生养下本宫,已是天大的恩德,只能怪本宫贪吃,才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父亲身为朝庭命官,一颗心一副身,十分的有九分想着念着的都是如何报效朝庭,回报皇上重用恩德,仅剩一分也是要为年幼的我操心,他们何其无辜。”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脸颊上滑落,项菲仪的语气也随着她所说的话语而变得哽咽,她一双手死死的抓着夜舞媚的肩膀,似乎是被夜舞媚所做的一切伤透了心,一张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那夹带着真情实意的字字句句听在正殿中的所有人耳朵里,都不仅要为她感伤上几分,对她所说的话要信上几分,对夜舞媚所做所说的一切痛恨不耻上几分。 “到最后你更甚是说出那等大逆不道,诛连九族都不为过的话来,只手遮天?这天下只有真正的真龙天子才能做到只手遮天,只有坐在主位上的当今皇上才能只手遮天,单凭着你小小一个夜家,单凭着你小小的一个夜舞媚,你就想要做到只手遮天?天都会下道雷劈死你!”最后一句话一锤定音,那语气中的愤慨,竟是带动着主位上的帝王的情绪都变得激动。 没错,他乃凤啸国的皇帝,乃是这天下的名主,乃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只有他能做到只手遮天,其他的人,无论是他项国明,还是她妄图想要占领皇后之位,大言不惭试图只手遮天的夜家,夜舞媚,都不可能,都不可能! “妹妹啊,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傻话来伤本宫的心,来伤皇上的心啊。”在大家都在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夜舞媚的时候,项菲仪突然之间一把抱住夜舞媚,那痛心疾首的样子,一下子哭得比夜舞媚刚刚还要伤心上十倍。 如此这般的模样,看在赫连炫的眼里,心里不自觉的对项菲仪的话,已经由最初的一分,到了现在的确信七分,看着夜舞媚的眼神也是隐晦深沉,面无表情的沉着一张脸,也不言语,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阁老在一边看着,起先还有些诧异项菲仪的这番举动,他看这丫头,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丫头像是会为别人伤心,会对自已的敌人宽容的人啊,然而当他一个不小心看到项菲仪那双虽然在不停的哗哗的流着泪眼底深处却没有半丝伤心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的时候,只差没有一个没忍住兴奋得冲上去抱着项菲仪跳上几下。 这丫头,果然是对他味口的人啊。 项菲仪那一番话,对于站在那里已经放宽了心任由项菲仪自已去处理的项国明来说,若是前面所有的话让他为她点头,赞赏她的心思敏捷,赞赏她的聪慧,那么后面的那一句谈及到他和她娘亲的那一句话却是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 在那个时候,他曾经有多少时日是如同她所说的那般,对于权势没有半分的贪婪,一颗心,一副身,十分有九分想的都是报效朝庭,效忠于皇上,仅剩的那一分剩出来的心尖上的那一块,牵牵扯扯的都是他的娇妻和他的爱女,可如今,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他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在跪在那里还抱着夜舞媚,演得入戏的项菲仪身上,这个女儿,在三岁之前,他对他百般疼爱,给尽了他所能给她的一切,在三岁之后,他将她视如蛇蝎,视如最低贱之物,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甚至到最后物尽其用的将她作为石子铺上了他宏图霸业的道路上,然而此刻,在她跟他说她将抛弃过往的一切,将好好生活,不再允许任何人利用,不再允许任何人欺负的之后,他原本该报以嘲讽打压之时,他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光彩,五光十色的光彩。 就如同她的母亲一般,让人移不开目的光彩,然而,却也是同样的,让他更加痛恨,更加想要毁之后快的光彩! 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情绪,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骨节泛白,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项菲仪,那眼神,似是在透过项菲仪看另外一个人,又似是,在项菲仪身上寻找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素儿,若是你看到她这般夺目的样子,是否会后悔抛下她?是否会因为想要期待着她的成长,而留在我身边,不会离开?素儿…… “皇上,皇后娘娘此举乃为国为君着想,为社稷为皇上您的江山所至,着实无罪,还望皇上明鉴。”往前迈开一步,在众位大臣议论纷纷之时朗声道。 “媚妃说出那等忤逆之言,在皇后娘娘仁慈之下死里逃生,非旦不知悔过,还做出恩将仇报之事,实乃为人所不耻,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虽然相貌平常,但却是有着国母之仪,乃是我凤啸国之福份,吾皇英明,皇后娘娘非但无罪,还因算功啊。”站在一边的阁老摸了摸他那山羊胡子,沉疑了半晌,就在众人还抱着旁观之态想要先看看帝王意思的时候,却是一步迈向前,做出了跌破所有人眼睛的举动。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如此用心良苦,为我皇着想,实乃我凤啸国百民之福份,确是无罪,望皇上明鉴。” “此举乃是大义之举,若按律,媚妃娘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确乃诛连九族都不为过,皇后娘娘心慈仁厚,非但无罪还因嘉奖,吾皇明主……” “皇后娘娘拥着母仪天下之气度,乃有常人所不及之处,是我凤啸国的福份啊。” 眼看着从来只管国事公正无私的阁老都站出来替项菲仪说话了,那些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大臣们这下纷纷站了出来,一人一句全都是把项菲仪的好摆在了前头,把项菲仪的功摆在了前头,完全将夜舞媚视作那意图夺权谋势,该当处死之人。 听着那些个大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夜舞媚此刻就算再反应迟纯,她也该知道项菲仪如今上演的是怎样一出戏了,眼看着那一群大臣们就要这样给她定罪,夜舞媚也顾不得再伪装什么,也顾不得和项菲仪两个人拼演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将项菲仪推开,她跪走到赫连炫的脚下,泪眼婆娑的看着赫连炫。 “皇上,媚儿没有啊,媚儿一颗心全都系在皇上身上,一生一世只愿能跟在皇上身边侍候皇上便已足矣,哪里还会试图与皇上争权势,哪里还能抱有其他的心思,皇上明查啊皇上……”她苦苦哀求,却换不如帝王半丝怜悯,换不来帝王半丝温情。 “媚妃身为妃子,竟试图只手遮天,又污蔑皇后,以下犯上,有失为妃之仪,更大言不惭,无视皇威,罪当至死,但念其侍驾有功,其父驻守边关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意,撤去媚妃贵妃之衔,降为美人,终身禁足仁善宫,吃斋念佛以省自身。”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句在赫连炫耳朵里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话夜舞媚到底有没有说已经全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已经被人说了出来,已经被人摆到了台面上,不仅是众臣信了,就连帝王也信了,所以,就算你没说,你也只能被定论为说了。 一道圣意下,直直的砸在夜舞媚的脑门,一时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整个身子软软的跪坐在地上,唯独那双紧紧的抓着赫连炫下摆的双手像是与那衣料溶为了一体似的,硬生生没有松动半分。 一下子从尊贵的贵妃之位降为美人,那中间的悬殊可不止一星半点,可是这些,这些都不是令夜舞媚最伤心的,都不是令她最无法接受的。 最让她无法接受,最让她伤心的是帝王的态度,那般冷漠刺骨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好似一根根染毒的银针,一字一句,一针一针,狠狠的插进了她的身体里,刺入了她的骨髓里,好痛,好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见!” 众臣高呼万岁,皆在为赫连炫所下的圣意而大举赞同的牌子。 虽然他们心里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真正要被追究起来,这样的惩罚是最轻不过了的,帝王此举明显的是有意偏袒,他们身为臣,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同样的,也亦是知道,有些事情,在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装傻。 “皇上!” 第七十五章 无情冷心 他站起身,站在他身侧的李长喜眼尖的跑到一边,弯下身子将夜舞媚紧紧握着赫连炫下摆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她嘶声裂肺的呼喊,换来的却只是他完全属于帝王的无情冷心相待。 项菲仪站在一边,仅仅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清亮而冷漠无情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夜舞媚由心而发的伤痛,看着赫连炫的无情帝王姿态,她只身而立,微微勾唇,不是嘲讽,胜似嘲讽,清冷独傲,仿佛眼前的一切在她的眼中,终到头,不过是一群拿着情爱,拿着权势当宝贝,伤人又伤心,自始自终都只知道自娱自乐的二逼小丑。 虽然,在到了这个世界之后,连同着她这个唯一所坚信的信念都被打破了。 “皇上。”眼看着赫连炫就要走了,项菲仪却是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赫连炫回过头,看到站在他面前不远的项菲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却是比起之前的冷硬态度,相对的要缓合,可以看得出来他尽量的在压制着在面对她时甩袖而走的冲动。 “朕先前错信一面之词,错怪了皇后,皇后仁厚之心朕看在眼里,又为朕为百姓牺牲自我,理应嘉奖,皇后想要些什么奖赏?”看着项菲仪突然叫住自已,赫连炫以为她是想要向他讨要奖赏,心里头虽然厌恶她的惺惺作态,可是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半分,看了一眼这据说是被她命人打理过的冷宫,他语气微顿,接着又道:“若是皇后觉得这冷宫太过破烂,想要搬回无颜宫,也是可以的。” 奖罚分明,赫连炫虽然不喜欢项菲仪,但是这点也是知道的。 按照项菲仪现在的状况,她虽然在丞相府中不受待见,但是也在这皇宫之中过了些时日了,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破破烂烂的冷宫只怕是现在她最想摆脱的吧,再加上再过不久便要过年了,重回无颜宫便代表着她摆脱了下堂妃的称号,女人都是虚荣心极盛的,她现在处心积虑,打的怕便是这个主意。 “不不不,不用了。”一听赫连炫竟然有意让她搬出这她好不容易才算是收拾好了的冷宫,让她回到无颜宫那个鬼地方去,项菲仪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罢手,抬眼,见着赫连炫那眼里微露着疑惑,还有其他众位大臣们那一个个伸长了脑袋等着看她想要什么奖赏的时候,项菲仪却是突然之间脸红扭捏了起来。 她这般模样看在赫连炫眼里,眉头一挑,眉心隐隐一跳,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看这丑八怪这副模样,不知道她心里在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这回赫连炫算是猜着了,项菲仪确确实实是在打鬼主意,而且还是在打他赫连炫的鬼主意。 她朝着她羞涩一笑,赫连炫心尖一颤,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然而…… 果然…… “皇上,臣妾不要别的奖赏,只是您难得来臣妾这寝宫一次,留下来多陪陪臣妾吧,您都多久没有陪过臣妾了,臣妾实在想您想得紧啊,今日打扫冷宫之时,臣妾特意让人备了醉桃花,晚上……”她的语气带着三分埋怨四分娇嗔,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直让他心头犯起一阵阵恶心。 眼角的余光无意识的瞟了站在他旁边的项菲仪一眼,眼见着她那面色微微发红,颇有些不好意思,似那少女怀春的姿态,就像是突然之间周遭吹起了一股冷风,把整个正殿都给袭卷一遭,把赫连炫全身卷得连半分暖意都没有了。 全身的鸡皮疙瘩蹭蹭的就冒了出来,脸皮上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爬在上面似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画面,本是春意无限时,他才刚伸手准备揭开棉絮,项菲仪看见他便像是恶狼看见了美味的食物,呲牙咧嘴的朝他猛扑过来,那全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压在他身上,眼睛还泛着绿光,嘴角不停的流着口水,他一脸的屈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嘶…… 赫连炫全身一阵恶寒,光是想想那种场面,他就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就算这是项菲仪向他提的奖赏,但是这样…… 还是算了吧。 他实在是有点怕从此以后,不举…… “皇上,您就……” “朕突然间想起来朕还有些政事未处理,先走了,皇后好生歇息……”耳听着项菲仪的声音,像是生怕项菲仪拿着这次的事情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以此要协似的,嗖的一下,只见一阵明黄闪过,站在原地的赫连炫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边,原本还在一脸哀怨娇羞的站在那里,眉眼含春的项菲仪,一张脸慢慢的扭曲,慢慢的扭曲…… 那些个被项菲仪又一番如此直白的话雷得里焦外嫩,被帝王近似逃跑的举动引得憋笑不止的众位大臣们,眼见着项菲仪这般模样,心中都以为是帝王的举动伤了她的心,就在他们一个个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安慰项菲仪一下。 就连一边的阁老看着都有不忍心,想要过去劝劝项菲仪看开些的时候,却眼见着他们以为会要嚎啕大哭,会伤心欲绝的项大皇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捂着一张脸,肩膀抖啊抖,半天没有听见她的哭声,却是咯咯咯咯的,传来类似一阵阵笑声的声音,再看时,某人捂着那张脸,那里是在哭啊,分明就是在笑,笑得那叫一个前仆后继,甚至夸张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众位大臣们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脑海中帝王的形象不由自的在皇冠上加上了两只驴子的耳朵。 似乎,不止是他们,就连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也一同,被耍了? 突然之间的意识让那些个大臣们一个个的黑了脸,阁老却是看着项菲仪,那眼神那叫一个越看越满意,而一边的项国明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深沉。 以前的项菲仪和眼前的项菲仪两相比较,虽然脸还是以前的那张脸,身体还是以前的那副身体,但是除了这些,其他的放在一起相比较,完全就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是的,不同的两个人! 脑海中突然响起项菲仪所说的那些话,现在的她,是重生过后的她…… 就算她在这皇宫之中因为某些原因,心境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但是总归还是会留下之前的影子,不是身体的相像。而是性格,在性格或者习惯上,或多或少的都会留下一点以前的影子,可是现在,彻底,变得太彻底了…… 项国明看着在那里笑得乐不可支,完全没有想要在众大臣面前掩饰她刚才对帝王的举动是在戏弄帝王的项菲仪,精明的眼里满是若有所思。 或许,他是时候该重视重视眼前这个女儿了。 “既是无事了,那么臣等,便告退了。”以项国明为首,原本跟着赫连炫过来冷宫,打算对项菲仪所犯下的罪行做个见证人的众位大臣们,眼见着帝王都走了,也都纷纷请示告退。 阁老在走的时候都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看了项菲仪好一会,直把项菲仪看得心里头有些发毛。 莫非她这副相貌吸引不到赫连炫那样的骚年,倒是能吸引到这些个半截身子都要进土了的老家伙? 不过好在那阁老虽然看项菲仪的眼神看在项菲仪的眼里有些怪异,但是却没有那种淫秽神色,不然依照项菲仪的性子,阁老只怕是会要被项菲仪整上好一顿。 估计阁老要是知道项菲仪此刻心里的想法,肯定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容满面,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项菲仪这里的。 “咦,媚妃妹妹,你竟然还没走啊。”话一说完,项菲仪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有些懊恼的一拍额头:“瞧本宫,皇上刚刚才下完旨便忘了,妹妹现在不是媚妃了,而是,媚美人。” 抬眼,对上夜舞媚那满含愤恨的眼,项菲仪笑得很是无辜,红唇微张,最后的三个字被她刻意的一字一顿,咬着牙说得清清楚楚的,完全是在刻意的刺激着夜舞媚。 项菲仪的话让夜舞媚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的毒辣,看着站在她身边还在等着她把她压进仁善宫的几个侍卫,夜舞媚藏在袖下的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进食指指腹的肉里,那钻心刺骨的疼痛狠狠的刺激着她,她的眼神犹如一条浑身渗着嗜骨的毒液的蛇,纠缠在项菲仪身上,恨不得一口一口,直接撕咬下她的皮肤,吞下她的每一块肉。 “丑八怪,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夜舞媚会记住今天的仇的,终有一天,会还给你的,十倍,百倍,我夜舞媚发誓,绝对会让你比我痛苦上万分!” 如果说先前夜舞媚还只是因为嫉妒项菲仪无才无德无貌还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而由心不甘至怨恨的话,那么现在,夜舞媚算是彻彻底底的对项菲仪恨上了,那种渗入骨髓,染入血液里的恨。 情愿拿着自已的灵魂起誓,也要让她痛不欲生的恨! “哎哟,真的呀?本宫好怕怕哟。”她像是受到惊吓般,一下子退开了好几步远,一脸怕怕的表情看着夜舞媚,可是那眼里却是没有半丝害怕的神色,全然是嘲讽而得意的笑。 她伏身在她的耳边,清冷的语气透着几分杀意的阴冷,用只有她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重复着:“你现在还没有能力报复本宫,不是吗?本宫又是一个很惜命的人,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对本宫有威胁的存在,既然是这样,在你还没有能力之前,便将你的仇恨扼杀在摇篮里,或者说,把你,扼杀在成长的摇篮里,好不好?” 第七十六章 沉默不语 像是在寻问着夜舞媚的意见,低喃耳语得仿佛像是姐妹之间再寻常不过的悄悄话,可是那样的悄悄话,只有能够听见的人才能够感受到那其中的阴冷和撒旦般的戾意。 她咬着牙沉默不语,那双妖媚的眼里是连害怕也遮不住的残毒,任由着一边的侍卫将她左右挟着扶起来,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任由他们带着她走,她的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盯着项菲仪。 她要记住她此刻得意嚣张的姿态,她要记住她的狂妄,等到终有一天,她要摧毁这一切,亲手将这一切摧毁,要亲眼看着她痛不欲生,要亲眼的看着她所有的自信和嚣张、狂妄,一点一点,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 “娘娘,您这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那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来,奴婢们跪在那里都快被你说的那些给吓死了。”等到夜舞媚走后,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其他的人在,琴容凑到项菲仪面前,一脸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刚才和碧落跪在那里,眼看着项菲仪那样的举动和那样大胆的话,这大冷天的,都硬生生的让她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就觉得,她们家这位主子,以前的胆子吧,也实在是忒小了,现在的胆子吧,大得也实在是忒离谱了,不过综合一下,进行一下“多退少补”制度,她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也能够少些提心吊胆,多活上几年。 “这有什么好吓死的?”听着琴容的话,项菲仪有些失笑的挑起了眉头:“本宫这都是在实话实说,你们都给本宫记住咯,身正不怕影子斜,指的不仅仅是你们没有做错事不怕人说,而是只要别人有害你之心,而且做出了害你之事,你报复回去,回敬回去,也是算在之列的。”看着站在她面前,刚刚都是真心的在替她担心受怕的琴容,碧落,还有禄德正三人,当下也不说二家话。 “这个应该跟主子说的强者为尊是一个道理吧?”禄德正挠了挠头,看着项菲仪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憨憨的,惹得项菲仪一阵轻笑。 “没错,这就是跟本宫说的强者为尊是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你不但要记住,弱者,在强者面前永远只有低头的份,强者,在弱者面前,从来不需要‘理由’二字,同样的也要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偿之,人若再犯,便断后患。’这句话。” “在你没有能力与人对抗的时候,你不要去轻易的招惹任何人,也不要去犯贱的没事找别人的茬,但是若是别人犯贱的找上了你,那你也绝对不能做龟孙子,兔子急了还能跳墙呢,你活生生的一个人,就算明的拼不赢,暗地里也要想方设法的弄死他,知道了吗?” “恩,奴才知道了。”听罢项菲仪的话,禄德正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琴容站在一边偏着头,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那迷迷糊糊的样子,显然还是处于似懂非懂,半懂不懂的状态,项菲仪见着,也不多说些什么。 碧落曾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她第一眼便相中的人,琴容是她重生穿越过后第一个对她好,也是她相信会一直对她这么好下去的人,而禄德正,却是可以说是她这三个学生当中最听她的话,最认真“学习”的人,亦是她最愿意用心去教的人。 因为她知道,琴容虽然在努力的改变自已,让自已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变坚强,变强大,可是一个人的性格,如果不是在经历什么特别让人终身难忘,或者是什么逼迫人不得不成长的事情,就算是一时之间改变了,也难彻彻底底的改变,而她,也不愿意琴容失去最真实的那一个自已。 就算这样一时不忍的后果很有可能会给她的以后埋下一个隐患,但是此刻,她也不后悔。 而禄德正,他是一个阉人,不可能像其他正常的男人一样,结婚生子,在出宫之后拥有自已的家庭,而且他有志气,有想要改变自已,让自已变强的这一份心,这样的人,如果你在他还没有成嚣的时候帮他一把,待你助他一步登天时,他便会奉你为主,以忠心待你,所以她愿意去教他,去培养他。 她不求她以后将他培养出来之后他会帮助她多少,或者是一心奉她为主,但只愿以后就算她不在的时候,他也能留在琴容身边帮衬着她一下,以长补短,保琴容日后一个无忧而已。 “碧落,把刚才那个泼我冷水的宫女叫过来吧。”敛去眼底的笑意,她红唇微勾,那似含笑实含毒的表情又流露了出来,朝着碧落吩咐着。 早在她知道用凉水泼醒她的那一个宫女是在不顾碧落的阻拦下行动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个宫女有些眼熟,后来在想起来便是那日她重生到这里不久,那个对她大言不惭,被她大意放过的一个宫女时,便在被赫连炫叫住的时候,已经吩咐禄德正让人把她看守住了,而现在,是时候把她放出来,审理她的罪过,给她判刑的时候了。 “是。”听着项菲仪的吩咐,碧落微微福了福身便下去带人去了。 不一会儿,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霞儿被两个太监压着拖了上来,扔到正殿中间,项菲仪已经走到主位上坐下,微斜着身子,那一股慵懒的姿态带着几分不怒而威,竟是跟那帝王坐在那里时的气势相比不分上下。 被堵住嘴扔到殿中间的霞儿,一眼看到安然无羔的坐在主位上的项菲仪时,原本看着禄德正他们一脸轻蔑的眼瞬间瞪得老大,心中微骇,更是想也没想的便要站起身往外逃,可是还只是刚刚站起来,还没跑上两步,便被守着她的两个太监眼明手快的抓住了。 为了防止她再次逃跑,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死死的摁住了霞儿的肩膀,让她就算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是微微的挣动半分。 “唔唔……” 原本还在做着在夜舞媚唤她之时她只要站出来按照先前的计划替夜舞媚做个证,便可以脱离这个破烂的冷宫,脱离项菲仪身边的美梦的霞儿完全没料到项菲仪竟然不但能够活生生的坐在这里,而且看上去还根本连原本预计的不死也丢半条命的伤也没有,全然一副毫发无损,安然无羔的样子。 这下子不仅打破了她的美梦,看着周围站着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匆匆一眼,整个冷宫之中做事的都站在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被绑着,也只有她一个人被强制着跪在这里,难不成,是这个丑八怪知道些什么了? 不可能啊,她从刚才开始便被她派的人看守住了,不仅没有能够跑出来替夜舞媚做证,就连跑出来搅局都没有,她肯定不知道她,那么,就只有刚刚她泼她冷水的事了,她一直拖着没有说不处罚她也没有说处罚她,现在皇上走了,只怕她是过来找她算帐的来了。 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她只是想要追究她刚才泼她冷水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她和媚妃之间的事,一定是这样的…… 霞儿在心里不停的安慰着自已,突然之间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猛的挣开了那两个压制着她的太监的压制,只是这次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往前走了几步,跪到了离项菲仪更近的地方,被堵住的嘴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像是在为自已解释她之前所犯下的罪过。 看着霞儿这般模样,项菲仪自然是知道霞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微敛着眼帘看了跪在地上的霞儿一眼,看似随意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边的矮桌上,起身,走到霞儿面前蹲下身子,像是在打量着霞儿一般许久未说话,待到霞儿在她的眼神注视下颤抖着身子往后退,更是红了一双眼睛的时候,她皱着眉头,突然摆出一副可怜不忍的样子看着霞儿。 “啧啧,这是谁这么狠心啊,把这张娇红欲滴的红唇就这样用这样的破布堵住了,瞧瞧这被蹂躏的小样,可真是没有良心。”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亲自动手去帮霞儿把嘴上堵着的破布拿开。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眼见着项菲仪解了半天都解不开的样子,一边的琴容不知晓项菲仪的心思,在一边开口道。 “不用,本宫晓得解。”正在“一本正经”的解着霞儿嘴上的绳子的项菲仪猛的一听到琴容这话,手下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力的抽了抽嘴角,嘴上回着项菲仪的话,手上也被琴容那话说得没了玩弄的心思,很快的便被项菲仪给解开了。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要将那冷水泼到皇后娘娘您身上的啊,奴婢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念极皇后娘娘仁慈,若是知道奴婢们因为娘娘陷入两难的境地,肯定是会伤心后悔的,奴婢才敢这么做的呀,皇后娘娘……”一得到自由,霞儿就迫不急待的向项菲仪求饶。 她知道今日的项菲仪已经不同于往日那般好欺负,那般可以任由着她踩着她,有朝一日让她一步上位,她冒着那么大的险,就是不想再继续呆在项菲仪身边,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的是,她还没有能够如愿的离开项菲仪身边,就要被项菲仪抓着面临一场生死的考验。 没错,生死的考验。 从项菲仪胆敢向海棠下手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不安,直到项菲仪竟然三言两语的唆使到太后将海棠仗毙,她的愤怒和惊慌,还有那随之而来的惶恐让她想要往上爬,不顾一切的往上爬,往更高的地方爬,爬到连项菲仪都不敢轻易动弹她的地位,可是今天,在她往上爬,甚至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这一天,项菲仪再一次毫无预照的把她拦了下来,打破了她所有想像的美好。 第七十七章 印象不好 在没有这样直面对项菲仪的时候,就算是被项菲仪那样绑着,被两个太监守着,不让她有机会出去,她也可以自我安慰着说没事,依照夜舞媚在皇上面前受宠的程度,项菲仪肯定是斗不过她的,就算是她不能出去给夜舞媚作证,到时候只要夜舞媚一闹起来,派人找到她,那项菲仪虐待下人的罪名肯定也会让皇上对项菲仪的印象不好,可是现在,她开始害怕了起来。 她相信以现在的项菲仪的性格,如果知道她暗中奉夜舞媚为主,帮夜舞媚陷害她,她一定不会留她一条活路的,就算不是亲自动手处死她,她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别人,比如说太后,或者媚妃,更甚至是借着皇上的手来杀她,她都有这个胆子,都有这个能力。 一想到那些足以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霞儿全身都因为害怕而颤抖了起来,跪在项菲仪面前 ,泪流满面的朝项菲仪嗑着头:“皇后娘娘,您要相信奴婢啊,如果可以,奴婢就算是拿着冷水往自已身上泼,也没有那个胆子,也不愿意往皇后娘娘您身上泼啊……” “小德子。”对于霞儿的苦苦哀求,项菲仪理都不理,甚至是在亲手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之后,到现在正眼都没有瞧她一眼,却是喊了一声站在一边的禄德正。 “奴才在。” “刚才的话听到了?”她语气闲闲,问出来的话让几个太监宫女们一脸莫名奇妙,禄德正却是打着迁儿的点头。 “奴才听到了。” “明白了?” “明白了。”说着,不等项菲仪再吩咐,便小跑着走出正殿,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拿着霞儿刚刚拿着装满了冷水泼醒项菲仪的水盆端了一盆子看上去还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你说得没错,本宫心慈仁厚,最舍不得的就是跟着本宫的奴才们受委屈,既然你口口声声的说如果可以你就算是拿着那冷水往自已身上泼也不会愿意,也没有那个胆子往本宫身上泼,本宫信,本宫真的相信。” 项菲仪突然之间转过头,一脸我真的很相信的看着脸上还挂着眼泪,却是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已,不知道自已这样做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的霞儿,语气停顿了半晌,一下子笑得一脸的温柔的看着霞儿:“可是本宫相信你没用啊,这些个亲眼看着你往本宫身上泼凉水的其他宫女们,太监们不会相信啊,所以,为了证明你自已,本宫特意让小德子去准备了一盆水。” “为了避免对本宫如此忠心的你一不小心着凉,失去了侍候本宫的机会,本宫特意吩咐了小德子不让他准备冷水,让他准备了一盆热水,一盆刚刚烧开的热水……”从始至终她那脸上的温柔笑容就没有改变过,可是那张嘴里头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齐齐的退避三舍,生怕一不小心惹上了这个阎王,别说活,到时候连死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 霞儿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项菲仪,心里的不安在一点一点慢慢的扩大,她的身体在发抖,就连心,也在颤抖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逃,想要逃离这个冷宫,想要逃离这个丑八怪,不,是魔鬼,眼前的这个皇后娘娘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后娘娘了,眼前的这个是魔鬼的化身,专吸人血,啃人骨,吃人肉的魔鬼…… “泼吧,当着本宫,当着这冷宫里所有的人的面往自已身上泼,泼了,到时候整个冷宫里的人都会打消对你的疑虑,到时候,本宫更会因你守护冷宫有功,提升你为一等大宫女。”她的声音平静诱惑得像是在拿着一块糖果引诱着不听话的小孩,然而,除了她,还有那个小孩知道,那块糖果是有毒的,是一块染了巨毒的糖果。 “不……”她睁大着眼睛,跪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移动,她要远离,她要远离这个魔鬼,然而,她才只是往后退了一步,那两个太监便已经围了上来,站在她身后。 “怎么了?怎么这么害怕?”她优雅的伏下身,像是很关心她似的问着她怎么了,伸出手想要去握住霞儿不停颤抖的双肩,霞儿却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对于她的触碰唯恐不及,那警惕忌惮的样子犹如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项菲仪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张血舞爪,正饿及了的魔鬼。 “就只是一盆水而已,像你端着泼向本宫时一样,泼向自已不就好了?没事的,很简单,去试试……”她不顾她的挣扎,一手钳制着霞儿的手,态度强硬的拖着她往禄德正那里走去,可是脸上,却是从始至终的温柔,从始至终的笑意。 “不……”惊恐的一声尖叫,就仿佛濒死之人突然之间的回光返照,霞儿的力气比起刚刚要大了一倍不止,硬生生的挣脱了项菲仪的钳制,跪在她面前,就像是那最低贱的蝼蚁一般向项菲仪求饶:“皇后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您饶了奴婢吧,您饶了奴婢吧……” “不然换冷水好不好?奴婢不怕着凉,奴婢身体很好,一定不会着凉的,就算泼了冷水之后,奴婢还能侍候好娘娘的,一定还能待候好娘娘的,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她哭泣着,哀求着,害怕得连说话都已经接近语无论次了。 她宁愿选择被泼冷水,一盆,两盆,三盆……直到泼到项菲仪消气为止,也不要自已端着那滚烫的开水泼到自已身上,那会没命的,那会没命的啊! “既然你自已下不了手,那便让小德子帮你一把吧,开水要比冷水要温暖上很多,不信你试试,真的,很舒服的。”她微笑着替霞儿擦试着脸上那不停的流出来的泪水,对霞儿所说的那些话视若未闻,转过身,眼看着就要向一边站着的禄德正吩咐下来,霞儿却是突然之间毫无预照的一把推开了项菲仪,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防备的时候,一把冲向了站在那里的禄德正,夺过他手里的水,二话不说的便往项菲仪身上泼。 “丑八怪,去死吧!” 一秒,两秒…… 霞儿所期待的刺耳的尖叫没有传来,只有周遭所弥漫的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诡异的静寂,她呆呆的看着平坐在地上,全身被她刚刚泼出去的水淋了个通透,却没有半点预料中的烫伤的项菲仪,脑袋一阵发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瞪大着眼睛,脚下不停的往后退,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握着水盆的手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失重的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怎么也拉回不了霞儿的神智。 刚刚那盆水项菲仪不是说是煮沸了的开水吗?为什么泼上去竟然没有半点事?为什么她没有尖叫?被那样的开水泼在身上,她不会感到痛吗?为什么她的皮肤没红?她应该被毁容了才是啊,为什么这一切的后果都没有出现,为什么? “本宫都已经说了本宫心慈仁厚,舍不得你受凉,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热水,你却如此不识抬举,竟然又还给了本宫。”无喜,无怒,无悲,一句话,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此时的项菲仪,那一双清冷的眼晴里的神色比起那外头的气温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怎么可能……”霞儿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愣在那里喃喃自语着,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痴呆,她轻微的扭动着身体,似乎是在试探着那两个压制着她的太监的力道,突然的,像是疯癫了似的,疯狂的挣扎起来。 “你骗我,你这个丑八怪,你骗我,那是凉水,那根本不是开水,你骗我……”她中计了,项菲仪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会愿意端着那一盆开水往自已身上泼,所以她事先便设定好了,只等着她跳进她所设的陷阱,等的便是她冲过去夺走那一盆水往她身上泼,到时候她便有理由处罚她,对,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那当然是开水。”她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突然之间的扫视,竟是让霞儿一时之间忘了挣扎,全身犹如跌进了寒气冲天的冰窖:“不过本宫忘了跟你说了,虽然是开水,但却是在冷水中兑换了的开水,先烧开一壶热水,然后在盛满了冷水的水盆面上浇上一点开水,整个水面会飘浮一些热气,看上去很烫,其实也就是比冷水要暖上那么一点而已。” “本宫早就知道你不会愿意你那张娇滴滴的脸蛋受到烫伤,所以本宫故意跟你说那是开水,为的就是考验你,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那个资格,让本宫留下你一条命。” “可惜啊,最终的判定结果竟是如此的糟糕。”她摇着头,脸上微微有些惋惜,可是那语气里头,却没有半丝可惜的意思。 “留下我一条命?哈,丑八怪,你别假意惺惺了,你想让我死,你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什么狗屁考验,那些根本都是你串通这些个贱奴才们耍出来的把戏,目的就是要弄死我,你以为你把我弄死了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不会的,你放心,不会的!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我死了会有人替我报仇的……”霞儿的语气已经接近疯癫,她不停的挣扎着,咬着牙,那样子似乎想要挣脱掉那两个钳制着她的太监,扑到项菲仪身上,狠狠的咬她一口,狠狠的,撕扯下她的皮,咬碎掉她的肉。 “拖出去,仗毙。”她冷着一张脸,毫不在意霞儿所说的那些话,冷着声,毫无感情的下达着她的命令。 在她的耳朵里,那些,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何况,她项菲仪既然敢做,便不会怕任何人的报复,要复仇?那便来吧。 你有能力便来夺走我的命,没有能力,那么,就只能留下你的命奉献给我了。 第七十八章 没资格 “仗毙?不,不,项菲仪,你不能!你不能仗毙我,我以后将会是皇上的女人,我以后将会是贵人,将会是妃子,将会是这凤啸国的皇后娘娘,你不能仗毙我,你没有那个资格……” “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是什么身份,一群阉人,还不赶快放了我,我可是尊贵的皇后娘娘之体,你们这些个脏手休得碰我,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看不砍了你们的脑袋……” “真吵。”她皱着眉头,伸手有些不雅的掏了掏耳朵,面色却是在转瞬间更加沉冷:“捂住她的嘴,别让她扰得本宫心烦。” “贱奴才,放开,唔唔,唔唔……”霞儿还在不停的挣扎,那疯癫之态竟是几度差点挣脱掉那两个钳制着她的太监,最后还是禄德正在那里看着项菲仪脸色变了赶过去,一手捂住那霞儿的嘴,另一手帮着其中一个力气较小的太监直接架着霞儿拖了出去。 霞儿被拖走之后,那仅剩的一道声音消失了,恢复了安静的正殿之中一下子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那些个平日里虽然畏怕项菲仪,但掩耳盗铃的总以为项菲仪管不到她们这些奴才的宫女太监们,当他们再一次看到项菲仪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冷血无情手段残忍的处理掉一个宫女的时候,隐藏在心里头的那一股子害怕连同着这一次的畏惧恐慌仿佛在同一时间被挖掘了出来。 一个个的都颤抖着身子,头低得几乎恨不得直接埋到地下去,恨不得自已突然之间消失在这冷宫之中,或者是让项菲仪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明,看不到她们的存在。 然而项菲仪也确实如她们所愿的,在处理掉霞儿之后,从头到尾的都没有看她们一眼,就仿佛他们站在那里的一排彻底不存在似的,在碧落和琴容一左一右的协同下走回了内殿。 留下原地站着的那两个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一眼,微愕这次她们竟然就这样熬过去了的同时,都被刚刚的那一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丞相府。 只是日入之时,却因为冬日天黑得早,日入之时天便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家家都已经点起了灯火,丞相府内更是灯火通明。 书房之中,项国明已经换下了朝服,换上了平日里所着的一身便装,华贵的貂皮大衣襄身,整个书房布局看上去仆素得很,可是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力劲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样一间仆素的书房,比起皇宫中那位帝王的御书房之奢华,绝计不会亚于半分。 “老爷。” 突然之间明晃的书房内黑影一闪,再看时,原本只有项国明存在的书房之中却是多了一个一身黑衣蒙着黑巾的人恭敬的抱拳单膝跪在那里。 “吩咐你的事情查到了?”正伏身在书桌之上的项国明仿佛知道了来人是谁似的,头也未抬的问着。 “回老爷,并无异样。” “并无异样?”听着黑衣人的回答项国明明显的有些诧异,放下了手中握着的毛笔,竟是抬起了头看向跪在那里的黑衣人:“你都查仔细了?” “是。”那黑衣人的语气十分的肯定:“属下在探查的时候把您说的那几种可能都调查了一遍,发现娘娘开始有所改变是在几个月前被那被皇上贬为美人的媚美人告了一状,被皇上打伤了之后开始,属下还查到,那日皇上怒极对皇后娘娘下手下得非常重,原本娘娘是没有还手的,不过不知道后来怎么的还反手打了皇上一巴掌,惹得皇上有了杀意,到最后,虽然是太后过去了皇后娘娘才幸免于难,但总的来说,还是皇后娘娘自救所至……”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一五一十的把他所查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没有半句添油加醋,全都是如实禀报,却让站在那里听着的项国明眉头越皱越深。 自从在皇宫之中对他那女儿,如今的皇后项菲仪有所疑虑之后,在回家的这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甚至是动用了他暗地里的一部分势力去调查。 原本他还以为事情会有所进展,他那个女儿到底是被人调包了,还是怎么一回事肯定能够查出来,却没想到调查的人回来,竟是这样一个如同没有结果一般的结果。 “本相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耳听着有脚步声由远至近,项国明敛去了心中的疑惑,脸上的表情也在片刻间由冷漠恢复成以往的威言,低声吩咐着。 “属下告退。”又是一道黑影掠过,再看时,原本还跪在那里的黑衣人却是瞬间消失了踪影。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黑衣人消失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停在书房门外,身姿玲珑有致,只是一个倒影,便能引起无数遐想。 “老爷,晚膳备好了,您先休息一下吧?”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妖媚,少了几分身为一府夫人的威言和上层贵族的高贵,却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特意过来请项国明去用膳的赵兰翎。 吱呀…… 房门应声打开,项国明负手而立在门前,大步跨过门槛,在赵兰翎伸长了脖子打算往书房里瞄上一眼的时候,项国明却是顺手便将房门关上了,隔绝了赵兰翎的一切遐想。 看了一眼盛装打扮后的赵兰翎后,看不出喜怒的挑了挑眉头,便将目光从赵兰翎身上移开了。 “走吧。”话音落,未等赵兰翎再说些什么,便已经率先迈步往正厅走去。 正厅之中,整个丞相府该到的都到了,能上桌的都站在了桌子边上,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落坐。 “老爷。” “父亲。” “父亲。” 在项国明出现在正厅之后,站立在正桌边上的,还有旁边的小桌边上的都恭恭敬敬的唤了声,项国明却是径直走到正桌正位上,只是微微颌了颌首,淡淡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 “都坐下吃饭吧。” 在项国明的话音落下后,站在旁边的一干人等这才敢陆陆续续的落坐。 项国明挟着那块鸡肉,看着鸡肉沾着的骨头上面泛着的点点油珠,肉香亦是扑鼻而来,仅仅是闻着便足以勾起人肚子里的馋虫,可是项国明看在眼里,却是半丝都没有要吃下去的欲望。 “爹爹,爹爹,逸儿也要吃鸡肉,逸儿也要吃鸡肉……”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小桌上,原本坐在凳子上左顾右看的小人儿突然间听到有鸡肉吃,趁着旁边给他布菜的人一个没注意便已经溜到了项国明身边。 小小的手抓着项国明昂贵的衣袖,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项国明,嚷嚷着他也要吃鸡肉。 徒听着这声音,那正在布菜的女人回过头一看,没有看到她身边坐着的小人儿,却是在项国明身边看到了,只差没有惊得掉了手中握着的碗筷。 正欲把鸡肉丢掉的项国明亦是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人儿,听着他的话,看了一眼自已筷子上挟着的鸡肉,眉头微皱。 “爹爹,爹爹,逸儿也要吃鸡肉,逸儿也要吃,爹爹给逸儿吃嘛,给逸儿吃嘛……”小人儿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项国明筷子上的鸡肉,仿佛生怕项国明不给他吃似的,小小的手紧紧的拽着项国明的衣袖,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气氛在他这番举动下已是微变。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突然之间跑到正桌这里来,回你的坐位上去,要吃鸡肉你那桌上都有呢,这里的可不是你能吃的,快回去……”正欲再给项国明挟一块鸡肉的项月婉眼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小人儿,原本堆满了笑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把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一脸嫌恶的看着小人儿,说话的语气亦是一副鄙夷不满的口吻,伸手握住那小人儿的手,看样子似乎是想将他紧握着项国明衣袖的手松开,却无奈小人儿那股子倔劲也跟着上来了,一时半会竟是掰不开。 项月婉扯着扯着也扯出了脾气,也不管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儿是不是受得了她那样的力气,一双手死死的握着小人儿的手,紧紧的掐着,希望小人儿能够吃疼自已松开,可是没料想到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儿,脾气竟是犟得很,就算是疼得憋得一张小脸通红,也硬是不肯松开。 “哎呀,五姨娘,你是怎么看管孩子的啊,怎么能让他跑到爹爹这桌来,还这样拽着爹爹的袖子,光知道吃吃吃,你可知道爹爹的这件大衣有多贵,到时候要是被他给弄脏了可怎么办。”见小人儿死活不肯撒手,项月婉有些泄气的松开手,转过头,却是狠狠的瞪着那个站在那里一脸不知所措的妇人,话里语气都是透着一股子刻薄劲儿,话里话外都在显摆着她的身份,提醒着那个妇人别误了规矩,越了身份。 一听项月婉这话,原本就害怕小人儿过去扰得项国明不开心,现在更是慌乱得不知所措了,想要过去把小人儿拉开吧,被他拉着的项国明又没有发话,要是突然之间这样过去惹得项国明不快了,到时候受苦的便是他们,但若是不去把小人儿拉开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几位心眼儿小的夫人们只怕是会要以为他这是故意的在用小人儿来吸引项国明的注意,到时候几位夫人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娘俩。 “喜欢吃鸡肉?”就在整个正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项国明和小人儿身上,项月婉幸灾乐祸的看着小人儿,等待着项国明不悦的一把把小人儿甩开的时候,项国明却是颠覆了所有人所希望的,所期待的,竟是伸手将小人儿抱了起来,让他坐在了他的腿上,说话的语气中更是褪去平日的威言,甚至是带着几分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 “恩,逸儿喜欢吃,爹爹给逸儿吃鸡肉。”原本仅仅只是期待着能够吃到鸡肉的小人儿看着自已那个高高在上,一直想要亲近却一直不敢的父亲竟然抱了自已,还将自已抱着坐在他的膝盖上,一下子胆子更是大了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项国明,伸手毫不迟疑的指着桌子正间那满满的一碗鸡肉:“爹爹可不可以喂逸儿吃?” 第七十九章 小心翼翼 虽然胆子要大了些,但是小孩子的心性,生怕惹得好不容易喜欢上自已的大人讨厌,一双眼睛布满希翼的看着项国明,语气却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 “什么?”项国明还未说话,一边的项月婉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般失声尖叫了起来,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小人儿,嗤笑着:“爹爹朝事繁忙,每天累得很,好不容易吃饭的时候轻松一点,你竟然缠着爹爹要爹爹喂你吃?你都多大了,知不知羞啊。”明明是面对着一个比她要小上好几岁的小孩子,项月婉的语气依旧尖酸刻薄得如同面对一个做了极大的坏事的恶人。 “那,那逸儿自已吃吧。”亮晶晶的眼瞳因为项月婉的话而黯淡了下来,他有些不舍的抬眼看了一眼项国明一眼,像是狠下心才好不容易下下的决定似的,虽然不舍于失去了一个享受父爱的机会,但是小小的他却是听懂了项月婉的那一句“爹爹朝事繁忙,每天累得很”。 父亲每天都很累很累,所以他要自已吃饭,不能让趁着吃饭的时候才能休息一下的父亲在吃饭的时候还要分神来喂他吃鸡肉。 “爹爹累,多休息,逸儿自已吃就好。” 小人儿的话让项国明微愣,看着小人儿明明不舍却还是一副非常懂事的样子,脸上竟是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笑容,抱着小人儿的手臂紧了紧。 “爹爹今天不累,可以喂逸儿吃,逸儿想吃什么?鸡肉吗?” 无意间的看到了小人儿裸露在外面的手腕,白嫩的手碗上面明显的红了一块,显得有些刺目,项国明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项月婉,眼见她漂亮的脸蛋上此刻被愤怒和嫉妒渲染得狰狞,知晓小人儿手上的红印肯定是项月婉刚刚拉扯他时用了十分的力气留下的,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表面上已经隐隐的露出了不悦。 看在一旁的项月婉眼里,却是让她以为这是项国明对小人儿所流露出来的不喜,重重的哼一声,不去看小人儿那双闪发着异样光彩的眼眸,看向一边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高兴而在那里默默的擦着泪的妇人,心中一声冷哼,妾果然是妾,庶出的果然是庶出的,一个老的连儿子都能利用着拿出来争宠,一个小的少见多怪的见到鸡肉都馋成这样,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一个个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全然忘了,若说庶出,她自已也只是个妾室所生的庶出的女儿,而她的娘,赵兰翎,从进这丞相府门的时候是个妾,到如今就算是执掌了这丞相府的家事也一样只是个妾,她们几个都是半斤对八两,除了她娘使的手段多了些,给她赢得的富贵多了些,她们几个谁也没有说比谁更高贵,谁也没有说比谁更低贱。 “五姨娘,六弟既然这么喜欢吃鸡肉,往后便多给六弟弄些鸡熬些鸡肉给他吃,免得他一见到鸡肉就馋得跟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似的,让爹爹见了都还要以为他不在时娘亲这个主事的夫人怎么刻薄了你们这些个姨娘了呢,连平常人家都能吃到的鸡,在这丞相府中都能被人当成个难见的稀罕物种。” 她口口声声的喊着六弟,可是那话里话外的无不在透露着另外一层意思,嘲讽着五姨娘自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就连她生出来的儿子,就算是生在丞相府,跟着她这样一个娘亲,到头来也只是个没有见过世面,见到块鸡肉都能丢了魂的主儿,以后铁定成不了大事。 “是。”五姨娘心里头明白得很,可是表面上却只能咬着牙忍着声应了。 看了一眼坐在项国明腿上,那一张小脸上流露出来的难掩的高兴,五姨娘鼻头一阵发酸,眼眶不自觉得红了,却是咬着牙,硬生生的将即将流出来的眼泪给逼回了回去。 “食不言,寝不语,絮絮叨叨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此失了礼仪,让别人知道了,往后如何能寻得一个好人家。”就在项月婉冷哼不屑的时候,项国明眉头一皱,竟是难得的替人说起了话。 “爹爹……”一听项国明竟然替五姨娘说话,还训斥她,项月婉噘着嘴,不依的一声娇嗔。 “就是啊,月婉心疼爹爹,爹爹却说月婉失了女儿家该有的礼仪,爹爹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看来你在这中倒是跟着夫子学了不少东西,竟然连‘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等话都知道了,想必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三从四德等都学会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便让你娘给你着忖着,选个人家……” “不要,我不要嫁!”项国明的话还没有说完,项月婉却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就跳了起来,那失仪的大喊大叫的样子,就连赵兰翎也被吓到了。 项国明更是脸色一沉,几乎是瞬间便没了放任的意思,语气甚是严厉的:“在餐桌上大呼小叫,你这是在冲着谁表示不满?身为丞相府的人,若是不听本相的话,那么便不用再呆在这丞相府了。” 项国明今日对待项月婉的耐心相比于以前明显的要差上了不止一星半点,可是脑海里只知道项国明要把她嫁出去,是随便找个人家,而不是送进宫和那个人在一起时的项月婉早就已经看不到项国明的脸色,管不了他此刻的心情是好是坏了,只知道她不要嫁,只知道就像往常一样,她只要撒撒娇,然后发上一通小姐脾气,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那个对谁都严厉的父亲大人一定会先软下声来,到时候她只要再说上几句不愿意,事情肯定就会不了了之。 “爹爹,你明知道婉儿不想要嫁到平常人家,你明知道的。”一说起这个项月婉的心里便有气,想当初项国明是准备把她送进宫里头去的,可不知道最后那个丑八怪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非但让他改变了主意,还将那个丑到连平常人家都没有人愿意娶的丑八怪用来替代了她,送进了皇宫,还是那最最耀眼的皇后的位置。 “婉儿长得这么漂亮,又是权势滔天的一国丞相之女,身份尊贵无比,怎么的也得住进宫中,坐上那一国皇后的位置才能不会没了女儿的身份,没了爹爹的身份……”项月婉这话里话外所透露的意思都是再明显不过。 她以为,依照项国明疼爱她的程度,只要她自已提出来,项国明便会立马想办法让项菲仪从那皇后的位置上下来,一手将她扶上去,可是无论她明示暗示了多少次,项国明都只是沉默不语,每次都是装作没有听明白,要么就是直接不理会,以前她倒还能忍,可是今天,项国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要把她嫁出去,她便不能再忍了,要是再忍下去,只怕她这辈子都要与那个人无缘了。 “休得放肆!”意料之外的一声怒喝,项国明一脸严厉的看着项月婉,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如今这一国之母乃是你的妹妹,我项国明的女儿,你身为她的姐姐,如何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要是叫外人听了去,皇上震怒杀了你一人尤小可,诛连九族之时,被你连累的可是整个姓氏项家!” “什么妹妹?我才没有那样的丑八怪妹妹!”项月婉也是被项国明这前所未有的严厉激发了脾气,一把推开旁边一脸着急,意欲拉住她,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赵兰翎,同样也是不甘示弱的朝着项国明吼着。 “我们项家整个上下那一个长得不是端端正正的?只有那个丑八怪,肥头大耳,长得跟头猪似的,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项家的种,指不定她娘偷偷里着爹爹你跟外头哪个野男人勾搭下来的野种,最后还被人家抛弃了,懒到爹爹你身上……” “啪……” 项月婉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清脆的巴掌响起,脸上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立马便把项月婉的眼泪给打了出来,亦是把原本就胆颤心惊的站在那里的众人吓得颤抖得掉了筷子的掉了筷子,一个个的尽量的闭着气,连喘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在此刻火头直冒的项国明身上更加惹火。 “什么野种?你再说一次!”声音沉得骇人,项国明看着项月婉的眼里更是带着一股暗藏的赤红。 野种两个字像是耀武扬威的利爪,狠狠的在他的心底里撕扯着,划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骨露那里头最深沉的一片血骨。 “没有没有,老爷你别听婉儿胡说,她这是被你突然之间说要嫁了她,让她……”眼见着情势越来越不对劲,赵兰翎连忙走向前,拦在项国明和项月婉中间,一把拉着项月婉往后拖,就只希望项月婉此时不要再往项国明那枪口上撞。 然而她的向项国明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她拉着的项月婉突然发狠的一把将她推开,瞪大着一双眼睛对视着项国明,硬着脖子硬是不肯示弱:“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爹爹你自已也知道不是吗?那个丑八怪项菲仪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根本就是个野种,不然她娘怎么可能会扔下她,身为有夫之妇还自已一个人跑了?分明就是……”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全然不顾项国明已经黑沉如炭的脸色,也不顾周围那和张张比被人逼着吃了屎还要难看的脸,声音大得几乎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听到。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已被打了,一向疼她的父亲今天单就因为她说了那个丑八怪几句竟然就打了她,先是把原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让给了那个丑八怪,现如今又因为那个丑八怪而打她,她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丑八怪,再说了,那个丑八怪本来就是个野种啊,她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啊! “啪……” “啊……” 第八十章 再说一次 又是一个巴掌,项国明这一次的力道似乎甩出了十成的力气,只一巴掌便将项月婉白皙的脸颊打得肿得老高。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冷冽的杀意,那股子狠戾是身为一个文官所没有的,这下子平生在项国明身上,那般模样别提有多骇人了。 项月婉捂着被打得红肿发麻的脸颊,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项国明,那眼里有委屈,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不甘,她咬着牙,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却是不肯再吐出半个字。 “啪……”项国明却像是打上了瘾了似的,又一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那力道大得竟是直直的把项月婉给甩到地上,然而他的眼里却没有半丝心疼,那冷冽威言的模样仿佛被他打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项府上下随随便便的一个下人一般,没有半分的感情。 “再说一次!”他沉着的声音就好似那从冰冷的冰窖地里深入十尺之处冒出来的,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冰冷,有的只是无情。 “老爷,你别打了。”眼看着项国胆扬起手又要一巴掌甩过去,赵兰翎看着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的项月婉,连忙一把跪到一边将项月婉护在怀里,恳求着项国明停手。 一边的小人儿见着项国明这般模样,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挣脱了五姨娘的手,弱弱的站在一边,伸出小小的手拉住项国明垂在一边的另一只手,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项国明,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却是在明显不过。 爹爹,您消消气,别再打姐姐了。 项国明抬起的手因为小人儿的动作而僵在了那里,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人儿,明显的看到小人儿在迎上他的目光时大大的眼里微微的退缩,却是倔强的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那模样竟是让项国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项菲仪两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他也是这么生气,小小的她就那样拉着她的手,睁大着一双眼睛就那样看着他,也不说话,却是可以让他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就那样软了下来,收回手,他反手握着小人儿拉着他的手的手,转过身看都未再看项月婉一眼。 “老爷……”眼见着项国明虽然没有再打项月婉,可是那表情冷漠无情得却让她害怕,想起在那个女人在的时候,她虽然先她进入这丞相府,可是项国明的目光自她出现后,是一分都不愿意再割舍到其他人身上,一心一意的对她,若不是,若不是她如今不在,现在的她恐怕是连她的十分之一都远远不及,更何况是能拥有如今这般权势和如今这么的富贵荣华。 而如今,这么多年来,她好不容易让老爷看待她比看待其他几个待妾要好上很多,好不容易才爬上如今这位置,若是今天惹得他不高兴了,会不会,会不会…… 禁足,项国明虽然没有再提嫁人之事,但是却因此而动了怒,不但难得的冲着项月婉发了通不小的脾气,还冷漠的禁了她的足。 项月婉摔倒在地上,在项国明走了之后,趴在赵兰翎的怀里,终于是忍受不了的哭得甚是伤心。 “哭哭哭,哭什么哭?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眼看着你爹爹今天心情不好,还非得跟他对着来,这下好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被怀里的项月婉哭得恼了心思,一向疼爱项月婉的赵兰翎竟是破口骂了起来,心里对于项月婉的不懂事很是恼怨,可是看着项月婉那哭得伤心的样子,还有那一张红肿的脸,溜到嘴边的那些个难听的话不由自主的又咽了回去。 看着站在一边,一个个站在那里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们母女俩的其他房妾们,赵兰翎心头憋着的一口气泡爆发了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几个贱蹄子,见着我们娘俩挨骂了一个个的在心里头都偷着乐吧,放心,就算是我们娘俩挨了骂了,也比你们得宠,这项家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个贱蹄子手里!” 她怒着声大骂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那里的五姨娘,那话里话外所针对的无不就是那么几个意思。 “还不赶快去给小姐请大夫,就算是挨骂了婉儿也是相爷手心的肉,也是这丞相府里头身份尊贵的大小姐,要是这张脸破了相,你们这些个狗奴才一个也休得讨了好去。”一转眼看到站在那里的几个奴才,又一把子把气全都撒在了他们身上。 那几个奴才听着,敢怒不敢言,连忙小跑着离开了。 旁边的几个夫人们见着,也都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好别站在这里,到时候只怕是没做事也得挨上一顿骂,这饭经过这么一闹腾也没了吃下去的欲望,一个个的拉着自家的孩子也都各自回房去了。 “这几天你就老实在紫竹园里呆着,可千万别去惹你爹爹不高兴,到时候等你爹爹气消了,再去撒撒娇,就算要嫁人,也得让你爹爹出面给你寻个高官厚禄的好人家……”待所有人都走了,赵兰翎拉着项月婉的手,一句话说得甚是语重心长。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项月婉一把给打断了。 “我不嫁,我项月婉这辈子要么就嫁给我凤啸国的帝王,成为一国皇后,要么就终身不嫁!”她的语气坚决,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是他项国明不帮她这一把,不把她送进皇宫坐上皇后的位置,她自已也会想方设法的进宫,长伴在那人身侧,就算不能一举成为皇后,为妃她也甘愿,若要她就这样平平庸庸的嫁人,那她宁愿去死。 “你……”赵兰翎被项月婉这样强硬的态度给气得不轻,一下子也是跟着来了脾气:“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紫竹园里不要出来,不然惹得你父亲不高兴了,到时候失去了宠爱,别说是进宫做皇后,就算是想要再过上如今这日子你也是妄想!”赵兰翎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怒气。 如果可以,她又何偿不愿意项月婉进宫坐上那皇后的位置?无尽的荣华富贵,一国之母的位置谁家的母亲不希望自已的女儿能够得到?可是她却硬生生的把即将坐上那样位子的女儿拉下来,换上她最不喜欢,最恨的女人的女儿去坐,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命绝计不会长,绝计不会有好下场,你以为她会愿意吗?你以为她会甘心吗? 可是她这个女儿却如此不识她的用心良苦,在她好不容易救下她避免成为弃子的下场之后,她竟然还以为她是在害她,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她,来伤她的心。 “娘……”项月婉看着赵兰翎这般模样,心里头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这场事情的严重性,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喊着赵兰翎,然而赵兰翎却只是转身朝着项月婉身边侍候的几个丫环吩咐着,理都不再理会她。 别人或许不知道今日项国明这样突然之间的怒火是因为什么,她赵兰翎可是清楚得很,要不是项月婉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了那个女人,单就是她今天说着要进皇宫,只怕还惹不上这么大的怒火。 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离开他这么多年了,表面上他虽然淡忘了,可是其实却是把她深埋在了心底,随着时间的增长,不但没有淡忘对她的念想,反而像是在土襄里埋下了生长的种子,对她的想念,对她的倦恋,还有那一股子没有得到的不甘,都在增长,都在增长。 久而久之,他不提,别人亦不能在他面前提,若是有人提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往他的痛处上提,那么引发的,便是他的爆怒,便是他的愤恨。 不过,赵兰翎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不会长久了,就算是他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女人,那样的日子也不会长久了…… 然而,皇宫之中,原本该是一具死尸被人抛弃在皇宫那深宫丛林之中的霞儿却是一身湿漉,满身狼狈的从雪地里挣扎着站起来,扶着那光溜溜的树干,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往前走着。 突然之间,一阵冷冽的风吹过,再一定眼,一个遮着面的黑衣人已经站在了霞儿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霞儿下意识的就要逃,却是刚刚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子,那个黑衣人却已经跃身拦在了她的前头。 “你,你是谁?”霞儿一脸紧张的握着身边的树,很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她刚刚从死里逃生,对于一切有可能的危险都非常敏感,特别是那个丑八怪,怀疑她没有死派人在暗处看着她,然后如果真的如她所料,她没有死的话,再直接暗杀取命这种事情,她相信以那个魔鬼的疯狂程度,绝对做得出来。 “放心,不会要你的命。”沙哑难辩的声音响起,霞儿还没来得及惊呼上一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啧,魑,你对待女人还是这么粗鲁,一点儿都不温柔。”随着雪花的飘落,空气中飘来一阵醉人的胭脂香味,似有风轻轻吹来,一道甚是娇媚的女人声音响起,再看时,那个黑衣人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虽然红巾掩面,但是裸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晴却是含着无限风情,媚骨却不风情,妖娆却不俗耐,仿佛只要微微一勾眼,便能将人的心魂统统的都给勾了去。 “媚香、红衣,你还不是一样的生怕敌人不知道你在哪里。”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称作魑的黑衣人连看都没有看来人一眼,可是那说话的语气,却似是与那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十分熟络的样子。 第八十一章 有些粗鲁 径直的将被他打晕的霞儿一把扛在肩上,那流畅而直接的动作,虽然潇洒,但是用来对待一个女人,似乎还真是如同那个红衣女子所说的一样,显得有些粗鲁了,不过他自已显然倒是没有觉得。 “主子说了,女孩子家啊,不能老是穿着那些个黑沉沉的衣服,看上去就是一股子死味儿,得多穿些鲜艳点的衣裳才能有男人喜欢,以后才能嫁得出去。”那女子却是不甚在意,无限媚惑的挑起一缕青丝,明明身上的衣裳单薄得如同夏装,她却一副慵懒之态的靠在那冰冷的树干上面,对着她面前那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大胆的抛着媚眼,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魑,那话里话外所透露的意思不言而喻。 “整天想着嫁人,你很闲?”然而对于红衣女子这么直白的示爱,魑眉头一挑,相较于之前,说话的语气中要多了几分冷漠。 “身为四大护法之首的你竟然都亲自来做这种小任务了,想必你也忙不到哪里去。”听着魑这根死木头又没有领会到她话里头的意思,红衣女子不仅有些泄气,一把抛开了手中握着的青丝,双手环胸,语气似娇是嗔的说着,多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这是主子亲自吩咐的。”言外之意便是,这不是小任务。 “主子亲自吩咐的?”那红衣女子听着魑这话,脸上原本的生气变得有些诧异,回来的渡着步子围着魑转着圈圈,一双媚惑十足的眼更是死死的盯着被魑扛在肩上的霞儿:“没有武功,姿色一般,她能让主子亲自下命令?”那语气疑惑得不能再疑惑了。 “据说是用来套住夫人的一颗棋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魑说着,转过身也不管还处于疑惑当中的红衣女子,扔下一句“任务当中”便一个闪身,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套住夫人的一颗棋子?那有什么好套住的?”她疑惑的嘟啷着,半天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一双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啊,天啊,你说什么,套住夫人的一颗棋子?面瘫魑,夫人是哪位你知不知道啊?你说清楚再走啊喂。” 红衣女子站在原地朝着魑消失的方向大声的喊叫着,就希望某个人能给她点回应,就算什么也不知道,好歹也告诉她,他们未来的主人夫人是哪位啊,她也好先去一尊仙容,到其他两只面前去炫耀炫耀啊。 可惜某人只顾着去完成主人交代的重要任务,别说回应,那是连停都没有停顿一下。 看着主位上自已和自已对弈对得正兴起的自家皇后娘娘,禄德正一五一十的将自已躲在冰天雪地里头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项菲仪执着黑棋的手一顿,随既缓缓的落下,隔了好久这才抬起头:“他们没有发现你?” “奴才隔得很远,应该没发现。”禄德正一愣,像是在回想着他躲在暗处时的情形,尔后才道。 “啧,左手跟右手对弈,还真是自已捅自已的刀子,这都被我玩成死局了。”突然之间将手里的棋子放到一边,一脸可惜郁闷的看着面前被她玩成了死局的棋盘,项菲仪单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量着怎么才能把这盘死局变成活局。 “啊,有了。”脑袋中灵光一闪,项菲仪像是顿悟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站起身,在禄德正和碧落,琴容三个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一把将原本还摆得好好的棋盘整个的抄了起来,如数的推翻在地上。 哗啦…… 黑白的棋子如数的滚到了地上,翻开棋盘再次摆正,项菲仪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全部推翻,这样不就不是死局了吗,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一边站着的三人见着满头黑线,默默的选择沉默。 “唉,对了,小德子,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正在兴奋当中的项菲仪一眼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禄德正,随口就是一句。 这下子直接让禄德正他们无语了。 他不是刚刚才回答过这位主子的问话么,怎么就问起他来了? “娘娘,小德子刚刚都已经说啦,应该没有发现。”看着项菲仪那一脸正色的还等着禄德正回话的样子,琴容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一边替小德子回着项菲仪的话,一边认命的蹲下身去捡那些被项菲仪推翻撒落了一地的棋子。 “是吗?”她微微勾唇,看了小德子一眼:“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期待着好戏登场便好了。” 而另一边,兴华宫中,白妃一脸焦急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人,双手握在一起,在床榻边不停的来回渡着步子。 “橙儿,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娘娘,您别着急,李太医不是都已经说了吗,是在外头冻的时间长了,身子虚了,等身子暖了起来,过一会儿就会醒的……” “可是都已经这么久了。”白妃却是不肯相信橙儿所说的,左思量右思量,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大对劲:“你说,她这样拖着一身伤,冻成这样,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本宫这里,是她自已过来的,还是别人扔过来试探咱们的?”白妃看向躺在床榻上紧闭着眼睛的人,眼里有着怀疑和提防。 没错,此刻躺在床榻上,被白妃担心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黑衣人魑打晕带走之后送到兴华宫门口的霞儿。 也怪不得白妃会有这样的担心,霞儿为她做事,都是隔了夜舞媚那一层的,谁也不知道她背后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她白妃,而如今霞儿这样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兴华宫,也怪不得她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将受伤的霞儿扔到她宫门口,目的就是要试探她,然后得到某种肯定。 但若要说是有人故意的的话,那又是谁会知道霞儿其实是她的人? 难不成是项菲仪? “如果是别人扔过来试探咱们的,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人找上门来啊。”橙儿却是一口否决了白妃的猜想。 在她认为,如果真的是有人利用霞儿,那么在把霞儿扔到她们兴华宫门口之后,肯定不会离开,肯定会要留在那里看着她们到底有没有把人抬进宫里,有没有救治她,而他们现在都已经请了太医了,若是有的话,那么躲在暗处的那个人应该也早就已经看到她们的举动了。 现在这时间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要真是有人,也早该过来找她们兴师问罪,或者是过来找茬了,可是现在却是风平浪静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她们发现霞儿的地方也是她们通常有事要找,要商量事情的时候暗定的地方,除了她,霞儿,还有白妃,再也没有别人知道,所以肯定是娘娘想多了。 “呀,娘娘,霞儿醒了。”正在说话间,无意间看到躺在床榻上的霞儿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霞儿,你怎么会突然之间昏倒在兴华宫宫门口?”听着橙儿的话,白妃亦是一脸兴奋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榻边上,张口便是问这个问题。 “白妃娘娘?”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霞儿听着这声音,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在看到是白妃之后,张着的眼里浮现的神彩比白妃都还要迷茫:“我怎么会在这里?”正想着,脑袋传来一阵阵的刺痛。 白妃和橙儿一听霞儿这话,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虑和错愕。 竟然霞儿自已都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兴华宫?难道她真的是被人打晕了扔到这兴华宫来试探她们的? 而霞儿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异样的眼神,使劲的摇了摇脑袋还是无效,伸手用力的敲打着,一些被她遗忘了片刻的记忆像是突然之间都回笼了,随着疼痛的渐轻,霞儿迷茫的眼神这才慢慢的恢复清明。 “我想起来了。”像是因为过分激动似的,霞儿突然之间紧紧的抓住了白妃的肩膀:“白妃娘娘,您要救救我,您要救救我啊。” “救你?本宫不是已经救了你了吗?你这是怎么了?”白妃被霞儿这样突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眼见着霞儿原本还好好的,这突然之间就一脸害怕的嚷嚷着让她救她,一下子有些不明就里。 “不,不是的。”她使劲的摇晃着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恐怖让她特别害怕的事情似的,一副惊恐畏惧的样子:“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不是人,她是魔鬼……” “她知道了我是媚妃身边的人,不不不,不是媚妃,现在的媚妃已经不是媚妃了,因为皇后娘娘,因为皇后娘娘生气了,所以她让媚妃变成了媚美人,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她对付完了媚美人就要来对付我了,她让媚美人降了位份,却想让我死,她想要杀了我……” “白妃娘娘,她只有杀了我才肯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白妃娘娘,您救救我,我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好不好白妃娘娘,我求您了……” 她说的话乱得完全让人听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跟哪里,白妃看着霞儿这一副慌乱的样子,什么媚妃,什么媚美人的,完全让人不明白,不由得一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霞儿,霞儿……”一边的橙儿眼见着霞儿这般模样,心疼的握住她的双肩,迫使着不停的往后退的霞儿抬起头与她直视:“霞儿,你看看姐姐,有姐姐在这里,姐姐会保护你的,还有白妃娘娘,你看到了没有?白妃娘娘心慈仁厚,她会帮你的,会救你的,但是你要好好说,把话都说仔细了,让白妃娘娘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才能想出法子来救你,好不好?” 那诱哄的语气就像是在哄着不停的哭闹的小孩子一般,橙儿看着霞儿这般模样,鼻头一阵发酸,一边说着一边自已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或许连项菲仪都没有想到,无颜宫中的宫女霞儿和这兴华宫中的宫女橙儿是姐妹,不是结拜结姐妹,也不是表姐妹,而是一母所生的亲生姐妹。 第八十二章 人心复杂 只因为宫中人心复杂,所以就算是两姐妹都在这宫中,她们也是很长时间才偷偷的在暗中见上一次面,而在她们偶然的一次见面的时候却不小心让白妃碰了个正着,一再追问之下她们才无奈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霞儿虽然身在无颜宫,但是暗地里却如同橙儿一样,奉白妃为主。 “好了,你们俩姐妹别再哭哭啼啼的,到时候再把别人招了进来,还不知道本宫怎的欺负你们了让你们哭成这样。”看着橙儿和霞儿抱头痛哭的样子,白妃心里头也生了几分恻隐之心,转过头正色的看着霞儿:“霞儿,你先别哭,像你姐姐说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本宫说一遍,只有让本宫听明白了,本宫才能够帮你,才能够救你,你说是不是?”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霞儿红着一双眼睛,依偎在橙儿的怀里,抽抽嗒嗒,语不成调的应着白妃的话。 “今儿个一大早的媚妃便来冷宫里头,想要来嘲笑皇后娘娘,但是皇后娘娘就好像事先知道了一样……”努力的调整了自已的情绪,霞儿这才开始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说话的时候偶尔谈及到项菲仪,霞儿的语气便明显的变得充满了畏惧。 “之后他们拖着我把我扔到一个皇宫后院那一遍深林之中,草草淹埋了事,我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才从敢移动身子,好在醒来后发现那个深林我以前和姐姐私下见面的时候也曾去过,知道该从哪条路走回宫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就这样,我才得已侥幸逃过一命,在天黑下来的时候拖着受伤的身子偷偷来了兴华宫……” “按照你的意思,你现在在项菲仪眼中,是个死人?” “是。”她点了点头,看着白妃那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有些不怎么想救她,不怎么想摊上这滩子浑水的模样,像是生怕白妃真的就这样抛弃她,不救她,或者是把她送到项菲仪面前去的样子,跪着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床榻之上,一下两下,用力的向她嗑着头。 “白妃娘娘,您救救我吧,看着我和姐姐这么多年对您的忠心的份上,您救救我吧……” “本宫也想救你,可是,你现在在那个丑八怪眼里,是一个死了的人啊,这个,你让我怎么救?”霞儿所料想得没错,白妃迟疑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她救她,顶多也只能是冒着险让人把她送出宫去,但是那样做的办法必须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一不小心被项菲仪发现了,她连媚妃那样受皇上宠爱的角色都能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她由一介贵妃被降成为一个美人,若是到时候被她顺藤摸瓜的发现了隐藏在背后的她,那她便由暗处站到了明处,跟项菲仪对起手来,只怕是会越来越棘手。 更何况刚刚霞儿还说不仅是一向对项菲仪抱以让其自生自灭的状态的项国明今天站出来替项菲仪说话了,就连公认的公正严明的,一向以铁面无私,顽固不化为名的一朝元老阁老也替项菲仪说话,若他们只是一时兴起才好,要是是真心想要护着项菲仪,那她要是跟项菲仪敌对得明显,首先要面的只怕便是他们这两个人,她虽然是迫不急待的想要将项菲仪拉下位,可是若是让她以一人之力去面对那两个人,只怕会是以卵击石…… 而且,她深知,霞儿的想法不同于她姐姐橙儿,橙儿对于这后宫的权力之争,自已是唯恐不及的,霞儿却是极贪爱富贵荣华,就算到时候她冒着危险能够想办法把她送出宫去,只怕她也不会甘愿于走上这一条路。 “娘娘,您就救救霞儿吧,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您就算是可怜可怜我们姐妹俩多年相依为命,可怜可怜我们,救霞儿一命吧。”眼见着白妃迟疑了,一边的橙儿也着急了起来,和着霞儿一起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着白妃。 “可是……”眼见着橙儿也跪了下来,好歹在这宫中橙儿真心待她,又替她做了很多事情,若说没有一点主仆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冒着这么大的险,事过之后,能够换来橙儿的更加忠诚是没错,但是,让她冒着搭上自已一生名利荣华的危险去救一个奴才,似乎有些不值得。 “娘娘,只要今日您救了我霞儿,他日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奴婢都在所不辞……”霞儿突然之间抬起头,一双眼睛坚定看着白妃,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决心:“白妃娘娘您也想要对付皇后不是吗?可是在这后宫之中。为了权利和你一时合作的人大有得在,但是同样身为妃子,一辈子一条命,只忠心于你,只为你所用的人却没有,只要您愿意救我,只要您愿意帮我,奴婢他日这条命便娘娘您的,奴婢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亲眼见着那个魔鬼人头落地,只盼着他日那个魔鬼能受到比今日还要毒辣十分的酷刑。”她相信,白妃一定听得懂她所说的话。 白妃眼眸微闪,橙儿这番话点醒了她。 确实,在这后宫之中,为了一已之私与其他妃嫔达成某种共识的人大有人在,但同样的,事过之后,若是一不小心被揭落,或者是某一方为了自已的利益而再借着那件事情再大做文章,将合作的人视若敌人一把变下登上高位的垫脚石的人也大有的在,却没有同样为妃,同样身为皇上的女人,受皇上的宠爱,却奉你为主,一心效忠于你,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为了你的利益去为你死的人。 转过头看着霞儿,清秀的脸蛋上面犹挂着泪痕,微微泛红的眼眶,粉黛未施的清雅,还有着属于年轻的资本,单就是从相貌上来说,霞儿或许只能算是下等偏向中等的姿容,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像霞儿这样的清新小娇花却是难得一见的,只要经过她一番培养,然后再找个机会让帝王见到,到时候就像是那御花园中千娇百媚的花朵儿,一大片一大片的牡丹花中突然冒出一朵新艳盛开的小野菊,入了帝王的眼,勾起帝王的兴趣,得一时的宠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心思百转下来,白妃的心里头已经有了决定,或许趁着这个机会将霞儿培养出来,满足了她的心愿让她成为皇上的女人,也让她记着她的好,到时候在得皇上宠爱之时助她一臂之力也未偿不可。 心里头有了计谋,面上也是没了先前的为难,她亲昵的走上前一手将橙儿扶起来,又侧身坐到床榻上,伸手带着霞儿侧坐在那里,语气也是尽可能的温柔:“瞧你们说的,你们好歹也为本宫做了这么多年事情,表面上虽然是主仆,但是实际上心里头本宫已经把你们当成了贴已的姐妹,无论是橙儿你还是霞儿,你们俩个有难,本宫能帮的自然是会要帮的,只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本宫也知晓霞儿的心思,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法子,所以才会犹豫。” “奴婢们知晓娘娘仁慈,若不是在这宫中除了娘娘再也没要可以信任依靠的人,奴婢们也是不愿意教娘娘为难的。”橙儿低眉顺眼着说着,表面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头也是明白白妃的想法的。 若是让她这样没有一点儿好处的冒着险去救霞儿,她自是不愿的,若是她救了霞儿之后,霞儿还能助她一臂之力,她肯定会相较之前多了一份救她的想法,而她也明白,霞儿从来不甘愿自已就这样过活一辈子,她贪图荣华,想要富贵,就算是她千方百计求得了白妃救她出宫,她心里也是不甘愿的,像现在这样,虽然或许箭走偏峰会要比较冒险,但是却是她们眼下唯一能够选择的路。 或许,让霞儿尝试到了那些身为后宫女人的痛苦,知道了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其实也是需要用同等的,甚至超乎那些荣华富贵的价值的东西来换取的,到时候让她痛了伤了,或许她会看开,想开,从而会放弃去坚持得到那些东西。 “好了好了,别的话也不多说了,霞儿你先安心在这里养伤,橙儿,你这些日子就呆在霞儿身边先照顾着她,等她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再说。”对于橙儿的话,白妃颇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相较于之前多了几分真实,她安慰着霞儿,话里话外的也都是在替霞儿着想,就好像是霞儿夸赞她的一样,在这一瞬间,她真的成为了那一个心慈仁厚的白妃娘娘。 “娘娘……”听着白妃这样的话,霞儿心里头还是有些没底,不知道白妃这意思是不是打算帮她。 “你放心,本宫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便是答应了要帮你,毕竟你们俩姐妹也为本宫做了不少事,本宫都记在心里,只要本宫对你们的好,你们也记在心里,本宫自然是会护着你们。”这次的她没有再说那些什么客套虚伪的场面话推脱,而是直接应了下来:“就像霞儿所说的,本宫的目的也是项菲仪,可是仅凭着本宫一人之力还不足以拉她下位,若是霞儿以后能帮到本宫,本宫自然是会愿意去用心栽培她。” “娘娘放心,只要娘娘能够救霞儿,日后只要娘娘有需要用到霞儿的地方,霞儿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娘娘将那个魔鬼拉下位,让娘娘坐到那一国之母的尊贵后位上。”她伏着身子,用最卑微的行动和言语向白妃表达着她的忠诚,心里头对白妃的话满怀着期待,既兴奋又激动。 橙儿虽然没有说些什么话表示忠心,但也是很慎重的跪在白妃面前,朝着她嗑了一个响头,不用说话便已经将她的忠心一五一十的展现给了白妃看。 第八十三章 在所不惜 霞儿是她的妹妹,只要白妃能救她,帮她,那么就算是她要她这条命,她也在所不惜。 对于橙儿和霞儿的举动,白妃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迎上霞儿那被满怀激动和那对权势,荣华所渴望的双眼,白妃在心里无声的冷笑,唇角微勾,握着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紧,漂亮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 项菲仪,当你见到你亲手杀死的宫女再次站到你面前,并且和你最喜欢的男人拥在一起耳鬓厮磨之时,你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本宫,可真是期待。 从他从冷宫之中回到这御书房之后前思后想项菲仪的举止行态和她那娇羞的样子简直就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丑八怪以前胆子小,别说是说出这样大胆直白的话来,就算是他多看上她一眼,她都会扭捏害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胆子大了,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可是却是不得不承认的,那个丑八怪比起以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要少得多了,而且按照她现在的那性子,似乎也不像是会说出那样的话的人。 所以,如果他左思右想的结果没有错的话,他堂堂一代帝王,人人敬畏的九五之尊,极其,有可能的,被人,耍了? 想着项菲仪那里脸上的娇羞,还有眼里那隐晦不明的神色,他当时看着像是在害羞,现在回想起来,那哪里是什么狗屁害羞,那根本就是在看着他吃鳖的样子暗底里忍笑忍成那样的。 手中纸张甚好的奏折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强硬的外壳已经在他的手指收力下折到了一起,帝王周身的暴戾之气因为某种认知而爆涨,站在一边虽然不知道帝王为什么会生气,但是从冷宫之后便小心翼翼的侍候在一边的李长喜见着帝王这般模样,整个身子已经在无声之中颤得如筛糠。 “李长喜,你很冷?”无形之中散发着冷气的帝王抬眼冷眼的看着站在下方的李长喜,那张嘴吐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是硬梆梆的,硬生生的让原本还只是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过分冷的李长喜直感觉一下子直接冷到了心底。 “回回,回皇上,奴才,奴才不冷。”一哆嗦,二哆嗦,李长喜直接给冷得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冷就给朕捋直了舌头说话!”冷眼一扫,帝王无形之间的怒火又将李长喜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是,是。”生怕自已惹得帝王不快,李长喜连声应着,可是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还是感觉有些哆嗦的感觉。 掂量了一下自已身上的衣服,就这天气来说,他已经算是穿得够厚实了,怎的在外头站着的时候感觉还挺舒服的,一进了这御书房,他就感觉这天气瞬间比刚才要冷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皇,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要不先休息吧?”抬眼看着坐在那里正在看着奏折却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帝王,李长喜不敢直言的是,皇上啊,您老要是累了困了就去睡吧,坐在那里好几个时辰了还老是拿着一本奏折,老拿着一本奏折不换您也就罢了,还非得是倒拿着看了这么久也没有反应,这是掩耳盗铃呢?还是掩耳盗铃呢? “时辰不早了?”正看奏折看得“全神贯注”的帝王闻言抬起头来,那冰冷的眼神无意的扫过站在那里的李长喜,直把李长喜瞬间冻成了冰条条,却又只听得帝王近似呢喃的道:“都已经亥时了,时间确实是不早了。” “您,您歇息?”听着帝王的话,李长喜转过身看着帝王,有些拿不准帝王此刻的心思,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说问着。 “休息,当然要休息。”帝王已经冰山了好几个小时的冰山脸上此刻浮现着诡异的笑容,看得李长喜心惊惊的同时,耳边又听得帝王道:“把禄头牌拿来,朕要传人侍寝。” 传人侍寝…… 李长喜后背上一阵冷汗淋漓,他为什么听着帝王今天说出这四个字来的时候,隐隐的带着一股子杀意? 不过诡异虽然诡异,但是帝王已经发了话了,他李长喜可不敢怠慢,二话不说,连忙跑下去拿禄头牌去了。 冷宫。 打着灯笼站在外头的李长喜看着眼前这紧闭的宫门,他有一种很严重的风中凌乱的感觉。 明明里今天白天在这冷宫之中面对项大皇后的“邀请”帝王唯恐不及,为什么到了晚上,传了一个白妃还不够,竟然还吩咐她来传项皇后? 再一次领着圣意跑来这冷宫,和上一次相比较,李长喜表示,他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心情,先一次轻松,这一次,竟是和站在帝王面前一样,让他紧张得很。 “去,敲门去。”深吸了一口长气,在做足了心里准备,自我安慰之后,李长喜吩咐着一边跟过来的小太监去敲门。 叩叩…… 一下。 叩叩…… 两下。 敲了n下之后,紧闭的宫门依旧是纹丝不动,没有半分要打开的迹象,站在外头的李长喜已经被那冷风吹得由先前的紧张不安变成了现在的全身颤抖,哆哆嗦嗦的,冷得连牙齿都在跟着打颤,心里头只求着里头的人赶紧出来把门开开,那还能想到刚开始站在这门口时的紧张心情。 “公公,宫,宫门不开啊。”那一直被李长喜吩咐着站在那里敲门的太监手都敲痛了,整只手也是逐渐的敲得被风吹得冻得麻木了,也未见眼前的宫门有要打开的迹象,不由得转过头看着李长喜,寻问着他的意思的同时,那眼神中多少都带了些哀求的意思。 公公啊,这大冷天的咱们过来传旨,敲门敲了一两下没开再让奴才敲奴才毫无二话,可是这都敲了多久了,这外头的风雪只差没有把奴才们冻成冰条条了,这宫门也未见有人打开,难不成还要继续敲下去啊? “再,再敲。”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冻得青红发紫,李长喜双臂环胸紧紧的拥着身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扔出一句。 他也快冻得不行了,可是都已经敲了这么久了,不能放弃啊,这可是圣上的亲口圣谕啊,但不说圣上破天荒的万年难得一遇的突然有了招皇后娘娘侍寝的兴志,单就是以现在皇后娘娘的性子,今儿个没有把皇上的意思告诉她,让她错失了机会,日后让她知道了,他们恐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再敲,继续敲,敲到有人来开门为止。 “是,是。”听着李长喜这坚决的语气,小太监无奈,只得认命的转过身继续他的工作--敲门。 吱呀…… 在李长喜和那敲门的小太监几乎都快要被那一阵一阵儿刮过的冷风吹得冻成活雕像了的时候,那紧闭着的宫门在他们各种默默哀求的眼神注视下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啊哈,谁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敲门,扰了皇后娘娘的休息,你们有几个脑袋掉?”看门的太监正是先前为霞儿值刑的太监之一,正睡得正香呢,突然之间听得一阵一阵的敲门声,硬生生的扰了他的好梦,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能有得好语气给人听才怪。 “是,是咱家……”一见着宫门终于被打开了,李长喜激动的都快哭了,哪里还能管人家此刻说话的语气是好是坏,听着那问话声,当下颤巍巍的走上前,那抱着臂瑟瑟发抖的样子,可跟平日里那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李长喜跟在赫连炫身边,虽然是个阉人,别说是他大总管的职位了,单就是他的为人处事,在这一群太监们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此时一听着他这声音,原本还一脸不耐烦的看门太监懒洋洋的神情九分立马跑了八分,待看到眼前冻得不成样子的人是李长喜之后,更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跑下台阶去扶着他。 “哎哟唉,奴才说这么晚了是哪位贵客上门了,原来是李总管啊,这外头冷,您快进来,快进来,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去说。” “你,你也别忙活了,咱,咱家是来传皇上圣意,让皇后娘娘过去侍寝的。”僵硬的移动着身子,李长喜好不容易把要说的话说完了,随着那小太监走进宫里头,拍了拍冻得僵硬的脸颊,那冻得快要麻木的身子这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知觉,然而他却是不敢再在这里试图暖了身子让在寝宫之中的皇上久等,只得连连的催促着那个小太监赶紧过去禀报。 “李总管,您刚刚说什么?奴才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然而那被李长喜不停的催促的小太监却是在听了李长喜的话之后一副发愣的模样,怔怔的看着李长喜,那模样明显的是在怀疑自已的耳朵刚刚是不是出现了严重的幻听,或者是他自已还没有睡醒,出现了幻觉了? “咱家是过来传皇上的圣意传皇后娘娘过去侍寝的,你赶紧的过去通报让皇后娘娘准备准备,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啊,皇上都还在哪里等着呢,你告诉皇后娘娘,叫她可千万要好好把握啊……” “侍,侍寝?”那小太监有一种被雷劈中了外焦里嫩的感觉:“李总管,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虽然他们家的皇后娘娘这些个日子看下来确实是手段了得,可是那模样……不是他胆子大,而是皇上他能,他能下得去手吗?单就皇上那身板,往皇后娘娘旁边一站,是男人都要灭掉一半的“威风”啊,如今,如今…… 他真的是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了。 他倒是希望那下旨的帝王是在跟他开玩笑,那他就不至于冒着这么冷的天气跑到这冷宫里头来,受这种连敲门都要站在寒风里头敲半天的罪,可惜了,别说开玩笑,帝王在下圣意的时候,那表情严肃得都不能再严肃了。 第八十四章 诡异的杀气 话说明明是传皇后侍寝的说,可是在帝王说要传皇后侍寝的时候,他却是能够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杀气,那种感觉甚至是他现在想想,都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毛。 嘶…… 回想着帝王说话时的那模样,李长喜浑身一个激灵,连连把手中的茶放到桌上。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你赶紧的去吧,别耽搁了咱家办事,到时候咱家讨了罪,你也讨不到好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那小太监一听李长喜这么一说,连忙不敢再问下去,也不管这事情有多么离谱,小跑着便过去通传去了。 “要奴才说,这皇后娘娘这里的管理还真是不到位,一个守门的太监竟然能够这么安心的睡得这么死,咱们敲了这么久的门都敲不开,一开门还是那样的语气,现在就只指望他通传的速度能够快点,让皇后娘娘早些知道了,别再拖拖拉拉的耽误了时辰,早些准备好了,也省得让皇上等得不耐烦了,降了咱们几个的罪……”那先前敲门的小太监见着那守门的小太监离开,嘟嘟啷啷的,语气里尽是不满。 想他跟在皇上身边做事,那是一丝半点也怠慢不得,这边虽然是皇后娘娘,但那也是宫中数一数二的主儿,怎的到了这里,一个守门的小太监竟然还能如此轻松的睡得这么死?同样的月俸,这做事的轻松程度相差得也太远了。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呢?”小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李长喜便连连呸了好几声,一双眼睛瞪着那小太监,那模样恨不得拿东西去堵上他的嘴:“皇后娘娘哪里还能轮到你这个小奴才来指教啊,这话说给咱们几个自个人听听也就算了,要是让这冷宫里头的人听到了,你这张嘴被撕烂咯倒是小事,介时要是丢了小命,可别怪咱家没有提醒你。” “是是是,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好公公,好公公,您千万要息怒,是奴才嘴贱,奴才嘴贱。”一听李长喜这话,小太监也害怕了,连连四处张望着,就生怕如同李长喜所说的那样被这冷宫里头的其他人听见了,嘴上更是不停的求着饶。 他也只是一时之间随口这么说说,哪里会想到那么多有得没得。 然而无论他怎么求饶,这乌鸦嘴的魅力却是在不久之后便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通传的小太监回来了,在他们四双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垂拉着一幅脸,给他们带来一句:“娘娘因着今天被人泼了凉水有些着了凉,加上被皇上拒绝忧郁在心,早早的便睡了,皇上要是想要传娘娘侍寝,明儿个娘娘定当早些过去,再要是皇上实在想娘娘想得紧,就烦请皇上移驾冷宫,皇后娘娘定当好生侍候。” 然后便不管李长喜他们如何劝说,那通传的小太监死活也不肯再去传话,而除了他们坐着的那个偏殿,其他几个殿内都是黑漆漆的一遍,就算是李长喜想要去找项菲仪身边侍候的几个宫女,去说说话,劝说劝说也是找不到门路。 又在那里僵持了半盏茶左右的功夫,眼见着今儿个那皇后娘娘他们是请不到了,虽然没请到人有些不敢回去交差,但是皇上那里又不敢让他再久等下去,李长喜一行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过来请人,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去,这一路上的苦头可谓是吃尽了。 “你说什么?” 暧昧弥漫的帝王寝宫之中,原本还以为李长喜把项菲仪请来了,正准备卖力的表演,甩甩项菲仪的脸面,给她添添堵的赫连炫猛的一听李长喜的禀报,那不可置信的震怒几乎要把李长喜的胆子都给吓破了。 “皇上,那通传的小太监说娘娘着了凉早早的便睡了,奴才,奴才……” “朕让你们去叫个人,你们过去了个把时辰,现在回来告诉朕,你们连那项菲仪的面都没有见到?”没等李长喜把话说完,赫连炫便是沉着一张脸,一声怒喝的打断了他的话。 “皇上恕罪,实在是,实在是奴才们过去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整个冷宫一遍漆黑,那传话的小太监跟我们传达了话之后,无论奴才们怎么说他也不肯再去传话,奴才们也不好再去四处的找人,所以,所以……”其实不止是帝王生气,他自已这心里头也是挺不是滋味的。 想他李长喜身为皇上身边侍候的太监,去了哪个宫中,哪个宫里头的主子不是好生的侍候着,连大话都不会冲着他说一句?个个宫的主子们眼见着他去了都是欢天喜地的把他迎进去,而那皇后娘娘那里,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可如今,一次被吓跑,二次领着帝王的旨意过去请人,冒着寒风冷雪的,敲门都敲了半天,最终门是敲开了,可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除了个守门的太监,连个正主儿都没有见着,可偏偏还不能说不能抱怨,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皇上。”龙榻之上,一双纤若无骨的小手如同蛇般缠绵上来,抚上帝王的胸膛,暧昧流转,如同软骨的娇娘般拥着帝王雄健的身躯,那声音没有刻意的娇媚,却是丝丝酥入人心底,让人听在耳里,连带着骨头都觉得无力:“您也别怪李公公了,他也顺着皇上您的心意过去请皇后姐姐了,只怪李公公去的不是时候,恰缝着皇后姐姐今儿个着了凉,亥时才到便因为身子不适早早的睡了,若是皇上真的想皇后姐姐想得紧,不如臣妾陪同着皇上一起,叫上几个太医过去看看皇后姐姐?” 那床榻之上陪同着帝王一起的人便是白妃,她拥着帝王的身躯,就好似那难分难舍的恋人般伏在帝王的耳边,丝丝媚语听上去是在好心好意的为李长喜和项菲仪开脱,为他们在说话,可是实际里头她说的那一句话却是饱含深意,换过来听便是另外一层意思:这是你自已的过错,谁叫你要传人侍寝也不早点去通传,非得要等到人家皇后娘娘都睡了才派人过去,那皇后娘娘的架子可是和你皇上一样的,人家不都已经吩咐了么,你要是真想她啊,那就穿好衣裳过去她那里吧。 “荒唐!”帝王震怒,他自是知晓白妃那话里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过此刻的他更加的恼怒于项菲仪。 原本他还只是猜测今日在那冷宫之中项菲仪说的那些话,做出来的那些个模样是在戏弄他,然而经过此番的招她侍寝,他却是十分的肯定那项菲仪从一开始就是在耍着他赫连炫玩。 堂堂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竟然被一个丑八怪戏弄成这样,赫连炫简直是越想越气,这叫他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皇上息怒,您要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啊。”李长喜有些诧异于帝王此番愤怒的模样,心里头暗暗猜测着他们的皇上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明明里在冷宫的时候皇后娘娘说话那么直白,想要留下他,他却是近乎逃跑的离开,仿佛生怕被皇后娘娘缠上,可是到了晚上,传了白妃娘娘不够还特意命他要去把皇后娘娘请到,此番没有请到竟是生了这么大的怒气。 那冷宫之中常年有冤死的或是被处于的受罪的妃子,莫不是皇上此番过去被邪气渗了身体,着了魔了,所以才会对皇后娘娘这般痴迷,得不到便震怒不已? 李长喜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被气得头顶几乎冒烟的帝王,越发的觉得自已的猜想是十分有可能的。 “皇上,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她娇嗔轻语的安抚着震怒当中的帝王,柔弱无骨的手抚在帝王的背后,貌似在替帝王顺着气,可是那姿态看上去,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无声勾引的感觉:“何况,今夜由臣妾一人陪着皇上不好吗?还是说,皇上觉得臣妾哪里侍候得不好?惹得皇上不喜?” 浓烈的胭脂气味入鼻,以前未曾察觉,今日这样突然闻着,却是实实让他心生厌恶,赫连炫眉头一皱,那刺鼻的气味熏得他有种意欲作呕的感觉:“朕累了,李长喜,送白妃回兴华宫。” 一手握住白妃那在他身上“作乱”的手,赫连炫的语气全然没有刚开始缠绵时的温柔多情,冷漠无情得如同此刻那外头的天气,一股冷冽森森入骨,而他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盆凉水,直接从白妃的头顶浇了下去,让她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身体亦是任由着赫连炫那样重重的推落到一边,整个人却还在那里愣神,那表情之间全然是不可置信。 难不成是因为项菲仪那个丑八怪? 白妃的心神有些飘忽,她心里头是不愿意相信自已的这张皮相有朝一日在赫连炫的眼里竟然会连项菲仪那个丑八怪都比不上的,可是看着帝王那神情恹恹的样子,心里头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白芷,白芷,你瞧瞧你多可怜,媚妃那个狐狸精好不容易失宠了,可是现在你却连一个丑八怪都比不上了,你瞧瞧你多可怜,多可怜! 而相比于白妃的一脸不可置信,身为赫连炫身边侍候的公公,呆在赫连炫身边这么多年的李长喜如今听着赫连炫这话,那也是十分的感到不可思议的,但是心里头虽然惊愕,表面上却是不敢再惹得帝王不快,听着帝王的吩咐,手脚利索的连忙去叫来了人,唤来了软桥要将白妃送回兴华宫去。 夜晚,月色正浓,皇宫被纯白的雪披上了一抹银妆,然而,龙榻之上的帝王因着心中恼怒,一股子气郁结在胸,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宫廊之上,软桥之中,第一次被传进帝王寝宫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的白妃阴郁着一张脸,长长的指甲因着心中的愤怒而陷进了手心的肉里,冷宫之中,那床榻之上无声的引发这一场事故的主要人物紧皱着眉头,显然虽然是睡着了,但也睡得并不安稳。 第八十五章 孤月自赏 无论是已经睡着了的人,还是没有睡着的人,都无心欣赏着今夜这月色的美丽,只留下冷风徐徐,孤月自赏。 隔天,天色蒙亮,项菲仪难得的在这冬日里早早的起了床,自已替自已梳妆穿戴妥当之后,趁着碧落,琴容她们还没醒,便独自一人在这冷宫之中散着步,冷冽的风吹来,刮在项菲仪脸上,竟是让她不觉得寒冷,反倒让她吹着吹着,多了几分清明。 深吸一口气,那清凉的感觉直贯心底,项菲仪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不由得在心里赞叹着,这古代的空气没有经受过污染,呼吸起来的那种感觉可真是好啊,让她连没睡好的起床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啧,我就说住在这冷宫里头比起住在那处处充满了讽刺的无颜宫要好得多吧,瞧瞧,这么多个宫殿,全都是冷宫,全都是本宫一个人住着,多威风……”一路走着,一路看着自已所住的冷宫周围其他几个没有人住的宫殿,虽然老旧破烂,但是那些宫殿的建筑的每一地方都透露着建起这些宫殿的人的心灵手巧,项菲仪看在眼里,感慨在心里。 你说她要是有朝一日能回去,能把这些个建筑大师们都带回去,然后弄一个建筑设计一体化公司,那她坐在家里头都得赚多少钱啊?她每年得少接多少单生意,少受多少累啊? “哎哟……”只顾着观赏着那些个宫殿的建筑的项菲仪全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一个不小心也不知道跟谁撞到一块去了,直接被撞得跄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踩着的雪一滑,砰的一下,屁股与大地妈妈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直把她摔得痛得呲牙咧嘴:“嘶,没想到这体重变重了不仅是个烦人的事,就连摔个跤都要比轻的时候痛上很多啊。”她毫无形象的伸手揉着那被摔得痛得不得了的屁股,也不急着起来,嘴里嘟嘟啷啷着满是抱怨。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温润的嗓音响起,传进项菲仪的耳朵,项菲仪揉着屁股的手顿在了那里,微愕的抬起头,待她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的长相时,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想起自已还放在屁屁下的手,继续揉也不是,直接拿出来也不是,如此左右都不是,直接自已把自已弄得尴尬了,害羞了,一张老脸也开始有一种被火烧的火燎火燎的感觉了。 “临……临太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项菲仪说话的语气有些嗑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在这冷宫深处的地方,她早起出来散个步而已,竟然还遇到了那自从给她治好腰伤之后,便一直未再见面的临夏,临太医。 “微臣身为太医,这个时候能在后宫中行走,自然是来给后宫的妃子娘娘们看病的。”他说着,语气一顿,一双温润却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看向项菲仪:“皇后娘娘,您坐的那地上,微臣刚才似乎看见了冰雪。” “啊?呃,是,是有冰雪啊,昨儿个夜里下了一整夜的雪,这周围不都是吗?本宫坐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项菲仪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临夏那话里头的意思,傻愣愣的回着话不说,还以为临夏不知道一样,好心的解释着。 “微臣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这般坐在地上,不会觉得冷吗?”临夏那语气当中,怎么听怎么都感觉颇有一点无奈的味道。 他虽然是身为太医,本职便是治病救人没错,可是眼前这位皇后娘娘,加上这一次,他总共才见过三次,前两次一次是掉入荷墉生命危在旦夕,第二次是腰肢扭伤,他过去给她看病差点给冠上个“**后宫”的罪名,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她坐在地上,他站在这里,要是别其他人看见了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会不会给他定一个以下犯上之罪?而且那地上寒气颇重,她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难不成唯一一次她还算是没有受伤的见面,她也要把这一次的伤补上? “呃,好像是有点。”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的屁股那样被摔在地上,都只剩下痛了,那里还会感觉到什么冷不冷的。 “既然冷,您为何不站起来?地上寒气深重,要是坐久了,到时候只怕会是有些不适。”见着项菲仪虽然应着,但是却依旧是没有要起来的迹象,临夏甚是感觉有些头疼。 他以前还觉得这位皇后娘娘是个挺聪明的主儿,无论是在应对太后的时候,还是在上次毒打夜舞媚却巧计脱罪的时候,可是现在,看着眼前那一脸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的项菲仪,他怎么感觉她以前那些个聪明的形象那都是幻觉啊幻觉,其实皇后娘娘还是如同外界所传闻的那样,是个痴傻的? “呃,是喔。”听着临夏的话,项菲仪像是这才恍悟过来般说着,尔后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来,可是也不知道是这身体真的太过笨重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和他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临夏站在她面前,让她本能的有一种依赖的感觉。 手撑在雪地里,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脚下的步子又是一滑,眼看着又要摔倒了,冻得冰凉的手上突然之间传来一阵温热,不停的往下坠的身子像是一下子被人拉住了,停止了往下坠的趋势,腰间更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托着,不稳的身子瞬间被扶得站得稳稳的。 一抬眼,看着临夏近在咫尺的脸,那似乎因为有些不大高兴而微微抿起的唇,一下子将项菲仪的吸呼都夺了去,就那样愣愣的维持着最初的姿势看着临夏,甚至是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快要忘了这里是皇宫。 “皇后娘娘,您这次可要站稳了。”被项菲仪这样的眼神盯得皱了皱眉,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却是很快的板起一张脸,语气带着几分冷硬的提醒着项菲仪,如果此刻有人有那个胆子伸手去摸摸临夏的脸的话,一定会因为他脸上此刻所散发出来的热度而惊讶。 然而,就在临夏板着一张脸就要扭过头去的时候,一阵冰凉的触觉传来,他所有的动作都愣在了那里。 没错,确实是有个胆大的人向临夏那张堪比女人的脸还要滑嫩白皙伸出了贼手,哦不,是肥手。 “怎么可以这么像?”她喃喃着,像是在问着站在她面前如她先前一样呆滞了的临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自问着:“甚至是连表情,连不高兴时的表情都是一样,为什么?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却有着相同的相貌,甚至,连脾性,都这么像?” 她的手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笔墨,在他的脸上勾画着他面部的每一根线条,用这个世界上最动情的颜料晕染着他的每一寸肌理,她的眼里是她自已都未曾察觉的迷恋。 哗啦…… 项菲仪的这番近似自语的呢喃就好像是一盆凉水,把原本还一脸躁热,被项菲仪这大胆的举动而弄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的临夏一瞬间给浇得清醒了过来,他就说这个皇后娘娘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为什么在他面前一双眼睛总是不停的落在他身上…… “皇后娘娘,您请自重。”松开了托着项菲仪腰的手,微微侧开身子,正好让项菲仪抚在他脸上的手错开,语气中透露的冷硬让还在恍神的项菲仪顿时醒悟。 看着自已还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看了看临夏那明显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项菲仪老脸一阵躁热,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心里有些懊恼自已刚刚的举动。 想她现在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母,竟然因为贪恋人家的“美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调戏良家妇男的举动来,噢,苍天呐,她那脑袋刚刚是去想什么去了啊。 “呃,临太医,不好意思,我,那个不是,本宫,本宫不是故意的……”项菲仪表示她很懊恼,非常懊恼,仅仅就是一张长得相像的脸而已,她都已经在心里告诫过自已多少次了,为什么现在见到面还是犯毛病呢?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本宫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啊,对了,只是觉得临太医的皮肤很好,所以本宫羡幕了,就那什么,忍不住想摸……”话一出口,项菲仪自已都忍不住为自已所找的借口汗颜,说人家堂堂一个男人皮肤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那手摸上去的时候,那触觉,入手滑嫩,就算那样近的距离看着也看不到他的毛细孔,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用吹弹可破来形容那完全没有任何伪和感,啧啧,那皮肤,还真是不得不说,真的就是挺好的。 原本还只是板起的脸华丽丽的倒下几根黑线,临夏看着眼前的项菲仪极力的在为自已辩解的样子,紧抿的唇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抿越紧了,一双清冷的眸看着项菲仪,那眼里的神色隐晦深沉,看得项菲仪心底直发毛,眼看着就要举手投降了,却是见到不远处一个宫女正一瘸一拐的扶着宫墙走着,那瞬间,项菲仪突然有一种老天爷那个老不死的其实也待她挺好的感觉。 “哎呀,有人受伤了啊。”她惊呼一声,然后在临夏那让她发毛的眼皮子底下哗的一下溜得无影无踪。 临夏脸皮一抽,项菲仪的举动让他的脑海里自动的浮现了一个词:赖皮! “姑娘,你没事吧?”而那边正一脸兴奋的跑去扶那扶着宫墙一瘸一拐的宫女的项菲仪才管不了他想那么多,只知道自已脱离了尴尬就好了,在那宫女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注视下,硬是扶着那宫女,一副我很热心,我是好人的样子问着。 第八十六章 好人做到底 “呃……”那宫女看着突然之间冒出来的项菲仪,一愣,随即便想要抽出被项菲仪扶着的手,可无奈项菲仪今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帮着她脱离这尴尬的场面,无论这宫女怎么想要挣脱,项菲仪那扶在上面的手都不曾松动半分,那宫女无奈,只得放弃了挣扎,有些无语的:“桑离没事,多谢这位,呃,您是……” 被项菲仪扶住的宫女正是先前那同样身为冷宫之中的妃子,雪妃身边的宫女桑离,眼见着无法直接挣脱掉项菲仪的热心扶持,正欲开口道谢,却发现也不知道该称呼眼前的人为什么,抬头,正欲寻问的时候,待看到项菲仪这张脸,桑离寻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顺着项菲仪的手便要下跪行礼。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项菲仪那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就僵到了脸上,明明她看到这个宫女刚刚的表情就是要问她是谁的,她都已经做好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准备,却没想到她这张脸这副身子在这皇宫之中的标致性太强烈,以至于就算是她一个人,没有穿凤袍,穿着这再平常不过的衣服出来溜达,只要是宫里头的人见到了,都知道她就是那位无颜皇后。 “你的脚都受伤了,赶快起来吧。”秉承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不二原则,项菲仪还是打算把这好人装到底,一脸亲昵的亲自伏下身将那宫女桑离扶了起来,那语气之中尽显一国之母的仁爱慈祥。 眼见着那边站着的临夏朝这边走了过来,项菲仪立马又一脸热切的拉着桑离的手臂:“你这脚受伤了多有不便,正好临太医也在,不如便让临太医给你瞧瞧吧。”项菲仪说这话的时候,那厢的临夏正好走到旁边,才一靠近便听到了这话。 “奴婢惶恐,怎的能让皇后娘娘扶着奴婢……”桑离眼见着项菲仪的手又要扶上来,桑离连忙一脸惶恐不安的避开,眼看着就要因为项菲仪那如此“亲民”的举动而跪下,却是被站在她旁边的项菲仪眼明手快的拉住了手臂。 “这么一大清早的,本宫也只是出来散散心,又不是什么微服私访后宫,你就把本宫当作平常人就好了,何况你这脚上还受了伤,一跪二跪的,免得又加重了伤,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本宫刻意一大早的起来跑这里来虐待你来了呢。”扬着张,项菲仪那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阳光明媚,那亲昵得那就像是跟桑离说:咱俩姐妹,谁跟谁啊,你还跟我这这么客套。 眼见着手臂上挽上来的手,桑离默默无语,项菲仪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她要是还是推脱,那她未免就显得太过不识抬举了些,何况,对于这么“热情,热心”的皇后娘娘,她想要逃脱,那可能性,似乎真的很微秒啊。 “这就对了嘛。”见着桑离妥协了,项菲仪表示很有成就感,很欢乐,就连转过头面对临夏时那都是一脸的笑容满面:“临太医,你过来给她瞧瞧吧,走路一瘸一拐的,估计是脚扭伤了。” “皇后娘娘,其实……”听着项菲仪的话,桑离明显的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项菲仪很果断的打断了。 “哎呀,我说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临太医是太医,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来着么‘医者父母心’,你就把他当成是你父亲就好了,让你父亲给你看看脚又没有什么。”项菲仪以为桑离是保守着古代女子的观念,认为一个未出嫁的女人家将脚给一个男人看,跨不过去心里头的那道坎儿,一个劲的在那里劝说着。 桑离和临夏一同汗颜,医者父母心,父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其实,奴婢……”桑离很纠结,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不是那就更好了蛮,临太医的医术可是很好的,让他给你瞧瞧,治治,很快便好了,到时候走路就不坐那样一瘸一拐的难受了……”一听桑离不是因为那个原因,项菲仪又以为她是看着临夏不但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以为她是信不过临夏的医术,又连忙拍着胸脯给临夏和医术打起了广告,说着她转过头看向临夏,示意他好歹也出个声:“你说是吧,临太医?” “是。”在项菲仪近乎抽筋的眨眼示意下,原本不打算理会的临夏无奈的点了点头:“脚扭伤可大可小,姑娘便听从皇后娘娘的话,让临某看看吧。” “这个,不是这个原因啊,娘娘,奴婢不是……”桑离纠结着,还是想把话给说清楚,然而项菲仪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扶着桑离,手劲大得离谱的直接把桑离给弄得坐到了地下。 “哎呀,什么不是这个原因不是那个原因啦,受伤了就得让太医看看,你要是不好意思怕别人说,有本宫在这里呢,谁敢说你,本宫就砍了谁,好了好了,老老实实的坐着,让临太医给你瞧瞧……”项菲仪的手脚利索,像是生怕桑离还别别扭扭的耽误时间似的,直接把桑离扶得坐下之后,蹲下身子,竟是亲自手替桑离把鞋袜给脱了。 “娘娘……”桑离惶恐不安的想要阻止,可是她的手脚哪里有项菲仪的那么快,手才刚伸出去呢,项菲仪就已经利落的脱完了。 “临太医,你瞧瞧……”说着,也不顾坐在那里的桑离那面红耳赤的样子,把桑离的小脚抬起就要让临太医看。 “娘娘……”桑离还意欲阻止,然而临夏却已经蹲身下来,从项菲仪手里接过桑离的小脚,大拇指和食指在脚踝轻轻捏着,直把桑离意欲说出口的话给捏了回去,低着头,竟是难得的红着一张脸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手指搭上去的临夏,却是在轻捏了一会儿之后,眉头微皱,看向桑离:“姑娘,你的脚并无大碍。” “啊?”项菲仪一愣,看着桑离那副面红耳赤的样子,不解了,她刚刚明明里看到她扶着宫墙在那里走着,那一瘸一拐的样子明显的就是脚踝受了伤啊,怎么临夏却说没有受伤:“怎么可能,临太医,你再瞧瞧……” 静,尴尬的静谥,临夏表情很是无奈的看向项菲仪,后者则是羞愧得很不得找个老鼠洞直接钻进去。 老天,她都没脸见人了。 “啊哈哈……”迎着两人投来的目光,她尴尬的,带着几分讪讪的,笑得异样的大声:“没关系,是本宫理解错误,看你那样子以为你受伤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后面的笑已经近乎是干笑了,该死的,这下子可真是糗大了。 “卡……”就在她大笑着要站起身来,再次实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计法的时候,哗的一下,卡嚓一声,桑离的脚伤被她闹了一个乌龙,而这下,她自已的脚却是扭伤了,可真真是补起了三次和临夏见面,三次都受伤的第三次伤。 “呃……”项菲仪脸色一变,那原本哈哈大笑的脸瞬间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难看。 “皇后娘娘……” “娘娘,您当心点。”临夏和桑离见着项菲仪那几乎就要倒下的模样,一个个的一脸惊慌的连忙扶着她。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好不容易把项菲仪扶住了,让她站稳了,桑离一脸担心的问着项菲仪。 “呃……”面对着桑离和临夏的关心,项菲仪面色一红,好在她的皮肤黑得太过健康,稍微红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好像,脚,扭了……” 临夏和桑离齐齐无语。 人家的脚没有扭伤,你偏偏要抓着人家说人家的脚扭伤了,现在好了,别人的脚没事,你自已的脚却正了鸭子毛的扭伤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乌鸦嘴式“金口良言”。 自知自已今天糗很大的某人默默的低下头,默默的看着自已的绣花鞋鞋尖,默默的沉默…… 看着项菲仪那一副好像小孩子做了错事怕大人责骂的样子,桑离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奴婢侍候的宫殿就在前头不远,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便跟着奴婢一起过去,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让临太医给您看看脚伤吧?”她满脸笑容,好心的提议着。 正好她们家的娘娘昨天才提起要好好的帮衬帮衬皇后娘娘,一直都吩咐着她让她过去瞧瞧,她正思忖着找时间过去看看呢,却没想到今儿个在这里却是正巧和项菲仪碰上,想必今儿个要是能够让娘娘见到皇后娘娘,那清冷的冷宫之中也会多上几分人气,何况,皇后娘娘这般讨喜的样子要是让娘娘见到了,到时候娘娘心里头肯定也是会高兴的。 “呃,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还是不要了吧?”项菲仪有些犹豫,虽然她出来的时候是挺早的,可是现在都已经快食时了,要是碧落和琴容她们醒来不见她,又找不着她,还不得急死去?到时候她再回去,指不定又要遭受她们一阵“思想教育辅导”了。 “没关系的皇后娘娘,您刚才误以为奴婢受伤了都那么关心奴婢,现在您受伤了,奴婢理当回报,何况,娘娘您不是说了吗,临太医的医术很好,让他给您看看,治治,很快便会好了的。”桑离却是铁了心要让项菲仪跟着她一同回宫去让临太医治好了伤再回去,拿着项菲仪先前跟她说的来回敬项菲仪,惹得项菲仪一阵无语。 项菲仪默:“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做事的宫殿,要是被你家,呃,主子见到了,会不会会不好?”她默默的在心里头无语哽咽,人人都说好人有好报,虽然她是想要借着做好事的心思去逃脱尴尬,但是这也掩盖不了她是在做好事的事实啊,虽然到最后闹了一个乌龙,但也没有必要让她受伤,还让她遭受自已先前念给别人听的经吧? 第八十七章 热情不退 “没事的,奴婢主子要是见到了娘娘,肯定会很高兴的,娘娘您就放心好了。”像是一下子撤掉了主仆之间的隔阂似的,桑离学着先前项菲仪的样子,一脸亲热的挽着项菲仪的手臂,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是在扶着她,可是只有项菲仪自已明白,就好像她自已刚刚扶桑离一样,桑离现在也是在防止她玩逃跑,也在防止她推脱。 面对如此热情不退的桑离,项菲仪再次默默的无语哽咽,她终于体会到了刚刚她那样不管不顾一切的热情是有多么的让人无语。 “那好吧。”无奈叹息,果然,做好事,做好人什么的,这一类的事情完全不适合她这样一个恶人,因为恶人做好事,其结果也是会要遭“报应”的。 “奴婢扶着您。”眼见着项菲仪同意了,桑离这下是真正的喜笑颜开了,连忙一手握着项菲仪的手臂,一手托着项菲仪的腰身,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恐让她脚上的伤不舒服了。 在一边一直选择默默的看着的临夏,眼见着如今局面倒转,项菲仪依旧和先前的桑离一样只能选择无奈的服从,暗自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果真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 就如同桑离所说的一样,她所服侍的主子所在的宫殿离得真的一点儿都不远,转过一个宫廊,顺着一条青石直路走,大概也就走了十几来米路的样子,桑离便说到了。 她们停留的地方和项菲仪刻意收拾过的冷宫一样,虽然破旧,但不脏乱,显然里面的主人也是有经常吩咐人打理的。 “娘娘,您先扶着,奴婢去开门。”说着,桑离便将项菲仪扶到门边上,让她先扶着门站一会儿,自已则是连忙跑去开门。 扶着门墙的项菲仪看着眼前的宫门,显然是有些没有想到桑离所说的侍候的宫殿竟然也是和她一样被打入了这冷宫之中的主子。 不过这也难怪她,她在见到桑离的时候,看她的穿着比起那些个小家小户,甚至是比起有些个官家小姐所穿的还要好,自然会以为她是在宫中哪个得宠的妃子手下做事,又深得那妃子,人家赏的。 哪里会知道,桑离侍候的雪妃虽然是被人打入了冷宫,实际上却是像项菲仪一样,只是将原本居住的宫殿变成了冷宫而已,其他的一切,比如说吃穿用度什么的,都是按照她原本的级位分派的,而桑离又是雪妃身边的大宫女,更加是唯一的一个,雪妃待她又如同姐妹,那吃穿用度上面比起别宫的宫女,比其别个的人家自然要好上许多。 吱呀…… 厚重的宫门被推开,入眼的尽是一地的雪白,桑离折回身走到项菲仪身边扶着项菲仪:“娘娘,您小心门槛。” “临太医,您也进来吧。”将项菲仪扶进宫门,桑离看着还站在宫门外的临夏又道。 然而,待项菲仪和临夏走进了宫门,看到眼前这一切时,几乎都有些不敢置信于自已眼前所看到的,项菲仪更是有一种,彻彻底底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内有乾坤”的感觉。 单是站在宫门外头,看着这座冷宫,那破旧的样子,再怎么收拾,他们也顶多只能是用整洁和舒适这两个词来形容,而眼前的这一切,从一脚跨进宫门,那内里的景象完全和外头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一条青石大路从宫门进来直铺到正殿宫门口,前殿正门上方牌匾用上好的红木制成,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书“落雪宫”,两边假山林立,错落的树技被白雪披上了一抹银妆,青石雕像,原本该是和她那冷宫一样破破烂烂的冷宫在这里却没有出现,四周都是上好的木头建成的顶梁柱,无诊是宫殿的建筑材料,还是整个宫殿的布局,与那当今太后所居的永和宫相比都毫不逊色。 “娘娘,奴婢回来了,您快出来看看,奴婢把谁给您带过来了。”正在项菲仪诧异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的时候,耳边便只听得扶着她的桑离满脸笑容的朝着宫殿门口大声唤着。 项菲仪听着桑离这话,眉头一跳,她怎么有一种被人诱拐了的感觉? 桑离刚刚说话的那个谁,应该是指的她吧?她在那宫门外头说要把她带进来,让临夏方便给她看伤,其实那都不是她的主要目地吧?她的主要目地其实就像是现在这样,是要把她带回来,给她那个她侍候的娘娘看的吧? “谁啊?” 在隔了好久之后,她们所注视的落雪宫宫门没有被打开,反倒是左边的从林之中传来一道女声,清雅,媚骨,明明是两个极为矛盾的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却觉得用来形容这一道在她传入她耳朵里的声音再为适合不过。 既似莲般清雅,让人不敢亵渎,又似意欲引人犯罪的迷狐,让人从心底里酥软,为之痴迷。 没有人注意到,原本还在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布局,原本一直维持着温润的表情的临夏在听到这一道声音之后微微流露出的诧异。 转过身,项菲仪却是差点被眼前的景象迷乱了眼。 人间仙子?不够贴切。 雪中精灵? 对,或许只有这样一个词才能形容到她现在眼晴里所看到的这个女人,一身雪白貂衣襄身,只身站立雪身,身后红艳的桃花为景映衬,纯白的雪像是一面镜子,照映着她比雪还白皙诱人的肌肤,红唇微张,微微上扬的眼角勾画着媚惑的眼线,硬生生将她纯白美好如同天使般的气质勾勒出了三分嗜骨妖精的感觉,可偏偏这样的极其背道而驰的感觉却该死的与她的一身气质相容合,人都说,一半天使,一半魔鬼,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半天使,一半妖精。 “这么冷的天,奴婢还以为您会呆在里面抱着暖炉取暖呢,没想到您竟是还是忍不住跑了出来,要是冻着了,到时候自已又得难受了。”原本还扶着项菲仪的桑离一眼见着那出声的人竟是只身立在这寒冷的雪中,当下松开了挽着项菲仪的手,走到她身边半拥着她的肩,话里头虽然带着主仆之间的称呼,可是那说话的语气比起主仆之间,倒反倒要更加像是两个好姐妹之间,或者说,更加要像亲人之间的关心的不忍的责备。 “每年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见着这纯白的雪景,加上你没在宫里头看着哀家,一时没忍住就跑出来了。”她语气轻轻的说着,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随意,抬头,一双妩媚的眼看向项菲仪,像是疑惑似的:“你不是说带了人回来吗?就是那两位?” “微臣见过雪太妃,太妃娘娘万福。”见着雪太妃的眼神扫来,那厢已经认出了她是谁的临夏连连跪拜,那姿态之中,竟是带着几分项菲仪所未曾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尊敬。 “雪太妃,太妃娘娘万福,呵呵,可真是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跟哀家说这样的话了。”临夏的行礼却是让雪太妃轻轻的笑了起来,刹那间,周遭的红艳美丽的桃花,和雪白纯洁的白雪都失了光华,失了颜色:“起来吧,既然是桑离领回宫的人,就不用行那些个虚礼了。” 说着,她又转过头看向还在怔愣之中的项菲仪,一双眼盯着项菲仪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项菲仪快要疑惑自已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或是早上洗脸的时候没有洗干净,还留下了什么“没睡醒”的证据的时候,却只见雪太妃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还以为你是糊弄说带了个可以让哀家高兴的人回来呢,没想到竟是真带了个让我哀家高兴的人回来。” 雪太妃这样一句话差点没把才缓过神来的项菲仪给绕晕了,什么真高兴的人假高兴的人?那个人指的是她? 还有,哀家?这样漂亮年轻的女人不是那个狗皇帝的妃子,而是他母亲一辈的人物?那狗皇帝母亲一辈的人物不就只剩下那个假仁假义的老太婆了吗?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 看来这皇宫里头的复杂程度,果真不是传虚的。 “这个孩子就是皇后吧?”她笑着,在桑离的挽扶下走近项菲仪:“哀家还以为那些个外界的传言都是被人刻意造谣,是假的呢,毕竟像她那样的一个美人儿,要生出个丑孩子来还真是有些困难。” 项菲仪汗颜,别的话她没听懂,但是雪太妃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懂了,因为她这是在毫不遮掩的说她丑。 可是她所说的那个美人儿又是谁?而且,一个大美人儿嘴里的美人儿,那得有多美? “倒真是没想到,那些传言竟然不是假的,而且还形容得挺贴切的。”她睁大着一双眼媚惑无比的眼看着项菲仪,那表情甚是无辜,那眼神半含笑意,而那红唇里吐出来的字眼,却是让项菲仪恨不得撞到那宫墙上去。 为什么长着这样一张如仙的脸蛋,这张嘴却是这么的不饶人?而且最让项菲仪无语的是,明明这个雪太妃话里话外都是在针对着她的相貌,说她丑,可是那语气里头却有的只是真真实实,就像是在陈述着感慨着,也没见半分嘲笑,硬生生让她生不起气来。 “你不生气?”她抬眼,像是这才知道自已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似的看着项菲仪,那寻问的语气更是让项菲仪难得的觉得呕人得很。 她不生气? 要是别的人,有这个胆子敢这样议论她的外貌,说她丑,就算是明面里伤不到那里,暗地里也早就已经想了千百万种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了,可是她能够告诉她,因为你看着我的眼里没有嘲笑,你虽然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我丑,可是因为那语气里没有半分轻视或者不屑,再加上你这张脸太有吸引力,所以我生气不起来吗?她能吗?能吗? “美丑是外在,何况,太妃娘娘说的是实话,臣妾为何要生气?”任由心里的千万只草泥马默默奔腾,项菲仪脸上异常淡定,一副圣洁大使的模样,轻飘飘的扔出一句话反问着看着她的雪太妃。 第八十八章 不可侵犯 雪太妃一愣,显然没料到项菲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左右打量了项菲仪好一会儿,然后项菲仪便看到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哈哈大笑着笑出了声。 啪哒…… 雪太妃原本在项菲仪脑中存在的各种白莲花,各种不可侵犯,可是美艳的形象在那一瞬间裂了,然后一片一片的碎成了渣渣。 果然,无论是碰到了什么样的美人儿,只要是在这皇宫之中,她就不该忘了这里的女人各个都会演戏,而且各个都还是演戏的高手这样一个事实。 “虽然相貌相差很大,不过不愧是她的女儿,和她一样,都是个有趣的人儿。”她点着头,看着项菲仪的眼里明显的有着赞赏和刚才的打量完全不同的宠溺。 项菲仪被雪太妃那眼底莫名出现的宠溺弄得一阵发毛,想起雪太妃老是说的那个“她”那语气中似乎有着无限的感慨,不由得开口问:“太妃娘娘一直说‘她’,不知道那个‘她’是指臣妾的什么人?是指臣妾的娘亲吗?” “恩,是。”听到项菲仪主动问起,雪太妃也不隐瞒,看着项菲仪点了点头,似是被打开了话闸子般,正欲跟项菲仪说说她那娘亲,却是被扶着雪太妃的桑离出声打断了。 “娘娘,您暂时还是不要跟皇后娘娘说她娘亲的事了,皇后娘娘的脚踝扭伤了,这外头又怪冷的,咱们先进宫去取取暖,让临太医给皇后娘娘治了伤,奴婢去备些小点心,你们再坐下来好好聊吧?”桑离语带几分笑意的打断了雪太妃正欲说出口的话,向她们用眼神示意了一眼这满天的雪花,好心的提醒着她们,这站在外头吹着冷风受着寒气的聊天实在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飞儿的脚踝受伤了?”哪料桑离的话一出口,雪太妃便是满脸惊讶的走到项菲仪身边,一把扶着项菲仪的手臂,低下头看着项菲仪的脚,这才发现她的左脚一直都只是轻轻的搭在地面上的,支撑着整个身体的完全都是右脚在支撑着,心里头有些诧异的同时却是更加的懊恼自已的粗心大意:“快快快,这外头寒气重,咱们先进去,那个什么临太医你赶紧过来给飞儿瞧瞧,这冰天雪地的脚踝受伤,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雪太妃一句话说得甚是急切,那表情上所流露出来的关心也全都是由心底而发的,项菲仪看在眼里,表面上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心里头却是有些感动的。 虽然她知道雪太妃会这样关心她,肯定是因为她嘴里的那个“她”,她这个身体的亲生娘亲,而不是对她“项菲仪”,但无论怎样,这样的关心,这样的着急都是真的,没有掺杂半分虚假,也没有像项国明,或者是太后她们那样,难得的一次关心,却是伴随着利益,所以就算雪太妃这样非一般的“自来熟”的叫着她飞儿,这样亲昵的挽着手,她也只是笑着,并没有抗拒。 然而,当枫似雪一手挽着项菲仪,一手无意的搭到了项菲仪的手腕上的时候,原本一脸着急关心的脸表情微微一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似的,那身体片刻的僵硬就连被她挽着的项菲仪都感觉到了。 “太妃娘娘,你怎么了?”正欲抬步的项菲仪突然察觉到雪太妃的不对劲,回过头,看到雪太妃脸上那一脸的凝重时,不由得疑惑的问着。 “飞儿,你的身体……”一句话,枫似雪欲言又止,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枫似雪再次将手仔细的搭在了项菲仪的脉搏上,在项菲仪的注视下,枫似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凝重。 “我们进去再说。”枫似雪的语气中没有先前的打趣和玩味,一双手握着项菲仪,那力道紧得项菲仪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着枫似雪那阴沉着一张脸的模样,却是默默的忍了,没有出声。 扶在项菲仪另一边的桑离见着枫似雪这模样,虽然也疑惑她这样突然之间的阴沉,但是心里头更多的是担心,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身为枫似雪的贴身奴婢,又是从小跟在她身边,最是清楚枫似雪虽然不精通医术,但是却略懂一些邪门歪道的,而且,她所知道的东西,都绝非一般的伤病痛症,只要是她能够确定的病症,一般不是已经中毒很深,或者病入膏肓,无人可医,便是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而如今…… 桑离的心里有些忐忑,莫非皇后娘娘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或者中了巨毒? 而在一边的临夏看着枫似雪的举动,眉头亦是微微皱着,下意识的看了项菲仪一眼,给项菲仪诊治两次,其实他也隐约察觉到了项菲仪的脉象与其他人相较有些异样,但是他却找不出原因为何,更甚是那次他还借着她落水的时候借故寻问她的身体有没有异样,可是她却说没有,他便以为是他看错了,但如今…… 温润的眼眸微微下沉,心里头竟是有些担心项菲仪的身体。 推开那落雪宫的宫门,里面果然如同外面的布局一样,每一样每一样都透着低调的华丽。 在暖和了身子之后,临夏也为项菲仪将脚踝上的伤处理好了,几个人坐在正殿之中,相较于临夏,桑离,雪太妃她们三个一个比一个诡异的表情,项菲仪那个主事人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就要显得迷茫得多。 她的身体除了胖一点,黑一点,其他地方跟别的人就没有什么不同啊,难不成就算这样也不行?项菲仪迷茫了。 “飞儿,你这副身体,是从小到大就这么黑这么胖吗?”静谥了良久,就在项菲仪都快要忍不住出声寻问枫似雪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枫似雪却是开了口问道。 “算是吧,好像是在四岁之后就慢慢的变黑,然后食欲也开始慢慢的变大所致。”这些原本项菲仪是不知道的,还是在她想尽办法减肥的时候,琴容看她又是饿又是运动跑啊的减肥减得那么辛苦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跟她说的。 然而枫似雪一听项菲仪这话,神情却甚是激动:“竟然是在四岁的时候下的毒吗?究竟是谁,心肠如此的狠毒,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下下这样残忍的毒。”她的语气里满是愤慨,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她嘴里那所谓的下毒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般。 项菲仪心头一跳,她这身体看似健健康康,却其实已经中了毒了?而且看那样子,似乎还是一种不轻的毒? “飞儿。”她转过头看着项菲仪,一双手更是紧紧的握着项菲仪的手:“你这身上中了两种毒,一种名为黑旋珠,一种名为生肌丹。” “黑旋珠和生肌丹?” “黑旋珠和生肌丹?” 项菲仪和临夏异口同声的反问出声,却是一个迷茫明显的不知道枫似雪所说的那两种毒到底毒在哪里,而后是一个则是明显的诧异和惊愕竟然是这两种毒。 “临太医你也知道那两种毒?”听着临夏的语气,项菲仪回过头看着临夏寻问着。 “恩,微臣也是偶然从一本医书上看到过这两种毒药,但是也只是了解其特性,却具体察觉不出。”临夏点点头,温润的脸上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黑旋珠,药丸呈紫褐色,无色无味,可研磨成粉,也可化在水中,中毒者皮肤在最初期慢慢变黑,中期稳固一定时期的肌肤颜色,到后期时肤色会更加的黑沉,而那个时候,中毒者的身体内部也会开始慢慢的腐烂。” “在腐烂的开始到结束其间将会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中毒者的全身就会如同蚂蚁在嘶咬、啃食一般,痛痒难忍,到最后彻底腐烂化成一滩血水。” “那生肌丹呢?”听着临夏的话,项菲仪不由得出声问道。 “生肌丹相较于黑旋珠来说要比较温和。”他语气微微一顿,又接着道:“生肌丹整体呈白色,白嫩剔透,远远的看上去就好似刚刚出生时的婴儿的皮肤,而中此毒者,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但是实际上会让人味口大开,每天每天都止不住嘴的想吃各种东西,但是实际上吃东西却只是在隐藏着它的毒性,因为中毒的人身体会迅速的膨胀。” “在最初期中毒者整体会比以前未中毒时要重上一倍,而中期则会循环的重上三到四倍,就好像黑旋珠一样,在中期的时候身体的生长速度会稳固一段时间,而到最后,整体就会翻倍翻倍的爆长,直到最后,无药可解,爆体而亡。” 项菲仪晕,光是一听枫似雪说出来的这毒的名字,她就隐隐察觉到是跟她身上的肤色和这跟平常人相比颇为巨大的身体的有关,可是却没有想到,这毒性竟是这般强,不过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枫似雪老是在那里说那个下毒的人狠毒,也总是拿那样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自已了。 腐烂到化成一滩血水,和身体膨胀到爆体而亡,而且看样子还是在四岁左右下的毒,就算是杀人无数,自认恶人的项菲仪也觉得那个下毒的人实在是太残忍了。 “临太医说得没错。”听了临夏的话,枫似雪微微点了点头,却是又补充到:“因为其毒太过凶猛残忍,这种毒不止是在凤啸国,就算是放眼整个华源大陆也没有几个人拥有,而且,飞儿,你身上的毒虽然是生肌丹和黑旋珠这两种巨毒,但是下毒的人似乎太迫切于让你死了,同时把两种巨毒下到你身体里,却误打误撞的让这两种巨毒达到了以毒攻毒的作用,导致这两种毒在你身体里长达数十年也只是改变了你的体形和肤色,没有让你爆体而亡或者腐化成一滩血水。”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副身体和这肤质其实不是我原本的肤质,是因为中了毒,而且这两种巨毒以毒攻毒产生下的后果虽然不会让我死亡,但是却是让我一直维持现状一辈子?”项菲仪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第八十九章 中了巨毒 她一直讨厌的身体和肤色不是她原本的肤色和身体,这一点她想她是应该笑的,因为这最起码的解释了为什么她利用现代最实用的减肥方法去减肥却得不到效果的原因,但是导致这副破身体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却是因为中了巨毒,而且看他们这样子,有没有得解药都还是一个问题,所以就算是她明知道她的身体和肤色最原本不是这个颜色,却还是依旧无法改变,这点又真是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项菲仪哭出来,却又见枫似雪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 “不,两种巨毒误打误撞产生了以毒攻毒的效果是不错,可是却不会维持你现有的状态一辈子,简单点说,它们的毒性还是存在,但是只是互相压制了,你现有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等到哪一天哪一种毒先战胜了对方,那么它就会迅速的在你的身体里完成它所有的功效,或爆体而亡,或腐烂成一滩血水,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会在两种毒还没有压倒对方一方的时候,两种毒一同爆发,到时候你的身体就会被迅速的腐烂,然后迅速的膨胀,直到爆体身亡。” 枫似雪的话让项菲仪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抬手她看了看自已那黝黑肥胖的手,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景象,眼前的手速度的膨胀长大,然后啪的一下,就像是一个冲气冲过头了的气球突然之间的爆炸,四周一片血肉模糊。 或者是那种如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痛痒传来,整只手慢慢的失去力气,然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黑沉,很痛,很痒,她想要伸手去挠,可是挠过去的手,就连手指都是软趴趴的搭在手上面,更恐怖的是她亲眼看到有那种黑色的,很细小的,比蚂蚁还要小的虫子从里面冒出来,一个,两个,黑压压的,密密麻麻的,最后它们钻出来留下的洞那里冒出丝丝黑血,带着腥臭…… “呕……”胃里一阵翻滚,只是单纯的想想,项菲仪就已经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了。 “飞儿……” “皇后娘娘……” 眼看着项菲仪突然之间呕吐起来,把坐在那里的枫似雪和桑离都给吓了一跳,甚至是坐在那里一直都在想着会是什么人对那时还年幼什么都不懂的项菲仪下下那种巨毒的临夏看着都有些担项菲仪担心起来。 项菲仪没有直接问枫似雪有没有解药,或者是知不知道她身上的这两种毒,因为她知道,按照她在跟她说话时提到那个“她”时那样熟络的感觉,既然她也知道她是那女人的女儿,依她在察觉到她身上的毒时那副紧张愤怒的模样,如果真的有解药,她怕是早就拿出来了。 就算是问她知不知道解毒的方法,项菲仪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按照他们说的那黑旋珠和那生肌丹的那样的巨毒,就连毒药都没有几个人手里有,想来那解药想要得到更是难上加难,或者也极有可能根本是无解的毒药,所以她的心里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知道。”出乎项菲仪意料之外的,枫似雪竟然点下了头,回答知道。 “黑旋珠和生肌丹这两种毒药,毒是巨毒,所制作而成的药材更加的是十分珍贵,当时将这两种毒药研制出来的人都因为尝药而赔上了自已的性命,后来这两种毒药被流传到一位医界圣者手里,他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琢磨出解药的大概配方,但因为其解药的药材比起练制毒药的药材还要珍贵和稀有,有些甚至是天材地宝,几乎已经灭了踪迹,所以很多中了这两种毒的人就算是知道解毒的方法,到最后也还是死了,因为药材太难寻到。”见着项菲仪明显的有着疑惑,一边的临夏出声说到。 “那皇后娘娘难道就只有等死了吗?”一边的桑离听着临夏这话,越听越是心惊,不由得在一边出声。 她的话一出口,枫似雪和临夏都沉默了。 确实,就算是知道黑旋珠和生肌丹这两种毒的解毒方法,但是找不到制作解药的药材,那就跟不知道,跟坐在那里等死没有差别。 “太妃娘娘,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两种毒的解药配方写给我?”然而,项菲仪却还是开口向枫似雪要黑旋珠和生肌丹的解药配方。 “你……”听着项菲仪的话,枫似雪有些惊讶的看着项菲仪,她既然都已经知道药材难找,不,不是难找,而是有些药材能找到的可能性几乎只剩下一成不到,如果要去找,没有一定的财力,物力,人力,说得难听点,那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虽然我不一定能找到那两种解药的药材,但是我还是想去试试,因为我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坐着等死。”看得出枫似雪和临夏他们的惊讶,项菲仪微微一笑,开口解释着。 难是可能难了点,但是他们也只是说难以找到,或者说是几乎不可能,而没有说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不是吗?凡是存在着“几乎”这两个字的,那都是有可能发展成有可能的,而她项菲仪,只要不是自已不想活了,那么就千算是千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的存活机率,她也要想办法把它变成十分之十,也要想办法把它变成百分之百的有可能。 再说了,没有努力就选择放弃,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坐着等死,这实在不是她项菲仪的风格,也实在不是她项菲仪能够做出来的事。 更何况,在她项菲仪的世界里,没有努力后的不成功,只有不努力的未雨绸缪! “好。”看着项菲仪眼里的坚定,枫似雪也笑了:“我把配方写给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项菲仪一愣,全然有些没想到枫似雪竟然会在这个当口上跟她谈条件,难道她理解错误了?或者是说她那双一惯看人没看走过眼的眼这次也有了一次漏网之鱼,其实眼前的这个女人关心她也是别有目地的? “您说。”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语气上,项菲仪却是明显的相较于之前要客套生疏了一点。 虽然等价交换她并不排斥,而且她也非常崇尚,但是怎么说呢,眼看着前一秒自已还以为是真心关心自已的人,下一秒就察觉到她有可能其实是因为自已身上有着某一种她所需要的,或者是自已有什么地方能被她所利用,所以她才那么关心自已的,或多或少是有点伤心和失望的吧。 “小丫头,别露出这种失望的表情。”像是察觉到了项菲仪心里的想法似的,枫似雪有些好笑的伸手点了点项菲仪的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的:“哀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问,你身上,最起码是现在在你身上,还没有什么是哀家看得上眼的东西,所以不要去乱想些什么,哀家如此关心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能让哀家利用的东西。” 听着枫似雪把自已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项菲仪面上难得的有些发窘,见枫似雪这样直白的说穿了,她也不再说假意的去说什么没有,吐了吐舌头,语带三分俏皮的:“没办法,在这皇宫里头,处处要提防的太多了,好不容易能遇上一个关心自已的人,要是有什么图谋,虽然早已经告诉过自已无所谓,但是真的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会有些介意的。” 她的语气很随意,很轻松,但同样的很真诚,真诚到让人莫名的为她心疼。 枫似雪听到项菲仪的这句话,以为项菲仪是在指她的母亲离开她的事,握着她手的手紧了紧,妩媚的眼里竟是开始湿润:“傻孩子,你也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你母亲离开了你,但是那并不代表着她不喜欢你,不关心你,相信我,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疼爱你,都要关心你,要是她知道她的离开会让你遭受这么大的罪的话,那她一定不会离开你,哪怕是伤心一辈子,也会守着你,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对于项菲仪母亲一事,临夏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关于项丞相府当家主母的传闻在那一时在凤啸国可是盛传了好久,甚至是有一段时间几乎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估计若不是项丞相大人施压和秦远秦大将军大发雷霆放出狠话,若有谁再敢在背后造谣生事,败伤他女儿的名声,男的抓到充军,女的抓到充放军妓,只怕是还会被一些好事之人写进书里头。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相较于什么都不懂的项菲仪来说,已经懂得了明辨是非,甚至是因为某一些事情,他也早早的学会,拥有了一些自保的能力,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算是一个小大人,对于那些流言没有不懂,或者是听不明白的道理。 只是原本他以为对于那样的一场盛起的流言,他顶多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旁观者而已,甚至在那个时候,他还曾暗暗的嘲笑过,却没想到,在今天,在这样的情景下,当年的事情再次联想起来,却似乎因为某一个人,看待事情的心景已然发生了一些变化,别说嘲笑,就连笑都难以再笑起来。 微微抬眼看向坐在那里,虽然极力的在笑着,但是唇边却泛着难以抹去的苦涩的项菲仪,临夏微皱着眉头,有些难以解释在看到她那副黯然的样子的时候,心里泛起的那一瞬间莫名的心疼因为什么? 伸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心脏处的位置,很久没有去管理自已的身体了,又是哪里受伤了,开始疼起来了吗? “或许吧。”浅浅的笑了笑,对于枫似雪替“她”的解释,还有对于她说出那句话的误解,项菲仪既没有解释说不是因为那个娘亲,也没有完全的认同枫似雪的话。 第九十章 没有介意 对于那个娘亲,听琴容说,她是在“她”三岁的时候便离开的,想必不仅仅是她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就连那个“项菲仪”本身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吧,以前的那个项菲仪对她娘对她的所做所为,她不知道她有没有介意过,有没有怨恨过。 但是对于她来说,那个所谓的“娘亲”,仅仅就只是这个身体的赐予者而已,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就算是她抛弃了“她”,她对她也没有什么恨,什么介意什么的。 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告诉她,她离开她时确实是有一段难言的苦衷,或者观事情发展,她也可以在接收这副身体的同时接收她所有应尽的义务,养她的老,在她百年之后给她送终,如若不然,她权可以当她是一个陌生人,当成一个路人甲。 “唉,你这孩子。”看着项菲仪这样冷冷淡淡的样子,枫似雪知道,虽然她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在意她母亲在她幼时抛弃她离开她的,只不过她太倔强,太要强,就算是心里难过,也会将它深深的掩藏在心底,偏就是这样的倔强,偏就是这样的要强让她就算是貌若无颜也变得夺目。 她甚至开始相信,只要她坚持,那么那两种巨毒在她面前,也将会是渺小的,她将会战胜一切的困难,成为那炫耀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那一颗星星,让所有人为她倾倒,也让所有关心她,在乎她的人,为她骄傲。 “说得好,就算机会渺茫,咱们也要抓紧时间,争取时间,跟上天博上一博。”听着项菲仪如此坚定的语气,枫似雪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怜爱的摸了摸项菲仪的脑袋,在以不许喊她为太妃娘娘,而要喊她为雪姑姑的要求做为写给项菲仪的解药的配方的条件之后,将黑旋珠和生肌丹这两种巨毒的解药配方写给了项菲仪。 又再坐了一会,和枫似雪聊了一会儿天之后,项菲仪拒绝掉了枫似雪和桑离都想要亲自将她送回宫的好意,在许诺下下次还会过来看枫似雪之后,和临夏一同离开了落雪宫。 长长的宫廊之上,项菲仪和临夏一前一后的走着,因为他们是在这皇宫之中最为偏僻的冷宫,所以就算是现在食时将要过了,宫廊之上除了临夏和项菲仪,也没有其他的宫女或者太监路过,临夏又不是那种会主动挑起话头的人,而项菲仪,却是因为在极力的控制自已,告诉自已要将临夏当成一个平常人,一个普通人,所以便在努力的让自已对待临夏就像是对待一个平常人一般,刻制着自已不让自已说话。 于是这样一来,原本就清冷的宫廊就更加显得清冷静谥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因为他们若有若无的刻意逃避对方而流窜着一股子莫名的尴尬,项菲仪更是看似随意轻松的走在前头,可是其实只有她自已知道她的后背挺得有多直,那身子一板一眼的,有多僵硬。 “皇后娘娘……” 就在项菲仪暗自懊恼后悔没有让桑离送她一下,也不至于她跟临夏这样孤男寡女的两个人独自走在这宫廊之中,弄得如此尴尬的时候,她以为会沉默到她回宫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临夏却是突然之间开了口。 “哗……” 项菲仪明显的是被临夏的这突然之间的出声给吓到了,一个没提防,脚下的步子一滑,眼看着就要重蹈刚刚的覆辙,却是被临夏极时的拉住了。 “呼,吓死了吓死了。”待安然无羔的站定好了之后,项菲仪下意识的就伸手猛拍自已那余惊未定的胸口,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看在一边的临夏眼里,直让临夏沉下了一张脸。 或许这么说会显得有点自恋,但是他的声音应该不会太难听吧?怎么他刚刚一出声,她那副受到惊讶的样子完全不哑于突然之间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 “吓……”然而,项菲仪却还嫌刺激得临夏刺激得不够似的,一回过头,看到临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的时候,又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直接让临夏一张脸黑得跟炭头有得一拼。 “你很怕我?” 几乎是无意识的,在项菲仪反映过来要甩开临夏的手的时候,临夏却像是早就知道般紧紧的扣住她的手,黑沉着一张脸看着项菲仪,那乌云密布的样子看得项菲仪一脸的茫然。 这个模样,她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还是他以为她刚才的滑倒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接触他? “呃,我不是故意滑倒的。”张了张嘴,项菲仪有些呐呐的解释着,心里头其实也是在想着,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触碰到她,和她有所接触的话,其实他的手,也是可以稍微松开一下的。 这下子临夏的脸黑得几乎都能够滴出墨汁来了:“我是在问你,你很怕我?”他有在问她她是不是故意滑倒的吗?他没有眼晴看吗? “没,没有啊。”其实是真的不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看到这张脸阴沉下来的样子,她说话就会不自觉的嗑巴。 都已经结巴成这样了,她还在撒谎说没有。 “我,我真的没有怕你。”虽然不知道临夏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为了让他相信她真的没有怕她,项菲仪再次语气很肯定的重申了一次。 然而这次的解释的结果似乎是越解释越糟糕,别说是滴墨了,项菲仪甚至开始怀疑,她这条手臂要是再不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到时候还有没有用。 “那个,临太医……”犹豫了半响,虽然不明白临夏怎么突然之间这样,但是手臂上的疼痛实在是太明显了,项菲仪还是忍不住的出声,一边伸手朝临夏示意了一下她被他紧握住的手,不,那样的力道根本就不是握,用钳制还贴切得多:“它在喊疼。”是的,是这只手臂在喊疼,不是她项菲仪在喊疼。 “噗哧……”项菲仪那憨憨的,一脸茫然,无辜的指着手臂说它在喊疼的样子让临夏毫无预照的噗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 然而临夏笑了,项菲仪却是脑袋瞬间当机,愣了。 那个人虽然在她面前很温柔,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完全一副贴心大哥哥的样子,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见到他笑过,无论是真正的开怀大笑,还是忍俊不禁舒心而笑,或者是淡淡的微笑,都没有过,可是现在,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却在她面前露出了笑颜,那一瞬间,仿佛他们周身所站的根本不是寒冷的冰天雪地,好似,春天来了,花儿也开了,香气扑鼻,百花争艳,那般让人陶醉不已。 临夏看着项菲仪望着自已又是一脸呆呆的,明显的在愣神的模样,知道她肯定又是在透过他想那个和他很相似,或者说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先前还笑容洋溢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所有的笑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周遭还隐隐的冒着一股子诡异的寒气。 “皇后娘娘如此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微臣,莫不是微臣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比起以往的清冷更加要冰冷的语气,嗖的一下直逼向还在愣神当中的项菲仪,冻得她一个激灵,七魂六魄瞬间归了体。 “呃……”回过神来的项菲仪发现自已又再一次的盯着临夏看得出了神,不仅再一次的老脸一红,任凭撒谎经验丰富的她,这一次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敷衍过去了。 “难不成微臣脸上真的有什么脏乱的东西让皇后娘娘不好启齿?”此时的临夏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句话竟是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直逼得项菲仪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有……”面对临夏直视着自已的眼,项菲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的不敢迎上,一双眼晴左顾右盼,心里只想着老天爷降个人出现在她身边好让她借着机会解解围,可是老天爷偏生像是故意在跟她做对似的,项菲仪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整个宫廊之中,除了她和临夏两个人,别说是其他一个人冒出来,就连天上飞的鸟儿,地上溜的老鼠也没见跑出来一只,直把项菲仪在这大冷天的给急出了一身汗。 “临太医……”像是突然之间撤回了所有抵抗,项菲仪突然一脸慎重的看着临夏,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有话要跟你说。” 项菲仪突然之间的严肃和像是下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一般的样子让临夏有些不明所以,挑了挑眉看着项菲仪,没有说话,静等着她所说的“我有话要跟你说”中要说的话。 “其实……”她憋了好久,一张脸憋得通红,看着临夏,几度意欲把话说出来,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像是真的很难启齿般,连看都不敢看临夏。 “皇后娘娘,您……” “我喜欢你!” 异口同声的话语,一个是带着几分轻微的恼意,一个则几乎是豁出去般的架势似的近乎吼的吼出声,两个人同时出声,却是一个迅速的低下头,一个像是晴天白日里突然被雷劈中了,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来。 “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一时之间让你很难接受我也只是在以前单纯的就喜欢你而已现在我已经是凤啸国的一国皇后已经嫁为人妇就算是再喜欢你所有的想法也都已经把它埋藏在了心底我之所以会说出来是因为怕你觉得我盯着你看奇怪以为我脑子有毛病所以才说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绝对会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的做我的皇后,我保证。”像是被人按了快进按扭似的,还没等临夏张嘴说些什么,项菲仪便已经哗啦哗啦的说了一长串,像是生怕没时间说了似的,一句话连语气都没有停顿一下,就被她这样一口气说完。 第九十一章 搞不清楚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像是长了翅膀有了分身术似的一下子分身为无数个,在他的脑袋里不停的响着,在他的眼前不停的飞着,导致临夏的脑袋现在都还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也不知道自已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心跳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加快?这个似乎是在面对其他女人告白的时候所没有的…… 所以,他在面对项菲仪类似于告白的话语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看待这样的一份感情?似乎连他自已都还有些搞不清楚。 “其实……”抬眼,看着项菲仪那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临夏犹豫了一会儿,心里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原本还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项菲仪这样直白的感情的时候,一颗摇摆不定的被封存的心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扇紧闭着的心门,黑漆漆的心内突然升起一抹阳光,尔后将整颗心照亮,所有的不明,所有的不清似乎在那一刻都明朗清晰了起来,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却见项菲仪突然之间伸手将整只手掌竖在了他面前,阻止了他欲开口说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都明白,我不会再纠缠你了的,以后也绝对不会发生像刚刚那样直盯着你看的事情,你不用为此而担心,我全都懂的。”项菲仪一副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着你,就算我向你告白了,你不喜欢我,也不用因为我是皇后娘良而为此烦恼,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什么都懂得的样子看着临夏。 那副料定了临夏不会喜欢她,不会接受她的样子,把临夏看得甚是无奈,看着项菲仪依旧竖在他面前的手,他一脸慎重的将她的手拿开,一脸严肃的看着项菲仪:“或许你不懂。” “啊?”这回换项菲仪愣住了。 看着临夏那很是严肃的样子,项菲仪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她刚刚是在撒谎吧? “也许我也喜欢你呢?” 也许我也喜欢你呢?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项菲仪深深的有一种被雷雷得里焦外嫩的感觉。 “临太医,我,我,那个什么……”项菲仪慌了,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完全不知道此刻她该说些什么了,看着眼前临夏的脸,整个脑海里也只有大大咧咧映在那里朝着她耀武扬威的三字:你完了! “其实你也不错,不用那么急着否认自已……”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在他的心里,相貌都是其次的,他注重的是内在,注重的是感觉,一个人长得再漂亮,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可是她却有一副狠毒的心肠,那么在他的眼里,那个人都是丑恶无比的,反之,一个人就算再丑,只要她心好,只要他自已喜欢,那在他的眼里,那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漂亮的人,她就是天仙下凡也比不上的那一个。 虽然不知道自已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可是在他的心里,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算别人说她貌若无颜,他也从未曾觉得她丑过。 然而听着临夏一瞬间变得如此温柔的话,项菲仪却是急得快哭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以为他不喜欢他,所以想要借着这个躲避那一场被追问的尴尬和不知所措,原本她想着,她丑成这样,临夏不恶心她就是好的了,喜欢她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到时候她告白了,然后临夏拒绝,她再说几句没关系,她也不是什么很在意云云之类的话,两个人就会很和谐的分手,然后再见面的时候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者杯催一点的尴尬上两天,或者小半月,半个月的,但是却没想到事情闹到最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你说这要她怎么收场啊…… “临,临太医,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是知道我自已的,就算是中了毒才导致身体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依然是配不上你的,何况,何况……”她何况了半响都何况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眼看着临夏张嘴就要说话,项菲仪急了,一眼瞟见身边的宫墙,脑中灵光一闪,对呀,她是帝王的女人啊,她是后,他是臣啊。 “何况你我身份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我身为帝王的女人,你身为帝王的臣子,就算是喜欢,那也是所不能被允许的,更何况我的身份还是一国之后,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我的心意,只怕是会连累临太医你的,今日之所以向你吐露心事,完全是因为已经露出了破绽怕你误会,所以直接摊牌,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你我之间会有结果……” “如果……” “临太医,你不用再说了,我身后背负的是整个项家,皇上和项家之间的争斗你不是不明白,再加之我身上的巨毒,就算是皇上能够容忍,就算是我们逃过了皇上那一劫,我们之间也还存在着太多的不可能,今天的事情就让我们都忘了吧,就当是从来没有说过,从来没有发生过……”说着,她不敢再去看临夏的眼,几乎是直接在临夏面前落荒而逃。 扭伤的脚踝虽然被临夏治疗过,但是总归不是神仙,没有说什么一看就直接好到完好如初的样子,她瘸着腿,脚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心在扑嗵扑嗵的狂跳,不安分到连那脚踝上的刺痛都将它掩饰掉了。 在临夏说出那句“也许我也喜欢你呢?”的时候,在说出那句“其实你也不错”的时候,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几乎就要刻制不住的答应他,可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还是那句话。 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他,终究不是他。 他会对着她温柔,却不会对着她,因为她突然之间的一个举动而被逗笑。 而他,虽然温润,却和他一样,外热内冷,实则清冷,他不会对她温柔,却会对着她,因为她的某一个举动而被逗笑…… 就算那个时候的她长得还算漂亮,他也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最好最好,好到可以为她做所有的一切的妹妹,却不会喜欢上她,爱上她,让她做他的女朋友,相协一辈子,到老白头的另一半。 而他,就算她貌若无颜,他却跟她说,也许我也喜欢你…… 那样的一张脸,曾经她最希望从他的嘴里听到的话,不是你是我最好的妹妹,不是对妹妹的喜欢,而是,也许我喜欢你,就算只是也许,那也是有能够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在一辈子,男女之间的也许…… 可惜,就算脸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而人,却不是同一个人,她不想将他的爱过加到他的身上,那样对既对他不公平,也会让那份所谓的爱变了味。 她也不希望她在他身上只为寻找慰藉而伤了他,因为就算不是同样的一个人,她也想要守护他,保护他,因为,前世的那一个他曾经那么无私的为她做了他力所能及,或力所不能及的一切,这一世,她想要换换位置…… 然而,随着她的仓惶而逃,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前,那一双璀璨的眸子黯然下垂。 他的眼神多么犀利,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其实是在撒谎,其实是在找借口,可是她既然不希望他看出来,那么他便乐于配合她来装傻。 可是,知道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便闯进我的心,这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再想要离开,必须经过我的允许,如果没有我的允许,那么,永远不可能…… 既然你说,你是帝王的女人,你是后,我是臣,如果这就是你回应我最大的阻碍的话,那么,为你夺位何妨?为你而战成帝,又何妨? “你的意思是说,她背着本尊向别的男人告白了?” 张扬华丽的宫殿之中,一身白袍的男子负手而立在哪里,背对着身后朝着他半跪的黑衣人,那话明明只是在问着他一件简单到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那语气却让跪在那里的黑衣人迟疑了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说是? 听着这主人的语气明显的就是不愿意听到,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说是,那后果,绝对将会引起一场不见任何血色的腥风血雨,对于他们所有的下属来说,俗称--绝对冷暴力。 可是说不是…… 明明里他就是亲耳听到了主子吩咐让他保护的那个未来主子夫人在跟那个男人说喜欢他,要他撒谎,要是能不被主子查出来,他倒是愿意为了主子,为了他们所有的兄弟姐妹们接下来一个月的幸福着想,撒那么一个小小的谎,可是,要做到撒了谎不让主子察觉,那样的几率,几乎为零。 于是,身为天下第一暗宫,魑魅宫的头号杀手兼某主子四大护法之首,拥有着天下第一杀手称号的魑生平以来第一次在面对是或不是这个选择题上被难住了,魑表示不是一般的纠结和郁闷。 “听不清楚?”带着几分往上挑起的尾音,半跪在那里的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头蔓延。 果然…… “看来许久没有接任务了,你的武功退后了。”他的声音似带着笑意,可是那说话的语气,却比十八层地狱里传来的恶灵之音还要让人头皮发麻,背后发寒:“暗格当中有本尊清理出来的十份嗜杀任务,本尊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暗格,十份,一个月的时间…… 光是听到这三个信息,魑身体里的血液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冻结了。 果然,主子的心情不好了,他们的皮,也该跟着绷紧了。 那暗格中的任务别说十份,就是一份也足够让他喝上一壶的了,这下子一下来十份,估计做完一个月之后,不但他的武功会更上一层,对主子的害怕,只怕也会蹭蹭的上无数层。 第九十二章 最难的任务 “在此之前,本尊给你一天的时间,去查清楚她今天所去的地方,所做的事,还有,那所谓的告白,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魑默。 “如果这次你还怕被人发现而打听不到,或者本尊问你的事情试图给本尊敷衍过去,你知道的,暗格有三层,本尊不介意让你全部接收……”未等魑开口,那白袍男子便又接着说道。 “魑不敢。”听着那负手而立在哪里的白袍男子的话,魑额头上的汗就那样哗的一下冒了出来,原本就被他提着的小心脏瞬间跃过了头顶。 主子每次说话都是那么不冷不淡的,可是每次说话都能够把人吓得半死。 他当然知道暗格有三层,并且是分为上、中、下三层,那三层中也放着归纳在暗格当中各种等级不同的任务,下层中的任务为暗格中最简单的任务,中层的为中等的,上等的为最整个魑魅宫中等级最高,难度最难的任务。 据说至今除了主子还有另外一个暗宫中的神秘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在接手后能做完的,而且,以他现在的武功,主子让他做暗格中最下层的任务已经让他倍感压力了,要是三层都接,估计整个魑魅宫里的人都会告诉他:死了比较痛快。 好不容易等到离开那华丽的宫殿之后,魑站在空旷静谥的操场上,一身墨色绵袍早已被汗水渗透,整个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他从来不知道,也十分不了解,那样一个女人,长得那么丑,那么黑,最大的问题是,那体积都快有两个主子并排站在一起那么大了,又是已经嫁了人的女人,主子是怎么看上她的?而且她最不能理解的是,那个女人在向那个男人告白之后,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似乎是喜欢?竟然有接受她的打算,而且那个男人虽然看上去比起主子要差了很多,但是比起那个女人实在是要超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啊,怎的眼光和主子一样,这么,呃,怪异? 原本他还以为主子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在听到她跟别的男人告白之后,竟然会发这么大的怒火,看来,他也该正视正视这个问题,看看那个未来的主子夫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妖孽,竟然能让主子这个妖孽为她动怒。 或者,为了整个宫里的兄弟姐妹的安全着想,他要不要先去给他们打一声招呼,给他们提个醒,要是以后知道了未来的主子夫人是谁,千万千万不要因为她的相貌而不屑或者有任何忤逆不恭的情绪流露,不然那后果绝对会很惨? “哎呀,魑,你刚从主子那里出来啊?”正在魑皱着眉头思量着这个他认为十分严重的问题的时候,一抹紫色闪过,原本空无一人的对面已经站着一个长得十分妖娆的男人,没错,是一个十分妖娆的,男人! “主子今天的心情怎么样?”未等魑开口,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便一脸非常认真的模样张着眼睛很是认真的打量了魑一眼,那样子像是在评估着什么,最后得出结论:“看你这样子主子今天心情肯定不怎么样,唉,真是苦你了。”嘴上虽然说着苦,可是那双妖娆媚惑到让女人都自惭形秽,让女人都嫉妒的眼里却是含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瞬间,魑思量的问题划下了句号,他决定了,不说,打死也不说,他也要让他们尝尝他今天所受的苦头。 “不苦,主子今天心情不错,赏了我很多好东西。”抬眼,朝着那妖娆的男人诡异的露齿一笑,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说非假似的,一手轻轻的拍了拍胸膛处,那里有着明显的突起,看得那妖娆男子眼睛瞬间一亮。 主子那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啊,而且他已经垂涎主子那把逍遥扇多时了,既然主子今天心情好,都赏了魑这家伙好东西了,他去向主子讨来,主子会不会也答应他? 心动即行动,也没有去求证主子到底赏了魑一些什么好东西,也不去考量魑那张冰山脸今天怎么突然会出现露齿一笑这种诡异表情,一心只想着他那把逍遥扇的妖娆男人唰的一下,就如同他来时一样一抹紫色闪过,人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而魑对于他这样急匆匆的去送死的表现,颇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将那藏着的,所谓的“主子赏的好宝贝”拿出来,一张油纸包襄着的一叠厚厚的东西,左上角印有着一个黑色的类似于骷髅头一样的东西,张牙舞爪的,看上去非常的恐怖,要是那个妖娆的男子看到,一定会大呼上当,因为那一包东西上面印着的图案是他们魑魅宫暗格任务的图腾,虽然佣金很高,但是对一般人来说,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苦皱着一张脸又将那一包东西重新放回怀里,魑认命的去做主子吩咐他的事情,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整个魑魅宫被一阵寒冷袭击,那瞬间下降的温度就连魑魅宫里的那些个高手们都纷纷把压箱底里的棉袄什么的都翻出来穿上。 而且,据知情人士透密说,那一天在魑魅宫他们主子的罗刹宫之中,有一团紫色的东西从主子的罗刹宫里飞出来,并且根据后来修补墙面的工匠说,从那被砸出来的墙面上留下来的痕迹来看,闯入他们主子的罗刹宫的人肯定是一个身材妖娆,而且十分漂亮,一心想要爬上他们主子的床的女人。 并且,更加诡异的是,在那日他们主子的罗刹宫被一个“神秘美女”硬闯了进去最终闹出被他们主子扔出来的结果之后,整个魑魅宫里响起一阵如同那阴间地狱里传来的戾鬼的嘶吼,据有些耳力好,胆子大的人说,那日那道戾鬼是在嘶吼着:魑你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于是便有人大胆的在暗地里猜测说,他们主子最得力的四大护法之首魑是不是在主子和那个“神秘美女”那啥那啥的时候突然的闯了进去,惹得主子误以为那“神秘美女”和魑有什么特殊关系因而大发醋意,一举将那“神秘美女”给扔了出去,而那“神秘美女”不甘于自已眼看着好不容易便要得到的成功被魑这样打破了,所以才会发出那样不甘的声音。 听着这一传言的某妖娆男默默的坐在他的房间里默默的吞着自已含血的眼泪,他有那个胆子,有那个魄力冲出去吼一声,那个闯进主子的罗刹宫的不是什么身材妖娆的美女,而是他魑魅宫主子四大护法之一的绝美型男魉吗?他能吗?他能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因为打死他他也不会自已去告诉别人,他之所以会闯进主子的罗刹宫是因为被魑那魂淡骗了的事实…… “碧落,你有没有找到皇后娘娘?我找遍了整个冷宫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这一大早的是去哪里了啊。”一大早醒来后,在过了食时用早膳的时间还没有见到项菲仪起床出来,琴容担心项菲仪身子落了凉感冒了或者是身子不舒服什么的便进去想要看看项菲仪,却没想到这一看却是惊到了她,整个寝宫之中那里还有项菲仪的影子啊。 她原本也以为项菲仪只是起来了,与她错过了,可是她在整个冷宫之中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她,甚至是问遍了整个冷宫侍候的太监宫女,可是却没有一个说今儿个见到皇后娘娘出去了的,这下子可把琴容急坏了。 “没有,我在外头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皇后娘娘。”碧落的眉间也是一片担扰,这一大早的突然不见他们家主子的身影,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没有,我和碧落找遍了整个冷宫,和整个冷宫周围也没有找到皇后娘娘,小德子,你不是去外头寻去了吗?难道也没有见到皇后娘娘?” “是啊,我是去外头寻了,可是暂时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太过声张,所以也只能是悄悄的找,但是我挨着冷宫周边,找遍了皇后娘娘能去的地方也没能找到皇后娘娘。”禄德正也是一脸的担心,这皇后娘娘的日子这才过得好点,他们这冷宫里头的人日子也才过得舒服点,皇后娘娘可千万别出事啊:“碧落姑姑,琴容,你们说皇后娘娘这一大清早的是去哪里了还是出什么事了啊?咱们要不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派人寻寻啊?” “是啊,咱们要不去告诉皇上一声吧?这皇后娘娘也指不定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告诉了皇上,让皇上派人出去找,总比咱们这几个人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寻要好得多。”一边的小宫女也怕找不到项菲仪惹上一身的麻烦事,连忙赞同着禄德正的话,看着碧落和琴容两个人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出声试图劝说着碧落和琴容。 “琴容,你觉得呢?”碧落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而是转过头问着琴容。 “我,我也不知道啊,皇后娘娘这样突然的失踪,到底是出事了还是发出了什么事了,我们都不知道,我就怕,就怕……”琴容的脸上一脸的焦急,她就怕项菲仪这样突然的失踪是被什么贼人掳了去了,能安然无羔当然是求之不得,她也知道告诉皇上,皇上能派出的兵力去寻找皇后娘娘肯定要比他们这几个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在这个冷宫周围找要好得多。 可是前提是皇上真的会愿意出手派人去找皇后娘娘,要是不愿意,到时候事情也告诉他了,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个什么事,那不是就算找到了皇后娘娘,救回了皇后娘娘一条命,到了皇上这里,那还不是死路一条么? “算了,我们还是派人去告诉皇上一声吧。”看着琴容犹豫不决的样子,碧落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却是敲下了最终定音。 或许他们派个人去告诉皇上一下还是比较好的。 第九十三章 担心死了 毕竟皇后娘娘就算是再怎么在皇上那里不受宠,那也是一国之母,那也是这凤啸国的皇后娘娘,一国之母突然之间失踪了,而且还不知道已经失踪了多久,没有告诉皇上,到时候要是被有心的人听了去了,一把捅到了皇上那里,就算是他们找到了皇后娘娘,或者是皇后娘娘安然无羔的回来了,只怕也是会要招惹上很多的非议,还不如他们现在直接派人去告诉皇上,到时候指不定皇上还会看在明面的非议上派人出去帮他们找找皇后娘娘。 听着碧落的话,琴容虽然没说赞同,但是也没有出声反对。 “也好,那我去告诉皇上吧?”禄德正看着碧落已经发话了,便准备着赶紧过去告诉赫连炫,毕竟项菲仪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儿个一大早失踪的,早些告诉皇上,让皇上知道,能够早些派出人出去找也是好的。 “什么事要去告诉皇上啊?” 然而,就在禄德正准备去告诉赫连炫,他们家的主子失踪了的事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走呢,背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 几个人同时转过头去,在看到项菲仪安然无羔的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几个人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谢天谢地,皇后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一眼看见项菲仪,禄德正高兴得几乎都快要欢呼起舞了,一个劲的朝着上天朝拜着,那模样看在项菲仪眼里直让她感觉莫名奇妙。 她不过是出去一会儿,趁着一大早的空气好出去散了个步么?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了?还是说是赫连炫那个狗皇帝,抑或是太后那个老太婆他们两个中的谁又过来找她的不痛快来了? “皇后娘娘,这一大早的你这是跑去哪里了啊?害得奴婢们都快要担心死了。” “皇后娘娘,你出去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都过了食时的时间也没见你起床,去叫你却发现寝宫里连人影都没有一个,找遍了四周也没见你的影子,你要是再不出现,咱们都快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帮忙派人找你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全是因为担心项菲仪这突然之间的消失不见而着急的话语,七嘴八舌的,倒是让项菲仪听明白了几分原因。 原来还真的如同她先前所想的一样,琴容他们一大早的起来发现她没在寝宫里,又没在冷宫里头,周围一些近的地方也没见找着她的人影,这果真是着急了起来了。 而且看他们这架势,还好她回来得及时,要是再回来晚上一步,只怕他们都已经去告诉赫连炫那个狗皇帝了,到时候整个皇宫,甚至只怕是整个凤啸国都会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消失不见了,还指不定又会闹出些什么事来。 “呃,本宫没事。”虽然被关心的感觉确实不错,可是看着他们都为你担心成这副样子,项菲仪的心里怎么的也有些过意不去,她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因着昨儿个夜里睡得不太安稳,所以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便起了,想着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也会好些,那里想到这冷宫虽然看着不算大,走起来七拐八拐的,却是走迷了路,路上雪滑,还把脚踝都给扭伤了,好不容易走回来,便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对于她今天出去的事情,项菲仪说了一小半实话,一小半被假话敷衍。 好在今日的项菲仪虽然和昔日的项菲仪有所不同,但是他们见惯了她在敌人面前冷漠的一面的同时也见惯了她在她所认定的“一家人”面前的迷糊,所以碧落和琴容,禄德正对于项菲仪所说的迷路这一说法是绝对相信的。 只是琴容一听到项菲仪说扭伤了脚踝,刚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脚踝被扭伤了?严不严重?这一路都是走回来的吗?是不是很难受?”琴容一脸着急的看着项菲仪,弯下身子想要看看项菲仪脚踝上的伤吧,又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项菲仪做出如此犯上的举动会遭人闲话,然而不看吧,却又是着实担心不知道项菲仪脚踝上的伤到底如何:“皇后娘娘,您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就算是睡不着早起了,你不告诉奴婢们,好歹也得留个纸条,告知奴婢们你的去向,省得奴婢们一大早的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四处去寻你,连早饭都没有吃,您好端端的回来也就好了,偏生还把脚踝弄伤了,真是,真是……” 琴容红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项菲仪的伤却无法查看而急的,还是被项菲仪刚刚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害得她们找不到给吓得,嘴上更是虽然说着责备项菲仪的话,但是那语气当中的后怕和担心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了的。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一听着琴容这话,又看着周围的几个都是一脸赞同的点头的样子,项菲仪立马举手投降:“下次要是再早起准备出去散步,就算是不能拖上你们其中一个,也给你们留个纸条放在那里,让你们放心好吧?” “您下次要是出去不这样,咱们要是找了一圈找不到您,到时候可是直接去禀报到皇上那里去了。”对于项菲仪的话,碧落认为不带一点威胁她自已是记不住的,当下便道。 “知道啦知道啦。”对于碧落的威胁,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虽然表面上是有点作用的,可是心里头项菲仪却是有些不屑,她现在都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那个该死的狗皇帝不惹她倒好,要是惹急了她,破罐子破摔,到时候当心她放点血出来,让那狗皇帝也跟着她一起尝尝那个黑旋珠和那个生肌丹的滋味。 但是想是这么想,项菲仪也知道碧落这是在关心她,提醒着她以后无论是做事还是要出去,都给他们留个信,提个醒,免得到时候让皇上那里知道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也只是一脸顺从的点了点头。 “娘娘……” “哎呀,好了好了,这么一大早的,肚子早就饿了,你们不是准备了早膳吗?为了找本宫也没吃饭吧?都赶紧去吃去吧,本宫也饿了,得要吃饭了。”耳听着琴容张嘴又要说些什么,项菲仪耳明嘴快的抢在了她前头阻制了她要说出口的话,嘴上一个劲的嚷嚷着饿,手下更是一手推着碧落,一手推着琴容,眼睛轻眨的朝一边站着的禄德正示意,禄德正也聪明,连忙走在前头为项菲仪开路。 再说他们心里头也都清楚,他们如今的主子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畏畏缩缩,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主子了,现在的这个主子,不但有了自保的能力,还有那个能力能够将他们这些个奴才护在怀里,不让他们受半点的欺负,除了她想方设法的去欺负别人,只怕整个皇宫之中现在还真没有谁能够做到真正的动弹,伤害到她的,所以也就任由着项菲仪这样打着哈哈的敷衍了过去。 有压力才有动力。 在经过魑的亲身验证之后,证明这句话还是十分的有道理的。 被那多达十份的暗格任务压着,魑在一天之内以绝对的速度去调查了那个未来的主子夫人在那一天内所做过的事情,每一件事情的条理都非常清晰,更加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魑对于他家那位主子的问话,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想要敷衍的意思都没有了。 虽然在他将事情禀报给了他们家主子听了之后,他们家的那位主子脾气眼见着爆涨,就连那周身的气温也是在迅速的下降,但好在那怒火不是冲着他来的,到时候就算是主子动了怒,他也估计被派去做那十份任务了。 不知道怎么的,平日里看着那暗格里头的任务魑总有一种心惊惊的感觉,这次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又想着那十份暗格的任务,突然之间就觉得那些个暗格的任务档案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魉……” 在魑一脸激动的抱着那十份暗格任务逃亡似的走了之后,银色鬼面下的薄唇轻勾,他语气褪去了清冷,染着几分轻柔的唤道。 这一出声不要紧,直把躲在暗处的魉给吓得直接从房梁上摔了下来,一脸惊恐状的看着站在前方的自家主子,耳边不断的回响着主子刚刚唤他时的那一声,那小心肝一抖一抖的,主子昨天才把他罚得累得半死不活的了,今天这般诡异的轻柔的声音唤他,又是为何? 是又想起什么整他的招了吗?还是他今天又做了什么错事让主子不痛快了? “主子……”想起昨天因为魑的一句谎话害得他被主子折磨了一整天,魉的一颗小心肝抖得是越来越厉害了,往日媚惑无比的声音此刻更是满是颤抖。 “本尊交给你一个有趣的任务怎么样?”明明是染着笑意的语气,可是那话配合着这调调,却是格外的有一种项条的杀意。 魉心头仿佛被人拿着千斤重的铁锤重重的敲下了一锤,主子嘴里的有趣的任务? “魉谨遵主子吩咐。”虽然心里头有些好奇一向冷漠的主子嘴里所说的有趣的任务是什么,但是其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小小的提醒他,主子不是一般人,主子不是正常人,你不能拿正常的思维去想主子那所谓的有趣的事,可惜,虽然心里头清清楚楚的明白,但是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似的,应下了声。 话音刚落,待魉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些什么的时候,还没等站于那里的主子说出那个有趣的任务是什么,他自已就有一种想撞墙自杀的冲动了。 “其实很简单……”清冷的声音持续着,眼见原本半跪在那里,一脸懊恼的魉,那张妖孽到足以让男人都为之心动的脸上,先是一脸的疑惑,再是一阵红,一阵青,接着,那张脸蛋比起活吞了只苍蝇,而且那只苍蝇还是他亲眼盯着,刚刚掉进了粪池里飞起来的苍蝇还要难看。 第九十四章 死怨之气 甚至是在他退出罗刹宫的时候,整个魑魅宫的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那周身散发出来哀怨之气…… 果然,他就不该忘了主子的好玩,一向是看着别人痛苦他便觉得好玩,而主子所说的有趣,自然就是将自已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有趣…… 是夜,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地上,与那纯白的雪相衬,让这原本漆黑的夜色染上了一抹静谥的银白,变得多情而温柔起来。 有风轻轻吹过,项菲仪所在的寝宫之中,珠帘微晃,原本只有项菲仪一人的寝宫之中突然之间多了一抹黑影,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正好溶和在躺在床榻之上的项菲仪身上,竟是诡异的和谐。 如猫般,没有任何声响的移动着脚下的步伐,他靠近她,不像隐身偷偷进入者那般的小心翼翼,反倒像登堂入室那般大大方方,毫无遮掩。 哗…… 就在黑衣人伸手准备去揪那床榻前的珠帘的时候,一只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一股疾风袭来,黑衣人一顿,虽愣却是险险的避过了攻来的架势,让攻击者的一招落了空,却眼见珠帘之中的人又是一招出击,这次黑衣人明显的已经有了防备,在那架势迎面而来之时,大拇指和食指弯曲,一把扣住了来袭的手的命门。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手就仿若灵活无比的蛇,轻轻一个翻转,竟然逃脱了他的钳制,黑衣人仿佛也被她那看似没有任何章法的招式惹起了兴趣,竟也不急不慢的与她过起了招。 “靠,玩我啊。”在斗了好一会都落成了一个平局的下场之后,项菲仪似乎看出了来人并没有想杀她或者想害她的想法,也就瞬间收了攻势,有些泄气的顺势便坐到了桌边:“不玩了。” “呵……”似乎是被项菲仪的举动逗笑了,那黑衣人轻笑出声,举动往项菲仪所坐的桌边走去,然而他还只是刚刚靠近桌边,便眼见着一只秀脚伸了出来拦在了半路,轻笑,不以为意的欲跨开而过,却是没料到真正的后招还在等着他,只见他招起的脚还未落下,原本还一副泄气的样子坐在桌边的项菲仪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顺势而下,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刚刚的举动伸手扣住了他手腕上的命门。 瞬间的惊愕,他意欲反击,却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手,原本还扣着他命门的手,手腕灵巧的一个翻转,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已经被项菲仪反手扣在了桌子上,耳边是项菲仪得意无比的笑声。 “你输了。”原本在黑衣人进来之时意欲下杀手的项菲仪,在与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察觉到他并没有杀意的时候,才留了几分手,她准备在不知道这个人摸黑闯进她寝宫里来干什么的时候,先不杀他。 “这就是皇后娘娘所说的,没有几分力气的弱女子?”熟悉的嗓声传来,虽然带着几分挪揄的笑意,可是那语气当中的清冷却是实实在在的。 项菲仪眉头一皱,手下的力道才刚略微松了一点,手下压制着的人就像是那泥田里的泥鳅似的,突然之间滑开了她的钳制,手下一空,而看时,那原本被她反手压制在桌面上的黑衣人已经恣意悠闲的坐到了她原本坐着的凳子上。 “你耍诈!”项菲仪的语气有些愤愤的。 她好不容易显了一次身手,被这副破身子拖着,费了好大的力气,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把他囚住,他竟然耍诈逃脱,一个大男人,他也好意思他。 “兵不厌诈。”他语气闲闲,带着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意味,把项菲仪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经历过无数斗争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兵不厌诈这个道理,无论是用什么方法,在战斗上,面对跟你敌对的敌人,只要能赢,坏办法也是好办法,无耻的也是光荣的,何况他刚刚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说起来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用,她气的是她自已,好歹也是堂堂一界特工,那时候说起来还牛逼哄哄的,没有人能管,可是现在,安逸的日子过多了,竟然连兵不厌诈这样浅显的道理都忘了。 还好她这是在这里,要是被以前的那帮臭小子看到,还指不定会怎么嘲笑她。 “你是谁?”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已生气,还是在跟那个从在她面前,完全比她这个寝宫之中的主人还要一脸悠闲的黑衣人置气,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桌边的凳子上,伸手替自已倒了杯茶:“虽然本宫这里是冷宫,但好歹也是皇宫,好歹本宫也是一国之母,兄台这样冒然闯进来,要是被人瞧见了怕是不好吧?还是说兄台这样其实是受了某个人的指使过来的?” 也不能怪她多疑,而是这皇宫之中那些个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估计这皇宫里头想要她命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样深更半夜的突然之间冒出个黑衣人来,她要是不多想些什么,提防些什么,那就太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了。 “皇后娘娘这么快就忘记在下了?”话顿,他抬眼看着项菲仪,那语气中的幽怨让项菲仪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什么时候有过什么交际吗? 这货他确定他没有闯错房间?或者是没有认错皇后娘娘? 见着项菲仪没有反应,就好像是真的回忆不起他是谁了的样子,他语气有些哀怨的,生怕惊不死项菲仪似的,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皇后娘娘可真是无情,好歹在下和皇后娘娘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 “噗……” 那黑衣人如此让人误会的话,硬生生的把项菲仪惊得噗出了一口茶。 肌肤之亲? 靠啊,难不成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项菲仪表面上看上去憨憨厚厚,老老实实,其实实际里得不到赫连炫那个狗皇帝的宠爱,已经暗地里勾搭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并且已经那啥那啥了? 对于自已的猜测,项菲仪的心里表示很震惊,可是表面上却不能够流露出来,只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来掩饰自已心里的惊愕,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坐在她面前的黑衣人。 她就说呢,这里好歹是皇宫,那个鬼面男老是不声不响,时不时的跑进皇宫就算了,这个黑衣人竟然也敢这样,这皇宫又不是什么菜市场,你说进就进,你说出就出啊?原来人家是和这皇宫之中最大的老大的“老婆”勾搭在一起去了啊。 这倒还是有几分根究可寻。 不过,她还是不得不喟叹一句,道一声佩服,谁说那个“项菲仪”的胆子小啊?单就是这件事,她就觉得她的胆子跟包青天大爷的一样大了,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 “怎么?皇后娘娘记起在下来了吗?”看着项菲仪那副心虚的样子,黑衣人只当她是上次没有敢在他面前显露她会武功,这次却在他面前显露了,怕他对她下杀手,或者是怕他把事情捅出去才这样的,眉眼弯弯的,全都是笑意。 全然没想到某人想的跟他所想的完全不是一个调调,而她一个劲的点头,所谓的想起来了,更是在汗颜的敷衍。 看这男人这样急切的问“她”有没有记起来,生怕“她”忘记了他的样子,她倒是真想不到,这样一副破身子,这样一张破脸,竟然还真有人为“她”如此,“死心塌地”啊。 她倒真的不得不对那个“项菲仪”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下还真没想到,皇后娘娘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已是没有几分力气的弱女子,和在下对起招来,竟是毫不含糊……” “啊哈,这个啊,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呵呵,雕虫小技。”她干笑着,低头,喝茶。 “雕虫小技?呵,皇后娘娘谦虚了,刚才与在下过招的那一招一式,看上去平平常常,可是实际里暗藏的攻势却是不容小视,要不是皇后娘娘,刚刚没下杀意,只怕在下还不能那么轻易的逃脱皇后娘娘的钳制。” “哪里哪里,只是一点简单的防身术而已,你也知道的,虽然我,咳,本宫,本宫长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丞相府中的千金小姐,也怕有些歹人将本宫捉去,以此来要胁本宫的父亲,故以学习了一些防身之术保全自身,也省得为父亲添了麻烦……”她语气讪讪,带着谦虚,嘴上说着谎话,心里头却是没有半点的心虚,也不怕眼前这个黑衣人看出来。 她也观察了,在这个架空皇朝,确实有很多会武功的人,而且那些武功越高的人,内力也是越深厚,凌波微步,隔山打牛神马的那些在现代要靠高科技完全的东西,在这里,你只要将武功练到了一定的程度,都是真真正正的可以完全靠自已完成的。 而她这些杀人的技巧,近身博斗的技巧,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顶多也就是会几分三脚猫功夫,就算他不信,但只要一探到她身体里没有半丝内力,虽然奇怪,也抓不到她的把柄,只要她自已咬住牙不说,那就没人能奈何得了她。 “皇后娘娘无需紧张,在下是不会将皇后娘娘会武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皇后娘娘有如此武功,那时在在下受伤之时,在下那样对皇后娘娘无礼,皇后娘娘都没有趁人之危除掉在下,知恩图报,这点在下还是懂的。”他微微一笑,显然是将项菲仪所说的那些话自动选择性的忽视掉了。 虽然他是有意放了点水,但是能够近他的身,跟他对上几招的人,那里还只能算得上是有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保全自身?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已会武的事,而且明明会武还在这皇宫之中隐忍着让自已受了这么多委屈,但是他也不会去干涉,只当她是有她自已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泄露出去。 “不是不是,本宫的武功不过尔尔,本宫是何等身手本宫自已心里头也是有数的,何况……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她依旧谦虚着,跟那个某种奇妙闯进来的黑衣人打着哈哈,然而,话说到一半她却察觉到了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第九十五章 一辈子见不到 这个男人不是“她”暗地里勾搭的男人吗? 什么无礼,什么趁人之危险?什么救?这些话怎么那么奇妙? “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救?什么意思?”因为疑惑,她也管不了那些所谓的,明明不是自已的“情人”,反倒还要自已伪装,把对方当成是“自已的情人”的尴尬,猛的抬起头来,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他露在外面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她只看过一次,不,在那个人身上,虽然是不同的颜色,但是却有着相同的魅惑,相同的风情,教人就算只见过一眼,都会铭刻于心。 一个,让她恼恨,简直就是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到他,因为每见一次,都是绝对效应的,她铁定的就会要倒霉。 而另一个,那样惑人的眼,那样绝世无双的风华,让她为他莫名的心疼,因为他的清冷,还有他身上那股,明明无限冷漠和清冷,独傲,却让她感觉到的那一股莫名的忧伤,都会让她莫名的为他心疼。 而眼前这个,后者显然不是,就是那个让她恼恨,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见到的后者。 想起那次的“吻”,还有那些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话,项菲仪眯起眼睛危险的看着眼前的人:“本宫记起来了,原来是鬼面具啊,虽然你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出现在皇宫,跟在本宫身后,但是好歹这深更半夜的还没有出现过,现在突然这样连深更半夜都跑到本宫寝宫来了,本宫倒还真是一时之间有些认不出你来。” 那语气中的嘲讽和不待见是那样的明显,差点没让原本还老神在在一脸悠闲的坐在项菲仪面前的黑衣人,被项菲仪称做鬼面具的“鬼面具”,扭曲了一张脸。 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不受待见的待遇,这个女人,她果真,不是一般的,特别。 “啧,难不成是因为晚上来脸皮突然之间变薄了?竟然没有反驳本宫的话。”许久都没有得到鬼面具的回应,没见他出声反驳讽刺回来,项菲仪眉头微挑,一副很是稀奇的样子看着鬼面具。 然而他的话一出,黑色面巾下的那张脸这下是真真正正的快要扭曲了。 主子的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特别,说是给他一个有趣的任务,竟然是让他扮成他,来找这个丑女人,不对,是胖女人,不对不对,是个又丑又胖还很没有礼貌又不会说话的女人。 不过,不对啊,主子不是让他扮成他吗?那他现在就是找表着主子,主子让他接近这个女人,现在他听着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怎么好像跟“他”非常熟悉,如果他没有记错,或者没有失忆的话,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那哪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不下一百遍了才是,为什么…… 某人的眼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项菲仪,眼前这个女人,除了胖一点,除了丑一点,除了是个没用的皇后,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啊,可是她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惧怕主子?而且,似乎不仅对主子的魅力视若无睹,还似乎很讨厌,或者烦主子?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主子为什么还要这样费尽心思的让他来扮他,费尽心力的潜进这冷宫来,就是为了让他试探她,看她认不认得出“他”是谁? 只要他刻意的学着主子的声音,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不都是一个样吗? 被某人逼着扮成某人的魉就那样望着坐在他面前的项菲仪,整颗心因为想不通某个性格怪异的主子的想法而深深的纠结到了一起去了。 “哎,我说,鬼面具,你大晚上的跑到本宫这寝宫里来打扰本宫睡觉,现在本宫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本宫,到底怀的什么鬼心思啊?” 眼见着自已在那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了,不做好事半夜跑来把她吵醒的人反倒一声不吭的沉默了,项菲仪皱了皱眉头,要不是她今天没有多大的睡意,翻来覆去的躺在床榻上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弄到那满满两张单子的药材的事情,她铁定要狠狠的揪着这个该死的鬼面具揍上一顿。 他深记得主子的威言是无人敢挑衅的,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就算在主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主子也能够容忍吗?那他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这次项菲仪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跟他磨叽,眼见着鬼面具不同于前两次见面的沉默,项菲仪皱了皱眉头,这才认真的打量了起来,当她的眼再次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原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下皱得更深了。 “你到底是谁?”她沉着声,一手迅速的出击,那来势汹汹的,竟是一击便将还在愣着神,纠结着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说出什么样的话才不会让项菲仪怀疑的魉给钳制住了。 并且,在那一瞬间,伴随着那五个字一同发出的浓裂杀意,就算是常年在厮杀中打滚的魉,心底竟是也升起了一股惧意。 这个女人…… 他默默在心里头流泪,主子的口味重啊…… “在本宫的钳制下还能走神,胆子不小啊。”眼看着眼前的人竟然将她的问话视若无睹,项菲仪眼睛一眯,手下的力道收紧,满意的看到她手下的人迅速的回过神来。 最危险的地方被人钳制住,魉回过神来瞬间的就要发起招式,然而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收住了攻势,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装傻充愣的回道:“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鬼面具’。” 然而他的回答却引来了项菲仪的一阵轻哼冷笑。 “呵,看来你果真不是鬼面具。”她笑着,眼中的杀意俱显,手下扣住的致命点眼看着就要合上,魉也感受到了她的杀意,在她的手指迅速的合拢,毫不留情的想要取下他的性命的时候,身形一动,险险的逃过了一劫,在项菲仪手下捡回了一条命。 “你干嘛啊?我真的是鬼面具啊……”一边躲避着项菲仪发来的攻击,魉一边还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就不信了,单靠着露在外面的这双眼睛,她还真能分辩得出谁是主子,谁不是。 “你惹怒我了。”微眯着眼睛,项菲仪的语气森冷无比。 第一次有人能在起了杀意的时候逃脱,这个人,挑起了她的好胜心,更加的挑起了她想杀的欲望。 “主子,你再不出来,我就真的要死在她手里了。” 杀招来袭,眼见着没有地方可逃了,魉也直接来了一个破罐子破摔,不躲了,就那样大咧咧的站在那里,闭着眼晴喊出跟救命毫无两样的话。 只听他话音一落,项菲仪手上的招式眼看着就要临近,瞬间便能夺去他的性命,而在最关键的时候,一把折扇挡去了她的一半攻击,漂亮的一个回旋,竟是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她的杀招,将那个黑衣人给救了下来。 “原来你不仅喜欢当梁上君子,现在还更加喜欢做小人了。” 回身,熟悉的银色鬼面,还有那一双无法遗忘的眸,只一眼,项菲仪便知道,这个才是正主儿,然而,也不知道是自已的杀招被他这样轻轻松松的就化解掉了而心有不满还是因为他莫明其妙弄个人过来她这里,也不知道是在试探她还是在干什么而生气,项菲仪沉着一张脸,比之之前,那语气要更加的没好气。 皇没有回项菲仪的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他”,看着魉那一副狼狈的样子,面具下的眉头轻皱:“你这易容术看来得要练练了。” 余惊未定的魉耳边忽听着皇这话,全身汗毛直竖,原本受了惊的小心脏此刻更是扑嗵扑嗵的跳个不停,生怕在皇面前表现不好似的,原本还累得弯着的身子瞬间站直,就生怕他们这位无良主子突然之间爆出一句让他去“好好练练”这么一句话。 “他是你的人?”项菲仪见皇并不回答她的话,眉头一挑,一双眼晴非常严厉的,甚至是带了几分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魉,从头至尾,从左至右,就在魉都快要有一种被人拨光了衣服送到她眼前任她打量的错觉的时候,项菲仪这才收回了目光,语气十分冷淡,却十分让魉想死的扔下一句:“虽然不知道你的目地是什么,但是,用他来试探我,你认为他很强,在我面前,只要惹了我,凭他,必定死在我手下。”言外之意便是,在我面前,他,还太弱。 原本还把腰杆挺得笔直,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静等着主子的吩咐的魉,一听着项菲仪这句话,一股子怒气只差没有直冲头顶,把整个冷宫都给烧了。 他弱? 他堂堂天下第一暗宫,魑魅宫的首席杀手之一,主子最为得力的四大护法之一,老少儿童,美丑黑白皆能变幻,在江湖上拥有着“千魔脸”之称,的魉竟然在今天被一个胖女人,一个又丑又胖又黑又没有礼貌的丑到不能再丑的女人说弱? 这要是说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让他魉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下去? “魉最擅长的是变脸。”眉头一挑,一句话,也不知道皇是在向项菲仪解释魉“弱”的原因,还是在告诉项菲仪,魉不是弱,只是武功不是他的强项。 而魉却很高兴自家的主子能够替他说话,二话不说,也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什么东西,背对着项菲仪他们,在脸上一抹,再回过身来之时,除了身材和头上的发式,整张脸竟是变得和项菲仪一模一样。 “别炫耀了。” 就在魉满心期待的等着项菲仪惊呼或者崇拜的时候,却只听得项菲仪语气清冷的,带着几分不屑的嗤了一声。 “就你这技术,只是没有碰上我而已。”她冷笑,那语气中的冷讽和不屑狠狠的将一向对自已的易容术自信满满的魉打击了个彻底。 “你会?”一边的皇听着项菲仪这狂妄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的看向项菲仪问道。 第九十六章 拜寿 刚刚他说什么来着? 去洛阳的事情他已经按排好了? 就在三日后? 然后什么,要随她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是什么意思? 是要跟着她一起去洛阳给秦老夫人拜寿吗? “你……皇,皇上……”项菲仪极度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赫连炫,然后极度生硬的把你字转成皇上,最后是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的开口:“皇上刚刚说的话,是,是同臣妾,开玩笑的吧?” 堆着满脸的笑容看着赫连炫,项菲仪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在默默奔腾,无数千手观音在默默的双手合十的祈祷着,不是真的,千万不是真的,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啊。 “呵呵。”赫连炫也笑了,然后,在项菲仪睁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对他的目光注视下,微笑,开口:“朕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开玩笑。” 赫连炫冲着项菲仪笑,然而项菲仪看着赫连炫脸上的那笑容满脸的样子,都快哭了。 从来不开玩笑,他这就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原本她去洛阳,名义上皇恩浩荡,代替赫连炫去的,可是实际里她要去干什么,她自已可还没有忘记啊,何况,她这趟出宫没有银两不能按自已的想法去做事已经够惨了,这货竟然连让她自由自在的去一趟洛阳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苍天啊,你怎么老是对我这么残忍啊?公平一点不好么?不好么? 项菲仪望着赫连炫的眼里,真的都快含上一包血泪了。 “瞧瞧,朕不过是说了句随你一同前往,你便激动成这个样子。”赫连炫看着项菲仪那一副天都几乎快要塌下来的样子,眼里的温柔更加的浓了,唇角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深了,看着项菲仪,那目光几乎都要把项菲仪溺毙在里头:“早知道你会这么高兴,朕就该早些告诉你了。” 一口血呕在项菲仪的胸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就那样梗在那里,直惹得她默默含泪无语。 她真的好想爆粗口啊,这货到底是哪只眼晴哪里看到了她脸上写着‘激动’两个字?哪里看到了她脸上写着‘高兴’两个字啊? 他是眼瞎了么?还是她肤色真的太完美,以致于连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与常人不同了? “娘娘,娘娘……”正在项菲仪隐忍着,几乎就要被赫连炫活生生的气死的时候,远远的传来碧落的唤声。 “娘娘,碧落可……”一眼见到项菲仪,碧落正准备高兴的向她禀报事情,然而,抬眼,看到项菲仪身边的那一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躬身行礼:“碧落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母后派到皇后身边的宫女?”见到碧落,一双如鹰般锐利,透着精明的眼打量了碧落一眼,赫连炫眉头一挑,语气中颇带趣味的开口。 “回皇上,奴婢正是。”低头,并没有因为帝王的问话而过于的欣喜,也没有因为帝王的威言而过于的害怕,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让赫连炫多看了两眼。 “说话,行礼,不卑不亢,不愧是母后身边的大宫女。”微微点头,赫连炫难得的赞许着。 看着赫连炫这样子,原本还在那里不平的项菲仪心头一跳,有些警惕的看着赫连炫,却只见赫连炫面色如常,倒是让她有些奇怪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今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起来吧。” “谢皇上。”谢圣恩,起身,碧落走到项菲仪身边,当她看到项菲仪身上的衣裳好多地方都湿了的时候,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了项菲仪一眼,自知不能跟碧落对上的项菲仪早就已经转过头作望天状去了。 “你也起来吧。”眼神无意的落到站在那里的禄德正身上,不由得想起刚刚那颗差点砸落到他身上的雪球,赫连炫的目光唰的一下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是恢复到了以往的冷漠:“你也起来吧。” “谢,谢皇上……”一直跪在雪地里的禄德正整个人冷得都已经在那里直打哆嗦了,一双腿也冰冷麻木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忽然之间听到赫连炫的声音,禄德正连忙谢恩,哆嗦着想要站起来,可是那双还在打颤的腿实在使不上什么力道,好几次都是快要站起来,又啪的一下跪下去了。 “碧落,过去扶小德子一把。” “是。” 看着禄德正那样子,项菲仪这才记起来刚刚她跟赫连炫说话的时候禄德正就一直跪在那里,这么冷的天,还跪在雪地里头,想想也知道,此刻那双腿肯定都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想到这里,项菲仪下意识的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赫连炫,可是没想到那一眼瞪过去,赫连炫正好转过头,两个人的眼神就那样对了个正着,两个人都是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项菲仪连忙转过头,讪讪的悄悄吐了吐舌头。 完了,这会不会露馅了啊? “呃,那个,碧落,你刚刚急冲冲的过来找本宫,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像是生怕赫连炫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发飚似的,没等赫连炫说话呢,项菲仪便跑到了碧落那里,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碧落挤眉弄眼的示意。 “啊?”正扶着禄德正站起来的碧落一愣,看到项菲仪朝她暗示的眼神,又看了一眼那边脸色相较于之前明显的黑了不止一个层次的赫连炫,领悟过来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是有急事,周公公随着奴婢已经在内务府把娘娘您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周公公说让皇后娘娘您亲自去过过目,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或者是还缺些什么东西,一并给咱们拿过来,也省得到时候要用时没有,耽误了时间。” “哎呀,这可是个大事啊,耽搁不得,得本宫亲自去清点才行啊。”项菲仪一副这事真的很急的样子,转过头,她一副纠结之色的看着赫连炫:“皇上,周公公替臣妾把臣妾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了,臣妾得要先回宫去清点一下,看看还缺少些什么,如此……” “如此,朕就陪皇后一同回宫去瞧瞧吧,正好朕也许久未去皇后那里瞧瞧了。”没等项菲仪的话说完,赫连炫便截过了她的话头,语气自然得不能够再自然的说着,也不管自已这话一出口,惊呆了多少人的下巴。 “不是……”项菲仪瞪着一双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炫,然而赫连炫却没有管她,话说完,便自顾自的率先项菲仪一步朝项菲仪的冷宫走去了,留下完完全全只能用目瞪口呆这四个字才能形容的主仆三人。 “娘娘,你对皇上做了什么?”待赫连炫的身影走远,碧落这才扭过头,以一副极其诡异的样子看着项菲仪,那目光中隐藏的不怀好意看得项菲仪嘴角直抽抽。 她对赫连炫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就不问问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对她做了些什么? “小德子为证,本宫可没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已被鬼缠上了,着了邪了。”说着,像是为了让碧落更加相信似的,项菲仪还一副十分认真,十分肯定的模样点了点头。 虽然说她以前是完完全全的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在她自已亲生经历过灵魂穿越那样离奇的事情之后,对于鬼神一事,她觉得或许是真的有可能存在也不一定,不然这么诡异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所以说,像赫连炫今天这样同样不正常到诡异的态度转变,无法解释,那肯定就是被鬼缠上了,中邪了。 恩,肯定是。 “哎哟,我的皇后娘娘诶,你这胆子可真是什么都不怕了,这张嘴也是,如今是什么都敢说了。”项菲仪话音一落,一边被碧落搀扶着的禄德正一脸惶恐之色的看了眼四周:“皇宫之中最最忌讳的便是鬼神之说,就咱们主仆几个的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了,这罪过可就大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回宫去吧。”听着禄德正的话,项菲仪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刚才那话虽然说是玩笑话,但是就像禄德正所说的,其他的人要是听了去了,可不一定会是这么想,摆了摆手,让碧落好好的扶着禄德正,项菲仪走在前头,三个人便也回宫去了。 “娘娘说笑了,周福海只是在做职内之事而以。”听着项菲仪的话,周福海也笑了,一招手让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太监上前一步,掀开了那托盘上头盖着的布头,转身又向项菲仪道:“这是皇后娘娘您要的东西,娘娘过过目,看看可还有没有缺了些什么,或者还有什么需要的,咱家去给娘娘拿过来。” 项菲仪不语,只是笑笑:“不必了不必了,周公公可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公公,何况又是宫中的老人了,太后能吩咐您办此事,本宫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肯定是都齐全的。”她可不想当着赫连炫的面把这些东西都掀开让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琴容,引着他们去把东西放下就好了。” “是。”突然被点到名的琴容一愣,随即应声着福了福身:“几位公公随我来吧。” “既是如此,那咱家就先回去向太后复命了。”见项菲仪不查看,周福海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待那些随着他来的小太监们都把东西放下了之后,便向项菲仪请命回宫。 “劳烦周公公了。”点点头,朝着一边的碧落一个示意,碧落心领神会,走到一边。 “周公公这边请。” 周福海微微颌首,两个人同在太后身边做过事,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好了,就送到这里了,你回吧。”走到宫门口,周福海便止住了步子。 “周公公,这是里有我们娘娘的一点小小心意,当作给各位公公的辛苦费。”碧落见到了宫门,从宽袖中拿出一个钱袋递到周福海面前。 “这是做什么?”一眼看见碧落手里的钱袋,周福海一愣,随即脸色一怔:“碧落,你与咱家都在太后身边侍候过,如今拿这些东西出来,可不是在侮辱咱家?” “周公公,你误会了。”见周福海如此,碧落笑笑,一手拿过周福海的手,将钱袋塞到了他手里:“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的一点小小心意,你也知道,皇后娘娘性格懦弱,在皇上那里不得宠,在这皇宫之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等事情发生,你虽说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替她办事,但是娘娘还是感激你,何况,这些银两是给那几位辛苦做事的公公们的,你的,还在这里呢。” 碧落说着,又拿出一个相对较小一点的钱袋递到周福海手里:“周公公你也别再推迟了,你也知道娘娘如今心性改变,但是却还是记着以往在这宫中的事,你对她好,她自然也不可能让你吃了亏。”话至此,碧落也不再多说,眉眼含笑的看着周福海,手下松了力道,那钱袋稳稳的呆在周福海的手里,目光与周福海对上,各自心中都有了一翻计较。 “娘娘说了,今日天气寒冷,辛苦各位公公了。”说着,她朝那厢站在那里等着周福海的几位公公福了福身,行了个礼,那些个原本还冒着寒,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抱怨的太监们见此,一个个都惶恐的回着礼,嘴上连连回着不辛苦,心里头那一股子不耐烦和抱怨也在碧落这一句辛苦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此,碧落便不远送了。”见着周福海还站在那里,但是却没有再把银钱推回来,福了福身,一句话落,碧落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碧落远去的身影,周福海皱着眉头,又盯着手里的钱袋看了许久,终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将其中一个钱袋藏到了怀里,又将另外一个钱袋拿着走到了那几个站着还在等他的太监们面前:“娘娘感激你们如此寒冷天气为她做事,念着你们辛苦,特意吩咐咱家把这些给你们,让你们分着拿去添件厚点的衣裳。” “这……”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看着周福海手里的钱袋,不知道是该伸手去拿还是不该。 “这可是娘娘赏给你们的,还不快拿着。”说着,他将手里的钱袋塞到了就近的一个太监手里:“你把这些好好的分分,以后,只要你们记着娘娘的好便行了。” “是是是。”那几个太监一听这话,连连点头称是,看着那个拿着钱袋的太监,心里头都有些按耐不住了,那可都是银子啊。 虽然说以往跟着送东西到这后宫的哪位主子哪里赏银或多或少的都是有的,可是那些都只是打赏给领头的主事的,像今天这样连他们这些个做事的小太监都有得赏银拿,这可还是头一回啊。 “好了,大伙都分了吧。”见着他们这样子,周福海也是笑了笑,心里头对于项菲仪如今的手段更是暗暗的佩服。 在这深宫之中,想要收买人心,很容易,但是要做到不经意的收买人心,而且是让人从心底里念叨着你的好,这很难,但是,她项菲仪,却做到了。 这厢,几个太监们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一袋子钱,那厢,冷宫之中,正殿之上,项菲仪和赫连炫,两两相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气氛诡异得让项菲仪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皇上,晚膳时间快到了,您好像,该回您的承乾宫用膳了,吧?”终于忍受不了赫连炫就这样一语不发,而且十分诡异的看着自已的这般样子,项菲仪冒着胆子说着。 “皇后不说,朕倒是差点忘了。”就在项菲仪以为赫连炫会因为她的话摆出脸色来,然后骂她一通甩袖离开的时候,赫连炫却是像是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语气道。 “那皇上慢走,臣妾恭送皇……”项菲仪心中一喜,也管不了那么多,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朝着赫连炫行礼,正准备满心欢喜的欢送,只差没有放鞭炮了,然而她皇上还只说了个皇字,上字还没有说完,赫连炫却是一脸笑容的看着她,语气悠悠,不紧不慢的开口。 “朕今日就在这里用晚膳吧。” 什么叫做惊天大雷? 什么叫做瞬间秒杀? 赫连炫这就是,而且是彻彻底底的! “用过晚膳,估计到时候时辰也不早了,朕便留在皇后这里过夜了,皇后可着人准备一下。”像是生怕给项菲仪带来的刺激带来的响雷不够似的,又是一句堪称惊天的话从赫连炫的嘴里说出来,项菲仪整个人都被雷焦了一层,估计现在咬下去都是酥酥的。 “皇上,这里是冷宫。”项菲仪面部僵硬。 “朕知道。”赫连炫面色如常。 “皇上,臣妾是项菲仪。”项菲仪脸色发黑。 “恩,项丞相之女,朕的皇后。”赫连炫微微颌首,不改面色:“朕知道。” 项菲仪嘴角抽搐:“皇上,你中邪了吗?” “恩。”赫连炫面色淡定,看向项菲仪,勾人一笑:“朕为你中邪了。” 某人已经表示彻底战败,吐血身亡。 “赫连炫,你到底想怎么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猛的一下拍桌而起,项菲仪做保守估计,要是她再继续陪着赫连炫这样耗下去,不是她被他折磨成疯子,就是被他折磨至死,一双眼睛瞪着赫连炫,这么长时间被赫连炫勾起来的那火啊,几乎都能够将整个冷宫都燃烧了。 抬头,微微仰着脖子看着可谓是盛怒当中的项菲仪,赫连炫笑,优雅的笑,意味深长的笑,就在项菲仪几乎快要忍不住准备直接冲过去撞墙自杀也好比被这个突然之间发疯的疯子没完没了的折磨的好的时候,赫连炫突然之间站起了身。 “朕就是想看看,朕的无盐皇后,到底能忍到几时。”他笑得优雅,笑得迷人,可是那薄唇里头吐出来的话,却让项菲仪感觉到了背后一阵凉飕飕的,那温柔含笑的目光也像是带着无数如牛毛般的细针,无声的刺在她的身上。 “你,你,你想干什么?”面对着这样的赫连炫,项菲仪可耻的结巴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赫连炫这货今天不正常了,肯定是有什么事他知道了,不然就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说,你到底是谁!”突然之间,赫连炫一改先前带笑的模样,沉着一张脸,伸手死死的掐住项菲仪的咽喉,目光犀利冷冽的看着项菲仪。 “咳,皇上,皇上先前不是说过吗?臣妾是项菲仪,项丞相之女,皇上的皇后……”项菲仪心头一惊,面上却装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看着赫连炫,只是咽喉被赫连炫那样掐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臣妾,咳咳,臣妾不,不知道皇上您,咳咳,不知道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就是臣妾,怎么可能被别人替换……”她惊愕于赫连炫的细心,也惊愕于自已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这么多都不自知,但是好在,她确实是‘项菲仪’,确实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确实是项国明的女儿,只不过,此项菲仪非彼‘项菲仪’而已。 “皇上若不信,若怀疑臣妾是臣妾父亲找人替代的,大可去查,臣妾相信,以皇上的能力,若,若臣妾真的是假的,要调查出臣妾是谁,并不是难事……” 项菲仪这话一出口,让赫连炫脸上的表情黑沉得更加厉害了。 查,他当然有查! 她说得没错,虽然一直以来被项国明压制着,但是以他的能力,要去查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在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派人去查了,可是该死的,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没有调换的人选,没有跟丞相府过于亲密的肥婆女子,除了性格大相径庭之外,更加也在项菲仪身上找不出任何被调包的痕迹。 项菲仪看出了赫连炫眼中的懊恼和那种压抑的愤怒,她禀着本身就是本尊这一如钢铁般的事实,自然不怕赫连炫去查,呼吸一点点的被抽空,那种难受的感觉也是越来越明显,项菲仪心里头急得要命,可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姐很淡定,姐不怕死,姐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何况……”她勉强的吸入了一点点的空气,挣扎着,气若游丝的接着道:“何况臣妾体大乃是整个凤啸国,乃至整个华源大陆都传遍了的事,世人都笑臣妾,臣妾这般丑颜,三国之内都难寻其二,若说做假,臣妾这体重总不能做假吧?皇上,皇上何不看看清楚,臣妾这副皮相,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许是项菲仪这翻话提醒了赫连炫,那双如注了寒冰的眼眸盯着项菲仪看了许久,直视着项菲仪的眼晴,手下的力道,更是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呃……”一点一点被掠夺的呼吸让项菲仪难受得要命,脑袋以上有一种被人当成了气球拿在手上放肆的吹大的感觉,头晕脑胀的。 “皇上,若是,不信,断,断可以就此,杀了,杀了臣妾……”挣扎着,拼尽最后的全力说出这么一句话,项菲仪便松开了原本握着赫连炫的手,闭着眼睛,那模样似乎真的是想要就算用死,也要证明她的清白一般。 然而,脖子上紧紧掐着手突然松开,整个身子被甩在地上。 “咳,咳咳……”硬生生抽离的呼吸突然之间回归,咳嗽着缓解了喉咙的不适,手下撑着着冰凉的地面的触觉让项菲仪有了几分真实感,也让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看着赫连炫:“皇上,你相信臣妾了吗?”那双目含泪,柔声细语的样子,好似在欣慰着丈夫的信任,又好似在感激着。 “朕当然相信皇后。”他看着项菲仪,像是变戏法似的,先前还沉若冰霜的脸此刻却是满脸的笑意。 一步一步的走近项菲仪,在她面前蹲下身,缓缓的伸手,项菲仪下意识的‘害怕’的整个人一抖就想要往后躲,然而赫连炫却像是预知了她的动作般,一手早已快速的钳制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向项菲仪的脖子,看着那黝黑的脖子上不算太明显的痕迹,赫连炫唇角的笑容越加的深了,美丽,却透着致命的巨毒。 “朕只是想逗皇后玩玩而已,皇后无需这么害怕。” 听着赫连炫这话,项菲仪心里头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翻,脸上却装出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一脸嗔怪的看着赫连炫,语气似这才恍然大悟般:“原来皇上只是想逗臣妾玩啊,刚刚那一瞬间,皇上看着臣妾的眼神,害得臣妾都要以为皇上是真的想要杀了臣妾了。”说话的语气半真半假,看着赫连炫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无辜,无害。 “你是朕的皇后,朕怎么会舍得杀了你呢。”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的语气,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却是让她一阵阵的冒鸡皮疙瘩,背后更是一阵阵的发寒。 真心不愧是一代帝王,说起谎话来竟然这么脸不红,气不喘,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皇上,娘娘,晚膳准备好了,是否……”准备好了晚膳,正过来想问问看项菲仪他们是否现在就用膳的碧落一眼瞧见眼前的场景,心中一惊,连忙止住了往前的步子。 “皇后那日被朕传诏侍寝,那般豪放可是在这宫中难得一见,特别是那番‘豪言壮语’。”听到碧落的声音,赫连炫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转过头,像是碧落根本不存在似的,把她无视了一个彻底,那冲着项菲仪说话的语气也是暧昧至极,无比的引人瑕想。 站在一边低着头的碧落听着赫连炫这话脸色一红,心里疑惑什么时候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变得这么好了的同时,更加懊恼于自已竟然就这样闯了进来,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弄得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项菲仪更是老脸一红,不过好在她皮肤黑得太健康,看不大出来,而且,不是被赫连炫那一番话给说得害羞的,而是她实行想不通赫连炫这货今天说话怎么老是带着人的思路往不纯洁的地方上去想。 “你可知,在那日侍寝之后,朕对你是念念不忘,就算是与各宫妃嫔欢好之时,皇后你的身影也总是徘徊在朕的脑海,挥之不去。”他伏在她的耳边,以着恋人之间最亲密的姿势贴着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一字一句的,明明是饱含着爱意的语句,可是从赫连炫的嘴里说出来,却总是让项菲仪有一种咬牙切齿,甚至是恨不得直接冲上去一口咬断她脖子的感觉? 挥之不去…… 项菲仪的思绪飘啊飘啊飘到了那天她被襄着一身红布,洗得干干净净的被人抬着送到赫连炫床上的那天晚上,似乎,除了他一个劲的在霞儿,哦,不,那个时候的霞儿该是媚美人身上播种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去招惹他?而且在后来的时候,她还对他带给她的表演做了很多评价,给了他很多有益于他在做‘运动’的时候健康身体的意见呢。 他和她之间啥事都没做,他怎么可能对她念念不忘,并且还挥之不去呢? 等等! 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般,项菲仪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下意识的往赫连炫身下看去。 据她那日对赫连炫所做所为的一切来猜测看,赫连炫所说的,他对她念念不忘,并且在与其他妃嫔欢好之时她还徘徊在他的脑袋,挥之不去的意思该不会就是在告诉她。 经过那一日之后,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让他有了心里阴影,就而,从此,不,举,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项菲仪打量的目光,赫连炫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张脸黑得不能够再黑的看着项菲仪,那瞪着眼睛的样子,可谓是震慑力十足。 可是那模样看在项菲仪的眼里,却是赫连炫让她证实了她的猜想。 呵呵。 呵呵。 憋红着一张脸,项菲仪现在真的好想大声狂笑啊。 不举啊! 堂堂一国皇帝,竟然只是在她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纯洁的举动之后便留下了阴影,从此不举啊,哈哈,多么好笑,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啊。 “皇后很高兴?”阴恻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项菲仪的身子还在那里一个劲的抖啊抖啊抖,不知情的人看着恐怕就要以为她有多么害怕赫连炫了,可是只有赫连炫自已知道,她猜到了他说的意思,而且,现在!此时此刻!她还在心里笑话他! “不不不,臣妾没有。”嘴上说着没有,脸上也是板着脸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是抬头,一眼看见赫连炫那张脸的时候,嘴一裂,差点就忍不住破了功。 “最好如此。”那咬牙切齿的语气,让项菲仪忍不住频频侧目,她老是看,自已觉得没什么,可是那一眼一眼的,却是一下一下的把赫连炫的脸看得一层一层的变得更加的黑,最后那张脸黑沉得,与包青天相比,就只差额头上的那一个月牙了。 “李长喜!”一声大喝,赫连炫哗的一下站起身,目光冷冷的自项菲仪身上扫过:“摆驾回宫。” “皇上,您不是说要陪臣妾一起用膳吗?为何突然之间要走?”抬头,好不容易敛去了脸上的表情,项菲仪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的看着赫连炫,那模样十足的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皇后,你确定你要朕留下来陪你用膳吗?”回头,赫连炫脸色发黑,唇角却若隐若现的勾着笑。 项菲仪头皮一阵发麻,脸色一正,连忙站起身,一本正经的:“臣妾恭送皇上。” 这样前后不一的转变让一边站着的李长喜和碧落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两位主子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看着项菲仪这模样,一声冷哼,赫连炫也没再多说什么,负手而立,冷冷的开口扔下两字:“回宫。”便甩袖离开。 “哎哟……”赫连炫前脚刚一走,项菲仪后头便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面,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 “娘娘啊,你刚刚为什么不把皇上留下来用膳啊?”人一走,碧落立马便跑到了项菲仪身边,一脸不解的看着项菲仪。 看今天皇上的样子,似乎对皇后娘娘改观了很多,不,按照今天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态度来看的话,应该是比较宠爱皇后娘娘的了,而且刚刚皇上都已经那样说了,若是皇后娘娘开口再坚持一下,皇上肯定会留下来用膳的,到时候,这个冷宫,估计可就不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了。 “让他留下来用膳,把你家主子我赶出去啊?”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项菲仪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尔后仰起脖子指着那先前被赫连炫掐着的地方:“你看看,这脖子上留下来的痕迹,就是他留的……” 碧落伸过头如项菲仪所说的去看她的脖子那赫连炫留下来的痕迹,却是没有项菲仪所等待的义愤填膺,而是一张悄脸瞬间通红,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是那叫一个暧昧啊,都把项菲仪看得糊涂了。 她被掐得半死不活的,她在那里脸红个什么劲? “怎么了?” “咳咳,皇后娘娘,以后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让碧落看了。”说着,她的眼神又瞟了一眼项菲仪的脖子,尔后脸上的红晕可疑的更红了。 “这种东西怎么了?”项菲仪完全是被碧落的那番话给弄得越加的糊涂了,她只是想要让她知道赫连炫那个狗皇帝的凶残而已,有什么不能让她看的? 越想越觉得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太过莫名奇妙,项菲仪直接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把脖子仰着凑近铜镜,盯着看了半天,一张脸沉了下来,那脸色也是比先前的肤色黑了一个基调不止。 该死的臭皮肤,该死的赫连炫! 难怪碧落会一脸羞红,在她问‘这种东西怎么了’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这脖子上面那红红的一小点儿,哪里像什么刚刚被掐得半死不活留下的掐痕啊,说是吻痕还让人比较容易相信! “碧落,没想到你看上去纯纯净净的,脑袋里也竟然会往哪方面想啊?”回过头,项菲仪黑着一张脸,看着碧落,嘴巴上打趣着,一双眼睛更是在碧落身上乱瞄,一边看一边一本正经的点头:“恩,虽不是闭月羞花,确是娇俏的一小美人儿,年纪确实是合适了。” “娘娘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一听项菲仪这话,碧落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项菲仪。 “说什么话?”项菲仪一副‘我又没有说错什么’的样子:“是你自已理解错误了好吗?本宫刚刚都差点被那个家伙掐死了,你还用那样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啊?”碧落一听一惊,连忙凑上前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项菲仪的脖子,虽然不太明显,但是还是有几处其他的地方有着明显的痕迹:“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无缘无故对您动手啊?” “天知道他今天是发的什么疯。”一提起赫连炫,项菲仪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碎了句,转过头,一副说起他就闹心的样子冲着碧落挥了挥了:“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那诡异的气氛吗?哎呀,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你赶紧去宣膳吧,早点用完膳,本宫还得早些动手呢,三天后就要动身去洛阳了,哎,看来这两天得抓紧时间才行……”一句话说到最后,项菲仪已经近乎自言自语了。 原本她还打算动手雕两件大一点,比较精致一点的东西送人呢,结果现在都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看来她只能相对的雕小件的了,不过在雕刻上面,还是得花些工夫,唉,大不了到时候时间上来不及,她就晚上再加点工夫好了。 用完晚膳,项菲仪便吩咐着禄德正他们把她雕刻要用的东西都搬到了她的寝宫,又吩咐着他们早早的睡下,一个人点着油灯,开始将一些最基础的,比较简单一点,她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的东西先在晚上弄完。 第九十七章 熟悉的气息 好在宫里头存放的木材为了能够做到最好的保存,都是经过了细致的处理的,这样一来倒是替项菲仪省了不少功夫,不然要是木头还要让她来处理,估计时间早就不够了。 碧落给她拿回来的是几块上好的檀香木,在将选好的木料进行必要的砍削之后,项菲仪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狼毫在上面看似随意的勾勒着笔画,若是碧落她们在这里,肯定要以为项菲仪她是拿着木头在玩了。 因为她的描绘并不像其他雕刻大师一样,把要雕刻的东西整个的成形画在上面,而只是几根粗略的线条,咋一看就像是胡乱涂画的一样,可是只要你细看之下就会发现,每一笔的落笔之处,每一根的线条,该怎么画,该怎么落笔,项菲仪在落笔之前,都是经过最最细致的考量,最最认真的思考之后才落笔的。 所有要用的木头,需要雕刻的物件都在被她描绘好了之后,项菲仪这才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今天就先准备准备,弄到这里了,明天再接着继续。 然而就在她收拾好,准备上床去睡觉的时候,一股寒冷之气明显的窜了进来,一身的疲备一扫而光,项菲仪立马变得警惕起来,虽然被肥肉堆积成只留下一条细缝,但那目光却是冰冷锐利得让人畏惧。 然而,这样的目光只是出现了几秒而已,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项菲仪突然之间朝天翻了一白眼,哗的一下又坐回了原地。 “我说,鬼面具,上两次你在青天白日下出来本宫还觉得你胆子挺大的,怎么这现在次次都是半夜三更的出来,就跟那专门在晚上偷偷出来寻食的老鼠一样啊?” 项菲仪此话一出口,尾随在夜身后刚刚进来的魉差点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就摔到了项菲仪面前。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暗讽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是老鼠?不对,应该是说暗讽他家主子胆小如鼠? 而且,这个女人,先前不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吗?怎么只是一会儿功夫,便能这么肯定就是他家主子来了? 一回头,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身已身旁的自家主子,想要从自家主子身上挖出点什么八卦出来,可是那张银色的鬼面隔离了他脸上的一切表情,魉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得了,女人的心思难猜,主子的心思也难猜,他还是好好的充当一下路人甲好了。 “怎么?这次难道还不打算显身啊?”项菲仪眉头一挑:“本宫就奇了怪了,这冷宫之中是有什么宝贝啊?值得你这样三番两次三更半夜的跑过来,拜托,你要拿走就赶紧拿走,或者说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告诉本宫,本宫帮你拿?你就别再时不时的出现,打扰人的清静……” 话还未说完,迎面一阵寒风扑来,整个寝宫之中早就在碧落和琴容担心项菲仪会着凉而细心的布置了暖炉,现在这样突然袭来一阵寒风,害得项菲仪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再定晴一看,一身白衣,标志性的银色鬼面,浑身散发着的那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孤傲,不是她口中说的那个‘胆小如鼠’的鬼面具,夜,又是谁。 他转过身,那漆黑的双眼与项菲仪的对上,虽然脸上戴着面具,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仅仅那一眼的对视,项菲仪却察觉到了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怒气。 而且,似乎,还是针对她的。 她什么时候又招惹这个家伙了? 摸摸鼻子,面对‘鬼面具’突然之间对自已的怒意,项菲仪感觉有些莫名奇妙,但是却很快的收拾起了情绪,转过身子,依旧坐在凳子上,抬手,动作不疾不徐的倒了一杯茶。 魉心下一惊,急急的躲过,在项菲仪的话音落下后不久,便有些狼狈的现身。 “啧啧,这功夫也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看着自已一杯茶水便把人给逼了出来,项菲仪啧啧两声,撇了撇嘴,像是有些失望般的小声的念了几句,却是被魉和夜听力极好的全收入耳。 夜面具下的脸微微一顿,一双漆黑不见深底的眼若有所思的看向项菲仪,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是没有说些什么,然而魉却是在听到项菲仪的话之后嘴角狠狠的一抽。 功夫也不怎么样? 她是在说他吗?她是在说他吗?说他吗?说他吗? 堂堂罗刹宫四大护法之一,虽然说是被排在最末,功夫上不及前三人,可是在江湖上,他的名声,他一出手,哪个人不是礼让三分,敬畏三分?眼前这个女人,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说他的功夫也不怎么样? 一口血被活生生的逼得涌上心头,魉活生生的将他压下,要不是自家主子吩咐了不能在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好可就是入了自家主子的未来主子夫人面前太过‘放肆’,他还真想跟她过过招,让她知道知道,在她嘴里他这身‘不怎么好’的功夫,到底‘不怎么好’到什么程度,她这个身手好的人,能不能与之对抗得了。 然而这还没完,这里魉才刚刚暗自吞下一口血,那里项菲仪又开口说话了。 转过头神色不耐的看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夜,项菲仪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我说,鬼面具,本宫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虽然本宫不受赫连炫那个狗皇帝的宠爱,但好歹也算是一国之母,也是一个女人,你这一个大男人的,三番四次,半夜三更的出现在本宫寝宫之中……” “是啦,这冷宫平日里是没什么人过来,但是要是运气不好那么一点,突然之间冒出来了一个人,本宫这条小命就得去地下跟阎王爷见面了,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不要你报恩,你就放过我成不?”说到最后,项菲仪的语气已经带着些无奈了。 她是真的理解无能了,眼前这个家伙,上次她第一次进冷宫的时候就碰到了他,虽然重伤之下挟持了她,但是她也履行了诺言,救了他,并没有伤她啊,而且她也没有动其他的手脚,怎么就这么一次他就三番四次的出现了呢? 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与这样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曾经带血出现在这皇宫之中的男人保持着‘地下’关系,若是被那些个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了,那可是将她送上黄泉之路的把柄啊。 然而,面对项菲仪的无奈,还有她的那话些,站在她面前的夜始终是一声不吭,那样子就好像项菲仪根本不是在跟他说话,而她嘴里话里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人,也不是他似的。 “喂,鬼面具!”一见夜这副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原本计划好了一切,只等着出了这道宫门便要大展权拳,结果被赫连炫那个狗皇帝一句话劈下了从那个时候起便压了一肚子火的项菲仪终于爆发了。 “我隐藏的一面你也见过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出来,只要是我能够帮到的,或者是拿到的,我都帮你,条件是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到最后,项菲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真的,这绝对是铁规律的,只要是她见过这个鬼面具,或者是下一秒,或者是第二天,或者是在这之前,总之有不顺她心意的事情出现,她都有些猜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她项菲仪的克星了。 死死的克着她,让她一遇着他就没有好事情发生。 而项菲仪的话一说完,夜望着她的目光越加的冰冷了,甚至是透着丝丝的寒意,就连一边原本被项菲仪气得几次差点吐血的魉也是眉头一皱,看着项菲仪,眼神中虽然带着那么点和夜一样的冷漠,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看得项菲仪好一阵莫明其妙。 “杀了赫连炫!”毫无感情的声音,透着极致的冰冷。 话一出口,就像是一个人身在极寒之地,躲进了一个充满了暖气的屋子里正享受着,突然有人把那一座屋子给掀掉了让所有的寒气都灌了进来似的,项菲仪全身一抖。 不知道是被夜这么直白的跟她说要杀了当今的一国之主给惊的,还是被他那浑身的寒冷之气给冻的,对于此刻的夜,项菲仪的心里竟然平生了一股子冷意,随之的,还有着一种连项菲仪自已也说不清楚的,心酸? 狠狠的摇了摇头,项菲仪觉得自已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感觉,肯定是感觉神经错乱了,要不然就是被这个鬼面具给气得太厉害了,反正就是那种感觉不可能真的存在。 “要杀你自已去杀吧,我去睡觉。”知道再说下去只会引起更深一层的冷漠,而从心底里的,项菲仪也不愿意再去跟他讨论去不去杀了赫连炫,或者是拿着杀赫连炫那个狗皇帝的命来跟他做交易的事情。 “没想到凤啸国人人众所周知的痴傻皇后,竟然不但不痴傻,还有雕刻的手艺,本尊是否该叹一声稀奇?”夜也不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似极寒之地凝发出来的声音也慢慢的回缓,走到项菲仪刚刚收拾好的桌前,看着那一块块的檀香木,随手拿起一块,看了一眼上面所画的线条,一个个形状似乎在他眼前浮现,夜心里头暗暗惊愕,声音却是依旧如常的响起。 准备头也不回打算将房里的两人视若空气自已去睡觉的项菲仪一听这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脚下的步子却是停了下来,她折回身,站在夜不远处。 “众所周知?是他们一个个的亲眼所见还是都是得到了证实?或者说他们一个个的都长了一双透视眼,能够看透本宫的内心,知道本宫什么东西会,什么东西不会,是痴傻还是假装痴傻,或者是聪明得不得了?” 面对项菲仪类似质问的话,夜皱眉,不语。 “哼,众所周知也不过是传言而已。”一声冷哼,项菲仪一脸不屑之色尽显:“一个人真正如何,只有那个人自已知道,那些不知情的旁观者,口口声声的说别人痴傻,说别人懦弱,其实有时候,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痴傻,才是真正的懦弱!” 说着,项菲仪将夜手里拿着的那块木头拿了过了,放回原地,再转身离开。 她没有隐藏,也没有把话说透,反正都已经跟他对照过几次面了,而且她的身手那次也被试了出来,虽然还不是她之前全部的力量,但是也没有隐藏多少,何况,听他的话明显的就是在开始怀疑她了,她若是再隐藏什么的,只怕是会越加的让人觉得虚假,越加的让人心生怀疑。 而项菲仪这局是赌对了,她这样直白的既不点透,也作了解释的一翻话听在夜耳朵里,让他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漆黑的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项菲仪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堆在那里的几块被进行过初步处理的檀香木,眼里的趣味更浓。 “这样一个地方,想要杀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他幽幽的声音带着冷意从背后传来,项菲仪身子一僵,面色一冷。 “什么意思?”话出口,她已经暗中有了提防之心,转过头看着夜,那双眼里的清冷之色也是让魉心下一怔。 夜盯着她,一言不发,却是在盯着项菲仪看了许久之后,低低的笑声传来,不仅把项菲仪笑得莫明其妙,更加把一边的魉也笑得莫明其妙。 “本尊只是觉得,这样危险的地方,只留你一个什么都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里,未免也太过危险了些。”一句话,那‘弱女子’三个字,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字音咬得特别重。 魉听着嘴角一抽,就眼前这个女人还弱女子?主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一点都不好笑呐! 然而,当他听到自家主子最后那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之间在心里头蔓延。 果然,那种感觉还没有消散,便只听到他家主子接口又道…… “不如,本尊派个人守护你如何?”语气一顿,未等项菲仪开口说话,也未等魉反应过来,夜紧接着又开口:“魉,从现在起,你便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好好的保护皇后娘娘。” “是,属下明白,定当保护好‘皇后娘娘’。”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项飞却是停下了步子,皱着眉头看着夜。 她真的搞不懂了,按理说男人纠缠的不外乎都是美女,按她这副尊容,美女算不上,小家碧玉算不上,撑死了也就算个‘霉女’,而且在这宫中一没权,二没势,三没钱,他刚刚提出来的那个‘条件’她也办不到,按理说她这里已经没有他要的东西了,为啥子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呢?还要扔个人在这里保护她? 呵,说得好听,监视她才是真的吧。 “你身上有什么主意是本尊值得打得?”眼一扫,眉一挑,他语气闲闲,看着项菲仪,一句反问,带着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既然本宫身上没有什么主意值得你打的,那你还让这个家伙监视本宫干什么?”被夜那话气得头血气一冲,项菲仪暗暗磨牙,瞪着夜。 看着项菲仪明显的生气了的样子,某人却是暗暗晒笑,语气淡淡:“皇后娘娘这话可说错了,本尊可是吩咐魉好好保护皇后娘娘,可没说监视/。” “你……”项菲仪被气得呼吸一窒,暗暗的告诉自已,要冷静,要冷静,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千万千万不要跟眼前这个没有良心没有肝肺完完全全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生气,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项菲仪这才勉强淡定了下来,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夜:“特意派来保护本宫的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最后那句话一出头,站在一边刚刚才勉强接受了自已被自家主子甩给某‘女魔头’当保镖这个事实,头皮就突然之间一阵发麻。 “没错。” “很好。”这下子项菲仪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深了,一双眼睛更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边的魉:“保镖。” 虽然冷是冷了点,但是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语气,可是如今听在魉的耳朵里,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加上项菲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过,他更是有一种自已被脱光了衣服摆在项菲仪面前,某人就像是在挑选货物,或者是在思忖着该怎么好好的,‘物尽其用’一样。 “既然你这么好心派人保护本宫,本宫再不领心意,未免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她笑,笑得温柔,笑得缝缝眼更加的挤到了一起,笑得魉冷汗直流,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逃跑的冲动。 然而,事实上他没有逃跑,原则上他也不可能逃跑。 所以,最终的结果是。 在第二天。 在项菲仪如同昨天晚上那样笑眯眯的把魉招唤出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再次从头到尾的把他打量了一翻之后,笑眯眯的张嘴扔下一句:“既然是派来保护本宫的,本宫也不能让你终日不见阳光,在本宫身边侍候的不是太监便是宫女,虽然你长得妖是妖了点,但是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家主子派你保护本宫,本宫也不能够恩将仇报不是,正好,本宫身边还缺一个侍候的宫女,就你吧……” 一道命令发下,一个七尺男儿,如今华丽丽的扮上了女装,胭脂轻抹,粉黛略施,粉红罗裙,如果能够忽略掉那双无时无刻不在飞眼刀的眼神的话,项菲仪必须的承认,这货要是生在她那个时候,扮起伪娘来,那绝对的是极品中的一个仍品啊。 “娘娘,您起了吗?” 就在项菲仪看着扮成女装的魉差点就要忍笑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碧落柔声试探的声音,项菲仪连忙掩嘴轻咳,恢复一脸正色:“恩,起了,进来吧。”话说着,她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一边正狠狠的瞪着她的魉,笑。 “身为本宫身边侍候的宫女,如果看着本宫是这么个眼神,可是会让人怀疑的哟……” 看着项菲仪那一副明显的玩味的样子,魉暗暗咬牙,硬生生的把那一股子怒火转换成了笑意,挤着一张脸,相当难看的看着项菲仪,躬身,行礼,捏着细细的嗓子:“是,奴婢定当好好侍候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无忧……”最后那个忧字,被魉死死的咬着,几乎带着他满肚子的怒火和郁闷。 他突然之间都有点羡幕魑和魅他们了,肆意的杀人,拼搏,多好啊,比他在这里活生生的受委屈,被整要好得多了。 “娘娘,早膳备好了,您是现在用,还是待会再用?”宫门被推开,碧落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水盆放在一边,抬眼,这才看到项菲仪的寝宫里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你怎么这么眼生啊,是什么时候进宫侍候的?” “奴婢……” “哦,她是本宫找来侍候的,以后保护本宫的安全,叫什么来着?小,小玉?”魉才刚刚开口准备回话,就被一边的项菲仪给出声打断了,抬眼扫了魉一眼,见他在听到她给他起的名字的时候那明显的黑了一层颜色的脸,心里头一阵好笑,嘴上却是生怕碧落不相信似的,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就是叫小玉……” 小玉…… 魉现在真的连掐死项菲仪,不,是自已去撞墙自杀的心都有了。 他发誓,这次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之后,他要离开,要离得这个女魔头远远的,不,是要离开凤啸国,绝对绝对不要再出现在这个女魔头面前,更加不再接受任何关于这个女魔头的任务。 呆在她身边,这样的感觉简直比去做暗格那种九死一生的任务还要九死一生呐!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着项菲仪这么一说,碧落对于眼前的‘小玉’也撤去了那一份警惕的敌意,点了点头:“既然是来保护娘娘的,那么以后便都是这冷宫里头侍候的人了,呆会用完早膳,就去跟大家认识一下,免得到时候闹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小,小玉明白。”一句小玉,捋了半天才把舌头捋直了说出来。 “噗哧……”看着魉那别扭的样子,项菲仪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迎接上魉那朝着她呲牙咧嘴的样子,项菲仪也是朝着他露齿一笑:“好了好了,既然小玉跟碧落先认识了,那以后大家都得好好相处啊,都是本宫的人,也同样的都是姐妹嘛,对不对?” “这是自然,以后在一起了就都是姐妹。”虽然觉得自家主子这突然的发笑有些莫明其妙,但碧落还是十分友好的冲着魉笑了笑。 “是。”魉躬下身,一个是字,天知道他说得有多么的咬牙切齿。 看着魉这样子,项菲仪的心情就更加的好了。 哼哼,谁叫你家那个鬼面具主子不肯放过我呢,跟个幽灵似的,老是半夜三更的跑出来,还派你来监视我,不把我的痛苦让你也感受一下,那得多让人心里不平衡啊。 于是,在项菲仪这样不平衡的心里报复下,魉华丽丽的化身为娇滴滴女儿装。 而对于项菲仪身边突然之间多出来的一位‘小玉’姑娘,虽然是属于凭空出现的空降兵那一类,但好在项菲仪来冷宫,除了禄德正,琴容,和太后为了监视她而派给她的碧落之外,整个冷宫之中侍候的人也不多,小玉的突然出现也没有让人怀疑。 都只是当项菲仪如今在皇上面前慢慢得宠了,也准备把自已的身份抬抬了,这一个新来的宫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三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在魉成了项菲仪的贴身‘宫女’之后,鬼面具就像是暗暗的与项菲仪达成了某种约定,或者说,有了魉在项菲仪身边监视他就放心了似的,这三天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三更,都没有再出现在项菲仪面前,只不过魉却是白天晚上寸步不离的守在项菲仪身边。 好在魉实在是对于女装讨厌得不行,到了晚上的时候便急急的换回了属于他的衣服,二话不说的躲在了暗处,也让项菲仪没有受到打扰,将自已锁在房间里头,三天的时间潜心将要在秦老夫人寿宴上送出去的东西都雕了出来。 “好了,大功告成。”最后一步程序完功,项菲仪看着手里亲手雕刻出来的成品,心满意足的看了看,然后将它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盒当中。 这三天的时间她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这个房间里完成她的作品,甚至是连吃饭都是由琴容给她送进来的,好在她雕刻的技术还算过硬,速度也快,在这三天时间里,总算是把要做的东西都做完了。 虽然说不知道自家主子的雕刻技术怎么样,但是这么多东西,能够在这么短短三天的时间里做出来,她就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 “恩,这些全部都是。” 在吩咐了琴容要将那些雕刻品都放到马车上之后,项菲仪便由着碧落将她带到一边去梳妆打扮去了。 正宫门口,给秦老夫人准备的寿礼正在一件件的装上马车,项菲仪挥了挥手,示意禄德正将她准备的东西放到了给碧落他们坐的马车上面。 “小心点啊,不要嗑坏了东西。”对于自已所做出来的东西,项菲仪每一样每一样都把它当成宝贝,只要稍微有一点嗑嗑碰碰就会心疼上好一会,眼看着禄德正吩咐的几个太监差点就要抬着和马车边上嗑上去,急得项菲仪在那里直喊,看那样子都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两个小太监扒开自已亲自动手了。 “皇后姐姐那是准备了什么宝贝呢?那样着急。” 远远的,一道柔柔的,十分无害的,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项菲仪一回头,一眼就看着了穿着一身雪白,似要与那白雪溶为一体的白妃正脸带微笑的看着自已。 眉头一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项菲仪并未急着理会,又转过头柔声朝着禄德正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过头看着白妃:“妹妹可说笑了,姐姐这身上一清二白的,哪里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不过,虽然说东西不值钱,但却也是本宫的一份心意,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送礼不在贵重,心意倒了便可。” “姐姐不愧为咱们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这心思、想法,就是要比妹妹们细腻,不同。”项菲仪的话让白妃一愣,她显然没料到项菲仪会这么说,然而却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浅浅的笑了笑道。 “什么细腻?什么不同?” 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项菲仪和白妃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过头看向来人。 换下了一身宫装,此时的赫连炫一身玄色锦服,袖口绣着金龙腾飞,朵朵祥云飘浮。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剑眉下是一双多情却又无情的丹凤眼,薄唇轻抿着,只一眼,任是谁也想不到那张嘴平时张开的时候是有多么无情。 ‘衣冠禽兽……’咋一看见赫连炫穿着龙袍以外的衣袍,项菲仪差点被迷了眼,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翻。 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的,一个个披着一副道貌岸然皮,剥开之后都是禽兽一只,不带一个例外的。 “皇后一个人在那里低咕着些什么?” “啊?”项菲仪一愣,暗惊她说得这么小都听得见,连忙堆着一脸的笑容看着赫连炫:“没有什么啊,臣妾是说,皇上来得好及时。” 切,先前还三番四次的派人去催她,催催催,结果她梳妆收拾了一翻都已经站在马车边等了这么久了,他才现身,这驾子还真是摆得十足十的啊。 听着项菲仪的话,赫连炫一脸狐疑之色的看了她一眼,项菲仪连忙又挤出一张快要笑残了的菊花脸迎上,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唇角一勾,那嘲讽的神色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项菲仪眼里,不过她也不介意。 俗话说得好,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不是,他咬你一口你顶多去打针狂犬疫苗,你要是回敬他一口,咬了一嘴毛还得去打狂犬疫苗,多不划算。 “这么冷的天,白妃怎么也出来了?”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白妃,赫连炫那张脸就跟装了表情面具似的,一下子就变了一个样,那叫一个温柔,那叫一个多情啊,看得一边的项菲仪都替他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臣妾听闻这次秦老夫人大寿皇上和皇后姐姐要亲自远去洛阳,臣妾不能随同,却是唯恐这一路冰天雪地的让皇上龙体着了寒受了凉,所以特意的备了一件貂皮大衣想让皇上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说着,站在白妃身后的橙儿双手托着一个托盘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白妃身侧,暗红漆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白妃微微侧过身便将那大衣拿在手上。 “皇上您试试,看合不合身,暖不暖和。”她一副温柔无比的样子走到赫连炫身后,轻轻的将那大衣襄上了赫连炫的身子。 “很暖和,爱妃费心了。” 项菲仪在一边看着暗暗的翻了无数白眼。 拜托,你们秀恩爱也分分场合,看看时间好不好,这么冰天雪地的,你们一个个的是有貂皮大衣,有虎皮大衣了,不受冻了,本姑娘站在这里可是在活生生的遭罪啊。 “本宫也曾说过,这冰天雪地的,让本宫一人受圣恩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便好了。”眼见着自已要是再不开口,那一对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就要上演一翻情深深雨蒙蒙了,项菲仪连忙走上前几步,笑容可掬的看了白妃一眼,又看向赫连炫:“白妃妹妹如此心疼皇上,国家大事又离不开皇上,不如皇上便留在宫中,去贺寿之事,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让臣妾一人去便好了,皇上觉得如何?” 项菲仪的话让赫连炫的眼睛危险的半眯起,与项菲仪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之间笑得十妖孽:“朕既是答应了皇后要随同皇后一同去洛阳给外祖母贺寿,又岂能食言,让皇后伤心呢。” 赫连炫此话一出,项菲仪明显的感觉到原本吹到脸上冷得厉害的风一下子更加冷了,抽了抽嘴角,项菲仪有一种面部肌肉在这一瞬间都被冻得僵硬成了冰棍的感觉。 抬头,迎上赫连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再一看一边的白妃此时与她的名字完全不相符合的脸色,项菲仪暗暗在心里把赫连炫绑成了一个小人,扎得体无完肤。 “是啊是啊,皇上一言九鼎,又岂能食言,时候不早了,这冰天雪地的也不适在外头多呆,皇上和皇后姐姐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切莫因为臣妾耽搁了上路的时辰。”白妃嘴上说得甚是好听,可是只有她自已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想要把项菲仪处之而后快。 该死的丑八怪,竟然敢在她面前炫耀,不就是和皇上一起去洛阳吗,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出宫,她还有没有那个命再回到这个皇宫里头,还有没有那个命再继续当她的皇后娘娘! 又是一番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在项菲仪各种不耐烦的明刀暗剑下,白妃总算是放过了他们。 不等赫连炫开口,项菲仪自觉的就要往后头的马车走上去,却是刚刚迈步便被赫连炫给叫住了。 “皇后这是要去哪里?” “不是要去洛阳吗?都要发车了,臣妾自然是去坐车。”回过头,项菲仪一脸茫然的看着赫连炫,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一句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座位可是在朕身边。”扔下一句让项菲仪有些耳鸣的话,赫连炫又向项菲仪招了招手:“过来吧,皇后与朕的马车是这辆。” “皇上的意思是要与臣妾同坐?”项菲仪觉得这世界玄幻了,不然就是赫连炫的脑袋真的被驴踢了,不然为什么她到现在都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呢? “不然呢?”他挑眉,反倒是让项菲仪觉得她自已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了。 “好吧。”抬着头盯着赫连炫看了好久,见着他眼里没有半丝开玩笑的意思,项菲仪这才深吸一口气,低着头,沉着脸,完完全全的像是上战场似的坐上了赫连炫的马车。 当然,美其名曰为了方便照顾,她又顺带的把‘小玉’姑娘给拉到了马车外头,让他跟着赶车的车夫坐在外头,随时等候着她的命令,保护着她的‘安全’。 帝后出行,虽然为免了太过招摇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或者是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趁,赫连炫他们所坐的这辆马车,从外头看来除了要比平常的马车大一点,外形上平凡无奇,可是当项菲仪掀开帘子,一脚踏进去的时候,顿时便觉得,就算是这一路上要让自已的耳朵自动失聪,眼晴自动失明,各种感观自动失觉也算是值了。 暖和柔软的狐狸毛皮铺地,正中间摆放着上等檀香木制成的四方矮桌,散发着属于檀香木的独特香气,上等蚕丝制成的被褥被整齐的叠好放在马车的一角,细软丝绸制成的枕头,枕面用金线绣着一龙一凤,细看之下,整辆马车也是上等的红木制成。 精致的茶具,美味的点心……无一不在彰显着低调的华丽。 许是这几天为了赶制雕刻累了,又或是这马车内暖洋洋的实在是太舒服了,一上马车,项菲仪舒舒服服的靠着软软的枕头,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然而她这一睡,便是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 这样一来,日夜兼程,倒也省下了不小时间,不过倒是苦了项菲仪整天的像是防狼似的防着突然之间变得诡异的赫连炫,虽然马车里头暖暖和和的睡着舒服,但是在晚上,她总是在赫连炫睡后才敢瞌上眼睛睡一会儿。 第九十八章 怏怏不乐 也不知道是这天气太冷,那些传闻中的土匪们一个个的都窝窝里头烤火懒得出来,还是他们这几辆马车看上去真的很不起眼,引不起人的兴趣还是怎么的。 眼看着这都快要到洛阳了,项菲仪心里头暗暗兴奋期待的谋杀赫连炫的也没见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也没见着一个,真心让项菲仪感觉失望不小。 “果然那些神马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哪有人一出行不是被刺客盯上就是被谋杀再不然就是被土匪盯上啊,这大路走也走了,山林绕也绕了,晚上在夜间行路也走了,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连个黑白无常的兄弟姐妹们也没见着一个,哎……” 掀开车窗,撑着下巴,从最初对出皇宫的兴奋到现在这副怏怏不乐的样子,双目无神的看着外头一遍遍的雪白,项菲仪在心里头无声的叹气。 吁…… 然而,就在项菲仪各种在心里鄙视那些偷懒不出来打劫的土匪的时候,原本走得好好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色,项菲仪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她们现在正走的是一条比较隐蔽的山路,难不成遇上了劫匪?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之间停了下来?”还没等赫连炫开口寻问呢,项菲仪便一脸着急之色的开了口。 赫连炫一眼扫去,看着项菲仪那样子,看上去虽然着急,可是那语气,他怎么听怎么感觉她像是十分兴奋的样子? “回夫人,有几位公子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一听外头的回答,项菲仪那眼睛更亮了。 难道真的终于叫她给碰到传说中的抢劫的了? 越想越兴奋,要不是顾及赫连炫还在旁边看着,项菲仪都恨不得跑出去自已亲眼去看个究竟了。 “好大的胆子!天子跟前竟然也有人拦路,待本……”待本宫出去看个究竟。 项菲仪正兴奋着,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那厢一直没有出声的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开了口。 “若是只是需要些过路的盘缠,给他们一点就是了,我们是微服出寻,无需为了些小事耽搁了时辰。”像是看出来了项菲仪那神情之中的兴奋,赫连炫一改原本打算一探究竟的想法,冷冷的出声。 “是。”外头的车夫听着赫连炫发话了,连声应是。 项菲仪后头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直直的被赫连炫的话给堵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赫连炫,那是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这厮绝对是在跟她做对,绝对是! “几位公子,我家主子有要事在身,急着赶路,可否麻烦几位公子让个路?”得了命令的车夫走下马车,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然而,并例的三匹马上的三位公子,相视一眼,皆是笑了。 “你误会了,我们拦住你们只是想要提醒你们,这条路在前头不远处被一些山匪拦住了去路,令家主若是不想惹上一些麻烦事绕开这条路走还是比较好。”坐于中间的马匹上,一身白衣,相貌俊美,温润优雅的公子缓缓的开口,语气中尽是善心好意。 “不过看着令家主的架势,想必也不会怕一些土匪等区区小麻烦,是我们三个多事了。”旁边的少年神色略有些冷漠的看了一眼赫连炫他们整个车队。 不识货的人一眼看过去也就估计是普通的商贾人家携带家眷出行,但是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在看上第二眼之后,就能够察觉到每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赶车的车夫,到两旁保护的充作仆人的便装随从无一不都是练家子,更甚是那辆主家马车,整辆马车虽然说从外表上看上去普通的很,可是那整辆车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而那赶车的马匹更是日行千里。 无论哪样,可都不是普通的商户人家可以用得起的。 原本他们是想着前头的土匪猖狂,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人遭受伤害才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拦住了去路,准备提醒一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他们多此一举了。 三个人相视一眼,留下一句话便驾着马离开。 左边那个一身暗紫深衣的男子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赫连炫他们的马车。 寒风袭卷,车帘被风轻轻带起,马车内的赫连炫无意的抬头,正好看到窗口边奔驰而过的人影,眼神随意的扫过,却是在看到那马上的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随即眉头微皱。 项菲仪还在那里焦急着,想着外头拦住他们的是不是土匪啊,要是是的话,怎么还没有打起来啊,这群土匪也太不给力了吧,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鄙视那一群‘土匪’呢,便只听得一阵阵马蹄声响,正在项菲仪纠结着按耐不住的准备伸出脑袋去看个究竟的时候。马车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子,夫人,那三位公子说是无意拦住我们的马车,只是想要提醒我们前方有土匪拦路,特意的提醒我们,现已离去。”车夫在外头语气恭敬的说着,半跪在那里,静等着马车内的赫连炫的指令。 若是主子不悦,想要抓回那三个拦路的公子,那么他们定当在最先时间奉命追去。 “什么?人已经离开了?”然而坐在一边的赫连炫还没有开口说话呢,一直在等着土匪进攻的项菲仪在一头听着她眼中以为的‘土匪’竟然离开了,当下就淡定不下来了。 “你怎么可以让他们离开?拦阻圣驾那是多么犯上的举动啊,你这个……” “既然前方有土匪,那我们就另外寻条路走吧。”不同于项菲仪那种极度诡异的近乎亢奋的抱不平,赫连炫语气冷漠的开口。 “什么?皇上,你……”项菲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炫,这货平时不是最讨厌别人拦去他的去路,或者说是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什么的吗?怎么现在竟然一副无所谓,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 而且,而且,他们刚刚不是说前方有土匪吗?身为凤啸国的皇帝,身为一国之群,明知道前方有不法分子在作乱,他不管不问,任由其占山为王欺负过往百姓就算了,竟然竟然,竟然还要龟孙的逃跑吗? “皇后,要是你不想去秦府给秦老夫人贺寿了,我们可以直接迎面而上,到时候,若是侍卫们一个不小心没有保护好皇后,让皇后遭土匪劫了去,或者是一不小心在对战之中被土匪刺伤什么的,朕……”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眉眼弯弯,笑得煞是温柔诱人:“可不敢承诺护皇后周全,或者,皇后更希望朕在秦老夫人寿宴之上送上皇后你的尸体以为贺寿?” 寒风阵阵,项菲仪被赫连炫那明明冷得刺骨却诡异的露出笑容的眼神给看得背后一阵阵的发毛,头皮一阵阵的发紧。 对啊,她怎么忘了,明天就是老夫人的寿宴了,他们现在虽然说离洛阳已经不远了,但是要赶过去也还得废一些时间,再说了,他们可是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这几天都窝在马车上,虽然洗澡神马的有落客栈梳洗,但是现在又过了一天了,梳洗都要花上一些时间。 遇上土匪本就是麻烦的事,要是她们现在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到时候肯定免不了又要费上一番工夫,而且,项菲仪的眼神飘向赫连炫,这货刚刚都已经扔出那样的话来了,她可不相信他只是随口说着玩玩而已,要是真丢了小命,那得多不值。 “是臣妾妇人之见,全听皇上的。”利弊权横,项菲仪果断的压下了心里头对那一群传说中的土匪的兴奋激动见面之情,低眉顺耳的说着,看着赫连炫,那模样也是完完全全一副全听他做主的模样。 “走。”听着项菲仪的话,赫连炫抬眼扫了她一眼,对于项菲仪这样快速的态度转变,他也没有说些什么,只一眼便转过头,冷声的朝马车外还在候着他命令的车夫吩咐着,尔后,又瞌上眼,也不再理会一边的项菲仪。 车夫领了旨意,很快的便寻了另外一条路,避开了前方的土匪。 似乎是避开了凶险,加上临近洛阳,到达洛阳的一路上,也没见出现什么惊险的事情,另寻了一条路,也是在天黑之前进了洛阳城。 因为明天就是秦老夫人的寿辰,所以今天再三考虑,加上项菲仪想要给秦家一个惊喜,赫连炫估计也是不想这么早就去秦府,一行人到了洛阳城之后,便去寻了一个客栈,打算在客栈里先住上一晚,再到明天收拾好一切之时,直接去秦府。 “洛阳县令程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洛阳第一客栈之内,洛阳城县令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看都不敢看坐于前方的赫连炫一眼:“不知圣上,皇后娘娘驾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恕罪。” 第九十九章 晚膳 他身为洛阳城的县令,但却不是这洛阳城最大的官儿,秦远,秦老将军一家在洛阳城安家,明日便是秦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这些日子各方官员,各方权贵都已经陆续过来,他为了做好安全措施,这几天早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都是在小心翼翼的侍候着那些随便有一点闪失,他就得陪着人头落地的高官权贵们。 然而原本他还以为秦老夫人的寿宴就是明天了,来贺寿的人要来的,该来的也都来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今天晚上他才刚刚松一口气,在自个府中准备用晚膳呢,却得到暗令说当今圣上与其皇后娘娘亲临洛阳城,而且已经入住客栈。 当他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进候,差点没被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 当今圣上竟然没有任何预告的便来了洛阳城,而且,竟然是连同皇后娘娘一起,这再明显不过的就是来给秦老夫人贺寿的,可是为什么之前半点风声都没有?甚至是秦府都没有得到消息说圣上会亲自过来给秦老夫人贺寿,可是圣上却偏偏就这样来了,而且还是这样悄无声息的,人都已经入住洛阳客栈了,他们才得知消息。 你说他怎么能不惶恐,怎么能安心。 “朕与皇后此行本就是微服出访,特意来给秦老夫人贺寿,你等自然不知情,又何罪之有,平身。”低沉的声音,冷漠,而无比的威言。 坐于赫连炫身侧的项菲仪暗挑眉头,微微错愕。 这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看到赫连炫在面对他的臣子的时候正色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她以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是个昏庸无道的昏君的人,却没想到他这样正色一摆,阄是这样的威言,让人无法忽视。 “谢皇上。”程沣一听,心里微微惊愕赫连炫说的‘特意来给秦老夫人贺寿’的同时,又悄悄的,暗暗的拿眼神看了一眼坐在赫连炫身边的项菲仪。 这位皇后娘娘的名声他可是耳闻已久,以前在其小时候,也偶见过一次,只是这次再见,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的原因,还是怎么的,他总觉的,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与以往相比,与那些传闻相较,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是他却是不敢有过多的猜疑,低着头站在那里:“皇上龙体金贵,怎可住在客栈,若是皇上不嫌弃,微臣可立马着人收拾一下,皇上……” “不必了。”程沣的话还没有说完,赫连炫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出声便打断了他的话:“朕此次来洛阳是暗访,并没有告之任何人,所以切忌大肆宣扬,朕与皇后住在这客栈之中便可了,之所以会传诏你前来,不过是想要让你好好管管这洛阳附近的治安。”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项菲仪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赫连炫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比起先前要强了不止一倍。 看来,对于在洛阳附近所差点遭遇的土匪一事,他并没有没把它放在心上,而是选择了,秋后算帐! “这……”程沣一听赫连炫这话,心中大惊,额头上的冷汗被吓得流得更欢了。 他自知赫连炫这话中的深意,可是他自认为最近因为秦老夫人寿辰在即,各地高官权贵都往这边而来,就算是平日里有些不安分的东西在这几日也是安分的很,可是现在听赫连炫这话,莫不是因为圣驾暗访,那些个不安分的东西错把圣上当成普通商贾,做了一些个犯上之事? 程沣被自已所猜想的吓了一大跳,站在那里身子更加僵硬了。 “程县令无需紧张。”项菲仪看着程沣那紧张的样子,心里头暗暗觉得好笑,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样子:“今日本宫与皇上在前往洛阳的路上之时听得有人说洛阳外的那一座山林之中有土匪常常打劫过往百姓。” “那些土匪虽并未与我们正面冲突,但皇上心系百姓,担心于那些土匪们过度猖狂,让百姓们担惊受怕,故才会如此说,只等秦老夫人七十大寿之后,本宫与皇上离开洛阳之时,程县令能够处理好此事便可。” 项菲仪的突然出声让程沣甚是诧异,但一看赫连炫没有阻止,便也没有出声,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此时听到项菲仪如此一说,自是连连福身:“皇后娘娘,皇上且可安心,微臣定将此事处理好。” 赫连炫听着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下去吧。” “微臣告退。”得到赦令,程沣连忙行礼告退,在转身之际想起项菲仪刚刚说话时的那语气,还有那从容不迫,俨然一副一国之母风范的姿态,还有传闻当中最最不喜这位无盐皇后的皇上如今竟然让其坐在身侧不说,还默许其在他身边发号施令,程沣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于赫连炫一同坐于上位的项菲仪。 人人口耳相传的痴傻皇后如今似乎已经转变了性情,而且看上去,似乎还挺得皇上的宠爱。 这,是项家的福?还是秦家的祸? “时辰也不早了,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程沣一走,项菲仪便要跟着一起起身离开。 她可是没有忘了最近赫连炫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正常的举动,虽然说他们是夫妻,哪啥哪啥的于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可是她实在是想像不能跟赫连炫在一起做着那些只有最最亲密的爱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皇后要去哪里?”项菲仪还没起身呢,赫连炫那冷冷的,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扫了过来,看着项菲仪,语气里头的玩味也是颇浓:“这月黑风高,冰天雪地的,皇后若是想要在外头过夜,可得好好的保护好自已,免得一个不小心着凉受冻的,到时候让秦老夫人见着了,可是会让她老人家心疼的。” “什么意思?”听着赫连炫的话,项菲仪脸色一黑,抬起头,看着赫连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四个字。 然而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止了声,也不回答项菲仪的话,只是维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项菲仪,看得项菲仪那火是一寸一寸的飚升。 “皇后娘娘,这客栈里头已经没有其他的空房间了。”站在一边的李长喜看着两位主子这样对峙的样子,不由得暗暗里擦了一把冷汗道。 “什么?”李长喜的话让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的眼神瞬间凶恶了起来:“刚才订房的时候不是订了七间房吗?本宫这都还没有住呢,怎么可能就没有房间了?” 她身为主子都没有房间住,哪他们那些个奴才怎么就有房间住了? 而且,七间房啊!为了避免太过张扬,他们并没有带多少侍卫,加上几个随从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他赫连炫一间房,她项菲仪一间房,绝对是再空裕不过,绝对不会出现拥挤一类的现像。 可是他们现在竟然告诉她,足足订了七间房的房间现在竟然没有她项菲仪住的地方了? 这个该死的赫连炫,肯定是他搞的鬼,肯定是! “这天寒地冻的,朕刚刚瞧见一个可怜的乞讨之人站在外头,心有不忍,便把皇后的房间让给他住了,皇后不会介意吧?” 含笑的眼,轻勾的唇,加上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这一切的一切看在项菲仪的眼晴里,都让她好一阵咬牙切齿。 不、会、介、意! “看来,朕的举动让皇后理解错误了。”他笑容依旧,可是那笑里头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一种蕴含寒冰冷箭,风雨欲来的感觉在压抑。 “什么?”项菲仪木,突然之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在蔓延,难道…… “这客栈之中的床榻可不怎么结实,何况,在马车之上颠簸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落了客栈了,朕可不想睡到半夜起来还要受到惊吓。”说着,赫连炫那眼神似有若无的在项菲仪身上扫了一眼,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项菲仪气结,伸出来的手一颤一颤的,要不是她心脏承受能力够强,铁定都能被赫连炫这货给活活气死。 “好了,时辰不早了,李长喜,还不快把皇后娘娘送出去,朕要安寝了。” 微笑,送客。 项菲仪瞪大着一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赫连炫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颗心比墨还要黑的把她支出来,自已睡在软绵绵的床榻之上,舒舒服服的进入梦想,美滋滋的做着美梦。 “皇,皇后娘娘,这外头天气冷,要不您跟,跟皇上服个软好了?”虽然不知道那样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李长喜却觉得,从这几天赫连炫跟项菲仪相处的模式上来看,两个人明显的就像是吵了架,闹了不和的小夫妻。 就算是明明还有一间房间是空余的,而他家主子,一国之君的皇上却撒着谎儿说给了乞丐住没有了空房一样,他想着,若是这皇后娘娘去向皇上服个软,这么冷的天气,皇上应该也会心疼心疼,不会让皇后娘娘在外头受这冷冻之苦吧? 第一百章 不共戴天之仇 “不!”咬牙切齿的,重重的,就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的意味,项菲仪面露凶光的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绝、不!” 寒风凛冽,项菲仪站在门外,双手握拳,一阵寒风吹过,撩起她的头发,冻得她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无比绝决的样子瞬间垮了。 而项菲仪如此一副悲壮的样子看在李长喜眼里,默默的直起身,默默的朝着项菲仪行了个礼,默默的转身回房去了。 这大冷的天,躲在被窝里都觉得冷,还站在外头,这样活受罪的事,傻子才会愿意做呢。 “皇上。”折身回房,不同于外头的温暖让李长喜忍不住舒服的暗暗抖了抖身子。 还是屋里头舒服啊。 “皇后呢?”躺在床榻上,原本该是‘睡着’了的赫连炫此刻却是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眼神略冷的看向李长喜。 “奴才进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在外头。”帝王那冰冷的眼神让李长喜心尖儿一颤,此刻听着赫连炫又再次提起项菲仪,不由得疑惑这其中意思的同时,又暗暗心惊于如今这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果然大过从前。 只怕是今儿个这翻让皇后娘娘没有住的地方,其实皇上心里头想的也是与皇后娘娘住在一起,只不过,皇上乃为一国之君,位高权重,强势习惯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想要逼得皇后娘娘服软,结果却没想到这皇后娘娘脾气也倔。 这不,到最后闹成这么个结果,皇上这心里头又开始心疼皇后娘娘了。 然而,就在李长喜以为赫连炫会命他去把项菲仪叫进来的时候,赫连炫却只是神情冷漠的看了一眼外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吩咐着李长喜侍候更衣,便真的躺下就那样睡了? “阿嚏……阿阿,阿嚏……” 门外头,在项菲仪接连打了个几个喷嚏,一双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也没见眼前的房门打开,终于认识到了赫连炫的冷血无情的程度的项菲仪在狠狠的画了几个圈圈诅咒了赫连炫一翻之后拖着身子去找地方求留宿去了。 然而,她才走几步,听得耳边细细吹动的风声,突然想起了某个派来贴身护她周全的某高端保镖。 脚下的步子停顿下来,脸上的笑容如菊花般绽放开来,幽幽的转过身,藏在暗处一直跟在项菲仪身后的魉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突然之间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再睁眼定晴一看,项菲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晴正好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小玉姑娘……” 明明是正常得不能够再正常的语气,可是听在魉的耳朵里,却像是来自地狱之魂的招唤,带着诡异的九曲十八弯,听得魉身上那些个汗毛啊,一根根的全都竖了起来。 “小玉姑娘你不在吗?”许久没有见到魉回声,也没有见到他现身,项菲仪笑得越发的温柔,那寻问的语气也是越加的曲调悠扬。 魉身子一抖,一地鸡皮疙瘩哗哗全掉了下来,不等项菲仪再开口发出魔音折磨人,身形一闪,二话不说立马现身。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罗裙荡开一个优美的弧度,身着女装的魉黑着一张脸出现在项菲仪面前,看着项菲仪那笑得‘妖娆’的脸,脚下的步子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面对女魔头,他还是小心为上,恩,小心为上! “别这么紧张嘛,本宫又不会吃了你。”看着魉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项菲仪笑得更加的灿烂了,原本就只剩下一条缝缝的眼睛此时更是笑得挤到了一块儿,就跟那刀开的一条小口子一样眯着看着魉。 项菲仪这样的表情加上她那说话的语气,眼看着她又朝自已的方向前进了一步,让魉更加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你是不会吃人,可是被你盯上,那简直比被撕得粉身碎骨还要要命。 然而项菲仪看着她自已进一步魉就往后退一步,像是觉得挺有意思,玩上了瘾似的,也不管魉那张越来越黑的点,渡着小步子,每每在魉往后小退了一步的时候,又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了一步。 看着魉那一副饱受煎熬的样子,项菲仪的心里瞬间那叫一个舒坦啊,就连刚刚在赫连炫那里受的气都顿时觉得消散了好多。 “站住!”眼看着项菲仪不依不饶的他退一步她进一步,魉终于忍无可忍的喊停:“皇后娘娘,咱们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再好不过了,您有什么事您直说。”最后一句魉没有说出来的是:‘只要您能放过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也愿意去。’ 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被魉这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似的,项菲仪一副‘受惊’的样子看着魉:“小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在嫌弃本宫么?本宫不过是觉得这外头太冷了,想着两个人挨得近点身上会暖和点,又没有别的意思……”最后一句话,那语气当中的委屈那叫一个浓啊,不知情的人见着了,还不知道魉是怎么的欺负她了。 听着项菲仪的话,魉身子一抖,立马明白项菲仪演上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了,连忙道:“这冰天雪地的皇后娘娘凤体金贵,可在外头呆不得,要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奴,奴婢的房间皇后娘娘可以先去安寝……” 魉这话一出,刚刚还是一副一脸委屈相的项菲仪立马喜笑颜开了,看着魉,一副还算你识相的样子,素手轻扬,长袖在风中飞舞:“本宫就知道你最忠心了,快带本宫过去吧。” “是。”魉汗颜,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项菲仪一番,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半分的不悦,在项菲仪笑意盈盈的注视下躬下身,领着她去他的房间。 好在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原就浅眠,身体也确实要抗寒一些,把房间让给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然若是换了别人,没得地方住,这冰天雪地的,估计是真的会要免不了一顿被冻成雪人的苦受。 于是,在项菲仪各种‘淫威’下,原本该‘露宿街头’的某皇后成功的抢走了某可怜的房间,抱着暖暖的棉被睡得香香的,而某个房间里,故意施计想要整治某人,而想要让某人受一晚上苦的某皇上窝在被窝里,却是难得的翻来覆去,说是累及了要早些就寝的某人反倒是华丽丽的失眠了,闹到深夜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 天空之上刚刚泛起鱼肚白。 一夜无梦,睡得极香的项菲仪便已经梳妆收拾好起了床,推开紧闭的窗门,看着不同于那冷宫之中的清冷,窗外的街头上人来人往的景色,心情颇好的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难得的,带着点自由气息的空气,满足的闭着眼睛,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看着街道上那一翻热闹的景色。 “这般热闹,真是让人连这么冷的天气都察觉不到了。”看着街头的人一个个扬溢在脸上的笑容,项菲仪也不仅露出了难得的真心笑容,颇有些感慨的说着。 一阵沉默之后,魉一脸认真的看着项菲仪:“皇后娘娘,我不是从门口进来的。” “你……”看着魉这难得犯二的样子,项菲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盯着魉看了好一会,最终像是被魉打败了一样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算了算了,你刚刚说什么?赫连炫那个家伙找我?” 已经在魉那个自称为夜的鬼面具面前露出了自已的真实性情了,在只单独面对魉的时候,项菲仪也没有那么娇情的去装这装哪的,何况她心里头原本就不怎么待见赫连炫,此时在说起赫连炫的时候,自然不会装腔作式的还去口口声声,亲亲热热的喊什么皇上,什么万岁,圣上神马的。 “是。”魉点头,看着项菲仪那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儿个晚上项菲仪在无声的用言语,并且付出了行动‘逼迫’他交出房间的时候的样子,心里头稍稍的不平衡的冒出了报复的想法,语气一顿又接着道:“据奴婢所知,皇上可是在打听皇后娘娘您昨天晚上是怎么渡过的。” 似乎是因为怀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小心思,说了好几次都没有习惯的自称这下子倒是说得顺溜了。 听着魉的话,项菲仪拿眼神扫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眼底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幸灾乐祸的笑意,唇角一勾,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魉,语气似笑非笑的道:“既然皇上找本宫,那就带路吧。” 魉被项菲仪那一个眼神看得心惊胆颤,连忙收起心里的小心思,侧开身子走在项菲仪侧边,为她带路。 距离昨天晚上被赫连炫无情的赶出去遭受了寒风的洗礼,再次站在这个房间里,项菲仪的只感觉这心境都变得开朗了许多,特别是在看到赫连炫眼底下那一圈黑影之后,顿时觉得外头那一片一片的大雪神马的都是浮云,一派阳光明媚啊。 “皇上昨夜睡得可安好啊?”心情爽了,语气也变得愉快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一夜无梦 项菲仪一脸的笑容,赫连炫一脸的阴郁,两个人一站一坐,面对着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赫连炫才是那个被赶出去,找不到房间住,吹了一夜寒风的人。 “皇后倒是有心了,在外头吹了一夜寒风,还能惦记着朕睡得可安好。”话是客套话,可是那语气里头透露出来的丝丝寒意,傻子都知道那话里头挟带的另外一层意思。 “吹了一夜寒风?”项菲仪倒也不打算顺杆子爬上去,装出一副惊讶十分的样子看着赫连炫,眼睛眨啊眨啊眨,一副很天真的样子:“皇上是指臣妾吗?臣妾昨天没有在外头吹风啊。” 眼看着赫连炫一双眼睛瞪得更加的大了,项菲仪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灿烂了:“昨儿个皇上吩咐李公公送臣妾出去之后,臣妾寻问了一下客栈掌柜的,原本是没有房间的,不过刚好臣妾去问的时候一位公子正要退房,臣妾便订了下来,昨儿个晚上,臣妾可是一夜无梦呢。” 一夜无梦…… 这四个字就好像是整个的被灌了硫酸一样,把赫连炫脸上的表情给腐蚀了一个彻底。 “好一个一夜无梦……”赫连炫呕啊。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呕得他心脏都跟着抽痛了起来。 他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筋,竟然会担心那个死胖子会不会冻死在外头,结果,这个死胖子现在来气来,一夜无梦,真是好一个一夜无梦!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昨天晚上没有妹妹们陪在身边,害得您失眠了吗?”这个时候不继续将气死人不偿命的规则进行到底,那她项菲仪就不叫项菲仪了。 “你……” “皇上,您该梳洗了。”正欲大怒之际,一众侍女端着洗梳的用具走了进来,站在一则。 眼看着一厢的婢女,赫连炫满脸的怒容诡异的扭转,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又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东西放下,让皇后在这里侍候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什么?”项菲仪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让她侍候? 她穿个女人的衣服都是拆腾了小半月才拆腾成形,他竟然让她侍候?难道他就不怕她把里衣给他当外衣穿在外头么? “时辰可不早了,这个时候秦府的宾客估计都已经陆续进府了,皇后,动作再不利索些,当心错了时辰啊。”那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那眼波那叫一个冰冷悚人,那表情那叫一个耐人寻味,那模样那叫一个让项菲仪想要冲上去直接扁人。 项菲仪怒极反笑,顺从的,一派恭敬无比的样子朝着赫连炫福了福身:“皇上说得对,臣妾定当手脚利索的好好侍候好皇上,把皇上收拾得妥妥贴贴的,迷翻整个洛阳城的美貌小姐,哦不,是迷翻整个华源大陆的所有女性……”包括鸡啊猪啊牛啊羊啊,看到你都恨不得冲上来抱着你一起回窝,因为你长得多么像它们的外家亲戚啊。 赫连炫听着她的话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模样倒是不担心项菲仪敢在他面前动什么手脚,架势十足的展开双手,闭着眼睛:“更衣。” 项菲仪看着,嘴角一抽,默默的朝着赫连炫做了好几个鬼脸,最后才一脸贼笑的跑到一边按照赫连炫的吩咐,去给他‘更衣’去了。 披了披风穿外衣,腰带翻开外面的摆在里面,里面的翻在外面,挂在腰侧的上等羊脂玉佩被她恶做剧的挂到了衣襟口,外头再华丽丽的替他披上了白妃送他的那件貂皮大衣,头发半束半散,整个人看上去那装扮那叫一个抽象啊,看得项菲仪极力的忍了好笑才忍住暴笑的冲动。 “皇上,好了,您看看可还合适。”极度温柔的语气,加上那一副自我陶醉似乎用足了心去搭配,去侍候的样子,赫连炫第一眼看到项菲仪这表情,眉头一皱,心里虽然疑惑这项菲仪竟然真是这样听话,但是表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转过身,正准备听从着项菲仪的看看她给他梳的妆好不好时,却在看到铜镜当中自已的那一个倒映出来的自已的时候,赫连炫差点没忍住一个冲动直接动手劈了项菲仪。 “这就是你的用心侍候?”咬牙切齿的语气混和着全身散发出来的那比外头的天气还要冰冷的气势。 “是啊。”无比认真的语气,加上项菲仪那一副诚挚得不能够再诚挚的表情:“臣妾可是苦恼了很久要怎么样才能将皇上您的玉树临风之姿显示出来,费尽了心思,特意给您搭配的。” “项、飞、飞!” 项菲仪那一张面孔配上她那一副表情,无疑就是一剂催化剂,在不停的催化着赫连炫的怒火。 “皇上,臣妾在的。”她满脸羞红,似乎是被赫连炫那般大声的,由心而发的‘呼喊’而弄得不好意思一样,一副扭捏之态的捏着衣角不停的绞着手指:“臣妾就在皇上身边,皇上不用这么大声的,若是让别人了去了,那该多不好啊。” 明明里是站着的,赫连炫却感觉脚下的步子有些不平稳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忙闭上眼作深呼吸,赫连炫只觉得,他若是再看下去,隔夜吃下去的东西都能够被她恶心的吐出来了。 “出去!”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握在身侧的拳头这才松开了一点点。 “皇上,臣妾留下来侍候您梳洗吧。”现在知道让我走了?嘿,本姑奶奶现在还就偏不走了,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滚出去!”暗暗的在心里告诉自已,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这里是在洛阳,秦老夫人大寿就是在今天,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之下失手杀了这个丑八怪,到时候让秦家知道了,让项国明那个老贼知道了,整个凤啸国必定会引起一场大乱,所以他不能冲动,要忍,要忍! 然而,项菲仪却是丝毫没有自觉,生怕刺激得赫连炫还刺激得不够似的,一副好心还做了坏事,无比受伤的样子看着赫连炫:“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欢臣妾给你做的造型啊?要不然咱们试试把里衣穿到外头怎么样?”那样子要不是顾及赫连炫会武,而且还是她所理解不能的武术,估计项菲仪都能够冲上去拽着赫连炫撒个娇,卖个萌了。 “既然皇上不需要臣妾了,那臣妾便出去了,皇上记得早些收拾好出来,咱们还得去秦府拜寿呢。”虽然说看着赫连炫怒气冲天的样子,对项菲仪来说真的是一种享受,特别是某趾高气昂的人那一身怒气还是她挑起来的时候,心底的那种愉悦简直是无法形容的,不过比起那些,她这条小命还是更加重要。 “李长喜,给朕滚进来!”临走时还被恶心了一把的赫连炫刻制力果断的失控,一声怒吼,原本还守在门口,一脸错愕的看着红光满面的走出房间的项菲仪的李长喜被这么一吼,给吓得连滚带爬的走进了房间。 经过了早上的那么一场闹剧,等到赫连炫收拾好,众人用完早膳后,已经是接近巳时的时辰了。 好在为了方便,马车上原本该是送到秦府的寿礼并没有卸车,而是派人严守着,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再次装车的时间,用完膳,赫连炫和项菲仪只要坐回马车,便可以直接驾车去秦府。 秦府。 与外头街道上那一地寒冷的冰雪不同,一大早,秦远,秦大将军,秦府的门前已是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热闹不凡。 有忙着要准备寿宴的仆人,有忙着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好了在家里等着这喜庆的一天到来的秦家主人,有早早的携了礼物过来驾寿的各路高官权贵,红彤彤的灯笼高挂着,一辆接一辆的马马等候在那里,排得老远,被这热闹的气氛渲染的百姓们也是笑容满面的过来道一声喜,祝一声寿。 一时间,在这个不算大的洛阳城内,凤啸国劳苦功高的秦大将军门府前,倒是真真把‘人山人海’这四个字给好好的呈现了一番。 大厅内,秦远一身喜庆的暗红坐于上位,面露红光,正一脸喜气的与人在讨论着什么。 “父亲,项国明来了。”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仪表堂堂,不同于秦远其他的儿子一样常年征战沙场,战守边关,最为喜好舞文弄墨,画得一手好画,又足智多谋的秦家二少爷,秦远的二子秦云霄,一派温文儒雅,虽是人过中年,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贵之气,还有将门之家的那一种骄傲,那一股正然之气,绝计不输皇室中人的儒雅俊逸。 “云霄,跟你说了几次了,你妹妹离开的事情不能怪他,就算不是你妹夫,他好歹也是这凤啸国的一朝丞相,怎可直呼其名如此无礼?”正在与人身侧的妇人低语交谈的秦远回过头来,听着自家的儿子一肚子的墨水却如此不知礼数,当下便板起了一张脸。 “是。”听着自家父亲的训示,秦云霄心里虽然对于项国明有诸多不满,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是。 第一百零二章 凤凰涅盘 “不过,你既意欲凤凰涅盘。”她冷笑着,根本不去看此刻的霞儿,语气透着嘲讽:“那本宫便赐你这个名字,就唤凰儿吧。” 她既然想要叫凰儿,那她便如了她的愿,她到要看看,身份低贱的她,顶着这样高贵的名字,是不是真的会如同这个名字一样,一跃飞上枝头,麻雀也会变成凤凰。 不过她想,这样的机会是很渺茫的,毕竟,就算她允许了,这后宫之中最多的便是女人,女人之间,最擅长的便是嫉妒,心机,她就不相信,她们会愿意听到这样一个名字出现在她们身边。 再说了,这样高贵的字眼,身份低贱的她,又有何福份去消受? 听着白妃竟然允了霞儿这个名字,橙儿心头一怔,不仅没有欣喜的感觉,反头只觉得心头一阵发慌。 她不仅不责罚霞儿,反而顺着她的意愿给她赐名为凰儿,这其实所蕴含的,恐怕不会像是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若,若是娘娘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凰儿也是可以改成其他名字的。” 嘴上虽然说着可以改成其他名字,但是才刚刚被白妃允许能够叫凰儿便已经用凰儿自称…… 白妃冷冷的笑了,一双眼更是冰冷无比,讥讽无比的看着霞儿,哦,不是,应该是唤凰儿:“不会,本宫很喜欢。”她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然而凰儿却看不懂她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狠辣之意,只是高兴的想着,她终于摆脱了霞儿那个平凡得再平凡不过的名字了。 凰儿,凰儿,凤凰涅盘,多好的名字啊,肯定能吸引到皇上的注意,然后成为最得宠的妃子,超过白妃,超过项菲仪,超过这后宫之中的所有人,只有她凰儿最得宠,权势最高。 她美滋滋的想着,全然不觉心中的想法已经流露在了脸上,全然不觉一边站着的白妃看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冷,甚至透着一股子阴寒的杀意。 “明日本宫便会去见皇上,你记得要早早的起来准备。”没有了再继续呆下去的心情,白妃神情淡漠的说着。 “明,明日吗?”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终于要见到皇上了,还是耳听着就是在明日,成败决胜在于明日,凰儿说话竟然变得结巴了起来。 “对,明日。”她微微点头,给予肯定。 不顾凰儿那一脸激动不可置信的样子,白妃又接着开口道:“既然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橙儿便从今天起回本宫身边侍候吧,这偏殿你也住不成了,待会儿让橙儿给你安排一下,你便随着这兴华宫中的小宫女们一起住吧。” “什么?娘娘……”白妃的话音刚落,凰儿便不可置信的失声喊了起来。 让她去跟那些个宫女们住到一起?而且还是那些个小宫女? 她以前就是宫女,那宫女的侍遇她自然是清楚得再清楚不过,大宫女们的待遇要好上很多,还算是能住人,但是那些个小宫女们的待遇可就不同了,床榻比门板还硬,这大冷天的,那被褥别说是暖和,就连保证着不挨冻都不能。 何况她如今已经住惯了这偏殿,柔软暖和的被褥,软绵绵的床,还有身上这些上等的绫罗绸缎,要让她一下子又变回以前的样子,她又怎么能够住得了?再说了,她可是要成为妃子的人,让她跟那些个低贱的宫女们住到一起,这,这怎么可以。 “娘娘,凰儿倒不是不愿意去住那宫女房,只是那些宫女房中冰冷刺骨得很,凰儿身上的伤又才好,到时候要是不小心复发了可怎么办?” 然而白妃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般,仪态万千的转身,素手微抬,橙儿下意识的就要去挽扶,却是被白妃制止住了:“不用了,你与凰儿好歹姐妹一场,便替她将行李收拾送她过去了再过去本宫那里侍候吧,记得,去拿身小宫女的衣裳给她换上。”说罢,示意门外候着的另一个宫女进来挽扶,不再理会在还在那里自抬身份,不知自已有几斤几两重的凰儿,姿态优雅万千的离开了,留下一脸不可置信和不甘的凰儿,和一脸无奈,心痛的橙儿。 “真是的,不是说明天就安排我跟皇上相遇吗,就让我住在这里再住一天养养皮肤又怎样,真是个小气的女人,等我凰儿改日得了皇上的宠爱,做了妃子,更甚是贵妃,到时候她还不一样得在我面前躬身行礼,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妃前脚刚出殿门,凰儿后脚便站了起来,一脸不甘愿的冷哼着,走到橙儿面前,挽上橙的手,一脸亲昵的看着她:“姐姐,她不是让你安排吗?既然不能按排到别的地方去,那你就去你房中多拿两床被褥给我吧,床榻若是太硬的话,我会睡不习惯,而且……” “姐姐,你打我?”松开挽着橙儿的手,凰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橙儿,脸上那熟悉的火辣辣的痛传来,激起她身为宫女时被打的回忆,她满脸愤怒的瞪着橙儿,大声质问着:“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我是你姐姐,就凭你如今还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还没有坐上妃位,还只是一介宫女!”橙儿也怒了。 她想要做妃子,想要权势,想要富贵荣华,这些她都认了,可是如今她还没有坐上妃位,甚至是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喜爱,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便已经开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幻想着为妃时,为贵妃时,甚至,甚至是为后时,这是在兴华宫,教白妃听到了已是激起了她对她的不满,激起了她对她的怒意,若是在外头,让别的人听到了,别说是成为皇上的女人了,估计她连尸骨都会无存。 “宫女宫女宫女!”宫女两个字像是激起了凰儿心里所有的不甘,她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橙儿,嘴角带冷讽和势在必得:“白妃娘娘明天就要将我送到皇上那边去了,只有今天而已,过了今天,明天,我,霞儿就是凰儿,凰儿就会是皇上的女人,未来身份尊贵的妃子,不是什么卑贱的宫女” “凰儿?未来身份尊贵的妃子?”看着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得几乎已经走火入魔了的凰儿,橙儿摇着头,慢慢的往后退:“你瞧瞧你,就算是绫罗绸缎襄身,也遮不住你那一颗已经被利欲熏心的心,同样的,就算是你自已为你自已另取了名字,你也绝对做不到凤凰涅盘。” “姐姐,何苦呢?”看着橙儿那一副对她失望透顶的样子,凰儿冷冷的笑了,神情甚至是高傲的看着橙儿:“你不就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脱离宫女的身份,脱离侍候人的命运而不甘心吗,你放心,就好像白妃娘娘所说的一样,你我好歹姐妹一场,待他日我跃上枝头成为了凤凰,做妹妹的,自然也会想着要提协提协姐姐的,所以,姐姐你就不要如此生气了,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好好的侍候我一下,表现一下……” 那语气,那姿态,仿佛皇上要封她为妃的圣旨已经在拟了,仿佛她成为妃子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那样的不可一世。 凰儿的话就好像是一部制冷机,每从她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就让橙儿的心冷上一分,每从她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就让她为她的心疼,为她的担心减少一分。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妹妹,不是她那个可爱的,总喜欢粘在她身边,甜甜腻腻的喊着她姐姐的妹妹,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魔鬼,是个已经被未知的荣华富贵吞噬了理智,吞噬了灵魂的魔鬼。 她的妹妹已经死了,这个魔鬼杀死的,她可爱的霞儿已经成为了眼前这个无情,不可一世的凰儿。 “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同样的,我也回敬你一句,他日,若是你没有成妃时,我也可以代你向白妃娘娘求求情,让你在这兴华宫中谋份差事。”前提是,你明天一博之后,还能有命站在这里。 后面的话橙儿没有说出口,就算眼前的人再怎么变,面对着这张脸,面对着那份血缘亲情,最糟糕的结果,她宁愿她只是失败,还能活命,而不是,应证了那一句“尸骨无存”…… “娘娘……”偏殿屏风外的转角处,挽扶着白妃的宫女见着白妃冰冷阴沉的表情,低声轻唤了一声。 “走吧,这外头挺冷的,本宫那里还有些水晶糕未吃完呢,那些个东西可得趁着新鲜的时候吃,冷了,失去了那股子鲜劲,可就不好吃了。”她微微一声喟叹,似乎是在惋惜些什么,当她一脚跨出偏殿的门的时候,樱红的唇边荡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总是有那么些个身份低贱的宫女有着非一般和自信和不甘平庸,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结果,呵,事实总是会证明给她们看,她们只适合生活在美梦当中,只适合生活在,妄想当中。 御花园中,桃花盛开,白雪铺妆容,就连那冬日雪荷也是越开越盛,怎一个美不胜收了得。 “这御花园中的景色确实甚美,要不是爱妃过来相邀,朕差点就要与这等美景错过了,朕应当好好谢谢爱妃啊。”身侧佳人相伴,身后众多宫女太监相随,帝王于上,帝王眼中含笑的看着于眼前的美景,似是被眼前的美景所染,帝王冷漠的声音此时竟是透着几分暖意。 “臣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操心于百姓社稷,这御花园的美景盛开,定是不像臣妾有此空闲观赏的,但这御花园中的美景实在太过美丽,臣妾着实不愿一人独享,才会斗胆过去相邀皇上,皇上喜欢便是臣妾心中最大所愿的。”旁于君侧的白妃一身应景应名的白色棉衣,白色兔毛披风,莲步轻移的与帝王保持着既不会太远显得疏离,又不会太近抢了帝王威仪的距离。 “难得爱妃如此一心为朕。”赫连炫听着白妃的话,语气淡淡说了这么一句,明显的也没有太多的情绪。 第一百零三章 有所不同 身为帝王,他一向知道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不是贪恋着他的权位的,他们所有的关心,仅仅只限于你是帝王的时候,你有着让他们敬畏的权势的时候。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一国之君,那么你便同样的,也会失去他们那些所谓的“只愿你好”的“关心”。 然而他这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白妃的耳朵里,却是让她容颜含娇,眼波如春,只当帝王是知晓她的心意,只当帝王待她是有所不同的。 “景色虽美,这天气也是寒冷,臣妾备了一些糕点,皇上要不要去那御花亭中坐坐,休息一会儿?”她语气微顿,接着又道:“上次臣妾也在御花亭中歇息过,那一片的桃花开得最旺,加上这冰雪的天气,可真真是要美上几分呢。” “既是还有更美的景色,那咱们就过去坐坐,休息一会吧,也尝尝爱妃为朕准备的点心。”赫连炫微微颌首,随了白妃的愿。 御花亭中,帝王和白妃坐于两侧,白妃轻轻招手,站立于她身边的橙儿会意,立马示意宫女们将准备好的糕点端上来。 弯曲流转的小石子路上,撒落着浅浅的雪,带着寒意的风吹过,桃花花瓣飘飘零零落下,身着的水红色宫装的宫女们从那桃花林中迈着细碎的莲步,缓缓而来,咋一入眼,竟教人错以为是那仙界之中的宫娥。 而就在前头的宫女陆陆续续的将手中的糕点端上了御花亭中的石桌上了的时候,却见白妃朝着赫连炫状似神秘一笑。 “皇上,这些糕点都是您平常能吃到的,为了讨皇上一个高兴,臣妾特意命人研制了一种新型的糕点。”媚眼流转,那眼波当中泛着的丝丝情意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倾倒,话落,扬手,优雅万分的轻轻拍掌。 只见那原本由那一群宫女走过来的小石路上,一抹翠绿袭来,桃花花瓣飞舞,像是在迎接她一般朝她飞落,粉黛轻施,美目轻盼,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几分清雅的脱俗,与其他宫女所不同的,她一身翠绿的衣裳,这样缓缓而来,格外的引人视线,真真有点应景于那句“万花丛中一点绿”。 来人正是白妃特意设计让她单独出来的凰儿。 当凰儿一出现,白妃看到她身上的穿着并非她所要求的和其他宫女一样时,原本含笑的注视着的一张脸无声的清冷了下来。 凰儿眼波流转,含带着一股无声的媚意,正好与赫连炫的眼神对上,她一脸娇羞的低下头,赫连炫心中冷笑,嘴上却是颇含玩味的道:“果真好景色,爱妃费心了。” “皇上喜欢就好。”耳边一听着赫连炫这句话,白妃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容,朝着赫连炫笑笑道。 赫连炫不语,一双眼睛远远的望着,也不知道是在看景色的美,还是在看,女色的美。 “这是臣妾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凤凰涅盘’”待凰儿手托着一个白玉碟子站立到白妃身侧时,白妃亲自起身将那一个碟子接了下来,放于石桌上,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手下更是揭开了那白玉碟子中所盛之物的神秘面纱。 糕体晶莹剔透,与那质地上好的白玉碟子几乎相溶于一体,糕心一团雪白溶于心内,远远的看着好似一朵含苞欲放的冬日雪茶,整碟“凤凰涅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清雅似一股淡淡的荷香,浓烈,又好似那正艳的牡丹。 白妃手持着小木棍沾了些许玉杯中的水,滴到那些碟“凤凰涅盘”当中,便只见滴了水的糕点地方迅速的往下沉,直达到糕点中心的那一朵雪荷之时,才停止,然后,原本还是含苞欲放之姿的雪荷瞬间伸展开放开来,那模样与那荷塘之中盛开的冬日雪荷竟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一大一小。 而随着它开放开来,一股浓烈淡雅的荷香也随之飘散开来,渗入人的鼻息,让人舒心无比。 “皇上,您尝尝。”轻捏起一块美不胜收的糕点递到帝王面前,白妃眉目柔柔的看着赫连炫,语气之中也是尽显温柔绵意。 在白妃温柔期待的眼神当中,赫连炫伸手握住了白妃的纤纤玉手,顺势带着她的手咬下她手中的糕点,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在咬下那一块糕点的时候,他的牙齿轻轻的与她如玉般的手指亲吻而过,只是轻轻的,看似无意的一个动作,却引得白妃身子微颤,脸蛋瞬间羞红一遍。 凰儿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待看到帝王和白妃此番亲昵的举动之时,她只感觉一股嫉火直烧心底,心中幻想着喂帝王糕点的不是白妃,而是她,与帝王那般亲昵无比的,也是她,而不是白妃。 “好一碟凤凰涅盘,不仅形美,这味道,也美得很。”他微眯着眼睛,似是在回味品尝着那一口凤凰涅盘在他的嘴里留下的无限韵味,又似是在一语双关着,惹得白妃和凰儿两人都娇羞不以。 “皇上若是喜欢这味道,臣妾以后便命人多做。”她含笑着将那一碟凤凰涅盘放于石桌上,又伸手欲将放置于旁边特意准备的晨露端给赫连炫,然而她还只是刚刚意欲有所动作,一只手却是先她一步端起了那杯晨露。 “皇上,这凤凰涅盘要配合着这从雪荷上采集而来的仙露饮下,才能唇齿‘莲’香呢。”刻意放柔的声音比起以往多了几分娇媚,却少了几分清脆,那脸颊红红,想抬头看看帝王却又不敢的样子好似那轻轻一碰就会娇羞合上的含羞草般,看在白妃眼里,直引得她眉头直皱。 心中冷哼,这个凰儿,她让她自已把握机会,她倒真是懂得“把握”机会,也罢,她倒要看看,她这朵青嫩的小娇花如此卖力的讨好皇上,想要引得皇上的注意,皇上是不是真的能如她所愿,将她放入眼。 “唇齿‘莲’香?”伸手接过凰儿手中的玉杯,他似是回味般的轻声念了一句,然而,一双眼睛却是从始至终的,都未曾在凰儿那张俏丽可人的脸蛋上流连半分。 “清香四溢,宛如清晨沾着晨露盛开,鲜嫩欲滴的荷花在唇齿间盛开,流连于舌间,齿间,恩,果真是唇齿‘莲’香。”他轻啜一口,那含带着莲花香气的晨露在唇齿间散开,果真香气四溢,回味悠长。 “你是那次无颜宫中的宫女?”就在凰儿失落于帝王从始至终都未有看过她一眼的时候,帝王清冷的声音却于头顶响起,凰儿欣喜的抬头,在迎上帝王那深邃清明的眼时,却又瞬间低下。 “回皇上,奴婢是白妃娘娘身边侍候的宫女,并非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 “哦?”闻言,赫连炫微微挑眉:“朕记得上次是在无颜宫中见过你的,竟是不是在皇后身边侍候的吗?”语尾的吗字尾音轻轻挑高,引人无限遐想。 凰儿闻言心中一急,正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一直观望的白妃却是盈盈笑开,在一边道:“皇上定是认错人了。” “此话怎说?”那次在无颜宫中这宫女犯了错,项菲仪那个丑八怪正欲责罚,她那时可是在那里不停的求饶,那声音大得,连在正厅之中的他都被惊动了,所以才多看了一眼,容貌与这宫女一模一样,难道这也能认错人? “这凰儿与臣妾身边的橙儿是一母亲生的姐妹,可是一直跟在臣妾身边侍候的呢,皇上要是在臣妾兴华宫中见到过凰儿,臣妾还能相信,那必定是无错,若是在皇后娘娘无颜宫中见到的凰儿,那便肯定是认错人了。” 她微微晒笑,未等赫连炫开口说话,便又接着道:“只不过臣妾也一直有所耳闻皇后娘娘身边有一宫女和臣妾身边的凰儿长得十分相似,本想着哪天亲自过去瞧瞧的,看看到底有几分相似,但前几天里却是听说那宫女不知犯了何等大错,皇后娘娘震怒之下竟是将人仗毙了,臣妾这凰儿却还是好好的在的。”言外之意便是,无颜宫中的那位死都已经死了,而她的宫女却还是好生生的在的,又怎么可能是无颜宫中的那位。 “原是如此,便是朕认错了。”像是认同了白妃的话般,赫连炫微微点了点头,在听到白妃刻意提起的“不知犯了何等大错,皇后娘娘震怒之下竟是将人仗毙了”时,赫连炫亦是没有任何的反映,仿佛项菲仪打死了谁,或者救活了谁都跟他无关一般,那模样倒是让白妃有些诧异。 她原本以为以皇上不待见项菲仪的程度,借着这个机会,虽然不至于将她至死,但是只要有心,以暴乱后宫为名,撤去她皇后之衔却是易如反掌的,却没想到,帝王竟然一副如此无动于衷的样子。 心中虽然诧异,但是白妃却是不会直言的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的,毕竟,帝王的心思可不是你能够随便琢磨,揣测的。 “你刚刚说,她唤凰儿?”赫连炫开口问着白妃。 “是……” “回皇上,奴婢是叫凰儿。”赫连炫明明问的是白妃,可是还未等白妃开口,一边的凰儿失望之间突然听到赫连炫问起自已,激动之余以为是赫连炫对她上心了,连忙抢答着。 白妃脸色一变,不知道是因为凰儿如此大胆的举动还是因为什么,而凰儿则是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帝王,却只见帝王唇边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俊朗如斯的外貌,那不凡的气度,都让她一颗心砰砰直跳个不停。 “胆子挺大,名字也不错……”听着凰儿突然之间出声,赫连炫转头看向她,似是在打量着一件货物的眼神般将凰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谢……”凰儿原本就被赫连炫那眼神看得一颗心胡乱跳个不停,如今听着赫连炫这夸赞的话,心中甚喜,连忙便要行礼谢恩,却是还没开口,又听只听得帝王接着便道。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不配 “不过。”他微微眯眼,突然之间伸手一把捏住了凰儿意欲低下的下巴,那力道大得凰儿下额骨疼得很,却只见帝王的眼里隐含着丝丝寒气,唇角微勾,满是讽刺和蔑意:“你不配。” 一句话,三个字,白妃嘲意浮现,橙儿心下一沉,凰儿面如死灰。 她紧紧的捏着拳头,相比于下额上传来的痛,凰儿觉得她此刻的心更痛,不配,又是不配! 为什么她不配?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为什么她不配? “皇上……”她黑白分明的眼里蕴含着欲泣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粉红的唇轻轻启动,柔弱万分的唤着皇上试图引起赫连炫心底的怜悯。 却只见帝王眼中浮现厌恶,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乱不堪的脏东西一般连忙松开了捏着凰儿下巴的手。 “看在你还勉强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朕便赐你另外一个名字吧。”他负手而立,语气甚是随意的:“萍,离萍,便唤离萍吧。” 赫连炫的话落,白妃错愕,橙儿暗暗松了口气,凰儿整个人微愣着,呆呆的看着赫连炫,待反应过来赫连炫刚刚是在给她赐名之后,连忙跪拜下来。 “离萍谢皇上赐名。” “李长喜。”转身,赫连炫表情甚是冷漠的唤着。 “皇上。”站在一侧的李长喜微微躬身,尊敬的回声。 “传朕旨意,赐,兴华宫中宫女凰儿名为离萍,并封为美人,今晚侍寝。” “奴才遵旨。” 圣意下,白妃脸色微变,袖下的手指甲轻轻的在指腹上磨着,一双眼睛看了赫连炫好一会儿,像是在判定着什么,最终收回眼神,微垂下眼帘,那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橙儿却是眉头直皱,明明里凰儿,不,离萍美人已被皇上一锤定音为美人,但是,她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独独一下子接住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离萍,她一脸欣喜之色的谢过圣恩,直身时,那脸上那满满当当的笑意还有那看向白妃时略带轻蔑的眼,都在无声的宣扬着她此刻的得意和嚣张。 她就知道,以她的姿色绝对能入得了皇上的眼,瞧,她只是略施小计,皇上便封她为美人,与昔日那高高在上的夜舞媚同一个品阶,而且今天晚上便已经被皇上传诏侍寝,只要侍候得好,这位份指不定又会往上提。 “噗……”坐在主位上的项菲仪正专心的练着毛笔字,口渴了刚喝上一口水,猛得一听禄德正给她带过来的消息,刚入嘴的一口茶就那样直直的喷了出去,直接噗到了她好不容易完成的字上面。 “哎哟,完了完了,我的字,我的字,糟蹋了,好不容易写得一副还算满意的字,竟然就这样糟蹋了……”练了半天,好不容易写出一副比较顺眼的字画,准备在秦老夫人七十大寿那天亲自献给秦老夫人的,可是这一口茶喷下来,整个字的墨被晕开,已经难看得不行,用来擦桌子都嫌脏,哪里还能拿来送人。 “小德子,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怪你,本宫好不容易才写了副比较好看的字,你非得在这个当口跟本宫说那么惊悚爆笑的事情,这下好了,字全毁了。”拿着那副被毁了的字,项菲仪怎个一个痛心疾首了得。 她站在这里整整写了一个上午的字啊,写得都已经快吐了,好不容易能有一副满意的,这才见见收笔呢,就被糟蹋了,就被糟蹋了啊啊啊啊。 “呃……”面对项菲仪突然之间的咆哮,禄德正怕怕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项菲仪手中所言的被他毁了的字:“娘娘,其实奴才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禄德正看着项菲仪手里的那副字,虽然字体被晕染开了,但是他就觉得这样比起刚才之前那一板一眼的模样要好看多了,而且,娘娘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啊,惊悚爆笑? 他是在跟她禀报霞儿的事情好吗?何况霞儿如今不如是改了一个名字,便已经一跃成为了美人,而且皇上还传诏她今晚侍寝,要是到时候她得了皇上的宠爱,对娘娘那次对她的所做所为怀恨在心,报复起娘娘来怎么办?娘娘虽然是皇后,可能在皇上那里,却……唉,其他宫的主子们都恨霞儿恨得要死,嫉妒得要死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在他家主子这里才会被认为是一件惊悚还爆笑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项菲仪眉头一挑,那抽搐着嘴角的样子看着禄德正,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先前没坏之前你说不错本宫倒是还相信,现在都被本宫喷了一口茶了,你还在这里跟本宫说不错,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本宫就不会让你赔本宫的字了?本宫告诉你,就因为你没事跟我说那些个笑话害的,这副字要是毁了,你得负责给本宫再写一幅,不然……”不然后面的话突然之间消了音。 项菲仪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已手里那副原本被毁了的字,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副字不是刚刚被她的那一口茶给废了吗?为什么现在看来,却真的和禄德正所说的一样,似乎,还,不错? 项菲仪写的是楷体的福如东海四个字,原本一构一画都是一板一眼的,尽可能的写得更好,但是却少了字体的灵魂,这也是项菲仪明明字写得很好,却一直只是觉还还勉强,还不错的原因,可如今,这一副被她喷了一口茶水的字,字体被浅浅的晕染开来一层,看上去竟是有几分飘渺洒脱之意,竟是莫名的让人感觉这字似乎被加入了灵魂。 “小德子,去给本宫拿一壶茶来。”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项菲仪迅速的将那副字卷起放到一边。 “啊?”得到吩咐的禄德正一愣,娘娘不是刚刚还在抱怨的吗?现在又要茶?而且还是一壶?她难道就不怕再把那一整壶茶都给不小心倒到她好不容易写好的字上面? “啊什么啊?”她一边收拾着书桌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一边吩咐着:“让你去就赶紧去,不就是要一壶茶嘛,又不是要你把衣服脱了,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项菲仪这话一出,不用她再次开口,禄德正已经青红着一张脸飞速的跑去给她拿茶去了。 又能不是要你把衣服脱了…… 衣服脱了…… 这样的话,娘娘身为皇后,竟然就这样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而且,而且还是如此毫无顾及的…… 真是的,他一个太监都羞涩了…… 看着禄德正这突然之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样子,还外带着卷起一股子尾烟,直看得项菲仪满脸的无语,她刚刚实在没有说什么惊人的话啊,撇了撇嘴,不管了,她还是先试试那个方法吧,要是写出来感觉还不错,那可要比送一幅死板板的字要强多了。 等到禄德正将项菲仪要的茶给她送来了之后,项菲仪便将她刚刚通通认为写得不好的字一副一副的摆开放在桌子上面,就在禄德正不解的时候,项菲仪却是直接拿着茶壶喝了一口茶。 “天啊,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干什么?拿着茶壶喝茶?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了,您……”刚进来的琴容一眼看着项菲仪如此“豪迈”的举动,当下惊得连忙跑过去意欲阻止,然后,她还没有近身,却眼见着项菲仪刚刚到口的一口茶又直接被她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正的,全都喷到了她面前的字上面。 禄德正和琴容都被项菲仪这突然之间的举动看得默默的无语了。 娘娘啊,上次你说我说了惊悚爆笑的话害得你喷了茶,这次,你要怪琴容姑娘突然的出现吓着了你吗? 而正处于兴奋当中的项菲仪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禄德正和琴容的表情,卷起袖子一把抹掉了嘴边的水渍,一脸兴奋的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字,然而,原本还带着兴奋的脸在看到那副被她自已喷了茶水的字之后,一张脸就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靠啊。 这样黑呼呼的,乌七八糟的一团一团,没喷之前她还没有这么想要暴走,现在喷了之后,她都快要喷血了,为什么刚刚那一副喷出来效果不错,现在这一副喷出来,却是如此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娘娘,这次奴才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眼见着项菲仪的脸色不大好看,眼见着原本好好的一副字突然之间成为了一团墨墨,生怕项菲仪怪罪。禄德正连忙把自已跟那副字被喷的事情撇清关系。 皇后娘娘要是把过错加在他身上,真让他写一副像这样的字来赔给她,那他这辈子估计都只能蹲在角落里练字了,所以还是赶紧撇清的好。 原本阴沉着一张脸的项菲仪听着禄德正这唯恐她怪罪的把自已撇得一干二净的话,默默的抽搐着嘴角,端着一碗泪牛满面在心里慢慢的嚼啊嚼啊嚼。 “娘娘……”看着突然之间沉默不语的项菲仪,琴容以为她自已毁了自已的一副字太过伤心了,正准备试探性的开口安慰,却猛得只听得啪的一声。 “啪……” 双手拿着那副字死死的将它按在书桌上,项菲仪目露凶狠,面色阴沉,看得禄德正和琴容两颗小心肝齐齐一跳,哗的一下,异常默契的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 “走,陪本宫去找皇上去。” “啊?” 项菲仪气势如虹的一句话扔出来,把禄德正和琴容两个都惊得不轻。 去找皇上? 他们的皇后娘娘在冷宫之中安安稳稳,从未曾提过皇上这两个字半分,如今却要去找皇上? 禄德正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莫不是皇后娘娘知道了皇上封霞儿为了美人,还诏她侍寝,却没有诏她,所以在心里吃醋了,想要去找皇上讨一个公道,或者是找皇上理论一翻,又或者是去讨好皇上? n个想法在禄德正的脑海里荡了一圈之后,又全都被禄德正否决了,因为他每每的一个想法,拿着他们的皇后娘娘假想一下,他就觉得那画面实在是太过惊悚。 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退路 御书房门口。 在迫于项菲仪的“淫威”之下,被抓着过来,美名其曰给她壮胆的禄德正和琴容,站在御书房门口,禄德正正准备去跟门口站着的公公说一声,让他通传一下,原本气势汹汹的喊着要来见皇上的项菲仪却是默默的迈着脚步想要往后退。 “娘娘,禄德正已经过去让那太监通传了,您这是在干什么?”脚步还刚刚小心翼翼的移动了一步,就被琴容抓了个现行。 “本宫……”项菲仪左右看看,上下看看,她原本想说赫连炫今天新收了一个美人,有美人陪伴心情应该是很好的,她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来见一下赫连炫,跟他说一下她要去洛阳贺寿的事情,被允许的可能性也会大些,可是等真的站到了御书房门口了吧,她就有一种打退堂鼓的想法,因为心里老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让她不要进去,不要进去,那声音都快撕心裂肺的冲着她喊叫了,所以,她就犹豫了。 因为她总觉得,她跟赫连炫两个人往一块儿一站,那决对就是犯冲的,不是她冲着了他,就是他冲着了她,就跟那个该死的鬼面具每次出现一样,每次都害得她倒霉,而赫连炫则是她每次倒霉的执行者。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您赶快进去吧。”奉了赫连炫的命令出来的李长喜一脸笑容可掬的看着项菲仪。 然而,他不笑还好,他一笑,立马就让项菲仪有一种她这个小红帽被大灰狼盯住了的感觉。 “娘娘,您还在发什么愣呢,李公公都已经说了,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您还不赶快进去?”一边的琴容看着项菲仪这发愣的样子,心急着怕里头的赫连炫等得急了,也不管项菲仪还在那里纠结挣扎些什么,一下子就把项菲仪给推了进去。 突然之间一把被人推进去,项菲仪折身就想离开,然而生怕她路出来的琴容却是早早的便把御书房的宫门给她关得紧紧的了,让她完全没有退路。 看着眼前这陌生而透着一股子浓重的庄严之气的御书房,一眼望去也没有见到赫连炫的身影,回过身,就在项菲仪思量着该想个什么法子悄悄的离开的时候,原本静谥的御书房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皇后不是要见朕吗?怎的才来便这么急着离开。” 赫连炫的声音低沉而冷冰,平日里听肯定是好听的,可是这样突然之间的响起,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那感觉就好像平地响起一声惊雷一样,可把项菲仪从刚刚进来开始就莫名的忐忑的小心脏给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臣妾见过皇上。”心里头懊恼赫连炫这个家伙竟然走路这么悄无声息的,也不怕吓着了人,但是表面上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朝着赫连炫行礼。 “皇后还没有回答朕的话呢。”挑眉,赫连炫负手而立站在项菲仪面前,一副打量的样子看着向他行礼的项菲仪,幽沉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似是随意,却又是重复着,给项菲仪一种莫名的压抑的感觉。 “臣妾……”她话音一顿,头顶上的那道如炬的目光让项菲仪不敢像往常一样自如的耍玩着心计,心里头虽然有些猜不准这赫连炫盯着她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但是想想自已来的目地,项菲仪直起身子,瞬间扬起一脸的笑容:“臣妾是特意来希望皇上恩准臣妾能够去洛阳贺秦老夫人七十大寿的。” 无论是脸上的笑容,还是行礼动作之间的举动,那一举一动之间虽然说不上做得有多到位,但是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虽然琴容她们并没有提醒,但是项菲仪还是十分自觉的没有在赫连炫面前直言说是要去参加她外祖母的寿宴,而是说‘秦老夫人’。 就像是帝王不可能自降身份冒雪冒寒冷去给一个臣子的妻子贺寿似的,她虽然不受宠,但是却挂着这凤啸国一国之母的头衔,也挂着他一国之君赫连炫妻子的身份,生是皇室的人,死是皇室的鬼,嫁入了皇室便只能奉皇室的人为天,奉皇室的人为地,又怎么能在赫连炫的面前,口口声声的唤着他的臣子的妻子为外祖母? “去洛阳贺秦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赫连炫的语气里流露着微微的诧异,项菲仪的母亲是秦远的女儿这件事他是十分清楚的,如若没有这一层关系,他恐怕也不会受项国明的威胁让项菲仪进宫,坐上这皇后的位置。 但是,相对的,他也很清楚,项菲仪虽然是大将军秦远的外孙女,可因为项菲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秦家那一头冷淡了很多之后,近几年来,项菲仪和秦家都没有来往,甚至是在他和她大婚之时,秦远和其秦老夫人也没有过来,可想而知两方之间的关系是有多么的紧张,可是现在,项菲仪竟然主动向他提出要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 一双眼凌利的扫向依旧是微低着头站在那里的项菲仪,不急,不躁,不浮,不卑……就只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应,到底是恩准还是不恩准,又仿佛是在无声的向他透露着一个消息,无论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对她来说,都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答应,去,不答应,不去,似乎是很无所谓的。 这倒让赫连炫有些疑惑了,按理说,如果项菲仪此行借着给秦老夫人的贺寿另有什么目地的话,她应该是会很紧张他的回答的啊,毕竟,若是他不点头恩准,她项菲仪,就算再怎么怀着一肚子的计谋,再怎么想要出宫,也都只能是妄然的。 可是现在…… “朕倒是忘了,秦老夫人是皇后你的外祖母。”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项菲仪和秦家的关系一样,没等项菲仪再开口,赫连炫便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看向项菲仪:“皇后为何不提前跟朕说?这离秦老夫人寿宴可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样冰天雪地的,要赶去洛阳……” 他并不急着答应,也不急着拒绝,只是一脸甚是为难的看着项菲仪,好像是在纠结些什么,看得项菲仪心里对他一顿好鄙视。 装,真能装! 她和秦家的关系她就不信这个狗皇帝最先开始会忘记了,现在这样装模作样的想起来,又装模作样的为难,还不就是在怀疑她这样先前突然跟秦家断了来往,现在又突然之间提出来要去给秦老夫人贺寿,这心里头到底是打着些什么主意,思忖着些什么阴谋吗?还非得做出这样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既然皇上知道秦老夫人是臣妾的外祖母,那想必皇上也知道,外祖母们以前虽然疼爱臣妾,但是在臣妾母亲离开臣妾之后,加上臣妾貌丑自卑,臣妾便很少与外祖母,祖父他们往来,以至于惹得了外祖母们生气,这些年都未曾相见过一面。” “既是如此,皇后为何突然之间跟朕提出要去给秦老夫人贺寿?”看似随意,赫连炫却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听着赫连炫的话,项菲仪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语气婉婉的开口:“正因是这些年都未曾能见到外祖母一面,如今得知外祖母已年至七十,臣妾却未能在其膝下承欢过一时半日。” “想起那年幼便离开臣妾的母亲,臣妾最后见面时都未能记事,如今却是想念得紧,外祖母十月怀胎生下母亲,那肯定是更加的想念无比的,臣妾身为晚辈却不但不在跟前行礼孝道,反倒近数十年也不愿踏入秦府一步,不去看望外祖母,实在是有违人孙,有失一国之母之仪,之礼数,所以才会在外祖母七十大寿之时,想请皇上恩准,臣妾代表皇室去给秦老夫人贺寿之时,也能让臣妾以外孙女的身份,去看望一下外祖母,略尽一下孝道。” 项菲仪的话,于情于理都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正因为这样一句完完全全无可挑剔的话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却让他心里的疑惑又再次的加深。 如果是放在以前的项菲仪身上,他听到这番话或许不会有半分的疑猜,不,应该换一种说法,如果换作是以前的项菲仪,她绝计不会敢有胆子在他面前说这么长的一句话,而且还说得这么在情在理,让他连拒绝的办法都没有。 思及此,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的眼神突然之间就变得凌利了起来,说起来,自从那次她胆敢伸手打他一巴掌开始,他的这位无盐皇后似乎就有了很大的改变,一前一后大的,就好像是两个人? 项菲仪低着头,感受着赫连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化,察觉到他突然的凌利,心里微惊,难不成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让赫连炫察觉到了些什么?或者说有些什么不妥吗? “皇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朕?”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可是那语气中夹杂的试探让项菲仪心下一惊,心头一紧。 “皇上说笑了,臣妾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皇上啊。” “没有吗?”看着项菲仪脸上的浅笑盈然,赫连炫眉头一挑,突然之前向前迈了一大步,伏身在项菲仪跟前,一双眼睛直视着项菲仪的眼,似笑非笑:“比如说皇后的真实身份?” 赫连炫突然之间的靠近让项菲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赫连炫那虽然含着笑意,却明显的透着冰冷的唇角,对上赫连炫的眼,项菲仪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拿捏不准赫连炫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或者是对她起了疑心,只是在试探她。 按理说,灵魂转换这种离奇的事情她连最最信任的琴容都没有说出去,一直都只有她自已知道,就算是赫连炫觉得她和以前相比变得有些不同了,应该顶多也只是在怀疑而已,而且,就算是他的心里认定了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最多不过是怀疑她这个人被项国明‘换’了一个人,然而她现在的这幅身体又是真真实实的,‘她’的本身,所以,就算赫连炫怀疑了,去查了,她也有绝对的底气面对他,也有足够的底气任他去查。 第一百零六章 天下人皆知 赫连炫自然是知道项菲仪那话当中的那一句‘天下人皆知’是什么意思。 丞相府中无颜女,体大无颜弱痴儿,若说项菲仪以前还在待字闺中的时候整个帝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项丞相大人家的一位身体肥胖貌丑的千金小姐的话,那么当项国明把项菲仪送进宫,项菲仪成为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他赫连炫的皇后之后,几乎就是整个凤啸国的臣民都知道了这个身体肥胖,又黑又丑,又痴傻懦弱无能的无颜皇后了,而且,之所以会闹得整个凤啸国的人都知道,这其中,还有他的一部分功劳在里面,所以,他自然是更加清楚无比。 “朕可不是这个意思。”耳听着项菲仪这样的回答,赫连炫挑了挑眉,心里的疑惑消减了半分,可是却总觉得有些不甘心:“朕可是清楚的记得,皇后以前见到朕的时候,可是害怕的连看都不敢看朕一眼,如今,不仅敢看朕了,还敢只身前来御书房,求朕恩准你去给秦老夫人贺寿,朕的皇后,你可有曾发觉,这样一前一后的改变,实在太像两个不同的人了?” 赫连炫伸手看似随意的挑起项菲仪的下巴,犀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项菲仪黑如珍珠的眼,仿佛要望进她的内底,看穿她对他的隐瞒,邪肆的语气,就好像情侣之间最亲昵不过的呢喃,带着几分邪媚,几分痞意,可是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却是让她脑中的警铃大作,整个脑袋里只剩下一个词:危险! “皇上今儿个可真是好生奇怪,您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臣妾那时怎会连看都不敢看您呢,只是臣妾自卑,无法直视英明神武的您,总觉得臣妾多看您一回儿就是对如天神般的您的亵渎,所以见着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低着脑袋……”她眉眼间隐隐的含着几分娇羞不好意思的笑意,嘴上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把赫连炫捧得,简直是此男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 可是那心里头,自已差点都被自已刚刚说出来的那一翻话恶心死了。 啧啧,还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冷血特工项菲仪竟然还能够伪着良心说出这么一番让她自已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的话。 “……”赫连炫默,听着项菲仪那把他奉若天神般的话,明明里应该是不屑的,特别是在看到她那娇羞不已的表情的时候,可是,当他的眼望入项菲仪的眼里的时候,虽然表面上带着娇羞和对他的迷恋,可是那最里面却是一遍清明无比,甚至是,他还能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到几分戏弄的味道。 抽了抽嘴角,赫连炫看着项菲仪一脸的无语,虽然有些懊恼于项菲仪一张嘴明明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却是如此的伪心,但是心里头却更加好奇于项菲仪的改变。 若说是他最初之时怀疑的,以前的那个项菲仪是项国明暗地里掉包了的话,他派人去查又查不到任何项国明暗地里耍手段的迹象,但若说没有调包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项菲仪,前后判若两人的改变又实在是太过奇怪。 望着项菲仪还在那里表现着无比娇羞,欢喜又激动着他对她突然之间的触碰的样子,邪肆的眼含着几分笑意,却未达眼底,唇边微笑的弧度也是冰冷的诡异的加深,这么爱装么?那他就陪着她一起玩玩好了,到时候他倒要看看,他的这位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般,在他面前如此淡定自如的玩着心机。 “让朕恩准你去洛阳,朕有什么好处?” “啊?”赫连炫突来的一句话让项菲仪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赫连炫,看着他那唇角邪肆无比的笑,心头一怔。 “皇后没听明白?”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的磨擦着,一双眼睛带着蛊惑的望着她的眼,俊美无比的脸缓缓的朝她靠近,就在项菲仪以为他要吻他她的时候,他却贴近了她的耳边,语气呢喃的近似亲密无间的爱人,近似情侣间最淤泥的暧昧:“如果朕恩准你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你准备给朕什么好处?” “……”面对赫连炫这样没头没脑,不按常理出牌的话,项菲仪疑惑不解的同时更是无语了。 “只要皇上恩准臣妾去给秦老夫人贺寿,只要是臣妾有的,只要是皇上想要的,臣妾都愿意给皇上。”下巴上那亲昵到类似于情侣之间的举动让项菲仪的心里浮现一丝厌恶,假意欣喜于听到赫连炫愿意松口的话而不动声色的躲开了赫连炫的手,娇羞的低下头,表面上欣喜激动的期待感激着赫连炫愿意松口让她去洛阳,可能心底里却已经把赫连炫骂了不下一百遍了。 果然是帝王啊,果然是腹黑啊,果然是老谋深算脑袋里整天想着怎么能让自已获得更多的利益的吸血虫啊。 明明里她主动提出去洛阳,都已经说了代表皇室了,单就是冲着她一国之母亲自前去给秦老夫人贺寿这一点,秦家以后对赫连炫,对皇室便会更加的忠心,到时候如果她还能够化解她与秦家之间的那道多年未相见的隔阂,秦家便会更加的对赫连炫感恩戴德,绝对会成为赫连炫强而有力的左膀右臂,为他谋得的利益可不是一星半点,然而他竟然还在这里向她讨要东西? 她都真心想冲他吼上一句:好处,好处你妹啊好处! “那么……”项菲仪眼里的厌恶和躲闪让赫连炫的幽黑的眼眸一沉,看着项菲仪的眼神越发的幽沉冰冷了下来,他双手紧紧的捏着项菲仪的肩膀,迫使她不得不靠近他,两具身体紧紧的挨在一起,赫连炫甚至能闻到项菲仪那身上,属于她的那一种淡淡的体香。 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传入他的鼻间,他竟然不会感觉到厌恶,甚至,甚至还不可思议的觉得比起后宫中的那些其他的妃嫔身上的胭脂香味要好闻得多? 这样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赫连炫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握着项菲仪的肩膀的手也是下意思的一紧,那力道捏得项菲仪眉头一皱,只感觉整个肩膀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然而她还不能喊痛,更加不能动手,真心憋屈得可以。 “皇上……”肩膀上的痛疼似乎不但没的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就算项菲仪再怎么想忍也忍不住了,抬眼看着赫连炫,柔柔的唤了一声,就只希望赫连炫能够别这样突然之间的发神经,让她遭这么多莫名奇妙的罪。 “今晚,你就过来侍寝吧。”然而项菲仪的这一声皇上并没有让赫连炫松开她,反倒是整张脸凑近项菲仪,唇与唇之前的距离相差只有仅仅几毫米,眼看着就要吻上去了,樱红的薄唇轻启,却是说出了一句挟着雷电的话。 “哈?”她刚刚似乎是耳鸣了?有什么东西没有听清楚?或者是出现什么幻听了,所以她才会听到那样一句搞笑的话? 对的,应该是这样……吧? “上次朕命李长喜传皇后侍寝,皇后说身子不适,今日朕看皇后身体挺好的,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今晚,你便过来侍候……”说着,他突然之间松开了项菲仪,转过身,走到一边的书桌边上,拿起放在那里的奏折便看了起来。。 “可是,皇上……”禄德正他们不是说他今天传了新封的美人离萍侍寝吗?现在又传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她没有照境子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变成了绝世佳人?这个狗皇帝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所以hold不住了? “皇后不会是还要朕教你一国之母应有的礼仪吧?”没等项菲仪把话说完,赫连炫便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便把项菲仪所有的话都打回了肚子里。 “就当是朕恩准你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的回报好了。”他坐在那里,一副非常认真的模样专心于他批改着他手上的奏折。 要不是整个御书房里只有他和她自已在,要不是刚刚她自已确实跟赫连炫说过要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的事情,项菲仪都快要以为赫连炫有一个自言自语的毛病了。 “是,臣妾谨遵圣意。” 话都已经被赫连炫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项菲仪也不再自讨没去的再去说些什么,告退下来,走出御书房,不顾琴容和禄德正那在听到李长喜吩咐下来的圣意之后看着她一副崇拜不了的样子,项菲仪整个人都是成神游状态的从御书房走回她的专属冷宫。 既然没有变美,那赫连炫那个通常都只知道以貌取人的种马干嘛突然之间诏她侍寝?不对,不是突然之间,加上上次她整了他一次之后,这已经是两次了,只不过不同的是一个派人来传的圣旨,一个是她主动送上门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完全不排除他是有想戏弄我,或者是嘲笑,讽刺我的可能咯?”咯噔,咯噔,左手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节奏,项菲仪眉头紧皱着,想着赫连炫那个家伙这样招她侍寝的目地。 “皇后娘娘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手里拿了很多泡澡用的香料和花瓣的琴容一过来便听到了项菲仪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以为她是因为赫连炫不但同意让她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还诏她侍寝,让皇后娘娘太欢喜了,所以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便笑得一脸神秘的凑了上去,将手里的香料摆到项菲仪眼前:“皇后娘娘啊,你还是不要在那里多想了,皇上这次可是真真实实的传诏你侍寝哦,你看,奴婢特意去给您拿了好多香料,待会泡澡的时候撒上一点,整个人香喷喷的,肯定会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 琴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项菲仪终于得到了赫连炫的正视了,哪里还能看到项菲仪那一脸的愁容的样子,哪里还能想到项菲仪会完完全全的不想去侍那什捞子的寝。 第一百零七章 会错意 “琴容,我看你啊是会错意了。”眼看着琴容捧着许许多多各香各味的香料在项菲仪面前晃,去给项菲仪端了些点心的碧落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将点心放下,瞧着项菲仪那撑着脑袋一副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说不准,咱们的皇后娘娘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去讨皇上的欢心,而是想着怎么把这突然降到头上的侍寝给糊弄过去,或者直接不去才对。” “啊?”琴容一副呆愣的样子,看着碧落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着项菲仪,只见项菲仪的脸上确实是一点笑容都没有,想起好想从御书房回到这冷宫,一路上似乎都只是她在一边叽叽喳喳,皇后娘娘似乎都没有怎么说过话,琴容便对碧落所说的深信不疑了,当下子便急了起来:“娘娘,你可千万别乱想乱做些傻事啊,皇上诏您侍寝这是多少妃子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盼都盼不来的事啊……” 最最重要的是,要是皇后娘娘再想些什么怪主意去糊弄皇上,躲过这次侍寝,到时候皇后娘娘不能出宫去洛阳倒是小事,若是惹得皇上不快,一个罪责降下来,诛连九族可不是儿戏啊。 “她们盼不来,那本宫就大发慈悲把机会让给她们好了……”耳听着琴容在那里叽叽喳喳的,项菲仪撑着脑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娘娘……”琴容一脸无奈的看着项菲仪。 皇后娘娘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进宫都已经这么久了,以前是皇上对娘娘没有兴趣,所以就算娘娘呆在这宫中也顶多只是一件摆设,不,有时候甚至是连一件摆设都算不上,如今皇上开始重视起皇后娘娘了,娘娘却是想方设法的躲着皇上的恩宠,何况,这以前皇后娘娘不是还挺喜欢皇上,一见到皇上就脸红的吗?怎么现在…… 琴容对于项菲仪如今的举动是越来越百思不得其解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一听琴容这话开头,项菲仪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她接下来的话百分百就是如何如何,一大堆的劝说她的话,每次每次,她耳朵听得都快起茧子了。 “娘娘,我劝你这次还是不要再多想了。”碧落在一边看着项菲仪这一脸无奈的模样,一脸好笑的站在桌边替项菲仪倒了杯茶,又接着开口道:“上次您是用身体不适的借口躲过了李公公过来的传诏,今天可是您自已亲自送上门去的,而且您不是都说了吗?皇上的原话是,就当是恩准您去洛阳的报答,那个时候您不但没有用身体不适或者别的什么借口推脱,还亲口应了下来,到时候您要是不去,皇上只怕是会要以欺君之罪治你了。” 虽然碧落那话句句是在点醒着项菲仪,句句都在理,可是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当然知道这次的侍寝逃不掉了,不过,她这两个最贴身的婢女,最贴身的姐妹,一个傻傻愣愣的除了对她好就是为她好,百件事难得有一次猜中她的心意,而另一个吧,聪明又伶俐,也最懂她的心思,可是这脑袋瓜子聪明了吧,也最是喜欢常常有的没的的打趣她,唉,老天爷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整人呢?而且每次都是这么喜欢整到她头上来。 “我知道了。”无奈的垂下头,既然不能逃那就勇敢的面对好了,不就是侍个寝嘛,大不了到时候闭着眼睛就当作是被猪啃了一口好了,何况,那个狗皇帝虽然心地不怎么样,但是那张脸长得还算是可以的,第一次交代给他,应该不算吃亏吧? “碧落,再去给我拿一盘点心来。”事情一想通,项菲仪也不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的了,竟是难得的,吃完碧落拿过来的一盘点心,还扬声让碧落再去给她拿一盘过来。 “啊?”听着项菲仪的吩咐,碧落有些呆,看着项菲仪面前那空空如也的一盘点心,这皇后娘娘这几天食欲不是不好的吗?她还以为这一盘点心她都吃不了呢,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还要她去拿? “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眉头一挑,项菲仪表情有些恨恨的咬着手里的点心。 多吃点,多点力气,到时候要是那个狗皇帝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就算是压,她也要把他直接压死报复回来。 “呃,好吧,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听着项菲仪这话,虽然有些无语,但是碧落也算是大概的猜到了项菲仪此举的用意,拿走空了的盘子,按照项菲仪的吩咐,去给她拿点心去了。 等到项菲仪再一次的吃光一盘点心之后,刚刚休息消化了一会儿,李长喜便带着一群人过来了,几乎是每一个妃子被送到皇上面前前奏该做的事情,净身,沐浴…… 坐在佑大的浴池里,任由着李长喜带来的那几个一看就知道身强体壮的姑姑们在身上搓着,然后任由着她们将一块又大又长的红布襄在身上,一圈一圈的把她包得跟棕子似的,项菲仪在心里头默默的翻着白眼,她怎么越来越觉得有一种跟把一头肥美的猪洗干了抹净了似的,送到赫连炫那个狗皇帝面前,要杀要剐都任由他动手啊? 然而尽管她心里再怎么吐糟这次的侍寝,李长喜也没有给她半分喘气的机会,像是生怕她逃跑了似的,等那些做事的姑姑才一说好了,李长喜便吩咐着几个随从的太监一把将项菲仪扛着走了。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娘娘这次侍寝可千万别再出什么茬子了。”等到项菲仪一走,琴容便站在宫门口不停的朝着老天爷朝拜,嘴里喃喃的念着,生怕项菲仪这次的侍寝再出个什么茬错,那到时候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你啊,就别操那么多的心了,咱们的娘娘可不是一般人,一般妃子可以比的,就算是惹出了什么祸,她自已也绝对会想到法子解决后患的。”碧落在一边看着琴容这样子连忙出声安慰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平日里见着项菲仪都是一副没得正经的样子,但是见多了几次她对付那引起妃嫔,甚至是对付太后的皇上的手段,在不知不觉中,她越来越信服她了,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项菲仪摆不平的事情,哪怕就算是有一天天塌下了,她项菲仪说一声没事,只怕她也能跟着一起淡定的坐在那里,任由着天塌下来。 龙榻之上,棉絮之中。 项菲仪正愁着呆会要怎么一身子压死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却是听得声声调笑戏闹由远至近,那一声声娇笑轻呤,还有帝王那时不时的含笑逗弄出声,听在项菲仪的耳朵里,瞬时间便让她明白了赫连炫今天招她侍寝的目地。 她就说赫连炫怎么突然之间转换了口味,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招她侍寝了呢,原来侍寝是假,嘲笑才是真! 不过,想要借着侍寝来打击嘲笑她项菲仪,这个目地似乎有点太黄,有点太天真啊,真人肉博她都看过,何况还是只是看一场这古代的活春宫? 项菲仪眉头一挑,看着眼前‘死而复生’已经由霞儿被改名为离萍的霞儿,脸上的表情没有半丝的波动。 而一边的赫连炫亦是在离萍和项菲仪四目相对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注意着项菲仪的表情,对于项菲仪宫里的婢女霞儿被她仗毙一事他命人去查了,确实是真的,所以他才会在见到离萍的时候把她收为美人,还把项菲仪一同传诏过来侍寝,目地就是想要看看项菲仪在那么心狠手辣的处死了一个婢女之后,再见到这张和她那个死去的婢女一模一样的脸时,会是何反应。 他以为她会惊吓得想要逃开,会恐惧不安,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像个没事人,像是对待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一样,完全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离萍见过皇后姐姐……”见到项菲仪竟然一身红布襄身的躺在龙榻之上,离萍,或者说是霞儿,心里是愤恨不甘万分的。 原本今天应该是她得宠之日,只要把皇上侍候好了,如今她是美人,明天指不定就会一跃而上成为离妃,可是现在,这个该死的丑八怪竟然也赶过来插上一脚,真真可恶得很! “美人把朕忘在这里,可不好哦。”然而离萍行礼的腰身还未下去,站在一边原本没有任何动作的赫连炫突然之间笑得一脸的邪媚,伸手一捞,将离萍整个人捞进怀里,那刻意装作的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让被紧紧包襄在红布当中的项菲仪全身一阵冷寒,鸡皮疙瘩唰唰的瞬间就冒了出来。 “皇上……”赫连炫的反应让离萍整个人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声娇嗔,粉拳轻锤着帝王的胸膛,那欲拒还迎的样子,落在别的男人的眼里只怕早就已经让人化身为狼了,然而看在赫连炫眼里,表面上虽然依旧在笑着,可是那双眼里的厌恶和讽刺却是怎么遮也遮不掉。 “皇上,您别闹,皇后姐姐正看着咱们呢……”娇声细语,亲呢无间,虽然是抗拒着,可是那动作,那话,那语气,无一不是在往项菲仪脸上甩巴掌,在给项菲仪找难堪,嘴上说得漂亮,身体更是紧紧的依偎在帝王身上,笑意盈盈的脸转向项菲仪时,无声的一脸的挑衅。 “看着又如何,皇后又不会介意。”他轻笑出声,虽然厌恶,但是却没有伸手推开离萍,反而将离萍拥得更紧了,只是那看向项菲仪时含笑的冷眸,诡异的让项菲仪头皮一阵发麻:“是不是,皇后?” 高高挑起的尾音,一句话虽是问句,可是那语气却是十分霸道的肯定。 第一百零八章 说干就干 项菲仪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也不介意,既然他用不着她侍寝,她还乐得轻松,省得还得费尽脑汁的去想怎么才能够一下子把他压死,正好她还有些困了,他们玩他们的,她襄着这一大块红布,襄着棉被也还是挺暖和的,在这里睡上一觉或许也不错。 脑袋里的想法才刚成形,项菲仪便已经说干就干的闭上了眼睛,培养困意,就打算要去跟周公约会去了。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的举动,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幽沉了下来,慢慢的变得铁青,可是唇边的那一抹笑容却是一直诡异的存在着,被他搂在怀里的离萍就算再怎么沉醉在他的温柔宠爱之中,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袭来,让她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收敛了一些。 张着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努力的压制了一下困意,扭了扭肥胖的身子,就像是条毛毛虫似的不停的蠕动着,想要从离萍身下逃脱出来。 毕竟就算是人家特意请她过来看戏,她身为观众也不能够太抢镜头,连他们演戏的‘舞台’都占了吧?这样可就太不道德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项菲仪却是成功的挣脱了那厚重的棉絮,让紧紧襄着她的红布松开了许多,自以为没人注意的小心翼翼的从红布里钻了出来,然后拿着红布遮着身体悄悄的下了龙榻。 自已淡定的从地上捡起离萍的衣服四周看了一眼躲到勉强还算是可以遮身的屏风后面将离萍的衣服穿上,又将宽大的红布襄在身上,从屏风后面出来,便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龙榻之前旁边的椅子上。 赫连炫一双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项菲仪,原本他以为她会委屈,她会怯懦的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或者是会不甘屈辱的满脸泪水的逃跑,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襄好衣服之后大大咧咧的坐到那里,几乎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毫不羞涩的盯着他们看,一眨不眨! 顺着赫连炫的眼神看过去,一双含着未退的情欲的眼对上项菲仪的眼时,离萍满怀激动兴奋的心一点一点慢慢的冷冰,当看到项菲仪那朝着她大大扬起的笑脸时,更是狰狞了一张脸,恨不得不顾赫连炫在场冲上去直接将她千刀万剐,远远的扔出这皇宫,不再出现在她面前,不再出现在帝王的面前。 “继续啊皇上,为了不辜负皇上精心安排还亲自上场的这一场好戏,臣妾自当睁大眼睛好好的看着。”不理会同样几乎恨不得把她撕烂嚼碎吞下肚的两个人,项菲仪神色淡定自如的伸手替自已倒了一杯茶,轻挽襄着的红巾,那姿态优雅高贵得很,可是那一张胖胖的黑乎乎的脸蛋上面扬起的盈盈笑意,看在赫连炫和离萍眼里,却是生生的几乎要将他们的眼睛刺瞎。 然而项菲仪却还嫌刺激他们刺激得不够似的,轻啜了口茶润了润喉,身子懒懒的换了个坐姿,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龙榻之上目瞪口呆的两人。 轻笑:“臣妾已经准备好了,皇上,您可以开始了,对了,臣妾好心提醒您一句,您刚才那姿势不行,那样动起来虽然让你身上的人爽了,可是时间久了皇上您会得腰间盘突出的,而且也不够美观,您可以试着调整一下位置,比如后背式,不行,那个也丑,不然这样,您就……” 红嫩的小嘴还在喋喋不休,那边的帝皇已经开始被气得吐血,身下的美人儿一张小脸蛋更是一阵儿红一阵儿青一阵儿白,一双眼睛愤愤的瞪着项菲仪,那喘着粗气的样子,比起先前被赫连炫激裂的爱抚有过之而无不及。 “给朕滚出去!” “别这样嘛皇上,臣妾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得已一见你的英姿,您就这样把臣妾赶出去……” “滚出去!” “皇上,您特意叫臣妾过来观摩,现在你们都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呢,还是说,皇上其实您已经完了?”她无视着赫连炫一双眼里足以生生将人烧死的怒火,眨巴着眼睛作一脸的疑惑状,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让赫连炫的脸色彻底变成黑锅底的话。 “滚!”原本的五个字已经变成了现在简洁得不能再简洁的一个字了,可想而知某人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愤怒,是有多么的想要直接掐死某个厚言无耻的女人。 “哎嘛,好蛮,皇上让臣妾走臣妾走便是……” “赶紧给朕滚!”十足十的一声河东狮吼,被赶的某人却是一脸嘻嘻的挥着胖胖的小手,临走还不忘来一句:“对了,皇上,下次要叫臣妾过来看戏的话记得给臣妾备点儿点心,像芙蓉糕啊,瓜子啊什么的,不然那样臣妾会无聊的……” 啪…… 关上的房门正好及时的挡住了震怒的某人扔过来的玉枕。 赫连炫一脸的愤怒之色,而他身下的离萍却是一脸的阴戾的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抓着床单的双手那力道几乎都要愤恨的直接将床单捏成碎片。 “恩……”就在她愤恨无比的时候,下身传来一阵抽动,身上的帝王已经抽身起身,那里传来的空虚感和酥麻让离萍不由得又娇喘着出声:“皇上……” 如丝的媚眼带着不解,柔若无骨的手意欲去攀上帝王的胸膛,然而,她的手才只是微微抬起,却迎上帝王毫不遮掩的饱含着厌恶与讽刺的目光,一时间,让她所有的激,情都冷却了,就那样怔怔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满脸不解。 “来人,朕要沐浴。”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未褪的情浴,那一瞬间变得冷漠无情的样子甚至让离萍有些错以为刚刚和她耳鬓厮磨,对她甚是温柔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仿佛那一切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在赫连炫的声音落下之后,在外头候着的李长喜立马微低着身子小跑了进来,按照赫连炫的吩咐去给他准备好沐浴要用的水。 然而她这一声自认娇媚无比,惑人无比的轻唤,却是让赫连炫冷俊的一张脸更加的冰冷,一双眼睛如同离萍所期待的那样再次落到了她身上,可是那眼里的嘲讽却让离萍在他的注视下,一寸一寸,不由自主的冷硬了身体。 “李长喜,把这个试图勾引朕的女人扔出去!” 一句话,惊呆的不止是离萍,就连侍候在赫连炫身边多年的李长喜也惊呆了,离萍整个人更加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试图勾引? 昨天,不,今天白天他还唇角含笑的将她封为美人,传诏她侍寝,就在刚刚他还拥着她耳鬓厮磨温柔的喊着她美人,给予她无上的宠爱,现在,不再是美人,不再有宠爱,他甚至说她是来勾引他的? “皇上……” “怎么?朕的话你没有听明白,还要朕说第二遍吗?”就在李长喜意欲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赫连炫冷眼扫来,威言的语气中带了不悦。 “不用不用,奴才晓得。”眼见着帝王不悦了,李长喜那里还敢再在帝王的嘴上拨毛,连忙招呼着站在外殿候着的两个小太监过来,准备就要把离萍如同赫连炫所说的那样扔出去。 “皇上,明明是您传我来侍寝的啊皇上……”眼见着那两个小太监走过来,离萍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的恐慌的试图去拉住帝王的衣袖,却又害怕于那两个小太监的越走越近而不由自主的往床榻的更里头躲去。 “皇上,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萍儿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萍儿?” 刚刚…… 离萍的话一出口,让赫连炫一想起刚刚的事情,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加的阴沉冷漠了。 那个该死的丑八怪,竟然胆敢把他给她的教训当成是一场戏在一边看着,还大逆不道,不知羞耻的说出那样的话来,她的胆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 李长喜在一边看着帝王的脸色,虽然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侍寝怎么先前皇后娘娘满脸笑容的跟他打着招呼出去,这里帝王脸色阴沉的说着被他亲自封为美人的女人勾引他,但是眼见着帝王震怒,也不敢再让离萍呆在这里太久,手一挥。 “把这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拖下去。” “不,不,皇上,萍儿没有做错任何事,萍儿是您今天刚封的美人啊皇上……”一听着李长喜这话,离萍也顾不得周边站着的那些个太监,步履蹒跚走下龙榻,试图去靠近赫连炫,却被李长喜一个抚尘打得跪到了一边,无法再接近。 第一百零九章 将死之人 “大胆的狗奴才,我是皇上亲封的美人,你胆敢如此对我!”心里的委屈,恐慌,还有对死亡的惧怕,让离萍在李长喜朝着她甩出那一抚尘的时候压成了无尽的愤怒,竟是不顾赫连炫在场,大声的喝斥了去。 李长喜一见着离萍这明明都已经是快要成为将死之人的人了,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盛气凌人的呵斥他,冷笑一声,那简直是对她连那仅剩的一丁点同情都没有了,朝着一边的两个小太监递去了一个眼神,那两个小太监会意,也不再管离萍的挣扎,直接拖着一丝不挂的她就往殿外走。 “放开,放开,你们这些个死太监,还不快把我放开。”眼看着就要被拖走,离萍恐慌的激烈的挣扎着。 娇好的身材被完全的暴露在空气当中,腿间那隐隐还能看到的属于处女的娇红,那两个拖着她的小太监难得的见到这样一个女人,一阵口干舌燥,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种属于欲,望的东西,抓着离萍的手更加用力了,脚下的步子迈得也是更加的大了。 离萍不甘心的死命的挣扎着,她知道她现在这样被拖出去意味着什么,不是像项菲仪那个丑八怪那样被打入冷宫,也不是被打回她原本的位置依旧做一名低贱的宫女,而是死!拖出去被乱棍打死,或者是一尺白凌,更甚至像她现在这样,被那些个太监们抓到手里,只怕是会被活生生的折磨至死! “皇上,离萍错了,您饶过离萍吧,离萍错了,离萍不要被扔出去,皇上……”她苦苦哀求着,如今心里的恐慌和害怕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当初想要成为皇帝身边的女人,远远超过了想要荣华富贵享其一身的欲望。 远远的望着,希望站在那里不动如山的帝王能够饶她一命,能够放她一马,然而赫连炫却像是根本听都没有听到离萍的话似的,站在那里,漠然的以背影相对。 他衣着完整,半丝不见凌乱,她一丝不挂,整个人狼狈不堪…… 帝王心,何其冷。 离萍整颗心都碎了,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那时的兴奋,那时候激动,那时的希翼…… 在这一刻,都成了泡沫,被风一吹,打得支离破碎,还来不及绽放就已经以最落败的姿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何要救?”银色鬼面下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语气煞是冷漠的:“她的价值只到于此,为何还要浪费力气去救她?” “呃……”站在银色鬼面身边的黑衣男子被反问得一阵语结。 被主子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没有了救的必要。 可是,主子不是说那个女子是放在主子未来夫人身边的一颗棋子吗?如果这颗棋子毁了,那他是不是该去请示一下,再去找一颗棋子来? “何况,身为你主子未来夫人的相公,应当替她排除一切有可能的危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夜的语气中难得的带着几分笑意,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好是落在正披着一身红巾在皇宫里头荡悠的项菲仪身上。 站在他身后的魉一阵汗颜,嘴角止不住的一阵抽抽。 他就奇了怪了,那个女人一没相貌,二没身材,嘴巴又损,脾气又悍,皮肤又黑,而且还是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他家主子怎么就能够看上她的? 难不成还真是看惯了万千美女,各种绝色,一下子瞧见这种美女中的异类,丑女中的战斗机,所以就觉得新鲜了?有趣了才会这样? 好吧,他真的是不想承认,他家一向高高在上的俊美非凡,独世无双的主子看女人的眼光,特别是在寻找未来主子夫人的眼光是这么的——重口味。 他表示他接受无能。 其实如果他要是有那个胆子敢问夜到底看上了项菲仪哪一点的话,在得到夜的回答之后,只怕会风中凌乱,乱中石化之后更加的接受无能。 因为他只会告诉他俩字:有趣。 可惜的是某被虐待太深的某人,实在是没有那个寻问的胆子。 “深更半夜四处游荡,皇后娘娘可是需要在下帮忙?”低沉而透着丝丝魅惑的声音传来,项菲仪还没有看到来人便只看到眼前一抹诡异的白飘过,带起一阵冷冷的风,再定眼看时,眼前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一道,让她前几天还在那里后悔莫及,现在还能让她咬牙切齿的身影。 “本宫并不觉得你现在的出现会是一个好时机。”怒瞪着眼前的银色鬼面,项菲仪双手紧紧的揪着胸前的红布,看上去是像是在怕冷一样把自已襄得紧紧的,可是那冲着夜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全身戾气的样子,把原本只打算躲在暗处悄悄的看看,将‘我就看看,我不说话’政策实行到底的魉也给逼了出来,很是警惕的站在夜的身后。 然而,面对项菲仪的敌视,夜却是完完全全的视而不见,反而心情颇好的负手而立站在项菲仪面前:“在下偶经皇宫看到皇后娘娘,夜黑风高,怕皇后娘娘不识得回宫的路,所以才特意过来的。”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某人襄着这块红布,可是在这里转了大半天,而且都只是在这周围的一块块,明显的是迷了路来着。 “……”夜这话一出口,项菲仪原本还满脸戾气的脸微微流露着窘迫,她刚刚在这里转悠了老半天了,可是这四周黑黑的,而且似乎到了晚上整个皇宫周围哪里都一样的样子,怎么转都转不到刚才来时的路。 但是! 就算她在这里转一整个晚上都转不出去,她也不会在这个鬼面具面前承认她是迷路了的,而且,她转不出去,还有其他人知道路啊,她就不信了,她在这里再等一会儿,会没有小太监或者其他人过来,到时候她随便抓一个让他们把她送回冷宫去不就好了?干嘛要在这个鬼面具面前丢这个脸。 “皇后娘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在下是很乐意为皇后娘娘效劳的。”见着项菲仪不出声,夜自然知道这个女人是打算扮演着死鸭子嘴硬的角色,只好自已再一次的先低头。 毕竟现在这时段了,冰天雪地,夜寒露重的,她身上穿着这么点衣裳,再冻下去估计就要受寒着凉了。 “介意!”恨恨的咬牙,项菲仪朝着夜怒目相对:“本宫身为这一国之母,身为皇后,刚从皇上那里侍寝回来,若是一个太监什么的送本宫回宫也就罢了,像你这样戴着鬼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不一定长得好看,但好歹也是个男人,本宫怕若一些没必要的闲言碎语,毕竟,本宫可是极其爱幕皇上的,可不像因此丢了皇后的位置,更不想因此而掉了脑袋。” 其实项菲仪的心里更想说的是,每次遇到你都准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今天她好不容易逃脱了这个侍寝吧,在这皇宫里头转悠了半天都不见转对路,她就说以她的记忆力怎么可能记错路,原来是瘟神来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倒霉的。 然而项菲仪这话一出口,周围本就寒冷的气温像是瞬间被人加了一个鼓风机在那里吹似的,哗哗哗的寒风不住的往项菲仪身上吹去,原本就只是穿着薄薄的一层在这冰天雪地里荡悠了好久,身子本就冷,现在这么一闹,项菲仪都能够感觉牙齿都已经开始打颤了。 站在夜身后,明确的感受到从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的魉默默的,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直到他退到他自认为勉强还算安全,又不会让离得主子太远的地方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看着项菲仪,那目光,就算是中间隔了个夜,都还能让项菲仪察觉到他眼里的幸灾乐祸。 让你鄙视我,让你说我易容的技术不好,让你打我,让你勾引我家主子,嘿嘿,这下主子动怒了,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死,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死,啊哈哈。 “好冷啊。”寒风阵阵袭来,项菲仪原本就穿得单薄,可以说是勉强能把她全身包围个襄实的也就只有那块大大的红布,穿的离萍的衣服,那小小的一块布,在她身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飘向夜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哀怨,为毛线每次这个人一出现,她就注定要倒霉?不对,应该是,为毛线这么晚他还要出现在这皇宫里头?出现在这后宫里头也就算了。干嘛还非得跟她面前来,让她倒霉? 因为项菲仪的那一句‘本宫可是极其爱幕皇上’的话而正在生气盛怒的夜咋一对上项菲仪那哀怨的目光,整个人一愣,那盛怒所散发出来的寒冷之气不自觉的就消散了许多,望着项菲仪那幽沉冰冷的眼也诡异的泛着迷茫。 而夜这突然之间的收敛寒气,让站在他身后,还在那里兴奋兮兮的等着夜发怒好好的‘处置’项菲仪的魉一张幸灾乐祸的脸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那龟裂的速度眼看着就要把他碎成渣渣掉在地上。 “我说你这个鬼面具和你身后那个没用的属下,没事的话不要半夜三更装黑白无常站在这里拦人去路好不好?这天气冷得要死,你们身强体壮感受不到,我可没有心情陪你们情意浓浓下去,麻烦让个道,让我走人先。” 鬼面具…… 那个没用的属下…… 魉原本还只是在慢慢龟裂的面整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整个人都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他堂堂魑魅宫四大护法之一,风度翩翩,绝世第二,无数女子尽仰望,能力超群,动一动脚整个武林江湖都要跟着颤上一颤的超级无敌大帅哥魉竟然被人无视了其魅力不说,如今还被评为没有用的属下? 有寒风吹过,已经被项菲仪的话打击成粉沫了的魉和着无声的血泪随风飘散…… 第一百一十章 自哀自怜 “喂,我说,你再不跟上去,估计就追不上你家主子了。”魉还在那里自哀自怜呢,肩膀突然之间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的弹跳着往后,正准备出手,耳边却是幽幽的传来这么一声声音,瞪大着一双眼睛,魉这才清醒,看着眼前的项菲仪,周围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除了他和她,他家主子大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主子呢?”张了张嘴,魉有些不淡定的问着项菲仪。 刚刚主子还在这里跟这个女人纠缠着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难不成这个女人其实不是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或者是妖怪幻成的,刚刚就是他把他家主子吃了? 瞪大着一双眼睛,就在项菲仪还没有开口回答的时候,项菲仪在他的心里已经由一个人直接晋升到了一个妖怪,而且还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你不是他的跟班吗?干嘛问我?” “你……”魉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你不是主子的未来夫人吗?干嘛不能问你?’可是话一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是不是把我家主子给吃了?” 刚才那个女人一身红衣妖娆媚惑,那身材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好到让人喷血,虽然遮住了脸,但是那双眼情里流露出来的媚惑,估计是个男人被她勾住都会把持不住吧。 想到这里,项菲仪不由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男人啊,都是下半身动物,瞧瞧那个鬼面具刚才那个样,还只是刚刚见着了人家一个背影呢,就迫不及待的追了上去。 一听着项菲仪这话,虽然觉得有能人能在自家主子不情愿的情况下把他给吃了,有点太超乎想像,而且似乎也是一件不怎么可能的事情,可是耳边丝丝异样的风动的声音却让魉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看了项菲仪一眼,不敢再耽误下去,纵身一跃便已经消失在了项菲仪面前。 看着主子和下属都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一声不吭的突然出现,项菲仪很是鄙夷的轻哼了一声:“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她嘀咕着,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连她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酸涩之意。 看着眼前这黑呼呼的,四周几乎都是一个模样的地方,项菲仪有些头疼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她刚才没有想过让那个臭鬼面具把她送回冷宫,但是继续在这里转悠,继续在这里吹冷风,盲人寻路似的,她也不想啊。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项菲仪闭着眼睛在心里点了一阵瓜,随意的选了一条路便走了。 “主子!”生怕自家主子出事而赶过来的魉看着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红衣女子对峙着,脚一挨地便跑连忙跑了过去。 “魅?”一走近,当他看清楚那一身红衣是谁的时候,原本还一脸警惕的魉瞬间放松了,表情微微的诧异:“怎么会是你?” “你怎么过来了?”然而没等魅回答他的话,一边的夜看着魉的出现,眉头皱了皱,语气冰冷的问着。 “我?”魉一愣,看着自家主子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全身下意识的绷紧,面对着夜,低着头:“因为未来主子夫人说主子要被人给吃了,所以……” 后面的话魉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已经从他家主子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魉也似乎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头低得更低了,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未来主子夫人?就刚刚吗?是不是就是刚刚的那个……”一边原本还维持着各种高贵冷艳傲娇的魅一听着魉这话,瞬间欢脱的蹦哒了起来,天知道自从上一次在魑那里听到了主子给他们找到了未来主子夫人的时候,她有多么多么期待见到未来主子夫人的仙颜,现在有人告诉她刚刚她有机会见到未来的主子夫人,你说她能不激动么? 一朝待寝,在御花园中不仅被皇上亲自赐名,还得皇上亲封美人,并在当日传诏侍寝得尽皇上宠爱,惹得后宫无数妃嫔嫉妒的离萍美人,被人发现一丝不挂的死在后宫之中脏乱的林园里。 有人说,离萍的尸体上布满了欢爱的痕迹,特别是下身,肯定是被人玷污了之后杀死扔在这里的。 又有人说,是她在侍候皇上的时候,做错了事情,被皇上命人扔了出去,而她身上的那些伤那些痕迹,则是她背着皇上与别的男人欢好时留下的。 也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着,说是在离萍侍寝的那一天,皇上同时也传诏了从未曾传诏过的皇后娘娘一同侍寝,如今已截然不同,甚至能够将夜舞媚,以前受尽皇上宠爱的媚妃打入仁善宫,成为一介地位低等的美人的皇后娘娘见着皇上竟然还传诏了别人,一时间怒从心底起,威胁皇上让皇上处置了离萍,皇上不允,她便亲自动手,手段狠辣的命人将离萍赏给了那些已经没有了那话儿的太监们,任由他们去玩弄,将她一点一点,凌辱至死。 …… 然而不管到底是哪一种言论,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哪一个,曾经风光一时,却也只是勉勉强强来得及昙花一现的离萍美人终究是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宫里那些曾经嫉妒离萍一介小小的宫女也能得到皇上的宠爱的其他宫女们在心里头幸灾乐祸,暗自嘲笑的同时,也不免的在心里暗暗警惕着,下次在遇到项菲仪的时候,绕着道儿走,或者是在心里暗暗谨记着,以后在对待那冷宫之中的项大皇后的事情上,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兴华宫中。 一大早便听得了消息的橙儿一脸泪痕的跪在白妃面前。 “娘娘,奴婢求您了,再帮奴婢一次,让霞儿能够入土为安……” 砰! 橙儿的话还未说完,坐在主位上的白妃面色一冷,持着茶杯的手狠狠的落在矮桌上,发出的声响震得橙儿噤了声。 “本宫兴华宫中从来只有凰儿,何来什么霞儿?要记得,霞儿可是皇后娘娘宫中那已死的宫女!”白妃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冷漠至极。 “是,奴婢记得。”听着白妃的话,橙儿低着头,久久,才哽咽着应了声。 看着橙儿那般模样,白妃冰冷的脸上突然之间诡异的带着笑意,随即又是一脸的疑重之色,只闻她轻轻一声叹息,优雅的站起身,走到橙儿面前伸手扶上橙儿的肩:“好了,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吧。” “奴婢只求娘娘能够帮帮奴婢,霞……凰儿从小便随奴婢一齐进宫侍候,如今遭落成今天的下场无法埋怨别人,奴婢只希望她能够早日入土为安,到了阎王爷那里去好好的反省反省自已的过错……”微微侧开了白妃的手,橙儿固执的跪在那里,朝着白妃狠狠的嗑了两个头,语气也是十分的诚恳。 她不是傻子,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听皇上那边侍候的人说过,皇上虽然命令人把霞儿拖下去,但终归的,霞儿被帝王亲封美人的事情也是传遍了整个皇宫的,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就算是死,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死法,也不至于遭受那样的凌辱。 “本宫知晓你心中此刻的痛,此刻的恨,也知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本宫要告诉你,凰儿的死,凰儿身上的伤,并不是本宫所为。”白妃何其聪明,听着橙儿的话便知道她心中的所以为,但是这次,就算是聪明如橙儿,也将事情猜错了,最原本她确确实实是打算动点手脚,可是到后来,却发现根本没必要,根本就不需要动手,不,确切的说,在御花园中那样风光一时几乎引起了后宫所有女人的嫉妒又没有**的凰儿,根本就不需要她动手。 “身处皇宫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这后宫之中最见不得的是有人得势,最常见的便是各宫主子的手段,御花园中皇上亲赐凰儿为离萍之前你也在一边,还记得皇上当时在听到凰儿的名字时说的那一句话吗?” 橙儿显然没有想到白妃会这么直白的说穿她的心思,更加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告诉她霞儿的死她并没有参与,心里疑惑思量的同时,听着白妃的问话,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帝王在赐霞儿名字之前所说的那一句话,她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你不配…… 那样的直接,那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的语气,还有那高高在上,轻讽的样子,沉醉在帝王的注视当中的霞儿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她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 “皇上是谁?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唯我独尊,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娇媚雅清,什么样的佳人没有见过?凰儿长得是清秀,可是,身为帝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夜舞媚曾经不也盛享帝王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骄傲一时,风光一时吗?结果帝王还不是说贬便贬了?何曾有过半分怜惜?在凰儿自取的名字得到皇上那样的评价之后,你以为,皇上的赐名真正的全都是因为宠爱吗?”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帝王的心思又何尝不是令人捉摸不透,让人难以猜测,若是凰儿真如同她在御花园中时那样得皇上宠爱,一眼便亲自赐名,一眼便封为美人,一眼便传诏侍寝,又何曾会让皇上动怒命人将其拖出去?又何曾会让一个清白的女孩儿遭受这个的罪过?橙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有些话,本宫不说,你也应该明白。”白妃一句话点到即止。 在这皇宫里头,在帝王的身侧,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帝王身边没有谁能够享受独宠,没有谁能够在骄傲之后不付出代价,除非,你让帝王倾了心,你让帝王为你动了情,你让帝王甘愿为了你而要美人不要江山,抛却后宫佳丽三千,独宠你一人,不然,在你享尽了帝王的宠爱被帝王无情的抛弃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你之前那些高傲目空一切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那一群怀着嫉妒的女人的报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惩大戒 何况,身为皇上,身为这皇宫之中,这整个凤啸国的霸主,若是她真心喜爱凰儿,就算是一时间凰儿做错了事情惹得他不快了,他身边多的是察言观色进而讨好他的人,又岂非不知道,帝王的心思到底只是小惩大戒,还是真正的付之酷刑,抛却其身? 橙儿低着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而她的心里,却是清明一片。 她自然是知道白妃所说的这些。 总是凰儿太自以为是,总是凰儿仗着自已有几分姿色便每天每天做着荣华富贵,盛享龙宠的美梦,忽略了帝王对她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只是玩弄,更加骄傲虚荣得恨不得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她被皇上亲封了美人,被皇上亲赐了名,并且还荣耀非常的得到了皇上传诏侍寝的再一圣宠。 却忘了这后宫之中的女人表面上对你迎笑欢乐,暗地里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要知道,多一个人,便多了一份竟争,便让她们少了一个得宠的机会,少了一次面见圣颜享受圣宠的机会。 昔日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妃嫔之首夜舞媚,身后有着夜家那样的娘家在背后支持着,却是在被皇后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一指控之后落成了今日被贬为美人的下场,虽然说是被贬为美人,但是明眼的人,稍微有点儿心思的人便知道这明地里是贬,可是暗地里却还是存在着几分维护的,不然依照其他的妃嫔们若是得了那样的指控,若是被传出想要只手遮天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只怕是早就被诛连九族了,那里还存在什么贬不贬的。 一声幽叹,所有一切,终归不过是应证了那句,帝王无情罢了。 “好了,起来吧,本宫知晓你最重亲情,凰儿又是你唯一的妹妹,虽然有违圣意,但念在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侍候本宫的份上,本宫会了了你的心愿,想办法着人把凰儿的尸首送回你老家,让其入土为安的。”眼见着橙儿跪在那里一声不吭多时,白妃幽幽的一声叹息,伸手亲呢的去扶橙儿,这次她的手上带了些力道,不像上次那样的虚扶,话里语气都像是在怜悯,怜惜着凰儿,受橙儿这份真心感动了似的,她强硬的态度软化了,终是松口应下了橙儿的请求。 “奴婢谢娘娘。”橙儿自发的将自称改为了奴婢,不再像以前那样自称为橙儿。 这是一场交易,她稍微动用一下她背后的势力,轻而易举的达成她的请求,而她,至此只奉她为主,将她的忠心全数奉献。 奴婢,奴婢,为奴为婢,为牛为马。 无论她是要她生,或是要她死,只要是她的命令,她便无所顾及,丝毫不迟疑的去执行。 听着橙儿的话,白妃眉眼之间的笑意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涂着艳红丹蔻的手指轻轻抚过额际,泛着丝丝媚惑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唇角的笑意,无声的加深。 离萍被人发现死在林园之中,项菲仪处于冷宫之中,也是很快的便从禄德正他们的嘴巴里得到了消息。 想起她被送进去的时候赫连炫和她那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恨不得甜蜜幸福得让全世界的人都嫉妒,让全世界的人都起鸡皮疙瘩的样子,竟然只不过是转眼之间便落得了那样的下场,虽然她已经再清楚不过这世界的冷暖,不过昔日从来都只是听说帝王无情,如今如此真真实实的见识到了帝王无情的这一幕,还真的不仅让她有些唏嘘。 毕竟也是在她宫里做过事的嘛,她命人仗责了她,她命硬都没死成,如今自个挨上去,一个‘死人’现在真的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死人了。 “奴才听说那身上几乎就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亏得昨儿个还在御花园中那样受皇上的宠爱被封了美人,今儿个一大早却是成了地府之鬼……” “那也是她自已选的路,被娘娘仗毙之后活了下来就该早早的想法子离开这皇宫,心思不正的还试图站在君侧,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已的有几斤几两。”经过项菲仪的训练,加上离萍平日里对项菲仪做的那些事情,一向老好人的琴容也是难得的没有对离萍的死抱着同情的看法。 “噗哧……”咋一听着琴容这样义愤填膺,毫不留情的一翻指责,原本还板着脸在那里沉思的项菲仪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咱们的阿容也学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了。” “娘娘……”被项菲仪这么一说,原本还一脸义愤填膺的琴容一张脸瞬间羞得通红,微低着头:“我那不也是气愤么,娘娘平日里多好的一个人啊,对待宫里做事的宫女太监们从来不摆架子,那个霞儿,从在无颜宫的时候就仗着有海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海棠被娘娘处置了之后还敢勾结上媚美人对娘娘施毒计,要不是娘娘命大,法子多,只怕早就着了他们的道去了,如今她自识了恶果,是罪有因得,哪里是什么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啊。” 一句话说到最后,琴容仿佛就像是想起了以前离萍对待项菲仪,在这冷宫之中帮着夜舞媚设计的种种似的,越说越气愤,直到最后那捏紧的拳头,都快要看得一边的项菲仪错以为要是霞儿,哦,不,是已死的离萍美人还没死,站在这里琴容是不是还会冲上去给她来几拳。 “恩恩,阿容说得没错,这样根本就不是在背后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样的人就是罪有因得。”看着琴容那认真的样子,项菲仪亦是敛了一脸的笑意,板着一张脸很是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是那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掉。 “是啊,连阿容都能够这样直接大声的说她罪有因得了,那她绝对,肯定就是罪有因得!”一边的碧落看着琴容的样子,也是一脸严肃认真的赞同着琴容的话点着头,可是那语气里头隐含的笑意又是那么的明显。 “碧落跟在娘娘身边久了,也学会了娘娘的那一套,现在是越来越坏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忍笑不住的样子,琴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拿着她在打趣,一声娇嗔,琴容一张脸都被项菲仪他们打趣红了。 “什么叫在本宫身边久了也学会了本宫那一套?本宫在你心里是有多坏啊?恩?”看着琴容这样子,项菲仪难得好心情的说话逗弄着。 “娘娘是不坏,但就是有时候没个正经……” “没个正经?什么叫没个正经?什么又是正经啊?”项菲仪说着,突然之间站起身来走到早已经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一张脸通红通红的琴容面前,面带几分痞笑的看着琴容,突然之间伸手一把搂住琴容的腰,又伸出手指单挑起琴容的下巴,轻轻呵气,那举止言行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公子哥的样子:“是不是这样就叫做正经啦?恩?” 那刻意挑高的尾音轻挑的意味十足,瞬间把琴容给逗得一张脸红得跟猴子红屁股有得一拼了。 “娘娘!” “噗……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太逗了,阿容太逗了……” “要是娘娘那个样子叫做正经,阿容每天都不能抹胭脂了。”随着琴容的一声娇嗔,一边的禄德正和碧落两个人都忍笑破了功,碧落还算是勉强能够维持住一惯大宫女的仪态,站在那里也只是浅笑轻盈着,禄德正却是早已笑得捂着肚子只差没有在地上滚上两圈来表达他现在的欢乐心情了。 “你们,你们就全都联合起来欺负我吧,到时候再嘴馋想要吃梅花糕的时候,我也懒得给你们做了,尤其是皇后娘娘您……”脚一跺,身一扭,琴容也被他们一个个笑的笑出了脾气,哼哼一声找准要目标直击要害。 “哎哟,瞧瞧,瞧瞧,咱们家阿容都学会要胁人了。”扮演着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的角色似乎是玩上瘾了,项菲仪语调惟妙惟俏的,就只差没有凑上去再送个香吻给琴容,‘轻薄’一下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啊。”眼见着琴容涨红着脸,连不给他们做梅花糕的威胁都搬出来了,嘻笑了一下,项菲仪也非常懂得见好就收,收回手,一本正经的站直身子:“都别笑了,瞧瞧阿容,多认真,再笑的别到时候怪本宫没有提醒你们啊,小心阿容到时候不再给你们做梅花糕吃了,就自已一个人吃,馋都能把你们馋死。” 那一本正经的语气,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琴容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知晓自已跟项菲仪斗是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赢得,索性也不再插嘴去多说些什么,无奈的任由她去在那里调笑,任由她在那里闹。 “嘿嘿,本宫要是想吃,阿容自然不会不做给本宫吃啦。”说起琴容做的梅花糕,任是最近再怎么没有什么食欲的项菲仪也有些馋得快要流口水了:“阿容,你要不要现在去做一些梅花糕来给我们解解馋,也顺带的把我们的嘴堵住?” 转过身看着琴容,那几乎快要流哈喇子的样子终于是把琴容板了好久才板起来的一张生气的脸给逗得破功了:“娘娘啊,下次您要是再这么没得正经的样子,还学那些不懂事的公子哥们,小心阿容心一狠,就真的不给您做梅花糕了。” “恩恩,不会不会。”眼见着琴容这语气明显的就是松动了,在这个关头项菲仪自然是什么都答应她,什么都听她的:“赶紧去吧,赶紧去给我们做点梅花糕来吧,肚子都有点饿了。” 在项菲仪各种可怜兮兮的攻势下,琴容还是软着心肠忙不慌的去给项菲仪他们做梅花糕去了,而琴容一走,原本还嘻笑的三人像是学了川剧里头的变脸似的,立马换上了一脸正色,禄德正和碧落更是站在项菲仪面前,一脸的严肃。 第一百一十二章 放松点 “好啦,你们也别这么严肃,这么紧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松点。”看着碧落和禄德正,特别是禄德正那瞬间站直的身体,项菲仪不由得笑出了声,很是随意的坐到一边的桌子旁边,抬眼看了一眼禄德正和碧落:“说说,让你们去打探的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是在白妃身边侍候的一个贴身宫女,据说就是以她妹妹的身份介绍给皇上的,而且,奴才还听人说,皇上曾经也疑惑过以为她是霞儿,但白妃说是在她身边一直侍候着的宫女,和她那个叫橙儿的宫女是亲生姐妹。” “亲生姐妹?”项菲仪眉头一挑,那个霞儿也算是从她进这皇宫住入那无颜宫起便在她宫里侍候着的老人了,确确实实,明码标价的是没有个姐姐在宫里的,如今那白妃给她变出了个姐姐,这假身份,确实是又多了几分真实性。 “确实是亲生姐妹。”却是一边的碧落点了点头,迎上项菲仪和禄德正疑惑的眼神,微微颌首,便又接着道:“昨儿个我私下的去探寻了一下,霞儿和白妃身边的宫女确实是亲生的姐妹,俩人自小便进了宫,小时候因为年纪小,被分离也没有去寻,长大之后便念着各自的主子,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算是见面也只是暗地里偷偷的见面。” “竟然真的是亲生姐妹。”咋一听碧落这么一说,项菲仪微微有些诧异:“那白妃又是在何时知道的你可打听到了?是不是在霞儿被本宫命人仗毙找过去之后,还是在那之前?” “之前。”语气微微一顿,她便接着又道:“我打探的时候说的是俩人是在一次暗自见面中被白妃撞见追问之后得知的,但是具体的,在那之后的事情,因着我的身份,不好再继续过多的打探,便也没有再问了。” “恩。”有些漫不经心的点头应声,手指指腹无意识的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照碧落所说的,那白妃是在很久之前得知的霞儿和橙儿是亲生姐妹的事情,那她是不是就是可以由此推断做出假设或者是直接肯定,霞儿一直以来都是在为白妃做事?在夜舞媚那里,她们只不过是联合着做了一场‘碟中碟’的戏谋? 而且,他们所定的那个头号的大傻子,还是她,项菲仪! “娘娘,梅花糕做好了,你们赶紧趁热吃吧。”正在项菲仪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被她支走去做梅花糕的琴容用托盘端着满满的两碟梅花糕走了进来。 梅花的梅香,糯米的糯香就那样飘进项菲仪他们的鼻子里头,飘香四溢,还没到嘴呢,光是闻着这香气,项菲仪几乎都已经想像得到那梅花糕到嘴,入喉之后的那种美味。 “唔……好烫好烫……”琴容一进来,项菲仪便迫不急待的抢先去端了一碟,也不去管那梅花糕上冒着的热气,伸手就捏了一块往嘴里一扔,结果差点没把她舌头给烫掉咯。 “噗哧,皇后娘娘,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这还是刚刚出炉的呢,当心烫伤了嘴。”碧落在那里看着前一秒还一脸冷漠深沉的问他们事情的项菲仪,这一秒看到有吃的就完全变了个样,跟个生怕别人抢了她最喜爱的东西的小孩子似的,不由得有些好笑的笑出了声。 “唔唔……”听着碧落的话,项菲仪也不介意,嘴里头还含着那块滚烫的糕点,一个劲的朝着碧落的禄德正手舞足蹈的,示意他们赶紧吃,趁热吃,加上那一副宁愿烫伤嘴也不愿意把美味吐出来的样子,看得禄德正他们也忍不住对着那香气四溢的梅花糕咽了口口水,终究抵挡不住诱惑的一人拿起了一块。 “唔……” “呃……” 一口咬下去,禄德正和碧落两个人原本享受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没有想像之中的那种酥香四溢传到味蕾,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近乎快要麻木的辣意,那种感觉…… “哗……好辣好辣……”眼看着禄德正他们咬下去了,项菲仪终于也装不下去了,哗的一下吐掉了嘴里的梅花糕,一个劲的喊着辣,一个劲的往嘴巴里头灌水:“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哗……” “哗……”味觉遭受到摧残的禄德正和碧落也是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一个占一个地方连忙吐掉了嘴里的梅花糕,而一边还端着那一碟梅花糕的琴容早就已经在他们吃下去第一块吐出来的时候笑得连嘴都快合不拢了。 “哈哈哈哈……梅花糕好吃吧?我特意在中间加了辣椒馅的,你们竟然整块的扔进了嘴里,哈哈,哎哟,笑死我了……嘎……”捂着肚子,看着项菲仪和碧落,禄德正三个在那里不顾仪态的抢着水喝,难得腹黑一次,耍一次诡计的琴容笑得只差没有飚泪了。 让你们几个刚刚那样一个个的都来打趣我,都来笑我,不是想吃梅花糕嘛,那我就给你们加点料,嘿嘿。 “……”听着琴容的话,项菲仪脸色又是一变,肚子里的那几根肠子都快被她悔青了。 你说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哦,以前心地多么善良的一个娃儿,现在竟然变得这么腹黑,不仅敢骂人了,连她这个主子她都敢设计陷害了。 突然之间,她好想念她以前那个连说句骂人的话都会结巴上半天的琴容啊。 “呼,好辣啊好辣啊……”禄德正不停的拿着手当扇子冲着嘴巴扇着,试图能让辣得难受的嘴巴能够舒服一点,那一边的碧落也是被辣得眼泪横泪,不住的端着茶水往嘴巴里倒,不一会儿满满的一壶茶就已经被他们倒得一滴不剩了。 “阿容,你太坏了,竟然在梅花糕里头放这么多辣,给我们来一个辣椒陷的,你……”项菲仪正指责着琴容的腹黑,突然之间脸色一变,伸手连忙捂着肚子,腰身慢慢的蹲了下去,也不喊辣了,那眉头快要皱到一起的样子看得还在那里笑个不停的琴容脸色瞬间变了。 “娘娘?娘娘,怎么了娘娘?”看着项菲仪那痛苦的样子,琴容一脸慌张的走了过去,那里还有刚刚那样欢乐。 “我……”她张了张嘴,只吐出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便只剩下一张痛苦不堪的脸,一双手死死的摁着肚子,那极其难受的样子把琴容最后的一丝疑虑都打消了。 “娘娘,你别吓我啊娘娘,到底是哪里疼啊?你告诉阿容,到底是哪里疼?” “呼呼,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呼,要,要不要奴才给您去请太医过来?”辣得跟十伏天的狗儿吐舌取凉似的,禄德正在一边将舌头吐在外面试图让自已能够好受一些,一边一脸担心的看着项菲仪,寻问着是不是要去给她请太医过来。 反倒是原本被辣得失了仪态的碧落此时看着项菲仪捂着肚子在那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半天呆在那里皱着眉头一动也没动,也没有开口问项菲仪到底是哪里不舒服,那样子倒像是在考量着项菲仪这痛的真假? “哎哟……”嘴上喊着哎哟,眼睛却是在琴容看不见的角落里冲着站在一边的碧落眨了眨眼睛,碧落立马心领神会,连忙走过去蹲在项菲仪身边,扶着项菲仪。 “娘娘,您是不是肚子辣得受不了突然之间痛了?来来来,赶紧坐下,看看会不会好受一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落在琴容的耳朵里却是瞬间让琴容泪崩了。 “呼呼,也不能这么说啦,我,我刚刚不也是吃了吗?也,也没见肚子……”禄德正看着琴容这样一下子说哭就哭了起来。 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可是刚一开口吧,项菲仪和碧落两人那目光唰唰的就落到了他身上,项菲仪更是挤眉弄眼的,明显的就是在告诉他让他不要说,愣了愣,看着自家主子脸上哪里有半丝的痛苦之色,碧落的眼里也是根本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再一想自家皇后娘娘那病说来就来,来得似乎太奇怪也太快,眼珠子一转,也就明白了是在回敬琴容刚刚往梅花糕里格外加料呢,也就乖乖的闭了嘴不再说些什么了。 “呜呜,娘娘,您坚持一会儿,阿容这就去给您请太医去,给您去请临太医过来……”一边抹着泪,一边眼泪不停的流,整个的一张脸都快哭花了,看得项菲仪咋了咋舌,再一听琴容要去把临夏给请过来,瞬间没了再继续装下去的心思了。 “不用了不用了,好了好了,肚子没事了,我好了好了。”眼看着琴容就要去请临夏,项菲仪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琴容的手,连声说着。 “好了吗?真的好了?”被项菲仪这样一拉着,琴容还有些发愣:“不行,您刚刚痛得那么厉害,还是去请临太医过来看一看才好,免得辣坏了肚子,到时候再痛起来就会更加厉害了。”虽然听到项菲仪说肚子好了不再痛了,但是一想起项菲仪刚才痛得那脸都快扭曲到一起了的痛苦样,琴容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指不定那肚子痛是一阵一阵的呢?现在不痛了,呆会再痛起来更加难受那怎么办?就算不会再痛了,可刚刚看着娘娘痛得那么厉害的样子,去找太医来看看,免得到时候还有一些他们察觉不到的病痛,也能剩下一些后顾之忧。 “不行,奴婢还是不放心。”经过刚刚那么左思右想了一番,琴容还是决定去给项菲仪找太医,而且还是要去找临太医,恩,临太医医术又很好,人又温柔,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还不嫌弃,也不看轻他们家皇后娘娘,去找他再合适不过了。 “哈?”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项菲仪,咋一听琴容这话,差点没直接茬了气了。 一边的碧落看着项菲仪这样子,脑袋里闪过金灿灿的四个大字‘自作自受’,也不装模作样的去扶着项菲仪了,扭过头,在一边暗自笑得哟,看得一边的琴容先是一脸的莫明其妙,再是一脸的疑惑,然后,那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想到什么,睁着一双带着迷茫的眼看着项菲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自在 项菲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想要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转过身吧,可是琴容那目光盯着她,让她确实是做不到像面对其他人一样那么坦然。 “好啦好啦,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啦。”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让她去找太医,项菲仪眼珠一转,哗的一下站起身来,那威言的样子又摆了出来:“皇上不是已经同意让咱们去洛阳给老夫人拜寿了么?这眼看着寿辰就要到了,我们也得准备准备赶去洛阳了,阿容,这么多年不见外祖母,除了给外祖母拜寿的礼物,其他要给大家准备的见面礼什么的,还有我吩咐你的事情都不能马虎啊。” “是,阿容知道了。”一脸认真的点完头,阿容的脸上又浮现了几丝有些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看着琴容那样子,一句问话脱口而出之后,又像是突然之间猜想到了什么般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我们手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项菲仪话一出口,琴容便低下了头。 “娘娘的嫁妆进了国库,每月的月奉,以前皇后娘娘性子随和,宫中的其他娘娘们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压,原本月奉的银子就不多,每次求人办点事的时候,不拿点银子那些个狗奴才们就根本理都不理,加上老爷也没有给多余的银钱让您在宫中打点,所以……”话说到后面,琴容的脑袋就越加低得几乎恨不得埋到地里头去了。 要不是她没本事,要不是她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哪里会在这宫中连那些个奴才们的委屈都要遭受,哪里会连一点小事情想要找人办都得选递上银两再求人,都怪她,都怪她没有本事。 “瞧瞧,这脑袋都快埋到地下去了。”看着琴容这样子项菲仪就知道她这是又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已身上揽了,就算心里头再无奈感慨这具破身体的命运,脸上也是不由得堆着满脸的笑容,看着琴容安慰着:“不就是没有钱嘛,多大点事,有你们家皇后娘娘在呢,是不?” 没有钱寸步难行,俗话亦说‘钱虽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所以,没有钱确实是件很大的事情,但是项菲仪却故意的装得一脸很轻松,装得一副钱在她眼前根本就是小意思的样子。 “可是……”原本以为琴容会满心欢喜的点头,可是这次却是一脸纠结为难的看着项菲仪:“可是娘娘,老夫人的寿礼您亲自准备了,那些老爷夫人们的礼物,奴婢不能替您置办,您……” 琴容的话让项菲仪皱起了眉头。 她确实最开始之前的打算是这次去洛阳参加寿宴,不止要给寿星秦老夫人,她的外祖母大人准备一份礼物,也是有意要给那些许久未曾见面的叔叔伯伯们准备一份礼物的,更加想着变换一些钱财带在身上,在外头瞄瞄房产或者商铺,打开她来这个世界之后赚金的第一扇门,可是现在经过琴容这么一说,她连给人置办礼物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余钱去买房产商铺哪些? 项菲仪也开始纠结了起来,虽然说那些礼物的办法倒是不难想,大不了她亲自动手,不能拿出最贵重的,那就拿出最有她心意的,最代表她心意的,反正秦家家大业大,一个个的什么珍贵稀罕的东西没见过没有过?何况她亲自动作做的东西,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平凡之物,更加不见得会是什么廉价的东西,可是没有钱财在其他地方就行不通,难不成好不容易出一次门,出一次宫,结果还是要落得一个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的下场吗? “娘娘,您也别太着急了,老夫人的寿辰,该要准备的东西皇上会着人去准备好的,毕竟隔去君臣那一层,皇上也算是秦老夫人的外孙女婿不是?皇家最重面子,若是太后娘娘知道您要亲自去洛阳给秦老夫人拜寿,她也不会什么都不管的。”碧落在一边看着项菲仪和琴容那一副纠结的样子,在心里婉叹一国之母竟是过得比一个妃嫔还不如,那些个得皇上宠爱的妃嫔们,那个打点下人不是出手大方得很?哪个又不是金玉满身,银钱从不缺少伴身?然而这一国之母的却是连给置办几分礼物的银钱都为难。 “皇家准备的是皇家准备的,就像是碧落你所说的,皇上和秦家除却君臣那一层,还是秦家的外孙女婿,本宫除却皇家那一层,又何曾不还是秦家的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她自是知道该给秦家准备的东西皇室会有人先前准备好,光就是皇上的赏赐过去那也不是闹着玩的,但是她也有她的想法,有她的目地啊,这次去远去洛阳给秦老夫人拜寿的起因,她可是还没有忘记。 “是。”听得项菲仪这么一说,碧落也只能在心里微微叹息。 “娘,娘娘……”就在项菲仪皱着眉头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站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禄德正突然之间结结巴巴,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在那里纠结着。 “怎么了小德子?” “那个,奴才进宫也有些年头了,要是娘娘身上的银子缺得紧,奴才的那些月奉还有平时一些主子们的打赏还在哪里呢,要不……” 禄德正的话还没说完项菲仪便猜想到了他的意思了,一阵错愕怔愣的同时,心里头泛开一阵浓浓的暖暖的感觉,看着禄德正,有些好笑鼻头又觉得有些发酸:“说什么呢?那些钱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每月也就那么一点银子,别说是拿来用根本不够了,就算是够了本宫也不能用啊。” 想要在宫里生存本就困难,何况禄德正一个太监,现在根本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存的那些钱多半是用来养老的,虽然她要是拿去了并不会贪那些钱,以后肯定也会加倍的还给他的,但是,不管是他在宫里做了多少年,存了多少年的月奉了,对于她想要的数字,只怕是远远不够的,何况,她也绝计是不能要,不会要的。 项菲仪安慰的拍着禄德正的肩膀,伸出手指大拇指朝后的指着自已,用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你们的皇后娘娘虽然不能生金子银子,但是可比那些会生的要强多了,等着吧。”那带着几分俏皮的样子,加上她那语气当中的骄傲还有自信,像是被感染了似的,禄德正和琴容,碧落他们三个相视一眼,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他们就相信她,全然的,毫无保留的相信。 “呵呵。”看着他们三个那样子,项菲仪突然之间有一种打破了以前没钱就丢了半条命的观念,觉得没钱能得到他们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其实也挺不错的,不由得呵呵的轻笑出声。 笑容才刚刚扩散开来,想起那些要准备的礼物,项菲仪突然之间庆幸起来自已以前的爱好广泛,学了不少手工艺活,现在想要做几件精致的东西送人,虽然时间上赶了点可能会比较累人,但是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最后的决定似的,项菲仪看着琴容:“既然没有钱,那咱们就亲自动手,阿容,等会跟我去书房,我例个单子,你去内务府,在今天晚上的时候把我要的东西全部拿过来,要是拿不动就让小德子和碧落跟你一起去拿。” “娘娘您要亲自给秦老夫人做礼物吗?”听着项菲仪的话,碧落一脸惊讶怀疑的看着项菲仪。 虽然说皇后娘娘是千金之体,但是以前在丞相府的时候因着并不得丞相大人的疼爱,或许而因此并没有多么的娇生惯养,但是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啊,手上使不得三分力气,而且又听说丞相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们家的皇后娘娘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精,如今听她这语气竟是要亲自为老夫人的寿礼动手,那次的字画她也有看,但是似乎都太普通了些吧?而且听她这口吻,要用的东西似乎还挺多,可是皇后娘娘会很多手工活吗? “怎么?”看着碧落那一脸怀疑的样子,项菲仪眉头一挑:“不相信本宫啊?” “不是……”其实,这应该是很难相信吧? “放心,本宫做出来的东西绝对的能够拿得出手。”递给了碧落一个安慰的眼神,项菲仪将眼神转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去把要用的东西都写下来,你们赶紧去给本宫把东西拿过来,到时候还要赶去洛阳,得趁着这几天时间赶紧把东西做好,看来只能熬通宵了,哎,反正这身体也够胖,偶尔败个一两次也没什么,唔,做手雕吗?那得做多少份呐……” 话说到最后,项菲仪已经转身往书房走去了,一边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着,一边在那里计划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原本还只是一点怀疑的看着她的三只在听到她要做的礼物竟然是手雕的时候,那全然的一副‘你是在说着玩儿的吧’的样子看着项菲仪,只可惜某人现在只顾着去想要去准备一些什么,没得那么多的时间去管他们。 “手雕?阿容,你侍候皇后娘娘的时间最久,你见过皇后娘娘做的手雕吗?”等到项菲仪一个人转转悠悠的走去了书房,碧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琴容,结果得到的答案是琴容一个劲的猛摇脑袋。 “没有。”像是生怕碧落不相信似的,琴容接口又道:“我从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以前夫人在的时候她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长大了之后除了身体越长越胖,越来越喜欢躲着不见人,女红,琴棋书画什么的我都没有见过她动过手,而且连根树技我都没有见她折过,根别说拿着刀雕东西了。” “那为什么皇后娘娘刚才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什么难道要手雕吗?”一听琴容的话,碧落更不解了:“难不成皇后娘娘所说的手雕跟我们所说的手雕完全不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分寸 “不知道。”禄德正一脸茫然的摇头,转过身抬头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又是一脸的崇拜和坚信:“反正皇后娘娘都已经说了,那我们就只管相信皇后娘娘就好了了,她要什么我们就去给他拿什么,相信皇后娘娘自已有分寸的。” 碧落默,琴容更是沉默的一语不发。 她刚刚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看在眼里长大的皇后娘娘完全是连根针都拿不好会刺到自已的手指的人,拿刀雕刻?她确定不会木头还没有雕下来一点,就已经先在自已的手上开了一道口子了吗? 所以说,连她这个从小在身边侍候着长大的人都对自家主子完全没有信心,禄德正这坚定的语气,这崇拜的小眼神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哪来的这份信心啊喂?!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管他们再怎么对于项菲仪即将要做的事情抱着忐忑不安的状态,在项菲仪把她那份所谓的清单例出来交给琴容之后,三个人看了一眼,除了一人比一人看完之后看项菲仪的眼神越加的诡异之外,都还是按照项菲仪的要求去内务府去要东西去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琴容,小德子,你们刚刚就不该拦我,那些个家伙,他们以为他们是什么人啊?只不过是去拿些东西而已,竟然还敢说出那样的话来,真是的……” 申时,跟随着琴容一起去帮项菲仪去内务府要东西的一行三人全都回来了,不过似乎并没有项菲仪所预计的那样东西多得提不动,一趟去了,也就禄德正的手里拿了两样东西,还是只是两块普普通通的木头。 “小声点啦碧落,咱们去内务府受气的事情可千万别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依照皇后娘娘如今的性子要是知道内务府的那帮狗奴才那般狗眼看人低,到时候估计她非得找上门去让那些家伙一顿好受,前天才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恩准去洛阳给老夫人拜寿,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惹出了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了,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可就糟了。”琴容一听着碧落那气得失了仪态的怒喝声,一副受惊的样子捂着碧落的嘴,四处看了好久在确定没有见到项菲仪站在哪里之后,这才压低着声音劝说着现在完全处于愤怒当中的碧落。 “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皇后娘娘吩咐我们的清单上面的东西我们就拿回了两块木头,而且还是最普通不过的这种,皇后娘娘又不傻,光是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禄德正一脸为难的看着自已手里要了好久才在内务府要到的木头,虽然说他也是不想今天他们去内务府遭受的事情被皇后娘娘知道遭气,但是光是要的东西没有来回来,依照皇后娘娘如今的脑袋,一眼看着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哪里还用得着他们去说明白啊。 “哼,依我看啊,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好。”一声冷哼,虽然一向没有多么温柔,但是却从来不将喜怒显于脸上的碧落今天竟是一脸的怒容,看那怒火涛天的样子,很明显就是怒极了,气得不轻:“内务府的那群走狗狗眼看人低,竟然如此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不就是依附着白妃吗?要是这样的事情传到了太后和皇上的耳朵里,还指不定吃亏遭罪的人是谁。” “你们回来了啊。”正说着,项菲仪从宫门口走出来,一眼看到琴容,碧落她们便连忙走下石阶:“这样子是怎么了?” 刚走近,项菲仪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眼扫过去,碧落脸上竟是难得的带着怒气,而其他两个,小德子和琴容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发生什么事了?碧落怎么气呼呼的?谁欺负你们了?”说着,眼晴无意的扫到禄德正手里提着的两块木头,眉头一皱,不用他们再多说,项菲仪的心里便了然了。 “走,随本宫去内务府。”长袖一甩,项菲仪沉着一张脸便要带着碧落他们再去内务府。 “娘娘……”一看项菲仪果然如同琴容所说的这样,见着他们受委屈便要去找内务府,小德子连忙把手里的两块木头扔下,碧落和琴容也是急急的拦在了项菲仪面前。 “娘娘,不可冲动啊,奴婢们受点委屈没有什么,您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恩准去洛阳,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出事端啊。” “只是受一点委屈?”项菲仪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禄德正他们,最后一双眼睛落在碧落身上:“碧落一向不将喜怒放在脸上的人都气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告诉本宫,只是受了一点点的委屈?呵,本宫可没有以前那么傻,说,内务府的那些狗奴才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原来是白妃手底下的人。”项菲仪怒极反笑,冷冷的气场,黑黑的脸,唇角却是勾着微笑的弧度,那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悚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既然如此,那本宫今天就让内务府的那群狗奴才们看看,这后宫,到底是妃子权势大,还是皇后权势大!”沉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怒气。 内务府的那群家伙竟然如此不把她项菲仪看在眼里,去拿一些家伙竟然还要首先递上‘红包’?没有就翻脸不认人,还嘲笑琴容他们身为皇后身边的人竟然穷得连几根木头都要来拿他们内务府拿? 一个个的,官职不大,这胆子倒是不小,那好,那她就亲自去试试,他们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能不能大过她项菲仪的拳头,能不能大过她项菲仪的胆子! “娘娘……”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琴容急了。 她就说了不能告诉皇后娘娘吧,现在可好了,皇后娘娘生起气来,如今可是谁都帐都不买啊,要是闹起来,闹大了,闹到皇上和太后那边,那可如何是好啊。 “别着急,你们家主子我可不是傻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拿着自已去跟他们硬碰硬。”看出了琴容眼底的着急,项菲仪笑得无声。 她可不会傻到冲动得去跟内务府的那些狗奴才们硬碰硬,仗着有白妃撑腰为所欲为就不把她项菲仪,就不把她堂堂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是么?那太后呢?你们又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放在眼里? 眉眼弯弯,项菲仪此时的笑容异常的邪恶,异常的悚人,看得一边的琴容,碧落,禄德正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这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碧落,太后那里应该挺久没有回去看看了吧?”敛去笑容,项菲仪突然一本正经看向碧落问到。 “诶?是……”碧落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项菲仪的意思,但是却是很快的点了点头。 “现在就回去看看吧,顺便就跟太后娘娘提提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后宫的规矩,乱不得啊。”话音落下,她似是叹惜着些什么,语气带着轻轻的婉叹,可是那双眼睛却是亮得惊人,让人不由得在心里,为那些即将迎来他们家主子的内务府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默哀。 虽然你们真的很可恶很讨人厌,但是惹上了我们家主子,还真是,算你们命苦。 “是,碧落知道。”碧落是多么通透的一个人啊,听着项菲仪这话便已经大概的明白了项菲仪的意思,虽然还不明白项菲仪打的什么主意,想的什么办法,但是她却兴奋了,从在项菲仪身边侍候这么久的经验来看,他们家的主子,又准备玩她那一手借刀杀人,杀人不见血的把戏了。 “小德子,拿起那两块木头,琴容,走,你们俩个,陪着本宫一起去内备府走一趟,去好好的‘谢谢’他们送给本宫的这两块木头。” 领了命,碧落连连的往永和宫跑,禄德正和琴容则是不敢怠慢的提着从内务府好不容易要回来的两根木头跟在项菲仪身后,往内务府返。 内务府。 一两个看上去管事模样的太监一副高高在上神气得不得了的样子坐在石凳上,周围围着三四个太监讨好的在一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又是假意的嘘寒问暖的,把狗腿子那一角色可谓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瞧瞧那个无颜皇后身边的人,那个穷酸样,连打点的银两都没有,估计是兜里的荷包拿不出半分钱了吧,也得亏了她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可真是给丞相府长脸啊。”坐在右边的太监正一脸享受的享受着那些太监讨好的给他按摩。 想起刚刚冷宫里头来的那几位那样子,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一通,心里头那叫一个暗爽啊,那个没用的丑八怪皇后,真是不识趣,早些跟皇上说配不上皇后那位子,将皇后娘娘的位置退位给自家主子,那不就得了,他以后做事,可不就越加的‘方便’多了。 “安公你可别这么说,指不定人家是不屑跟咱们这些个阉人打交道呢?咱可是听说,最近那皇后娘娘可比不得以前了,前几日连皇上的传诏侍寝都敢拒,可那皇上不还是又传诏了一次?诶,对了,还是和那个死在林园里头的那个宫女一起侍寝的。”左边坐着的那位摇摇头,嘴上虽然说着皇后娘娘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可是那语气里头却依旧更多的是讽刺和嘲笑,没得见半分的尊敬:“指不定啊,那宫女的死就是因为皇后娘娘吃醋,逼得皇上处理的哦,咱们如今胆敢这样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可得小心人家找上门来呀,啊?” 最后语气中那刻意的一个啊字,蕴含的嘲笑可谓是浓得不能再浓了。 “哈哈哈哈……”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一阵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那尖细的嗓声传得几乎连外头快要走进内务府的项菲仪他们都能听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油条 “安公,皇后娘娘带人过来了。”紧闭的宫门突然之间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小太监一脸焦急之色的走了进来,一句话出口,宫里的几个大监脸色都是一变,为首的那一左一右坐着的太监,两个人相视着,脸上刚刚大意溢出的笑容一寸一寸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们身边侍候着的那几个太监,在碧落,琴容,禄德正他们来的时候参与过的那几个一听到来人禀报说皇后娘娘带人过来了,一下子就慌了神。 要说欺负奴才,他们那胆子还敢提起来还敢,但是要说跟主子对上么,虽然这皇后娘娘是这皇宫当中公认的不受皇上宠爱的,可人家死活也是挂着皇后娘娘的头衔啊,欲话还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人家的背后还站着一个项家,还站着一个项丞相呢,他们,可别说站着谁,能够支撑着他们挺直了腰杆的树都不见一颗啊。 “带了多少人?”那个被称作安公的右边的太监也算是在这宫里头混久了的老油条了,虽然心里头惊愕这皇后娘娘竟然真的亲自跑来这内务府了,表面上却还是淡定无比的问着来人。 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可是他也不是什么吃素的,身为内务府的大总管,又是白妃手底下做事的人,要对上一个不受宠的无能无颜皇后,虽然心里头有些玄,可是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对上的胆子的。 “也没有带多少人,就是先前来内务府拿东西的那两个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的,而且还少了一个女的。” 那小太监这么一说,安公就疑惑了,要是来找事的的话,应该不止只带光带着身边做事的那几个啊,而且连三个人都少带了一个女的,这皇后娘娘,心里头打的什么鬼主意? “走,去看看去。”手一挥,也没有再多呆下去的心思,领着一干人往外头走去。 为首的两个,加上后头跟着的四五个,还有内务府里头做事的那些个小太监一窝峰的跟上,那架势,比起单就只是带着琴容和禄德正两个过来的项菲仪,光看上去不知道要威武了多少,可是那气势上,项菲仪沉着一张脸,那体积又摆在那里,特别是那周身无所顾忌散发出来的寒意和威言,与之那些个胆小怕事躲在后背都快窝成一团了的那一群小太监们一比,那气势上可就强了太多了。 “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奴才们未能远迎,还望娘娘恕罪……”一个照面迎上项菲仪,那安公便打着千儿向项菲仪行了个礼,那脸上堆出来的假笑,跟在房间里头的那副模样一相对比,那完完全全的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无外乎恕罪不恕罪。”懒懒散散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听在那安公耳朵里,心头一愣的同时,却是在心底笑得狂肆。 谁说如今的皇后娘娘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都还是一样么?胆子小得跟什么似的,还跑过来找事呢,依他看啊,是听了她家的几个奴才的话,刻意给他送红包来了,要知道,得罪了他们内务府,那好果子,可是没有什么吃的啊。 “身旁做事的几个奴才不懂事,心眼儿实,本宫例了清单给他们,让他们按照清单上的把本宫要的东西都弄来,没想到他们却是跑来这内务府拿了……” “娘娘也无需责怪,这些……”安公听着项菲仪这话,以为项菲仪这是亲自过来给他赔罪的来了,那腰板儿瞬间挺得直直的,说话的那语气更是狂妄得把自个都赛过站在他面前的项菲仪了。 “瞧瞧皇后娘娘这话说得……”若说最先起安公听着项菲仪那话说着以为项菲仪是来给他赔罪的来了,那么项菲仪后头说的那些话可就是越说越让安公心里头不安,那话头异是越说越让安公的背后冒汗。 他看过那份清单上面的东西,除了要几块上好的紫檀木之外就是一些雕刻用的刀具,还有一些颜料,纸张,甚至是一些布料绸缎,原本他还以为这只不过是皇后娘娘心血来潮想要弄着去玩,或者是要干点别的什么用不到正经事面上的事情,心里头又存着心想要给禄德正他们难堪,便也就只给了几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头,还狠狠的羞辱了他们一翻,可是现在,这皇后娘娘竟然告诉他那些个东西是要用来给秦老夫人一家准备的礼物? 而且皇上还允了她亲自去洛阳给秦老夫人拜寿? 那往年帝王不去,虽然说有亲自将寿礼,将帝王的恩赐着人送去洛阳,但是像如今这样,一宫妃子,甚至还是这后宫里头公认的,最为不得皇上宠爱,甚至是最惹皇上厌恶的无颜皇后得了准许可亲自去给家里的祖母拜寿,那可无论放在哪宫妃子身上那都是帝王天大的恩赐啊。 难不成眼前这位无颜皇后真的如同宫里的流传所说的那样,来了个‘咸鱼大翻身’?如今在皇上面前的位份已是越来越高了?那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事要是闹到皇上的耳朵里,岂不是连自家主子,白妃娘娘都保不了自已了吗? 只是短短的片刻时间,安公已经把事情所有可能涉及到的各种可能都已经在脑袋里过滤了一遍,越想那些可能,那额头上的冷汗便越冒得慌,更甚是想起那前几天才死的宫女,一阵寒风吹过,却是让他的后背被汗渗湿了一大块。 “估摸着这两块木头也不便宜,既然这宫中要节减开支,那本宫就得首先为表率,小德子。” “奴才在。” “那两块木头在谁的手里接过的,就给本宫还给谁,等会儿本宫去皇上那里走一趟,你拿着本宫的腰牌,去宫外给本宫把本宫要的东西给本宫买回来,若是来不及,就去丞相府好了,上次丞相进宫时已经跟本宫说过,若是在这宫中出了什么事,或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办,便可以直接去丞相府找他,本宫不方便出宫,你便带着本宫的命令出宫去丞相府便好了。” “是,奴才遵命。”禄德正那厢毕恭毕敬的应着声,项菲仪神色淡然,没有半丝说假话闹着玩的意思,那一举一动的看在安公及他身后的那些个太监们眼里,却是让他们一个个的只感觉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皇后娘娘是过来找场子,找面子,让他们好看的来了,却没想到人家一不闹,二不骂,甚至连大声的说句话指责他们一下都没有,反倒还十分‘体贴’的要把刚刚拿过去的两块木头给送回来,而且光是看这样子,人家走这一趟,似乎还是亲自,特意来送还木头的。 可是这一举动,却是比她大声的怒骂,大声的嚷嚷打人更加的要让他们惶恐不安得多。 毕竟这皇后娘娘这话里话外语气都是轻轻飘飘,随随意意的,可是那语里头似有似无的流露出来的意思,可是让他们轻视不得,忽视不得啊。 “几位公公,不好意思了,是我禄德正没有理解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让几位公公们为难了,这两块木头不便宜吧?哪位公公交给我的,还劳烦哪位公公过来拿一下可好?”跟在项菲仪身边久了,禄德正也成了个人精儿,听着项菲仪这么一说,也敛去了来时的那一身的怒气,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容,拿着那两块连傻子都知道便宜得不能再便宜的木头硬是口口声声的说着不便宜,更是笑容可掬寻问着他们刚刚来时给他拿这两块木头的太监,让他再顺便的拿回去一下,他们家不要了,哦不,或者换一个说法说,太贵重了,不能要啊不能要。 然而禄德正这手一伸,原本还愣着站在那里的安公那一边,最先开始参与了欺负禄德正他们的几个公公们,还有几个跟着出来,原本是要来打算看热闹的公公们一看着禄德正这伸出来的手,明明他手里拿的只是两块普普通通的木头,众人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大毒物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异常整齐的往后倒退了一大步,看着禄德正手里的那两块木头,一个个的更是瞪大了眼睛,活像是瞪着两只还在哪里活蹦乱跳的鬼。 “不不不,娘娘,皇后娘娘,这两块木头便宜得很,您老就拿回宫用吧,还有那些,您例的那张清单上要的东西,小德子公公来时奴才正忙得不可开交来着,一时间疏忽了,现在记起来,那些东西宫里头都还有着呢,皇后娘娘要的东西,奴才们哪里敢怠慢,奴才立马便着人把东西给您送去,您看怎么样?”就像是换了一张面皮似的,安公原本还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准备给项菲仪好生的甩甩脸面的安公此刻却是一张老脸假笑得就跟那盛开的菊花似的,那叫一个灿烂无比啊,看得项菲仪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漠蹲一边去吐去了,最后的话更是几近讨好谄媚了,若得一边的琴容直在心里冷哼。 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还说我们什么穷酸吗?不配吗?那两块木头不是还挺贵的吗?不是还说我们家娘娘算不上是什么东西吗?怎么我们家娘娘这才一过来,一没骂你们,二没打你们呢,你们就害怕成这个样子了?哼哼,还不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惯了。 “不贵?”一声冷哼,像是变戏法似的,项菲仪那张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看着安公,那眼刀唰唰的就扫过去了:“禄德正,本宫可记得你跟本宫复命时说内务府的人说这两块木头可是十分贵重的啊,就连本宫堂堂一国皇后平生也不见得能得到一两块,如今为何来还却有人告诉本宫,说这两块木头便宜得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气势十足 “欺君是灭九族,欺了本宫,那罪可也是不轻呐,还不赶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气势十足的一句话,虽然字字句句看上去是跟禄德正说的,可是项菲仪那双眼睛却半丝半毫的都没有离开过安公身上,那浑身上下的气势也是毫无遮挡的直奔安公,可把站在那一边的安公一派给吓得不轻。 明明是寒冬腊月,足以把人冷冻成冻棍的天气,此时安公他们却犹如被人架到了火堆上,一面一面的翻着烤儿,全身上下都被汗水给渗了个通透。 跟在安公身后那些胆小的太监们看着项菲仪这突来的转变,加上最近在宫中关于这位皇后娘娘‘性格大变’的传闻,一个个的吓得小腿儿都在打颤了,原本在琴容他们来时跟着安公一起作威作福过的,此刻更是恨不得老天爷能够发发慈悲,赐他们一个隐身术,让他们统统都消失不见。 “皇后娘娘恕罪啊……”那禄德正似乎被项菲仪这么一吼给‘吓’到了,项菲仪话音一落,他便扑嗵一下直直的跪了下来,手里的那两块木头也是被他扔到了一边,一副害怕模样的低着头匍匐在项菲仪面前,看那架势都恨不得直接给项菲仪嗑上了。 “奴才拿着您例的清单过来内务府的时候,给安公看了您例的清单,安公看也没看便说清单上面的东西都没有,最后奴才和碧落姑姑,琴容跟他们理论,争得吵得都快打起来了,安公才让人拿来这两块木头,他说,‘其他的那些破玩意儿咱内务府没有,不过这两块木头,就赏给你们皇后娘娘了,你可要好好的拿着啊,若非我安公心善,这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可还轮不到给你们皇后娘娘。’”最后一句话,禄德正刻意模仿着公安的声音和他当时那说话的语气,听得项菲仪眼睛顿时危险的眯了起来。 赏给她?价值不菲?轮不到她? 且不说这两块木头根本就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就算是真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她项菲仪想要,还轮得到他一个死太监来冲着她说赏?她项菲仪还会得不到? “本宫要的东西还用得着你们内务府来赏?还用得着你安公来赏?”跨步一步往前,项菲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全身已经抑止不住的在那里打着颤的安公:“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太后,给本宫的东西能用赏字,你安公,又有何本事,又有何资格,敢对本宫堂堂一国之母说‘赏’?!” “皇后娘娘,饶……”被项菲仪这样声声指呵着,安公心头一颤,常年的奴性让他下意识的就要往下跪下,向项菲仪求饶,可是这膝盖骨还只是刚刚弯曲呢,脑袋中突然一闪,联想起项菲仪从进这内务府到现在的这一举一动,这不合摆着就是来找他麻烦来了么?只不过比起那些个直冲冲的冲进来毫不留情面,二话不说便找茬骂人的妃子们用的计量高多了。 不过不管是有多高明,她这都是在摆明了是戏弄他,心思一转,安公一扫刚刚害怕的样子,突然之间直起身子,抬起头看着项菲仪佛尘一甩,面上一脸不屑,满眼讽刺:“咱家刚刚倒是惊着了,皇后娘娘今儿个来送这还这两块木头是假,来这内务府闹事倒是真啊。” 安公这突然之间转换的语气让还跪在地上一脸‘害怕’的禄德正,和站在那里正思忖着该怎么配合他们一下的琴容一愣,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安公刚刚还不是被皇后娘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又恢复了之前面对他们的时候那个样子? “闹事?”一声冷哼,项菲仪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公,语气随意冷淡,却是透着无声的威压:“闹事指的只是小打小闹,顶多也是打上一架而已,而本宫,今天来的目地,可是你的项上人头,这样,你说,本宫还是不是来闹事的?”说着,她的唇边带着美得让人炫目的弧度,然而,就这样的代表着微笑的弧度,却中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背后一阵发寒。 “项上人头?哈,哈哈……”安公被项菲仪那语气惹得心头一怔,心里头也是一阵害怕,然而一想起往日项菲仪那懦弱无能的样子,加上他背后的大靠山,那股子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惧意被他刻意的忽视掉了,看着项菲仪一阵冷笑:“咱家还说这宫里头的传闻什么时候这么没边没际了,原来咱们这皇后娘娘的脾性确实变了许多啊,连对白妃娘娘的敬畏都忘了,皇后娘娘,你可是忘了,咱家,可是白妃娘娘身边的人?别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取咱家的人头,这事情一闹,恐怕你还得担心,白妃娘娘取不取你的项上人头吧?!” “放肆!”安公这话一出,就连跪在地上装害怕的禄德正也忍不住了,哗的一下站起身,怒目瞪着安公:“安公你可知你是在跟谁说话?如此胆大无礼,还想不想要你脖子上那个猪脑袋了?!” “你才放肆!”安公不甘示弱的反呵回去,怒目看着禄德正:“且不说咱家乃是白妃娘娘身边的人,单就是咱家身为这内务府的大总管,就比你这个身处冷宫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随着自家不受宠的主子入土的狗奴才强多了,不好好的讨好咱家,还在这里冲着咱家大声嚷嚷,想来你倒是真的活腻味了!”一声声的沉喝,一句句话里头透露出来的气势,那模样倒还真是有几分狗仗人势的威言,当然,如果能够忽视掉之前他欺善怕恶的奴性的话。 站在项菲仪身边的琴容和禄德正一个个的听着这话都气得快七窍生烟了,然而这次最先带着他们过来的项菲仪这次却是闲闲的站在那里,即不大声反驳,也不怒喝,更加没有怒发冲冠,只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深入了,甚至还挥手制止住了准备替她出头的琴容和禄德正,神态淡然的站在那里,低头,默默抚袖轻试眼角而过。 “口口声声是白妃娘娘的人,奉白妃娘娘为主,莫不是,哀家多日未在这后宫之中走动,都略了耳闻,这后宫,甚至这整个皇宫,已是白妃的天下?连皇上,皇后,哀家,都得好好的讨好你这个大总管,好好的讨好你身后的白妃娘娘?!”就在众人都疑惑项菲仪的举动的时候,内务府宫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甚是威言的声音。 “太后娘娘驾道……”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暗红威言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 “臣妾见过太后……” “奴才(奴婢)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仿佛早就料到了来人会来似的,项菲仪气定神闲的转身,仪态优雅的行礼,而原本还气势凌人的安公咋一听那声音,双腿一软,砰的一下跪了下来,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去了,身子更是在一瞬间抖个不停,那双眼里哪敢还有半分的不恭,哪敢还有半分的不敬。 “奴才小安子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未能迎接,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恕罪?你乃是这内务府的大总管,哀家只不过是这深宫之中的一介老妇人,哀家哪里还敢治你的罪?哀家可是连同着皇后都得要一起看你,看你身后的白妃主子的脸色过活!” 此话一出,原本还只是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哪里颤抖,正急急的想着法子该怎么求饶和安公脑袋里轰隆一声,那恐惧可不比有人在他的脑袋里安装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让他丧命的少,一颗心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劲的向太后嗑头:“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奴才是鬼迷了心窍,是脑袋被门夹了,犯了糊涂,太后娘娘饶命,饶命啊太后娘娘……” “哼,区区一个内务府的大总管竟敢对一国之母如此放肆,如此大言不惭,白妃不过是一介妃子,如今更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骑到一国之母的脖子上去,若不是今日亲耳所闻,哀家倒还真是不知道,这后宫之首的位置,在你们眼里,竟是变得如此不堪,竟是不知道,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之尊,竟是还要遭受你们这般的侮辱!” 太后的神情甚是激动,连头上的珠衩也因为她的气愤而微微颤抖着,一字一句,都是在替项菲仪气愤不已,那模样,看得项菲仪在心里暗暗咋舌不已,抬眼悄悄的看向太后身侧跟过来的碧落。 这碧落可真是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明白她的心思了,她只不过是随意的跟她说了几句,提了几句,她回永和宫里,短短时辰,竟然能够说得太后亲自动身到这内务府来,还要死不死,正好的听到这番话,这下子,她倒是可以好好的坐在一边看看,这白妃手下的奴才,是不是有那个胆子在太后面前,还能够口口声声的喊着,白妃的权势,还能不能够大声的,不屑的,嘲讽着她这个一国之母。 “娘娘,太后娘娘,奴才,奴才只是一时糊涂,这后宫之中当然只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您们最大,白妃不过一介妃子,如何能比得……”说着,他一脸惶恐之色的跪走向项菲仪,朝着项菲仪发狠的嗑了几个响头:“皇后娘娘,奴才适才是一时糊涂,冒犯了皇后娘娘您,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 “安公这话可是折煞本宫了,本宫不过是区区一国之母,既不受皇上宠爱,在这宫中又无得权势,何况,这里站着的,有资格说话,有权势决定你罪责与否的,可不是本宫,乃是太后尊驾,你这求饶,可着实是求错了人。”说着,她又转身看向太后,温柔无害的笑笑,一副奉太后为主,以太后为天,只听太后的话的样子:“何况,这宫中何人不知太后最为公正廉明,最是奖罚分明,是罪是奖,太后心里都有一把尺子横量着,你没错,太后自是不会怪罪于你,你又何必这么惶恐。” 第一百一十七章 骑虎难下 她笑得温柔,字字句句明面里都是把太后捧上了天了,可是实际上,其实那让她骑虎难下的目地,恐怕就只有她自已,以及站在太后身边的碧落听得出来了。 话里话外的都是一把无形的温柔刀,毫不留情面的把安公的皮一寸一寸的划开,一寸一寸的剐下,安公跪在那里,听着项菲仪这嘴里口口声声的说她做不了主,说他求错了人,背后那汗此刻早已经渗透了厚厚的棉段衣裳。 最近宫里头老是有遥传说皇后娘娘的性情变了,有的甚至还说现在的皇后娘娘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就连皇上都开始忌惮了,甚至都已经被逼得开始传诏侍寝了。 毕竟,传诏项皇后两次侍寝,第一次只是响了雷声,雨点没下,最后不了了之,第二次虽然雷声有了,雨点下了,可是莫名奇妙的又死了个宫女,恐怕皇后娘娘那寝最终也没有侍成,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以为这皇上总归都是不喜欢这皇后娘娘,甚至是讨厌的,这皇后娘娘的改变,他也是一笑置之,可是现在看来,这遥传,似乎并不是遥传,而是事实啊。 眼前的这位皇后娘娘,虽然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贬低自已,可是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威言,还有那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嘲讽,加上那一语双关,明面上看着把太后娘娘捧上了天,实际上是想要让她没有退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里,就算是为了面子,为了威信,也不得不将他处置了。 这下子,可真是应了她刚才放的那句话,她不是来闹事,而是来取他的项上人头来了。 越是往下想,安公这心里头就越是害怕,越是不安,感受着项菲仪看着他的眼神,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她稍微动动手,或者是稍微动动嘴皮子,那刀就会听从着她的命令一把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的样子,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就更加的恐惧,畏怕:“皇后娘娘饶命,是奴才该死,奴才有眼无珠,奴才吃了狗屎嘴巴臭,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说得没错,是错是对,哀家都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区区一个奴才如今如此胆大,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口出那样以下犯上的狂言妄语,你有十颗,百颗脑袋放这也是不够砍的,如何还能留你。”未等安公再继续跪在那里求情,一旁的太后已是满脸不耐烦的一声冷呵:“把这个以下犯上,不知好歹,口出狂言的狗奴才给哀家拖出去,仗毙!” “还有这些……”话落,太后转眼看向跪在安公身后,早就已经在太后出现的那一刻吓得屁滚尿流的其他几个跟着安公一起欺负碧落他们的小太监们:“这些个狗仗人势的狗奴才,一个个的跟在背后作威作福,也都给哀家拖出去,一个不留!” “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 “不不不,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饶了奴才这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啊太后娘娘……”一听到太后的命令说要仗毙,安公当下便吓得失了禁,拖着瘫软的身子爬到太后面前,抓着太后的凤摆,一个劲的嗑头求饶:“太后娘娘,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真的不敢了啊太后娘娘……” “混帐奴才,犯了错还敢在这里求饶,还敢抓着太后娘娘的凤摆,太后娘娘何等尊贵,岂是你这等贱奴才能碰的,还不敢快松开……”周福海一眼瞧见安公竟伸手去抓太后的凤摆,当下挥着佛尘就往安公身上打,一边唾骂着,一边打着扒着安公抓着太后凤摆的手:“你们还站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狗奴才给拖走……” 周福海呵斥着,太后也是一往劲的往后躲,皱着眉头,一副嫌恶的样子挥着手,似乎是看到了地上那一滩滩的水渍。 “太后娘娘……”他嘶声喊着,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边的侍卫看着他这样子,闻得了太后的命令早就已经过来伸手欲拿开安公的手,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似乎力气比起平常都要大上许多,在安公的拼死挣扎下,那两个来拖开安公的侍卫竟然一时之间拖不走他。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突然之间,安公松开了死死的抓着太后的凤摆,一下子跪到项菲仪面前,朝着项菲仪狠狠的嗑头,伸手欲抓住项菲仪的脚,却被项菲仪一个看似无意的举动给躲开了,最后又只得一个劲的在那里嗑着头:“求求您了,皇后娘娘,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大发慈悲饶了奴才一命吧,从今以后,奴才甘愿为您做牛做马,求求您了皇后娘娘……” “等等……”从刚开始说了一句话之后便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把自已当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精妙绝伦的‘表演’的项菲仪突然之间出声喊了停。 “听了这狗奴才的话,皇后莫非真的如此天真的相信饶了他一命,他便会替你卖命,为你做牛做马?”项菲仪才只是刚刚开口,什么都还没有说出口,那厢的太后却是语气不阴不阳的出了声,看着项菲仪的目光也是瞬间变得凌厉。 她今天出面完全是因为碧落回去跟她禀报的时候告之了她项菲仪在宫中的处境,加之项国明最近对项菲仪的态度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而她本身也是最最讨厌有人不尊礼法,在宫中私下拉帮结派,一介妃子竟是妄图与一国之母相争,私底下她或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她若不管,只怕会让那白妃越加的目中无人,越加的狂妄,亦是怕此事传出去,传到项国明的耳里,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事。 而如今,她出手救了,帮了项菲仪,替她助了势,但是也不代表着她就因此可以在宫中拉帮结派,借此而助长她自已的势力。 “太后误会臣妾了。”她笑笑,并不因为太后那凌厉的眼神而露出惶恐之色:“且不论生死关头可以抛却主子的奴才,永远不可能有誓死追随的那一天,单就是臣妾一个深宫之人,有几个体已的宫女和太监侍候着便好了,做牛做马,呵呵,臣妾着实不擅长养禽类的东西。”掩嘴轻笑着,她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飘向跪在她面前的安公,眼里的讽刺和不屑是那样的浓,一张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留情面的,明里暗里的将安公贬了个彻底。 “哦?”听着项菲仪的话,太后自觉这样的话从项菲仪的嘴里说出来,哪里有些不妥,可是一时之间却是察觉不出来具体,眉头一挑:“倒是哀家误会皇后的意思了,那皇后刚刚出声喊停的意思……?” “臣妾不过在想,刚才这狗奴才对臣妾口出狂言之时,口口声声的说的是奉白妃妹妹为主,口口声声说的是若臣妾不好好的讨好他们,臣妾这颗脑袋是否还能够安稳的呆在臣妾的脖子上,也得看他的脸色,看他家主子,白妃妹妹的脸色,臣妾先前见过白妃妹妹,温暖如春,优雅高贵的一个人儿,又甚是得皇上的宠爱,怎么可能会在这宫中拉帮结派,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把主子常常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为谁卖命,仗谁的势欺人的奴才。” “所以,臣妾想,让这狗奴才暂且再活些时辰,看看他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也好还白妃妹妹一个清白,省得污了白妃妹妹的名声……”话音未落,不等太后拒绝,她又笑得一脸无害的开口:“毕竟,这皇宫里头,后宫之中,若是出现了拉帮结派这种事情,可是可大可小的,臣妾这个皇后娘娘,以往尽给我凤啸国丢脸,而如今看开了世事,虽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但好歹也是身为一国之母,也不愿当得太失职,虽不能替皇上震守边关,但也想好好的,尽自已所能的,替皇上分些忧愁。” 温温柔柔的语气,声音与往日一样细细的,小小的,但是却没了往日的懦弱与胆怯,加之字字句句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人着实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皇后看开了,愿意替皇上分忧自是好事。”太后皱了下眉头,也只是略微的思忖了一下便开口:“来人呐……” 耳听着项菲仪和太后的对话,原本跪在那里一直求饶的安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噤了声,此时听到太后竟是同意了项菲仪的意见,想起往日那些替白妃做事,不听她话的奴才落到了白妃手里,白妃惩罚人的手段,再想想自已刚刚的所做所为,不由得头皮一阵阵发麻,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下意识的推桑着那些听从了太后的命令要来拖着他去见白妃的侍卫。 “不,不,不,我不要去,咱家不要去……”他挣扎着,摇着头,说出来的话由喃喃自语的小声到最后的嘶叫:“咱家可是内务府的大总管,你们这些个狗奴才竟敢对咱家不敬,当心咱家砍了你们的脑袋……”逃脱了那两个侍卫的钳制,伸手指着那两个侍卫,腿还在哪里打颤呢,嘴巴里头却是不停的放着狠话,那模样竟是显出了几分疯癫之态。 “快,快,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抓住!”眼看着那安公说着便向项菲仪这边扑过来,禄德正一边急急的站在项菲仪面前,和琴容一起将项菲仪护在身后,一边急忙喊着还站在那里的那一群侍卫去抓人。 周福海见着状况也是不敢怠慢的站到了太后面前,碧落略微迟疑了一下,抬头与项菲仪的目光不经意的对上,她朝她笑笑,下一刻她便一脸紧张之色的护到了太后面前。 在几个侍卫的协力下,很快的便将安公给压制了下来,项菲仪看着还在那里做着最后的拼死挣扎的安公,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加深,朝禄德正和琴容一个眼神示意,两个人很快的便分开站到了两边。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比的惊恐 “娘娘……”眼看着项菲仪走出来那模样准备向安公走去,琴容不由得担心的喊了一声,回头,项菲仪安抚似的朝着琴容笑笑,便迈步朝安公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是与安公对视着,看着那双空洞的眼里最深处对她的愤怒,还有那一抹掩饰的清明,她朝他露齿一笑,那模样诡异得让还在不停的挣扎的安公停顿了一下,再抬头看向项菲仪的目光时变得无比的惊恐。 她竟然看出来了他是在装疯? 不,不可能,她是个傻子,就算变得不胆小了,就算一时之间变得聪明了,也不可能,不可能。 眼看着项菲仪那样不急不徐的朝自已走来,安公心里的胆怯越发的浓,竟是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是想要离得她远远的。 她不是皇后,她不是那个又痴又傻的无盐皇后,她是魔鬼,她是专门杀人,折磨人的魔鬼,魔鬼! “不,不不,我不要落到你的手里,咱家不要落到你的手里……”他似乎看到了她张牙舞爪的朝他挥来,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竟然像是不要命了似的发疯的挣扎着,试图挣脱着那几个侍卫对他的钳制。 眼看着项菲仪一步步的越来越靠近,他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最后张嘴狠狠的一口咬向了压着他肩膀的那个侍卫的手,在那个侍卫吃痛松开的时候,挣到了钳制,在众人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飞快的往宫门的方向跑,就在众人以为他是准备逃出去的时候,他去一头撞向了宫墙,狠狠的,没有半分的迟疑。 “啊……”一旁的胆小的宫女太监们看着这场面,一个个的都吓得叫了起来。 太后虽然也是女人,但是久居深宫,血腥的场面也看得不少,现在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死了一个犯了错的奴才而已,虽然惊讶于先前还在那里不停的求饶命的人突然之间竟然跑去撞墙自杀,但是绝对的没有像其他那些胆小的宫女太监一样恐惧,也不过是皱了皱眉头而已。 碧落也是跟在太后身边经厉过不少风霜的人了,见到这场面亦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倒是琴容,看着先前还活生生的人,如今这样血淋淋的瘫在那里,还是她亲眼看着撞死的,心头一震,往后退了好一大步,恐惧让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抓住项菲仪,落了空之后看着一边的太后,这才想起现在的场面,只能死死的握紧双手,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一眼安公的方向。 项菲仪脚下的步子一顿,脸上的笑容也有片刻的僵硬,最后那一眼中,如果她没有看错,他,应该是真的疯了吧?因为她吗?项菲仪的脑海里突然之间浮现一个怪异的想法,她想去问问安公,装疯装到不过是与她对视一会儿最后变成真疯,她真的长得有那么丑?有那么吓人?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也没有跟着他一起疯掉,自然不会去问。 看着软软的趴在墙上,脑袋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人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安公,这应该算得上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直接的杀人吧? 第一个海棠,她不过是略微的施了些小计谋,太后亲自下命令处死的,所以主凶算不上她,第二个霞儿,虽然说她有命人将其仗毙,但是她没死,还跑过去当了几个时辰的媚美人,最后是侍寝不知道什么原因惹怒了那个狗皇帝,那个狗皇帝让人处死的,主凶也算不上她,虽然眼前的这个安公,她也是想他死,但是却是想借太后的手,如今他自杀,看着他最后那眼神,好像是因为她,所以,主凶,应该算是她吧? 恩,虽然说是杀了人,但是,突然之间从操起以前的行当,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这样诡异的想法在脑袋里转着弯儿,唇角的弧度浅浅,离得项菲仪最近的几个侍卫突然之间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寒风吹过,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转头,正好看到项菲仪那诡异的笑容,对上那双眼里的嗜血,头皮不由自主的一阵发麻,几乎都是下意识的,都连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往项菲仪所站的方向看一眼。 “这奴才也真是的,原本还想还白妃妹妹一个清白,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撞死了,唉,虽然说臣妾相信白妃妹妹的为人,但如今这消息都已经传开了,这奴才也死了,只怕白妃妹妹那里又要受委屈了。”转过头,项菲仪已经敛了一脸的表情,一脸可惜,为白妃惋叹之色。 “还不快把人拖下去!”听着项菲仪的话,太后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了项菲仪一眼,见着她亲眼看着安公那样在她面前撞墙而死,眼里却无半丝恐惧,心里愕然于她的转变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对项菲仪生了几分警惕之意:“既然这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狗奴才已经畏罪自刎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敢再提此事,休怪哀家不留情面。”最后那一句话,太后的眼神往项菲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项菲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朝着太后一派温柔的笑笑,福了福身,一副非常听话的好媳妇模样:“太后说得对,犯事的奴才既然已经死了,这件事就不许人再提起了,谁敢再提,别说是太后您,就算是本宫,也饶不了他!” 语落,她转言又道:“皇上已经恩准了臣妾去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虽说皇恩浩荡,圣上赐的礼品不会少,但是许久未见秦老夫人,臣妾也想略尽孝心,亲自动手做点小玩意儿讨秦老夫人的欢心,原意是想让奴才拿着单子去宫外采办的,但不料奴才办事不利,竟是拿着单子跑到了内务府来,闹了这么一场不说,臣妾要的东西也没有采办回来,眼看着动身远去洛阳的时间也快到了,太后,可否让臣妾先行一步,吩咐奴才出宫替臣妾采办事物?” “碧落已经跟哀家说了你要给秦老夫人置办一份寿礼的事情,既然你想要尽尽寿心,哀家也没有阻止的理由,不过,出宫就不必了,皇宫之中什么东西没有,等会让碧落拿着单子在这内务府把要的东西拿上就是了,也省了时间。”一派威言的拒绝了项菲仪提出的出宫的要求:“周福海,你便留在这里,随着碧落把皇后要的东西都拿好了,送到皇后宫中去,免得再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说三道四的。”转身,又向一边的周福海吩咐着,根本不给项菲仪说不的时间。 “是,奴才遵旨。”听着太后的吩咐,周福海连忙福身领旨,站在太后身边的碧落也是连连福身。 “回宫。”凤威一摆,身边立马有宫女走上来,面前的太监,宫女们立马退立两边。 “恭送太后娘娘……”凤摆微微撩起,项菲仪优雅行礼,姿态动作之间流露出来的威言极一股无法言喻的风韵让太后淡淡的抬眸扫了她一眼,却只是见到她微微低下的头顶,回首,眼神与碧落的眼神对上,一个慢慢的低下头,一个随意快速的移开。 “娘娘……” 待到太后离开之后,离得项菲仪最近的禄德正和琴容连忙将项菲仪扶了起来,碧落也是站起身连忙朝项菲仪这边走来。 “都怪本宫宫中的奴才办事不利,现在还得劳烦周公公。”她笑着,看向周福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抱歉,可把周福海给惊得不轻。 “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皇后娘娘办事是周福海的荣幸。”他打着迁儿,连连赔笑,心里头也由原本对待帮碧落去取东西的漫不经心上了几分心。 虽说他是太后身边的人,奉的是太后为主,但是总归主仆有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那就麻烦周公公了。”她笑笑,看向一边的碧落:“既然太后都已经吩咐了,禄德正,你便把本宫先前例的单子给碧落吧,让碧落随着周公公一起去取东西,本宫有些乏了,你们俩个,先随本宫回宫。”说着,她的手轻轻握住一边的琴容的手,看着琴容眼里还未散去的恐惧之色,手下暗暗的用力,面上露出几分乏困之色。 “碧落明白。”微微福身,她恭敬的应声。 “走吧。”微微颌首,一手握着琴容的手,便转身离开。 “奴才(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小德子,赶紧去打盆水来。”一回冷宫,还未坐下,项菲仪一手拉着琴容让她坐到一边,一边吩咐着禄德正。 “唉,是。”看着琴容那空洞的双眼,禄德正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连忙应着声跑出去打水去了。 “阿容,没事了,醒醒,阿容……”看着坐在那里还在瑟瑟发抖的琴容,项菲仪有些焦急的伸手拍着琴容的脸,试图能让她变得清醒些,可是无论她怎么拍,琴容都没有反应,依旧双目无声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浓。 啪…… 伸手拿过一边的茶杯,倒了杯凉了的茶水,如数的全泼到了琴容的脸上,拍打着琴容的脸颊:“阿容,醒醒,已经没事了,不要害怕,醒醒……” “呃……”冰冷的茶水泼到琴容的脸上,那刺骨的凉意让琴容清醒了几分,脸颊上传来的痛意让她清醒,空洞无神的眼也慢慢的焦距,缓缓的回过头,当眼前项菲仪的脸惭惭清晰,琴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死了,就那样死了……” 看着琴容终于开口说话了,有了情绪了,项菲仪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暗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着琴容的肩膀,她出声安慰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娘娘,血,好多的血,他就那样撞上去,就那样撞上去,就死了,就死了……呜呜……” 啪…… 清脆的一声声响,项菲仪伸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打在了琴容脸上。 “娘娘……”端了水进来的禄德正正好看到项菲仪挥手打琴容的那一幕,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端着水,也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退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难逃一死 “你给我清醒点!”她怒呵着,硬生生的将原本的安慰变成了嘶声厉喝:“他本就难逃一死,只不过是畏罪死在了我们面前,何况,他犯了错,以下犯上,欺负了我,侮辱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资格,那些血,若是放在往日,我们犯了那样的错,我们只要稍微说错了一句话,一个字,那些血就不会是他的,而是我们的,明白了吗?!” “所以,你该庆幸的是,你的主子,你的皇后娘娘不再是往昔的皇后娘娘,你该庆幸的是,今天死的不是我们,该庆幸那些血不是我们的,而不是在这里恐慌,害怕,不安,对于亲眼目睹了死了一个人而乱了心智,慌了神,胆小害怕得根本不像是久处于这后宫之中的宫女!” “娘娘……”看着琴容一双眼里饱含着泪水,禄德正知道项菲仪这是为琴容好,可是他却担心项菲仪话说得太重会让琴容误会了,不由自主的出声,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完全没有他插嘴的地方,不由得又噤了声。 “你好好想想吧,你该知道,这后宫之中争斗,你死我活,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这辈子,我想要出宫难,但是,若是你想要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面对不了死亡,那么,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让你远离这后宫。”身侧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不去看琴容那双含泪的眼,她冷着脸,语气亦是冷漠的说着,不带任何的感情。 没错,她在逼她! 以前她不希望她变得和碧落一样处事圆滑,不希望她跟碧落一样对这后宫的事情已经看得透彻,希望她还能是她第一眼睁开时,看到的那个琴容,可是今天,当她看到她因为安公的死而几乎陷入了魔障的时候,她改变了,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身处后宫之中,想要做到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就得学会先发制人,就得学会,能够漠然的看待敌人的生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娘娘……”眼看着项菲仪转身离开,琴容终于哭喊着出声,然而,项菲仪的步子只是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便转身离开。 “娘娘……” “哎呀,阿容,你快起来,快起来。”眼看着琴容哭得伤心的跪在地上,一边的禄德正连忙将手里的水盆放到一边. 半蹲在琴容面前将琴容扶起来:“娘娘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是娘娘身边最贴已的人儿,跟在娘娘身边最久,她最紧张的人就是你了,你可不知道你刚刚那模样有多吓人,虽然说你进宫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和我相比,却算是个新人,这皇宫之中,阴暗的事情多了去了,别说那安公是罪有应得,单就是这皇宫之中,哪个奴才一不小心惹得哪位主子不快了,因此而断送了性命的多的是,单就因为刚刚的事情你就快受不了陷入魔障,若是以后,以后……” 话说到最后,禄德正突然之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其实项菲仪的心思他明白,琴容也都明白,只是,确实,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自已眼前,就那样说死便死,还是以那样极端的方式,别说是琴容一介女子,就是他亲眼看到将人仗毙,今日一见,也不免有些惊悸。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也是受了惊,娘娘吩咐我去打了盆水,你先洗个脸,清醒清醒,我去看看皇后娘娘……”说着,他又有些犹豫的看了琴容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又道:“那些事都不关你的事,别害怕了,省得伤了皇后娘娘的心。” “我没事的,你快去看看娘娘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琴容看着禄德正道。 而另外一边。 先前项菲仪的人去内务府要东西的消息才刚刚说给白妃听完,安公出事撞墙身亡的消息便接踵而至。 兴华宫中,橙儿站立在一边,周围整个兴华宫的宫女太监们站在两厢,头低得一个比一个低,整个宫内都流淌着一股子压抑无比的气氛,白妃沉着一张脸,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没有发一丁点儿的怒火,却是让他们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更别提说话了。 “娘娘……”一个小太监从宫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待他看清楚里头的情势之后,又犹豫着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副似乎有话要说,又不大敢说出来的样子,整个人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还有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是太后找过来了?还是那该死的项菲仪带着人马往本宫这里来了?!”怒瞪着那个急匆匆跑进来的小太监,白妃压抑的怒火终于有要爆发的趋势。 “是,是……”小太监被白妃那突然出声提高的嗓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受惊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抬着头,犹犹豫豫的根本不敢去看白妃:“是皇上,奴才得知消息,皇上,皇上去冷宫,皇后娘娘那里了……”一句话,声音在白妃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你说什么?!”似乎不敢置信于自已所听到的,又似乎是在震怒于赫连炫竟然在上次侍寝出了那档子事之后,竟然亲自去了冷宫那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皇上这是在开始重视项菲仪那个丑八怪了吗? 还是项国明那个老贼又在暗地里施加了什么压力,让皇上不得不对着项菲仪那个丑八怪做戏? “皇上怎么会去那个丑八怪哪里?皇上为什么会去那个丑八怪哪里!?”她震怪着,一张清雅漂亮的脸蛋此刻因为愤怒几近扭曲,变得狰狞而可怕。 面对她的一声声近乎嘶吼的质问,站立两厢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谁也不敢出声,更加不敢去接白妃的话,更加不敢回。 白妃嘴巴里,口口声声喊着骂着的丑八怪,他们自然心知肚明是指的谁。 整个皇宫之中,能够让白妃身为妃子都如此愤怒,而且长得又丑的女人,除了一国之母,除了这后宫之主,这凤啸国的国母,项菲仪,别无他人。 放在以往,他们为了讨好白妃,讨好自已的主子,为了让自已往后的日子过得好些,这个时候出声大骂或者讽刺项菲仪,他们绝对是不会嘴下留情的,然而现在。 在继很多很多个关于皇后娘娘今朝转变,很多很多关于与皇后娘娘作对,而害了自已一身之后…… 在继今日内务府取笑皇后娘娘,皇后带人去了内务府,最后太后亲自出面,处理了一干人等之后,所有人心里隐隐的都有了一种感觉,不,应该说是一种认知。 昔日的无盐皇后,昔日人尽可欺的皇后娘娘,被他们称作丑八怪的皇后娘娘,如今虽然样貌不变,但是却不是他们任何人能够惹得起得了。 如今的皇后娘娘,他们得恭着,敬着,更加的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谁还敢在背地里说她半分坏话?有了今朝一事传遍这宫中,哪个太监,哪个宫女还敢在她面前放肆?还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这个皇宫里头,各宫的主子们勾心斗角玩转心计,这些个做太监的,做奴才的,也都不是傻瓜一个,主子们懂得明哲保身,他们更加懂得怎么苟且偷生! “你们都下去吧。”看着白妃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橙儿连忙吩咐着站立在两边的宫女太监们,让他们都下去。 而早就不愿意再呆下去了的那些宫女太监听着橙儿这话,一个个的低着头二话不说便连忙离开了。 让他们退下最好,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引火烧身。 哗…… 啪砰…… 两厢侍候的人才退下,盛怒中的白妃像是泄愤似的掀翻了面前的木桌,上面摆放着的精致的茶壶茶杯都散落了一地,摔到地上,一个个的都被摔成了碎片。 “皇上为什么要去那个丑八怪哪里?啊?难不成本宫还没有那个丑八怪长得漂亮吗?” “上次本宫和那个丑八怪一同侍寝,本宫还以为能够好好的羞辱她一翻,结果倒是本宫自已原封不动的被送了回来,那个丑八怪,那个丑八怪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愤怒,长久以来压抑的不甘,还有对项菲仪身份的不满,对她明明没有一处地方是比得过她,却能够在娘家的拥护下坐上皇后这个位子的嫉妒,就好像潮水般,在这一刻都向白妃涌了过来。 “娘娘,您别生气了,今天已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您再这么生气,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了,可就糟了。”眼看着白妃骂也骂得差不多了,摔也摔得差不多了,橙儿连忙将一边被白妃踹倒的凳子扶了起来,卷起袖子擦了擦放在白妃身后,语气柔柔的说着。 既不是安慰,也不是煸风点火,却是比安慰来得跟奏效的提醒。 “有心人。”一声冷哼,蕴含着怒火的眼里虽然满是不屑,但是却也没有再继续的摔打骂闹下去,气呼呼的任由橙儿扶着坐下:“那丑八怪的胆子如今可真是越发的大了,也不知道是勾搭上了那路妖精,竟然把太后迷得为了她,先后处死了她身边侍候的宫女不说,如今又出面处死了小安子,现在甚至是连皇上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传诏那丑八怪,今天更是亲自驾临那破烂不堪的冷宫去了!” 似乎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得很,白妃的胸口起伏不定的喘着粗气儿,一双眼睛如毒蛇般渗着毒液盯着某个不知明的方向,摔在一边的手捏得死死的,那样子可真是被今天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给气得不轻。 “纵然皇上再怎么过去冷宫,娘娘也是无需担心的不是么?皇上最近心情不佳,连娘娘您都无法取悦于皇上,就她那身形,想想皇上只怕都会‘兴趣全失’娘娘不是更加不需要担心了?” “本宫这么想,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冷眼扫了一眼宫门处,白妃的脸越加的沉了下去:“那些个只知道见风使舵的狗奴才,那个丑八怪懦弱好欺负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嚣张大胆得很。” 第一百二十章 没有眼见 “如今只是听着传言说那丑八怪变了,只不过是皇上多见了那丑八怪几次面,就传得那个丑八怪得宠上了天,如何厉害厉害上了天,一个个的就像是被烧了胡须的猫了,连老鼠的面都还没有见着就害怕得发抖!” “不过是一群没有眼见的人罢了,娘娘又何须去在意他们?”橙儿不以为意,神色淡然的穿过屏风,走到另一个殿**温着的茶水端了过来,替白妃倒了一杯。 “今日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虽然说是出面了,但是也不过是处罚了安公和那几个不懂事的小太监,虽然安公奴婢听说安公那时候口口声声的说着您是他的主子,他是奉的您的命令,但是事发后,太后不也是没有过来找您吗?皇后不也是没有再吭声?” “那个老太婆……”一想起太后竟然出面去帮项菲仪,白妃就忍不住想要发火,死死的捏着橙儿递给她的茶杯,刻制了好久才忍了下来,冷哼一声,那清冷的眼里满是不屑:“除非是她真的不想当她的太后了,想将这大好的江山拱手送给项国明那个老贼。”白妃的语气中带着轻蔑的得意。 皇上和项国明抗横,在现在这个关头,谁都不想对方多一个帮手,更加不希望自已的帮少突然之间少了一个让对方有机可趁。 所以说,虽然小安子在项菲仪面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更甚是口口声声说奉她白妃为主,太后就算心里心知肚明知道这事她逃不脱关系,也只能革令他们不能将此事说出去。 可不是偏袒她,宠爱她,而是夜舞媚那里已经惹了一个不满,若她这里再因着项菲仪受到处罚,助长了项菲仪的风气,一来会让其他不知情的人误以为项国明的势力又庞大了,皇家胆怯,二来更怕惹得她父亲不快,到时候不再支持,或者来一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只怕就会是项国明那老贼的天下了。 “算了,本宫也不气了,项菲仪那个女人,整个华源大陆公认的丑八怪,要是有一天她的皮肤能够变白,身体能够再瘦下一个她,跟本宫争皇上估计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性,现在,就她那副模样,哼,只怕皇上看着心里头都会犯恶心。” 话虽是如此的说着,白妃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窗外,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却,半分未减。 离开了属于她的寝宫,项菲仪一个人并没有走多远,只是走在庭院之中,穿过只剩下光枝的树木,走到那已经积满了厚厚积雪的石凳上,用手将石凳上的雪扒开,尔后就那样直接的坐在那里,任由夹带着雪的寒风吹刮着她的脸颊,任由寒冷刺骨的风将她吹得清醒。 “唉……”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项菲仪手托着下巴撑在石桌上。 一眼扫到自已那双黑呼呼,又胖得跟像是被人打肿了似的的手,想起枫似雪跟她说过的话,她现在甚至都能够想像得到,如果她没有找到解药,或者迟了一步解毒,那样的死法会有多难堪。 她甚至是有些苦中作乐,类似自虐的想着,琴容连那样的场面都看不了,她爆体而亡,全身腐烂的时候,在这之前,她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死的话就悄悄一个人去死好了,省得活着的时候污染人的眼球,死了还要给人来一个‘惊险刺激’的一幕。 “呵呵,还真是不怕死啊。”自顾自的在那里想着想着,自已先笑了出来。 伸手大大的抓了一把石桌上的雪,捏成一个雪球,像是借此而发泄自已心中的不快似的,抓着雪球的手,狠狠的,用力的扔出去,看着雪球在那些已经失去了叶子的光枝树干上炸开。 像是觉得有趣一般,项菲仪又伸手捏了个雪球,按照先前的方式,瞄准了一颗树,用力的扔了出去,然后看着雪球在树枝上炸开,散落到地上。 就那样,心里压抑着的那一口气,一点一点的消散,那一种压在心头的沉闷感觉也一点一点的消失。 “娘娘,哎哟,娘娘,奴才总算找到您了……”就在项菲仪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怕项菲仪出事而追出来找她的禄德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眼瞧见项菲仪捏着雪球,身上的衣裳也似乎湿透了,当下没惊得叫起来:“哎呀,皇后娘娘,您身上这身衣裳都湿了,赶紧随奴才回宫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这么大冷的天,呆在这外头得多冷啊,可当心着凉咯……” “怕什么,本宫身体好得很呢。”相较于禄德正的着急担心,项菲仪却是玩得畅快,说话间,她伸手在地下抠了一大坨雪,两只手合在一起抓了抓,一下子就抓成了一个雪球,啪的一下扔了出去。 “哎哟喂,我的个皇后娘娘诶,您怎么还玩起雪球来了,这雪多冷啊,要是冻了手了碧落姑姑和琴容还不得杀了小德子啊,您别玩了,赶紧随小德子一块回宫里头换身衣裳,暖暖身子去吧。” 突然之间,项菲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一脸兴奋的看着一脸紧张的禄德正,兴致勃勃:“诶,对了,小德子,你陪本宫一起玩好不好?” “啊?”正急得额头冒汗,努力的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让这个主子不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呆着,随他回宫里头取暖的禄德正咋一听项菲仪这话,还以为自已耳鸣听错了。 “啊什么啊?快点。”像是想到了以前打雪仗的时候那种欢乐的感觉,她有些急切的将手里捏好了的雪球塞到禄德正的手里,又连忙弯腰去抓了把雪捏成了一个雪球,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冲禄德正喊着:“快点,咱们来打雪仗,可有意思了。” “不行啊皇后娘娘……啊……”眼看着项菲仪动真格的了,禄德正一脸惶恐之色的往后躲着,刚想要出声阻止项菲仪,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呢,迎面一个雪球就砸向了他的脑门。 “哈哈……小德子,你怎么连躲都不知道躲啊,瞧瞧,被本宫砸了个正着吧?”她一脸幸灾乐祸看着被她打中的禄德正,趁着禄德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连忙抓了把雪,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着禄德正:“快点快点,本宫让你几秒钟时间,省得等会儿说本宫欺负你。” “快点小德子。” “娘娘……”看着突然之间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自家皇后娘娘,禄德正无奈了。 “什么娘娘不娘娘的,这样吧,小德子,你要是砸中了本宫,本宫就跟你回宫去换衣服……”眼见着禄德正还不愿意跟她打雪仗,项菲仪又下了一记猛药。 “可是,娘娘啊,小德子只是一介奴才,若是让人瞧见了,那可……” “让人瞧见了怎么了?谁还敢管到我项菲仪的头上来不成?何况,这里是冷宫,谁会没事跑到这个地方来啊,真是的……”说着,她一脸的不耐烦:“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想玩一次,赶紧的,别坏了本宫的兴致。” “这……”禄德正还有些迟疑,但看着项菲仪的脸色,想着项菲仪也确实是难得如此高兴一次,不由得心下一横:“好吧,死就死了,奴才陪您打雪仗。” “嘻嘻,这才对嘛。”一听到禄德正松了口,项菲仪立马喜笑颜开,把刚刚说的要让禄德正几秒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当下就追着赶着禄德正朝他身上扔雪球。 然而…… 砰的一声。 项菲仪手里的雪球被她一个漂亮的弧度扔出去之后,禄德正也玩得正高兴,当下下意识的一躲,后头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停止,那个雪球经禄德正那么一躲,正好向来人砸去。 “天啊,皇上……”一回头,正好看见那雪球直冲冲的朝那身形伟岸,一派威言的男子身上砸去,禄德正当下惊得三魂丢了七魄。 “嘎……”一抬眼,项菲仪也正好看见了赫连炫,眼睁睁的看着自她手里扔出去的雪球就要砸到他身上,项菲仪连忙闭着眼睛,都不敢去看那惨不忍睹的一幕了。 “哎哟……”一声痛呼传来,却不是意料之中的声音。 悄悄的睁开眼睛,看到那雪球没有砸到赫连炫,而且赫连炫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项菲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睁开眼睛,正准备四处搜寻搜寻,一转身,却是猛的撞上了一堵肉墙。 抬眼慢慢的往上,往上,再往上看去,当她看到那张跟她这一身的肤色相差无几的包公脸的时候,一下子就茬了呼吸,涨红着一张脸,瞪大着一双眼睛。 眨巴,眨巴。 这个狗皇帝,他他他,他不是在前面吗?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来了? 而且这么无声无息,他属鬼的啊? “奴才禄德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从看到赫连炫的那一刻起就快被吓傻了的禄德正跪在雪地里,朝着赫连炫行礼,整个人都快埋到雪里头去了。 “臣,臣妾,见见见见过皇上……”项菲仪在心里头千呼万喊着想要往后退上一步,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睁着一双眼睛与赫连炫对视着,离得赫连炫又近,完完全全的感受着从赫连炫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项菲仪不由得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不,不知皇上驾,驾到,臣,臣妾有失远迎。” 眼睛眨巴眨巴,一下,两下,站在眼前的某人还是没有反应,项菲仪干脆也不作声了,把一双胖胖的,被脂肪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缝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学着赫连炫的样子,一眨不眨的与他对峙着。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 五分钟过去了…… 两个人就像是在玩斗眼比赛,看谁坚持得久似的,整整五分钟的时间,两个人对峙着,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知礼数 这也不能够怪他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却依旧对项国明心怀不满,他家的宝贝妹妹嫁到他项家,从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的时候,结果现在他当了丞相了,便早就已经忘了那时候的苦日子了,更是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个比他家小侄女还要大的女儿,娶了个不知礼数的妾。 要不是他的妹妹生的女儿如今坐上了一国之母的位置,恐怕他都要被如今的这番逍遥日子给痛快得忘了曾经还娶过一个妻,曾经有一个叫秦然素的女子与他共结连理过。 “好了好了,霄儿,你妹妹的事情也不能够怪他,要不是……唉……”旁边的妇人见着自家儿子明显的不高兴的样子,连忙站起了身,似乎也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脸上的喜气被一抹忧愁所取代,许多说不尽,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只是摇头,化作一声叹息:“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那孩子就只知道伤我这个老人家的心,不提她了,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 “爷爷,奶奶,云霄叔,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啊?外头都来了好多客人了,都吵着要见寿星,给寿星贺寿呢。”随着声音的响起,一身明蓝衣袍,胸襟上绣墨竹,两袖点点竹叶。 似乎是偏爱墨竹,整个衣袍上都是大肆的采用墨竹为案,随着他的走动,衣摆摆动,就好似竹林之中微风抚过,整个墨竹图都似乎活了起来,随风摆动着枝叶,来者,正是秦家大少爷之子,秦家长孙,秦墨。 “臭小子,一大早的你就不见人影,跑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一见到秦墨,秦远一张脸又板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明明里长得一副书生样,可是性子却是野得要死,三天两头的只顾着往外头跑,就连今天他奶奶七十大寿也是一大早的跑了出去,到现在才回来。 “嘿嘿,爷爷。你先别急着生气。”一看自家爷爷又板着一张脸准备训人,秦墨连忙钻到了秦老夫人身边,嘴上虽然说是让秦远别生气,可是却是一脸讨好的挽着秦老夫人的手:“今天可是奶奶的七十大寿,孙儿我就算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日子跑出去玩啊,我可是去给奶奶准备寿礼去了。” “你个小东西还会给奶奶准备寿礼?”不止是秦云霄,就连秦老夫人和秦远听着秦墨这话,也都是觉得稀奇了。 这个秦墨,你可别看他顶着秦府长孙的名号,其实年纪却是秦府那些个孙系一派最小的,甚至是比起项菲仪的年纪都还要小,仅仅十五岁。 性子顽皮,又野,可偏偏一张脸生得好,乖乖巧巧的,嘴巴又甜,又是‘最小’的那一个,全秦府上下对这位‘长孙’少爷那叫一个又爱又恨。 而且,这位少爷,调皮掏蛋绝对能算上他一个,若说懂事到会为长辈准备礼物,这事可就稀奇了。 “怎么啦?云霄叔,你干嘛用这种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今天可是奶奶七十大寿诶,我身为奶奶的长孙,当然要给奶奶准备礼物啦!”因为秦云霄那不相信的眼神而被惹毛的秦墨带着几分稚气不平的声音响起,那一双眼睛更是染着几分怒气的看着秦云霄。 为了那份‘礼物’,他今天可是起了一个大早,连觉都没有睡好,他们竟然怀疑他是出去玩了不说,竟然还这么不相信他! “是是是。”见着大少爷要生气了,三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秦云霄也是连连讨饶:“那我们的长孙大少爷,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了啊?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见?” “哼。”某少爷非常有气势的一声冷哼,偏过头,一副不打算理睬秦云霄的样子:“本少爷准备的礼物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让你们知道,呆会你们就知道了。” 听着秦墨这话,几位大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的失笑,秦老夫人更是满脸爱怜的摸了摸秦墨的脑袋,也不再追问秦墨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或者是有没有准备礼物。 反正他们秦府什么都不缺,这个小子,能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何况,这般小小的年纪,他们还能指望他拿出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来?能够像刚刚一般欢乐一笑,便已经是最珍贵的礼物了。 “哎呀,奶奶,咱们赶紧出去吧,好多人都在外头呢,偏偏你这个寿星躲在这里可不好。” “是是是。”被秦墨拖得无法了,秦老夫人一脸宠溺的应着,随着秦墨的搀扶往前厅走去。 秦远在后头看着,一阵失笑的同时,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只得一声无奈的叹息。 “又想起那个丫头了?”回过头,看着秦远脸上的那一抹沉重,秦云霄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的收敛。 “是啊,那个丫头。”一声叹息,眼神落在不知明的地方,此时的秦远远已经没有了在战场上的那般气势,倒像是一个孤寂的,在盼望着什么的老人家:“虽然身为皇后,但是宫中传言也是不时的流出来,那个丫头自从她娘亲离开之后,性格又大变,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当中,只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爹要是担心小侄女在宫里受委屈,为什么不去看看她?” 秦云宵话才说出口,先前还是一脸沉重的秦远又是沉下了一张脸,一脸的怒气,一声冷哼:“去看她干什么?几次三番让她过来的时候还少啊?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没有亏欠她的,一把年纪,热脸去贴冷屁股这种事可做不出来,她既然不要她外婆这一头,那就任由着他跟着项国明,看看她那日子到底能过得多好!” 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便走来了,留下秦云霄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秦远离开的背影无声叹息。 “唉,小妹啊,你把你的女儿扔下,又把你的一双父母,众多兄弟姐妹扔下,这么些年,可曾会后悔?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的女儿?看看你的家人?” 自言自语的喟叹,得到的亦然是一片让人心头沉闷的静谥。 摇了摇头,秦云霄也只能是心底涩然的迈步走向前厅。 “秦将军,恭喜恭喜啊……” “哎呀,我们的大寿星出来了。” “老夫人,生辰愉快啊……” “老夫人……” “秦将军……” 前厅,在秦老夫人和秦远出现之后,满堂宾客都站了起来,齐齐道贺。 “呵呵,同喜同喜……”秦远亦是红光满面,满脸笑容的抱拳笑着与这些道贺的人周旋。 “岳母,小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遍喧闹的道贺声中,项国明走了过来,站在秦老夫人面前行了个礼,嘴里头说着祝寿的词语,手一招,身后丞相府中的仆人立马走了过来,恭敬的站在项国明身侧:“这些小玩意儿是小婿的一点点心意,还望岳母大人不要嫌弃。” 随着项国明的话音落手,三个双手托着盒子的仆人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大红绸布当中分别是一颗千年人参,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南海夜明珠,还有一尊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佛像。 佛像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三样东西,每一样都非凡物,估计也只有他项国明才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一些‘小玩意儿’。 “天啊,这般大的南海夜明珠,李某可还是第一次见啊。” “是啊是啊,这般珍贵之物,想必也是价值不菲。” “那尊玉观音,整个佛像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像这种上等白玉,能够有如此完整的一块,本身也是难得,项丞相费了不少心思啊……” 项国明出手不凡,三样东西都非凡物,而且那语气之中都是对秦老夫人的恭敬,更是口口声声的自称小婿,当年秦然素的事情可是闹得不小,在场的,原本都或多或少的以为项国明如今发达了,在经过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肯定是会要和秦家对着干的,却没想到项国明不但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现在看来,两家似乎都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那档子事般。 “如此珍贵之物明眼人都知道价值不菲,项女婿费心了……”看着项国明送上来的东西,秦老夫人微微一愣,与一边沉着脸的秦大将军对视一眼,最终是满脸笑容的应着,只是那笑容,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几分不知然,但也是只一瞬间,很快的便被秦老夫人掩藏好了:“好好收着,这可马虎不得。” 招手唤来贴身侍候的奴婢,秦老夫人一脸正色的吩咐着,转过身,正欲命人好好招待好项国明的时候,却只看着一个秦府的家仆急匆匆的跑过来。 “老爷,老夫人,皇上来了。” “什么?”秦远和老夫人还没从惊愕当中回过神来,便只听到从门口传来一道极奇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在场的众人,甚至是包括项国明在内,都是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一脸惶恐之色的往门口迎去,就连秦老夫人和秦远也都是顾不得在场的宾客,急急忙忙的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然而,他们还只是刚刚迈步,传报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一听到传报的声音说出那四个字,秦老夫人差点没站稳住脚步,就连一边的秦远也是一脸的错谔惊讶之色,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项国明,却只见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一切也不知情的样子,不由得也疑惑了起来。 “爷爷,奶奶,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啊?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来了,你们还不赶快过去接驾。”两位老人也不知道是被惊得呢,还是被吓得呢,愣在那里,秦墨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反倒是他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秦远他们,一手挽扶着秦老夫人,语气颇为愉快的提醒着。 经过秦墨这么一提醒,两位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惶恐,只是那眼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湿润看在秦墨眼里,让他微笑的眉眼笑容更加深了。 他就知道,他准备的这份礼物绝对是最珍贵的,奶奶绝对是最喜欢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偌大的马车停在秦府正门前,车帘掀开,赫连炫率先下了车,项菲仪随后,秦府众人,包括所有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们在内,甚至是街道边的一些过路百姓,纷纷跪在周围,朝着中心中的赫连炫和项菲仪行礼,高呼万岁。 “不知皇上驾临,老臣有失远迎,还望皇上,皇……皇后娘娘恕罪……”秦远半跪在那里,最后的皇后娘娘四个字,明显的停顿。 在碧落和琴容的搀扶下刚刚走下车的项菲仪,咋一听到秦远的声音,像是身体里最深处的血缘被唤醒了似的,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位穿着喜庆,却是明显上了年纪的两位老人,竟是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 察觉到眼角边的湿润,项菲仪愣愣的伸出手,看着指尖的水渍,项菲仪冰冷的眼里第一次浮现出了茫然。 这,是她的眼泪,还是‘她’留下的不舍,留下的那一份感情? “秦爱卿快快请起。”这个时候赫连炫倒是没有摆多大的架子,向前迈了几步走到秦远面前,虚手扶了秦远和秦老夫人一把:“老夫人也快快平身。” “谢皇上……” 站起身,抬起头,秦老夫人的目光无意识的与项菲仪的对上。 四目相对,项菲仪这才看清楚自已的外祖母。 两鬓斑白,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眼角的皱纹更是密布,略带浑浊的眼,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出现还是因为什么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只余下那身不俗的气质,还有那隐隐犹存的身段,美人标致的杏目樱唇,似乎在告诉着世人她年轻时的佳人风姿。 “外祖母……” 微微张嘴,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突然之间很想亲昵的喊喊这个妇人,想要亲昵的窝在她的怀里,撒撒娇,讨好的惹得她一阵阵轻笑,想要看看她望着自已那般宠溺的目光。 然而,微张的唇,无数的声音在此刻都像是被人狠狠的钳住了咽喉般,难以发出来。 耳边似乎有人在调笑。 那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低低的喃语,轻声的呵斥,却带着宠溺的温柔…… 项菲仪就那样看着秦老夫人,仿佛透过那双不复以往清明的眼看到了‘她’儿时时与她的嬉闹,她对她的宠溺,她对她的偏袒,柔声细语的唤着她小飞儿,一脸喜爱的抱着她,爱不释手的亲着她的脸颊,仿佛她就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眼晴传来的潮湿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眼角不经意的滴落一滴眼泪,那滚烫的温度惊醒了项菲仪。 那是‘她’的感情,那是‘她’所亲身经历的所有幸福的一切,那是‘她’对这个老人的不舍和后悔,还有最后所残留的那一份留恋。 “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我准备的礼物一定是最最珍贵的,云霄叔,怎么样?怎么样?”后头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正厅主位上的项菲仪,秦墨一脸兴奋之色的拉了拉他身边的秦云霄的衣袖,就好像是做了好事而急于求得大人认同的小孩子。 “小……皇后娘娘是你让她过来的?”习惯性的就要去唤那个最亲昵的称呼,却是在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惊醒,如今的小丫头已经不是昨日的小丫头。 如今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成人,更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有着人人敬畏的称呼——皇后娘娘。 “我哪里能够见到皇后娘娘啊,是表妹身边的丫头啦。”虽然说年纪要比项菲仪小,但是年辈分上该占的便宜,秦墨可是一点都不会少占:“说是皇后娘娘思念奶奶,想要在奶奶七十大寿的时候回来看看,所以才会找上我的。” 秦墨的话让秦云霄陷入了沉思,抬眼看向随同着帝王坐于主位之上的项菲仪。 过了多少年了? 这位小侄女,他有多少年没有见了? 他脑海中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她小小的个儿,追着他喊舅舅,讨好的向他要抱抱的时候,而如今,似乎只是转眼间便已经长这么大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难辞其咎 “皇上国事繁忙,怎的老臣都没有收到消息,皇上便已微服西下了?若是提前告之,老臣也好准备准备迎接啊,洛阳离得皇城那样远,若是这一路上出了什么茬错,老臣就算是赔上整个秦府上下也难以恕罪啊。” 以前若是有什么寿宴或者什么,得到皇上重视的,一般圣上恩赐的东西便会在当天下来,所以这次的七十大寿,秦远是做梦也没有想过赫连炫会圣驾亲临的,更加不会想到,传闻当中最不得圣上宠爱的皇后娘娘此次也会随同一起过来。 不过,说不高兴,说不自豪那都是假的,毕竟是国主国母亲临啊,区区一介臣子能得如此圣恩,这以后在同僚面前腰都挺得直些,但是这也得亏了一路上平安到达,不然像这样悄无声息的,若是一不小心走露了风声,让有心的人知道了,趁着此机会做了些什么,虽然不是他的意愿,但到时候,他,甚至是整个秦家上下,估计都会难辞其咎。 好在,上苍保佑。 “老夫人七十大寿,皇后一直在朕耳边念叨,未曾承欢膝下,自觉不孝,想要趁着这次老夫人七十大寿之际回来看望,尽尽孝心,朕向来注重孝道,皇后又是百般恳求,自是无法拒绝。”相对于秦远一脸的严肃和一副大为后怕的样子,赫连炫倒是要显得轻松随意上许多,好似他们担心害怕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那语气煞是随意。 然而赫连炫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这才想起来,随着赫连炫一同来的还有项菲仪。 所有的人,包括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刻意的忽略项菲仪的秦远和秦老夫人在听到赫连炫的这句话的时候,都将目光落到了坐在赫连炫身则的项菲仪身上。 黝黑的皮肤,难得一见,完全可以称之为‘庞大’的体积,因为肥胖而几乎被堆到一起的五官毫无美感可言,外形上,此时的项菲仪和那些传言毫无两样。 可是从神态上看去,她神色淡然,就算是这么多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她也没有露出半丝怯懦或者扭捏不适之态,更加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丝自卑,背脊挺得直直的,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一国之母的威言之气,仿偌她并不丑陋,并不渺小,甚至,他们在她面前相衬之下,反倒像是那蝼蚁一般卑微,而她,是如此的高高在上。 这样的项菲仪让人由心底里惊愕。 这位皇后娘娘,真的是传说中那个痴傻儒弱,人尽可欺的皇后娘娘?为何这神态之中尽是有如此威言之色? 人们的心底第一次在面对着项菲仪这难寻其二的体积和面貌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不确定的想法。 相貌虽然如传言中的无二,可是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实在相差得太远了。 “皇后,未来时你经常在朕耳边念叨,怎么今日到了秦将军府上了,却是突然之间沉默了?”看着项菲仪完全不受那些目光的影响,赫连炫眼底的神色幽沉一分,脸上的笑容却是未变,看着项菲仪,那说话的语气更是越加的温柔。 给在场的所有人一种错觉——传言当中的的无盐皇后不但不得皇上宠爱,而且还让皇上十分厌恶,实则不然,皇上十分宠爱无盐皇后,甚至是只是无盐皇后心中小小的所愿,他便是冒着寒冬圣驾亲临洛阳,只为了给皇后娘娘的外祖母贺寿,与皇后娘娘略尽孝心。 一下子,那些曾经看不起项菲仪,甚至对她有过毫不遮掩的鄙夷的一些官员们,此时看项菲仪的眼神都变得大不相同了起来。 更甚至是有些官员在心里暗暗的打算着,等这次寿宴过去了,一定要和秦府一家更加的打好关系,就算是项国明那一边都是次要的,毕竟,圣驾陪同亲临的可是秦家这边,而不是项家那边,由此可见一斑,这位皇后娘娘,比起娘家,更加在意的是外婆家这一头。 然而项菲仪看着赫连炫这般姿态,却是在心里狠狠的翻起了白眼。 装! 还真不是一般的会装! 人前这么‘温柔多情,善解人‘衣’’,人后像昨天晚上那样,那幅嘴脸是谁?她可不相信是他的同胞弟弟或者是另外一个只是面貌长得像他的人。 “皇上莫笑话臣妾了。”然而,尽管心里头对赫连炫有诸多鄙夷和不屑,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浅笑盈然的样子,眼神温柔带着几分羞涩的看向赫连炫:“臣妾知道皇上你疼爱臣妾,体恤臣妾想念外祖母,想念外祖父,又怕臣妾身子骨弱,不畏严寒陪着臣妾来这洛阳,可是这么多大臣们都在呢,皇上如此直白,让臣妾怎么好意思。” 项菲仪此话一出,赫连炫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化掉了,看着项菲仪那表情,就好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一只苍蝇听去一般难看,那唇角微微抽搐的模样,看得项菲仪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 哼哼,既然人前你要秀恩爱,那本姑娘就好好的配合配合你,气不死你,恶心也要恶心死你。 “咳咳……” 如此一翻肉麻的话,配上项菲仪那独一无二的‘羞涩’表情,一边原本还以为项菲仪如今‘性情大变’变得聪明,先前觉得项菲仪有一国之母的气势的大臣们,一个个的都是一副忍笑不止的样子半握着拳掩嘴轻咳,有些年纪较大的大臣更是红着一张老脸,也不知道是被项菲仪这翻直白的话给羞的,还是被自家一国之君竟然对着这么一个丑女还如此宠爱给面上无光的,脸色都是不怎么好看。 只有躲在暗处的秦云霄和秦墨看着项菲仪这翻举动,噗哧一声,两个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这个小丫头,人长大了,如今也是越来越有趣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瞪着项菲仪,赫连炫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眼神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项菲仪旁边的禄德正,不由得想起前一阵在皇宫时内务府所发生的事情,看着项菲仪的眼神瞬间变得饱含深意起来。 “皇后先前不是说为了尽孝,除了朕御赐之礼外,还额外亲自特意准备了礼物吗?趁着现下大家都在,不如拿出来,让朕与众位大臣都开开眼见?” 他可记得李长喜跟他禀报的时候是说她只不过吩咐人拿了几块上好的檀香木和一些雕刻用的用具,虽然说亲手做的东西送人确实要有心意一些,但是做工不好的话,私下的时候送没有什么,若是摆到明面上来,要是太见不得人,可就要引人嘲笑了。 “是啊,臣妾是亲手准备了一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就在赫连炫以为项菲仪会万般推脱,不肯将她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项菲仪却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小玩意儿开眼见到是谈不上,本就是带着本宫心意送给老夫人的,趁着大家都在,送给老夫人,让大家看看倒也无防。” 说着,素手一扬:“小德子,去把本宫给老夫人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是。”一边的小德子得令,和着碧落一起,一同去取礼物去了。 看着项菲仪这般淡定冷静的样子,赫连炫也不急,完全只当她是在故作冷静,实际上东西怎么样,这么多双眼睛可都在这里看着。 草包终究是草包,就算性格变了,胆子变大了,也依旧改变不了她的脑袋里装着一包草的事实。 对于项菲仪的性格转变,在特意派人出去精细的查寻了一翻之后,赫连炫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认为项菲仪的性情能够和之前的大不一样,完全是因为她想开了。 或者说,还有他之前打她那几巴掌的功劳? 因为他派出去的人不仅查不到项菲仪在性情大变之前与项家的人有过任何的来往,更加查不到第二个与项飞拥有着相同体积的人。 然,就在众大臣窃窃私语,就连秦老夫人和秦远,还有秦家一干兄弟姐妹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和皇上葫芦卖的什么药的时候,禄德正和碧落已经取东西回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项菲仪突然从主位上站起来,冷淡的神情,那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来的高贵和那一种无法言喻的风韵,随着项菲仪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释放出来,站得离项菲仪最近的秦远和项国明,还有一些官员较高的大臣们甚至都感觉到了那一刻项菲仪带来的威压。 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没有以皇后的身份强制的让秦老夫人去收下这份礼物,而是以外孙女的身份。 她这样的一句话,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给了秦老夫人撒气的最好方法。 秦老夫人心里头有气,她知道。 从下马车,第一眼见到秦老夫人看她的眼神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 不止是秦老夫人,就连她的外祖父,秦老将军的心里头也有气,他们在气她这么多年来的‘不识抬举’,更加在气她竟然能够割舍下他们对她的这份宠爱,能够做到这么多年,不说看望,连书信都没有一封。 不过,好在只是气。而不是彻彻底底的对她死了心,寒了心,也好在,秦家的人,从她刚一开始出现,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虚假的奉承,也没有因为她的相貌而露出鄙夷的表情,只有在看到她时的激动,欣喜,还有那一点点的欣慰。 好像是父母亲人看到自已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般的那种欣慰。 这样的家人,才是能够真正称之为家人的家人吧? 秦老夫人没有在第一时间接下项菲仪手里的礼物,因为就像项菲仪自已所说的,这是她做为外孙女送给外婆的寿礼,她这个外婆接不接受,全凭她自已的意愿。 她现在心里头还对这个外孙女存着气呢,自然不会接得这么爽快,虽然那一份气,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早在赫连炫说此次是因为项菲仪想要尽孝心,思念家人才圣驾亲临,早在听到她说她亲自准备了寿礼,早在她捧着寿礼站在她面前,说以外孙女的身份送给她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她还是倔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脱口而出 项菲仪也不急,老小孩老小孩,人到了老年,成了老年人,其实性格跟一些小孩子没有两样,你得顺着她来,得哄。 定定的看着秦老夫人,托着礼盒的手动都没有动一下,维持着最先的姿势,四目相对着,她朝她笑,看着秦老夫人慢慢开始泛红的眼眶,项菲仪心里头也是一阵酸酸的,动了动嘴唇,‘外婆’这两个字,无声的脱口而出。 其他人没听到,秦老夫人却听到了,秦将军听到了,站在那一边的,那些项菲仪儿时亲昵的喊着舅舅,舅母,表哥,表姐的秦家众人也听到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眶,从小便看着项菲仪长大,看着项菲仪从最初的这个家的一份子,再到慢慢的与这个家脱离联系的几个打心眼里疼项菲仪的舅母们,更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在一边悄悄的抹去。 秦老夫人亦是在看到项菲仪张嘴做出的那个口形的时候,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双手连连去接项菲仪手里的礼盒:“不嫌弃,不嫌弃,飞……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礼物,老身又怎么会嫌弃。” 差点脱口而出儿时对她的称呼在到了嘴边之后硬生生的拐了个弯,明明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明明她该亲昵的唤她一声外婆,她该像是小时候那般,宠溺的喊着小飞儿,却因为身份,不得不改口,不得不维持着那份疏离。 项菲仪看着秦老夫人的举动,听着她的话,心里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外祖母快快把礼物打开看看吧,这可是皇后妹妹亲自准备的礼物呢,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让我们大家都跟着开开眼见嘛。”不合时益的声音响起,穿着甚是华丽的项月婉挣开了赵兰翎的紧紧的抓着她手腕的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表面上一副无辜样,可是那语气当中却字字句句的透着挑衅和讽刺的说着。 看到项月婉,项国明的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当听到她那完全没有经地大脑说出来的话的时候,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眼神带着几分凌利的扫向人群当中,一身喜庆,华贵,与那些官家的正妻相比丝毫不逊色半分的装扮。 迎接上项国明的目光,一下子没的抓住项月婉,让她挣开了跑了出去的赵兰翎有些害怕的低下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本来这次项国明就没有带她们娘俩过来参加寿宴,不但是因为位份的关系,更加因为她们娘俩的出现会惹得秦家的人不高兴,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鬼使神差的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人家秦然素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他项国明又没有对不起他们秦家,她现在虽然说只是个妾,但以后提升为平妻,提升为正妻也只是时日问题,上流圈,贵妇之间的交流不还是得她来?凭什么就不能参加这个寿宴了? 但是,虽然说来是忤逆着大着胆子来了,可是她却是没有想过要在这寿宴上闹出什么事来啊,毕竟,这府上,可不是一般的官员府中,而是大名顶顶,连皇上都礼让三分的将军府啊。 也不知道是被项国明那扫过来的眼神给吓的,还是怎么的,赵兰翎那心里头越想越心虚,站在那里看着项月婉,直恨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咦,这不是项丞相的大女儿吗?” “什么大女儿啊,你可不要拿她和皇后娘娘相比,一个嫡生,一个妾生,那身份上可是存在着差别的。” “就是啊,皇后娘娘的娘亲可是秦老夫人最宠爱的小女儿所生,可是真真正正的名门千金,这个项月婉和她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贱的身份,皇后娘娘在与老夫人说话呢,便这么不懂规矩的跑出来。” “哎呀,你不都说了是妾生的吗?一个妾生的庶女,那里还懂那么多礼仪,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还以为皇后娘娘如同以前一样呢就这样冲出来想要看皇后娘娘出糗,也不看看现如今皇上有多宠爱皇后娘娘……” “……” 一些贵妇们看着项月婉这样不合礼数的直接冲上去,甚至是再一次的提出要看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礼物这等想法,虽然说他们心里头也想看看,这个传言中‘曾经’一无是处的皇后娘娘会准备什么礼物做为寿礼送给秦老夫人。 但是刚开始皇上提出这等要求时都被她四两拨千斤的敷衍过去了,想必准备的也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他们若是再提出来,便未免有点想要看好戏,想要看皇后娘娘出糗,挑战其威言之疑。 却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妾生之女竟然敢如此胆大,这么摆明了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的举动,着实让一些原先与项菲仪的母亲秦然素有过交往,本身身为正室,不待见妾室,或者是身为妻室却远远没有妾室过得好的官家夫人们暗地里一阵冷嘲热讽的窃窃私语,看向赵兰翎那眼神完全都是毫不遮掩的鄙夷和不屑。 当然,这其实也不免有一些自家有着自认为貌美如花的女儿,却不得赫连炫的垂怜,看着项菲仪如此无盐还如此得他宠爱,因而心生嫉妒,抱着一些看好戏,等待着能够看到项菲仪出糗的一些人。 “皇后妹妹?”闻得项月婉的话,项菲仪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似的,眉头一挑,噗哧一声便掩嘴笑出了声:“呵呵,本宫娘亲独生本宫一人不说,本宫身为六宫之首,一国之母,除了太后以及一些皇贵妃娘娘等先皇的妃嫔之外,可实在是不记得,还有谁能称本宫为皇后妹妹。” “你……”项菲仪的话让项月婉脸色一变,脸上的假笑瞬间便僵硬得一塌糊涂。 然而项菲仪却是眉眼轻挑,素手轻轻搭在一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哦一声,微微侧身,目光含笑,却隐带凌利:“哦,对了,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等,见着本宫,都是称呼本宫为‘皇后’。”她语气轻柔,最后的两个字却是被她刻意的咬重,无疑不是将那两个字化成了刀子,狠狠的在项月婉的心头划了两道口子。 项月婉一脸愤恨的看着项菲仪,眼里对项菲仪的憎恶和不甘是那样的明显,然,就在项菲仪以为项月婉会控制不住,就像上次那样将自已的波辣本事展现无疑的时候,她却眼睁睁的看着项月婉一张脸像是在变戏法似的,由一脸的阴郁狠戾慢慢转换成一脸眷恋怀念之色。 项菲仪一边听着,一边看着,一边赞赏着,一边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那个时候确实是可以任意嬉笑打闹啊,每天每天你都是领着你的一群小伙伴们在我身上找乐子,打我啊,不过要是说到我们两个一起嬉笑打闹,若是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本姑娘也是非常乐意满足你的。 “唉……”又是一声叹息,然而这次叹息的人却不是项月婉,而是项菲仪。 只见她学着项月婉,一脸忧愁之色的望着她,像是被她那番话勾起了心底无数回忆似的,‘情到深处’的走向项月婉,双手轻轻握着项月婉的手,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本宫知道,这一国之母的位子人人垂涎。” “你一心想要服侍圣驾左右,常常错以为自已成了皇上的人,取代了本宫,这些本宫都能够理解,若不是皇上与本宫‘伉俪情深’,相敬如‘冰’,又加上那深宫之中实在是不适合姐姐这种心性纯良之人本宫倒是愿意向皇上举荐举荐姐姐你,来一个,两女共侍一夫。” 项菲仪的话很大胆,听着的人很汗颜,坐在上位的赫连炫一张脸,变了又变,成为了再形象不过的调色盘,项月婉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项菲仪这张笑意盈盈的脸,整个人被项菲仪气得浑身发抖。 眼看着握着项月婉的一双手被项月婉死死的抓住,项菲仪面不改色的甩开,转身看向大厅里的所有人,脸上的笑容依旧,可是那双眼里的笑容已经不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唯我独尊的傲气,一瞬间,所有忍笑不止,所有敢怒不敢言,所有对项菲仪鄙夷之人脸色都是一僵,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本宫说了,寿礼是本宫亲自准备送给老夫人的,现在本宫也送了,东西便归老夫人了,你们若是想看,只要征得老夫人的同意,本宫毫无意见。”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深吸一口气,项月婉脸色黑沉,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覆盖的大拇指暗暗的掐在手心,手心里传来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一丝理智,她看向秦老夫人,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外祖母,不如您就打开让大家瞧瞧吧?看看皇后娘娘花费心思准备的是什么稀奇宝贝,满足一下皇上的好奇心的同时,也让我们大家都跟着开开眼见。” 项月婉此话一出,不止是秦老夫人,就连秦远,项国明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煞是难看,秦远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项月婉,更甚是快要发火了。 其他众位刚刚接受过项菲仪那一番气势施压‘洗礼’的大臣们,听着项月婉这番话,虽然不知道这项月婉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三番四次的跟皇后娘娘对着干,但是明眼的看到秦家的人和项国明脸色都变了,唯独主位上的帝王和他们的皇后娘娘却是始终保持着面带微笑。 这一诡异的场景,诡异的气氛让所有的大臣们都低下了头,大冷天的背上的汗不停的流着。 原本欢欢喜喜该是大肆热闹的寿宴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这气氛本就变得不同了,现在这样一僵再僵,可真是把他们给害苦了。 可是项月婉却像是今天非得把那个盒子打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似的,说话的声音虽然是柔柔的,可是那态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忍俊不禁 项菲仪有几斤几两重她会不知道? 亲自动手准备的礼物,一个什么女红都不会,什么东西都不会的白痴会知道亲手做什么东西?别是随手抓的一块泥巴和水捏的一个小人,拿上来滥竽充数来了,她就是要当面揭穿她,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项菲仪跟她项月婉相比,除了名份上面被她娘强势的占去了正妻,让她落得了个嫡女的身份外,什么都不如她项月婉,什么都不能跟她项月婉比! “什么外祖母?”秦老夫人眼晴一横,鼻孔朝天哼出一声:“老身可只生了一个女儿,可只有一个宝贝外孙女儿。” 随着秦老夫人这话一出,原本就诡异的气氛这下子不止了诡异,还变得十分的紧张了,倒是一边的项菲仪听着,那叫一个忍俊不禁啊。 她的这个外婆可真是越看越可爱,瞧瞧这气势,瞧瞧这话说得,真是太对她的味口了。 “老夫人,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们娘俩,但是月婉可也是国明的女儿,若不是你的女儿当初非要嫁给国明,我赵兰翎可就是正正经经的正妻,是你的女儿横刀夺爱,让月婉成了人人嘲笑的妾生不说,还做出……” 啪…… 就在赵兰翎气不过项菲仪和秦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羞侮项月婉而忍不住出声的时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巴掌打蒙了头脑。 “老,老爷,你竟然打我?”捂着被打得火辣的脸颊,赵兰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项国明。 她虽然身为妾室,或许没有像秦然素那样得项国明的宠爱,但项国明这些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脚,因为她在他面前处事圆滑,他们两个人甚至是勉强算得上相敬如宾,而如今,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爹,你怎么能够打娘。”项月婉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极力刻制下来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都垮陷了,她冲到项国明面前,看着项国明大声的质问着:“娘说的都是实话啊,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娘亲怎么可能会由正室变成妾室?我又怎么可能会被别人在暗地里嘲笑妾生,又怎么会被人嘲笑遮女不如嫡亲?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 啪…… 与刚刚那一巴掌相较丝毫没有减少的力道,甚至是带着几分愤怒煸过去的,打在项月婉的脸上,当下白嫩的蛋脸就浮现出了微红的五指印。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冰冷的眼神扫过一边的赵兰翎,又看向还在那里自以为是的替赵兰翎,替她自已而不平,义愤填膺的项月婉,冷声沉喝着,转身,又朝着赫连炫跪拜下来:“都怪微臣平日管教不严,让这些个不懂礼数的东西跑出来污了皇上的眼,还望皇上恕罪。” “无碍无碍。”坐于上位,可谓是看了一出好窝里斗,好笑话的赫连炫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唇角的浅笑加深,一瞬间衬得他整个人都阳光了起来,当然,如果你能够忽略掉他腹黑阴郁的本质的话。 “项爱卿替朕操心国事,一时间疏于管教自家内院,朕可以体谅,可以体谅。”一副煞是好说话的样子,可是那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一句不是在暗讽项国明。 你时时刻刻的盯着朕的江山,一下子忘了去管自已的内院,让自已的内院着火了,朕也能理解,相当能够理解。 稍微玩过心计看得懂现在朝庭上的局势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赫连炫那话里头的另外一层意思,项国明这只老狐狸都已经快成精了,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臣时时刻刻谨记‘先有国,后有家’这六字真言,拿一天俸禄就得为我凤啸国尽一份力,为皇上排一份忧。”然而项国明却像是根本听不懂赫连炫那话里头的挟带的讽刺似的,不但没有脑羞成怒,反倒一本正经,大大方方的承受赫连炫的‘夸赞’,看得那一些官员们暗暗在心里头咋舌,就连项菲仪也不得不在心里头感慨这项国明的脸皮。 不愧为是权倾朝野的一国丞相啊,瞧瞧这心智,瞧瞧这脸皮,他们这些个玩心计的往他面前一站,一比起来,那完完全全的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呀。 听着项国明这番话,赫连炫也不知道是被他给气得怒极反笑还是怎么的,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看着项国明的那双眼睛亦是越发的幽深了。 就好像是黑不见底的幽潭,给人看到的表层是温柔的,可是你越是探进里头,越是往里头走,就越是感觉到它的寒冷,让人不寒而悚,阴寒刺骨的冰冷! “哎呀,今儿个这不是秦老夫人七十大寿吗?从外头看着喜气洋洋的,怎么一走进来就变成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阁老快快平身,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皇宫之中,省得那些个虚礼,快快平身。” 阁老一出现,原本整个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赫连炫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几丝难得的真心笑意,语气中更是少了几分虚假。 “谢皇上。”都是一把老骨头了,阁老也不愿意自已去折腾,赫连炫话一落,他便也就顺势站直了身子,一抬头,看着那方秦远和秦老夫人脸色都是不怎么好看的样子,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可是那笑容看在项菲仪的眼里,她怎么怎么看怎么感觉那里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而秦远一老远的听见了阁老的声音就沉着一张脸开始嫌弃了起来,现在看着阁老这一副幸灾乐祸样子,更是鼻孔朝天,不打算理睬。 “我说老秦啊,这今儿个好歹也是弟妹七十大寿的日子,老夫刚刚从外头进来,外头倒是张灯结彩,看上去热闹得很,怎么一到里头便是这么冷冷清清,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板着个棺材脸啊?是不是你这老不死的又乱发脾气了?这可不行啊,好歹也是寿宴,喜庆事儿,可别被你这张棺材脸给整得跟个死了人似的啊,那……” 一瞧着秦远一副不待见自已的模样,阁老也不介意,张着嘴,吧啦吧啦的就是一连串说出了口,那张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却是让那些个遭受了好一会儿低气压摧残的大臣们打心底里松了口气,看着阁老,一个个都忍俊不禁了起来。 “呸呸呸……” 阁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闭着嘴也原本打算不理睬他的秦远一听着阁老这越来越损的话,毫不客气的迎面就是呸了阁老一脸唾沫星子:“就你这张嘴巴臭得隔着几里地都能够闻到气味。” “哎哟喂,你这人现在怎么这么脏了?乱喷什么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瞧瞧,你外孙女儿,孙子,儿媳妇,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幼稚得跟个小屁孩似的,也不怕小辈笑话。” 瞧瞧阁老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项菲仪都快笑得肚子抽筋了,幼稚?噗,还真是一个幼稚的老小孩‘老气秋横’的指着另外一个老小孩说幼稚,跟贼喊捉贼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这个阁老,也太有意思了。 “嘿,皇后娘娘。”似乎是听到了项菲仪那一不小心没忍住发出来的笑声,阁老也没有去跟秦远大眼瞪小眼了,转过身看着项菲仪,那好像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一样的表情又流露出来了:“老夫大老远的就听到他们在嚷嚷着要看你送你外祖母的礼物,怎么的?是不是礼物轻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闻言,项菲仪眉头一挑,也难得的露出了几分小孩子脾性,没有了像刚才那般的威言不近人情:“既然连阁老都想看一看本宫到底送了什么礼物给老夫人,那本宫就卖阁老您一个面子,外祖母,您就不妨打开给大家看看吧。” 对于自已的雕刻技术,项菲仪可是很有信心的,她相信,就算她采用的木材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最珍贵的木材,但单就是凭着那一份雕功,她送出去的那一份东西就是独一无二的。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项菲仪会像上两次赫连炫和项月婉那样把话题打太极似的打出去的时候却猛的听到了项菲仪这么大方爽快的应了下来,不由得一愣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各异起来,当中唯属赫连炫和项月婉两人的脸色最难看,就属阁老最为得意。 “好,就打开让大家都看看,是个什么好宝贝儿。”秦老夫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驳了赫连炫和项月婉的面子的项菲仪竟然会在阁老出声的时候同意,但是她也没有想太多,宠溺的看了项菲仪一眼,便亲自走到一边的仆人面前,将那个装着项菲仪精心雕刻而成的礼物的礼盒打开。 第一眼入眼,秦老夫人整个人便愣住了,眼里流露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和喜爱:“这,这是……”她回过头看着项菲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然而项菲仪却像是知道了秦老夫人想要问她什么似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好,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宝贝。”也不知道是被项菲仪这份用心良苦给感动的,还是因为收到了这般雕功精湛,栩栩如生的礼物给激动的,秦老夫人连连点头,喜极而泣。 “瞧瞧弟妹这般欣喜的模样,什么独一无二的宝贝啊?”原本好奇心就重的阁老看着秦老夫人那样子,那心里的好奇就更重了,就跟猫爪子在里头挠似的,痒得他啊。 “阁老,我若是拿出了这个宝贝,你可别羡幕嫉妒的半个月吃不下饭啊。”看着阁老这副迫不急待的样子,秦老夫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虽然话是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可是那语气,怎么听都感觉秦老夫人说得特认真。 她可是记得阁老平生别的爱好没有,唯独就爱收藏一些名家雕刻的东西,稀奇古怪,只要雕功好,雕出来的东西精美,他都会有想要收下‘私吞’的心思,她可不能保证她手上的这个宝贝阁老见了会不起‘私吞’。 秦老夫人这么一说,不止是阁老,就连一干原本还兴志缺缺的大臣们也都跟着好奇了起来。 虽然说因着如今项菲仪的身份是皇后娘娘,就算送的礼不怎么好也得说好,但是看秦老夫人那不像是在说假话作秀的样子,加上秦老夫人身为一国将军的夫人,又被先皇封为一品诰命,受到的封赏自然不会少,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见得也不在少数,却还是露出这般激动的样子,倒是还真让不少人猜测那里头装的是什么极品的好宝贝。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雕东西 就连坐在上位上的赫连炫也是一脸疑惑的挑了挑眉头,难不成那个丑八怪,还真的会雕东西,能雕好东西不成? 所有人的疑惑和好奇都伴随着秦老夫人神态诚恳的伸出双手将那个盒子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的动作而一点一点的解开。 一尊观音像。 与之前项国明所送的那三件礼物当中的一样相同,都是观音,唯一不同的是项国明送的是上好的白玉观音,而项菲仪送的是上等的檀香木观音,不,不对,应该说,还有另外一处不同,那就是,雕功不同。 项国明所送的那尊白玉观音像虽然材质上面要比项菲仪所送的檀香木观音要贵上不止十倍,但是在雕功上,却是相差了项菲仪所送的那尊檀香木观音不下十倍! 项菲仪所送的是杨枝观音,观音面庞圆润丰满,端庄妙丽,左手托净瓶,右手持杨枝,身披锦袍跣足,更是巧妙地运用了阴刻、阳雕相结合的技法,线条柔和流畅。疏密有致,刚柔相济。 就那样静静的摆放在那里,第一眼看去,你完全就会有一种这尊佛像整个的活了起来,就好像是真身驾临的错觉。 一丝一发,一眉一眼都是那样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好,好啊。”果不其然,当阁老第一眼看到秦老夫人摆放在那里的观音像之后,那双眼里流露着毫不遮掩的喜爱,更是连说了两个好字:“难怪老夫人抱着不愿意让我们看,这等宝贝,要是让老夫得了,老夫也得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带在身上,省得一不小心被人偷了去。” 阁老那似真似假的语气让秦老夫人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她就知道,让这个爱雕刻成痴的阁老看到这尊观音像,她从此以后就得小心翼翼的收着,就像他所说的,省得到时候一不小心被人偷了去。 “是啊是啊,这等雕功精湛的观音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瞧瞧那眉眼,那气势,就跟观音菩萨亲真身驾临了一般,如此精致惟妙,栩栩如生,难得,难得啊……” 议论声四起,出乎项月婉和赫连炫两个人想像的,一个个的都是一脸惊叹的样子,那眼里对秦老夫人所流露出来的艳羡也完全不像是做假的样子,看得项月婉更加的愤怒,目光狠辣的瞪了项菲仪一眼,紧紧的握着拳头,怒气冲天的甩袖离开。 有意思,果真有意思。 一场闹剧在得到项菲仪的首肯,秦老夫人将观音像拿出来之后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而项菲仪也算是得已从前厅那一大堆人群当中挤身出来,借着与老寿星秦老夫人叙旧的空档,与老夫人一同离开了前厅,来到了据说是曾经‘她’的娘亲所住的闺房。 “不孝外孙女见过外祖母。” 一进房间,项菲仪便拉着秦老夫人的袖子朝着秦老夫人直直的跪了下来,跟随在项菲仪身侧的琴容,碧落,禄德正也是连忙跟着跪下,琴容在进秦府大门的时候就一直红着一双眼睛,现在那眼泪更是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现在可是皇后,可万万使不得,快起来。”项菲仪这突来的举动让秦老夫人和一边的项菲仪的两个舅母,徐茵和林语心底皆是一阵震惊,最先反应过来的秦老夫人拉着项菲仪的手,连忙就要把项菲仪给拉起来。 “是啊,飞儿,你现在可是皇后,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要是让别的人见着了那得多不好啊。” 徐茵和林语相视一眼,一左一右的走上前,扶着项菲仪的手臂,也是劝说着项菲仪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 虽然说这里是后院,但难免会有人经过这里,若是让人看到了,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是会要怪罪项菲仪的,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更是会让人责骂项菲仪有失一国之母之仪。 然而无论她们怎么劝说,项菲仪就是固执的跪在那里,不肯起来。 “外祖母,飞儿不起来。”她一个劲的摇头,许是被身边的琴容的哭声所感染,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接着,便像是拉开了水闸似的,就再也控制不住。 “这么多年来,明知娘亲的离开让外祖母伤透了心,外祖母更是连同着对娘亲的那一份疼爱都加注到了飞儿身上,飞儿却都未曾来看望过外祖母,甚至是任性的连书信都未曾有过一封,实属大不孝。” “飞儿知道外祖母和祖父心里头有气,气娘亲的不孝,更气飞儿的不孝,飞儿不奢求外祖母,祖父原谅飞儿,但只求日后,外祖母能够给飞儿一个承欢膝下的机会,让飞儿好好尽尽做外孙女儿的孝心,好好弥补这些年来飞儿不懂事伤了外祖母,外祖父心的罪过。” “傻孩子……”重重的一声叹息,此时的秦老夫人也是满脸的泪痕。 如果说她先前心底还存着一丝丝怨,存着一丝丝气的话,那么在项菲仪先前跪下的那一瞬间也已经算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外祖母和你外祖父又怎么舍得真的去怪罪于你呢?只是心疼你,担心你那个不负责任的娘把你一个人扔下之后,你会遭人欺负,可是又不能够强行把你抢过来带在身边,怎么办呢?只能时不时的派人过去,将你接过来小住。” “可是你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前还好,后来……”看着项菲仪,那双略带混蚀的眼里满是怜爱,原本到嘴的念叨看着项菲仪那满脸泪痕的样子,以往心里所有的那些记着的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怜爱的伸手摸了摸项菲仪的脑袋:“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赶紧起来吧,堂堂一国之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还跪在地上,若是叫人看去了,还不得笑话你。” “是啊,飞儿,快起来吧,大家又何尝真心怪过你,就算是心里有怨,那也是心疼你啊。”徐茵亦是上前,协同着秦老夫人一同将项菲仪扶起来。 “外祖母,大舅妈,二舅妈……”在秦老夫人她们的挽扶下,项菲仪站起身,许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得到秦老夫人的谅解后,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最后那一丝残留的意识也消失了,此刻的项菲仪,成了真真正正的项菲仪,唤着秦老夫人,徐茵,林语三人,那语气中蕴含的情感,只有她自已心里知道。 虽然从一开始来‘认回’这个外祖母,和这些亲人,只是想要借着他们的手借着他们的势力去找齐药材,以免好不容易得到的再生的机会平白的消失。 但是现在…… 看到秦老夫人,秦老爷,还有那些舅舅,舅妈,表兄弟姐妹们看着她的眼神,只有欣喜,只有怜爱,就好像她第一眼见到琴容时,她对她一样,满眼满眼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没有像其他的那些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那般,只有对她的嘲笑,还有看到她这副尊容时那种讽刺和不屑,让项菲仪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 想起在现代的那些家人,或许,他们也在为她的消失而伤心不以,又或许,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替代了她,她回到了现代变成了她也不一定。 既是冥冥中注定,既是她接收了这个躯体,那么,这样的家人,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家人,她便也会真心相待。 至死,不渝。 像是小时候依偎在自家奶奶怀里讨好的撒娇一般,项菲仪依偎在秦老夫人怀里,那怀抱的温暖让她一度的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 “哎哟喂,我的好孙女儿,我的宝贝儿。”心结化开了,对于项菲仪,秦老夫人眼里的宠爱便是怎么遮也遮不住了,抱着项菲仪,一个劲的亲昵的叫着。 或许项菲仪在别人的眼里她长得并不漂亮,甚至是丑,但是在所有家人心里,在所有把她当成宝贝的人的心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那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好了好了,今儿个可是你外祖母的七十大寿呢,再哭可就不吉利了。” “就是啊,飞儿现在可是都已经嫁人了,又是一国之母,身份高贵的皇后娘娘,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可就要叫人笑话了。” 心里头欣慰于项菲仪如今的懂事,可以说是看着项菲仪长大的徐茵和林语见着项菲仪如今这般模样,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挪揄着,也想将这份温馨当中的伤感驱散。 “你两位舅妈说得没错,老是这样在外头站着让人见着了太不像话,来,飞儿,咱们进屋,外祖母可有好多话要跟你说。”秦老夫人也是这才想起来她们是在外头站着,连忙握着项菲仪的手,拉着她一同进了屋。 进了房间,身后有人识趣的把房门关上,秦老夫人拉着项菲仪的手,带着她直接走到卧房。 一路上,项菲仪明显的看到,整个房间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但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整洁,很明显的,老夫人一直有派人打扫这里,等待着这间房间的主人回来。 项菲仪看在眼里,被秦老夫人握着的手下意识的反手握住。 她知道,对于她这具身体的娘亲,老人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头却是比谁都要想念得紧的,毕竟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从她身上剐下来的一块肉啊。 “来,坐下。”秦老夫人带着项菲仪走到梳妆镜前,让项菲仪坐在那里,自已从梳妆镜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外祖母记得你以前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些发钗,喜欢那些女儿家的小饰品,每次逢年过节的,虽然你没有来,但是你的那份,外祖母都给你留着呢。” 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金的,银的,玉的,花儿,鸟儿……各式各样的质地,各式各样的款式的头钗,发钗被细心的放在盒子里,项菲仪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又开始不争气的酸涩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头一个想到你 “每次皇上赏了什么好东西,或者是你外祖父,舅舅们从外头给你外祖母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你外祖母心里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总会把最好的那一份给你留下来,你可不知道,她这样做让湘儿和晨曦那两个丫头有多嫉妒你呢,每次都在我面前抱怨说你外祖母偏心。” 林语看着项菲仪那眼眶红红的样子,虽然说着秦老夫人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了项菲仪,但是那语气里头却没有对秦老夫人不将好东西留给自家的孙女,却都留给了外孙女的不满,语气里头满是笑意,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只有满满的属于长辈的爱怜和关怀。 “哈哈,说得没错,我们秦家的人,自然要有身为秦家的人的气势!”秦老夫人似乎很享受项菲仪的撒娇,开怀的大笑着,一手搂着项菲仪,一手就像是小时候般,轻轻的顺着项菲仪的头发抚着,然,手才只是落在上头,抚到的不是满头的青丝,而是透着威言之气的满头凤冠。 秦老夫人的手一顿,从铜镜里头,项菲仪也看出来了秦老夫人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落寞,看了一眼自已头上那满头的‘累赘’,项菲仪突然笑了笑,直起身子,哗哗的就把头上戴着的那些钿子、扁子、簪子……什么的三下五除二的都拿了下来。 “哎,飞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看着项菲仪突如其来的举动,秦老夫人和徐茵,林语,还有琴容,碧落他们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然而项菲仪没有回答他们,只是自顾自的拆着头上的东西,不一会儿,先前还梳得整整齐齐的一个头就被项菲仪给弄得乱七八糟。 “好了。”不同于碧落那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项菲仪倒是很满意的笑着,转过头看着秦老夫人:“外祖母,您帮飞儿梳下头可好?” 迎上项菲仪那张笑容满面的脸,秦老夫人愣了愣神,反应过来项菲仪肯定是将她刚刚的失落收到眼底了,欣慰的同时,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感动:“你这孩子……”后头的话已然隐隐带了几分哽咽,秦老夫人望着项菲仪却是笑了起来。 “好,外祖母给你梳头,梳个漂漂亮亮的头。” 这下子,徐茵他们也算是明白了项菲仪刚才的那番举动,徐茵和林语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望着项菲仪,那眼里的欣慰怎么藏也藏不住。 琴容在一边看着,更是暗暗的在一边抹泪。 她的主子,她的皇后娘娘,真的长大了,真的懂事了。 秦老夫人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替项菲仪梳理着头发,不一会儿,便给项菲仪梳了一个结鬟发式,配上一些金衩,步摇等一些装饰,看上去华丽而高贵。 “再配上这只发衩。”秦老夫人将那一个装着无数装饰品的盒子当中挑选出来一支栩栩如生的莲花发衩,轻轻的插入头发当中,随后一脸满意的看着镜中的项菲仪:“好了,配上这只发衩,就更加漂亮了。” 听着秦老夫人的话,项菲仪轻笑,她自已长什么样子自已心里再清楚不过,虽然知道秦老夫人这话不是在安慰她,而是以她一个长辈,一个亲人的身份去看项菲仪,自然觉得自家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回过头,秦老夫人看了一眼项菲仪身后跟着的琴容,碧落,禄德正他们三个,目光在碧落的身上扫了一眼,最终在琴容身上停留了下来:“这丫头是当初你娘救下来的那个丫头吧?” “回老夫人,奴婢正是夫人那时救下来的。”听到秦老夫人问到自已,琴容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连声应着。 “好好好。”像是有些欣慰似的叹了口气,连声说了三个好:“这么些年来,你照顾飞儿想必也吃了不小苦,辛苦你了。” “老夫人,琴容不辛苦。”说到这里,琴容一阵哽咽,不由得想起在宫中,项菲仪还未清醒之时她们所受的一切,原本还能够刻意忍住的眼泪,这下子像是找到了委屈的源口,怎么忍也忍不住。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说哭便哭了?”看着琴容那流个不停的眼泪,秦老夫人皱了皱眉头。 对于这个从小便在自已外孙女身边照顾的人,心里也是有些感激的,虽然说她的命是项菲仪的娘亲救的,但是这么多年了,救她的恩人都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却还是这样忠心耿耿在一边侍候,也足以证明了她的为人如何,当下见着她这个模样,也是打从心里的流露出几分关心。 “老夫人,琴容再怎么侍候主子琴容都不觉得辛苦,都不觉得累,只是琴容心疼娘娘啊……” “怎么了这是?飞儿在宫里头怎么了?”一眼见着琴容这哭得伤心,半分不像做假的样子,又更是提及了项菲仪在宫中的状态,不由得走上前安慰性的拍了拍琴容的肩膀:“别哭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飞儿在宫里头怎么了?不是有项丞相担待着吗?而且飞儿还是皇后呢,那些个不长眼的东西还能够欺到飞儿头上来不成?” “老夫人……”几乎是哭诉着,琴容将项菲仪在宫里所遭受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从在丞相府中,从她亲眼见着项菲仪小时候一点一点的转变,到在宫中,那次因着项菲仪顶撞了还是贵为妃子的夜舞媚,被赫连炫不顾夫妻情分,不顾她贵为皇后之位,狠狠的差点活生生的将她打死,到从那以后她的性情转变,处后宫,这才开始慢慢的改变以往的生活,勉强不再处处受制于人。 说到最后,琴容整个人几乎已经泣不成声。 她跟在项菲仪身边,虽说是奉了项菲仪娘亲的命在她身边照顾她,但是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朝夕相处下来,琴容已经把项菲仪当成了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能够拿她的命去守护的那么一个人,所以,看到项菲仪受苦,比让她受苦还要让她难受得多。 项菲仪在一边静静的听着,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她没有出声阻止琴容,不让她说,她没有,也不会,因为她没有忘了这次来的目地,称不上利用,只是她觉得,他们身为‘她’的亲人,有必要知道‘她’所受的委屈,也有必要知道,那个让‘她’死了的最终凶手是谁。 秦老夫人和徐茵,林语,坐在那里从头听到尾,三个人在心疼项菲仪的同时,更加愤恨于项国明放任人欺负项菲仪的一切,更加愤恨于赫连炫对待项菲仪的态度。 原本今天在前厅看到赫连炫对项菲仪的样子,那般模样,好似根本就不嫌弃项菲仪的容颜,他们还以为外头的传言都是假的呢,没想到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皇上竟然如此过分,就算他不喜你,你也已经成了凤啸国的皇后,你也是我秦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该好好对你,没想到他竟然,他竟然能够为了区区一个夜家,如此对待于你!”一手狠狠的落在桌子上,捏着桌角,那起伏不定的胸口足以表名秦老夫人现在有多生气。 她的外孙女,她的宝贝外孙女,她一直以为在项家,就算是她的女儿离开了,项菲仪也是他项国明的女儿,就算是看在还有他们秦府在,项国明也该好好的对她,却没想到,她在堂堂一个丞相府中,一个嫡女,竟然过着连街边乞讨的乞丐都不如,进了皇宫更是。 堂堂一国之母,皇上不待见不说,竟然还处处受那些妃子的欺负,受那些奴才们的嘲笑侮辱,他赫连炫莫不是在欺他秦家没人么? “外祖母,别生气了。”看着秦老夫人气得不轻的样子,项菲仪有些心疼的伸手替她顺了顺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况,若不是皇上打了我,我还不能够清醒过来,还只是会如同以前那般,任由人欺负,还是如以前那般痴傻么?” “你这孩子,自已受了那么多委屈,反倒过来安慰我……”听着项菲仪的话,秦老夫人有些生气的瞪了她一眼,然而却又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该气的,谁叫她当初那么任性的跟他们‘断绝来往’,谁让她这么多年来不肯过来认个错,服个软。 现在遭了这么多的罪,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自找的。 可是这傻孩子,受了苦了,被人骂了,怎么就没有想想,她还有一个外婆家,她还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靠呢。 “外婆,飞儿不委屈,以前觉得委屈,可是现在觉得,那些都是福……” “说什么傻话呢?被人打还是福啊?”一听项菲仪这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话,原本怒气冲冲的秦老夫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若不是皇上打了飞儿一顿,把飞儿打醒,飞儿又何尝能想通,别人或许在乎飞儿的外貌,会因为飞儿的外貌而在背后冲着飞儿指指点点,嘲笑飞儿,侮辱飞儿……” 只不过长大的过程太辛酸,太让人为她心疼。 “傻孩子,外婆怎么会嫌弃你,外婆一辈子都不会嫌弃你,你是外婆手心里的宝,是整个秦家最重要的宝贝,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的宝贝,外婆就让你外公带着你的舅舅们,带着你的哥哥去打他们,打得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在背后说我们家飞儿的坏话。” “没错,以后受了委屈就只管跟家里说,项国明不把你当宝,还有我们呢,有我们在你身后做后盾,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家飞儿。”林语也是将门之女,性格本就是带着将军之风的豪爽,以前在项菲仪还小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项菲仪,虽然说是舅妈,但是心底里早就把项菲仪当成了她的半个女儿,听到琴容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此刻说话的语气是激动得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切有我们 “现在你身为皇后,不能随意出宫,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让琴容或者是找一些能够信任的人偷偷的捎信回来,不要怕,一切都有我们在呢。”徐茵是个温婉的女子,又心生单纯善良。 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让人伤心的事情,好在她嫁的家庭也是和和睦睦,不会为了一点点权利,或者是一点点所谓的荣华富贵而明里暗里的争个你死我活的家庭,所以她便以为其他的人家也是与她的家庭一样的,如今听到项菲仪小小年纪便遭受了这么多,当下便是心疼得不得了。 “恩,谢谢两位舅妈,飞儿记住了。”听着两个舅妈给她的近乎承诺的话,项菲仪难得的,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朝着她们笑了笑,转过头看着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的秦老夫人,项菲仪的眼神有些飘渺。 她能够察觉得到秦老夫人在听到琴容说的那些关于她的事情的时候,那种愤怒,那种激动,是真的由心而发的,她也察觉到了秦老夫人在生气的时候暗暗捂住胸口,所以,在这一刻她犹豫了…… 仅仅是听到了她所受的一切便已经如此激动,若是让她知道,她的身体中了毒,而且还是那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体而亡,或者是化成一滩血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的毒,那她的心脏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一边的徐茵见着项菲仪那微皱的眉头,那一抹淡淡的忧愁系在眉间,看着秦老夫人的眼里更是带着浓浓的担心,心头一突,深深的看了项菲仪一眼,便垂下了眼帘,一脸的若有所思。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个不愉快的事情了,虽然说今天是外婆的寿辰,但是飞儿也给外公,舅舅,舅妈们都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看着大家似乎都陷入到了那种忧伤的情绪当中,项菲仪率先的打破了这份沉默,尽量的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显得欢乐些:“小德子。” “奴才在。”许是受项菲仪那带着欢愉的语气所感染,禄德正回答的声音异常的响亮。 “还不快去把本宫准备的其他东西都拿过来。” “是。”禄德正应着声,飞快的就跑了出去。 然而他才打开房门呢,突然之间毫无防备的一眼看到外头站着的人,一下子差点没把魂都给吓飞咯。 “哎哟喂,我的个大将军诶,你们怎么一个个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啊,差点没把咱家给吓死咯……” 没错,站在外头几乎快把整个房门都给堵住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秦家那些未能够与项菲仪单独相处,赶了过来想要进来却碍于房门紧闭,不好直接冲进去无奈只能在外头等着的秦家的五个大老爷们,加上两个水灵灵的小妞儿。 外带那个自从见到项菲仪送给秦老夫人的那尊杨枝观音像是出于项菲仪之手心里便像千万只猫爪儿在那里挠啊挠啊挠,挠得他坐立不得安宁跟着屁颠屁颠的站在这里,受尽了秦远无数白眼也不愿意离开的阁老。 “呵呵,我们也是刚来,刚来。”突然之间被人撞了这么一个正着,还没有站在女人家的房门前等过谁的秦远老脸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尴尬了起了。 跟在他身后,原本就好面子的秦墨和秦呖两兄弟见状,一个望天一个望地,都是装出一副我只是路过的路人四甲,不管我事的样子。 “对啊对啊,我们也只是刚刚过来,想要来看看飞……呃,皇后娘娘在这里还习惯不习惯,没想到一过来就碰到了公公,还吓到了公公……”生怕禄德正不相信似的,秦远身旁的秦云霄也是连连点头。 “噗哧……”看着一向严肃的秦老将军和一向巧舌如簧的秦云霄俩个人这般明显的越描越黑的举动,禄德正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他们俩顿时黑下的脸,他连连甩了甩拂尘:“咱家知道,咱家都知道,皇后娘娘正在里头跟着秦老夫人和两位夫人聊天呢,咱家也是得了娘娘的吩咐正要出去拿娘娘给老将军和几位准备的礼物,咱家就先告辞一会儿,免得时间久了娘娘还不见咱家办好事,可就会要生气了。” “恩恩,去吧去吧,皇后娘娘的吩咐要紧……”秦远也没有听到禄德正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听着他要离开,一个劲的在那里点头,他们都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呢。 “那咱家就告辞了……” “等等。”禄德正正准备离开呢,却被一边的秦墨一把子给抓住了手。 “秦公子可有事?” “不是,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礼物?你是要去干什么?”从知道那尊观音像是项菲仪亲手雕的那一刻起,秦墨心里头对于‘礼物’两个字就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说今天是祖母的寿辰,但好歹他也帮了她不少忙好不好,准备礼物的时候怎么就没见着也给他准备一份呢? 不要给那秦湘和秦晨曦那两个丫头准备,就给他准备了就行啊。 “哦,是这个啊。”一听秦墨的问话,禄德正便笑开了:“是娘娘给将军大人和两位夫人们准备的礼物呢,咱家这正要过去拿。” “有礼物啊?我要去我要去,我陪着你一起去。”秦墨是完完全全的把那些送给谁送给谁的礼物给自动的选择性失聪了,耳朵里就只容得下‘礼物’这两个字。 阁老在一旁听到禄德正说项菲仪还有准备礼物,虽然说不是给他的,但是也让他眼晴唰的一下变得噌亮的,心里头的算盘更是拨得哗哗响。 给其他人准备的礼物会不会也是雕刻物品?要是真的是雕刻物品的话,那他可得想个办法从秦老头子手里把那东西给坑过来啊,嘿嘿。 看着阁老那明显的在算计着些什么的样子,秦远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那略带警告的意味让阁老摸了摸鼻子,随即笑得更加的诡异了。 秦墨屁颠屁颠的跟着禄德正去拿礼物去了,阁老原本也想去插上一脚,但是无奈年龄和身份摆在那里,这张老脸还不能丢,便只能按耐着那跟猫爪子挠般的难受,跟着秦远他们进了房间。 等到秦墨跟禄德正搬来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的时候,秦远他们已经一派和睦的围到了一块正在那里品茶的品茶,聊天的聊天。 “娘娘,东西都拿来了。”项菲仪从出宫的时候便吩咐他照看的东西,这下子,一股脑的都被禄德正给搬了过来。 “都放到桌子上吧。”淡淡的恩了一声,项菲仪便站起身,直接走到桌子旁边。 就跟项菲仪也给他准备了礼物似的,秦远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起身呢,阁老便蹭蹭的跟着项菲仪走到了桌子旁边,项菲仪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这个阁老,还真是一个典型的老顽童,有意思得很。 “外公,大舅舅,大舅妈,二舅舅,二舅妈,还有两位姐姐,这次出宫我也没有带什么特别的礼物,在给外婆做寿礼的时候也分别给你们雕了一个小小的礼物,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喜欢。”项菲仪说着,一一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每个人手上。 轮到秦墨时,装着礼物的托盘已经空了,其他得到礼物的,都已经把礼物拆开了,拿在手里头欢喜得不得了,就连一向严肃不苟颜笑的秦远也都是抱着那个项菲仪送给他的木雕印章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秦墨哪叫一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虽然盒子看上去挺小,但是好过没有礼物。”秦墨当下便一把接话,随意的一句嘟啷,听在阁老的耳朵里,那叫一个让他咬牙切齿啊。 好过没有礼物?这是在挖苦他么?是在挖苦他么? “打开看看,看看喜不喜欢。”项菲仪也没有落看掉一边的阁老脸上的表情,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道。 随着项菲仪的话音落下,秦墨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了。 入眼是红色的绸底,一只紫毫静静的躺在里头,一眼看到那只紫毫,秦墨一双眼晴便瞪得老大,连忙将紫毫从盒子中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左摸摸右摸摸,手指突然间摸到了一些细小的突起:“咦,好像有字?” 发现了这一隐藏的一点,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中的秦墨当下便盯着那一面看去,光滑的笔身上雕刻着两行楷体小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那两行字旁边,是一枝含苞欲放,栩栩如生的梅花。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看着笔杆上的字,秦墨轻声念了出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秦云霄听着这句话,亦是细细的品味着,最终双手一拍,一脸赞叹的看着项菲仪:“好,好啊,好一个‘宝剑锋从磨厉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飞儿,写得好。” 秦云霄生平最欣赏有文采,正直的人,原本对项菲仪他就喜爱,如今听到秦墨呤出来那首项菲仪所做的诗句,更是让秦云霄看着项菲仪的目光有些发光。 人皆传言凤啸国皇后痴傻,现如今,如此诗赋,如此才智,她若痴傻,这世界恐怕就没有聪慧之人了。 “快快快,让老夫看看,让老夫看看。”原本对项菲仪送给秦墨的礼物毫无兴趣的阁老在听到那笔杆上面竟然还有项菲仪亲自雕写的诗句的时候,当下一双眼睛就放光,站在秦墨面前伸手就要拿过来看看。 “不给,唉,阁老,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抢我一个小孩子的东西啊。”秦墨也知道阁老的脾性,原本不打算给,结果一个没注意,让阁老钻了空子,一把便被手里的紫毫给夺了去。 “臭小子,什么抢东西啊,小小年纪说话这么难听,老夫我只是拿来看看而已,皇后娘娘的御笔啊,让老夫看看不行啊?”原本刚刚打起的小心思被秦墨这样直白的戳穿,阁老老脸一红,像是以为声音大了就可以掩盖他刚刚的那一点儿心思似的,硬着脖子大声的反驳着,可不知他这话听在在场的其他人耳朵中,让其他人皆是一阵好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弄坏就成 “能看,能看。”见着阁老都已经这么说了,虽然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他,但是有了这么多人做证秦墨也不怕了,生怕阁老激动之余把他的紫毫得弄坏了似的,连声道:“你老要看便好好看,别激动,好好看,仔仔细细的看,只要别把我的笔给弄坏了就成。” 他习的是行书,而紫毫是最适合用来写行书的毛笔,加上这支毛笔是项菲仪亲制的,上头又有她亲刻的诗句,他早就已经喜欢得不行的,都恨不得立马把纸墨拿来试试手了,要是被阁老一不小心弄坏了一星半点的,还不得心疼死他。 一眼看到那笔杆上的两行小诗,阁老的脑海里便浮现了这八个字:工整规范,干净利落。 字字笔画起收有序、笔笔分明、坚实有力,又停而不断、直而不僵、弯而不弱、流畅自然,从字体上看来更是能看出她本性中带着的几分洒脱之态,隐隐流露着大家风范,旁边迎枝开放的梅花更是雪中傲立,独树一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好好好,好笔,好字,好画,好雕功,好心思!”无论是从字,还是从雕功,或者是从画看来,都是足以让人由心而发的感叹之作。 阁老一双混蚀的眼此刻看着项菲仪变得清明无比,那只握着紫毫的手更是因为兴奋和激动而隐隐发抖:“世人的眼都被表像给欺骗了啊,皇后娘娘,好本事。” “不过是一手楷体字而已,阁老谬赞了。”她淡淡的笑笑道。 “不不不。”然而,阁老闻言却是连连摇头,待再看着项菲仪时,眼里流露着精明和仿佛能把人内心看透的犀利:“老夫可说的不是那些。” “字是好字,潇洒却内敛,不露锋芒,却暗藏杀机,画是好画。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心是好心,玲珑剔透,沉稳内敛,七窍玲珑,好时好,坏时坏。” 阁老此话一出,项菲仪微愣,秦远更是眉头一皱,一双眼睛看着项菲仪,那眉宇间满是思索,秦云霄一双眼更是满含赞赏的看着项菲仪。 如今的飞儿,着实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然,项菲仪与阁老对视了几妙之后,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阁老这话说得,实在不像是说本宫,本宫倒是觉得,阁老这话像是在说阁老自已啊。” “嘿嘿,皇后娘娘说老夫是在说自已,那老夫便是在说自已吧。”嘿嘿一笑,阁老也不介意,反复的看着手中握着的紫毫,那眼里的喜爱之色是那样的明显,看得秦墨心头一跳,趁着阁老愣神之际,连忙伸手一把拿了过来,又快速的躲到了项菲仪身后。 “嘿嘿。”秦墨藏在项菲仪身后,学着阁老那般嘿嘿笑了一声:“既然阁老都已经看得那般仔细了,那秦墨就先把紫毫拿回了。” “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是被秦墨那仿似生怕他把那支笔给拿走了般的语气给气的,还是被秦墨奔走了手里那枝有着上好雕功,有着上好诗句的紫毫给气得,阁老一张脸通红,看得一旁的项菲仪眉眼弯弯。 “老阁啊,你收藏了那么多东西,难不成还惦记着人家小孩子手里那小小的一枝紫毫啊,真是的,看你这生气的样子,要不是是飞儿特意送给秦墨的礼物,勉励他好好读书,老夫我都想可怜可怜你,让小墨送给你得了。”幽幽一声叹息,虽然那嘴上说着同情,说着可怜,可是秦远那双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跟阁老炫耀,在他面前得瑟。 瞧啊瞧啊,我家宝贝外孙女一回来,大大小小的礼物,一个一个的都给我们带了一份,而且还一个个都是她亲自准备亲手雕刻的无价之宝,你个老头子没有吧?没有吧?哈哈。 “哼……”瞧着秦远那一副小人得志般的模样,阁老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久,最终从鼻孔里哼出来一声,扭过头,一眼对上项菲仪的时候,眼神一转,原本还气愤鄙夷秦远那般老小孩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哀怨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埋怨项菲仪,你这个丫头可真狠心,这里头人人你都给准备了礼物,就我这个老人家没有,你可真狠心,真狠心。 “呃……”项菲仪看得一阵无语,实在是受不了阁老那种控诉哀怨的目光,她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的道:“此次因着是外祖母的七十大寿,本宫又是许久未与外公们相面了,便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外公和两位舅舅的印章,两位表姐的发衩,还有小墨的紫毫,都是特意为他们而准备的,本宫这里实在也没有其他由本宫雕刻的好东西,只剩下这么一杖小小的玩意儿,若是阁老不嫌弃,就当是本宫的一份小小的心意,如……呃。” 项菲仪一边说着,一边从内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印章来,然而她才刚拿出来,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阁老生怕她改变主意不给他似的,迫不及待的从她的手里拿走了,好吧,说是拿实在是太好听了点,就以阁老那速度来看,说是抢,绝对丝毫不为过。 “不嫌弃不嫌弃。”嘴上连连说着不嫌弃,手上却是对着那块从项菲仪手里拿过来的印章又是看又是摸的,更是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可惜,除了依旧的雕功不错之外,他愣是没的看出来这印章两头雕的是什么东西。 “哎,我说老阁,你什么时候跟强盗结拜弟兄了啊?”原本还在哪里得瑟的秦老将军一眼看着阁老竟然还没等人家话说完呢就直接开抢,当下便抓住了挖苦的机会,嘴巴上那是丝毫的不留情,损人的功夫和项菲仪相比,完完全全的不分上下。 “嘿,老子我这一生就拜了你这么一个强盗做兄弟。”被暗讽成了强盗,阁老也不气,不甘示弱的顶了一句回去之后,又拿着那个小巧的印章凑到项菲仪面前:“不过,皇后娘娘啊,你这雕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好像是个猪,又不像,这个吧,咋一眼看上去像猫,可仔细一看吧更加的不像了,这到底是什么啊?” 阁老和秦老将军,秦老夫人等一干人等异口同声的疑惑出声。 “我怎么就没见到有卖兜的长这个模样?”生性比较活泼的秦湘听着项菲仪的解释,当下就更加疑惑的,坐阁老手里拿过那个印章,指着印面上雕刻着麦兜的图案问得一脸的认真。 “我说的是麦子的麦,不是买卖的卖,至于hello kitty的话,是一句英语,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凯蒂猫……”按照自已的思路解说完,项菲仪停顿下来看着他们,见他们还是一副搞不懂那两只东西是什么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无语,想了想,又道:“这样说吧,这两个东西,其实一只是变种了的猫,一只是变种了的猪,反种就是俩变种的小动物。” 虽然说这样说对不起把麦兜和hello kitty创造出来的作者,但是她现在也只能用这种通俗意懂的方式来跟他们解说了。 “要不,还是下次本宫再雕个阁老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好了?像爷爷他们一样的印章?” 原本这个小印章是她自已拿着雕观音时划下来的一块檀香木,觉得扔了太浪费,所以才起兴雕的,印钮是雕的全身的hello kitty,一前一后两个印钮面是两个不同表情的hello kitty,印面是一个麦兜的简笔画雕刻,她觉得有很可爱便留在了身上,要不是阁老那眼神看得她一阵阵发毛,她估计都不会愿意将这个东西送人。 而且,她觉得,如果按照像送给秦老将军,还有她两位舅舅的印章一样,雕刻的是他们自已的名字,这样阁老拿着,也会觉得有用一些是吧? “那我要跟你爷爷一样的礼物。”再一次的看了一眼到了项菲仪手里的那个印章,在项菲仪没说出那是一只变种猪和一只变种猫的时候他还觉得挺不错的,可是现在知道了,要是以后拿出来跟那些老家伙炫耀,一摁下去印出来的是一只猪,还是一只变种的猪……似乎也太不正常,显得太不正经了一点。 “老阁,你这就不对了,我可是小飞儿的亲外公,你是她什么人啊?要跟我一样的礼物,你这野心可大了一点啊……”还没等项菲仪说话呢,那头原本看着阁老得了一个印章就开始不乐意了的秦老将军一听阁老这话,立马不干了。 他可是正牌的,带着血亲的外公啊,他老阁这个糟老头凭什么得到他宝贝外孙女亲手雕刻的礼物? “那我就做她干外公好了……”多一个皇后外孙女也不吃亏,何况他还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更别说她还有一手好雕功,认了外孙女,以后他也可以跟那些老家伙们炫耀了。 “哼,你想得美……”阁老那里如意算盘拨得响,秦老将军却是一声冷哼不干了:“干的也比不上亲的,何况,我秦远的宝贝外孙女只能是我秦远一个人的,你个死老头要是想要外孙女,回去让你儿子生去。” “……”在一边默默看戏的众人无语。 且不说儿子能不能生得出来娃,单就说儿子是得娶不是得嫁吧?这要是生出来了的,撑死也是叫爷爷,撑死也是孙女,哪里是外孙女?秦老将军啊,你这不是在欺负人家阁老没有女儿么? “老秦啊,你可要想清楚啊,认了我这个干爷爷,小飞儿可没有亏吃啊。”秦远的话让阁老不干了,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远,那话里头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只有秦远和阁老两个人自已知道。 阁老的话说得没错,而且是十分的没错。 虽然说项菲仪如今是皇后娘娘的身份,但是这阁老是谁?开国元老级别的人物,这江山都是那时候他跟着先皇那一班人马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举国轻重,连赫连炫都得在朝庭上礼上三分,在私底下喊上一种叔叔的人物,单就是项菲仪现在这个可有可无的皇后身份来说,与之相较,那完全是没得比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横着走 多少人想要攀上这支高枝都攀不到,要是项菲仪真的认了阁老做干爷爷,一个是身为护国将军的亲外公,一个虽然实际上两人没有多亲,但是名份还摆在那里的丞相老爹。 再加上几个都有着不小官职的两位,占居了文武状元,一个如今在兵部任职,一个在任职尚书大人职位,再加上一个护国元老级别的干爷爷,那项菲仪以后回了宫,就算是在那皇宫当中横着走也绝对没有人敢说她半个不是。 从此以后,项菲仪可真的就是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了。 “认也行,不过想让我这个宝贝外孙女认干爷爷,可不是那么好认的,认亲礼呢?”左思量,右思量,似乎觉得认了阁老对项菲仪真的是有益而无害,秦老将军这才稍微松了一点点的口,然而,口虽然是松了,这认亲礼,估计也是打算要让阁老好好的出一通血了。 “只要小飞儿认了,认亲礼当然不会少。”摸着那一捋白花花的胡子,阁老看着项菲仪,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 “嘴巴上说不会少可不行,得有实际行动。”秦老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自然知道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榨一把只会让阁老以后在他面前更加的得意忘形。 “实际行动就实际行动,小飞儿,说说,你想要什么?”知道有秦老将军在这里,自已想要‘糊弄过关’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他也确实是喜欢项菲仪这个丫头,合他的味口,出点血什么的,被秦老头趁机榨一下,他也是可以愿谅的,必竟是白捡了一个孙女嘛。 “……”看着阁老他们似乎这才想起自已这个正主来,项菲仪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正主被他们晾在一边晾了这么久,一个亲外公把自已卖给了另一个干爷爷,如今只差没有谈好‘价钱’了这才想起她来了?怎么先前就没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问问她同不同意呢? 好吧,虽然她的答案肯定是同意的,因为放着阁老这么一个亮堂堂,特霸气的‘霸王令’放在这里,她不拿那就是脑袋智障了。 “能够认您老做干爷爷,本就是飞儿的福气,该是飞儿准备些礼物孝敬长辈才是。”虽然说是禀着阁老的身份才认的,但是项菲仪确是真的觉得这个老头有点儿意思,跟她那个外公,俩个凑一块,典型的就是俩老顽童,大活宝,何况,这个老头也是真心的对她好,既然认了,身为晚辈,她应该才是送他礼物,孝敬他的那一方才是。 “瞧瞧,瞧瞧,我这宝贝孙女就是会说话。”项菲仪这话合了阁老了心意,当下那弥勒佛式的微笑再次浮现了出来,他现在是越看项菲仪越合他的意了,还没正式认亲呢,便连直接喊起了孙女来。 “喂喂,死老头,还没有认亲呢,什么宝贝孙女鬼孙女的,飞儿是老子的孙女……” “这不是在认吗?早叫晚叫都是叫,叫一声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宝贝孙女,你说是不是?不过倒是你这个老头,什么时候小气成了这样?” “不许叫不许叫,认了也只是干的,不能那样叫……” “你说不叫就不叫啊?我偏要叫,偏要叫,宝贝孙女,我阁怊的宝贝孙女……” “嘿,我说你这个死阁怊,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 阁老和秦老将军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了半天都没有争出一个结果出来,最终还是一边的秦老夫人做了最后的决定,让项菲仪说说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再让阁老按照自已的意思来准备认亲礼。 不过因为项菲仪的身份不同,所以除了两家暗自里认了亲之外,按照阁老和秦老将军的话说,还是要让阁老去赫连炫那里走走过场,阁老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找赫连炫去了,而秦老将军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跟着一同去了,就这样,两个老顽童的争吵才算休战了。 当然,项菲仪的那只雕着变种的猫和变种的猪印章到最后也没有能够收回来,因为秦老夫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彻底的迷上了,项菲仪便当成另外一个礼物送给了秦老夫人。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都散了,项菲仪便在琴容,碧落,还有禄德正三人的陪同下在她那样娘亲的院子里散着步,看着周围飘落的雪景。 原先她的那两位表姐,秦湘和秦晨曦是准备陪着她一同玩耍的,但无奈她们要是跟着,那今日里随着自家父母亲过来来拜寿的千金小姐们自然也会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后头,项菲仪想要安静,便婉言谢绝了,那两姐妹便在各自母亲的按排下,一同去招呼那些同龄的小姐们去了。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已……”一听着项菲仪这话,旁边的碧落立马就不乐意了。 虽然说项菲仪的外貌确实不怎么好看,但是她的内心却是善良的,而且,她的身上总是不经意的流露着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臣服,何况,她做事的手段,还有那一环一环的计谋,她相信,这天底下,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担当得起,能够替代得了她,成为那一个至高无尚的后宫之主。 “贬低?”看着碧落那皱着眉不赞同的样子,项菲仪低低的笑了,微微摇了摇头:“不,这不是贬低,我项菲仪,从来都不会贬低自已,何况,我自认这世间我第二,便没有人能够超越我取得第一。”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也是淡淡的,由琴容搀扶着,背却挺得笔直,那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无声的散发着,浑身上下流露着的贵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明明那么狂妄的话,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似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外表于我,或许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会让我难以接受,但是外貌这种东西,天生就是父母给的,你无力改变,也无法去改变些什么,何况,我只是胖了点,黑了点,四肢总归是健全的,头脑总归是灵活的,这世间,还有许许多多腿不能行,眼不能视,嘴不能语,手不能握的人,相比于他们,我又是何其幸运……” 是的,或许从最初的一开始,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项菲仪都无法面对,甚至是无法接受这具身体,这副尊容,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突然之间确是想开了。 长得丑,长得黑,总比缺了只胳膊,少了只腿要好得多,何况,本该死于非命的她得了这次重生的机会,已经属于不易,相貌一类的,又何必去执着于那些不实的东西? 听着项菲仪的话,碧落,琴容,禄德正三个全然静寞了,就连站在暗处,原本打算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跟项菲仪单独聊聊而跟出来的徐茵听着,也是暗暗的点了点头,遥望着项菲仪所在的方向,静静而立,虽不是婀娜曼妙之姿,但是却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高贵不可玷染的脱俗之气。 暗暗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先前还道是素儿没有在她身边陪伴着,恐会让这孩子误入歪道,却没是想,倒是误打正着,这孩子,将来只怕是非池中之物啊。 “飞儿……”微微理了理身上落下的片片白雪,徐茵整理了一下情绪,看向前方的项菲仪,轻声唤了一声,抬步往项菲仪那厢而去。 “大舅妈。”原本还面色微微泛冷的项菲仪一眼瞧见徐茵,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喊了一声。 “没想到你这个丫头躲到这里来了,可是让舅妈好找啊。”徐茵一走近,两人便亲昵的握住了手,一下触碰到项菲仪那冰凉的手,徐茵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这手这般冷怎的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头站着?要是受了冻着了凉可该怎么办?” 说着,也不等项菲仪回话,一双手便握上了项菲仪的手,轻轻的朝着哈了几口热气,又把项菲仪的手放到胳肢窝里夹着,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做完这一切,抬头迎上项菲仪错愕的眼,徐茵也是一顿,待反映过来如今的项菲仪虽然依旧是那个项菲仪,但是身份以然不同,就算是亲近也不能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举动的时候,连忙就要去松开项菲仪的手。 “瞧我,都差点忘了,我们的飞儿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我确是……” 话还没说完,徐茵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项菲仪都看在眼里,察觉到徐茵的心思,项菲仪灿烂一笑,却是在徐茵松开她的手的时候小步往前走了两步,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徐茵,更是毫无顾忌的躲在徐茵怀里撒着娇:“还是舅妈好,心疼飞儿,愿意帮飞儿捂手,飞儿的手正冷得疼呢。” “这么冷吗?”一听到项菲仪说手冷得疼,徐茵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之别了,心疼的一把握住项菲仪的手,连忙磨擦着,只想着能够快点让项菲仪的手温暖起来,哪里能注意到项菲仪在看到她的举动之后那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暖和点了吗?”良久,徐茵感觉手掌里的手不再那么冰冷,这才抬起头看着项菲仪问。 “恩。”项菲仪点了点头,朝着徐茵笑得眉眼弯弯:“有舅妈给飞儿暖手,已经暖和多了。” “你呀……”听着项菲仪那跟小时候一样撒娇讨好的语气,徐茵是既好笑又无奈的伸手点了点项菲仪的额头,嗔怪却宠溺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已,你们也是,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给你们主子多添件衣裳,还任由着她站在这冰天雪地里的,要是真的着了凉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看着站在一旁的琴容和碧落,禄德正三人,徐茵一手握着项菲仪的手,语气颇有些威言的说着。 第一百三十章 习惯冰冷 “舅妈,不怪他们啦,是我自已想要出来走走,放松一下心情的……” 其实项菲仪穿得并不少,何况,身体肥胖的人脂肪本来就厚,御寒能力应该说相对的要强些,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子外表看着这么大的体积,实际上已经开始腐败了,还是中毒太深什么的原因,就算穿再多的衣服,在再暖的房间里,这双手双脚也冰冷得跟僵尸一样。 以前她也想方设法的御过寒,但是后来发现怎么弄都没用,她就直接放弃了,现在这样手脚冰冷,其实她都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你这孩子……”听着项菲仪的话,也似是想起了刚刚她站在暗处听到的那番话般,徐茵的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握着项菲仪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一声轻叹,似是包含了无数的万语千言。 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琴容,碧落他们一眼,又看向项菲仪,徐茵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项菲仪说,好几次欲言又止。 “飞儿……” “恩?” “舅妈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聊聊,你看……” 徐茵的话未说完,项菲仪听着她这话便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朝着琴容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们几个就选退到一边去吧,我和舅妈说会子贴已的话。” “是,奴婢(奴才)告退。” 遵从着项菲仪的旨意,琴容,碧落,禄德正三个很快的便走开了,虽然说是退下,但是碧落他们也还是懂得项菲仪她们那话里头的意思,并没有走远,而是只是站在远处替项菲仪他们守着,观望着整个院子里有可能来往的人。 “舅妈,您有什么话想跟飞儿说,便说吧,现在人都已经走了。”等到琴容他们走了之后,项菲仪这才看着徐茵开口道。 “倒不是舅妈有什么事要跟你说,只是……”徐茵的语气略微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项菲仪,看着她那脸上含带的浅笑,她终是暗了眼眸:“只是舅妈刚刚在你娘亲的房里的时候,看着你,总觉得你还瞒了我们一些事情……” 徐茵这话一出口,项菲仪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一愣,随即便是无声的沉默了。 “看你这样子,果真是还有事情瞒着我们了?”先前还只是猜测的徐茵一看到项菲仪这番表情,心里三分有了七分的肯定项菲仪还瞒了他们事情。 而且,似乎还不是一件小事情。 “舅妈,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所以……”项菲仪有些犹豫,她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若是把她中毒的事情说出来,只会让人平白的担心而已,可是,若是不说出来的话,就会少了一份力量帮她一同去寻找那些天材地宝。 “你这个傻孩子,虽然你如今贵为皇后娘娘,但是我们永远都是你的长辈,你永远是我们这些舅妈,是你舅舅,祖母祖父们最疼爱的宝贝,我们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和家人说说的?” “先前在房间里头我就注意到了你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跟舅妈说说,若是怕你祖母他们担心,舅妈知道了,便只与你舅舅商量便是,不告知他们就好了。”徐茵看出了项菲仪眼底的犹豫,知晓她可能是担心她会告诉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 “或许正因为我是丞相府的嫡生千金小姐,想要我命的人才多如牛毛。”她轻笑,语气似是随意,可是徐茵却从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心惊的冷冽。 项菲仪暗地里借着那个‘保镖’的能力去查过,这个世界上最想让她无声无息死悄悄的,在赫连炫之前,除了项月婉,只怕就只有那个恨她恨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拆其骨,喝其血的,某个她甚至还应该尊称一声二姨娘的女人吧。 “飞儿……”听着项菲仪这语气,徐茵满脸心疼的看着项菲仪,一想起他们一直都以为她就算没有她娘亲在的时候那般好过日子,但总归也要比平常人家过得好,如令却是得知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中了那种巨毒,徐茵就忍不住一阵自责。 若是当年她再多劝劝老夫人,说不定飞儿就会带到他们这边,由他们来养,那样的话,飞儿这般小小年纪,便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吧? “不行,这件事情我得告诉老夫人他们,或许他们会知道你需要的那些药材在哪里呢……”想了半响,徐茵还是觉得将事情告诉老夫人他们的好。 毕竟,这可不是小病小痛,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到时候……老夫人只怕会更加接受不了。 “不行!”然而项菲仪却是不赞同徐茵的话:“舅妈,你听说我。” “雪姨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身体里的那两种巨毒虽然误打误撞产生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可是它们却不会维持我现有的状态一辈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黑璇珠和生肌丹这两种毒的毒性还是存在,但是只是互相压制了,我现有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等到哪一天哪一种毒先战胜了对方,那么它就会迅速的在我的身体里完成它所有的功效,或爆体而亡,或腐烂成一滩血水,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会在两种毒还没有压倒对方一方的时候,两种毒一同爆发,到时候我的身体就会被迅速的腐烂,然后迅速的膨胀,直到爆体身亡……” 将枫似雪所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项菲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个毒解不开,看来,到时候也只能将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说死亡什么的,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说不上怕,可是,只要是一想想那种让人恶心无比的死法,她就总觉得有点不甘心的感觉啊。 “爆体身亡……”听了项菲仪的话,徐茵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像那一幕。 “舅妈,不瞒您说,其实我这次来,除了来给外祖母贺寿之外,也是准备问问祖父看看知不知道我需要的那些天材地宝在哪里,但是,今天,我看到外祖母不过是听说了阿琴我近几年来的状况,便激动成那样,我便没有打算说了,若不是您过来问我,我是不打算再说出来的……” “你这孩子,你不跟我们说,你还能找谁去帮你寻那些药材?去求你那个没有良心的爹么?” “我自已一个人也可以去找啊。”看着徐茵那一脸为她心疼着急担心的样子,项菲仪却突然之间笑了:“再说了,说不定我运气好,就算没有找到那些天材地宝,那两种毒素互相刻制着,一直到我老死的那天呢?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是么?” “你这孩子可真是的,到现在还有心情来安慰你舅妈我。”看着项菲仪明明自已才是那个最应该担心,最应该害怕的人如今却是在反过来安慰自已,徐茵哭着哭着不仅被她给惹笑了。 一脸嗔怪的轻轻拍了拍项菲仪的手背:“既然你不愿意告诉老夫人他们,那我就暗地里偷偷告诉你舅舅他们,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寻那些东西,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若是,若是……到时候老夫人肯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比起你现在告诉她,还要让她受刺激。” ‘爆体而亡’那四个字徐茵怎么也说不出口,双眼通红的看着项菲仪。 老夫人老了,身体状况总归的会有些小病小痛,要是现在告诉她,项菲仪人还在这里,起码外表看上去还是好好的,她就算激动也不至于突然之间那样,但是若是到了那时候,突然之间传来那种噩耗,一时间她只怕是会更加的难以接受,唯恐到时候一个刺激,随着一起去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老人家的心脏最受不得刺激,到时候,大不了就不告诉她好了,反正,我现在也入了深宫,有时间的时候,多来看看她,到时候……只能成为个不孝孙女了。”项菲仪的眼神落在不知明的远处,似乎是想到了她所说的那一天般,神色略微的有些黯然。 “我苦命的孩子。”徐茵一脸慈爱的抚了抚项菲仪的脸颊:“先前只道是你不懂孝道,不懂事,如今,舅妈倒是宁愿你不懂事些,也没有这么让人为你心疼。” “不过你亦不要灰心,我会让你大舅舅和二舅舅寻他们的那些知已好友,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都要替你把那些你所需要的药材寻到,解掉你身上的这两种毒。” “恩,谢谢舅妈。”看着徐茵,项菲仪笑着轻轻的点了点头,真诚的道着谢。 无论能不能寻到,能收获这样一份亲情,她应该,也是无撼了的。 然而,在项菲仪看不见的暗处,一直遵从着夜的命令的魉此刻正守在暗处保护着项菲仪,刚才项菲仪所说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项菲仪这个丑八怪的身体竟然不是她原本的样子,竟然是中了毒而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且还是黑璇珠和生肌丹这两种毒性极强的毒药。 也不知道是她命苦还是她命好,中了这两种巨毒,原本是该立即暴毙而亡的,她竟然误打误撞的让这两种毒在她的体肉以毒攻毒,相互刻制,虽然最后弄成了这样一副丑八怪的样子,但好在命还是保住了,倒也算是福气。 “看来,这件事得去向尊主禀报了,若是真的视其为未来主子夫人,这药材……”魉在心里暗暗的想着,看着天际,心里头寻思着该找个时辰跟尊主去会合一下了。 “你说什么?” 秦云霄的书房内,秦云霄,秦呖,林语,徐茵四个人站在书房中,惊愕的声音传出,身为军人的秦呖一脸的不可置信。 “茵儿,你说飞儿她中了巨毒?”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中毒被发现 “恩。”徐茵点了点头,眼眶还含着一包眼泪:“原本那孩子是不准备说出来的,但在素儿的寝房我们在聊天的时候,我看着她似乎有什么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想着她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呆老夫人他们都走了的时候,跟着她去了院中,在我的紧紧追问之下,她才跟我说了她中毒的事情。” “我就在奇怪素儿那么天仙似的一个美人儿,飞儿也总能遗传到她身上的优点的,小时候长得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长大之后竟然从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之前的影子,原来竟是中了那两种坏心肠的巨毒。”一旁的林语听着为项菲仪的中毒有些愤愤不平。 虽然说并不介意项菲仪的外貌,但是一个女孩子长成那样,她自已心里头难免为有些自卑,就像她以前为了身体变化的事情而不愿意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样,心里头恐会过多的在意其他人的眼神和想法,到底是那下毒的人蛇蝎心肠,对着那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人儿他竟然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黑璇珠和生肌丹……秦云霄立于一边,听着徐茵的话,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怒容:“可当真是狠毒心肠,那两种巨毒一种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了,竟然还迫不急待的两种巨毒一同下,也得亏了压制了,不然,不然……” “竟然有人敢在我秦家头上动土,若是让我秦呖查出来到底是谁在飞儿身上下毒,我秦呖定要叫他常常那比黑璇珠和生肌丹还要痛苦上百倍,千倍,万倍的死法!让他知道我秦家的人到底能不能惹!”秦咖亦是怒火涛天,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只恨得那下毒之人没有在他面前,若是在他面前,他定一个拳头就叫他去地狱见阎罗王。 “替飞儿去寻找药材是肯定的,茵儿,飞儿可有跟你说她的解药需要些什么药材?我认识一个药材商的朋友,可以托他帮我寻寻。”秦呖略微一思忖,觉得徐茵说得没错,现在发火也是无济于事,只有找到了药材,解了飞儿身上的毒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在飞儿身上下毒的人,等到飞儿的毒解掉了,再去查也不迟,到时候,若是查出来了是谁竟然有那个胆子敢在飞儿身上下毒,他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飞儿给了我一个单子,说是她问枫似雪解药的法子,她给她的。”说着,徐茵便从内袖中掏出先前在院中项菲仪给她的药方。 虽然说这种药方并不是多么难得一见,但是没有接触过药材这一类,不是大夫一类的人,也很少有人会知道黑璇珠和生肌丹的解法。 “天山雪莲,麒麟果,火蜂后尾针,双生薯心……”看着药方上面的东西,每说出来一样,都是只听其名,未能得见的天材地宝,每一样都是极其珍贵,极其难寻的东西:“这……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药材啊,寻一样都难如登天,竟然还需要这么多。”看着上面的药材,秦云霄一双眉头皱得死死的。 他早就听闻过黑璇珠和生肌丹这两种巨毒之所以让人闻而生畏,便是因其有两狠,一狠则是其毒性,毒性扩散极其迅速,中其者,不屑片刻功夫便会毒入全身,导致毒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生生被折磨致死,二狠则是其解药,黑璇珠所需解药药材总共十八种,其中有十二种药材有价无市,生肌丹所需药材十种,十种药材皆无一样有人见过,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所以中毒之人,无一不是在承受不了痛苦之时求人将其杀死,便是活生生的遭受折磨而死,乃是并例为巨毒之首的两种毒药。 秦呖亦是眉头一皱,思忖了半响,这才道:“我去找爹,爹人脉广,加上还有阁老,阁老不现在也是飞儿的爷爷了吗?我们去求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药材。” “不行。”就在秦呖急匆匆的说要去找秦老将军便要去的时候,徐茵却是叫住了他。 “为什么?”秦呖一脸的疑惑,旁边的林语和秦云霄也是一脸的不解。 “飞儿怕娘和爹两个老人家得知之后身体承受不了,所以她先前在素儿的寝房才没有当着你们的面,把事情说出来的,而且,她告诉我,也让我答应她,在知道后,不把事情告诉爹和娘。” “胡闹!”徐茵话刚说完,秦呖涨红着一张脸沉喝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着爹和娘,要是到时候没有找到药材,让爹,娘知道了,怪罪下来,谁能够承担得起?你又有没有想过,若是到时候飞儿出了什么事再让爹娘知道,爹娘会不会更加承受不住?” “是啊,嫂嫂,你怎么能答应飞儿这种要求呢。”林语也是微微不赞同。 相比于瞒着两位老人家,要是到时候治好了飞儿还好,若是到时候没有治好,那时带给两位老人家的刺激,只怕会只增不减。 然而,一听秦呖和林语说到这里,徐茵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我也是不愿意瞒着两位老人家,就是怕到时候有个万一,两位老人家会更加承受不住,可是飞儿却说,若是真的命尽如此,便连她出事的消息也不要告诉爹娘他们,就当,就当是从未有过她那个不孝孙女便好了……” 徐茵此话一出口,秦云霄,林语他们都止住了声,性子直爽又长年征战沙场带着血性的秦呖更是有些压抑的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房柱上。 沉闷的声响就好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众人的心头。 “那孩子……”纵是性子直爽的林语听着徐茵这翻话,也是忍不住悠悠一声叹息,三个字,道尽了她无数的话语。 “她不懂事,我们不能够不懂事。”就在众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秦云霄突然开口出声。 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方,眉头再一次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他看着秦呖他们,接着道:“飞儿担心两位老人家身体承受不了,虽是好意,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够瞒着爹,顶多也只能够瞒着娘,因为我们肯定都要动用自已的能力势利去寻找这药方上的药的,到时候只怕会更加引起娘的猜疑,整天想着我们在做什么,或者是出了什么事……那样只会更加的不好,所以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告诉爹,有他帮我们一起瞒着娘,应该要方便很多,而且,爹毕竟是一国护国将军,见识比我们广,人脉必定也比我们广,他或许能够知道一些……” “恩,我也觉得不能够瞒着爹。”秦呖赞同的点了点头:“趁着阁老他也在,我们去请他们过来,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一些关于这些药材的消息,就算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也让我们有个寻找的方向,然后我们再各自派人去寻……” 略微沉吟,秦云霄拿着那份药方走到书案边,迅速的又抄了四份:“我把这个药方抄四份,大哥,大嫂,你们一人一份,一份我拿着,到时候再抄一份给语儿,另外的两份给爹和阁老,再到时候将几个孩子召集起来,让他们各自也抄一份……” “要告诉湘儿他们吗?”一听着秦云霄这话的意思,徐茵忍不住出声问出了口。 他们几个大人倒是能够守得住嘴,而且也有那个能力去寻找,那几个孩子,若是告诉了他们,别到时候药材没有帮忙寻到,反而一不小心在老夫人面前说漏了嘴可就糟糕了,何况,那三个孩子能有什么能力去寻那些药材啊。 然而,秦云霄像是知道徐茵心里想的什么似的,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嫂,你可别小看那三个孩子,他们既是生为秦府的子孙,结识的人必定非凡,何况,墨儿那小子整天在外头混,上次我可是还看到他跟那武林盟主之子廉淮蜀在一起,指不定,我们打听不到的消息,他们能有办法呢?” “墨儿竟然跟廉淮蜀有交往?”听着秦云霄的话,秦呖皱起了眉头。 像他们这种做官之人,特别是世家几代都是朝廷命官,手握重权,本就是帝王最忌讳的,而他们做官之人更是最忌讳与江湖上的人交往过密,唯恐一个不小心被人定下一个‘拉帮结派’,或是被人告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虽说秦墨现在年纪还小,但是,若是…… “大哥,你暂且放心。”秦云霄看出了秦呖心中的担心,连忙道:“那廉淮蜀我见过,为人正直,又饱读诗书,可谓是翩翩佳公子一个,墨儿与他来往,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倒是没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听着秦云霄话已至此,秦呖也不再担心秦墨的那些事情了:“那我们便人手一张药方,到时候再让墨儿他们也抄上一份,只不过恐得提醒他们嘴严实些,介时别出什么茬子便好。” “三个孩子也都是十多岁的人了,将事情告诉他们,他们自已也该是知道轻重,借着此事,也权当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说到这里,秦云霄语气顿了顿,又看向徐茵:“不过,大嫂,飞儿可有跟你说,这件事情,皇上可否知道?” “皇上,你可别提皇上了。”徐茵那厢还没有开口,站在一边的林语听得秦云霄提及赫连炫,一心想起在房间里的时候听到琴容形容的,这些日子赫连炫对项菲仪所做所为的一切,一股子无明火就涌了上来,心直口快的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皇上估计都恨不得飞儿早点儿死,若是让他知道飞儿中了如此剧毒,别说指望着他帮忙去寻药材了,单就是希望他能够好好陪陪飞儿,好好待飞儿,都是难如登天。” “语儿,此话何意?”秦云霄眉头一皱。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受了委屈 在前厅的时候,皇上对飞儿不是还挺好的吗?怎的听着自家夫人这语气,那在提及皇上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那一股子狠劲,倒像是皇上如何的欺负得狠了飞儿? “对飞儿好?”一声冷哼,林语一张俏脸上染上了怒容,走到徐茵身边拉着徐茵的手,看着秦呖队们,接着又道:“嫂嫂,飞儿身边的那个婢女今天说的你也听到了,你跟大哥他们说说,看看皇上待飞儿,是不是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有那么好。” 闻言,秦云霄和秦呖都将目光落在了徐茵身上,只见徐茵看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飞儿不愿意跟爹娘他们说,就是在先前飞儿的婢女因看着飞儿受苦心疼,将近几年来飞儿所受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娘亲听得怒火涛天,几次差点经受不住,飞儿看在眼里,这才没有当着我们的面,将事情说出来的。” “如此说来,飞儿在宫里受了委屈?” “何止是委屈……”林语一脸气愤的将琴容所说的那一切如同倒豆子一般,如数的全都倒了出来,一字不漏的全说给了秦云霄,秦呖他们听。 “原本以为外界再怎么传言皇上对飞儿不好,但有着项国明和爹这个护国将军在,皇上总的的也要讲几分情面的,没想到,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夜舞媚,便那般对待飞儿,可真真是教人心寒!”一向性格大大咧咧,带着几分豪爽的她,在说到最后,语气中也是禁不住带了几分哽咽。 听完林语的话,性子一向温和有礼的秦云霄也是满脸怒容,从来只握笔的手此刻也已然捏成了拳,白皙的骨节上隐隐有青筋跳动:“项国明那时亲自将飞儿送进宫,难不成他便放任不管?” “项国明,我徐茵这辈子最为看走眼的人便是他……”经由林语一提起今日在房间里琴容所提及的那一切,一向温婉如水的徐茵也是气愤不已:“我们都是看走了眼,若是他真心心疼飞儿,又怎会明知道飞儿这般模样进宫之后得不了皇上的宠爱还生生将他送进宫中?让飞儿在宫中遭受那般非人的待遇,还不是因为飞儿在他府中原本就不受宠,不过是一杖与他有着关系,他更好利用一下的棋子罢了……” “在他丞相府中遭受他那小妾远不如奴仆一般的对待还不说,就连他那妾出的庶生子也是……”气愤之于,徐茵将她所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所有的话一出口,现下子,秦家的两位文武少爷都已经怒火中烧。 若不是秦云霄尚还有一丝理智在,拦住了想要冲出去直接找到项国明狠狠揍上一顿先解解气的秦呖,只怕秦呖都该已经冲到前厅去把人扁成猪头了。 “大哥,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暂且忍耐一下。” “忍耐什么?他项国明如此不把我秦家的人当人,我还忍耐什么?”他现在只要一想起他那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小侄女小小年纪便遭受了那般委屈,心里头的怒火就不打一出来,都恨不得直接杀了项国明那家伙,又怎还可忍耐得住! “可是你若是不忍耐,你是朝廷命官,项明国可是朝中重臣,堂堂一国丞相,若是你杀了他,皇上追究起来,飞儿不就缺少了一个疼他的舅舅?少了一个人帮忙,飞儿的要寻的药材,岂不就是更加的难上了一分?”虽然自已也想不管不顾冲出去打人,但是项云霄却是越来越冷静,越气愤便越来越冷静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项国明不是都在与皇上抗横么?若不是我们秦家,只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强行逼迫皇上娶飞儿,如今飞儿既然已经成为了一国之母,那么,我们……” 前厅。 在经过一翻寒暄之后,赫连炫那头对于阁老要认项菲仪为干孙女的事情,出乎项菲仪意料之外的,没有表示出任何不同意或者别的什么,甚至还一派全然为项菲仪着想的样子般说阁老能够认项菲仪为干孙女,乃是项菲仪的福气,是好事,当时不小心撞上当场的项菲仪可被赫连炫那话,和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脸皮一阵阵发麻。 她只觉得,赫连炫这般态度,就跟那十伏天里下起了鹅毛大雪般让人感觉诡异。 午时,正餐午膳开席,在阁老和秦老将军按排着赫连炫坐阵于男宾席,项菲仪被拉至女宾席后,秦云宵等这才收拾好情绪走了出来。 “你们这几个孩子,怎么到处找你们都找不着?这席都要开了,你们这些个主人家的这在这里招呼着,要是怠慢了客人,怠慢了皇上该怎么办?” 正忙着招呼老一辈入座的秦老夫人一眼瞧见秦云霄他们,当下便皱着眉头嗔怪了起来。 “娘,我们刚才是有点事情出去了,没有……” “好了好了。”徐茵正欲解释,却被秦老夫人挥手打断了,她看着徐茵和林语:“你们两妯娌,赶紧过去女宾席,湘儿和晨曦那俩丫头带着飞儿过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飞儿,你们赶紧过去……”秦老夫人急急的吩咐着。 那女宾席可是无论老少,无论辈份大小的都在那里,有几个更是嘴巴子长,心肠子毒的女人,多少人心里嫉妒于项菲仪面貌丑陋却当上了一国之后,今天虽然说是赫连炫陪同着项菲仪一同来的洛阳,一同进的这将军府,但是这会子,天高皇帝远的,那些个女人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个难听的话,指不定会使些个什么难看的阴招来让她的宝贝外孙女儿难堪,她这里这两个老太婆在这里,现在还不能走开,可不能就这样让那些个女人欺负了她的外孙女儿去。 “是,我们两妯娌一定过去好好看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您的宝贝外孙女儿……”徐茵和林语一听着秦老夫人这一本正经的话儿,都有些好笑的看着老太太。 那时候项菲仪没有低头先认错时,老太太那是左一个不孝,右一个不孝,左一个就当没有这一个孙女,右当没有这一个孙女,可是这会子,孙女儿回来了,给她送了寿礼,认了错,这满心满眼的啊,就只剩下她那宝贝外孙女了,生怕那宝贝外孙女儿受了一丝半丁的委屈儿,到时候老太太可得心疼死了哟。 “你们俩个……”看着徐茵和林语那一副带笑的模样,秦老夫人自然是知道她们俩个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有些微恼的,抬起头作势就要一人一手往身上拍去:“知道了还不赶紧去,讨打么?”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 “这就去,这就去。” 两个人笑着,灵巧的躲避着老夫人打过来的手,一边应着,一边顺势往另外隔间的女宾席那里走去。 “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没有个正经样了。”嘴上虽然嗔怪着,可是那脸上却是满脸的笑容,回过头,一眼看到还愣愣的站在旁边的秦家两兄弟,老夫人这张脸唰唰的就沉了下来,一边伸手推了推两兄弟,一边道:“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帮帮你爹,你爹在那里招待皇上,其他人那里你们得去帮衬些,还不快去。”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帮爹,一定不会让他累着。”看着老夫人这着急的模样,秦云霄和秦呖都染了几分笑意。 莫非是他们不知道现如今这世道,而是他们家实在是比起平常的官家要和睦得太多太多。 老夫人和秦老将军也不是说什么因为家族需要而联姻的牺牲品,而是还曾经轰动一时,就算到现如今年老,也算是相敬如宾,恩爱和睦到羡煞旁人的真爱夫妻。 而到了他们这些子女身上,更不是像其他宫家一样,为了政绩,为了和谁打好关系而牺牲掉自家儿女的幸福,他们的亲事,全是他们自已所喜欢的女子,对于婚姻之事,他们更是从来不干涉半分,兄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为了家产或者觉得爹娘谁疼谁多一点,谁疼谁少一点,只是一心都为彼此着想,这样的亲情,更加是旁人所不能及的,亦是他们难得的幸运。 女宾席。 虽然说与男宾席隔得不算太远,但是却是九曲回廊般的弯弯曲曲要走上很多折路才能够到那边席位。 秦湘和秦晨曦小时候便喜欢与项菲仪玩,后来因着项菲仪拒绝了与秦家往来,两个小姑娘自然是无比的想念那位小表妹的,只不过因着秦老夫人革令他们不许任何人主动去与项菲仪联系,所以才一直没有去找她,甚至就连是项菲仪出嫁为后时,也未能陪在身侧说说话,对于这一件,两个人心里头总是觉得有些对项菲仪不住的。 刚刚靠近女宾席,女宾席里的说话声引起了项菲仪的注意,听着那话中谈及到她,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秦湘和秦晨曦见着,虽然疑惑,但也是随同着一起止了步,只听着女宾席间那一声声议论的声音,煞是热闹。 “怎么没有看见,那礼物拿出来的时候我当时正在场。”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她所说的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就算只是听着声音,项菲仪都能够想像得到,层层屏风那边那说话的人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得意洋洋了。 “快说说,快说说,那礼物怎么样?我听我家那位说,那雕功可了不得了,是他见过以来最好的雕功,就连阁老都在那里赞不绝口呢。” “是啊,虽然说我隔得远,没有能够瞧得一个仔细,但是你们可不知道,当时那无盐皇后娘娘的寿礼是直接亲自送到秦老夫人手里的,她那个……就是项丞相的一个妾室生的女儿,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个奇缺点 “项月婉?” “对,就是那个叫项月婉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吃了颗熊心豹子胆了,皇上那时候想要看寿礼,被无盐皇后娘娘耍太极的推脱了,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来,当时那一幕,皇后娘娘那气势哟,可真真是不得了……” “切,不得了?你这是在说笑呢吧?” “就是啊,谁不知道咱们凤啸国的皇后娘娘是以什么闻名整个华源大陆的啊……”说话的声音说到这里刻意的停顿了一下,现开口时,声音明显的压低了许多:“那可是,以奇丑无比,奇黑无比,奇胖无比,还有奇傻无比,奇懦弱无比,这五个奇闻名整个华源大陆的……”说到最后,她自已还像是说了个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掩着嘴在那里低低的笑出了声,引得其他的一些个看不起项菲仪的人,也都跟着呵呵的笑了。 屏风外的秦湘和秦晨曦听着,一个个的瞬间就变了脸色。 “这些个长舌妇……”秦湘说着,便松开挽着项菲仪的手,看那架势就要冲进去好好的替项菲仪整治整治那些个不会说话的女人。 然而,秦湘才刚刚松手,便被项菲仪一把抓住了手腕,她朝着她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道:“别去,有时候站在别人后背,听听在别人心里自已是个怎样的人,既能够改正自已的同时,也能够看清一个人的面目,又能够免费看一场跳梁戏解乏,何乐而不为?” “跳梁戏?”听着项飞的话,像是有些理解不能似的,秦湘满脸的疑惑。 一边的秦晨练瞧着却是小声的笑了,就连跟在她们身后的碧落和琴容,禄德正三个,原本还因着听到了对自家主子不好的话而生气的,这下子也因为秦湘而笑开了颜。 “笨湘,就是跳梁小丑啊。” “哦……”闻言,秦湘终于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然而随即便皱起了眉头,看着秦晨曦:“晨曦,你可不能说我笨,我和你是一个娘亲生的。”言外之意便是,我若笨,那你便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噗哧……”瞧着秦湘这般单纯可爱的样子,项菲仪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你们俩个,可真是有趣。” 像这样的姐妹,才是真正的好姐妹,才是亲生姐妹吧?像项月婉和项菲仪,无论是与现在的她,还是与过去的那个‘她’,项月婉,都根本不配她项菲仪唤她一声姐姐。 “嘻嘻,飞儿表妹也很有趣啊。”听着项飞的话,秦湘只管的把它当成了是夸赞,微仰着头看着项菲仪,语气里头满是真诚的:“不但有趣,而且又心灵手巧,瞧瞧给我们姐妹还有给外祖母们准备的礼物,一个个的都是上好的宝贝儿,那模样,可真真是凤啸国难寻得出第二件,让我和晨曦去雕,只怕是把十指都削成末末了,也不一定能够削得出来,很厉害呢。” “说什么很厉害呢?”秦湘话音刚落,被秦老夫人赶过来的徐茵和林语一过来就听到了秦湘在那里夸赞着,不由得出声。 “见过娘亲,见过伯妈……” 一见到徐茵和林语,秦湘和秦晨曦连忙轻唤出声。 “大舅妈,二舅妈……”项菲仪亦是转过身,虽然未行礼,但是却亲呢的喊了声。 “你们这两个孩子,先前老夫人还只道由你们俩陪同飞儿一起去了女宾席,怎的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你们还站在外头未曾进去?” “哼……”一听林语说起这个,秦湘最先一声冷哼,看向那厚厚的一层屏风,那眼神就好像似要穿过屏风透进去直接用眼神把那说项菲仪坏话的人给杀死似的:“还说呢,祖母过寿,请了那些个笑面虎,人面兽心的人便罢了,竟然还让他们把这些个长舌妇也给带过来……” “长舌妇?”一听到‘长舌妇’这三个字,而一看着在场的六人各个不异的表情,徐茵和林语相视一眼,都觉得莫不是老夫人担心的事情这么快就发生了? 带着疑惑,两个人都站到了秦湘她们那旁边,透过错落的屏风看去,几个妇人正围坐在那里谈笑,只听到:“我看啊,依照那无盐皇后无貌无才无德的样子,送给老夫人的那些寿礼,雕功再怎么好,只怕是暗地里花钱工匠去做的,为了讨好老夫人,才假意的拿来充当是自已亲手做的吧……” “就是就是,我看啊,就她那肥得跟个猪似的的样子,估计弯腰都弯不下,还别说坐在那里,拿着那么细小的刀具去雕观音,呸,肯定是为了讨好老夫人,暗地里请人做了,再以桃代李的……” 听着女宾席那里头肆无忌惮议论的话,徐茵和林语两个人脸色都是变了好几变,在听到她们竟然敢说项飞冰肥得跟个猪似的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齐齐黑了下来,唯独一旁站着的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唇角的笑容依旧,只不过,那如梨窝一般的笑容越加的深沉,站在她后头原本还在那里因为那些人的话而替项菲仪气愤不已的琴容他们,见此状况,一个个的都是训练有素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主子要发飚了咩,那些可怜的长舌妇,虽然她们很讨厌,但是他们还是为她们待会所即将遭遇的默默哀悼。 “各位夫人可真是好兴致……” 就在那些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突然一个面对着屏幕的女人像是活生生的吞了只苍蝇般一脸的便秘表情。 徐茵和林语双双进入女宾席,一向温婉的徐茵此刻的声音透着清冷。 “两位夫人……”那妇人瞧见徐茵和林语,吓得浑身一抖,然而,她才刚刚开口说话,一抹明黄闪过,身着威言凤袍的项菲仪出现在女宾席。 这下子,那个妇人差点没人坐住凳子,直接摔下来。 原本热闹非凡的议论声也是在瞬间戛然而止。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那先前排诽项菲仪排诽得再为厉害的两个妇人见到项菲仪来了,神情虽然依旧是不怎么待见项菲仪,却也是随着大流朝着项菲仪行礼。 草草的行完礼,原本以为依旧传言中的项菲仪的性子会让他们立马便起来,两位妇人还未等项菲仪开口,身子才只是刚刚弯下便准备起身,却却是在抬头的那瞬间恰恰的迎上了项菲仪扫过来的冷冽眼神,吓得她们全身一抖,两个人心头一慌,膝盖不自觉的弯曲,瞬间便是一脸惶恐的跪了下去,这下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跪了。 “你们倒是让本宫甚是感到欣慰……”眼波微敛,项菲仪派头十足的由秦湘和秦晨曦一左一右的挽着,琴容和碧落,禄德正全个走在后头跟着,她的声音未有任何改变,就好似根本没有站在外头,根本没有听到她们在那里议论她的那翻话似的。 听闻项菲仪此言,原先还生恐项菲仪听到了的各官妇人千金小姐们,心里暗暗的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的在思忖着这丑八怪皇后娘娘又在心里头打些什么鬼主意,还是说,就算是她真的听到了她们说的话,依照她那懦弱的性子,不但不敢大声指责她们,反倒得讨好她们? 先前排诽项菲仪排诽得最为厉害的一个妇人,此时听着项菲仪的话,更加以为项菲仪是如同传言,如同她所说的那般,懦弱无能,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关心国家大事了,但是这明显的是功勋的话,就算是没有关心,她项菲仪说出来了,那她就只当是关心了便好了,当下便急急开口。 然而,却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的项菲仪突然之间掩嘴低低笑开了来。 抬首,她看着那位说话的妇人,是先前对她不敬,要跪不跪的那两个中的一个:“是啊,你们自是想着我皇,想着我凤啸国的,不然,我凤啸国的百姓如何评价一朝皇后,其他国家的平民如何议论一朝皇后,本宫这个‘无盐皇后’是以何‘奇’闻名整个华源大陆的,你们,又怎可得知……”一句话说到最后,项菲仪原本平静无比的语调突然拨高,道到最后一句,扫向那些妇人们的眼神更是透着寒冷的犀利,吓得她们整个人身子一颤,那些胆小的一个个的都差点被项菲仪所说的那些话给吓得整个人都趴到地上去了。 她听到了,她全部都听到了。 “皇后娘娘……” “无盐皇后!”另外一位妇人正欲出声,项菲仪突然之间冷笑着,替她改正了她对她的称呼:“先前不是这个称呼,如今当着本宫的面,也无须这般惺惺作态,本宫肠胃不好,着实怕一不小心给吐出来。” 项菲仪此番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纵然那妇人脸皮再厚,也惹得她有些尴尬。 毕竟,这里可是秦将军府上,而今日,可是秦老夫人的七十大寿,府上的两位夫人,还有两位千金小姐都在这里,加上她项菲仪又是秦老夫人的外孙女儿,她来参加寿宴,却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说她外孙女的不是,而且还是这般当面,若是被秦老夫人他们知道了,闹到连皇上都知道了,就算皇上不喜欢项菲仪,当着寿老夫人的面,当着秦老将军的面,只怕他们一家子,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皇后表妹可千万别吐,要是吐了,伤了胃了,到时候祖母要是见到了,可不得心疼死她老人家?到时候若是怪罪起来,我和晨曦两姐妹,可得有得罪受咯……”秦湘一本正经的一脸着急的看着项菲仪,最后一句话更是阴阳怪调的,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跪在那里的那一群人。 哼哼,叫你们一个个的在我飞儿表妹背后说我飞儿表妹的坏话,打不死你们也得吓死你们,吓死你们!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来资格 “皇后娘娘,是臣妇不对,皇后娘娘息怒……”眼见着项菲仪此番,又听着秦湘这明显是在维护警告她的话,旁边的两位夫人也根本没有出声阻拦,更是一副大为赞同的样子,现下子,那妇人就算是那项菲仪真的是如同外界所传的那般也好,是如今早已改变今时不同往日也好,当着秦家的两位夫人的面,她却是不得不服软,不得不道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陪不是。 因为,若是不此番做,事情闹大,编排当朝一国皇后,只怕真的是会死人的。 “皇后娘娘息怒……”跪着的那一些妇人们眼见着这架势,也深知她们今日在人背后议论,议论出事来了,当下一个个惶恐不安的连连求饶,连连求皇后娘娘息怒。 “息怒?”见着她们先前还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说她坏话说得一个个的劲头十足,如今只因着她背后站了两个秦府的夫人在这里为她撑腰,她们便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项菲仪无声冷笑:“本宫何来怒火?” 项菲仪此放话一出口,那些人心头松了一口气,以为项菲仪只不过是作作样子,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便又只听得项菲仪接着道:“按照你们的说法,本宫层怯懦无能,本宫貌丑无盐,本宫不配为后,本宫乃是连乞儿都可以欺,都可以辱,都可以骂的人,本宫何有资格来生气?” 她说话的语调很平稳,很冷静,然而就是这样的平稳冷静落到在场的所有人耳朵里,却是让她们实实的绷紧了身体,一个个的害怕得根本不能够再言语。 “编排一国之后,乃是大不敬的死罪,皇上乃是一朝天子,龙的化身,皇后娘娘自然是凤体之身,何况今日里你们都没有听皇上的金口玉言吗?皇上是因为担心皇后娘娘一人前往洛阳路上有险,所以特意陪身而来,皇上此番对皇后娘娘的疼爱……” “你们这些人竟是没有看在眼里,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皇上不疼爱不宠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过是空壳一具,坐后宫无权,伴君侧不受宠,这些话要是落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该如何自处?若是落到了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耳朵里,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该会如何以为?若是落到了项丞相耳朵里,项丞相一心以为自已的宝宝贝女儿托付了良君,项丞相又何如何着想?” 一边一直未曾说话的碧落如今接连三个如何问得那些妇人千金小姐们一个个的全身冷汗都冒出来了,这随便一个如何,她们都是担待不起的啊,何况还是三个这么重要的人物。 “碧落姑姑说得正是,不过,只怕是还得要加上一个人了……”琴容听着微微点头,一脸的认同,随即却是看着那些妇人们,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项菲仪式的笑里藏刀,只听着她道:“阁老今日当着老夫人他们的面已经将我们皇后娘娘认做干孙女,估计若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定会要以为我们皇后娘娘在皇宫之中受了委屈了,他老人家那般疼爱皇后娘娘,只怕到时候是会伤心不已啊……” 一句话落,最后的那一个啊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那叫一个引人遐想,只惹得那些原本就已经害怕不已了的妇人,千金小姐们一个个的冷汗直流。 先前那些听信了那两个妇人的编排,以为项菲仪并不受宠在而大肆的说了一些不敬于项菲仪话的妇人们现在听着碧落和琴容这一人一句的,一个个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谁人不知道你长成这样子能够进入皇宫为后,是托得你的身份的福,不然,这世间美女何其之多,就凭着你这张脸,能坐上这一国皇后的位置?” 就在众人都沉静下来了的时候,跪在那不停的在那里告罪的妇人身边的一位身着华丽,相貌清秀的小姐像是不满了项菲仪如此一番的耀武扬威,语带暗讽的说着,那话里头的意思更是透露着,项菲仪如今就算是受宠,不过也是靠着她身后的那些人,不过是拿着别人的势,来充她的场,说白了,她本身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只不过投了个好胎而已。 然,她此话一出口,不止是徐茵和林语,碧落他们,就连项菲仪的脸色也是哗的一下就变了。 “啪……” “啊……” 那小姐话音刚落,正一脸不服输,一脸不甘示弱的气愤的瞪着项菲仪,却是一颗杏仁儿无声的狠狠的朝她面门砸去,砸在她的额头中间,力道之大,那杏仁砸下的地方瞬间红了颜色,就连那额头上的皮肤也往里陷了一层,让她身娇体贵的小姐着实疼了一把狠的。 “燕儿,你怎么了?”那妇人见着自家女儿突然之间捂着额头痛呼,当下担心,心疼的就要去拨开她的手看看是怎么了。 “既是这位千金小姐说本宫能有如今的身份是仗着本宫背后的势力,那本宫又岂能不让你好好瞧瞧,顺势而上,仗势欺人这八个字的意思。”说罢,她眼睛微眯,看着那位正红着一双眼睛在那妇人怀里哀哀怜怜的千金小姐,一招手:“碧落,你身为太后娘娘赐给本宫的凤令女官,如今,就替本宫赏那位小姐三十巴掌,也好让她知道,鲜花为什么会那么嫩,红花为什么会那样红,本宫,又是如何能够坐得上今日这个位置……” 带着欣赏的目光,项菲仪的眼睛看着自已那手上涂着的红红指甲,虽然说这颜色与她这肤色着实不相衬,但她就是偏爱于这红色,如鲜血般的红艳,啧啧,多么美好的颜色。 “是,碧落遵命。”听着项菲仪的话,碧落自是知道自家主子生气了。 抬头,她看向那先前还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千金小姐,如今一听到项菲仪的话,好像额头上的疼痛都忘了般,整个人神情呆愣的看着项菲仪,那模样,显然是不可置信于项菲仪竟然会下这等命令的。 那妇人听着项菲仪的话,看着碧落缓缓的朝她们走来,那些个跪在那里的妇人,官家千金小姐们,一个个的不等她开口,都是自动的移开身子,给她让出了道,这下子那妇人是真正的心急了,担心了,连忙跪在那里求饶。 三十巴掌啊,看那架势,那三十巴掌打下去,这脸蛋倒是小事,她这个人得要遭多大的罪啊。 “雷夫人这话便说错了,我记得令千金比本小姐年纪还要大吧?皇后表妹的年岁可是要比本小姐还要小上一两岁,令千金又怎能称之为小孩子……” 这雷家的千金小姐以往就常常梦想着能够一飞冲天,跃上枝头当凤凰,可是当皇上突然之间没有半点儿预照的娶了后,而且还是一个她自认为相貌才华,样样都比不上她的丑八怪的时候,这心里那颗嫉妒的种子自是疯狂的扎根发芽了。 秦湘平日里在一些个小姐们的聚会上,就常听到一些人在那里编排当今皇后娘娘的不是,其中说得最为厉害,最为起劲的便是这雷家的小姐,以往她也跟她吵过,可是每每都是被秦晨曦拉住了,现如今她娘亲和伯妈在这里,就连项菲仪也在这里,她都敢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如今项菲仪发飚了,她自然也是不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这……”秦湘这么一说,那妇人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一脸紧张慌乱的看着项菲仪,希望她能够发发善心,放过她们一马。 然而她却不知道,如今的项菲仪早已不是以往的项菲仪,以往的项菲仪怯懦,要是今天是她,别说是你们在她背后说她的坏话了,就算是你当着她的面,煸她三十巴掌,她估计都能一声不吭,甚至止不定还会问你手疼不疼,而现如今的项菲仪,你不惹她,她就不会招惹你,你若是一时想不开招惹了她,那么,不好意思,先付出十倍的代价来让她解解气,而且,可千万别向她求饶,若是向她求饶,她更加只会不耐烦,更加只会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碧落……”她将那妇人眼底的恳求视若无睹,只是语气平淡的唤了碧落一声。 碧落听着,得了命令,当下便拉开了那妇人,一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那被妇人称之为燕儿的千金小姐脸上。 啪…… 那一巴掌的声音之大,跪得离得最近,先前在雷燕说项菲仪的时候,也掺合得起劲的几位小姐们一听着,整颗心都跟着颤上了一颤,唯恐项菲仪处理完了雷燕,下一个就轮到了她们,一个个的都把头低得恨不得埋到地里头去。 “你……你竟然敢打我!”雷燕整个人几乎被碧落的巴掌给打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碧落:“你一个下贱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敢打我?!”说着,好像是不服气一般,挣脱掉雷夫人的钳制,站起来就要扬手一巴掌还回去。 然而碧落也是个眼明手快的主儿,一眼瞧见,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且不说她还是宫令女官,比她这个没有任何官职,没有任何位价的区区官家千金小姐身份上要高贵得多了去了,单就是她侍候在太后身边多年,那些妃子们见到她都得礼让三分,被分配到无盐宫跟在皇后娘娘身边之后,皇后娘娘便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什么奴才看待,大多的时候都是没有主仆之分,如今,她一个小小的官家千金小姐竟然敢说她下贱?竟然敢说她没有资格?那她就让她好好看看,她到底是有资格,还是没有资格! “碧落可曾经是太后身边的最疼爱的婢女,雷小姐这嘴巴,可得仔细的好好看紧咯,免得应证了那一句‘祸从口出’……”耳听得雷燕那话,项菲仪脸色一沉,说话的语气中明显的带了几分冷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护短 她这个人有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毛病儿,那就是,护短…… 你说,你招惹了她,三十巴掌打完了也就算了,偏偏还要嘴欠的说她的宝贝婢女干什么? “碧落,你给雷小姐试试嘴风,再赏她个二十,四十巴掌的……”她语气说得煞是随意,然而她的话听在雷夫人,雷燕,及其他众位夫人小姐们的耳朵里,却是让她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再赏个二十,四十巴掌的? 这三十巴掌才打两巴掌,这两边的脸就都已经肿了起来了,若是打完三十巴掌,再来个二十,四十巴掌的,那这脸,只怕是到时候就难以入目了。 有些官家小姐们,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抬眼看了一眼项菲仪,最后将自已躲在自家母亲身后,似乎这样子项菲仪就不会注意到她,她就不会挨打一般。 “是。”闻言,碧落无声的笑了,她就知道,她家主子是最护短的,抬头,看着那雷燕,碧落的眼里跳跃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看得雷燕直想往雷夫人身后躲。 “你不能打我,我父亲可是雷鸣!” “噗……”项菲仪正口渴了,琴容刚端着茶给她,刚浅噙一口呢,一听着雷燕那气势十足的一句话,项菲仪刚到嘴里的茶瞬间就喷了。 我父亲可是雷鸣? 这是‘我爸是李刚’的翻版吗? 项菲仪笑了,看着雷燕,只觉得她说的话越想越好笑,最后是直接趴到琴容肩膀上,刚刚的威言气势一扫而空,整个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项菲仪这前后变脸的速度看得一边的徐茵,林语,秦湘,秦晨曦四个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错愕,只有琴容和禄德正他们站在那里,一副早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 “那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项菲仪直起身,眼神颇为玩味的看着那大声的嚷嚷着我爸是雷鸣的雷燕大小姐,那样子没有半丝先前的一国之母的威言风范,倒是颇有些像那些街道上的无赖痞子。 琴容他们默默的默了,瞧主子这话问得。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父亲是谁? 项国明啊,与帝皇相抗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权势涛天的项国明,项大丞相啊! “你父亲项国明,不过是区区一个丞相,他的心思皇上早就知道,等到皇上动怒,皇上一定会将她斩草除根,一定会……”许是被项菲仪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和那满不在乎的态度给激怒了,雷燕竟然是气呼呼着一张脸看着项菲仪,开始口不择言的说起那些凤啸国人人都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吱半句声,透露半个字的话来。 啪…… 然而,她的话还只是说了一半,却是立马便迎来了一个巴掌,一旁的碧落侧头看了看自已刚刚扬起的手,她这巴掌还没打下去呢?怎么先前还护着她的宝贝女儿的雷大夫人这会子却亲自动手甩了雷燕一个巴掌? 项菲仪微眯起眼睛,看着雷燕,脸上是笑,眼里头也是笑,他相信,这下子,完全用不着她,就连雷夫人也该知道,她家的女儿,应该是活不长远了。 “娘,你竟然打我……”捂着被打的脸,雷燕盯着雷夫人看了半晌,一直强忍的眼泪这下子无声的哗哗的流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雷夫人:“我说错了什么?长这么大,您从来都没有打过我,今天竟然动手打我……”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是该让你知道,有些事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雷夫人眼里也是含着一包泪,打雷燕巴掌的手握成拳头握得死死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看着雷燕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她多想冲上去将她的宝贝女儿搂在怀里,问她疼不疼,跟她说娘亲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不能。 这里有这么多人,先前她们仗着皇后娘娘不在说了那么多编排她的话,罪不至死,可是,她竟然,她竟然还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要知道,项国明,项大丞相的那点儿心思,整个凤啸国,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哪个会不知道?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那个不知道不能说,不能论,不能笑,更加不能议君灭奸臣,或臣替君位,因为那些个话,无论是传到了项国明的耳朵里,还是传到了当今皇上赫连炫的耳朵里,哪都逃不了一个家破人亡,头颅搬家的下场! 那认真的模样,仿佛生怕只要她一眨眼晴,眼前的这场好戏就会消失,就会错过了这一场好戏般,看得转过头来的雷燕气愤不已,更是看得在那里听众着项菲仪的命令准备执行打人巴掌的碧落郁闷不已,照这样下去,这三十巴掌外带四十巴掌,合计七十巴掌的巴掌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打完啊。 “项菲仪,你这个丑八怪……”一眼瞧见项菲仪那模样,雷燕自动的脑补成了项菲仪是在看她的笑话,是在她面前嚣张得意,一时间气愤不已,一双眼睛愤恨不甘的瞪着项菲仪,那模样都恨不得冲上去也学着碧落的,甩给项菲仪几个巴掌。 “我没有说错话,既然你们说我说错话了,那我们就去皇上那里,让皇上做主,看看我雷燕有没有说错话,看看这凤啸国,谁不知道他项大丞相的心思!”雷燕气愤不已的说着,接着,一把甩开了雷夫人拉着她的手,在雷夫人不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整个人已经气冲冲的走人了。 她就不信了,她句句说的是实话,皇上会不帮着她,何况,皇上既然能够宠爱项菲仪那个丑八怪,那以她的姿色,凭借着她的气节,说不定皇上也会看上她,到时候,一把将项菲仪那个丑八怪打入冷宫,重生封她做皇后娘娘,也不是不可能的。 雷燕在心里**的想着,脚上的步子走得更快的,心里头更是打定了想要去找赫连炫,去向他要个说法的心思。 “燕儿,你不能去,燕儿……”眼看着雷燕气势汹汹的走出了女宾席,要去男宾席找皇上,雷夫人顿时心急如焚,一边喊着,一边急忙追了过去,只求能够在雷燕找到皇上,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能够把雷燕拦出,不要再招惹出什么杀头的大罪来。 “皇后娘娘,这巴掌,还打不打?”眼见着雷夫人和雷燕都走了,碧落站在那里,难得的,有些愣愣的问了项菲仪一句。 “噗哧……”项菲仪被碧落这难得的呆愣的样子惹笑了,噗哧一声笑出声,看着碧落,轻轻摇头,敛了笑,又道:“不打了不打了……”看在她即将自已去撞枪口的份上,那些巴掌就不打了。 “估计雷夫人她们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来来来,这么多美食,咱们先吃,可别糟蹋了这些好东西,浪费粮食,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的语气里似是带着几分感慨,可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从未减少半分。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最上位的那一桌桌下,她大大方方的,难得的善心的饶了其他的那些夫人,千金小姐们。 估计她们也吓得够呛了,就当做做好事好了,饶了她们一次,恩,就当是做好事。 心里头这样想着,项菲仪一点儿也不感觉愧疚,碧落他们在一边布着菜,她心情舒畅,口味也变得好了起来,竟是觉得吃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吃。 那一厢跪着的那些夫人和千金小姐们,起先是巴不得能够起身的,可是现在项菲仪好不容易大发慈悲让她们起来了,她们却开始犹豫不决了,然而,就在项菲仪说到做到的,话音刚落便离开那两把太师椅走到桌边,一屁肌坐下便开口,也不仅让她们都将信将疑的起了身,最后一个个的也还是都起来了。 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老是跪在那里跪着。 “飞儿,你慢点儿吃。”看着项菲仪在那里吃得正欢,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塞,想起那些生肌丹的功效,徐茵眉头一皱,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就是啊飞儿,你慢点儿吃,要是喜欢吃,还有这么一大桌在这里呢,慢慢吃啊,不急,没有人跟你抢,若是不够,到进候咱们再找厨师做,再不然,等你回宫的时候,让你舅舅将那厨子送于你,便也是可行的,别急哈……”眼明手快的一把阻止住了项菲仪又挟着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的举动,细声劝说着,就希望她能够吃慢点。 就算是真的饿了,单就是她现在的吃法,这胃肯定也是会要受不了的,到时候受罪的可就是她自已了。 然而,这次面对于项菲仪的吃相,虽然一旁的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心思各异,但是这次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议论半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吃着自已桌上的饭菜,不管是不是早就已经被项菲仪刚才弄的那一剧闹得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一个个的都还是在往自个嘴里塞东西,要不然就是装作在吃东西,总之没有敢抬头再去往项菲仪那边的方向看过去,就连那先前编排得项菲仪编排得最厉害的两个妇人的其中一个,此刻也都是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在那里。 “娘娘,你慢点儿吃。”眼见着项菲仪这吃相,琴容诧异的同时,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吃当是项菲仪饿得慌了,忍不住出声提醒着项菲仪。 虽然说皇后娘娘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可是现在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起码也得做做样子,稍微保持一下吧? “唔……这些菜真的很好吃啊,碧落,阿容,小德子,你们也尝尝,真的很好吃的……”项菲仪嘴巴里头塞得满满的,筷子上还挟着一块把不溜啾的大肥肉,碗里头也是堆着一座跟小山一样的肉类菜食,自已不停的吃的同时,还不忘招呼着琴容她们一块儿吃。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呕吐反应 然而,她话才说到一半,挟着那块肥肉正欲往嘴巴里送,整个人就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突然之间愣在了那里,挟着肥肉的手也是维持着往嘴巴里送的姿势,连嘴巴也忘了嚼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瞪着那块肥肉。 “娘娘,怎么了娘娘?”原本还在那里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阻止项菲仪这样继续狂吃海吃下去的碧落,突然之间一眼瞧见项菲仪这样像是整个人都呆住了的样子,不仅有些担心的问着。 “是不是噎着了?娘娘?”看着一动不动的项菲仪,琴容也有些担心。 ‘呕……’ 然而,就在琴容以为项菲仪是一下子往嘴巴里塞多了,不小心噎着了的时候,项菲仪却突然之间一把扔掉了筷子,整个人趴到一边去呕吐了起来,嘴里头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那些东西全都被项菲仪给吐了出来,看着那些红的白的,肉类的,疏菜的青绿,碎碎的东西,项菲仪仿佛就像是看到了那些细小的,恶心的虫子一般,顿时心里头一阵翻滚,趴在那里又将刚刚才咽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原本学在那里装着吃东西的那一群人,见着项菲仪这样子,一个个的都放下了筷子,虽然不敢出声抱怨,但脸上都是露出了微微的嫌恶,拿着帕子掩着嘴,想要直接走人却又碍于项菲仪和徐茵,林语两个人在那里而不敢,只得扭过头不去往项菲仪那边看。 “飞儿,怎么了飞儿?” “天啊,怎么突然之间吐了起来?” 项菲仪突然之间的呕吐可把徐茵和林语两个人给吓坏了,琴容站在那里更是吓得慌了神,看着在那里吐得昏天暗地的项菲仪,反应过来连连拍着项菲仪的后背。 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吐,项菲仪整个人只差没有把肚子里的肠胃全都给吐出来了,接过碧落端过来的水,嗽了嗽口,项菲仪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吐了起来了呢,真是的,让您好好的,慢点儿吃,您偏不听……”看着项菲仪这般模样,琴容心里头是替她心疼得紧,嘴上却是忍不住嗔怪了几句,全当是因为项菲仪一下子吃多了,撑得肠胃不舒服了才会如此。 哪里会想到,项菲仪此番完全是因为她吃着吃着突然之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想了半天想起来这般举动完全就是生肌丹在那作祟,想起那些恶心的虫子,想起那些惨烈无比的死法,项菲仪就算是再有食欲,也忍不住心里头一阵恶心。 只是,这样的状况她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难不成,是生肌丹起了作用? 想到了有这个可能,项菲仪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些餐桌上的食物,心里头明显的有了排斥反应,然而,却也是同样的伴随着食欲的。 其他人不知道项菲仪刚才的反应是因为什么,但是她们心里头却隐隐已经有了猜想,自然不敢再怠慢下去。 碧落,琴容,禄德正三个自然是要时时刻刻的都跟在项菲仪身后的,秦湘和秦晨曦见着都走了,又见着项菲仪刚才那般难受的样子,心里头有些担心,也尾随着出去了。 那些留下来的夫人,千金小姐们,见着项菲仪这尊煞神走了,心里头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鼻间嗅到那些难闻的酸涩的味道,也都忍不住拿着手帕捂住了鼻子,皱起了眉头。 先前经过那么一闹她们本就没有食欲,现在被项菲仪吐了一滩在那里,别说是吃了,就连再继续呆在这里,都没有人能够再继续呆下去了。 “奴才见过娘娘……” 项菲仪刚绕出屏风围起的长弯,便与突然之间出现的李长喜给撞上了。 “李公公可是过来找本宫?”一眼瞧见李长喜,项菲仪并没有多大的意外,面无表情的说着,声音亦是有些与平时不大相同的冷漠。 听得李长喜心头一跳的同时,也不敢怠慢,朝着项菲仪福了个礼,这才开口道:“因着那雷家的小姐去了男宾席,正在那里闹着,又是有关于皇后娘娘您的,皇上便着奴才过来请皇后娘娘移驾,去一下男宾席……” “如此,便走吧。”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句话说完,不等李长喜反应过来,项菲仪便已经率先走到了前头,言行举止之间都是那一国之母的威仪,看得李长喜愣在那里半响,微微有些咋舌。 他们的皇后娘娘,比起在宫里,似乎,真的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是因为这是在秦将军府上,所以,她心里头才有底气些了吗? 李长喜想不透,看着项菲仪已然远去的背影,暗暗摇头,不管是有底气了也好,还是其他怎么了也好,一国皇后能够有一国皇后的气势,能有身为一国皇后的威仪,却是他们凤啸国的一大幸事。 “皇上,您要为燕儿做主啊,那皇后娘娘,娇纵跋扈,无缘无故命她的婢女掌打燕儿巴掌不说,还威胁燕儿说燕儿会招来杀身之祸,皇上……” 还只是刚刚走近男宾席,项菲仪便听到男宾席里传来喧闹的声音,是那自称自已的父亲是雷鸣的雷燕在那里哭求着赫连炫,让赫连炫替她做主,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站在门口,项菲仪望着跪在那里一双眼睛却半分不离赫连炫的雷燕,心中冷笑,唇边亦是勾起了一抹讥诮。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既然给你活命的机会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今天心情不好送你去见阎罗王。 “臣妾见过皇上……”施施然走进大厅,项菲仪仪态万千的向坐于主位上的赫连炫行了个礼:“不知皇上着李公公去唤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你来得正好。”正被雷燕那一声声尖利得好像鬼哭似的狼嚎惹得心烦气躁的赫连炫,一眼看到了罪魁祸首项菲仪来了,心里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着项菲仪那眼神那叫一个热络啊。 看得项菲仪冷漠的面具下面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了。 “这我们大家吃得正高兴呢,雷爱卿家的宝贝女儿哭哭啼嘀的就跑了进来,口口声声说你欺负了她,无缘无故打了她巴掌,朕问你,可有此事?” “臣妾确实命碧落打了她巴掌。”轻捋衣袖,项菲仪回答得甚是爽快。 “皇上,您听到了吧?皇后娘娘她承认了,她……” “啪……” 一耳听着项菲仪承认了打了自已,雷燕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向赫连炫证明她没有说谎,然而,她话刚一开口,手指才将将指向项菲仪,一个她字出口,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站在她旁边看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项菲仪突然之间伸手便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之突然,声音之清脆响亮,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原本就因为项菲仪打了自家的宝贝女儿而在那里敢怒不敢言的雷鸣此刻看着,更是一张老脸气得涨红。 “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她语气闲闲,根本不管雷燕那瞪大着一双不可置信,满脸惊愕和愤怒的眼睛。 “皇后……”见着项菲仪这般举动,上位上的赫连炫惊愕的同时,也不忍皱起了眉头。 “皇上,臣妾确实承认臣妾命碧落打了她,但是,臣妾可不承认臣妾是无缘无故打她的……”看向赫连炫,项菲仪面不改色,脸色冷漠,语气更是透着比以往还要强硬,更甚至是还带着一股子冷傲。 “皇后娘娘莫非是倚仗着自已贵为皇后,打人便有理由可寻了?”完全没料到项飞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已的雷燕不服气的捂着脸,看着项菲仪的眼里都快要冒火了。 这个丑八怪,现在这样嚣张也好,也好让皇上看看,这样一个女人,要貌没貌,还是如此的刁钻,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大臣的面,竟然丝毫没有一国之母该有的威仪,让皇上早日看透她,早日把她打入冷宫也好。 然而,雷燕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她时时刻刻的想着赫连炫能够将项菲仪打入冷宫,却是不知道项菲仪早就已经将冷宫定为自已的寝宫了,并且在那里头那小日子还过得有生有色的,而且,不是她不能出冷宫,还是她自个儿要求住在那里的。 “燕儿,你别乱说!”没有能来得及阻止住自家女儿的雷夫人此番听着雷燕的话,心头懊恼不已,然而,她才只是呵斥了一句,一旁不知情的雷大人见着,一脸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燕儿说得没错,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身为皇后娘娘,无缘无故打人,也是不对的,何况,老臣我这么大岁数也就燕儿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未曾舍得动过她一根头发,皇后娘娘此番,还望皇后娘娘能给老臣一个说法……”言外之意便是,我都舍不得打的人你项菲仪凭什么敢动手打人?别以为你是皇后我就会怕了你,就算是皇后,也不能乱打人的,必须得给个理由。 “呵……”听着雷燕这完全不知死活往枪口上撞的话,那雷鸣区区堂堂礼部尚书还以为自已教出了一个多么好的女儿,给他个说法,那好,那她就给他个说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恩,雷大人这话说得没错,既然雷大人口口声声要为自已的女儿讨个说法,那本宫便好好与你说道说道,免得雷大人,以及在场的众位觉得本宫仗着一国之母的身份,便可以肆意打人……” 项菲仪眼神冷漠十足的看了一眼雷鸣,又转过头看向雷燕,莲步轻移,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煞是骇人,站在雷燕面前,项菲仪微低着头看着雷燕,给人一种居高临下强烈施压的感觉,看着雷燕根本不敢与她的眼晴对视,项菲仪当下嗤笑出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满头是汗 “不,不能……”耳听着事情竟然已经闹到了这么一个地步,雷夫人在那里急得满头是汗。 然而,项菲仪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话才开口,便被项菲仪打断了。 “碧落,你身为本宫身边的宫令女官,就今天在刚刚所看到的事情,雷大人的千金,以及,雷大人的夫人,对本宫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当着这些个大臣的面,一句不漏,一字不差的给本宫说出来。” “让大伙儿都好好听听,这巴掌,本宫是该打,还是打错了,侮了她雷大千金小姐!”项菲仪字字句句里头都透着威压,眼神冷漠的一一扫过那些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她的那些人,让她所说的话他们一个个的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然,她却不知,凤摆微扬,眼神凌利,那一瞬间,坐于主位上的帝王却是被那一瞬间的风华迷乱了眼。 “是。”听着项菲仪的话,碧落向前走了一步,脸上是一贯的冷漠,语气异是带着几分在宫里头调教那些不听话的小宫女们的严肃,瞬间便让那些看好戏的人也都跟着肃然起敬起来。 “奴婢与秦老将军府上两位孙小姐一同陪同皇后娘娘去女宾席时,还未走进女宾席便听得女宾席里谈话的声音异常热闹……” 碧落此话一出口,怒气冲天的雷鸣安静了,那眼神不再是看着项菲仪怒火冲天,而是看着自已家那个以为受了委屈的宝贝女儿怒火冲天,秦老夫人脸色变了,秦老将军脸色绿了,秦家两位大爷还有秦家的小公子秦墨脸色也都黑了,阁老笑眯眯的一双眼晴只剩下条缝缝了,摸着那把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看着跪在那里还在那里抽抽嗒嗒的雷燕,那眼神都化成了眼刀子了,雷夫人一脸颓败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然而,就算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碧落的话还没有说完。 “那些‘知书达理’的夫人和千金小姐们还在那说,皇后娘娘亲自雕刻而成送给秦老夫人,还有送给几位秦家少爷,秦家孙少爷,孙小姐们的木雕礼物都是假的,都是皇后娘娘为了博得老夫人他们的开心,暗地里请工匠做了,然后再以桃代李说是自已做的……” “皇上明鉴,那雕刻所用的沉香木等所需的材料都是从内务府拿的,而且,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周福海公公随同着奴婢一同去内务府取的,送回冷宫时皇上当时也是在的,几位夫人小姐们说出这等话来,此番可不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脸,更是在打皇上,太后娘娘的脸啊,因这,皇后娘娘恼不过,便走了进去说了他们几句,却未曾想这雷家的小姐不但不悔改,反倒还顶撞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不过是靠着有娘家才有如今的地位,说皇后娘娘身处后宫没权,伴君则不得宠……” 身处后宫没权,伴君侧不得宠…… 两句话,十二个字,却是生生的将雷鸣给惊出了一声冷汗。 这等话一出说口,别说是只有他一个雷鸣,就算是有十个雷鸣,估计也保不住她,不,别说保不住她,恐怕,恐怕他们雷家一家,都会无人能逃得脱。 “放肆!” 这下子,不等项菲仪再开口,主位上的赫连炫面露怒容的猛的一掌拍下,一句放肆,那语气中的威言冷漠尽显。 帝王震怒,那些一个个不管是带着夫人来了,还是没有带夫人来的官宫大臣们,纷纷皆是寒怕不已的曲膝跪下,纷纷低着头,就怕一不小心惹上了帝王的怒火,到时候来一个引火烧身。 而先前还煞是义愤填膺,煞是义正词严的在那里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雷鸣,此刻更是一脸惶恐之色的跪在那里,雷燕亦是娇躯一震,虽不知为什么仅凭着这么几句话帝王便发了如此雷霆之怒,这些,不明明都是事实吗?但是心里头隐隐传来的那一股子不安,让她失去了先前的娇纵,异是低着头在那里,不敢再吱半句声。 “何为身处后宫没权?何为伴君侧不得宠?”两个何为惹得一干大臣们心头一跳,而秦老将军那一派和阁老,却只是面色淡淡的望着跪在那里的雷鸣等人,处于一边的项菲仪则是唇角微扬,颇为兴致的玩着指甲,仿佛他们的惶恐于她,半分干系都没有。 身处后宫没权?伴君侧不得宠? 哈。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真的,甚至就算是她堂堂一国之后在那深宫冷院之中受尽一个宫女,一个太监的欺负,在今天这样的场面,你说出来不该,不知悔改还要闹到皇上面前,更更是不该。 且别说今日这是秦老夫人的七十大寿,理应是喜庆,不应该生事,单就说,这朝的皇后娘娘乃是出自秦老将军家的外孙女儿,项丞相家的千金小姐,再加上如今还多了一个能够在皇上面前倚老卖老的开国元老阁老成了她的干爷爷,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真坐实了这几句话,那这几位大臣中的大臣,他们该会怎么想? 如今的帝王江山还没有坐稳,这三个大臣中,一个已经虎视眈眈盯上了他这块肥肉已久,另外两个,不多说,一个是护短出了名,一个是脾气怪异的出了名,要是惹了这三个不痛快,三个联合起来夺江山,他这个皇帝的位置,立怕是立马便要易主了。 在这等情况之下,她料定赫连炫不会漠视,定会‘大发雷霆的大声喝斥,然后以示警戒的狠狠处罚!’ “朕与皇后恩爱和睦,若非如同你们所说,伴君侧不得宠,那朕又何苦因担心皇后的安危,而冒着冰天雪地陪同着她一起远赴洛阳?若非如同你们所说,身处后宫没权,那夜昔日的夜贵妃,如今的夜美人,又如何得来?内务府总管撞墙身亡,又何而来?” 赫连炫冷声说着,忽然从主位上站起身,那眉目之间满是款款深情的看着项菲仪,朝她迈步而来。 然而,原本还在那里玩指甲玩得甚好的项菲仪猛的一对上赫连炫这般眼神,浑身一抖,一股子恶寒从脚地蔓延,直升头顶,爬上身的那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啊,估计扒下来都能够供这里所有人的吃上一顿了。 “皇后,朕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你放心,你今日所受的委屈,朕会替你一一,讨回来的……”最后一句话,赫连炫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儿,也不知道是对项菲仪,而是对于他那些,准备去替她讨的那些人。 项菲仪被赫连炫握住的一双手抖啊抖啊抖,要不是她在努力的刻制,在赫连炫那样让人连心肝肺都能够吐出来的表情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估计就得反射性的一个手刀劈过去了,可是现在好不容易刻制住了,这货还要这样假装握着握多久?他不嫌弃,她嫌弃啊。 然而,赫连炫却是对于项菲仪那种嫌弃的眼神视若无睹,转过身,牵着项菲仪的手负手而立,目光看向那跪在那里黑压压的一群人,冷声沉喝道:“来人呐,把那些长舌妇都给朕带上来,朕倒要问问,她们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无稽之谈!” “至于你……”说罢,他将目光落在跪在那里的雷燕身上。 赫连炫的眼神何其精明,从雷燕哭哭啼啼第一步踏进这大厅,一眼寻的不是她父亲,而是坐在秦老将军他们那一块的他时,他便知道,这又是一个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脑子竟然可以傻成这样。 冷冷勾唇,他语气冷漠,不带半分感情:“编排诽谤皇后娘娘,本就是大不敬的死罪,加之屡教不改,甚至还说出那等不实之话来,实乃让朕有心轻罚都不可……” “皇上……”跪在那里的雷鸣一听得帝王的这般话,心头一跳,连连跪走至帝王面前:“求皇上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饶小女一命吧,是老臣,是老臣疏于管教,是老臣该罚,皇上……” “雷大人此话老夫不赞同,很不赞同……”未等赫连炫开口说话,阁老便摸着他那一把山羊胡子眯着眼睛走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颇为认真的摇着头,接着开口道:“这令千金年芳已有十八,皇后娘娘,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要比令千金年少两岁吧?”阁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项菲仪的,显然是在寻问于她。 听着阁老此话,项菲仪悠然晒笑,微微点头,道:“阁老爷爷说得未错,我确要比雷小姐年小两岁,如今十六了……” 阁老爷爷,不是本宫,而是我…… 众人还没有听出这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来,便只看得阁老笑得一双眼睛都只剩下条缝缝了,一个劲的点头笑,接着开口道:“如此说来,雷大人,你家的千金,可着实算不上‘年幼’啊,像皇后娘娘这般年纪,已是嫁于皇上为后,母仪天下了,今千金……唉……”最后的一句叹息结尾,声叹悠悠,着实让在场的众人心都跟着跳了一跳。 那雷鸣和雷夫人更是在阁老这一番话出口之后,面如死灰。 只有雷燕还是一茫然,眼带哀求的看着赫连炫,那模样,若是她以往清秀的模样,倒是能衬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这八个字。 然,先前她的脸早就已经被碧落赏了几巴掌了,加上刚刚项菲仪又力道十足的赏了她一耳光,如今这脸已经肿得老高了,委实跟那八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甚至落在赫连炫的眼里,就这样子,没脸没脑的,甚至让他还觉得,还没有他身边这个丑八怪长得好看。 突然之间闪过的想法把赫连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项菲仪,人依旧是那个人,脸依旧是那张脸,身材也依旧是肥不溜啾的那副身材,就这模样,他竟然会觉得她比那雷燕长得好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与民同罪 “雷大人先前不还是口口声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皇后娘娘若是犯了错,老夫绝不包庇,如今令千金犯了错,雷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莫非想要包庇自已的女儿不成?”一直未曾开口的秦老将军看着雷鸣,一双略带混浊的眼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先前她女儿哭哭啼啼在这里闹的时候,他倒是严正,口口声声的喊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到如令,事实真相明了,是她的女儿犯了大不敬之罪,这罪还没有定呢,他便倒已经开口为其求起情来了,真当他秦远是吃素长大的?真当他秦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啊? “老臣不敢……”听得秦远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雷鸣纵然有再大的胆子,再怎么心疼,也不敢再为雷燕求情。 闻言,赫连炫看了一眼站于一边的阁老和秦老将军,见他们两个人都是一派大方的望着自已,赫连炫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边的项菲仪,见她并不打算阻止求情也不说要让他狠狠的惩罚那雷燕,只是在他松开了她的手之后,又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玩起了指甲,当下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雷燕编排一国之母,实乃大不敬之罪,又屡教不改,不但无悔过之心,还造遥生事,来人,拖下去,绞刑伺候。” 最后的四个字终于让雷燕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地,雷鸣更是在瞬间老了十几岁。 帝王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立马走了进来,那些刚刚被传诏而来的那些夫人,千金小姐们,一来便听到了赫连炫颁发的圣喻,那些先前在女宾席都有份的人,一个个吓破了胆,连靠都未曾靠近赫连炫,便远远的跪在了那里,脚软的早就已经失去了力气,哪里还能移动半分。 “不,不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等到侍卫来拖雷燕的时候,雷燕这才回过神来,死命的挣扎着。 一旁的雷夫人异是一脸泪容的拖着雷燕。 “雷夫人,你教女无方,难不成还要违抗圣意,阻止执法不成?” “皇上,皇上,臣妇求求你,你饶了燕儿吧,燕儿从小跟在臣妇身边,是臣妇不好,这一切都是臣妇教的,小孩子大人教什么她就学什么,是臣妇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妇的错,您饶燕儿一命吧,臣妇愿意替燕儿受过,您饶燕儿一命吧……” “皇后娘娘,臣妇该死,臣妇嘴贱,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侮辱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慈大悲,您就饶过燕儿一次吧,她会悔过的,她真的会悔过的皇后娘娘……”见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雷夫人不停的求赫连炫开恩,然,在看到赫连炫完全无动于衷的时候,看着一边在那里扒拉着指甲的项菲仪,又转过方向朝着项菲仪嗑头,一边说着,一边自已煸自已耳光,一下一下,比之刚刚在女宾席的时候,碧落打雷燕巴掌的时候那力道,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两巴掌,那脸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然,项菲仪只不过神色淡漠的拿眼神看了雷夫人一眼,迎上赫连炫那打量的眼神,她神色冷漠,亦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仿佛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似,心硬如石。 就当她是冷血也好,就当她是无情也好。 她不会开口说放她一命,她说错了,她从来不是大慈大悲,因为她不是观世音,更惶论她们先前对她的蔑视,该说她是彻底的换了一个人,若是换成以前的项菲仪,碰上今日之事,跪在那里,被赐绞刑的就是她。 到那时候,她向谁求情?谁又会向她求情? “燕儿的错,全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好,理应我这个做娘的来受过,求皇后娘娘开开恩,让皇上饶燕儿一命,臣妇愿意以死谢罪……”话落,她看着项菲仪。 雷夫人自然是不会愿意去死的,她是在赌! 她在赌项菲仪贵为一国皇后,聪明的,在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顾及一时的颜面,她也会向皇上求求情,只要能够饶她的女儿一命,就算是让她吃点苦头她也无所谓。 然而,在她说到愿意以死谢罪的时候,项菲仪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神色冷漠的看着雷夫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就是在等她实行她所说的‘愿意以死谢罪’一般。 那眼神看得雷夫人一愣,她自然是明白项菲仪的意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雷燕,暗自一咬牙:“臣妇自愿以死谢罪,还望皇后娘娘,皇上开恩,能够饶过燕儿……”话落,双手握拳,深深的看了一眼虎目含泪的雷鸣,又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自家女儿,心一狠,起身便要往那柱子上冲去。 然…… “慢着。” 就在雷夫人准备撞墙而死的时候,项菲仪懒懒的声音传来,雷夫人提着的一口气一松,心里提着的石头微微下落,她就知道,项菲仪不可能放任她就这样死了的,先不说这还是在泰老夫人的寿宴上,见血了不吉利,单就是说,如果她真的撞上去了,死因一传开,传遍这整个洛阳城,传遍这整个凤啸国,世人在说她对皇后不敬的同时,也会说她皇后娘娘心狠手辣,铁石心肠,不配为后,所以,她料定项菲仪会在关键时候出声阻止。 可是,她想到了开头,却,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结尾。 就在众人都以为项菲仪会心软的让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小惩大诫就这样算了的时候,却只听项菲仪语气随意,却透着一股子煞气冷漠的道:“今日乃是老夫人七十大寿,好好的寿宴闹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不像话了,要是再在宴堂上见血,着实不吉利……” “要死,便出去再死吧,记着,别死在秦府里头,也别死在秦府门口,寿宴,见不得血……” 如此冷血无情的话一出口,满坐皆惊,那些自道是皇后娘娘懦弱无能的人们此刻听着,更是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能够说出如此无冷的话来的人,怎么可能跟懦弱这两个字扯得上关系?这简直就是心狠手辣的魔鬼,魔鬼! “项菲仪,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是不是人?”原本就被赫连炫的漠视和命令给伤透了心的雷燕,此刻听着项菲仪这翻话,再看着为了救她而要以死谢罪的母亲,终于是受不了的冲着项菲仪吼了起来。 “啪……”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还未有冲过去,便被一边的雷鸣一把抓住了手腕,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雷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雷燕:“你非要害死所有人你才甘心吗!”一声怒喝,似是一把一人高的大锤,将雷燕所有的支撑的力量打得支离破碎,瘫坐在那里,捂着脸,看着雷夫人,只有一双眼睛只知道流泪,一双手,死死的握成拳头,眼睁睁的看着雷夫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出秦府大门。 雷夫人果然是按照项菲仪所说的,一步一步的走出秦府,没有撞在秦府里头,也没有撞死在秦府门口,撞死在秦府大门直出的迎面而来的一户人家的墙壁上。 一身华贵无比的衣服染了满地的白雪,鲜红色血液染在洁白的雪面里,画面是那样刺眼。 那些路过的百姓一个个的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撞死在那里,一时之间,胆小的惊恐,胆大的远远的站在一边,八卦的奔走相告。 隔得远远的,站了好多人在那里。 “禀皇上,皇后娘娘,雷夫人,撞墙而亡……” 跟随而去的侍卫在看到雷夫人撞墙死亡之后,连忙小跑着回来禀报,一时之间,雷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雷鸣虽没有像雷燕那般,但却也是虎目含泪,紧紧的抱着雷燕,看着项菲仪的眼里,有着绝对的仇恨。 “雷爱卿,把人领回家,好好安葬吧,还有,以后,要管教好令千金,莫让她的无知,再伤害了那些疼爱她的人……”一声叹息,由刚才的雷鸣,又变回了现在的雷爱卿。 项菲仪在一旁听得在心中冷笑不已。 呵,帝王,果然啊果然。 抬眼,迎上雷鸣那满眼的愤怒,项菲仪微微轻笑,素手轻抬,朗声道:“今日是老夫人寿宴,在寿宴上闹出这等事情,本宫也有过错……” 说着,项菲仪突然之间往一边的酒桌上走去,拿起一个杯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用酒简单的洗了一下,又倒了满满一杯酒,举手向众人示意:“这杯酒,本宫赔罪。”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他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个性子懦弱的丑八怪,竟然有如此毒蝎心肠。 哦,不,不是没有看出来,而是,她以往都伪装得很好,而如今,秦老将军认回了她,阁老又将她认做了干孙女儿,如今的她,比起以往更有底气了,自然不用在遮遮掩掩的伪装了。 他项家的人倒是真有本事,一个老子敢在朝廷上与他这个皇帝公然对抗,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野心,一个女儿贵为皇后,心如蛇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便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于非命。 好,甚好! 她笑,抬头看向赫连炫,语气温柔,咋一听上去煞是柔情多蜜意:“皇上先前说与臣妾恩爱和睦,怎的现在却是语含讥诮了?”语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着赫连炫瞬间变得危险的气息,她的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死。 大抵不过一个死字而已,那些该死的毒在她的身体里作怪,她现在不好受,谁也别想好受,你以为就你会说这些不阴不阳的话吗?她也会! 让她不好受的人,她凭什么要让他好受? 话一说完,不等赫连炫有所发作,项菲仪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现世报 男宾席和女宾席一样,全部都是食物的气息,她怕她再不离开,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会在那一瞬间崩溃得一塌糊涂,到时候,就算是活生生的在那里狂塞撑死在那里,他们都只会笑话她,是报应到了,现世报。 顺着超强的记忆,不管那些跟上来的那些人,项菲仪快步的走回到寻个据说是她的娘亲,秦然素的房间里。 一进房间,项菲仪便啪的一下将房门紧紧的关上,像是瞬间失去了力气般的,整个人顺着紧闭的门滑了下来。 “飞儿,飞儿,你怎么了飞儿?你快开门……” 项菲仪刚关上门不久,担心项菲仪出事,一直追过来的林语站在外头用力的拍打着房门,一声声的喊着项菲仪,那语气里头的焦急和担心怎么遮也遮不住。 “飞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飞儿,你先开开门……”徐茵也赶了过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起在女宾席时项菲仪那一番不正常的呕吐,知道项菲仪中了毒的两人这下子更加的着急,更加的担心了。 听着那一声声的喊声,门内的项菲仪皱了皱眉头,再这样喊下去,到时候不知道隐在什么鬼地方的那个什么鬼魉肯定也会听到,站起身,努力的平稳了自已的呼吸,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脸颊,做好了一切准备,让自已看上去没有那么疲惫之后,项菲仪这才将房门打开。 “怎么了飞儿?是不是身体开始不舒服了?”一打开房门,徐茵一眼见着项菲仪,便急切的问着。 “没有,我没事。”摇了摇头,项菲仪不想让徐茵她们更加的担心她:“刚刚只是有点反胃而已,我没事。” “真没事?”林语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只是一下子吃多了,胃承受不了。”看着林语那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项菲仪有些失笑,尔后一脸认真的说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听到项菲仪这般坚定的语气,林语终算是相信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刚你都快把我们给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那样猛吃,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是……”想起刚刚项菲仪那样猛吃的举动,徐茵和林语都是有些余惊未定,正欲说呢,看到一旁向往这边追来的碧落他们,瞬间又止住了话头,握着项菲仪的手,连连只得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不过,飞儿,你刚刚当着那么多人说出那种话来,虽然那雷夫人确实很讨厌,但你这样说,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对你,只怕会影响不好啊。” 雷夫人的事情虽然是依旧项菲仪所说的,没有死在秦府里头,也没有死在秦府外头,可是那外头可是有百姓是眼睁睁的看着雷夫人是从秦府冲出去直接撞墙自杀的啊,这要是闹开了,若是那雷大人,雷鸣报复起来,有心想要让飞儿失去民心,诽谤于飞儿,到时候,可该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飞儿那样做挺好的。”跟徐茵的想法不同,林语倒是觉得项菲仪的那些做法没有什么:“他们要是诽谤飞儿,要是传些不实的遥言出去,我们也会啊,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传出去不就好了?我们堂堂秦将军府上的人,还会怕他区区一个雷鸣吗?何况,本就是皇上下的旨意,是那雷夫人自已站出来说自已教女夫方,愿意以死谢罪,只求飞儿能够饶她女儿一命的,飞儿多好啊,同意了她的要求,满足了她的愿望,这难道都有错吗?” “倒不是怕,也不是说飞儿有错,只是……” “大舅妈,我知道你的意思。”看着徐茵那一副纠结的样子,知道她是真心的全部都在替自已着想,怕他们会对她不利,项菲仪安抚性的朝她笑了笑,接着道:“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且别论我还有你们,就算是这一国之母的位置,在动我之前,他们也得先思量思量。” “何况,今日我能让雷夫人自杀,它日,他们若是惹到了我,我也有办法让他们自杀。”说到这里,项菲仪语气停顿,看着徐茵,有些担心的:“只是,今日本是外祖母的七十大寿,我这个做外孙女儿的,竟然在她的寿宴上闹出这等事情,我只担心外祖母会不高兴,会让她……” “有什么可不高兴的?”项菲仪话未说完,便只听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这才是我秦家的种,不窝窝囊囊,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事,哪有别人能欺负到我们秦家人身上的份儿?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就是好的了,别人都已经招惹到你头上来了,你还一声不吭,低声下气,那外祖母倒是真的会生气!” “娘亲……”‘ “娘……” “老夫人……” “外祖母……” 见到来人,项菲仪,徐茵等人纷纷行礼。 “恩。”秦老夫人微微颌首,径直走到项菲仪身边,一把握住项菲仪的手:“飞儿,做得好,那雷家的女儿这般不知好歹,就该如此,不要担心外祖母会不高兴,不过是处死个人而已,你外祖母我以前跟着你外祖母征战沙场的时候,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你外祖母我从来就不信那些邪,我和你外祖父的婚礼,都是在杀光了敌人之后,高举着胜利的旗帜,高举着我凤啸的旗帜举行的,可别小看你外祖母我哦。” 项菲仪原本以为像老人家一般都会对在喜事上见面红,死人那一类会比较计较,却没想到,她家的外祖母竟然如此的开放,而且,他们的婚礼竟然还是在打完仗之后的战场上进行的,那样的场面,光是想想,纵然是项菲仪,也不由得暗自惊叹咋舌。 “哪里敢啊,在飞儿心目当中,外祖母那就是如同这高高在上的天一般的人物,飞儿哪里敢小瞧啊……”一看着秦老夫人那模样,项菲仪直觉得她的这个外祖母实在是太合她的味口了。 一扫先前的不愉快,一把挽着秦老夫人的手臂,就像个小孩子似的,项菲仪依偎在秦老夫人身上撒着娇。 “你外祖母在你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天?那你外祖父我呢?” “就是啊就是啊,小飞儿,你外祖母是天,那你干爷爷我又是什么?” “还有我,还有我呢,我这个大舅舅,在飞儿你心目中又是什么?” “飞儿啊,你小时候可是一直说舅舅我是天来着,怎么一下子便把你外祖母说成了,你心目当中的天了呢?” 项菲仪在那里正讨好着秦老夫人呢,话音还没有落下,那一道接一道的声音响起,转过头,以秦老将军,阁老两个元老为首,秦云霄与秦呖于后,四个人一个比一个面带红光,一个比一个看上去还要高兴,更是还隔着老远呢,就在那里打趣起项菲仪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皇后表妹,你怎么可以说外祖母是你心目中的天呢,你该说我,我,秦墨!”长长的尾巴后面,秦墨突然之间从后头跑了出来,还未见着人呢,就在那里大声的抱怨起来。 “是啊是啊,四岁了都还尿床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七岁了还爱哭鼻子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秦湘和秦晨曦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秦墨一张俊脸瞬间就垮拉了下来,一眼看着秦湘,秦晨曦,眼珠子瞬间就瞪了起来:“你们俩个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夸你是男子汉啊,哈哈……” “哈哈,是啊是啊,夸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 “你们俩个,这哪里是夸,明明就是在笑我。”秦墨小少爷明显的不服气这两个小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起他以前的那些糗事,当下气呼呼的就朝秦湘两姐妹冲过去:“你们给我站着,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可,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是是,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是个喜欢尿床,还爱哭的男子汉……” “你们给我站着!” “你说站着就站着啊?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那么傻啊……” “哈哈,就是,你有本事就来追我们啊,追着了,我们就承认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秦湘,秦晨曦,秦墨三个在那里闹着,项菲仪跟着老夫人他们站在那里看着,看着他们那一个个的打闹嬉笑的样子,也都忍不住笑开了一张脸。 侧过头,看着老夫人脸上那由心而发的笑容,那样的幸福,还有一旁的徐茵,林语他们,脸上都是满满当当的笑容,秦墨他们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之间有些婉惜。 替以前的那个她感到婉惜。 如果她能够大胆一点,自信一点,或许,她就不会变成那般懦弱的样子,或许,她也会像秦墨,秦湘,秦晨曦他们这般,可以如此幸福,如此放纵,如此开怀的笑着。 只是,或许如果‘她’真的改变了,那么,她便可能不会到来这个空间。 可能这样会让人觉得有些自私,但是,她真的感觉,她谢谢‘她’的懦弱。 寿宴在排了三天的流水席之后结束,因着赫连炫跟着一块来了,所以这三天的时间里,项菲仪都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秦府,偶尔想要找个机会出去逛逛,见识一下世面,都会被赫连炫以各种理由不让她出去,不然,就是要亲自陪同她一起出去。 帝王出行,那阵仗项菲仪就算是没有真正的见过,但是以前在电视上面的时候,那些宫廷剧里头也没少演,那阵仗,完完全全的打破了她想要体会一下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该有的,所以,再三的思量之后,项菲仪最终还是打消了和赫连炫一同出去的这个想法,这三天的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秦府里头。 第一百四十章 准备回宫 而到了第四天,赫连炫便已经开始让人张罗着准备回宫了,因着快要过年了,他们得赶回宫才行。 所以这一大早的,天才刚刚摸亮,秦府便已经灯火通明,皆是起来要给项菲仪,赫连炫他们送行的,洛阳的县令更是一晚上没睡,不是怕起晚了什么,而是完全担心的睡不着觉,只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时辰一点点的过,数着更声想着还有多少时间。 秦府门外,老夫人等人站在最前头,后头密密麻麻的挤着秦府上下百来口的下人,虽然都是天还未亮,一个个的都有些没睡醒,但是都不敢有半句抱怨,更是连声都不敢吱半句。 “皇上,皇后娘娘,这一路上,你们可得要当心啊。” 马车上的东西都已经装载完毕,秦老夫人却依旧是紧紧的握着项菲仪的手,一再的叮嘱着要他们路上小心点。 “飞儿,回了宫要好好的,若是想你舅妈他们,想外祖母了,就托人捎封信来,你不能出宫,外祖母就带着你舅妈她们进宫去看你,陪你聊天……” “虽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但是你也得以仁善为天下,皇上政务繁忙,后宫之事,小事情,能够息事宁人的便息事宁人,以和为贵,啊……”话到最后,老地人轻轻的拍了拍握着的项菲仪的手的手背,那一个啊字,更是饱含了无数意思,让项菲仪听在耳里,笑在心里。 这个老太太,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 明明里是要让她别让人欺负了自已,有什么事都不能够委屈了自已,还偏偏把话都说得这么好听。 “恩。”心里头虽然明白,但是项菲仪却是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看着秦老夫人,像是在向她保证似的:“外祖母,您放心好了,能忍的,我一定都会忍着,那后宫中的事情,也尽量都不会去烦皇上的……”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听得项菲仪的话,秦老夫人甚是欣慰的连连点头,更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欣慰激动的样子,完全溢于言表。 “外祖母,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时辰也不早了,省得再耽搁了你们的时辰。”话虽这样说着,但是秦老夫人握着项菲仪的手却没有松动半分。 “你啊,不把人家孩子的手放开,人家怎么走?”一眼看着秦老夫人这明显的不舍的样子,秦老将军在一旁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秦老夫人旁边,伸手拥着她的肩,把她的手给牵了回来,让她松开了握着项菲仪手的手。 “老夫人,您不用如此舍不得,正月初五便是宫宴,介时您便又可以见着皇后了……”见着老夫人这般不舍的样子,赫连炫演戏演得十分到位的尽量的在那里扮演着一个体贴的好丈夫,懂事的好孙婿,语气尽可能的放低姿态的跟秦老夫人说着。 “是是是,你瞧瞧,老身都差点忘了,过完年的宫宴便又可以见着飞儿了……”听着赫连炫如此跟自已说话,一时间,秦老夫人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应是着,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目送着项菲仪他们走了。 不过,虽然不舍,但看着赫连炫身为皇帝却是如同疼爱项菲仪,秦老夫人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哎,这孩子怎么就进了皇宫那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待赫连炫他们的马车慢慢的驶出了视野,秦老夫人悠悠一声叹息,对于皇宫,虽然无数人向往那里的荣华福贵,可是那个地方,又埋葬了多少白骨? 那里的身份,都是一脚踩着一个人,一脚踩着一个人爬上去的啊。 “飞儿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那么担心干嘛?何况,还有皇上在呢,皇上那么疼爱飞儿,飞儿做错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多多担待的,那里会让飞儿被别人欺负了去……”知道秦老夫人心里头是在想些什么,收回目光,秦老将军倒不觉得项菲仪此番嫁进皇宫有什么不好。 虽然他以前也觉得依照项菲仪的性格,嫁入皇宫那样的深宫冷院,满是阴谋的地方,指不定连半年都撑不过,却没想到,她那懦弱的性子竟然撑过来了,而且,如今不仅性格变得甚是强势,那气势更是透着一股子母仪天下的威言,就连这皇上,也是被她给驯得服服贴贴的,倒也还真是不错。 “是啊。”一听秦远说起赫连炫对项菲仪的好,秦老夫人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我倒是没有想到,皇上那般爱美的一个人,竟然会待飞儿如此好,以前只听人说皇上如何冷待飞儿,如何欺负飞儿,这几天亲眼看着飞儿与皇上之间的相处,倒是觉得这两个人并不如外界那般传言,这飞儿啊,虽然长得胖了点,但是这也是个有福气的主儿,有皇上待她好,我们啊,也是该放心了……” 然而,一旁的徐茵,林语他们听着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的这番对话,四个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声的低头沉默不语。 马车上,赫连炫拥着项菲仪刚一把项菲仪送进马车,两个人便一个坐左边,一个坐右边,中间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那里还有先前在秦老夫人面前那般‘恩爱’样。 “公子,前面就是那遍说是有土匪的山林了,我们要不要绕开?” 就在项菲仪和赫连炫两个人完全沉默着各干各的的时候,马车外传来冒牌车夫寻问的声音。 咋一听到土匪这两个字,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东摸摸,西看看的项菲仪眼睛哗的一下瞬间变亮,然而,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正抱着一本书看得起劲的赫连炫,想起来时的绕道,项菲仪刚刚抖擞起来的精神瞬间又蔫了,一副没劲的样子懒懒的靠在靠背上,瞌着眼睛假眠去了。 “你说什么?” “恩?”看着项菲仪那一脸兴奋的不可置的激动得连称呼上的事情都忘了的样子,赫连炫颇具威言的眉头一挑。 项菲仪了然,立马反应过来:“皇……老爷,您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她没有听错吧? 这个怕事的家伙竟然会选择不绕道? “皇后想要换条道走?”赫连炫故意曲解了项菲仪那话里头的意思,一脸我很体贴的样子,在寻问的话刚一出口的时候,便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对着外头的车夫道:“皇后娘娘不愿意走这条路,绕……” 绕道走吧后头的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项菲仪给激动得生怕赫连炫真的改变主意,心急之下一把捂住了赫连炫的嘴,也不管这横过去的一路将多少精致的茶碗瓷器扫了一马车,也不管她这举动在赫连炫面前看来有多大胆有多惊悚,只顾着死死的捂住赫连炫的嘴不让他说完。 “本宫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走这条路,赶紧赶车吧,哈,赶紧赶车……”生怕马车外头的车夫听着会将赫连炫的话信以为真,真的去绕道走,项菲仪连忙扬声说着。 然而,腰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攀了上下,那动作虽然细微,可是项菲仪却是异常敏感的感觉到了。 微眯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一扣,一把捞上来正欲看看抓住了个什么东西,一抬上来,却是看到了一只手,顺着那只手看过去便是赫连炫似笑非笑放大的脸。 “天啊……”项菲仪被这突然放大的脸吓得不轻,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可是这一下子没有退好,项菲仪的动作弧度又委实有点过大,一跳跳得老腰撞到了桌角上,瞬间疼得项菲仪那个眼泪啊,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皇后如此急着投怀送抱,朕怕消受不起啊。”赫连炫面如黑土的看着项菲仪,一边说着,一边一派优雅的拿出手帕,动作看似轻轻的在擦试着自已的嘴唇,然而只有他自已知道,那按下去实际上擦试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个该死的丑女人,竟然敢用她的脏手来捂他的嘴巴,真是,真是该死得很! “投怀送抱?我?”正在那里疼得呲牙咧嘴的项菲仪猛的一听到赫连炫这话,脸上的表情跟被雷劈了完全没有两样,转过头看着赫连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赫连炫一眼,最后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赫连炫:“黄桑,你是还没睡醒呢?还是严重自恋过度呢?还是得了妄想症呢?” “什么?”一听项菲仪这话,赫连炫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竟然说他自恋过度?还说他得了什么妄想症? 虽然不知道自恋过度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妄想症是个什么症状,但是他知道妄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而且,从这个丑八怪出来的关于他的话,绝对的,肯定的,没有一句是好话。 “啊……”眼看着赫连炫习惯性的眼一眯,发飚症状的开端,项菲仪突然之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然而,在她这一声‘啊’叫出来的时候,马车明显的颠簸了一下,项菲仪整个人一个没注意,老腰又往桌角上撞了一下:“啊……”这一声啊,那个曲调那叫一个悠扬,那个声音那叫一个之大,把在马车外头赶车的冒牌车夫听得满脸通红。 马车内的项菲仪却是满脸的汗,满眼的泪。 她的老腰啊,她招谁惹谁了啊她?这一撞再撞的,这腰非得断了不可。 赫连炫听着项菲仪那一声声无比‘销魂’的啊的尖叫,原本就被她给惹得黑成了一张包公脸的脸现在更加黑得发亮了。 “天啊,好疼好疼,铁定都淤青了。”项菲仪反正是不指望赫连炫会好心的给她变个药出来,或者问她有没有事的,哭丧着一张脸,一边伸手揉着那被撞疼的那里,一边在那里嘀咕着,嚷嚷着好疼好疼。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星直冒 吁…… 砰…… 随着一声马嘶声,马车再次颠簸,正揉着腰的项菲仪整个人往后一倒,这下子脑袋砸到了马车内壁上头,脑袋与木头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撞得项菲仪眼前金星直冒。 就连赫连炫也完全没有注意,整个人被颠得倾倒在了一旁。 等马车终于稳定下来,赫连炫还以为车夫立马便会赶车,却没想到,半天了,马车半分没动,就连赶车的车夫也没有出声。 “怎么回事?”皱着眉头,赫连炫神情不悦的喊着话,躬起身子,走到马车旁边,正欲掀开车帘,一阵血腥味传来,原本赶车的车夫满身是血的倒了下来。 赫连炫下意识的闪到一边,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那倒在那里的车夫,是一击毙命,而且这般无声无息,着实好功夫! 项菲仪也是闻到了血腥味,眉头一皱,也管不了腰疼脑袋疼了,虽然表面上做聘副惊慌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已经提起了万分的警惕,自然,她也是兴奋的。 土匪啊,土匪啊,她日思夜想的土匪啊,终于出现了吗? “你呆在马车上,别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完全没动弹的项菲仪,赫连炫只当她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吓着了,冷声说完,便闪身出了马车。 一见着赫连炫闪人了,项菲仪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那个倒到马车里头来了的车夫,微微皱了皱眉头,据他的猜测,这个车夫应该是会武功的吧?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不屑呢,眼角的余光却无意的瞟到了一抹嫣红,想起那个魉好像也在马车外头,项菲仪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起身去掀开另一边的车帘,一眼看到扮成女装的魉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伤口也只有胸口,正心脏那里一处地方,和那个车夫的伤口一模一样,显然是死于一个人之手,而且统统都是一击毙命。 马车外。 赫连炫站立以马头上,整个人仿佛轻得不能再轻,而被他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暗卫和那些侍卫们,还有秦老将军不放心项菲仪他们,而特意又加上了十多名武功高强的随众也在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将赫连炫他们这辆马车包围了起来,其他两辆马车也分别派人看守,那些女眷和不会武功的太监,该呆在马车上的更是一个没让他们跑下来。 树叶无风自动,整个空气里似乎都流露着这股子压抑的感觉,那些护身在赫连炫他们身边的侍卫们,一个个的手握长剑,一双眼睛看着四周,警惕着每一个敌人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有本事的就出来,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立于马头上,赫连炫声音清冷依旧,不见半丝慌乱。 而在他这话一出口之后,似有一股疾风迎面而来,赫连炫沉着脸,放在身侧的手慢慢成掌,一抹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直击赫连炫的面门。 赫连炫侧身而过,原本以为不过一般的山匪,不准备出全力,而如今一招一式都是凌厉非常,招招直击人要害,而对方却像是有预知本领一样,每一招迎面而上,每一招都是轻松化解。 利器擦身而过,赫连炫被那人从马头上打落了下来,虽然躲过了最致命的地方,但是手臂却还是受了伤,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而在赫连炫前方不远处,原本空无一人的空地上,那个与赫连炫打斗的男子显了身形,玄色衣袍,银色鬼面,青丝未束,姿骨仙气,若不是此刻的他一身煞气,那样双脚未着地,立于雪面上,倒是要给人一种仙人从天而降的感觉了,而在他站立在那里不久之后,又有四抹身影从天而降,前左右,后左右立于那银色鬼面的男子身侧,鬼面男子站在中间,形成了一个x形的相交点。 四个人也是鬼面遮面,与那中间的鬼面男子不同的是,他们的鬼面是黑色的,而面具的眼角下方,有着一个似火焰般燃烧的图案,而四个人的衣服更是统一的黑色。 “魑魅宫!”一见这阵仗一摆出来,赫连炫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不是他爱管江湖上的事,而是这魑魅宫来头太大,以至于整个凤啸国,甚至是其他的国家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魑魅宫,据江湖上的人士说,是一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存在,成立不过短短四年时间。 刀光剑影,只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那两千多人便被那区区四人杀得一个不留,那时,方圆十里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那里的惨状,据说一个不知情的人跑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便是从哪以后,江湖上没人再敢提出要灭掉魑魅宫这件事,甚至是提起魑魅宫这三个字,那些胆小之人都要害怕的躺到屋子里去,而也是在那一次,魑魅宫的名,恶名!传遍了凤啸国,传遍了整个华源大陆。 不过,据说魑魅宫的人很少一起行动,就算是一起动行都不会在一起,而魑魅宫的四大护法更是最大多数都是单独行动,除非是遇上了什么很重要,很棘手的事情,才会有两个人一起,像现在这样,四个护法一起动行,而且,还以这种保护姿态的站在那个中间的那个银色鬼面的男子身边,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招惹什么魑魅宫的人啊?莫不是,莫不是项国明那老贼等不及了,想要趁着这次机会,请魑魅宫的人来杀掉他,好让他趁机夺位?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赫连炫简直恨不得冲进马车,将马车里头的项菲仪先一剑直接杀死。 然而,他还没有将想法付之于行动,那如同鬼魅般站在那里的五个人突然瞬间一齐动了,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一般,项菲仪所在的马车哗的一下四面散开,赫连炫以为他们是准备一同动手,正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却没想到那中间的银色鬼面具男子飞身掠过马车,直接托起还站在那里整个人呈呆愣状的项菲仪,便飞身闪人,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半分停留,甚至从始至终,那立于中间的银色鬼面男子的脚都未曾沾地,衣上更是没有落下一丁点儿的雪。 站在那里,都提到了十二万分之的精神,有些的甚至已经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了的那些待卫们,一眼看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人,除了跟赫连炫打了两下,便没有再与人交手,一时之间不仅有些傻眼了。 “还傻愣在那里干什么?他们劫持了皇后娘娘,还不赶快追过去!”反应过来的赫连炫,一眼看着眼前碎成了好几块的马车,死死的瞪着项菲仪先前所在的那个角落,一双拳头捏得死死的,看了一眼那些还愣在那里不知所谓的侍卫,一声怒吼,自已便率先追了过去。 该死的,他还以为是来杀他的,没想到,竟然是来劫持那个丑八怪的,该死的,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劫持的。 而在听到赫连炫的这一声怒吼之后,那些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人家不是不跟他们打,而是人家劫了人已经没有浪费时间跟他们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 反应过来,一个个的都提着剑追了出去。 皇后娘娘被劫,他们保护不当,这要是怪罪下来,可是死罪一条啊。 可是,追? 人家轻功好得很,他们在天上飞,你们在地上追,这怎么能够追得到?而且,就算是有其他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在,在第一时间追了过去或许还能够抓着人家的尾巴,耽搁了短短时间,却已经给了他们机会,让他们连尾巴都摸不到。 “该死的。”纵身飞出好几十里路,由先前还能追踪到他们一点点气息,到现在完完全全摸不到他们的方向,无法再继续追下去,赫连炫不仅有些懊恼的碎了一句。 “你们先回秦府,告之秦老将军这件事情,朕现在赶回宫里,加派人手去搜寻。”稍微冷静下来,赫连炫对着秦老将军派来的那十几名侍卫说着。 如今项菲仪被劫了去,他要先回皇宫才能调派人手,所以不能跟他们一起打道回秦府,而且,年关眼看着近在眼前,许多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再在洛阳拖延下去,只怕到时候那些事情也会跟着拖下去。 “是。”听着赫连炫的吩咐,那些由秦老将军派来的人尊声道。 其实就算是赫连炫不这么吩咐,到时候他们之中也会有人要离开回秦府将项菲仪被劫的事情告诉秦老将军他们。 “我们走。”眼见着那十几人消失在树森,赫连炫亦是准备离开:“给我一匹快马,两名暗卫随同我一起连夜赶回皇宫。” “可是,皇上,您身上的伤……”一边的侍卫看着赫连手臂上的伤,有些不放心。 “死不了。”冷冷的搁下一句,回到原地,看着那婢女,太监等一个个的都站在了外头,赫连炫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牵了匹快马,吩咐两个暗卫一同寻了两匹马跟在他身侧,便策马离开了。 “李公公,皇上怎么自已先走了啊?” “李公公,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怎么样了啊?” “李公公,皇上为什么没有带皇后娘娘一起走?怎么也没有看到皇后娘娘人?皇后娘娘去哪里了?李公公,你说话啊李公公……” 赫连炫一走,碧落,琴容,禄德正在马车上就担心项菲仪担心得要命,可是那个时候不能下车,又怕突然之间下来反倒会给他们凑麻烦,所以一直呆在马车上面,现下好不容易下来了,一眼看到赫连炫走了,没有带上她们的皇后娘娘,四处找也找不到人,这三个人当场就急了,围着站在那里的李长喜,一连三个提问,一个比一个着急。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匪人劫持 “都给咱家停下!”被琴容和禄德正一人拉着一个手,一个劲的摇着,李长喜被弄得脑袋晕得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好不容易稳住了脑袋,一声大喊,一把将那两双魔爪甩开。 “你们一个一个来,一下子问那么多,咱家都听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看着眼前这排排站的三个都是一脸紧张的望着他,李长喜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道。 “李公公,我只想问一下我们皇后娘娘去哪里了……” “皇后娘娘被那帮匪人劫持了……”李长喜听言,想也没想的回答。 然而他这话一落,却是在三人中间炸开了锅。 “什么?皇后娘娘被那帮匪人劫持了?那皇上为什么一个人走了?他不去救皇后娘娘吗?”一声尖叫,禄德正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李长喜。 “皇后娘娘被匪人劫走了,皇后娘娘被匪人劫走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救她,我得去救她……”琴容听到李长喜说项菲仪被刚刚的那帮劫匪给劫走了,一下子着急紧张的只知道重复着那句话,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了主张般,嘴里嚷嚷着要去救项菲仪,可是又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更加不知道该去哪里救人。 “救什么救?”看着琴容那样子,虽然知道琴容是因为担心项菲仪,但是李长喜还是没由来的一腔怒火:“你去救?你怎么去救?你是能够打得赢那些土匪啊?还是能够杀得死一个人啊?或者是你知道他们把皇后娘娘劫去哪里了呀?” “我……”面对李长喜的这些话,琴容一个也回答上来,窘迫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知道她一打一个人不赢,二没力气,三找不到地方,可是,他们都不去救皇后娘娘,连她也不去救皇后娘娘,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被坏人劫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吗? “李公公,琴容也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看着琴容那样子,碧落皱了皱眉头,看着李长喜,语气里头有着微微的不赞同。 他们都只是在担心皇后娘娘,琴容也只是担心过头了,没有想过那些问题,但是,也不能说得这么刻薄吧。 “我知道……”李长喜异是心中了然,他看着眼前的碧落,琴容他们:“皇上先行回宫是要去加派人手去调查这件事情,何况,年关将至,皇上陪着皇后娘娘远赴洛阳耗费多日,政务本就堆积如山,不可能再耽搁下去,皇后娘娘被劫皇上也着急,当下也派了老将军他们派来的人回去禀报老将军,让老将军他们大力搜寻,介时皇上回了皇宫,自也会加派人手过去,以求能够尽快的找到皇后娘娘,尽快的将皇后娘娘救出来。” “我们知道,但……”琴容正想说她可不可以先回秦府,然而,一转头,看到有四个侍卫在那里搬动着些什么,一抹嫣红闪过眼帘,琴容的瞳空瞬间放大。 “小玉!” 随着琴容这一声喊,碧落和禄德正他们也下意识的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被两个侍卫一手抬着手,一个抬着脚,正准备往树林里搬的小玉,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惊愕。 “这是怎么了?” 三个人跑到那个‘小玉’面前,阻止了那些抬着她的侍卫,平稳的放到地上,看着小玉那紧闭的眼,还有胸口那如同她衣服一般嫣红的血色,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张着嘴巴,半天,还是碧落失声的看向也跟着走过来的李长喜问。 “是刚刚那些匪人在拦路的时候杀的,是你们冷宫的吧?这宫女也算是忠心,死的时候还是守在马车旁边。”最后一句,李长喜的语气是有些婉叹的,看着那张颇具姿色的脸。 好好的一个人儿,又如此忠心,倒是可惜了。 “李公公,你们这是要把小玉弄到哪里去?”看着那两个侍卫还站在旁边,明显的是在等着他们走开,好继续把小玉抬走的样子,碧落不由得开口问了句。 “都已经死了,自然是要让他们入土为安。”听着碧落的话,李长喜一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落到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小玉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叹息一声:“他们也算是忠心为了皇上,皇后娘娘,只不过达荒山野岭的,罢了罢了,你们俩个,找块好点的地,把他们俩埋好之后,再回去复命吧。” “李公公,小玉是我们冷宫里的人,我可不可以……” “不行不行。”琴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长喜便已经知道了琴容的意思,连连说不行:“你们啊,就不要多想了,是你们冷宫的人,咱家会吩咐让他们好好安葬的,让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你们三个,就老老实实的随咱家回去,皇上回宫着人去找皇后娘娘,介时皇后娘娘要是回来了,没有见到你们,这不是又让她着急么?” “可是……”琴容还是有些犹豫,小玉为了护她家主子而死,虽然得了李长喜的承诺,但是他还是怕他们这些人不会用心,想要亲自好好将小玉安葬。 虽然小玉来冷宫的时间不长,但总归是为了皇后娘娘才死的,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有大好的年华,就当是尽尽她的心意吧…… “别再可是了,时辰不早了,得赶紧上路,你们啊,老老实实的上马车,我们连夜赶回宫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省得再出什么茬子,到时候皇后娘娘回来了,你们没有回去,让她操心,走吧走吧……”说着,也不管琴容还在那里犹豫不舍,一个劲的推搡着琴容他们。 “好了,阿容,李公公说得也没错,至于小玉……”看着犹豫不舍的琴容,碧落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小玉,心里头也是伤感的:“她是个好女孩,心地善良,好人会有好报,下辈子,会投胎到一个户好人家,过上好生活的,而且,李公公不是吩咐了他们要好好安葬吗?李公公他的话,他们会放在心上的,你就放心好了。” 听着碧落的话,琴容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最后看了小玉一眼,心里默念了一句‘谢谢你’,最后,还是随同着碧落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赶了。 而另外一边。 被掳走的项菲仪那里,原本某人还处于呆愣状态的看着那马车被碎成好几块,一瞬间又是看到了好几个人在那里飞着,没有吊威亚的那种飞,心里正感慨着,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已便被人掳着一起到了半空中,正欲挣扎呢,却发现自已的手脚,包括脖子都不能转动了,连嘴巴也说不出话,现下,也只得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按理说她应该是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的脸。 因为是一张银色的鬼面。 许是因为项菲仪这目光太灼热了,又或是因为项菲仪这体重,实在是再彪悍了,扛着用轻功行了这么远,体力有些不支了,在项菲仪感觉自已的眼珠子都快要被她给瞪出来了的时候,往前飞的趋势停了下来,降落在一片比之前的树林还要茂密,看上去还要幽深的地方。 一把将项菲仪放开,项菲仪双脚沾地,可是还是不能够走。 而随着银色鬼面的停下,那四个戴着黑色鬼面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不过这次没有摆阵仗,只是站在银色鬼面的身后,可是项菲仪却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那四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都在盯着她,而且,好像,除了两双之外,其他的两双眼睛,那给她的那一种感觉,那叫一个灼热,那叫一个恨不得把她扒光了活净了扔油锅里炸炸开吃的样子,估计要是定力稍微弱点的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害怕得撒腿就想跑,然而项菲仪却没有动半分。 好吧,其实是因为她应该是被传说中的点穴给点住了穴道,所以不能动了。 项菲仪的眼睛骨碌碌的在那里转动着,明眼的看着都知道她心里头肯定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银色鬼面也看出来了项菲仪的古灵精怪,心里头觉得好笑得很,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语气冰冷的开口:“想说话?” 一听银色鬼面这声音,项菲仪心里把他骂了个通透,奶奶个熊的,还真是那个自称夜,还莫名奇妙的派了个保镖给她的那个怪家伙。 可是现在就算项菲仪心里头有多么恨不得想要把夜剐了皮抽了筋,再剃了骨,现在也只能够努力的将情绪都收敛,只是一个劲的眨着眼睛。 想说话,想说话,非常非常想说话,相直接骂死你这个家伙。 夜看着项菲仪,看着她那急切的样子,手下抬起,在项菲仪身上点了一下,项菲仪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痛意:“我了个去,xx你个oo的鬼面具,你想死啊把我弄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来,你知不知道……”穴道一被解开,项菲仪心里头一直憋着的一口气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她就知道这个鬼面具按排个保镖放在她身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你瞧瞧你瞧瞧,名义上是保护她,实际上呢?实际上这他,妈的就是监视,监视好了找准了时机还能够顺带的把她给绑票的这种。 “噗哧……”站在夜身后,一直站得笔直的四个人中的一个,看着项菲仪指着夜的鼻子骂,夜依旧是一声不吭的样子,又看着项菲仪那一手插腰,非常典型的泼妇骂街的样子,忍了半天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 她一直都想看看主子给他们找的未来夫人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虽然外貌上有些对不起观众,但是,好像,还是挺有趣的,不过,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主子竟然这么重口味啊,啊哈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怒火牵引 然而,魅这不笑还好,一笑,就让正在那里骂得起劲的项菲仪将怒火牵到了别的地方。 一眼扫过来,那气势那叫一个让人心惊,哗哗的直接走到站在第二排左边的那一个黑色面具的人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许久:“不错啊。” 一眼看着项菲仪朝自已走过来,魉心里原本就惊了一下,现在一听项菲仪这话明显是对他说的,现在更加是连脸皮都感觉有些发麻了。 她她她,她是怎么知道是他的? 明明他们四个都出动了,无论是衣着还是面具,还是鞋子,除了尺码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啊的,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站在这里的就是他? 魉是真心想哭了,他堂堂魑魅宫的第一易容高手,竟然,竟然三番四次的被这个女人拆穿身份,这要让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哟,还装呢?”看着魅一声不响,以为她还不确定的样子,项菲仪笑了,笑得特灿烂:“你以为你跟他们三个一样穿得一身黑我就认不出来你啊?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了烧成灰,我也能够把你认出来,就你那破易容技术,我真的都不想说你了……” 破易容技术…… 魉的小心肝再一次的遭受打击。 旁边的魑、魅、魍三个,先前早在项菲仪教训赫连炫的时候就已经足够目瞪口呆了,如今听着项菲仪这翻话,面具下的脸一个个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明明里项菲仪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但却让魉有种她拿着亮堂堂的刀驾在他脖子上的感觉。 “皇后娘娘,姑奶奶,不不不,祖宗,老祖宗,你饶过我成不?”被项菲仪那眼神看着,魉是彻底没了脾气了,哭丧着一张脸,他真的都快给项菲仪给跪下了。 “不装了?”挑眉,项菲仪看着魉。 一听着项菲仪这话,魉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装了不装了。”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再也不敢再在她面前装了,甚至连易容都不敢再易了。 反正他再易容成什么样子,这个恶魔也能够一眼看出他来,他易着还有什么意思。 然而,魉的这一系列举动看在其他三个人的眼里,却是着着实实的让他们大跌眼镜了一把。 一向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一向以他的易容术为傲的魉除了在面对尊主的时候由心而发的尊敬,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哪次不是趾高气昂的?这个女人,竟然在没有尊主先前的提示下,能够让魉对她害怕,惶恐不安成这样? 三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项菲仪。 第一眼看到项菲仪的时候,知道她就是主子内定的尊主夫人,是他们未来的主子夫人,说实话,他们第一眼是觉得他们的主子脑袋被门挟了,不然就是眼光有问题的,因为第一眼看去,眼前的女人,除了黑,除了丑,除了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特点,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或许该重新拿眼光,好好的,重视的,看待起眼前的主子夫人来了? “说够了?”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那语气悠闲的让项菲仪瞬间再一次不淡定。 “喂,鬼面具。”双手插腰做茶壶状的看着夜,项菲仪提着一口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以后有事没事别再来烦我,这次我坐在马车上好好的,正准备回皇宫,你把我掳回来是什么意思?” 听着项菲仪跟夜这说话的语气,加上她对他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里都透着不客气,除了魉,其他三个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对项菲仪如此对待他们家主子的态度微微不满。 “你不会是以为绑了我就可以要求赫连炫那个狗皇帝来救人,然后到时候你就可以埋下千军万马,一举将他杀掉吧?”话一说完,项菲仪还没等到夜开口回话呢,便在那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一副你真是在做梦的样子看着夜,一边摇着头:“我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单蠢呢?我敢跟你保证,就算是你当着他的面把我给杀了,他绝对只会拍掌叫好,说不定还会送你些银子,而绝对不会阻止你,然后救我。”所以,大侠你还是放过我吧。 要说是先前魅他们听着项菲仪对夜说的那些话而微微不满,现在在听到项菲仪口口声声的喊着赫连炫为狗皇帝的话,那心里就瞬间舒坦了,先前对项菲仪的那点点意见也消失不见了,直觉得项菲仪这话说得对,真对,对极了。 “看来你是说得差不多了。”完全没有管项菲仪那似炸弹爆炸般的炮轰,夜沉着一张脸微微点头,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在项菲仪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影如鬼魅般的贴近项菲仪,鬼影般的绕着项菲仪绕了一圈,也不知道他点了几个什么穴位,原本还能够活蹦乱跳的走动,能够大快人心的骂人的项菲仪瞬间又恢复成了先前被夜扛着的那个样子,身子还维持着刚刚的举动一手指着先前夜站的方向,嘴巴还是张着的,一双眼睛喷火似的看着夜,那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扑上去把夜给活生生吃了。 然而夜却不管不顾,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一根布条,在项菲仪各种警告,各种愤恨的目光下,把她的眼睛也给蒙上了,然后,像是掰木头似的,把项菲仪维持着原形指着夜的手给掰了下来,一手搂上项菲仪不像腰的腰。 冷冷的一眼扫过去,看着魑、魅、魍、魉四个那齐唰唰的望着自已的眼神,夜眉头一挑,语气冷漠:“回宫。” 一声令下,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冷漠让四位护法身子齐齐一颤,连忙正色,在夜一闪消失之后,也连忙运气跟上。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起起落落,就在项菲仪听着那声‘回宫’,以为是她把夜骂醒了,他良心发现了,准备不再折磨她,送她回皇宫之后,迷迷糊糊中一觉醒来,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项菲仪猛然觉得她太单纯了,什么回宫,完全不是回皇宫啊。 她就知道,那个戴着面具不敢见人的鬼面具,肯定没有那么好心。 “醒了?”项菲仪还在心里腹诽呢,耳边冷不防的传来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把项菲仪给惊得跳起来。 该死的,看来真的是在皇宫里头当皇后当久了,除了心计越来越深,其他的警惕性什么的完全都给退到世纪末去了。 “这是哪里?你不是送我回皇宫吗?这里好像不是皇宫吧?”气愤不已的话冲口而出,话一出口,项菲仪才反应慢半拍的发现那些穴道竟然又解开了,她竟然又能够说话了。 一想到这一点,项菲仪一个翻身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把跑到坐在桌案边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的夜。 “喂,你突然之间玩什么沉默?回答我的话啊。” “我有说要送你回皇宫吗?”看着项菲仪凑到跟前,夜终于从手上的那一本书中抬起头来,银色鬼面下的眼看都没看项菲仪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说要回宫!”项菲仪咬牙切齿。 “是要回宫,回来了啊。”他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淡定的好像是在跟项菲仪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坏一样。 “这里是皇宫吗?” “我说的是回宫,有说要送你回皇宫吗?”挑眉,反问。 被这样一反问,项菲仪一阵语结,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夜,然而夜却只是拿眼神淡漠无比的扫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我说回宫,也回了,不过是回的我的魑魅宫而已。” “你……”听着夜这不咸不淡,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项菲仪瞬间就爆走了,正欲开口呢,夜却突然之间放下了手里的书卷站了起来。 “何事?” “我……”项菲仪以为他问的是她,正准备开口回话,门外却突然多出一道身影,恭敬的单膝抱拳跪在那里。 “禀尊主,血衣到了。” “让他进来吧。”听到外头的属下的话,夜下意识的转头看了项菲仪一眼,转而冷声道。 然后,项菲仪就只见着跪在那里的身影朝着夜低了低头,应了声是,便转过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一抹身影又从天而降。 “血衣参见尊主。”朗朗男声,透着如寒冰般的冷漠,甚至是,项菲仪还从那语气当中听到了几分未褪的阴戾之气。 来者,不是先前的人,而且,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进来吧。”话一说完,夜便转身看着项菲仪,接着又道:“你回去床上躺着。” “哦……”正在皱着眉思索的项菲仪听着夜跟她说话,下意识的便应了一声,转身按照夜的话正准备重新躺回床上,然而,才走到一半呢,项菲仪却突然之间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偏着头看了一眼夜。 她好像,没理由那么听话吧? “喂,鬼面具!”回过神来,项菲仪心情很不爽的朝着夜吼。 然而,她的话才刚刚吼完,紧闭的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打开了,先前那个自称血衣的人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眼前的人,项菲仪瞬间就差点忘了自已刚刚想要找夜算帐的满腔怒火。 这个人…… 红衣似血,不似魉他们那般戴着满脸的面具,也不似魉他们那样是黑色的火焰图腾的面具,而是一个似火的月牙形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面具上面朵朵妖娆非常的彼岸花,而未曾戴面具的那一张脸,眉似剑,丹凤眼流露着媚惑,然而,项菲仪却从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看到了那被埋在最深处的狠戾。 在血衣抬眼看向她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有一种仿佛跟他认识了很多年的感觉。 什么叫‘给她看看’? 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要看什么? “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看完再聊 “喂,等等!”眼看着血衣就要向她走过来,项菲仪下意识的往下退了一步,朝着血衣打出暂定的手势,然后转过头看着夜:“鬼面具,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或许应该要好好聊聊了?” “看完再聊。”眉头微挑,夜的语气很平稳,平稳得让项菲仪直跳脚。 “看完再聊?”项菲仪笑了。 这货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自以为是,哪里来的这种嚣张到让人想要痛扁他的感觉啊? 第一,他们见过的次数不多,第二,虽然说那个时候他是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但是,那个时候他也昏迷了好吗?她要是心肠真心再狠一点儿,不但不给他上药,还给他补上一刀,到时候他直接就去跟阎罗王下象棋去了,哪里还有这个活力哪里还有这个生命力在这里活泼乱跳的掳着她蹦上蹦下啊? 这样算起来,怎么说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讨人厌的在她面前,就像是看不得她好一样的折磨她啊? 好不容易回趟外婆家而已,他还要把她掳来,到时候她还怎么回宫? 她倒不是留恋宫里头的生活,要是到时候她回不了宫,琴容那姑娘还不得哭死,何况,她还顶着一个皇后的位置呢,该虐的人都还没有虐完呢,哪能这么快就便宜了他们? 真心她就奇了怪了,怎么那个什么国什么国的国师大人和他长着一样的一双眼睛,人家的那么迷人,气质什么的都让人陶醉,到了他这里,就直接让人想要撕了他把他扁成肉酱? “鬼面具,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还是说,我这里真的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他妈说出来啊,我给你还不成么?” 双手插着腰,项菲仪是真的上火了。 项菲仪这彪悍味十足的话一出口,血衣眼里微微流露着诧异的看了一边的夜一眼。 看样子,尊主还没有搞定啊。 不过,竟然有人能在尊主的魅力下,还不倾倒,他倒是真的,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值得尊主去追求了。 看着项菲仪这个样子,夜的心里也是呕得一口接一口的血出的。 他生平十八岁的年纪,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好吧,虽然他也曾像魅他们第一眼看见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第一次觉得他的眼光严重的出现了问题,但是,后来想通了,真的喜欢上了,外貌什么的,似乎什么都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是眼前这个,似乎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心意,而且,貌似不但如此,还一再的觉得,他是在想要害她?对她心怀不轨,或者更深层次一点的说,她还在以为他是想要借她的刀,杀了赫连炫? 夜是生平第一次犯了纠结了,她一次次的这么豪爽得不得了的跟他说,她那里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让他说出来,可是,若是他说,他想要她的心,她会给么? 夜觉得有些头疼,然而,抬眼一眼看到项菲仪那气愤不平,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样子,心下又觉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一向淡漠无比的语气中这次竟然带着几分玩味:“真想知道?” “你说!”听着夜的话,项菲仪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失望,但还是咬着牙,故意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无视了过去。 “让他先给你看看。” “看什么?” “看病。” “……”项菲仪一愣,她一直在气愤夜把人一找进来就让他给她看看,看看,到底要看什么她却不知道,没想到,竟然是要给她看病。 不过,看病?看什么病?她没病啊。 然,想起先前夜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那一个,美其名曰的‘保镖’,项菲仪微眯着眼晴,眼里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 肯定又是那个家伙,整天隐藏气息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肯定是他偷听了她们的对话,然后告诉了这个鬼面具。 “我没病!”项菲仪的语气很坚定,看着夜的眼神也很坚定,然而,这坚定不知道为什么,在与夜一声不吭的两两相望的对视下,一向能够用眼神秒杀一切的她,竟然第一次败下了阵来,心虚的扭过了头。 “血衣。”语气淡淡的喊了血衣一声。 血衣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走上前,项菲仪还没有反应过来呢,皮肤上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似血般的红影在她面前一晃而过,项菲仪摸着感觉到刺痛的手臂那里,一抬眼,便看到血衣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若不是他手里拿着根如同头发丝一般的银针在那里观察着,她倒要以为血衣根本没有移动过一下,而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了。 “是黑旋珠和生肌丹。”只是稍稍一会儿,项菲仪便清楚的看到血衣没有戴面具的那半边脸的眉头紧皱,眼神怪异的看了项菲仪一眼,然后看向夜,据实禀报着。 “解药怎么找?” 夜的话一出口,项菲仪再次的愣了一下。 解药怎么找? 不是有没有解药,也不是能不能找到解药,而是,解药怎么找? 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夜。 她似乎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莫名奇妙的闯进她的生活的鬼面具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他威胁她,然后,她救了他一命,算是自救的一种方式,也算是突然之间善心大发的一种方式。 到后来,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也一样是那么莫名奇妙,明明是个穿着黑衣受了一身伤的人,那样的人应该是不适合光明正大的出现的,尤其是在皇宫那种危险重重的地方,再尤其还是在她这个皇后娘娘身边,可是他却是那样光明正大的出现了,甚至是,每每的都能够把她给气得半死。 然后,就是那次他跟她摊牌,直言说,要让他离开,不再烦她,就让她杀了赫连炫。 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以为,他从她被迫救了他之后,之所以会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是因为她是皇后娘娘,就算这个皇后娘娘并不受宠,而且,很懦弱,甚至是在那个时候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入了冷宫,但是她的利用价值还在,他相信,就算是隐藏在冷宫这种地这方,到时候威胁她去求赫连炫过来,到时候再杀了他什么的,都是简单得不能够再简单的事情。 甚至是在刚刚,她还怀疑他把她掳来,莫名奇妙的叫这个什么血衣的过来,都是不安好心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好像,似乎,并没有他想像之中的那么坏? 好吧,起码是在她感觉,对于她的时候。 “据属下所知,这两种毒药都是巨毒,所需的药材都是一些天材地宝,而中毒者之所以无药可救而身亡,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两种毒,无论是哪一种,毒性都蔓延得快,像这位姑娘这般,能够中了两种毒,还能够存活下来的人,非常非常之少……” “本尊是在问你解药怎么找!”听着血衣的那些话,夜眉头一皱,语气中微微有些急迫。 他自然是知道黑旋珠和生肌丹这两种巨毒的,所以在先前从魉那里得知项菲仪中了这两种毒的时候,他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而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两种毒的解药去哪里找,怎么找才能够找到,而不想去听任何一句关于这两种毒有多厉害,多么厉害的话,更加不想去听这两种毒的解药有多么难找。 他只想知道,这些解药该往哪里去找,该怎么才能够找到。 “属下只听说,在两年前,有人见到所需药材中的一种药材,麒麟果曾经在北漠国出现过,似乎,被人进贡给了北漠国的皇帝……” 听说,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血衣也不敢拍着胸脯说绝对肯定,何况,人人都知道的是,像麒麟果那种稀世之物,若是真的出现了,得到的人绝对不会愿意让别人得到,何况,若是真的进贡给了北漠国的皇帝,那么,虽然知道了下落,想要得到它,也估计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对于项菲仪提出来的问话,血衣一愣,这个女人的想法构造怎么跟其他人那么不一样? 别的人知道那味麒麟果进入了北漠国皇室,不都是一脸的失望,一脸的颓败茫然,好像被人断了生路一样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好像跟自家主子一样,只是一脸欣慰于好歹知道了一种药材的下场,而没有想到要得到那杖果子的艰难? 不,看他们这样子,似乎根本就连想都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黑璇珠和生肌丹这两种巨毒的解药所需要的药材,都是一些将近隐世的药材,估计就算真的有人有,那肯定都是在一些大家世族之人的手里,想要得到也绝非易事,而有些人,就算得到了那种罕见的药材,也都不会透露出来,因为这个世界,想要得到那些珍贵的药材的人多如牛毛,如果没有一定的实力,稍微透露出风声,被人知道的下场,便只有一条路——死。” “我之所以知道麒麟果以前在北漠国出现过,进贡给了北漠国的皇帝,就是因为那个时候,麒麟果是北漠国的一个商人无意中得到的,因为他只是一个商人,并没有多大的权势,而他又深知于麒麟果的珍贵性,更加知道这杖麒麟果若是放在他身上,将会给他招来灭门之灾,所以在得到那杖麒麟果的第一时间,他就连夜赶路赶进了北漠皇宫,进贡给了皇上,但就算是那样,他的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在进宫的时候,一百二十位随从,被杀得只剩下一个,而他自已,也在进贡之后出皇宫门时,被人杀死。” “那些东西,除了能够解黑旋珠和生肌丹的毒之外,还有其他功效吗?”听了血衣的话,项菲仪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长生不老 然而她这话一问出口,血衣却忽然笑了。 丹凤眼眼尾微微向上扬着,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柔软了起来,薄而红的唇微微的弯着弧度,虽然只是仅仅一瞬间,但是却让项菲仪联想到了玫瑰花绽放开来,最美最美的那一瞬间。 “没错,关于麒麟果,火蜂后尾针等那些天材地宝,江湖之中有一个这样的传言,据说,只要是收集了那些宝贝,炼制成药,尔后服之,便能够起到长生不老之效……” 在说到长生不老的时候,血衣冷漠的语气之中布满了嘲讽。 世人皆是贪生怕死,可是却可以为了那些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挣得,抢得个头破血流,甚至是赔上家财,赔上性命,就算是最终捞得个短命的下场。 对于血衣这种嘲讽的口吻,项菲仪却嘲笑不起来。 若是放在以往,有人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能够让人长气不老,达到不死,不老的目地,她或许会像血衣这般不在乎的嘲讽,甚至有可能会骂那个人神精病,可是现在,这种离奇得不能够再离奇的灵魂穿越重生的事情都能够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实在不太能够确定,那些长生不老的那些事情,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那,哪些药材……” “哪些药材……”他冷笑,妖娆的丹凤眼中的戾气忽然之间尽显无疑:“那些药材分开来,每一样确实都是好宝贝,可是那些仅仅只是在于分开来说的时候,合在一起,便是巨毒中的巨毒。”血衣在笑,最起码他的眼里现在染着疯狂的笑意,然而,他明明里是在笑着,可是项菲仪却感觉他在哭。 “比起黑璇珠和生肌丹的毒,绝对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可比性。” “那为什么那些药材,却是黑旋珠和生肌丹的解药?”项菲仪不解。 “以毒攻毒。” 项菲仪默了。 确实,以毒攻毒,是个好办法,虽然,同样的,也是一个最残忍的办法。 因为只要稍微一个不小心,以毒攻毒救命的办法,就很有可能变成,致命的毒药,结束生命的一计毒。 “血衣。”一直未曾开口的夜突然之间喊了出声。 “属下在。” “她身上的毒便交给你了,麒麟果我会去想办法得到,其他的,你只要找到它们在谁的手里,或者是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是,属下领命。” 待血衣离开,项菲仪和夜都站在最初的地方,两个人皆是沉默着,都没有说话,仿佛在暗自较劲似的。 项菲仪背对着夜,苦恼着一张脸,心里头纠结得都快拧成麻花了。 她先前把人家当成坏人,那么对待人家,现在好了,要怎么收场? “那个,对不起……” “先前你不是非得问我原因么?现在我告诉你……” 就在项菲仪纠结了半晌,终于决定做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的时候,那厢一直没有说话的夜也开了口。 “呃,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先前我以为你是想要害我,现在我知道了,错怪你了,对不起哈……”听着夜的话,项菲仪整个人都囧掉了,伸手有些不好意识的挠了挠头。朝着夜讪讪的笑了笑,嘴里连连说着不用了。 那举动配合着她那张胖呼呼的脸蛋,整个人看上去憨憨的,逗得面具下的夜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嘴角。 “怎么能不用说了,一定得解释清楚,好好的解释清楚……”难得的起了几分恶趣味的,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认真,带着他特有的冷漠,只有那双看着项菲仪的眼,眼里带着几分怎么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彰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汗,我都已经说了对不起了,我把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是我不对,我再再再再次的向你道歉,所以,鬼面具大人,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小女子我好不好?”说着,项菲仪还装模作样的站直身体朝着夜一边作揖一边摆出一副我错了,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夜。 那般小姿态可把夜看得忍俊不禁,然而,他却还是一脸正色的看着项菲仪,一边微微摇头,一边缓缓迈步走向项菲仪:“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而是我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不信任我是应该的。” 一听夜这话,项菲仪真心都快哭出来了,这人占了便宜怎么还这么没完没了的啊。 “这可是你自已说的啊,我可没有这么说。”看着眼前明显的就是给他递个杆子不知道往下下,还得顺着杆子向上爬的人,项菲仪也收起了刚刚那一副心虚愧疚的表情:“再说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一介弱女子,起点防人之心,也是应该的,你一个大男人,怎的可以这般小气。” “是是是,应该应该。”眼看着项菲仪那般模样,夜心中好笑,亦是连连点头赞同着,却是突然之间一张银色鬼面凑到项菲仪面前:“话说回来,曾经相救一命恩泽浩荡无以为报,在下以身相许如何?”银色鬼面,他的语气却带着丝丝媚惑,无限风情。 项菲仪一愣,平静的心莫名的因为这一句话而泛起丝丝涟漪,瞪大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直视着那双让她一度着迷的眼睛。 她想要从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可却是无奈的只有让她脸红心跳的认真。 看着这双深邃的眼,项菲仪的心慢慢的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然而,就在快要恍神的瞬间,她却是飞快的扭过了头,暗自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抬眼,迎上夜的双眼的时候,她笑得邪媚,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周身仿佛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那么耀眼,炫目得让人不舍得移目。 “本小姐天人之姿,想要以身相许,那就摘下这面具让本小姐看看,让本小姐心悦了,本小姐收了你也没有什么。”那说话的语气里头透着三分玩笑七分真实。 说实在的,她倒是真想看看,拥有着一双这样让人迷醉的眼睛的人,这冰冷的面具下,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风华。 “想要摘下我这面具也不是什么难事。”出乎项菲仪意料之外的,夜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反而点头得干脆:“只是,通常能看到我面具下的脸的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 “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我的人。”刻意咬重着最后四个字的尾音,项菲仪甚至都能从听他的语气里想像到他那微勾着的好心情的唇角。 “那算了。”她兴志缺缺的收手:“我风华正茂,暂时还不想死。” “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做我的人。”他贴近她的身前,沙哑魅惑的声线像是在一点点的诱引着她:“做我的女人。” “别了。”项菲仪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辈子,我若不是不再成为任何人的女人,若成,便是成为一个能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持子之手,白首不离,宠我爱我疼我,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都会相信我的男人的女人。” 话落,她又双眼含笑的看着夜:“何况,少年,你不觉得你胆子太大了点么?虽然说本姑娘不受宠,但是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之母啊,跟皇帝争女人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哦。” 她话虽这么说,可是却是暗暗的提起了一颗心,看着夜,故作轻松的表情仔细看上去也有些僵硬。 “若我能做到你说的这些,你可敢摘下我的面具,可愿成为我这一生唯一的女人?” 那些霸道而又布满柔情的话一句句的还在耳边回响,耳根传来的温热好像他还伏在她耳边低语,手死死的摁住那颗依旧还在跳动不已的心脏,整个人早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冷静。 “该死的,那个家伙肯定是在发疯,肯定是!” 狠狠的摇了摇头,项菲仪暗暗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已,那些都是假的,那个鬼面具疯了,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那颗心,就跟个不听话的小孩似的,从刚开始在那里,到她各种撒泼耍赖让他把她送回这冷冰冰的皇宫,一直,一直就没有安静下来,甚至是有着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皇后娘娘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宫,皇上那边到底有没有派人出去寻啊?又不让我们出去,完全得不到皇后娘娘的消息,可真是急死人了。” “你也别太着急,我暗里着人打听了,皇上回宫之后便着人私密搜寻去了,应该不日便会有消息的,我们且安心呆在宫中,守着皇后娘娘的宫殿,安心等着她回来便好。” “唉,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够求皇后娘娘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宫了,那些女人一听得皇后娘娘出了事,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时候皇后娘娘回来了,他们还能不能够笑得出来……” “他们那都是怕皇后娘娘,嫉妒皇后娘娘,你跟他们置什么气?” “我就是气不过,你看看他们,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在皇后娘娘只不过没有回宫,他们就求神拜佛的巴不得皇后娘娘出事,真真狠毒……”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项菲仪快速的连连灌了好几杯冷茶下去,收敛了情绪让自已冷静下来,再抬头时,一脸笑容的往门口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寝宫的门也在这一时刻推开。 “他们求神拜佛管什么用?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皇后娘娘现在是何等……天啊……”碧落正说着,一转过头,正好看到坐在桌边朝着她们微笑的项菲仪,一向沉着冷静的碧落当下就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看着坐在那里的项菲仪,久久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碧落?”后碧落一步的琴容看着失态的碧落,一脸疑惑的转过头,顺着碧落看的方向看过去,亦是惊愕得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的不可置信,更甚是在看到项菲仪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时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激动的捂着嘴。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何等风华 “本宫现在是何等?”看着碧落和琴容这般模样,项菲仪的心里浮起浓浓的感动,脸上的笑容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看着她们,语气颇带着几分趣味的问着。 “如今的皇后娘娘凤仪尽显,乃是这凤啸国最适合为国母之人,何等风华,何等耀眼!”碧落亦是笑,只不过那双一贯没有多少情感透露的眼里,此刻却是湿润了眼眶,含着一眼的泪水。 “哈哈。”碧落的话逗得项菲仪哈哈大笑:“只不过短短几日光景,我们的碧落嘴巴何时变得这般甜,这般会说话了?” “娘娘……” “皇后娘娘……” 眼见着项菲仪这般活生活显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几日以来一直提着的心终算是放了下来,碧落和琴容两人均是泪眼婆娑的小跑到项菲仪身边,琴容甚至是顾不上主仆之分的一把抱住了项菲仪。 “娘娘你可知道,近几日没有你的消息,可把我们三个吓得坐立难安。” “是啊,琴容知道您被坏人掳了去了之后,当下便要追随着去找您,若不是李公公说不许,拦着,恐怕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找您呢……” “哦?原来就只有阿容着急担心我啊。”一听着碧落那话,项菲仪眉头微挑,看着碧落那样子,语气中透着浓重的打趣意味。 “哪是只有我担心娘娘。”项菲仪打趣的话听在琴容耳朵里,却是让她信以为真了,连忙站直身子,像是生怕项菲仪误会似的,急忙帮碧落说话:“娘娘您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两天,碧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两样,可是却常常做错事,整个人也是神思恍惚,小德子也是,整天都在那里求着各路神仙菩萨能够保佑娘娘您没事,保佑娘娘您能平安归来……” “我知道。”看着琴容那着急的样子,项菲仪也敛去了神情,不再打趣她们:“我当然知道你们都在为我着急,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瞧,不过是两天不在而已,我这不是好生生的回来了么。” “您还说好好的呢,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一帮坏人劫了去,能好好的吗?”项菲仪一说起这事,琴容当下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 你说说,那些绑匪哪里有什么好人?若是好人的话,又哪里会无缘无故的把皇后娘娘掳去整整两天的时间,甚至是连皇上派出去的人都查不到半点音信,皇后娘娘说自已好好的,这实际上,指不定遭受了多大的罪过,就是瞒着他们,宽他们的心。 “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了?绑匪也分好人跟坏人啊,你家娘娘我啊,命好着呢,哭什么?”项菲仪笑,突然之间转头看向宫门外:“对了,小德子呢?我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他人?” 然,项菲仪这话才刚一说出口,琴容和碧落两个皆是住了声。 “发生什么事了?”一看着两人这模样,项菲仪便知道肯定是她不在的这两天出了什么事了。 “娘娘,在回宫时您被人掳了去,皇上急急赶回宫派人去寻,本来这些都是暗地里悄悄进行的,可是您失踪的消息不知怎的就在这皇宫里头传开了,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您的消息,宫里头的那些女人便一个个的幸灾乐祸的说您已经遇险了。” “其中当属白妃最为嚣张,她好几次带着她的一帮子宫女太监到我们这冷宫来,名义上说得好听,是思念娘娘,因着过来看看您,可是实际上,每每过来都是冷嘲热讽的,今日早晨过来,更是借着宫中人手不够的名意把小德子带走了,这都大晌午的了也不见着回来,我和琴容先前还商量着,要是再过一会儿还没见人回来,便要上白妃娘娘那里要人来着……” “是吗?”一声冷笑,半眯着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我项菲仪的人她白妃也敢使唤,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话落,她忽的冷声道:“碧落,琴容,带上咱们冷宫的所有人,陪着本宫一同去白妃那里走走,白妃娘娘与本宫姐妹情深,好歹本宫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怎么的也得去支会本宫那好姐妹一声,省得她为本宫的事故操心,伤情。” 闻言,琴容和碧落相视一眼,皆是嫣然一笑,异口同声的应着声:“是。” 富丽堂皇的寝宫之中,白妃慵懒着身子斜斜的靠在贵妃榻上,一身白色的兔皮大衣,旁边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侍候着,时不时的端茶递水,时不时的将剥好皮的葡萄,水果递到跟前,下方左右两边,那些因着项菲仪不在,特意过来讨好这至今皇宫后宫之中最大的人物白妃的那些个妃嫔们,一个一位,两个一方的坐在两旁。 “如今这皇后娘娘被贼人掳了去,生死未卜,皇上也未见心情好转,从一回宫便沉着一张脸,至今啊,都未曾翻过一人的绿头牌,莫不是真的如那些传言所说,皇上迷恋上了那个又丑又黑的丑八怪不成?”坐于白妃左下手方第一位的妃嫔从侍候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杯温热正好的茶,语气幽幽的说着,话里话外,无不透着一股子哀怨。 原先皇上翻绿头牌时,轮到她那里也轮得少,可是就算是少,也总归是有那么一两次不是,可是现在,却别说偶尔能够有那么一两次,皇上是根本连翻都不翻绿头牌了。 “瞧姐姐这话说的,那皇后娘娘长得什么样子?咱们众姐妹,白妃娘娘长得何等姿色?男人嘛,皆有一颗爱美之心,皇上自是也不会例外,又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丑的一个丑八怪,那丑八怪不是项家的人么?这次回洛阳,妹妹还听说,连阁老都认了她作干孙女儿,依着妹妹看啊,指不定这皇上是在掩他们耳目而装出来,作作样子的。” 正面而坐右边的为首第一位美人听着那妃嫔的话,略是有些嗔怪的看了先前那说话的女子一眼,一句话说着,里里外外的皆是在不动声色的拍着坐于上位的白妃的马屁。 “是啊是啊。”坐于她下首的,同为美人的女子听着更是连连应是:“要说真能让皇上迷了心的,我们这后宫之中啊,莫非白妃娘娘了,你们瞧瞧,依照白妃娘娘的美貌,以及她无人能及的优雅高贵,要我说啊,只要皇上把那个丑八怪给休了,夺了她的皇后头衔,这皇后娘娘的位置啊,就定非白妃娘娘莫属。” “是啊是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啊,单就只有白妃娘娘有那一国之母的威仪了……”一耳听着那两个小小的美人在那里连连的奉承着白妃,那坐于左边的那两位也连忙不甘落后的连连点头,亦是忙不失迭的奉承着白妃。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禀娘娘,那小太监晕过去了……” 然而她的讨好却没有讨来白妃的笑颜,却是赢得了白妃的一记冷眼扫来:“暖昭仪这话说得,倒像是本宫故意在刁难那奴才似的。” “妾不敢。”一闻得白妃这话,先前还安安稳稳的坐着,朝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位美人甚是得意的暖昭仪立马一脸惶恐之色的起身朝白妃福着身子,心头亦是惊愕无比。 “起来吧,本宫又不吃人,瞧你这吓得。”暖昭仪脸上、举止之中流露出来的惶恐明显的取悦了白妃,她慵懒万分的抬手,在橙儿的搀扶下坐起身:“也罢,本宫便过去瞧瞧,好歹这人也是本宫叫过来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落了旁人眼里,传到了皇上耳朵里,还以为本宫怎的心肠歹毒了,趁着皇后娘娘不在,便欺负她的奴才。” 白妃这话让一旁的四人相视一眼,皆是无声的低下了头。 白妃吩咐人去把皇后娘娘宫中的那小德子叫过来时,她们也是在场的,自然也知道白妃这话里头的话是在暗地里告诉警告她们,她白妃连皇后娘娘的人都敢动,那皇后娘娘的位置,她们若识趣点的,便最好的不再起那心思,若是不识趣的,只怕…… 闻得白妃这一番话里藏话的话,四个人在心中暗暗了思忖了一会儿,都已经有了一翻计较。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皇宫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你心地是最为善良的,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与妹妹们一起分享,待姐妹们是极好的,今日里您把皇后娘娘宫中的人‘请’过来的时候咱们四个都在场呢,娘娘不过是因着宫中的人手不够,请他过来帮帮忙罢了,事情少得很,是那奴才太过娇惯了。”那暖昭仪猜着了白妃的心思,低眉顺耳的福着身子站在那里。 “是啊是啊,白妃娘娘一向心地最为慈善,妾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的话一出口,这次却迎来了一阵连声的附合。 其他能够站在这里的三位也都不是傻子,她能够猜得出来白妃那话里头的意思,她们自然也能够猜得出来。 “如此,你们便随本宫一起去瞧瞧吧……”她浅笑嫣然着,在一身纯白的映照下,那模样就好像是一朵圣洁无瑕的白莲花,然而,只有在与之接触了之后你就会知道,那一切不过都是她的伪装,实际上,那一身纯白的掩盖下,有着一颗黑得发烂了的心。 白妃话音一落,那先前过来禀报的小太监立马退开站在一边,弯身侧身站在那里,待白妃先行走了一步,以及其他四位都走在了白妃身后之后,才尾随在其身后。 “你这狗奴才,白妃娘娘特意让你过来帮忙,你却是才做了那么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给咱家偷懒装晕,看咱家不打死你……” 白妃与一干人等才靠近那偏避的下等奴才的院落,传闻得里头传来一阵阵的怒骂声,接着,便是一声声皮鞭打落到人身上发出来的啪啪声,那紧密的声晌打落在人身上,可是却听不到被打的人有呼半声疼,喊半声痛。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最愚蠢的一种 “住手!”一脚踏进院落,看着一身太监服已经被鞭子打烂,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禄德正,白妃眉头一皱,沉声喝到。 “咱家奉白妃娘娘的命教训人,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叫咱家住手?”那打人的太监一下一下的,正把鞭子挥得虎虎生威,那股子狠劲手正在当头上,听到有人竟然敢喝令他住手,当下是连看都未看一眼便吼了回去。 “大胆!”那领着白妃过来的太监闻言,看着白妃往下沉的脸色,当即走出一步,一声冷喝:“你个狗奴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且回头看看,站在你身后的人是谁!” 那打人的太监闻得此言,舞着鞭子的手没有停下,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然而,却是在他转过头看到白妃的瞬间,瞬间就害怕得掉落了手里的鞭子,整个人当下便跪了下来。 “不知白妃娘娘驾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说着,根本未等白妃做出任何举动,说任何话,便已经自已给自已掌起了嘴来。 “你是该死。”她懒懒的抬眼扫了一眼皮开肉绽的躺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的禄德正,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竟然敢拿鞭子打他……” “娘娘饶命,奴才罪该万死……这……”原本还在那里不停的喊着求饶的话的太监猛的一闻得白妃这话,手上的动作当下就顿住了。 先前把人带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不是吩咐说要好好的‘招待’他,让他吃吃苦头的吗?只要人不死,就算只剩半口气也行,他完全是按照白妃的吩咐在做啊,怎么现在,却是在怪他拿鞭子打他? 然而,那太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白妃说那话的意思,却又只听得白妃接着冷声道:“折磨人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没有一丝伤痕的,拿鞭子一下一下甩在人身上,把人打得皮开肉绽这种,虽然让他痛苦了,但是,却是最愚蠢的一种……” “确实是不甚愚蠢的一种,白妃娘娘经验挺足,手段挺丰富啊!”白妃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只听得一声不甚冷冽狠戾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过头来,便只看到项菲仪一身戾气的往他们这边走来,而那些原本那些守在兴华宫的两位守门的太监此时都是被项菲仪命人捂住了嘴巴,直接拖到了这里。 “皇,皇后娘娘……”那四位胆小的妃嫔一眼见着项菲仪不但没有死,而且还这样满身戾气的冲了进来,身后更是跟着一大帮子人,看着她那张胖胖的脸上浮现出来的一股子狠劲儿,心里头一下子慌了起来,虽然是极力的在刻制着,可是一双手却还是忍不住的在那里颤抖着。 一眼瞧见项菲仪突然出现,白妃心里头虽然也有过片刻的慌乱,但也仅仅只是一刹那的瞬间,很快她便稳定了下来,像个没事人般,望着项菲仪,笑得煞是温柔无害。 “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未能远迎,还望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见过皇后娘娘……” 眼见着白妃都向项菲仪行礼了,先前还因为顾及白妃而不敢行礼的那四位妃嫔亦是连忙福身行礼。 而项菲仪却是理都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冷眼一眼扫过,看着远远的躺在那里,全身衣裳都被打裂开来了的禄德正,再看着白妃那张半丝未改的温柔笑脸,心底的怒气在腾升,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 “琴容,碧落,过去,把小德子扶起来,本宫的人,就算死,也只能在本宫面前趴着,在外人面前,断了腿,也得给本宫站着!”‘断了腿’三个字被项菲仪一口牙咬得尤其重,那语气中更是由里至外的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把那两个还未见过什么世面的美人给吓得身子好一阵颤抖。 项菲仪不开口让她们起身,她们亦是只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在那里,一颗心被项菲仪的突然出现,和如今的这架势弄得七上八下的。 琴容,碧落她们两个早就在进来,第一眼见到禄德正的时候着急担心得不得了,如今得了项菲仪的命令,自然二话不说连忙跑了过去。 一眼看到禄德正身上的伤,琴容几度差点忍不住眼泪,死死的咬着唇,把唇瓣咬得发白的刻制着自已,和碧落一起,将禄德正身上的雪拍掉,一左一右的将禄德正搀扶起来,拖着他往项菲仪身边走去。 “碧落,是谁过去本宫的冷宫,把人‘请’过来的?”一个请字,项菲仪的语气中透着浓重的讽刺,明明只有一条缝缝的眼晴此刻却是犀利无比的看着众人。 那眼神,就如同尖锐的刀子一般,在他们身上一点一点的划过,冰冷的凉意贴着他们的身体每一处要害的地方,仿佛只要他们稍微不如她的意了,她便能划动刀子,直取他们的性命一般。 “就是他。”将白妃那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视若无睹,碧落一眼看着站在白妃身后的小太监,直接一语道出。 “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不过是请小德子公公过来帮帮忙,奴才,奴才……” 项菲仪逼死内务府的总管,逼得他撞墙而亡的心狠手辣早就已经在这皇宫之中传开了,先前白妃命令他去冷宫把禄德正叫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发怵,不过因着白妃是他的主子,又想着项菲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已安慰自已似的壮着胆子去了,可没想到,人是第一次请来,错是第一次犯,却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姐姐息怒。”耳听着那小太监没用的被项菲仪一句话便吓得尿了裤子,白妃心里一阵厌恶,脸上的表情却是未动丝纹,不等项菲仪开口,便柔柔的直起身子,施施然走到项菲仪身边,那架势看着,甚是亲热的就要姐妹情深的搀上项菲仪的手腕,却是被项菲仪毫不留情的侧开了身子。 “不用叫本宫姐姐,本宫母亲只生了本宫一人,表家姐妹都比本宫大,本宫没有那么多妹妹。”一改以往的笑里藏笑,项菲仪这次毫不留情的讽刺的批着白妃,把白妃一张脸说得一阵黑一阵白。 “白妃……” “臣妾在。” “你是属狗的吗?” “什么?”白妃一愣,有些听不明白项菲仪这话里头的意思。 “不是吗?”项菲仪笑:“那你其实跟我们不是一个种类,你不是人吧?” 白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微的僵硬:“皇后娘娘是何意思?” “你肯定不是人,不然你为什么会听不懂人话呢。”学着白妃的,项菲仪的脸上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嘴上却是毫不留情的暗讽着白妃,看着白妃那张脸隐隐的有些破裂的现象,她的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你知道吗?虽然动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可是总归不是一个类种,只有猪和狗是一个类种,因为它们都是禽兽,而禽兽是听不懂人话的。” “所以,你跟他们……”项菲仪的眼神扫过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在那里的四位妃嫔,以及那些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学着白妃的模样,笑得煞是温柔无害:“是一个级别的,同样的,都是,猪、狗、不、如!” 在一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项菲仪唇角含笑的直视着白妃的眼晴,一字一顿,满意的看着她每吐出一个字,白妃脸上的表情就难看一分,待等到最后,她狰狞的面貌已经在破裂的边缘。 “皇后娘娘可真是有意思得紧,臣妾不过是这宫中的人手不够,见着皇后娘娘你没有回宫,便想着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大度,去皇后娘娘借个人过来帮帮忙,待事情完了之后便让他回去,皇后娘娘突然之间跑到臣妾这宫中来,一没通传的,还在臣妾这里无缘无故的生起了气,臣妾实在是不解……” “帮帮忙?无缘无故?不解?”她渡步着走到那个跪在那里的小太监身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那小太监,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白妃娘娘既然不解,那本宫就发发善心,好好的给白妃娘娘解释,解释清楚。” “本宫多日未回宫,这宫中乱糟糟的,也着实需要好好清理一下。”话落,未等白妃和一众人等反应过来,她接着沉声道:“来人呐,把这个,和这个,都给本宫‘请’到冷宫里去,让他们,也好好的过去给本宫帮帮忙。” 一眼扫过那跪在那里颤抖不已的小太监,和那个先前拿着鞭子,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的打得禄德正皮开肉绽的太监,项菲仪笑容满面,可是那说话的语气以及话里头流露出来的那一股狠劲儿,就是连白妃听着,心里头也是微微有些发怵。 “白妃可也想去本宫哪里坐坐?”看着沉默不语的白妃,项菲仪突然发出邀请:“听着宫中的奴才说,本宫不在的这几日白妃可是想念本宫想念得紧,不如,今儿个就跟着本宫一起回冷宫,去本宫哪里坐坐,本宫也好跟白妃好好聊聊,看看本宫不在的这几日,这宫中,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有趣的趣事儿……” “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便不去娘娘哪里了,待臣妾身子好了,定当亲自前去娘娘哪里,跟娘娘讲讲娘娘不在的这几日宫中所发生的一些趣事儿……”白妃强撑着笑容,袖下的一双手却是捏得死死的。 平日里其他那些个奴才传言如今的皇后娘娘变得有多么多么的厉害,她倒是未曾察觉,今日里见着,这项菲仪,果真是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了。 不过,就算是不一样了,她也只是只能逞一时之威,等到她成为皇后的时候,她也定要叫她受受今日之辱。 “身子不适啊,哪正好……”项菲仪微微点头,一副十分了然,十分体贴的样子:“小德子正好无缘无故受了这么一身的伤,白妃娘娘身子也不适,那就顺带着请个太医过来看看,看看这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自知之明 项菲仪这话一出口,那个先前拿着鞭子打禄德正,奉着白妃的命把禄德正折磨成那个样子的太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就想要站起身逃跑,然而他心里才只是冒出这样的想法,项菲仪便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似笑非笑的一个眼神扫过去,看得那个太监哪里还敢动弹半分。 “好啊。”白妃被项菲仪那眼神看得怒火中烧,心里早已经把项菲仪给撕了个粉碎,恨得她牙痒痒却还是满面笑容的应着项菲仪的话。 “你们也起来吧。”白妃那头顶冒烟却不得不忍的样子,看得项菲仪心情颇为舒坦,一眼看着跪在那里的那些人,心中冷哼,冷声如同千恩万赐般说了句。 “谢皇后娘娘……” 那些妃嫔,太监宫女们先前是被项菲仪吓着了,以至于身体感观和知觉都失去了,而现在一听得项菲仪这声近乎赦免的话,才刚一准备站起来,全身被冻得僵硬着,腿也麻了,好些个刚站起来又扑嗵一下的摔了下去。 “皇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加了宫未曾派人去通报朕一声,倒是第一时间跑到白妃这里来了。” 就在项菲仪和白妃针峰相对的对视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平空响起的一道声音惊得那四个被自家贴身婢女刚刚扶起来的四位妃嫔们生生的把她们吓得又摔回了地上。 “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白妃为首引领着,那四个妃嫔以及那些宫女太监们一眼见到来人,都纷纷福身行礼,唯独却只有项菲仪慢了一拍,待他们高呼的声音稍稍平息了,这才施施然的向前走了一两步:“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何时回的宫?” 对于一旁的白妃等人视若无睹,赫连炫直接冷眼看着朝他行礼的项菲仪,冷声问着。 “今日。”项菲仪也不急,亦不躁,温顺无比的回着赫连炫的话。 “何时?” “臣妾不知……” “不知?”项菲仪话还未说完,就被赫连炫夹杂着震怒的声音打断了:“你什么时候回的宫你会不知?” “恕臣妾愚昧,臣妾被人掳走之时皇上亦是在场,臣妾能够平安无事回来已是万幸,皇上为何苦苦纠缠于臣妾何时回的宫?为何会觉得臣妾应该知道自已是何时回的宫?” “你……”赫连炫被项菲仪的话问得一阵失语,随即一脸愤恨的看着项菲仪:“你可知道掳你的人是什么人?朕派了无数人出去搜寻都未能搜寻到你的下落,就连秦老将军和阁老都发动了各自的人脉,明里暗地的查找,都未曾找到你的人影,而你,却是我们四处查找的时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皇宫之中,你觉得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项菲仪反问一句,也不管赫连炫有没有喊她平身,自顾自的站起身,挑眉看着赫连炫:“莫不是皇上觉得,臣妾应该被那帮绑匪五马分尸,或者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比臣妾今日平安无事,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这皇宫之中要顺理成章得多?” “没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着赫连炫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出来的话,项菲仪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尔后忽的,望着望着便笑了,且越笑越大声。 把一旁的众人看得一脸的莫明奇妙。 “果然不愧是皇室中人,果然不愧是皇上……”笑止,她的眼神扫过赫连炫,又扫向一边的白妃等人,眼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沧凉:“本宫不过几日未在这宫中,这宫中之人从上至下,便人人求佛拜天望本宫死……” “欺本宫奴,辱本宫身,侮本宫名,你们一个一个的,可真都是好样的!”最后一句话明明是赞赏,可是由着项菲仪说出来,不知怎的,那些个妃嫔们,一个个的只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寒,甚至是就连白妃都有种被毒蛇盯上了,汗毛直竖的感觉:“特别是你,皇上,你可真让臣妾不止一次对你刮目相看……” “皇后……”也不知道是项菲仪那一副略带疯阗之态让赫连炫觉得面上无光,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还是因为项菲仪那一句句直击人心窝,让人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发酸的感觉的话而让赫连炫不悦了,他语带着几分警告的喊了项菲仪一声,那看着项菲仪的眼里也是对她刚刚的所做所为,所说的一切的不赞同。 “皇上,既然今天白妃娘娘也在这里,还有四位妹妹也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宫女太监在这里,不如咱们今天就把话给直接挑明了说吧?”敛了脸上那让人发寒的笑容,项菲仪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赫连炫:“你不喜欢我,众所皆知,你也挑明了说,别让这些人有事没事的把那些闲得发慌想出来的整人害人的法子往本宫这边整……” “你也别每天厌恶我厌恶得要死,还得每天面对着我,像刚刚那样,明明里巴不得我死,还装模做样的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派人出去寻……” “皇后……” “皇上你也先别着急着辩解,我呢,也有自知之明,也看得开,今儿个趁着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也在,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从此以后,你也不用想着整天怎么才能够把我弄死,或者整天祈祷着我能够快点儿死,我呢,也不整天往你面前晃悠了,咱俩打好商量,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以不?” 赫连炫的话一出口,项菲仪原本以为她提出来的意见会被赫连炫完全赞同的接收,然后她以后就可以安安分分,清清静静的呆在她的冷宫之中,爱怎么玩怎么玩,爱怎么疯怎么疯,不会时不时的有疯女人过来找她的麻烦,也不用每天被人拿着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完全的一举两得,双赢的美事儿,可是赫连炫这个自认为聪明无比的家伙竟然给她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欲擒故纵? 欲擒故纵你妹啊欲擒故纵,她语气多认真啊,神情多严肃啊,你眼睛瞎了没看到啊?还欲擒故纵! “皇上,你是自信心爆棚了吗?还是自恋过头了?或者你把多少只猪的肚皮剐下来贴到你自已的脸上去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脸皮是怎么做到这么厚的啊?” 话说到最后,看着赫连炫那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突然间她就失去了再继续跟她探讨下去的兴趣,一眼看了一眼门口派人去请的太医还没有来,禄德正虽然说被琴容,碧落她们两个护着,也早已经给他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衣裳,但是总归还是昏迷着。 也不知道是突然之间头脑发热,还是今天整个人把自已给放纵了,也不管赫连炫,白妃他们一个个看她那副死定了,或者是看怪物的眼神,大手一甩:“不是让你们去请太医吗?本宫的命令无效,如今皇上来了,也让你们请不动人了吗?!”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已经着人去请太医去了,估计这会子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呢……” 项菲仪那冲着赫连炫说话的那语气,还有那气势汹汹,比起赫连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威言,早就已经把那一群先明就被项菲仪吓破了胆的宫女太监们给收服了,此刻一听着她这明显的含着怒气的问话,旁边便立马有一个太监站出来应着她的话。 一旁的赫连炫一直皱着眉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没有责备项菲仪,甚至没有拿出那一贯‘大胆’、‘放肆’的一套来对付项菲仪,可把一旁的四位妃嫔看得一脸的莫明奇妙。 先前听着皇上那话里头的意思,不是巴不得这丑八怪死在外头,这样就能一了百了了吗?怎么现在这丑八怪做出这等子大不敬,说出这等子以下犯上的言语举动,皇上却没有吱半句声? 然而,她们心中虽然疑惑不解,可是面对于赫连炫此刻对于项菲仪嚣张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态度,众人心里头是羡幕无比的,甚至早就已经认为,他们的皇上是真的如同宫中的传言所说的那般,是迷恋上了这个又黑又胖又丑又彪悍的丑八怪无盐皇后了。 唯独白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项菲仪,袖下的一双手更是捏得紧紧的,赫连炫和项菲仪那些如同夫妻之间的拌嘴让她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丑八怪明明里在之前还不受龙宠,明明里在之前皇上还厌恶她,烦她,甚至是真的如同项菲仪所说的那般,恨不得她自已撞墙去死,恨不得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现在,就算是这个丑八怪如此的出言不逊,顶撞皇上,皇上纵然面带怒气,却是没有像是对待其他犯了错的妃嫔一般,冷酷如寒冰,心硬如铁石。 这个丑八怪到底有哪里好?她白芷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待到那匆匆忙忙被赶去请太医的小太监把太医请过来之前,项菲仪和赫连炫一干人等已经回了白妃的寝宫,原先的主位上一左一右坐上了项菲仪和赫连炫,而白妃和其他四个早就已经想要离开,却被项菲仪一句话留了下来的妃嫔们按照位份,忐忑不安的坐在下方。 项菲仪和赫连炫并排而坐的这一幕落入了白妃的眼里,让白妃才稍稍平复下的嫉妒又如野火般窜生了起来,那火势燎原,项菲仪感受着白妃那嫉妒的目光,一派坦然的接受着她目光的洗礼,那样子,是要多得瑟就有多得瑟。 “禀皇后娘娘,太医请来了……” 就在气氛僵持着的时候,那被派去请太医的小太监回来了,说话间,身后一个身着太医服,留着山羊胡子,看上去有些年数了的太医向前迈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向项菲仪和赫连炫,还有白妃等人行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如初的冷漠 项菲仪原本在听到太医来了,而略显得有几分紧张的神情在看到那太医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的顿了顿,那幽黑的眼珠里一闪而过的失落,随即又恢复如初的冷漠。 “我家娘娘身子有些不适,还烦请太医……” “碧落,还不赶快把太医带进去,让他给小德子瞧瞧伤……” 项菲仪和橙儿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弄得那原本准备领旨,就连脚都已经往白妃那边迈了一步的太医连忙又能把脚给收了回来,站在那里,看了一眼坐于上位的帝王,却见帝王虽沉着一张脸,却没有要出声的意思,也隐隐的察觉到了这气氛的诡异,一时间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橙儿温顺的朝着项菲仪行了个礼,这才又接着道:“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几日前就犯起的毛病,这大冷天的唯恐出个什么茬子,皇后娘娘可否让太医先给我家娘娘诊治一下?再去给您宫中的小德子诊治?” “不可。”伸手一抚长袖,项菲仪根本连看都没有正眼看橙儿一眼,神情冷漠的便回了橙儿的话,那举止之间,却是优雅尽显:“你也道出了,这大冷天的唯恐出个什么茬子,那小德子甚是会做事,深得本宫的心,本宫也着急他,也唯恐他出个什么茬子,就让太医先过去给他瞧了,诊治好了,再过来给白妃瞧吧。” 项菲仪的语气绝对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的做出结果,下达命令的语气。 然而,她这样的话一出口,却是让在场的其他几位妃嫔,甚至是那个被请来的老太医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白妃脸上的表情更是变了又变。 项菲仪这翻话,不是明显的在打白妃的嘴巴子,也在她面前摆了一道下马威么? 如若真的按照项菲仪所说,让太医给禄德正诊治完,再来给白妃诊治,一个深得圣宠的贵妃娘娘连看个病都得让一个奴才为先,这要将她的威言摆放何处?这要她以后在那些妃嫔面前,如何还能竖立威风? 最最主要的是,这个丑八怪这是在明显在告诉她,告诉所有的众人,在她项菲仪的眼里,她,白芷,白妃,连她宫中的一个奴才都不如。 如此一翻而来,她就算是身子没病,也不可能让太医先给那狗奴才看病。 “瞧皇后娘娘这话说的,臣妾好歹也是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封了贵妃的娘娘,身子不适了,请来太医乃是理所应当的,而你宫中的那小太监,若是生病了,自有管属的太医为他们瞧病,如今,这太医请来了,臣妾愿意让其在于臣妾诊治完之后再给那奴才看病,已是念及皇后娘娘的颜面……”白妃这话里头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在暗指项菲仪给脸不要脸了。 然而,项菲仪却是笑了:“白妃这话听在本宫耳里,怎么让本宫感觉那么好笑呢?” “这太医,似乎是本宫着人去请来的吧?”她语带讽刺,面露讥屑:“按理说,本宫愿意让其在于给小德子诊治完之后再给白妃你看病,已是念及坐在这里的皇上的颜面了,白妃你,何故如此给脸不要脸?” 相较于白妃的话里藏针,项菲仪则是直接的针峰相对,毫无掩盖的直言直语,借着白妃的话,还了她一个毫无颜面。 若说先前的气氛让那太医感觉到诡异,此番一听着项菲仪与白妃这般毫不避讳赫连炫在场,针峰相对的话,那就是让太医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对劲了,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此刻更是如同在酷寒的天气里头光着身子站在那里似的,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子情况,他就该在来的时候,再多喊上一个太医随同着他一起过来了。 “你……”被项菲仪那直白的话说得脸色一白,白妃瞪着项菲仪的眼睛,眼珠子几乎都快要被她瞪出来了,然而,几番深呼吸之后,在项菲仪的眼神注视下,她硬生生的将冲冠至头顶的怒气给压了下去,生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出来,挽着袖子,一副煞是柔弱可怜的样子:“皇后娘娘何故如此针对臣妾,臣妾不过是因着人手不够派人去请了你宫中的奴才过来帮帮忙罢了,莫不是皇后娘娘看着那奴才全身的伤,以为是臣妾派人打的,因故而处处与臣妾为敌,不给臣妾好脸色看么?” 眼看着项菲仪没有说话,白妃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赫连炫,见赫连炫神色自若的坐在那里正喝着茶,暗暗的咬了咬牙,眼眶一红,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了。 这下子她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心里头真的觉得委屈了:“皇后娘娘要真是这般想,那可真是委屈死臣妾了,是那太监在做事的时候,因为不满臣妾,说了一些个以下犯上的浑话,让一个待臣妾及其忠心的奴才听了去了,心中替臣妾气愤,以至于才动手打了他,委实不是臣妾故意着人打的……啊……” “手滑了一下……”她一脸无辜的看着白妃,明显的学着白妃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不好意思。” “噗……”看着项菲仪那一双缝缝眼那一副无辜的样子在那里眨巴眨巴着,而按照刚刚她甩出的茶杯的狠、准、快,完全不是手滑一下,就能够滑到白妃的额头上去的,赫连炫一个没防住,就被项菲仪这一系列的举动笑得喷了茶。 而那茶好死不死的,直接就喷到了项菲仪的脸上,瞬间就让项菲仪原本就黑的蛋脸色,又加深了一个如墨的层次。 感受着脸上的茶水由温热至冷,项菲仪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袖下的一双手更是捏着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抽搐着嘴角,一副隐忍着的咬牙切齿的语气:“皇上,洁身自好啊!” “咳咳……”几声轻咳,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的眼里是怎么掩也掩盖不住的笑意,甚至就连是项菲仪如此不敬的语气,也被他的耳朵自动的过滤了:“不好意思,嘴滑了一下……” 赫连炫此话一出,还能够转动思维的人齐齐都无语了。 嘴滑了一下…… 依着项菲仪的脾气,她是真的想要冲上去甩赫连炫几个耳巴光子。 嘴滑,嘴滑你妹啊嘴滑! “无碍,臣妾偶尔也有嘴滑的时候。”刻制住了身体里的那股子冲动,项菲仪强扯着笑容看着赫连炫,然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句话,却怎么听怎么感觉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皇上,臣妾受伤了。”看着赫连炫和项菲仪那肆无忌惮,不顾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便在那里‘打情骂俏’的样子,白妃当下不干了,也顾不得仪态,站起身几个大步便走到赫连炫身边,睁着一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赫连炫,委屈儒软的语气,也不知道是软了赫连炫的心,还是赫连炫被项菲仪刚刚那么一逗,以至于现在的心情颇好,也没有追究她如此失仪,倒是笑意盈盈的安抚了她一下。 “太医,没见白妃娘娘受伤了吗?还不快过来给白妃娘娘诊治诊治……” “是,老臣……” “皇上可是忘了臣妾刚刚说的话?”就在太医听得赫连炫发令,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领旨的时候,项菲仪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又响起了,可是冷不防的把那太医吓得脚下一个跄踉,差点没直接摔下去栽个跟头。 “皇后,白妃怎么说也是贵为贵妃,让太医给你宫中的奴才看了病再给白妃看病,若让别人知道了,你教别人日后如何看待白妃?”一听着项菲仪这坚持不懈的声音响起,赫连炫皱了皱眉头,神情间隐隐有着不悦。 原本他是不打算管这件事的,他也知道,项菲仪宫中的那奴才小德子身上的伤,绝计不会是如同白妃所说的那般简单,但是项菲仪刚刚拿着茶杯砸到白妃额头上,报复也算报复回去了,此事便这么过去了,何况连他这个皇上都开了口,她竟是还这般不退让,未免便让人觉得过分了些。 然而,赫连炫一番话却只是引来了项菲仪的一阵冷笑:“奴才怎么了?” “奴才也是爹妈生的,奴才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再说了,本宫倒是觉得,勤勤劳劳,老老实实,本分守已的奴才,比起那些个没事生事,整日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爬上龙床,怎么才能位高权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的却还是傲娇得跟个什么东西似的,自持身份的东西要强得多了。” 项菲仪这一番话让赫连炫一张脸是彻底的沉了下来,却是让那些个站在四周的宫女太监们,那些个先前对项菲仪心有不满,甚至在以前还常常暗里明里嘲笑她,不把她当一回事的人心里隐隐激动,不自觉的挺直了脊梁,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是啊,他们奴才也是人,也是爹娘生,爹娘养的,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只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好的命,没有投到一个如他们这般好的胎,只能被人当奴才使,做牛做马,苦活累活,都归他们做,而他们,只要享受着那优越的一切,然后,自命身贵,不屑他们,轻贱他们。 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他们这些在他们眼中,低贱如泥的奴才突然之间一个个的都消失了,没有人替他们干活做事了,他们是不是还能够拥有如今这样的生活。 而被项菲仪那一番话说得,原本还在那里畏惧不前的太医也有些动容,甚至是都已经起了心思,想要听从着项菲仪的,先去给那太监看完病,才给白妃看病了。 然,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帝王在上,妃在侧,他是臣,只能听君命的。 “娘娘,不好啦娘娘……” 第一百五十章 无声的威压 原本在偏殿看守着禄德正的琴容突然之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跑着一边喊着不好。 “怎么急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项菲仪眉头一皱,一旁的碧落连忙走下去将琴容扶着,待她跪在那里之后这才退立到一边。 “小德子他开始在那里说糊话了,整个人也是滚烫滚烫的,好像是发烧了,娘娘……” 听得琴容这番急切的话,项菲仪当机立断的开口道:“碧落,带着太医和琴容一起过去给小德子看病。” “皇后娘娘,您不能如此霸道无理,皇上都已经说了,您再不听……”眼见着项菲仪竟然无视赫连炫的命令,白妃借着有赫连炫撑腰,便欲将项菲仪套到一个不抗旨不尊的框框上,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项菲仪冷冷射过来的一个眼神骇得硬生生的将后头的话给戛然而止在了喉咙之中。 “白芷,本宫告诉你,若是小德子没事还好,若是他今天在你这里出了半点茬错,别说给你看病了,本宫直接送你上西天!” 项菲仪的声音依旧如以往一般的平静,甚至是比以往还要平静,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她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那一股子冷漠和那一股子无声的威压。 特别是白妃,甚至是在刚刚那么一瞬间,就算是她坐在赫连炫身边,赫连炫有替她说话,她也有一种感觉,项菲仪的话,绝非说说,吓唬她而已。 若是那个太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真的会把她送上西天。 “出了什么事本宫一人承担……”看着还犹豫不决的站在那里的太医,项菲仪眼神犀利的一眼扫过去:“还不快走!” “是是是……”那太医本就被项菲仪吓得不轻,现下一听着项菲仪这怒气十足,霸气十足的话,当下哆嗦着身子连连应是。 好在这一次,坐于上位的赫连炫没有再出声拦住他们。 或者,该说赫连炫整个人现在已经处于一种被乌云罩顶的状态当中,加上他那一张脸阴沉下来,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竟是给人一种阴郁十足的感觉。 “皇上,刚刚的一切您都看到了吧?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她……” 等到项菲仪离开正殿之后,从项菲仪那一眼坠落的寒冷的冰窖之中缓过神来的白妃连忙一脸楚楚可怜之姿的看着赫连炫,语带委屈的说着,正欲小鸟依人般的靠到赫连炫身上,先前还沉默不语的赫连炫却突然之间转过了头,一双眼睛泛着寒光,冷冷的看着白妃。 “滚!”沉声开口,一个滚字,夹杂着他无尽的怒气:“都给朕滚出去!” 赫连炫现在全身上下都在燃烧着涛天的怒火,没有人敢怀疑,只要他们在这个时候再忤逆他,他们是不是还能够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臣妾告退……”被赫连炫突然爆发的怒火吓了一跳,白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震怒当中的赫连炫,她犹豫再三,不敢向前,只得低垂着眉眼福了福身告退。 那四个从最初开始便被项菲仪吓得不轻,到现在又被赫连炫的这一声声怒吼吓得全身发软的妃嫔们,一耳听得赫连炫的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行礼,一个个的抓着自已的婢女太监的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让自家的奴才给挽扶了出去。 “娘娘,您慢点儿,小心脚下……” 被赫连炫赶得出了寝宫,一远离赫连炫的视线,白妃便几乎是一身怒气的冲出那兴华宫的,橙儿在一旁小跑着照料着,然而,白妃却是突然之间停了下来,看着好心提醒她脚下的橙儿,怒火冲天的伸手一把将人给推倒在了地上。 “啊……”防不胜防的被白妃这么一推,橙儿吃痛的惊呼一声,却是引来了白妃的一阵冷哼。 “叫什么叫?没用的东西!” 一眼瞪着橙儿,看着周围那些站着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投来的眼神,冷眼一一扫过去,咬着牙,语气恶狠狠的:“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家伙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中看不中用……啊……” 白妃正站在那里训斥着那些宫女太监,突然毫无预料的审美观点人撞了一下,在一声尖叫声中,整个人便那样面朝地的摔到了雪地里。 “娘娘,您没事吧娘娘?”一眼看着白妃摔了个狗啃泥,顾不上自已身上的疼痛,橙儿连忙爬到白妃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气呼呼的一把甩开橙儿的手,看着连忙欲跑人的暖昭仪,白妃一双美目欲裂。 “娘娘,你可不能责怪臣妾啊,这可是皇上吩咐我们让我们离开的呢,再说了,现在皇上还在宫里头,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臣妾还在这里逗留,臣妾可不是皇后娘娘,那罪过,臣妾可是担待不起的。”一眼看着白妃事到如今还在那里装模作样,以为自已权势滔天的样子,暖照仪脸色一变,也不再跟她假惺惺了,一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那语气,那眼神里头无一不是流露着对白妃如今这般丑态的嘲笑。 一句话说完,她也不去管白妃那气得几乎快要扭曲的脸,抚了抚落在肩头的雪,由一边的宫女扶着,脚步匆匆的便离开了。 “你……”白妃气结,瞪着一双眼珠子,一张漂亮的脸蛋早就已经因为愤怒而扭曲了原本的美丽。 一边的宫女太监们此刻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那微微颤抖的身子都流露着害怕,此刻他们是根本连看都不敢看白妃一眼,就生怕一不小心抬了头让她抓着了,到时候反倒遭受折磨,让她把她自已所受的气都撒到了自已身上。 想着在内殿时项菲仪那嚣张的态度,以及赫连炫她那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出来的隐忍和忍让,还有对她和对待其他妃嫔那一切的不同之处,白妃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该死的,这些个家伙,只要稍微看着她不得势便立马不把她放在眼里,待等到她有一日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特别是那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丑八怪。 自古帝王冷情无心,爱江山不爱美人,何况她项菲仪长成那个样子,别说是个美人了,也勉强只能够算得上是个人,皇上现在对她感兴趣,她耀武扬威,她倒要看看,她能够嚣张风光到几时。 她倒要看看,介时,在江山和这个丑八怪面前,皇上是不是会选择她这个丑八怪。 然而,兴华宫内殿之中,项菲仪和一干人等都围在那张临时辅好的床榻旁边,那被项菲仪的气势‘吓’过来的老太医正一手搭在躺在床榻之上的禄德正的脉搏上,闭目凝神。 “太医,小德子他怎么样了?”眼看着那太医久久不语,在一旁的琴容不由得急了。 “恩,身体倒没有多大的事,只不过……”说着,摸了一把山羊胡子,正欲缓缓道来的时候,旁边的项菲仪看着他那般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样子,眉头一皱,没有耐心了。 “只不过什么?有什么情况,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说,只要能够把小德子医好,但是,若是医不好的话,不止是白妃,就连你,也别想这样好端端的活着走出去……” 或许是在这宫中生活惯了,一向不喜欢用权势压人的项菲仪如今也变得喜欢威胁,喜欢用权力压起人来了。 因为她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很多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把他当人看,他就越是在你面前摆谱耍大牌,但是反之,你越是做出一副态度比他强势,或者是耀武扬威不讲理的样子,他就会越加觉得害怕,就如同‘她’以前一样。 “皇后娘娘您先别着急。”听着项菲仪这动不动就是缺胳膊少腿儿,不能好端端的活着走出去的威胁,那老太医一脸惶恐的摸了把额际的汗,也不敢再有所拖延,连忙道:“这位公公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身上的那些鞭伤,打人的太狠了一点儿,还有这大冷天的,身体遭寒,估计以后腿痛胳膊痛的毛病不会少落下,都是些需要时间才能够调养好的病……” “身体遭寒?”项菲仪敏感的捕捉到了四个字眼,眉头一挑,看向一边的碧落:“碧落,去把那两个太监去给本宫叫来,本宫要好好拷问拷问!” 她到兴华宫,找到禄德正到让太医给他诊治,最多不过半盏茶左右的时间,而在这期间她还吩咐碧落和琴容将他给扶了起来,给他添了衣裳,就算是晕倒在了地上,被冻着了,应该也不至于遭寒遭到日后还会落下病根,这其中,肯定还对他动了其他的刑。 想起在刚接触到禄德正的时候,手摸在厚厚的衣服上,里头似乎还含着水的样子,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项菲仪皱着眉头,一个大步越过那太医,走到禄德正身边,从床榻旁边拿起从他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似乎不像是那种干燥衣服的重量,手一捏,果然,手上捏了一手掌的水,那冰凉的触觉当下便让项菲仪的脸给阴冷了下来。 “皇上还在那里吗?” 正在那里开着药方的老太医猛的一听到项菲仪这阴气沉沉,还夹杂着丝丝寒气的话,手不由自主的一哆嗦,那沾了墨的毛笔当下便滴了一滴到宣纸上面,苦皱着脸在心里暗暗的祷告了一声老天爷,这才惴惴不安的提笔写起药方来。 “回娘娘,还在。”由项菲仪自冷宫中带到兴华宫来的小太监听着项菲仪的问话,往后头看了一眼,远远的便看到坐在正殿之中的赫连炫,小跑着走到项菲仪面前,低声的回着。 “还在就好。”听到回答,项菲仪的脸上突然之间荡开一抹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是诡异的冒着森森的寒气,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就连那个被赶出了自已的寝宫,躲在偏殿之中拿着一干奴才撒气撒得正欢的白妃也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寒气直冒 “给皇后那心爱的奴才看完病了?” 项菲仪这才带领着那太医和碧落走出偏殿,赫连炫阴恻恻的声音便从主位上面传来。 “回,回皇上,看完了……”皇上和皇后这等甚是诡异的相处模式让那原本还未到五十岁的老太医直感觉今天这一遭硬是生生的让他的年龄往上拨高了一个层次,他那颗心脏脆弱的只要他们一个再来一个惊吓,估计都能够直接休克罢工了。 “如何?” “除了身上的鞭伤有些严重,身体遭了些寒之外,并无大碍……” 太医的这话一出,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的沉默了,过了半响,他转过头直视着项菲仪,悠然开口:“皇后这下可放心了?” “未曾。”长袖轻抚,红唇轻启,然,吐出来的字眼却是生生的让赫连炫呼吸一滞。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泛着幽冷的寒光直视着项菲仪,项菲仪亦是毫无畏惧的对视着,也不知道是怒极了还是怎么的,赫连炫看着看着项菲仪,突然之间却笑了:“那皇后因何未曾放心?” “为我凤啸国的未来担心。” 赫连炫脸上的表情一僵,望着项菲仪的眼里透着威胁:“哦?此话从何说起?”他微挑着眉头,眼里含带着几分笑意,可是却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这是帝王发怒的前兆。 项菲仪扫了赫连炫一眼,朝一边的碧落递了个眼神,碧落便心领神会的走将手里捧着的衣物走上前递到了李长喜手里。 “这是何意?” “这件衣服是从臣妾宫中的小德子身上换下来的……”项菲仪说着,眼神敏锐的看到在说到是从禄德正身上换下来的时候,赫连炫正欲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项菲仪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脸上却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表情,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那衣服里头的棉花吸了大量的水,在这冰冷的天气里头,甚至是已经冻结成了冰,皇上若是不信,可以伸手摸摸。” 说着,在赫连炫皱着眉头显然是在犹豫的时候,项菲仪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你瞧,臣妾都差点忘了,皇上九王之尊,那衣服乃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那般脏污,皇上怎能用手去触碰,还是让李公公代替皇上掂量掂量,那衣服和那些干燥的棉衣重量的差别吧。” “不用,朕亲自来。”那一声嗤笑听在赫连炫的耳朵里头,怎么听怎么感觉让他不舒服,看着项菲仪虽然嘴巴上把他说成了九五至尊,可是那语气里头却是连傻子都能够听得到的嘲讽时,赫连炫眉头一皱,话一出口,几乎是带着几分赌气意味的伸手快速的一把拿过李长喜面前托盘当中的太监服,然而,却是刚一拿到手里,赫连炫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太医跟臣妾说小德子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身体遭了寒,可能要多多休养才能好,日后也多不过会落一下一个腿痛手痛的毛病,臣妾当时还在纳闷呢,臣妾回宫之时,碧落和琴容都跟臣妾说,小德子被白妃叫到她的兴华宫中来给她帮忙来了,怎的莫名奇妙的受了一身伤,还落下了一个受不得寒,腿痛风湿的毛病……” “皇上,您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不过是被人‘请’过来帮帮忙,做做事而已,怎么就弄了个遍体鳞伤不说,还遭了寒呢?你说说,那都是些什么工作啊,臣妾还真心想要看看,免得日后啊,臣妾那冷宫之中忙不过来了,来白妃这里过来请人过去帮忙,也因为挑错了事让他做,让他跟小德子一样,落成了这个样子,或者说,一不小心更惨……” 项菲仪一脸胖胖的脸上笑意盈盈,可是那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气直冒,煞是骇人,一边还端着那托盘的李长喜,一个不小心撞上了项菲仪那含笑的眼神,瞬间便仿佛整个人掉入了万丈冰渊,那阴沉的寒气让李长喜都有一种他整个人被冰冻住了的感觉。 “以身作则,母仪天下,恩……”她微微点着头,一脸的赞同之色,忽的,像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似的,眼前一亮:“那臣妾就按照皇上所说的,由臣妾自已做主了……” “朕什么时候说了让你自已做主了?”先前还以为项菲仪是想通了,不追究了呢,咋一听项菲仪这话,却是让赫连炫给疑惑了。 “皇上不是让臣妾以身作则,母仪天下吗?” “没错啊,但是朕没有让你自已做主吧?” “以身作则,母仪天下,不就是让臣妾自已做主的意思吗?”她笑,看着赫连炫,那神情甚是认真:“臣妾在这里非常认真,非常诚垦的向皇上您讨教问题,皇上您也回答了臣妾,让臣妾‘以身作则’,意思不就是让臣妾自已去找个人去试试,看看到底是做错了一些什么事情才会变成小德子那个样子吗?” “再则,皇上说的‘母仪天下’,意思不就是让臣妾胸怀大局,以仁,礼,善行天下吗?所以臣妾应该将奴才和各宫的妃嫔,甚至是皇上,还有臣妾自已,都一视同仁,因为天下苍生皆为有灵之物,皆是有命之体,皆不可破坏,皆该一视同仁……” “行了行了……”听着项菲仪那一个皆一个的,赫连炫被她的歪理弄得脾气烦躁:“这件事情朕答应给你一个交代,不过,你不能动白妃……”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主凶,然后随便抓一个路人甲乙丙丁的充当凶手,简而言之言而简之意思就是找一个替罪羔羊来受罪,最后这件事就完全了结了……”一口气不停喘的说完这么一短话,项菲仪脸不红气不喘的看关赫连炫,略一停顿便接着开口:“臣妾说得对吗?” “如果臣妾一不小心聪明了一点真的说中了皇上的心思的话,那么臣妾只能跟你说一声抱歉……”说着,她恭恭敬敬的朝着赫连炫施了一礼,随即道:“臣妾,做不到。” 看着项菲仪这一翻能言善辩的‘表演’,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赫连炫突然之间就消气了,那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是颇带着几分玩味,表情亦是似笑非笑。 “朕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朕的皇后,竟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如此的巧舌如簧呢?”他突然之间迈步走向项菲仪。 明明他的脸上,眼里都含带着笑意,可是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项菲仪却是硬生生的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和一股危险的气息。 “臣妾一向如此,只是皇上从未曾正眼看过臣妾,又何曾发觉?” “皇后这是在埋怨朕没有多陪陪皇后吗?” “臣妾不敢,臣妾自知容貌丑陋,从不敢多想……呃……” 他一步一步的前进,项菲仪下意识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他问一句,她回一句,一句话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话还没有说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之间伸了出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项菲仪敛着眼眸,顺势的敛去了刚刚赫连炫在捏她下巴时她下意识敌对而露出来的阴冷敌意,故意做出一副像是害怕不敢看赫连炫的样子扭过头。 “容貌丑陋……”他的声音低沉,一双眼睛看着项菲仪,那架势似乎能把项菲仪的脸给盯出一个洞来。 项菲仪的眼神欲躲,然而赫连炫却是态度强势的捏着她的下巴,她每想躲一次,他便手指用力的替她纠正一次,直至最后,项菲仪两边的脸颊已经被他捏得发疼,赫连炫看着眼前这张肉肉的脸,因为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而挤在一起的脸颊上的肉,把她原本就难看的五官全部都挤到了一起。 除了手下的那张脸传来的触觉该死的顺滑,这张脸,还真是如同她自已所说的那般,容、貌、丑、陋! 然而,他却是盯着盯着突然之间摇起了头,邪肆俊美的脸上也绽放出魅惑人心的笑容:“以前看着确实丑陋,可是现在看着么,朕怎么突然之间发觉,朕的皇后娘娘,要比这后宫之中其他的妃嫔都要好看了呢?” 一个呢字,似是在反问着项菲仪,又像是在疑惑着他自已,尾音轻挑,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一个呢字,把一旁站着的碧落吓得一惊,更是把还站在原地的李长喜吓得差点没能拿稳手里的托盘,更是把项菲仪给恶心的吐了赫连炫一身。 呢呢呢,呢你妹啊呢! 肯定是你的眼睛偏光了,要么就是远视近视一起来报道了,或者就是神经搭错线,脑袋不正常了! 当然,对于赫连炫说出来的类似于这种‘朕怎么突然之间发现你变漂亮了’,‘朕怎么突然之间觉得整个后宫的妃嫔都没有你漂亮了’……一类的话,项菲仪全然是连耳朵都没有进的。 对于她现在的这副身体,以及赫连炫的脾性,除非她是真的脑袋被门挟了,不然绝对是不可能会相信这样连白痴都知道是谎言的谎言的。 “皇上就莫要拿臣妾开玩笑了,宫中的妹妹们听到,可是会要吃皇上的醋的……” 忍住心里头那股想要直接一脚把赫连炫给踹开的冲动,项菲仪尽量的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不那么怒气冲冲。 然而项菲仪这话一出,却是引来了赫连炫一阵由胸腔而发的冷笑。 “呵,有趣……”一声低呵,在项菲仪安安分分的配合下,他终于松开了捏着项菲仪下巴的手:“皇后所说的事情,朕会给皇后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话音刚落,赫连炫甩袖双手负于后背,便不再跟项菲仪说任何,直接离开了兴华宫。 “娘娘……”待赫连炫走了,碧落这才敢走到项菲仪身边,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被捏得明显变了颜色的脸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狗血淋头 “我没事。”知道碧落是在担心她,项菲仪连忙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过去,只是心里早就已经把赫连炫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个家伙,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一下之子间是有多么得宠了,只有她自已知道,刚刚赫连炫捏住她脸颊时那力道,估计要是再稍微用一点力,都能够直接把她的下巴骨头给捏碎了。 死劲的用手揉了揉脸颊,缓解了一下疼痛,项菲仪大手一挥:“走,我们也回宫。” 既然赫连炫说了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她就拭目以待好了,如他所说,让她满意了,她便不再追究这件事了,若是让她不满意嘛,她会很乐意按照赫连炫所说的‘以身作则’,‘母仪天下’的。 回到冷宫,项菲仪自然是连同着那两个白妃身边的太监也带了过来,不管是赫连炫另外处理白妃也好,还是不处理白妃选择找其他的替罪羔羊也好,她也得留着这两个太监,及时行‘乐’,才能够暂时缓解她心里头的那股子怒火。 不知道这也是赫连炫所说的一种处理方式,还是怎么,据说在她把那两个太监带回冷宫之后,白妃也有去赫连炫那里求他,可是,结果却是连人都没有见着。 “这外头怎么又这般吵闹?” 书房中,项菲仪正专心写着字呢,外头那虽远却能够入耳的吵闹声闹得项菲仪有些无法安宁。 听得项菲仪那微微不悦的语气,一边正给项菲仪细细磨墨的碧落浅浅一笑:“娘娘回来了,咱们这冷宫也变得好了起来,以往啊,那些妃嫔们只要一谈到冷宫,那脸色都变了颜色,可如今,一个个的却是巴不得要往咱们这冷宫里头钻,这不,昨儿个来了一批来给娘娘请安的,娘娘不见,今儿个又来了一批,在那里吵着闹着非要见娘娘。” “见本宫?”由胸腔而发的一声冷笑:“她们是来看看她们求神念佛,只祈祷能够快些死的皇后娘娘因何没有死成,都来辩别一下真伪吗?” “去,替本宫把这个字送给她们。”最后一笔落下,项菲仪将毛笔放到一边,拿过书案上的那张刚写成的字递给碧落。 “这……”一眼看着项菲仪的举动,碧落有些不解,待她正面看到上面所写的字时,一张脸不仅变了几变:“这成吗?” “成,如何不成……”她笑着,续而提笔又准备写另外一个字:“这可是本宫现在的心声,必须得让她们知道啊。” “……”听着项菲仪的话,碧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滚’字,默默的一阵无言:“好吧。” “你这小公公可真是的,让我们去见一下皇后娘娘又怎么了?我们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就是啊就是啊,昨天来不让见,今天来又不让见,还把我们拦在这里……” 冷宫门外,一群身着艳丽的妃嫔们在门外都挤成了堆,那两个被项菲仪吩咐看守宫门的两个太监正跟他们死命的对抗的,死守着那个宫门,就怕他们一不小心被挤开了,这些人就直接冲进来了,到时候,扰了皇后娘娘他们可就得遭殃了。 “小公公,好公公,你就通融通融,让我们见见皇后娘娘吧,我们只是进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就走,又不会做别的什么……”一个长相清秀,透着几分机灵的美人一边软声细语讨好的说着,一边连忙从袖里掏出一锭银元宝塞到那离得最近的一个公公手中,那赔笑又赔钱的样子,看在那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眼里,可叫他们在心里大大的吐了一口浊气。 “这是在干什么呢?还不都给我停下来。” 可那个美人又是何等的聪明,这碧落在这里看着,若是让她看到了她接了这两锭元宝,指不定就给她安了个贿赂的罪名,到时候若是皇后娘娘真的那般不讲理,借故追究起来,那她不是倒了大霉了么? 然而,他那里推过来,她这里不接,两个人的手都是一松,结果却反倒让那两锭银子暴光在了碧落眼前。 一眼看着那两锭银子掉落下去了,那两个小太监连忙就要去捡,却是被碧落先一步的握到了手里。 “这个,是谁的?”她明知故问着,话说完,拿眼神扫过眼前离开她最近的美人,见那美人在她的眼神扫过去的时候迅速的低头,碧落禁不住勾了勾唇:“婉美人,自个的东西可要收好,钱财这等东西更加的要小心保管,可别再掉出来了。” “是是是,碧落姑姑说的是。”先前还在庆幸的婉美人一听着碧落这话,脸上一阵窘迫,接过碧落递过来的银子,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皇后娘娘在宫中听到了你们的声音,特地命我给各位美人,娘娘们送一个字……”碧落板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然而,只要你有仔细注意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眼里藏着隐忍不住的笑意。 而碧落这话一出口,那些原本还有些躁动不安的美人,妃嫔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她们此前而来大多并不是因为想要给项菲仪请安,也不尽然是因为昨天在白妃兴华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一时之间后宫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一改以往对他们凤啸国无盐皇后厌恶的态度,变得甚是宠溺起来。 而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听说了家里人传来的消息,让她们都好好的与那无盐皇后打好关系,切忌不可轻易的去招惹她,甚至是在洛阳秦老夫人寿礼上的事情如今不止是在民间,就连皇宫之中,也传得沸沸扬扬,这些个美人,妃嫔们,一半儿的抱着来讨好项菲仪的心,一半儿的抱着来看看,如今的无盐皇后与以往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是长出了三头六臂来了?还是怎么了?不然为何一个那般丑陋的人却是能得在一时之间不仅让阁老对其喜爱非常,认其为干孙女,就连皇上也是突然之间一改以往对她退避三舍的态度,变得爱怜起来了? 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碧落,就只希望碧落赶紧把皇后娘娘送给她们的那个字拿出来。 “各位娘娘,请仔细看好了……”仔细的展开那张宣纸,碧落拿宣纸的后面扬着对着她们。 “这是个什么字啊?” “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字?” 疑惑的声音四起,碧落缓缓的将字正面转过来面对她们,当她们再一次清楚的看到那上面的那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哑然了。 一张张俏丽的脸,不管有没有落胭脂的,都变得通红通红。 因为那张宣纸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个字:‘滚’! “皇后娘娘告诉我,这个字就代表她的意思,她跟奴婢说,各位娘娘需得知道,‘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这些事情都是做不得的,因为没有哪尊佛会有那么大有胸襟,何况娘娘还不是佛……”话一说完,碧落脸上的神色就冷了下来,吩吩着那两个还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的小太监:“还不赶紧起来送各位美人,娘娘回去……” “是是是……”那两个小太监一听碧落没有责骂他们,当下连连点头,站起身,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讽刺的:“各位美人,娘娘,都请回吧,皇后娘娘的字都已经下来了,到时候若是奴才们办事不利,只怕是会要遭责罚的,您们还是先请回吧……” “这皇后娘娘怎么这样啊……” “就是啊,还指不定能得宠多久呢,竟然如此嚣张。” “哼,我听说啊,那夜家如今又立了功,媚美人正借着机会在那里向皇上示弱呢,指不定到时候皇上一心软,就又恢复了她贵妃娘娘的身份,到时候她要是重获了龙宠,她皇后娘娘到时候还能这么嚣张吗……” “嘘,你小声点,没看到她家的宫女还在那里吗?要是让她听到了,禀报给了皇后娘娘,你就准备洗干净你的脖子,等着你的脑袋跟你的脖子搬家吧……” 虽然被碧落带过来的一个滚字惹得一心想要进去给项菲仪‘请安’的众人心中不快,但是许多都只能是受了委屈心里吞,其他的胆子大点的,也就敢小心的议论一下,在得到提醒之后,也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是满腔愤恨的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娘娘……” “人都走了?”听到碧落的声音,项菲仪头也未抬,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娘娘都已经写出那个字了,她们能不走吗。” “走了就好,我那不就是想让她们走,才写的那个字的么。”说着,项菲仪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碧落:“对了,琴容在那里照顾小德子,小德子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托娘娘的福,太医早上已经过来给小德子瞧过了,说是再吃上两幅药,然后就只要养身上的伤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恩,好了就好。”项菲仪微微点头,脸上流露着些许欣慰。 “娘娘……”碧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项菲仪,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般。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她低着头,专心的写着毛笔字,‘功德圆满’四个字,一个功字才刚刚开头。 “先前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出去的时候,听得那些妃嫔们在那里议论,夜家如今又立了功,媚美人似乎在向皇上示弱……” 听着碧落的话,项菲仪如行云流水般转动的笔微微一顿,一撇稍稍下重了力道。 项菲仪眉头一皱,重新换上一张宣纸,这才道:“夜家立功,我凤啸又多一份安宁,是好事。” “娘娘……”一听得项菲仪这话,碧落都开始急了:“重点不是这个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抓住皇上的心 “您想想,皇上才将将对你刮目相看,您在这宫中的日子才将将熬出头,夜在立功是好,但是那媚贵妃好不容易成了媚美人,降了位份,若此时让她上了位,您不就……” “碧落……”耳听着碧落那满是急切的声音,项菲仪语气清淡的喊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可知本宫最喜欢你的是什么?” “本宫最喜欢的是你的冷静,细致,聪明……”说话间,笔下的字墨浓了些许,晕开了一遍,项菲仪索性扔下笔不再写下去,语气稍顿,她看着碧落:“你比琴容聪明,如今你跟在跟在本宫身边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琴容或许不懂,不清楚,但是你应该看得明白,本宫从来不贪恋这宫中的一切,更加不贪恋皇后这个位置,亦,丝毫不在乎谁今日得宠,谁今日失宠,本宫向来只在乎本宫自已,和本宫所在乎的人……” “可是娘娘,虽然您不在乎,可是您已经嫁给了皇上,这已经是成了定局,无法挽回的事情,您又何不趁着机会,握牢权势,抓住皇上的心呢?” 她的皇后娘娘是聪明的,这一点碧落从来不曾否认。 可是她就是不明白的是,明明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明明她先前以为皇后娘娘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已在这宫中的地位,可是为什么在皇上对她刮目相看的时候,她却丝毫不去争取?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夜舞媚去讨好皇上,那样子仿佛就算是夜舞媚得了圣宠,做了皇后,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甚至是还可以双手捧给她一样? “谁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项菲仪轻笑:“本宫和皇上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何况,你以为皇上对本宫,真的如同那些传言那般,溺爱了吗?不,不是。” “那一切不过是他制造出来的假像而已,再说了,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太多了,本宫这辈子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能够有一个不再乎本宫所有的一切陪在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便满足了,皇上这般,本宫还真是毫无感觉。” “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是被项菲仪的话说得魔障了似的,碧落呢喃一声,看着项菲仪,眼底微微有些震惊。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所有女人心中所梦想的吧? 可是,这样不切实际的梦,真的能够实现吗? “傻碧落,现在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等你遇到你爱的那个人之后,你就会明白的。”看着碧落一副懵懂不解的样子,项菲仪朝她笑了笑:“好了,暂时别想那么多了,你啊,只要记着以后无论谁受宠了,谁没受宠,都与你家主子我无关就行,走吧,咱们去看看小德子,省得他又在那里闹腾着说自已没事了要来照顾我……” 她笑着,率先迈步离开,碧落站在那里深深的看了项菲仪一眼,许久,眼底流露出一丝释然,最终灿烂一笑,也随尾着项菲仪走了。 而在承乾宫外,冰冷的,积着厚厚的一层雪的石阶上,夜舞媚正跪在那里,一双美目含泪,直直的望着承乾宫,纹丝未动。 夜舞媚却像是对李长喜所说的全然没有听见似的,对他的话丝毫无动于衷,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俨然一副赫连炫不出来见她,不原谅她,她便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他肯见她,直到他肯原谅她为止。 “小香啊,你劝劝你家娘娘,可别让她跪在这里了,你瞅瞅,这天气这么冷,还下着这么大的雪,这样下去,可是会要冻坏身子的呀……”一看着跟夜舞媚说半天她都是半点油盐都不进,李长喜没法,只得跟那跟着夜舞媚一起过来,待候在夜舞媚身边的小香说道,只希望她能够去劝劝她家的主子,别再这样跪下去了。 皇上都说了不见,那就是不会见的,再这样跪下去也是不会见的啊。 “李公公,娘娘决定了的事情,小香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啊,何况,娘娘这是诚心悔过了,想要求得皇上的谅解,乃是诚心诚意,小香又怎能去破坏……”说白了,小香也是不会去劝说夜舞媚,让她起来的。 “小香,你也跪下……”正说着,无论李长喜怎么说也未曾开口说半句话的夜舞媚突然之间出声。 语气中着实少了以往那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娇媚,却是多了一份沉静的冷漠,许是这么长时间,真的如同小香所说的‘诚心诚意悔过’,‘成熟懂事’了。 “是,娘娘。”应声刚落,小香在李长喜瞪大着一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到夜舞媚后侧跪下。 “哎哟,你们这两个也真是的……”眼睁睁的看着劝说未成反倒又让一个人跪了下去,李长喜是又着急又无奈,看着夜舞媚那明明里冻得都在发抖,却还是倔强着不肯起来的样子,只得跺了跺脚:“咱家不管你们了,你们爱跪多久跪多久吧,介时候伤了自已,可别说咱爱没有提醒你们……” 说着,李长喜还真就折身回了承乾宫,留下夜舞媚和小香双双跪在那里,也不再管问。 “娘娘,您瞧瞧您脸都冻紫了,李公公都已经说了,皇上去皇后娘娘哪里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回去吧,可别冻坏了您的身子。”待李长喜一进宫,跪在夜舞媚身边的小香连忙道。 “回去作什么?回去再去遭受那些墙头草的冷眼?”夜舞媚眼神冰冷,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今日我夜家立了大功,本宫若是不能趁着此机会重新得宠,那恐怕本宫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地了。” 听得夜舞媚的话,小香也不再劝说,看着夜舞媚那全身发抖,连牙都开始打颤的样子,微低着头,一咬牙:“那要不奴婢把奴婢的外衣解下来给您披上吧,娘娘身娇体贵的,当心真冻坏了,奴婢命贱体粗,还能挨些。” “演戏,就要演足了,才能显得它真,才能有人相信它真!”夜舞媚双臂紧紧的环着身子,就算是冻得一双腿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她那双眼睛依旧还是死死的盯着承乾宫,仿佛那样就能够把赫连炫从承乾宫里盯出来一样:“你放心,本宫今日遭受的苦,本宫都会记在心里头,介时,都会一一尝还给项菲仪那个贱人的!” 最后一句话,夜舞媚一句一顿,说话的语气里头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狠劲儿。 是。 两个多月的禁闭,两个多月的冷眼,两个多月的嘲笑,两个多月的不把她当人看,确实是让夜舞媚反省了,悔过了。 不过她反省的不是她的错,她悔过的不是她的娇纵和狂妄,而是那一场斗争当中的她的失败,不,或者更准确点的说,她在这两个月的禁闭,冷眼,嘲笑当中,更加的冷静了,更加的成熟了,或者说,心计更加深了,手段,更加狠辣了,更加聪明了。 夜舞媚这话一出口,小香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低着头,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是挺着身子跪在夜舞媚身边,一动不动。 承乾宫内,赫连炫正看着那些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一本一本的,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大事情,几乎是按照‘惯例’的,一官瞒一官,统统都是只报喜不报忧的把他这个皇帝给瞒住了。 “李长喜,你怎么了?是尿急了还是身上长虱子了?怎么站在那里都站不好?”赫连炫眉头一皱,正看奏折看得烦闷呢,一眼看着李长喜那明显的坐立难安的样子,不由得冷声问了一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咋一听到赫连炫出声,李长喜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 “行了行了……”看着李长喜那样子,赫连炫满脸不耐烦的连连挥手制止:“你给朕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皇上,媚妃……不,媚美人还跪在外头呢,奴才刚才出去瞧了,外头风雪大得很,媚美人又在那里跪了小半个时辰了,若是……”李长喜一眼瞧着赫连炫越来越往下沉的脸色,一句若是卡在喉咙里,却是怎么也不敢再接着往下去下去。 “若是如何?”赫连炫沉着一张脸,声音冰冷:“接着说下去。” “这……”略微一迟疑,李长喜暗自一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接着开口:“夜家此番新立功勋,媚美人又是夜家捧在手心里的,若是此番夜美人弄出个什么好歹来,只怕会让夜家心生不悦啊。” “放肆!” 李长喜话音未落,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喝平地炸起,把李长喜吓得浑身一颤,扑嗵一声便跪了下去。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长喜一脸惶恐的跪在那里,连连嗑头。 “朕才是这凤啸国的帝王,朕才是这天下将来的霸主,女人,朕想宠便宠,不想宠便不宠,他区区一个夜家,还能把朕如何?还能把朕的江山如何不成?” 赫连炫眼露戾色,看着跪在那里身子抖如筛糠的李长喜,语带雷霆震怒。 他才是这凤啸国的皇上,到如今,却是连一个太监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实际上却是要处处受那些所谓的‘忠’臣的限制,甚至还要为了他们其中一个建了功,而立马惶恐讨好的去宠幸,去宠爱一个妃子。 呵,到底是他是帝,还是他们是帝? 自古来,到底是帝宠妃,还是妃迫帝?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朕,一个夜家,一个项家……”一句话,赫连炫说得意味深长,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那刹那间,却是不但没让李长喜感觉到片刻的轻松,反倒是让他的神精更加紧绷。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野心勃勃 这项家和夜家,都是野心勃勃,太后最初就是怕这两家起反,才在他登位时让夜舞媚进了宫,却是没想到,不多时项国明那个老贼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将项菲仪送进了宫,甚明里暗里逼迫他,让项菲仪坐上了的皇后的位置,而如今,夜舞媚失宠,因为项菲仪,他倒是不再担心项、夜两家会联手了,不过…… 让他们两个不联手还是次要,若是让他们两家敌对,甚至都想方设法的要把对方弄死,无论是失了哪一方,或是两败俱伤,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李长喜,依你之见,这件事情,朕应该如何处之?”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长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李长喜发怵。 “奴才知道奴才说错话了,皇上您就饶了奴才吧……”看着赫连炫那样子,李长喜苦丧着一张脸,心里头懊悔得都恨不得狠狠煸自已几耳朵光子了。 你说说他这嘴巴怎么这么欠抽啊,这是在胡乱的说些什么啊,帝王的举动,帝王的威言,怎是他区区一个奴才可以揣摩,怎是他区区一个奴才可以去驱使的? “不,你没说错话。”他语气稍顿,紧接着,威言无比的开口:“朕让你说,你便说,还是,在你心中,朕这个皇帝,还不如那外头跪着的媚美人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一听赫连炫这话,李长喜又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魂,嗑了好几个响头,一脸冷汗的这才停下来:“奴才这就说,奴才这就说。” “依奴才之见,皇上您若是真心不喜欢那媚美人,那便亲自出去一趟,或是让人把那媚美人送回宫去吧,不然,恐是真要受风寒,遭病痛了……” “让人把夜舞媚送回宫去?”闻言,赫连炫突然冷笑一声:“李长喜,刚刚你出去劝说未果,你觉得,朕出去的人,派谁,才能够把媚美人给送回她的长乐宫去?” 赫连炫此话一出,李长喜一颗心咯噔一声,差点没掉了出来,一身冷汗更是被赫连炫这句话给惊得哗哗直流,跪在那里,全身僵硬,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美人,您醒醒啊美人……” “李长喜,你得记住,你是朕身边的人,这次,朕不赐你罪,但若是下次忘了,朕,定不饶情!” 一句话,如同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的砸在李长喜的胸口,慌恐,惊愕过后是满腔的愧疚。 确实,若是今天跪在那外头的换了别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在帝王面前冒着大不讳的说出这等话来。 这一切,只因是他收了夜家的好处,却是没想到,不过仅仅一次而已,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却是早就已经漏洞百出。 “美人,您快醒醒啊美人……” 小香抱着晕厥的夜舞媚不住的摇晃着,跪在雪地里的双膝被冻得已经隐隐失去了知觉,就在她因着夜舞媚而担心得失声痛苦的时候,一双铁臂却是横空出现,从她怀中抱过了全身冰冷,晕厥过去了的夜舞媚。 “李长喜,还不赶快去着人拿热水,请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 待吩咐完李长喜之后,赫连炫便抱着夜舞媚,也没去夜舞媚的长乐宫,而是直接抱着她进了他的承乾宫。 一边的小香欲跟在后头进去,却是在进门的时候被赫连炫拦住了。 他皱着眉头,拿挑衅的眼神扫了小香一眼,随即便沉声命令道:“你回去换一身衣服,换好了再来伺候你家美人。” “是,是,奴婢尊旨……”被赫连炫那眼神一扫,小香只觉得那目光比她跪在那雪地里头还要让她感觉寒冷。 忙不失迭的点头应是,待赫连炫进了承乾宫之后,她便一溜烟的小跑着回长乐宫,遵照赫连炫的旨意,去换衣服去了。 在赫连炫抱着夜舞媚进去后不久,李长喜吩咐下去的热水也到了,承乾宫后头的澡池被迅速的填满热水,赫连炫抱着夜舞媚一起,连衣都未曾解下便进入了那澡池之中。 待到夜舞媚的身子没有刚才时那么冰冷之后,赫连炫这才着人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太医还要多久才来?”龙榻边上,赫连炫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夜舞媚,脸色虽然相较于之前有了点点暖色,可是这暖却明显的有些不大正常,不由得冷声问着一旁站着的李长喜。 “奴才已经着人跑过去请了,估计已经快到了。”李长喜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擦了一把额际的汗。 “还不快去看看!” “是,奴才这就去。”一声怒吼,李长喜二话不说连忙折身离开。 “皇上……” 虚弱的声音传来,躺在龙榻之上的夜舞媚紧闭着双眼,眉头亦是紧皱着,似是在梦呓,又似乎是因为难受而下意识的唤出的声音。 “朕在。”看着夜舞媚那般样子,赫连炫挑了挑眉头,伸手探到夜舞媚额头上时,那里传来的温度不仅让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美目缓缓睁开,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赫连炫,夜舞媚一双眼里瞬间溢满泪水,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赫连炫,那低声细语之间,无不是满满的悔过,无不是细语侬声的柔情乞求。 “知错便好。”他的声音亦是温柔的,只是那双眼底深处的冰冷,却只有他自已清楚。 “皇上,您便原谅臣妾吧……”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握着赫连炫宽厚温暖的大掌,被泪水洗礼的眼珠清澈得如同那最可口的黑葡萄,她的眼里,神情,无一不带着楚楚可怜之色。 “好,朕原谅你。” 轻轻的落下的一句话,却是让夜舞媚在瞬间喜笑颜开。 夜家立功,媚美人长跪承乾宫求帝原谅,以至身患风寒,帝怜,逐,恢复媚美人贵妃之头衔,并在其生病之时,衣不解带伴其左右,乃为天地之动容,可见帝对其之心。 夜舞媚重获龙宠,几乎是在这瞬间便传遍了皇宫,对于其他妃嫔来说,对于白妃来说,夜舞媚能够再次获得龙宠,更甚是在如此之快的时间内恢复四妃之首的媚贵妃头衔乃是众人所完全没有料想到的,然而项菲仪对此,却是早就已经是意料之中。 可是其他人却并不这么觉得,甚至是觉得对于此件事情,好不容易把夜舞媚打压下去,才刚刚得宠的项菲仪应该是气愤难耐,更甚是愤怒难当的。 然而实际上的项菲仪却是该吃吃,该喝喝,该午睡,早睡,还是一样的没落下一样。 “哎呀,你说说啊,这媚妃娘娘可真是有本事啊……” “呀,怎么的了?媚妃娘娘怎么有本事了?出了什么事了?” “哎哟喂,你还不知道啊?这媚妃娘娘昨儿个跪在承乾宫外欲求皇上原谅,皇上起初是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啊,后来那媚妃娘娘身子娇弱,不敌寒冷晕倒在了那里,皇上当下心疼得哟,又是把媚妃娘娘亲自抱回承乾宫,又是急忙着人请太医,又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生病的媚妃娘娘,那份情,那份意,若是皇上能如此对我,那我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呀……” “原来是这样啊,想必那媚妃娘娘在皇上心中也是不同的,要不然皇上怎么会如此心疼呢,连她娘娘身份都恢复了……” “就是啊就是啊,可怜我们的皇后娘娘,这才刚趁着媚妃娘娘失宠得到皇上的青睐,这眼看着啊,媚妃娘娘又得宠了,只怕是离这失宠的日子不远了哦……” 冷宫门外,前日里以请安的名义来见项菲仪却未曾得能够得见到项菲仪的众美人妃嫔中的两位妃嫔站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声音又大又清楚,虽然站在门外没有敲门也没有说要进去,可是见那意思,就是在站在那里说给宫里头的项菲仪听见,好给她添堵的。 “谁在外头喧哗?” 宫内的大监在项菲仪的示意下沉着声喊了一声,那两个妃嫔立马吓得你推搡着我,我推搡着你,连忙不敢再逗留半分,急急的离开了。 “呵,堂堂皇宫之中,何时竟是多了这么多跳梁小丑了。”一声冷笑,项菲仪站在石阶之上,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无声冷笑着道。 然而,她的笑容还未曾展开,却又是耳尖的听得一阵脚步声在宫门外落定。 项菲仪正等着此次又是谁在她门口唯恐她闲得无聊,来跟她讲讲故事呢,却只听到一声喊,打开门,却是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 “这……”李长喜一进宫门,看到站在石阶之上的项菲仪,一脸的错愕:“皇后娘娘,这大冷的天,您怎么在外头站着啊。” “外头凉爽……”她笑,语气稍微一顿,又接着开口:“加之又有故事听,可比那宫里头要舒服得多。” “……”项菲仪这一番话听在李长喜的耳朵里,让他一脸莫明其妙之余,不仅又拿眼神多看了项菲仪两眼。 他怎么觉得,这皇后娘娘如今是越来越奇怪了? “我个的娘娘诶,这么个大冷的天,窝宫里也觉得凉爽啊,您何苦站在这外头遭寒呢……”李长喜误以为项菲仪那句话里头藏着话的话是在说如今这皇上重新宠爱夜舞媚的事,唯恐她老人家一时想不开,再学着夜舞媚的在这外头站个个把两个钟头的,也惹个风寒感冒的出来,连忙又急急到:“何况这眼看着离过年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您若是跟着生了病,那介时这宫里头也着实就不热闹了。” “您瞧瞧,皇上担心这这天寒地冻的,皇后娘娘您身子骨娇弱,特意派奴才送一些补血活络的补品和一些御寒的衣物过来给您,以免您着凉了……”说着,便招呼着身后站着的那一群小太监们走上前。 后头跟着的六七个小太监手里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听着李长喜的话,项菲仪甚至是连想不用想,都觉得那些东西铁定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可惜,她还真不想要。 第一百五十五章 消受不起 “别了……”眼看着李长喜张嘴便要报目,项菲仪连忙喊停:“这些东西本宫是不会要的,你还是哪里拿的还哪里去吧。” “这……”项菲仪的话惹得李长喜一阵惊愕:“皇后娘娘,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您的啊,可都是一些好东西啊。” 说着,李长喜一把将就近的一个托盘上头盖着的红色缎子揭开,一株褐黑色的灵芝出现在众人眼前:“皇后娘娘,您瞧,这灵芝是去年进贡进宫的贡品,据说已是生长千年,还有这个,这株人参亦是上等的千年人参,你再瞧瞧,这个狐狸皮制的大衣,整体雪白,毛色均匀,这么一大块没有一丝杂毛,您瞧瞧,这白得多喜人,这可是皇上幼年时打猎猎回来的狐狸做成的大衣,可是万金难得的啊,还有这……” “停停停停停……”看着李长喜似乎有打算要把这些个东西一份一份的给她都详细的介绍一遍的时候,项菲仪皱着一双眉头,在快要被他说晕过去之前忙不失迭的喊了停:“李公公,本宫都已经说过了,本宫不需要这些东西,皇上的心意本宫领了,但是本宫真的用不着,好吗?还是劳烦您哪里来的送哪里去,本宫命薄,实在消受不起……” “皇后娘娘此话说得,什么命薄?皇后娘娘如此福气之人,又怎会命薄……”李长喜擦了擦额际的汗,接着又是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项菲仪,那语气几近哀求着:“何况,这些东西可是皇上特意命奴才送过来的,千叮万嘱就是要让奴才把它们送到皇后娘娘您手里,更甚至是还跟奴才说了,说您要是这收下这些东西,便代表着还在生皇上的气,更加告诉奴才,您若是不收,奴才,和这些个跟着奴才送礼来的小太监们便不要回去了……” “哦,是这样啊……”听了李长喜的话,项菲仪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可是却是在李长喜满脸希冀的目光中硬生生的曲解了他话里头的意思:“本宫这冷宫别的什么没有,就空房间多得是,要是皇上不让你们回去,那你们便随意收拾一间住下来便好了……” “皇后娘娘啊……”项菲仪此话一出,李长喜是真的快要哭出来了:“皇后娘娘,皇上所说的让奴才们不要回去了,可不是您所说的这个意思啊,而是,而是让奴才们自我了结的意思啊……” 说着,李长喜突然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那身后的那些个小太监们见着,当下顾不得地上的寒冷,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奴才一直都知道您心地善良,这些东西您拿着反正对您也没有什么坏处,不过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罢了,就当是可怜可怜奴才们,救奴才们一命,您就收下吧……” “求皇后娘娘大发慈悲,救奴才们一命吧……”那后头跟着的几个小太监有样学样的连连嗑头。 那声音整齐得,喊黑了项菲仪原本就黑的一张脸。 看着他们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她一脸无奈的:“行了行了,你们把东西放下好了。” 项菲仪这个人,你对她好,她就对你也好,你对她坏,她就对你更坏,如同态度也是,你对她态度强硬,她比你更硬,可是你一但可怜兮兮的跟她示软吧,特别是这种平日里也没有招惹过她的,她就扛不住了。 一听项菲仪松了口,李长喜是千谢万谢的,生怕项菲仪会反悔似的,也不敢耽误,碧落他们要接过来不劳烦他们送进宫他们都不肯,硬是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冷宫里头,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连忙离开了冷宫。 “呼……”一出冷宫,李长喜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冷宫,一个劲的摇着头:“这平日里哪家娘娘要是听得了皇上赏赐东西了,哪个不是千恩万谢的领了进去,轮到了这皇后娘娘这里倒好,还得千求万求的求她收下,又是跪又是求的,可真是折腾死了咱家这把老骨头。” “这皇后娘娘也真是奇怪,以前那性子懦弱不说,要是得到了皇上一个眼神儿,都能够兴奋上好几个月的人,现在得到了皇上的赏赐竟然这般推拒,可真真是奇怪的紧。”一旁的小太监也是一脸的疑惑。 那个时候,他们凤啸国的这位无盐皇后娘娘做出来的一些事情举动,可谓是‘深得人心’啊,但是与如今这般相对比起来,一者之间,却是,却是让人感觉莫名的诡异。 “得了得了,你们只要管好你们的嘴便好了,以往的皇后娘娘不跟你们计较,可不代表如今的皇后娘娘不跟你们计较,看在你们都是跟在咱家手底下做事,又机灵的份上,可别说咱家没有警告你们啊,以后遇着了皇后娘娘宫中的人,或是遇着了皇后娘娘,无论是事还是人,这以后可仔细着不要说他们的坏话,更加不要去招惹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跟前做事的时候,都机灵一点啊……” “你们可不知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被传失踪,宫里头的那些妃嫔们都在那里幸灾乐祸,白妃娘娘更是胆大的传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奴才过去‘帮忙’做事,谁料却做出一身的伤,正巧这时皇后娘娘回了宫,又遇着了这件事,那时候在白妃的兴华宫,咱家随着皇上一同过去,皇后娘娘那气势啊,啧啧,哪是一个区区凤威尽显能够形容得了的。” “那皇后娘娘是被什么鬼怪附了体了?以前不是遇着谁都怕的吗?现在能够有那哪气势?”一旁的一个小太监不信了,在白妃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此刻听着李长喜这么神秘兮兮这么一说,神情之间也尽是一遍紧张之色,他们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咱家亲眼所见的,哪还有假?”李长喜拂尘一甩:“当时咱家站在那里,可是清清的感受到了从皇后娘娘身上传来的威言,那相较于皇上的龙威,那是完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说着说着,李长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之间止住了声。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啊,咱家也提醒过你们了,你们若是不信,去招惹皇后娘娘,介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家可帮不了你们,走吧走吧。赶紧回宫复命去,免得皇上在宫中等急了……” 眼看着旁边的宫道上有人走过,李长喜连忙止住了声,招呼着那些一副似懂非懂的在听着他说话的小太监们连忙走人。 冷宫内,项菲仪头疼的望着那些放在那里都挤成堆了的东西,揉着太阳穴。 “这件狐狸大衣乃是皇上十岁时与先皇外出打猎打下的狐狸皮制成的,不过那时候听说是还少了一块,想来,皇上现在能够把它制成成品派李长喜过来送给皇后娘娘,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碧落将那件狐狸大衣拿在手上,入手的触觉顺滑又温暖,项菲仪的身子这大冬天的,就没有一刻有暖过的,她突然看着项菲仪:“皇后娘娘,您身子属体寒,不然,就收下这件狐狸大衣好了,其他的,若是不喜欢,便送还回去?” “就是啊,娘娘,反正这些都是皇上给您送过来的,您也属要,便留下这件狐狸大衣好了,介时……” “不行。”琴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菲仪便出声打断了:“你们都已经说了,这件狐狸大衣乃是皇上幼年时随先皇打猎打下的狐狸皮制成的,这宫中,除了太后,想必是个女人的都盼着得到呢,你们说说,这夜舞媚将将得宠,皇上就把这么些个贵重的东西往本宫这里送,是何用意?” “这……”被项菲仪这么一说,琴容迟疑了,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我知道了,皇上肯定是怕您吃醋,心里头不舒服,所以才在陪着媚妃的时候派李公公过来送这么些个贵重的东西给您……” “啪……” “砰……” 碧落和一脸期待的望着琴容,希望能从她的嘴巴里听到一条比较清晰比较正常一点的逻辑的项菲仪两个齐齐绝倒。 果然,依照琴容的心性,就算是在这深宫冷院之中,她还是不会往坏的方面去想的。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项菲仪趴在桌子上,看着那些东西。 东西一样一样的确实都是好东西,可是么,这些东西都被标上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标签, 她项菲仪又不是傻子,何况,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儿,不值得她去烦心,不值。 “琴容,你过去偏殿去看着小德子,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可别再有什么差错了。” “是……”听着项菲仪这般一说,琴容也知道自已估计是说错了话了,吐了吐舌头,福身应是。 “碧落……”项菲仪看向将那件狐狸大衣折好放回托盘里的碧落,接着开口:“等会用完午膳,不,就现在吧,你叫上几个人,陪本宫去把这些‘烫手山芋’送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是。” 承乾宫。 “东西可是送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了?” 李长喜一回承乾宫,便看到赫连炫正温柔无比的给坐在一旁的夜舞媚挟着菜,那动作之间无不体贴入微,然而,嘴里头问出来的话,却是让夜舞媚满脸幸福笑容的脸上微微僵硬,随即便像是个无事人一样低头吃着赫连炫挟给她的菜。 “回皇上,您吩咐的千年灵芝,人参,还有那件您亲自打的猎物制成的狐狸大衣……全部都给皇后娘娘送过去了,只是……”李长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抬眼悄悄的看了一眼夜舞媚。 “只是什么?”手落放下手中的筷子,赫连炫皱着眉头,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莫不是送去的那些东西,皇后娘娘都不喜欢?” 第一百五十六章 见不得光的家伙 “皇后娘娘倒未曾说不喜欢,只是与奴才说了一句,命薄,无福消受……” “胡说八道!”一声怒喝,赫连炫震怒着拍桌而起,李长喜吓得连忙跪下,就连一旁的夜舞媚也是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 “皇上,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夜舞媚一边柔声安抚着赫连炫,又一边朝李长喜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现在可以出去了。 “估计皇后姐姐得知您放了臣妾出来,赌气子说的这些个话呢,你就别生气了,待会用完膳,臣妾便让小香陪同着臣妾一同去给皇后姐姐赔个不是,求得她的谅解便好了……” “皇后娘娘……” “不用通传了……” “不用,身为一国之母如此无怀人之量,如此这般不知好歹,你去做甚?” “她?那个丑八怪?”却不曾想,赫连炫一声冷哼,那语气间挟带的讽刺和嘲笑生生的让站在门外头的项菲仪一张脸沉了下来,却又只听得里头的声音接着道:“朕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然,你以为单凭着她那样的姿色,能入得了朕的眼?” “朕还怕她压榻朕的龙床呢……” 一句话听到这里,项菲仪只感觉心里头的那一股子无名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头也是痛得厉害了,一旁站在项菲仪身边的碧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李长喜站在旁边更是一股子寒风从脚直接窜到了头顶,可把他给冻得全身都在发抖,后背冷汗直流。 这皇上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有一点儿警觉性啊,现在这皇后娘娘站在外头听着,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了,现在这可怎么办啊。 “碧落,把东西交给李公公,我们回宫。”平静的语气,平静的表情,在听到赫连炫的那翻话之后,项菲仪从头到尾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可是这样的项菲仪看在李长喜的眼里,却是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甚至是在项菲仪让碧落把东西交还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他连说一句不敢接的话都不敢开口,直愣愣的看着好不容易送出去的东西又被人塞了回来,全身发抖的目送着项菲仪一脸沉默的带着她的人离开承乾宫。 “碧落,你先带着他们回去吧,本宫想要在这四处走走。”站在冷宫门外,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门前,以及那冷宫里头终于已经开始有点样子了的暂时属于她的一个家,项菲仪却突然之间不想走进那张大门。 “娘娘,碧落陪您一起吧。”虽然项菲仪没有发火,也没有直面对皇上,她也知道她从来不在乎那些,可是碧落却知道,此刻的项菲仪,此刻的皇后娘娘,心情很低落,无关于说那句话的人是皇上,更无关于他是在面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说出来的。 “不用了,本宫想要自已一个人。”看着碧落那明显放心不下的样子,项菲仪突然之间扯开了一个笑容:“怎么苦皱着眉头?你以为你家娘娘这么经受不起打击啊?只是觉得那里头闷得慌,想要在外头走走而已,放心啦,恩?” “是。”听着项菲仪都已经这么说了,碧落也不再坚持,朝着项菲仪福了福身,随即抬头,看着笑容灿烂的项菲仪:“娘娘,其实,你真的不用在意那些话的。” “恩,本宫知道,你带着他们进去吧。”说着,项菲仪想到了还在宫里等着她们的琴容,又接着道:“刚刚的事不用跟阿容说了,免得她为我担一些乱七八糟的心。” “是,碧落知道了。” 打发走了碧落和那些小太监们回了宫之后,项菲仪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看着这眼前高高的宫墙,曲曲折折的宫廊被铺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远远的看过去,白茫茫的就好像是掩盖了树木的山丘。 然而,望着眼前的这一切,项菲仪却感觉不到半丝美意,甚至是,望着这长长的宫廊,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项菲仪啊项菲仪,人家穿越女都是金手指跟开挂似的开,怎么轮到你的时候,你混得还比以前都还要差上百千倍呢?现在连地方都没有一个能去的,啧啧……”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嘲讽的摇着头,脚下迈开的步子也是毫无目的的走着。 “哎,算了,走到哪里是哪里吧,说不定还能像上次一样,碰到一个雪姨呢……”她轻笑着,看着前方的宫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之间就想起了那个不该想起的人。 那个人曾经问她,如果他是认真的呢? 她甚至是现在都还能够想起那个时候那位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临太医那个时候的表情,恩,确实很认真,就跟那个鬼面具,一本正经的跟她说,天阻,他逆天,帝阻,他逆帝那般。 ‘mgd,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想到了那个表里不一又腹黑又见不得光的家伙啊!’脑袋里刚刚捕捉到有关于鬼面具的回忆,惊醒过来,项菲仪一脸懊恼的,带着几分惩罚性质的狠狠的敲了敲自已的脑袋,强迫性的隔绝于所有关于那一天那个鬼面具跟她所说的一切记忆。 “好吧,去雪姨那里看看吧。”等到情绪平稳下来,项菲仪决定去枫似雪那里去看看她。 虽然说枫似雪只是跟这个身体的娘亲有关系,但是却是她来这里后,第一个以长辈的角度对待她好的人,何况,那次出宫,那些妃嫔们都知道了她出事的事情,想必雪姨也不会不知道,她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去看过她,也该去看看她了。 然而,走在宫廊的拐角,项菲仪还在想着待会儿见到枫似雪,她会不会大骂她一通的时候,却是在拐角的地方,与一个她最想见,又最怕见,甚至是在逃避的人碰了个正着。 可是,就在项菲仪尴尬着不知道该直接走过去,或者是她该打招呼的时候,临夏却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像是没有看到她项菲仪这个人似的,欲与她擦身而过。 项菲仪脸上尴尬的神色僵在了那里,原本怕经过上次之后再见面会不知所措而紧张的心情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临太医……”眼看着临夏就要走人了,项菲仪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纠结了半响,终于咬了咬牙,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出声喊住了临夏。 临夏回过头看着项菲仪,未语,似乎是在寻问项菲仪有什么事。 “临太医见到本宫,因何不行礼?”原本是想要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然而,看着临夏那瞬间沉下的脸,项菲仪都有一种想要一嘴巴子把自个给甩到外太空去的冲动了。 听着项菲仪的话,看着她那副懊恼的样子,临夏却是突然之间笑了。 “微臣以为皇后娘娘不会愿意与微臣说话。” 确实,在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临夏不是没有想要再见见项菲仪,可是都被项菲仪若有似无的躲过去了。 临夏这话说得项菲仪面上一窘,朝着临夏讪讪的笑了笑:“怎么会,临太医帮过本宫那么多忙,本宫怎么可能会不愿意与临太医说话。” 项菲仪说着,临夏听着也只是笑笑,并未再多说一些什么,于是,好不容易活络一点的气氛又再次的变得尴尬不自然了起来。 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头,项菲仪一双眼睛乱瞄着,想说要是没事就各自干各自的去吧,可是临夏又没有开口道别,话又是她开的头,这样一来,项菲仪就只能跟着临夏这样尴尬的站在这里。 “那什么……”扯了扯衣袖,轻咳了一声,项菲仪尽量的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自然一点:“临太医到冷宫这头来,可是刚刚去了雪太妃哪里?” “恩。”没有任何隐瞒的点了点头,临夏的声音依旧温柔:“前些日子听闻皇后娘娘被劫匪绑走了,太妃心有不安,便找来微臣问问,昨儿个里得知皇后娘娘回了宫,便派人把微臣叫过来,是想要问问看微臣有没有见到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子是否无碍。” “呃……”听着人家这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着关心她的话,项菲仪心软的毛病又来了:“是在洛阳回宫的进候遇上的劫匪,呃,也不算是劫匪吧,反正人家是把本宫平平安安的送回皇宫了,那天一回宫又碰上小德子被白妃叫了过去,便先去了白妃那里把小德子救了出来,后来又因着一些事情耽搁了,这不,今天有了时间不就准备去雪太妃哪里,去看看她,也好让她宽心么。” 一句话说到最后,项菲仪是越说越心虚,到最后一颗脑袋低得都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了。 果然,就算临夏不是他,面对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她也是无法脸不红,心不跳,做出一幅问心无愧的样子说谎的。 而项菲仪这话一出口,临夏却是突然之间笑了。 有那么一瞬间,先前的那种两眼相对,只剩下尴尬和不自然的气氛也在临夏这一笑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项菲仪看着临夏,正不明白临夏这无缘无故的就笑了起来的时候,却又只听得临夏开口道:“你这是在跟我解释么?”似乎是释然了什么,这次,临夏再也没有一板一眼的喊着项菲仪为‘皇后娘娘’。 “啊?”项菲仪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临夏说这话的意思,更加没反应过来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眼神里头足以把她溺死的温柔是怎么一回事。 “不安,躁动……”他突然之间迈步走向项菲仪,脸上,眼里,都是满满当当的笑容,都是让人心跳不已的温柔:“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 “临……临太医……”忽而,她抬眼看着她,神情很是严肃的:“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你来说,你会不会觉得有些荒谬,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 第一百五十七章 酸涩的感觉 在听到项菲仪的那一声临太医的时候,临夏只是微微动了动眉头,没有出声打断项菲仪的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着。 “其实,我之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样失仪,完全是因为你长得跟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跟他一样温柔,跟他一样的优雅,跟他一样,让人由自主的便想要靠近……” 看着临夏那一脸迷茫,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项菲仪有些着急:“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相信我,你们两个很像,不,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一样的性格,甚至就连身高和体形都是一模一样……”像是生怕临夏不相信似的,项菲仪一脸急切的看着他。 “所以,就是因为这张脸,你才对我有好感?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用那种热切的眼神看着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着项菲仪那般急切的样子,临夏还是选择了相信。 “恩。” “那么,其实,你喜欢的是哪个人?”他说着,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恩,喜欢。”说着,她又觉得这样说哪里有些不妥似的,又连忙道:“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只是他对我很好,很温柔,像个知心大哥哥,很维护我,生怕我受一点点的伤害,我们两个人之间,就好像是亲生兄妹般的亲密,他对我很好……”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在坚定着什么。 临夏看着项菲仪,看着她在说那个‘他’的时候,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也是神采飞扬的,仿佛真的如同她刚刚所说的那般,那个人,对她真的真的非常好,唇角的弧度因为她的好心情也是下意识的扬起,可是心里头,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有一点点酸涩的感觉在蔓延。 那种感觉,越扩越大,越扩越大…… “我也可以对你那么好。”抬眼,他异常认真的看着她:“就算是这张脸占了便宜好了,如果我可以做到你所说的那一切,对你好,对你温柔,你是不是……” “临夏,我把你当朋友!”不等临夏把话说完,项菲仪近乎是有些急切的开口:“我们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像是生怕他会因为她的话而不高兴,或者是因为她这样一再的拒绝而直接选择最绝决的方式似的,项菲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临夏,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朋友?” “对。”项菲仪连连点头:“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临夏,你是个很好的男人,而我……”项菲仪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在承乾宫中时所听到的赫连炫所说的那一句话,唇边不自觉的荡开一抹苦笑:“我是一个连明天都不知道会怎样,甚至是很有可能没有明天,又黑,又肥,又丑,还是已经嫁为他人妇的女人,我,不值得。” 不值得你的温柔,不值得得到你的爱,真的真的不值得。 “好吧,我知道了。”看着项菲仪眼底的落寞,临夏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她,想起刚刚在碰到她的时候,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又开口道:“既然是朋友,那我可不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一下?” “当然。”听着临夏语调中隐带的笑意,看着纠结的话题终于过去,项菲仪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了舒缓。 “我看你刚刚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在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 “哦,那个啊,我……”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厚厚的积雪上面留下他们一排排的脚印,并肩在一起,整齐得好像是一个人的脚印,却是一大一小,一浅一深。 傍晚时分。 因着是冬天的原因,早在傍晚时分天空就变成了黑漆漆的一遍,然而,在冷宫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整个冷宫的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该做事的都在认认真真安安静静的做着事,没有事做的,也没有人愿意靠近项菲仪所住的寝宫,因为那里,蔓延着一股子压迫到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还坐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炸弹——赫连炫 “皇上,天色不早了,不如……”眼看着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这项菲仪还没有回来,赫连炫也是从一进门到知道他们的皇后娘娘不在宫中,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好几个时辰,除了偶尔饮饮茶之外连碧落他们提出来的先给赫连炫准备晚膳,都被赫连炫给拒绝了,李长喜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出声欲提醒着帝王。 “皇后娘娘不是都还没有回来吗?这天色,还早得很呢!” 赫连炫不温不热的一句话说得站在一旁的碧落和琴容两个人心头皆是一跳,小德子也是直感觉那身上原本好得差不多了的伤口在这瞬间又有种复发了的感觉,甚至是除了全身上下的那些伤口,就连脑袋也开始痛了起来。 琴容在一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一头皇后娘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回宫,这一头皇上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跑到了这冷宫来,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也不允许他们出去找,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她回来,可真是急死人了。 碧落站在赫连炫身边,时不时的替赫连炫倒上一杯茶,表面上看上去和平常无亦,似乎淡定冷静得很,可是实际上,她此刻却是比谁都着急。 在承乾宫外头皇后娘娘听到的事情她也是听到了的,想必他们交还给李长喜的那些东西李长喜也告诉了皇上,皇上此番来,虽然不太确定,但是极有可能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先前还没有什么,可是堂堂一国皇后竟然一出去就是几个时辰,到了傍晚都没见回宫,又未曾带上一个宫女太监的在旁边侍候,她担心的是怕项菲仪出什么事情,但是,坐在这里坐了好几个时辰,脸色越来越沉的皇上心里头,只怕不是这么想的。 “本宫回来了……”门外传来项菲仪略带欢愉的声音。 宫里的众人心头一惊,碧落,琴容等人齐齐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赫连炫,却只见赫连炫手下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心情好坏,然而却是让碧落,琴容,禄德正他们三个那小心脏一颗颗的跟在打着鼓儿似的,那叫一个又慌又乱又糟啊。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点了这么多灯了?生怕本宫不回来,给本宫‘点灯引路’啊?”许是跟临夏聊了好一会儿,把心里头的那一股子郁结给聊开了,项菲仪此刻的心情好得很,看着那些灯笼,甚至是还有心情说笑。 吱呀一声,房门被碧落和琴容两个一左一右的打开,项菲仪笑嘻嘻的看着她们两个,正欲说些什么呢,却是在看到碧落和琴容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之后察觉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眼睛往里头一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赫连炫,和旁边头低得快埋到地底下去了的李长喜。 “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在碧落和琴容的推搡和小德子那种自求多福的眼神下,项菲仪正了正脸色,走到赫连炫身边,一本正经的,恭恭敬敬的向赫连炫行了个礼。 然而赫连炫却像是完全将她无视了似的根本理都不理睬她,也不说让项菲仪起身,就是让项菲仪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半跪在那里。 时间一久,项菲仪也知道这位主儿过来不是报喜鸟,而是典型的冲着乌鸦那一号来的了,身子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也实在难受得紧,当下也不管赫连炫,站起身就准备走人。 他不理会她,那她也不理会他这总行了吧? 可是她自认为不想去招惹那位主呢,那位主儿却认为她早就已经招惹他了,眼见着项菲仪没有上下,礼仪之分的不等他喊平身便径直起来,还打算不理会的就直接走人,赫连炫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周围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在这一瞬间立马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皇后的礼仪便只有如此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 项菲仪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赫连炫,开口道:“臣妾一进门一见到皇上便恭恭敬敬的向皇上行了礼,是皇上莫名奇妙的生闷气,皇上也知道,臣妾这身子骨粗,体形又肥大,睡个龙榻都能把它们压垮,要是维持着一个姿势维持久了臣妾唯恐到时候一个底盘不稳,砸到了皇上身上,砸坏了皇上的身子骨,那可就是臣妾的罪过了。” 项菲仪的语气也是不阴不阳的,说得赫连炫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此刻是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的,可谓是五颜六色交换,那叫一个色彩斑斓。 好吧,他或许得承认,他所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伤人,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好吗?何况,他可是一国皇帝,不但包括她,就算是这整个凤啸国,这整个天下将来也是他的,她区区一个皇后,不好好的讨好他,顺着他,竟然还脾气比他的还大? 有没有天理了?! “皇后出去一下午未归,脾气倒是比朕这个等了一下午的人还要大啊。”努力的刻制住那股子想要直接甩袖离开的冲动,赫连炫语气沉沉。 一下午? 赫连炫的话让项菲仪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意料之外的看着赫连炫。 他刚刚似乎说什么‘比他这个等了一下午的人还要大’?难道,他在她离开之后,便一直坐在这冷宫里头等她回来? 意识到有这么一种可能,想起以前的种种,项菲仪抱着千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扭头看向碧落,碧落朝她无声的点头让项菲仪在瞬间幻灭,让她有一种今天这日子是不是跟她犯冲,所以才让她事事不顺?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波刺激 就算是最后顺利的解决了一件事儿,以为着好不容易能洗个热水澡,好好的,香喷喷的睡上一觉还得给她来一波刺激的才行? “哎哟,让皇上等了臣妾一个下午,臣妾还真是万分抱歉,不过,臣妾可不知道皇上会屈尊来臣妾这小小冷宫啊,要不然,臣妾一定不会出去走动,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冷宫之中,给皇上准备好午膳,晚膳的,让皇上能够开心的。”项菲仪一张脸嘻笑着看着赫连炫,那语气是要多不好听就有多不好听,话里话外的更是透露着一个意思‘是你自已要坐这儿等的,本小姐又没让你在这里等’。 可把那厢一直在为项菲仪提心吊胆的琴容给吓得一颗心都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李长喜站在赫连炫身边,更是一个劲的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这大冬天的,他怎么就感觉这么热呢?这后背都被汗给渗湿了。 “皇后这般举动,朕可否认为,皇后这是在吃醋?”然而,就在项菲仪以为她这样一翻话不是能够把赫连炫给气得跳脚,就是能够成功的把赫连炫气得甩袖离开的时候,赫连炫却是看着项菲仪,朝她诡异的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不要紧,这正值晚上的,当下便把项菲仪的三魂给吓走了七魄,再一听他那话,项菲仪整个人都快直接升天了。 老天爷啊,各路神仙啊,你们谁派个人来救救这个幻了严重幻想症,以及来重心里扭曲症状的变态皇帝啊? 吃醋?她项菲仪吃醋?而且还是吃他赫连炫的醋? 哈,哈! 除了干笑,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能够回应他的话以及表情了。 “李长喜。”项菲仪没有回应赫连炫的话,倒是喊了声站在旁边的李长喜。 “奴,奴才在。”没有料想到项菲仪会在这个关头喊自已,李长喜一愣,随即一脸惶恐的应声。 “待会儿回宫的时候记得去看看皇上那承乾宫和御书房的大大小小的所有门。” “啊?”李长喜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项菲仪这话里头的意思。 怎么扯着扯着突然之间扯到了门上面来了?而且,承乾宫和御书房的所有宫门都还好好的啊,连一点儿的破损都没有的。 “皇上的脑袋估计是被门给夹了,你在身边侍候着,可得要仔细着瞧瞧是哪一扇门,到时候可得记得要把它给换了。” 项菲仪这话一出口,李长喜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项菲仪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当下脑门上的汗流得更欢了,躬着身子站在那里,是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可把李长喜折腾得都快哭了。 “皇后……”他语带怒气,可是到了最后,看着项菲仪,似乎所有的怒火都转化成了无奈,就连语气也是无奈的:“你非得要把朕气走才行吗?” 那语气里头无奈中夹杂着的哀怨让原本还准备与赫连炫‘大干一场’的项菲仪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赫连炫,又想到了什么新把戏来戏弄她? “皇上,你的脑袋是真的被门夹了吗?”她反问,看着赫连炫,那语气那叫一个认真,直把赫连炫原本就是硬装出来的笑脸给问得沉了下去。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油盐不进的? 这皇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是盼着自已对她好点?这个丑八怪倒好,人长得丑也就罢了,竟然脾气坏到这个地步,你瞧瞧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脑袋被门夹了?哈,现在她敢这么说,估计到时候他要是真的不理她的,她就会像以前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吧。 哦,现在的她或许不会像以前那样,应该会找着她的父亲,然后找着阁老和她的外公他们,连本上奏,因为不仅是她这个人的脑袋,就连她耍出来的手段都比以往要高明多了。 “朕听李长喜说,皇后正午时分去了承乾宫,若皇后不是看到朕与媚妃在承乾宫中,听到朕与媚妃所说的话而吃醋连招呼都不跟朕打一声便走人,皇后消失了一下午,难不成还是趁此机会,跟某个男子私会不成?”赫连炫似笑非笑,语气带着三分不经意,四分严肃,让人捉摸不透他这话到底是真心问出来的,还是在跟人开玩笑的。 可他这话听在碧落他们耳朵里,却是让他们一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项菲仪原本那不耐烦的神情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沉着一张脸,心里头有些忐忑,脸上却是沉着冷静着,没有流露出来半分不该流露出来的情绪。 她没有说话,没有回答赫连炫的问题,也没有反驳,她不确定会不会出现上次在洛阳那样的事情,自认为四周已经没有人,但是在她看不见的暗处,却着着实实的有人跟着,这个世界不像她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存在着太多的未知。 “私会?”她挑眉,看着赫连炫,也不打算去躺着休息会了,径直走到赫连炫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轻笑点头道:“是啊,臣妾确实是与男子私会去了,不知皇上可有看到与臣妾私会的男子长何面貌?皇上可否有因为他的相貌,而感到自卑?” 她学着他的样子,明明嘴里头承认了她是在跟别的男人幽会,可是那神情,那语气,却硬生生的让人产生出几分不相信的嫌疑。 “皇上何必这么生气呢。”看着赫连炫阴沉下来的那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项菲仪坐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她轻声说着,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缠绵,可是那样的话音下,吐出来的字眼却是让一贯自持冷静,一贯自持刻制力极强的赫连炫都忍不住暴走:“虽然是夫妻,但是你可以醉窝其他美人榻,怀抱其他美人呤,那臣妾又如何不能与其他男子恩爱缠绵,与其他男子谈天说地,情意绵绵?” 话音一落,未等赫连炫来得及开口,她又接着道:“还是说,皇上如今爱臣妾已经被臣妾的身姿,臣妾的风彩迷得深陷其中,无法自拨,因故而担心臣妾会在听到皇上与媚妃所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再也不理睬皇上,为此而担心,便坐在这里等了臣妾整整一个下午?” 项菲仪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的恍然大悟,可是这一切看着赫连炫眼里,却是让他一肚子的火气硬生生的化为了无声,他满头黑线的看着项菲仪,这个丑八怪,到底是哪里来的这股子自信? 然而项菲仪却是笑意吟吟,心里头得瑟得翻了天,哼哼,叫你动不动的就跑到我这个冷宫来恶心我,明明是寒冬腊月的,你还要让这天气再加上一层恶心,让你处处跟我做对,现在好了,咱们俩就比比,谁能让谁更加恶心。 可是项菲仪的胆子大,琴容和禄德正的胆子却远不及她一半的一半。 耳听着项菲仪如此胆大妄为,甚至是大逆不道的话,两个人生生被她给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禄德正突然有一种感觉,他是真的该听着他家皇后娘娘的话,好好的呆在偏殿养伤,不该出来的。 “想来皇后是误会朕了。”他面色铁青,看着项菲仪,唇角硬扯出来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朕此行来不过是来提醒皇后,再过两日便是年三十了,介时宫宴之上的歌舞,媚妃身子不适,恐怕还得由皇后你亲自献上一舞才行。”也不知道突然之间自已是怎么了,看着项菲仪那副嘴脸,心里头仿佛有一股子气堵着,带着几分挑衅和特意的话不由自觉的脱口而出。 “君无戏言。”看着项菲仪那幅震惊的样子,赫连炫却突然之间心情愉悦得很:“朕,从来不开玩笑。” “好了,既然朕已经跟皇后说了此件事情了,那便请皇后好生准备,介时,朕会期待皇后的‘惊鸿一舞’的!”站起身,像是终于搞定了这件事般,一脸轻松的吐了一口气,话说到最后,他特意咬重着‘惊鸿一舞’这四个字,成功的看到项菲仪那张黑漆漆的脸立马跟黑炭成了血缘肉亲。 “混蛋!” 待赫连炫走后,项菲仪第一次气得失态的将桌子上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看着项菲仪的举动,琴容他们皆是吓了一大跳,其中以琴容尤为震惊。 以前的皇后娘娘性子懦弱,只有别人欺负她,她忍气吞生的时候,从未曾动过这般大怒,而如今的皇后娘娘,处事冷静,遇事虽然生气,但是都能够将那些努力转化成动力报复到别人身上动,像今儿个这样气到动手摔东西,还真真是头一遭。 “该死的赫连炫,先前敢说本宫肥胖,还在哪里嘲笑本宫,现在就让本宫准备献舞?你脑子有毛病啊!”指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宫门口,项菲仪沉着声大着嗓门在那里破口大骂着,看那样子,是真的气极了。 “哎哟喂,我的皇后娘娘诶,这些话可是说不得的啊……”一听着项菲仪这又是直呼皇上名讳,又是骂皇上脑子有毛病的,还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大门口,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可把一边的禄德正给吓得,连忙顾不得身上的伤拦到项菲仪面前,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就怕这主子一气之下在这冷宫还骂不过瘾,还冲出去追上皇上接着一通骂,那到时候估计他们这整个冷宫的奴才,包括皇后娘娘她自已的这脑袋,都得跟脖子一起搬家了。 “我的主子诶,您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说出这等大不敬的话来啊,你说说,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我们整个冷宫上下,可都只有死路一条啊……”眼看着项菲仪站在那里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的喘着粗气儿,琴容连忙走上前,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朝一边的碧落眨了眨眼睛。 第一百五十九章 欺人太甚 碧落心领神会,当下便返身将那倘开的宫门关上,与着琴容一起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半点怒气未消的项菲仪扶到了凳子上坐下。 “他赫连炫欺人太甚!” 项菲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过,这破皇后她根本就不稀罕当,要不是还惦记着琴容他们还在皇宫,她自已走人,会留下她们担罪的话,她早就已经只身远走高飞了。 “我的娘娘唉,早就说过了,让您别太惹皇上生气,别太惹皇上生气,现在好了,宫宴时您可该怎么办。”一想起赫连炫刚刚说的那些话,让项菲仪在宫宴之上献舞,禄德正就替项菲仪着急。 且不说他们的皇后娘娘会不会舞,单就是皇后娘这身形,也难以跳出什么美丽惊人的‘惊鸿之舞’来啊,介时到了宫宴上,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 “娘娘,您也不必太担心,或许皇上只是说的一时气话,皇后娘娘乃堂堂一国之母,哪能亲自献舞……”碧落在心里也是微微一声叹息,想起当时她跟项菲仪所说的话,这皇上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皇后娘娘,想必是来向皇后娘娘服软的,不过两个人都是拉不下面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不合,便只能够越闹越僵。 若是那时候皇后娘娘肯向皇上服个软,皇上肯定是不会说出让皇后娘娘在宫宴之上献舞的话吧?毕竟皇后娘娘也是一国之母,这样做,未免让人笑话。 “算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去用晚膳吧,本宫就不用你们管了。”跟着临夏在外头转了一天,心情好不容易变好了,一回到宫里,就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她敢肯定,她跟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就是八字不合,两个人绝对不适合处在一块的主儿。 “那阿容先去给您端一些可口的饭菜来?” “不用了。”项菲仪摇了摇头,她原本是饿极的,可是现在不知道是被赫连炫气饱了还是饿过头了,竟是一点都不饿了,反倒有种挺饱的感觉:“本宫不用晚膳了,准备一些热水,泡一泡便好了。” “那好吧。”琴容也不便再多劝,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便与禄德正他们退了出去。 等到琴容,碧落,禄德正他们一退下,项菲仪便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面,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那杯茶水,看着看着眼晴就酸涩了起来。 在赫连炫面前,在其他人面前,她可以笑着,甚至是和他们一起嘲笑她的体形,嘲笑她的样貌,可以完全的毫不在乎,可是在私底下,每每一想起这副身体,她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只知道她丑,只知道她黑,只知道她胖,只知道嘲笑她,讽刺她,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打击她,可是根本没有人顾及到她的自尊,根本没有人顾及到她也是有思维,有思想的一个人,她不是动物,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人前可以欢笑,可是到了人后,她也难受。 人家丑,只是让别人看不过去,她丑,是真的要命的丑。 “赫连炫,这个时候你就尽情的讽刺我吧,他日,我项菲仪若是运气好不死,毒解了,看我怎么报复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她咬着牙,倔强的一下一下的擦去那些不停的流出来的眼泪。 不就是跳舞嘛,她项菲仪别的什么不多,偏生的就是才艺多,杂七杂八的知道的不少,跳个舞还是难不倒她的。 “叩叩……” “娘娘,阿容给您把水提来了。” 门外传来琴容的声音,项菲仪听见,连忙卷着袖子胡乱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直起身子,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外头冷,进来吧。”声音略略的带着几分沙哑,项菲仪连忙拿起一边的茶水喝了下去,清了清嗓子。 “娘娘……” 待将澡池里的水都换成了热水之后,琴容在一边侍候着项菲仪沐浴,拿起澡巾细细的擦试着项菲仪的肩头,在她身后唤了一声。 “恩?怎么了?”她淡淡的应着。 其实她提出过让琴容出去吃饭的,沐浴她一个人就好了,先前她也就是想要泡泡澡,可无奈这次琴容不知道因何,特别的坚持。 “娘娘,您走吧。” “走?”项菲仪脸上的表情一顿:“走去哪?” “阿容不是傻子,阿容知道,如今的娘娘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娘娘,受制于老爷而呆在这宫中,如今的娘娘有着自已的想法,自已的思维,也有着自已的傲气,您不屑于这宫中的一切,不屑于皇后娘娘的位置,依照您本来的性子,您肯定早就已经受不了皇上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离开了,不过是顾念着阿容,怕您走了之后,阿容在这宫中会吃苦才一直迟迟未走的,不过阿容不怕吃苦,阿容只怕娘娘您吃苦,阿容不想娘娘活得不开心,所以娘娘您就不要顾及阿容了,离开这个皇宫,去过您自已想要过的生活吧……” 其实早在项菲仪跟碧落说那些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听到了,她早就知道项菲仪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项菲仪,一个人的性格,就算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发生那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只不过她一直在自已骗自已罢了,或许,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救回她的娘娘。 她已经害了她一次了,当了她的一次累赘,现在,她应该让她的娘娘去过属于她自已的生活,她不属于皇宫这片小小的天地,她的皇后娘娘,应该有属于她的那一片,更高,更广,更大的蔚蓝天空。 “阿容……”琴容的话让项菲仪心里有着震惊,她一直以为琴容单纯到有点傻,却没想到,她其实比谁都聪明,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看透了,猜透了那么多。 “阿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人的性格,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大的,娘娘,您不知道您以前的性格是怎样的,所以您才会觉得没有什么,若是您知道了的话,那么您肯定也只是稍稍一想便能够想得到的,一切,不过是阿容自已在骗自已罢了,自已看着长大的主子,说没了就没了,阿容怎么能够忍心……” “好阿容。”看着阿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项菲仪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酸涩,她一直瞒着她,以为能够这样瞒一辈子,却没想到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其实说起来,我也还算是你的主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虽然比较离奇,但是她相信,对于已经知道了真相的的阿容来说,这个真相,她应该也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项菲仪尽可能简洁的,通欲易懂的把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看着琴容由最初的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到慢慢的尝试着接受,最后泣不成声,项菲仪的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如果可以,她也并不愿意占据别人的身体。 “娘娘……”琴容抱着项菲仪,失声痛哭。 不知道是因为已故的‘她’还是在庆幸,她并没有完全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项菲仪安慰性的轻轻的拍着琴容的肩膀,心里头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也因为把心里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事情说了出来而消散。 冬日的白天总是短暂的,而夜晚却是漫长的,可是不管白天有多短暂,夜晚有多漫长,两天的时间,总是在人的细细推打敲算中,就算你总是念叨着它不要来,它不要来,最终,它还是来了。 大年三十,民间大团圆,皇宫里张灯结彩,也是热闹非凡,身为一国皇后,项菲仪的冷宫也不知道是在经过了上一次她公然侮辱那些妃嫔,还是这些时日夜舞媚异常的得宠导致,一个大年三十,正宫皇后的冷宫门前,除了厚厚的积雪,没有一人踏足,据说反倒是夜舞媚那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哎,还要往哪一边偏一点,对的,就是那样,哎哎,别动啊,再过来一点,对,好了好了,千万别动啊……”一大早的,项菲仪便指挥着属于她冷宫里的两个小太监把一些她亲自写的福字,和一些对联贴上,琴容和碧落他们两个也是一大早的就去准备美味的年饭去了,只有禄德正跟在她身边,跟在她屁股后头跑上跑下,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没有注意,眼前的这位主子脚下一空就被那些雪弄得滑倒了。 “我说小德子,你别老是跟在我后头跑来跑去啊,还有那么多阿容,碧落她们剪的窗花呢,你去拿过来一起贴啊,不然呆会就要吃饭了,可没有时间了。” “我的娘娘唉,别说是那些窗花了,就是这些对联什么的,全部由奴才来弄也可以啊,等会中午的时候就是宫宴了,您还是好好去准备准备宴上的舞蹈吧,免得介时再惹得皇上生气。”眼看着项菲仪脚下差点一溜,禄德正连忙小跑着过去伸手扶住她,定了定心神,那语气哀求得,就只差没有跪地上去求项菲仪回房了。 你说说,这大冷天的,她家主子这在外头凑什么热闹啊,一没梳好妆容,二没更好衣的,可别到了待会宫宴的时候就忙不过来了。 “这才早上呢,急什么?”相对于禄德正的着急,项菲仪这个正主儿,却显得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轻松得很。 一手拿着一个福字,不顾站在她面前左拦右拦,苦口婆心的劝说的禄德正,一眼瞄见那边窗子边上正缺一个,自已拿着长梯就跑了过去。 “来,小德子,扶好咯。”抬眼看了一眼高高的门沿,项菲仪一脸的跃跃欲试。 “天啊,娘娘,这些还是奴才来吧……” “让你扶好就扶好,不然本宫可就直接上去了啊。”耳听着禄德正还要再罗嗦,项菲仪二话不说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第一百六十章 吃奶得劲儿 “别别别,您先等奴才把梯子扶好咯。”一听项菲仪这么一说,禄德正连忙不再罗嗦,连忙将长梯放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死的抓住。 眼看着项菲仪一脚一阶的踩上去,好像还挺轻松的样子,禄德正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稍稍的放松了一点。 “小德子,你给看看,有没有贴歪。”手摁着福字站在那里,这才是爬个梯子呢,项菲仪就已经开始有些喘气了。 “没有没有,贴得很好。”禄德正哪里还敢抬头去看啊,听着项菲仪的寻问,只得一个劲的说没有,心想,祖宗你就赶紧下来吧,这大过年的,您要是摔下来了,遭殃可不止是奴才们啊。 “恩,我也觉得贴正了,你……”项菲仪正一脸得意的说着话,可是身体却突然之间不敢动了。 卡嚓…… 有什么东西在裂开的声音,项菲仪全身绷得僵直,禄德正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慢慢的抬起头,一眼看到项菲仪脚下踩着的那一阶梯子已经承受不住项菲仪的体重在开始慢慢的断裂开来。 “皇,皇后娘娘……”看着那梯子,禄德正咽了一大口唾沫,全身冷汗直冒。 完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小德子,你,你别紧张啊……”项菲仪出声安慰着禄德正,可是那语气听着,怎么听怎么感觉项菲仪自已要更加害怕,更加紧张。 “娘娘,奴才不紧张……”禄德正急得都快哭了,听着那响得越来紧密的声音:“娘娘您倒是赶紧下来啊。” “不是我不想下来啊,我这一动,百分百的就会塌啊……”要是能下来,她早就已经下来了,她就是怕到时候失去了平衡,另一边反倒裂得快了。 “可是您老呆在上面,它也会裂开啊……啊……” “啊……” 一声声尖叫,禄德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家的皇后娘娘脚下踩着的梯子断裂,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来,除了尖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项菲仪整个人也是被突然之间的踩空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只知道尖叫,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然而,就在项菲仪和禄德正都以为这下子摔下去完全就是会要直接摔到地上,摔个五脚朝天的时候,意料之外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靠向了一个软软的,好像,还有些温度的……墙? “咦?怎么不痛?”项菲仪一愣,暗自庆幸的同时,一脸的疑惑。 一旁差点没被项菲仪给吓出心脏病来的禄德正刚松一口气,一耳听着项菲仪这话,整张脸都黑了,连忙小跑到项菲仪面前:“我的娘娘唉,你还不赶紧从临太医身上下来。” “临太医?”项菲仪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一眼对上临夏隐含笑意的温柔的脸,那放大无数倍的容颜突然之间映入眼帘,可把项菲仪吓了一跳,终于意识到自已摔下来没有事是怎么回事,连忙跳离临夏的怀抱,项菲仪讪笑着一张脸看着临夏:“原来是你救了我啊,谢谢啊。” 经过上次的‘谈心’项菲仪与临夏的关系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虽然说不是恋人关系,但是却成了最好的朋友,按照项菲仪的话来说,他很适合做的知心大哥哥。 “今天过年,微臣过来给皇后娘娘拜年,却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还算是来得及时,不然,皇后娘娘如此鲁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虽然临夏的脸上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带着温柔,可是项菲仪却从临夏的语气中听到了几分责备,几分生气的味道。 她暗暗的吐了吐舌头,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将临夏那一副官腔的口吻自动无视:“这不是恰巧你就来了么,我这不也没事吗?”说话间,项菲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她一直就觉得临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医,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武,而且还隐藏得这么深。 要知道,她这一座小山似的体重,加上下垂的力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住,能够做到这么毫发无伤的啊。 原本走上去正欲跟临夏道谢的禄德正站在那里听着项菲仪和临夏的谈话,微微有些诈舌,自家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和临太医这般熟络了?瞧瞧这口吻,这语气,连自称都改了。 “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看着临夏眉头一皱,还准备说些什么,项菲仪连忙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连连挥手,一幅客气的主人家模样吩咐着已经快要石化掉的禄德正:“小德子,没见着有客人来了吗?还不赶紧进去准备一些点心,冷一壶上好的茶水?”项菲仪一边说着,一边朝禄德正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 禄德正反应过来,会意到项菲仪的意识,连忙道:“是是是,奴才都快被吓傻了,差点忘了,临太医赶紧请进,奴才这就去准备。” 等到禄德正一走,项菲仪嘻笑着的一张脸立马冷了下来,看着早就忘了自已的工作,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的那两个太监,冷声道:“刚才你们可有看见什么?” 那两个小太监下意识的就要点头,想说他们看到了,原来一直以为只懂医术的临太医竟然会武,但是点头的动作却硬生生的在项菲仪冷戾的眼神中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很好。”对于两个小太监的反应,项菲仪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工作吧。” 转过头,就跟会变脸似的,项菲仪冷着的一张脸立马换上了笑颜:“我们进去吧,这外头怪冷的。” 刚刚没有怎么察觉,现在也不知道是被刚刚那一惊惊出了一身冷汗还是怎么的,竟然感觉非常冷,不由得抱着双臂使劲的搓了搓,以便于暖和一下身体。 “你好像一点都不奇怪我会武功的事情?” 她说着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加大。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临夏,她一直觉得,临夏有一种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的感觉,就好像是那种,看上去不是力大如牛,却能四两拨千斤,以轻松的姿态举起一座山的那种江湖之中人人敬仰的‘上流’人士,所以她才会对临夏会武功,没有像禄德正他们那样,表现得很惊世骇俗一样的。 听着项菲仪的话,反倒是临夏显得有些微微的错愕。 虽然有点意外,但又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样?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说。 “你第一次求我帮的事情,我自然会帮,而且,我并不认为呆在这皇宫之中,会有利于解你身上的毒。”敛去脸上的神色,临夏又恢复到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抬眼看着项菲仪,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在这皇宫之中,像项菲仪坐着的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盯着,谁人知道? 他们想方设法的,只会是在她一脚踏入阎王殿的时候送她一程,而不会是拉她一把。 “我自然知道。”听着临夏的话,项菲仪一声嗤笑:“其实,若不是担心我走了阿容他们会受难,我早就已经离开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倒不是害怕这皇宫,若是以前,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想要寻得一处去训练一个特工,只怕还是难上加难,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倦了,却不得不呆在这里。 “你放心,他们我会护着的,虽然不能把他们全部弄出宫,但是护他们一个周全,我想我还是能够答应你。”他给出了属于他的承诺。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项菲仪好,他都希望她能够离开这个皇宫,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主动跟他提出来,让他帮她,这是他所意料之外的。 “谢谢。”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把我当成了兄长,那么,于我们之间便是‘兄妹’关系,如今你如此客套,莫不是还在给我机会?”他轻笑,最后那一句话中隐暗的意思,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听了临夏的话,项菲仪面色一窘,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并不是客套,既然你也都已经说了,如今我们俩个,已是兄妹关系,那么我这个身为妹妹的,自然不能跟身为兄长的你客套,之所以道谢,是于在礼节问题上。” “好好好,无论我说什么,你总是有话反驳我,我说不过你。”连说三个好字,临夏语气中带着宠溺的温柔,咋一听上去确实是像一个兄长对于妹妹的溺爱。 “时间也不早了,你若是决定了,那便早些跟他们告别吧,宫宴之后,你便要离开了。”他站起身,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开,然,才刚刚转身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转过头看着项菲仪:“雪太妃一心为你着想,你此次……” “我正打算用完早膳去看看她,今天好歹也是过年嘛,她也算是我在这宫中唯一一个除了琴容他们之外瞧得起我,对我好的人……”项菲仪正说着,一眼看着临夏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皱起的眉头,一声轻笑,连忙改口:“哦,当然,还有你这个对我好得不得了的好大哥。” 项菲仪这般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临夏:“如此便好,那我便先走了。” “恩。”她目送着他走出宫门,却未起身相送。 “来了来了,茶水糕点来了……”急急忙忙,好不容易把刚刚出炉的点心和刚刚泡好的茶端过来的禄德正一眼看着这正殿之中,除了他家娘娘,临夏的人影都没有见着,不仅愣在了当场:“咦,临太医呢?娘娘,您不是叫我过去准备茶水和糕点来招待临太医的吗?怎么人都没有见到了?” “你哦,做点事情这么慢慢吞吞的,人家临太医有多忙不知道啊?等了半天没见你来,以为你不愿意拿东西来招待人家,人家就走了咯。”她难得好心情的逗弄着禄德正,看着他那一张慌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新鲜出炉 “奴才那不是去准备去了吗,这糕点还是刚刚新鲜出炉的呢,要不是奴才说要拿来招待临太医,琴容和碧落都还不肯奴才拿过来,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临太医他是有事情要忙,便先走了……”说着,她走上前捻了一块糕点,入手还有着淡淡的温度,轻咬一口在嘴里,那种细嫩香甜的美味瞬间在味蕾中化开,项菲仪有些享受的眯起眼睛,出声赞叹着:“阿容做的糕点越来越美味了。” “娘娘您要是喜欢吃便多吃点,估摸着今儿个是年三十,阿容在那里可劲的做糕点呢,够您吃上好一阵的都有了。”看着项菲仪那一脸享受的样子,禄德正也笑了,一边将手中的糕点放下,一边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项菲仪在听到他的那一句‘阿容在那里可劲的做糕点呢,够您吃上好一阵的都有了’的时候僵住的动作。 在心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禄德正和碧落两人不知道她要离开,琴容却是知道的,如今在厨房不停的做糕点,也是怕到时候她出了宫,不知道何年何月再能见面,而特意多做一些,留着给她,让她在路上吃吧。 “恩。”她不着痕迹的轻恩一声,细细的品尝着手中美味的糕点,很甜很甜。 “小德子。” “娘娘?” “你去找个蓝子来,把这些糕点都装上,还去装一些好吃的零嘴儿,本宫要去给一位长辈拜年。” “长辈?”听了项菲仪的话,禄德正有些不明所以。 长辈? 皇后娘娘在这宫中的长辈,除了太后娘娘之外,还有什么长辈是值得皇后娘娘去给他拜年,不,是皇后娘娘会愿意去给他们拜年的吗? “是啊。”她微微颌首,面含笑意:“可要准备一些好点的东西,不能马虎。” “是。”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疑惑,但是禄德正还是听命的应声,留了一小碟放在桌子上给项菲仪吃,其他的便被他又端走,按照项菲仪所说的,去给她准备看望长辈的礼品去了。 待到禄德正按照项菲仪的吩咐,准备好了东西,用完早膳之后,项菲仪便带着琴容,一同准备去枫似雪那里看望她。 这冷宫之中本就冷清,加上这白茫茫的大雪覆盖,虽然美不胜收,却平生的增添了几分寂寥之色。 “娘娘,您这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走,是要去见谁啊?奴婢怎么不记得有哪位太妃住在这冷宫之中啊?”琴容提着篮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项菲仪的身后,看着项菲仪轻车熟路的只顾着往前走,可是越往前地方越是偏僻啊,这冷宫之中,还有哪位比皇后娘娘大的长辈会住在这里啊? “你啊,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今儿个要去见的那个人,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你要是见着了啊,估计也会高兴的,赶紧走吧,待回还要回宫去参加那个什捞子宫宴呢。” 一说起宫宴,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琴容便安静了下来,默默的跟在项菲仪的后头,低着头,一声不吭。 “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么安静,会让你家主子我不习惯的啊?”看着琴容这样突然之间的安静了下来,项菲仪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过头,一眼看到琴容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脸上打趣的笑容消散,她停下脚步待她跟上:“要是这般不舍,那本宫便不走了如何?” 一听到项菲仪说不走,琴容立马抬起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娘娘您不能为了阿容而起这样的想法,不行不行。” “既然不行,哪你哭什么?”看着琴容一边摇头,一边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眼一样,项菲仪心里头是又好笑又心疼。 “阿容,阿容只是一想起以后不能侍伺娘娘,阿容就难受……”被项菲仪这么一说,琴容原本就在刻制的伤感瞬间爆发。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只要在外面站稳了脚跟,我便让临夏把你,碧落,还有小德子,你们三个都接出去,好不好?”项菲仪无奈,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出声安慰着。 “恩,阿容相信娘娘。”她知道,她的娘娘不再是那一只自卑的丑小鸭,她是凤凰,展翅高飞的凤凰,只要给她一片属于她的宽广天地,她就能傲首飞翔冲入云宵。 “好了,走吧,再拖延下去,待会就真的只能给她拜完年就回宫中了。”看着琴容破泣为笑,项菲仪心中也稍稍的安下了心。 若是她的毒能解,她便是想方设法,也会要把琴容和碧落,小德子他们带出去,可若是不能解,那她便只能将他们托付给临夏,让他帮她好好照顾他们了。 “你们主上呢?”枫似雪凤目微微扫过那些东西,无论多上好的东西放在她眼里,都惊不起她眼眸里的半分波澜:“他为何没来?” “回老夫人,主上有要事去了北漠国,所以在今日不能来给老夫人拜年,不过主上说过了,等事情忙完,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向老夫人请罪。”说着,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递到枫似雪面前:“这盒子是主上亲自雕刻的,他还让属下给老夫人带句话。” “说。” “主上说:‘既然丈夫送的已经不再在,便留下这个儿子送的。’”话音一落,黑衣男子将手中的东西递向前。 枫似雪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因为黑衣人所说的这句话而破裂,她站起身,亲自走上前接过黑衣男子手中的盒子,一双凤目不自觉中已经含了热泪。 “臭小子,连个年都不陪我过,就指望做这么一个小东西把我给打发了?”她语气轻嗔的,似是责怪,嘴上虽然说着这么一个小东西,好像不符合她的心意一般,可是实际上,当她一手拿到那个小盒子的时候,纤细白嫩的手指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宝贝似的,细细的抚过它的每一条纹路。 看着那上头那曾经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花纹,她甚至是闭着眼睛都能够打开它隐藏的开关,能够清楚的回忆以前的她得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拿着它装过一些什么。 手打开盒盖,细细抚摸着盒子的内壁,果然,里面有些一些细小的,规则的突起。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她喃喃喃的低念出声,看着门外飘起的白雪,回忆似乎随着这样的一句诗句汹涌袭来,一向清冷,教人看不出喜怒的枫似雪此次却是忍不住泪流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七情精致的盒子,爱怜的捧着它放到脸颊边,闭着眼睛,似乎那被捧在手心的不是一个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盒子,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着温暖体温的一个人。 一滴清泪划落,唇边却荡开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一边的桑离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也是一脸伤感的卷着袖子暗暗抹了把泪。 这么多年,也每每只有小主子能够让主子有这样有血有肉,真正的像个人的时候。 “东西放下,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是年三十,任务完成了,也都回家去看看,或者跟你们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好好的过个年。”桑离走上前将枫似雪扶到一边坐下,尔后低声的与那为首的黑衣人说着。 那黑衣人看了一眼枫似雪,又看了一眼面含微笑的桑离,最终点了点头,吩咐着后头的黑衣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若是项菲仪早来一步的话,她肯定能够一眼看到出来,那个穿着黑衣,戴着鬼面,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的人,就是那个做过她一段时间的保镖,女扮男装,号称一手易容术无人能识,却每每都能被她识破的魉。 魉前脚才走,后脚项菲仪就带着琴容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一眼看到项菲仪,原本正欲折身走回殿内的桑离立马迎了出去:“这大冷天的,皇后娘娘怎的过来了?咦?这个丫头,不是小阿容吗?”桑离正说着,一转头看到项菲仪旁边站着琴容,只是稍稍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是谁。 “桑离姨。”琴容先前也是有些错愕,先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咋一听得桑离这般熟络的称呼,立马想起了眼前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桑离,完全没有料想到项菲仪要带她来见她的长辈,却遇到了桑离:“桑离姨,阿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娘娘说要带阿容去给一个长辈拜年,没想到竟是,竟是……”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啊,咱们先进去说,这外头冷。”看着琴容那一副激动得不得了的样子,桑离安抚性的笑了笑,拍了拍琴容的手背,又接着道:“皇后娘娘今日也来了,又见到了小阿容,小主子今日里又送了那么一份大礼给太妃,今日怕是太妃这些年日里最高兴的一天了。” 听了桑离的话,项菲仪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小主子? 她先前就在疑惑怎么没有听枫似雪提起过她的孩子,还以为她没有孩了呢,可是现在看来,桑离话里的那位小主子,难道就是枫似雪的孩子? 怀着疑惑,项菲仪随着桑离一起走进内殿,一走进内殿,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些金银手饰,和一些珍贵的补充品药材,项菲仪微微思忖,想来,这些东西就是桑离话里的那位‘小主子’送给雪太妃的吧? “太妃,您快出来瞧瞧谁来了,皇后娘娘来给您拜年来啦。” 一走进内殿,桑离便笑着直接往屏风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喊着枫似雪。 趁着桑离进去唤雪太妃,项菲仪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着这四周,上次来的时候她被那一张门打开时显露出来的别有洞天惊呆了神,又被从雪太妃那里得知的毒吓得分了神,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好好打量着这个宫殿里的一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鬼精灵 上次她和临夏来的时候,也是只有桑离和雪太妃两人在这里,那个时候她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这偌大的宫殿,莫非除了雪太妃和桑离,便没有其他的太监宫女了吗?那为何这四周,每一份摆设,每一寸地方,都是那样干干净净,半点灰尘都不沾? 按理说,这么大的宫殿,正殿,两个偏殿,还要照顾雪太妃的起居饮食,若是只有桑离一个人侍候着的话,应该是会忙不过来的吧? “上次听闻着你失了踪,一直没得你的消息,急得我这个老太婆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闻你回了宫方才稍稍安下心,但一直未见你过来,这会子年三十的,你倒是过来了。” 项菲仪还没来得及细细推敲思索这一切,便只见得雪太妃在桑离的搀扶下一身白色,身姿摇曳,莲步轻移,咋一眼看,好似九天玄女踏步而来。 听着雪太妃这嗔怪味十足的话,项菲仪噗哧一笑,自发自动的走上前挽着雪太妃的另一边手臂,带着几分小孩子撒娇似的口吻道:“瞧雪姨这话说得,先前去洛阳半路遇劫,回宫之时飞儿便怕雪妃担心飞儿,所以便想着要来看看雪姨的,可无奈这宫中着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飞儿还没有死呢,不过是遇了个劫,便有人想要替代飞儿的位置,早早的便开始对飞儿的奴才下手,飞儿便只能先去救人去了,这些时日里,又一度惹得皇上不开心,这不,前儿个还得了令,命着飞儿今日宫宴要献上一舞,来为大家逗乐,七拖八拖的,便拖到了今日,才得了空闲飞儿便过来给雪妃赔罪拜年来了。” “你的那些事啊,哀家也都听说过了,那皇上也真是的,就算再怎么与你赌气,你也是一国之母,怎能让你献舞逗乐?这要是传了出去,丢的还不是他的脸面?”枫似雪语气里头满是对赫连炫的不满,一抬眼,正好看到坐在那里的琴容,这才想起刚刚桑离跟她说的话,清冷没有表情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几丝笑温,看着琴容,朝着她招了招手:“那便是桑离与哀家说的小阿容吧?这都许多年没见了,真的都长这么大在了,出落成大姑娘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奴婢琴容给太妃请安。”琴容顺从的走过去,向枫似雪恭敬的行了个礼。 枫似雪一双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举止,似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倾着身子上前握住了琴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瞧瞧,先前桑离还跟哀家说小阿容长大了,哀家还在那里苦思冥想着是哪个小阿容,这一瞧见小阿容这张脸啊,便立马记起来了,先前你娘把她买回来,可是把她跟你一样,都看作了成了自已的女儿呢。”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枫似雪看着项菲仪,似是在无限感慨着当初的那些年。 “虽然说现在娘亲不在了,可飞儿也依旧把阿容当成是自已的姐姐啊。”知道枫似雪是忆起了过去的那些美好有些伤感,项菲仪嫣然一笑,无不乖巧的道:“就好像是雪姨一样,虽是长大后只见一次,但是那种亲近的感觉依然在啊。” “你呀你呀,人人都说你愚笨,可是依哀家看来,这世上啊,就没有人比你鬼精灵了。”项菲仪的话逗笑了枫似雪,看着她那幅乖巧机灵的样子,枫似雪心中是越看越欢喜:“这大过年的,你跑到我这里来,来给我拜年,倒也算是有心了,桑离。” “奴婢在。” “你去把本宫得到的那个小盒子拿过来。” “是……”桑离正欲顺声应是,却是在行礼的时候恍然惊觉枫似雪所说的话:“太妃,那个盒子……”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过去的,也该让它过去了,哀家见着飞儿越瞧越欢喜,送于她,也算是给了它一个好下场,省得再落得跟那个盒子一样……去拿吧。”话说到一半,枫似雪突然之间止了声,朝着桑离挥了挥手,示意她意已决。 “是。” 她被打入冷宫还能够参加宫宴,是因为后来赫连炫那个狗皇帝让要回她的无盐宫,她没有回,而住在了这冷宫,也算是住的地方变了,名却未变,稳稳实实不算是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可是枫似雪却也能如此…… 项菲仪敛下眼眸,她是越发的觉得她这位雪姨让人看不透,摸不清了。 “自然能。”她轻轻颌首,站起身:“哀家可不是先皇把哀家打入冷宫的,不,如若哀家不愿,没有人能够把哀家打入冷宫。” “所以说,雪姨你是自愿的?”听了枫似雪的话,项菲仪是越发的好奇了。 除了她,竟然还有人自愿入住这冷宫? 岂料,枫似雪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算是也算不是吧。” “唉,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就在项菲仪正欲开口再寻问的时候,枫似雪却止住了话头,不愿再提,看着一边站在那里,低着头,情绪明显的有些低落的琴容,枫似雪柳眉一挑,看向项菲仪,又接着道:“我看阿容那丫头从刚刚开始就红着眼睛的,你们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与哀家说?” “雪姨您的眼睛真尖。”听了枫似雪的话,一直在寻找着机会要跟枫似雪告别,却每每没有寻得话头的项菲仪笑了笑,走上前,亲自替枫似雪倒了一杯茶,递到枫似雪面前,待她接过了这才道:“飞儿今日除了带着阿容过来给您拜年之外,还是来跟雪姨道别的。” “道别?”枫似雪刚刚接过茶杯的手一顿,皱眉看着项菲仪,一脸不解:“此话何意?” “不瞒您说,其实飞儿很早以前就想离开这里了,只是一直放心不下阿容他们,这才没有离开,而如今……” 枫似雪是项菲仪可以信赖的人的其中一个,所以,这次要离开,既然已经来跟枫似雪道别了,她便没有对她有过多的隐瞒,虽然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但是却把是临夏帮她离开的事情跟枫似雪说了,只是希望,介时若是她离开了这里,让临夏有什么为难之处,枫似雪能够看在她的份上,帮他一把。 “如此也好,你离开,对你……”听罢项菲仪的话,枫似雪微微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项菲仪耳明手快的打断了。 “是啊,飞儿的性子本就不是这种拘束的性子,皇宫的生活,确实不适合我。”项菲仪拉住枫似雪的手,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一双眼睛看着枫似雪。 枫似雪愣了愣,看了一眼旁边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看着项菲仪的琴容,明白了项菲仪肯定是怕琴容担心,所以根本没有告诉琴容,她中毒的事情。 “恩。”她轻恩一声,安抚似的拍了拍项菲仪的手背:“你若是打定了主意,便安心的走吧,小阿容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没了你在这皇宫之中,哀家也不会让她们吃了亏去。” “那飞儿便先谢过雪姨了。”说着,项菲仪恭恭敬敬的向枫似雪行了个礼。 “你啊,就跟我半个女儿似的,有什么事情,哀家自然是要为你好的,此次出宫,若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便去北漠国看看吧,那里山水环绕,指不定就能寻到你心中需要的东西。” 项菲仪一愣,知道枫似雪是在暗示她该去哪里寻解药,当下感激的向她行了一礼:“是,飞儿一定听从雪姨的,有时间定要去哪北漠国走走。” 说话间,奉着枫似雪的命去拿那个盒子的桑离双手捧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太妃。”她轻唤一声,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枫似雪面前。 “这盒子本来是一个对哀家来说很重要的人亲手雕刻了送于哀家的,今日里你恰巧过来给哀家拜年,哀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于你,上次听得你去洛阳给秦老夫人拜寿,送了几件你亲手雕刻的玩意儿给秦老夫人和秦老爷,估计你也是喜欢雕刻,今日哀家便借花献佛,把这个小盒子送于你。”说着,枫似雪便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将握着项菲仪的手,很是慎重的将那盒子放到项菲仪手上。 “你拿着这个盒子,定要好生保管,介时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能解决,便拿着这个盒子,去那些过渡的江边,寻那些斗笠上头有着一捋红樱,四角尖尖之人,与他们说明情况,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告别了枫似雪,项菲仪回到了自已的冷宫,才刚刚落脚,换好衣裳,那厢受了赫连炫的命令过来请她过去的李长喜便来了。 “太妃,那盒子是小主子送予你的,你把它送给了飞儿小姐,这其中,可是别有用意?” 黄铜镜前,佳人对镜梳妆,虽是年近中年,却似花样年华。 手握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手中的青丝,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枫似雪轻笑,然而笑容还未曾展放开来,却又顿在了脸上,她低下头,看着如丝青丝中的一抹银白,放下木梳:“容颜再怎么看着年轻,年岁到了,终归是年岁到了。”说着,她挑起那一根银白的发丝,用力的一扯,将它扯断放在桌上。 “岁月总归是不饶人的。”她轻叹着,神色言语之间带着淡淡的伤感:“那盒子是夜儿送于哀家的,那句‘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也失去了它的意思,何况,时过镜迁,哀家却是不该执着于过去了,哀家瞧着飞儿虽然容貌丑陋,可是心灵手巧,机智过人,难掩她本身的光华,这等人儿,又岂是区区光有绝色之姿的女子所能比的,夜儿那孩子性子冷漠,哀家身为他娘亲,也该替他着想着想不是?” “太妃说的是,依我看啊,飞儿小姐比起那后宫之中的其他女子,可要好上不止千倍万倍,配咱们小主子啊,是再合适不过了。”桑离听着枫似雪的话,这才理解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聪明伶俐 不过她倒是挺赞同枫似雪的想法的,她也觉得,虽然人人说项菲仪的样貌虽然不好看,但是那冷静,机智,还有那颗仁善的心都是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所不能及的,何况,她也没觉得项菲仪哪里长得丑了,那都是中了毒的原因,等毒解了,不就好了吗? 若是项菲仪还在这里,听得桑离这般夸赞她,说她有一颗仁善的心,估计她都会哭了的,她这辈子,上辈子,就没有人说过她仁善。 麟德殿,丝竹乐声,嘻笑说话的声音不绝于耳。 “皇后娘娘驾到……” 通传的大监一声高呼,整个殿内安静了那么几秒,接着,待项菲仪出现之时,那些比项菲仪位阶低的妃嫔们纷纷起身给项菲仪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赫连炫左手下侧的一排坐着获得赫连炫特许而被邀请进宫的一些大臣们,见到项菲仪的到来,便都起身朝项菲仪行礼,项菲仪粗粗一眼扫过去,都是一些朝中大臣,项国明,阁老,还有秦远等一些老将和一些与他们一同而来的家眷们都在哪里。 见到秦老夫人和阁老他们,项菲仪顿了顿脚步,朝着他们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在项菲仪走向前,抬眼看着坐在赫连炫侧手边的夜舞媚的时候,夜舞媚朝着项菲仪淡淡一笑,站起身,正欲行礼,上位坐着的帝王却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爱妃身子还未好,今儿个是家宴,便不用注重这些个繁文缛节了。”说着,他抬眼看向项菲仪,语带几分笑意:“皇后说是不是?” 项菲仪不语,看着夜舞媚乖顺的坐在赫连炫身则,听着他为她免去礼节的话,那微红着脸,低着头,娇羞无比,无形之中媚态尽显的模样,抬眼,四目相对,项菲仪明显的从夜舞媚的眼里看到了仇恨,看到了狠戾和得意。 心中冷笑,她微微倾身,难得乖巧温顺的道:“皇上所言极是。”说着,她也不向赫连炫行礼,径直的就走上了上位,坐到了给她安排的位置上面。 “皇后莫不是见到哀家不成?” 就在项菲仪欲坐下的时候,太后沉着脸,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太后这一出声,原本就把目光聚集到了项菲仪和夜舞媚身上的众位妃嫔们,这下子一下下的都噤了声,看着太后向项菲仪发难,都明显的抱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是臣妾逾越了,望皇后娘娘恕罪。”被项菲仪那冰冷的眼神盯得发毛,那妃嫔不甘不愿的起身朝项菲仪行了一礼,低头认错。 “今天乃是大年三十,若是见血了也不好,本宫今日便饶你一次,下次,可得记清楚自已是何身份,莫随意应错了话,做错了事。” “是。”嘴上虽然应着是,可是那语气之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透着一股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皇后现在可否能回答哀家的话了?”那妃嫔刚坐下,太后见着项菲仪如此威仪,虽然有些侧目,但是脸色却也未见和善半分。 “回太后,从刚一进殿之时臣妾便看见了坐于上位的您,臣妾自然是有见着太后的。”敛去了眼底的狠戾,项菲仪神色之间还是流露着一股冷漠。 “那因何不向哀家行礼?”太后的声音蓦的拨高,似是在质问项菲仪。 “太后……”一旁坐着的秦老夫人看着太后怒言,心里着急,正欲出声,却见项菲仪不急不慌的朝她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不急不徐的朝着太后施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太后的一句质问而流露出半丝惶恐不安,害怕之色,平静得让人赞服。 “太后息怒,先前皇上便说了,今儿个乃大年三十,不用注重这些个繁文缛节,因故才没有向太后您行礼。”看着一旁等着看她好戏的赫连炫和夜舞媚,项菲仪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皇上九五至尊,金口玉言,臣妾着实不敢抗旨,还望太后恕罪。” 项菲仪此话一出,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听出来她这话里头隐藏的意思。 太后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夜舞媚原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也是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赫连炫沉着一张脸看着项菲仪,她这明显就是在报复刚刚他不让夜舞媚向她行礼的事情。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皇上都已经开了金口了,说今天免去那些繁文缛节,那皇后娘娘要是再抗旨,可就是对皇上的不尊了。”仿佛是嫌这把火还烧得不够旺似的,一边的阁老捋了捋他那一把山羊胡子,笑眯眯的道。 “既是朕之所言,那母后便不要怪罪皇后了。”眼见着阁老都说话了,赫连炫笑了笑,一副煞是不在意的样子,看着项菲仪,那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加深,可是只有与她对视的项菲仪知道,赫连炫虽然表面上在笑,可是那双眼里,除了阴狠,绝无半点的笑意。 果然,未等项菲仪来得及谢恩,便又只听得赫连炫接着道:“上次朕便与皇后说过,此次宫宴媚妃不能舞蹈,由皇后代替,不知皇后准备的如何了?” 赫连炫此言一出,底下一遍哗然,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甚至是阁老和项国明四个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只有夜舞媚在听得之后,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浅浅。 让一国皇后跳舞逗乐,而且还是由皇上亲自授意,对于一个皇后来说,那可是天大的羞辱啊。 “皇后娘娘要起舞,哀家怎可不在场呢。”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大殿之中的众人皆是一愣,原本就被项菲仪气得不轻的太后猛的一听到这声音,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众人转头看向门口,一身雪白罗裙与那满地的白雪相映成一个颜色,就好似那雪中精灵幻化而来,那样的美貌看在众人眼里,让人为之惊叹,为之惊艳。 熟知枫似雪的人都惊叹于她的容颜未变,惊愕于她的出现,那些刚进宫不久,对于枫似雪这么一号人物还不是很熟悉的妃嫔们却是在交头接耳的一脸的疑惑茫然,不知道眼前出现的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美貌又足以让人嫉妒,气场强大的人是谁。 “臣等见过雪太妃,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在一遍静谥之中,以秦老将军,阁老为首的一些官员们连忙起身向枫似雪行礼,其他的妃嫔们见状,反应过来,也是连忙尾随其后。 “臣妾见过雪太妃,太妃千岁吉祥。” “都起来吧。”枫似雪根本连看都不看那些妃嫔一眼,抬眼与项菲仪的眼神对上,浅浅一笔在,看向一边坐在那里,一双眼睛瞪着她,恨不得把她活生生给吃了的太后,枫似雪又恢复了一脸的淡漠,声音清冷的道:“天冷,哀家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今儿个过来的时候耽搁了时间,皇上,太后,不会怪罪哀家吧?” 她自称哀家,站于下位,一不跟赫连炫打招呼,也不向太后行礼,却无人觉得她失礼,甚至有一种,她本就该理应如此的感觉,仿佛,若是枫似雪行了礼,反倒是会折损了她的气度。 “太妃能够过来参加宫宴儿臣已是求之不得,又岂敢怪罪太妃。”就在项菲仪以为赫连炫会不悦的时候,赫连炫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站起了身,很是恭敬的说着,并连忙吩咐着人再在太后身边加上一个位置,这样一来,倒是越来越把项菲仪弄糊涂了。 看太后那样子,明显的是对枫似雪仇恨得不得了的,对于她的出现,她是明显的极不待见的,可是那赫连炫,却为何对枫似雪那边恭敬?而且看上去,似乎还是由心而发,没有作假? 然而,没等她再多想,赫连炫便出声再次让她去准备舞蹈,秦老夫人,秦老将军他们自然是不会愿意自已的孙女儿遭人这样的羞辱的,但是在他们出声阻止的时候,项菲仪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应了声,连坐都没有坐下便直接由琴容,碧落他们挽着去了内殿换衣服去了。 轻盈纱裙,落到了项菲仪身上,却怎么也轻盈不起来。 项菲仪看着那据赫连炫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舞衣,那尺码根本就只有那种盈盈可握的腰身才能够塞进去的,她这身段,就算是把它削了一半,只剩下一半,估计也塞不进去,还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这是拿错了尺码呢?还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来羞辱她的? “这舞衣这么小,娘娘根本就不能够穿啊。”碧落一手拿着那舞衣,这舞衣塞腿的地方勉强能够塞进去皇后娘娘的一条手臂,这完全就是为夜舞媚准备的舞衣啊,还说什么特别为皇后娘娘而制的? “皇上真的是太欺负人了。”琴容看着那舞衣,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让一国皇后来跳舞以此侮辱也就罢了,竟然还拿这样的舞衣来讽刺,嘲笑皇后娘娘。 “没关系。”相较于碧落,琴容她们的气愤不已,项菲仪却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淡定模样:“这里不是还有其他的舞衣吗?据说,这里很多可都是媚贵妃喜欢的呢。” 项菲仪说着,唇边荡起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邪恶的感觉。 “就算是有很多是媚贵妃喜欢的,可是娘娘您也穿不了啊。”琴容以为项菲仪要穿夜舞媚喜欢的衣服,然后穿出去气她。 “是啊,就是因为穿不了嘛。”她笑,也不管琴容和碧落她们两个那一脸不解的样子,走到那一排排的舞衣面前,用手抚过那一排排做工精致的舞衣,突然回过头,看向一边站着的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的小宫女:“这里一直都是你在管理的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奴婢不敢 “回,回皇后娘娘,是的。”那原本低着头以为只要不说话就没事的小宫女一听到项菲仪主动问她的话,愣了一愣,随即回答到。 “你这是在害怕本宫?”看着那小宫女的样子,项菲仪却突然之间起了兴致,走到那小宫女面前,看着她在她每走近她一步,就害怕得往里缩了一下,最后在她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害怕得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起来,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本宫又不是魔鬼,又不吃人,还是说,本宫什么时候长得丑得到了让人望一眼就害怕的地步本宫自已却不知道?”说着,项菲仪还一本正经的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一听项菲仪这话,那小宫女吓得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皇后娘娘饶了奴婢吧,皇后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 项菲仪看着那小宫女的举动,越发的奇怪了,她记得,她最近实在没在做什么天理不容,或者是让人有一种暴君错觉的事啊,这小宫女怎么一见到她,那表情就跟见到了鬼似的? “你起来吧,本宫又没说要对你怎么样。”一吓就吓成了这样,项菲仪颇觉无趣的挥了挥手:“既然这里的东西都是你在打理的,那么媚贵妃喜欢那些舞衣,你应该清楚咯?” 她似是这么随意的一问,眼晴从那一排排的舞衣上扫过,那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精心挑选舞衣的时候。 “回娘娘,是的。”那小宫女不疑有她,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项菲仪的话,只是在说话的时候,项菲仪还能够明显的听到她话里头的颤音,不仅让项菲仪疑惑的挑了挑眉。 她这张脸难道就那么像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竟然这么深入人心,让人这么害怕? 过了不一会会,那小宫女便挑了一大捧的衣服过来,按照项菲仪的要求,全部都摆放到了那张原本放茶水的桌子上。 一旁的碧落和琴容见着项菲仪这架势,相视一眼,一个一个的,越发的一头雾水。 这些衣服都是夜舞媚的没错,也都是她最喜欢的,可是娘娘要把它们全部都挑出来干嘛?她又不能穿。 还是说,娘娘气不过,找不到人出气,所以准备拿这些衣服出气? “娘娘,全部都在这里了。”跑了两趟,抱了两大捧衣服,那小宫女指着那里堆成了一座小山的舞衣,微微有些喘气的道。 “恩。”项菲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一堆舞衣,虽然说颜色都挺鲜艳,都挺露,但是不得不夸赞一句,穿上这样的舞衣,绝对是能够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她夜舞媚,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一点儿眼光存在的。 四处看了一下,在一个角落的针线盒中看到了剪刀的时候,眼睛蹭的一亮,二话不说的去拿了过来。 就在碧落和琴容疑惑不解的时候,项菲仪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们,她要干嘛。 拿着那把剪刀,项菲仪挑练了几下,然后拿起了一件艳红色的舞衣,二话不说的一剪刀就下去了。 “娘娘!”那小宫女被吓得一声尖叫,完全忘了先前对项菲仪的害怕。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竟然剪了媚贵妃最爱的舞衣,而且还是那一堆舞衣中最最钟爱的一件! 天呐,这到时候媚贵妃要是怪罪起来,她可该怎么交代啊,到时候,可是再借她十个脑袋,哪估计也是不够砍的啊! “怎么?”被那小宫女的那一声尖叫刺了耳,项菲仪微微皱起了眉头,微有些不悦的,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 “没没没,没什么……”到嘴的话硬生生的被项菲仪的眼神给吓得退回了肚子了,那小宫女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项菲仪手中的舞衣和剪刀,那种感觉,就好像项菲仪手里拿着的剪刀不是剪在那舞衣身上,而是剪在她自已身上一样。 “娘娘,您就算是想要出气,也不能拿这些衣服出气啊,何况,皇上让我们来准备,我们该想想办法换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才合适啊,你现在在这里剪舞衣,到时候要了到了时辰,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哪个该怎么办?”琴容一本正经的劝说着项菲仪,可是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剪刀,二话不说的扯过一件舞衣就剪了一个大洞。 看着琴容的举动,项菲仪和碧落齐齐无语。 项菲仪抚额,什么时候她家单纯善良的小阿容也变得这么腹黑了?竟然干着这种口是心非的勾当,不过,还真是越来越可爱,越来越合她的胃口了。 “娘娘,您就饶了奴婢一命吧,媚贵妃吩咐奴婢看管着这些舞衣,你要是全都剪烂了,奴婢就只能拿命跟媚贵妃交差了。”眼看着就连琴容都加入了剪衣服的行例,那小宫女终于熬不住了,扑嗵一下朝项菲仪跪下来,那哭哭哀求的样子,可让项菲仪都有一种丧尽天良的感觉。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项菲仪不以为然的一挑眉:“这些衣服都是本宫让你选的,介时她要是问起来,你尽管说便是,本宫身为一国之母,乃是这后宫之主,难不成她区区一个贵妃,还能够管得着本宫的事不成?” 那小宫女一听项菲仪这话,连连朝项菲仪嗑了几个响头:“皇后娘娘,您乃是皇后娘娘,媚贵妃自然不能拿您怎么样,可是她能够拿奴婢怎么样啊。” 夜舞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害,在皇上面前又百依百顺,小鸟依人一般,可是骨子里头却有着一股子狠劲儿,打起奴才,骂起奴才来,从来都不手软,而且那都是关上门的事情,打死了,弄死了,不过就扔了了事了,估计就连皇上都不知道。 “你放心,这次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她语气闲闲,随意的用手指勾起一件衣服:“本宫可是奉了皇上的命来准备献舞的事情,这要跳舞,自然就要准备舞衣了,可是这里没有本宫需要的舞衣,本宫便只好亲自动手了,这下,你可知道介时媚贵妃问起你来,怎么回答,保自已一个无忧了?” “这……”那小宫女有些迟疑,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看着项菲仪,人人都说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性子大变之后变得嗜血易怒,谁要是一不小心招惹了她,她必定就是千方百计的让你死的下场,可是现在看来,这皇后娘娘,怎么不像传言中的那样? 又不由得想起以往她在夜舞媚身边侍候的时候,最终,那小宫女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下:“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奴婢谢过皇后娘娘替奴婢着想,这些衣服,您就剪吧。” 说着,那小宫女一溜烟的起身,跑到一个角落里,掀开一扇帘子,一排比外头的那一排还要精致,还要完美的舞衣显露在项菲仪她们眼前。 “这是?” “回皇后娘娘,其实,奴婢刚刚给您拿的那些,不过是媚贵妃比较喜欢的……”说到这里,那小宫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又指了指她刚刚打开的那一排舞衣:“这些才是媚贵妃娘娘最最钟爱的舞衣,很多她都舍不得穿。” 听了那小宫女的话,项菲仪面色一窘,看来这宫里头的人,真的是完全不容小视啊,连一个小宫女都知道玩心计。 然而她表面上却是一脸赞赏的看着那个宫女:“没事没事,你不放心本宫也是正常的,你能够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也算是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本宫会保你一个周全的。”说着,也不管那厢那个小宫女在那里千恩万谢,朝一边的琴容和碧落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两个人会意,立马将那些舞衣都拿了出来。 二话不说,拿起剪刀,该怎么剪的怎么剪,该怎么破坏的怎么破坏。 “唉唉唉,你们也稍微悠着一点,本宫刚刚说要拿它们来做出一件舞衣,可不是说着玩的,要像你们这么剪,都成了碎条条了,到时候本宫穿什么出去跳舞?” 眼看着碧落和琴容,甚至是连带着那个有了保障的小宫女,一个个的拿着剪刀剪得比她还凶,好像那衣服就是夜舞媚似的,剪得那叫一个粉碎,项菲仪终于忍不住喊了停。 虽然说她有些报复心理,但是想要拿这些衣服做成一条她能够穿的裙子,她也不是说着玩的啊,不然,到时候衣服一件件的都剪烂了,舞衣也没做出来,到时候可就是真的完蛋了。 “那,那要怎么剪?”听着项菲仪的话,那小宫女一脸无措的看了看手里的舞衣,有些意外项菲仪竟然是说真的。 碧落和琴容两个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着项菲仪,都是一脸的怀疑。 这些衣服单件看着很漂亮,可是剪开拼凑在一起,那样,能看吗? 而项菲仪却用行礼向她们证明了,那是绝对能看的。 在琴容和碧落,还有那个小宫女的半信半疑的眼神注视下,项菲仪选出几件颜色相搭的衣服,把要剪栽下来的地方都跟她们说了一下,知道要全部缝到一起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便将她身上原本穿的一件衣服解了下来,让她们就着那件衣服,在那上头缝制,大概将近过了半柱香左右的功夫,在赫连炫派人过来催了的时候,项菲仪她们的舞衣也总算是做好了。 “哇,好漂亮啊。” 等到项菲仪换好衣服,碧落她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件她们先前还以为会很不伦不类的衣服,一个个的都发出了惊叹。 在她们的脑海意识里,很多种颜色凑在一起的衣服,一定是乱七八糟的,加上因为时间上的问题,她们没有缝得很细致,她们还以为,这件衣服做出来之后,就算不难看,肯定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到,好几种的颜色在项菲仪的调配下,长长的水袖拖地,竟好似一道美轮美奂的彩虹,而宽大的衣身上面,原本的里衣外面一层一层的缝上从那一大堆的衣服当中剪下来的布条,看上去,竟然不样是从很多种衣服上面剪下来的一样,反倒是格外的协调,仿佛它们原本就是那样子的,仿佛这一件衣服根本不是她们临时赶制的,而是经过许许多多的人,苦思冥想,精心制作出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几分魅色 “漂亮虽然说是漂亮,但是如果皇后娘娘穿着这一件衣服走出去,媚贵妃见着了,估计得会被气死去吧?”那小宫女眼里闪着惊艳的同时,也忍不住想到了夜舞媚这张脸。 皇后娘娘这件衣服上头,几乎是采取了夜舞媚所有最喜欢的衣服里头,那些最最漂亮,最最的亮点的地方缝到一起而制成的,这要是穿出去,夜舞媚看出来了,估计那心里头想要好受都难。 “好了,就这样。”项菲仪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人儿,虽然说脸大了点,皮肤黑了点,但是,她十分相信,这身肥膘下去之后,她一定不会比夜舞媚差,而卸去了那一身正板死眼的宫装,这样随意的穿着,倒是让项菲仪有了几分潇洒随意之性,看上去,竟是比那一身凤袍襄身,要衬人得多。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项菲仪手沾胭脂,微微在额间勾勒了一下,细细点缀,一个水滴形状似的花钿点缀在额中似乎要在在额中绽放开来,竟是给项菲仪填添了几分媚色。 麟德殿 按照项菲仪的吩咐,一面需两位成年男子张开双臂才将将能围住的大鼓放在大殿中央,以大鼓为中心,周围两边陈列着一个两排的小鼓,一个纱布制成的鼓,一个皮鼓相间隔,左右两侧两排的乐师已经准备就绪,项菲仪红色面纱蒙面,缓缓踏步而来。 七色彩袖拖地,彩衣斑斓,身后是银白的雪色映衬,有那么一瞬间,大殿之中的人几乎都要闪花了眼,有种凤凰涅槃,昔日的无盐皇后已羽化成蝶,成为倾世佳人的错觉。 “噗,穿得这么花花绿绿的,还真把自已当成了个舞女来看待啊。” “瞧瞧这身衣裳,红的红,绿的绿,蓝的蓝的,这么一维起来,跟个被单似的,也得亏了能够有这么一件衣裳能把她塞进去。” “你们啊,还是小声点说话,今天可是宫宴呢,秦老将军和阁老他们,还有项丞相都到了场,要是惹得皇后娘娘不痛快了,估计你们也不会痛快到哪里去。” 一阵惊艳过后,那些先前错觉的妃嫔们反应过来,畏着秦老将军他们在场,心中有些愤恨不甘,却依旧不安的小声嘀咕着。 然而随同着赫连炫坐于上位的夜舞媚,从第一眼的惊艳过后,看着项菲仪那一件明明陌生得不得了,却又莫名的泛着一股子熟悉味道的衣裳,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越看一双手握得越紧,越看气息越难平稳。 坐于上位的赫连炫,看到项菲仪的出现,也颇有些惊艳,或许,世人所传颂的无盐皇后,其实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并非无盐? “皇后娘娘这穿的,不是妹妹特意为皇后娘娘所准备的?”夜舞媚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的让自已的面部维持着笑容,努力的让自已的语气显得平静的问着项菲仪。 听得夜舞媚的话,项菲仪在心里头乐翻了天,脸上却只是浅浅笑容,像是特意要为夜舞媚展示似的,将那长长的水袖甩到面前:“当然不是。”她大大方方的承认,可是那语气中,怎么听怎么都感觉有种得意的味道。 “妹妹为姐姐做的那一身舞衣,又薄又透的,可只有妹妹那么‘美艳亮丽’的人才能够穿得了,本宫身为一国之母,若是穿那样的衣服,便未免有些失了体统,所以本宫特意的吩咐碧落他们,‘就地取材’为本宫赶制了一件,妹妹看着,可还觉着不错?”特意咬重着‘美艳亮丽’这四个字,明明是她自已穿不了,她却非得要说是那件衣服太薄太透,这样的话,只要是稍微有点儿耳力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在夸赞夜舞媚的美丽,而是在讽刺她不顾身份,竟然尽穿一些如同青楼妓子一般艳丽风尘的衣裳。 最后‘就地取材’四个字也是生怕夜舞媚听得不清楚似的,一字一顿的,被项菲仪咬得清清楚楚,响响亮亮,就算她夜舞媚不想听,也杜绝不了。 听着项菲仪的话,夜舞媚落在她身上的一双眼睛,几乎要从项菲仪身上瞪出个窟窿出来,难怪她觉得她那一身衣裳越看越熟悉,她竟然,她竟然把她那些她费尽了心力准备的舞衣全都剪烂了,集到一块,做成了她身上的那件舞衣! 这个该死的丑八怪,她竟然敢这么做! “颜色倒是挺鲜艳,不知皇后姐姐取了多少‘材’?”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一丝风度,夜舞媚硬生生的将那满生的怒气掩了下去,扯出一丝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出来,看着项菲仪问。 “取了多少材?”项菲仪偏了偏头,很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在夜舞媚如渗了毒的针尖眼神下收起了那一幅思考的样子,一脸无害微笑的看着夜舞媚:“也没有多少。” “没有多少是多少?” “哦,就只是把旁边那个暗格里,还有第三排舞衣里的衣服取了一下材,大概也就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件吧。” 项菲仪说得轻巧无比,夜舞媚听着却差点没被她给生生的呕出一口血来,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件?她所有收集的舞衣,她最爱的也就只有那么多,她竟然全部都剪烂了,做成了这么一件,衣服不像衣服,布袋不像布袋的东西? 夜舞媚放在一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死死的用力刻制着,她真怕她会忍受不住,冲下去将那个丑八怪打死。 “媚妃,你如此用力的抓着朕的手是因何?”在一旁完全知道内幕,却硬生生的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甲的赫连炫皱着眉看着夜舞媚用力的抓着自已的手的手。 “啊?”被赫连炫这么一提醒,夜舞媚一愣,松开手,看着赫连炫的手都已经被她抓得通红,夜舞媚心中惶恐,一脸不安的抓起赫连炫的手:“对不起对不起,皇上,臣妾只是觉得皇后姐姐穿那件衣服太过好看了,一时激动,竟然伤了皇上,臣妾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她连连道歉说着该死,但是也不知道她是在说她自已犯了错该死,也是在说项菲仪该死。 看着夜舞媚那样子,赫连炫心知肚明,夜舞媚是个极其喜欢舞衣的人,估计项菲仪身上那些个就地取材的东西,取了不该取的材,夜舞媚这完全是在昧着良心说好看吧,心里头只怕已经恨不得把项菲仪给碎尸万段了。 不过,她既然能忍,那他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既是如此,皇后也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制作出这么一件衣裳,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要舞什么舞,朕倒是有些期待了。”原本他只是有些生气,想要给项菲仪摆下一个下马威,可是现在看来,他出的难道似乎并没有难住项菲仪,看这架势,他倒确实是有些期待了:“皇后,若是准备妥当了,便开始吧,别再吊着朕与诸位大臣的好奇心了。” “臣妾遵旨。”她略略施礼,敛去神情,缓缓走向殿中的大鼓,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踩着临时搭建的凳子阶梯一步一步的走上大鼓。 乐师在项菲仪的示意下舞动手指,一曲对项菲仪来说十分熟悉,对赫连炫,夜舞媚等人来说却十分陌生的琵琶曲《十面埋伏》缓缓响起。 随乐而动,项菲仪站在鼓中,如同一只身姿轻盈,翩翩飞舞的蝴蝶,没有前段的繁长的前奏,直接进入第二段的高潮,随着她脚下的踏步,第一下,每一下都是那么的舞动人心。 长袖甩动,随着乐师的音阶而敲动陈列在那里的鼓,面前高高陈列的大碗中有着不同颜色的颜料,在所有人的眼神注视下,长袖砸入碗中,随着节奏越来越紧凑,项菲仪的长袖也甩动得飞快,一舞一步,一阶一动,墨香四溢,折身翻转,青丝与风相舞,项菲仪肥胖的身子给她带来的笨重的感觉好像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轻盈得不像话。 先前完全抱着看戏心态的赫连炫,太后,以及众位妃嫔等人此刻一个个的都被项菲仪的舞姿惊艳,甚至是就连自认为熟知项菲仪的琴容,碧落,秦老夫人等人也是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可置信。 袖卷彩墨,绵较的长袖好似成了一支做工精良的毛笔,在项菲仪的手中肆意舞动,在那陈列的纱制鼓上落下一笔又一笔的简笔话,那动作,每一下,第一下都好似那么不经意间的散落的一般,可是深谙画画门道的内行人却在心中连连惊叹,以舞作画,以脚动乐,此乃舞中最高镜界,画中最难,乐中最绝啊!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的眼神越来越深沉,这个女人,若是没有换作别人的话,那么如今,只能够说她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而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从项菲仪刚开始进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身上的夜舞媚此刻见着项菲仪的舞姿,藏在袖下的一双手握得拳头几乎都能够捏出水来,她原本听了赫连炫的话特意给项菲仪准备了舞衣,按的不是她的尽寸,而是她自已的尺寸,先前想的不过是摆项菲仪一道,看她没有舞衣怎么跳舞,却没想到,她把她的所收藏的舞衣给剪了,给她自已制成这件烂舞衣,原本她以为以她那身段,加上她那白痴程度,根本不会跳舞,结果她又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竟然能够边跳边击鼓,甚至是还能够作画! 她抢了所有原本属于她的风头,在这里卖弄她的舞技,以前装成那样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现在却是样样精通,让人人为你感到惊艳,项菲仪,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深的心计! 回过头,夜舞媚看着目光紧紧的追随在项菲仪身上的赫连炫,原本就愤怒的情绪在此刻更加的愤怒了,敛去眼底的嫉忌和愤恨,夜舞媚一脸温柔的拿过一边盘中摆放的葡萄,一下一下剥了皮递到赫连炫面前,语气柔柔,风情万种的道:“皇上,吃颗葡萄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完全不能比较 “恩。”赫连炫恩了一声,低头咬下了夜舞媚递过来的葡萄,却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双眼睛像是被涂了胶水粘在了项菲仪身上似的,丝毫没有移开。 “皇上……”眼见着项菲仪竟然对赫连炫的吸引力这么大,夜舞媚不甘心,一声娇嗔,双手捧着赫连炫的脸,硬生生的转过他的脑袋让其看向她,媚惑的红唇微微不满的抿着,语气似嗔似娇,似真似假的道:“皇上昨儿个才与臣妾说,心里头只有臣妾一人,今儿个,瞧着皇后姐姐这般舞姿,便是如此着迷,臣妾看着,都快把皇上的魂儿都勾了去了,皇上昨儿个与臣妾说的话,都是骗臣妾的罢……” 听得夜舞媚的话,赫连炫眼眸一暗,他竟是未曾察觉他的目光竟然一直追随在项菲仪身上,看着夜舞媚那卖弄风情,一心只想着吸引他注意力的模样,赫连炫在心中冷哼,表面上却是长臂一伸,大掌一捞,直接将夜舞媚搂近怀里,低声轻语:“爱妃你又在吃醋了……” “皇后的舞姿虽说确实是难得一见,但是爱妃如此美貌惹人爱,她又怎能及你呢?”他伏身在她耳边,轻声吐气,温温的气息打在夜舞媚的耳边,惹得夜舞媚脸颊红红,一阵轻颤,似是在解释,但那一举一动之间流露出来的,却堪比调情:“朕可是极其喜欢爱妃在欢娱时那般娇媚的模样呢。” “皇上,你真坏……”被赫连炫一句话逗红了脸,夜舞媚轻嗔着轮着绣花拳锤了锤赫连炫的胸膛,那欲拒还迎的样子看在赫连炫的眼里,引起他一阵反感的厌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夜舞媚相较于项菲仪,那完全不能相比较。 不能相比较? 赫连炫被自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的想法和突然浮现出来的那一张脸给吓到了,下意识的一把推开怀中的夜舞媚,一脸惊恐之色的看着殿中央的项菲仪。 他刚刚竟然会觉得那个丑八怪比夜舞媚还要好? “皇上……”原本还一脸娇羞的窝在怀里的夜舞媚突然之间被赫连炫这样推了出去,有些防料未及的摔在一边的椅子上面,好在大家都被项菲仪的舞蹈给吸引了过去,又加上有鼓声掩盖,以至于没有闹成太大的响动,才没有让夜舞媚大丢面子。 先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被这样一推,夜舞媚有些不解的看着赫连炫,以为是自已演得太过了,惹得赫连炫不高兴了,不由得有些讨好的挽着赫连炫的手臂,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皇上这是怎么了?生臣妾的气了吗?” 见赫连炫仿若未曾听到一样根本不理会她,夜舞媚立马便急了:“皇上……” “怎么?”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已刚刚竟然会产生那样,近乎荒唐的想法,还在恍神的赫连炫被夜舞媚这么一拉扯,总算是回了神,转过头,微有些不悦的看着夜舞媚问道。 “皇上可是在生臣妾的气?”眼见着赫连炫眉宇间隐隐显露的不悦,夜舞媚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的紧张的问着。 “朕怎么可能会生爱妃的气。”他努力的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不耐烦,朝着夜舞媚扯了扯笑容,又接着道:“是爱妃想多了。” “可是……” “好了好了,赏舞吧,赏舞,恩?”眼见着夜舞媚还欲说些什么,赫连炫终于无法再掩盖下去,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夜舞媚的话,转过头看着殿中央的项菲仪。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刚刚那一瞬间的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项菲仪这个女人,长得丑,皮肤又黑,身体又胖,根本没有一点儿所谓的‘身材’可言,而且每每都爱与他顶撞,他说东,她偏要说西,根本没有一点儿女儿家该有的温柔,手段又黑,心又狠,甚至是有一些事情做得比他都绝,而他刚刚竟然还觉得项菲仪比夜舞媚要好? 虽然说她性格改变之后是要比以前聪明许多了,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无人回答赫连炫的疑惑,乐声越来越急促,项菲仪的舞也随之越舞越快,水袖流动快如闪电,甩袖,沾墨,上画,每一个动作之间完全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得让人惊叹。 乐声渐渐低沉消散,项菲仪沾了黑墨的水袖突然之间甩进一边的水桶之中,长袖捞起,在众人惊讶不已的目光之中甩向那长长的一排列鼓,原本工整的梅林画被水墨晕开,好似雾里看花,如同真实的一般呈现在人面前,活灵活现,让人根本舍不得移开眼。 “本宫献丑了。”乐止,项菲仪利落的扯下两只长长的水袖,微笑的看待着众人,没有半点让人惊艳了自傲的感觉,仿佛她所做的,那在别人眼中惊艳无比的一切,于她而言,是再平凡不过的。 “绝!”阁老率先忍不住站起身,看着项菲仪,那眼神都快要放出狼光来了:“曲绝,舞绝,画绝,乐绝,人更绝!皇后娘娘,老臣,服了!”说着,阁老朝着项菲仪行下一礼。 这一礼施下去,那些大臣们纷纷都鼓起了掌,随尾其后的连连夸赞着项菲仪。 要知道,阁老在凤啸国是何等的地位?就连当今皇上都未曾得到他的一个服字,如今皇后娘娘却得到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耀可以比拟的,估计就算以后皇上再怎么不待见这位皇后娘娘,有了今日这么一赞,那后宫之中,无人再敢动皇后娘娘的人,更加无人再敢动皇后娘娘的这个位置了。 “皇后娘娘蕙质兰心,实乃是我凤啸国之福气。”秦老将军也是笑得合不拢嘴的站起来,虽然是自家孙女,夸起来会让人有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毫不掩饰他的欢喜,直言而道。 谁人说他的宝贝孙女儿傻?谁人说他的宝贝孙女儿儒弱?他的宝贝孙女,能舞能乐又能画,又聪慧又有气势,哪家女儿能做到他家宝贝孙女的一半? 哼,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他的宝贝孙女的半句不是,他定要砍了他们的狗头! “皇后今日的舞着实是让朕与众位大臣大开眼界,此等舞姿,放眼普天之下,只怕再难寻其二。”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眼里难得的带着赞赏,只是那赞赏之中夹带的探究看着项菲仪,让项菲仪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总觉得赫连炫这目光太过露骨,好似要把她看透似的。 “以前只道是媚贵妃舞技过人,如今看来,皇后更是深藏不露,如此舞姿,实在是看花了哀家的眼,也养刁了哀家的眼啊,这以后,其他人的舞蹈落入到哀家眼里,再怎么美艳,有了皇后这一舞,哀家都要认为是平凡无奇之舞了。”项菲仪这一舞着实是太过深入人心,太后看向项菲仪,一双宝刀未老的锐眼里满是探究之色。 以往她觉得这个项菲仪一没貌,二没才,丢尽了她凤啸国的颜面,迫于项国明的施压才勉强同意让其为后,也因此而遭受过其他国家不少的嘲笑,可如今看来,这项菲仪,倒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先前的雕刻,她虽未亲自见过,但是如今已经在民间传遍开了,谁人都知道凤啸国有一个蕙质兰心,雕功了得的皇后娘娘,此番又是一曲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曲,见所未见的舞,还有这活灵活现,如同实物一般在目的梅林画,除了相貌,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她那时问项菲仪,她可能一舞,她只道不会丢人,却哪曾想,竟是如此惊鸿一舞。 “先帝曾说哀家一舞乃倾国,如今看了皇后的舞,哀家却只能叹哀家得亏早生了些年岁,不然,哀家的舞岂能入眼。”枫似雪悠悠一声叹,听似清清冷冷的一句话落下,却是在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要知道那枫似雪对于一些老臣来说,那绝对是不会陌生的人物,当初先帝可曾要为了她而废后,甚至是废除后宫,一生只爱她一人,只宠她一人,而她那时在椅子上起舞也曾是,甚至是至今都是许多人心中抹不去的一副图画,可如今,她却发出如此感慨,这简直是如同阁老的那个服字一样,给予了项菲仪无尚的荣耀啊。 “太后,太妃,你们如此夸赞,可真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此等舞姿,哪能得到你们这么高的评价。”将一边夜舞媚几乎能把她给千刀万剐的眼神视若无睹,项菲仪装模作样的谦虚着。 而她那明明得意,却还是故作姿态谦虚的样子,看在那里对她嫉妒不已的妃嫔,以及夜舞媚的眼里,一个个的都在心中对她好一阵吐糟,夜舞媚更是忍得都快气晕了过去。 皇上,太后,甚至是连那个名动一时,久不出冷宫的雪太妃也是如此的夸赞她,给她那么高的评价,所有人的目光向乎都聚集在了她身上,明明心里高兴骄傲得不得了,可是她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项菲仪啊项菲仪,你笑吧,得意吧,如今我夜家再次建功,我夜舞媚再获圣宠,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皇上不就是怕你们项家谋反吗?到时候等我夜家的势力与你项家不相上下,你这皇后娘娘的位置,就该准备退位让贤了! “皇后娘娘可真是谦虚。”夜舞媚轻抚衣袖,看着项菲仪笑道:“这般舞姿明眼人看着都惊艳过人,皇后娘娘再说这般的话,可就真的谦虚过头了。”那话里头的意思明显的就是在讽刺项菲仪得了便宜还卖乖。 “输不馁,赢不骄,乃是本宫为人之根本。”然而项菲仪却是眉头一挑,不喜不怒,似笑非笑的看着夜舞媚:“本宫深知世界之大,不可仅凭一眼之见,一技之长便认为天下第一,无人能及,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界上的人能强者何其之多?若是你在这里自卖自夸骄傲自大的说自已天下第一,待你碰到比你自已还要厉害的人时,岂不就由天下第一,变成了天下第一笑饼?”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动声色 项菲仪不动声色,不责不骂的一句话出口,傻的人只道项菲仪真不是一般的傻,连夜舞媚在嘲笑她讽刺她她都没有听出来,聪明的人则是在暗自捂嘴偷笑,有些则是甚是赞同的点点头,这皇后娘娘果然不愧是皇后娘娘,说话一语双关的,不骄不躁,并不因为今日的夸赞而忘乎所以,甚至是能够想得如此之通透,想来那些外界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如今的皇后娘娘是真的变了。 而夜舞媚却是瞬间红通了一张脸,看着项菲仪的那双眼睛更是几乎快要喷火,很明显的,她不是害羞导致的,而是被项菲仪这一句反讽的话给活生生的给气的。 这个丑八怪,以前见着她绕道走,现在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讽刺她是井底之蛙,眼界小。 “皇后能有如此见解,倒是让朕欣慰。”就在夜舞媚和项菲仪对视着,两个人眼看着就要闹起来的时候,赫连炫笑咪、咪的插了一句嘴。 项菲仪听在心里,嘴上没有说话,可是却在心里狠狠的向赫连炫竖起了中指,欣慰,欣慰你妹啊欣慰,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还欣慰。 “好了,皇后的舞也献完了,让大家皆是大开眼界,想必排练这么一场让人惊艳的舞蹈花费了皇后不少心思吧?辛苦皇后了,皇后可有一些什么要想的,朕今日通通都可以满足你。”许是项菲仪今日所跳的舞蹈真的讨得了赫连炫的欢喜,赫连炫看着项菲仪一脸的笑容,语气也是从所未有的好,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在场所有的人发出一阵不小的惊呼,更是让那些妃嫔,以及夜舞媚暗暗在心里咋舌。 通通都可以满足啊,这一句话,得比多少金银珠宝的赏赐还要来得光荣啊。 然而,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项菲仪身上,一心羡幕项菲仪,期待着项菲仪会说出来想要什么的时候,项菲仪却是一脸淡定,仿佛赫连炫先前跟他说的并不是给她多么大的赏赐,而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似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朝着赫连炫盈盈施了一礼:“禀皇上,臣妾不需要任何赏赐,冷宫中的一切都还好,不过这两天臣妾为了编排这个舞蹈确实花费了不少精力,一直未曾能好好休息,所以臣妾想垦请皇上,让臣妾能够先行告退。” 项菲仪会不要赏赐,这是所有妃嫔没有预料得到的,甚至是所有人,包括赫连炫在内,都认为他说出这样一句话,项菲仪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再在这些个妃嫔面前炫耀一把的,就算不当面要一些什么过分的承诺,或者是一些平时不能开口的要求,也肯定会要一些赏赐的,结果她竟然什么都不要? 再一个,项菲仪会在这个当口提出要先行告退,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夜舞媚更甚是怀疑项菲仪今天的脑袋被摔坏了,不然她会放弃这么好的邀上龙宠的机会? 只有从项菲仪走进大殿便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一句话未说的白妃闻言,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低头饮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在意料之中,又没有在意料之外,那淡定冷静的样子,仿佛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不干她的事,都与她无关。 赫连炫脸上的表情虽然微顿,先前笑意盈盈的脸也变得有些难看,但是却隐忍着没有发作,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既是如此,那朕便允了,不过,待会晚宴之时,皇后可不能再缺席了啊。” “臣妾遵旨。”施礼,项菲仪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恭顺,脸上的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过她嘴上虽然说着遵旨,可是心里头却在冷哼,晚宴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离开这个破皇宫了,哪还管什么缺不缺席。 转身,对上枫似雪看着的眼,项菲仪微微颌首,回过头,看着秦老夫人,以及那两位舅舅,舅妈朝她露出的赞赏欣慰的眼神,项菲仪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可是表面上却也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低着头,她转身,由着琴容和碧落搀扶着,毫无留恋的离开了麟德殿。 在项菲仪离开了之后,一直自顾自的在那里吃着东西的白妃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声的朝着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点了点头,一个人影随即不动声色的离开。 走出麟德殿,项菲仪的步子走得并不快,甚至是可以说很缓慢,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急着要去做什么事,而真的只是如她自已所说,只是因为太累了,而想要回宫去休息而已。 可是事实上,项菲仪每走一步都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在确定没有人跟上来之后,这才放开步子,大步的往冷宫走去。 回到冷宫,项菲仪二话不说直接去换了衣服,将那一身繁重的宫装换下,换上了一身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装扮。 “娘娘,您这是……”碧落一脸不解的看着换下宫装的项菲仪,看着一边的琴容红着眼眶一边忍不住的在那里掉眼泪一边又急急忙忙的替项菲仪换装,甚至是还小跑着在一个角落里掏了个包袱的样子,碧落愣了愣,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里蔓延,碧落瞪大着一双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项菲仪她们:“皇后娘娘,阿容,你们不会是……” “碧落,你先别问这么多了,是我让娘娘走的,趁着这次机会,其他的事情,我再慢慢的解释给你听,不过现在,皇后娘娘得要离开了,不然待会有人来了,错过了机会,皇后娘娘就走不了了。”未等碧落把话说完,琴容便慌忙的打断了她的话,又连忙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项菲仪:“娘娘,您这一走阿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你,您喜欢吃阿容做的糕点,阿容今日特意做了很多,都给您带上了,你拿着在路上慢慢吃,包袱里也放了一些银两,这个是太妃送给您的那个盒子,您贴身拿着,要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它或许还能够帮得上您的忙。” “傻阿容,你放心,待我在外头安顿好了一切,便会想法子把你们都接出去。”看着琴容哭得一双眼睛红肿的样子,项菲仪也忍不住鼻头一阵发酸,硬撑着笑容朝着琴容笑了笑,一句话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碧落:“碧落,这次我出去不能带你们出去,事先没有告诉你和小德子,并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怕到时候舍不得,你别怪我。” “娘娘,我不怪您,只是,您这次出去,真的能走得了吗?”碧落摇了摇头,看着项菲仪,她自然是相信项菲仪并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她身为皇后,这里又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虽然今天很多侍卫都去了麟德殿去守护那里去了,可是并不代表这个皇宫之中,其他地方就没有人看管了啊,若是到时候皇后娘娘不但没有走成,反倒还被人抓到了,那可该怎么办? “不知道,应该能吧。”项菲仪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保证,但是,她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努力,只要是开始了一步的事情,就算明知道开始很有可能失败的后果会是掉脑袋的事情,她也得去闯,也得去拼,也得用尽百之分百的力气和勇气,将那些失败的可能都化成零。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保重!”话别,项菲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了一下碧落和琴容,看着琴容不受控制的不停的流着眼泪,碧落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也红了眼眶。 项菲仪硬是逼着自已朝他们笑了笑,伸手替琴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明明心里发酸,可是她还是用调笑的语气道:“记得介时跟小德子说一声,免得到时候他想我想得吃不下饭,省了粮食,便宜了内务府那些家伙。” “呵呵,恩。”琴容被项菲仪这句话逗得发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娘娘,走吧。”她挽着项菲仪的手,准备送项菲仪最后一程。 而就在她们准备就这样直接走出宫殿的时候,却被碧落一把拖住了手臂。 “碧落?”回过头,看着拉住她的碧落,琴容不解的看着她,眼里隐隐有着紧张。 皇后娘娘要离开的事她们没有跟她说,难道,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口了,她还不同意吗? 看得出来琴容眼里的紧张,碧落微微笑了笑:“你们难道就打算这么大大方方直接走出去吗?” “不然的话,那该怎么办?” 看着琴容那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碧落无奈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有些着急又有些气。 就琴容这样单纯的脑袋,她是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要离开为什么要跟她说,她难道就不怕她反倒把这件事情搞砸了么? “娘娘是私逃出宫。”她压低着声音,提醒着琴容这个事实:“而且又穿成这个样子,虽然说现在冷宫没什么人,但是我们自已这里侍候的人还在啊,明明里跟皇上说的是身子不适回宫休息,到时候若是让人见到了娘娘这副装扮,你打算怎么解释?” “碧落说得没错,要不是碧落提醒,我都差点忘了。”经碧落这么一提醒,项菲仪这才反应过来。 先前她只想着出宫,临佐景又跟她说按排好了一切,所以她以为就只要把装扮一换就好了,没想到这皇宫呆久了,脑袋也不灵光了,以前做过的事情全都忘了,甚至是连这种粗心大意的本事都学会了,这要就这么出去,只要稍微碰上一个人她就解释不清楚。 “那该怎么办?”显然琴容也知道了像项菲仪这样是不能出去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着碧落问问她的意见。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探探风 “你们先等等……”碧落看了一眼项菲仪,又看了一眼琴容,暗咬了咬牙,最终说出这么一句,尔后让项菲仪和碧落先在宫里等着,她先走出去探探风。 一出门,除了厚厚的透着刺骨的冰冷的大雪,就再无一抹人影,松了一口气,碧落立马招手让躲在宫门后的项菲仪走出来。 三个人一直走到御花园,按照临夏之前的吩咐项菲仪与碧落她们分开,一个人站在那棵留下了标记的大树后头,等着临夏的人过来接她。 大概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站在那棵树前徘徊了几个来回,最终折了一根树枝敲了敲项菲仪靠着的那棵大树。 咚,咚咚,咚咚咚…… 六下,分三个节奏,听到这个暗号,项菲仪这才从树后走出来。 “皇后娘娘……”那个小太监见到她,立马压低着声音向她行了个礼。 项菲仪见状连连挥手制止:“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后娘娘,无需向我行礼。” “是。”那小太监闻言,顺从的点了点头,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见到可疑的人之后,这才侧开身子道:“那您就随奴才走吧,也到点了。” “恩。”听到那小太监那句‘也到点了’项菲仪点了点头,轻恩一声,示意那小太监带路走在前头,这才低着头跟在后头走着。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御膳房,听临夏说,今天因为是宫宴,需要很多的食材,宫里头繁事也多,所以才选在了这个时候,不过那小太监领着她走的不是通往御膳房最明的那一条道,而是选的一条僻静的小道,一路上都是有树木遮掩,根本没有人往这里走。 那小太监直接引着项菲仪走到御膳房后头,一辆大马车正停放在那里,看到小太监跟项菲仪到来,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小太监停下步子回过头看着项菲仪,道:“主子说了,先让您出去,到了外头,停放的那里,您就在哪里等着,主子会再派人过去接应您,可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听了小太监的话,项菲仪的眼眸闪了闪,微微点头,思忖了一会儿,又道:“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她知道临夏接应她出来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她也知道,如果她出去,临夏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现在听着这小太监的话她就明白了,临夏这是以为她在出去之后会跟着他一起,可是,她却不能。 不仅是不能再拖累她,更加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因为,她对他的感觉真的只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感觉,她要离开皇宫,没有去让那个鬼面具帮忙,反而选择了他,只不过是因为她从根本的意识上要比较依赖于她,就好像她所说的,他很像她的哥哥,所以她下意识在遇到无法自已一个人解决的问题上面,选择找他。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自已那么依赖于他,明明说好了只做兄妹,却还是给他一种再次给他希望的错觉。 等到那个小太监走了之后,项菲仪在那个车夫的吩咐下,这才上了马车。 “那里头有两个大木桶,你委屈一点先钻进去。”一上马车,项菲仪便看到了马车里面放着的两个完全可以容下她的大木桶,正在疑惑之际,那个外头占着的车夫模样的人如是的对她说道。 “好,麻烦你了小哥。”项菲仪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客气而真诚的说着。 话落,她费力的爬上那个木桶,再把另外一个桶子的盖揭开,钻进去,就在她准备把盖子盖上的时候,那个车夫却出声制止了她。 “你先别盖上盖子,我得要在上头落一层烂菜,不然在经过那些守门的人的时候,到时候他们要翻查可就糟了。” “好。”听了那车夫的话,项菲仪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也听从了他的话。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之后,马车便开始走动了,项菲仪蹲在木桶里,虽然有些摇晃,但是马车咯吱咯吱的摇得响,她倒也不是那么紧张,一路上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确实是太忙了,还是这马车真的长得太善良了,或者是临夏暗地里打点了,他们一路走得也算是顺畅。 这一边项菲仪正在进行惊险刺激的大逃忙,哪厢,坐于麟德殿上的白妃正与众位妃嫔们谈笑风声,时不时的往赫连炫那里抛个媚眼,或者是与夜舞媚挑衅相望,倒也还算安份。 “主子……”悄悄的撤去的橙儿走回来,拿起白妃桌上的茶壶给白妃添了杯茶,在添茶的空档,低声的不知道与白妃说了些什么。 只见白妃脸上的表情微微的顿了顿,随即原本冷漠阴狠的眼里泛起了笑意,脸上清淡如风的笑容也在无声的加深,好似解决了一件什么大事一般心头松了一口气,人也随意上了许多。 “退下吧。”她淡淡的说着,吩咐着橙儿退到一边,放下手中的茶杯,抚袖起身,对着坐于主位上的赫连炫施了一礼,浅笑盈然道:“今日皇后娘娘一舞惊鸿,臣妾没有皇后娘娘那般好的本事,不过倒也想趁着今日大年三十,为大家弹上一曲,讨皇上和太后,太妃一个欢心。” “爱妃能有如此心思,朕岂有不允之礼,允了!” “哎,你这是干什么的?” “守卫大哥,守卫大哥,小的是往那御膳房送菜的,这不,今儿个缝着过年,宫里头要办宴,这食材不能少啊,便吩咐着小的送过来……” 那守门的侍卫闻言将信将疑的看了那车夫一眼,掀开车帘,一眼看到马车内摆放的两个大桶,指着那大桶道:“这两个桶子是干什么的?” 听到响动,项菲仪连忙屏住呼吸,整个人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回官爷,是小的用来装菜的,这样装着,菜新鲜,又不会弄脏马车,回程的时候啊,宫里头一些坏掉的,不要的蔬菜啊什么的便让小的拖回家,扔到地里再利用利用,菜长得更快……” 听着那车夫的话,那守门的侍卫只是往马车内看了两眼,见那大桶盖上还拖拉着一片焉了的白菜叶,马车内虽然看上去干净,但是也充斥着一股子酸味,便没有再过多的盘查,退开几步朝着那车夫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大过年的,都是当差的,都不容易,赶紧回家去跟老婆孩子过个好年吧……” “唉唉唉,各位官爷也过个好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那车夫听着连连点头,朝着那个盘查的守门侍卫双手抱拳拱了拱手,也识趣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出了偏宫门,远离了那些侍卫的视线,马车行走的速度更快了。 项菲仪听着四周的动静,感受着颠簸的频率,等到马车摇晃得厉害,四周更加安静了的时候,项菲仪这才敢直起身子,从那大木桶里头爬出来。 “停车,停车……”马车不停的飞奔,没有到达目的地,赶车的车夫一刻也不敢停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安静静的项菲仪却突然之间跑出来喊了停。 “吁……” 马声长嘶,一个急刹车,弄得还站在木桶上面,还没来得及下来的项菲仪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做工扎实的马车竟是被项菲仪这么一躺,直接被她给撞烂了一个窗口,脑袋砸在窗口上,整个人小半截身子在外头,大半截身子被卡在了里头,被项菲仪这么一弄,因为重心不平衡,整个马车还有往一边倒的趋势。 那赶车的车夫见此状况连忙跳下马车,站在外头看着项菲仪,见项菲仪这般模样,当下着急了:“您这好好的突然之间喊什么停车啊,我们这还在赶路呢,这下可好了,您说说您弄成了这个样子,可该怎么办?” 车夫虽然说是临夏的人,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不会武功的庄家汉子,除了暗地里是临夏的手下,做的都是一些清清白白,能往明面上摆的事情,除了有几分挥锄头的力气,单就以着项菲仪这体重,要他把她搂上来还真是有点难。 可是不把她弄上来是不行的,而且看来还得赶紧的,不然这马车很快的就要直接翻车了。 而项菲仪这边原本好好的,被这突来的变故这么一弄,先前还只是有些站不稳,现在却是眼前满天的星星在围着她打转转了,后脑勺估计也是撞得不轻,一阵一阵的在那里发疼,车夫的话在耳边回响着,她却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嘴。 等到那车夫站在外头,捧着她那颗脑袋用劲的往里推,想要她把推回马车里去的时候,项菲仪眉头一皱,那被触碰的地方明显的一碰就更加疼得厉害:“你别这样推,我后脑勺好像受伤了,你在外头推着马车,我自已试试看能不能把身子挤进去。” “哦哦,好。”那车夫一听项菲仪这话,立马松了手,原本项菲仪的脑袋被托着,离开了咯着的窗边,这下子这车夫毫无预料的一松手,只听砰的一声,项菲仪的脑袋又重重的被砸回了原地。 “嘶……”被这么一砸,项菲仪终于忍不住轻嘶一声,咬着牙,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要不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刚刚救她出皇宫,并且先前路临夏的人接应过的,就他刚刚这举动,她都快要以为他是宫里头某个妃子得知了她要出宫的消息,派人出来劫杀她的了。 刚刚那一砸,可真的砸得不轻啊。 “那啥,我推着,你自已试试看能不能钻进……呃……”就在那车夫正说着话的时候,一阵阵不同寻常的风动声传来,项菲仪原本被疼意袭卷的面部瞬间冷下,正欲提醒着那个车夫注意一点,却没想到那个车夫话还没有说完,便身后正中一刀直接丧命。 第一百六十九章 解决黑衣人 扭过头,项菲仪一眼看到一阵刺眼的银光闪过来,不顾一切的大力的往里一缩,呲啦一声,身上的衣服被破开的窗口扯着撕裂开来一道口子,额头也因为没有注意到直接被窗口上的木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躲进马车内,一阵摇晃,项菲仪几乎整个人又要往一边倒,后脑勺的疼痛和额头上的疼痛刺激着项菲仪,她现在没有时间去管什么倒不倒的问题,她只想着要怎么才能够解决掉外头那个蒙着面明显的是要追杀她的黑衣人。 先前还在那里想着,那个车夫要不是知道是临夏派来的人,她都要以为是宫里的某个与她不对盘的妃子知道了她的行踪,派人过来追杀她的,可是没想到,这嘴别的什么的时候不是乌鸦嘴,这次竟然一说就乌鸦了。 下次要是遇着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她铁定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就算是在心里开开玩笑,自已自娱自乐一下也不行。 项菲仪在心里苦笑着,身体却丝毫不敢怠慢着的躲避着那一下下捅进来的长剑。 她低着身子,就在她思忖着该怎么从这个马车里逃出去的时候,一阵轰隆声响起,原本还算严实的马车一瞬间四分五裂,好在项菲仪耳朵灵敏,在听到响动的时候极时的跑出了马车外,不然这一剑劈下来,估计她没有跟着被劈成两半,也得缺个胳膊少条腿。 马车碎裂的响声惊到了栓着的马匹,马声长嘶,不安分的在原地踢踏着前蹄,疯狂的甩动着身子,好像感知到了危险,想要逃脱掉那些束缚,飞奔离去。 眼见着那马匹就要挣开缰绳了,身后追杀的人见没有伤到她,已经追了过来,项菲仪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最近的缰绳,借着马甩动的力量踩着马车的残肢一跃而上,一下子就趴到了马背上面,而就在这个时候,马匹正好挣脱掉了缰绳,真正的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奔着,似乎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会有碍于它的奔跑,它疯狂的甩动着身躯,想要将身上的那些不明物体甩下来。 项菲仪死死的抓住马的鬃,那马匹似乎意识到了一时间会甩不下来,挣扎了一会便安分的往前狂奔。 回过头,项菲仪看着身后策马追过来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还有埋伏在等着她,还是想要杀她的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养于深宫,养尊处优的后宫女人,杀她的人,追她的人就只有一个黑衣人。 “该死的。”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而她抓着的这匹马匹由最先的狂奔慢慢的在减速,项菲仪不由得着急的碎了一句。 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两旁的树木上不停的有冰雪掉落下来,吡吡吡吡……那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是吃人的魔鬼在慢慢的磨着牙齿,准备进行一顿美味的大餐。 身后的黑衣人越来越近,项菲仪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手从头上摘下发衩,看着身下的马匹:“马儿,对不住了。”一句话落下,握着发衩的手狠狠的刺下去。 ‘嗷……’ 马儿吃痛的长嘶,前蹄高高跃起,似乎要把项菲仪这个伤它之人甩下去,落下,被疼痛刺激得它加快速度飞奔着,硬生生的把原本快要追上项菲仪的黑衣人甩到了后头。 有口哨声响起,原本还以为能够松一口气的项菲仪脸色一沉,心中暗呼一声糟糕,果不其然,就在项菲仪将将把那黑衣人甩下的时候,一支长箭呼啸而来,直接射中了项菲仪身下的马的后蹄,马蹄一曲,整个马就那样摔了下来,项菲仪也是被甩出好远。 身子重重的砸到树干上落下来,项菲仪整个人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也好在这一身肥肉,虽然砸得不轻,但是有这么一层肉护着,骨头却没有伤得太严重。 挣扎着站起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匹,看来想要借着马匹逃走是没有希望了,只能靠自已了。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而随着那黑衣人一声口哨吹响,原本项菲仪还以为只有一个人追杀的黑衣部队瞬间壮大,粗粗一眼扫去,最起码有多了四个人来追杀她。 就在项菲仪拖着身子,原本就跑不太快的时候,一支长箭袭来,直接射进了项菲仪的小腿,让她整个人就那样跪了下去,回过头,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个手持长箭的黑衣人,咬着牙,额头上冷汗直冒,她却倔强的站起身。 那个黑衣人就好像在跟她开玩笑,料定了她无法逃出他的手心,想要在她死之前让她做他的玩偶似的,看着项菲仪站起身,又拿着长箭瞄准了项菲仪。 这一次,是她受伤的小腿的那一条的大腿上方。 吡…… 破风呼啸的声音,项菲仪冷着神情,不仅不躲,反而转过身,让身体直迎着那支箭,而就在那支箭眼看着就要穿过她的腹部,直接一击毙命的时候,项菲仪一个闪身,手疾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那支来势凶猛的长箭,在那些黑衣人都在惊讶不可置信的时候,借力还力的用力的甩出那只长箭,直接还送给先前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眼看着长箭折回身朝他的方向来了,急忙就要开弓,可他还只是刚刚拉开弓,那只长箭便直接自他的眉心穿过。 “既然你们穷追不舍要让我死,就算死,我也该拉几个一起下地狱给老子去当床垫!”拖着受伤的腿,项菲仪知道就算是跑,她也跑不过这些身体健全,一丝伤都没有受的黑衣人,还不如保留着体力,跟他们决一死战,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项菲仪一停下脚步,那四个黑衣人很快的就追上了她,四个人站四个方向,把项菲仪围在中间,原本他们还以为接了个不赏金高又容易对付的任务,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够借着伤她的利器来反击。 “是谁派你们过来的?”看着那四个黑衣人,项菲仪的眼里没有半丝害怕,只有狠,只有恨,只有怒! 那四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先前那个手持长剑从最初一开始便追杀项菲仪的黑衣人冷声道:“想知道是谁派我们过来的,你就去地狱问阎王爷吧!”话音一落,那四个黑衣人便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向项菲仪奔去。 冷眼看着那四个黑衣人,握住小腿上的那支箭,咬着牙,仿若不知疼痛一般的狠狠的拨出来。 箭头上面刺目的鲜血带着犹如地狱一般的死亡气息,手持长箭的项菲仪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狠戾之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看着他们,那眼里透露出来的冷漠好似从无止尽的无底洞里散发出来的,那一种视死如归的狠决让那四个黑衣人心头莫名的一颤,随即手下的动作也是毫不留情。 如果说先前他们以为这次要刺杀的任务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除了有点肥得过人的女人,根本无须他们五个人出动,只要派一个人便可以轻松的解决的话,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个看似简简单单,没有任何杀伤力的人却让他们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他们丝毫不敢有所放松或者怠慢。 四个人几乎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今天他们没有让她死在这里,让她逃走了,在不久的将来,死的,将是他们,而且还是那种十分十分残酷的方法。 杀气涌动,就在那四个黑衣人将将有些迟疑还没有动手的时候,项菲仪手握着被鲜血淋浴的长箭,一步动,先发制人! 然而,纵然项菲仪有多么厉害,在这副破败的身子拖累下,她以往最引以为毫的灵敏度也无法施展出来,被那四个黑衣人围攻着,双拳难敌四掌,很快的就落了下风。 “呸,他、妈、的臭婊、子,人长得丑,力气他妈、的还真不小,连死都他、妈、的不肯乖乖死,还要折腾咱们兄弟几个一把,你倒是再给老子站起来再打啊。”其中一个黑衣人估计也是被项菲仪折腾得心里窝着一腔火气,嘴里头骂着脏话,一手拿着狼牙捧,恶狠狠的看着项菲仪,看着项飞那双透着狠劲的眼神,也不知道是想要掩饰自已内心里的心虚还是怎么的,轮起狼牙捧一下一下的打在项菲仪身上:“你他妈、的倒是再给老子站起来再打啊,杀了老子一个兄弟,操、他妈、的,把老子兄弟几个搞得这么狼狈,臭婊、子,臭狼们……” 粗犷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怒气,项菲仪一声不吭,只是用手护着脑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黑衣人,这声音她记住了,这辈子,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忘记。 “老三,别打了,直接给她来个痛快的,杀了得了。”另一边一个在四个人中体形算是比较高瘦的人出声阻制着。 “操,他、妈、的弄死了老四,给她个痛快?才没有这么容易,要不是看得长成这个样子,没人会要的份上,老子他、妈、的恨不得把她剥光了扔到乞丐堆去!他、妈、的臭婊、子……啊……”就在那个黑衣人喋喋不休的骂着项菲仪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被伤得不能动弹的项菲仪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子力气,恶狠狠的扑向那个黑衣人,张嘴一口咬在他的左耳上,狠狠的,发了死命的狠劲。 “啊……”那黑衣人吃痛,手里的狼牙捧早就已经被他扔到一边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下如铁的拳头死命的打在项菲仪身上,其他三个黑衣人见着也都是着急的过来想要把项菲仪给弄来。 呲拉…… 啊…… 一声痛苦不堪的嚎叫伴随着一声有什么东西撕咧开来的声音,那个先前不停的辱骂着项菲仪的黑衣人的左耳生生的被项菲仪给咬着撕扯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章 绝不会放过 被甩开到一边,项菲仪雪白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鼻子上,脸上,都是刺目的血色。 “呸……”像是嫌厌似的一把吐掉嘴里的耳朵,项菲仪的手里拿着先前那个黑衣人的狼牙棒,朝着他们一顿乱甩,最终狠狠的砸在就近的那个黑衣人身上,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身后是一眼望去不见底的深渊。 她看着那四个黑衣人,一个个的都眼露凶光,似乎她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她不仅难逃的是一个字,现加难逃的是一个生不如死! “今日,我项菲仪若是没死,他日,我定要你们听到项菲仪这三个字便心惊胆颤,噩梦连连!我项菲仪对天发誓,无论是你们,还是派你们来的狗杂碎,只要我项菲仪尸骨尚存,他日,就算是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充满着愤恨狠决的一句话落,在那四个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动手之际,纵身一跃,项菲仪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操,他、娘的臭婊、子!”那声音粗犷的黑衣人见着项菲仪竟然跳了崖,忍不住一声碎骂,耳朵上传来的疼痛却又让他一阵呲牙裂嘴。 “现在怎么办?”旁边的一个黑衣人问着先前那个出声阻制那个拿狼牙棒打项菲仪的黑衣人的黑衣人。 “从一线天跳下去的,从来没有谁能够再活下来的,那底下深不见底,传说又有毒雾,还有很多的毒蛇,估计她跳下去不一会儿就会被那些毒蛇分食了。”说着,他站在崖边往下看了一眼,除了一层层的烟雾,根本见不到底:“走吧,回去交差。” 而在另一边,得知了至今还未能接到项菲仪,唯恐其会出事的临夏早早的便从宴会上退了出来,一离开皇宫便吩咐人手准备,快马加鞭的往他先前按排的地方赶。 好不容易赶到了事发地点,他见到的却是一辆支离破碎的马车,还有那个车夫的尸体。 “人呢?”昔日温润的声音如今却透着森冽的寒气,临夏冷声质问着身后站在的那一排手下:“人到哪里去了?” “禀主子,我们先前在那里等待着接应,等了许久未来属下便派人过来查看,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个情况,当下便派人去通知您了。” “主子,主子……”就在临夏脸上的戾气越聚越多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从马上下来,急急的喊着临夏:“主子,属下在前方四百来米处发现了一匹死马,是此次拉马车的其中一匹。” “走。”走之一字落下,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而看时,原地哪里还有临夏的身影。 一旁的众位属下不敢怠慢,施展轻功的施展轻功,其他的飞速上马,也不敢过多停留,连忙追了上去。 临夏顺着先前那个属下手指的方向飞出好远,直到远远的看到那雪地里一滩血红这才停下来,伸手摸去,马匹的身体已经凉透,不余下任何温度,临夏眼眸一暗,看着地上那些脚印,项菲仪狼狈逃跑,那些追杀的人如何步步紧迫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浮显,他一步一步的寻着那些脚印,看着那一深一浅,仿佛能看到她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前跑,想要躲避那些追杀她的人。 “主子……” 身后的下属微喘着气站在身后,看着自家主子此刻的样子,心里如同打鼓般不安的七上八下。 跟随在主子身后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主子这般冷戾,这般乌云照顶,风雨欲来的样子。 “查,给我去查!到底是谁干的!”不是震怒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却没有人敢喘一口大气,都低着头,全身皆因为临夏这句话而紧绷。 “是。” “还有,把所有能调动的人都给我调动起来,就算是把这个一线天翻个地朝天,我也要把人找出来……” 听着临夏的话,那个属下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一线天:“主子,一线天深不见底,从这里跳下去的人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而且,无人知道一线天的入口,底下也是毒雾缠绕,恐怕……” “不知道不会去找吗?!”也不知道是他的不顺从惹怒了临夏,还是那句‘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惹怒了临夏,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深不见底的一线天。 他自然听说过关于一线天的传言,自然知道从这里掉下去的人无论是飞禽还是人,都没有能够从这里走出来的过。 这遍树林树木盛,风景极好,可是无论是秋天还是春天,都没有鸟兽从这里飞过走过,甚至是一些拥有武功之人,不高强之辈在深夜都不敢轻易在这里乱转,一般平常百姓对这里更是避之不极,可是,他宁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奇迹会出现,也不愿去相信,去相信先前还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跟他点头擦肩而过,说他是她最好的哥哥,最最知心,最最能够依赖的朋友的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不在了。 就这样离开他了。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拳头紧握,那一团雪被他握在手里,很快便溶化成了水,一滴一滴的自手上滑落下来。 “是。”那人闻言,抱拳一握,不再多说。 最后一眼望了那一线天一眼,白雾缠绕,让人莫名的有一种伤感的气息,身影决绝冷冽,疾步如闪电,飞快的消失在一线天崖边。 若是项菲仪还在这里看着,估计在赞叹临夏好功夫的同时,也会要埋怨老天爷太不公平,人家人相貌有相貌,要功夫有功夫,要医术有医术,落她这里,除了捡了一条命,其他的啥也没有。 策马奔腾,雪一片一片飘落,策马的人手中的长鞭却越挥越快,疾如闪电,好似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心中所想所念的地方。 “哼……”一声闷哼,策马跑在最前头的人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银色鬼面,银白素衣襄在他身上却透着一股难言的优雅和贵气,与那满地的白雪相映衬,好似那从天而降的谪仙。 “尊上!”后头的人追上来,看着夜突然之间停步捂着胸口,都是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夜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 “尊上,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身红衣,映衬妖娆的魅看着夜这般样子,策马追上,一脸焦急担心的看着夜寻问着。 “没事。”夜语气淡淡的出声,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松开,又缓缓的覆在胸口之上。 刚刚,那突然之间传来的那一股几乎快要让他窒息了一般的疼痛感是怎么回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刀,生生的在他胸口上剜去了一块肉一般,很疼,难以言会的疼。 “魉,我吩咐你去送东西时,你可有去冷宫去看看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夜抬头看向旁边的魉问着。 “她?”魉一愣,显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自家主子问的她是谁,察觉到周围的气压因此他这一句‘她’而蓦然变低,心头一跳,脸皮一紧,瞬间就想到了能够让自家主子提起,并且这么关心的女人有谁,未等夜再次发问,便连忙道:“回主子,送完东西给老夫人的时候,属下正急着要来接应您,便未能去冷宫……” 他是绝对不会说,他是因为怕再见到项菲仪,再一次把他本就被她打磨得所剩无几的信心再次磨灭得只向剩下一块块碎沫沫了才没敢过去的。 闻言,面具下的脸色当下变得难看了起来:“走!”冷喝一声,二话不说便率先策马飞奔。 刚刚的那一阵疼痛好似又在重显一般,让他焦躁不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渐变暗,一线天崖底,不知道往下坠落了多久,项菲仪的意识已经由最先初跳下来的时候还算清醒,到现在脑袋已经钻心的疼,冬天的天气原本就冷,而一线天四周又冒着森森寒气,冷风传来,项菲仪只感觉她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的被冻僵,甚至能够感觉到面部一点一点的被冻结上了一层层薄霜在上面。 她已经由最初的冷风刺骨,到现在的完全被冻僵得麻木。 砰…… 就在项菲仪不知道还要这样往下坠多久,不知道是直接摔成肉酱还是怎么的时候,砰的一声,往下坠的身子终于挨到了地面,意料之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出现,原本就不算干的衣裳在瞬间被打湿,项菲仪整个人往下沉,湖水瞬间涌进她的耳朵,穿透她的衣裳,侵占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没有那种湖水的冰冷刺骨,也不似温泉一般温度宜人,不会太冷,也不太热,好像是一汪死水一般,不带任何生命的气息。 项菲仪任由着身子往下沉,染满了血的衣服在水里,衣服上的血一点一点的与水相溶,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点力气,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点意识,项菲仪这才睁开眼睛,看着碧绿的湖水,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拼命的往上游。 然而她好似坠落到了湖底的最深处一般,一直往上游,游了好久好久,就在她整个人快要脱力,以为老天爷不过是在玩弄她,让她以为她没有摔死,找到了生存的希望,却又面临活生生被淹死的可能的时候,她终于破水而出,游到了湖面上。 浮在水面上,她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虚脱,可是她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转动着脑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游到岸上去,不然就算她现在能够浮在水面上,等到时间一久,她还是只能被活生生的淹死在这里。 从崖上跳落下来,她的仇还没有报,她绝计不会就这样死掉! 第一百七十一章 掉落崖壁 想起追杀时的狼狈,那四个黑衣人,项菲仪眼眸瞬间就冷了下来,看着湖面四周,一眼望去除了她掉落下来的时候无法测量的岸壁,四周看过去根本没有看到岸,只有那一根根藤条坠落在湖面上。 抬头望去,那岸壁上好像空了一块,看了看四周,这湖水虽然不冷不热,却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总给她一种隐藏着危险的感觉,略微思忖了一下,项菲仪便往那崖壁就近的藤条游去。 不管怎样,先离开水面再说。 试着抓了抓一根藤条,项菲仪思忖了一下自已如今的体重,找了两根藤条缠住身体,这才敢去抓另外预备攀爬的两根藤条。 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攀爬着,她现在只求她所见到的那个洞能够容纳她,不然她只怕就真的会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项菲仪攀着藤条离开水面的时候,项菲仪原本站着的地方一个个小小的旋窝涌现,碧绿的湖水里,一条条与湖水的颜色一般诱人的水蛇在不停的扭动着身体,项菲仪攀爬的那根藤条不停的在水里面晃啊晃啊,绕上了一条水蛇的身体,柔软无骨的蛇瞬间缠着藤条一步一步的随着项菲仪攀岩。 好像在嬉戏一般,项菲仪往上爬,它也跟着往上爬,项菲仪停下歇息,它也跟着停下,还不停的缠着藤条摆动着身体,一下一下晃荡着荡着秋千。 好不容易爬上那个洞口了,项菲仪一下一下的爬着进去,直到真真正正的落了地,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是在瞬间放松,整个人直接脱力,她根本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去考察一下这个洞口有没有危险,能不能住人,眼前一花,便直接晕了过去。 那条通体碧绿的蛇也一扭一扭的扭动着身子,从项菲仪的手掌上往上攀爬,直到爬到了项菲仪的胸口上,这才停下了扭动,直起身子,小小的三角蛇脑袋高高昂起,两只眼睛盯着项菲仪的脸,好像在打量着项菲仪这个突然之间闯进它们的这个世界的人。 伸出腥红色的蛇信子,像是试探性的舔了舔项菲仪的脸颊,脸颊上满是攀爬累出来的汗,有一股咸咸的味道,然而它却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美味似的,腥红的蛇信子不停的在项菲仪脸颊上舔动,那样子好似买肉的人在肉摊上精心挑选着猪肉,挑选一块最适合,最鲜嫩的地方买下,而它,却是在挑选着从哪里下口。 晚宴时分,赫连炫派人过去请项菲仪,被冷宫中的人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为由再三推脱,久未见人来,碍于秦远和秦老夫人,还有阁老,项国明等人在场,便唤上御医,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到冷宫。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一进冷宫,碧落等人好似早就已经候在那里等着赫连炫似的,跪了一地的向赫连炫参礼。 “皇后呢?”一进宫门,赫连炫便直言问道。 “回皇上,奴婢们扶皇后娘娘回宫之后,皇后娘娘与奴婢们说身子不适,便睡下了,一直未曾起来……”一旁的琴容一脸的慌乱不知所措,碧落却是脑子转得飞快的应着赫连炫的话。 “一直未曾起来,你们没有去请太医吗?”闻言,一旁随同着赫连炫一起过来的白妃似乎非常关心项菲仪的身体似的说着,又转过头看着赫连炫,语气诚恳急切的道:“皇上,皇后娘娘想必是为了今日那舞之事过度操劳了,如今身子不适,皇上应该吩咐太医去给皇后娘娘瞧瞧才是……” 眼见着白妃一时之间如此为项菲仪着想的样子,赫连炫挑了挑眉,清清威言的眼里一闪而过狐疑,却又觉得白妃此话有理,大手一挥:“白妃说得甚是,皇后如此劳心劳力,碧落,去把你家娘娘叫起来,让太医看看……” “皇上……” “算了,她睡下了便懒得再扰着她。”一听赫连炫让自已经去把项菲仪叫起来,碧落心头一惊,正欲说些什么制止,赫连炫便突然出声打断了碧落的话,一句话落,碧落正欲松一口气,却又只听得赫连炫接着道:“李太医,你随同朕一起进去吧,隔着床幔给皇后诊断便是……” 一听赫连炫这话,碧落和琴容立马急了,两个人跪在那里,想要阻制又不敢露出慌乱焦急的神情。 原本担心项菲仪身子的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还有阁老似乎察觉到了碧落和琴容两个人的不对劲,相视一眼,都是微微皱眉。 瞧那两个丫头表面上虽然极力的在装冷静,可是一双眼睛却不安分的在那里乱瞄的样子,难道,那丫头不是身体不适睡下了,而是根本没有在这冷宫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眼见着赫连炫就要带着太医进去了,秦远立马朝着赫连炫一拱手,急急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吩咐了只要让她睡睡便好,那咱们就由她睡着,不要打扰她了吧?” “先前皇后说身子不适,虽然睡下了,但是让太医看看也是好的,何况,朕陪同着太医一起,不会扰着她。”说着,便不顾秦远他们在一旁阻制,招呼着身后的太医们跟上,便进了内殿。 一旁的夜舞媚转眼看了一眼秦远他们,转过头,看到琴容和碧落她们脸上有着明显的慌乱,站在那里明显的流露着不安,又见白妃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是眼里却染着得意,当下眉头一挑,长袖轻摆,端着身子颇有些期待的看向内殿。 瞧着白狐狸这得意的样子,莫不是项菲仪那个贱人落了她的手? 然,不待夜舞媚再过多推测,内殿里传来的震怒立马便证实了她的想法。 “混帐!”赫连炫一脸怒容的冲出来:“你们百般阻拦朕让太医过去给皇后看病,原是皇后根本没有睡下,说,皇后去哪里了?为何不在冷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眼见着事情已经暴露,碧落,琴容等人连连跪地求饶。 “皇后娘娘确实是吩咐奴婢们,说要睡一会儿,奴婢们也只以为皇后娘娘是累着了,也就在她睡下后各自做事去了,实在是,实在是不曾想到皇后娘娘没有睡下啊……”琴容哭嚎着,那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是啊皇上,请您明察啊,奴婢们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啊……”碧落紧随而言。 一边的禄德正见着碧落和琴容两个人这般模样,心里也大概的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连连朝着赫连炫嗑了几个响头:“如果奴才们知道皇后娘娘未曾在宫中,就算是再借奴才们十个胆子,奴才们也不敢欺瞒皇上啊,求皇上明察……” 见着那碧落他们一个个慌乱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赫连炫冷眼看着他们,最终冷哼一声:“查,给朕查,就算是把整座皇宫翻个天,也要把皇后给朕找出来……”说着,他冷眼一眼扫过碧落他们,就连秦远他们也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看,愤然愤袖离开。 “先前还道是皇后娘娘辛苦了,却未曾想到,皇后娘娘是出逃了,一国皇后竟然敢逃出皇宫,果然不愧是项家的女儿啊……”掩嘴,夜舞媚阴阳怪气的说着,脸上的笑容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最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白妃一眼,率着一众随从离开。 白妃不以为然的朝着秦远他们施了一礼,随即离开,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飞儿呢?”待赫连炫他们都走了,秦远这才沉着一张脸问碧落她们。 他可不相信他们会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有没有睡下,会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然而,听着秦远的问话,碧落和琴容她们都只是低下头,过了半晌,琴容才怯怯的抬起头看着秦远他们:“皇后娘娘离开这里了,她让奴婢们告诉老夫人和将军,她会好好的,不用担心她。” “你们……你们怎么就任由她离开了呢?她可是皇后啊!”闻言,秦远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骂,最后只落得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甩袖离开。 项国明站在那里,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紧紧的盯着琴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琴容以为项国明会震怒,会把她打死的时候,项国明却只是一声未吭的转身离开了。 “呼……”等到项国明他们都走了,琴容当下支撑不住,腿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整个人还在哪里不停的颤抖,一颗心久久未能安定下来,就连在太后身边见惯了场面的碧落也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是稍微一个不对劲便会掉脑袋的事啊。 “皇后娘娘,您在外头,可一定要好好的啊。”说着说着,琴容坐在那里,抱着双膝就那样哭了起来。 一线天下的天好似没有日夜之分一般,抬头一眼望去总是笼罩着一层白雾,地下一个湖,湖面上的水从不泛起一丝波澜,除非你找到东西扔下去你就可以看到那湖面上微微和波动,也不过是一瞬间,便沉如水底,又再次归于如死水一般的沉寂。 项菲仪原本以为自已这次昏睡过去,要是被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伤到,铁定就丢了性命,但是她却醒来了,除了一条通体碧绿,趴在她旁边的蛇之外,也没有见到其他的什么毒。 而这条蛇在这三四天的时间里,除了偶尔趴到她身上,吸她一点血之外,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所以,做为这死寂的地方难得一见的活物,项菲仪也大发慈悲的饶了它一命,它吸食她血的事情,也在她最初的抗拒,到后来发现对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相反的,腿上的那些箭伤什么的,在它舔食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慢慢的愈合她也就任由它去吸了。 反正她这么胖,身体里的血估计多的是,而且,她身体里头的这些血也不是什么好血,估计早就被那些生肌丹什么的毒素侵占了,管它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奇的蛇 这几天项菲仪还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就是这条小小的蛇看了去碧绿碧绿的,颜色好看的紧,身体也是软软的,手指戳上去它的肉还会往里陷,好像捏泥娃娃的那种橡胶泥似的,不同的是,橡胶泥一戳下去一个印迹,不会自动恢复,而这条蛇,一手戳下去,一个手指印,过一会儿,它还会自动恢复如初。 “这么多天了,天天就只有你这个小家伙陪着我,你又不会说话,嘴都要闷臭了……”一边说着,项菲仪的手还特不老实的一下一下的往那蛇身上戳着,那蛇往哪里躲,她的手指就追着往哪里戳。 “哎,你别跑啊,我给你贡献了那么多血,戳你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别跑嘛……”眼看着那条蛇不顾一切的往洞里头深处跑,项菲仪拨腿跟上,因为洞的高度并没有太高,所以项菲仪不能够直起身子,只能够蹲着身子一步一步移着。 她一脸神奇的看着它,就连心底里头对这个在崖壁上出现的洞口的那一点点迟疑畏惧也消失了许多,那条蛇好像知道项菲仪是在惊奇于它会发光似的,蛇尾巴摆得飞快,就好像在跟项菲仪说:“看吧看吧,我是一条厉害的会发光的蛇,惊讶吧,神奇吧?!” “哟,不过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就得瑟上了。”看着那条蛇好像通人性的样子一样,在那里得瑟着,项菲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手指毫不留的戳在它身上,突然之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挂着一张坏坏的笑脸看着那条蛇,两个手指将那条还在不停的得瑟的小蛇捏了起来:“看你这小样,赏个名字给你怎么样?” 听到项菲仪的话,那条蛇脑袋下意识的就要点下去,然而,好像是察觉到了项菲仪眼里的那一丝不怀好意似的,原本要点下去的蛇头突然之间摇得跟在拨浪鼓似的,小身子也是不停的挣扎着,好像在跟项菲仪抵抗,想要逃出项菲仪这个恶魔的手掌心。 “虫子,虫子怎么样?你看啊,你身子又软,又小,好吧,你比虫子要大上一点,那就叫你大虫子好了。”她笑,将那蛇的抵抗完全视若无睹,自顾自的说着,看着那条小蛇抵抗得厉害,又转了话峰。 “哎哟……”就在项菲仪玩得正起劲的时候,那条小蛇像是被项菲仪惹毛了,当下一口咬在项菲仪的虎口上面,项菲仪吃痛的一声惊呼,看着那条小蛇眼神一暗,松开了手:“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脾气,那你就一个人去吧。”说着,项菲仪就开始往回走。 那条小蛇先前还不理会,傲娇的扭着蛇脑袋,好像不相信项菲仪会走似的,结果看着项菲仪真往回走了,当下便急了起来,扭着小身子跑到项菲仪面前,横在项菲仪眼前,而项菲仪却像是没有看到它似的,直接将它无视掉了停都没停一下。 这一下,小蛇是真的急了,当下扭动身子横到项菲仪面前,绿豆大的眼紧闭着,好像一副视死如归,豁出去的样子,看得项菲仪心里头觉得好笑,可是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绷着脸。 好像在告诉小蛇:‘不要以为只有你有脾气,姐也是有脾气的’的样子。 “嘶嘶……” 偷偷的睁开眼睛,好像是试探性的抬起头,看着项菲仪终于停下了脚步,小蛇当下就扭着身子,凑到项菲仪身边,嘴里发着嘶嘶的声音,见项菲仪虽然停下脚步,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又扭动着蛇身子,爬到项菲仪身上,扭啊扭啊扭,直接扭到她肩膀上,直起身子,伸出蛇信子在项菲仪脸上舔了舔,那模样就跟在讨好项菲仪似的。 “走开走开,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不是咬我吗?嫌弃我捏你吗,嫌弃我给你取的名字吗?干嘛还跑到我这里来卖萌,恩?”说着说着,项菲仪越说越气,戳着小蛇的身子也越发的用力,一弹一弹的,蛇眼都开始变成蚊香眼了。 “嘶嘶,嘶嘶……”嘴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像在跟项菲仪求饶。 小蛇一个蛇脑袋摇得跟什么似的,蛇信子也被项菲仪戳得一弹一弹的软趴了下来,但是它的身子还是坚强的直起,好像硬是非要把项菲仪拖到那个洞里头去似的。 “知道错了吗?”看着小蛇那着急的样子,项菲仪也不再逗它,板着一张脸,很严肃的问着。 小蛇也似乎意识到了项菲仪问的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摇摇晃晃的身子挺得笔直,像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之后,这才点了点蛇脑袋。 “那我给你取的名字你同意不同意?” 再次点头。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忤逆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吸我的血?” 接着点头。 “恩?”项菲仪眉头一挑,立马开始变脸色。 小蛇见着连忙把蛇脑袋死命的摇着,生怕项菲仪再度生气。 “这才乖。”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项菲仪笑得跟巫婆似的,笑眯眯着一双眼睛伸手一脸宠溺的摸了摸蛇脑袋:“要学会听话知道吗?你也知道,你的毒素对我起不了作用,而你又喜欢喝的我血,要好好的侍候着我,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不会给你血喝,还会把你的蛇皮剥了,蛇身子砍成八段,然后煮了吃,知道吗?” 跟听懂了项菲仪的话似的,小蛇的身子在听到项菲仪的那句,砍成八段之后,蛇身子更是狠狠的抖了一抖,扭着身子从项菲仪身上下来,好像项菲仪立马就会直接把它砍成八段似得,离得她远远的。 不过还是朝她扭了扭身子,示意项菲仪跟上它。 项菲仪看了它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掉下来的时候绑在身上的包襄,包袱虽然被湖水渗湿了,但是琴容给她做的那些糕点是用油纸仔仔细细的包在一起的,虽然逃命的时候压成了沫沫,但是这几天的时间她却一直在拿他们填饱肚子。 “好吧,在这里休息了也不知道多久了,也该是时候去找找东西了,不然带的身上的东西吃完了,到时候找不到吃的,就得活生生的饿死在这里了。” 其实项菲仪在醒来的时候就想过要四处看看,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出去,可是一来身体没有好要下水的话估计又得要费一翻力气,二来这个洞口周围隐隐的还能够见到的一些残存的白骨,若非身体没好,她还真不敢去轻易的冒这个险。 现在这破虫子要带她进去,哪她就跟着进去看看里头有什么好了。 崖壁上的洞口,只有最前头的那一块地方才有光亮,能看清东西,而越往里走,里面就越黑,最后黑得伸手不五指,若不是那条蛇的全身在发着光,走在前头引领着她,项菲仪根本就不敢下步。 原本项菲仪以为这个洞只有一点点长,而且肯定是直的,可是由着那条小蛇带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七拐八拐的,一路上没少嗑着碰着,就在项菲仪怀疑着这条蛇是不是在逗她玩,报复她先前的行为时候,一直漆黑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咋一看见,先前项菲仪还以为是她的错觉呢,直到越往里头走,那一丝光亮就越发的明显,到最后,一眼望去一片圣洁的白。 然而就在项菲仪以为到了地方的时候,那条小蛇却扭啊扭啊扭到她前头,在她前方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之后,又转过头,往前方前行。 “这……”直到小蛇再次停下来,项菲仪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眼。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先前她还在疑惑映入眼帘的那一幕白是怎么形成的,隔近了看,竟然都是一块块石头,不是透明的白,而是那种纯白纯白的感觉。 那条小蛇像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的样子,扭着身子爬上墙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原本毫无缝隙的石壁突然之前打开,轰隆隆的声音刺激着项菲仪的耳膜,然而当石壁彻底打开的那一幕,项菲仪又再一次的惊住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石洞是个危险无比,并且难以生存的地方,可是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还别有一番洞天,而且,看眼前这样子,难以生存是对于那些没有能力之人来说的,眼前这地方,其布局及装饰摆设,虽然不能够与皇宫那等子地方相比较,可是这装饰,这装置,那也完全不输于一般的小康人家,而且非常的有味道。 一眼望去,没有任何的阻隔,她却能够清楚的分别出这里的布局,那一块地方是寝房,哪一块地方是书房的划分界,甚至是还有着一个独立的,相当于现代衣帽间一样的地方,那里陈列着柜子,还有梳妆台,甚至是还有一排没有被收纳进衣柜的衣裳。还有好几个大大的箱子摆放在哪里。 项菲仪看着眼前的这一个,除了不可置信之外就只有不可置信了,从这里掉下来,不仅没有死,而且还能够将这么多东西运送到这里来,若是没有其他的地方通送到地面,单就是凭着轻功,她真的都要无法想像,那个人的轻功有多好了。 一脚踩在阶梯上,项菲仪顺着那一阶阶的阶梯走下去,目光完完全全的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踏进那里的第一步开始,她脚下,浮现起了一道浅绿色的光晕,很浅很浅,从一个中心圆散开,在顺着墙壁,直浮而上,直到消失不见。 而在项菲仪一脚踏入那个圆圈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平地而起的,一抹碧绿色的光冲顶而上,有那么一瞬间,漆黑的夜里高空之上,一抹碧绿笼罩了整片天空,星星闪亮,那般璀璨夺目的样子还未来得及让人咋舌,便又如昙花一现一般迅速的消失。 天空,归于黑暗,大地,归于平静。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胖揍一顿 “是啊,几百年前,那一位异世高人凭借一身出色的武功和过人的智慧收复天下,如今羽化登仙,这一次,凤凰涅磐,不知这天下,又将如何变化。”另一位听着微微点头,脸上一脸的笑容,仙风道骨的气段在这一瞬间好像变得有些妖孽,若是项菲仪在这里看着,铁定会冲上去狠狠的抓住这他胖揍一顿。 因为这个人的脸上那个和尚长得一模一样! “本以为凤凰涅磐还会需要一些时间,却没想到人算终究不如天算,时间比我们预料之中的要提前太多了。” “这天下,也是该收复一下了,再被他们折腾下去,我们又得少活几十年……”那白衣人捋着胡须,一句话说得甚是意味深长。 “哈哈……没错没错,既然抓了个苦力,也得让她早点行动起来,让她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给足她面子了……” “你啊你啊,一肚子的坏水,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个人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到时候,别一不小心栽了跟头哦。” “栽跟头?哈哈,我还能在她手上栽什么跟头?那姑娘脾气虽然暴躁,而且确实有点天分,可是,做为我的对手,还差远咯……” 听着这话,山羊胡子只是一脸笑容的摇着头,捋了捋那一把山羊胡子,并不再说话,只是那眼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时间如同指尖沙,怎么握也握不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走,而且一去不复返。 岁月如梭,眨眼之间,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如今已是华历2036年。 三年的时间里,赫连炫在知道项菲仪离开了皇宫之后,震怒之下曾一度派出魑魅宫中的人去搜寻,在得知项菲仪被人追杀跳下一线天之后,更是怒火涛天的差点没直接发动兵马,将一直隐藏的势力全部挖出来,把凤啸国直接夷为平地,后来因为枫似雪的一句话这才压制了愤怒,将所有的搜索都由明面渡到了暗地。 临夏在这三年里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项菲仪的下落,虽然一直没有找到一线天的入口,但是却一直有派人在一线天四周各个小镇留下暗梢。 而赫连炫那里,从那一天宫宴之上知道项菲仪没有呆在冷宫,最后派人搜寻无果之后,震怒之下昭告天下无盐皇后病逝,对此,一手将项菲仪送进皇宫的项国明并未曾做出任何举动,就连秦家,还有将项菲仪认为孙女,一度被百姓和那些朝廷大臣们以为非常欣赏项菲仪,维护项菲仪的阁老对此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 仿佛真的如同赫连炫所说的那般,曾经一度成为凤啸国,乃甚至是北漠国,南楚国三国之间最最具有话题力,风靡三国的无盐皇后真的是因病而逝一般。 不过,在皇榜贴出之后,项菲仪在宫宴之上的惊鸿一舞也不知道被谁说了出去,继洛阳雕刻风声之后,又一惊鸿一舞惊艳世人,项菲仪这个名字,已经算是彻底的洗去了了昔日的不堪,成为了很多女人,甚至是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子所效仿的对象。 人可无盐,却不可无德无才。 而在无盐皇后被皇榜贴出病逝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在华历2035年的时候,一度被人以为失去了一个女儿,已经变得老实了的项大丞相项国明再度将自已的女儿送进皇宫,不过,不再是皇后的位置,而是一个妃位,甚至据说,这个妃位还是皇上当着项大丞相的面前自封的,而项国明却并未怒也未流露半分喜悦,无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而原本以为项菲仪这个无盐皇后退位之后便能够自已坐上后位的夜舞媚和白妃,却并没有得到赫连炫的许诺,甚至是凤啸国在项菲仪‘病逝’之后三年,皇后之位一直空闲。 以往世人皆只道皇上不喜无盐皇后,嫌其貌丑,却未曾晓,貌丑亦人让人失心。 而这位自持甚高的皇上,也未曾料想得到。 三年,冷宫之中的一切被琴容和碧落有序的打理着,里头一切的一切都未曾改变,而在一线天下,昔日的无盐女却已经改变。 碧绿的湖水之中,一抹雪白纤细的身姿如水中的美人鱼儿一般,青丝滑如丝绸,水流穿过在水中浮起舞动,单单就是一个身影,便足以勾走那些男人的魂。 哗…… 水面破开,柳叶眉,丹凤眼,如雪般白誓的肌肤,细嫩如丝,红唇娇嫩欲滴,泛着诱人的颜色,傲挺的双、峰,漫妙的身姿,这便是昔日人人嘲笑,人人鄙夷的无盐女,如今却已经脱变成倾世佳人,仿如隔离尘世,下凡而来的仙女,美得那般不可方物。 碧绿的水波之中,某一个看不到的角落里,无数条如湖水一般碧绿的蛇密密麻麻的拥挤在一起,然而它们就算是你挤着我,我挤着你,也不敢再多往前走一步,多占一个地方,蛇脑袋一颗颗的都是低着,要么就是直接朝下,而站在它们前方不远处,一条小蛇站在它们前方,好像就是它在压制着它们一般,俨然一副老大的样子。 而在项菲仪破水而出之后,小虫似乎也感受到了湖水的波动,转身便朝着项菲仪的方向游去,在它离开之后,那些几乎都快要团成一团了的蛇群立马散开,各自游走,就是不往项菲仪所在的方向游去。 “喂喂喂,小虫子,你要是再这么色,小心我把你砍成八段熬汤喝哦。”眼看着小虫子顺着她的大腿爬到她的脖子上,项菲仪伸手戳了一下它的身子,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说着。 这条色虫子,自从她变漂亮之后,每次洗澡都跟着她一起跳下水,然后又爬到她身上来。 要不是看在它只是条虫子的份上,她都会真的把她一掌拍成肉沫沫,直接扔到山林当中喂野兽了。 那小虫子就跟听懂了项菲仪的话似的,蛇尾巴粘在项菲仪身上,一颗脑袋不停的摇晃着,三年的时间,项菲仪变漂亮了,这只小蛇除了比以前看上去更加碧绿通透,体形却一点都没变。 自从三年前被这条小虫子带着进了那个别有洞天之后,仔细的察看了一番,不仅找到了许多漂亮到不能再漂亮,做工精致的衣服,还找到了很多武功秘籍,甚至是一些古老的医书都在那里。这三年的时间项菲仪就一直住在那里,每日里潜心修习那些书本上的武功,以及翻阅那些医书,希望能够寻到黑旋珠和生肌丹的解法。 然而巧的是,那两种毒她还没有找到解法,身上的毒,随着这条贪吃虫每天都要往她身上咬个洞,吸食她身体的血液,身体的颜色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恢复正常,加之每次她饿了的时候,这件小虫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到了一些果实,吃完那些糕点,每日里啃上几个果子。 久而久之,身上的肉竟然一点一点的掉了下去,而皮肤也由先前不正常的黑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加之她自学医书,利用‘别有洞天’里的药材配制而成的一些药相调和,皮肤如今再也找不到以往的一点点颜色,现如今她的皮肤白嫩得好似她那年时看见的白雪,晶莹剔透,完美得不见任何瑕疵,每每看着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已的影子,项菲仪都要忍不住在心里赞慨一句。 妈的,老子遭苦受累这么久,把老子跟虐女二一样虐,现在终于让老子做了一回女主了,老天爷你终于给力了一回。 而且最最让项菲仪兴奋的是,不知道是拜跟在她身边的这条色虫所赐,还是拜那些生肌丹和黑旋珠所赐,原本一副破败,好像一颗定时炸弹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的身体现在竟然变成了百毒不侵的好身体。 虽然住在那别有洞天中,项菲仪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甚至是连时间的流逝都察觉不到,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烦闷,每天都在练功,看医书,学医,往往都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睡了就看,每每时间都排得紧紧的,过得异常充实。 身上脏了或者怎么了,在知道湖里头不过是有几条像小虫那样的蛇,而且一条条的都害怕小虫之后,项菲仪也不顾忌,直接来个高空跳跃,砰的一下砸下去,那些在外人眼中让人闻之变色的蛇到了她这里,一条条的都变成了虫,害怕和不害怕的对象完完全全的直接来了个对换。 最初的时候项菲仪的武功还只是初学者,每天跳下去之后还得费力的爬上来,到最后慢慢的学好武功,直接轻轻一跃便一飞老高,虽然学会的时候,控制方向和速度的时候往往一砸就砸在崖壁上砸出来一个大包,但是总的来说项菲仪还是很欣慰的。 而在经过这些不知道多少岁月里的潜身修练,如今的她已经完完全全能够凭借着一身完美的轻功回到地面上。 “住在这洞里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收拾好一切,项菲仪一身白衣,面罩白纱,三千青丝简略的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着,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装饰,整个人看上去,可真真是应证了那一句:仙女下凡来。 “小家伙,跟着我离开,可能一时半会回不了这里哦,你舍得吗?”站在洞口,项飞冰身上背着一个包袱,把她这些日时里一边学,一边制作出来的药材,还有两套她最喜欢的衣裳,以及那次跟着她一起摔下来,包袱里头琴容给她准备的那些银子和那一套换下来,破破烂烂,肥肥大大的衣裳,和枫似雪在那日大年之时送予她,让她有难时保命的一个精致的盒子。 站在那里,低下头看着那个绿湖,原本潜在水底的那些碧绿的蛇全都冒出了水面,一条条的破出头,密密麻麻的,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一整个湖的蛇脑袋,那场面甚是壮观。 那条小蛇听了项菲仪的话,在项菲仪的手腕上,脑袋释放了一个圈,扭过身子看了看项菲仪,又低头看了看湖面上的那些蛇,望着它们也不知道跟它们说了些什么,最后又自发自动的盘回到了项菲仪手腕上面,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项菲仪的问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吃荤的 “你们放心,小虫跟着我离开了这里,我定会护着它,介时,也会将它带回来看你们的。”看着小虫的举动,项菲仪一脸欣慰宠爱的伸手摸了摸小虫的蛇脑袋,看着低下那些对既将离开的小虫恋恋不舍的蛇们,作出属于她的承诺,看着它们,又不忘再说一句:“当然了,到时候回来,你们喜欢吃的点心,我也会带给你们的。” 这些绿蛇不像小虫一样,喜欢吃毒,越是毒的东西对它来说就越能吸引它,而它的本身也是一个大毒体,若不是项菲仪本身就中了巨毒,光就是那次它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咬她的那一口,就足以让她丧命,它们却十分喜欢项菲仪身上,琴容做的那些梅花糕点,也就是那次无意中的掉落了一块下去,引得它们冒出了水面,项菲仪才知道那湖底里一直带给她的那种危险的感觉,更加让她知道了,原来蛇也是有不吃荦的。 那些蛇先前还只是在水面**将冒出个脑袋来,而在听到项菲仪这句话之后,小半载身子都兴奋得冒出了水面,一条条的点着头,那样子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依依不舍,反倒像是在欢迎着项菲仪他们,让他们赶紧出去。 略略一阵无语,项菲仪嫣然一笑,纱裙无风自动,收回眼神,身子轻跃,手里握着的青藤松开,直接踩壁而上,身姿轻盈,青丝飞舞,好似一只浴火重生后的凤凰,展开巨大的双翅,直冲云宵,再无人敢轻视。 洛阳。 秦老将军府上,昔日的妙佳人如今已经成为他人妇,昔日的青少年,如今已是翩翩之姿,多少女儿家心生爱慕。 自三年前项菲仪离开皇宫之后,秦老将军暗底里打听未能得知项菲仪的下落,却是从夜和临夏秘密布置中得知了项菲仪极有可能真的遭难的消息,不过他们却一直相信项菲仪还尚在人间,但是这三年来,却是一点一点的与项国明那边淡漠了关系,而暗地里也在派着人马去搜查项菲仪逃走结果却变成落难的真正原因,在搜查着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背后的主谋,更加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有关于能够解生肌丹和黑旋珠的解药,以及寻到那些天材地宝的下落。 为的就是怕有一天项菲仪回来了,他们却还未能找到黑旋珠和生肌丹解药所需的药材。 “这次武林大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甚至是连双生薯心都被搬了出来,墨儿,你与廉淮蜀走得甚是亲近,可知道这件事情的的真假?” 秦家书房内,秦呖、秦云宵,秦老将军等都在这里,秦云宵出声问着秦墨。 秦云宵这话一出口,书房里的众人都将目光转到了秦墨身上。 这三年的时间,他们一直都在寻找着那些天材地宝的下落,可是一直未能寻到好消息,而就在最近,武林大会比武的消息放出来,竟然有人说此次武林大会的奖品是双生薯心,这消息一出,无论是凤啸国的,还是其他的,北漠国和南楚国的人,甚至是三国的君王对此消息都非常重视,而此次武林大会眼看着就在眼前,为这次盛会做了充足准备的人何其之多,就连他们秦府也是其中一个。 不过,若是消息是假的,他们肯定不会去冒这个险,若是消息是真的,就算是要跟这个天下争,他们也一定会要想办法得到双生薯心。 “这件事我有听淮蜀说过,好像是真的。” “什么叫好像?”秦老将军闻言皱起了眉头。 “因为淮蜀他自已也是无意之间听他父亲提过一次双生薯心,不过也不能够确定,不然,我若是知道武林盟主手上有我们所需要的天材地宝,早就会跟祖父,爹爹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次武林大会,淮蜀他爹竟然会把双生薯心的消息放出来。” “你在知道这个风声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就应该跟我们说,与我们商量。”在知道项菲仪中了那般巨毒心里一直着急的秦老听了秦云宵的话,当下沉着声,语气急切的带着几分怒气。 他们四下派人寻找,也跟他们这几个小娃子都打过招呼了,需要一些什么药材,只要是有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也会去寻根问底彻底落实,可是现在这个小家伙,明明听廉淮蜀跟他提起过,他却不告诉他们,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放出风声,把那么珍贵的天材地宝当成占利品,这次的武林大会,只怕全都会想要得到双生薯心,到时候那将会是争得一个怎样头破血流的场面? 他们秦家,去跟廉政去做交意,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想办法得到双生薯心,可比要与三个国家的国王,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人去争成功的机率要多得多了。 “爹,你也别着急,那双生薯心不是还没有落到别人手上吗?”眼看着秦远就要着急,秦云宵连忙在一边安抚着。 “是啊,是啊。”眼看着秦老将军有生气的迹象,秦墨连连点头,更是暗中急忙转动着脑袋,想要想个法子补救:“淮蜀和我是好朋友,不然这样,改天我跟他说说这件事情,反正在江湖上,也只是传言而已,就让他把他爹约出来,再你们……” “不行的。”秦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茵出声打断了,她柔柔的看了一眼秦墨道:“既然江湖上已经有人传出了这个风声,肯定就不会是空穴来风,廉政若是有双生薯心,在这个时候他肯定也会要在武林大会上时将它拿出来,不然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了他手里有有双生薯心,而他却不来出来,从今以后他的日子只怕将不再好过,若是没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对于廉政而言,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在这个关头上,我们是约他不出来的。” “茵儿说得没错。”秦云宵一脸赞同的点头:“既然江湖上传出了这个消息,那我们便只能够全力以赴准备好迎接这次的武林大会,既然这次的奖品是双生薯心,那我们秦家,就一定要得到!” 秦云宵的语气里带着绝对的坚持,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凑齐一份药材,那飞儿的毒要解掉,就多了一份希望。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秦老将军微微一声叹息。 现在就只能在武林大会之时拼上一拼了,希望到时候能够顺利取得双生薯心,替飞儿找到一份药材,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魑魅宫。 三年的时间,自从那日快马加鞭赶回凤啸国知道项菲仪离开皇宫却遭人劫杀之后,夜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虽然这三年来,他派出无数人马,每每都是无获而归。 “尊上,这次的武林大会,据说北漠国和南楚国的帝王都会来,甚至是连北漠退隐已久的亲王北漠幽储都会亲临,想来北漠国对于那双生薯心,是势在必得了。”魑魅宫中,寻得消息而归的魉恭恭敬敬的站于一旁说着。 说话间小心翼翼的看着坐于上位,看似慵懒,却从骨子里泛着冷漠的自家主子。 自三年前为了得到麒麟果赶到北漠国,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麒麟果得到手赶回国想要与那个女人一同过一个年,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自家主子现在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在这三年期间,手段相较于以往,更加的狠辣,他们魑魅宫现在的名声,相较于三年之前,已经完完全全不在同一个层次。 若说三年前的魑魅宫是让人闻之变色,那么如今的魑魅宫却是让人闻之丧胆。 “势在必得?”慵懒的半卧在贵妃榻上的夜听着魉的话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掩盖在银下面具之下的倾世容颜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美得好似那花开正艳之时,然而,从那薄薄的唇里吐出来的字眼却是那般冰冷刺骨。 “属下在。”整齐而一至的声音,原本只有魉一人的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人,并排有序的站于一列排在那里。 “本尊给你们十天的休息时间,这十天,你们不用接任何任务,给本尊好好练功,介时武林大会,本尊要让他们好好尝尝拼夺的滋味。”诡异的暗芒自他的眸中一闪而过,唇边勾起的弧度是那么的嗜血。 冰冷的透着杀戮的语气听得底下的四人心尖齐齐一颤,却丝毫不敢怠慢的朝着主位上的人一拱手,语气恭敬的道:“是。” “本尊让你们派出去查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回尊上。”原本还在侥幸说今日尊上不会再问起那件事情,却是还没有暗幸完便听得夜如此问道,魅在心里无声的一声叹息,走上前一步道:“属下派出去的人马,未能找到一线天的入口,属下也试着找人制了一条结实的绳索从一线天上放人下去,长达千米的绳索并未能到望到崖底,而且……” “而且什么?”听着魅突然之间欲言又止,夜追问道。 “而且下去的人在拉上来时,已经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这四个字一出,站于底下的四人明显的察觉到了整个宫中的空气又稀薄了几分,气压又低了许多,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四人很明显的感觉到:尊上动怒了! “尊上……”许久未能听到夜的声音,魅小心翼翼的,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本尊知道了,继续追查!”说着,冰冷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戾色:“那几个人,给本尊好好监视着。” “是。” 待魑,魅,魍,魉都退下之后,夜伸手缓缓的揭下脸上的银色面具,俊美无双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而原本幽黑的双眸也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诡异的一金一银双色异眸。 若是项菲仪在这里看到了,定要倒吸一口凉气。 惊的不是夜的诡异双眸,而是她一直纠结着那两个人的眼眸给她带来的那种异常相同的感觉,却是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她一直在纠结着夜的银色鬼面下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却没想到,这一张脸她其实早就已经见过。 一张,与南楚大名鼎鼎的国师一模一样的脸。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逃不出手掌心 “项菲仪,本尊给你的五年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年,若是你再不出现,本尊,将会大开杀戒,将整个天下与你陪葬,介时,你会不会说本尊心狠手辣?”说着,夜自顾的笑了起来,一声声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笑声,明明是笑,却并未让人觉得有多少快乐,反而,是满满的无声悲凉。 项菲仪,你是本尊的女人,这辈子,你体想逃出本尊的手掌心。 上天入地,你生,我生,你死,我,亦死! 那些伤你,害你,辱你,嘲你,讽你之人,本尊都派人把他们监视起来了,若是你再不出现,本尊将一个个的屠杀,介时,你可就没有机会亲自报仇了。 所以,赶紧回来吧…… 皇宫,冷宫之中。 若说昔日的冷宫清冷无比,那么如今,整个冷宫却已经不能再用简简单单的一个清冷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艳阳高照的天,原本项菲仪在的时候还能够听到的打闹嘻笑之声早已在不自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中,宫门前飘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昔日好不容易被项菲仪带领着众人整顿得有模有样的冷宫,如今又恢复了项菲仪入住之前的那般破烂模样,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的破烂之中,项菲仪住的正宫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他地方处处破烂,却独独这一处地方,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娘娘从内务府拿来的木头被虫咬烂了,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啊。” 正在清理着项菲仪留下来的东西的琴容,一把翻到项菲仪在时为秦老夫人祝寿之时雕刻东西留下来的木头,正欲拿出来翻晒翻晒,却猛的看到原本好好的木头上面,已然有了好多虫子蛀烂的洞洞,这下子可把琴容急坏了,拿着东西找到禄德正和碧落,一脸的焦急之色。 “咬烂了?我看看。”闻言,正在那里整理着被子的碧落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技走到琴容旁边,从她手里拿过那个木头,一眼看到那些虫咬的地方,一手按下去,早已不复当日拿回来时那般结实,早已被蛀成了粉粉。 “真被蛀烂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德子,小德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怎么了?”在下头下在打扫着的禄德正一耳听着这一声声的呼唤,抬头看到琴容和碧落双双走了出来,开口问道。 “呶,你看,娘娘用的木头被虫蛀烂了,你有没有办法?”琴容一把将木头递到禄德正面前,一双眼睛都被急得泛起了红潮。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看着那块木头,禄德正为难了,抬眼,只看到琴容一双眼睛微红,心头一阵不忍,无措的挠了挠后脑勺,试探性的道:“不然,我再去内务府要一块?” “他们会给你吗?” 碧落的一句问话让禄德正哑了声。 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他们能够仗着皇后娘娘去内务府拿东西,而自皇后娘娘走后的这三年,这冷宫里的那些侍奉的太监宫女们,走的走,留的被那些早就已经挖空了心思想要看他们皇后娘娘笑话的娘娘们要了过去,整个冷宫现显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在这里守着。 皇上自皇后娘娘走后更是一步都没有踏入过这里,那些管事的太监们见着他们冷宫如今的落败,也是越发的狗眼看人低,什么东西都不供给,甚至是连他们冬夏替换的衣裳也都不给他们了,这三年若不是有雪太妃在暗中护着,只怕他们早就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没死的也要被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给想法子折磨死了。 现如今,别说是想要去内务府拿一块这么好的檀香木了,只怕是去内务府走一趟,都会被人赶出来。 “要不,我们去找找雪太妃娘娘?”禄德正也没法了。 “算了吧。”琴容却拒绝了:“这些年麻烦太妃娘娘的事情太多了,再说了,就算是再拿一块回来,总究也不是原先的这一块,这块木头,我放在外头晒晒,待虫子都跑光了,我再把它好好的存放起来。”就算是一块腐烂的木头,也总归是皇后娘娘以前用过的东西。 “那好吧。”听罢言,碧落在心中无声的一声叹息,与禄德正相视一眼,也都赞同了琴容的说法。 “恩,我再去收拾收拾吧,皇后娘娘的一些衣物很久都没有来出来翻晒了,趁着今儿个阳光好,都拿出来晒晒,也剩得再遭了虫子。”说着,琴容便要往回走。 “我帮你吧,把那些装衣的箱子都抬出来,你一个人抬不动。”禄德正道。 “我去把凳子什么的都拿出来,擦擦干净。”碧落道。 “也好。” 话落,三个人各自分工合作,渐渐的开始忙碌起来,也冲淡了几分先前被那一块木头勾出来的悲凉心思。 正午时分,忙碌了大半天,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饭的碧落,琴容,禄德正三人才将将把项菲仪的那些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拿出来翻晒,这才刚刚把东西全都摊开铺好。 “好了,终于忙的差不多了,我去给大家做饭。”看着整个偌大的正殿里,花花绿绿,摆放的全都是项菲仪的衣裳,琴容望着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都正午了,估计大家都饿了,我们一起动手要快些。”碧落见着,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提议到。 “没错没错,我不会做饭,就帮你们烧火。”在一旁的禄德正连连点头:“衣服晒完了,也算是了了一桩事情,这会子赶紧帮完着做完饭吃,介时里还要把那些个衣柜什么的擦擦,剩得晚上收衣服时没得东西装,可还有得忙呢。” “那也好,咱们就……” “婉妃娘娘驾到……” 琴容刚点头,话还没有说完,便只听到一声尖锐的传报,人还未见到,一阵浓重的胭脂香味便扑鼻而来,再看时,一身华贵的宫装,浓妆艳抹,头上,腕上,颈上都是闪闪发亮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身后太监,宫女,侍奉左右之人无数。 原是新进宫的婉妃娘娘,项丞相家庶出大千金,项月婉缓缓迈步而来。 三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是暗道一声糟糕,略有些不情不愿的福身。 “奴婢碧落见过婉妃娘娘……” “奴婢琴容见过婉妃娘娘……” “奴才禄德正见过婉妃娘娘……” 项月婉未有出声,一脚迈进冷宫宫门,看着眼前那一件件花花绿绿,一件足足能够塞得进两个她这样的人的衣裳,一脸厌恶的皱着眉,抚袖掩鼻,看着琴容他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把这偌大的院子拿这些个碍眼的东西摆出来。”一句话,项月婉那语气当中的讽刺意味十足,听得琴容等人都心中生气。 说起这个事情,项月婉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项菲仪那个丑八怪,死了就死了,死了还得霸占着皇后娘娘这个位置,就连父亲也是,明明都已经是死了的人了,她千求万求让他把她送进宫还不愿,进宫之后又不向皇上言明让她直接坐上皇后娘娘的位置,落得她现在进宫一年多了,还只是区区一介妃位。 “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把本宫眼前这些个碍着了本宫的路,碍着了本宫的眼的东西都给本宫拿出去烧了。”项月婉心里头是越想火气越大,二话不说吩咐着身边的几个太监,就要把那些琴容他们也好不容易抬出来,铺好的的衣裳拿出去扔掉。 “是。” “婉妃娘娘,使不得啊,这些东西可都是皇后娘娘的,你要是把它们烧掉了,让皇上知道了,这可是要被降罪的啊。” “降罪?”一声冷哼,项月婉神色冷然的看着说话的琴容:“什么降罪不降罪?项菲仪那个丑八怪人都已经死了,还把这些个东西拿出来,这不是在给人找晦气吗?到时候皇上知道了,只怕是会要发雷霆大怒,介时你们三个的小命只怕都保不住,本宫啊,这可是一片好心的在帮你们。” 说着,项月婉的脸色沉下来,看着那些个还愣在那里未曾动手的太监,冷喝道:“你们还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些晦气的东西给本宫扔出去烧了?真等着本宫降你们的罪吗?” “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被项月婉这么一喝,几个被指名的太监连忙一脸惶恐的走近那些衣物,二话不说的直接动手把那些衣服粗暴的从晒着的凳子上拽下来。 “婉妃娘娘,不可啊婉妃娘娘……”一眼见着项月婉真的让人动手,琴容当下便急了,也顾不得项月婉还没有让她起身,整个人扑过去就要与那些收衣之人争夺。 “婉妃娘娘,皇后娘娘就算人不在了,可是这些东西都还是她的,这三年时间,皇上都未曾下旨将皇后娘娘的衣物烧毁,您却如此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吧?”碧落在一边看着也急了,连忙走上前护着那些衣裳,不让那些个太监们再乱扯乱拿下去。 “过分?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种言语跟本宫说话?”冷眼一扫碧落,项月婉一脸的轻蔑不屑:“敢对本宫口出狂言,来人,掌嘴!” 项月婉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戾色,她可是记得碧落。 想当初项菲仪那个丑八怪还没死的时候,她可是仗着项菲仪,仗着太后那个老太婆在她面前甚是威风呢,以前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也就不对她怎么样,可如今,太后招她回去她却不回去,没了太后的面子,太后不降罪于她已是格外开恩了,失去了太后那层光环,她项月婉可不会惧她,更加不会放过她! “都耳聋了吗?本宫的吩咐没有听到?”想着想着,项月婉心中的狠意越发的盛,一步上前,狠狠的一把扯下就近的项菲仪以往的一件红色的绣凤凰的宫装。 呲啦一声,好好的衣裳被扯得撕开了一道口子,项月婉却还像是不解恨一把将其狠狠的扔在地下,三寸金莲死死的踩在上面,好像那件衣裳就是项菲仪一般。 琴容眼睁睁的看着项月婉把项菲仪的衣物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踏,心急却无他法,原本退回去的眼泪涌现在眼眶,她一把冲上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吃不了兜着走 “婉妃娘娘,就算皇后娘娘已经走了,您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啊,她可是你的亲生妹妹啊,你身为姐姐,怎可做出如此的举动来泄气。”琴容看着项月婉,盯着她的眼带着怒气。 她家娘娘的衣服,这个女人怎么有资格撕扯,怎么有资格踩在脚下! “啪……” 琴容的话将将说完,话音还未落下,项月婉一巴掌便直接甩到了琴容脸上。 “本宫贵为妃位,是何身份,你身为一介奴婢,是何身份?有何资格来向本宫说教?!”她冷眼看着琴容,放眼望去整个宫中的衣裳,漂亮的脸蛋上面泛起一丝丝的狠戾:“来人呐,把这里所有的衣裳全部都给本宫扯下来,留下一件好的,本宫让你们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 “谁若是敢动我家皇后娘娘的衣裳,我琴容就是死,也要爬出宫去告知秦老将军,告知秦老夫人,坏一件衣裳,拿你们一条命来偿!”听了项月婉的话,琴容心急,也来了一股狠劲。 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项月婉,首当其冲的将那些衣服护在身后,一字一句,都透着一股子绝决的狠劲,硬生生的让嚣张的项月婉心头一阵,那些原本准备听命动手的太监宫女们闻言,更是开始局促不敢上前。 “没错,谁要是敢动我家娘娘的衣裳,我小德子豁出去一条命不要,也要拉着他下地狱。”禄德正也站上前,看着项月婉他们,毫不示弱的对峙着。 碧落缓缓慢步,站到琴容身侧,抬眼看着项月婉,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皇上虽然对外界声称皇后娘娘已故,可是皇后娘娘到底如何,我想婉妃娘娘心里头应该比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清楚,今日之事若是婉妃娘娘真下了命令让人做下去,他日皇后娘娘回宫,出现之时,婉妃娘娘就不怕连白日里都不敢就寝么?” “你们……”听着他们这一句句的话,项月婉脸色难看得要命,据成拳的手,指甲陷进了手心里,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的琴容他们:“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竟然敢威胁本宫。” “好,既然你们要护着这些衣裳,本宫就念在你们忠心护主的份上,不烧了……”项月婉此话一出,琴容等人一颗提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了几分,然而,还没来得及松掉一口气呢,便又只听得项月婉接着道:“不过,既然不烧衣裳了,本宫也总该找点东西来消消心中的怒气,就烧烧你们的人皮吧!” 此言一出,琴容等人具惊,三个人相视一眼,却谁都没有往后哪怕是退开半步。 “来人呐,给本宫把他们都压下,每个人赏三百大板,哪一个打得不够用力,哪一个动作慢了,本宫就叫他脑袋瓜子落地!”项月婉话音刚落,那些个原本还在那里局促不前的太监宫女们当下冲了过去。 相较于未知的危险,他们更害怕在此刻就丢掉性命。 “人在做,天在看,我们不怕死,但,项月婉,你心肠如此狠毒,难道就不怕老天爷天降五雷,要了你性命吗?”被两个太监压制着,琴容死死的盯着一脸得意狠戾的项月婉,毫无顾及的话冲口而出,人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做了如此多的坏事,连自已亲生妹妹都不好心善待的人,只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死后下入十八层地狱的准备,阿容你又何苦浪费口舌与她说这么多。”碧落在一旁冷笑,脸上一无惊,二无惧,三无慌,平静得仿佛项月婉要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碧落说得没错,这等人只怕是早就已经做好了下入无极地狱的准备,她要打,便由得她打,打死了我们,我们正好化作厉鬼,一个个的来索他们的性命,扰得他们,夜不能寝,日不能眠。” “好好好。”听着琴容他们的话,项月婉被激得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迟迟还不动手的几个太监,一手扯掉一件衣裳连带着托着那衣裳的凳子也被她扯下,狠狠的用力的一把将它甩到就近的一个太监身上:“你们这几个狗奴才,没闻见他们嘴巴有多臭吗?还不给本宫打死他们。” “是。”那被打的太监吃疼的的一声闷哼,却是不敢有所怨言,只得连忙动手。 其他几个压制着琴容,碧落,禄德正他们的那些个太监见状也都连忙动身,生怕自已再稍微晚上一步,就被项月婉那一凳子甩了过来,轻则受小点伤,腿折了,重则,惹怒了项月婉,到时候只怕是连脑袋都会丢掉。 有讨好项月婉的小太监早就已经寻来了木棍,碧落他们被他们一个个的七手八脚的压制在地上,那些个打人的太监们手下不敢留半分情,一个比一个手下的重,一棍一棍的落在琴容他们身上,那力道好似地下躺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从猪身上割下来的皮肉一般。 “打吧,打吧,把我们打死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替我们讨回公道,项月婉,我们死了,你的死期也不会远了的。” “项月婉,婉妃,哈哈,你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一进宫就坐上了皇后娘娘的位置,而你,一进宫不过是落了一个妃位的头衔吗?因为你不配,你不配成为皇后娘娘,你的身份根本及不上皇后娘娘半星半点,又如何能够坐得上皇后娘娘的那个位置……” 一声一声闷棍打下去,那声音不绝于耳,琴容他们三个被打得痛苦不堪,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喊一声疼。 “好啊,还有力气嘲讽本宫,看来是这棍子下得轻了,打,给我通通往死里打,打不死的,我就让他死。”听着琴容,碧落,禄德正他们三个的话,项月婉脸上的颜色一阵青红紫绿的变幻着,戾声说着,一张脸蛋几乎都要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 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直接拿把刀把琴容他们给杀了,然后再剥皮抽筋。 “是。” 那几个执行的太监闻言,连忙加打力气,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棍子一棍子,不要死的往琴容他们身上砸去,一个轮着一个,没有丝毫让琴容他们喘气的机会,完全都没有地方躲。 “哀家只道是谁在那里吵闹,却原来是婉妃……”平淡冷清的一道声音传来,所有的人都顿了一下,那些打人的太监们闻声,回过头。 这一回头不要紧,吓得他们手里的木棍统统都掉到了地上,项月婉心中气愤虽然未减,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也多了一丝慌乱之色。 “臣妾见过太妃娘娘……” “奴婢(奴才)见过太妃娘娘……” 在桑离的搀扶下,枫似雪缓缓踏步进来,看着躬着身子向她行礼的项月婉,眼神清冷的自她身上一扫而过,将目光落在地上被打得已经满头冷汗,被打的地方已经被打伤了,甚至是已经开始能够看到衣裳上面渗透的红色血迹时,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这些个奴才是犯了何罪,婉妃要如此惩罚他们?”说话间,雪太妃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喜怒,可是一边的桑离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雪太妃的怒气。 “回太妃,臣妾今日看着天色好,想过来妹妹这边看看,虽然说妹妹人已经不在了,但总归是亲生的姐妹,有些想念,可谁知这些个奴才们不懂事,竟拦住臣妾,还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一气之下这下命人动手小惩了一下。”听得枫似雪的话,项月婉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睁着眼睛说着明显的瞎话。 她料定了枫似雪是不会帮她们的,因为为了几个奴才和项家过不去,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选择这么做。 然而,就算是知道项月婉这是在说谎,那些个打人的太监宫女们也不敢吱声,而琴容他们早就已经被打得三魂丢了七魄,哪里还有力气现去辩解。 “是吗?”她柳眉微挑,语气之间隐隐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 “那为何哀家听到的不是你这翻言词?” 枫似雪如此直白的一句话让项月婉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见枫似雪拆穿了她的话,微顿,她便直言道:“太妃听到的是如何臣妾不知,可是臣妾这双耳朵听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这群狗奴才在侮辱臣妾,对臣妾出言不逊。” “侮辱?哀家倒是觉得他们所说句句属实。”她笑,神色之间尽是淡然,然而落到了项月婉的眼里,耳里,却是让她真真火大。 “太妃娘娘此言何意?” “无意。”清冷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言:“桑离,把小阿容他们都扶起来,然后再找人去请个御医,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飞儿那丫头回来看到了,哀家可没法跟她交待。” “是,太妃。”恭敬的一福身,桑离便不顾项月婉那足以让她燃烧掉的眼神,快步走到琴容身边,将她们都扶了起来。 “太妃娘娘,臣妾尊您一声太妃娘娘,还希望太妃娘娘不要太多管闲事才行。”话说到最后,项月婉的语气之中已经掺杂了几分威胁的气息。 她今天定要将这些个狗奴才活生生的打死掉,他们竟然敢说出那般侮辱她,讽刺她的话,她一定要将他们打死。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项菲仪那个丑八怪有那个命回来了,会不会有那个命拿她怎么办。 “你这是在指责哀家多管闲事吗?” “臣妾不敢。”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是那神情言语之间却丝毫没有半分不敢的意思,态度之间也尽是傲慢。 不过是一个久入冷宫的太妃而已,她连太后那个老太婆都不怕,还会怕她? 哼,尊她一声太妃,只不过是表面上作作样子,她还真拿起了太妃的架子,在她面前摆起了谱儿。 “不要以为哀家久住冷宫,便可以连你这样一人区区妃位之人便可以对哀家不敬,哀家劝你,有时间在这里打骂奴才,还不如回家问问你那父亲,看看何人能惹,何人不能惹。”最后一句话被枫似雪加重了语气,无形之间的威压向项月婉袭来,竟是让项月婉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 “今日之事,哀家不与你计较,留与飞儿他日再找你算算他们身上的伤帐,他日,若再让哀家看到你带着这些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在这里嚣张,别怪哀家让你拿着休书滚回你的娘家。”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用的东西 话言落,枫似雪吩咐着桑离将碧落他们扶回宫,自已也走上前亲自扶起了琴容。 “改明日去内务府说说,就说哀家院子里缺了几个人,让琴容他们住过去。” “是。”得到枫似雪的旨意,桑离点头应是。 被枫似雪那气势吓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的项月婉眼睁睁的看着琴容他们被扶进内殿,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死老太婆,你等着,今日我不能要他们的命,他日,本宫就让太后来要他们的命,看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这个能力来保他们。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一旁一个小宫女见此情况,连忙出声问着项月婉。 啪…… 然而,她话音未落,迎来的却是项月婉直直的一巴掌。 “一群没用的东西,让你们打你们跟没吃饭一样,今天晚上,谁也不许给本宫吃饭,都给本宫滚回去!”言罢,项月婉气愤的瞪了一眼缓缓合上的宫门,愤然甩袖离开。 “谢太妃娘娘救命之恩。” 一进宫门,琴容和碧落,禄德正三个便齐齐给枫似雪跪下了。 “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看着琴容他们直直的跪下,枫似雪连忙欲扯他们起来,可是琴容这个时候却是倔强得异常。 “太妃,您就受了奴婢们这一礼吧,若不是您出手相救,只怕奴婢们此时早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然而枫似雪却并未理会,直接吩咐着一边的桑离:“桑离,将他们都扶起来。” “快快快,身上都皮开肉绽了,还在这里下跪,还不快快起来。”桑离一脸疼惜的看着琴容他们身上的伤。 这一棍棍的落在身上,那得多疼啊。 “不,太妃娘娘,您就让我们给您嗑个头吧,不然阿容和禄德正,碧落就不起来。” “你这孩子,以前柔柔弱弱的,什么时候脾气竟是变得这么犟了?”听着琴容的话,枫似雪无法,微微一声叹息,只得一脸无奈的道:“好好好,就依了你们,嗑个头就赶紧起来吧,这身上都还没有抹药呢,两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一个飞儿的得力管家,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们家主子回来,岂不是要害得哀家没法跟她交待?” 待枫似雪依允了琴容,琴容他们一本正经的嗑完头之后,这才由着桑离将他们一个人的扶了起来,擦药的时候,看着琴容和碧落身上那一道道的伤口,一条条的淤青,枫似雪平静无波的无上出现了几丝裂痕,心中一股怒气冲了上来。 “皇后娘娘那般聪慧善良,那个项月婉却这般狠毒心肠,庶出的果然是庶出的,就是上不了台面,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处罚下人,心肠毒辣,怎么就能因为自已心中的不平把两个好好的姑娘伤成这个样子呢?”桑离一眼看着琴容她身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更是气愤于项月婉的狠毒。 “飞儿以往树敌众多,夜贵妃,白妃都是想要坐上皇后位置的人,以往也是挖空了心思想要把飞儿往死里整,却都被飞儿还击了回去,心中也是怨气颇盛。” “如今飞儿不在这宫中,你们三个便从了众矢之的,又没有能够依靠的人,在这冷宫之中便是只能时时提防着他们会来要你们的命,这样吧,反正哀家那里的房间也不少,你们便搬过去,住到哀家哪里,有哀家护着,想要动你们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已的斤量。”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过去。”枫似雪的话才刚刚说完,琴容便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直接拒绝。 “怎么不行?你们三个呆在这冷宫之中,不入到别的娘娘宫中,如今这皇上也对这里不管不问,现在你们是偶尔还能够得到一些米,菜,只怕过了今天,经过项月婉那么一闹,你们连水都喝不上了。”桑离听着琴容的话,立马道。 “你这傻孩子,你家皇后娘娘走的时候请我照看你们,不让你们受委屈,只要你们自已好好的就好,你以为,她会在乎这区区一个皇宫?区区一座宫殿吗?她想要的东西,介时自能够凭借她的本事去取,去夺回来,可是一条人命,若是不再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啊。” “太妃说得对,阿容啊,你现如今守在这里,碧落他们也都守在这里,你瞧瞧今天,项月婉那是发了狠的想要你们三个人的命,若不是太妃今日赶到得及时,你们只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若是再单独住在这里,到时候项月婉再过来,太妃娘娘又不知道,你们岂不是真真会要丢了这条命吗?”见着琴容顽固的坚持的想着守着这座冷冰冰的宫殿,桑离在劝慰的同时,心里头也忍不住一阵酸涩。 然素小姐这辈子,对飞儿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莫过于给她找了一个待她忠心不二的好婢女,好姐姐吧。 在枫似雪和桑离再三的劝说下,琴容终于同意了搬到枫似雪那里去住。 她就算不为自已着想,也该要为碧落,禄德正他们着想,何况,雪太妃说得没错,一座宫殿没了,皇后娘娘介时回来的时候,还能依靠着她的本事,去取,去夺回来,若是他们的命没了,介时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怕是无法挽救了。 “禀皇上,那婉妃今日又去冷宫闹了。” 承乾宫内,赫连炫正批着今日呈上来的那些奏折,千篇一律,都是一些报喜不报忧的,看得赫连炫正烦,派于监守冷宫的暗卫不动声色的出现在殿中,对着赫连炫道。 闻言,赫连炫手中的笔稍稍一顿,随既扔到一边,站起身,像是颇找到了几分趣味的话题:“又去闹了?此次是借的什么借口,找的什么理由,做了些什么事情?” “皇……冷宫中的那位的那几个奴才们见着天气晴朗便欲把那位的衣裳都抬出来晒晒,结果婉妃娘娘正巧着过去了,见着心中大怒,便找着原由说是死人的衣裳晦气,命人把那些衣裳都拿下来,要烧掉,那些个奴才们不肯,她便着令人每人打三百大棍,想要活生生的打死……”差点脱口而出的皇后娘娘四个字硬生生的被改口成了冷宫中的那位。 这三年的时间,自从皇后娘娘那日宫宴之上惊鸿一舞之后消失在了这皇宫之中,皇上这原本显山不露水的脾气如今也是变得越来越明显,暴躁意怒,做事的手段相较于以往的凡事留三分颜面,到现在的铁血无私,半分颜面都不留。 更是谁要在他面前提起’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可都是讨不了好处去,准的要承受这四个字说出口之后的他的雷霆之怒,可是把他们这一群暗卫,以及在他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们累得够呛。 “活生生的打死,果然是项国明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赫连炫听着,冷冷的勾唇,也不知道是在气于项月婉的举动,还是想到了项菲仪昔日在这宫中的所做所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冰冷,那语气那叫一个暗藏汹涌:“现在怎么样了?人死了没有?” “这……”说到这里,暗卫有些犹豫,在赫连炫一个冰冷的眼神投过来之后,连忙道:“回皇上,没有,被太妃娘娘救下了。” “太妃?”赫连炫面露疑惑,眉头一挑,似乎是在思索是哪位太妃:“你是说,同样是住在冷宫之中的雪太妃?” “正是。” 闻言,赫连炫突然之间便沉默了下来,眉心也好像因为这件事情而紧紧的锁成了川字。 过了许久,他才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先行告退。” “那个人竟然会出手帮几个奴才,呵,项菲仪,看来这都是你在离宫的时候早就已经按排好的啊,你这心机,着实是令朕佩服得很呐……” 待那暗卫走了之后,赫连炫的眼神落在不知明的地方,一句佩服,却是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带着一股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狠意。 三年前,她那里惊鸿一舞,那么一刹那的瞬间她觉得她比起夜舞媚那个女人还要好看,但是却觉得是自已眼晴花了,要么就是出现了幻觉了,可是待她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宴,他坐在那里心绪不宁,只觉得一场宴会了无趣味,无论是那些自认貌美如花的妃嫔,还是那些千姿百态,身材阿娜的舞娘,落在别人眼里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到了他的眼里,却硬生生的觉得少了一份韵味。 然而,就在他终于想清楚,理明白那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的时候,到了晚宴,以为终于能够见到她,那个该死的丑八怪竟然就这样一声不吭的逃离了皇宫。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三年来无论他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下落。 “项菲仪,你最好祈祷着这辈子别再让我找到你,不然……”最后的两个字落得重重的,带着一股子的狠意,足以证明项菲仪在赫连炫心里留下了多么‘无法抹灭掉的痕迹’。 “阿啾……”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原本微瞌着眼在那里假眠的项菲仪猛的打了一个喷嚏,连忙伸手揉了揉鼻子,皱着一张小脸。 “这才刚刚出来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在赶路,谁都没有得罪过,谁在骂我啊。”她嘀咕着,将右手腕抬上来,微眯着眼睛看着手腕上的小虫子:“小虫子,是不是你在心里骂我?” 正睡得正香的小虫子根本没有听到项菲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被项菲仪这么一戳,连动都没有动弹一下。 “哟嗬,睡得挺香啊……”眼看着这条小虫子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睡得比她还香,项菲仪这心里瞬间就开始不平衡了起来,一手捏着它的三角蛇脑袋,一个劲的把它软软的身子缠啊缠啊缠,最后硬生生的把它从她的手腕上弄下来,又左一圈,右一圈的,把它绑到了一块,成了一个麻花卷儿。 看着手心里那么七卷八卷的一坨,项菲仪瞬间就觉得圆满了,而被她折腾了这么久的小虫子也终于被折腾得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想着舒展一下身子呢,却发现怎么动也动不了,一转头,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项菲仪那满脸邪恶笑容的脸,吓得它小小的蛇身子瞬间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可怜兮兮 低着脑袋一看,妈呀,难怪它会动不了,这都卷成一团了啊。 看着眼前那张明明漂亮完美得不像话,可是一颗心却腹黑邪恶得不像话的项菲仪,小蛇苦皱着一张小脸,蠕啊蠕啊蠕啊,蠕了好久这才蠕到项菲仪的手腕上,虽然不知道自已又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她,但还是一副讨好的样子的伸出蛇信子舔了舔项菲仪的手掌心。 看着小蛇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项菲仪心一软,嘴上一声冷哼:“让你这么没有危机意识,下次看你还睡不睡得那么死。” “……”小虫子在心里一阵无语。 暗道着,老大,你老如今的功夫难道还要我出马吗?我志气不高啊,只想着做一条老老实实,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偶尔偷个色的小宠物就行了,打架做保镖什么的,你还是自已去担挡吧。 然而,尽管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是它还是得一脸讨好,一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的样子在项菲仪的手心里撒着娇。 “啧啧啧,卖萌可耻啊。”虽然嘴巴上说着卖萌可耻,可是看着小虫子的那副小样,项菲仪还是不伸手将把它的身子解开了。 又是一阵七转八转的,把小虫子的脑袋都快要转晕了。 “姑娘,到了。” 将将将小虫子解开,马车外便传来车夫大哥的声音。 项菲仪闻言,示意小虫子回它的老窝去,这才起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 “姑娘,从这里往北直走就是洛阳了。”见到项菲仪的出现,那赶车的大哥立马道。 闻言,项菲仪微微点了点头,姿态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站在那里的赶车大哥,朝他浅浅一笑,道谢道:“谢谢大哥送我这么一程,这个就当是给您的路费。”说着,项菲仪从随身所携的包袱里头拿出一锭银子递到那车夫大哥面前。 一看到那锭银子,那车夫大哥立马就傻了:“这,姑娘,这可不行啊,起初说好的,我是顺路送你一程,又怎能收你的路费,不成不成。” 项菲仪见车夫大哥看见银子还一再的连连摆手拒绝,当下就笑了:“是啊,你是说顺路送我一程,我也应该要感谢您一下啊,你啊,就拿着这锭银子,去找个大夫抓点药吧,家中可是还有人等着你赚钱呢。” “这……”那车夫大哥一听项菲仪这话,立马就愣住了,惊愕于项菲仪竟然知道他家中有生病之人的同时,也惊愕于项菲仪的菩萨心肠。 “可是,这一锭银子也太多了……”车夫大哥有些犹豫不决。 就好像项菲仪所说的,他现在确实是需要钱,可是,这一锭银子做为路费,多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哎,姑娘,姑娘……”那车夫大哥还在那里因为项菲仪握他的手而脸红不好意思呢,再一抬头时,一下子就没有看到项菲仪的人了,当下急得他大喊,欲要赶车追过去。 可是项菲仪人都已经走不见了,人海茫茫,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手里拿着那锭沉淀淀的银子,那车夫大哥心里一阵百味陈杂,抬眼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银子,在那一瞬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脸上是一脸的坚定。 而项菲仪也不知道,在她今日这样无心的一个举动下,只不过是出于感谢的给了一个她看得顺眼的人一锭银子,在日后,却造就了一个心怀天下的大善人,更是在关键时候帮了她一个大忙,给她日后带来的利益,远远不止那一锭小小的银子的一个人。 下了马车,项菲仪原本是要顺着那个车夫大哥所指的方向直接赶往洛阳的,可是看着这古朴的街道上面一切的一切,项菲仪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走了目光。 这一次出来,可算得上是项菲仪第一次真正的逛街,所以,她打算先买点东西,吃点儿东西填饱了肚子再上路。 想着以前看的那些个小说里头的女主角都是直接往酒店里头走,项菲仪却被路边蒸笼里那一笼笼可爱的动物馒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兔子状的馒头,老虎状的馒头,甚至是还有狗狗,鸡,鸭的缩小版馒头,光是看上一眼就叫人喜欢得紧。 然而,自顾自的逛街的项菲仪根本没有身为美女的自觉,也根本早就已经把她自已不再是昔日那般肥胖,丑陋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更加没有注意到原本小小的城镇里,突然出现了她这样一个身姿轻盈,腰段如柳,美如谪仙女子,引来了多少人的侧目。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个啊?”如玉般的手指指着那个小鸭子模样的馒头,项菲仪只感觉自已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藏在项菲仪手腕上的小蛇也像是感觉到了项菲仪的心情似的,有些不安分的在她的手腕上扭动着。 “小姐不是本地人吧?到这里来可是来寻亲啊?”馒头的摊贩一眼看着项菲仪走上前,那如黄莺一般的声音煞是迷人,一时之间早就已经忘了自已是在做生意,不仅没有回答项菲仪的话,反倒跟她搭起讪来。 “……”项菲仪一阵无语,她这里明明是在问他馒头多少钱一个好吗?他倒是寻问起她的根由来了,这个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热情。 “老板……” “我就说今儿个一大早的喜鹊在我房头上乱叫什么呢,原来是告诉我今日出门会遇到俏佳人啊。” 就在项菲仪耐着性子正准备再问出声的时候,一道男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项菲仪明显的看到那卖馒头的摊贩扭过头一眼看到来人的时候,一张脸色当下就难看了起来,更是不再搭讪,只是连忙低着头,装出一副很是忙碌的样子。 项菲仪见状眉头一挑,回过头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算得上是华贵,长相不敢恭维,却自命风流的摇着一把扇子,实则模样下流的男子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正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有钱人家的标志——狗腿子。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我都要了,你给我包一下吧。”只看了一眼,项菲仪脸上的神色未变,根本没有将那个说话之人放在眼里,回过头直接伸手一指,要了三个不同形状的馒头,自顾自的说着。 “姑娘你还是快走吧,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三个馒头我不要钱了,就当是送给姑娘你吃了,赶紧走吧,要是被那个流氓抓到了,依姑娘的姿色,你可就想走都走不了了……”那老板见着那男子来了,项菲仪不着急,他反倒替他急了起来,连忙按照项菲仪的要求把那几个馒头包好,好心的劝说着项菲仪赶紧离开。 闻言,项菲仪简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倒是忘了,现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那水桶腰,大象腿,巧克力肤色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不会让人见之退避三舍,也有了会让色狼起色心的样貌了。 见着那卖馒头的老板递过来的馒头和他说的话,项菲仪暗暗唏嘘一声,这长得好看就是福利多人品也跟着好了啊,瞧瞧这老板,不但劝她赶紧离开,还连钱都不赚了,啧啧,这可是她以前连做梦都享受不到的侍遇啊。 “什么流氓,你说谁流氓呢?”岂料,项菲仪还没来得及拿着那馒头走人呢,那说话的男人便已经走上前,一把折扇一横起,语气十分不和善的冲着那卖馒头的摊贩说着,手上的折扇拍的一下就砸到了那卖馒头的摊贩头上。 “没没没,没说谁,只是刚刚这姑娘想要买馒头,我就说送她几个……”那卖馒头的摊贩一眼见着人已经来了,心头一慌,吓得他差点没直接一个跟头栽到地上去,连连摇头,哪里还敢向刚才一样说那个男人的不是。 “送这姑娘几个?嘿,这事做得不错。”那男人一听,嘿嘿一笑,连连点头,目光落在项菲仪身上,看着那双裸露在白色面纱下的那双灵动的眼晴,那浑身上下通透如仙的气质,那眼神立马就开始变得不安份了起来:“别说是送这姑娘几个了,若是这姑娘喜欢吃你做的这些馒头,就凭着这佳人的面,本少爷也都买下送给她了,你说是不是啊……” 话说着,手里拿着的那把折扇就要往项菲仪的脸上袭来,顺着项菲仪的脸颊往下,轻轻巧巧的眼看着就要去挑开那神秘的面纱,项菲仪稍稍一个扭头,便转过了身,躲开了那男人的折扇。 “嘿,有点儿意思……”看着项菲仪脸上的神情未变半分,还依旧是那样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好像是越发的勾起了男人的兴趣一般,男人眼里想要占有的欲望更浓了。 将那眼神视若无睹,项菲仪直接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一边,然后拿过包好的馒头,直接就要走人。 “哎,姑娘,别走啊。”那男人见着项菲仪不理不睬的就要走人,一声招呼,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狗腿子立马将项菲仪围了起来。 “本少爷跟姑娘说了这么多话了,姑娘一声不吭的,岂不是太不给本少爷面子了……”眼看着项飞停了下来,男人那叫一个得意啊,哗的一下张开扇子,脸上的笑容堆得都快成为一朵菊花了,看着项菲仪的眼神那叫一个猥锁。 一边的百姓们见到这情况,许多原本还在周围摆摊,买东西的人都一窝峰的拿着东西直接离得远远的,那模样好似生怕会被招惹上麻烦上身,就算是好奇的想要看看,也都是隔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得太近,也根本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要为项菲仪这样一个弱女子解个围。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一句话?”见着那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凑过来想要找死,项菲仪也不再抬步了,回过头看着那男人,那说话的语气问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姑娘终于肯理在下了。”听到项菲仪的声音,那男人腿都几乎快要被她给酥软了,见到项菲仪主动的跟他说话,那男人以为项菲仪是看明白了情景了,识趣了,当下那扇子摇得更欢了,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是越发的迫不及待:“姑娘适才问在下,有没有人跟在下说过一句话,敢问姑娘,是何话?”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早早离开人世 一句话落,最后的一个字,带着轻挑的尾音,聋子都能够听得出来从那语气当中透露出来的不怀好意。 见男人那一派下贱做派,一脸犯贱讨打的样子,项菲仪嫣然一笑,刹那间百花都为之失色,那男人也是被那一笑看得痴迷了神。 “不仅相貌对不起观众,就连这嘴巴,也是百里臭,着实是不知道公子是以何颜面存活在这个世上的,若是换了本小姐,只怕早就已经无颜苟活,早早离开人世了。” 樱红的唇轻启,嫣然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可是那嘴巴里头吐出来的话,却是让那男人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一张脸更是一寸一寸的变得铁青。 而项菲仪此话一出,那些个在一边本就是担心项菲仪,对那男人敢怒不敢言的围观百姓们,一个个的都在那里捂着嘴暗笑不已的同时,也在替项菲仪担心。 这男子可是他们地方上的一方恶霸,仗着家中有一个在京上做官的亲戚,又有几分钱财,在这里一向做恶惯了,这姑娘逞了这一时的嘴上之能,惹怒了他,只怕是没有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可惜了这么一个如仙般的女子啊。 不少人见着在心中婉惜,项菲仪却是一派神态自若的样子,根本一点也不担心敌方的人多势众,自已不过是一介区区弱小女子。 项菲仪一耳听得这三个字,差点没难维持住这一身高贵冷艳白莲花的气质破功笑出来。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大老爷曾经最喜欢说这句话,那就是被无数人演绎过的,传说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外带一双火眼金睛,比x光还要厉害,能够看透你的一真身的齐天大胜孙悟空大爷。 “是……”那些个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的狗腿子们听着这一声命令,一个个的磨拳擦掌的就要开始动手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这么多年了,本小姐只见过求饶的,还没见过找死的,既然你们要当这先一例,那本小姐可不能让你们失望了。”看着那些狗腿子那磨拳擦拳的模样,项菲仪心中一声冷哼,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说了一句。 另一边,酒楼靠窗的位置边上,一对中年夫妇一般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女的风华正茂,男的气宇炫昂,皆是一脸贵气相,看上去都是不凡之人。 “多吃点,吃完饭再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就继续赶路去洛阳……”中年男人亲自挟了一筷子菜放到女人碗里,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只剩下满满当当的柔情,那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得不能够再温柔。 “储,你说,我离开这么多年,这次回去,会不会还没有进门,就被爹爹赶出来啊?”正在吃着饭的女人突然之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不安担心的看着她面前的男人,脸上是一脸对未知的忧愁。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到时候岳父,岳母若是把你赶出来,那我就去求他们,直到求得他们原谅为止。”那男人见着女人那一脸忧愁的样子,安慰的说着,又往她碗里挟了些菜,语气满是疼惜的道:“现在你就好好的吃饭吧,自从知道要回凤啸国开始,你就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介时岳父岳母见着你都要以为这些年我未能好好待你了,到时候只怕是会拿着扫帚把我扫地出门啊。” “噗哧,爹爹要是能把你扫地出门才好呢……”女人被男人那一句话逗笑了,噗哧一声笑着,无意的一个转头,却看到了楼下好几个人围在那里,围着项菲仪的那一幕。 看着那一身白衣,那一个身影,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一脸愤慨之色立马浮上娇容:“岂有此理,光天华日之下竟然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当真是欺人太甚……”话音将落,坐在一旁的那男人还未能来得及阻制,那女人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原本的坐位之上早就哪里还能见到她的影子。 再一转眼看下去,身姿飞舞,将将还坐在这里吃饭的女人已经冲下去打抱不平去了。 “说好了不惹事的,这下子……”男人见着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惊讶之色,反倒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虽然叹息着,可是那眼里却是无奈宠溺的成分居多。 “爷,需不需要属下们……”一边站在旁边守着的几个身穿便服,但却明显的一副侍卫模样的人见状,连忙寻问着自家主子的意思。 “你们下去下是无法,去看好小主子吧,夫人那里本王去就好了。” “是。” 闻言,那侍卫恭敬应是,坐在桌边的男人一句话扔下,人早就已经因为担心娇妻会因为好打抱不平而伤了自已,怕娇妻吃亏,早早便已经运起轻功飞身而下。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的本事可真是够强啊。”一脚直接踩到一个狗腿子头上,一脚踢翻一个,女人平稳的落地,看着那个先前的调戏项菲仪的男人,和那些个狗腿子,说话之间一股子江湖女侠的气息瞬间让一边的项菲仪感觉有趣。 回过头,一眼看到身边的人,项菲仪眉头当下便挑了起来。 这个人,她怎么看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然而,不等她多加思考,那女人却像是察觉到了项菲仪的目光似的,回过头,先前还是一张怒容的脸朝着项菲仪倒是露出了一脸温柔的笑容:“姑娘莫怕,这几个臭小子交给我就好,不会伤着姑娘的。” “……”听着女人这话,项菲仪好一阵无语。 她这样子像是害怕的样子吗? 而且,虽然说她没有了以前强壮,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跟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样吗? 再者说了,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并没有从她这里讨到半点好处好吗?为什么这个女人一来,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刚刚打人的样子一样? “在家之时还约法三章不许惹是生非,一出家门你就忘了。”项菲仪心里正各种纠结着呢,一道甚是磁性好听的男声传来,再看时,那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女人已经被人搂在了怀中。 “都已经是孩子他娘了,还这般爱管事,你说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可是项菲仪却没有从那语气里头听到半分责怪的意味,反倒是浓浓的无奈和宠溺。 听着这声音,项菲仪不仅转过头多看了那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女人和奇怪男人一眼。 郎才女貌,看上去都是很年轻的样子,若不是他们说出来,她倒是真的很难联想得到,那个女人都已经是孩子的娘了。 而且,不说是两个人的样貌,单就是两个人之间的这种感情,也都是现时代结婚许久所没有的浓情蜜意。 “好啊,我说一个小娘们怎么敢这么嚣张呢,原来还有帮手在啊。”已经被项菲仪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揍得不成人形了的男人一眼看到那男人和女人双双飞下楼,气得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袖子一捋,现在心里头早就已经对把项菲仪抢回家做他的第十二房姨娘没了兴趣了,心里头就只想着怎么把丢掉的颜面找回来。 “小的们,给本少爷上,把这个小娘们和他的同党都给本少爷抓住,本少爷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得罪本少爷的下场……” 那些个狗腿子们一个个的都鼻青脸肿的,捂肚子捧脑袋的在那里哀哀嚎叫,哪里还有那个力气去听那男人的命令去打人啊。 “妈的,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都他妈给本少爷上,抓住了的本少爷重赏五十两赏银……” “五十两?” “五十两啊……” 一听到有五十两,那些个先前还害怕项菲仪他们,躺在地上装死的狗腿子们瞬间就跟活神仙下凡扔了颗丹药似的,一下子就爬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往项菲仪他们扑去。 要章法没有章法,全靠着一股子蛮力冲上去。 眼看着人就要冲上来了,项菲仪等三人却是不慌不忙,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三个人相视一眼,在他们快要冲上来的时候,脚下轻轻一点,身子瞬间腾空而上,一下子就调换到了那群狗腿子的身后。 “咦,人呢?” “人怎么不见了?” “……”那些狗腿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先前还站在他们面前活生生的人瞬间就不见了,都慌乱的左顾右盼着,在看到项菲仪他们站在他们身后的时候,正欲调转头来接着打时,项菲仪他们却先发制人。 六个狗腿子,三个人一人两个,一脚踢飞一个,那动作干净利落,一举一动竟是那么契合,就跟事先演练好了的似的。 先前那调戏项菲仪的男人见着项菲仪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人给打趴下了,当下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连先前手里那把拿来装风流的折扇都吓得掉了,转身就准备跑人。 可是项菲仪哪里会肯就这样放过她,轻身一跃,他那里才转身呢,项菲仪就已经横空降到了他面前。 “不是说要把本姑娘抢回府做你的第十二房姨娘么?怎么不抢了?”一眼看着那先前气势汹汹的说着要把她抢回府做他的第十二房姨娘,如今却慌乱害怕得只想赶紧跑回家活命的男生,项菲仪眼含讽笑,那语气中也皆是鄙夷之色。 “臭娘们,本少爷乃是当今项大丞相的亲戚,试趣的当着诸位乡亲的面给本少爷好好的道个歉,跟本少爷回府,不然,本少爷他日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项大丞相?” 一听到这四个字,不止是项菲仪,就连那旁边那一对中年夫妇也是相视一眼,眼里颇为惊愕。 “哎哟,原来是项大丞相的亲戚啊,我好怕怕哦,竟然得罪了项大丞相的亲戚……”话说着,项菲仪一改之前那清冷高贵的神情气度,一双小手儿连连拍着胸脯,一副完蛋了完蛋了,我竟然惹上了项大丞相的亲戚的小害怕模样,看在男人眼里那叫一个受用无穷啊。 第一百八十章 动弹不得的人物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呢,横空一脚迎面而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这下顺眼多了。”看着被自已一脚踹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男人,项菲仪走上前,伏下身,看着那男人脸上的脚印,一副终于满意了的样子拍了拍手。 “小子,不过是区区一个项大丞相家的亲戚就在这里仗势欺人,告诉你,本小姐可是就算是他项国明站在这里,也动弹不得的人物,你啊,还是当心着点儿你的狗脑袋什么时候会掉下来吧。”伸手踢了踢被打得躺到了地上的男人,项菲仪颇为不屑的扔下一句。 转过身,看着那一对中年夫妻正一脸错愕的望着她,嫣然一笑,朝着那一对夫妻道:“谢谢两位刚刚的路见不平,出手相救,小女子就在这里祝愿两位恩爱白头,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说着,项菲仪便转身离开。 眼看着项菲仪走开,很快的就被人群淹没,那先前打架还打得挺欢的中年妇人不知怎的一脸落寞的低下了头。 “素儿,怎么了?”男人看着自家娇妻这模样,心知她定又是想起了什么了,幽幽一声叹息,爱惜的搂着她的腰身:“可是又想起我们女儿了?” “是啊。”被男人称呼为素儿的女人点了点头,抬眼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刚刚见到那位姑娘,便让我想起了咱们那女儿,到如今,她也该有这般大了吧,十多年未见,不知道她过得可还好,若不是当年我……”后头的话无声的哽在了咽喉当中,一双美目里含着热泪。 “唉,若说对不起,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最为对不起她才是……”提起他们口中的那个女儿,男人脸上也浮现出了几丝愧疚之色,安慰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他柔声道:“好了,很快就到洛阳了,介时拜见完岳父岳母,我们再去寻找我们那苦命的女儿,可好?” “恩。”听罢言,女人在男人怀中温顺的点了点头。 “爹爹,娘亲……” 就在他们正伤感的时候,他们先前所坐的酒楼之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跑了出来,老远的看着他们就在那里呼唤着,脸上扬溢着满满当当的笑容,身后跟着的待从在后头提醒着,小人儿却只是欢呼雀跃的往前跑着,好像恨不得立马就扑到他的爹娘那里。 不远的楼房之上,项菲仪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被那一幕的温情感染得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突然之间好想念那两个老顽童啊,看来,她还是得考虑考虑先去洛阳落落脚,再去那个武林大会上去凑热闹了。 伸手试去了眼角那莫名奇妙流出来的清泪,仰头朝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低下头,抚了抚那条好似感染了她的情绪,正用它独有的方式在安慰着她的小虫子。 “小虫子,你说,我这次回洛阳,外婆和外公见到我,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呢?我当时离开之时,可是一声招呼都没有跟他们打来着,哎,不对,我觉得他们应该认不出我来了,到时候咱们先看看情况,若是老爷子表情不对,咱们就不暴露身份,立马走人,要是没有生气,咱们就表明身份,你说怎么样?” 小小的蛇脑袋偏着,好像在很认真的思考着项菲仪所问的这个问题,良久,这才点了点蛇脑袋。 “好类,那咱们就走起……” 衣决纷飞,青丝飞舞,脚下的步子疾如闪电,先前还能看见几重人影,不一会儿,便连影子都捕捉不到了。 按照着那车夫大哥所指的方向,项菲仪一路行走寻问,到了夜间之时便找上一间客栈落脚休息一晚上,一路走来,倒是不过两日光景便行至了洛阳城。 “以前就知道洛阳是古都,美不胜收,没想到到了这里,虽然朝代不同,可是这美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在现代所见的洛阳啊。” 一脚踏进洛阳城,项菲仪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模样,不由的发出一声感慨。 上一次她来洛阳,因为身边跟着个赫连炫,所以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的逛逛,这次,她可得先好好的逛上一逛,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再去找那两老请罪去。 反正都已经到了洛阳了,也不着急着快马加鞭赶回来了,不是么。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去找间客栈,好好的泡个澡,洗去这一身的灰尘。 一脚踏入就近的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客栈,项菲仪一进来,大厅里那些正吃着饭,坐着等着闲聊的人一个个的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落在项菲仪身上,哪里还想要移动半分。 就连站在柜台的正在算帐的掌柜的见着了项菲仪,手下也早就已经忘了拨动算盘了,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似三魂已经丢了七魄。 “掌柜的,可还有房间?” 项菲仪这个人最好的一个特点就是,你没有招惹过她,她对你就会非常温柔,非常好,你对她好,她就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十倍偿还的那样一种人,因此,此刻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虽然清冷,但却十分的礼遇有加,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气度,那也不是盖的。 此话一问出口,那掌柜的原本就飞离身体的魂魄瞬间飘啊飘啊的飘走了,哪里还能够听得清楚项菲仪是在问一些什么。 “掌柜的?”项菲仪耐着心思又唤了一声。 那掌柜的一愣,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位天仙似的姑娘正在跟自已说话,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姑娘是想要住店还是吃饭?” “……”敢情她刚刚站在这里问了两次都是白问了:“住店,不知可还有房间?” “有有有……”闻言,那掌柜的瞬间点头如掏蒜,手一招,招了半天都没有见到店小二过来,一回过头,那做事的店小二看项菲仪都已经彻底看痴了,掌柜的心中一恼,一个巴掌一拍过去,把那店小二的三魂七魄都给拍回归了位。 “还不敢快带这位姑娘去天字一号房。” “是是是,姑娘请,姑娘请……”那店小二愣愣的回过神来,看着项菲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点头哈腰的邀请着项菲仪上楼。 “没想到老夫这辈子还能有幸见到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死而无憾了啊。”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那掌柜的摸着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子,一脸的感慨之色。 而大厅之中的那些个宾客们,一个个的目送着项菲仪上楼,直到项菲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都还恋恋不舍的不愿收回目光。 在项菲仪入住客栈不久,洛阳城里出现了一位赛天仙的仙女姑娘这一侧消息几乎是在瞬间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很多慕名而来,想要一赌容颜,一探事情真假的男子都是纷纷往项菲仪所留住的‘迎客来’挤,据说在项菲仪入住的晚上,迎客来的生意比之以往,要好了一倍不止,整个迎客来座无虚席,甚至连带着的,迎客来外头的那些小摊贩上面的生意也都好得不得了。 “啧,这大晚上的,怎么都还是这么多人啊,看来不仅仅是现代人喜欢逛夜市,就连这古代人,也都是夜猫子啊……”泡了个热水澡,**的睡了一觉,又好好的将自已收拾了一翻,项菲仪正准备下楼去吃点东西呢,可是一眼看着那楼底下闹轰轰的一片,就顿时失去了在这里吃饭的兴趣。 转过身,推开窗子,一眼看着下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整个客栈门口也都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项菲仪看着那群人也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 明明里她白日里来时都没有这么多人光顾,怎的一下子生意就这般好了起来?而且看这样子,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走。 拿过放在一边的白纱,半掩容颜,虽然是换了一身衣服,但是项菲仪却依旧是着着一身白衣。 许是这三年的时间在那一线天下日,日潜心修炼,被磨平了些许性子,把性子磨得更加沉稳了许多,项菲仪如今最为喜好白衣,从一线天里带出来的衣裳,也尽多是挑的白色,素色的为主。 “天啊,我见到仙女了……” “果真是身姿飘摇,难得一见的绝色啊……” “天仙下凡啦,天仙下凡啦……” 一人在底下惊呼,原本还在外头候着的那些人纷纷抬头,正好看到项菲仪一身白衣,如度空虚之境般的在空间行走,风吹动她的衣裳,身材阿娜,那一瞬间竟真的好似九天玄女下凡来,惊得底下的人一阵阵惊唤高呼,甚至是有一些已经开始朝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跪拜下来,连连作揖。 经过这么一闹,洛阳城天仙驾临的消息越传越神乎,迎客来的门前人也是越挤越多,完完全全的应证了那一句‘人满为患’,生意更是一天比一天红火,害得那掌柜的就生怕项菲仪哪天来跟他退房,心里就只祈祷着项菲仪能够在迎客来长久的住下去。 他就算是包吃包住,外带还每月算上一些工钱给她,找几个人好生的侍候着她,他都愿意。 街道之上,并肩而走着三位玉树临风的佳公子,或沉稳内敛,或温柔儒雅,或机灵阳光,各有千秋之色,惹得街道边的姑娘家们频频侧目,望向他们的眼里泛着浓浓的爱意。 “淮蜀,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你的人了,今日咱们兄弟可得好好聚聚。” 走在左边,身着一身墨绿长袍的秦墨一脸嬉笑之色的看着走在中间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成色甚好的玉骨制成的拆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在掌心:“这些日时淮蜀都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去了,把兄弟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今日这顿,可得由淮蜀请客,喝他个不醉不归。” 闻言,那走在中间的,气质儒雅,一身贵气的男子苦笑一声,道:“由我请客倒可,不过这不醉不归么,今日还是算了,这武林大会眼看着便近在眼前了,我这一个头都忙得快两个大了,要是再在这个关头醉酒,回去了只怕是会要遭家父一通好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宝贝疙瘩 “看看看,每次都是这样。”好像早就已经料定了廉淮蜀会这么说一样,秦墨连连伸扇指着廉淮蜀:“明明跟我们都是一样的年纪,偏偏什么事情都要顾得周全,欧阳你是不知道,每次我家那老爷子一骂我都是拿着淮蜀来做比较,那语气都恨不得把我扔掉,换成淮蜀似的。”话说着,秦墨还煞有模样的叹了一口气,苦皱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噗哧……”廉淮蜀被秦墨这般语气给逗笑了,就连走在右边,一直未曾说话的,被秦墨称之为欧阳的男子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 “秦墨你就在我们面前诉苦吧,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你秦墨秦大公子是秦老将军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 “还宝贝疙瘩呢,泥巴疙瘩还差不多,那都是传言,传言……”秦墨一副不可能的样子,连连摇头:“传言不可信,不可信。” “算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昨儿个的听说咱们洛阳城有什么天仙下凡,美得不可方物,咱们兄弟几个也去开开眼见?” “天仙下凡?”被秦墨称之为欧阳的男子嗤笑一声,煞是不以为意,语带着几分嘲讽的:“天仙那可不是俗物,昨儿个见到的,今儿个应该早就已经离开凡界回天上去了,你确定能够见到?” “哈哈,反正都是要去吃饭的嘛,那迎客来的菜也做得不错,顺道去瞧瞧,指不定那‘天仙’知道我们兄弟三个要去,特意呆在那里等我们呢?” “哈哈……”秦墨一翻话逗得其他两人一阵哈哈大笑,欧阳和廉淮蜀相视一眼,对于秦墨这般,皆是好笑摇头,却也是依允着秦墨的意思,一同往迎客来走去。 ‘天仙’下凡,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去瞧瞧,开开眼见也是好的。 迎客来。 玩了一天,项菲仪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去秦府。 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都要回去,早回去晚回去,早挨骂晚挨骂,那都是避免不了的,还不如早早的回去,也省得在这洛阳动静闹得太大了,到时候让老爷子知道了,反倒加他一条,‘路家门而不入’的罪则,到时候她可就是罪上加罪了。 “掌柜的……”好不容易挤进了迎客来,一扭头看着迎客来这客容量,就连秦墨也都微微有些咋舌。 看来这‘天仙’下凡的效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瞧瞧这客人。 “哟,秦公子……”站在柜台上,忙着算帐忙得头都开怒转反圈了的掌柜的一听这声音,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秦墨,当下一张老脸笑得跟个菊花似的:“廉公子,欧阳公子,三位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迎客来坐坐啊?” “这不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就往你们迎客来来了么……”说着,秦墨扫了一眼这整个大厅,别说是空座位了,原本摆着一张桌子的地方,如今都挤上两张桌子了:“你这生意,可是越来越红火了啊……” “小本生意,都是承蒙各位爷关照……”掌柜的一脸谦虚的笑着,心里却乐得早就已经找不着北了,这昨天到今天,这生意可是比平日翻了三倍都不止啊,他昨儿个晚上做梦都乐笑了呢。 “三位爷,上头坐?” “别。”一听掌柜的这话,秦墨立马拒绝了他的好意,一脸打趣着的道:“早前就听说迎客来昨儿个天仙下凡,咱们兄弟三个今儿个都是来看天仙的,你要是把我们安排到了包间里头,到时候那天仙出来了,咱们可怎么看?” “哈哈,原来秦公子也是冲着那姑娘来的啊……”听罢秦墨的话,掌柜的哈哈一笑,神秘兮兮的凑到秦墨面前,压低着声音道:“秦公子,不瞒您说,小店昨儿个确实来了这么一位姑娘,虽然不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可是那身姿,那气度,却远比九天玄女下凡尘,凡间难寻第二人啊。” 掌柜的话一出,秦墨,廉淮蜀,欧阳三人皆是眉头一挑,他们还以为是无中生有,不过是招揽生意的噱头,可是看这样子,难不成还真的有? 怀抱着疑惑,秦墨等三人在掌柜的安排下,坐到了大厅最显眼,也是楼上有客人下来,便第一个能够看到的位置。 自从从掌柜的那里知道了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之后,秦墨饭也不吃了,光点了菜摆在那里,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那楼梯口,那副守株待兔的模样可叫一边的廉淮蜀和欧阳好一阵无语。 以前他们倒不觉得他们这兄弟这般好色啊,怎么今天,却跟个登徒浪子似的? 然而,就在秦墨盯了小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天仙没盯来一个,眼睛倒是盯得泛了酸。 “什么叫座位满了?先前那边那三个小子进来的时候,你怎么没说?” “大爷,真的不好意思,您瞧瞧,小店真的已经人满为患了……” “人满为患?哼,本大爷不管,他们的位子你能够腾得出,本大爷的位置你腾得出也得腾,腾不出也得腾……” 说着,一柄大刀直接就砸到了掌柜的的柜台之上,看着这强硬的态度,可把掌柜得给急出了一身冷汗。 “大爷,不是小的不给你腾啊,而是,您瞧瞧,这大厅实在没有位置了啊,不然小的给您安排到包间去如何?” “包间?你看不起老子是不是?以为老子没有银子吗?腾不出?那你就把他们给本大爷赶走,他们给多少钱,老子给双倍……”话音一落,一个沉淀淀的钱袋就直接扔到了掌柜的的怀里。 掌柜的心头一惊,手忙脚乱的接住那个钱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里头的钱别说是付双倍了,就是付十倍的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就算是二十倍都绰绰有余,他也不敢去把那三位大爷请走啊。 柜台这边的声响惊动了秦墨他们,颇有几分趣味的眼神扫到那个正跟掌柜的对峙的人身上。 一身穿着奇形怪状,个头相较于他们也很大块,看模样不像是他们凤啸国的人,性子粗暴,很明显的就是那种穿着一身白衣也掩盖不了他粗野的本性的那种人,倒是与他记忆之中的北漠国之人模样无二。 看来这次武林大会上出现的双生薯心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啊,这洛阳城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原本他们还以为这北漠国等其他不是凤啸国的人到了他们这凤啸国好歹也能够低调一点,没想到,看这架势根本就没有打算要‘以礼待人’啊。 “掌柜的,过来……”眼眸暗转,秦墨朝着站在那里急得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掌柜的招了招手。 那掌柜的见着,心头一惊,暗自哀嚎一声,他这头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完呢,这位小祖宗又想干嘛? “那位侠士,你也看到了,这大厅里根本没有地方再摆放座位了,你又何苦这么紧紧相逼呢?”站起身,秦墨说话的声音刻意的加大,周围站在的那些原本就被那掌柜的和那北漠国的男人争闹的声音的人,此刻听着秦墨这么一说,好像‘天仙下凡’的吸引力在他们面前都淡漠了几分,一个个的将目光投到掌柜的和那个北漠男人身上。 “让大爷我不再紧紧相逼也成,你识趣点的把位置让给大爷我,大爷我自然就不会再闹事了……”一句话,很明显,很嚣张,很直白的在告诉着所有人,要是不按照本大爷的要求把位置让给本大爷,那今天这事,本大爷就闹定了。 听罢那北漠男子的话,秦墨好似非常苦恼一般皱起眉头,手中拿着的折扇抵在太阳穴上:“这可怎么办呢,本少爷向来不知道识趣这二字怎么写,更加没有退让的习惯,大侠这话可真真是让本少爷为难啊……” “噗哧……”坐在一边的廉淮蜀一听秦墨这话,噗哧一声笑了,悠悠然道:“别说是秦墨你了,就算是本公子与欧阳,坐下的位置,也没有让人赶走的道理啊。” 此话一出,掌柜的那厢原本还因为生意好笑得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脸,现在却是皱皱巴巴得跟一朵菊花有得一拼了。 现在好了,这些个祖宗真要准备闹起来了,他这店子,只怕会要遭殃了。 “哼,让也得让,不让,老子今天打也要打得你们让。”明显动怒的语气,夹杂着内力,一字一句,好像落下的一个个惊雷,平白在的地上炸开,那些不会武功之人,早就已经退到一边,把场地给秦墨他们腾出来了。 “在这公共场合这般吵闹,也不顾及一下别的人,真是一点都不绅士。”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袭卷着每个人的耳膜。 众人下意识的转头往发声地看去,一眼看到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气若幽兰,虽是白色纱巾遮住了面容,但单是裸露在外的那一双似水杏般的美目,不画而翠的双眉,吹弹可破,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芦苇般柔韧的三千青丝,就足以让人想像得到,那白色纱巾掩盖之下的,将会是一副怎样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姿容。 项菲仪一出,原本被秦墨他们的声势吸引走了目光的人们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一心盯着楼梯口,准备好好的目睹一下那传说之中的‘天仙’颜的秦墨一眼望着,也是差点没有被惊掉了手中的折扇。 真真当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眼见着项菲仪,原本一直对这‘天仙’没有兴趣,一笑而过的廉淮蜀与站于一边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波动的欧阳两个人见着,一向波澜不惊的眼底也泛起了惊艳之色。 “小娘子看上去长得不错,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着大爷我回北漠,大爷我今天就饶他们三个一条小命,放过这客栈。”一眼看到突然之间出现的项菲仪,北漠男子哪里知道她所说的什么绅士不绅士的,自以为是又多出了这么一个来说情的人,气势豪迈的直接就要带项菲仪走。 “长得不错这句本小姐就承下了,至于你这大爷么……”原本温婉的腔调瞬间一变,项菲仪含笑的眼眸也是在瞬间清冷:“本小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本小姐面前自称大爷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五指红印 话音落,项菲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到那一脸嚣张之态的北漠男子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去,那力道之重,直接就在那北漠男子脸上留下了明显的两个五指红印,身落,回归原位,在场的,甚至是包括秦墨等三人在内也无一人看清楚项菲仪是何时动的手。 如果先前秦墨只道眼前的女子给人一种沉淀幽兰,优雅贵气,仿若可望而不可及的空灵感觉的话,那么现在,在见识到了项菲仪这一身手之后,那如久居上位之者般的气势,威言,强大的压迫力却让人由心底而生一股子畏惧。 空有外貌而无一用的花瓶。 秦墨在心里悄悄的把这一句形容词连忙划去。 就这架势,若要是再形容成空有外貌而无一用的花瓶,那他秦墨该怎么去形容? 泥菩萨过江,毫无自保之力? 那被打的北漠男子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眼里也再无先前的那一丝轻视之色,一手捧着脸,脸上的神色煞是难看,心中虽然对项菲仪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手感到惊愕,一眼扫去,看着周围人那戏谑,不屑的眼神,自尊心和傲气在这一时刻跑出来作怪,一把拍上那把大刀:“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老子送你上西天了。” 凌利的刀锋直击项菲仪面门,项菲仪神色半分未变的站在那里,就在她欲准备等着迎招的时候,身前一抹人影闪过,原是站在那里看好戏的秦墨一把折扇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刀锋。 秦墨武功虽然也不错,可是这一挡也没有他意料之中的轻松,察觉到那北漠男子无穷的力道,原本一张嬉笑的脸也变得认真起来,折扇一抛,顺着北漠男子手中的大刀缠绵翻转,在快要击到他的手的时候,秦墨身形快速一闪,握着那把折扇手肘直击那北漠男子的胸膛。 毫不留情手软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北漠男子被击得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小步。 “欺负弱女子可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行为,就让本公子来会会你吧。”他那厢受创站立在那里脸色铁青,这厢秦墨赢得一招,将将还严肃几分的神情立马变得嬉笑不以为然起来,然而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无论他是哪一种神情,都会以最防备,最强的姿态严阵以待。 话音将落,秦墨的身影疾若闪电,不用等项菲仪出手,便是与那北漠男子缠上。 项菲仪站在一边,看着秦墨这般英勇的样子,柳眉微挑,既然不用她动手费力,那她又何必再插手。 静静的站立在一边,一眼瞄到一边的桌子上摆放着的那些个饭菜都还未动半分,想起自已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不顾他人诧异惊愕的目光注视,施施然坐下,悠然自得的开吃。 秦墨在那里打得汗流浃背,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勉强与那北漠男子持平,项菲仪这厢是姿态优雅的在这里填肚子。 在一旁看着的欧阳,望着项菲仪,俊脸蓦地泛起微红,那个女子,她用的筷子,好像是他刚刚用过的。 而就在欧阳为此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原本坐在那里,似乎将秦墨那边的战况完全忽视了的项菲仪,握在手中的筷子突然之间横空一甩,带着几分凌厉之势直击那北漠男子,目标正是那北漠男子握大刀的手腕。 直直的插进那手腕之上,一双筷子硬硬的穿腕而过,将那北漠男子钉在了那柜台后头的门板上面。 项菲仪突然之间的出手,众人根本连反都没有反应过来。 “堂堂男子汉,打不过就要使阴招,未免太输不起,丢人了一些。”站起身,项菲仪目光凌厉,直视着那北漠男子,语气透着刺骨的冰冷,甚至是隐隐的带着几分怒气。 众人错愕,不止是廉淮蜀和欧阳,就连与那北漠男子对打的秦墨也是一脸的错愕不明。 他刚刚跟那男子对打,那男子招招落实,甚至还隐胜他一筹,也没有使暗器什么的,这女子怎的说他使阴招? “老子功夫在他之上,用得着使什么阴招?臭……姑娘你别血口喷人……” 臭婊,子,后头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项菲仪一记眼刀扫过去,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威压竟是让那北漠男子心头发悚,下意识的便改了口。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听着那北漠男子死到临头还在那里嘴硬,项菲仪一声冷哼,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抬步走向那北漠男子。 “姑娘……”眼看着项菲仪就要这样直接走过去,秦墨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有些担心她会遭那北漠男子的暗算,下意识的便伸手拦住她,一脸担心的开口:“姑娘柔弱女子,有什么事情,在下愿意代劳。” 听罢秦墨的话,看着他那脸上毫不作假的关心和真诚,项菲仪盯了他半响,直把秦墨一张白皙的脸盯得浮显出了红晕,这才噗哧一声,放过他。 项菲仪话音落下,半晌,众人都没有见到任何异相,秦墨,廉淮蜀,欧阳三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眼,都在心里暗道,莫非这姑娘看上去轻功非凡,实际上脑袋有些不清楚?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替项菲仪惋惜呢,原本安安静静的衣袖里突然出现了一阵蠕动,一个小小的蛇脑袋在众人的注目下从项菲仪的手腕上探出头来,转过蛇脑袋看了项菲仪一眼,吐了吐蛇信子,好似在跟项菲仪说着些什么,在项菲仪含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众人便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碧绿的虚影闪过,项菲仪手腕上的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那北漠男子的肩头。 “提醒你一下,千万别动手去拍小虫哦,不然到时候只怕你连想要安安稳稳的死去都不可能了。”眼看着那北漠男子一眼见到小虫便要伸手去捉住它,项菲仪适时的发出‘提醒’,那柔柔的语气配合着那完全一点都不温柔的话语,硬生生的让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待到那北漠男子不敢动弹的时候,项菲仪这才抬步走向他,手腕上的两根筷子,项菲仪虽然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但是却也坏心眼的打算了让他吃点苦头,一根筷子早就已经被那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液染红。 原本还把项菲仪当成是仙女,招财进宝的活财神的掌柜的,在一旁躲着眼看着项菲仪这一出手的招势,早就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了,这眼看着项菲仪走过来,坐在地上的一双腿不停的在那里打着颤。 娘耶,这哪里是什么仙女啊,这分明就跟那秦家的小祖宗一样,都是一个祖宗啊。 走上前,项菲仪看也没有看那北漠男子,直接伸手就要拿他手里的大刀,那北漠男子表面上无异样,可是心里却已经由心底而窜出了一股子寒气,受伤得手腕试图用力握住不让项菲仪拿走,可是项菲仪的力气,他先前没受伤的时候就不是她的对手,而如今他整个手腕都已经被项菲仪贯穿,在项菲仪面前就更加没的半分抵抗之力了。 项菲仪看着那北漠男子脸上浮显出来的慌乱之色,淡笑着将那把大刀拿起,一举抛向空中,手腕转动,催动内力,直接将好好的大刀震碎,白色的粉沫如雨般挥撒下来,原本还能够安安分分的站在北漠男子肩上的小虫身形一动,在那些粉沫还没有落到项菲仪身上的时候,飞速的转动身子,原本还是满天的粉沫瞬间就被那条小虫如数的吃到了肚子里。 秦墨等人在一边看得暗暗咋舌,项菲仪却是早就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见着小虫将那些藏在大刀之中的毒药全都吃到了肚子里,落到她肩上,好似在抱怨项菲仪欺骗她,明明里不怎么好的毒药却还骗它出来,拿着小三角蛇脑袋不停的拱着项菲仪的脸颊,大有一副我不依的样子,惹得项菲仪一阵轻笑。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再骗你好不好,明明这种毒在当下也算得上是不错了,你哟,就是被我养刁了嘴,连‘闻魂散’这种毒药都入不了嘴了。”像是受不了小虫子这般模样一般,项菲仪连连轻笑着,嘴上虽然嗔怪着,可是那语气却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要多宠溺就有多宠溺。 而项菲仪看似无害的一句话出,却是又生生的让秦墨等人心里再一次的震惊无比。 闻魂散! 刚刚那北漠男子的大刀中竟然暗藏闻魂散此等毒药。 闻魂散,毒如其名,闻之魂飞魄散,当既毙命,其毒,无色无味,不过据说早已失传,却没想到这一个北漠男子身上竟然藏有此毒。 一听到‘闻魂散’这三个字,看着刚刚的架势,秦墨心里当既便明白了项菲仪先前所说的那句阴招是什么意思,而他自已根本没有半点察觉,差点就被那北漠男子暗害丧了命。 这样的情况,光是想想,就让秦墨后背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廉淮蜀和欧阳听着项菲仪将将那番话,心里头虽然也惊愕于她如此之强的洞察力的同时,也不仅对她刚刚说出来的话而更加震惊。 听着这女子在说出‘闻魂散’这种让人闻之变色的巨毒的时候还能用那般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来,甚至是轻笑间只道那闻魂散算是不错。 连闻魂散这种人人畏惧的毒在这女子嘴里都还只是不错,那这女子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什么毒在她眼里才能够算得上是厉害? 一向自问不畏惧任何人,不在任何人面前胆怯的廉淮蜀和欧阳两人心底对于眼前位突然出现的女子心里都下意识的有了一丝畏惧,甚至是暗自警惕,这等女子,无论如何,尽可能的为友不为敌。 “在下秦墨,多谢姑娘适才的救命之恩。”自知刚才不是眼前这位女子出手,自已早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秦墨非常恭敬的朝着项菲仪施了一礼,语气之中满是诚恳。 “不必了,适才你也是为我出头。”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听在秦墨耳里,却是让他俊脸再一次通红。 想起自已刚刚那种行为,现在回头看看,简直就是在不自量力,说是替人家姑娘解围,却到头来成了人家姑娘救自已一命。 秦墨自觉有些汗颜,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项菲仪。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明所以 “做事要光明磊落,打不赢人家认输便是,比起暗地里耍阴招这种事情,可要让人敬佩得多,今日念在你没有做出什么特别惹我生气的事情的份上,便饶你一命,下次见着本小姐记得绕道走,因为本小姐对于招惹过本小姐的人,向来见着都没有什么好心情。”说着,项菲仪转头看着秦墨,接着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啊?”原先还在那里一脸敬佩的看着项菲仪的秦墨,一听项菲仪这话,整个人一愣,明显的没有反应过来项菲仪这话里头的意思。 什么叫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姑娘问这个问题干嘛? 不止是秦墨,就连一边的廉淮蜀和欧阳听着都有些不明所以。 “现在不回去吗?”看着秦墨这般模样,项菲仪错以为秦墨是现在还不打算回去,一想起呆会儿去秦府见老爷子,按照老爷子那暴躁脾气,指不定会把她好骂一通,自已又没一个挡箭牌,项菲仪一双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 唉,真是苦恼啊。 “不是,在下呆会便要回去了的……”话说到一半,秦墨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连忙止住了话头,抬眼看着项菲仪,一脸的疑惑:“不过姑娘何故问在下何时回去?难不成姑娘认识在下?还是……” “呆会就要回去了吗?别呆会了,现在就回去吧。”一听秦墨这话,项菲仪一扫先前一脸郁闷的样子,一双眼睛噌的变得贼亮,难以掩盖心中的那股激动兴奋的一手挽上秦墨的手腕。 咋一被项菲仪这么一触碰,秦墨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一脸错愕之色的看着项菲仪挽着他手臂的手,一张俊脸上,红晕悄悄的爬上脸庞。 这女子,怎的这么大胆开方,竟然,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便对他做出如此举动,当真,当真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秦墨在这边被佳人突然之间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脸颊红红,那边廉淮蜀和欧阳两人见着心里头不知怎的都有些不是滋味,看着那两人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碍眼。 “喂,你怎么了?怎么脸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红?”一眼看着秦墨俊脸红红的样子,项菲仪心里头偷笑翻了天,表面上却是睁着一双灵动的眼晴,一脸无辜得不得了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一脸着急关心的抚上秦墨的脸颊,喃喃自语的道:“莫不是先前小虫子没有吃得干净,让你闻到了那毒药?” “没没没,没有,姑娘,虽然说先前姑娘救了在下一命,但是,但是姑娘……”秦墨被项菲仪那一双眼睛看着,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想要直接的说出来吧,对上那双单纯无辜的眼晴,又怕自已的话说得太重,到时候惹得这姑娘受了委屈,可是若是不说的话,又怕其他周围看着的人说闲话,当下是急得他满头大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完完全全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项菲仪在心里忍笑忍得肚子疼,看着秦墨那明明里是想说让她不要再这样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却碍于怕说出口伤了她的心不敢说的样子,项菲仪真的直觉得秦墨这小子越长大越可爱了啊。 秦墨在心里左思右想着,而项菲仪则是直接用实际行动告之了秦墨,她是真的要跟他回府的。 秦墨回过头,看着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那叫一个心乱如麻啊。 原本他看着这姑娘真的跟了上来,他还在那里想着,忽悠她一下,可是谁曾想,这姑娘好像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似的,他只要稍微走错点道儿,她就在身后提醒,先前一次他还以为她只是随意的蒙对的,可是两次三次之后,他就确定了这姑娘是真的知道他家住在哪里了。 可是这么一个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既然知道他家住在哪里,那就代表着他们是认识的啊,为什么他脑袋里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走在旁边的欧阳和廉淮蜀看着秦墨那一步三回头看身后的项菲仪的样子,一个脸色比一个黑,想起这一路上秦墨忽悠那姑娘的次数,心里头又更加不是滋味。 两个人各自在心里想着,偏生这姑娘是莫名奇妙的要跟着秦墨回家,不然,要是跟着自已,自已绝对会老老实实的把她带回家的,到时候,就算是她无家可归,自已养着她也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让他们挫败的是,某个人从头到尾,好像一直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们一眼。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秦府门前,原先还能够淡定跟小虫子聊着天的项菲仪一抬头看着秦府这两个大字,整个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了。 捏着小虫子的手指头也不自觉的用了力气,直捏得小虫子在那里不安分的扭动着,一个劲的翻着白眼。 松手啊松手啊松手啊,再捏下去我就要被你捏碎了啊碎了啊。 “啊,小虫子,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有注意,捏痛你了吧?对不起哦对不起……”感受到手指下的小东西在那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项菲仪低一头就看到小虫子被她捏得在那里直翻白眼的样子,当下连忙松开了手,一个劲的道着歉。 小虫子那里还敢听她道歉啊,在项菲仪的手松开之后,身子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就连忙缩回了身子,这下手腕上也不呆了,为了安全起见,直接窜到项菲仪的手臂上去了。 “少爷……”守门的侍卫看到秦墨,恭敬的喊了他一声。 “姑娘,在下到家了……”看了一眼自家府门,秦墨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正盯着秦府那块牌匾的项菲仪,双手搓在一起,明显的有些局促的说着。 一句话出口,里头隐藏的另外一层含义不言而喻。 姑娘,在下到家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哦,到家了啊……”然而项菲仪却没听懂秦墨那话里头意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头顶上的那块牌匾,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喃喃的:“到家了好啊。” 她紧张得额头上有些冒汗。 只是一个劲的盯着那牌匾,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边秦墨,欧阳,廉淮蜀他们看着自已那一脸诡异不明的神情,只是一个劲的在心里想着,到底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进去啊。”回过神,项菲仪一眼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秦墨,催促了一声,看着秦墨半天都没有打算要进去的样子,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的欧阳和廉淮蜀,她还以为他是在等着他们先走,所以站在门口,当下转过身,朝着欧阳和廉淮蜀道:“两位公子,我们到家了……” “……”欧阳和廉淮蜀闻言一脸的错愕,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诧异惊愕之色。 他们好像是秦墨的朋友,跟他一起回府拜访没有什么,怎么她这一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人,不仅不走,还在这里替府邸上的主人家赶朋友呢?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欧阳和廉淮蜀都没有多说些什么,仿佛经过项菲仪这一提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朝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秦墨一拱手。 “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他日再来拜访老夫人和秦老将军……”廉淮蜀说着,一边的欧阳虽未言,但也是礼节性的朝着秦墨拱了拱手。 “不是,喂……” 秦墨眼睁睁的看着廉淮蜀和欧阳两个人转身离开,而那个他最想让其走的某人却还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站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他带领着她进去。 暗一咬牙,算了,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想要干什么,但是念在她救了他一命,好像也没有什么坏意的份上,他就带她进去,看看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墨儿,你回来啦。”就在秦墨正准备抬步走进府的时候,徐茵却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一眼看到秦墨,连忙停住了脚步唤了一声,回过头,却正好看到秦墨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项菲仪。 初见时,项菲仪能够明显的看到徐茵眼里流露出来的诧异,眼看着徐茵一双眼睛在自已和秦墨两个人之间来回的看着,项菲仪暗道一声糟糕,估计她如今与又前变得大不相同了,又这样跟着秦墨一同出现在秦府门口,以至于让徐茵误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秦墨一看到徐茵,见她望向项菲仪,再将眼神落到自已身上时,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暧昧的神情,俊脸不由得一红,看来他这位寻觅了半天都没有给他寻觅到好姑娘,天天在家中着急的娘亲是误会他和这位姑娘的关系了。 “娘……” “哎哟,这位是墨儿的朋友吧?”秦墨正欲开口跟徐茵说明情况,徐茵却早他一步的发声,走下阶梯走到项菲仪身边,一脸慈爱热切的握住项菲仪的手,转过头,又是一脸嗔怪的看着秦墨:“墨儿你也真是的,要带朋友回家也不提前支会为娘的一声,把人带回来了还站在门口半天都不进门,要不是管家见着你回府了提醒我,那我岂不是就要在这位姑娘面前失礼了……” 秦墨在一边看得甚是无语,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我和这位姑娘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好吗,您现在就已经失礼了好吗? 然而徐茵却没有读心术,只觉得越看站在她身边的项菲仪越觉得欢喜,虽然项菲仪戴着面纱,看不大清切她的容颜,但是光凭着这身段,还有这双灵动的眼晴,她就知道这姑娘绝对不会比她见过的其他的那些个官家小姐差半分,当下握着项菲仪的手,硬是欢喜得舍不得松开。 “来来来,都别站在门口了,咱们进去,进去聊……”徐茵笑着拉着项菲仪的手,转过头又一脸神秘,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墨:“墨儿啊,你爷爷和奶奶要是知道你带了这么个美人儿回来,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 徐茵这样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听到了秦墨耳朵里,却是硬生生的让秦墨到嘴的话都统统的咽回了肚子里头。 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在三年前项菲仪一声不吭的离开之后,虽然表面上不再伤心,好似是忘记了项菲仪,但是这三年来两个人却是鲜少露出笑容,而今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赔礼道歉 秦墨下意识的往站在徐茵身边的项菲仪看了一眼,这位姑娘要跟着他一同回府,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样,但是,如果能将错就错的让爷爷和奶奶高兴,那就让他暂且隐瞒一时吧,待到时他再与这位姑娘赔礼道歉便是。 如此想着,秦墨便不再言语,不再阻止,任由着徐茵带着项菲仪一同走进府。 而项菲仪一手被徐茵带着,心里头紧张得不得了,就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想要撒腿子跑人吧,可是离别三年,她又确实想要看看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而且徐茵又拉着她的手,让她根本连想要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如果说直接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吧,她又有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有些害怕于面对秦老夫人他们。 然而项菲仪低着头,那一副纠结局促的样子落在了徐茵眼里,却只是让她当成了项菲仪这是在紧张,在害羞,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当下就更加温柔了,眼神扫过一边的秦墨,看着他那里一双手握在一起,显然也是有些不安,忐忑的样子,徐茵当下便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那流转在项菲仪和秦墨两个人中间的眼神就更加的暧昧了。 就这样一个犹豫之间,项菲仪就已经被徐茵带着走进了秦府大门,直接走进了前厅。 “快去把老夫人他们请过来。”一脚刚一踏进前厅,徐茵便连忙吩咐着一边的丫环去请秦老将军和老夫人他们。 “是。”那丫环应着声,临转身时偷偷的瞄了一眼一边站在徐茵身边的项菲仪,在心里暗暗的猜测项菲仪是何许人也的同时,也不敢有所怠慢的连忙撒着腿儿去请老夫人他们了。 听到项菲仪的声音,徐茵先是微微一愣,眼神里明显的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项菲仪,看着项菲仪光洁雪白的额头,还有那盈盈一握的身段,暗自笑了笑自已的错觉,尔后回道:“老夫人和老将军的身体状况都不错,我想啊,要是他们见到你,身体肯定会更加好的。” 闻言,项菲仪只得讪笑。 身体会更加好? 她就怕到时候这两位老人家会被她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好在她在一线天下时自学了一些医术,到时候要是真的情况不对劲,她相信,以她现在的能力,保两位老人一个安然无恙肯定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娘亲……”就在项菲仪沉默间,门外窗口隐隐闪过一道身影,细碎的脚步声渐近,未等项菲仪反应过来,站在她身边的徐茵便已经起了身向来人行礼。 一句娘亲,惊得项菲仪猛的抬头,一眼看到眼前的人,刹那之间项菲仪就只觉得眼睛开始发酸,几乎就要刻制不住的失态的哭了起来,只得是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走进来的秦老夫人。 三年时光,昔日精神抖擞的老夫人如今已经柱起了拐仗,身边的丫环搀扶着,翠绿的碧玉拐杖一下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昔日只不过是些许白发,如今三千青丝已经如数花白,眼角,脸上,额头,处处都留着月岁走过的痕迹。 三年的时间,她在一线天下只觉得一恍而过,每日都充实,每日都在成长,无论是身体,还是知识,却没有想到,三年的时间,于老夫人他们而言,不再是成长,而是渐渐的衰老。 “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徐茵去迎接秦老夫人去了,秦墨看着项菲仪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不由得出声唤了她一声,一脸关心的寻问着。 “啊?”在那里走神的项菲仪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最后在秦墨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老夫人已经在徐茵的指引的向她这边看过来。 “娘,这位姑娘是墨儿带回家的……” 她听着徐茵在那边如是的跟老夫人介绍着她,看着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笑容望着自已,微微颌首,那打量的目光虽然慈爱但却带着凌利,好像是在无声的审量着秦墨带回来的,这个未来的‘孙媳妇’。 “墨儿,你也真是的,回来的时候你也该跟你娘亲打一声招呼,也好让家里准备准备啊,就这样冒然的把人家姑娘带过来,唐突了人家姑娘,可如何是好?”许是听了徐茵的话,秦老夫人走到秦墨身边,一脸嗔怪的看了秦墨一眼,言语之间虽然是有在责怪着秦墨这般唐突的不懂事,但是那语气显然还是有些高兴的。 如今秦墨也不小了,她这个为人祖母的,时常就在想着给他添房人,可无奈,这小子就是不愿,说什么只愿找一个意中人成亲,像他父母亲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再娶其他人,小妾也不愿,所以她这日盼夜盼的啊,就是希望哪一日秦墨这脑袋能够开窍,给她带回来一个孙媳妇儿,最好是能够让她看着她的曾孙子落地,这样啊,她这一辈子也就能减少一些遗撼,走的时候,也能闭目。 没想到啊,她这日盼夜盼的,如今也总算是终于盼到了这一天了,瞧瞧眼前这姑娘,虽然被面纱遮住了面容,但是那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那清澈灵动的双眼,果然不愧是墨儿自已选的人,如果不愧是她秦家的孙子,就是有眼光。 “祖母……”秦墨向着一边的秦老夫人行礼,看着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走神的项菲仪,秦墨意欲出声提醒,省得她在老夫人面前失了礼,却是被一边的秦老夫人先一步的挥手制止住了。 “姑娘因何戴着面纱啊?这里没有外人,姑娘不防把面纱取下来……”秦老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项菲仪,那说话的语气甚是和蔼,仿佛生怕把项菲仪给吓着了。 然而,秦老夫人这一声陌生无比的姑娘一出口,却是让项菲仪的眼泪哗啦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心里所有的顾忌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二话不说直接扑到秦老夫人怀里。 “祖母……”项菲仪紧紧的抱着秦老夫人,那一声哽咽的祖母一唤出声,不止是秦老夫人愣住了,就连徐茵和把项菲仪带回来的秦墨都愣住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起在客栈时所发生的一切,秦墨越发的觉得蹊跷,越发得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当下二话不说的走到秦老夫人身边,一脸警惕的一把拉开抱着秦老夫人的项菲仪。 “姑娘……” “墨儿,你这是在干什么?”秦墨近乎粗鲁的举动让因为项菲仪那一声祖母而愣住神,僵住了身子的秦老夫人脸色一变,有些不赞同的看着秦墨。 “如此大力,当心伤着了人家姑娘……” “祖母……”看着老夫人维护的模样,秦墨着急了,这要是他真的认识,真的熟知还好,可是这位姑娘,莫名奇妙的出现,莫名奇妙的跟着他回府的啊,若是,若是她心怀不轨…… “祖母,你误会了,她,她和我的关系不是你和娘亲想的那般,她,她只是在客栈的时候救了我一命而已,哎呀,总之,总之就是这位姑娘我也不是很熟悉……”纠结了半响,秦墨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秦老夫人的脸色当下便垮了下来,原本她就被她一声祖母给唤得怔愣住了,心里还在想着这姑娘胆子倒是挺大,可是却没想到,她和墨儿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徐茵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被秦墨拉开的项菲仪,她先前还以为这姑娘是墨儿的意中人,却没想到,事实上根本就不是? 那既然不是的话,那这个姑娘为何会跟着墨儿一同回家,甚至是还关心起老夫人他们的身体? 看着项菲仪,徐茵的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是我啊,是我……”看着秦老夫人和徐茵,秦墨三人都是用一副怀疑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已,项菲仪着急的一把拉下了面纱,急急的说着。 然而她却忘了,如今她这一张脸,早已不在是以往的那般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以前肥胖的时候那一星半点的影子。 “你认识我祖母?”看着项菲仪扯下面纱下的那张脸,秦墨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项菲仪那般似乎急于在证明着些什么似的的样子,秦墨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寻问着。 他先前就奇怪这位姑娘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见了一次面,她便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最后不但催促他回府,还跟着他一同回了府,如果要是认识的话那还勉强算是解释得通。 可是,不对啊,如果要是真的认识的话,看这姑娘的年纪,应该是和他一般大小的,他应该认识啊。 “当然认识啊……”话说到一半,项菲仪猛然记起自已如今已经不再是以往的模样,随即走到秦老夫人面前,一把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语气急切的道:“祖母,是我啊,我是飞儿,我回来了,祖母……” 项菲仪此话一出,秦老夫人,徐茵等人都脸上都是一脸的惊愕,秦老夫人更是一脸的震惊,然而震惊过后,她看着项菲仪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冷。 “天下皆知凤啸国的无盐皇后因病身亡,你却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说你是飞儿,是我凤啸国的皇后,原本以为你与墨儿是朋友,却未曾想,你却是试图冒名来欺骗我老人家,如此,是何居心?!” “祖母,真的是我啊,我真的是飞儿啊,我那个时候不是让阿容跟祖父说了吗?难道她没有跟你们说?我只是离开了皇宫,并没有死……”听着秦老夫人厉声的质问,项菲仪着急的想要解释,可是秦老夫人却仿佛就认定了她是骗她的,回过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她的徐茵,无奈,她只得转换目标:“舅母,你跟祖母说说,我是飞儿啊,我真的是飞儿啊,离别三年,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就不认识我了吗?” “你……”一声舅母,让徐茵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惊愕,她睁大着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项菲仪。 其实先前她就觉得眼前的姑娘她仿佛在哪里看到过,可是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但是,如果单就凭着这个,凭着她唤她一声舅母,便认定了的话,那么也太轻率了,毕竟,眼前这位姑娘和自家侄女的相貌相差,可不是一点点。 这件事情,未免太过奇怪。 “表哥,你可还记得,祖母生日之时,我送给大家的礼物,你的是一只紫毫笔,我说得可对?” 第一百八十五章 传遍凤啸国 “当时皇后娘娘雕功出众,协同皇上一齐与秦老夫人驾寿,雕刻之艺震惊全场的事情,乃是整个洛阳,甚至是整个凤啸国都传遍了的……”秦墨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在听到项菲仪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他还是微微有些吃惊。 世人皆只知道无盐皇后来洛阳给秦老夫人贺寿之时给秦府的当家的全都带了礼物,但是具体却不知道是什么,而她却知道当时飞儿表妹送于他的是一只紫毫…… “那我便说一个只有你我知道的……”略微一思忖,项菲仪便又接着道:“在祖母寿辰之前,我还是无盐皇后之时,我怕祖母会生我的气,不愿意见我,暗地里让阿容找人联系你,然后私下跟你商量好的事情,这件事情,应该可以证明了吧?” “在你祖母生辰之时,飞儿有找过你吗?”项菲仪此话一出,徐茵和秦老夫人都是一脸的疑惑,秦墨却是一脸的震惊。 如果说先前她能工巧匠说出紫毫的事情他还有一些不相信的话,那么在她说出这件事情之后,他却只剩下惊愕了。 在老夫人七十大寿之时,项菲仪为了以防万一,确实是有找人暗地里跟他联系过,这件事情,除了他与项菲仪,便只有那个传信的人知道,而那个传达信的人,正是从小侍候项菲仪长大的琴容。 “你,你……”秦墨的心里是震惊无比的,他指着项菲仪,一双眼睛上下的打量着如今已经全然换了一个模样的项菲仪,除了一个你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了?墨儿,她,她真的是飞儿?”看着秦墨指着项菲仪那般激动的样子,徐茵和老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秦老夫人一手握着拐仗握得紧紧的,而徐茵却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秦墨。 “舅妈,你可还记得那日在花园之中,我跟你说的话?我说我身中巨毒,那时,我还垦求你,让你不要告诉祖母和祖父他们……” “飞儿……”项菲仪此话一出,徐茵便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眼前这个姑娘便是皇榜昭示,已因病身亡,他们追查三年无果,只有一则香消玉碎于一线天下的无盐皇后项菲仪了。 “祖母,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寿辰之时,亲自为飞儿挽的发?”转过身,项菲仪一双美目含泪的看着秦老夫人,声音哽咽,几乎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飞儿,真的是你?你真的是飞儿?”老夫人的手都在颤抖,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项菲仪,混浊的眼里早已经充斥着泪水,她握着项菲仪的手,抚摸着项菲仪的脸,眼泪无声的滴落着,嘴唇哆嗦着,整个人激动得不得了,只是一个劲的在那里喃喃的念着,飞儿,飞儿,我的飞儿回来了。 “祖母,飞儿回来了,我回来了,您的飞儿回来了……” 再也忍不住,项菲仪扑在老夫人的怀里,紧紧的拥抱着老夫人。 原本她以为,她不过是借住在这具身子里的一抹幽魂,却未曾料想到,她只不过是想要回报这具身子,代替这具身子,尽她应尽的义务,到头来,却被他们的亲情所感染,以至于现在,彻彻底底的将自已的角色,定位在了原本的‘她’的那位角色的位置上面。 “快快快,墨儿,快去让人把你爷爷,把你父亲找回来,就说有要事……” 秦老夫人连忙吩咐着一边还处于怔愣和不可置信当中的秦墨去把出门的秦老将军他们喊回来。 而她则是仿佛生怕她一松手项菲仪就会消失不见似的,一直紧紧的握着项菲仪的手,未曾松动半分。 一边的徐茵一双眼睛也是紧紧的跟随着她,仿佛生怕她一眨眼,出现在她们眼前的项菲仪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而被派出去请秦老将军他们的秦墨,就算是跑出去,整个大脑也是呈现出一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怔愣状态。 直至秦老将军和秦云宵、秦呖他们闻信急匆匆赶回府时,还未能够从怔愣当中回过神来。 “飞儿?真是没有想到,三年未见,你竟然,竟然……” 站在项菲仪面前,秦呖看着眼前的项菲仪,整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不可置信,或者是被项菲仪如此巨大的变化给吓到了,看着项菲仪,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他心里头想说的话,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呵呵,舅舅,是不是被我的变化吓到啦?”看着秦呖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项菲仪灿烂一笑,带着几分灵动。 “不止是你舅舅,我们所有人都被你吓到了。”一边的徐茵见状,轻笑一声,朝着项菲仪眼神示意了一下从喊人回来之后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的秦墨:“你看你把墨儿吓得,都好半响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说话间,徐茵的眼里,语气里满是笑意。 刚刚她可是没有漏看掉自家儿子的看着飞儿的表情,估计这孩子刚刚在没有认出来飞儿的时候,错把情感投放,现在事情真相揭露,恐怕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神来,在那里暗自窘迫吧。 “噗哧……”一说起秦墨,项菲仪就想起了在客栈的时候,还有秦墨的先前的种种表现,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容满面的走到秦墨面前,抬眼看着秦墨:“秦大公子,你这是不欢迎你表妹我回家么?还是,你还是觉得我是冒牌的,想要考量我呀?” “……”看着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秦墨嘴角一阵抽搐,有一种想掀桌的冲动在心底冲起。 “你,你先前就知道是我?” “对啊,不然我干嘛要跟着你回家。” “……”秦墨呼吸一滞,眼皮一抽:“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表明身份?” “你没有给我机会说啊。”说着,项菲仪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那表情落在秦墨眼里,惹得他一肚子怨气都只能够往自已肚子里咽。 “你呀,古灵精怪的。”秦云宵在一边看着一向巧舌如簧的秦墨一次次的被项菲仪给堵得哑口无言,不仅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三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把你表哥给捉弄成这个样子,得亏了在客栈的时候没有出事,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事,可该怎么办?你祖母和祖父可是为了你一声不吭离宫的事情气白了头发,你再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事,不是要把他们气死么?”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说着,项菲仪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秦远和秦老夫人那里,一手挽着一个:“再说了,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变的,可不止是我的外表哦……” “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在一边挑眉。 “祖母,那次我被人追杀跳入一线天,本来我也以为自已是必死无疑的了,但是却没想到因祸得福,不仅误打误撞的解了我这一身的毒,还让我拥有了一身的武艺,现在我的武功,不止表哥差了哦。”说着,项菲仪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还在那里独自郁闷的秦墨。 然而她这话一出口,一边的秦墨脸色当下就更加黑沉了。 岂止是不比他差啊。 单就是在客栈里显露出来的那些个身手,那远远就高出他不止一个层次好吗?还不说缠在她身上的那一条通体碧绿,不知道多大来头的小蛇。 “墨儿,可是如此?”闻言,秦远看向一边的秦墨问道。 无奈,秦墨只得点了点头,道:“不止是不比我差,而是远远要高出于我,在客栈,若不是飞儿出手,只怕我已经被那北漠的男子暗害了。” “还有此事?”听言,秦呖微有些错愕。 秦墨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虽然不能够说天下无敌,但是也算是少有敌手的,可现在,竟然说差点被人暗害?而三年前还不会武功的项菲仪如今还要远远高出于他,这样,得是多么厉害的功夫? “那北漠人也没有多厉害,若是单凭武功,他是打不赢表哥的,但是因为他会使用暗器,所以……”看着秦呖错愕的样子,项菲仪浅浅勾唇,缓缓的将今日的客栈的事情,以至在一线天下她所经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尔后,她松开挽着两位老人的手,抬手轻轻拍了拍臂膊,在众人错愕,秦墨略带惊恐的眼神中召唤出小虫。 徐茵在小虫从项菲仪身上走出来的时候就瞪大了一双眼睛,后看着小虫竟然一恍眼之间冒到了项菲仪的肩头之上,还伸出蛇信子,在那里舔着她的脸颊,顿时只觉得一阵脸皮发麻,双腿不受控制的下意识的望后退。 “祖母,祖父,大舅舅,二舅舅,舅母,这就是三年来一直陪着我的小虫……”相较于众人流露出来的各种表情,项菲仪倒是波澜不惊,一派再理所当然不过的样子,微微抬手,放到接近肩膀的地方,不用言语,那小虫就知道项菲仪的意思似的,将脑袋搭到项菲仪的手上,然后蠕动着身子爬到项菲仪的手背上来,任由项菲仪把它举着放到众人面前。 在秦云宵,秦远,秦老夫人等人用眼神打量它的时候,它还非常有礼貌,非常人性化的,朝着他们轻轻的点了点蛇脑袋,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向他们问好。 看得一边的秦老夫人和秦远,秦云宵等人一脸的忍俊不禁,可是轮到了徐茵那里的时候,却是让徐茵大吓了一跳,难得失仪的躲到了一边的秦呖的身后,惨白了一张脸。 “啊,飞儿,快,快快拿走……” 徐茵害怕得不得了,然而那条小虫却好像很新奇于徐茵的表情似的,偏了偏小蛇脑袋,突然之间前倾着身子,对准着徐茵的脸,就好像平时那般热情的对待项菲仪一样,正准备向徐茵表示友好的舔过去的时候,徐茵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在它得蛇信子袭上她的瞬间,整个人白眼一翻,瞬间就吓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阵无语 “……”项菲仪看着,默默的一阵无语,连忙伸手捏过热情过头的小虫,而一边的秦呖看着娇妻竟然被吓得晕倒,连忙扶住。 “茵儿,茵儿……”看着晕过去的徐茵,秦呖又是无语又是着急。 “这,这怎么就吓晕过去了呢?”秦老夫人看着晕倒的徐茵,也是有些意外,担心的连忙唤着一边的丫环:“快,你们快去请大夫。”说着,自已也准备上前。 “祖母,舅舅,你们别着急,我来看看。”看着大家都因为徐茵的晕倒而慌了神,项菲仪连忙把小虫扔到一边,走到徐茵身边扶住徐茵,又让秦老夫人等人不要围在一起。 伸手握住徐茵的手,然而项菲仪的手才只是搭在徐茵的手腕上,便微微挑起了眉头,最后直接干脆的挽起徐茵的衣袖,将手搭在徐茵的脉博上,仔细一探,众人明显的看到项菲仪脸上的表情一顿,随即转过头看着秦呖,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 “怎么了?飞儿,你何故这般看着舅舅?”秦呖突然之间被项菲仪这样一盯着,久经沙场的他也不仅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他,怪只能够怪项菲仪此刻看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诡异,太过让人毛骨悚然了。 “呃,没事……”意识到自已的眼神太过直白,项菲仪连忙眨了眨眼睛,朝着秦呖露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容,随即又再次,非常认真的把了把脉,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将徐茵的手放下,从袖中的暗袋中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揭开盖子倒出一颗细小的黑色药丸,伸手捏起徐茵的下颌,将那颗药丸放进了徐茵的嘴里,最后手法极快的点了徐茵的穴道,以便于让那颗药丸能够顺利的吞咽下去。 “这是……?”秦呖看着项菲仪突然之间拿出来一颗药丸,突然之间的一系列举动,不仅有些疑惑。 “大舅舅,恭喜你,你要当爹爹了。” “啊?”项菲仪此话一出,一向快人快语,反应速度极快的秦呖难得的竟然反应慢了半拍,怔愣着有些没有反应在过来项菲仪刚刚所说的话的意思。 “什么?” 一边的秦墨猛的一听项菲仪所说的话,也以为自已是没有听清楚。 不然为什么他会听到项菲仪恭喜他父亲,当爹爹了呢? 而一边的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秦云宵三人也是一脸的疑惑,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就理项菲仪在说一些什么。 “大舅母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不过胎儿有些不稳,而大舅母又属于高龄产妇,以至于身子有些虚弱,才会在今天看到小虫之后,惊吓到晕过去的……”看着秦呖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项菲仪噗哧一声笑出声,又再一次清楚而详细的说了一次。 这下子,不止是秦呖愣住了,就连其他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刚刚,项菲仪的意思是,怀孕了? 他家夫人怀孕了? 他家娘亲如今又怀孕了? 他们的儿媳妇又有孩子了,他们又要抱孙子了? 在场的几人,个个心中所想不同,但无疑的对于自已耳朵所听到的那一切,都是激动的。 特别是秦呖,他这么多年来千盼万盼就想要再生一个女儿,可是徐茵在生了秦墨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他也就渐渐的打消了这个想法,可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竟然,竟然怀上了? 看着怀中的闭着双闭,甚是恬静安详的徐茵,秦呖整个人激动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心里头知道这样让徐茵躺在地上不好,可是伸出手想要去抱住着她送她回房吧,又怕自已的手力道下重了,一下子,这个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第一次好像变回了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舅舅,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快把舅母抱起来,这都入秋了,在地上躺久了,可是对身体不好的啊……”看着秦呖那般怔愣的样子,项菲仪瞬间觉得有趣,话音刚落,又含笑的看了秦呖一眼,接着打趣的挪揄道:“还是说舅舅觉得舅母这个孩子不能要啊?要是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开一副打胎药哦,保证……” “要要要!什么打胎药?谁需要打胎药?哪里需要打胎药,这孩子当然要了,怎么可能不要,飞儿你别瞎说。”一听项菲仪说要打胎,秦呖连忙反应过来,当下一把抱起徐茵,一脸嗔怪的看着项菲仪,那紧张的生怕项菲仪会打掉徐茵肚子里的孩子的紧张样子,让一边的秦老夫人等人看在眼里,惹得他们一个个的都笑开了颜。 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项菲仪是在打趣自已之后,秦呖也难得的感到有些窘迫不好意思。 “飞儿,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就知道笑话你舅舅……”看着项菲仪三年后平安无事的回来,而家中又得知即将增添一个小家伙,秦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嘴都合不拢了,一边轻言嗔怪的说着,一边握着项菲仪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飞儿,你是怎么得知你舅母怀孕了的?你还会医术么?还有你刚刚喂给你大舅母的药丸是什么药啊?”秦云宵在一边看着项菲仪那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也是颇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尔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正色的看着项菲仪问道。 “先前不是告诉了你们吗?在我跌入一线天后,找到那个洞穴,从哪里留下的医书上习得的,而刚刚喂给大舅母吃的药丸,乃是补气血,强身体的好药,是我这三年在一线天之内,利用一线天里存放的药材制作的,独家密制,别无二家哦。” “三年的时间,我们费尽千辛万苦都找不到你,甚至是许多搜寻你的人都言道只怕早已尸骨无存,哪里能够料想得到,你竟然有如此机遇,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有如此脱胎换骨的转变。”秦远看着如今已经与三年前大不相同了的项菲仪,语气中夹带着沧桑,亦是感慨着时事造人。 “三年前不告而别祖父祖母,是飞儿的不对,从一线天出来之后,飞儿便是直奔洛阳,想要来给祖父祖母请罪,但是到了家门前却又产生了‘近乡情怯’的心理,又因着相貌大变,怕祖父祖母接受不了,或是责怪飞儿的不告而别,责怪飞儿的任性,才一再的拖沓了归家的时间,还望祖父祖母,二位舅舅原谅飞儿……”言罢,项菲仪便欲行礼,而她还未能曲膝下去,一边早已被她一番话惹得眼眶红红的秦老夫人却是在第一时间就阻制了她的动作。 “傻孩子,你不告而别祖母是会责怪,但是祖母更加希望的是你能够好好的,不告而别也罢,擅离皇宫也罢,祖母其他的都不怕,都不责,就只怕你这一不告而别,便再无归家之日……”秦老夫人说着说着,情到深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你可知道,那日在得知你离开皇宫之后,我们四处派人搜寻,最后得知你竟然丧生于一线天下,我和你祖父,二位舅舅,舅妈当时有多么难过。” 许是秦老夫人被牵引着想到了离家许久都未曾归来的项菲仪的娘亲,说着说着,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痛哭了起来,项菲仪泪眼朦胧的抱着秦老夫人,而一边的秦远,秦云宵,秦呖,秦墨四人也像是受到了气氛的感染,或是皆是回想起了那些难以忘怀的点点滴滴,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偏过头轻拭眼泪。 “好了好了,都七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在孩子面前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你说说你,这像什么话。”一边一直未曾出声的秦老将军看着秦老夫人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的模样,把其他几个孩子都跟带着惹哭了,当下语带嗔怪的说着,可是那手上的动作,那望着秦老夫人的眼神,却是没有半分的责怪,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父亲说得没错,今天飞儿回来,咱们大家应该高兴才是,等会儿我派人去把湘儿和曦儿请回来,咱们这个秦府啊,也是时候该要热闹热闹了……”一边的秦云宵也是连连点头,笑着言道。 他的那两个女儿,嫁为人妇之后,为了让他们夫妻和睦,他和林语都没有让她们常回,算算时间,如今她们已是近小半年未曾回来了。 “好啊好啊,三年未见湘表姐和曦表姐,我也甚是想她们呢。”项菲仪此时还不知道秦湘和秦曦已经嫁为人妇,只当她们是出去逛街去了,秦云宵要派人去把她们给找回来。 “你两个表姐也想你啊,成亲那天都在可惜,成亲之时都未能见到你回来送她们上花轿……” “成亲?!”一听秦云宵这话,项菲仪顿时惊觉错愕:“表姐她们结婚,啊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她记得,秦湘和曦的年纪都还不大的样子啊。 “是啊。”看着项菲仪那一副错愕惊讶的样子,秦云宵失笑的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们都已经十七八岁了,都是老姑娘了,再不嫁,可是要被人家笑话的。” 秦云宵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项菲仪,她那个时候还是未成年一杖就已经成为了‘闻名全国’的无盐皇后,时代不同,十六七岁结婚生子,已经不算是早婚早孕了,二十三四岁结婚生子,已经算得上是要遭人斜眼,惹人闲话的了。 “那舅舅派人去请的时候,顺便把两位姐夫也请过来吧,我可是都还没有见过两位表姐的夫君呢,也让飞儿看看,表姐们都择了什么样的良婿。” “好,就顺飞儿的意,把你两位姐夫也请过来……”看着项菲仪,秦云宵眼里是满满当当的宠溺之色。 “这恐怕不妥吧?”听着秦云宵的话,一边的秦墨突然之间出声:“三年前皇上虽然昭告天下说无盐皇后已经病逝,但是这三年期间一直都没有收回派出去寻找飞儿的势力,一线天周围派守的土兵虽然一天天的在减少,但是却并不是没有,飞儿这次回洛阳又在洛阳引起了这么大的骚乱,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是会要引起皇上的怀疑……”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陷入沉思 秦墨此话一出,让秦远等人陷入了沉思,然而项菲仪却是高挑着眉,一脸的淡漠,似乎丝毫都不在意秦墨所说的那些话里隐藏的另一些夹带着危险的深意。 “飞儿,三年前你离开皇宫,如今回来,可是有何想法?有没有想过要回宫?”周遭的空气沉寂了许久,秦远突然之间看着项菲仪问道。 “爷爷,你觉得飞儿还会想要回宫吗?”听罢言秦远的话,项菲仪不答反问道。 “我十六岁未满进宫,遭受宫中上至皇上,下至太监宫女,所有人的不屑,屈辱,看透了帝王的冷情,厌恶了那高墙里头暗藏的血腥,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皇宫里的权势,富贵于我,以前,我不屑,也不喜,如今,我若想,一切不过是触手可得的事情而已,而我,相较于皇宫之中的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如今这般自在逍遥的日子更能够让我向往,更加吸引我。” “可是,飞儿,你是皇后,尽管你如今已经与以往,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上来说都大不相同,但是皇上若是查出来……”秦云宵颇有些担忧,要是有些将项菲仪的事情传了出去,到时候飞儿只怕是会要遭受不小的压力。 但是若是飞儿还愿意回宫,任凭他们秦家的势力,加之阁老的势力,保她无忧,重回后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比之隐瞒皇上,而后让皇上查出来,再动手要更能撑控得多。 听着秦云宵的话,项菲仪浅浅勾唇:“舅舅也说过了,我如今,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与以前的那个我大不相同,就像今日,若不是我主动表明身份,表哥,舅母,还有奶奶不都是不知道我是谁吗?” “介时,对外咱们便宣称我是秦府的外来亲戚,或者,是大舅舅,或者是二舅舅认的干女儿便好了,或者也可以像阁老一样,让爷爷和奶奶对外宣称,认了一个干孙女啊。”项菲仪语带俏皮,亲昵的将头靠在握着她手的秦老夫人肩膀上:“反正人人都知道昔日的无盐皇后已经‘因病身亡’,皇上那可是昭告了天下的,秦老夫人‘痛失爱孙’三年未能忘却伤心事,某日一见到我,顿时便觉得亲近无比,又念其可怜身份,孤苦无依,慈悲心下认其为干孙女,也不无不可啊。” “‘痛失爱孙’,‘孤苦无依’也亏得你这个小精灵鬼能够想得到这些鬼点子。”听着项菲仪的话,秦老夫人一阵苦笑不得,嗔怪着伸手捏了捏项菲仪光洁的鼻子,那语气之间尽然是一片宠溺之色。 “我倒是觉得,飞儿所言的此计可行。”一边的秦云宵笑着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飞儿既然不留恋那皇后的位置,那我们便也可趁着此机会,让她不再进皇宫,自古帝王无情,像我们飞儿这般绝色聪慧的女子,日后定能择一个疼她、爱她、惜她之人,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飞儿进宫虽然是皇后之位,但未必会幸福。” “如此,便按照飞儿所说的好了。”秦远也觉得颇为有道理,转过头看着项菲仪,已显沧桑的脸上露出慈爱无比的笑容:“这样,便让湘儿和曦儿,还有他们的夫婿回来,瞧瞧他们的干妹妹,也让阁老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过来瞧瞧他的干孙女儿好了。” “那便依父亲所言,我这就去派人请阁老和湘儿他们……” “好,哈哈……” “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几个人相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起来,秦老夫人亦是笑得眉眼弯弯,连连慈爱的摸着项菲仪脑袋,而一边的秦墨看着项菲仪那浅笑盈然的样子,盯着她好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最终像是释然了什么似的,脸上挂着笑容摇了摇脑袋。 罢了,虽然难得寻到合他味口的佳人变成了真妹妹,但是倒也不是一件差事,起码他不用去担心,到时候让老夫人他们喜欢上了这个‘假孙媳妇’到后头被得知真相之后,要怎样去请罪的事情了。 “老太爷,老夫人,门外有一男一女,自称是三小姐和三姑爷,想要见老太爷和老夫人……” 就在众人都愉悦欢笑的时候,秦府的管家突然走了进来,躬着身子,一句话出口,却是让整个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起来。 项菲仪更是察觉到,在听到那句‘自称是三小姐和三姑爷’的时候,一边的秦老夫人握着她手的手,有那么片刻,明显的手上的力道变大了许多。 而一边的秦云宵,和抱着徐茵的秦呖两个人相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皆是拉下了一副脸,看不出来喜怒,一边的秦老将军脸上的表情,说是风雨欲来,项菲仪却眼尖的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可若说是高兴,那双虽然布满沧桑,却是锐利依旧的鹰眼里却夹杂着浓重的狂风暴雨。 秦墨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项菲仪。 接收到秦墨的目光,项菲仪微微怔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眼看向秦老夫人,只见她原原含笑的眼此刻却含着满满的一腔泪水。 怨,怒,喜,惊……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的眼里显现,项菲仪心中也想到了某一种可能,微垂下眼帘,明明对于她来说,那个人是跟陌生人无异的,可是,不知道是秦老夫人他们的情绪感染了她,还是这副身体血脉相联残留的感觉,竟是让她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莫明其妙的不舒服的感觉。 “是。”那管家也察觉到了这气氛的诡异,领了命令,并不再多言,快速的退了下去。 “爷爷,奶奶,我们坐下吧。”看着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的秦远,和眼泪已经控制不住流下来的秦老夫人,项菲仪心中也好似堵了一口气,然而她脸上却是扬着浅浅的笑容,懂事的说着,便挽扶着秦老夫人走到上方的主位上。 过时,项菲仪习惯性的将刚刚揭下的面纱重新戴在脸上。 三年时间,虽然在一线天下,除了她和小虫便没有别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出来,她却习惯性的喜欢将面纱戴在脸上,这样,好像让她会更有安全感。 待到项菲仪等人坐下,秦呖将人送回房,走到前厅,将将坐下,坐在前厅的项菲仪远远的便看到前方先前的管家带领两个人走了过来,隐隐约约的看过去,左边的男人身材高大,英姿飒爽,那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通透的贵气,不似一般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公子,倒像是久居高位之人,而他旁边的那位女子,许是在不安着些什么,低着头走路,从身形上看上去,漫妙多姿,虽是看不大真切容貌,但却可以断定,不会是什么姿质平庸之辈。 就在项菲仪正欲收回打量的眼神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人影儿从那女子身后走了出来,伸出小手拉着那女子和那男子的手,偏过脑袋跟那女子说了一些什么,只见那女子微微颌首。 虽然隔得较远,未能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也未能够看真切那女子脸上的表情,但是项菲仪却能够感觉到那女子定是笑了,而且,心情也肯定没有刚刚那般沉重压抑了,因为她看到了她微微抬起了头,伸手摸了摸她手边的那孩子的头顶。 收回眼神,项菲仪微垂下头,将手腕上缠着的小虫逗弄出来,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逗弄着小虫,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庞,她的眼眸低垂着,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无人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一些什么,却平白的让人为她觉得心疼,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的疼惜她。 很快,人影越来越清晰,坐于主位上的秦老夫人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在那张脸彻彻底底显露在眼前的时候,秦老夫人隐忍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然而她却是偏过头极快的擦试干净,再抬眼时,眼里一汪泪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冷漠和陌生。 “老太爷,老夫人,人带来了……”那管家将人带到秦老将军面前,朝着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他们行了个礼之后,便退立在一边。 而在那管家退到一边之后,身后的人立马曝露在人前,虽然已经过了些年岁,虽然那一张脸褪去了青涩,让岁月残忍的在上面留下了痕迹,但是无论是秦老将军,还是秦老夫人,或是坐在那里的秦呖和秦云宵,甚至是秦墨,一眼便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离开十多年的秦老将军嫡女,秦府上的三小姐,昔日项丞相府上的丞相夫人,无盐皇后的亲生母亲——秦然素 “娘亲,父亲……”一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十多年未归的秦然素眼泪终于忍不住,哗的一下掉了下来,二话不说当下便跪了下去:“不孝女秦然素回来了。” 而她身边跟着的小男孩看着自家娘亲哭得伤心的样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又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懵懂,但是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安安静静的站立在哪里,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秦老夫人,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最后在秦老将军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学着秦然素的样子,二话不说的跪了下来:“飞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一句飞儿惊得坐在一边原本还能够淡定的抚摸着小虫的项菲仪手下一下失重,力道一下子加大了,直接就把小虫小小的身子给捏扁了,害得原本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任由项菲仪在那里抚摸着它的身子的小虫蛇眼一翻,瞬间满眼的蚊香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量之色 而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秦云宵,秦呖四人听着那小小人儿如此懂事的举动,如此惹人怜爱的话语,几个人相视一眼,都将目光落在了跪在秦然素身边的北漠秦飞身上,最后又落在了一边站着,一直未吭一声的北漠幽储身上,那一双双的眼里满是打量之色。 “女婿幽储,拜见父亲,母亲……”就在秦老夫人等人打量着他的时候,北漠幽储突然之间也跪了下来,单膝跪地,却不显半丝狼狈之色,那一身自然而然的傲气倒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秦老夫人看了看北漠幽储,又看了看双膝跪地,跪在那里早已经泣不成声的秦然素,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一来便甜甜的唤着他们外祖父外祖母的小人儿,原本伪装出来的强硬冷漠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崩溃。 甚至是就连坐在那里,一直板着一张脸的秦老将军脸上的冷硬表情也有一丝丝溶化。 “哼。”一声冷哼,秦远怒视了一眼跪在下方的秦然素等人一眼,直接就准备起身离开。 秦然素见着,急急的唤了一声父亲,一边的秦老夫人见着秦然素这般泪眼朦胧的可怜的模样,再怎么怨这个女儿当初离开,再怎么气她十多年未归,但终归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人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是打心眼里疼惜的,往前她日,日盼着念着便是希望她能够回来,如今回来了,虽然心中有气,但是实际上心底里也是不忍心其受委屈的,当然便也是急急的拉住了欲起身离开的秦远。 “老爷……” “外祖父,您是在生娘亲的气吗?”就在秦老将军不欲理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外祖父,您不要生娘亲的气了好不好?您看看,娘亲哭得好伤心。” 纯真的声音,带着对自家娘亲的心疼,那眼巴巴的望着秦远的模样,硬生生的让秦远意欲离开的脚步再也抬不起来。 他看着跪在那里的小小人儿,又看了一眼跪在那里,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自家女儿,还有一边,他说陌生却又不陌生,说熟悉,也不过是寥寥几面的北漠王爷北漠幽储。 世间皆道是北漠国有一位好王爷,能武能文,傲骨天成,披靡战场,笑傲江湖,无所不能,若不是他不喜那北漠皇帝之位,今日坐拥北漠天下的霸主便是他北漠幽储,而就算是这样,他挂着北漠王爷的头衔,实际上,他的权力比之北漠国的皇帝,完完全全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有着自身的傲气,在哪里都是别人礼遇待他的,在皇帝面前都可以免去跪拜之礼,可是如今,却是如此放低姿态,完全放下了王爷的架子,好像就是一个再也平凡不过的人,带着他的妻儿回娘家,寻求他的老丈人,丈母娘的原谅。 看着眼前这样的三个人,秦远纵然心中有气,可是在这一刻,却莫名的发不出来了。 无奈的一声叹息,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那眉目之间与秦然素有着几分相似,懂事的跪在那里,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已,小腰板儿挺得直直的。 “小家伙,过来。”他朝着北漠秦飞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小家伙看了一眼自家娘亲,又看了一眼自家父亲,最后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秦远面前,站在离秦远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抬眼看着秦远,面对秦远锐利的眼神打量,小家伙表现出了超乎他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淡定和冷静沉稳。 秦远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越是看着那小家伙的模样,秦远便越是觉得欢喜,打心眼里有一种爱怜的感觉。 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懂礼,有如此傲气,教养,在他的眼神打量下,竟然未露出畏惧害怕之色,如此胆识,不愧是他秦家的后人。 “小家伙,你今年多大了?” “回外祖父,飞儿今年快满八岁了。”听了秦远的问话,小家伙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看着秦远,尔后接着又道:“外祖父,飞儿全名北漠秦飞,娘亲说,她是凤啸国秦老将军府上的人,根在凤啸国,身在北漠,心在凤啸,而飞儿虽然是娘亲在北漠生下的,但是娘亲告诉飞儿说,飞儿还有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和舅母,还有表哥表姐,取名秦飞,便是要让飞儿记住,飞儿也是秦家的一分子……” 稚嫩的童声,却是一字一句都那般清晰,听在在场的所有人耳朵里,特别是秦老夫人,让她止不住的一阵哽咽,只得偏过头在一边偷偷的擦试着眼泪。 小小的声音,一字一句,却是直直的敲击在人的心房,让人忍不住的心酸。 “你这个小家伙……”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半句话不离为他娘亲说好话,秦远颇有些无奈的蹲下身子,被他的认真逗得有些哭笑不得,细细打量着眼前,自称是既是北漠家的人,也是秦家的人的小家伙,伸出手,好几次意欲落在他头上,好好的抚摸几下,可是却每每都是迟疑着未能下手。 然而,秦远还在那里犹豫迟疑着呢,小家伙却像是迫不及待般的钻进了秦远的怀抱,整个人窝在秦远的怀里,小手环着秦远的脖子,细嫩软滑的脸蛋贴着秦远的脸颊。 那一瞬间,秦远整个人都愣住了。 “娘亲说,她最大的愿意就是能够再抱抱外公和外婆,现在飞儿抱抱外公,到时候外公要是不原谅娘亲,飞儿便再去抱抱外婆,这样飞儿再去抱娘亲的时候,娘亲就会有抱外公和外婆一样的感觉了……” 稚嫩的嗓音,最单纯直白不过的想法,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只是让人为他的懂事感到心疼。 听着小家伙的话,秦远心中也是一阵酸涩,眼神下意识的往一直静静的坐在一边的项菲仪看了一眼,一声长叹吁出,伸出长臂环住小家伙,往怀里一搂,直起身子,直接就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你这个小家伙啊,变着法子让我原谅你娘亲,小小年纪便如此古灵精怪,长大了可还得了啊……”说着,秦远伸手刮了刮小家伙光洁的小鼻子,语气之间,尽是宠溺之色。 而一边原本还以为秦远会端着气,不知道气到什么时候,正欲配合着他,就算心中早已经原谅了秦然素,但却还是故意的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的秦老夫人,一眼看着秦远抱着小家伙那般亲昵的样子,当下便不干了,立马站起身,连忙走过去把跪在地上的秦然素虚扶了起来。 “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快起来,快起来。”秦老夫人看着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的秦然素。 对于自已的这个女儿,她疼过,怨过,恨过,怒过,念过,想过,气过…… 怨的,恨的是她当时任性的抛下还需要人照顾,什么都不懂的项菲仪,怒的是她一走十多年未归,气的是她抛夫弃子只不过为了一个异国他乡的男人,想的,念的也是她何时会想通了,回家来看看…… 可是怨过了,恨过了,怒过了,念过了,想过了,气过了之后,却只剩下一片苍凉,就如同三年前她以为她失去了伴在她身边的项菲仪一般,什么恨,怒,气都不重要,只要人在,只要人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也起来吧,堂堂王爷,跪我这个老婆子,教外人看了,总归是不好的……”在扶着秦然素起了身之后,秦老夫人也没再让一边的北漠幽储跪着。 虽然说她恨这个男人拐跑了她的女儿,但是看着他如今的态度,看着他对她女儿的真心,她倒是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娘亲……”看着秦老夫人的样子,秦然素便知道秦老夫人这是原谅他们了,当下便扑到了秦老夫人怀里,就如同还未嫁为人妇,还未成为人母时那般,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秦老夫人怀里嘤嘤哭泣。 北漠幽储站起身,抬眼之时,与一边的秦云宵的眼神不期而遇,然而,相互点头示意过后,他的眼神却落在了坐在秦云宵上首的项菲仪身上。 那一袭白衣,那白色的面纱遮面,那双灵动的双眼,就好似那日在集市上他们看见的那个女孩。 可是,她怎么出现在秦府?难不成,是秦府上的其他什么人?秦家的孙小姐? 他记得素儿有跟他说过,她还有两个小侄女,莫不是,坐在那里的那位白衣姑娘,便是那两位中的一位? 北漠幽储心中疑惑,却是没有再过多的打量,转过头安抚着情绪激动的秦然素。 而坐在那里的项菲仪,能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北漠幽储投过来的打量的眼神,但是她却没有理会,只是心绪复杂的一下又一下的逗弄着软趴趴的趴在她的手腕上装死挺尸的小虫。 她知道,按照现在这样的状况,那个依畏在秦老夫人怀里的中年妇女,肯定是她的‘娘亲’,而旁边那一个,虽然可能不是亲生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论,他也应该可能是她的‘父亲’,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她应该过去打个招呼,或者,或多或少的应该有所表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不离开这里,也不走上前,去认那个‘娘’。 “外公外婆原谅娘亲和爹爹了吗?”被秦远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看着相佣而泣的秦然素和秦老夫人,稚嫩的童声带着些许的兴奋跳跃:“太好了,飞儿就知道外公外婆不会不原谅爹爹和娘亲的。” 看着小家伙那单纯的笑容,秦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就连原本还在那里伤感的秦老夫人和秦然素,听着他这稚嫩的话语,也忍不住的破泣为笑。 “小家伙可真懂事,来,让外婆抱抱……”看着小家伙那可爱的模样,秦老夫人伸不住伸手想要抱抱那看上去软软甜甜的小家伙。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真的话语 可是却没想到,小家伙听着秦老夫人要抱他,先是笑得眉眼弯弯,随即一张小脸又拉了下来。 “外婆,刚刚飞儿都说了啦,飞儿有名字的,不叫小家伙哦,外婆可以叫我飞儿……” “……” 小家伙天真的话语一出,原本被他逗得满脸笑容的秦老夫人和秦远,还有一边看着小家伙,被他天真的话语逗得忍不住发笑的秦云宵和秦呖、秦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皆是一阵沉默。 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坐在那里的项菲仪。 却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的项菲仪突然之间站起了身,看那模样,似是准备离开。 “飞儿……”看着项菲仪沉默不语的意欲离开,秦云宵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下意识的便出声喊住了项菲仪。 然而他的这一声飞儿一喊出口,却是在秦然素和北漠幽储的心里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把他们炸得完全无措。 “飞儿……”秦然素看着项菲仪,喃喃的轻念出声。 望着她那一身装束,脑中突然想起那日在集市上遇到的人,想起那时那莫名的熟悉感,那种亲近的感觉,原本以为不过是她与她年龄相仿,让她想起了她,却未曾想到,那种熟悉的,亲近的感觉,是透过血脉诱发的。 她未曾想到,十多年的离别,再见时,亲生骨肉就在眼前,她却不识,硬生生的与之擦肩而过。 秦然素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项菲仪,无数的千言万语在心里,在喉咙里,想要吐出来,可是望着那一袭白色,清冷的身影,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家伙看着自家娘亲和父亲愣愣的站在那里,盯着那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姐姐看着,娘亲眼里又是那种他所熟悉的忧伤,也转过头看着项菲仪,想起刚刚娘亲唤出来的那一个名字,北漠秦飞又忆起那日秦然素与他说的话。 ‘飞儿,飞儿,鸟儿有了一对翅膀才能展翅高飞,我的飞儿,也要儿女双全,才能够让我安心。’ ‘飞儿,你知道吗?你还有个姐姐哦,她也叫飞儿,不过飞儿叫北漠秦飞,飞儿的姐姐,唤,项菲仪,有两个飞字……’ ‘飞儿,娘亲在你姐姐很小的时候便离开她了,你说,再见时,她会原谅娘亲吗?’ ‘飞儿,你姐姐很怕那些小虫子的,飞儿是男子汉,要乖乖长大,以后长大了,替娘亲去保护姐姐,弥补姐姐好不好?’ ‘……’ 那些温柔伤感的话语好像就在耳边呢喃,北漠秦飞看着准备无视众人离开的项菲仪,在秦远手上挣扎了几下,秦远察觉到了他的举动,将他放了下来,他便像是一只从鸟笼里被放飞出来的小鸟,迈动着双腿跑到项菲仪身边,仿佛生怕项菲仪会溜走了似的,整个人直接冲过去扑到项菲仪身边,小小的臂膀紧紧的抱住项菲仪的双腿,好像那样就能够防止项菲仪走掉一样。 “姐姐……”懦懦软软的童声,带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独有的软绵意味,让项菲仪整个人瞬间僵住。 在他扑过来的时候,她差点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银针飞了出去,还好她及时的收住了手,不然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此时此刻,估计已经成为了她的针下魂。 “姐姐,你是姐姐吗?”小家伙抬着头仰望着项菲仪,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急需求证的急切。 “姐姐,你是姐姐对不对?” 秦然素和北漠幽储的眼神也是紧紧的锁在项菲仪身上,北漠幽储拥着秦然素,此刻的他心情也是复杂无比,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着项菲仪,也是在紧张着等待着项菲仪接下来的回复。 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项菲仪真心觉得有些可笑。 她蹲下身子,与小家伙平视着,看着小家伙急切的等着她回答他话的样子,项菲仪并未言语,甚至是一双眼晴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也有些冷。 她不相伤害这样的小孩,可是,她却为她这副身子的前主人感到不公,越过小家伙小小的身子,项菲仪看着被北漠幽储拥在怀里的秦然素,或许是她还不懂得爱为何物,或许是她还未成为人母,但是,请原谅,她真的无法理解她。 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在她三岁的时候,还需要母亲照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她会狠得下心扔下她,把她交给一个丫环,让她去照顾她,一走便是十多年,音讯全无,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很有可能她这一走,丞相夫人的位置便会被别人所替代,丞相大人再取的妻子会对她不好,会虐待她吗? 她怎么就那么放心,将一个三岁,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是及有可能放在街上,离家远了一点的地方,连家都找不回来的这样一个小女孩,就那样抛下,她难道离开的时候,就走得安心吗? 眼前的小家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是那样的纯净无瑕,她甚至是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到,这个小家伙的八年岁月,应该是她呵护,寸步不离的在身边照看着长大的。 同样是她的孩子,一大一小,那样反差极大的差别,她是如何能够做到的,她真的无法理解。 收回眼神,直起身,在北漠秦飞那双期待的小眼神注视下,项菲仪没有让自已心软,只是轻轻的施展了一下功夫,便闪离小家伙的面前。 “外公,外婆,我出去一下,待会便回来。” 话音自空中传来,而偌大的前厅里,早已不见项菲仪的人影。 项菲仪施展着轻功,轻盈得如同一片叶子,转眼之间,便飘落在秦府大门远远的一条街道路。 衣袂纷飞,白色的衣裙被风带动着飞舞,三千青丝自空中舞动,轻轻盈盈的自高中落下,街道上的行人见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惊艳于自已眼前所看到的,都错以为是那九天玄女下凡而来。 秦府里,小家伙只觉得眼前一晃,原本还站在自已面前的姐姐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正在那里懊恼着自已的粗心大意,而秦然素看着项菲仪明显不原谅她的举动,无奈之时,更多的是伤心,眼泪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见着项菲仪的态度,相视一眼,皆只是一声叹息,亦是无奈又心酸。 北漠幽储拥在秦然素,细声的安慰着的同时,眼睛也忍不住的一再的往项菲仪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这个姑娘,不,女儿,他的女儿,他十多年未曾见过一面,单单只有着血缘关系,于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够再陌生的父亲的女儿。 他实大无法想像,先前他还在那里打量着她,想着她是否是秦家孙小姐,却未曾想,是倒是,只不过,却还是他北漠幽储十多年未曾见过一面的女儿。 “储,怎么办?飞儿会不会不原谅我,会不会不认我?”想起项菲仪离开时那一身冷漠之气,秦然素心底没由来的慌了,虽然不知道项菲仪怎么会有那一身不凡的轻功,但是她却恐慌,却害怕,她的女儿会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这一走,便不再回来。 “不行,我要去找她,就算她不愿意认我这个娘亲,就算她不愿意见我这个娘亲,我也要把她找回来,到时她若怎么也不肯原谅我,我,我便走便是,不能让她一个女儿家在外头……”越想,秦然素心里便着急,到最后甚至是欲推开北漠幽储,要去寻项菲仪。 秦老夫人在一边听着秦然素这一句走,一张脸当下便垮了下来,沉着一张脸看着秦然素,扬起巴掌,二话不说便煸在了秦然素的脸上。 啪…… 清脆的一声声响,在这个安静非常的前厅里,这样一声声响显得特别得唐突,却是让着急慌乱得想要去找项菲仪的秦然素情绪安静了下来,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任由着眼泪肆意的流下,却无法再言语半分。 “走走走!一走十多年才刚刚落家门便要走,你倒是说得好,你以为飞儿像你一样那般不负责任吗?你指望着你顶着飞儿娘亲的名号,一回来就想让飞儿原谅你,接受你?你可曾想过你为她做过什么事情值得她原谅?” “你可曾想过你在她三岁便离开她的时候,这十多年,她是如何走过来的?你可曾想过,在你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可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从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已的娘亲不过是出去有事了很快就回来,到最后知道自已的娘亲不会回来了,跟着丫环相依为命,一个嫡女硬生生的在丞相府里头过着连庶女都不如的日子?” “你又可曾想过,你这一走十多年,你的女儿会发生什么变化,会不会生病,会不会偶尔想起你这个无情的娘亲?会不会受人欺负,会不会遭人暗算到尸骨无存?!” “……”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秦老夫人每说一个字,声音便严厉一分,到最后,她在那里指责着,骂着秦然素,看着秦然素在她的一声声指责下哭得崩溃,她自已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我和你爹可以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你哥哥和你嫂子们可以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但是,如果飞儿不原谅你,你也没有资格去求得她的原谅,或许你在你儿子面前,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你在飞儿那里,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好母亲……”看着秦然素哭得撕心裂肺,秦老夫人心中虽然伤痛,但是却也不再忍心说下去,扔下这样一句话,便任由秦老将军搀扶着,离开前厅。 北漠秦飞自始自终的站在刚刚靠近项菲仪的地方,刚刚的话他一字一句的听在耳朵里,看着秦然素那一副伤心的模样,看着自已父亲那张脸上此刻的忧愁,小小的他似乎也知道了什么,低垂着小脑袋,静静的站在那里,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章 嘤嘤抽泣 秦老夫人他们离开之后,秦云宵和秦呖两个人走了过来,秦呖吩咐着秦墨追着项菲仪出去,虽然未避能够跟得上项菲仪的脚步,但是也指不定能够在街上碰到项菲仪,唯恐她心情不好会出什么事,在这洛阳,秦墨毕竟要比较熟悉,有什么事情赶上了,也能够保她不受欺负。 “大哥,二哥……”看着走近的秦云宵和秦呖,唤了一声大哥,二哥,秦然素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余下一声声的嘤嘤抽泣。 “好了好了,你也别担心了,飞儿不会一走不回来的,她说了回来,待会儿便会回来的。”秦云宵看着眼前这个自小便疼爱的妹妹伤心成这个样子,心中虽然也恼她当初的不告而别,但是此刻却更多的是心疼。 他自是知道自家的妹妹并不是什么心狠之人,她也心疼她的骨肉,虽然那时候她可能不够成熟,喜欢顺着自已的想法,没有顾及到那么多,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么多年,她的心里肯定也没有放下过飞儿的。 不过,如今的飞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飞儿,经历过那么多,她有她自已的想法,她有她自已的主见,如果她无法原谅秦然素,那他们,也恐怕是无法的吧。 “大哥,二哥,飞儿这些年,过得可好?”看着秦然素伤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在那里哭,北漠幽储心中也不是滋味,看着秦云宵和秦呖,出声问道。 一声大哥,二哥,引得秦云宵和秦呖将目光转移到了北漠幽储的身上。 对于这个男人,他们比之他们的父母,要多见过很多次面的,还是少女时期时,自家妹妹对他的倾心,到最后快要谈及婚嫁之时,他的不告而别,她的赌气婚嫁,这期中,他们这两位哥哥,也是为他们牵引过不少次数。 说起来,那一件件的事情之所以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他们两个,似乎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了北漠幽储的问话,秦云宵转过头看了一眼秦呖,最后无声的沉默。 “二哥,还望你告诉我们,这些年,素儿虽然去了北漠找我,跟我在一起,虽然我们有了秦飞,但是飞儿心中一直未曾放下过飞儿……” “那你呢?”北漠幽储这一句话一出口,秦云宵便忍不住厉声质问了一句:“虽然爹娘不知道,但是飞儿是谁的孩子,我和大哥可是清清楚楚,你身为飞儿的父亲,可曾也担心过她,可曾也知道,在凤啸,还有这么一个未曾见面过的女儿?!” 纵然他男儿血骨,但是对于自已的骨肉,却也是铁骨柔情。 他也曾在夜里想过,念过他远在天边的女儿,他也能无数次的忧过虑过,如果有一天见面,他的女儿会不会认他,会不会仇视他。 可是当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心里所想的,所关心的,所担心的,只不过是急于想知道的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而再无其他。 “哎,罢了,你们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们。”听了北漠幽储颇为无奈意味深长的话,秦云宵长叹一声,也只是摇摇头,不再隐瞒。 既然他们想知道,那他便告诉他们,只不过事后他们是悔,是懊,是痛还是如何,那就只是他们的事了。 “你们坐到这边来吧,小家伙,你还傻愣在哪里干什么?看你娘亲这般伤心,还不赶快去扶着她坐下?”秦呖招呼着北漠幽储他们坐下,回过头,看着还愣愣的站在那里的北漠秦飞,看着那小家伙因为项菲仪的离开而神色黯淡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 听了秦呖的唤声,小家伙终于抬起头,看着秦然素一张脸上满是泪痕,连忙小跑着跑到秦然素身边,懂事的握住秦然素的手,一声不吭的将她扶着让她坐到椅子上。 “三年前,你赌气离开,留下三岁的飞儿跟在项国明身边,那时候,我们也以为飞儿凭借嫡女的身份,又有着我们将军府在她背后,为她撑腰,她会过得很好,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项国明气你抛夫弃子,恨你红杏出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途上……” “府里的大小事务便交给了他府中的妾室管理,先前,飞儿因为被我们时常接着过往将军府,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也不知道因何,过年过节,平常时日娘想飞儿了,派人去接飞儿时,飞儿却拒绝过来,这一过,便是十多年,直至飞儿被项国明送进皇宫,成为天下人嘲笑讽刺的无盐皇后,直至三年前,娘亲七十大寿……” 秦云宵在那里细细的将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秦然素,包括她在丞相府中所受的苦,如何进的皇宫,进宫之后又是过着哪样的生活,如何的转变,小小年纪的她又遭受了哪些不为人知的苦楚,甚至是那人人只道丑陋的身体里隐含的致命巨毒。 他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明查细访到的,每一样每一样,他都细细的说与了秦然素听,看着铁血的男儿眼中含泪,看着以往随心所欲,自顾自已,抛下了项菲仪的秦然素哭得撕心裂肺,悔不当初,秦云宵心中也是酸涩异常。 “飞儿没有与我们说他在丞相府里有没有受苦,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在丞相府的日子,定不好过,要是好过的话,也定然不会自幼便协带那样的巨毒,直至进了皇宫,才发现……” “飞儿,我的飞儿,是娘亲对不起你……”被北漠幽储拥在怀中,秦然素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她喃喃的念着,悔着,痛着。 秦云宵所说的每一件每一件事情,听在她的耳朵里,虽然已经过去,却好似一把把磨得锋利异常的钢刀,一下一下的捅进她的心窝,像是生怕她不够痛似的,一下一下的搅动着,几乎要让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而另一边,喧闹的街市上。 项菲仪独自一人,不顾街道上那些人朝她投来的打量的目光,不顾那些人的指指点点,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眼晴注视着前方,可是却是无神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 酒楼之上,一袭白衣,银色的鬼面遮面,身边跟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握着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已微凉,他却无心饮下。 在项菲仪一脚迈入他的视线的时候,他的目光便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自问不是好色的人,也自问不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更自问,那个一声不吭离开的臭女人在他心中还有很重的分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那个一身白衣,不急不缓的走着,却明显的是在恍神的女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无法移开。 “尊主,需要把那位姑娘请上来吗?”一边站在夜身边的魑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落在楼下的女子身上,低声问着。 “不需要,你不是她的对手。”被魑的声音唤回神,夜就着手中举着的茶杯饮了一小口,许是杯中的茶冷却了,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不过是浅浅一口,便被他放置一边。 然而就因为夜这一句话,原本还只是疑惑着自家主子什么时候竟然会看其他女人看得出神的魑这下子便垂下眼帘多看了楼下街道上的项菲仪一眼。 他不是她的对手? 他堂堂魑魅宫的魑魅魍魉四大护法之首,天下之间对伤得了他的人一只手便可以数得过来,除了自家武功深不可测的主子,便只有北漠国的王爷北漠幽储,再就是凤啸国的将国秦呖,可如今,他家主子竟然跟他说,眼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他竟然不是她的对手? 是自家主子看走了眼?还是她真的深藏不露,有那般厉害? 魑想着想着,一双眼睛盯在楼下的项菲仪心上,心中反倒起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念头,他的敌手少有,能跟他对打的都已经交过手,如今出来这么一个他没有交过手的,他怎么能不心痒痒? “你若是与她对打,输了,便自已去领暗格中的任务吧。”看着一边的魑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面具下的唇浅浅勾起,一言落下。 “是!”听了夜的话,魑便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在他优雅的抬手,倒掉那杯冷却掉的茶时,魑飞身而起,茶水落地,魑的身子便稳稳的落在了项菲仪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而项菲仪虽然是在想事情,有些恍神,但那也并不代表,她的警惕性和敏锐度也跟着休息去了,在魑拦在她面前的同时,她异是停住了步子,收敛了心神,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截着烈焰面具的人。 “不知阁下拦去本姑娘的路,是何意思?” 清冷的声音,并未透有半丝被人拦住而害怕的慌乱,神色淡定,也并非是故做冷静,眼神冷冽,隐隐透着戾气。 不错,确实不是一般的闺房女子。 魑一双眼睛快速的在项菲仪身上扫了一眼,心中顿时对项菲仪做出了相应的评价,项菲仪越是如他先前所想的不同,越是与自家主子所说的一样,魑的心里就越加的兴奋,手里握着的长敛也下意识的被他收紧。 看了项菲仪一眼,魑不言不语,二话不说提剑便直接动手。 在那剑迎面而来的那一瞬间,项菲仪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幻,冷冷的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剑,微微侧身,素净的玉手两指伸直,在那长剑直劈向她的时候,稳稳的夹住了迎面而来的长剑,纵身一跃,另一藏有小虫的手腕素手一展,小虫默契十足的飞身而出,二话不说便直击那人的大动脉。 砰…… 就在小虫快要得手的时候,横空而来的一个茶杯直接堵住了小虫的嘴,把它打得飞到一边,摔落到地上,天色瞬间就黑了,那满头的星星围绕着它转得那叫一个欢快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法动弹 项菲仪见状,神色一冷,二话不说,手法快而准的便在魑身上点了几个穴道,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魑瞬间就无法动弹。 彼此之间交手,不过区区一来一回两招而已。 点住了魑的穴道,顺势拿过魑手中的剑,一个飞身旋转,用剑挑起地上还在那里犯头晕的小虫一把塞进衣袖之中,转身,在魑微微惊恐的眼中一手抓起魑的腰带,足尖轻点,人便直跃而上,目标便是靠窗夜所坐的那个位置。 人还未到达窗前,项菲仪手一抬,便直接将手中提着的魑往窗口一扔,一脚踢过去,魑整个身子横着直接砸进酒楼,好在坐在那里的夜反应得及时,不然就直接会被横空而来的魑给砸到地上,直接成了垫底的。 “阁下想要请本姑娘上楼,也得派个稍微厉害点的过来才是,如此无用,岂不是看不起本姑娘……”魑被砸到地上,正欲挣扎着起来的时候,项菲仪玉足又狠狠一踩,直接踩到了魑的背上,只听卡嚓一声,接着便是一声闷哼。 不用说,肯定是哪根骨头直接被踩断了。 听着声音,夜好看的眉头高挑,原本绕有趣味的眼神顿时也变得有些冷,他看着眼前的女子。 武功不错,下手够果决,心也够狠,确实是合他味口,不过,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猖狂的伤他的人,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些。 而且,魑怎么说也是他魑魅宫四大护法之首,与一个女子交战,不过是区区一个来回,便败下阵来,还被人踩在脚底下,这样的场景落在他的眼里,可是着实让他痛快不起来啊。 项菲仪心中怀着疑惑,只觉得那声音熟悉,交手之间,不经意的一个照面让她看见那个熟悉的银色鬼面,还有那一双熟悉的,三年里,曾经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双眼,心中顿时便了然于在先前一眼看到拦路的人的那个鬼面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因何而来。 知晓了对面的人是谁,项菲仪心中的怒气自然的便减少了几分,手下的动作也留了几分情面,但是她却也是有心想要试试夜的身手,一招一式之间,虽然谈不上便伤及性命,便是招招式式,却也让未曾使出全力迎敌的夜接得有些吃力。 就在项菲仪和夜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从小小的包间打至外间,桌椅板凳碎了一地,由小小的打闹声传至整个酒楼,让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伸长了脖子在那里看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窗口外又飞进来三抹人影,看到项菲仪他们在打斗,二话不说的便执起手中的武器一同袭向项菲仪。 项菲仪看着来人,先是一愣,随即避开一招,一个翻身,又把趴在地上满头是汗,现在根本一动都不能够动的魑提了起来,二话不说的抓着他当起了挡箭牌。 对付项菲仪的三个人,无论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进攻,项菲仪都能够准确无误的提着魑挡过去,而他们一看到魑,自然而然的便收了手,几翻下来,可是把他们折腾得恨得牙痒痒,然而项菲仪这个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男人的弱弱女子,却好似手里根本就没有提东西一样,整个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那叫一个轻松惬意。 “住手!”就在魅气愤不已,借着机会欲偷袭的时候,一边退到战场旁边在那里看足了好戏的夜却在这个关口喊了停。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自家主子都已经开口了,魅也不能不从,当下也只得收手。 “这待客之道果然是上好的啊,一个手下打不过,主子上,主子打不过么,就三个手下上,啧啧,如今这江湖,可真是越来越鱼龙混杂了……”项菲仪轻笑着,那语气之中无不是讽刺嘲笑的意味。 利用完了,手下一扔,一把将魑扔到一边的已经干干净净,连四个脚都没有了的桌子面上。 眼看着魑被摔下去还不能动弹,一边的魅着急着想要过去看看,然而蹲在那里,刚想要伸出手去搬动魑,却是被一边的项菲仪一句话给吓得止住了手。 “想要让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够躺在床上,武功尽失,你就把他搬动一下试试……” “你在吓唬我?”魅被项菲仪的话惊得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回过头看着项菲仪,那双眼里的狠劲那叫一个浓啊。 “如果你觉得他无关紧要的话,或者你觉得我是在逗着你玩的话,那你大可以试试……”项菲仪双手环胸,神情闲散的站在那里,那说话的语气要多气死人不偿命就有多气死人不偿命,与她那一身高贵清冷的气质完全不相同。 一边站着的夜,那眼神从始至终就没有从项菲仪身上移开过,如今看着她那副闲散的模样,心里竟是觉得有些可爱。 这样的想法一浮现在脑海里,夜便愣住了,对于一个不过是今天才见过一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伤了他手下的人,他竟然会觉得她可爱? 是这个女人趁着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暗地里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吗? “你说不能搬动他,那刚刚你还拿着他挡剑?”魅看着项菲仪的一双眼睛满是愤怒,语气也是恶狠狠的。 “你跟我,能比吗?”她眉头微挑,语气轻松的扔出这么一句,差点没激得魅再次动手。 “听她的。”就在魅欲再次动手的时候,一边的夜语气甚是威言的出声,硬生生的让魅收回了手。 “啧啧,真是听话。”看着眼前都冒出来的四个,项菲仪心里已经完完全全可以确定眼前的这几只是谁了,整个人一扫先前出来的时候的那种阴郁心情,把塞进暗袋里的小虫扯了出来,看着小虫闭着眼睛装死的样子,项菲仪捏着它的尾巴猛的一甩。 夜,魅、魍、魉四个人只看到一抹碧绿一闪而过,原本是往着窗口扔出去的方向,接着又不知道因何,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碧绿又自动的返了回来,再看时,项菲仪原本空无一物的手里多了一条通体碧绿的蛇。 最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不是站在他们眼前的女子拿着那条蛇跟玩玩偶一样,而是那条看原本该是属于阴狠系的蛇此刻却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样,在她的手掌上不停的扭动着。 让他们更加感到无语的是,那条蛇竟然还跟人似的,拿着它的蛇脑袋,不停的在她的手心里蹭着,那模样十足十的像是在讨好她。 “恩哼,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再给我装死,直接把你扔到深山野林去,让你被鸟啄了吃……” 小虫像是听懂了项菲仪的话一样,又讨好的拿来着它的小小蛇脑袋往项菲仪的手掌心蹭了蹭。 “现在卖萌有用,下次别说卖萌,就算是卖身也没有用了,知道不?”项菲仪旁若无人的跟小虫对着话,根本不管一边还在那里等着项菲仪发话什么时候能够动魑,也不管一边看着她一脸无语的魍,和越看她越觉得奇怪的魉,以及越来越觉得她有趣的夜三个人。 而在项菲仪说到‘卖身’这两个字的时候,一边的魉眼角一抽,更加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外表不像,但是从某一种方面上来说,尤其是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像是那个女人? 不对,那个女人没有这么漂亮,而且那个女人起码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两倍,再说了,皮肤也没有这个女人那么好啊,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魉在心里各种的比较着,一边的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整个人痛得冷汗直冒的样子,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看着还有心思在那里逗弄着她的宠物蛇的项菲仪,唇角微微勾着的弧度看不出来喜怒。 “虽然我也觉得姑娘手中的小蛇挺有趣的,但是可否请姑娘先把在下的手下治好了?本尊可是还有要事要吩咐他去做呢。”一句话说出来,虽然话是挺客套的,但是夜那说话的语气中夹带着的压迫感和那一种威胁信十足的意味,却让项菲仪听着心里十分不舒坦。 她真的十分怀疑这个鬼面具眼晴,或者是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她现在这模样比起以前好看了不是十倍百倍吧?怎么的这鬼面具对待那个时候的她的时候就嬉皮笑脸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面对这样一个大美女,竟然还能够威胁上人家了? 对于夜这样威胁的语气,项菲仪在心里狠狠的记上了一笔,抬眼看着夜,似笑非笑:“本姑娘有说要医治好他么?” 项菲仪此话一出,不仅是魅他们,就连站在那里原本还颇有些欣赏项菲仪的夜脸色都是一变。 “既然不打算治人,那便把命留下。”魅是彻底的被项菲仪的态度给激怒了,话音一落,整个人飞身而起,凌厉的招式直击项菲仪的面门。 项菲仪一双漂亮的眼晴微微眯起,眼里依旧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样,不急不缓的躲过魅打过来的招式。 魅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她对打,而项菲仪却是一派轻松的只是稍稍躲避,并不与之正面交峰,只为防御,并不出手。 “如果你想也跟着他一块躺到地上,那么,你便再出手,或者,你也可以考虑让他直接死掉……”挡掉了魅又一招狠招,项菲仪手挽着小虫哗的一下出现在魅的面前,小虫张大的嘴巴,冲着魅吐着蛇信子,那突然之间由宠物变成了这般凶狠的样子,让人看着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不要轻举妄动哦,我家小虫可是最不喜欢有人挑战它的威言的了,虽然我可能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夺去你一双眼睛,毁了你的面具下的容颜,我还是不会手软的……”看着魅暗暗运功意欲趁小虫不备的时候发出招势,项菲仪又不急不慢的开了口。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取之地 虽然有时候她真的恨不得把这条小虫子砍了拿来煮蛇汤吃,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条小虫子从某一方面上来说,还是有可取之地的,比如说,除却它的毒性,还有它超乎常人的速度,以及它的敏锐度。 她敢断定,只要魅在小虫全身戒备的眼神注视下敢不听话的动手,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不会有多么美丽。 魅一双眼睛直瞪着项菲仪,又着小虫草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不敢再动。 垂下手,素白的衣袖落下,小虫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掩在了项菲仪的手腕之下。 “想要我救他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看着魅那一副愤恨不甘的样子,项菲仪却笑得跟个狐狸一样,语气淡淡的,可是却让人平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条件?”夜挑眉,饶有趣味的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项菲仪。 “本来呢,本姑娘在那里逛街,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你却放任你的手下下去拦住了本姑娘的去路,这一点,实在是让本姑娘感到十分不爽。” “这一点是本尊不是,本尊在这里向姑娘赔罪。”项菲仪的话让夜颇感兴趣,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一闪一闪的闪着算计的光芒,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女人,虽然外貌不怎么样,可是那双眼睛却深深的吸引着他,不由得,夜竟是顺着项菲仪的意,陪着她玩了起来。 “光是嘴上一句赔罪,可让本姑娘消不了气……”项菲仪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看着夜这般主动的认错的样子,她眉头一挑,故意的拿高姿态。 谁让他刚刚威胁她来着。 “你……”项菲仪的举动在魅等人的眼里看来就是在得理不饶人的得寸进尺,若得一边站着的魅、魍、魉三人心中的火气燃烧,几乎就要一同发功而上。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夜却抬手制止住了他们,耐着性子看着项菲仪,道:“那姑娘想要怎么个赔罪法?” “本姑娘想要的,你可能做不到。”她故作神秘,带着一副看不起他的口吻。 “这世界上,若是本尊都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无人能够得到了,姑娘不妨说说,本尊说不定能做到也不一定。” “呶……”项菲仪伸出纤纤玉指,先是一手指着夜,在夜一张脸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一脸玩味的又缓缓的指向天空:“本姑娘也不为难你,本姑娘不要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月亮,你给我摘一颗星星来,本姑娘便医治他……” “不知好歹的女人,找死!”看着项菲仪如此嚣张的模样,一边的魍快要按耐不住脾气。 要尊上去摘天上的星星,还说不是为难吗? “如果你要让你家主子再多摘一颗来赔礼道歉,那你大可动手……”项菲仪浅笑盈然,看向一边的魍,一点也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 “你……” “本姑娘耐心有限,想清楚了便来找本姑娘,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他身上的伤,要是超过了十二小时还没有医治,就算是我,也治不好他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去找其他的你们认为可行的神医什么的,不过,友情提示,十二个小时内,他的身体顶多可以搬动三次,如若不然……呵呵……”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笑,项菲仪身子一闪,便迅速的消失在包间里。 白衣飘飘,那绝顶的轻功让人望之咋舌,眼看着项菲仪走了,魅心急之下便要追过去。 “别追了。”夜冷冷的出声制止了魅:“她一个来回便能够将魑打伤,若不是她无心取你们性命,你们刚刚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夜不带任何情绪的一句话落下,听在魅他们的耳朵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的场景,纵然他们在江湖上混迹多年,杀人无数,早已不畏生死,但也不仅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带魑带回客栈。”夜冷声说着,又吩咐着一边的魉:“魉,你速速去把血衣带到客栈。” “是。” 是之一字话音落下,三道身影从窗口跃身而过。 独留夜一个人站在包间里,冷眼扫视着周遭,整个房间都已经被他们的打斗弄得破败得不成模样了,而那些楼下那些原本在那里喝酒的人也因为他们的打斗声而消失的一干二净,仅剩的几个酒楼的掌柜的和酒楼的小二都畏畏缩缩的躲在柜台后头,怯怯的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夜沉着眼,魅惑的眼里一遍冷然,手一扬,一个重物重重的砸在了酒楼的掌柜的的身后的木板上,原本就胆颤心惊的掌柜的被那横空而来的东西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好待等了半天自已也没有大吃一惊觉到痛楚,这才缓缓睁开眼晴,楼上站着人早已不不见,回过头,砸过来的是一锭闪着金光的金元宝,陷入木板之中两分,紧紧的钉在那上头。 松吁一口气,那掌柜的直觉得自已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毫无两样。 而在夜走后,隔得夜的包间较远的另外两间面对着面,门却朝相反方向所开的包间里,一个,一身贵气,凌厉威言,一个,素雅温儒,却刀刃暗藏,正是那应该坐于宫中,万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赫连炫,以及太医院最年轻的院长大人,临夏。 “洛阳城卧虎藏龙,朕这次,倒也没有白来。”如白玉一般的茶杯在干净修长的手指间转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几分凌厉,那魅惑人心的眼里,深藏着不见底的狠辣。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巧平凡无奇的鸟儿落在了窗外的窗沿上,一边侍候着赫连炫的李长喜将那只鸟儿捉到了手里,把它脚下绑着的细绳解开,将鸟儿放飞之后,这才走到赫连炫身侧。 “皇上。”李长喜将手中从鸟儿脚下取下来的东西递到赫连炫面前。 赫连炫一眼扫过去,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来展开,不过寥寥几眼,那双充满了心机,危险性十足的眼里便浮现出几分待看好戏的玩味。 “朕一个人前往武林大会,未免太过泛味,李长喜……” “奴才在。” “传朕旨意,让丞相大人即刻动身赶往洛阳与朕一同前往武林大会,就说朕在洛阳秦将军府上等着他。” “是。”听罢言赫连炫的话,李长喜心中虽然疑惑赫连炫突来的旨意是为何,却是恭敬的应声尊旨。 抬眼看了一眼那被放置在一边的纸条,想必,皇上之所以会突然之间下达这样的旨意,定是与那张纸条脱不了关系吧。 而项菲仪在离开酒楼之后,正欲再转一个方向去别的地方,却是没想到与出来找寻他的秦墨碰上。 “飞……表妹……”一眼看到项菲仪,秦墨正欲喊飞儿,却猛然惊觉,连忙换了口,像是生怕项菲仪会一声不吭的再次走掉似的,连忙快步走上前。 “表妹,父亲命我出来寻你,你可是让我好找啊。”面对着项菲仪,虽然知道面前的人便是项菲仪,是他那个入宫为后的表妹,可是秦墨却还是有些不自然。 特别是想起在客栈的时候,他去英雄救美,结果却习武不精,反倒让人去救,而最后他还得知,那个救他的,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还是他的表妹。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会回去。”项菲仪挑眉,一脸的不以为然,越过秦墨,径直的便往一边正在那里画着糖人的摊位走去。 “你误会了,父亲只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出来会出事,让我出来寻你,遇上了也不怕被人欺负了去……”虽然秦墨自已觉得,依照他家这位表妹以往的脾性,以及她如今的功夫,走在大街上,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算是别人的福份了,若是别人来欺负她,估计到时候吃苦的就是那个过来自讨苦吃的人了。 “我知道啦,我只是出来逛逛街,散散心,待会就会回去的。”知道秦呖他们是关心她,项菲仪也不再捉弄秦墨。 “那我陪你吧,你想要买一些什么?我带你去逛。”一听项菲仪只不过是要逛街,秦墨便自告奋勇的提出要陪项菲仪。 秦墨的话让项菲仪眼眸微闪,向前迈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秦墨,那目光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么的不怀好意。 “你带钱了么?” “呃,我看看哈……”听到项菲仪的问话,秦墨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去看自已的腰间放着的钱袋,拿到手里稍微惦量了一下:“有一点钱。” “那好吧,你陪我逛会街吧……”秦墨的回复让项菲仪颇为满意,她微微点头,走到画糖人的摊位上直接选中了一个糖片的小人儿。 “你要吃么?”回过头,看着秦墨正愣愣的看着自已,项菲仪将手中的糖人递到秦墨面前,然而就在秦墨受宠若惊的准备接过去的时候,项菲仪却及时的收回了手:“要吃就自已拿吧。” 说着,自个便拿着糖人儿走人了。 “哎,姑娘,你还没给钱呐……”一边原本还被项菲仪那姿态迷得走了神的摊主一眼看到项菲仪拿着他的东西走了人还没有给钱,当下便活了过来。 秦墨拿着手中的糖人儿小跑几步跟上项菲仪,正欲同她说些什么,项菲仪却好像知道走在她身边的人是秦墨似的,把遮着嫌碍事吃不了东西的纱巾取了下来,随手一扔,若不是秦墨身手够敏捷,那纱巾就要直接盖到他脸上去了。 “唔,真甜……”粉嫩的小舌舔了一下手中的糖人儿,项菲仪一脸的满足。 说到底,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有尝过这个世界的各方小吃美食呢。 然而,项菲仪却不知道,原本她遮着面纱的时候就已经够吸引人了,而此时她嫌麻烦把面纱摘掉,那街道边上路过她身边的人无不纷纷侧目,许多挑着担儿的人更是忘了看路直接撞上了对面的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兴致勃发 秦墨跟在项菲仪后头,先前还觉得没什么,可是眼看着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而走在他前方的项菲仪却像是兴致发似的,几乎是每个摊位上的小玩意儿都要去看一看,摸一摸,而一些零嘴吃食,更是要随手拿一点,买了吧尝一尝,好吃的就接着吃,不好吃的就扔到他手上,看中的那些个东西也直接扔到他手上,结果一条街还没逛完,秦墨整个人,两只手上,脖子上,都快挂满东西了。 “咦,这个东西不错,挺可爱的……”秦墨挂着满身的东西在后头吃力的跟着,项菲仪却像是越玩越精神,越玩越有劲一样,看着前方摊位上有好玩的,当下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直扑了过去。 “哎,我说,你等等我啊……”看着项菲仪都已经走到大前头去了,秦墨是又着急又能无奈,瞧瞧他这满身的东西,估计从外头看过去,他都快成了可移动的一个摊位了。 看着周遭的人那一个个投来的眼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秦墨又是急又是感到不好意思,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把当初说的那句陪着项菲仪去逛街的话给收回去。 陪女人逛街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怎么?不是说要陪我逛街的吗?这才逛多久啊?你就受不了啦?”听着秦墨的喊声,项菲仪停下步子,一手拿着拨浪鼓在那里摇着玩着,一边等着秦墨走过来。 看着秦墨原本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如今被她折腾得甚是狼狈,项菲仪的眼里满是得意。 小样,姐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陪女人逛街什么滴,是不能轻易说出口滴。 “不是受不了,只是,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到时候怕跟丢你,洛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秦墨是真心的很想说他受不了了,不过话到了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噗哧……”看着秦墨被她折腾得满头是汗的样子,项菲仪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走上前拿过原本放在秦墨身上的纱巾,抬手正欲替秦墨擦干净额际上的汗呢,秦墨看着项菲仪抬过来的手却下意识的就想躲。 “躲什么躲?我给你擦擦汗而已,好歹你也是秦将军府上的孙少爷,弄得这样狼狈,叫人见了可是会让人笑话的。”看着秦墨欲躲,项菲仪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的摊位上,一手抓着秦墨的脸,一本正经的说着,接着二话不说的便擦了起来,那态度那叫一个强硬。 “……”秦墨默默无语。 他之所以弄得这样狼狈,也不看看是谁的杰作,而且,再逛一下他估计整张脸都会要被那些货物给遮住了吧?脸上的汗才不会让人看着觉得狼狈吧?这满身挂着的大大小小的东西那才叫狼狈吧? 然而,秦墨心里头是这么想,但是嘴上却不敢直接说出来,看着项菲仪近在咫尺的脸,拿着纱巾替他擦汗的模样,那距离近得好像都能够嗅到她身上的清香,秦墨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好像,除了他娘亲,他至今还没有与哪个女人如此亲近过。 “噗哧……”看着秦墨那害羞的样子,项菲仪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蹲在一边,一个劲的狂笑:“哈哈,哈哈,秦墨你太有趣了,你竟然脸红了,哎,我是你表妹啊,我给你擦汗,你脸红个什么劲?” “……”项菲仪这话一出口,秦墨原本还只是一点点红的脸颊当下就更加红了。 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更加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项菲仪一直就知道秦墨脸皮薄,所以才每次都喜欢逗弄他,现下看着秦墨整张脸都快埋到那堆货物里头去了,当下收敛了笑意,将那条丝巾随意的往后一扔,然后替秦墨接掉了一些手上的物品。 “你一个姑娘家能拿多少东西,还是我拿吧……”眼看着项菲仪动手帮他拿东西,秦墨的大男子主,义当下便冒出来了,完完全全忘了项菲仪虽然说是个女生,但是打起架来一点也不输他,那力气也根本一点也不秀气了。 “得了吧,我可不是什么花瓶……”听了秦墨的话,项菲仪白眼一翻:“我先帮你拿一点,到时候,再去雇一辆马车。” “啊?”秦墨被项菲仪这甚是随意的语气给惊到了。 雇一辆马车? 不是说他心疼银子,而是,都已经逛了这么久了,还没有逛够,还要雇上一辆马车接着逛?那得逛到什么时候去啊? 而另一边,赫连炫和李长喜等一干随从刚刚从客栈里出来,项菲仪随手扔弃的白色纱巾被风吹着,竟是飘往了赫连炫的方向,更是好死不死的,被吹着直接遮到了赫连炫的脸上。 这下子,从酒楼出来,原本心情不错的赫连炫,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 从脸上拨下丝巾,冷着一张脸,冷眼扫视着四周,看看这张纱巾是谁扔过来的。 而一边的李长喜在那纱巾遮住赫连炫的脸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得冒出了一身的汗,现下看着赫连炫冷着一张脸,当下也急急的察看四周,试图揪出这个随手扔东西的人。 “皇上,那边好像是秦家小公子,秦墨。”正寻找着,李长喜却一眼就看到了秦墨,当下自然也看到了跟着秦墨说话的项菲仪:“咦,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看上去好像与秦家小公子很是熟络的样子。” 李长喜的几句念叨把赫连炫的眼神也吸引了过去,一眼看过去,赫连炫看到的不是满堆货物的秦墨,而是站在秦墨旁边,笑得烂灿的项菲仪。 看着那一袭白衣,赫连炫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白纱,手指轻轻的磨擦着手中的白色纱巾,望着项菲仪的方向一脸的若有所思。 “怎么啦?你心疼钱啦?” “不是钱的问题,只是……”秦墨暗自着急,她逛个街,买一些小摊位上的东西能够花掉多少钱,只是他担心,他们迟迟未归,到时候姑姑便以为她不回去了,会伤心啊。 “既然不是心疼钱,那你还说什么?走啦,去雇马车去。” “还要逛吗?你需要一些什么?例下清单,到时候派府中的下人出来替你买齐便是,我们先回府吧?”看着兴致勃勃的项菲仪,秦墨做着最后的挣扎。 秦墨的话惹来了项菲仪的一记白眼,她随手将放在一边的摊位上的东西拿在手上,一边道:“那有什么意思?何况,我又不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颇为有趣,便买了,何况,你知不知道逛街的乐趣就是在于去精挑细选自已所需要的东西啊?” 说着,项菲仪又指了指摊位上她刚刚看中的两个拨浪鼓:“老板,这两个小鼓我要了,现在我们拿不了,我们付了钱先放在你这里,待会儿再过来拿可好?” 那摊主在项菲仪和秦墨拿着一大堆东西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们的谈话,更何况秦墨时常在外头走动,秦府周围几条街的摊贩们早就认熟这张脸,加上项菲仪语气又和善,人长得也漂亮,那摊主当下便回给项菲仪一个烂灿的笑容,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若是小姐不方便,您买了,到时候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去也行。” “真的吗?那我还买两个吧,这两个我也要了。”项菲仪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弄,当下便兴奋了起来,又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两个小玩意儿:“给你钱,你把东西送到秦将军府上就好了。” “好,小的待会便送过去。”那摊贩见着项菲仪又买了两个,出手又大方,笑容又甜美,当下也应得爽快。 “那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看着项菲仪那甜甜的笑容,摊主只觉得自已都快要飘飘然了,看着项菲仪手上提着的满满的东西,又不忍她一个姑娘家吃这种苦,当下又好心的道:“如果姑娘信得过小的,这些东西也可以放在这里,姑娘不是还要去逛街么?小的可以在给您送东西时,帮您一同送回府。” 秦墨身上挂着的所有东西都取了下去之后,瞬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当下一抖身子,伸展了一下手臂,暗自吁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都可行,那到时候他便多给那些摊贩一些银子,她看中了什么,付了钱,再拜托他们把货送到府上便好了,这样可就方便多了,他也能够轻松一点,不再遭受那么多的注目礼。 放下完身上的东西,秦墨整个人便轻松了许多,项菲仪的心情也很是愉悦。 别人主动要帮她送货上门,这可是她以前根本连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啊,看来还是长得漂亮比较管用。 然而,她这里正在得瑟着呢,一回过头,硬生生的便撞上了一块坚硬如铁的胸膛,惊得项菲仪连连后退。 “表妹,怎么了?”还在那里伸展着酸麻的手臂的秦墨,看着不小心撞上来的项菲仪,正欲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呢,一转过头,看到项菲仪后头站着的人,当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之色:“皇……” 一个皇字出口,秦墨当下便欲下跪行礼,然而他才只是作势要下跪,便被赫连炫状似无意的伸手制止住了。 “秦公子,好久不见。”他语气淡淡,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一句好久不见,本应该是带着几分熟络的,可是赫连炫的语气却是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皇……”赫连炫那里一句秦公子可让秦墨吃惊不小,正欲喊皇上,却是看着赫连炫凌利示意的眼神,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便改了口:“黄公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他亦装作一副甚是相熟热切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待看到赫连炫手上握着的那一块白纱面巾之后,那背后的冷汗可是一层层的都冒了出来。 这可真是出门不利,一块丝巾随处一扔,竟然还能够扔到赫连炫手上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冤家路窄 而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原本还欲看看是谁拦住了她的路,那么不看路撞上她的项菲仪一听着那颇为熟悉的声音,加上秦墨那带着惊恐敬畏的语气时,一张白皙的脸当下黑得难看。 赫连炫,竟然是他,可真是冤家路窄! 回过头,如她所想,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身便装,微服私访的赫连炫。 一见到赫连炫,项菲仪便想起在那座冰冷皇城里的一切,想起那日宫宴上的屈辱,更加想起那日她逃出皇宫之时所遭受的追杀之仇,心中的愤恨蔓廷,项菲仪真的恨不得就这样在这里直接杀了赫连炫。 “这位是……?”看着项菲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已,不似一般女子见到他时的迷恋,却能够让他察觉到几分恨意。 恨? 是的,在他的印象中明明里是今日才见到第一面的人,可是他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狠意,这让赫连炫觉得颇有些意思。 一双魅惑的眼掩盖去往日的阴寒冰冷,颇有几分趣味柔情的看了项菲仪一眼,随即回过头寻问着秦墨。 “回公子,这位是我的表妹……”秦墨心中有些拿来不定这位主子突然之间问起站在他身边的项菲仪的身份是什么意思,只得小心翼翼的道。 “表妹?”赫连炫轻轻重念一声,似乎是在细细的品味着这个词,尔后再将目光落到项菲仪身上似,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灸儿乃是秦墨表哥姑姑的女儿,今日才到府上,让秦墨表哥陪着灸儿出来逛逛洛阳的街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示?”抬眼看着赫连炫,项菲仪知晓赫连炫心中是在疑惑些什么,不待他再问,当下自已便直接的道出口,然而她那语气着实是不够温柔,透着一股子冷意,甚至是带着几分排斥的意味,这让赫连炫脸色一变。 “大胆,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何人?竟敢用如此语气说话。”项菲仪那丝毫没有恭敬之气的语气一出口,一边站在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一声沉喝,垮拉着一张脸,装模作样的便要教训项菲仪。 项菲仪冷眼一眼扫过去,心中冷笑李长喜的狗仗人势,表面上却是极快的敛去了那些此刻不该有的情绪,再抬眼看着赫连炫时,一脸的单纯无害。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何人?看刚刚与表哥说话时那般熟络的语气,不是表哥的朋友么?而且,表哥刚刚也唤了的,是黄公子吧?再说了,炙儿说话的语气一向如此,从未有人说过不妥,而且你家公子还未吱声呢,你一个小小随从倒是先训起人来了,论起来,灸儿还是小姐,你一个奴才,又有何资格来训炙儿?”项菲仪说话的语气甚是单纯无辜,可是实际上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句话看似单纯,可是实际上却是字字是刺,明里暗里的都在训斥着李长喜仆代主言,可是让李长喜的脸色变得难看得很。 项菲仪在这里说得过瘾了,一边听着她这翻话的秦墨却是在那里暗自着急,这姑奶奶,明明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明明知道她自已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是什么身份,可是她竟然还敢这么大胆的顶撞,这胆子,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你……”李长喜被项菲仪这明里暗里的一阵指责,弄得脸上一阵青一阵黑的,兰花指一手指着项菲仪,正欲说话,那厢赫连炫不悦的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便自动的噤了声,只是一脸不甘的瞪了项菲仪一眼。 项菲仪却报以他无比灿烂的一笑,只差没有把李长喜给气得殴出血来。 “炙儿小姐说得没错,炙儿小姐说话的语气并未有任何不妥,何况,就算是有不妥,本公子未曾开口说些什么,你一个小小奴才倒是训斥起人来了,着实大胆。”赫连炫一句话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看着项菲仪的眼神也满是打量之色,一句话落,最后的大胆两个字更是咬重着尾音,听得李长喜和秦墨心肝儿一颤,然而项菲仪这个最应该心惊的人反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赫连炫在那里给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这个明白得不能够再明白的人,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本公子在这里替家中不懂事的奴才给炙儿小姐赔不是了。”说罢言,赫连炫还真的优雅翩翩的意欲向项菲仪赔起不是来。 项菲仪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 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会装,不,比起三年前,这骚包狐狸装模作样的本事如今更上一层楼了,瞧瞧这见到美女就谄媚的模样,啧啧,这一副嘴脸哟,可真是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恶心。 “不用了,本小姐好歹也是受过教养的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与奴才一般见识。”项菲仪斜眼看了一眼李长喜,把自个的姿态拿得高高的,那轻蔑的模样,那傲骄的小眼神,可是让一边的秦墨看得又过瘾又惶恐。 他就怕这个姑奶奶一时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直接得罪了皇上,或者是一不小心让皇上看出破绽来,到时候纵然她就算是再不想回皇宫,只怕也得回皇宫去了,而且,指不定到时候惹怒了皇上,还会被判个欺君之罪也不一定。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严重了,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如果黄公子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那炙儿与表哥便先走一步了,炙儿还有很多东西想要买,还有很多地方想要去看看呢……”一眼瞧着赫连炫半点自觉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项菲仪丝毫不客气不含蓄的表达了她不想与他多待的想法,拉着秦墨便要直接走人。 赫连炫身边的几个侍卫见着,意欲出手阻拦,却是被赫连炫制止了,他眼眸含笑的看着项菲仪那明显的是在排斥他,甚至是根本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小心思,小情绪,毫不遮掩的坦露在他面前,比起他那后宫之中的那些女人要真实有趣上不止一星半点,与那个女人极为相似。 那个女人…… 一想起那个胆敢私自逃离皇宫,胆敢私自逃离他身边的女人,赫连炫那双眼眸里隐含着的笑意便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点一点渐渐消失,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全身的戾气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 那个可恨的女人,最好是真的如同那些探子回报那般死在了一线天下,不然若是让他找到她,他一定要将她囚禁在他身边,狠狠的折磨她。 她不是不喜欢呆在他身边吗?她不是喜欢逃跑吗?等他找到她之后,他便斩断她的双腿,让她再也无法逃跑! 赫连炫几个快步走上前,走到项菲仪身边,语气随意的说着,却是丝毫不容拒绝。 原本秦墨和项菲仪还以为摆脱掉了赫连炫,项菲仪也以为自已那么明显的排斥,那么明显的不待见赫连炫,按照赫连炫的性子,虽然无耻,但是也总该不会厚着脸皮粘上来才是。 可是这次,她却明显的低估了赫连炫的性格转变,或者是,她之前就根本没有看透赫连炫。 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只是腹黑,无耻,还很厚脸皮,甚至是在某一方面上,还很无赖。 而秦墨却是在心里暗暗心惊,暗自担忧着赫连炫这举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抬眼看了一边的赫连炫一眼,看着赫连炫脸上的表情,却又觉得与以往似乎并无异常。 按理说应该没有看出来吧? 不然依照他这位帝王的脾性,应该早就已经愤怒的命人把旁边这位姑奶奶捉起来了吧?哪里还会这般气定神闲,有这般闲情逸致跟在身边,陪同项菲仪‘逛街’? 有了赫连炫这么一块粘皮糖,项菲仪就算再怎么有那份闲心,有那份兴趣逛街,在这一刻,也都消失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了,随意的狂了几个摊位,项菲仪实在是忍受不了旁边站着的赫连炫那一双眼睛丝毫不加掩饰的盯着她的眼神,颇有些烦神的随便买了几样东西,便如秦墨所愿的,直接打道回府。 而赫连炫却似乎真的如同他刚刚所说一般,真的要去秦府上拜访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一样,吩咐着一边的李长喜去客栈把他们这次出行所带的东西带上,而他自已却带着两个随从与项菲仪和秦墨一起,一同往秦府去。 一到秦府,寻了个空档,秦墨便欲着人率先去通知秦老将军他们赫连炫来了,然而赫连炫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心思,在一边看着秦墨吩咐下人也未曾出声阻制,只是那望着秦墨的眼神却让秦墨背后莫名的感觉一阵发凉。 “老太爷,孙少爷回来了。”得了秦墨之命的管家连忙小跑着去见秦远,一眼见到秦远便急急道。 “孙少爷回来了?”秦远闻声又急急问道:“那孙小姐呢?” 而坐在一边正在那边的秦然素,一听到管家来报说秦墨回来了,便也急急的望着他,正欲开口问项菲仪,听着秦远问了,到口的话便无声的咽了下去。 “两个人是一同回来的。”管家说着,又急急的道:“老太爷,孙少爷还说,还说皇上也跟着来了。” 那厢的秦然素听着项习飞也跟着一同回来了,才刚刚欲松一口气,听着管家的后半句话,整颗心便提了起来。 一边的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秦云宵等人脸色刹时间也沉了下来,甚是不好看。 “皇上也跟着来了?”秦远语气错愕,以为是自已听错了。 “怎么?听老将军这语气,像是不怎么欢迎朕来啊……”秦远的话音刚落,赫连炫的声音便响起,那听不出来喜怒,透着威言的声音,可把还在那里暗自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秦远给惊得受惊不小。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回过身,秦远连忙跪下叩首。 “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一百九十五章 高呼下跪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一边站着的秦老夫人,秦云宵,秦呖,以及徐茵,林语等人也是纷纷高呼下跪。 先前未曾下跪的秦墨此刻也是连忙跪下。 赫连炫未曾言语,只是转过头看向站在秦墨身边的项菲仪,那眼神无喜无怒,似乎只是随意的扫了项菲仪一眼,却是只有他自已知道,他是在打量着她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的表情,会不会恐慌?会不会懊恼自已先前的行为?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他这个皇上的身份,在她的眼里,似乎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微微挑眉,似乎隐露着几分不悦,一边的秦远见着,用眼神示意项菲仪跪下,项菲仪眉头一挑,抬眼望向赫连炫,却在赫连炫以为她会朝他跪拜的时候,她却越过他,径直走向一边站着的秦然素和北漠幽储,北漠秦飞他们。 秦然素一双眼睛紧紧的随着项菲仪移动,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自已走过来,整个人激动得微微颤抖,要不是一边的北漠幽储拥着她,只怕她早已经控制不住,冲上前去将项菲仪紧紧的抱在怀里了。 “娘亲,爹爹,炙儿回来了……”她走向秦然素,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神情之间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那亲昵的语气,不像是对待刚刚才见面的父母,那面对亲人时溶化掉的冷漠,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亲近。 娘亲…… 爹爹…… 咋一听见项菲仪这一声轻唤,秦然素和北漠幽储都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已听错了,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秦然素的眼眶控制不住的湿润,就连一边的北漠幽储也激动得连拥着秦然素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姐姐……”一旁原本还着急着要怎么跟项菲仪相处,怎么让项菲仪原谅秦然素和北漠幽储的北漠秦飞猛一听着项菲仪这声唤,小小的人儿站在秦然素旁边,看着项菲仪的眼里满是惊讶错愕之色,愣愣的喊了一声姐姐,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姐姐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姐姐,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闻声,项菲仪偏过头看了一眼北漠秦飞,未曾言语,却从水袖的内袋里掏出一支精致的发衩,语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是在邀功的俏皮模样对着秦然素道:“娘亲,你看,我出去逛街给你买了这个发衩,你看看漂不漂亮,喜不喜欢?”说着,项菲仪迈步走上前,伸手将手里的发衩递到秦然素面前。 却在将发衩递给秦然素的时候,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别哭了,再哭,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秦然素微愣,看着项菲仪递过来的发衩,眼眶迅速的湿润,却是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听到了项菲仪的这么一句话,硬生生的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一不小心没有忍不住的眼泪,像是生怕项菲仪会看见,不原谅她似的,连忙伸手擦干净。 “怎么?不喜欢这个发衩吗?”秦然素的举动落在项菲仪的眼里,让她不由自主的浅浅的勾起了唇,拿着手中的发衩,见着秦然素明明是激动得过了头,却还是故意的曲解了秦然素的意思。 “不会不会,只要是,飞……”因为太过激动,秦然素差点直接喊出了项菲仪的名字,好在收嘴的及时,才没有说漏嘴,她笑着,接过项菲仪手中的发衩,眼神温柔的看着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的项菲仪,语气温柔的:“只要是我女儿给我买的东西,无论什么,娘亲都喜欢。”在说到娘亲这两个字的时候,秦然素又忍不住一阵哽咽。 “喜欢就好。”虽然说原谅了秦然素,但是项菲仪还是无法做到,那种真正的毫无间隙,真正的毫无隔阂,在秦然素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躲避,但是还是微微的侧过了头,转过头,看着站在秦然素身边的北漠秦飞,似乎因为她刚刚没有理他而在那里失落伤心的样子,项菲仪禁不住的勾了勾唇,蹲下身子,一手拉过北漠秦飞的手。 “飞儿,姐姐也给你买了礼物哦,不过姐姐拿不了,没有一同拿回来,待会有人会送上了,是一个很可爱的拨浪鼓……”她的语气很温柔,完全一改先前对待北漠秦飞时那般的冷漠,弄得北漠秦飞一阵错愕之后,随既眉开眼笑,听着项菲仪唤自已飞儿,北漠秦飞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整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扑进了项菲仪的怀里。 “姐姐对飞儿最好了……”小小的人儿满脸欣喜的欢呼着,窝在项菲仪的怀里,抱着项菲仪就不肯松手了,一个劲的在她的怀里撒着娇。 而项菲仪先前的一句飞儿一出口,站在那里的赫连炫脸色一变,原本还以为是自已听错了,可是在北漠秦飞又喊了一句之后,他的脸色这才变得诡异起来,一双眼睛在项菲仪和北漠秦飞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打转,很明显的是在思量着一些什么。 而一边的北漠幽储看着眼前的状况,身处高位多年,看了这么久,何况秦云宵他们又将项菲仪和眼前这位帝王的关系跟他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他不可能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见着赫连炫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北漠幽储极快的收敛好了情绪,暗暗的拍了拍秦然素的肩膀,示意她要坚强一些,最后拥着她一同走向赫连炫。 她就说先前她就觉得北漠这个姓,好像是皇姓来着。 “在街上遇到炙儿,朕只倒道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却没想到,炙儿竟然是项丞相夫人,哦,不,如今朕该称呼丞相夫人一声素妃才是。”似是无意般的提起,他却刻意的咬重了‘然妃’这两个字,语带着无声的嘲讽,然而他那脸上的表情,却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想发怒却无法。 “本王也未曾想到,本王与本王的王妃此次回来探亲,还会遇上凤啸皇。”北漠幽储年纪上好歹也要大了赫连炫一轮不止,论起腹黑算计,算然也不会比赫连炫差到哪里去,他那里话里藏针,他亦没有给他什么好话听。 “呵呵……”听罢言北漠幽储这暗带讽刺的话,赫连炫却是突然笑了,接着,一双锐利的眼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老将军等人,他似是有些感慨似的接着又道:“朕此次是趁着参加武林大会之事,过来洛阳看看秦老将军和秦老夫人……” “虽然说项皇后三年前病逝,但是朕曾经也好歹算是秦老将军的外孙女婿,加之项丞相又将他的大女儿送进了宫陪伴朕,算来算去,朕和秦老将军这亲戚关系还是没有断掉,朕这些时日又时常梦起那病逝的项皇后,想起她在时的日子,不由得有些感慨,如今人虽然不在了,但是按人性,情理,三年了,朕也该是替项皇后过来看望看望老夫人他们的……”赫连炫句句话在情在理,然而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秦然素,看着秦然素在听到他说的项菲仪病逝的时候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时,他无声的笑了。 “瞧朕这记性,说起来,然妃还算是朕的岳母吧?”突然之间,赫连炫猛的一拍额头,似是这才记起来,看着秦然素:“项皇后与朕结为夫妻一年多,为朕带来无数欢乐,以往一直未能够见到岳母,如今皇后病逝朕有幸见到岳母,礼应向岳母行礼才是……”说着,他竟然真的欲掀衣袍,向秦然素行礼。 赫连炫这些话,加之他的这些动作,落在一边的秦远,秦老夫人等人眼里,皆是让他们脸色一变,一边的北漠幽储见着,更是沉下了一张脸,被赫连炫口口声声喊着岳母的秦然素一时之间脸色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既是如此,那凤啸皇也应给本王行个礼才是,毕竟,如今素儿已经本王的王妃,那到项皇后,也是本王的女儿,本王,也算得上的凤啸皇的岳父……”北漠幽储看着赫连炫,那眼神带着几分冷色,语气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北漠幽储此话一出,一边跟在赫连炫身边的两个侍从脸色一变,看着北漠幽储的眼神隐带着杀意。而赫连炫装模作样意欲给秦然素行礼的举动也顿在了那里,他浅浅一笑,带着几分阴冷,站直身子,伸手随意的在衣袍上弹了弹,抬眼,看着北漠幽储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意,北漠幽储异是毫不畏惧的对上。 赫连炫强势,北漠幽储也无半分畏惧。 项菲仪被北漠秦飞抱着,虽然在一边逗弄着北漠秦飞,可是她的心却一直都在留意着赫连炫他们那边的举动,听着赫连炫那一句比一句过分的话语,项菲仪的脸色也是在一寸一寸的变冷。 “储王爷说得没错,按理说,储王爷确实算得上是朕的岳父,不过,据朕所知,朕的另一外岳父大人正在往洛阳而来的路上,朕可是听说,这些年项丞相一直都在寻找朕的岳母呢,此次过来洛阳,丞相若是见到岳母大人,想必会非常高兴。”赫连炫再一次的一语惊人。 “本王早就听闻凤啸国项丞相大名,正想着何时去拜访拜访,如此一来,倒是为本王省去了奔波的时间,倒是美事一桩。”北漠幽储的脸色未变,看着赫连炫,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势,与赫连炫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倒是让赫连炫对此颇为有些赞赏。 四目相对,王者见王,两个人毫不退让的冷视着,那周身的气势散发出来,稍微胆子小一点的人,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下都会软下双腿。 “哈哈……”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甚至是就在项菲仪都以为赫连炫会动怒,会打起来的时候,赫连炫却突然之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果然没失望 笑止,他一脸赞赏的看着北漠幽储,道:“朕早就听闻过北漠国储王爷的大名,世人只道是储王爷如何如何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然没让朕失望。” 赫连炫主动化冰,北漠幽储也不会再继续强势,何况,这里不是他北漠国,而秦远他们还是凤啸国的将军,官吏,若是两国之间闹不和,打起来,于他们而言,便怕是自已人打自已人了。 “本王在北漠时也听闻过凤啸皇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 “北漠皇可真是有福气,竟然有储王爷这般人物伴其左右,心甘情愿的为他守江山。”一句话,赫连炫真假掺半,似带着几分感慨,又似带着几分试探之意。 北漠幽储亦笑:“凤啸皇的福气也不小。” “哈哈,说起福气,朕倒是觉得储王的一双儿女都是福星庇佑之人啊。”一声笑,赫连炫甚是爽朗,转过身一双眼睛落在项菲仪和北漠幽储身上,一句话一出口,跪在地上没有得到赫连炫的命令还未敢起来的秦老夫人和秦远等人只觉得心头一跳,北漠幽储更是挑眉,项菲仪异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果然,却只听得赫连炫又接着道:“特别是炙儿……” 特别是炙儿…… 一句话,五个字,却是让秦远等人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半跪在那里,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然而,却是在他们静静的等待着下文的时候,赫连炫却突然之间止住了声,只是最后他那望向项菲仪时,从项菲仪身上收回来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却是秦远等人不敢轻心。 “老将军,老夫人你们怎的还跪着?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回过头,像是这才注意到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他们还跪在那里似的,赫连炫一副懊恼的样子弯腰,连连虚扶着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他们起来。 “谢皇上……”得到赫连炫的应允,秦远当下便站起身,七十多的年纪,就已经是一把老身骨了,也不知道赫连炫是有意的,还是真的是无意的,让他们在那里跪了那么久,两老的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但是哪里又敢真的让赫连炫去扶,得到赫连炫的命令之后,都只得是咬着牙站起身,尽管身子骨不舒服,但是也未有吱半句声。 “老将军,此次朕来洛阳需得停留到武林大会结束之日,洛阳的客栈朕住着感觉有些不习惯,想在老将军的府上叨唠些时日,不知老将军这将军府可还有空房间?”明明里是寻问的语句,可是从赫连炫的那张嘴巴里一吐出来,却是硬生生的变了一个味道。 “有的有的有的。”一听赫连炫这话,虽不知赫连炫所为何意,但是秦远却是不敢怠慢,只得是连连点头,亦是连忙道:“老臣这就派人去把房间收拾出来,让皇上歇息。”无论有没有房间,赫连炫开了口,就算是他们自已去睡厨房,去睡猪圈,那也得把房间腾出来。 而一边的项菲仪听着赫连炫这话,却是眉头一跳,想起在街上时赫连炫的举动,心里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赫连炫绝非是那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而且,他身为皇帝,就算是客栈本身的物资不符他的要求,也会有人替他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就好比如那次他随同着她一起来往洛阳给秦老夫人拜见寿的那一次,那一路上的行程,无论是吃,还是住,比起身在皇宫的日子,可是分毫未有所差。 然而这次,赫连炫却说客栈他住不习惯? 这样的笑话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而且,她在街道上遇见他时,明明里李长喜就跟在他身边,他们那时候就是从客栈里走出来的,明显的不是今天才到洛阳,只怕是已经在洛阳停留了几日了。 他先前来的时候未有不适,现在却说住不习惯了,难道,是因为她? 这样的想法在项菲仪脑海里刚刚一冒头,项菲仪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当下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她可不认为被赫连炫盯上会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虽然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但是思量了半晌,项菲仪还是没有直接跟赫连炫对着干,提出他们出去住客栈的说法。 有了赫连炫这么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纵然秦府今天算得上是三喜临门,但是却也没有多少欢笑喜乐可言,秦湘和秦曦被秦云宵派人去请了回来,应着项菲仪的要求,其夫君也跟着一同回了一趟秦府,但是由于赫连炫这尊大神坐在那里,虽然久别重缝,但是也只是匆匆的吃了一顿饭,三个姑娘家离别三年虽然有着许许多多的私房话要聊,却也没有来得及聊,一顿团圆饭也是由于赫连炫的加入而吃得甚是压抑。 而这其中也有没有受到赫连炫的气场干扰的人,就只有自从项菲仪应了他那一声姐姐,在那个摊贩将项菲仪所买的东西都送到了秦府,项菲仪把她所说的那个拨浪鼓送到了手里的北漠秦飞。 许是那种血脉相联的亲切感,又或者是以前一直只知道自已有一个姐姐,而现在终于与自已的姐姐在一起的那种兴奋激动,从项菲仪试着接受而应了北漠秦飞的那一声姐姐开始,北漠秦飞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项菲仪身边超过两步远,吃饭的时候也是紧紧的挨在项菲仪身边,只要是他自已觉得好吃的东西都往项菲仪的碗里夹,简直恨不得把项菲仪栓在身上,或者他直接变成小小的一个栓在项菲仪身上,项菲仪送的那只拨浪鼓更是寸步不离手边。 “飞儿,你别再粘着姐姐了,已经很晚了哦,姐姐要睡觉了。”待到晚上,众人都要休息的时候,北漠秦飞还是精神抖擞的跟在项菲仪身边,睁大着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项菲仪,脸上,眼里,唇角,都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笑意。 “姐姐,你要睡觉了吗?”听了秦然素的话,北漠秦飞侧过头看着项菲仪。 “呃……”看着眼前这双眼晴明显的是在期待着她回答不要,项菲仪的话无声的梗在咽喉,想要说却说不出口。 秦然素和北漠幽储并肩的站在一边,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已的一双儿女,看着项菲仪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接受,却是在一点一点的试着去接受北漠秦飞,以及他们这对父母,秦然素心中酸涩,唇角却是染上了几分浅浅的笑容。 北漠秦飞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天空中依稀可以看到有几颗繁星,似乎也知道时间不早了,想通了这个时间点都是要睡觉了,却是在下一秒出一个更加离项菲仪为难的问题。 “那,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一起睡…… 项菲仪一阵无语。 虽然就她本身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习惯说不能够跟其他人一起睡,而且这一天相处下来,她发觉北漠秦飞真的是一个非常懂事,而且非常聪明的孩子,她以前没有弟弟,却常常羡幕别人有一个弟弟或者一个妹妹,现在有了北漠秦飞,又这么喜欢粘着她,她是从心底里慢慢的开始接受北漠秦飞,把他当成她自已的亲生弟弟来看了,而且北漠秦飞又只有几岁,所以说,北漠秦飞要跟她住,她还是能够接受。 可是她能够接受是她的事情,在这个时代,七八岁的小孩已经算不上是小孩了,都是小大人了,特别是她如今的年纪,如果要一起睡,只怕是她愿意,其他的人都不会赞同。 “飞儿,你在糊说些什么?你是男子汉,姐姐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跟姐姐一起睡?” 果然,不用项菲仪出马,一边的秦然素听着北漠秦飞的话,当下便出声拒绝了北漠秦飞的要求,蹲下身子在北漠秦飞面前,看着自家儿子委屈的一张小脸,秦然素是又好笑又无奈:“都多大的男子汉了,竟然还要求跟姐姐一起睡,可真是不害臊。” 在秦然素的这一翻说词之下,北漠秦飞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小脸羞得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往秦然素的怀里躲着,回过头,眼睛闪闪亮亮的看着项菲仪:“那飞儿明天早上起来去找姐姐可以吗?” “当然可以。”看着北漠秦飞那担心自已明天又不会陪他了的小眼神,项菲仪好笑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北漠秦飞的脑袋:“今天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起来就能够跟着姐姐一起出去玩了。” 说这话的时候,项菲仪真的有些担心北漠秦飞会给她来一个,直接跑到床上去,眼晴一闭,一睁,然后跟她来一句他睡醒了。 好在北漠秦飞足够懂事,在得到了项菲仪的承诺之后,就乖乖的回到给他准备的房间去睡觉去了。 等到秦然素哄着北漠秦飞去睡觉之后,项菲仪直起身,正欲离开,赫连炫却突然之间出现在她面前。 项菲仪一愣,礼貌性的向赫连炫行了个礼,未出声,尔后直接就准备离开。 “炙儿似乎好像对朕有什么偏见,或者朕该说,炙儿似乎并不喜欢朕?”眼看着项飞意欲离开,赫连炫突然之间出声,更是一步走上前,硬生生的拦住了项菲仪的去路。 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赫连炫,项菲仪眼帘微抬:“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凤啸皇还不去休息,一个人在外头,就不怕有个嗑着碰着么?”她的眼里透着几分玩味,那种不待见赫连炫的意味很浓,话里话外的更是字字句句都是刺。 “秦老将军府乃是除了朕的皇宫之外守卫最森严的府邸,朕相信,那些蛇虫鼠蚁没有那个胆子进来的,而朕走路又甚是稳健,特别是对于走夜路,这双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得特别清楚。”看着面前的人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赫连炫却是越发的有了逗弄的兴趣。 若是她在得知他是皇上之后,改变先前对他的态度,而突然之间变得温顺谦恭起来,这反倒是真的会让他失去兴趣。 第一百九十七章 当真一个奇人 “呵呵,凤啸皇可当真是一个奇人,不过本小姐倒是不觉得夜路好走,不是有句话说‘夜路走多了,当心碰上鬼’吗?凤啸皇也该小心小心才是。” “炙儿这是在关心朕么?”他眉头一挑,双目含情的看着眼前的项菲仪,似乎对于项菲仪的暗讽冷嘲完全没有听见,更是一副甚是感动的样子看着项菲仪:“没想到炙儿是如此外冷内热的人,我会记着炙儿你说的话的,以后走夜路的时候,定当小心谨慎,不会让炙儿担心的。” “……” 赫连炫这样一句话一出口,项菲仪是真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三年前她知道赫连炫冷情冷血,没有人性,可是到今天她才知道,这货根本就不是人啊,人话完全听不懂啊。 “凤啸皇理解能力太强,本小姐认输,如若凤啸皇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话,那就容炙儿告辞,虽然说凤啸皇是凤啸国的皇上,但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让人看见了只怕是会要招惹闲话的。” “炙儿这是在暗示朕,若想要跟炙儿促膝谈心,得要先给炙儿一个身份么?” “……”听着赫连炫又一句自认为他的身份有多么吸引人,自以为是的话,项菲仪仅剩的好脾气都快被他给磨光了:“虽然不知道凤啸皇是从炙儿哪句话里头得到了这样深层的错误理解,但是炙儿还是要提醒一下凤啸皇,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荣华富贵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贪恋你身边后宫的那众多位置中的一个的。” “好了,想必凤啸皇也困了,炙儿先告辞了。”话落,不等赫连炫有所反应,二话不说的撒腿子就离开,那似乎是在避什么巨毒蛇蝎的模样看在一边的赫连炫眼里,让赫连炫沉下了眼眸,脸上那些笑意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在项菲仪走后不久,原本空荡荡的赫连炫身边飞身而下一抹黑影,以一种绝对忠诚的姿势站在赫连炫身后。 “皇上,那北漠幽储的女儿这般不尊敬皇上,是不是要让属下去给她一点教训?”看着项菲仪离开的方向,赫连炫身边的黑衣人寻问着道。 “不必。”他眼神幽长,一句话深意暗藏:“只有这样才有意思,太听话了,可就不好玩了。” “是。”那黑衣人听着赫连炫的话,虽然不大明白赫连炫那话里头的意思,但也知道,主子既然说不用,那他便只需乖乖听话便好。 而那厢,项菲仪在装模作样的离开之后,其实实际上并未有走多远,待赫连炫和那黑衣人走开之后,这才从隐身之地走出来,脸上的表情一片幽寒,看着赫连炫的方向,眼里的神色是一遍冷戾之色。 既然他觉得太听话不好玩,这样玩才好意思,那她就好好陪她玩玩,不仅要把她那些日子在宫中所受的苦给如数还回去,更要把那一日出逃,被逼落一线天下,那派来杀她之人给揪出来。 她说过,她的仇,要一件一件,全都报还回去,她的恨,要一倍两倍,十倍百倍的偿还给她们。 回过头,先前未看清的人影此刻正朝她这边走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天刚刚认的便宜老爹。 听着他的喊声,项菲仪并未答话,也未离开,只是抬眼看着北漠幽储,似乎是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炙儿,爹爹……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你可否与爹爹聊一会儿?”北漠幽储走过来,看着项菲仪,纵然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皱一下眉头的他,却在与项菲仪说话之时犯起了结巴,神情之间,竟然还有些紧张和害怕项菲仪拒绝排斥的小心翼翼。 项菲仪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就在北漠幽储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却只听得项菲仪道:“好。” 一个好字,顿时让北漠幽储高兴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是想要找个地方让项菲仪坐下,却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屋顶,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他有些讪讪的看项菲仪:“不然我们下去?” “算了吧,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这里也挺好的。”说着,项菲仪便径直越过北漠幽储,脚步轻盈,走到一边的房顶之上落下,罗裙微抚,当下便坐了下来。 北漠幽储看着项菲仪并不扭捏,带着几分豪迈之气大大方方的走到一边坐下,心里的那一份不自然的感觉也跟着消失,走到项菲仪身边不远处也跟着坐了下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 “炙儿,不……”一句炙儿一出口,北漠幽储又连忙止了嘴,接着道:“该是唤飞儿才是。” “错了。”然而,项菲仪看着北漠幽储,却是语气斩钉截铁的:“以前的那个项菲仪已经死了,凤啸国的无盐皇后已经死了,现在,坐在你身边的是炙雪。” 对于项菲仪突然之间的强势和那种冷漠的威压,北漠幽储微微错愕之后,想起秦云宵白日里跟他们说的话,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一声:“对不起,是爹爹和娘亲对不起你。” “如果你要跟我聊的只是要跟我说对不起的话,那么就不用说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当下的,好好的珍惜便是……” 说到看透,只怕这世界没有几个人比项菲仪看得还要透。 特别是生死。 死后重生,她以为她可以抛却掉以往那些刀口舔血过日子的生活,平平静静的过上一生,却未曾想到,明刀化成了暗箭,真枪化成了阴谋,厌恶了勾心斗角,想要平静的退出那一场战争,不是示弱,只是不愿意再掺与,却没想到,她愿意大人大量不计较,有些人却根本不愿意放过她。 人的一生很短暂,再一次与死亡擦身而过,她定当学会珍惜当下所拥有的,该怎么活,怎么活,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对于秦然素他们,她可以看到他们是真的关心她,在乎她,或许秦然素离开‘她’的时候有她不可避免的原因,但是,既然她一直没有忘记她这个女儿,而如今又回来了,如果‘她’还在,她会高兴她的娘亲没有忘记她,也会选择她当年对她的不告而别吧。 “好。”听了项菲仪的话,北漠幽储侧过头看了项菲仪很久,许许多多欲说出口的解释都被项菲仪这么一句‘当下的,好好的珍惜便是’给堵了回去。 “爹爹和你娘亲,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你,把过去的那些年所缺失的,全部都弥补回来。”他向她许下承诺。 或许这也算不上是什么承诺,只是北漠幽储觉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年未能够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如今有了机会,定是想要弥补心中对项菲仪的那一份亏欠。 项菲仪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唇角不由自主的勾开笑容,她知道北漠幽储一定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笑着,抬头望着天空:“如果你们要回北漠的话,我是不会跟着你们一起回去的。” “炙儿……” “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不跟你们回去并不是没有从心底里没有原谅你们,而是我习惯自由,我想,关于我的事情,舅舅他们,外婆他们早就已经跟你们全部都说了吧?以前我就不喜欢太过复杂的东西,现在,一个人生活三年,我更喜欢上了那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感觉,而皇宫,王府,对我来说,规矩太多,太过束缚。”看着北漠幽储欲出口劝说,项菲仪直接坦言。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要记着,以前你所受委屈的时候,爹爹和你娘亲没在你身边,也不知道你所发生的那些事情,没有办法保护你,但是现在,你要是受了委屈,要记着,还有爹爹和娘亲在,只要我北漠幽储一息尚存,那我北漠幽储的女儿,定然不能够教其他人再欺负了去。”沉默了许久,看着项菲仪眼里的坚定之色,北漠幽储竟是出乎项菲仪意料之外的没有再过多的劝说她,而是赞同了她的想法。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以后无论到了哪里,无论在哪里漂泊,不要过家门而不入,我也要去请示我国皇上,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纵然你不在乎头衔,权势,但是该是属于你的,就该属于你,我可以要求皇上对你免去所有繁文缛节,你将会是我北漠国最尊贵的郡主,我北漠幽储最宠爱的女儿。” 北漠幽储这话一出口,这下子却轮到项菲仪沉默了。 其实,她最初也是有些怀疑她自已的真实身份的,可是现在听着北漠幽储这些话,她才是真正的知道了,为什么身为丞相府的嫡生千金小姐,在丞相府却比一个庶生的还要卑微。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根本就不是项国明的女儿,而且,项国明并不是不相信外界的那些传言,如若他不相信的话,就不会放任着项月婉母女这么多年来对她的欺压,也不会明知道以她的相貌身材送进宫了必将无有好日子过还硬生生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他之所以会对她在皇宫里所受的苦,在丞相府中所受的苦,痛,都视若无睹,全然不过是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是秦然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生的孩子罢了。 而这个别的男人,想都不用想,就是此刻坐在她身边的北漠幽储。 “好,我答应你。”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项菲仪欣然接受北漠幽储的要求。 只要他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去解决那些事情,又允诺她可以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平白得来的一个郡主的身份,她何需去拒绝? “你中毒的事情,被人追杀的事情你二舅舅已经告诉我和你娘亲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无论是谁,被查出来,我一定会替你把你所受的委屈都讨还回来。”听着项菲仪应允,北漠幽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冷硬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笑容,然而却是在说到那些伤项菲仪的人的时候,那语气却又突然之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骇人的戾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己亲手报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已的仇,我要自已亲手报,我自已会处理好的。” “炙儿……”一听项菲仪再一次的拒绝了自已的好意,北漠幽储不由得皱起了眉,看着项菲仪,眼里隐隐流露着受伤和不赞同。 项菲仪见着,却是突然之间笑了:“当然,如果有需要,我是不会放着你这一员大将不用的,爹爹。”她甜甜的唤着,听得北漠幽储一愣。 反应过来,整个人那叫一个激动,望着项菲仪脸上的笑容,唇边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扩大,被这一声爹爹唤得,北漠幽储简直都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掏出来送给项菲仪,把他所拥有的所有的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项菲仪。 “炙儿……”北漠幽储看着项菲仪,整个人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他一直以为项菲仪只不过是碍于赫连炫在场,而不得不唤他们一声爹爹与娘亲,可是这样单独听着项菲仪唤一声爹爹,这种滋味,真的是太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噗哧……”看着北漠幽储因为她那一声爹爹而激得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项菲仪不由自主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仅存的未解开的郁结在这一刻也解开了:“若是让其他的人见到了爹爹这般模样,只怕是要怀疑爹爹北漠铁血王爷的美名了。” “咳咳……”被项菲仪这样略带几分取笑意味的话语说着,北漠幽储颇有些窘迫的干咳一声,抬眼无奈又宠溺的看着项菲仪:“你外婆一直与我们说你有多鬼机灵,如今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假,还敢取笑你爹爹我……”虽然是嗔怪的话语,可是那语气里,却没有半点的责怪意味可言。 项菲仪听着北漠幽储这看似怪责,实则是宠溺无比的话,朝着北漠幽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抬眼望了一下天空,已经快是亥时快过的时辰了,想起白日里的事情,她转过头对着北漠幽储道:“爹爹,时辰也不早了,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娘亲那里还在等着你的回复吧?赶紧回去休息吧,可别让娘亲久等了,女子睡太晚可对身体不好哦。” 谁之一字落下,项菲仪飞身而上,手指曲成钳状,直逼最近一人的咽喉,一招便紧紧的锁住,只要她手下稍微用一点力,便能让那人当场死亡。 “与你约定好要来找你之人。”就在项菲仪几乎快要下手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项菲仪略微一愣,松开了手中的人质,手袖一抚,直接拨燃了房中的蜡烛。 油灯一点燃,房中的景象便全部都显露了出来,围着的桌子旁边,正是今日在酒楼里遇到的夜,还有其他的三个人,而原本属于她的床榻之上,此刻却躺下了白日里被她伤到了魑,而这众多人中,今项菲仪未曾意料到的是,那个曾经她与他在那个所谓的魑魅宫有过一面之缘的血衣也来了。 夜更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桌子旁边的项菲仪,白日里见她时,她白色面纱遮面,看不出她的面容,却未曾想到,待到晚上再来时,褪去面纱,这副脸蛋,却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只是为什么,这样的眉眼,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心里涌起的那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觉让夜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而原本还在那里因为魑的事情而诅咒着项菲仪的面纱下是一张丑到不能见人的脸的魅一看着摘下面纱后的项菲仪,当下一双眼睛就冒火了,自动的把对项菲仪的评价改成了‘蛇蝎美人’。 “姑娘这般大胆的将蜡烛点燃,就不怕被其他人看到你房中多出来的人?”为了掩饰自已片刻的恍神,夜微偏过头,看着项菲仪问。 项菲仪看着夜那模样,微微有些不自然,心里头当下便知道了夜刚刚肯定是因为她这张脸而恍了神,心下暗暗的碎了一句好色鬼之后,又起了捉弄夜的心思。 “怕什么?怕你们毁了本姑娘的清誉?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姑娘么?”她说着,一双眼冰冷的扫了一眼旁边的魅,那仿佛看到了魅面具底下的容貌的笃定的语气,让原本还不甘心的魅心下一惊。 她竟然能够看出来她是女子? 她们四人有任务一同出现时,都是统一的装着,统一的面具,而且她为了掩藏她女性的特征,特意的用白布束了胸,就连声音,也特意的服下了血衣给她制作的变声丸,她出任务多次,以这一身行头行走江湖多年,除了她们的尊上,还未有任何人误破她的真实身份,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还是说,本姑娘要怕你们会骗着本姑娘在救了那个男人之后,为了报仇,而直接杀了本姑娘?呵呵……”最后一句话说着,项菲仪似乎是想到了一句多么好笑的笑话,又似乎是被自已所说的话给逗笑了一般,轻笑出声。 而原本就不待见项菲仪,在见到了项菲仪面纱之下的脸之后出于女人根本的嫉妒心理更加的不待见项菲仪了的魅一听着项菲仪这在嘲讽不屑他们的话,面具下的容颜脸色一变,那周身的杀气瞬间涌现了出来。 “女人太过冲动,太过生气会导致肤质变差,从而过早的衰老哦,到时候,可就更加没有人要了。”平白的,她浅笑盈然的勾着唇角,语气淡淡的扔了一句,让一边的魅差点就因为她这一句话而直接暴走。 “还望姑娘大人大量,能够快些去救治魑。”站在最末首的魉伸手制止住了冲动的魅,听着项菲仪这语气,接触过这类人的他深知这类人的厉害层度,当下向前走出一步,朝着项菲仪一拱手,语气恭敬的道。 “魑?”她尾音高挑,似是在疑惑这个魑是谁。 “就是今日被你打伤之人,也是现在躺在你床榻之上之人。”听着项菲仪这明明知道却故意装成这样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一边的魅几乎是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哦……”仿佛突然之间被点醒一般,项菲仪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而,却没有其他的下文,半丝不提要去救魑,会去救魑。 “姑娘,再拖廷,戏弄我们下去,只怕是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不如赶紧将人治好,或许再见时,还是朋友。”夜也察觉到了项菲仪眼中的戏弄之色,唇边勾起的弧度冷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不知道为何会涌现出那样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敢发誓,这是他多年来最有耐心的一次交谈了,若是她还是不识趣的话,哪怕是他觉得她熟悉,他也会格杀勿论,就算是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将军府,就算是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还有这所谓的凤啸国一国之君住在这里。 “啧啧……”然而,听着夜这明显的是在做最后的警告的一句话,放在平常人耳里,就算不害怕也会起几分警惕之心,而项菲仪却是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边的凳子上,一脸惋叹的样子摇着头,啧啧出声,似乎是在可惜着什么。 “听闻魑魅宫尊主与无盐皇后有几分私交,这将军府乃是皇后娘娘的外公府邸,能够住在这里的人,好说歹说都是与皇后娘娘有几分情谊的人,尊主大人竟然动不动的便是威胁,皇后娘娘听了之后,真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啊。”说着,项菲仪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一双眼睛却是在打量注意着站在前面的夜。 而项菲仪这一句话一出口,魅、魍、魉,血衣,甚至是就连夜的脸色也是随之一变,看着项菲仪眼神瞬间冷了一下。 “你到底是何人?”他的语气冷冽之中夹带着浓重的杀意。 或许他的身份只要是稍微知道魑魅宫的一点事情的人都能够猜得出来,但是,他与项菲仪之间的关系,却是除了项菲仪之外,无第二个人知道的。 无第二个人知道…… 突然之间涌现在脑海里的一句话却是让夜瞬间惊醒,他一双眼睛死死的锁住眼前的女人,这一袭白衣,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虽然与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大不相同,要是这样倾城的容颜在他的脑海里却让他莫名得觉得有些熟悉,最初开始的莫名吸引,还有那言行举止之间的种种相似…… 难道…… 一个连他自已都觉得不可置信的想法浮现在脑海里,让夜瞪大了一双眼睛,所有的冷戾之气消失,他负在身后的手竟是在微微的颤抖。 “姑娘莫不是根本没有办法医治好魑,所以才会说出如此激言?”一边一直未曾开口的血衣听着项菲仪这话,眉头微挑,脸色虽然平静,可是那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却是那般明显。 先前魅他们把他召唤过来,让他医治魑的时候他就该想到,后脊骨寸寸移位,根本不能移动半分,只要稍微移动一下,稍有不甚就会直接死亡,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施加了什么方法,使得魑搬移两次还安然无恙,但是想要治好魑,他都不敢冒险轻易尝试,夸下海口说治好,她却能治好? 然道要剔开皮肉,直接将那骨头寸寸接好不成?当真是笑言。 项菲仪闻言斜眼看了一眼说话的血衣,见他眼带不屑,似是在讥讽,项菲仪不由自主的笑了。 “不要以为你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别人就也没有办法做到。” “自持甚高。”他冷哼,满脸不以为然。 “血衣!”听着血衣那甚是不恭敬的话,一边的夜一张脸沉下来,还没有确认心中的想法呢,却是颇有些不悦的冷喝出声。 然而项菲仪却是不以为意,挑眉,微微点头:“虽然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但是呢,为了让你亲眼目睹,并且让你心服口服,让你看清楚你所引以为傲的医术,毒术,还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句话,那我勉强就中一次你的激将法好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慢慢的算账 “还有你……”话音止住,项菲仪突然之间转过头看着夜:“本姑娘要的东西没有给本姑娘带过来,还敢威胁本姑娘,等着,等本姑娘治好了人,再来与你们几个,一点一点,慢慢的算帐……”话说到最后,项菲仪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站在最末尾的魉,那轻轻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当下让魉身子平白的抖了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的心里蔓延,从脚底里直窜而上,直到头顶的那一阵阵的发麻的鸡皮疙瘩的感觉,让他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想要快速逃离这里的冲动。 “本姑娘治病不习惯太多人站在这里跟木头桩子一样,那个什么血衣留下,其他的都出去吧,在我没有让你们进来之前,谁要是进来了,影响到了本姑娘,导致本姑娘一不小心手抖了接错了骨头,或者是直接移错了位,导致人直接死亡什么的,可就怪不了本姑娘了。”一句话,项菲仪的语气甚是嚣张,甚是让人气结。 然而夜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魔障,竟然听着项菲仪的话真的离开了房间。 夜一走,魅他们纵然是十万个不情愿,也选择了跟着一同离开。 如果说这个女人真的有那个本事将魑医治好的话,那她把他留下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不怕他把她的医术偷学到手么? 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懂医会医之人,往往许多医术只是一个地方没有想得通,有些人学习了很久,钻研了很久才想清楚,才学到手,也很有可能有人在一边看着,就被他给点通了,等于他学习一年,三年,甚至是更久的医术,却间接的直接告诉了另外一个人,让他们走了许多更多的弯路,等于就是变相的把他经历所有,千辛万苦所学到的本事,所得到的精华给了另外一个人,这样,普天之下只怕是没有几个人会愿意的。 “让你留下来难道有什么不妥吗?”项菲仪反问,看着血衣皱着眉头的样子,她走到魑身边动手开始解魑的衣裳。 血衣在一边看着,注视着项菲仪脸上的表情,眼神,看着她这样一个闺阁中的大家闺秀这样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去伸手解另外一个男人的衣裳,还这样坦然,半点羞涩脸红之间都没有,不仅又对项菲仪颇有些刮目相看,而听着她的那一句‘让你留下来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更是让血衣不能理解。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说,她狂妄不屑的以为,他的本事不及她,就算是她把她的所有会的东西坦露在他面前,他也未免能学到她的皮毛? 然而,血衣还未来得及问出声中的疑惑,却又只听得项菲仪在那里接着道:“要治疗他的手法,可不是看一遍就能够学会的,而且,如果你真的看一遍就学会了倒还好,以后啊,多了一个会救人的人,我打人的时候就不用顾及着到时候要救的时候会那么麻烦了……” “……”一听这一翻解释,血衣顿时一阵无语,觉得她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的好。 看一遍就学会了倒还好?以后可以打人的时候不用顾及着要救的时候会那么麻烦? 瞧瞧这话,是一个女孩子家会说得出口的吗? 他先前在栓查魑的伤势的时候就在心惊,伤人的人心肠到底有多狠毒,竟然使如这等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竟然残忍至此,在听了魅他们说,伤魑的人还是一个女人之后,他就已经料到,那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却没想到真正见到面时,这姿容倒是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心狠,但是这嘴里头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是让他这个杀人无数,自认残忍的人都忍不住暗暗的心惊。 “把他翻过来。”待把魑身上的衣裳解开之后,项菲仪便指使着从头到尾都在打量着自已的血衣:“把他的上衣脱掉,枕头放在他的脸下。” “愣着干什么?”看着血衣半天不动,项菲仪一个眼神扫过去:“想要偷学本姑娘的医术,好歹也要做出一点贡献吧?何况本姑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你就算是舍得让我去给一个大男人翻身,也得考虑我有没有那个力气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项菲仪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正经啊,看得血衣都忍不住的替她感到不好意思。 难够在一个招式来回之间将人伤成这个样子的女子,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还真得亏她还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连傻子都不相信的谎话来。 心中虽然鄙视项菲仪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但是血衣还是依旧项菲仪所言的,将魑搬着翻了个身。 “你在一边看着,不要出声打忧。”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项菲仪脸上的神色突然之间变得严肃了起来,沉声吩咐了血衣,又将一边手腕之上的小虫给唤了出来。 深更半夜的,小虫早就已经趴在项菲仪的手腕上去做它的白马王子梦去了,被项菲仪这样一下一下的戳醒,一脸委屈的趴在项菲仪的手掌心里,硬是半分都不想动弹。 而血衣面无表情,好像天塌下来都激不起他任何表情的脸在第一眼看到项菲仪将小虫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微微变色,在看到项菲仪将小虫当成了玩偶,一顿捏揉搓掐之后,小虫依旧都是软趴趴的趴在她的手心里,那模样除了有些委屈,再无其他凶狠之色之后,一张,万年不变的脸终于在一点一点的龟裂,最后是一脸比大白天的见到了阎罗王领着一众小鬼过来收魂还要让他感到惊悚和不可思议。 “喂,小虫子,别睡了别睡了,先去给我咬他一口再说,不然不听话的话,我就给你准备一口锅,你自已跳进去哦。” 圆润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小虫软软的身体,似乎是被戳得真心睡不好觉了,又似乎是被项菲仪那一句,不听话说给女孩子准备一口锅的威胁给吓到了,小虫一脸十万个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向项菲仪的眼神那控诉意味那叫一个浓啊,那委屈意味那叫一个浓啊,看得一边的血衣都快要错以为眼前的这条蛇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条蛇,不是江湖之上只要是稍微听说过它的一些厉害之处,知晓它的真身,隔起十几里地知道前方有它在,便会马不停蹄的打道换路走,身形快如闪电,毒性沾之毙命,来去无影踪,可杀人亦可教人的蛇中之王,毒君子玉蛇了。 然而小虫似乎是发觉到了房间里除了项菲仪之外还有其他一个活物在,又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边的血衣目不转晴的打量了,懒懒的回过头扫了一眼,那望向项菲仪的时候那控诉的眼神却在一瞬间变得森寒,只是一眼,便让血衣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紧绷着不敢轻易动弹半分。 然而就在小虫威风八面的欺压着血衣的时候,项菲仪一个轻掌拍过来,直接把小虫的脑袋给拍趴下:“还在这里威风个什么劲,还不敢快去给我咬床上的人一口,记着啊,不许咬太深,我是要救他,不是要杀他。” 被项菲仪这么一拍,惊得不只是小虫自已,就连一边的血衣也是一惊,嘴角一抽,再看向项菲仪的眼神时,那眼里的神色瞬间又变了一个调调。 他只见过有人对毒君子玉蛇退避三舍,唯恐不及的,却没有看到有人会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将它随身携带,甚至是还敢对它呼来唤去,勒命威胁的。 而最让血衣殴得吐血,不敢置信的事情还在后头,被项菲仪这么一拍,小虫似乎整个人清醒了很多,又似乎是被项菲仪给拍晕了不少,睁着一双小小的蛇眼,水汪汪的装可怜的看着项菲仪,朝着项菲仪吐出蛇信子,就在血衣以为小虫终于发怒了准备袭击项菲仪的时候,小虫却是一脸讨好的用它小小的蛇信子舔了舔项菲仪的手掌心,然后一脸委屈的蠕动着身子,一扭一扭的扭到项菲仪的指尖。 血衣在一边看着,整个人几乎都已经震惊得快要失去他最基本的反应能力了。 而小虫整个长长的身子缠在项菲仪的手指上,最后蛇脑袋一缩一伸,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一抹碧绿一闪而过,一眨眼之间一来一回,小虫便完成了项菲仪下达的命令,又像是刺激得血衣还刺激得不够似的。 一脸邀功的样子蠕动着身子爬上项菲仪的肩膀,小小的倒三角蛇脑袋蹭着项菲仪的脸颊,血衣在一边看得一阵阵头皮发麻,而项菲仪却是一脸的宠溺任由着小虫在那里蹭,然而,等到项菲仪安抚了小虫之几句后,血衣便眼睁睁的看着他所以为最恐怖的东西,最厉害的蛇王毒君子玉蛇从他眼前的女子衣领里窜了进去,最后完完全全消失不见,好像就这样缠在了她的身体上,而她竟然也没有其他什么不适的样子? “你……”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半响,血衣忍了半天,终于没有忍住,张着嘴想要问项菲仪身体难道就没有什么不适吗?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或者说他已经被他自已刚刚所看到的那一切给惊得短暂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难道就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不是吩咐了你不让你说话的吗?这么不听话。”听到血衣的声音,项菲仪皱了皱眉,收回了欲开始动手救人的手,拍了拍手臂,接着又道:“小虫,去,呆他身上呆一会,让他安静一下。” 随着项菲仪这句话一开口,血衣还没来得及惊恐反应过来,便只见一抹碧落一闪而过,脸颊旁边一阵冷意袭来,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小小的蛇脑袋,他甚至是不敢扭过头去看个真切,整个人就那样绷直着身体,一点也不敢动。 第二百章 干净利落 看着血衣那模样,项菲仪颇为满意的朝着站在血衣肩膀上的小虫,点了点头,转过身,又恢复了面对病人时那一脸的严肃,伸出手,略微试探性的按了按魑脊椎旁边的排骨,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项菲仪的手每动一下,从魑身上每传来卡的一声,一边的血衣看着脸皮也不由自主的抽一下,不一会儿,魑的身上就已经开始在冒冷汗,而他的身体也在颤抖,一声声的压抑的闷哼,就算是给魑接骨的项菲仪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神情紧绷着,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因为太过全神贯注,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细汗。 她的手快异常的快速,每一下每一下都干净利落,会让人痛,但是却是干净利落的痛,只痛过那一下,那一阵便好了。 从颈椎,到尾椎,血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声卡嚓的声响,项菲仪不也不知道重复了手下的动作多少下,在外面的魅他们提心吊胆的等着,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的时候,轻吁一口气,项菲仪伸手顾不得什么优雅不优雅的,就着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 整个人也是一脸的疲惫。 “好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句好了一出口,趴在血衣肩上服从着项菲仪的命令的小虫也是在瞬间活了,眼看着就要往项菲仪身上扑。 “别了,我要去洗澡,身上脏,全身的汗,别扑过来。”说着,还安抚的模了摸小虫因为被拒绝而软趴下的脑袋:“乖哈,等会允许你跟我一起洗。” 这下子,小虫整个的就活了,而一边刚因为小虫的离开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这才舒展,听到项菲仪这一翻话,当下就无语了。 一起洗澡…… 好吧,相比较毒君子玉蛇那种撒娇卖萌,半点蛇王的狠劲都没有的样子,跟这个女人一起洗澡么,他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把这个喂粒给他吃,我休息一会。”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明明里没有动手,却被小虫给盯得吓出了一身冷汗的血衣,项菲仪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往一边的血衣身上一扔,现在她整个人都快累瘫了,才没有力气去给魑喂药什么的呢。 “这是什么?”血衣一脸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打开瓶塞,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疑着眉,似乎是思量着这是些什么东西。 “别闻了,这些东西没有我说你是猜不出来的,快喂给他吃吧。”说着,项菲仪长袖一甩,好似一阵风吹过,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站在门外守着的夜等人闻声立马回过头。 “好了,都进来吧。” 一声落下,待夜迈步走进来之后,魅便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一下子就冲到魑身边。 “魑好了?他可以动了?醒了吗?”一进来,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项菲仪直翻白眼。 而血衣更是在这个时候喂了一粒项菲仪交给他的药,接着,项菲仪正端到手里的茶杯一甩,直击在魑身上,只听一声闷哼,原本僵硬着身子的魑突然之间整个人往扶着他的血衣身上趴下去。 “好了,能动了就赶紧从本姑娘床榻上下来吧,脏死了。”她碎念着,接住弹回来的茶杯,语气里满是没好气的意味。 魑在一阵吃痛之后,下一秒便睁开了眼睛,听了项菲仪的话,下意识的挣扎着便要起床,却发现要动起来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困难,整个腰身也没有那种被重组而不适应的感觉,反倒,挺舒服? 走下床榻,魑看着坐在桌边的项菲仪,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是过去道谢呢,还是该再提起剑跟她打一架。 要说这个女人可恨吧,也着实是可恨,他不过是想跟他切磋切磋而已,她却二话不说将他打成重伤,可是你要说这个女人心善吧,她也真的是心善,明明里是他拦去了她的去路,她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不救他,以她的功夫,也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威胁她让她救他,然而她却自已主动的施手救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还真是…… “我要的东西没有给我带过来,要我救人我也救了,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你们还不离开么?”逗弄着趴在桌子上的小虫,项菲仪用指尖沾了点茶水凑到小虫面前,小虫当下便伸出蛇信子,在项菲仪的手指上一扫,尔后一你享受舒服的眯着眼睛,小小的倒三角蛇脑袋一个劲的讨好的往项菲仪的手上蹭着。 听了项菲仪的话,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落到了一边站着的夜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尊主下达命令。 “谢谢你救了我,最先开始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尊主说你的武功比我强,我想要跟你切磋切磋,所以……我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局促犹豫了一会儿,魑还是往前迈出了一步,朝着项飞悄一恭手,态度谦卑,语气恭敬而诚恳的说着。 闻言,项菲仪转过头挑眉看向夜,却只见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已,那样幽沉的目光,盯得项菲仪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头皮也不由自主的一阵阵的发麻。 看着项菲仪躲闪的眼神,面具下的眼危险的眯起,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指节泛白,青筋冒起,说不清是激动得,还是兴奋得。 “尊上……”看着项菲仪未曾言语,魑只是自顾自的朝着项菲仪拱了拱手,那看着项菲仪的眼神满是敬佩之意,转过头,寻问着夜的意思,也是提醒着,他们是不是可以准备离开了。 “本尊想,本尊应该与眼前的这位小姐,有些话需要单独,好好的,谈谈。”夜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着项菲仪,最后一句话更是说得意味深长,那话音尾挑,暧昧得需要细细品味的意思,让一边的魑、魅、魍、魉,血衣四个都禁不住一脸疑惑。 他们的尊主什么时候和眼前这位姑娘关系那么好了?竟然到了有事情到私下去谈的地步? 他们刚刚不是一直都在一边的吗? 而魑就更加疑惑了,自家尊主与眼前的姑娘从相识开始他就在身边,似乎也没有多么熟络的样子啊,竟然这瞬间就要私聊了? 只有自已知道自已做了什么事情,做了什么亏心事的项菲仪听着夜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小心肝儿微微一阵颤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用手指沾了沾水去喂小虫,可是喂了半天,手指都是戳到了桌子上面,那明显的心不在嫣,明显的开始心虚了的模样,让一边看着的夜在心里一阵阵冷哼。 小样的,竟然真的是你,这下子心虚了吧! “你们先回去吧。”话音一落,根本不再给魑他们说话的机会,平地而起一阵疾风扫过,逼得魑他们不得不离开这个房间。 而在魑他们出去之后,只听得房间门砰的一声,当下便紧紧的关上了。 “尊主这是怎么了?”原本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被扫地出门的魅一脸的疑惑,一不用担心魑,魅又褪去了那一身戾气,恢复了那一副妖娆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甚是不解他们家尊主这突然之间暴躁的情绪。 “不知道。”一边的魑老实的摇了摇头,他也疑惑。 “刚刚还是好好的,好像就是突然之间的事情,难道在这之前,尊主还认识……认识?认识!?”魉最初开始也是一脸的不解,可是话一说到后头,最后的两个字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那语调也是在瞬间的拨高。 回过头看着那隔离的几步之遥的房间门,连魑都没有察觉到的是,他整个人身体都在发颤,那瞪着房间门的那一双眼睛也完全不亚于平白无故的死了突然之间一下子就走到了鬼门关。 认识! 天啊,他最初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女人的言行举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最初是觉得在哪里见到过,最后就是觉得熟悉,到后头就觉得跟那个丑女人有些相似,但是因为这两个人的相貌和身材,还有肤色都相差太远,所以他也就只是想想,可是现在按照他家尊主的一番番举动看来。 人,特别是是一个女人,能够让他家尊主突然之间爆躁,或者突然之间柔情的人,他从跟在尊主身边起就只见到过一个,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那个他一度认为尊主是重口味,长相实在不敢恭维,脾气实在爆躁,而且还以为人妇的无盐皇后,项菲仪! “魉你怎么了?突然之间鬼叫什么?”被魉这突然之间拨高的声音给吓得,魅当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好在没有惊动秦府的守卫,连忙压低着声音,没好气的问着魉。 “完蛋了。”被点名的魉只知道惊恐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那紧闭的房间门,一个尽的喃喃着。 “我快要完蛋了,不对,不止是我,是我们,你,你,你,还有你,我们几个要完蛋了。”说到最后,魉哭丧着一张脸,那表情似乎是眼睁睁的看到了世界末日。 虽然说隔着面具没什么用,但是魃那近乎神经质的动作却让魅不解了,一把打掉魉的手。 “干什么啊你。” “你小声点。”看着魅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魉替她着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说魉你知道了什么事?怎么一副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在了魍他们眼里,完全就是成为了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魍看着魉,也是无法理解他的这一翻举动。 “里面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女人……”魉着急,尽量压低着声音说着。 “什么?”咋一听,魑他们还以为是自已的耳朵出现幻听了,或者是他们没有听得沫楚。 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女人? 无盐皇后? 他们未来的尊主夫人? 第二百零一章 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就是上次尊主绑去魑魅宫的女人?”其他人都是一副迷茫的样子,血衣却是听明白了魉的话,一天里难得的两次的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魉,只觉得真得想找个地方把自已藏起来,或者是去找一个人好好的打上一架。 三年前他不屑的草包女,无盐女,竟然就是今天那个医术超群,对待毒君子玉蛇跟对待小狗一样的女人? 这种相差,他真的无法接受。 “那个女人?” “天啊,她就是?她不是,她不是死了吗?”反应过来,魑和魅也是一脸的惊讶,魅的反应更激:“她掉入一线天竟然还能够活着出来?三年了,她是怎么在哪地方生存下来的啊?而且,三年前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吧?我记得她以前很胖很黑很丑来着……” 不要说魅的记忆力太好,实在是当初那满心期待的去看他们家尊主找了一个多么牛逼哄哄的未来尊主夫人,结果却看到项菲仪的那副尊容的时候,记忆太过深刻,所以才一直没有忘记。 “你小声一点!”听着魅这大大咧咧,声音大得几乎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到的样子,魉在那里急得直跺脚。 他们没有接触过项菲仪,他可是接触过,那个女人,以前没有武功的时候就那么可怕,现在,一个来回就能够把魉伤成那个样子,如果被她听到了他们在背后那么说她,到时候,估计,那下场…… 魉光是只要幻想一下那样的场景,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回魑魅宫吧,我觉得这里真的不适合我们……” “我也觉得。”单独跟项菲仪在一起,见证了她医治魑的样子的血衣对于魉的提议也深表赞同:“这里一点都不适合我们,我们赶紧回宫去吧……” 一边的魑、魅、魍三个听着他们这话,虽然有些不明白,但是看上去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三个人相视一眼,也还是同意了魅他们的说法。 别的什么都不说,既然尊主让他们先行回宫,那他们就先回去吧。 而房间里,项菲仪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喂了多少茶给小虫喝掉了,夜站在那里,就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甚至是连呼吸都低得吓人,但是项菲仪却只觉得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头皮也是一阵阵的发麻,被夜这样的盯着,心里早就已经在那里打鼓了。 要不是她一向忍耐力够强,足够淡定,估计早就已经撒腿跑人了。 “这次本姑娘破例了一次,没有把东西带过来本姑娘也救了人,人已经治好了,阁下还有什么事吗?”她尽量的让自已不要太害怕什么,尽量的让自已够淡定,稍微的稳定了一下心绪之后沉着声问。 而项菲仪的这话一出口,原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夜却突然之间动了,几乎是一个闪身之间,人已经站在了项菲仪面前,将项菲仪提了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虽然隔着面具,但是项菲仪却依旧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得到,感觉得到那张面具下的脸有多么的冰冷,那双魅惑的,让她一再难忘的眼里此刻戾气有多么的浓重。 “女人,还想要继续隐瞒吗?”他沉着声,那语气里透出来的恶狠狠的意味,和他说出来的这么一句话让项菲仪心猛的一跳。 他真的看出来了?真的知道她是谁了? “什,什么隐瞒?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阁下如此对待一个救了你属下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尽管再怎么努力的去让自已冷静,去让自已忽视掉眼前的人的那浑身的杀气,项菲仪还是有些忍不住牙打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最初的时候,她跟他开打的时候她都能那么肆无忌惮,可是现在一想到他极有可能猜到了她是谁,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却开始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听着项菲仪还在死鸭子嘴硬的这些话,夜眯了眯眼睛,那双面具下的眼满是寒气:“要我一一说出来吗?皇后娘娘……”最后四个字,夜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紧紧的锁定着眼前的女人,这精致的容颜,完全不同的身材,若不是性格相同,若不是否她带给她的那种亲近感,还有在他调查之下她住在秦府上,明知道他是谁,却好像一点都不畏惧的样子…… 只怕到时候就算是他与她正面相对,他与她擦肩而过,他也不会知道她就是她。 他紧紧的锁定着她,不放过她脸上在听到他说出来的那四个字的时候,一丝一毫的表情。 看着她故作淡定的眼不经意在躲闪,夜心里更加的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谁。 “我……” 在夜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项菲仪咽了口唾沫,正欲回话,却被夜出声打断了。 “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回答不是,那么,我会立马离开,以后也不会再寻找你……再也不会……”他的语气很冷漠,也很严肃。 严肃到让项菲仪不由自主的抬眼看着他。 直视着他的眼晴,望向他的眼底。 看着他眼里的认真,还有抓着她的手臂的手不轻意察觉得到的轻微颤抖。 项菲仪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真的有让她三年无法遗忘,越想越爱的本事。 项菲仪沉声,夜盯着她看了许久,以为她打算用她的沉默无声来告诉他,他认错了人,松开抓着项菲仪肩膀的手,转身,就好像是他自已先前所说的那要。 只要她开口告诉她,她不是她,那么他就会立马离开,以后也不会再寻找她,再也不会…… “喂,你认真的啊?” 而就在夜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项菲仪却突然之间出了声。 听着她那熟络的语气,夜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停下。 “喂,鬼面具,叫你呢,不理人本宫可是会要生气的哦。”看着夜没有停下,还是准备离开的样子,项菲仪又急喊了一句,更是迈开步子走上前,生怕这个死脑筋,硬脾气真的突然就这样走了,不再找她,也不再理她了。 那她到时候上哪里去找这么一个好男人当她的男人去啊?到哪里去找这么一张她丑的时候不嫌她丑,胖的时候不嫌她胖,她渺无音讯三年,还苦苦寻找她三年,一直未曾放弃,就算相貌几乎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能够认出她来的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威武长期饭票啊? “你刚刚不是说,让我考虑好,好好回答么?不是说要是说不是才会走么?本宫还没有说话呢,你就急着走什么走啊?”看着夜不管不顾,似乎是铁了心要走的样子,项菲仪当下就急了,在夜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个闪身到夜面前,砰的一声把刚刚打开的房门关上,一脸急切的看着夜说着。 夜没有出声。 然而,却是在项菲仪急急的冲到他面前,把那扇打开的房门关上的时候,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紧紧的拥着,好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那般用力,似乎生怕他稍微一有松动,她便会像三年前那样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原本急切的项菲仪被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身子僵硬的被夜搂在怀里,反应过来之后,感受到了夜的情绪,她的唇边扬起一抹由心而发的微笑的弧度,伸出手,轻轻的环住夜的腰身。 “有吗?什么话?”项菲仪一脸的疑惑。 而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听了她的话,夜就像是突然之间来了脾气一样,松开了手臂,握着她的肩膀:“没有吗?” 那高挑的尾音,虽然不能够透过面具,见到他面具下的容颜,见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光是从语气上来听,项菲仪就能够听得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气了。 “喂,你这个男人……”看着先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之间没头没脑的就生气了的夜,项菲仪瞬间就有些哭笑不得:“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喜欢生气的啊。”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控诉。 直视着夜的眼,看着他脸上的银色鬼面,项菲仪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慢慢消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去摘下夜脸上的那个银色鬼面。 夜沉默不语,眼睁睁的看着项菲仪向他伸出手,却是在她的手快要靠近他的鬼面的时候,突然之间伸手握住。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他的声音低迷,带着几分让人听不出来的情绪。 “记得。”她轻笑,看着夜的眼神在不自觉中变得温柔:“你说过,能够摘下你这张面具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你的人。” 话落,她又含笑的轻声问道:“那你又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在项菲仪说出那句记得的时候,夜感觉到自已的身子在发抖,听着项菲仪如此这般又问,他沉寂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然不自觉得变得沙哑。 “记得。” “你说过,你要许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能够毫无保留的宠你,爱你,疼你,信任你的那么一个人……”他的声音不自觉得有些颤抖。 随着这些话的涌现,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向她坦露心迹,她微笑着,不留痕迹的拒绝的那一幕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 “那你能够做得到吗?” “如果是你,我能!”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脱口而出,语气坚定,让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不只是因为一时的情绪使然而说出口的承诺,而是一直以来就有的想法。 如果是你,如果那个陪伴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人是你,那么,我能…… 第二百零二章 只因那个人是你 我能给你这个承诺,不止是一生一世,哪怕是永生永世,只因,那个人是你。 听着夜这般竖定的回答,项菲仪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神,在他的手松开的那一瞬间,她微勾着唇,笑得那般美。 缓缓的伸手,在手指尖触极到那张冰冷的银色鬼面的时候,那面具上传递而来的微微凉意,让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 “怎么了?怕这张面具下的脸,揭开之后,让你难意接受?”虽然是一句夹带着几分质问性质的话语,但是项菲仪却可以感受得到夜那句话里,那些语气里所流露出来的紧张。 “噗哧……”她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旋即又认真的看着他,手指顺着他面具上面那些眼、唇的轮廓一寸一寸的滑下:“就算面具下面的脸千疮百孔,那我也认了。”她望着他的眼带着几分笑意。可是语气,却那般认真。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她也会认了,而且,心甘情愿的接受。 因为,在她那样丑陋的时候,那样肥胖的时候,他都可以将她的外貌视若无睹,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舍得放弃? “我只是在想,这么些年,你为什么要戴着这张沉甸甸的面具?这么些年,戴着它,得多难受啊……”她的声音里有惋叹,但是更多的却是怜惜和莫名的心疼。 她戴着白纱,纯粹只因是在一线天下习惯了独自一人,再次面上世人,或许,她还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 可是她却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这样,他的原因,没有这么简单。 “会累……”他的声音沙哑低迷,面具下的唇微微抿着,看着她的眼,是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到的深情:“所以,得要找到一个能够把它摘下,时常让它通通风,见见光的人。” 一句话,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让项菲仪的眼眶莫名的湿润了,伸出手,她抚向他的耳际,在那里,摸到了一处仿造的,与他的肌肤相同颜色的假皮,缓缓的揭开,连带着他那个,遮住了他容颜的银色鬼面。 然而,等到她揭开他脸上的银色鬼面的时候,看着慢慢展露在她眼前的那一张脸,她却愣住了,瞳孔慢慢的放大,眼里的讶然之色那么明显,然而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夜便眼睁睁的看着她拧眉,抿唇,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也是在由温柔,慢慢的变得危险。 夜看着这样的项菲仪,心里有些忐忑,被她那略带几分冷意的眼神盯得,这下子却是轮到他下意识的去闪躲她的眼神了。 “一人分饰两角哈?”她微眯着眼睛,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危险,最后一个哈字,那重重咬下的语气,让夜的头皮一紧。 “被局势所逼,而且,这两个身份都是在认识你之前就有的……”夜下意识的就想去解释,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又被项菲仪的那眼神给瞪得无声的消了最后的尾声。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双那么特别的眼晴,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双眼睛带给我的感觉还是一模一样……”她的语气透着冷意,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后退,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张脸。 该死的,她早就该知道,在那次见到那个南楚国的那个什么鬼国师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双眼睛,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两双那么独特的眼晴,带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不对! 项菲仪突然之间凑上前,在夜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的本能下一把捉住他,两只手撑开他的眼皮。 “你不会因为我并不是发自内心,无意识的欺骗你,而愤怒到想要把我的眼珠给挖出来吧?” “闭嘴啦!”项菲仪不耐烦的低吼一声,随即又认真的打量起夜的眼晴来:“说,你这双眼珠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遮住了原本的颜色?” 她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这两双眼睛带着她一模一样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是同一个人,就是因为三点,一点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南楚国的国师那双诡异又漂亮得让人砸舌的金银双瞳,而那个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黑衣人,银色鬼面,却是一双墨色的黑瞳,再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这双腿,那个所谓的南楚国的国师坐在那个轮椅上面,如果说不是真的,那么她就只能够赞叹眼前这个家伙的演计太好了,但是,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他又如何像现在这个,直立的站在她面前,而且还能够像个没事人一样行走的? 再一个,另外一点,也就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两个人,一个所谓的南楚国的国师,一个所谓的蒙着黑面,戴着假面的黑衣人,一明一暗,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无赖冷邪,两个人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以至于让她就算是往那方面去想了,而只不过是一瞬间便打消了那样的想法。 “这个就是我瞳孔原本的颜色啊。”被项菲仪这样的盯着,夜微微有些汗颜,却是嘴硬的说着,只是那根本不敢直视项菲仪的躲闪的眼神,让项菲仪当下便眯起了眼睛。 “好吧。”他妥协了:“是血衣给我制了一种药,敷在眼晴上可以使眼睛的颜色改变。” “真的?”项菲仪微微挑眉,有些不怎么相信的看着夜。 “真的。”非常肯定的语气,他叹了一口气,看着项菲仪:“我既然会说出来,那么就不会再说些什么欺骗你的话了。” “那好吧,我相信你。”听了夜的话,项菲仪一副勉强先相信你的样子让夜无语了。 然而却是项菲仪的脸色一变,一改先前那副郁郁不相信他的样子,一脸兴奋的看着夜:“那个东西大概要多久才敷一次?一次药效是多久?我比较喜欢你那双一金一银的眸子诶,下次要上药水的时候先别上,让我先看看,过过瘾呗?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现在这双眸子,反而比较喜欢我那双诡异得像怪物一样的眼晴?”听着项菲仪那兴奋的语气,夜微微有些错愕,下意识的就把自已内心对那双诡异的眼眸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什么诡异得像怪物一样的眼睛?”夜这样自卑,甚至是厌恶自已的眼睛的话让项菲仪不赞同的皱起了眉:“你不喜欢你自已的那双眼睛吗?觉得它很奇怪?” “我的眼睛,被人视为不详。”项菲仪的话让夜低下了头,他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苦涩:“我原本也觉得自已与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的,除了那双眼睛,可是久而久之,周围看着我的人那一双双的眼睛流露出来的恐惧,还有慢慢的疏离,那种像看待怪物一样的眼神,让我也开始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在他们身边,我是一个不祥的异类。” “我不是说假话哦……”听着夜那副她刚刚说的那些不过是在安慰他的话的话,项菲仪摇了摇头,双手捧着夜的脸颊:“我告诉你啊,有一个地方呢。在那里,很多人很多人,眼晴的颜色也有像你一样的,有尉蓝色的,也有金色的,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黑色的眼瞳的,不过他们都喜欢改变自已的颜色,因为他们觉得那样会让他们更加的独特,更加的独一无二,更加的吸引眼球,也觉得那样会让他们更加的漂亮……” “眼睛的颜色还能够改变?血衣给我制作那个药水的时候,都只能遮去我眼睛原本的颜色,给我一种假象,竟然还有那种可以让人的眼睛变色的东西?”听着项菲仪的话,尽管听上去有些离谱,但是他却下意识的相信了,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啊,黑的白的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灰的……只要是你能够想像得到的颜色,基本上都能够改变,不过那种东西,不能够戴得太久,而且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取下来,不然就对眼睛不好,很麻烦……”说着,项菲仪一脸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又一脸羡幕的看着夜的眼睛:“所以啊,像你这样天生而来拥有着独一无二的一双瞳孔的人,在那个地方,是很容易遭人羡幕嫉妒恨的,也是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让人为你疯狂的。” 一句话说到最后,项菲仪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些惋惜。 那个地方啊,那个拥有着美瞳,拥有着电视,电脑,拥有着各种高端科技的世界啊,她这辈子,只怕都与那里无缘了。 闻言,夜却是眉头一挑,把项菲仪拥在怀里:“那你为我疯狂了吗?” “……”听着夜这突如其来的有些肉麻的话,项菲仪抬眼看着夜的脸,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很无辜的:“没有啊。” “……” “现在你的眼睛又不是那双金银双瞳,让人疯狂的眼睛,我怎么会为你疯狂呢。”她说得一板一眼,到最后还像是很有理,很认同自已的话一样,点了点头。 “……”夜再一次的无语。 “其实,有一种方法是可以让我的眼睛立马恢复原色的,因为我有时候需要成为南楚国的国师的时候,就需要恢复那样的瞳孔颜色,所以,血衣特意的为我研制了解药……”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夜的话一落,项菲仪当下就开始炸毛了,跳离夜的怀抱,在夜的身上一顿乱摸着,似乎就要将那个所谓的解药找出来。 “别乱摸乱找了。”感受到项菲仪一双小手在他的身上乱摸着,夜一把抓住了那双作乱的手,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眼神落在她身后的那张桌子上头,小虫正趴在项菲仪的茶杯里,蛇信子一卷,将最后的一滴茶水舔得干干净净:“解药是茶水……” “……”这下子就轮到项菲仪无语了。 第二百零三章 危险的气息 回过头,看着一脸满足的仰着它的小小倒三角蛇脑袋的小虫,眼睛蹭的一下寒光闪过,那小虫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似的,慢慢悠悠的转过脑袋,一眼看到项菲仪那眼刀直飞的眼神,当下蛇身一抖,说时迟,那时快,身形一闪,整个人便卷成一团团窝到刚刚那被它舔食得干干净净的茶杯里头去了。 “……”夜在一边看着小虫这反应速度超快的样子,突然之间只觉得一阵无语。 为什么这条小虫流露出来的种种迹象,都像是在告诉众人,它是受眼前这个女人长期虐待长大的? “算了。”看着小虫那下意识里做出来的反应,项菲仪是又无语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下次再看吧,这条可恶的虫子。”看着原本现成的解药被小虫这条变异得连茶都吃得欢乐的虫子给吃得一干二净了,项菲仪也无力再去吐糟一些什么了。 话落,项菲仪又眼冒寒光的看向夜:“不过,你似乎还有一个问题要跟我说说清楚,解释解释清楚吧?” “什么?”夜一愣,有些没有跟得上项菲仪这思维跳跃的弧度。 “就是你这双腿啊。”说着,项菲仪像是为了提醒夜似的,一只金莲不轻不重的落在夜的脚背上,夜的脸色当下一变。 这女人,是想要废了他这只脚吗? “这只脚,有什么特别需要解释说明的吗?”他忍着疼,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项菲仪这话的意思。 “你说呢?”她眉头微挑,看着夜:“你身为南楚国国师的时候,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面,身为黑衣人的时候,可是健步如飞得很呐。” “我这双腿确实受过伤,不过没有重到残废的地步,加之我武功不错,运用轻功,身轻如燕,所以才能够在身为南楚国国师的时候造成双腿残疾,在身为魑魅宫宫主的时候,健步如飞的假状。” “真受过伤?”夜这话一出口,项菲仪脸色一变,当下便拿掉了踩在夜脚上的脚:“怎么受的伤?你是怎么伪装的?不许运用武功,走两步给我看看。” “是小时候受的伤……”夜似乎是不太愿意提起他脚伤的来源,不过廖廖数语便掩盖了过去,他一把拥起打算去察看他腿伤的项菲仪,近贴着她的身子,语带几分暧昧的:“我腿上的这些伤倒是不打紧,只是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这么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会弄成如今这副样子,以及……为何在你回来之后,赫连炫那个狗皇帝又出现在秦大将军府上?” 夜的话让项菲仪禁不住一阵轻笑。 这男人,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不过就是想要问出最后那一句话来吧? “我怎么知道他会到这里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晓他心里的想法?” “不知道?恩?不知道他怎么会到秦大将军,你外公的府上来,大半夜的会跟他两个人在后院里谈天说地?不知道他怎么会到你外公府上来,你会跟着他一同进府,还同桌吃饭?” “……”听着夜例出的这一条一条的,项菲仪脸色微变:“不错啊,你竟然敢跟踪我,话说回来,你威胁我让我救人的帐我还没有找你算呢,恩?三年不见,越来越长本事了啊,竟然敢威胁本宫……” “本宫?”一听项菲仪这自称,夜脸色一变:“你还惦记着你那个皇后的位置?想要回宫去做你的皇后娘娘?” “你不是那个什么魑魅宫的宫主吗?我男人的地盘,我分一杯羹不行啊?自封宫主,魑魅宫宫主,你有意见啊?”她撇嘴:“要是不行的话,那我就继续回那个皇宫,做我的皇后娘娘咯,我想,以我现在的姿色,想要让赫连炫亲自下旨封后,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敢。”他紧拥着项菲仪,语气透着几分冷意:“你要当皇后娘娘,我可以满足你,你要当宫主,我也可以满足你,但是你身边的男人,必须是我,你,当的必须是我的皇后娘娘……” “啧,说得跟自已的本事有多么通天似的……”她啧叹一声,那语气虽然颇为满不在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夜的这么一句话而流露着满满当当的幸福。 “恩哼。”他轻哼一声,懒懒的拥着她,感受到她的存在,让他不自觉的舒坦的眯起了眼睛:“我的本事能不能通天,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若是你想要坐在皇后娘娘的那个位置,我可以把这凤啸国的江山打下来,亲自送到你的手里。” “那你的属下呢?瞧瞧刚刚让我救人的时候,那一个个喊打喊杀的样子,啧啧,可真是把本宫吓到了……” “……”听着项菲仪这装模作样说害怕的样子,夜一阵哭笑不得,心里嘀咕着刚刚被吓到的人可不是她啊,而是他的那些属下啊,然而表面上,他却还是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恩,他们最近也确实是欠管教了,竟然敢对他们的尊主夫人如此不敬,不如,夫人,为夫的就把他们交给你管教管教,如何?” “夫人什么的暂时就不用叫得这么亲热了,本宫主还没有考虑清楚呢,你就好好的表现,先让本宫主考查清楚了再说,至于把你的那几个手下教给本宫主管教管教么,本宫主倒是可以暂时接受,替你好好调教调教他们,不过,你得付本宫主工钱,加上救你那个属下的命的钱一起算上,十万两,黄金,不许议价。” 仿佛像是逃亡似的逃回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各自准备休息的魑、魅、魍、魉,血衣等五人,就在他们准备休息的时候,平白一阵恶寒袭来,齐齐的打了一个寒颤,心底里平升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五人难得的能个睡上一个早觉,却皆是一夜无眠。 日夜交替,褪去了黑茫茫的夜色,白昼如期而至,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秦府的下人们便起床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伸展着身子,原本以为这偌大的秦府里驾临了这凤啸国的一国之主,堂堂的凤啸国的皇上,他们心中不安,便是难以安睡,却未曾想到,这一夜倒是好眠,一觉睡到大天亮,比起以往睡得要舒坦得不知道多少。 “姐姐,姐姐,你起床了吗姐姐?” 项菲仪,哦,不,或者现在应该改称之为北漠炙雪,北漠炙雪此刻还躺在床上,抱着软软的被子与周公相谈甚欢,一大早起床便兴奋得好像生怕北漠炙雪趁着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溜走了似的的北漠秦飞一起床便急急的跑到北漠炙雪的院子里喊着北漠炙雪。 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呼喊让房间里的北漠炙雪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就把身子往被窝里塞,拿着被子盖过头顶,仿佛这样就能够隔绝掉外头那烦人的躁音。 昨儿个夜上她给魑接骨累得半死,后头又被夜吓得半死,最后两个人相拥着聊天又聊到大半夜,在接近寅时的时候才相拥睡下,现在她才睡了三四个时辰而已,加上她在一线天下早已习惯自然睡,自然醒,现在没睡饱,又怎么能叫得醒来。 “飞儿,到你房间去找你未能找到你人影,却是一大早的便跑到你姐姐的院子里来了,你跑到这里来作甚?”一大早起来,收拾完东西秦然素便欲去叫北漠秦飞起床,却未曾想到她去了他的房间寻他,却未能找到人影,结果下人告知这小家伙一大早刚一醒来,脸都没洗,脏兮兮的呢就跑到北漠炙雪的院子里来了,害得她又只好急急的往这厢赶来。 “娘亲,你来啦,我在等姐姐呢,刚刚唤了姐姐半响都未见姐姐出声,姐姐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的走啦?”说着,北漠秦飞一脸担心的连连望向那紧闭的房门,那模样简直都恨不得干脆冲上前去打开,好进去一探究竟的好。 北漠秦飞天真的话语教秦然素一愣,然而未等她来得及细想,眼角的余光一眼扫到从院门那里走进来的赫连炫,随既轻笑的抚了抚北漠秦飞的头,语带嗔怪的:“一大早的,尽说些胡话,这个时辰,你姐姐还在睡觉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姐爱睡懒觉,瞧瞧这脸蛋,一大早的没洗脸就跑过来了吗?真不干净,走走走,娘亲带你去洗漱去,让你姐姐多睡一会儿,睡醒了,待会你自然就会见到她的了。” 说着,秦然素牵起北漠秦飞的手便欲离开,然而却在转身的时候,见到赫连炫,止住脚步,像是适才才见到赫连炫一样,秦然素端正着身子朝着赫连炫微微行了个礼:“然妃见过凤啸皇,凤啸皇昨夜睡得可好?” 闻言,赫连炫收回目光,看着牵着北漠秦飞站在他面前的秦然素,赫连炫微微晒笑,回道:“甚是不错,这秦老将军府上的床榻,比起那客栈里的床榻,倒真是要让朕睡得安稳得多。”说着,他的目光落在秦然素旁边,正睁大着一双眼睛望着他的北漠秦飞身上,伸出手,欲抚上北漠秦飞的头,却是被北漠秦飞后退一步给躲了过去,让赫连炫抬着的手落了个空。 这一变故,让赫连炫的脸色当下便变了,一边的李长喜更是当下心下一惊。 “小孩子不喜生人靠近,还望凤啸皇勿怪。”秦然素脸上却未现半分慌张,伸手抚了抚北漠秦飞的发顶,她朝着赫连炫笑了笑,语气不卑不亢的道。 “生人。”他低喃一声,似乎是在细细的评琢这两个字眼,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一双鹰眸里看不出来喜怒:“不错,不允许生人靠近是对的,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朕与这个小家伙便算不上是生人了。”说着,他再次伸手,这次却是直直的落在了北漠秦飞的肩膀,就算是北漠秦飞心中不喜,也未曾能够躲得掉。 第二百零四章 几分不悦 秦然素闻言,又看着赫连炫这举动,柳眉微皱,隐隐带着几分不悦,却也疑惑不解于赫连炫的刚刚那句话。 什么叫做,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与北漠秦飞便算不上是生人了? 然而,未等她将疑惑问出口,赫连炫却是笑着收回了手,带领着他的一帮随从便离开了北漠炙雪的院子。 “飞儿,以后要过来找姐姐,身边也得让一个人跟着,或者跟在娘亲和爹爹身边,不然不许乱跑,知道了吗?”虽然赫连炫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刚刚的那些话却让秦然素有些不安,她低声一脸严肃的吩咐着北漠秦飞,就怕这个小家伙独自一人,没人看管的时候遭了人的算计。 毕竟,这个秦府上,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一家人,那个赫连炫,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飞儿知道了。”听着秦然素的话,北漠秦飞虽然心中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并在心中暗记下这句话。 不过,他想的却是,以后一定要更加的,好好的跟在北漠炙雪的,因为那样无论发生了什么危险,他还可以保护好北漠炙雪,不然就只有北漠炙雪一个人,若是她遇到了坏人,可就不好办了。 “乖。”看着北漠秦飞这般乖巧懂事,秦然素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一手握住北漠秦飞的肩头,一手抚摸着北漠秦飞的发顶:“好了,咱们先去洗漱吧,待会用早膳的时候再来唤你姐姐,可好?” 闻言,北漠秦飞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着的房间,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才微微点下了头。 “那好吧,待会洗漱完,娘亲与爹爹一同陪着飞儿来唤姐姐去用早膳。” 听着北漠秦飞的话,秦然素不由得笑了,一脸的慈爱:“好,待会飞儿洗漱完,娘亲与爹爹便与飞儿一同来唤姐姐去用早膳。” 房间里的北漠炙雪似乎也被外面的响动给吵到了,在秦然素与北漠秦飞离开后不久,迷迷糊糊的拿掉被子冒出头,随意的伸了个懒腰,纤纤玉手搭在一边的床塌上,摸了摸,身边只有硬硬的床板,旁边的位置上让她依赖的温暖体温也早已经变凉。 睁开还有些迷糊的眼睛,看着床顶,若不是昨日的记忆太过深刻,若不是他相拥着她的那种感觉还在,那些还犹如在耳边回响的清晰的说话声那么清楚,她都要错以为,昨日里表露心迹的那一切,不过是南柯梦一场罢了。 想起那个男人昨日里拥着她时的温柔,北漠炙雪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一大早,就算是没有睡醒,是被吵醒的起床起都似乎跟着淡了许多。 看了一眼窗外流泄出来的阳光,北漠炙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刚就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那个小家伙的声音,为了避免那个小家伙再次过来的时候又扑了个空,项菲仪还是决定不赖床。 穿好了衣裳,叫来了丫环盛了洗漱用的水,把自已收拾干净了,北漠炙雪这才想了起来,昨日里那条小虫子睡在了茶杯里,到最后因为夜借着各种理由拒绝了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床榻上还多处一条蛇,她便任由着小虫睡在那茶杯里睡了一晚,这个时间也不知道那条懒虫醒还是没醒。 “喂,小虫子,该起床咯,不然起晚了,可没有早饭吃了哦。”她说着,走到桌子旁边,准备就算是那条懒虫子还没有睡醒,也得把它弄起来。 笑话,她堂堂主人都起了床了,作为宠物还在那里睡懒觉,这像话吗? 然而,就在北漠炙雪走到桌边的时候,却发现放在她桌上的那一套茶具竟然不见了影子。 “桌子上的茶具呢?”当下北漠炙雪脸上的神色一冷,冷声问着房间里还在收拾东西的丫环。 那丫环正在那里收搭着东西,猛的一听到北漠炙雪这一声冷呵,被吓得直接手一抖,手上端着的水盆便那样直直的掉落在地上,水撒落了一地,她却无瑕去顾忌,看着北漠炙雪脸上的冷色,也不知道那一套茶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只得连忙道:“回,回孙小姐,因着孙小姐桌上的茶壶里茶水空了,环儿便拿出去清洗去了,待会儿便给小姐换上一壶新茶。” 北漠炙雪因何这般着急,但是看着她那个脸色,她却是半分怠慢都不敢,只得连连拾起地上掉落的水盆和面巾:“小姐跟上奴婢。”说着她便快步的往外走。 然而,却是她们还未来得及迈出房门,便只听得一声尖叫,北漠炙雪闻声,暗叫一声不好,飞身立即往发声之地寻去。 寻着声,北漠炙雪一出房门,便只看到在出她院门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丫环坐在地上,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似的,惊叫连连,更是连连往后退着,地上的茶具撒落了一地,周围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的下人们也有许多,叽叽喳喳的在哪里议论着,有些更是在那里招呼着,喊着要去拿竹竿来,拿锄头来,好像是要打蛇。 闻声,北漠炙雪脸色一变。 拿竹竿,拿锄头去打那条小虫,他们还真是嫌命太长了。 “啊……” 一声尖叫,北漠炙雪顾不得其他,身形一闪:“小虫子,给我过来。”一声冷喝,一边的众位仆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只看见眼前一抹碧绿闪过,方向正是北漠炙雪所来的方向。 有些下人们认出了北漠炙雪,看着原本攻击着那个丫环的蛇突然之间转换了方向竟然往北漠灸雪身上扑去,心下一惊,都是一脸提心吊胆的看着北漠炙雪,更有甚者甚至是已经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而那个被小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丫环,以为小虫袭击的目标是她,还没等小虫咬上她呢,便吓得双眼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 然而,北漠炙雪那里,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次北漠炙雪死定了,他们也会要跟着遭罪的时候,却只见原本该是扑过去咬人的那条蛇竟然盘在他们孙小姐的手心里,而他们孙小姐似乎还冷着一副脸,在那里跟那条蛇生气? “你这个小家伙,瞧瞧你这警惕性,竟然被一个丫环端着走了,要是到时候把你当成垃圾扔掉了,看你到哪里去寻我。”冷着声,北漠炙雪的话虽然是在责怪小虫,但是那语气却有些余惊未定。 这小家伙陪了她三年,那最最暗无天日的三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它陪着,若是有一天她突然之间找不到它了,那她可该怎么办? 众人看着北漠炙雪这模样,面面相觑一眼,虽然表面上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都有些怀疑,他们府上这位突然出现的孙小姐,看上去漂漂亮亮的,跟那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可是怎么却和蛇在那里说话,难道,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脑袋竟然有问题? 一想到这个可能,一时间,那些个下人们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立马变了一个调调,那惋惜之色更是不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他们惋惜的时候,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盘在他们家孙小姐手上的那条蛇竟然动了,像是听懂了他们孙小姐所说的话似的,小小的倒三角蛇脑袋不停的蹭着北漠炙雪的手掌心,又朝着她吐了吐蛇信子,那模样,好像是在撒娇,又好像是在安慰着她,告诉她说它没事,它不会走丢的。 一边的下人们看着,眼里都是一片惊愕之色,这下子看北漠炙雪的眼神不再是看疯子,看脑袋不正常的人的眼神了,而是把北漠炙雪当成了真正的下凡的九天玄女,隐世的世外高人,更是把她手里还在那里各种撒娇卖萌讨好的小虫当成了神物。 如此天仙之姿,武功又如此绰越,气质又这般出尘,加之又有这么一个能够听得懂人话的蛇作宠物,这不是仙女,不是世外高人那是什么? 当下子,那些下人们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一个个的都在瞬间变得敬畏了起来。 有些人更是在心里暗暗的窃喜着,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他们府上的孙小姐真的是九天玄女下凡来,真的是隐世的高人,那若是说出去,就算是他们秦府的一个小小奴才,走在大街上,那都是要远远高人一等的人啊。 就算是做着最低贱的奴才工作,那也是昂首挺胸,说出去在秦府府上做工,那都要有面子得多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大早就只听见你们在这里嚷嚷,要是吵醒了孙小姐睡觉怎么办?”正在那些下人们盯着北漠炙雪,都把她当面了九天玄女的时候,一边闻声而来的秦远等人一看着周围围着的那一群下人们,便呵斥了起来。 “姐姐……”被秦然素牵着手的北漠秦飞,先前还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没想到走到前头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围的北漠炙雪,当下便松开握着的秦然素的手,朝着北漠炙雪飞奔而去。 “诶。”在北漠秦菲仪奔过来的时候,小虫子眼明手快的已经自发自动的跑到北漠炙雪的肩头上去了,北漠炙雪应着北漠秦飞的那一声,看着小家伙见到她的那副兴奋的模样,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回过头,看着站在那方的秦远等人,也唤了一声:“外公,舅舅,娘亲,父亲,舅妈,表哥……” 因着发出尖叫声的地方是北漠炙雪的院子方向,这些个大人们唯恐北漠炙雪会出个什么茬子,在听到声音之后都是急急忙忙的往一边赶过来。 就连第一次见到小虫便被吓晕了过去的徐茵也早已经把小虫抛到了九宵云外,只顾担心北漠炙雪去了,此时被北漠炙雪这么一唤,一眼看到北漠炙雪肩头站着的小虫,还是感觉眼前有些发晕,幸好一边的秦呖极时扶住了,但好在相比于上次好了不少,起码没有吓晕过去。 第二百零五章 出声打断 “飞……炙儿,你起来啦,是不是这些不懂事的下人们喧闹吵到你了?”原本还以为北漠炙雪在睡觉的秦远一眼看到北漠炙雪,想到刚刚的那翻吵闹,当下凌厉的眼神扫过那些下人就欲呵斥,却是被一边的北漠炙雪出声打断了。 “没有,是小虫顽皮,躲到茶杯里睡了一夜,结果那丫环在给我换茶具的时候,把小虫弄醒了,小虫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而且没有经过我的允许,陌生人接近它的话它会有脾气,所以可能把那个丫环吓到了……”说着,北漠炙雪的目光落在一边昏迷过去了的丫环身上,一句话,没有什么责怪那丫环的意味,也没有什么谴责小虫的意味,平平淡淡,不冷不热,好像不过只是在跟秦远诉说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和经过。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大事了。”听罢言,秦远皱着的眉头这才稍稍松了些许,眼睛在扫过那个丫环身上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看着那些下人们厉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孙小姐房里的东西,没有经过孙小姐的允许,不许随意乱动,不然,就都给我滚出去!” “是,老太爷……” 那些下人们先前就被小虫闹的那一幕惊了魂,这下子被秦远这么一呵斥,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听着他这般吩咐,皆是连连应是。 估计有了今天这么一遭,谁都没有那个胆子,有事没事的往孙小姐的院子里跑,去动孙小姐房间里的东西了。 “好了好了,炙儿,去用早膳吧,省得让皇上久等了……” 秦远一句话,让北漠炙雪皱了皱眉。 那个赫连炫…… 昨天晚上的晚饭因为有着赫连炫她也没有吃下多少,现在一个早饭赫连炫那个狗皇帝也要去凑热闹吗?北漠炙雪一想起又要跟赫连炫同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心里就是十万个不情愿,然而,低下头,看着北漠秦飞那水汪汪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在等着她的模样,心下一软,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算了,还有那么多天呢,要是一直看着他吃饭不下,那她自已得多亏啊,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将他视成空气便好了。 不然,就当成一颗大白菜吧。 用完早膳,在用膳食的时候,由于北漠炙雪不停的给自已心里暗示,让自已示赫连炫为空气,久而久之,竟然真的忘记了有赫连炫这么一个人,秦然素和北漠秦飞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边,她低着头在那里吃饭,他们两个每每一个见到她碗里空了一点,便往她碗里凑菜,如此一来,北漠炙雪根本不用自已去挟菜,到最后也吃得饱饱的。 “炙儿何故吃完饭便这般急着回去?” 吃完饭,北漠炙雪便欲实行眼不见为净的政策,却是她有心要躲,赫连炫有心要追,北漠炙雪不过是才有那个意图想要牵着北漠秦飞回院子呢,便只听得赫连炫在那里喊着。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防坐下来聊聊?朕今儿个可是有些话想要与老将军,老夫人和储王爷,然妃等人说呢,炙儿不妨坐下来听听,看看可还觉得满意?” 北漠炙雪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拒绝,然而,当她看到赫连炫眼底深处的阴郁之色的时候,一双柳眉拧得更紧了,却是话峰一转:“凤啸皇盛情,炙儿却之不恭了。”话落,北漠炙雪便冷着脸,径直的往前厅走去。 “小女不懂事,还望凤啸皇勿怪。”一边的北漠幽储见着北漠炙雪的动作,心中甚是赞叹着他这个不输男儿气势的女儿,表面上却是一脸不好意思的跟赫连炫道着歉,可是那语气之中,却是甚少听得出几分真心代替北漠炙雪赔罪之意。 “无碍。”却未曾料到,赫连炫竟是好脾气的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北漠幽储他们的眼神甚是意味深长,那话更是教人难以琢磨:“炙儿的脾气朕也是该早些习惯的,何况,炙儿有着如此小脾气倒显得她与众人的不同,太过温顺了,岂非就显得无趣了?” 闻之赫连炫的话,北漠幽储等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脸的不明就理,然而,却没等他们来得及细想,却又只听得赫连炫在那里甚是愉悦的大笑一声道:“哈哈哈哈,走走走,随着炙儿一同过去吧,朕今日可是有一桩好事要与秦老将军,秦老夫人,以及储王爷,然妃你们分享呢……” 赫连炫的话让一众人等皆是无声的沉默了。 看赫连炫这样子,或许对他来说是好理一桩,但对于他们,可就未必了。 心下思绪万千,却也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是值得赫连炫这般高兴的,看着大步迈向前厅的赫连炫,秦远与老夫人相视一眼,眼神复杂,这位年轻帝王的心思如今他们是越发的猜不透了。 前厅。 赫连炫坐于上位,待到众人都依次坐下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朕今日特意把诸位聚到一起,便是想要与老将军,老夫人,以及储王爷,然妃,商量一件喜事……” “喜事?”赫连炫话音一落,秦远先是一愣,抬眼看向赫连炫,却只见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北漠炙雪身上,当下心中骇然。 “不知凤啸皇所言喜事,是何喜事,喜从何来?”一旁的北漠幽储问言。 而坐在那里,与北漠秦飞坐在一边的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赫连炫那句喜事一出口的时候,便已渐渐凝结,慢慢固成冰霜。 “这喜事么……”他微拖着微音,似乎是故意要让人提着心,吊着胆,却是将目光缓缓移向一边的北漠炙雪,看着她一脸冷色,他却笑得甚是灿烂:“自然是朕与炙儿的喜事了。” 闻言,北漠幽储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接长着一张脸,眼神冷漠:“凤啸皇此话何意?” “朕与炙儿虽然相见不过数面,但是朕与炙儿却是一见钟情,两厢情愿……” “凤啸皇可是今日起早了,还未睡醒?”原本还能够刻制着自已坐在那里的北漠炙雪一听得赫连炫那一句,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便再也刻制不住了,冷声一句,直视着赫连炫的眼神也是冰冷刺骨。 “大胆!” “放肆!”站在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一听得北漠炙雪对赫连炫如此不敬的一句话,习惯性的便是威呵出声,却虽被北漠炙雪仿佛早就已经料知了似的,他话音刚起,她那里便冷眼一扫,一脸怒容,眼神冷戾的看着李长喜:“本小姐是何身份,你是何身份,‘大胆’二字,岂是你一个阉人有资格冲本小姐呵斥的!” “你……”李长喜被北漠炙雪这一句句的给气得不轻,手指着北漠炙雪,却是除了一个你字,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长喜……”看着北漠炙雪脸上的怒容,赫连炫装模作样的呵斥了他一句,让他住了嘴,随即便是一脸轻笑的看着北漠炙雪:“炙儿埋怨朕事先未与炙儿商量,朕在这里便当着老将军,老夫人,储王与然妃等人的面与炙儿赔个不是,昨日炙儿与朕谈心之时所言,孤男寡女半夜还在一起确实未免遭人闲话,朕听了之后歇息之时认真想了想,才决定今日给炙儿一个惊喜,未能与炙儿商谈,是朕的不是,炙儿何需与一个奴才动怒,计较。” 赫连炫一翻话说得漂亮,若是听在不知情的人的耳里,定当是要认为是北漠炙雪太过小气了,然而听在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却是差点没有把她给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男人他好歹也是一个皇帝,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好不好,怎的说起慌话来这般面不红心不跳? 她承认,她昨日里是跟他说过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呆在一起不好,会惹人闲话,但是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话里头真正的意思? 还说什么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一见钟情个鬼啊一见钟情。 “炙儿,此事你如何说?”看着赫连炫那脸上的笑容,又见着北漠炙雪脸上明显呈现的怒气,北漠幽储深知事情绝对不是赫连炫所说的那般,故意的去问北漠炙雪对这件事的看法。 “呵呵。”冷笑一声,北漠炙雪眼神冰冷的看向赫连炫:“女儿对此事情可谓是一无所知,哦,就像是凤啸皇所说的,炙儿昨夜里确实是碰上了凤啸皇,就是在与娘亲和飞儿分开后不久,在炙儿正欲回房歇息之时,不知凤啸皇突然之间从哪里冒出来的,拦住了炙儿的去路……” “炙儿也承认,炙儿确实与凤啸皇说过,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独处在一起不合适,但是炙儿那是在提醒凤啸皇,无论是为平民,还是为皇,都得学会自重,如今却未曾想到,凤啸皇竟然是误解了炙儿的话扯出如此荒唐之事,还当着外公外婆,父王母妃的面,可真是让炙儿汗颜。”被赫连炫气得不定,北漠炙雪也深刻的认识到了,面对如今的赫连炫,你说得婉转,他只会把你的话当成耳旁风,说得直白一些,他就算是想装傻充愣,故作不明白,还有旁边的人会替他去想明白,会替他去听清楚。 “如此一来,那整件事情便是一个误会了?”虽然是问句,但是北漠幽储那语气,却是明显的已经相信了北漠炙雪的话。 或者说,只要是北漠炙雪自已的意思,她愿意同意,或者不愿意同意,他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的。 “若是两情相悦,北漠和凤啸联姻,倒是美事一桩,现如今解释清楚了,是个误会,倒是可惜了……”北漠幽储故意如此这般说着,心里知道这件事情都已经被北漠炙雪如此直白的拒绝了,赫连炫身为一国之主,还有着臣子在一边看着,定然不会太过为难,而如今他给他递了梯子让他下,他便会顺着下来,岂料想得到,赫连炫今日里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听着北漠幽储这翻话,原本因为北漠炙雪那一番话而变得阴沉的一张脸又荡开了笑容。 第二百零六章 两国联姻 “既然储王也觉得两国联姻是一桩美事,那便当朕与炙儿之前是误会好了,不过,朕倒是觉得炙儿挺对朕的喜好的,也有意要纳炙儿为妃,不如今日就将这桩美事定下,他日朕再命人去北漠,与北漠皇上好好商议两国友好之事……”赫连炫的语气明显的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带着几分压迫之意,甚至是连两国之间的事情都扯到了话头上。 北漠炙雪沉默,她抬眼看向北漠幽储,似乎是在等待着看他怎么回答。 如果她这个便宜爹爹会为此为难,最后迫于所谓的两国之间的友谊而同意她与赫连炫之间的婚姻,那么,他这个爹爹倒是真的不值得她认,凤啸国,也不值得她再继续呆下去了,若是他不同意,尊从她的意见的话,那么,就算是赫连炫真的以此为威胁那所谓的两国之间的友谊,那她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会护他们一个周全,定不会让他们为难,亦是从此,把他,和秦然素,还有北漠秦飞那个小家伙,视为自已的亲身父母。 “此事……”他缓缓开口,几乎大厅之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秦然素和秦老夫人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的锁定着北漠幽储,只听得他道:“只怕本王不能如凤啸皇所愿了……” “储王此意,是不愿意我凤啸国和北漠国两国交好么?”原本还能够挤出几分假笑的脸,因为北漠幽储这在他耳里听来是十分不知好歹的话而阴沉了下来,赫连炫看着北漠幽储,那眼里的戾色浓重,语气之中,也是透着一股子危险。 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良久,非不是三国君不想统一天下,而是三国势力相当,若是有两国交战,就算一国占胜了另外一国,到时候也会伤残无数,而在那个时候,那个一兵未动的那一国,定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定然会趁机而上,一举拿来下胜利的那一国,到时候,可就真正是应证了那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如此一定捞不到好处,甚至是会要灭国的事情,只要是稍微有点脑袋的君王,都不会轻意的为了一点儿女之间的事情而犯下这般冲动。 但是,若是赫连炫真的不管不顾,单单为了此件事情而发兵,那他北漠幽储,他北漠国,也一定不会怕他。 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北漠炙雪这才缓了脸色,敛了眼眸。 “哈哈,看来北漠国近两年来兵力储备了不少,国力强大了不少啊,储王都无畏到可以替北漠皇做主了,明日武林大会之上见到北漠皇,朕定要好好与他讨教讨教,他是如何培养出来,像储王这般权势,本事,比一国之君还要大的王爷的,介时朕也好照葫芦画瓢,培养出一个像储王这般气势的王爷来替朕解忧。”大笑一声,赫连炫的语气里尽是讽意,听得北漠幽储以及秦然素两人脸色一变。 赫连炫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以桃代李,臣越君权。 北漠炙雪也是脸色一变,若是放在北漠皇那里,他们两皇商议,到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会为了那所谓的两国友谊而让她嫁入凤啸国,唇角含带冷笑,带着几分狂妄之色的看向赫连炫:“凤啸皇为了区区小事便动怒,未免也失了一国之君的大家风范。” 她语气淡淡,话里话外却是毫不避讳的嘲笑着赫连炫。 赫连炫闻言,脸色一变,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这下子是真的染了几分杀气,北漠幽储和秦然素,秦老将军,秦老夫人等人闻言也是心下一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北漠炙雪却未等他发怒,又接着开口道:“倒不是炙儿不肯为了国之大事而牺牲炙儿自已的终身小事,只是炙儿也着实是属无奈,怪只能怪凤啸皇与炙儿的缘分尚浅,与炙儿相遇太晚,炙儿已经与他人私订了终身……” 北漠炙雪此话一出,惊的不止是赫连炫,就连坐在那里的秦老将军,秦老夫人,北漠幽储,秦然素等众人都是一脸的错愕,在心里惊愕疑惑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连他们都隐瞒着? 而一边的秦墨心里头更是泛起了无数的问号,她与他聊天之时不是说,三年前她被逼跳下一线天,此三年时间都在一线天下渡过,习得一身武艺出来之后便直奔洛阳吗?在次期间,好像没有几天吧?她怎的就与他人私定了终身,连他都不知道? “只要炙儿对朕有这份心意,想必那与炙儿私定终身之人,也不会过多计较。”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赫连炫眼神一变,心知北漠炙雪这句话不过是一个晃子,说话的语气却是相较于之间显然要缓合了许多。 北漠炙雪听了赫连炫的话,心下冷笑。 她自然是知道,只要她有这份心意,只要她说出那个所谓的与她私定终身的人是谁,那个人就算是会过多计较,以他赫连炫一国之君的身份,以及他现在足够无耻阴狠的手段,他定然是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那人不计较。 可惜,她所说的那人,也并非是他赫连炫能够说一便是一,说东便往东之人。 一想起夜,北漠炙雪的唇边便不由自主的荡起了一抹笑意,看向赫连炫的眼睛神也变得似笑非笑,颇为玩味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去让那个家伙不计较。 “是吗?”她微微挑眉,似是在疑惑,随即便又接着道:“与炙儿私定终身之人,正是南楚国的国师,此次便是他也会随同南楚皇前往武林大会,炙儿这才与父王,母妃一同来到洛阳,在外公外婆家住下的,想必凤啸皇也调查过了吧,炙儿相较于父王,母妃,要先一步到达外公外婆家,正是炙儿去会见国师去了……”说着,她故作羞涩的抚袖微垂下头,那一副女儿家在说到心仪之人的妖羞之态显露无疑。 而赫连炫这次的脸色却是黑了个彻底,难看得要命。 北漠幽储等人心中虽然疑惑,但虽看着赫连炫那般脸色,心中却是在狂笑不止。 秦老夫人望着北漠炙雪的眼里更是满眼的笑意。 这个丫头还真是的,古灵精怪,一点气都不受。 “朕倒是不曾听说,南楚国的国师何时许配了亲事。”他沉着声,那语气之中满是压抑着的怒气,估计若不是顾及着北漠幽储还在这里,顾及着北漠炙雪的身份,赫连炫早就已经大发雷霆了。 “凤啸皇可是耳朵不好使了?”说着,她故作一脸关切的看着赫连炫:“炙儿刚刚便说了的,是与国师私定终身,不过,他应该是差不多会与南楚皇说过此事了,因着昨天见面之时,他还言道,要趁着这次武林大会,来拜见炙儿的父王和母后。” “姐姐,姐姐……”听了北漠炙雪的话,一边一直在那里默默听着的北漠秦飞好像也听懂了些什么似的,伸手拽了拽北漠炙雪的衣袖,睁着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北漠炙雪:“姐姐你要成亲了吗?” “小家伙,还没呢,不过你未来姐夫说是要来看你哦。”她轻笑着,故作羞涩的看着北漠秦飞,那语气之中满满的娇羞意味,让一边的秦墨一阵恶寒。 好吧,他必须得再一次认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三年前无貌有德的那个无盐皇后,还是眼前这个有貌无德的北漠炙雪,他往后都不能轻意招惹,不对,是不能招惹,万万不能招惹。 “是吗?那未来姐夫对姐姐好吗?喜欢姐姐,宠爱姐姐吗?他能够替飞儿好好照顾姐姐吗?”一听北漠炙雪这,北漠秦飞将旁人无视了一个彻底,拉着北漠炙雪的衣袖,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一个一个的,懂事得让北漠炙雪心里莫名的一阵发酸,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看着北漠秦飞的眼里也是满满的宠爱之色。 “恩,这些么……” 然而,就在北漠炙雪欲回答北漠秦飞的话的时候,北漠秦飞却又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先别说,飞儿要自已看,到时候未来姐夫来了,若是他对姐姐好,那飞儿便送姐姐上花轿,若是他对姐姐不好,飞儿便要父王发兵,把他抓了扔到北漠的草原去,让他去喂狼。”小小的声音里满是坚决的语气,听得北漠炙雪一阵轻笑不止。 坐于上位的赫连炫看着北漠炙不再理会,竟是与一个孩童去说起话来了,将他堂堂一国之主无视了一个彻底,搭在椅把上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收紧,身上的杀意戾气肆意,一边站在赫连炫身边的李长喜看着赫连炫这般模样,又抬眼看一眼坐在那里,在他眼中完全是不知好歹的北漠炙雪,想起她刚刚对他的辱骂,心中忍不住一阵冷笑。 区区郡主又如何,惹怒了皇上,到时候也是死命一逃,敢骂他是阉人,到时候可千万别落到他的手里,不然,哼哼。 “既然飞效要自已看,到时候他来了,飞儿可得替姐姐好好看看哦……”听着北漠秦菲仪稚嫩的话语里满是对她的维护,北漠炙雪轻笑着道,完全将一边的赫连炫释放出来的戾气视而不见。 “既是南楚国的国师,那朕也不便夺人所好。”说着,赫连炫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直视着北漠炙雪,接着又道:“正好明日朕便要赶往武林大会,想必那时候北漠皇和南楚皇都在,既是炙儿与南楚国师私定了终身,朕没有这个福分抱得佳人入怀,介时倒是要替炙儿好好问南楚皇,南楚国师才是……” “那炙儿便先谢过凤啸皇了。”出乎赫连炫意料之外的是,听着他这番话,北漠炙雪脸上却无半点畏惧之色,心虚害怕之色,反倒是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朝着他道谢。 这一下子可把赫连炫气得不轻,直接愤怒的甩袖欲离开,然而却是在一脚快要踏出前厅大门的时候,突然之间回过头看向一边的秦然素,意味深长的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情朕差点忘了,今日朕接到消息,项丞相不用多时便能够到达洛阳,来到秦府拜见秦老将军及秦老夫人,到时,朕可得考虑考虑多给项丞相一些时间,好让他能够与然妃,好好叙叙旧。”最后一句话,他特意的加重了语气,惹得一边的北漠幽储拳头一紧,紧皱着眉头,对于赫连炫如此这般明显的嘲讽的一翻话,心中甚是不悦。 第二百零七章 不好发作 一旁的秦老夫人等人也被赫连炫这次话惹得心中不悦,却是无奈得不好发作。 “素儿,不必过多紧张,有我在,放宽心便是。”在秦然素跌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北漠幽储及时的把秦然素拥在了怀里,柔声安慰着。 他知道对于秦然素来说,项国明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当年,是她怀着身孕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却在生下了项菲仪之后,又任性的将他们抛弃,而如今,她在还未曾与他解除婚约,还挂着他项国明,项大丞相的妻子的头衔的情况下嫁给了别人,只怕,她是心觉无颜面对他吧。 “恩。”秦然素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虽然紧张害怕于赫连炫所说的项国明的到来,但是也因为北漠幽储的话而缓解了些许情绪。 “炙儿,你刚刚所说,与南楚国的国师的私定终身,是真是假?”心情稍微的平复了一下,秦然素看向站在那里的北漠炙雪,想起刚刚她与赫连炫所说的话,不由得出声问道。 “对啊,炙儿,你怎么会突然之间说与南楚国的国师定了终身?若是真的,为何不早些告诉外公外婆?若是假的,到时候武林大会之日,看皇上那语气,定是会真的要与南楚国和北漠国,三皇相见的,到时候寻问起,漏了馅,可是欺君的大罪……”虽然秦远没有说出来,这欺君大罪,或许于她如今而言,以她北漠国储王爷之女,北漠郡主的身份,若是北漠皇护她,倒是无有大碍,但是那时候,赫连炫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他们秦家,到那时候,他们秦家只怕是要完了。 “是真的啊。”眨巴眨巴了眼睛,北漠炙雪点了点头,她话虽然说是真的,但是看她那模样,秦老夫人他们却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像是她在说假话。 “是什么时候的事?”一边的徐茵出声问道。 “就在刚刚啊。”北漠炙雪随意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一边原本还相信了几分的众人当下被她这话给弄得满头大汗。 就在刚刚? 刚刚不是与赫连炫在那里商谈吗? 所以说,这件事情就是假的咯?那到时候若是赫连炫去问南楚皇,去问南楚国师,可该怎么办? “刚刚?”秦云宵拿着这个侄女真是哭笑不得:“炙儿,你该不是胡闹,不懂事的人,快与舅舅,与外公我们大家说说,你刚刚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是真的,又是在刚刚,刚刚南楚国的国师好像没有在吧?” 而在秦云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某个躲在房梁之上,从头偷听到尾,整个身子都已经快要僵硬的在那里直接风化了的魅差点没被吓得直接从房梁上掉下来。 国师大人是没在,不过,国师大人的影子,国师大人的下属,国师大人的耳朵可是活生生的贴在这里啊。 北漠炙雪点了点头,接着一本正经的道:“南楚国国师是没有在,不过还有其他人在啊。”北漠炙雪这话一出口,躲在暗处的魅身子下意识的一抖。 “其他人?”秦云宵等人一脸疑惑。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北漠幽储脸色立马一变,沉声冷喝:“谁?” 谁之一字落下,说时迟,那时快,北漠幽储随手一抄,一手抚起桌边放着的茶杯,直接往魅所藏的地方袭去。 好在魅早有准备,也在听到北漠炙雪的那句话之后准备下来,身形一闪,险险的躲过了北漠幽储打过去的茶杯,不然这要是被击中,他估计做个偷听行业都得受伤而归了。 茶杯没有击中目标,击在墙壁上,应声而碎。 “大胆狂徒,竟然敢藏在我将军府内……”一见到魅一身黑衣,秦呖直接就把他当成了不良分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欲动手。 “未……北漠小姐……”魅一落地,眼看着这情势,连忙直接走到北漠炙雪身边,一拱手,出于遭受北漠炙雪长久以来的打压的心底敬畏,下意识的就要尊称一声尊主夫人,却是在话脱口而出之时及时改了口。 “大舅舅,他不是坏人啦,是我身边的人。”话一出口,北漠炙雪又思量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又道:“恩,确切的说,是国师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人。” “国师派来保护你安全的人?”听罢言,一边一直未曾出声的秦老将军眉头一皱,沉着声直接发话:“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赶快跟我们大家把事情说清楚。” 闻言,北漠炙雪看了一边的魅一眼,在确定了周围没有赫连炫埋伏下的暗卫之后,这才娓娓将事情道来。 “外公,你别急,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与南楚国的国师,确实是认识,也确实是两情相愿,不过却没有私定终身,刚刚之所以说出那番话来,也是怕赫连炫不甘于我的拒婚,到时候找父亲他们的麻烦,所以才会那么一说。” “那你的意思是,你与那南楚国国师确实有情,但是还没有到谈及婚嫁的地步?” “呃……”秦然素此话一出,北漠炙雪突然之间便止了声,皱着眉头,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可能应该要这么说,我与南楚国国师有情,也到了生死相随,白头到老的那种感情,但就只是还没有变及婚嫁。”说着,北漠炙雪还觉得自已解释得非常清楚了的样子,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边的魅在一边听着,暗暗的对北漠炙雪竖起了大拇指。 他就说他们家尊主大人那么多美女连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偏偏看中了那个已经嫁为人妇的丑八怪,瞧瞧这话说得,够直白,够直接啊,一句话就把人家给吓傻了。 “……” “……” 秦远等人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齐齐一阵无语,几个人相视一眼,倒是秦老将军率先垮下了脸。 “就算是到了什么生死相随,白头到老的那种地步,他那里没有跟你提起成亲,你就不该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省得到了那个南楚国师的耳朵里,还以为我秦远的外孙女没人要了,还以为我秦远的外孙女比不上他,他那里有多么优秀,要赖上他,儿女婚姻,父母之命那些的我们就不管了,这提亲怎么的也得由男方先提,我秦远的外孙女,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虽然本王也耳闻南楚国国师的大名,但是本王与岳丈大人都是一句话,想要娶本王的女儿,那也得是男方先提出来,过得了本王的考验,才能够将本王的女儿娶回家,如若不然,就算是落了个欺君之罪,本王也无所畏惧。”秦远话音一落,一边的北漠幽储接口道。 两个人一句一句的,摆明了就是就算是赫连炫的刀架到他们脖子上来了,夜想要娶北漠炙雪,也得经过他们一层层的考验。 秦老夫人等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暗自发笑。 这两岳婿,现在这个时候倒是站到一队上去了,什么要过了他们的考验,不就是舍不得把女儿,孙女嫁人吗?而且还是这样一声不吭的,连郎婿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过,亲都没有提过,自家的乖乖女儿便说出那样的话来,已经私定终身。 这都是心里带着气,不准备让那个还未曾来拜见访过的国师大人好过呢。 魅在一边听着北漠幽储和秦远这一句句的话,心里悄悄的为他家的主子抹了一把汗。 我苦命的主子诶,你看上了谁不好,偏得看上这么一个女人,这下好了,还不是你提出来的什么私定终身呢,人家这姑娘就拿你出来当挡箭牌了,好吧,虽然我知道你肯定会很乐意,可是,瞧瞧这未来岳丈大人,瞧瞧这未来外祖父这模样,一个个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估计你以后还得有得苦吃咯。 虽然说是在为夜着急,可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点像是在幸灾乐祸的样子,嘿嘿,这也不能够怪他,谁叫他家主子有了夫人就忘了属下呢,昨儿个夜里他们还在那里猜想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让他们家主子性情大变的彪悍女人是何方妖孽,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家主子精神抖擞的跑过去告诉他们一个让他们恨不得齐齐跳到一线天下的消息——让他们从此以后跟在北漠炙雪身边,任她调教! 调教啊,他光是只要想想魑被她一个来回便折腾得整个身子只有一个脑袋露在鬼门关外的样子,他就觉得以后的日子比起在他们尊主手下,铁定还要过得暗无天日了,可是他们的尊主大人竟然还跟他们美其名曰,这样更方便于保护他们的未来尊主夫人! “喂,听清楚了吗?”北漠炙雪心中忍笑,转过头漠然的看向魅,微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听清楚了。”他敢回答说没有听清楚吗? 敢。 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魅早就已经被北漠秦飞那一口一句的飞儿的姐姐如何如何,飞儿的姐姐如何如何弄得整个耳朵都只向剩下嗡嗡嗡的声音,整个人都快要处于恍神状态了,哪里还能够听得清楚北漠秦飞到底在那里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只是连忙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问什么,说什么,他要么不作声,要么点头,准没错。 好不容易挨到北漠幽储,北漠秦飞,秦然素,秦远,秦老夫人他们一个个的训完了话,嘱咐完了话了,终于可以离开肩负着无数人的重望回去了,魅除了还能够能清楚方向,他都被他们说晕了头了。 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以后一定要取一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女人做妻子,要不然就直接不娶,这三姑六婆的,一人一句,太可怕了,尊主啊,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挺住啊。 而就在魅走后不久,北漠炙雪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履行她昨天对北漠秦飞的承诺,带着北漠秦飞出去玩的时候,项国明却像是掐好了时间点一样,在他们一家人才一只脚刚刚迈出秦府大门,项国明的马车便停在了秦府大门口,而尾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辆光是从外表上看上去就富贵华丽,张扬得不像话的马车。 第二百零八章 嚣张十足 “哎哟,真是的,这破马车可真的一点都不舒服,快累死本宫了。” 就在北漠炙雪还在那里疑惑着谁跟着项国明一同来了洛阳的时候,却只听得一声嚣张十足,尖锐十足,自傲十足的女声传来,她眉头一皱,当下便想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项月婉! 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而且,她刚刚自称什么?本宫? 呵,项国明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啊,虽然说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送进宫了也就罢了,没有把他的亲生女儿送进宫,还算是有几分良心,却没想到,现如今竟然连他的亲生女儿都送进宫了,当真是最后的一丁点良心都被狗吃了。 “很累吗?娘亲给你摁摁,是腰不舒服吗?还是腿?” “哎哟,你怎么搞的啊,用那么大的力气,要是把本宫这细皮嫩肉的皮肤给掐青了弄紫了,到时候让皇上见着了,可该多不好,看看,看看,连本宫刚刚换好的新衣裳都被你给弄皱了,这可是本宫为了见皇上,特意换的。” “好好好,是娘亲错了,是娘亲错了……” “……” 后头马车里传来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前头的马车上,项国明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秦府大门口的秦然素,以及,站在秦然素身边的北漠幽储,和北漠秦飞,北漠炙雪三人。 他的眼神落在秦然素身上良久,久到,后头的马车上的吵闹声已经结束,久到,项月婉和她娘亲已经下了马车,久到,站在北漠幽储身边的秦然素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北漠幽储的手。 赵兰翎搀扶着项月婉走下马车,正在那里整理着仪容,却是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那里愣在那里的项国明,正在疑惑间,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站在秦府门口的秦然素。 虽然时隔十多年,很多事情已经时过境迁,可是秦然素那张脸却是深深的印刻在赵兰翎的脑海里,一丝一毫都没有变得模糊,加上秦然素如今比起当年,除了看上去更加成熟,更加有韵味之外,那张脸几乎一点都没有变。 眼神移开,却是看到了站在秦然素身边,风度翩翩,虽已到了中年,却是依旧足以让女人心动的北漠幽储,她眼神微微闪了闪,看了一眼秦然素一眼,又看了一眼北漠幽储,在心中不屑冷哼。 真是个臭婊,子,看来当年就是被这个男人勾搭着走了,现如今竟然还敢回来,也不怕被人在背后戳着她脊梁骨骂她不知羞耻。 而项月婉一脸不耐的下了马车之后,却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北漠炙雪,她先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到最后细细的看了北漠炙雪一会儿之后,却是满腔的愤怒。 她就说皇上突然之间传诏到丞相府是什么事情,还要她爹爹快马加鞭赶到洛阳秦将军府上来,原来竟是这里窝藏了一个女人,三魂被勾了七魄,舍不得离开了。 “怎么都还傻愣在那里?本宫来了都不知道接驾吗?”心中有气,项月婉就得撒掉,涂着丹寇的手轻轻抚面,语气中三分高傲四分狂妄,还有三分在那里自我拿矫。 一句话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飘落到了站在门口的北漠炙雪身上,那句接驾明显的是冲着北漠炙雪说的。 看到着北漠炙雪和秦然素他们站在门口,虽然说衣着还算是比较华贵的样子,但是北漠炙雪却是穿的在一线天下拿来的素衣,咋一看上去,干干净净,好像就只是一块质地不错的绸缎制成的了,可是那其中暗藏的玄机,那珍贵之处却是得要细细品味才能够品味得出来的,所以项月婉一眼看着,也只把北漠炙雪当成了是赫连炫在外头大街上看上了的一个女人,或者说是那些风流窑子里替她赎身出来的婊,子,然后就藏在了这里,把项国明喊过来不过是想要商议着对策,看看有什么法子把这女人接进宫,当下想着便是直接给对方来一个下马威。 哼,这女人倒是有三分姿色,不过,今儿个没有她项月婉跟着来倒好,既然有了她项月婉跟着来了,那这个女人能不能进得了宫,可还是个谜了。 如是一般想着,项月婉那脑袋仰得越发的高了,那模样似乎她如今的身份有多么了不得一样,看着别人的那眼神,简直就给人一种,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而其他人,除了赫连炫,除了太后之外的那些品阶比她低的那些人,都是一些个地位低下的人,都是她脚下,都是得要臣服于她的一些下贱奴才。 然而,项月婉站在那里,冷声喝着,拿着矫想要给人下马威,却是半个人都没见理会她,时间一久,项月婉知道自已遭了无视,脾气自然也就跟着上来了,冷眼一横。 “这秦府的人都是死光了不成?本宫来了竟然是没有人出来接驾。”项月婉的声音甚是尖锐,那眼睛更是睁得跟铜铃似的。 “闭嘴,给我安份点。”她那里自以为高高在上,气势十足的一声大喝,其他人没有喊出来,倒是让一边站着的项国明回了声,皱着眉头,回过头冷哼一声,那语气中满是浓浓的不耐烦。 “你……”被项国明当着这么多人这么一训斥,项月婉深觉脸上失了面子,一张脸蛋被气得开始变得狰狞,银牙一咬,她有些气呼呼的道:“项丞相,虽然你是本宫的父亲,但是本宫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堂堂的项贵妃,你对本宫如此态度,那可是在以下犯上。” 项月婉此话一出,看着项国明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一边的赵兰翎一脸着急的拉了拉项月婉的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然而项月婉却是不领情,自以为自已现在是如何了不得了,一脸嚣张的仰起脑袋与项国明对示着。 项国明见着,冷冷一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项月婉气结。 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了声单跑出来的秦府管家一眼见到站在门口的北漠秦飞等人,率先是给他们行了个礼,尔后才看向一旁的项国明他们。 “原来是项丞相来了……” “恩哼……”项月婉见着那管家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一声冷哼,无声的提醒着。那姿态摆得足足的。 “哦,项贵妃和丞相夫人也来了,小的给项贵妃请安。”那管家也是个识趣机灵的主儿,听着项月婉这一声冷哼,当下便是连忙向项月婉行礼。 “起吧。”管家那谦卑的模样讨好了项月婉,让她把刚刚从项国明身上丢掉的气势又找了回来,这会子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他。 “谢项贵妃。”听到项月婉这一声起,管家连忙就顺势站了起来,身子退到一边,对问及此事项国明他们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连忙又道:“皇上和将军们早已在前厅等候多时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就让这个女人搀扶本宫进去吧。”在走到北漠炙雪身边的时候,项月婉却是停下了脚下的步子,眼神轻蔑的看着北漠炙雪,躲掉了一边的赵兰翎伸过来搀扶的手,竟是向一边的北漠炙雪伸出了手。 最后一句话,项月婉说得那叫一个圣母啊,那语气之中,一句句的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无声的在拿高着她的姿态,最后一句话,更是显得她能够选了北漠炙雪,让北漠炙雪搀扶她,是她多么大的福气一样。 “贵妃娘娘,这,这可使不得啊,这位是我们府上的孙小姐,也是北漠国的郡主,旁边这位,是咱们府上的三姑爷,也是北漠国的王爷,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也是北漠国的然王妃那位是咱们府上的小少爷,也是王爷的儿子,北漠国未来的小王爷,您,还是由小的来扶您吧……”那管家在一边急得连连擦汗。 他们家这位孙小姐的本事和脾气他们可都是见识过了的,而且,她不过是一介堂堂贵妃而已,他们家孙小姐可比她高贵多了,让她挽扶她,可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了兵,里子面子一同丢掉了,那可就不划算了。 一股脑的把站在那里的北漠炙雪等人通通介绍了一遍,省得到时候这位贵妃娘娘见着让他们家孙小姐搀扶不成,最后找上了其他的人。 然而,项月婉却是明显的没有顾虑到那么多的,听了管家的话,也不过是稍微愣了愣,很快的便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你们府上的孙小姐又如何?北漠国的郡主又如何?本宫还是凤啸国的贵妃娘娘呢,让她挽扶是她的福份,难不成还委屈了她不成?” “这……”管家煞是为难。 不过他为难的不是让北漠炙雪去搀扶项月婉,而是为难的是,待会儿这位贵妃娘娘颜面扫地之后,她还能不能够进去。 而一边的赵兰翎,先前听着那管家道出北漠炙雪是秦府上的孙小姐,又是北漠国的郡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害怕,看着秦然素那眼神也是更加的愤恨起来。 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好,抛夫弃子,败坏妇德,原本以为她会过着千人指,万人骂的生活,却未曾想到她竟然还攀上了北漠国王爷这枝高枝。 “无碍,既然项贵妃想要本郡主搀扶,那本郡主就搀扶便是,只不过,本郡主长这么大还没有学习过怎么搀扶人,若是扶得不好,还望项贵妃莫怪。”眼见着管家还欲说些什么,一边的北漠炙雪却是笑意盈盈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语气不平不淡,也不高傲,那模样带着几分温顺的假像,然而,她那脸上的笑容,落在一边的管家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都让他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北漠炙雪那一句话最后的‘若是扶得不好,还望项贵妃莫怪’怎么听,怎么都感觉那么让人琢磨不透,那么阂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第二百零九章 变得神气 她一口承下了愿意去搀扶项月婉,这下子项月婉那模样就变得更加神气不可一世了起来,姿态傲漫的朝着北漠炙雪伸出手。 “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若是搀扶得不好,本宫不怪你便是。” “那就先谢过贵妃娘娘了。”她轻笑,装模作样的朝着项月婉行了个礼,脸上自始自终都维持着她那清雅淡漠的笑容。 “炙儿……”秦然素在一边看着,看着北漠炙雪当真要走过去搀扶项月婉,眉头一皱,出声喊了北漠炙雪一声。 知晓她是在担心,不想让她去搀扶,北漠炙雪回过头朝着秦然素笑了笑,示意她等着瞧便是。 她北漠炙雪是何人?且不论她以前在她还是项菲仪的时候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恢复到了以往那个不懂心慈手软为何物的人,想要让她搀扶? 好啊,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承受得住。 伸出手,就在项月婉的手快要搭到北漠炙雪的手心上的时候,一条红红的蛇信子伸了出来,项月婉一愣,再定睛一看时,一条碧绿的蛇,高仰着身子朝着项月婉张牙舞爪。 “啊……”项月婉被突然出现的小虫吓了一跳,一边原本还在等着看好戏的赵兰翎也被这突来的变故弄得心下一惊,连忙将项月婉护在身后。 “那,那那是什么鬼东西?”看着悠闲自在的缠在北漠炙雪的手腕上,整个身子却伸得老长,一脸不善的朝着自已张大了嘴巴的那条蛇,通体碧绿的,看上去模样倒不错,可是那样子着实是太过恐怖。 项月婉躲在赵兰翎身后,仿佛在害怕小虫随时会攻击她似的,下意识的拿着赵兰翎当起了盾牌,整个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那一股子嚣张劲儿。 “什么?”北漠炙雪一愣,顺着项月婉的目光看向自已的手腕,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笑了笑:“本郡主差点忘了跟项贵妃介绍了,这个是本郡主饲养的宠物,可不是什么鬼东西,而且,它的脾气很不好哦,如果有人做了什么它不喜欢的事情,说了什么它不喜欢听的话,那它就会发脾气的,到时候,连本郡主都制止不了呢。” 不像似项月婉那般对小虫一脸的恐怖,北漠炙雪却是拿着小虫,像是在玩宠物一样的把玩着,时不时的让小虫伸长了脑袋往项月婉那里凑凑,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可如今,项月婉和赵兰翎却早就已经从北漠炙雪那脸上的笑容里找到半分的好欺负的感觉。 看着北漠炙雪那模样,项月婉心里顿时明白了她是故意的,刚刚她根本就不是本意要搀扶她,那种戏弄的感觉当下让她心里平升起来一股怒火。 “区区一个郡主,你竟敢戏弄本宫,本宫让你搀扶你竟然敢拿出条蛇来吓本宫,可真是放肆,站在我凤啸的国土上面,站在我凤啸秦大将军的府上,如此大胆,莫不是在欺我凤啸没有人了么?!”她怒喝着,试图发号施令,命出贵妃的威言来让一边的项国明替她掌掴北漠炙雪,回过头时,却发现项国明早已没有理会她们,一个人径直走进了秦府。 “爹爹……”一到了弱势的时候,项月婉便开始装可怜的想要唤回项国明,可是项国明却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好了好了,女儿啊,先别生气,她竟然敢拿出蛇来吓唬你,这里是凤啸国,你乃是凤啸国的贵妃娘娘,论理论到皇上那里,她讨不了好处的,现在她手里有蛇,我们先走,先离开这里,先去找皇上……”赵兰翎看着情绪激动的项月婉,又看着在她们面前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的那条蛇,心中畏惧,看着北漠炙雪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深知北漠炙雪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当下便劝说着项月婉先行离开。 “好……好吧……”被那条蛇盯得,项月婉全身都已经在开始发抖了,听了赵兰翎的话,她似乎也觉得有理,当下躲在赵兰翎身后,与赵兰翎紧贴着身子往秦府里走,在她一脚快要踏进秦府大门的时候,被北漠炙雪握在手里的小虫突然之间拉长了身子,吓得项月婉一声尖叫,逃命似的跑进了秦府,一把抓向走在前方的项国明,这才稍稍定了定心神。 “既然他们来了,那你们就回府去吧,那些人我现在着实是不想看见他们,就带着飞儿去逛逛吧,飞儿也难得来凤啸,难得来洛阳一趟。”等到项月婉她们都被吓走了之后,北漠炙雪拍了拍小虫的小脑袋,让她又盾回原地,这才恢复了以往淡漠的表情,转过身看着秦然素他们道。 “既是如此,那你便带着飞儿四处去逛逛吧。”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北漠幽储也不勉强她跟着他们一同回府,如是道。 “你们先出去,待会儿娘亲让你们表哥来寻你们,省得你们两姐弟在这洛阳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女子一个小孩,到时候遭了人欺负。”秦然素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是吩咐着北漠炙雪万事要小事,再便是等着待会进府之后,再让秦墨出去寻他们。 虽然说北漠炙雪有一身武功,但终究是女子,又长得这般美貌,又是生面孔,难免一些贼人不会起歹心,有个男子陪伴着走在一起,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恩。”听了秦然素的话,北漠炙雪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那就让表哥去酒楼找我们吧,我会带着飞儿过去坐一会儿。” “父王,母妃,你们放心,飞儿会保护好姐姐的。”看着秦然素终究是有点不放心的样子,一边的北漠秦飞突然一本正经的拍着他的小胸脯,很严肃的说道。 北漠秦飞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顾虑着刚刚突然之间从北漠炙雪袖口里冒出来的小虫,最终还是笑咪,咪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北漠炙雪的手。 等到北漠炙雪和北漠秦飞走后,北漠幽储也握紧了秦然素的手,拥着她一同走进秦府。 集市上。 刚刚一进入繁货的街道,北漠秦飞也不知道是因为带他出来的人是北漠炙雪,还是因为第一次出来逛洛阳的街道,对一切事特都感到很新奇,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在四周顾盼着,但是似乎一直在谨记着要好好保护北漠炙雪的话,又似乎是因为长年身住王府所养成的习惯,就算是对一切事物都好奇,却也没有像那些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那样蹦蹦跳跳的四处摸摸,只是牵紧了北漠炙雪的手,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悠着好奇的看着。 北漠炙雪将小家伙那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知晓他对这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都感到新鲜,但却因为自小的教育让他放不开,心里在感慨着小家伙懂事的同时,也不仅为他小小年纪便如此成熟而感到心疼。 小孩子,特别是像他这个年纪的这种小孩子,应该是最无忧无虑,无所顾及,欢乐玩耍的时候吧。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叫卖的声音传来,北漠炙雪一眼便看到前方一个中年男人肩上扛着一个把子,上头插满了很多红红的,看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的糖葫芦。 “飞儿,想不想吃哪个?”一低下头,看着北漠秦飞的眼睛早就已经被那些红红的果子给吸引住了,北漠炙雪笑着问他。 “想……”想之一字一出口,北漠秦飞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接着又道:“可是娘亲不让我随便乱吃东西。” “想吃就行,那个糖葫芦可是很好吃的哦,况且,有姐姐在,想吃什么尽管说,不用害怕娘亲,娘亲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咯,难道你觉得姐姐会骗你?” 北漠炙雪此话一出,北漠秦飞当下把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会。” 看着小家伙那着急的样子,北漠炙雪笑了,牵着他手跑到那卖糖葫芦的人面前:“老板,给我来四串糖葫芦。” “好类……”那小贩一眼见到北漠炙雪这模样,先是恍了恍神,低下头又看见了北漠秦飞那样一个小正太,心里直暗道,这洛阳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两个这般精致的娃娃啊。 然而心里虽然在赞叹,生意上了门还是得要忙活的,把那把子放到地上,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北漠炙雪:“姑娘和小公子想要哪种?我家的糖葫芦酸酸甜甜,很好吃哦。” “飞儿,你喜欢哪种?”北漠炙雪没有说话,倒是低下头看着北漠秦飞寻问着他。 “恩……”看着那把子上插得满满的红红的果子,北漠秦飞小小的眼里倒映的都是红红的一串串的,听了北漠炙雪的话,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量着。 “既然不知道,那我们就全买下来好了。”说着,北漠炙雪连忙坐怀里掏出来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小贩:“老板,你这些糖葫芦我全买了,这些银子够了吗?” 虽然说来到这个世界时间不算短了,但是北漠炙雪不得不承认一个很糗的事情就是,她至今都没有弄清楚这里的银两价值,也不知道所谓的一两能买多少东西,十两能买多少东西,一锭银子能买多少东西。 “够了够了够了。”一听着北漠炙雪说要买下他手里全部的糖葫芦,小贩接过北漠炙雪手里的银子,连连说到:“这些银子够了,东西您拿好咯。”说着,他便把刚刚拿下来的两串糖葫芦也重新插到了把子上,将所有的糖葫芦连同把了都交给了北漠炙雪。 “好了,现在想吃哪一个就吃哪一个。”北漠炙雪一脸满足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伸手摘下一串递到北漠秦飞手里:“来,拿着,吃,吃完了还有。”说着,北漠炙雪自已摘下一串,一口咬下去,红红的糖葫芦就被她咬到了嘴里。 第二百一十章 别提多好吃 酸酸甜甜的,又脆,那味道吃起来,别提多好吃了。 被夜吩咐着下来请这位祖宗的魉远远的站在那里,从头看到尾,现在看着北漠炙雪明明这么女人味十足的样子,可是啃糖葫芦的样子却是这般的,呃,豪迈,他都有种想盾走的冲动。 但是他也深知,盾走什么的,不靠谱啊不靠谱,那要是被抓到了,到时候下场就是十分凄凄惨惨兮兮啊。 “炙儿小姐,我们家尊主有请。”不动声色的走到北漠炙雪身边,魉语气恭敬的说着。 “咦,那个在外公家出现的那个人。”北漠秦飞一眼见到魉,就认出了他先前有在秦府上出现过,语气惊讶的说着,小脑袋四处转悠着,好像在寻找着魅这突然之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北漠炙雪却对魉的突然之间的出现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的,随手一扔便把手里的糖葫芦全部都扔给了魉,然后朝着北漠秦飞笑得一脸的温柔,牵着他的手,便示意魅带路。 “走吧。” “……”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里多出来的糖葫芦,又看了一眼一边的北漠秦飞,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这差别待遇,还真是…… 好吧,谁叫他是下属,谁叫他没有这么一个姐姐,还摊上了那么一个无良的主子呢。 魉引领着北漠炙雪,直接走到上次他们第一次交手的那个酒楼对面的另外一个酒楼,而对面那个酒楼,在经过他们那么一闹之后,明显的是还在进行修补当中,楼上暂时不能够营业。 “见过夫人。” 一走上楼,一走进包间,魑、魅、魍,甚至是就连平时都不怎么和群出现,也是不怎么礼遇他人的血衣现在都与魑他们几个排例在那里,站得整整齐齐的,一见到北漠炙雪一进来,那声音那叫一个异口同声,那语气那叫一个恭恭敬敬啊,把北漠炙雪都弄得有些莫名奇妙。 这排场,怎么让她有一种总统会面的错觉? 他们这一个个的是吃错什么药了? 疑惑的眼神转向一边坐在那里悠闲自在的夜,北漠炙雪满脸的疑惑寻问着。 而被她牵着手的北漠秦飞也是睁大着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眼前的一切,更是在看到夜之后,一双眼睛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好像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一样,他要好好的看看清楚,看看清楚他这个未来姐夫能不能够对他姐姐好,他能不能够放心的把他的姐姐交给他一样。 “都是你昨天对魑做的事情太有震慑力了,现在他们几个一见到你,比见到我还要害怕,还要提心吊胆。”见着北漠炙雪一脸疑惑的样子,夜笑了笑。 摘去了面具,他便是南楚国的国师,坐在那轮椅上面,那双魅惑诡异的金银双眸也大大方方的显露在人前,那一笑,当真是带着几分魅惑众生的感觉。 “是吗?”闻言,她眉头微挑,一脸的不以为然:“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应该慢慢学会习惯,如果连这一点点事情都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话,那么你所锻炼的这些属下,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菜鸟。” “菜鸟?”听着从北漠炙雪嘴里吐出来的这新奇的词,夜一脸的不解:“什么是菜鸟?” 一边站着的几个也是一脸的疑惑。 不过他们就算是不知道这所谓的菜鸟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是稍微想像一下,他们就可以想像得到,从北漠炙雪嘴里吐出来的,对他们的评价的词,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词。 “恩,这个么,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这样吧,我简单点说。”略微的思考了一下,北漠炙雪这才道:“就是,一个行业,或者是一门技术的初入行者,功夫,技术,胆识,都不行,这就叫做菜鸟。” “……”一边的魑等人默默无语,就连夜听了也忍不住挑高了眉。 魑他们四个可是他手底下最精的精兵了,竟然也被她批得这么一文不值? “不过他们杀人的时候那股子狠劲我还是比较喜欢的。”看了魑他们一眼,北漠炙雪似乎这才想到了他们的优点似的,接着又道:“所以你说把他们交给我管教的时候,我才会答应,要是真的是那种十足十的菜鸟,呵呵……” 最后一个呵呵,让魑等人头皮一阵阵发麻,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脚底上直窜到了他们的头顶。 “这个小家伙就是你弟弟?”也不知道是被北漠秦飞那眼神给盯得受不了了,还是北漠秦飞那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打眼,夜转过头看着北漠秦飞问着。 “恩,是……”北漠炙雪点了点头。 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只听得一边的北漠秦飞小大人一样似的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开口就道“你就是想要娶我姐姐的那个南楚国的国师?” 闻言,小家伙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很坚定的点了点脑:“如果你对我姐姐不好的话,确实是会。” 小家伙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夜,他眼眸含笑的看了一眼北漠炙雪:“三年未见,不仅人的模样变了,现在还多跑出来这么一个弟弟,看来以后我对你不好都不行啊,夫人。” “去,谁是你夫人。”一听夜这么不正不经的跑出来一句夫人,北漠炙雪嗔怪了一句。 “谁是夫人?当然就是你咯,不然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是我的夫人?” 他轻挑着尾音,似是在寻问着,一边的站着的除了北漠炙雪之外唯一的女性,魅闻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北漠炙雪他们那里的方向。 他轻笑着,抛却温润儒雅的国师外衣,抛却冷漠无情的魑魅宫尊主的身份,现如今倒是变得有些邪痞无赖了起来,轻挑着眉,那唇角噙着三分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魅惑众生:“小家伙,你放心好了,你姐姐,我会用我尽我的生命去对她好,无论是任何人,我都不会容许他伤害到你姐姐,当然,我自已更加就算是拿着刀捅我自已,也不会舍得伤害你姐姐的。” 话说到最后,夜突然抬眼,一本正经的看着北漠炙雪,缓缓开口:“因为,她将是我这一生一世,刻到骨血里,刻到心里的女人,伤到她,会比伤到我更让我难受。” 夜那深情注视的眼眸让北漠炙雪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北漠炙雪不觉着脸颊有些躁热,竟是有些害羞了起来。 “还有小孩子在这里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她嗔怪着,她怎么突然之间感觉,眼前的这个家伙,在没有见识到他真正面貌的时候,只觉着他身为南楚国国师的时候,温润儒雅,好似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美得那般不真实,身为黑衣人的时候,冷漠无情,却又偶尔会做一些没有智商的事情,让她觉昨可恶又可恨,最后却莫名奇妙的喜欢上了,到最后揭开这面具,两者一综合,这货竟然变得这般无赖了起来。 而一边的魑、魅、魍、魉、血衣五人也是在心里默默点头赞同北漠炙雪的话,一个个的更是在心里无声的说着。 尊主啊尊主,虽然说小孩子不一定听得懂,但是我们这五个大活人还硬生生的杵在这里啊,您难道就看不见我们吗?您难道就不觉得您要稍微顾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吗? 好歹你在面对我们的时候,训练我们的时候,是那么那么的冷血无情,是那么那么的冷戾,怎么可以在面对北漠炙雪的时候,就这么恶心的让人受不了呢? 您不能就这样硬生生的破坏您在我们心目当中的形象啊,不能啊! “我很正经啊。”看着北漠炙雪那明显是在害羞了的样子,夜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又像是寻求共知似的看向北漠秦飞:“未来的小舅子,你说姐夫正经吗?” “……”夜这话一出,一边自动尽量的让自已的存在感降低的五人在心里异口同声的,默默的替北漠秦飞回答了夜的话。 不止不正经,还有一种无赖的休质表现! “恩。”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北漠秦飞听了夜的问话,竟然朝着北漠炙雪很认真的点下了小脑袋:“飞儿也觉得姐夫很正经。” “……”北漠炙雪默,夜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的成了木桩子的五人无声黑线。 先前她听着好像是未来姐夫来着,怎么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变成了姐夫了?这小孩子的改口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因为他说的都是会保护姐姐的话,而且……”在说到而且的时候,北漠秦飞又认认真真的看了夜一眼,从头到脚,那叫一丁点地方都不漏:“而且,飞儿看着他这个人长得也不像是会欺骗人的样子,虽然说他的腿有残疾,但是看在他长得比那个凤啸皇帝好一点的份上,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夜在听到北漠秦飞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在说到他腿有残疾的时候,嘴角无声的抽了抽,而在听到北漠秦飞说他的脸要比赫连炫的脸蛋要好一点的时候,瞬间笑容绽放,那叫一个笑得妖孽啊。 然而,夜的笑容还没有彻底展开,却又只听得北漠秦飞在那里道:“虽然现在笑起来的时候,比姐姐还漂亮……” 比姐姐还漂亮…… 北漠炙雪忍笑忍到内伤,夜嘴角抽搐。 “有点不像个男人。” “……” 一边的五个木头桩子默默的背过身面对墙壁,北漠炙雪忍笑无力,夜满头黑线。 “恩恩,飞儿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一脸痛苦的忍着笑,北漠炙雪赞同的摸了摸北漠秦飞的脑袋,看了一眼旁边的夜,看着他黑沉着一张脸的样子,不由得又想起北漠秦飞刚刚所说的话,差点一个没忍住笑破功了。 “咳咳,姐姐现在跟……呃,你姐夫有点事情要谈,你挑个人,让他们先带着你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比无语 闻言,北漠秦飞转过头看了一眼面对着墙的那五人,小家伙眉头皱得老高,回过头看着北漠炙雪:“飞儿可以让他们把面具摘下吗?因为要是长得丑的话,飞儿就不想他们带着飞儿出去。” “……”听着北漠秦飞这无比认真的语气里吐出来的这让她无比无语的话,北漠炙雪僵硬着脖子点了点头。 而一边原本还在那里郁卒北漠炙雪那一句,你挑个人的时候,猛一听到北漠秦飞那句,要是长得丑就不想让他们带他出去,这小破孩,不愧是跟某个女人一个爹妈生的啊。 “你们把面具摘下来吧。”得到了北漠炙雪的认可,小家伙走到魑他们身边,双手背到后面,那小大人的语气,倒还真是有几分模样,看得一边的北漠炙雪和夜连连挑眉。 不得不得,北漠秦飞年纪虽然小,但是小小年纪便流露出来的王者风范,却是让人刮目相看。 在夜无声的默许下,在北漠炙雪那无声的气势压迫下,魑他们都把面具摘了下来,然而,一边的血衣却没有动手,裸露出来的半边脸,眉头微皱着,很明显的是在犹豫。 “脸上的表情硬邦邦的,带我出去会坏了我玩的兴致,不行。”看着魑他们的面具都摘了下来,北漠秦飞颇有风范的走到魑身边,很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随既摇头,扔出这么一句让魑面部表情再度深度冷硬的话。 而小家伙却是没有理会,依次又走了过去:“虽然是个女子,但是长得太媚了,刚刚跟姐姐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就老是往我们这边凑,虽然跟你出去,可能没有跟姐姐出去那样的效果,但是我可不想还要保护你……” “……”听着北漠秦飞那一本正经的话,北漠炙雪只差没有被刚刚喝下去的茶呛到。 “你也不行。”说着,北漠秦飞走到魉身边,看了魉一眼,偏着小脑袋像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接着才道:“你就是那个偷偷藏在外公家里的那个人么?” 听了北漠秦飞的话,魉刚刚准备点头,却又只听得北漠秦飞道:“长得也不是很难看的样子啊,为什么要藏在暗处呢?而且还做那种小摸小偷的行径。” 说着,也没说行不行,似是一脸遗憾的摇晃着小脑袋,走到血衣面前,抬头,却看到血衣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当下眉头便拧到了一起:“为什么你没有摘面具?” 听了北漠秦飞的话,血衣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在北漠秦飞的眼神注视下,缓缓的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在血衣伸出手欲摘下面具的时候,北漠炙雪也望向他。 她一直都在好奇,血衣没有遮住的半张脸,那么让人惊艳,那么吸引人眼球,如果摘下他那另外半张脸的面具,那将会迷乱多少人的眼? 然而,在血衣摘下那个面具的时候,北漠炙雪却看呆了。 诱惑多情的妩媚的眼尾那里,一条狰狞的像是蜈蚣一样直直的沿进他的发,硬生生的将他完美无瑕的脸蛋破坏得彻底。 然而,就算是这样,那张脸的风华,也是罕有人及,破坏了他那似女子一般的娇媚,破坏了那一股子阴柔之气,那横生而向的伤疤在他的脸上,却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他心疼。 北漠炙雪微敛下眼眸,原来这就是他用半边面具遮住脸的原因么? 她忽然之间有些担心北漠秦飞待会会说出一些童言无忌的话,无意之中会伤到血衣。 “姐姐,我就要这个哥哥陪着我出去,可以吗?”北漠秦飞没有回答血衣的话,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回过头问着北漠炙雪。 闻言,北漠炙雪眉头一挑,眼神在血衣和北漠秦飞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眼,凝着眉思锁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可以,那么,血衣,飞儿就暂时拜托你了。” “是。”他躬着身,向北漠炙雪行了一礼,语气一如即往的冷漠无情,却是应下了北漠炙雪的拜托。 北漠秦飞离开,魑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少了那么一个小家伙,整个包间里的气氛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轻松。 “明天的武林大会,你会去吗?” “原本是打算替你去拿那双生薯连心凑药材的,现在……”话说到这里,夜挑眉看向北漠炙雪,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道:“夫人都已经说了为夫的明天会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上,宣布为夫与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为何又怎能不去呢?” “别闹。”一听夜又开始喊她夫人,北漠炙雪脸颊一红,却是故作正经的嗔怪的看了夜一眼,娇嗔着:“别闹。” “为夫很正经啊。”说着,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得一脸娇孽:“只是为夫没有想到,为夫昨夜里唤夫人,夫人,夫人说要考虑,今儿个就当着岳父岳母等人的面说到要与为夫生死相随,白头到老。” “本来是打算要好好考验你一下的,只是赫连炫那家伙太烦人了,竟然又打起了我的主意,所以没办法,只好拿你当当挡箭牌咯,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有其他的办法。”北漠炙雪撇嘴。 夜闻言,唇角微微勾起,突然伸手握住北漠炙雪的手,脸上嬉笑的表情消失不见,一脸的认真:“为夫甚是高兴。” 高兴你终于肯开始依赖,高兴你终于愿意敞开心菲接纳。 “好了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的了。”看着夜这突然之间变得深情的模样,北漠炙雪一双眼睛乱瞄着,连忙转移话题:“说一下我让你查的事情吧,那几个人找到了吗?” “魑。”夜没有说话,只是唤了一声魑。 一边一直静等着命令的魑听着夜的话走到北漠炙雪旁边,语气恭敬的道:“按照宫主的描述,人已经找到了,原本是城西无恶不作的五个恶霸,但是三年前不知道怎么,发了一笔横财,不过五个兄弟却只剩下四个,他们四个人一起开办了镖局,三年时间倒也赚了不少钱,四个人对外自称‘四阎王’,说是流氓地痞十里之外闻到他们的声响都吓得屁滚尿流自动让道,无人敢劫他们的镖,此次武林大会,据说他们也会去。” “四阎王……”闻言,北漠炙雪嗤笑一声,握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力。 那笔横财想必就是那个请他们刺杀她的人给他们的那笔横财吧。 一想起三年前她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硬生生的跳下一线天时那狼狈的模样,北漠炙雪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群畜生碎尸万段。 “三年前将我逼得跳入一线天,三年时间他们活得这般风生水起,原本我还打算让他们死个痛快,现在,就那样让他们直接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们了。”她的眼眸泛着冷然的戾气,那微勾着的唇角冷戾嗜血,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心颤:“既然没有人敢劫他们的镖,那从现在开始,就先让他们尝尝被劫镖的滋味吧……” “是。” “在你离开皇宫的时候,派他们出去追杀你的人也查到了,是白芷。”原本沉默的夜突然之间开口。 “我知道。”对于夜所说的,北漠炙雪没有半点的意外,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最温顺,最与世无争,但是实际上,却是心机最深,城府最深的一个人,如果夜舞媚学不聪明,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项丞相大人的庶生长女,也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姐姐,项月婉进宫之后,与白芷站到了一边,而那日,你在洛阳逼死她母亲的雷燕也入宫为了妃,站在了夜舞媚一个阵营。” “呵。”一声冷笑:“狗咬狗,一嘴毛,那后宫之中,没有一趟水是清的,就算有,也会有人去搅混。”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挑眉。 “当然是说的夫人报仇之事。”他晒笑,再轻松不过的语气:“她们趁着为夫不在的时候伤害夫人之事,怎么的也得回敬他们,原本为夫就是在等着夫人回来,等着夫人的决定,若是夫人不愿意再见到她们那一张张让人恶心的脸,就交由为夫去办,若是夫人另有他法,为夫便任凭夫人差遣。” “这样么……”听了夜的话,北漠炙雪心中感动,表面上却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略微的思忖了半晌,这才接着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本宫就先答应赫连炫那狗皇帝,然后回到凤啸皇宫,与那些女人斗个三百回合的大法,然后玩厌了之后,再投上一把毒,将她们毒死好了。” “……”夜那脸色跟那使用了上百年的锅子底有得一拼,都黑得几乎快要冒油:“魅。” “属下在。”一边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魅一听见赫连炫的声音,立马收敛心情一脸严肃的应声。 “混进凤啸皇宫,该折腾死的都给本尊折腾死,如果她们要是活得舒坦了……” “尊主放心,魅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听着夜那语气里隐藏的意味,魅不等夜把话说完,便连忙开口。 “夫人还是明天乖乖的去武林大会,等着为夫禀报南楚皇,再也为夫成亲的好。”他笑着看着北漠炙雪,那装模作样的认真逗笑了北漠炙雪。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要去参加武林大会。”看着夜的样子,北漠炙雪一阵失笑。 “因为那个大夫也去?”一听北漠炙雪这话,夜却是皱起了眉头,隐隐的有些不乐意。 “谁?什么大夫?” “你不知道?”看着北漠炙雪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夜一阵错愕之后便是一脸懊恼:“就是那个帮助你逃离皇宫的太医,他也会参加武林大会,为夫还以为你知道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耿耿于怀 “不知道,不过你说了我就知道了。”知道夜心里对于临夏帮助她一声不吭的离开皇宫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北漠炙雪也不多说,轻笑着:“他会参加武林大会也好,我正好在想着,什么时候要进宫一趟呢。” “进宫?凤啸皇宫?”一听到北漠炙雪说要进宫,夜就紧张了起来:“你还要进去?你要进去干什么?” “这么紧张干什么?”对于夜突然之间这么紧张起来的样子,北漠炙雪一阵失笑:“我不过是进宫去看看阿容,碧落,小德子他们,三年没见了,阿容那个丫头,肯定想死我了。”一说想琴容,北漠炙雪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她可是记得她离开的时候,她那一脸不舍的模样,如今她大难不死,也是时候该实现她的承诺,把他们都接出皇宫,让他们跟着她,一起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啊,差点忘了,还有冷宫里她的那个邻居,雪太妃,她一直都那么关心她,照顾她,此次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也应该去看看她才是。 然而,北漠炙雪的话却让整个包间里突然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怎么了?”看着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的夜,北漠炙雪皱着眉头,想到了刚刚她自已说的戏言,看着夜那沉声不语的样子,不仅有些失笑:“喂,我是偷偷的潜进去啦,又不是答应赫连炫,以他的妃子的身份进皇宫,你要不要这样啊。” 夜一愣,知道北漠炙雪是误会了,但是却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故意皱着眉头,装出一副醋坛子被摔破的样子:“为夫自然是知道夫人是故意这么说惹为夫吃醋的,但是夫人切记下次可不要拿这种事情与为夫开玩笑了,不然凤啸国的皇帝什么时候一不小心易主了可就不好了。” “……”北漠炙雪一阵冷汗:“真是个小气鬼。” “为夫这不叫小气。”他纠正着,一本正经的道:“这叫善妒。” “……”这下子北漠炙雪是彻底无语了。 “想要去皇宫的话,等到武林大会之后我再陪你去吧,反正也差不了这么一两天。”夜说得一脸的轻松,让人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妥。 算了,先拖得一日算是一日吧。 “既然你的毒解了,那此次我们便不用那么费力的去争取武林大会上的冠军之位,夺得那双生薯连心了。”落下这么一句,夜便欲准备吩咐着魍把他们精心谋划的一举夺下双生薯连心的计划暂且放到一边,却是被北漠炙雪打断了。 “不,那双心薯连心,虽然我用不着了,但是还是要得到手。” “你还有用?” “恩。”北漠炙雪点了点头:“是有用,不过不是我用,是给你用。” “我?”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夜更加的疑惑了,看着北漠炙雪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向自已的腿:“你要用双心薯连心医治我的腿?” “恩。”北漠炙雪一脸的认真:“昨天我看了你的腿,大概的知道了毛病出在哪里,想要彻底的医治好你的腿,就必须得到双生薯连心。” “尊主的腿能够治好?”北漠炙雪的话刚一出口,一边原本还能够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的魑一脸激动的看着北漠炙雪。 “能。”北漠炙雪的语气很坚定。 就算是不能,她也要能,她一定要把夜的腿治好,这个男人,他应该是完美的,不应该有任何一点点残缺。 而这,也是她现在目前能够对他所做的,唯一能够回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放弃寻找她的报达。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夜却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算了吧。” “为什么?”听到夜的拒绝,北漠炙雪微愣,随即是一脸的不解:“能够治好,为什么不治?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医术?” “不是。”夜摇头,却没有开口说出原因。 “魑!”看着夜这般模样,北漠炙雪便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隐情,冷下脸,沉声一喝。 “禀宫主,是……” “魑。”耳听着魑出声欲说出来,夜一声冷喝便制止住了。 “尊主,你的腿如果能够恢复到以前,你就不用在每每变天之时忍受钻心的苦痛,受苦痛的折磨了。” “那是本尊的事情……” “你闭嘴!”夜正欲训斥魑,让他不要把话说出来,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冷着脸朝他一喝,这平地里响起的一声,不止是让夜整个人愣住了,就连一边还在替夜着急的魑他们几个也都愣住了。 愣愣的看着北漠炙雪,他们突然之间感觉,他们以后要遭受的北漠炙雪的折磨那都不是个事啊,现在终于有人能够压制他们家的尊主了。 也不知道夜是被北漠炙雪这突来的一声吼给吓傻了,还是真的听话的闭嘴了,总之是在北漠炙雪那一吼之后,乖乖的噤了声,没有说话了。 “你说。”看着夜安静了下来,北漠炙雪沉声让魑把事情说出来。 “是。”估摸着是北漠炙雪刚刚的那一吼太过威武,让魑的心里有了底气,看了一眼夜,这下子再也不作任何隐瞒:“原本尊主已经计划好了要在武林大会上夺冠,将双心薯连心得到手是与南楚皇做了交易的。” “什么交易?” “凭尊主自已的力量得到双心薯连心,双心薯连心可以归他自已,但是,南楚皇要求尊主娶莲心公主。”魑一句话说到这里,整个周围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夜好像也从怔愣中回过了神,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北漠炙雪,见她脸上的表情淡漠如常,心里却依然有些忐忑。 “哦……”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北漠炙雪一副了然的样子拖长着声音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可不止是让魑他们心里忐忑,就连夜的心里也是忐忑得很,他看着北漠炙雪,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只听得北漠炙雪接着道:“所以,在之前,我没有出现的时候,你的打算就是替我找到双生薯心,然后,跟那个什么莲心公主成亲,从南楚国的国师一跃而上成为南楚国的大驸马咯?” 最后一个咯字,北漠炙雪刻意挑开单独的声音,让夜一阵窘迫:“我会想其他的办法,不会娶的,答应南楚皇,只是我一时的缓兵之计。” 闻言,北漠炙雪盯着夜,直视着他的眼睛,许久,这才道:“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你没有做到,无论我有多爱你,我都会离开。” “我知道,我只是想替你多拿到一个解药的药材,我说了,之所以答应只是缓兵之计,不喜欢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娶?” “随你,反正我告诉你,我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只要你稍微有一点点背叛,我就会立马离开你,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知道夜是为了她,北漠炙雪除了在心里暗骂这个男人傻之外,也无法再责怪他。 “不过,南楚皇可真是劳心劳力啊,现在三国的局面越来越紧张,他不操心国事,竟然还有心情,有时间操心他妹妹的婚事。”她笑,一句话说得甚是意味深长。 “你想要干什么?”看着北漠炙雪露出这种恶魔一般的笑容,夜不自觉的便有些替她担心。 “没什么啊。”她撇了撇嘴,一脸我能干什么的样子:“既然南楚皇说,你要是要得到双心薯连心,就要取那个什么莲心公主,那你就不去夺好咯。”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一边的魑顿时着急了起来。 刚刚她不是还说什么要得到双生薯连心才能够治好尊主的病吗?为什么现在竟然说不去夺? “你不去夺,我去夺。”她的眼里绽露着玩味,唇角的笑容冷漠嗜血:“本宫主乃是北漠国的人,本宫主得到的东西,总不归他南楚皇管了吧?” 南楚天那个家伙,她以前在凤啸皇宫见到的时候,还觉得他那个人挺不错的样子,现在看来,无论是哪国的君王,都是一个德行,得了便宜还卖乖。 此次武林大会看似只是江湖争斗,但是实际上,天下人都知道,这都是在暗中的试探各国的兵力,实力,要不然,真当那武林盟主是个傻子啊?有了双生薯连心不自已好好藏着,还拿出来当奖品,难道就找不到其他的奖品了? 其他的奖品,这个天下好的东西当然多得是,之所以会拿出双心薯连心,这纯粹就是因为只有它的出现才能够吸引到三国的人,也只有这个才够份量让他们出现,而越是临近武林大会的日子,江湖中人,各国皇宫之中的人就越加的聚集,不过都是为了在武林大会上一展身手,让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看看他们的实力,让他们在发动战争的时候,同时也考虑一下自已的实力,能不能,有没有那个能力打赢。 而在这次此武大会上得冠,得到的不仅是寇军的荣誉,不仅是双生薯连心,更是他所代表的整个国家的荣誉,他所代表的整个国家日后在三国之中的地位。 而南楚天,有这么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去争这个冠军的位置,竟然还不知足,还要让夜去娶那什么鬼公主?想要一举把这个臭男人牢牢套住? 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响,但是能不能够如他所愿,只怕还得问问她北漠炙雪了。 “此次武林大会高手甚多,你……”夜听着北漠炙雪竟然要自已去夺,当下眉头高挑,一脸的不赞同。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北漠炙雪手法极快的一伸手,藏在腕中的小虫像是已经跟她心灵相通了似的,腥红的蛇信子瞬间袭卷而出,夜下意识的闪身躲避,更是在瞬间出手,而小虫却是小试身手的直击夜的发带,只听嘶啦一声,原本用银丝线绣成的精致发带硬生生的让小虫撕了一块下来,而夜打出来的招式也被北漠炙雪轻松的化解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脸得意 看着夜那一脸错愕的模样,北漠炙雪笑得一脸的得意,伸手从小虫嘴里接过那段发带:“比暗器,我有小虫,蛇王中的蛇王,身形快如闪电,又听话,比起那些死物的飞镖银针什么的不要强太多,又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巨毒之物,论手法,如今的你也比不上我,论医毒治人,不敢说世间第一,但世间第二无人敢夺,要说武功么,不说天下,三国之间,应该能够打赢我的人,不多于这个数吧?”说着,北漠炙雪伸出纤纤玉指比出个一的手势。 “哈哈……为夫觉得,对于那个派人追杀你之人,可以考虑给他们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法了。”看着北漠炙雪那得意的小模样,夜大笑一声,心情甚是愉悦。 “什么叫让?你认为他们能够得得到?”她眉头高挑,语气轻讽:“北漠国没有我爹爹,其他人就是白搭,那些所谓的将领都是我爹培养出来的,而且,据我所知,北漠国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青少年吧?你说,要是我在这个时候凑上去,跟一个皇帝谈一笔交易,以国家的荣誉为诱饵,要是你,你会选择一个对你来说不需要,没有什么用的死物,还是一个可以让你国家名声大噪,一跃成为众多国家之中的娇娇者?” “要我,当然是后者。” “这不就结了。”北漠炙雪手一摊,一副这样不就行了的样子。 “既然夫人这么有信心,那为夫就等着夫人得冠,获得双生薯连心来为为夫治腿疾了。”说着,夜装模作样的朝着北漠炙雪施了一礼。 北漠炙雪看着夜那模样,玩闹之心顿起,向前走了一步,伸出纤纤玉指轻抬起夜光洁漂亮的下巴,漂亮的樱唇噙着三分痞味的笑容:“小夫君这般听话,又对本夫人如此钟情,本夫人为小夫君做这一点点事情也是应该的,若是小夫君真心觉得想要报答,那改明儿的便洗洗干净,准备侍寝吧。” “……” “……” 一边原本还在那里欣慰的魑、魅、魍、魉等人听着北漠炙雪这句话,看着北漠炙雪那调戏良家妇男的痞女举动,脸皮狠狠一抽,一个个的都被雷得里焦外嫩的。 夜听了北漠炙雪的话,也是明显的一愣,随即无比魅惑勾魂的朝着北漠炙雪一笑,艳丽诡异的金银双眸流转,泛着丝丝惑人的光芒,他微垂下头,一副甚是娇羞的模样。 “既然夫人有如此心意,那就不必再等明儿个了,今夜为夫的便洗洗干净,去侍候夫人如何?” “……” 那媚态横生的模样,那柔情羞涩的语调。 魑他们只觉得他们所在的世界塌陷了,他们的尊主大人真的不再是他们的以前的那个尊主大人了,如今的尊主大人已经坠落了。 被夜那娇滴滴,羞涩,涩的语调给恶心肉麻得,四个人一个个的都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对着墙壁暗自一阵痛哭流涕,一向以魅惑,妩媚自称的魅看着夜这模样,更是在心里各种哀嚎。 如今连尊主这样的无情冰山男都能够变得这般妩媚,这般温柔,可让她们这些女人该怎么活啊。 看着夜那媚态横生的小模样,原本只是想要趁机调戏调戏一下夜的北漠炙雪顿时只觉得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无力的抽了抽嘴角。 她错了,她不该低估了夜脸皮的厚度,也不该高估他的节操还在,这家伙耍起无赖,玩起流氓来,可是比谁都无赖,比谁都流氓的人啊。 忙不失迭的收回手,就在北漠炙雪调戏失败反遭调戏,承受不住的准备退出战斗的时候,夜却眼明手快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整个一个旋转,他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楼到了怀里。 “夫人还未回答为夫的话,到底是不是让为夫今夜便去伺候夫人,怎的就这般心急的拿开了手呢?”他拥着她,脸紧贴着她的脸颊,性感的薄唇几乎就要贴上北漠炙雪的唇,说话的时候,北漠炙雪甚至还能够感受得到他嘴唇一张一合的感觉。 北漠炙雪的身子紧紧的绷着,被夜那明显故意的撩拨弄得脸颊一阵躁热,半天没有吭声。 一边的魑等人,最先开始还只是被夜那一句话弄得无语,可如今看着眼前这越来越限制级的场景,一个个的都恨不得自已立马拥有隐身术,或者直接变成透明人。 尊主啊,夫人啊,知道你们恩爱,知道你们都是干柴,烈火,可是你们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场合好不好,还有这么四个大活人在这里杵着呢,你们就真的看不见么?真的看不见么? “咳咳咳咳……”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北漠炙雪看着夜这般模样,很不争气的被他的话躁得羞红了脸,正欲强打精神再说些什么,却只听得有脚步声在向他们这边靠近,连忙一把推开夜。 “本宫近日有些繁忙,侍寝之事,你就等着本宫传诏吧。”对于夜现在这种厚脸皮的程度,北漠炙雪深知给他来娇羞的,只会让他更加得瑟,所以还是厚着脸皮先闪先。 “……”夜先是一愣,接着,看着北漠炙雪那明显羞红了的脸颊,心情甚是愉悦的大笑出声:“哈哈,夫人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被夜这么一笑,北漠炙雪很是脸皮薄的小脸蛋儿变得更加的通红,故意拿眼神横了他一眼,真心想吼一句:可爱你妹啊可爱! “尊主,血衣他们回来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魑走到门边看了一眼,看着血衣和北漠秦飞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秦墨和一个不认识的身材高大,略有些粗犷的男人:“好像还带了两个人过来,一个是秦府的公子,一个人不识熟,走在秦飞公子身后。” 闻言,北漠炙雪和夜都收起了笑颜,相视一眼,夜走到他的轮椅上坐下,而北漠炙雪也走到了桌子旁边,魑他们也都戴上了面具。 虽然依旧是在各自做各自的,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屋里的几个人却明显的提高了警惕。 “姐姐,我回来啦。”一走进来,北漠秦飞二话不说的便飞扑到北漠炙雪身边,一把就抱住了北漠炙雪的腰。 夜在一边看着,眉头一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漠秦飞搂着北漠炙雪的腰的那两只手,那眼神,简直都恨不得能够化成两把刀,把北漠秦飞放在北漠炙雪的腰身上的这两只爪子拿开。 真是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粘人呢,竟然一进来就扑到炙儿身上。 “飞儿回来啦,怎么样?玩得开心么?”被北漠秦飞搂着,北漠炙雪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伸出手,笑着揉了揉北漠秦飞的小脑袋,却是无意的一个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魑所说的陌生的人,北漠炙雪的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 竟然是他,上在客栈的时候与秦墨对打,打不赢试图出暗器的北漠男子,他怎么跟着秦墨和北漠秦飞到这里来了? 北漠炙雪疑惑的眼神在那个北漠男子身上停留了许久,那个北漠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北漠炙雪的打量,那没有几分善意的眼在北漠炙雪身上看了许久之后,似乎也有是觉得北漠炙雪有些熟悉,到最后似乎是也认出了北漠炙雪,那脸色在瞬间就为得难看了起来。 “玩得开心,那个红衣哥哥带着我去外头逛了逛,吃了很多好吃的。”说着,北漠秦飞突然踮着脚尖凑到北漠炙雪的耳边:“姐姐,你说过的哦,飞儿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呆会儿在娘亲那里,你要替我担保哦,不然飞儿会被娘亲骂的。” “好啦,姐姐知道了,一定会的。”听了北漠秦飞的话,北漠炙雪一阵哭笑不得。 而一边的夜却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接都快要喷火了。 臭屁孩,竟然还敢把那双爪子搭到肩膀上去,他都还没有搭过几次! “姐姐最好了……”得到了北漠炙雪的承诺,北漠秦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夜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黑了。 那北漠男子看着北漠秦飞对北漠炙雪那么亲近的样子,脸上的疑惑更加深重了。 “对了,姐姐,我给你介绍个人。”跟北漠炙雪撒完娇,北漠秦飞似乎这才想起来一边的北漠男子似的,转过身手指着那个站在那里,身上的伤明显还没有好全的北漠男子:“那个是哲宇哥哥身边的侍卫,吴卫吴侍卫,他正要去找父王和母妃,却在路上碰到了我们,飞儿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吴卫,无畏…… 北漠炙雪原本对那北漠男人还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是有些厌恶,现在这么一听他的名字,顿时只觉得突然之间有一种好喜庆的感觉。 而北漠秦飞介绍完那个北漠男人,便拉着北漠炙雪,一脸认真的跟吴卫介绍着:“吴侍卫,这个漂亮的姐姐是我的姐姐,也是我们北漠国的郡主。” 小家伙小小的脸上那一脸的认真让吴卫就算是再怎么错愕,再怎么不敢置信,也无法去怀疑北漠秦飞所说的话,当下单膝下跪向北漠炙雪行礼:“吴卫不知道是姑娘是我北漠国的郡主,之前的冒犯之处,还请郡主恕罪。” “不知者无罪,何况,你应得到的惩罚也已经得到了,起来吧。”闹了这么一场乌龙,北漠炙雪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再加之她也已经处罚过这个吴卫了,估计没有她的医治,他受伤的那条手臂,其他人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将他医治好了。 “谢郡主。”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吴卫微微有些错愕,但是却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连忙谢恩起身。 再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中,吴卫的眼里带了几分敬畏,也没有敢先前走进来的时候的那股子不善。 再看夜,在北漠秦飞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由先前那副无赖痞子的模样又恢复到了南楚国师那该有的模样,那眼神好似一汪春水,让人如沐春风,那气质出尘淡雅,围绕着他的周身都好像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为人知 “秦公子无须这般多礼。” 先前早就已经见识过夜那人后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北漠炙雪和魑等人,现如今看着夜这般姿态,皆是嘴角一抽,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画了几个圈圈。 而那吴卫在听到旁边坐在轮椅之上的夜是南楚国的国师之后,便张望着眼神开始细细的打量着站在一边的魑等人,随即朝着北漠炙雪抱拳道:“郡主,吴卫乃是奉皇上之命去请王爷、王妃还有小王爷和郡主,不知郡主可否先行跟吴卫去一趟秦府,与王爷,王妃去见皇上?” 闻言,北漠炙雪眉头一挑,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北漠秦飞:“飞儿过来是唤姐姐一同去的?” “恩。”北漠秦飞点了点头:“吴侍卫说过要叫上姐姐和父王,母妃他们。” “那好吧。”北漠炙雪看向一边的夜,出声言道:“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国师大人。” “好。”虽然夜现在是十分的想要跟着北漠炙雪一同去秦府看看,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也只能无奈的放北漠炙雪走。 然而,却是一脸邪肆的勾起笑容,在北漠炙雪欲起身离开的时候,语气柔柔的:“炙儿可要记得与本国师的约定哦……” 那一个蕴含着特殊意味的哦字,让北漠炙雪差一点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往前倾去。 知道夜那话里头的那一个所谓的约定是什么意思,北漠炙雪却没有回话,只是更加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她觉得,以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她还是不要再调戏这个家伙的好。 不过,下一次报复一下他这样的行径,这样的时候还是可以有的。 “尊主,要不要属下跟过去看看?” 待到北漠炙雪他们四人一离开,魅走到夜面前,躬身寻问着。 “不用了。”夜摇了摇头,敛去了之前那逗弄北漠炙雪时的笑意,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冷漠沉稳的模样,看着魑他们吩咐道:“魑。” “属下在!” “按照之前炙儿所吩咐的,从今天开始,带一路人马,专劫那四个死阎王手下的镖,务必要好好的折腾他们一把。” “是,属下遵命!”话音一落,身形一闪,原地之上,已经不见魑的身影。 “魅。” “属下在!”魅走出例,脸上也是静候着命令时的严肃,属于杀手独有的杀戾之气,那风情万种的眼里此刻也是满满的冰冷之色。 “本尊命你混进凤啸皇宫,用尽一切办法让白芷和那个夜舞媚生不如死,但是,切记,不要让她们死,要留着她们,慢慢的折磨她们。” “是,属下遵命!”应下命令,魅皱着眉头,犹豫的抬眼看着夜。 “还有什么问题?” “尊主,那项月婉和那个雷燕呢?据属下所知,那个雷燕联合白芷,可是暗地里做了很多对秦府不利的事情,似乎是有心想要替她母亲报仇。” “她们?”夜冷漠的眼里泛起寒意,如同北漠炙雪一般,那眼神里的神情满是嗜血,让人望之心惊:“那两个女人,你觉得能够放过吗?” “是,属下明白了。”听着夜的话,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魅当下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对于只要是有想法想要对他们尊主夫人不利的人,他们都要将一切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更何况是这种已经动了手的人?只然是完全不能够放过了。 “明白了就好。”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站在一边的魍:“魍。” “属下在!” “既然炙儿想要夺冠,那你就帮她夺冠。” 魍先是一愣,随即很快便反应过来夜话里头的意思,当下应声:“是,属下明白。” “魅,血衣。” “属下在!” “属下在!” “魅,你负责跟在炙儿身边,将她的动向禀报给本尊,血衣,你跟在炙儿身边,给我防止北漠秦飞那个小子,别让他动不动的就往炙儿身上扑!”最后一句话,夜那咬牙切齿透着一股子狠劲的意味说出来的醋味十足的一句话,让原本还严肃得不得了的气氛刹时间破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而原本还满心期待,一脸严肃的以为夜会派发给他一个什么任务的血衣听着夜这话,也是满头黑线一阵无语。 竟然连小孩子的醋也吃,还真是…… “怎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出声,夜眉头一挑,那股子压迫人的气势又施压了出来,血衣他们身子下意识的一抖,连忙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应声。 “是,属下遵命!” “是,属下遵命!” 异口同声的语气,尔后二话不说,不等夜再次吩咐,便直接跑人。 他们应该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尊主大人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是永远不可能有好脾气的,他们也应该有那个自知之明,他们在他们的尊主大人眼里,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他们未来的尊主夫人的。 夜看着突然之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两人,稍稍的一阵无语,回过头,看着还站在那里的魍,眉头微拧。 “吩咐下去,让他们都给本尊盯紧一点,不能有半分松懈,本尊会找时间画一副炙儿的画像,到时候发放下去,都必须得给本尊认熟这张脸,见到炙儿便如同见到本尊。” “是。”魍尊声应是,抬头看了夜一眼,有些犹豫迟疑的开口:“尊主,皇宫里的事情,您打算一直不告诉宫主吗?” “本尊倒是想要一辈子瞒着她,只是你也看到了,她一回来便一心想着要回皇宫去看,只怕根本就瞒不住。”听着魍的话,知道魍话里头的意思,夜无声的一声叹息,眉宇之间也是一片忧愁。 “不然,属下去找一个与宫主那丫环身形相似的人,让魉用易容术掩盖?” “魉在自已脸上易容,炙儿都能够一眼看出来,何况那个丫环与她从小一同长大,你觉得她会看不出来?”以挑代李的方法,夜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却是很快的便被他否决了。 就算他所说的,魉最擅长的便是易容,其易容术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可是到了北漠炙雪那里,却很快的被她给认了出来,还说他破绽百出。 这还是一个对她而言不太熟的人,若是他去找一个陌生人,却扮演呆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同长大的人,那只怕是更加容易被认出来。 提议一经夜一否决,魍皱着眉头,也暂时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算了,能拖得一时便拖一时吧。”好歹还有一个武林大会,能够拖上几天,若是像今天这样,她说着说着,心血来潮便要赶到皇宫去,那他根本是连来得及想办法的时间都没有。 望着窗外的眼神悠长,那魅惑的金银双眸里显露出来的情绪复杂,让人琢磨不透,眼神更是丝毫没有焦距的不知道落在了窗外的哪一点。 魍在一边看着,也识趣的不再吱声。 秦府。 秦府的前厅里,那气氛既是紧张,又是尴尬,更是弥漫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紧张。 等到北漠炙雪和北漠秦飞,秦墨,吴卫他们四人赶回秦府的时候,一进前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紧张,严肃的低气压场景。 “炙儿,飞儿,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外面不好玩吗?”正僵持不下的局面因为北漠炙雪的出现,秦然素的突然出声而得以稍稍的化解。 “没有,只是在外面玩耍之时遇到了吴侍卫……” “皇上,就是那个女人,储王爷的女儿,臣妾让她搀扶,她不愿直说便是,却是明明里应下了,结果竟然拿出条蛇来吓唬臣妾,害得臣妾差点摔倒了。” 北漠炙雪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项月婉一眼见到北漠炙雪,便开始向赫连炫告起状来。 北漠炙雪稍稍停顿了语气,一脸淡漠的抬眼看了项月婉一些,尔后未做半分理会,直接将项月婉视作了透明物。 “母妃,吴侍卫说是有事情要找你们。” “王爷,王妃……” “皇上,你看啊,那个什么郡主就算是当着您的面,也一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太大胆了。”眼见着北漠炙雪竟然将自已彻彻底底的无视了,项月婉心里头有气,挽着赫连炫的手臂,全然没有看到赫连炫脸上隐隐流露出来的不耐,嗲着声音,一个劲的向赫连炫撒着娇,试图想要让赫连炫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那原本意欲向北漠幽储和秦然素行礼的吴卫被项月婉这不依不饶的话给打断了,心里头也是有些不悦,回过头看了项月婉一眼,见她那姿色,还有那一副骚样,心里一声冷哼,那脸上,眼里的不屑直直白白的表露了出来,回过头,亦是不作丝毫理会。 “吴卫见过王爷,王妃。”面向北漠幽储和秦然素时,吴卫的脸上一脸的恭敬之色,朝着他们行了个礼:“王爷,王妃,属下奉皇上之命前来请王爷和王妃,还有小王爷和郡主前往会见,皇上有事要与王爷相议……” 一边的赫连炫看着吴卫的举动,眼里颇显露着几分玩味,可是那唇角的弧度却是那般的冰冷。 这北漠国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的胆大啊,他北漠幽储身为王爷,来了他凤啸国不尊他为上也就罢了,现如今区区一个侍卫竟然也敢这般将他忽视,不向他行礼,可真是越发的不把他凤啸国放在眼里,不把他赫连炫放在眼里了。 “本王知道了。”北漠幽储看着吴卫,把是在看到他那条缠着白色布带,还沾着血迹,明显是受伤了的手臂时眉头一挑:“你这条手臂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皇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哦,这个啊……”一低头,看着自已那条手臂,吴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边的北漠炙雪,见她神色淡然,想起那日北漠炙雪下手之时的快狠准,吴卫躬着身子:“回王爷,是属下自已与人打斗闹的事情,皇上很好,只是命属下前来请王爷过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武林大会 “储王爷和北漠皇千里迢迢来到我凤啸,虽然是为了武林大会之事,但是到了我凤啸国,站在了我凤啸国土上,便是客,朕身为东道主,也该尽尽地主之宜。”就在北漠幽储欲开口向赫连炫请辞之时,赫连炫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意图似的,突然之间开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既然北漠皇有事要与储王爷相商,而朕又想替秦老将军多留留女儿女婿一些时日,不如就这样,趁着这这次武林大会,北漠皇和南楚皇正好到了朕这凤啸国,朕便以这东道主的名义,把北漠皇和南楚皇都请过来,大家一同聚聚,如何?” 虽然嘴上问着如何,可是赫连炫那语气,那态度,却是根本丝毫不能容忍人拒绝的态度。 北漠幽储和吴卫相视一眼,北漠幽储皱着眉头,脸上因为赫连炫的这句话而明显的有些不悦,暗自思忖了一下,便道:“谢凤啸皇美意,不过这种事情本王无法替我皇做主,而且凤啸皇请的也是我北漠皇,只能派吴卫前去禀告我皇,由我皇自已决定。” “我们皇上请你们聚聚乃是看得起你们,不感恩也就算了,还什么无法决定不无法决定的?你们可要看清楚了,你们现在是站在哪片国土上面?”听着北漠幽储的话,赫连炫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呢,项月婉倒是急于在赫连炫面前多露风头,让赫连炫对她刮目相看的,一本正经的训斥起了北漠幽储他们。, “那娘娘的意思是,本郡主和本郡主的父王,母妃及其幼弟,属下脚下站着的是属于凤啸国的土地,那我们就没有人,权,没有资格说不,甚至是连我北漠国皇上,与凤啸皇齐名的北漠皇也不能够对凤啸皇说不?”北漠炙雪看着项月婉那为了得到赫连炫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有思维能力,只知道一个劲的望前冲的样子,一脸无害的浅笑盈然的看着项月婉,那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好像是很和谒的在跟人说着话,让人恍然不觉她这样的温柔不过是一个挂着温柔的陷阱。 “当然,我凤啸国如今有多么强大你们不知道吗?如今皇上还愿意与你们这般说话……”项月婉明显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听着北漠炙雪那般无害的语气,她以为她是被她所说的话给吓到了,当下气势就更加器张了起来,根本不顾及一边的赵兰翎都着急得恨不得冲上前去捂住她的嘴的样子,那仰着脑袋,一副趾高气昂,甚至是傲慢的语气说着。 “闭嘴!”然而,项月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赫连炫听着她的话,那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沉,最终在项月婉差点就要祸从口出的时候,一声怒呵吼住了项月婉。 “皇……皇上……”正在那里说得起劲的项月婉猛然听到赫连炫这么一呵,当下吓得整个人一颤,畏惧的看着赫连炫,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刚刚在那里还说得好好的,赫连炫也没有阻制她,怎么现在他倒是吼起她来了。 “你给朕闭嘴!”他怒呵着,沉着脸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只是在那里看着他们的好戏,像个局外人一样的项国明,心下越发的气恼,看着项月婉畏畏缩缩,还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气愤的直接甩开:“给朕滚到一边去!” “本郡主倒是没有听到过站在哪个国家的国土上面,就要一切听令于哪个国家的领导人,完全没有人,权,也没有自主权,今日站在凤啸国的国土上面,听得项贵妃娘娘一席话,倒是让本郡主大开了不少眼见,他日面见我皇之时,一定要好好与我皇说说这件事情,定当要效仿效仿。”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是那般温柔清冷,可是你细听之下,就会听出来她那语气之中的冷讽笑意。 一句话里,虽然说是要效仿,却是话里话外的隐藏着另一个意思,便是她定当会去告诉北漠皇,到那时候,只怕是赫连炫想要不打仗,想要维持着这表面的和平,都会有些费力了。 毕竟,刚刚项月婉那条没有脑袋的鱼,一句一句的嚣张的,都是隐隐的透露着一种,他们凤啸国已经是三国之中的老大,他们两国都得听他们凤啸国的,日后也必将会要奉他们凤啸国为主的那样一种感觉。 北漠炙雪的话让赫连炫一双眼睛阴冷的望向她,此刻的他已经全然褪去了最先开始见到北漠炙雪的时候那种只觉得北漠炙雪有趣,试图想要把她绑在他身边,慢慢的玩弄,将她的那些冷傲一点一点的磨掉,慢慢的折磨。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胆子倒是大得很,竟然敢公然拒绝他纳她为妃的旨意,更甚至是还说,已与南楚国国师私定了终身? 呵呵,这么明显的谎话,她竟然也以为他会相信。 “炙儿想要面见北漠皇,有的是机会。”他笑着,好似如同毒蛇盯准了猎物一边,开始准备发动攻击捕获猎物:“李长喜!” “奴才在。” “去请南楚皇及南楚皇国师前来,就说朕要尽尽地主之仪,设宴欢迎两国远到而来的贵客。”言罢,他转过头看向北漠幽储和北漠炙雪等人:“北漠皇便由然妃替朕去请吧,毕竟,然妃也算得上是我们凤啸国中的人……” “朕就在这里恭候着北漠皇的大驾了。”他说着,转身便吩咐着秦远等人准备设宴。 身为凤啸国的大将军,秦远自然得要服从赫连炫的话,而一边的北漠幽储一张脸阴沉。与吴卫等人一同离开秦府后,明知道宴无好宴,却是不得不按照着赫连炫的话,去请北漠哲宇过来。 不管是赫连炫最后那一句暗带要挟的话,还是这场宴会若是他北漠国皇帝不来,便只剩下南楚国和凤啸国两国国君,他们都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项丞相,管好你的女儿,如若再有下次这般没头没脑,朕定会将她扔进冷宫,一辈子不得出来,活生生囚禁至死。” 待等到北漠炙雪他们离开之后,赫连炫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项国明,还在躲在赵兰翎怀里嘤嘤哭泣的项月婉,那一直隐藏的怒气终于爆发了,那阴森的语气和冷戾的杀意直逼向项月婉。 项家的女儿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个蠢女人,竟然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便差点将他们凤啸国硬生生的摆到了战场上。 “皇上……”听着赫连炫那阴狠的话,项月婉身子一颤,一脸畏惧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炫。 “回皇上,老臣只是一介臣子,又有何能去管教项贵妃娘娘……”听着赫连炫震怒之言,项国明却是改他那一副从刚刚开始便淡然的神色,站起身,朝着赫连炫略施了一礼,那淡漠的语气,却是硬生生的没有把赫连炫给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何能去管? 他不过一介臣子,何能去管?! 哈哈,他自知他一介臣子,那他在替他这个身为皇上,掌握玉玺之人下达只有他这个一国之君才能够下达的命令,明目张胆的要胁他的皇位,试图谋权篡位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他只是一介臣子? 听罢言项国明的话,赫连炫那笑变得阴森,双眼渗毒的看着项月婉,让项月婉不自觉的有一种无数毒蚁爬上了她身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不寒而悚。 赵兰翎听着项国明的话,心下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项国明,不敢置信于他竟然明知道赫连炫这话里没有隐藏多少好意,却竟然不作维护,还一手把他的女儿打入更深层的地狱? “娘亲……” 项月婉求救似的看着赵兰翎,那哀求害怕的眼神看得赵兰翎心里一阵发酸。 “娘亲,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爹爹不管我了吗?”她紧紧的拽着赵兰翎的手腕,那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之上满是慌乱之色。 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要完了,不仅得不到赫连炫的宠爱,而那所谓的调教,也将是非常恐怖的。 “李长喜,把项贵妃带下去,待武林大会结束之日,不许她出来。”他冷眼看着项月婉和赵兰翎脸上那一脸的慌乱之色,沉声吩咐着,似乎带着一股子恶狠狠的报复的意味。 既然项国明不维护他这个宝贝女儿,那他就无瑕顾及了,不是不敢管教么?那他便替他管教。 “若是项贵妃不小心跑了出来,惊到了朕宴请的贵客,当心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听着赫连炫这冷声一呵,在一旁的李长喜心下一颤,不知帝王突然之间的变相软禁所谓何事,却是不敢怠慢,不敢不遵。 “不,不要。”听着赫连炫那一句要把自已关起来,项月婉立马想到了之前赫连炫所说的要把她入冷宫的话,现下这样的情形,就是在变相的把她打入冷宫。 她不要,她不要。 她不要变得像项菲仪那个丑八怪一样,住到那冰冷阴森的冷宫去,住进了冷宫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她才不要住进去。 她进宫是要当皇后的,是要和赫连炫在一起一辈子的,她项月婉是要当皇后的,当凤啸国的皇后,看着天下统一,做至高无上的皇后! “皇上,不要把月婉打入冷宫,皇上,不要把月婉打入冷宫……”砰的一声,项月婉双膝跪地,这一次她却无心去顾及她新换上的精致衣裳,只是一心哀求着赫连炫不要把她打入冷宫。 “冷宫?”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项月婉,赫连炫伸出手指,一脸冷漠的挑起她的下巴,看着眼前的人,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昔日被她打入冷宫的项菲仪,忆起那日她被打打入冷宫之时,那般淡然,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看着眼前的项月婉便越发的厌恶了起来:“朕怎么会舍得把你扔到冷宫呢,放心好了,朕不会把你扔到冷宫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又哭又笑 “真的吗?皇上,你不会把臣妾打入冷宫?”项月婉脸上微微有些错愕,却是很快反应过来,又哭又笑的看着赫连炫。 然而,就在她以为她自已是会错了意,赫连炫根本没有要把她打入冷宫的意思,所谓的管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而她也得到了赫连炫的注意力,他肯花时间在她身上的时候,赫连炫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她从并不高的高处,恶狠狠的打入到了人间地狱。 “当然不会,因为,你不配。”话落,一脸嫌弃的收回手,一脚狠狠的将项月婉踢到一边:“李长喜,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朕替你把人压下去吗?!” “奴才不敢。”闻言,李长喜惶恐的低头,连忙招呼着外头站着的侍卫:“还不赶紧进来把贵妃娘娘带下去。” “皇上……”项月婉慌了起来,看着冷漠的帝王,她却不知道要如何去求情,只是喃喃的,望着帝王冷漠的身影,近乎无声的唤了一声皇上。 手负在背后,他神色淡漠,甚是威言,却也带着连阳光都温暖不了他的冷漠。 你不配…… 原本以为她的命运是打入冷宫,却没想到,苦苦哀求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不配…… 她连打入冷宫都不配? 那谁配? 项菲仪那个丑八怪,项菲仪那个贱人就配吗?! 哈哈,多可笑,她不配,她竟然连打入冷宫都不配。 “不许!” 就在项月婉已经任由着那两个侍卫拖着她,要把她关起来,一边的项国明冷眼旁观看着,没有出手维护的意思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喊叫,赵兰翎整个人扑过去,将项月婉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我不许你把婉儿关起来,我不许你把我的女儿关起来。” “丞相夫人,你这是何意?”听着赵兰翎一句一句都未曾用尊称,更是没有半丝把他放在眼里的意味,胆子大到口口声声的冲着他说着不许,赫连炫的脸色相较于之前更加的冰冷,微挑着眉头,一句何意,却是暗藏着无限凶涌。 赵兰翎突如其来的举动,不止让李长喜错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是让一边的项国明淡漠的神色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淡漠的眼神也是随之落在赵兰翎他们身上。 “我不许你把我的女儿关起来,不许!”她大声的吼着,好像以为这样就能够在气势上面压倒赫连炫,就能够让赫连炫打消掉把项月婉关起来的主意,可是她抱着项月婉,明明是气势十足的吼话,却是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贵妃娘娘做错了什么?皇上一句话不说,便直接要把她关起来?” “丞相夫人这是在质问朕?”赫连炫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是,本夫人就是在质问你,你凭什么把我的女儿关起来?我的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你这个懦弱无能的昏……” “啪……” 昏君。 赵兰翎最后的一个君字还未有出口,横空而来的一个巴掌煸在她的脸上,那力道之大,把她整个人都打得往一边倾倒。 抬眼,项国明眼神冰冷的望着赵兰翎,那眼里的警告意味浓重,放在身侧握成拳的手,泛白的骨节分明。 转过身,面对着赫连炫,项国明躬身行了一礼:“贱内最近头脑有些不清醒,喜欢说胡话,还望皇上莫怪。” 赫连炫未语,阴沉的脸却因为项国明的举动和话而带了几分玩味,转过头看着赵兰翎,见着她脸上那一脸的错愕,好像被项国明刚刚那一巴掌给打懵了,又好像是因为他所说的话而在错愕。 “项国明!”大吼着,赵兰翎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像是打开了闸门般的流了出来,她一脸受伤的嘶吼着:“项国明你凭什么打我?头脑不清醒?是你自已头脑不清醒吧?我看你自从接到皇上的旨意,来了这秦府见到了秦然素那个贱人之后,你的头脑就不清醒了!” “怎么?还忘不了那个给你戴绿帽子?把你甩掉,当着你的面红杏出墙的女人吗?你忘了她是怎么背叛你的吗?呵呵,你可真是贱啊,那个臭婊……”赵兰翎像是突然之间发了疯一般,不顾一切的一个劲的在那里说着。 一旁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不悦的赫连炫听着赵兰翎这一句句的,却是突然之间脸上的神色缓合了起来,站在那里,像是在欣赏着表演一般欣赏着大厅之内众人的脸色,当他看到项国明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愤怒的时候,心情更加愉快了。 “啪……” 一个巴掌打过去,相较于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力道,把赵兰翎整个人甩到一边,唇角硬生生的被打出血,项国明快步上前,一手扣住赵兰翎的脖子,硬生生的就那样将赵兰翎给提了起来,脸上淡漠的表情化开,是一脸前所未有的愤怒之色,是一脸前所未有的狠戾之色。 他双眼阴冷的看着赵兰翎,直盯得赵兰翎全身发颤,先前的那一股子狠劲在这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当当的恐惧,而一边的项月婉看着项国明这样的举动,也是被他突然之间的转变给吓住了,跪在那里,眼泪一个劲的流着,想着上前去替赵兰翎求情,可是却又害怕这样突然之间变得暴戾了起来的项国明,畏惧着项国明会将怒火撒到她的身上,根本不敢靠上前,而是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着危险,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赫连炫看在眼里,心中冷哼,看着项月婉的眼神越加的厌恶不屑,倒是突然之间有些同情起赵兰翎来了。 她之前愤怒的维护着项月婉,不想让她的女儿受伤,无所顾一切,可是现在,轮到她身处危险的时候,她的女儿,心里头想的却只是她要离开危险远一点,生怕危险会牵涉到她身上来,而完全没有想过要不顾一切的去救她的母亲。 “你再乱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冷戾的眼眸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之间,都是冷血无情的警告,在说到要赵兰翎的命的时候,语气是那般的冷漠,那般的毫无感情,好像他手里掐着脖子,正一脸畏惧,一眼泪水的望着他的女人不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而只是一个让他可恨可憎的这么一个人,丝毫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丝毫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赵兰翎望着他,看着项国明身后,跌坐在地上,一脸恐惧的看着他们这边,却是在不停的往后退,似乎是在试图着寻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的项月婉,赵兰翎哭着哭着,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最后甚至是放声大笑。 看着这样的赵兰翎,项国明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找回了一丝理智,松手,一脸厌恶的将她扔到一边。 这一次赵兰翎却没有将项月婉护在怀里,没有张开她的刺驱赶着那些要来带走项月婉的人,在项月婉一脸恐慌的往她这边爬过来的时候,试图想要抓住她,让她保护她的时候,赵兰翎只是大笑着别过头。 “娘……”原本以为赵兰翎会拼死将她护住的项月婉看着她自已向赵兰翎伸出手,赵兰翎竟然避开,当下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脸上的不可置信是那么明显,却是只能看着自已眼睁睁的一点一点被人拖着拉远着与赵兰翎的距离。 茫然,恐慌,无措,最后演变而成愤怒的恨,狰狞的不甘,甚至是对赵兰翎的埋怨。 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 她是她的女儿啊,她明明知道,这一关进去,到时候她的日子将永远不再好过,甚至是会被杀害,而她竟然不救她?!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项月婉只顾着在心里埋怨着赵兰翎,恨着赵兰翎,责怪着赵兰翎不救她,认为她不配做她的母亲,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回过头看看,也从来没有去认真想想,是什么逼得一个不顾一切,一心想要护自已的女儿周全的女人最后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女儿被人拖去?为什么会放弃? 因为在她不配做她的母亲之前,她最先开始失去了做她女儿的资格,让她寒了心,彻彻底底的寒了心。 项月婉被拖了下去,按照赫连炫的命令先把她关了起来,关在了秦府最偏远,最杂乱的一个房间里,由此可见,赫连炫对项月婉所说的,所谓的管教到底是哪一方面,哪一种类型的管教。 而赵兰翎,赫连炫难得的,破天慌的没有借着赵兰翎这般吵闹来将上项国明一军,只是一声不吭的负手离开,留下秦云宵和秦呖,以及秦府上的一些下人,和赵兰翎,项国明在前厅里。 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 一切,也似乎回归到了之前的暗藏汹涌…… 秦府府上在紧锣密鼓布置着帝王突然之间发号的施令,准备着这一场毫无预兆的欢迎宴会,而北漠炙雪那里,却是一脸沉着冷漠之色的承受着那位贵气逼人,气宇炫昂的年轻帝王的打量。 北漠皇,北漠哲宇,继承皇位之日相较于赫连炫要短,却也同样的相较于赫连炫要幸运上很多。 凤啸国有项国明虎视眈眈,虽然还有一位开国将军秦远坐阵,但是也只能是勉强两相僵持,表面上平安无事,实际上,凤啸国之人人人皆知,项国明一手遮天,凤啸皇年幼无能。 而北漠国,帝王虽年幼,但是处事手法却不稚嫩,加之有一亲舅舅在一旁扶持,毫无野心,一心只想保国家太平,能文善武。 两相比较,北漠哲宇这个皇帝可不要太好当。 不过,在北漠炙雪的想像中,她以为北漠哲宇这个皇帝,要么不是那种仗仰权势,仗仰有人相扶,懦弱无能,只顾逍遥之人,要么就是手段阴狠,心肠残辣之人,却没想到,真正见到面的时候,面相儒雅,虽然眼底有着属于帝王的精明,但却没有赫连炫的那一股子阴狠毒戾,也不似南楚皇南楚天那般像是盘居的蛇,将真正的巨毒掩藏,不发则已,一发则是一招毙命的深藏不露之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得不相信 儒雅却不懦弱,俊逸却不轻挑,睿智却不阴狠算计。 第一眼的直觉告诉并漠炙雪,北漠哲宇是一个很适合做帝王的人。 看着北漠炙雪坦坦荡荡,丝毫不像是其他女子一样在面对着他的打量的时候,或是娇羞,或是不自然的样子,清雅冷静,就那样任凭着他打量,那模样好似他根本不是在打量着她一样,一脸的无关乎她的事。 北漠哲宇在心里暗自赞叹着北漠炙雪身为女子却能够拥有着这般冷静和淡漠的同时,也是挪揄的调笑着出声:“舅舅和舅妈的福气可真是好,只不过是回来探个亲呢,便多了这么一个标致温柔的女儿,你们可不知道,朕把舅舅,舅妈喜得郡主的消息禀报给父皇和母后的时候,他们两老有多么嫉妒,羡幕舅舅和舅妈。” 而北漠哲宇这话一出口,北漠炙雪当下便微微挑起了眉头。 舅舅,舅妈? 世人皆只道帝王无情,不止是对女人无情,更是毫无亲情可言,难道,这句话落在了北漠皇室,就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北漠炙雪觉得这似乎有些不真实。 然而,接下来北漠秦飞和北漠幽储,秦然素他们三人对北漠哲宇的态度,却是让她不得不相信。 皇室无情这句话,也确实是要因人而异的。 “身为哥哥的朕,今天第一次见到炙儿,因着这次出来是要来参加武林大会,没有带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这块玉佩,便赠于炙儿,待到他日再回到北漠的时候,朕再送炙儿一件拿得出手一点的玩意儿。”他笑着,一脸的真诚,递给北漠炙雪的玉佩,也是他随身携带的玉佩,虽然北漠哲宇嘴上说着那块玉佩不值钱,但是北漠炙雪却可不敢真的傻傻的就这么认为。 先不说别的,单就是北漠哲宇一国之君的身份,从他身上摘下来的东西,特别是玉佩什么的,能差吗?答案想都不用想,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上,不可,这可是你随身携带的,怎可赠于炙儿。”秦然素见着北漠哲宇手里的玉佩,当下便替北漠炙雪拒绝了起来。 “舅妈,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炙儿已经长成十多岁的大姑娘了,朕这个做哥哥的,却什么礼物都没有送过,如今第一次见面,这玉佩不过是朕随身携带着的东西,贵重着实算不上贵重,就送给炙儿当个见面礼,若是舅妈还欲推迟,可就是在嫌朕这礼物送得轻了。” “这……”北漠哲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却是叫秦然素有些为难了。 “既然是皇上的一点心意,那炙儿你便收下吧。”一边的北漠幽储突然道。 北漠炙雪看着面前的玉佩,抬眼,看着北漠哲宇那一脸不作假的真诚,想了想,还是伸手把玉佩接了过来。 “那炙儿就谢过哲宇堂哥了。”她浅浅的笑着,动作自然,没有半分的拘泥做作之色。 “哈哈……”听得北漠炙雪这一声堂哥,北漠哲宇突然笑了起来,心情甚是愉悦的:“得了炙儿一声堂哥,这块玉佩送得太值了。” 北漠哲宇的笑声感染了北漠幽储他们,都是不由自的真心相笑,一时间,原本以为或多或少会有的尴尬见面倒也是溶恰。 北漠炙雪见状也是神色淡淡的笑了笑,那笑容虽然浅淡,但却是十分的真诚。 她倒是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一王一皇之间会像赫连炫和项国明那样针峰相对,却不料这一国的皇宫之间关系相处得倒是溶恰,现在看来,她倒是可以期待一下,日后有机会到了北漠国的时候所过的日子了。 而且,既然这么好说话的话,那她之前对于此次武林大会上夺冠的事情,应该不至于要那么担心了吧? 双双坐下之后,北漠哲宇便寻问起了北漠炙雪这些年所经历过的一切,北漠皇室的相处似乎真的是像家人亲朋友那样友好,那般不争权利,不用为权利去闹得血亲反目那般,对于北漠哲宇的所问,北漠幽储几乎是将他自已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了北漠哲宇。 北漠炙雪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好像对于北漠哲宇和北漠幽储两个人之间所谈论的那个主人公不是她,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聆听者而已。 “舅舅你的意思是,炙儿以前名为项菲仪,是凤啸国的那个无盐皇后?而现在炙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她被人追杀掉入一线天后所致?”听罢北漠幽储所言的一切,见北漠幽储点下头,纵然北漠哲宇见识广阔,而不仅为他刚刚所听到的而感到咋舌。 难以想像,换位思考,如果是他掉入了那里,他会不会还有那个命,会不会还能够活到今天,又能不能忍受得了这三年独自一人的孤独? 思及此,北漠哲宇看北漠炙雪的眼神越加的满是赞赏之色,这样的女子,若非是他的堂妹,定当是这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能与他并肩之人。 若非他与她之间存在的关系,他定要与她相拥,与她相分平壁江山,成一对天成佳偶。 “身子可还有没有什么不适?可否需要朕去把御医请来,让他们给炙儿看看,好好的检查一下?”北漠哲宇看向北漠炙雪,语气之间满是关怀之意。 “不用了。”知晓北漠哲宇是真心的关心她,北漠炙雪笑了笑,淡淡的摇头拒绝:“我身上的毒都已经解干净了,而且如今也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只怕日后就算是有人想要用毒毒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看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北漠哲宇微微点头。 “回皇上,还未查出来,不过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 “派人去查?”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北漠炙雪一脸的错愕之色。 北漠幽储派人去查她中毒的事情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都不知道? “恩。”北漠幽储点了点头:“那日与你交谈之后,父王便派人去探查此事了。” “不用查了。”北漠炙雪凝眉,忽然道。 “为何?”一边的秦然素闻言一脸不解,看着北漠炙雪,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愧疚之色:“当年母亲没有顾及到你,径直一个人离开项府,让你受了委屈,母亲知道过去的事情无法挽回,但是伤了你的人,我和你父亲也绝对不会放过。” “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你们这样贸然派人去查,只会打草惊蛇。”她凝眉,听着秦然素的话,知晓她也是为她好,想经弥补她,北漠炙雪无奈只得将事情说了出来。 她毒未解之时已经大概的猜到了是谁向她下毒,而此次回来,她已经跟夜说了那件事,而夜在这三年之中,在寻找她的同时,也派人在暗地里搜查,找到了一些线索,若是此时再加入一队人马去搜寻此事,唯恐事情响动闹得太大,到时候反倒打草惊蛇了。 “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是谁?快告娘亲,娘亲一定要将他在你身上种下的恶果,十倍,百倍偿还回去。”原本还一脸伤感的秦然素听罢言一脸的激动之色,紧握着北漠炙雪的手,那神情之中恨不得立马把那个下毒之人找到,狠狠的将她加之在北漠炙雪身上的伤害都十倍的俸还回去的模样,让北漠炙雪差点脱口的姓名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当中。 北漠幽储观察着北漠炙雪的表情,见她那般模样,又见着秦然素那一副激动的样了,当下便明白了北漠炙雪在担心什么,伸出手握住秦然素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炙儿还只是说大概知道呢,你便这般着急,这般激动,依我看啊,你还是暂时不要知道得好,省得到时候打草惊蛇,反倒功亏一篑。” “我……”被北漠幽储这么一说,秦然素意欲出声辩解,却是还未开口呢,便被北漠幽储打断了。 “我知道,你只是恨那人伤了炙儿,我也恨,反正现在炙儿也不能真正的确定向她下毒之人是谁,我们便等到炙儿能够确定了的时候,再替炙儿报仇雪恨,如何?” “好吧。”听了北漠幽储的话,秦然素低着头思索了许久,终是点下了头。 她自已也清楚,若是知道了伤害北漠炙雪,给北漠炙雪下毒的人是谁,那她一定会立马冲去将那人那之而后快,却是也知道,她如此做来,介时肯定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反倒让人提前做好了准备,逃跑了或者别的什么,可就不值了。 待到秦然素冷静了下来,平复了心情,看着秦然素眼底里的失落之色,北漠炙雪在心底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主动的伸手握住了秦然素的手,她明显的感觉到,在她的手覆上秦然素的手背上的那一瞬间,秦然素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 “娘亲,你放心好了,伤我之人,我定然不会饶恕,待到时机成熟,我定将将他加之在我身上的伤疼,百倍,千倍的偿还回去。”她安抚着她。 秦然素抬眼看着北漠炙雪,见北漠炙雪神色之中满是淡漠坚定之色,在说到那个他的时候,那眉宇之间隐隐含露的杀意以及周身那散发出来的居于上位者的气势,让秦然素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敛下眼眸,秦然素的眼里带着几分欣慰。 虽然她未能够看着北漠炙雪长大,但是如今能够看着她的女儿生长得这般出色,这般姿容,却是让她打心底里起感到骄傲。 看了一眼北漠炙雪和一边紧紧的挨着北漠炙雪坐的北漠秦飞,秦然素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生了一个好女儿,拥有一双好儿女,更是拥有一个好夫君,老天爷真的很眷顾她,她感激老天爷给她的恩赐,也定会,好好的珍惜。 “既然炙儿都已经说了,不能派太多人过去搜寻,未免打草惊蛇,那朕便不去插这一脚了,不过,若是有什么需要,有什么是朕这个做堂哥的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朕定当不会推迟。” 第二百一十八章 背后发毛 北漠哲宇此话一落,北漠炙雪脸上的笑容忽的一下括大,看着北漠哲宇的眼神瞬时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弄得北漠哲宇背后不自觉的有些发毛,只觉得脸皮有些发麻,不知道这先前还甚是淡漠冷雅的堂妹,突然之间看着他的眼神转变是为何,而且,这眼神,还是这么的让人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而北漠哲宇不知道的是,北漠炙雪从一开始接下他那一块玉佩,喊他那一声堂哥起,就在等着他把这一句愿意帮忙的话说出口,现如今,算得上是放在地上的套儿,终于有猎物钻了进去了。 “堂哥此话可是当真?”有了北漠哲宇先前的那么一句话,北漠炙雪这次这声堂哥,喊得更加的亲热了。 然而这一次北漠炙雪的这一声堂哥,却没有让北漠哲宇开怀大笑,而是让他有一种跌入圈套,莫名的感觉不舒服的感觉,然而他却也只能够强忍着那种突来的异样的感觉,看着北漠炙雪点头:“朕身为一国之君,一向一诺千金,何况,你身为朕的堂妹,你有事找朕帮忙,朕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话说到这里,看着北漠炙雪眼里的那一遍狡黠之色,北漠哲宇微微一顿,似乎知道了北漠炙雪这突然的转变是因何事,挑眉看向北漠炙雪:“炙雪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朕帮忙?遇到了什么难事?” 北漠哲宇此言一出,一旁的北漠幽储和秦然素等人皆是将寻问的目光投向北漠炙雪。 “事倒是确有一事,不过,先前是想着如果堂哥不好打交道,便与堂哥做交易的。”北漠炙雪笑了笑,尔后直言道。 而她这一句交易,这一句坦白,却是勾起了北漠哲宇的兴趣,眉头一挑,一副兴趣十分的样子看着北漠炙雪:“哦?炙儿先前竟是欲与朕做交易么?” “没办法。”她俏皮的耸了耸肩,那模样带着几分可爱,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谁叫炙儿所见过的皇帝都是一些过分邪恶,过分不善的皇帝呢,所以最初会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堂哥不好说话,而起那样的心思,也是应该的。” “呵呵。”北漠炙雪的话逗笑了北漠哲宇,他微微点着头,似乎是在赞同着北漠炙雪的话,却是又沉下了脸,板着一张脸看着北漠炙雪:“既然是这样,那炙儿便把朕这个堂哥先当成是一个十分不好说话的皇帝看看,朕倒要看看,我们炙儿会要如何与朕谈条件,从而达到你想要的那个效果。” 一边的北漠幽储和秦然素他们看着,皆是一脸的笑意,倒是一边的北漠秦飞听着北漠哲宇这话,当下便快要坐不住了。 “哲宇堂哥,你不能欺负姐姐。”小家伙跑到北漠哲宇面前,一脸严肃的看着北漠哲宇,很明显的是在控诉着他的话,要扮坏人来让北漠炙雪说服她。 “欺负?”北漠哲宇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堂弟,听了他的话,一脸的错愕,他们一直在笑闹,一直在说话说得好好的,他怎么就欺负了北漠炙雪了?他怎么连他自已什么时候欺负了人都不知道?可是看着小家伙那一脸严肃的样子,北漠哲宇便无奈了,轻笑着问道:“小家伙,朕什么时候欺负炙儿了?” “堂哥刚刚成为一个十分不好说话的人,你明明知道姐姐刚刚说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你不能这样,这样太坏了,这样就是在欺负姐姐。”有几分没弄明白的偏向于无理取闹的话,可是到了北漠秦飞这里,却成了顺理成章的顺其自然。 在他的意识里,刚刚北漠炙雪说了有事情要找北漠哲宇帮忙,北漠哲宇就应该当下同意答应帮她,而不是还要玩笑着让北漠炙雪说如果他不帮她的话,她要怎么来说服他,这样的话,在小小的,一心想要维护关北漠炙雪的他眼里,那就是欺负。 “……”弄明白了北漠秦飞的意思,北漠哲宇无语了,失笑的看了看北漠秦飞,又看了看北漠炙雪,最后有些哭笑不得的:“你这个小家伙,当真是白眼狼啊,堂哥我平日里把你好吃好喝的养着,一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你受,现在倒好,不过是与你姐姐开个玩笑而已,你就跑出来指责朕的不是了,小家伙可真是没良心,太伤朕的心了……”说着,北漠哲宇脸上还故意装出了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 看着北漠哲宇那样子,先前还是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北漠哲宇不该欺负人的北漠秦飞当下便有些慌了,他看着北漠哲宇,又看了看北漠炙雪,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说他是要维护姐姐没错,可是,堂哥真的对他很不错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喝的,第一个就想到了他,而且还常常护着他,可是可是,姐姐也很好啊,带他出去玩,给他买好吃的东西,还给他买好玩的。 北漠哲宇刚刚浮现上脸的笑容一僵:“小家伙,朕可是听得见你说的话。” 小家伙不畏,反倒在北漠炙雪的怀里扭过头来,看着北漠哲宇:“堂哥是个大坏蛋。”那嘹亮的声音,加上那气鼓鼓的小脸蛋,瞬间让北漠哲宇无语了。 “好了好了。”北漠哲宇一脸的无奈:“为了不让小家伙再次说朕是大坏蛋,炙儿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堂哥我帮忙的,便直说吧。” 看着北漠哲宇那一副无奈的样子,北漠炙雪微微晒笑:“炙儿需要的是此次武林大会上冠军所得的,双心薯连心。” “双心薯连心?” “双心薯连心?” 北漠哲宇和秦然素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诧异出声。 “炙儿,你要那个东西作什么?”北漠幽储皱着一双眉,一脸紧张担心的看着北漠炙雪:“难道你身上还有其他不适的地方?或者还有其他的伤?” 北漠幽储这话一出,一边的秦然素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当下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了。 “没有。”看着北漠幽储他们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北漠炙雪笑着摇了摇头:“伤不在我身上,在别人身上,但是我必须要医治好他,所以,也必须要得到那个双心薯连心。” 北漠炙雪的话让北漠幽储忍不住皱眉,略微沉默了半响,最终抬眼看着北漠炙雪:“久闻南楚国师腿疾多年,炙儿想要救治的人,莫非是他?” 既然自已身上没有伤,又必须救治,依照北漠炙雪的性子,让他能够想到的,必须要去救治的人,除了南楚国师,北漠幽储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南楚国师?”这下子轮到一边的北漠哲宇疑惑不解了:“炙儿怎的与南楚国师有交情?又怎会想到要去医治好他的腿疾,而且,朕听说,南楚皇为了其国师的腿疾,请遍了天下名医,也未能治好,炙儿懂医术?有把握能够治好?” “堂哥一连问出这么多个问题,倒是教炙儿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她笑着,北漠哲宇却是被她说得面色一囧,半握成拳的手轻掩着唇轻轻咳了几声,他只不过是对于他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堂妹这一系列的做法和说话给弄得比较好奇了一点而已,北漠哲宇在那里不好意思呢,却又只听得北漠炙雪在那里缓缓开口道:“我想要救治的人确实是南楚国师,至于堂哥的问题么,恩,让炙儿想想该怎么回答……” 她微皱着眉头,似乎真的是在很认真的想着北漠哲宇的问题,忽的抬头看向北漠哲宇,淡笑道:“不知道堂哥认为,炙儿将会要与之成亲,将会要成为堂哥的堂妹夫,这样的交情,够不够深?” “……咳咳咳咳……”北漠哲宇这下子是真的被北漠炙雪的话给吓到了。 好家伙,他这个堂妹,可不仅仅是出场方式无声无息,就连这成亲之事,也是相当的无声无息啊,他还没有听到南楚国发布喜讯呢,他的堂妹就在这里告诉他,她将与南楚国的国师成亲,这消息,未免太惊人了一些。 “既是这样的话,那朕便没什么好问的了,不过,炙儿所说的双心薯连心,那乃是武林大会上的奖品,想要得到者,必须在武林大会上夺冠,朕可以答应在得到双心薯连心给你,但是,能不能得到,会不会夺冠,朕也没有那个把握……” “我有。”北漠哲宇的话还未说宛,北漠炙雪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 “炙儿,你要参加武林大会?”一边的秦然素惊愕的出声,随即又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炙儿你乃是女子,那武林大会之上鱼龙混杂,甚是危险,你怎能参赛?” 而相较于秦然素所想的不同,北漠哲宇却在那里怀疑,北漠炙雪嘴一张,开口便是我行,难道她一介赢弱女流,竟是还有多么高深的武功不成?要知道,此次为了夺得那双心薯连心,东道主凤啸国,南楚国,以及他北漠国三国都是做足了准备,将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最强的人选拨了出来,就是为了在这个武林大会之上一展身手,一举得冠,那些选手,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人物,而北漠炙雪…… 北漠哲宇的眼神再次落在北漠炙雪的身上,很认真很认真的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那赢弱的身骨,若说她会一舞惊鸿,有了她之前为项菲仪时,那身段能舞得惊人,他便是可以坚信的,可是若是她会武么,他也相信,毕竟她的母亲秦然素也是一个会武之人,但是那也中介能够护身,若是真正站在擂台上,面对那些武林之中的高手,便只怕是扛不住几个回合。 “堂哥之前不是问过炙儿,若是堂哥是一个不好说话之人,炙儿会如何做吗?现在炙儿便告诉堂哥……”她笑得一脸的温柔无害,那语气也甚是甜美,可是北漠哲宇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股子寒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头皮发麻 看着北漠炙雪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北漠哲宇下意识的便要偏过脑袋去看,却是一条腥红的蛇信子映入了他的眼帘,那通体喜人的碧绿之色落在了他眼里,却是让他怎么也不觉得眼前之物喜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异常悚人。 而北漠幽储他们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北漠幽储更是出于本能的站了起来,而站在外头守候的吴卫听到里面突然之间消失了声音,更是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却是在看到里面的人都在的时候,正欲松一口气之时,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这两日时常在他恶梦之中出现的东西,那条碧绿的蛇! “郡主?”吴卫一脸不解的看向北漠炙雪,完好的那只手却是在第一时刻便握上了手中的大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漠哲宇皱着眉,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紧盯着那条蛇,却是欲准备动手。 “别乱动。”就在北漠哲宇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北漠炙雪连忙出声:“它可是蛇王中的蛇王,毒君子玉蛇,可不是那随处可见的一般的蛇,你要是乱动,到时候只怕是就连我,也难以保你性命。” 在北漠炙雪说出小虫为世人所取的名字的时候,北漠哲宇原本欲发动的攻击立马消化了。 毒君子玉蛇! 就好像北漠炙雪所说,要是被它咬上一口,他只怕是真的就没命了。 “堂哥,这就是炙儿准备使用的方法之一。”看着北漠哲宇那副紧张的样子,北漠炙雪笑了笑,话音一落,却是向那个让北漠哲宇一阵头皮发麻的小虫招了招手:“快回来,让你去打招呼,竟然还贪恋男色,当心……” 北漠炙雪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抹碧绿一闪而过,先前还盘在北漠哲宇的肩膀上的小虫便回到了北漠炙雪的手上,蔫蔫的趴在北漠炙雪的手掌心里,那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一眼北漠炙雪的样子,好像是在控诉着北漠炙雪就知道拿把它砍了熬汤喝来要胁它。 而北漠哲宇那里,在看着那条虎视眈眈的瞪着他的蛇到了北漠炙雪的手里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仅一阵冷汗直流。 这办法,很明显的就是拿他的命相胁啊。 不过,那条蛇到底是什么时候爬到他肩膀上来的啊?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北漠哲宇却是不想将话题再继续的放在小虫的身上,毕竟,就好像北漠炙雪所说的,那条蛇可不是什么一般的蛇,那可是毒君子玉蛇,咬上一口,可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没有命活的东西。 稍微敛了敛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北漠哲宇坐直了身子,在确定了那条蛇还在北漠炙雪手里之后,这才道:“炙儿刚刚说,拿玉蛇威胁朕的性命相要胁是方法之一,那之二呢?” “之二便是在之前所说的,交易。”看着北漠哲宇又恢复了之前的淡定,北漠炙雪笑了笑,坐容的回到属于她的座位上坐下,小虫却没有回到属于它的盘居地,就那样懒懒的趴在北漠炙雪的手心里,享受着北漠炙雪的逗弄,那懒懒洋洋的样子,和之前那甚是威风的样子相比较,那气势简直是弱掉了不止一个档次。 北漠哲宇在心里暗暗感叹着同人不同命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感慨起北漠炙雪这些年的遭遇起来,不得不说,纵然其过程艰苦难熬了一些,但是她的幸运,却真真是让人羡幕嫉妒的。 “先礼后兵,你就没有想过,若是你能朕痛下杀手,介时北漠国全国通辑于你,你就没有想过,你的父王,还是北漠国的王爷,你的母亲,还是北漠国的王妃?” “想过。”看着北漠幽储和秦然素望着自已,北漠炙雪微微抬手举起手中的小虫,食指拨弄着小虫的倒三角脑袋,一边逗弄着它,一边道:“或许我会看着父王和母妃的的份上放过你,但是,我却是会去跟其他国家的人交易,比如,凤啸国,又或者,以我个人的名义向你们三国发起挑战,到时候,无论是以哪一种方式你们输了,堂哥的脸上,只怕都不会怎么光彩。” 北漠哲宇惊愕住了,不是为北漠炙雪所想所计划的一切,而是为她脱口而出的那一句,以她个人的名义向他们三国发起挑战! 一个人,向他们三国发起挑战,就算是她赢了,到时候,她就不怕他们三国因此而联手,一起除灭她吗?她就不怕,以她一个人之名向他们三国发起挑战,到最后三国皆无她容身之所吗? “你就不怕到时候与我们三国为敌,论落到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地步?”看着依旧淡然,仿佛她所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的北漠炙雪,北漠哲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怕。”她轻轻摇头,接着又道:“普天之下何其之大?你们所眼见的,很有可能还只是小得不能够再小的一个部分,除却你们三国,又怎么可能连容身之所都没有?”北漠炙雪反问了一句。 然而,对于她的反问,北漠哲宇却是无言应对了。 很小很小的一部分?难道他们三国,不就已经是整个世界,整个天下了吗?难道除了他们三国,还有其他的国家?还有其他的人? 被北漠炙雪这一句话说得,北漠哲宇心中的疑惑就好像是在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就像是朕之前所说的,朕可以答应,在得到双心薯连心之后,将它给你,但是,却无法向你保证,那个东西就一定会归我们北漠国所有,朕只能跟你说,朕会尽力而为。” “堂哥相信我吗?”听了北漠哲宇的话,相较于北漠炙雪之前所想的,要好太多不止,见着北漠哲宇这般好说话,她也没有了之前的顾虑,只是如是问道。 “你是我的堂妹,是皇舅的女儿,就算我不相信你,也应该相信舅舅。”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北漠哲宇笑了笑,随即道。 “那好。”她微微点头,转而神色严肃,语气认真的接着开口道:“那么,你便撤掉之前所有安排人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人,只派我一人出场。” “什么?”北漠哲宇觉得极有可能是自已听错了。 “炙儿,武林大会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儿戏。”一旁的北漠幽储闻言脸色一沉,语气甚是严肃,而一边的秦然素听了北漠炙雪的话,亦列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北漠炙雪。 “此事不光是关于北漠国的荣誉,更是关于我未来夫君的那一双腿,炙儿就算是可儿戏北漠国的荣誉,也断然不会拿我未来夫君的那一双腿来作戏言。”北漠炙雪脸上的神情也是一脸的严肃之色,那眼里的坚定和势在必得让一边的北漠哲宇望着她的眼眸不由自主的闪了闪,心中原本对北漠炙雪的那一句话而感到不可置信的心,在这一刻竟是被她眼里的坚定之色所折服,相信她所说的那番话,也觉得她能够做到了起来。 “好,既是如此,那朕便允了你的要求。” “皇上!” “皇上!”北漠幽储和秦然素一同出声,皆是一脸错愕的看着北漠哲宇,而后者却是一脸坦然之色,笑着看着北漠炙雪。 “身为北漠皇,炙儿所提的种种条件都让朕无法拒绝,身为炙儿的堂哥,朕之前便言,炙儿若有事相求,朕定当不推脱,所以,无论是哪一种身份,朕都无法拒绝炙儿的要求。” “炙儿,既然你给了朕期待,那么,武林大会之时,你可要让朕为你惊艳。” “堂哥此话说大错了。” “哦?” “既然炙儿给了你期待,你又如此信任炙儿,炙儿回报你的,应是无上的荣誉,以及绝对的震惊!” 一句话,气势十足,北漠炙雪直身而立,那玲珑有致的身姿在那一瞬间变得飒爽了起来,那周身的气势原本就不容人侵犯,如今更是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就连身为真龙天子的北漠哲宇也不仅在心中惊叹。 如此姿容,若非她是女子,要是男子,他只怕就要提防她会取代他的地位了,不过,就算她是女子,这一身的气势,也足以让人对她起提防之心了。 …… 秦府。 当北漠炙雪他们驱车到达秦府之时,走进前厅,南楚皇南楚天和已经恢复了南楚国师身份的夜早早便已经到了场,坐在那里,而他的身侧后方,则是站着摘下面具,充当着他的侍卫的魍,那好似会发光似的模样,让北漠炙雪一走进前厅,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存在。 然而,更加让她看见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紧挨着夜坐着的,一个气质高贵,看上却颇带着几分清雅出尘,不落凡俗的女人,看那模样,能够在赫连炫宴请的席宴上出现,又是紧挨着夜坐着的女人,北漠炙雪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女人——莲心公主。 可当真是如莲之姿,出淤泥而不染啊。 “咦,未来姐夫来了。” 还未等北漠炙雪出声,有所动作呢,站在北漠炙雪身边的北漠秦飞一眼看到坐在那里的夜,惊咦一声,那声音之大,几乎是让整个前厅的人都听见了。 打断了前厅里虚假的欢声笑语,前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便转向门口,坐于主位上的赫连炫,一眼看着北漠炙雪,眼里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是无声的告诉着北漠炙雪,如今南楚国的国师也到了场,看看你说的谎话到了揭穿之时,有没有人会替你圆这个谎。 “北漠皇你可是终于来了,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因着许久未曾见到朕的堂妹,又听闻其给朕找了一个未来妹夫,一时激动,便拉着皇舅,皇舅妈和炙儿他们多聊了一会儿,是朕的过错,是朕的过错,凤啸皇和南楚皇莫怪,莫怪啊哈哈……” 第二百二十章 入乡随俗 “岂能不怪,这可是让朕与凤啸皇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之久,其他不说,这酒,是一定要先行罚上一杯的。” 有着赫连炫那一开腔,原本因为北漠秦飞那一声未来姐夫而静谥下来的前厅似乎又热络了起来,只是那一张张笑脸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阴刀子,却是只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罚酒是应当的,应当的。”北漠哲宇笑着,此时的话早已没了先前在客栈里单独面对北漠幽储他们时那般模样,就好像赫连炫他们一般,面对着这些皆是戴着面具行事之人,他也入乡随俗的戴了上那一张虚假的面具。 “先不多说,北漠皇快快入座。” 赫连炫语气甚是客套的安排着,北漠炙雪他们随同着北漠哲宇一同入坐,由始至终,北漠炙雪在剜了赫连炫一眼之后,便未曾开口说半句话。 一边的夜看着北漠炙雪那一脸冷漠的样子,见她望向自已时,那漂亮清冷的眼眸微微眯着,似乎是在无意识的看向他身边的人,夜脸上那淡漠儒雅之色差一点没有破功,端着茶正慢慢的品着,也差点没有呛到。 他就知道,他刚刚就不应该让莲心公主坐到他身边,这个魍也真是的,怎么就没有拦住莲心公主呢,竟然放任她坐到他身边,这下子,待会恐怕有得他解释得了。 不过,看着那个女人为他吃醋的样子,似乎,好像,这样的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 而站在夜身后的魍似乎是感受到了夜的怨念,又似乎是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眼神,几乎是下意识的,悄悄的,步子极小的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还以为跟在主子身边这活还会比较轻松,可是现在看来,这活真是一点都不轻松啊,早知道他就该跟魅换换,他倒是宁愿藏在暗处,当一个影子,也比站在这里被人当成一个活靶子的强。 而坐在那里的莲心公主,她的心似乎并没有像她表面那样出尘不染,在北漠炙雪走进前厅的那一刻,见到她的姿容,她那双眼睛就没有从北漠炙雪身上离开过,此刻见着北漠炙雪一双眼睛更是放在一边的夜身上,连半分都不曾移开,心里头的火气当下便冒了出来,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也是越加的变得犀利,那目光好似恨不得化成一把峰利无比的匕首,直恨不得在北漠炙雪身上捅出无数个血窟窿出来。 “哦,朕也要罚?”南楚天一愣,随即笑着看着赫连炫:“凤啸皇是要罚朕什么?朕可是在接到凤啸皇的邀约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了啊。” “不不不,朕要罚的自然不是这个。”赫连炫连连摇头,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一边的北漠炙雪,又接着道:“朕要罚南楚皇的,乃是南楚皇有好事一人独享,不与朕和北漠皇分享之事。” “好事?”南楚天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模样明显的是越来越被赫连炫所说的弄得糊涂了:“不知凤啸皇所说的是何好事未有与凤啸皇分享,若得凤啸皇要罚朕?” 看着赫连炫那一张脸,听着他的话,北漠炙雪在心中冷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所谓的宴会,不过就是为了提前一天,方便让他验证,她之前所说的,与夜私定终身的事情是真是假。 不过,他的手脚再快,她这里,也不是傻子,何况,她所说的私定终身,也确实是有其事,他这一步棋,算是下得错得离谱了。 不过,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证一下也好,她倒要看看,那个坐在那里表面上白莲花,实际上是绿茶婊的所谓的莲心公主,那朝着她开屏的孔雀模样,还能够维持多久。 “南楚皇莫要再装了,朕可是都已经知道了,你那……” “皇上。”就在赫连炫意欲继续再说下去之时,一边的夜却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着打断了赫连炫的话,语气清淡温柔的开口:“只怕凤啸皇所言,乃是臣与北漠国炙雪郡主之事。” “国师与北漠国炙雪郡主?”听着半路上夜也跑出来插上一脚,原本就被赫连炫弄得有些糊涂的南楚天这下子是更加糊涂了:“国师与北漠炙雪郡主有何事是朕不知道的,莫……”他嗤笑一声,却是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后头的话无声的消了音。 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一个未娶,一个未嫁。 又是所谓的好事。 那这所谓的好事,还能够有什么事? 不止是南楚天想到了,就连一边的莲心公主也想到了。 这下子,那个莲心公主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更加的‘炽热’了,简直都恨不得把北漠炙雪给活生生的用眼神给烧焦了。 “臣本来是想要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南楚国夺了冠军之时,才与皇上说明此事,如今凤啸皇既然提到了这件事情,那微臣便当着大家的面,亦是当着炙儿的父王,母妃,外公,外婆,以及众位舅舅,舅妈们的面,把凤啸皇所说的好事,与大家说清楚。”相较于南楚皇的惊愕和不可置信,夜却是一脸的坦然,更甚至是带着几分暗藏的急切的欲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可是之前便与北漠炙雪说了成亲之事,不过北漠炙雪一直未能够同意,而这一次,不管是北漠炙雪是不是因为要拿着他当挡箭牌还是什么的才会亲口说出这句话来,他都要赶紧把话说出来,这不止是了了他的心愿,以防夜长梦多,他更是希望他能够主动的,提早些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北漠炙雪会不会稍微对他宽容一些,稍后的解释,会不会没有那么困难。 “炙儿与本国师,已经私……” “不许说!” 私定了终身。 最后那最关键的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南楚莲心便像是知道了夜会说什么似的,突然之间失控的坐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夜,整个人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沉着声冷声,带着几分命令意味的:“不许说,本公主命令你不许说!”一句话说到了最后,南楚莲心甚至是几近嘶吼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南楚莲心,夜的眉头皱了皱,那双温润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正欲开口,那厢的北漠炙雪却是施施然起身。 “莲心公主何故如此生气,你瞧瞧,可都把三位皇上给吓到了呢。”她语气温柔,脸上也带着甚是得体的笑意,然而,只要是熟知她脾性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的笑容背后,那所隐藏的,可都是一把把浸了巨毒的刀子啊,当她把刀刺向你的时候,你可是完全连防都没有机会去防的啊。 “本公主与国师说话,哪里能够容到你区区一个郡主来插嘴?给本公主闭嘴。”听到北漠炙雪的声音,南楚莲心回过头看了北漠炙雪一眼,看着她脸上那笑容,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当下更是毫不把北漠炙雪放在眼里的直接呵斥着北漠炙雪闭嘴。 南楚莲心此话一出,北漠炙雪脸上的温柔笑意越加的加深,一旁坐着的北漠哲宇和北漠幽储等人皆是脸色一变,夜脸上那温润的神情也是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瞧瞧公主这火气旺得,女人火气大了,可是会让皮肤变得不好的。”相较于南楚莲心的愤怒,北漠炙雪神色依旧淡漠,那么一举一动之间的大家风范,那出尘不染的气质,那清冷高贵的模样,与南楚莲心一相比较,落在别人眼里,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是天上漂浮的云朵,一个乃为地上低贱的尘泥,毫无可比之意。 听着北漠炙雪说她的皮肤会变得不好,南楚莲心脸色一变,正欲再次辱骂北漠炙雪,却又只听得北漠炙雪道:“来人呐,快去熬制一碗绿豆粥,让莲心公主服下驱驱体内的邪火,省得到时候莲心公主火气重,脸上冒出了痘痘,那莲心公主这张妖媚的脸蛋可就不好看了。” 北漠炙雪甚是一本正经的吩咐着,可是那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而一旁的夜见着北漠炙雪这般模样,好一顿的忍笑不住。 人家原本清纯的脸蛋硬是让她说成了妖媚,这不是在变相的说莲心公主表里不一,相貌丑陋么? 而一旁的北漠哲宇等人听着北漠炙雪的话,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南楚莲心起初也是微微一愣,没有听出来北漠炙雪那话里头的嘲讽之意,原本以为北漠炙雪是真的在关心她,为她好的时候,看着一边的南楚天阴沉下的脸,再看看一方的北漠哲宇等人那一副明显是在暗耐笑意的表情,当下便明白了北漠炙雪那话里头隐藏着的话,脸色一变,直欲发飚。 “莲心公主。”就在莲心欲出声之际,一直未曾说话的北漠哲宇却开了口:“莲心公主,虽然你身为公主,而炙儿的身份,名义上不过是一位郡主,但是实际上,朕已经有意要将炙儿封为公主了,何况,炙儿乃是我北漠国太上皇和太后最最宠爱的宝贝,可就是朕,也不能够对她说半句重话,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一句话,北漠哲宇点到为止,并未说透,却是稍微心底明白的人便能够听得清楚他话里头的意思:不要以为只有你是公主,只有你尊贵,北漠炙雪也是我北漠国的公主,连朕堂堂一国之君都舍不得让其受委屈,说不得半句重话之人,你区区一个公主,有何资格去呵令她,让她闭嘴? 很显然的,南楚莲心也不是傻子,也听明白了北漠哲宇的这句话,白皙的脸因为北漠哲宇这么一翻话而变得红赤起来,不是羞得,而是被气的,她气鼓鼓的看向一边的南楚天,希望自已这个皇兄能够出声帮帮自已。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失了颜面 而一边的北漠炙雪却是很显然的没有料到北漠哲宇会当着赫连炫和南楚天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以为,他能够坐在那里,看着她,听着她说话,不打断她便是好的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出声护着她,当下北漠炙雪心里对北漠哲宇的看法,不说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却是确确实实的让她从心底里接受了北漠哲宇这个堂哥。 而一旁的南楚天看着自家妹妹被这么说了一通,虽然是自家这不懂事的妹妹先挑的事情,但是他还在这里呢,便这样说教,终归是让他有些失了颜面,沉着一张脸,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色当下着实算不上有多么好看了。 而赫连炫那里,坐在上位,虽然说对于夜竟然意欲承认与北漠炙雪之间私定终身的事有些错愕,有些愤怒,但是看着莲心公主和北漠炙雪争执起来,看着北漠国和南楚国两国之间的关系闹僵,他是他们越僵,他就越看得津津有味,心情就越是舒畅。 “公主,炙儿将会是臣的妻子,还望公主能够友善对待。”一直被南楚莲心呵斥着让其闭嘴,命令着让其不要说的夜却在这个火烧得甚旺的关头,又加了一勺油上去淋上。 这下子,原本就被北漠哲宇和北漠炙雪那一人一句气得不轻的南楚莲心是彻彻底底的撕掉了那外表的纯洁高雅,看着夜的眼神带着恨意,那漂亮的脸蛋也开始变得狰狞了起来。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打她的男人,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简直就是找死! “炙儿?叫得可真是亲热,你说那个贱女人将会是你的妻子,那我呢?你要把本公主置于何地?”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夜,那一声声的质问,声音大得整个前厅的人想要故意装作不听见都难,而那原本该是温柔的声音,此刻也是显得有些尖锐。 ‘卡嚓……’ 在南楚莲心看着夜,大声的,毫无顾及的喊着北漠炙雪为贱女人的时候,坐在一边的秦远等人,以及北漠幽储等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一变,而北漠炙雪手里玩转的那只精致的茶杯,更是卡嚓一声,无声的碎裂在她的手心了。 张开手,那些化成碎片的茶杯片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南楚天等人的注意,更加也是吸引到了南楚莲心的注意。 “莲心公主……”红唇轻启,她缓缓开口,脸上的神色却是一遍冷色:“本郡主一没偷你男人,二没一双眼睛死盯着一个已经与他人有了婚约在身的男人口口声声的质问着该将我‘置于何地’,三没出口成‘脏’,四没失去礼仪教养在宴会之上大声嚷嚷,又没有伤你南楚家十八辈祖宗,敢问你,本郡主贱从何来?” ‘噗哧……’ 随着北漠炙雪这一句句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话一出口,原本还在那里看着好戏的赫连炫一个没忍住,正喝着茶呢,硬生生的被呛到了,噗哧一声,接收到北漠炙雪投来的不善的目光,连忙假意的转过头,在众人的目光收回去之后,连忙暗自一个劲的在那里轻咳着,白皙的脸也不知道是被北漠炙雪那一句一句的话给惹得,还是被那杯茶给呛得,红了一遍。 这北漠郡主这张嘴,可真不是一般的尖锐。 而一旁的魍在听了北漠炙雪那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无比顺畅的直言而道出来的一句话的时候,一脸无语的同时,更是在心中为北漠炙雪竖起了大拇指,看着南楚莲心那脸上一阵阵的窘迫之色,魍在心中暗爽。 他们的宫主,他们未来的尊主夫人就是牛啊,瞧瞧这话说得,拿着明晃晃的纲刀,杀人于无形之中啊,连半点血丝都不见,却能够把人一击毙命,牛啊! 但是,虽然在心里暗爽着北漠炙雪对南楚莲心所说的一切的打击报复,但是魍还是觉得,以后还是离北漠炙雪远点的好,毕竟,这个宫主大人,在生起气来的时候,那手段,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她的下属,而有其他的差别待遇。 也不对,差别待遇还是有的,那就是更加的把你往死里整! 可是被北漠炙雪这一声一声的针对着的南楚莲心可没有心思来赞叹北漠炙雪的巧舌如簧,只是被北漠炙雪气得扭曲了整张脸,就连原本也被北漠哲宇的话惹得有些不悦的南楚天,在听到北漠炙雪的这翻话之后,脸上的表最终还是阴沉冰冷了下来。 “炙雪郡主倒是巧舌如簧。”他冷哼着,一句话明显的不是在夸奖的北漠炙雪。 北漠炙雪微微一笑,抬眼对上南楚天的眼,语气淡漠,全然将他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怒气视若无睹,相当坦然的承受了南楚天这不算夸奖的夸奖:“过奖。” “本郡主想,南楚皇天人之姿,想必其聪明才智也是必不可少之才能,本郡主之前在见到莲心公主之时一再的以礼相待,但是莲心郡主却屡屡呵令本郡主闭嘴,好歹本郡主也是北漠皇室之人,好歹我北漠王国的一国之主还坐在这里,好歹本郡主的确父王母妃还坐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莲心公主欺负到本郡主的头上来……” “本郡主倒是想要为两国之间的友谊着想,不计较什么得失,但是本郡主却是着实不想失了我北漠王国的颜面,也着实是不想让本郡主的父王和母妃因为本郡主被欺负而心伤,何况,是可忍,孰不可忍,莲心公主欺负本郡主倒也罢了,本郡主身份不如公主,自认,可是莲心公主却是动手掌掴本郡主的未来夫君,又再次辱骂本郡主,南楚皇英明治国,若是此些事情放在了南楚皇面前,南楚皇认为该如何是好?”言落,未等南楚天回话,北漠炙雪眼底里的神情开始变得似笑非笑的玩味了起来:“或者,南楚天会直接忍气吞声,化干戈为玉帛?” 最后一句话,把南楚天所有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心中虽然怒火涛天,却是只能干瞪着眼睛看着北漠炙雪,无法训斥半句。 转过头,看着南楚莲心一脸愤恨不甘的样子,那身侧的握成拳的手都紧得几乎都能够滴出水来了,那模样似乎都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的往北漠炙雪那浅笑盈然的脸上扇过去,警告性的看了南楚莲心一眼,示意她不要冲动,虽然就连他自已,一向以打女人为不耻,现在也有些愤恨北漠炙雪。 可是他却很清楚的明白,无论是他,还是南楚莲心冲上去,他或许能够打到北漠炙雪。但是,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两国之间连最后的友好假像都会破碎,而若是南楚莲心冲上去,他敢肯定,依照刚刚北漠炙雪那一招势,很明显的北漠炙雪是习武之人,只怕到时候南楚莲心没有人没有打到,倒是自已被狠揍了一顿,那样的话,到时候他们非但无理去责怪人家,只怕还得好好的赔理道歉才行。 而到时候,若是惹得北漠哲宇他们不悦,跟赫连炫,凤啸国联手,到时候他们南楚国,只怕便是众矢之的。 所以,无论是那一种,他们现在都不能冲动,而且,他只怕还得大义灭亲,将北漠炙雪给他戴的那顶高帽子‘英明治国’真正的,英明体现出来。 “自然不能忍气吞声。”他直言,旋即笑着看着北漠炙雪,语气真诚:“莲心还尚是年幼,性子又有些急躁,不瞒郡主,朕的这个皇妹,却是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国师的,朕还打算着找个好日子将她许配给国师,却没想到,国师和炙雪郡主却是给了朕与北漠皇这么大一个惊喜,不管怎样都是莲心的不对,她不该出言侮辱郡主,更不该动手打国师,朕在这里,就代莲心与郡主赔个不事,希望郡主大人大量,不与莲心计较,也当是给朕一个面子,毕竟,今日这宴会是凤啸皇宴请我们来的,人主我客,要是闹得太僵了,介时都面上无光,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南楚天给北漠炙雪的台阶递得非常好,但是至于下不下,如何下,却是北漠炙雪去思量的了。 听着南楚天这一番话,在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却是如同儿戏。 性子急躁,年幼,还什么打算着找个好日子将她许配给国师…… 这性子急不急躁,是急躁还是泼辣,无理取闹,刁蛮任性还是其他什么的她就不说了,但是年幼么……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年近十八的姑娘在这个年代,到底还有多年幼,还有多无知! 更尤其是他最后的那一句话,打算着找个好日子将她许配给国师,当真是说得漂亮,她的脑袋可没有他妹妹的脑袋那么精贵,满脑子装的不是脑浆,装了一脑子的豆浆,听不出他这话里头的意有所指。 何况,就这样随意的几句话便想把她打发了?真当她北漠炙雪是个怕事的好欺负的了的不成? “人主我客,南楚皇说得没错,想必凤啸皇也是公道,公正,公平之人。”她微微点头,看似十分赞同南楚天所说的话,却是身形一闪,南楚天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只觉一阵清风抚过,只闻‘啪’的一声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起,接着便是南楚莲心的尖叫声,再看时,原本坐在那里的北漠炙雪却是站直着身子站在那里,而南楚莲心白皙的脸上一个红红的五指印明目张胆的映在那里,好似在嘲讽,好似在向他示威。 看着南楚莲心脸上的红印,南楚天直觉得怒气冲天,几乎是恨不得不管不顾一切冲上去狠狠的打回来,却又在心里暗自心惊于北漠炙雪这诡异的身法。 依他的功夫,在这江湖之上也算是少有敌手的,可是刚刚,他竟然未能看得清楚她何时动了身,何时出的手,竟是连她的身影都未有看清楚!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出神入化 不止是南楚天觉得不可置信,就连坐在主位上,原本还是坐在那里,一脸轻松的看着好戏的赫连炫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是就连坐在那里的夜,以及站在夜身后,还有刚刚才同意了北漠炙雪独挑大梁,以一人之势对战其他两国的龙虎之将的北漠哲宇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他们皆无一人料到,北漠炙雪所说的一点点功夫,竟是出神入化到了这种地步。 她可以勉强不去计较南楚莲心辱骂她之事,却无法不与南楚莲心计较她打夜的那一巴掌。 看着北漠炙雪面色冷然的直言,南楚天眉头一挑,心底的怒气竟是莫名奇妙的消散了几分,而坐于主位上的赫连炫闻言,却是脸色一阵黑沉。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未来的夫君,她未来的夫君,他赫连炫的妃位,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瘸子的妻位吗? 南楚天和赫连炫,南楚莲心三人心中对于北漠炙雪,几乎心中都是愤恨不甘,但是坐在那里,明明里被挨了一巴掌,最该火冒三丈的夜却是温柔的脸上,狂笑在心底。 看着北漠炙雪这般为他的样子,他真的突然之间觉得,就算是南楚莲心再多打他几次,他都觉得值了。 而其他人,皆是无一还沉浸在北漠炙雪刚刚那出神入化的身法之间,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看清楚北漠炙雪是何时起的身,何时动手打的人。 “好。”一个好字,南楚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本该是被愤怒填满的脸上此时此刻也是不得不维持着那一脸虚假的笑容,看着北漠炙雪,是直恨不得将北漠炙雪撕了个粉碎,却又不得不道,笑容可掬,语气和蔼的道:“莲心打了国师一巴掌,郡主打了莲心一巴掌,如今,郡主可否与莲心化干戈为玉帛?” “自然。”她浅笑,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看得一边的北漠哲宇亦是一脸的忍俊不禁:“本郡主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既然南楚皇都已经一再的替莲心公主道了歉,那本郡主便如同南楚皇所说的,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莲心公主过多计较。” “……” 听着北漠炙雪这明显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一席话,南楚天和南楚莲心是一口血被堵在喉咙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相较于南楚天他们的无语,北漠哲宇他们却是一脸的忍俊不禁,南楚莲心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北漠炙雪,碍于一边的南楚天一直在无声的警告,南楚莲心无法像之前那样再次肆意妄为,而刚刚北漠炙雪的那一巴掌也打得南楚莲心有些心有余悸,不敢再轻举妄动,愤恨的瞪了北漠炙雪一眼,回过头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幽怨的剜了夜一眼,最终是气愤得欲拂袖离开。 “莲心……”看着南楚莲心任性的欲离开,南楚天沉着脸呵了一声。 “莲心身子不适,先行告退。”南楚天那一声喊让南楚莲心硬生生的停顿住了脚步,未转身,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未等赫连炫有所言语,便直接领着她的一众侍女离开。 “皇妹被朕的父皇,母后惯坏了,还望凤啸皇和北漠皇,秦将军,储王爷不要计较。” “无碍无碍。”等到事情解决了,看好戏的赫连炫也收敛了神情,听着南楚天的话,欲当起了和事佬:“南楚皇请坐,咱们这酒还未尽兴呢。” 酒还未尽兴…… 现在的南楚天,别说是区区几杯酒,就算是天上王母桃花园中的琼浆玉液放在他面前,他也无心去饮。 “不了,皇妹是随同朕一同出来的,如今一个人回去朕有些放心不下,这酒么,凤啸皇和北漠皇,秦将军,储王慢慢饮,朕就先行告退了,他日若有机会,再与诸位痛饮一番。” “哈哈哈哈……”赫连炫大笑出声,连连挥手:“南楚皇关心皇妹也是理所应当,无需顾及,去吧,去吧。” “告退。”南楚天笑了笑,略微施了一礼,转身的时候看了夜一眼,便直接离开。 夜敛下眼眸,未与南楚天的眼神对视,待南楚天离开前厅之后,看向坐在那里的北漠炙雪,与她相视良久,最终朝着北漠哲宇,北漠幽储,秦然素,还有秦远,秦老夫人他们的方向施了一礼,再转向赫连炫时,只是神色温润的微微点了点头,站在他身后的魍便推着夜紧跟在南楚天身后离开了。 等到夜他们走了之后,这场所谡的宴会也算是吃到了尽头,赫连炫虽然是与北漠哲宇笑着在那里饮着,却是那饮下的酒也失去了意味,没过多久,便也都各自的散了。 客栈里,南楚莲心一回到客栈便控制不住的拿着长剑在房间里一顿乱挥起来,长剑所到之处缘是一片狼藉。 “公主,公主……啊……”门外守在那里的婢女突然之间跑了进来,却是防所未防的直接迎上了南楚莲心所指过来的长剑,好在那南楚莲心不会使剑,剑峰与那婢女的手臂磨擦而过之后,倒也没有伤及她,却是生生的把她吓了一跳狠的。 “不长眼的东西,冲进来找死么?!”看着这跑进来的婢女,南楚莲心气愤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呵斥着:“什么事?” “奴婢,奴婢是想来禀报公主,国师大人回来了。”那婢女被吓得不轻,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抖得如同筛糠,颤颤魏魏的回着南楚莲心的话。 听罢言那奴婢的话,南楚莲心手中的长剑晃咣一声掉落在地上,她撑着身子,从面前的铜境里看到自已,看到自已的脸,那依旧明显的五指印还嚣张的印在那里,不由得让南楚怜心想到了在秦府之时北漠 炙雪嚣张的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的模样,更是让她想到了夜在秦府里,口口声声的说着那个贱女人是他未来的妻子的话。 心里原本就无法压抑的愤怒当下更加爆涨了起来,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甚是扭曲,二话不说的冲出房门,直接跑出去寻找夜。 而在她走了之后,那个差点没被她那一剑吓破胆的婢女当下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手软脚软的,本身提不起来一丁点的力气。 “你是不是应该跟朕解释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房间里,看着坐在那里,脸上温柔依旧,却是让南楚天觉得眼前的人甚是陌生的夜,南楚天控诉不住愤怒的质问着夜。 先前他特意来找他,说需要那双心薯连心,要在这次武林大会之上夺冠,他不问原由,任由他,不过唯一的条件是要她娶南楚莲心。 这是代价,但这也是一件好事,在南楚国,想要娶南楚莲心的人多了去,他念在他们两个人虽是君臣,但却形似兄弟的份上,看在南楚莲心喜欢他的份上,想要促成这门婚事,却没想到,今天不过是应邀去参加了一个宴会,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平白无故的跑出来一个私定终身的未婚妻?他口口声声直言而道的未来妻子? 而这一切,他这个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的人,竟然丝毫不知他的臣下竟然有了未婚妻,竟然还是有其他国家的皇上告知他的? 他该说这个笑话真的好好笑吗? “回皇上,就如今微臣在秦府当着凤啸皇,当着北漠皇,当着您所言,确是实事,微臣与北漠国郡主,乃两情相悦,已私定终身。” “你……” “私定终身?谁允许的你私定终身?”南楚天还没来得及发怒,那厢怒气冲冲赶过来的南楚莲心人还未见,便只听得她布满愤怒的声音传来。 回过头,南楚莲心气呼呼的站在门口,看着夜,看着他那张脸,那样的波澜不惊,那双眼,虽然温柔,却一直带着疏离,带着冷漠,北漠莲心心中不甘,更是委屈。 “本公主贵为公主之身,难道就配不上你吗?你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与那个贱女人私定终身,本公主不允,皇兄也不会允,本公主劝你最好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去跟那个贱女人说明白,不然,本公主定要让那个贱女人死无葬身之地!”被愤怒和嫉妒不甘冲昏了头脑,南楚莲心的眼里满是疯狂之色,她看着夜,不管不顾一切的说着,那语气透着威胁。 她在告诉他,她绝对不会是只是说说而已,她南楚莲心说得到,做得到,若是他不去跟北漠炙雪说清楚,若是他不去跟北漠炙雪讲明白,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再无瓜葛,那她就要让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死,一定会让她去死,一定会亲手把她送入地狱。 然而,就在她等着夜被她的话吓住,跟她服软的时候,夜却只是一脸平静的抬眼看了南楚莲心一眼。 “公主贵为公主,自然是配得上微臣,只是微臣身卑地微,配不上公主。” “你……你明知道本公主不是那个意思……”听了夜如此自贬的话,南楚莲心有些懊恼无奈。 她只是一时气愤之言,并没有说他的身份不如她的意思,何况,她的意思也不过是说,那个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的身份不如她啊,又没有说他。 话落,南楚莲心和南楚天都静谥无声,夜语气稍顿,望着南楚莲心的眼,眼里的神色,突然之间连那一抹虚假的温柔都消失殆尽:“更望公主想想,若是在本国师得知炙儿被杀害之后,会不会愤怒之下毁灭整个南楚王朝,最后寻觅她而去。” 他的语气很轻很轻,可是那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冷漠和坚定强硬之气,却是那般直直的击中着南楚莲心的那一颗一心系在他身上的心,将她伤得体夫完肤。 她一双眼眸含泪,看着夜,银牙咬得紧紧的,愤,恨,怒,怨……所有所有的情绪好像在这一瞬间都爆发了出来,涌向了同一个地方,最后化成浓浓的妒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些怪异 她不管,不想,不看,不思,只要到他真的娶了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她一定会杀了她,就连他她也会杀掉,不,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依旧能够在一起,她不要让他们在一起,杀了他,杀了他,她不杀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她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了,到时候,她和他一起去地府做一对鬼鸳鸯,让她独留在世上,让她永远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永远没有。 南楚莲心眼里满是狰狞之色,心中的臆想仿佛就已经快要实现,她仿佛看到了北漠炙雪痛苦不堪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她跟他在一起的样子,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来,最后大声狂笑起来,看得一边的南楚天一脸的担心。 “莲心!”他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喊了南楚莲心一声,南楚莲心止住笑,那眼神不善的看了南楚天一眼,最终落在夜的身上,看着夜的眼神当下便变得温柔痴迷了起来。 夜看着这样的南楚莲心,眉头当下便皱了起来,心里直觉得这样的南楚莲心有些怪异,却又只听得南楚莲心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阴森诡异的感觉道:“你拿着南楚国来压我,那你又没有想过,你身为南楚国的国师,你的上面,还有南楚国的皇上,你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杀了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你会痛苦,你会愤怒,你会去寻觅她,哈哈……那本公主便要让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生不如死……”她笑着,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诡异悚人,最后转身离开。 夜凝着眉头,南楚莲心临走时那最后的一眼,总让他有一种无法心安的感觉。 “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好事,你看看你把莲心逼成了什么样子。”等到南楚莲心走了之后,南楚天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不顾身份的冲到夜面前,一把抓住了夜胸前的衣襟。 “我可以为皇上尽忠,却无法为了忠于皇上,而勉强自已的感情,或者,皇上希望的是,在如了莲心公主的愿之后,看着她得不到微臣的喜爱,而最后变得疯狂,变得不再像是之前的莲心公主,又或者,变得郁郁寡欢,这,才是皇上所期望的?”他淡漠平静的眼眸直视着南楚天的眼晴,看着他眼中的愤怒,他语气却是平静无波。 “呵,呵呵……”南楚天盯着夜看了好久,最后嘲讽的笑了:“朕发现你与那北漠炙雪倒真是有几分相似,一个一个的都是这般冷漠的样子,都是这般好似天塌下来都能够淡定自处的样子,都是这般的巧舌如簧,就算再无理的事情,都能够在经过你们一番说词之后,变得有理起来。” “朕视你为兄弟,你回报朕的,却是如此这般,拿着朕的国土要胁朕,国师,朕的国师大人可真是好样的……”他冷声笑着,那语气之中,竟是带着几分悲凉之色。 坐在轮椅上的夜沉默着未发支言片语,站在夜身后寸步不离的魍听了南楚天这番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见着自家主子神色淡漠,魍在心里无声的一声叹息。 纵观南楚天口口声声说着视尊主为兄弟,可是帝王之心,难以摸透,他的这些话里头,又有几分真言?他所谓的兄弟,又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还是只共荣华,不共患难的兄弟? 倒是自家主子,表面上虽然看上去淡漠冷情,可是实际上,若是真的面对南楚天,若是南楚天真的做了什么伤他之事,他怕是,难以对南楚天痛下杀手吧? “皇上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明日武林大会之事吧,微臣身子不适,只怕是难以上场去参与武林大会的比试了……”夜如是这般的说着,那厢的南楚天却像是未听见他的话似的,一声未吭,许久,夜便让魍推着他离开了南楚天的房间。 视你为兄弟…… 无论这句话的真假,若是他们两人最终到了敌手的那一天,他饶他一次,只为了这一句话。 等到夜走了之后,南楚天这才回过身来,看着空旷的房间,那张脸上,原本的伤心之色渐渐的退化消失,脸上,是一脸的狠戾冷漠,眼底,更是冰冷刺骨。 既然你不仁,那便不要怪朕,不义了。 “尊主,那莲心公主离开之时那般疯癫之态,属下唯恐她会不顾三国之间的关系,做出什么伤害宫主的事情来,需不需要属下多派些人守在宫主身边,护宫主周全?” 离开南楚天的房间,在等到没人之后,魍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寻问着夜的意思。 听了魍的话,夜略微思忖了一下,便道:“炙儿的身手不错,又有小虫在在身边,想要伤她之人只怕难如登天,派多了人过去,只怕会引起炙儿的反感,你便再多派一两个敏锐,轻功甚好之人守在炙儿周身暗处,防着有人趁炙儿不备之时伤她。” “是,属下遵命。” 而在秦府里,在北漠炙雪以需要静心休息为由带着北漠幽储他们随同着北漠哲宇离开了秦府之后,秦府内安胎的安胎,不想见到赫连炫的便各种绕着道儿走,以至于现在整个秦府之内,赫连炫所在的地方,都变得非常的安静,非常的干净,干净到了除了赫连炫身边跟着的李长喜和他的一些侍卫们之外,就再无其他一个多余的人跟随在其身后。 走在花院之中,虽然如今的花院内已经没有什么花可赏,然而从赫连炫那神游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根本也不是出来赏花的。 “李长喜。”走着走着,赫连炫突然停下了脚步,出声喊了李长喜一声。 原本跟在赫连炫身后,小心翼翼的侍候着的李长喜咋的一听见赫连炫这一声唤,当下打着迁儿行了一礼:“奴才在。” “你有没有觉得,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跟一个人很像?”赫连炫思忖着,说话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意味。 “跟一个人很像?”李长喜一脸疑惑,顺着赫连炫的话却想,可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赫连炫所说的像,是哪里想,更加不知道赫连炫所说的像,是与何人相像,一时之间,也不敢太过大意的去答话。 “恩。”赫连炫轻恩一声,眼神飘向不知名的远方,似乎是想到了他所说的,那个跟北漠炙雪很相的那个人一般,接着开口道:“那说话的语气,那古灵精怪的模样,还有那毫不示弱,丝毫不肯吃亏的个性,瑕疵必报却让人觉得她那般模样甚是可爱,最最喜欢把人气得半死,又毫不领情朕的好意,常常是朕说东,她说西,又爱以欺负宫中的那些妃嫔为乐,那些手段狠辣非常……” 毫不示弱,丝毫不肯吃亏的个性…… 瑕疵必报…… 喜欢气人…… 以欺负宫中的妃嫔为乐…… 手段狠辣非常…… 随着赫连炫每出说一个特点,李长喜脑袋中便勾勒出来一点点,到最后,李长喜一脸的恍然大悟,当下笑到:“奴才知道皇上所说的人是谁了。” “你知道?”赫连炫微愣,随即一脸欣喜的看着李长喜,有些诧异于李长喜竟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北漠炙雪与其相似的那个人是谁,更加诧异于李长喜竟然还记得项菲仪。 “奴才先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经皇上这么一提点,奴才却是想到了那么一个人儿。” “谁?” “皇上所说的是媚贵妃娘娘吧?”李长喜一副我错得没错吧的样子看着赫连炫。 “……”听了李长喜的话,加之他那一副以为自已猜准了而十分高兴的表情,让赫连炫一阵无语。 奴才就是奴才,这脑袋就不会正常转的,夜舞媚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可爱了?刁钻狠辣倒是不错,折腾那些妃嫔的手段倒是有,可是那般心狠手辣,又如何能与项菲仪那个女人相比较。 原本还好好的,听着赫连炫这突来的一声呵,李长喜吓得身子一颤,连连自扇了几个巴掌,正在那里懊恼着自已这张眼睛怎么就越来越不好使了呢,竟然连自家主子的情绪和神色都捉摸不到了,却又只听得赫连炫在哪里道。 “朕明明说的就是无盐皇后项菲仪!”赫连炫的语气甚是坚定:“那北漠炙雪身上的特点,都是以前的无盐皇上身上出现过的,朕是说她们俩相似,哪里说那夜舞媚跟北漠炙雪相似,哪夜舞媚能及得到北漠炙雪的十分之一吗?” “……”李长喜去追上赫连炫的脚步一个跄踉,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们家皇上竟然说,媚贵妃娘娘及不上那北漠炙雪的十分之一?先前又是说,那北漠炙雪与以前的那个无盐皇后项菲仪相似,如今又说那媚贵妃娘娘及不上那北漠炙雪的十分之一,这不就是说,那无盐皇后比之北漠炙雪要强,比之那媚贵妃娘娘更要强? 以往项菲仪在宫中的点点滴滴浮现在李长喜的眼里,回想着项菲仪因为内务府的总管欺负了她的奴才,最终硬生生的让那总管撞墙而亡,回想着项菲仪手段高明的将夜舞媚被关禁闭,加之那相貌,那皮肤,那身材…… 李长喜着实觉得,北漠炙雪与无盐皇后两个人,是真心的不相似的。 “是是是,皇上说得是,皇上说得是……”纵然心底里一百万分觉得赫连炫所说的太不靠谱,但是李长喜还是不得不应着声说是。 主子说是便是,主子说像便像,就算是他们认为不像,那也得像。 “亏你跟在朕身边多年,竟然是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是是是……” …… 赫连炫和李长喜的声音渐渐飘远,暮色渐渐降临,夜黑风高,整个洛阳看似安安静静,却是汹涌暗藏,暮色下隐藏着点点杀机,树叶无风自动,无数的人影在黑暗之下行走,黑色的夜行衣与夜色溶为一体。 第二百二十四章 毛骨悚然 北漠哲宇所包下的客栈,窜上窜下的人影,一眼扫去,绝计不少于十人,陆陆续续,一个一个的往北边最偏远的房间行走而去,然而,却在站在那扇房门前,欲动手撬门而入的时候,却是刚刚打开房门,直冲上去,走在最前方的两个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趴趴的倒了下去,倒地之后,上半身竟是与下半身分开的摔倒在地上,顿时,腥红的血液好似泼下去的一盆水一般,很快的蔓廷开来,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后头欲准备冲进去的黑衣人见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大惊,睁大了眼睛四处的打量着周围,却是连半条人影都没有见到,然而,却是在他们回过头之后,他们的身后,一抹白色的影子如同闪电一般飘然飞过。 月色下,幽冷的月光加之眼前的场景让那些欲过来杀人的黑衣人们更加的毛骨悚然,不知道眼前这样莫名奇妙便斩断了人的身子的人到底藏在何处,到底是何人武功如此之高,到底什么时候会向他们发动攻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方的黑衣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敞开的房门。 细细打量之下,只见那房门处,大概及膝的位置那里,一条还在滴着血的细如发丝一般的线拉在那里,看那模样,似乎刚刚那两个突然之间断成两面三刀截的黑衣人,就是被这一根小小的线给杀死的。 然而,这黑衣人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还只是招唤着伙伴准备打量出来这个东西是什么呢,便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只听嘶的一声,那站在最前方,还蹲着身子在那里打量着的黑衣人,脑袋已经和身子搬了家,圆圆的脑袋断裂之后骨碌碌的转溜到了房间里的一边,而他那失去了生命迹象的身体也往前倾,接着,那些还存活着的黑衣人,便眼睁睁的看着往前倾的黑衣人的尸体并没有把那根看似细小的线压断,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渗透那具尸体,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尸体再一次,拦腰斩断。 身后的黑衣人惊骇愤怒,一跃而上,正欲越过那根细线直接冲进房间里,将房间里的主人杀之后快的时候,一抹白色的人影突然之间出现在他们面前,抬着的纤纤玉手手指之间是那最熟悉不过的细线,弹指间,未有闻到任何声响,细软的线却像是被人拉直了一般,便成了峰利无比的索命钢绳,直击站在最前的黑衣人的眉心,穿脑而过,身后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眉心一痛,便已失去了最基本的知觉。 那张大的瞳孔之中,最后一眼映入的,是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和那早已将生死置之渡外,却再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的惊恐之色。 最后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看着自已的同伴一个一个还未来得及动手便死得这般惨烈,都已经忘记了要去执行任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逃!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只见到清冷的银光一闪,人便已经身首异处。 “把他们都给我打包好,送到他们的主人那里去。”清冷的月光那,那绝美的容颜,漂亮的眼眸里是一片平静的冷色,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那般嗜血:“毕竟,人家都已经送了人过来给本宫主解闷了,这尸体,怎么也得要给人家送回去才是。” “是。”身后那被魍派出来保护北漠炙雪的几个暗卫整齐而一致的排列在那里,恭敬严肃的应声。 “还有。”细唇轻启,清冷的眼扫向一边,那些暗卫下意识的随她一同看过去,却只见她身形一闪,就近的暗卫手中的武器防不胜防的被她夺走,只听卡的一声,临近在那个暗卫脚边,原本脑袋还没有搬家的黑衣人,脑袋突然与脖子分家,滚到了一边,喷涌而出的血液染上了她素白的外袍,她神色冷漠,将那长剑又扔回了那个暗卫的手里:“跟在本宫主身边,最先要学会的便是杀人,只有脑袋搬了家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死人。” 一字一句,她的咬字非常清晰,那冷艳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言,那语气很平静,却是一字一句都敲击在在场的所有暗卫的心里。 只有脑袋搬了家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死人…… 能够说出这样冷血无情的话出来的女人,冷血,无情,但是,却值得他们追随。 在场的所有暗卫都被北漠炙雪这句话震撼住了,就连躲在暗处的魉和血衣,纵然他们杀人无数,纵然他们明知道眼前这个他们保护的女人,以前不过是深宫冷院之中的女人,可是这一刻,他们却莫名的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女人,其实是淌着血过来的。 而北漠炙雪却没有给他们任何多余去思量的时间,一身素白的衣裳,三千青丝倾泄,清冷的月光下,越发的将她显得独立遗世,那衣角的一块,溅了些许的血液,晕开的血,印衬在上面的痕迹就好像是一朵朵妖娆嗜血的罂粟花,美,却致命。 笠日。 似乎是因为今天便是武林大会开始之日,就连老天爷也觉得是件好事,是件喜事儿,天气格外的晴朗,而这一天,洛阳所有的商户,甚至是平民百姓家,也都要比以往还要起得早。 然而,在洛阳一处客栈里,客栈里的掌柜的和那些早早赶过来准备开工的伙计们一个个的站在那里,眼里是一遍恐怖之色,朝着前方指指点点着,好像在说着些什么。 南楚天一下楼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不由得把身边的随从叫过去,示意他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然而,当那些伙计们看到南楚天的到来,纷纷退开之后,南楚天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当下挑高了眉头。 那先前被那些伙计们,掌柜的围在一起的地方,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滴在地板之上,而顶上的木板缝里,那些腥红的血液还在顺着木板缝一滴一滴,接二连三的滴落下来。 南楚天望上去,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急的转过身,准备上楼去看看情况,却是只见到一声撕心烈肺的惊声尖叫,南楚天二话不说连忙施展轻功飞身而上。 南楚天一冲上楼,破门而入,看到的便是无数肉块摔落下来的场景,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让南楚天心内一阵反涌,几乎就要吐出来。 “啊啊啊啊……”南楚莲心拿着剑,精神高度受到刺激,整个人已经分不清,也无力去分那些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了,还无力去看突然之间闯进来的人是南楚天,还是谁,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害她的的了。 南楚天看着南楚莲心这个模样,心中大阂,连忙冲上去欲将她手中的长剑夺过来,然而,他才只是冲过去,南楚莲心便将剑对准了他,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劝说之时,便已经挥剑向他砍来。 南楚莲心不会武,不会剑,然而她这翻拿着剑一顿乱挥乱刺,却竟然让习武多年的南楚天一时之间无法近身。 “莲心,是我,是哥哥啊……”无奈,南楚天只能够站在那里,不近身,冲着南楚莲心喊着,试图让她先冷静下来。 南楚莲心听着这一声喊,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稍稍的愣了愣,手中挥舞的剑也停了下来,抬眼看向南楚开,而南楚天却趁着她这停顿下来,愣神的这么几秒,连忙动手,一把打掉了南楚莲心手中握着的剑。 原本还在怔愣的南楚莲心好像察觉到了南楚天的意图,可是她的速度却是远远没有南楚天的速度快的,她才只是将将要举起手中的剑,却是被南楚天打掉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没了剑,就好像是没有了安全感,南楚莲心整个人,双手双脚都用上了,对着试图将她控制住的南楚天一阵拳打脚踢,看着根本无法撼动南楚天,到最后直接咬上了人。 “莲心,莲心!”南楚天双手紧紧的圈固着南楚莲心,试图想要让南楚莲心冷静下来。 然而,南楚莲心好像被房间里的那一幕幕给刺激到了神经,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神智不清的样子,一刻也无法安静下来,不管南楚天怎么抓紧她,她都拼了命的在那里挣扎,根本不肯好好听南楚天说话。 南楚天看着这样的南楚莲心,咬着牙,吩咐着一边不知所措在站在那里的侍从去拿来绳,费尽了力气把南楚莲心绑了起来。 “赶紧把这些恶心的东西给朕清理出去。”南楚天想要找一个地方把南楚莲心安顿下来,可是一回过头,整个房间里都是尸块,这里一只手,那里一条腿,旁边一个脑袋,甚至是连床上都还挂着一个脑袋。 “去把太医喊过来。”忍住心中的恶心,他冷声吩咐着,看着被绑住了而越发的显得不安分的南楚莲心,南楚天蹲在她面前,试图唤醒她。 “莲心,你好好看看朕,朕是你皇兄啊,莲心……”他轻轻的拍打着南楚莲心的脸颊,捏着她的脸,试图让他看着她,然而,南楚莲心却是在南楚天的手递过来的时候,一口咬上了南楚天的手,死死的咬着,很快就浮现出了血丝。 “皇上。”一旁的侍从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个的都吓呆了,当下走上前。 “还不赶紧把人给朕弄开。”南楚天忍着痛,他几乎都要感觉南楚莲心要将咬着他的手上的这块肉给狠狠的撕下来了,一边怒呵着想要让那些侍从把南楚莲心拉开,可是又顾及着怕伤到南楚莲心,南楚天只能够忍着痛,手掰着南楚莲心的牙齿,将自已的手从南楚莲心的嘴里解救出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痛的直打滚 一边的侍从拿着剑柄塞到南楚莲心的嘴里,等到南楚天的手指退了出去之后,南楚莲心愤恨的瞪了那侍从一眼,防不胜防的一脚踢过去,正巧踢中那侍众的下盘,当下把他痛得直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哈……”那侍从的模样好像逗笑了南楚莲心,原本还一脸慌乱恐惧的南楚莲心竟然笑了起来。 南楚天看着,吩咐着一边的欺他侍从将那个侍从带了下去,自已又能从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袍把南禁忌 莲心的嘴塞住,直接扛起她往自已的房间走去。 南楚莲心的房间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房间里又是一块又一块的尸块,他站在这里呆久了都快受不了了,而且,看南楚莲心现在这个模样,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被刚刚的那些场景给吓到了。 等到南楚天把南楚莲心放好之后,叫来了婢女想要替南楚莲心换衣服,可是只要一解开南楚莲心的绳子,南楚莲心就跟疯了一样,四处的寻找剑,要是没有找到,那些试图想要靠近她的婢女,都会要遭受她的一阵拳打脚踢,甚至是到最后,她还硬生生的咬下了一个婢女的耳朵,无奈,南楚天只能够重新把南楚莲心绑上。 “怎么样?”看着旁边正在那里打量着南楚莲心的太医,南楚天皱着眉问。 “回皇上。”那太医正欲上前仔细看个清楚,南楚莲心就瞪圆了一双眼睛,前倾着身子作出一副要咬人的模样,那亮出来的洁白的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吓得那太医当下往后退了一步,回过身,朝着南楚天施了一礼:“看莲心公主这症状,似乎是被刺激过头,乱了心绪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管说。”听着太医这一番藏头藏尾的话,南楚天脸上一阵不悦,板着脸沉声呵斥一声。 “这……”看着南楚天脸上的不悦,那太医略微犹了一下,随即道:“看莲心公主这模样,像是患了失心疯。” “哈哈哈,你才疯了,你这个疯子……”说到南楚莲心疯了,南楚莲心却好像是听清楚了似的,哈哈大笑着,怒骂着那个说她疯了的太医,就在南楚天以为南楚莲心没事了的时候,却又只听得南楚莲心接着在那里道:“本公主昨天派了人去杀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那个贱女人,哈哈,本公主要杀了她,那个贱女人哪里比得上本公主?” “哈哈哈哈……呜……皇兄,皇兄,好恐怖,好害怕,皇兄,莲心好害怕,有人要杀莲心,有人要杀我……” “好多人,好多血,他们都碎了,一块一块的,没有脑袋了……” “啊……救命啊……救命啊,不是我杀的你们,不是本公主杀的你们,你们不要过来找本公主,是北漠炙雪,是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北漠炙雪那个贱女人吩咐人杀的你们,你们去找她,去找她,不要过来找本公主,不要……” 原本还能够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的南楚莲心,突然之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得不能够再恐怖的东西一样,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又是哭又是笑的,那疯癫之态让南楚天连连皱眉,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是紧握成拳,骨节泛白,眼里的怒火足以将人燃烧,走上前,在南楚莲心冲上来的时候,手法快速的在南楚莲心身上点下了穴道,看着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南楚莲心瞬间安静瘫软下来,南楚天接住南楚莲身的身子,把一边颤颤魏魏的站在那里的婢女唤过来。 “照看好公主,替公主换好衣裳之后,再绑上绳子。” “是。”那婢女颤抖害怕的走上前,接过南楚天手里的南楚莲心,恭敬的应着是。 南楚天看了她一眼,不语,随即转过头看着那个太医:“公主的病便由你医治了。” “是。”那太医恭着身子,不敢说二话。 待等到南楚天离开之后,那太医也连忙走人了,虽然说要医治,但是他也不能够站在这里研究药方,他得回他的房间好好的看看,先开几副养神的药先。 “皇上。” 南楚天再次走回南楚莲心的房间,里面的尸块大多已经快要清理得差不多了,只是那地上腥红的血迹却还是那样的明显。 “怎么样?”他出声寻问着,语气之中染着压抑的怒气。 “属下看了一下,十颗人头,是我们南楚国的人,接到公主的吩咐之后去暗杀北漠国的郡主,却没想到,一个无存的回来,而且每一个人,几乎都被分成了三块。”在说到最后那一句,几乎都被分成了三块的时候,那个禀报的侍卫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其他人要杀人,顶多不过是在杀死之后便放置不边不予理会,可是那个女人,却在杀了人之后,还要将人分尸,而且,每一个人,第一刀斩下的,都是脑袋! 这样凶残的手法,竟然是在一个女人的吩咐下做的,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听了那侍卫的禀告,南楚天也只觉得脸皮一阵发麻。 回过身,南楚天的眼神在房间里那一大遍的血迹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愤恨的离开。 北漠炙雪,既然你向朕示威,那么,也让朕好好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远离洛阳城效外十里地左右的地方,原本空无人烟的偌大场地上擂台高建,各路英雄好汉齐聚,三国皇室无一空席。 高高的擂台之上,武林之中受尽人追捧的武林盟主站在那里,正大声的说着话,与底下的那些江湖豪杰客套寒暄着。 而距离擂台四五米远的地方,左右两方摆满了座椅,前方之上亦是摆了几席方位,左右两边为江湖之中各路英雄豪杰,各方各派,江湖之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所坐的位置,而正位之上,一列排开,则是三国皇室之中的掌权之人,领导之人,以及这场如此盛大的大会的举办动,武林之中人人尊称一声武林盟主的位置。 “凤啸皇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达,原本高台之上的声音消散,那些江湖之人纷纷下跪。 “草民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赫连炫的身影出现,其身侧后方跟着李长喜,再后则是秦远,秦云宵,秦呖,秦墨等人跟在身后。 “今日乃是武林之中的喜事,朕与诸位一样,都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大家可不要因为朕的到来而局促了,今日这冠军之位,靠的可是本事,而不是身份,都快快起来吧。”赫连炫朗声道,底下那些原本习惯了江湖自由,不喜拘谨,对于地位高低,只有武功高低之分,加之赫连炫与项国明两个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什么新奇事情,几乎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么一丁点事情,当下是对赫连炫没有多少敬意的,但是此番见他并不拿腔作势,倒也是心存了几分尊敬。 “谢皇上……” 等到那些人都起来之后,往后的,北漠哲宇与北漠炙雪,北漠幽储等人陆陆续续的到达,三皇之中,当要属南楚国,南楚天来得最晚。 而再来之时,便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各门各派的掌门人,或者是一些无门无派,却武功甚高的一些江湖豪杰。 落坐,赫连炫坐在中间第一位,旁边依次是北漠哲宇,和南楚天,而他们身边,临近的坐着的,都是各自的帮众,却是偏偏,那举办此次大会的武林盟主坐在赫连炫的旁边。 “炙儿,昨日晚上与堂兄一同睡在客栈,可还睡得习惯?”趁着武林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北漠哲宇笑着看向他旁边坐着的北漠炙雪,一句话,咋一听让人浮想连篇,生生的叫北漠炙雪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什么叫做,与堂兄一同睡在客栈?怎么说得好像他跟他睡在一起一样,明明一个客栈还有那么多人在那里好吗? “堂哥贵为一国之君都睡得习惯,炙儿又怎会睡不习惯。”她浅笑着,淡漠得体的回着北漠哲宇的话,却是忽的浅笑,转过头看着坐在那里,至始至终都未有开口说一句话的南楚天,语气轻柔,却是透着几分淡薄凉意:“南楚皇昨日睡得可好?” “多谢炙雪郡主关心,朕昨日睡得甚是不错。”抬眼,南楚天对上北漠炙雪的眼,眼里的神色相较于昨天,多了几分清冷,那淡漠的气息,更是增添了几分凉意,盯着北漠炙雪看了许久,仰头一口饮下杯中的酒,这才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说到。 “看着南楚皇这一身煞气的模样,本郡主还以为昨儿个夜里南楚皇所住的客栈出了什么事情惹得南楚皇不快了呢。”话一顿,在南楚天凌利的眼神扫过来之时,她浅笑着又道:“扣到南楚皇说昨夜睡得不错,倒是叫本郡主放宽了心。” 她笑着,似乎是这才注意到了一边跟在南楚天身边的南楚莲心没有来似的,又是一脸疑惑的抬眼看着南楚天:“咦,怎的今日没有见到莲心公主?南楚皇不会是因为知道今日本郡主会随着我北漠皇一同前来武林大会,所以特意没让公主随同过来吧?” “莲心昨夜染了风寒,身子不适,朕便未让她随同着一起来。”他说着,突然之间望向北漠炙雪,唇边突然勾勒出来一抹诡异,阴森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不过莲心可是一直在念叨着炙雪郡主呢,她老是在那里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喝上郡主和国师的喜酒,对于郡主,如今莲心可是真心祝福的了。” 他笑着,嘴上虽然在说着祝福,可是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和表情,却根本不像是祝福人时该有的表情和语气。 “既是如此,那便麻烦南楚皇今日转回程之时替本郡主向莲心公主传上一句话,这喜酒么,自然是迟早便能够喝上的,不巧,本郡主还会酿上几壶酒,不知道郡主喜欢喝什么酒?红的,还是白的?见血封喉,还是女儿红呢?”她浅笑盈然着,看着南楚天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变得难看的脸色,北漠炙雪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扩大。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股子的杀意 而那擂台之上,在武林盟主走上台吩咐了规则之后,擂台之上已经开始有人站在那上方,有人三下五除二的便被人打败,有人会几招功夫,小胜了几场便在擂台之上欢呼雀跃,一路之上,更新替换之人数不胜数。 按照比赛的规则,两人一个擂台,一人连胜三场才有资格站到下一轮,若是你能够站在那里,直挑那个连胜三场的那个人,你便可以直接替代他,顶替着他的位置站在那擂台之上。 很快的,那些原本蜂拥而上的那些江湖人士往台上站的开始慢慢的变得少了起来,皇室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勇士们开始陆续的站上台,附属的小擂台之上,连胜三场的人开始进行下一轮的比赛,三个人一个伙,三个人一伙,最终还站立在那里的人,便是通过了初赛,得到了机会进入第二大场复赛,当然,如果你的武功真的非常好,而且确实有那个特殊能力,你可以直接站在终级寒的擂台上,等着别人来挑战你。 擂台之上,打下去的人一波又一波,站上来的人更是一波又一波,北漠炙雪的眼神一直盯着擂台前方,看着那站在复赛擂台上,那个瞎了半只眼睛,却是一脸张狂的站在那里,她至死也无法忘记,烧成灰也认识的那个人。 清冷的瞳不由自主的变得冷戾,透着一股子的杀意。 她身体里杀戮的因子在向她咆哮,她身体里蕴藏着的嗜血的血液在沸腾,几乎恨不得就这样直接冲上去,将那个时时刻刻都没有办法从她的脑海里移去,恨不得戳得其,饮其血,拨其筋的人一刀一刀,将亲手将他的皮肉剥下来。 “炙儿……”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夜似乎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情绪,轻唤了她一声,唤回她的神智,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身后的魍,示意他端过去。 看了一眼夜,见他眼里的担忧之色,北漠炙雪也意识到了自已刚刚的情绪波动,安抚般的朝着夜笑了笑,接过魍传递过来的茶,饮下静了静神,原本有些暴戾的眸里,此刻稍稍的恢复了些许先前的淡漠清冷之色。 “都已经快要进入复赛了,那擂台之上却未见北漠国之人,北漠皇可是退出此次比赛了?”看着擂台之上,赫连炫突然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那语气虽然说是在寻问,可是却染着几分笑意,有些时候,被战败,可是要比未战便惧,直接不战之人要光荣得多,而且,若是北漠国此次真的自动的退出了比赛,那他们北漠国,可就是三国之中最最弱小的一国了,介时,只怕是会要遭受不少嘲笑。 然而,听着赫连炫这带着几分嘲讽的话,北漠哲宇却是不急不躁,不怒不傲的淡淡的笑了,学着北漠炙雪那一副天塌下来都能自处安身的样子,轻啜了一口杯中的酒:“朕倒是派了人去参加,只是那人战术如此,未有出现,倒是朕所不能够管的。” “那人?”敏锐的捕捉到这样单个的字眼,赫连炫眉头一挑。 难道,北漠哲宇所谓的精心布属,就仅仅只是派出了一个人来参加这场比试?是他北漠哲宇根本不在乎这次比试的输赢呢?还是他北漠哲宇有信心到,那一张王牌,足以战胜他们两国所派出的所有人?仅是一张王牌便足以夺冠,无须再多加任何人? 赫连炫心中疑惑,原本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的南楚天闻言,手下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北漠炙雪一眼,想起今日早上南楚莲心房里所发生的一切,心中疑惑难道北漠哲宇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了北漠炙雪身上? 而这样的想法才只是刚刚冒头,便被南楚天飞快的否决掉了。 在那擂台上战鼓再一次敲响的时候,复赛开始,原本那偌大的站台之上,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战无不胜的人,他的身上挂着的,乃是北漠国参赛者的标志。 妖娆诡异的面具,青丝飞舞,刀剑相向,几乎是每一个前来挑战之人,与他对战之人,皆是受伤而败,已经接近数十人与之相比试,却无一人能够在他的手底下撑过三招。 “呵呵,原来北漠皇手里握着这样一张王牌,先前看着北漠皇无声无息,朕还以为北漠皇是放弃这场比赛了,原来北漠皇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赫连炫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趣味,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擂台之上,以北漠国帮众身份出现的人。 他当是北漠哲宇真的不怕自已国家的地位成为最低下的那一位呢,没想到,是备了后招了。 然而南楚天看着那擂台之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北漠炙雪,释然的同时,却是有些愤恨,虽然料定了北漠哲宇不可能让北漠炙雪上台,但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甘,愤恨的想着,若是北漠炙雪上台了的话,他一定要叫她站着上去,横着下来。 而被赫连炫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的说了一通他是最有心机的北漠哲宇,看着擂台上站着的那人,又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有一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这姑娘先前不是说,让他只派她一个人参战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她坐在这里坐得好好的,品茶吃点心,淡漠观戏,不亦乐乎,而擂台之上,却冒出了一个挂着他北漠国旗号的人。 皆是说,女人心,海底针,他这个堂妹,那七巧玲珑的心思,倒是越发的让他猜不透,摸不透了。 擂台之上前去与那挂着北漠标志的人比试的人越加的少了,整个擂台之上,除了南楚国的七名大将,凤啸国的八名大将,还有便是几个武功不错的江湖中人,更甚至是,那个北漠炙雪最最痛恨的人,也凭借着无人所识的诡计,以及一些躲闪玩弄人的三脚猫功夫,站到了复赛。 北漠炙雪冷眼看着,看着那擂台之上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看着那擂台之上突然跑出去的人,回过头往夜那边看了一眼,见他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北漠炙雪在心中一声叹息。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起初答应得那般爽快,肯定有猫腻,没想到,竟然是派了人去帮她扫除先前的障碍。 北漠炙雪有些气夜的先斩后奏,心里又被夜维护她,保护她的举动弄得暖暖的,唇边无意识的勾勒出一个浅笑的弧度,那弧度里流露出来的幸福的感觉,让坐在那里,先前还一直在觉得北漠炙雪全身都在那里释放着冷气的北漠哲宇甚是觉得诧异,盯着北漠炙雪看了好久,眨了好几次眼睛,最终被北漠炙雪突然的转过头来给吓得,直去盯他手里的酒杯去了。 而在擂台上,看着魍几乎是战无不胜,那江湖一派之中的人握着手里的武器开始蠢蠢欲动,最先一个身材比较高大,力气比较大的硬汉走了过去,身上扛着一把大锤,从那体积上看去,那大锤恐怕足足有上千斤重,北漠炙雪看着擂台中间,那硬汉一步一个脚印的模样,一双眉头凝了上来,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毒手拍桌而起,玉足轻点,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白衣素颜,青丝随风飞舞,神色清冷,那姿容,当真算得上是如仙之姿。 而北漠炙雪这突然之间的举动,却是让一旁以为北漠炙雪不会出战的南楚天,和根本就没有想过北漠炙雪一介女流会参赛的赫连炫都是一脸的惊愕,甚至是就连以为北漠炙雪改变了主意,找了另外的人替代她的北漠哲宇,见着北漠炙雪突然出赛,也都是有些错愕。 北漠炙雪的出现,让台下那些原本激动非常的那些在那里观看着比赛的那些人都是一愣,看着北漠炙雪如同仙女一般翩翩飘落站在擂台之上,皆是被她那绝色的容貌给迷乱了眼,然而,当她站在最终赛的那一方擂台上的时候,众人回过神,虽然惊艳于北漠炙雪的姿容,却也有些在嘲笑着北漠炙雪的不自量力。 一个娘们竟然敢直接战上终极擂台。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底里嘲笑,甚至是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然而,他们却没有想过,要直接越过之前的比赛,站上终极擂台的人,需要通过的,是一些什么考验。 而魍在看到北漠炙雪站上擂台之后,微微一愣,却只见,站在终极擂台方的北漠炙雪素手轻扬,素白的长袖里直窜而出一根细到不能够再细的长线,直击那先前欲与魍对上的硬汉。 “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打过一场了,你便先来与本郡主过过招吧。”话落,自北漠炙雪那袖中飞出的长线如同有意识一般的缠上那硬汉手中握着的大铁锤。 “哈哈,老子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一个臭娘们,叫老子陪你过招,小娘们,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老子这一锤子的打啊。”手中的武器被人缠住,那硬汉一愣,回过头,看着不过是一介女流站在那里,不由得哈哈一笑,那一双眼流露出来的情绪甚是狂妄,那一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北漠炙雪身上打量着,那猥琐无比的目光看得北漠炙雪直皱眉,更是让那里的魍几次恨不得出手,却碍于北漠炙雪已经说话,不能动手。 然而,那硬汉不屑狂妄的话一出口,北漠炙雪表情淡漠,无喜无怒,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她好似只是轻轻一施力,往后一拖,那硬汉便是握不住手中的铁锤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那铁锤飞离他手中。 她足尖轻点,另一手抬起,自袖中飞出与先前那根细线一模一样的银丝,原本软软绵绵的银丝却像是夹带了生命,拥有了自我意识一样,随着北漠炙雪的每一个举动,皆是缠绕上了那硬汉手中的大铁锤,而她的那些动作,每一举,每一动,看上去都好似轻飘飘的一般,没有施展多少力气,那翩然之姿,说是在打架,说是在比武,还不如说是在起舞。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动认输 “哈哈,小娘子,舞倒是跳得不错,不过,你拿着几根线缠上老子的铁棰,难道是想让老子拿着这铁锤,亲吻上你这娇小玲珑的身躯不成?”硬汉说话的时候,中气很足,声音大得就连坐在观众席上的北漠哲宇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看台之上的众人听了硬汉那调戏打趣的话,皆是哈哈大笑出声,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变得玩味非常,而北漠哲宇,北漠幽储,秦然素,夜还有秦远他们,听着这些昏言浊语却是脸色一变,皆恨不得能够冲上去,将那硬汉的嘴生生的撕成碎片。 然而,先前还能够打趣着北漠炙雪,玩笑着北漠炙雪,不把北漠炙雪放在眼里的硬汉,当他脸色一变,欲拿着那铁锤将北漠炙雪直接送下擂台的时候,却是一用力,北漠炙雪纵身一跃,旋转飘然,缠在那硬汉的铁锤之上的银丝如数被她收回,众人只见着,原本那庞然大物之上突然有一些细小的东西掉落下来,原本还只是一点一点,接着,便是那硬汉手里紧握着的整个铁锤,都好像被人肢解了一样,哗啦一声,那天空之间就好似下起了铁片雨,那样一个印铁打击的大铁锤,竟是在众人眼神的注目下,化成了一堆铁片。 魍早在北漠炙雪出手的时候,已经飞身站到了北漠炙雪那一边,而站在离硬汉身边的那些人,在意识到情况不妙之后,皆是连忙远离那硬汉,那硬汉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他手里握着的这个,连打造起来都十分费力的铁锤,竟然会被人这样轻易的肢解成铁片,愣神之后,竟是忘了躲开,被几个掉落下来的铁片伤了胳膊,还好在吃痛之后反应过来,免了直接被自已那武器活埋的痛苦。 看着那擂台之中,原本好好的铁锤变成了那一堆无用的废铁片,台上台下,先前在嘲笑的,愤怒的,还是不屑,轻视于北漠炙雪一介女子站在擂台之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震惊了。 那看似轻飘飘的,好似在跳舞一般的模样,只不过是几个恍神之间,竟然能够将那庞大的铁锤生生化解,而且看起来根本丝毫不费力气! 夜虽然在之前得到过北漠炙雪的保证之后,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眼看着她这轻轻几招便如此强撼,一时之间,也有些承受不住。 这下子,他是真正的相信了,他如今的功夫,只怕也是比不上北漠炙雪的了。 “李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如此本事,李汉认输。”见识到了北漠炙雪这一招,那自称硬汉的李汉脸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嘲讽,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里也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猥亵,反倒是多了几分尊敬,敬佩。 知道自已断然不是北漠炙雪的对手,倒也识趣的自动认输。 “好说。”红唇轻启,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眼里的表情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神色,听到那硬汉说认输,连眼皮都未抬一眼,只是轻轻应了一句,随即转身看向众人:“本郡主在这里放话,那冠军之位,本郡主要定了,觉得本郡主不配的,大可以上前来挑战本郡主,若是识趣的,不想断胳膊断腿,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的,便早点认个输退出擂台,本郡主便不予计较。” 北漠炙雪的语气很狂,可是在她刚刚轻意使出的那一招之后,却无人敢笑,无人敢嘲讽她的狂妄,皆只是被她那一双冷戾威言的眸给震住了,皆是被她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皇者之气给吓住了。 然而,北漠炙雪狂,却还是有人不怕,有人不嚣的,何况,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虽然北漠炙雪刚刚那一招式,确实唬人,但是,却是还可以抵抗,只是开始的震撼力强,但却也有人无所畏惧,再说了,站在这个擂台之上的,都是想要坐上那冠军之位,拿到那双心薯连心的,除却那些江湖之中的人,南楚国和凤啸国的那些挑战者们,更是都肩负着各自国家皇上的重望,就算他们想退,那肩上的重担,也容不得他们去退。 “不过是区区一个花招花式便如此狂妄放言,小娃娃未免太过狂妄放肆了一些。”讥讽的声音响起,回过头,一眼看到眼前的人,北漠炙雪眼里的神色更加冷冽,闻罢言,唇角勾着邪佞嗜血的笑。 “即是如此,那便由你来试试,本郡主的招式是不是花招花式,本郡主所言,是不是狂言妄语……”她说着,往后退开一步,冷眼看着那人,那日被逼跳下一线天之时,那狼狈的一幕幕一一浮现在眼前,北漠炙雪眼中的杀意甚浓。 因为北漠炙雪突然之间的加入,那武林盟主吩咐着直接进入终级赛,擂台上,除了对战的两人,其他人皆是下了擂台,走到了属于他们的休息区。 站在那里,北漠炙雪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张让她恶心的脸上流露出来的让她恶心的笑容,还有望着她的那双眼里明显的欲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北漠炙雪感到一阵恶心。 “只剩下一只眼晴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人流露着欲望,当心色字头上一把刀,直接要了你的狗命。”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目光着实让她全身都感觉不舒服,她冷声呵斥着那个男人,然而那个男人被北漠炙雪这么直白的揭发了心中所想的心思,底下的人一阵哄笑,他倒是也脸皮厚,丝毫都不介意,反倒是那打量北漠炙雪的眼神更加的肆意了。 “怪只怪小娃娃长得还不错,既然小娃娃看出了我的心思,那就乖乖认输吧,那样我也好收手,要真的打起来,一不小心伤了小娃娃,我可是会伤心的……”那男人脸上一脸淫秽的笑,看得一边的魍简直就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拿着手中的长剑直接把他的脑袋给削下来。 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连他们家的尊主夫人的主意都敢打。 “何况,小娃娃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要是真想要那双心薯连心,介时候我夺了冠军,便拿那个作为聘礼,送给小娃娃便是……” 那男人一张嘴巴,那脏言秽语毫不间断,北漠炙雪最初是感到恶心,尔后便是愤怒,可是听着听着,她却突然之间冷静了下来,一脸冷笑着看着那男人:“看你面色暗淡无光,想必早这身子早就已经破败了吧?惦记着本郡主?呵,本郡主怕就你这模样,到时候别说是本郡主了,那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你都是有心无力咯。” 论毒舌,论激将法,北漠炙雪嘴皮子上面的功夫,可是不输任何人的,死的都能够被她说成活的,活得能够被她说成死的,好好的开心着的一个人都能够被她说得火冒三丈,就这男人这点嘴皮子上的功夫,对她而言,太小儿科了。 “你……” “呵,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要恼羞成怒了?瞧瞧,瞧瞧你这三观不正,五官不详的样子,鼻子眼睛都长到一起去了,也亏得你还好意思顶着这样一张脸出来见人,啧啧,你不感到害臊,本郡主都替你娘为你感到害臊……” “臭婊,子,别以为你长了几分姿色老子就不会打你了,惹毛了老子,老子让你成为老子的剑下魂,让你到时候跪在老子的胯下求饶!” “贱下魂?哈哈,本郡主还没有说到你的特点就是‘贱’呢,没想到你自已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已贱,没想到你倒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她冷哼着,明明那张樱红的唇里说出来的话是妹子 么让人爆笑,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冷漠而严肃,甚至是,看着那男人的眼底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杀意。 “臭婊,子,现在伶牙俐齿,待会看你还能不能嘴张说得出话来!”被底下那一阵阵的哄笑惹得恼羞成了怒,那男人提起手中的剑,二话不说便直冲上去。 北漠炙雪冷眼看着,看着那男人向他发动着攻击,在那个男人向她这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唇角那嗜血的笑容便在无声的扩大。 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便死,她会好好的折磨他,当着这天下的面,当着这老天爷的面,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看,他是如何一点一点,被她生生折磨死死的。 “那本郡主就张大眼睛看着,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本郡主说不出话来。”冷冷勾唇,她目不斜视的看着那男人,见他越走越近,最后三寸金莲轻轻一跺地,整个人腾空一跃,手中的银丝线身姿鬼魅的飘散出来。 其实她要取他的性命,依她现在的功夫,一招便已经绰绰有余,可是她不会,不愿,直接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她要折磨他,好好的折磨他,让他享受那一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之后,再让他一点一点,瞪大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腐烂,看着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像是剥壳一样的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 她如天仙一般漂浮在空中,白色长袖飞舞,那手中的银丝细如发丝,她的手法又快,若不是太阳照射之下偶尔还会反光,几乎就没有人看得见她手中到底有没有拿东西,而在刚刚见识了她分分钟便碎了那样一个大家伙之后,那些人也不敢轻视北漠炙雪那看似轻轻飘飘,举止动作漂亮得如同在跳舞一样的武功。 北漠炙雪每晃动一下手里的银丝,那男人身上便多出一条血痕,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原本一点伤痕都没有的男人,脸上横横竖竖的无数血条,身上,好好的衣裳被划得破烂,然而他所做的每一招,都是毫无用功的反抗,不,那上窜下跳却根本挨不到北漠炙雪的衣角边边的模样,根本就淡不上任何所谓的反抗可言,不过纯粹的是北漠炙雪在那里戏弄他。 第二百二十八章 无法下台 台下的众人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意图,观众席上的北漠哲宇他们也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意图,在那里打得满身血汗,累得半死不活的男人明显的也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意图,他看着北漠炙雪,原本还对北漠炙雪的姿容有几分贪恋之色,可是在经过北漠炙雪这一番戏弄之后,他的心里除了对北漠炙雪的愤恨之外,满心满腔,想的都是怎么把北漠炙雪给弄死。 “啧啧,啧啧……”看着那男人被她逗弄得喘着粗气,站在那里上窜下跳,却挨不到她半点儿衣角边,一脸气愤的站在那里瞪着她,那双眼里泛着她最为熟悉的凶狠,北漠炙雪在上方啧啧出声,漂然落下地。 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力劲的人,看着那男人从北漠炙雪那里讨不到半点好处,就都知道北漠炙雪这一句话,是为了那男人好,心里无一都不在那里想着,这个女子,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心地倒是不错,可是只有北漠炙雪和那个男人自已道,北漠炙雪这是在激那个男人,让那个男人无法下台。 而她嘴上说然说是在劝说着那个男人认输保命离开,可是那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却是挑衅意味十足,而那男人很明显的也知道,自已要是真的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就这样认输离开,单不就论他只是输掉了一场比赛,而就论先前他所放的那些个豪言,若是他就这样下去了,到时候在江湖之中,只怕就是一辈子都会抬不头来,真的只能够像北漠炙雪所说的那般,保着这条命窝回老家过日子了。 “黄四,下来吧,别跟自已的命过不去啊。” “就是啊黄四,你瞧瞧你,打了这么久,自已身上受了那么多伤,人家衣边边你都没有挨到,再打下去也是输,还不如趁着没有伤多重的时候,赶紧认输下来……” “没错啊黄四,赶紧认输下来吧,人家姑娘是好心啊,劝说你,给你这个机会,你瞧瞧人家姑娘都让了你多少招了,要是人家姑娘真动起真格来,你只怕是连一招都不够人打的,还是赶紧下来吧,这时候留住一条命要紧啊,管他什么装孙子还是真孙子啊……” “下来吧,下来吧……” “……” 底下的那群看戏的,认识那个男人的,皆是出声喊着,劝说着让那个叫黄四的男人下来,可是他们越是这么说,黄四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打退堂鼓的想法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硬着脖子站在那里,理是不认输,硬是不肯下去。 “黄四,呵呵,你娘可真给你取了一个好名字。”她笑着,望着黄四的那眼神要多嘲讽就有多嘲讽:“听见没有?他们都在那里喊着你下去呢,可都是在为你好啊,是人都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够本郡主一招打的,下去吧,认输吧……” “少废话,今天老子就算是拼了老子这条命,也要把你这个臭婊,子打趴下在这里。”北漠炙雪一番看似在劝说着那黄四,实际上是在激黄四的话听在黄四耳朵里,成功的起了效应,冲着北漠炙雪吼了这么一句,扬着手中的长剑,一鼓作气,二话不说的直冲而上,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直接一招杀了北漠炙雪。 北漠炙雪唇边的笑容甚深,台下的那些看戏的人看着黄四这般举动,知晓黄四非但没有了认输的心思,还甚至是对北漠炙雪起了杀心,心里在暗叹着黄四的不知好歹的同时,一个个的也都仰长了脖子,等待着看北漠炙雪会对黄四如何,又会出何等杀招。 北漠炙雪冷冷观望着,好像那黄四拿着长剑对准的人不是她,而是别的其他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待到那黄四手握着长剑,剑峰相离北漠炙雪不过区区几毫米时,却是怎么也前进不了半分,双手抬起,北漠炙雪手中的银丝缠上那长剑,身子旋转,手法快速的缠绕,观看的众人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原本还站在那黄四对面的北漠炙雪站到了他身边,素手一抬,看着那黄四,唇角泛着冷意,眼里透着一股子杀意。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尖叫,北漠炙雪撤身离开,众人便只看到那原本好端端的长剑就如同那个成了铁片的铁锤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掉落在地上,而随着那断剑掉落的,还有握在剑柄上的黄四的手,那断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手指还在那里微微抽搐着,他的断腕那里,更是鲜血直涌。 观众席上,南楚天冷眼看着擂台中的一切,听着那一声声的尖叫,他多么希望那个发出那种痛呼的人是北漠炙雪,然而,当他看着擂台上那一只断手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今日早程里所看到的一切,当下不由得脸色一阵发白,心中一阵恶心,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浓浓的恨意。 “本郡主好心劝说你认输,你非常不认,还不知好歹想要取本郡主的性命,这只手,就当是对本郡主的赔偿好了。”她冷言,一句话说得在情在理,倒是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冷酷,反倒有些觉得是那黄四活该。 毕竟,人家郡主可是之前便已经跟你打过了招呼了的,可是你非但不认输也就罢了,竟然还这般不知好歹的试图夺取人家的性命,可真真是不知好歹得很。 “你这个臭婊,子,别他妈,的再虚情假意了,要杀就杀,老子不怕你,就算死,老子也要活生生的拉着你一同去死……”快速的点了穴道,制住了不停的喷涌而出的血液。 被北漠炙雪砍掉了一只手,那黄四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更恨了,那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狠戾之色。 北漠炙雪脸上半丝畏惧之色都无,只有一脸的清冷,和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他这一句话多时的笑意。 她倒不怕他拉着她一同去死,就怕他不放出这样的毫言,不拉着她一同去死。 “真真是不知好歹。”她佯装被黄四的话惹怒,手一扬,藏在袖下的银丝再次鬼魅一般的倾泄而出,直直缠上那黄四被砍掉手腕的臂膀:“即是如此不知好歹,那依本郡主看,你这条手臂留着也无用了。” 随着北漠炙雪此话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便只听到那黄四一声相较于刚刚更加凄惨的痛喊声响起,那条原本还好好的存在他身上的手臂就那样无声无息,任何武器都不见的直接被北漠炙雪给卸了下来。 听着那凄惨的喊叫声,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手臂就那样活生生的卸了下来,腥红的血液就好像是倾泄而下的水,很快蔓延开来,看得那些看着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已的手臂。 还好,还在。 看着黄四那一脸痛苦不堪,冷汗直流的样子,北漠炙雪心中畅快,眼中神色更加的嗜血,她凑近他的身子,如同鬼魅一般,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还记得三年前的一线天事件吗?还记得那三年前你们五个人将一个女人生生逼得跳舞一线天下的那一幕吗?” “还记不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就算死,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会让你们,在听到项菲仪这三个字的时候,连觉都不敢睡,闻之便心惊胆颤……” 随着北漠炙雪这些话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原本还愤恨的瞪着北漠炙雪的黄四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开始转变,看着北漠炙雪眼中的恨意,想着北漠炙雪的话,那三年前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他原本就痛得苍白的脸色现下更是半点血色也无,一脸惊恐的瞪大着一双眼睛。 “不……不……”他惊恐着,仿佛见到了鬼一般,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想要远离北漠炙雪:“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个丑女人已经跳下了一线天,没有人能够在一线天下存活下来,没有人能够活,她已经死了……” 不知道是在告诉北漠炙雪,还是在不停的暗示着他自已,黄四不停的说着项菲仪已经死了,不停的说着跳下一线天之后的人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 也确实,从一线天上掉下去的人,在一线天周边那片森林里迷路,最终死在那片森林里的人早就已经不计其数,而一线天下,那一汪湖水之中满满的毒君子玉蛇,只怕是个人掉下去,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被分食得连半点渣都不剩,可是偏生北漠炙雪的运气好得惊人,死过一次都能够重生,掉入那一线天下,还偏生让那一群玉蛇中的蛇王看中了她身上的毒,最后还阴错阳差的成了她的宠物,不但没有被分食,还习得了一身好武艺,好医术,最后还生生的从那何止万丈高的悬崖峭壁上生生的爬了上来。 而重新活过一遭,从鬼门关里再次走过了一遭的北漠炙雪,也早已经确实不是人,她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伤她一次,她必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相还的魔鬼。 “没有亲眼看着你们下地狱,本郡主怎么会死呢?”然而,看着黄四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北漠炙雪笑得异常烂灿,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可是她那样的笑容,伴随着她的话,看在黄四的眼里,却是直让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惧。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北漠炙雪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意的便放过他? 他冷笑着,眼看着黄四欲出声认输,手中的银丝呼啸而出,自地上勾起那把长剑的残骸,长袖一甩,内力催动着那块尖锐的残剑,直击黄四那一只完好的眼晴。 “先前,你这次眼睛如此那般侮辱本郡主,现在,你这只眼睛,本郡主要了。”说着,那银丝直击他那鲜血横流的眼睛,卷着那块残剑,直穿空黄四的那只眼睛,残剑直击而入远在擂台观众席那方江湖人士所在的席位后方的木桩上,硬生生的深入木桩十分,那力道之霸道,就连坐在那一块的自认武功高深的所谓的掌门人们,都忍不住抹了一把被那横空而来的残剑吓出来的虚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恨意消散 而台下,原本处理了镖局的事情,听到黄四连胜直战到了复活赛的其他三个个所谓的阎王,还没来直得去跟黄四道上一声贺呢,便直直的看着黄四就那样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黄四!” “四弟!” 台下的,擂台后方的观众席上的,都在黄四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变得喧闹了起来。 北漠炙雪冷冷的盯着黄四许久,眼里的恨意消散了些许,却是在看到另外三个人的时候,眼里的恨意瞬间爆涨,却是被她生生的压制了下来,回过身,看着那台下轰闹的人群,北漠炙雪笑得甚是温柔无害,只听她柔声道:“诸位无须过分紧张,本郡主虽然重伤于他,却未有取其性命。” “没有取其性命?怎么可能?刚刚明明里就看到那残剑直接穿过了他的脑袋啊,穿过了他的脑袋还有得活吗?” “就是啊,那残剑可是从他的眼珠子哪里直接穿过啊,那么狠毒的手法,可真是的,我好像都看到那黄四的眼珠子都飞掉了……” “我看那北漠郡主也不像是什么手段狠辣之人,她既然说没有取其性命,想必应该是真的没有的吧?” “就是,先前人家郡主还口口声声的在那里劝说着黄四认输下擂台,这会子怎么会这么狠辣……” “……” 擂台之下,随着北漠炙雪那一句话一出口,擂台下顿时出现了两种声音,各种说法的都有,北漠炙雪在那里听着,心中在冷笑,脸上却是装着一副温柔无害的圣母光环环照的模样。 “请大家相信本郡主,虽然本郡主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那是在别人加害于我的情况之下,本郡主才会回报于他,黄四虽然是可恨,但是也不至于可恨到本郡主动手来取他的性命……”就这样了解了他的性命,未免也太便宜了他了,何况,仇虽然要报,但是她的形象,可也还是要维持的。 “没有取我四弟的性命,那他为何倒地不起?为何鲜血直流?他的整个眼睛都只剩下一个窟窿,你从他的眼珠直接掏空了他的脑袋,如此这般有谁还能够存活?!” 那赶过来的其他三个人,一跃而上擂台,看着北漠炙雪,在看到北漠炙雪的脸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然而却是很快的一脸愤怒的看着她,声声质问着。 “本郡主说了没有取他性命便没有取他性命,你若不信,本郡主也没有办法。”北漠炙雪不打算与那人多说,她怕她再继续多跟他说下去一句,到时候就会忍不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直接的取了他们的性命,冷冷的说了一句,北漠炙雪便准备不再理会。 “没有办法?”那人被北漠炙雪的态度彻底的激努,怒呵一声,冲着北漠炙雪道:“既然你说我不相信你你也没有办法,那就让我来试试,在你身上开出一个像我四弟一样的血窟窿,如果你还能够存活,那我便相信你所说的话。” “呵,话倒是说得狂妄,本郡主无缘无故,因何让你在本郡主脑袋上开个血窟窿?别说本郡主今日对那黄四已经处处手下留情,就算是今日本郡主真的取了他性命,你们想要报仇,也未必能动本郡主半根汗毛!” “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那自顾喊着黄四为四弟的男人冷言一出,便欲直接动手,台下的那些人紧紧的盯着擂台之上,看着北漠炙雪和那男人欲开打,正在那里想着说又不知道谁胜谁输的时候,却只见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上鲜血喷涌着染开了一大片的血迹,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了的黄四突然之间动了一下,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坐了起来。 “天啊,那黄四竟然真的没死。” “先前跟个死了一样,现在竟然坐了起来,我的妈啊,他的脑袋还在那里流血啊……” “老子都觉得能够从他的脑袋前面看到他后方的景象了,这生生的就是一个洞啊,竟然他妈,的还没死,真他妈,的不可思议……” “看来那北漠郡主说得是真的,她说他没有取黄四的性命,这下子,黄四站了起来,除了少了只眼睛,确实还活着,不可是没有要了人家的命么?” “嘿,有了命有什么用?手没了,眼睛没了,还有了么大一个窟窿,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好歹人家郡主也是手下留情了好几次,要换我要那本事,被人这么欺负,早就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那里还会这么好心的给他留一条命,人家郡主这心地,算得上是顶好的了。” “你说得也没错,能给他留了一条命,真是算那北漠郡主不错的了……” “……” 满座皆是一片哗然,台下更是在诧异不可置信的同时,也在那里感慨着,北漠炙雪虽然是伤了那黄四一个体无完肤,但好歹也是给人家留了一条性命,人皆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黄四这模样,就算活着,日后只怕别说是再翻起什么风浪,就是生活上的自理,恐怕都已成了问题。 活着还不如死了。 而先前那气势汹汹,要找北漠炙雪,在北漠炙雪脑袋上开个血窟窿来证明黄四是死还是活着的那男人,见着黄四竟然坐了起来,当下也是愣住了,回过头,看着北漠炙雪高挑着眉,神色冷漠,好像是在跟他说,看吧,本郡主说他没死就没死,想起自已先前那口口声声的质问,那男人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着黄四身上那伤,心里头刚刚冒出来的那仅存的一丁点儿不好意思也是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四……”另外那两个男人看着黄四坐了起来,一个扶住他,一个轻声喊了他一声,似乎是在确定黄四是不是真的活着,还能不能够说话。 “妈的,他,妈的痛死老子了,给老子杀了那个臭婊,子,杀了那个臭婊,子……”那黄四一开口,没有回答那男人,却是口口声声的大骂着北漠炙雪是臭婊,子,直接大吼着要他们替他杀了北漠炙雪。 而他这一开口爆出的这些话,让原本还在那里指责着北漠炙雪的台下的那些人听着,纷纷直骂黄四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强之类的云云。 北漠炙雪站在那里,迎接着那三个男人愤恨的看着她的目光,忍受着黄四的漫骂,听着台下那些人一句一句的话,尔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男人明明里想要报复他,却碍于台下那些‘观众’们的漫骂,只得愤恨不甘的抬着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的黄四离开。 北漠炙雪唇角的笑容无声扬起,眼里的神色阴冷狠戾一闪而过。 只有她自已知道,那黄四到底是真的没死,还是假的没死。 就好像他们所有人看见的那样,她袭卷着那残剑生生的刺入了黄四的眼睛里,又用银丝借力,直接把他的脑袋给贯穿了个通透,当时那倒下去的那一刻,就是在那一刻,黄四便是死了的,可是她却是在那银丝注入黄四的眼睛里的时候,稍微的动了一下手脚,才得以让黄四在死后还能够站起来,冲着她一通谩骂。 让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黄四坐起来,看着他不知好歹的想要杀死她。 她最初就说过,她恨不得黄四死,但是却不想让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死掉,接下来的日子,想必,应该是黄四这一辈子中,最最痛不欲生,最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吧。 一战,北漠炙雪可以说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战胜了黄四,第一场的擂台赛,北漠炙雪无疑是开得非常好。 而在接下来,将是其他的进入终决赛的人一一向北漠炙雪发出挑战。 “一起上?光我一个人就能够打得你哭爹喊娘了,还一起上?”那人冷笑,脸上一脸的戾色,那充满了杀欲的眼神,北漠炙雪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仅仅是想要打赢她,而是想要杀死她,当着所有人的面。 “哭爹喊娘……”她嗤笑一声,看着那男人的眼,亦是一眼的戾色:“既然你这么想单独来送死,那本郡主便成全你。” 那男人的眼神让她厌恶,她冷眼看着那男人,在那个男人迫不急待的向她发动攻击的时候。 她微微往后倾斜着身子,发,无风自动,看着他手中使着的双刃,北漠炙雪笑得邪肆,双手直击迎面而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北漠炙雪的手会被直接戳穿,甚至是被斩断的时候,却只见北漠炙雪一手顺着那双刃下去,半路之上,手腕翻转,素手硬生生的将那刃折断了,而她的手,却半丝血迹都无。 接着,众人便只眼睁睁的看着那折断的刃生生的刺穿那人的胸口,仅仅一招,便定了输赢。 往后,北漠炙雪就好像是安了发条一样,手段快,准,狠,一连十几场,场场连胜,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是每杀一个人,伤一个人,手法和技巧都不带重复得。看得,无论是台下的那些观众,还是观众席上的那些人,皆是一阵头皮发麻。 而她素白的衣袍,也由最初的干干净净,染上了些许血色,但她身姿依然傲然,那眼神依然清冷,那绝美的脸上也未显半丝疲惫之色。 现在,整个擂台,除了北漠炙雪和魍之外,便只剩下南楚国的两位勇士,以及代表着凤啸国的两位勇士,那些江湖一流的人派,不知道在何时,已经一个个的选择了退场,擂台之上站上的,是代表着凤啸国的勇士。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开战的时候,那一直未曾出声的武林盟主却突然喊了暂停。 “今日的比赛先暂行到这里,明天再进行最后的最终赛,战出此次武林大会的冠军。”那武林盟主如是说着,北漠炙雪微愣,回过头,却正好看到赫连炫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 第二百三十章 一战到底 本来能够暂停战斗,她得以休息,重整精神,该是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赫连炫那张脸,她就觉得,还不如直接一战到底,最些了事,便早些少担些心,自古言,夜长梦多,虽然此次的冠军非她莫属,但是她却担心那双心薯连心会有何变化。 但不管如何,这次的终决赛,还是被半路喊了停。 所有人退幕,但是那议论的声音却没有退幕,一场比赛,让他们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女子——北漠炙雪。 比赛明天继续,但是那些江湖人士,那些本该可以就此离开,各自回家之人,却是生生停留在洛阳,皆是在议论着此次比赛生为女儿身,却半点都不输男子的北漠炙雪,大街小巷,传着的,似乎都是关于她在擂台之上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一时之间,北漠炙雪这个名字,传偏了整个洛阳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是临近的几个村落,也是人人耳闻,更加的,有往外蔓延的趋势。 “炙儿,你这一场比赛,打得真漂亮。” 一回到客栈,北漠哲宇便放下了在人前时那一脸严肃,威言的样子,一脸激动的看着北漠炙雪,那模样那叫一个激动,那双眼冒光的看着北漠炙雪的样子,似乎像是捡到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堂哥,你再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会让我有一种,你会想着要把我卖掉的错觉的。”看着北漠哲宇那一副模样,北漠炙雪笑得一脸无奈。 她先前还只认为,北漠哲宇是一个温润儒雅之人,可是在深层接触之后,却发现,这简直跟夜是一个模样啊,人前一个模样,人后一个模样,与他熟识之前一个模样,与他熟识之后又是一个模样,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这货的性格,完全就跟个二货没得两样啊。 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帝皇的啊? “怎么可能。”一听北漠炙雪的形容,北漠哲宇连忙摇头:“有你这样的宝贝,乃是我北漠国,是我们北漠皇室的福气,怎么可能舍得卖掉你。” 说着,他又一阵磨拳擦拳,最后抬眼,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着北漠炙雪:“等到到时候你比完赛了,堂哥跟你比试比试,过过招怎么样?” “你确定?”北漠炙雪挑眉。 “当然!” “那好吧,等比完赛之后,你要是还坚持你的想法,那我就跟你过过招……”北漠炙雪那眼神挑剔十足的打量了北漠哲宇一眼,最后那语气似笑非笑的说道。 “对了,这次比赛,赛制不是说是在今天决出冠军吗?怎么突然之间那武林盟主就喊了停,是你和赫连炫,南楚天的意思,还是,只是赫连炫的意思?”北漠炙雪不由得想起了在那武林盟主说出今天要暂停比赛时的时候,一旁的赫连炫的眼神,不由得开口问着北漠哲宇。 “是赫连炫率先提出来的,我觉得这样继续打下去,对你不公平,所以,便赞同了他的说法,而南楚天,虽然犹豫了一下,但也还是赞同了。”说着,北漠哲宇一脸疑惑的看着北漠炙雪:“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还是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赫连炫提出来的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有问题。”北漠炙雪拧着一双眉头,一脸思索疑惑之色。 若是北漠哲宇提出来的,那她倒是放心,可是赫连炫和南楚天……他们不趁着她疲惫不堪的时候,多派几个人一举将她迁杀就是好的了,竟然会半路喊停,让她养足精神,更有精力应对明天的战斗? 这可能吗? 答案就连个傻子都想得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站在那里的北漠幽储突然出声:“或许他们也看到了你越战越勇,觉得再这样继续战下去,无疑就是送上一些钻板上的肉给你,任你鱼肉,而且,他们那仅剩的战士,也早已经在之前见证了你一刀一刀杀人的场景,你的气势,眼神,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刚刚站出去的时候,不过是一介女子,他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不屑于你的那个时候了,他们心里肯定或多或少的会有些畏惧……” “上了战场的人,最忌讳的便是还没有与敌人交战,你便已经开始畏惧敌人,想必这一点赫连炫和南楚天也都清楚,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们喊停,也是情有可原的。” “若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北漠炙雪脸上的凝重并未有因此而消散,反倒是越发的浓重。 她有一种预感,赫连炫他们突然之间的喊停,并没有表面上,像北漠幽储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是那么简单,难道还有多复杂不成?”相较于北漠炙雪的疑虑重重,北漠哲宇的心痱却明显的要放得下得多,他看着北漠炙雪那一副焦虑的样子,笑了笑,安抚道:“好了好了,就算是还会再发生点其他的什么事,现在不也还没有发生么?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你休息一下,你就好好的闭目养神,准备明天的决胜之战,不止是你所期望的冠军,和那双心薯连心,现在,堂哥我,和所有北漠国的子民,可都是对你寄予了重望啊。” “双生薯连心……”听到北漠哲宇提到双心薯连心,北漠炙雪似是突然之间被点醒了似的,转过身,看着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魍,沉声唤道:“魍,你家尊主之前可有派人去探寻那双生薯连心的真假?” “回主子,有。”那厢的魍听到北漠炙雪的问话,连忙碌恭敬的应声:“在之前,主子以为主子你身上的毒还未解,所以在得知此次武林大会上会出现双心薯连心之后,便欲夺冠拿到手,但又恐这双心薯连心的真假,便派属下四处去查寻,最终得到消息,说此次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上的双心薯连心是真的,而现在,为了防止有人暗中调包,主子也派了人在那里守着。” 听了魍的这番话,北漠炙雪这才算是稍微的松了一口气,既然那双生薯连心是真的,那她就不怕累死累活得来的双生薯连心,最后却是一个假货这样的变故了。 北漠炙雪这样突来加的一句话,让魍满脸黑线,心里泛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种感觉,说不透,道不明。 就好像,以后的日子,会有一段时间过得很惨一样,被他们的未来尊主夫人给折磨得…… 暮色缓缓降临,北漠哲宇他们在跟北漠炙雪又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各自的离开了,留给北漠炙雪足够的空间去休息,好准备一下明天的战斗。 然而,坐在那里,北漠炙雪左思右想,脑袋里终究想的都是今天赫连炫他们突然之间喊停的事,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疑神疑鬼,她就觉得,赫连炫不会这么好心,明知道她就算是不休息,按她那架势,直接赢下去,她或许会受一点伤,但是赢的人最终肯定也是她,但若是到时候休息了之后,让她养足精神,保存足体力之后再战,只怕她会杀人数百,片叶不沾身。 就好像是在战场上,自已和敌人在战斗,敌方只有一个人,杀了自已近数百人,而自已这方还有数百人,而敌方那一人虽然未败,但是已经渐渐体力不支,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傻到突然之间喊停,给敌人机会回去补充好了体力,再战吗? 这似乎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吧? 吱呀…… 就在北漠炙雪紧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房间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北漠炙雪回过神,一脸警惕的看过去,正欲出手之时,那张熟悉的银色鬼面映入眼帘,北漠炙雪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警惕。 “你怎么来了?还搞得跟作贼似的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她重新坐到凳子上,语气甚是随意的问着突然之间跑到这里来的夜。 “你说呢?”夜眉头一挑,看着北漠炙雪:“今天在擂台之上,那么危险,你竟然徒手去抓那把刃,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快被你吓得心跳都停止了。” “噗哧……”听了夜的话,北漠炙雪一个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那么担心作什么?你没看到我之前用什么碎掉那个硬汉的铁棰,没看到我是拿什么碎掉那个黄四的眼睛的吗?区区一个双刃,未免有些不够看了,又怎么可能会伤到我。”那说话的语气里,满满的自信和那小得意的模样,教夜看在眼里,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这个女人,倒是自信得很。 “你说起这个,我倒记起来,在碎那个大铁捶的时候,你的手里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在阳光的反射下,偶尔能够看到一眼东西反光,你是拿的什么东西碎的那个铁捶啊?那么厉害?” “想知道?”北漠炙雪高挑着眉头,在夜略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之后,她一脸神秘的朝着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走近些:“想知道那就过来,我给你看那个东西。” 看着北漠炙雪那颇为神秘的样子,夜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了勾,尔后朝北漠炙雪走过去。 “从吧。”北漠炙雪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夜抬眼看了她一眼,虽然迟疑,但是也还是坐了下去。 北漠炙雪看着坐在身边的夜,伸出手,正欲搭到夜身上,夜却突然之间,似乎是下意识一般侧过了身子,夜身子一侧开,北漠炙雪欲搭过去的手落到了半空中,她脸上的表情愣了愣,随即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笑着看着夜:“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特别紧张一样啊?” “哦,没有。”北漠炙雪的话很明显的让夜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便答到:“是你突然之间变得热情了了,我有点不习惯。”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削铁如泥 “是吗?”闻言,她轻挑眉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随即从身上衣袖中掏出那暗藏在袖中,削铁如泥的银丝出来。 很自然的白色,很细,若不是很多盘在一起,单就是一根那样平放在那里,只怕眼神稍微不好一点的人都看不出来,但是当它们盘在一直之后,近乎透明的那种白色便开始变得明显起来,小小的一团,看似不起眼,可是杀起人来,削起铁来,却是毫不拖泥带水。 “这个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拿着它来把那硬汉的大铁棰削成铁片的东西?”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诧异和不可置信。 眼前的这个东西,看上去软软绵绵,好像蚕丝一样,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然而,他心中的疑虑还只是刚刚冒头,桌子上摆放着的银丝却是被北漠炙雪手快极快的收了回去。 “自然,不止是能够前铁如泥,就算是将人的脑袋砍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瞬间冷戾,身形快速闪动,便欲出招。 “炙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对我动起手来了。”看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朝自已发动攻击,夜心下一惊,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一边闪动躲开着北漠炙雪手中的招式,一边与北漠炙雪说着,那语气似乎是在责怪着北漠炙雪突然的无理取闹。 然而北漠炙雪却是一声冷哼,手中的招式越发的凌厉,一边向那个‘夜’发动着攻击,一边呵道:“怎么对你动起手来了?你是谁?” “我是谁?”听得北漠炙雪这么一问,‘夜’心中越发不安,但是表面上却是强装镇定:“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突然之间向我发动攻击?”说话间,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甚是受伤的感觉,好似北漠炙雪此翻对他拿剑相向有多么伤他的心一般。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北漠炙雪嗤笑一声:“房梁上的,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下来跟你这位兄弟见见面了吧?不然,本宫可就真的要把他当真本尊了哦……”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但却也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威胁意味。 随着她的这一句话,话音落下,四周寂然无声,就在那‘夜’不解北漠炙雪此举之时,便只听见一声掩饰性的咳嗽声。 “咳咳……”一抹身影飘然而下,一模一样的银色鬼面,那身姿一般挺拨修长,甚至是,就连那一举一动之间的气势都相差无几。 “夫人可真是心急,为夫的正在那里欣赏着夫人曼妙的身姿呢,夫人却这般着急的把为夫唤下来。”然而,却是一开口,便已经显露出了大不相同。 “炙儿,那个人是假的!”未等北漠炙雪再开口,那个‘夜’看着夜飘然下来,似乎是知道了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对他拳脚相向的原因,连忙急急解释道。 然而,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听在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却更加的像是贼喊捉贼了。 “本来还想饶你一命,你竟然这般不知好歹的扮着本尊,还说本尊这个真人是假的,可真是让本尊生气。”听着那‘夜’的话,真正的夜脸色一变,收起先前那与北漠炙雪说话时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冽起来,五指微曲,便直接向那个贼喊捉贼的‘夜’发动攻击。 有了夜上场,北漠炙雪便自发的收起了招式,退到一边坐下,径直的从一个战斗者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坐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同样戴着面具,身形都差不多的那‘一个人’打着架,这般似乎是自已跟自已打的样子,看在北漠炙雪的眼里,竟是让她觉得有些像在演皮影戏,倒是让她觉得颇有些趣味。 然而,那先前口口声声的喊着夜是假的的‘夜’看着这架势,知道自已被暴露了,看着无论是夜还是北漠炙雪,两个人发动的招式都是相当的凌厉,当下也不恋战,扔下一个烟雾弹,虚恍一招,便欲离开,从在那里看戏的北漠炙雪见着他有逃跑的意思,连忙出手,然后,银丝勾勒,却只是划开了他的皮由,让他受了伤,却没有把他缠住,拉下来。 “算了,别追了。”就在北漠炙雪动身准备追出去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个真正的夜却是出声喊住了她。 北漠炙雪脚下步子一顿,却也是没有再追上去。 “在上头看戏,看得挺爽啊?” “呵呵。”听着北漠炙雪这说话的语气,夜有些讪讪的笑了笑:“为夫不过是想要看看夫人到底会不会把那个人当成为夫。” “本宫有那么傻?”闻言,北漠炙雪眉头一挑,一副甚是自信的样子:“连魉伪装你我都能够认出来,那个人,呵,他伪装成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也太侮辱我的智商跟眼力了。”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与为夫的亲亲夫人多呆一会儿,保护为夫的夫人安睡,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战斗了。” “你说,要是让魍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才是假扮的?”听着夜那完全不正常的语调,北漠炙雪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的看着夜。 这个家伙,他怎么就不能够像在人前那样,在人后也那么正常呢? “……”这下子轮到夜无语了,随即他又是一脸坏笑,装模作样的娇羞的看着北漠炙雪,在北漠炙雪防不胜防的时候,一把将北漠炙雪拥进了怀里:“夫人难道忘记了,那次在酒楼的时候,他们可是都已经见识过了为夫对夫人的温柔,也见识过了夫人对为夫的‘霸道’呢。”最后一句话,那霸道两个字,夜故意的凑到北漠炙雪的耳边,紧贴着她的耳朵说着,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邪魅,听得北漠炙雪耳朵不自觉的一热。 正欲开口呵斥人,便只听得有人落到了门外。 “主子。” 是魍的声音。 听到魍的声音,北漠炙雪连忙推开夜,敛了敛心神,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这才道:“进来。” 北漠炙雪的话音刚落,魍便走出进来,看到夜也在这里,却并没有流露出多少诧异的模样,反倒是他们家尊主要是趁着没人的时候不过来,那倒是要让他感到奇怪诧异了。 “有什么事?” “属下刚刚接到消息,凤啸国的那两名勇士,在各自回家之时,在路上被人拦截杀害了。” “什么?”原本淡漠的表情因为魍这一句话而破裂,北漠炙雪看着魍:“什么时候的事?知道杀他们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只是……”话说到这里,魍语气突然一顿,似乎在那里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说。”看着魍那模样,北漠炙雪下意识的觉得,这次的事情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禀主子,据我们的探子回报,那带头去杀凤啸国的那两名勇士的人是一个女人……” 北漠炙雪闻言,心头一怔,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现,果然,便只听着魍在那里继续道:“还说,身着白衣,白纱蒙面,气质清冷,手持银丝……” 白衣,白纱,清冷,银丝…… 四样东西,每一样都是在指向她,然而,她这个本尊,却还是硬生生,安安分分的呆在客栈里,别说是出去杀人,就连是迈出这个客栈的大门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这要她如何去杀人?分明就是故意的针对,栽赃于她。 “那南楚国那边呢?他们那两位勇士现在怎么样了?”一旁的夜安抚性的拍了拍北漠炙雪的肩,沉声问道。 “属下已经派人过去察看去了,暂时还未得到消息。” “不行。”北漠炙雪突然出声:“既然有人装扮成我的样子去杀害凤啸国的人,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便是南楚国的那两名勇士,我们现在赶过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动声,一只小巧玲珑的鸟儿落在那窗边,魍和夜相视一眼,尔后连忙走过去将那鸟儿抓住,待取下绑在它脚腕上的小纸条的时候,看了上面的内容,却是脸色一变。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楚国的两名勇士在客栈用饭之时,无故中毒而亡,身上只有被蛇咬的印痕。” 魍此话一出,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彻底变得难堪了起来。 只要被蛇咬的印痕…… 而像是听到了魍的话似的,藏在北漠炙雪袖下的小虫爬了出来,冒出头,转过脖子,朝着北漠炙雪吐了吐蛇信子,好像在跟北漠炙雪说,我一直都在这里哦。 看着小虫的举动,北漠炙雪伸手安抚了它一下,随即抬头,神色清冷的看着魍。 “我就知道今天突然之间被喊停没有什么好事,魍,你加派人手去守着那双心薯连,再派一些人,去查清楚,这两件事情,到底是赫连炫干的,还是南楚天干的,或者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干的。” “是。”得到吩咐,魍二话不说的应是,随即转身离开。 “炙儿,你觉得此次的事情,是赫连炫他们自已做的?”待等到魍走了之后,夜这才出声寻问着北漠炙雪。 “会派人假冒你过来找我,那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和不可置信的。”她冷着声,脸上的表情亦是可以将人生生冻僵的冷戾:“只是要看,是他们两国中的哪一国君主发出的这样的命令,也有谁,有这样的本事,竟然想到栽脏嫁祸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 竟然敢冒充她的名义去杀人,可真真是找死。 北漠炙雪此话一出,夜无声的沉默。 对于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他确实觉得有些意外,或者说,在他到了这里,却眼睁睁的看着那房门打开,出现另一个‘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诡异了,到底是谁知道他的这个身份,还知道他的这个身份连北漠炙雪也知道,伪装成这个样子过来找北漠炙雪,而且一来,便是直接问北漠炙雪她今天使用的武器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异口同声 敛下眼眸,夜一时之间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可是却又好像落算了什么。 他的这个身份,除了北漠炙雪,和魑他们,还有其他什么人知道吗? 南楚天! “南楚天!” “南楚天!” 北漠炙雪和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声。 “南楚天最近一直都在调查我的身份,能够假扮我,而且知道我这个身份也被你知道,从而过来找你,我猜,定是南楚天调查到了,而他此次过来,并不是过来找你闲聊,而是想要伪装成我,好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没有那么警惕,再乘机杀了你。” “南楚莲心派人过来试图杀害我,但是却反被我杀害,所有人的尸首全部被我当成回礼送了回去,据知,南楚莲心在醒来之后看到被刺激得神智开始变得不清醒,而我在武林大会上又那么刺激讽刺他,别的不敢说,假冒你,然后找人假扮于我,而且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杀害凤啸国的那两名勇士的,肯定是南楚天所为,而且,我猜,他及有可能为了避嫌,把自已的部下也杀死,这样的话,独有一个人存活,所有的矛头将指向我,我将百口莫辩。” 两个人都将自已心中所猜想到的说了出来,对视一眼,同一时间往门口走去,而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正往北漠炙雪这边赶过来试图问北漠炙雪这件事情的北漠哲宇也走了过来,北漠炙雪一打开房门,看到的便是他。 “炙儿,凤啸国和南楚国……” “堂哥,父王,我都已经知道了。”未曾北漠哲宇将话说完,北漠炙雪便打断了北漠哲宇的话,直言而出。 北漠哲宇点了点头,正欲问话,却看到了从北漠炙雪房间里走出来的夜,看着他脸上的银色鬼面,以为是什么坏人,当下脸色一变,正欲唤来侍卫,却又只听得到。 “堂哥,那是我认识的人。” “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主人?”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北漠哲宇这才没有喊人过来,只是一双眼睛在夜身上打量了许久,最后略微有些犹豫迟疑的问着北漠炙雪。 他话中所指的主人,自然是魍在回答她话时,所说的那个主人的意思,北漠炙雪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话。 “炙儿,南楚国和凤啸国四名勇士之死,现在被不知道被什么人传,是你为了夺冠而趁人不备杀害凤啸国两名勇士和南楚国两名勇士,从而明天在擂台之上,无人能与你站上擂台比试,冠军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你手里,据我的人回报,赫连炫已经带了人往我们客栈这边的方向赶来,南楚天也正在赶来之中。”虽然心中疑惑北漠炙雪已经口口声声的说与那南楚国的国师私定了终身,却又与另一个男子这般亲密,但是既然是北漠炙雪认识的人,北漠哲宇也没有去管那么多的闲事,只是如实的将眼下发生的事情说与了北漠炙雪听,说话之间,亦是抬眼看了北漠炙雪身边站着的夜一眼。 “夜,把面具摘下。”看着北漠哲宇那频频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夜的眼神,北漠炙雪知道北漠哲宇心中是如何想的,为了不给人家落下一个‘花心不专情’的印象,北漠炙雪还是让夜把面具摘下。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夜微微愣了愣,看了北漠哲宇一眼,身后北漠幽储也站在那里,知道北漠炙雪不是绝对得到她信任的人,她是不可能让他在人前摘下面具的,当下也无虑,将面具摘了下来。 “看来还真是一处贼喊捉贼的戏码。”她嗤笑着,脸上一片冷色。 “炙儿,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你打算怎么办?”北漠幽储收回打量夜的眼神,继而看着北漠炙雪问。 “怎么办?贼喊捉贼,我这个失去了贵重物品的人,难道还要逃跑不成?”她挑眉,眼里透露着几丝玩味:“既然他们大张旗鼓的要来跟我讨说话,那我就让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好好的看清楚,要赢,要得冠,我北漠炙雪需不需要用那么龌龊的手法去赢,去夺!” “走,去楼下摆上一桌好饭好菜,加上一壶好酒,晚饭都还没吃,我可是饭得慌呢,堂哥,父王,夜,你们难道不饿吗?”北漠炙雪的语气,敛去了之前的清冷,带着几分俏皮的意味,脸上也是丝毫没有大敌即将当成的慌乱,反倒是一脸的惬意笑意。 北漠哲宇和北漠幽储闻言,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一声,点头附合着:“炙儿不提起,父王倒是还没觉得,经炙儿这么一提想,倒是真感觉有些饿了,父王去把你母妃和飞儿叫过来,他们想秘也是饿了。” “朕也是看着炙儿的比赛,激动得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光是吃了点点心,炙儿既然饿了,那朕便与炙儿一同去吃饭。” “夜,你要不要也去吃一点?”听到北漠哲宇和北漠幽储皆是哪般回答,北漠炙雪突然主动的挽上夜的手臂,一脸娇媚之态的看着夜,语气也是温柔得足以酥软掉所有男人的骨头。 夜眉头一挑,看着难得显露出这样姿态的北漠炙雪,薄薄的唇勾勒出不输于北漠炙雪的邪肆,一手楼住北漠炙雪的腰,将她带近着贴近他的胸前,伏下身,就在一边的北漠哲宇一双眼睛越睁越大的时候,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慢慢的越变越僵的时候,他的唇眼看着就要落到她的唇上,下一秒却只是轻轻的磨擦而过。 那微凉的感觉落在北漠炙雪的唇上,却是让她被羞得,莫名的红了脸,而他低下头,伏在她的耳边,语气沙哑的,下一秒,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吐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北漠炙雪整个脸色都黑了下来。 “夫人,你再这样无声的邀请着为夫,当心为夫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北漠炙雪果断的一把推开夜,什么娇羞,什么脸红通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堂哥,走吧,我们去吃饭,不理会这个家伙了。” “哦,好。”虽然是在应着好,但是北漠哲宇却是一脸好奇的连连看了几眼夜,他好奇啊,到底夜说了什么话让北漠炙雪态度前后大转变,直接扭头就走。 然而,被‘扔’下的夜却是一脸的笑容,而且那笑容似乎还有着越来越扩散的趋势,想着北漠炙雪那娇羞的模样,他伸出手,抚了一下唇瓣,虽然只是轻轻磨擦而过,但是,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她的香气,让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了笑容。 客栈下那大厅中。 似乎是关于北漠炙雪的那些风声传遍了,当北漠炙雪他们走下楼的时候,那些客栈里头的伙计和掌柜的看着他们,都在那里小声的议论着,指指点点着。 听着耳边的那些话,北漠炙雪他们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目不斜视的走下楼,那掌柜的看着他们坐下,便连忙亲自跑了过来招呼。 “几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 “炙儿,你想要吃什么?”北漠哲宇未答话,却是转过头看向北漠炙雪,寻问着她的意见。 对于这凤啸国的一切,他还真是不怎么熟,也不知道什么菜式好吃,什么东西好吃,何况,这顿晚饭,说是来吃晚饭,不过是陪着北漠炙雪来凑上一个热闹而已。 “你们这店里头,可有什么招牌菜式?”北漠炙雪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这客栈似乎还算是比较新的模样,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位小姐,您算是问着了,我们这店里头,这招牌菜式还真不少,鸡鸭鱼肉,样样俱全,都是变着花样儿做,像那什么剁椒鱼头啊,什么醉汁鸡啊,什么……” “就全部来一份吧。”听着掌柜的那一介绍起来似乎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北漠炙雪连忙喊停,大有着土壕气质的吩咐着那掌柜的:“好吃的,被客人们点得勤的,都上一份,不管多少……” 说着,北漠炙雪的话停顿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北漠哲宇:“堂哥,这顿饭归你请吧?” “我?”突然之间被点到名,北漠哲宇一愣,看着北漠炙雪那副担心让她出钱的样子,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炙儿只管点自已喜欢吃的便是,这个客栈你堂哥我已经包下来了,再说了,就算是没有包下来,请你吃一顿饭的钱,堂哥还是拿得出的。” “知道堂哥是土壕,土壕就不用在炙儿面前炫耀了。”听了北漠哲宇的话,北漠炙雪嘴一嘟,随即扭过头看着那掌柜的:“就按本郡主刚刚说的,上一份吧。” “好嘞,几位客倌稍等。”听到北漠炙雪最终决定了菜式,那掌柜的连忙点头,接着便去吩咐厨房做菜去了。 “夫人很缺钱?”一边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的夜,听着北漠炙雪刚刚的那一翻说辞,突然之间转过头问了北漠炙雪这么一句。 “不是缺钱。”北漠炙雪扭过头看了夜一眼,随即很认真的道:“是没有钱。”她直言不讳。 突然之间想起,以前看的那些穿越故事中的那些主角们,金手指,随身空间什么的随便开,想要钱,随手一招,被金子活埋的钱都有,可是轮到了她这里,好家伙,名义上甚是光鲜亮丽,皇后啊,结果是个不受宠的,还是个被打入了冷宫的。 被帅哥看中了啊,人前一个德行,人后一个德性,除了长得帅了点,对她好了一点,比较爱她了那么一点,身份多了那么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 而她,不是中毒就是被追杀,还直接半死不活的跳崖,现在好不容易变成白官美了吧,好样的,就是挂了个官家的名,她自已倒是根本忘了要去赚钱这一件事情。 所以,除了那一个两个的身份,实际上,她就是一个穷光蛋啊穷光蛋。 第二百三十三章 想怎么花怎么花 “我有钱啊。”听了北漠炙雪那明显带着几分酸意的话,一边的夜直言了一句,凑到北漠炙雪跟前:“虽然没有很多,但是管你个一辈子吃喝,花销,让你偶尔拿着银子砸着人玩,这一点钱还是有的。” 北漠炙雪闻言挑眉,转过头看向夜,她直觉得夜这句话下面还有一句话。 果然…… “成为为夫的夫人,到时候,所有的钱都归你,你想怎么花就可以怎么花。” 一旁的北漠哲宇饶有趣味的看着北漠炙雪和那个被北漠炙雪称之为夜的,戴着面具的南楚国国师。 养北漠炙雪一辈子? 他看他这模样,似乎是一个挺神秘的人,拥有的钱财,只怕不是区区养一个人一辈子那么一点儿吧? 北漠哲宇在心中琢磨着,而在若干年后,他所想的也得到了证实,夜所谓的一点儿钱,那绝对不止是一点儿。 第257章:变故突生(3) “那你就好好表现。”听着夜的话,北漠炙雪扯了一个笑容,伸手很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拍了拍夜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要是你表现得好,我或许考虑会接收你那笔所谓的,一点点儿银子……” “要想把我们炙儿娶回家,可是要经过很多考验的哦。”看着夜眉头微挑,似乎是在认识思考着北漠炙雪的话的样子,北漠哲宇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着夜。 接着,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不知明的物体突然飞速的把他撞开,然后钻啊钻啊钻啊,直接就挤进了北漠炙雪和他两个人之间。 “姐姐,飞儿要跟姐姐坐在一起吃饭。”北漠秦飞笑眯眯着一张脸看着北漠炙雪,第一句话说出来的话直没让夜暴走。 “……”看着北漠秦飞一出线就直接挤掉了他的位置,夜表示真的很郁闷,抬起头,看着北漠炙雪,无声的表达着他也要跟她坐在一起吃饭的想法。 北漠炙雪一阵无语,直接扭过头不理会,反正她相信,现在北漠幽储和秦然素都在这里,他就算是再疯,也不敢超过那个度的。 然而,北漠炙雪似乎是太低估她在夜心中的地位和重要程度了。 刚刚走过来的北漠幽储和秦然素一走过来便听到夜这么一句话,当下无语的同时,也只觉得有些好笑。 秦然素更是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一些北漠幽储,而北漠幽储则只是挑了挑眉,看着夜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行了行了。”不想让夜再继续二下去,看着北漠秦飞那一脸纠结委屈的样子,北漠炙雪从夜身上一把接过北漠秦飞:“你坐过去,这么大一个孩子了,你抱在腿上吃饭,像什么话啊。” 夜默默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北漠炙雪将北漠秦飞抱到一边,然后把他给挤到另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呐喊着,咆哮着:说得是啊,都这么大一个孩子了,你就该让他自已坐一方,自已吃饭啊,为什么非得要粘着你,跟你坐在一起啊? 夜在心里咆哮着,北漠炙雪却像是根本没有理会,等到菜都上齐之后,北漠秦飞好像就是在跟夜示威挑衅似的,粘着北漠炙雪,变着法子的撒着娇让北漠炙雪给他挟菜,或者是喂他吃,给他拨鱼刺什么得,把夜看得在一边酸得啊,整个客栈几乎都要能够闻见从他身上冒出来的那一股子白醋酸气了。 然而,看着看着,看着北漠炙雪面对着外人那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对待北漠秦飞,对待对她好,她熟识的人,却是温柔细心的照顾着,眼前突然之间冒出了一副景象。 小小的房间里,四四方方的餐桌上,他和北漠炙雪坐在一方,手里一人抱着一个属于他们爱情结晶的小娃娃,而其他三方则坐着几个小娃娃乖巧的在那里扒着饭,北漠炙雪一脸温柔的,像是对待北漠秦飞这样,小心翼翼的给他拨弄掉鱼肉里的刺,喂给他鲜肉,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老了老了,还有许许多多的子子孙孙,重孙,都围在一起,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他就觉得温暖,觉得幸福。 想着想着,夜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就变得更加温柔了起来,而北漠炙雪坐在那里,直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那里直直的盯着她看,一抬过头便看到夜直愣愣的在那里看着她,似乎还在发愣,北漠炙雪一阵无语,可是脸颊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 “咳咳……”她掩饰性,提醒似的轻咳了一声,把刚刚挑好的鱼肉挟着放到夜碗里:“吃饭吃饭,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然而,她刚刚把鱼肉挟到夜碗里,才猛然惊觉,夜戴着面具呢,除了两只眼睛,嘴巴根本就是封闭的,这要怎么吃? “……”而夜显示是比她早些一步想到了这个问题,一脸无语郁闷的看着北漠炙雪,那近乎幽怨的眼神看得北漠炙雪头皮一阵发麻。 “咳咳,那什么,你就不吃了,等能吃的时候再吃吧。” “那这块鱼肉就不浪费了,飞儿就代替你吃了。”北漠炙雪话音才刚落,北漠秦飞眼明手快的便直接一筷子挟掉了刚到夜碗里的鱼肉,夜还没来得及阻制呢,他就一下子给放到了嘴巴里,事后那砸巴砸巴着嘴,一脸满足享受的模样,看得夜一口气赌在胸口,那叫一个不爽啊。 他倒是明白了北漠哲宇的那一句话,要娶到北漠炙雪,确实还有很多困难,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要早点娶到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明目张胆的把这个粘着他夫人的小家伙给扔到一边去。 “飞儿,不许胡闹。”一边的秦然素看着北漠秦飞这明显的是在跟夜对着干的调皮模样,一脸忍不住的笑意说了北漠秦飞一句,北漠秦飞便老老实实的坐在北漠炙雪身边,乖巧的替北漠炙雪挟了菜之后,就老实实的不再闹了坐在那里自已扒着饭。 秦然素坐在那里,看着北漠秦飞和北漠炙雪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又看了一边坐着的夜,转过头,与北漠幽储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这一辈子,能够拥有他们,她真的很感激。 然而,这样的温馨却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北漠炙雪他们还只是刚刚吃饭,客栈里便涌进来许许多多的官兵。 “几位官位,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帮忙的?”那掌柜的一眼看到那一个个带着刀,一脸严肃的侍卫,看着那阵仗,心中虽然打着突突,不知道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手脚麻利了跑了过去,一脸伏小的模样寻问着。 然而,那站在最前方的侍卫冷着脸回过头扫了那掌柜的一眼,冷冷的扔出来的一句话差点没的把那掌柜的吓得尿裤子:“当今皇上即将驾临,速速清场吧。”说着,手一扬,一锭银子便抛了出来。 那掌柜的接着那锭金子,听了那侍卫的话,整个手都在那里哆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其他还在吃饭的客人,没办法,只能如实的跟那些个客人禀告,求求情,让他们先离开,那些人倒是识趣,在看到这阵场之后,听了那侍卫的话之后,倒也没有多待,但是其他人走了,北漠炙雪他们不过是稍微抬了一下眼,就双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吃自已的了,好像根本没有把那些官差放在眼里。 “几位爷……”那掌柜的看着北漠炙雪他们,一阵局促,想要去劝说人家离开,或者是上楼去吧,可是他这整个客栈都被这位金主给包了,而且看上去,这几位都是一副不怎么好惹的样子,但是,那边要来的那位,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平民老百姓惹得起的人物啊。 然而,他的话还只是刚开口,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北漠炙雪打断了。 “他们是来找我们的,你去帮你的便是。” “这……”听了北漠炙雪的话,那掌柜的一脸犹豫的看了一眼,知晓这要让北漠炙雪他们离开是不可能的,便也只能听着北漠炙雪的话:“那好吧,几个客官慢用。”话音一落,掌柜的便像是逃难似的往跑人了。 而在那掌柜的走后不久,一身便装,华贵非常,气势非凡的赫连炫走了进来,那脸上的冷戾之色在看到北漠炙雪他们还在那里悠闲享受的吃着饭的时候,当下便更加难看了起来。 “炙雪郡主可真是闲舒,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用晚膳。” “又没有死人,天又没有塌下来,本郡主与家人一起吃个晚饭,凤啸皇难不成就因为是在你凤啸国土上,便欲要管吗?”听了赫连炫的话,北漠炙雪毫不客气的直讽回去。 一句话,直把赫连炫堵得脸色一变。 “天塌没塌下来朕倒是不知道,不过这死人么,朕倒是觉得,炙雪郡主很快就会见到血光了。” “凤啸皇这个时辰赶到朕所住的客栈,应该不是来让本郡主和我北漠皇等一家人吃不下饭的吧?”她挑眉,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赫连炫,眼里,脸上,一遍冷色。 “炙雪郡主可知道,我凤啸国两位参加武林大会比赛的勇士,刚刚已经被人杀害?”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赫连炫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北漠炙雪,不肯漏看掉北漠炙雪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北漠炙雪在听到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或多或少的会流露出心虚或者害怕担心的神色,却未想到,她脸色平静,一脸淡漠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知道。”她语气淡淡,在赫连炫震怒之前,接着又道:“本郡主不止知道凤啸国的两位勇士被杀害了,而且还知道南楚国的两位也被杀害了,更甚至是知道,南楚皇已经快要跟凤啸皇你一样,冲进我皇所包下的客栈,来向本郡主来兴师问罪的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不得光 “炙雪郡主,朕敬你是北漠郡主,敬你虽为女子之身,却远胜男子,却未料想到你竟如此狂妄,竟是在我凤啸国土上,杀害我凤啸国之人,明日之战,你便如此没有自信,如此担心我凤啸勇土胜了你不成?” 既然来意已经被北漠炙雪给揭穿了,赫连炫也不再试探,直言而道。 “凤啸皇可真会说笑话。”听着赫连炫这气甚是气愤的话语,北漠炙雪却是笑了,抬眼看着赫连炫:“凤啸皇莫不是认为,我北漠炙雪一人独挑数十名挑战者,最后还会怕你们区区两个凤啸国的勇土,还会怕区区南楚国的两个勇士?” “且不论今日我不休息也能够将你凤啸国和南楚国的勇土打败,依本郡主的功夫,待到明日之后,养足了精神,会赢不了?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杀人取胜,凤啸皇,你未免也太侮辱本郡主了。”她一双眼睛凌厉的看着赫连炫,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一时之间与赫连炫对峙,竟是丝毫不输于赫连炫,甚至是隐隐还有超胜于赫连炫的架势。 “炙雪郡主……”南楚天唤了北漠炙雪一声,回过头,看到北漠哲宇他们也坐在那里,当下也是朝着北漠哲宇点了点头算是问过好,而在目光收回之时,他的眼神在看到坐在桌边的夜的时候,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在北漠炙雪看向他时,他便又快速的将目光移开。 “炙雪郡主,朕此番前来的目的,想必炙雪郡主已经明了的吧?” “明了?”南楚天的话一落,北漠炙雪嗤笑出声,回过头,挑眉看着南楚天,反问出声:“不知南楚皇所说的明了是什么意思?又不知,南楚皇认为本郡主应该明了些什么?不明了的话,南楚皇又准备如何?” 南楚天明显的是听出了北漠炙雪这话里话外的刺意,当下也不含糊,回过头,直接将人唤进来:“来人呐,把人给朕抬进来。” 随着南楚天话音一落,站在客栈门外的南楚天的侍卫当下便抬着两具死尸走了进来。 赫连炫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南楚天的意思,邪肆的笑了笑,亦是沉声吩咐道:“正好,朕这里也有两个人,需要炙雪郡主替朕好好看看,来人呐,把人给朕抬进来。” 赫连炫和南楚天的人,一前一后的担着两个已经死透了的侍卫装扮的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北漠炙雪甚至是连看都不需要去看一眼,就知道赫连炫他们抬进来的人是谁。 无非就是那两个还侥幸能够站在擂台之上,如今却命苦的被人杀害了的北漠国和南楚国的那四名勇士。 北漠国的两外勇士相较于南楚国的那两名勇士死相要比较惨烈,吊在脖子上的脑袋,就只有一点点皮连接在那里,随着那抬着他们走动的侍卫的走动,两个人的脖子也是一动一动的,身上的衣裳,还有抬着他们的单架上面,都是一大片一大片腥红的血迹,甚至是还有些血水从单架上面渗透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而南楚国的两名勇士,面色铁青,嘴唇乌黑,看上去确实就是中了巨毒而死的模样,但是北漠炙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南楚国的那两名勇士,毒中的确实是毒,也确实是蛇毒,不过,却不是她家小虫去咬的毒。 “不错,死相都非常安详。”冷冽的眼神在那四名勇士身上一一扫了一眼之后,北漠炙雪点了点头,一句话,那语气之中似乎都还带着几分感慨。 确实是死得非常安详啊。 真可惜就这样安安稳稳的死了,若是让她来杀,让她来动手,那模样,绝对不会有这么美观。 然而,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赫连炫和南楚天皆是一阵脸皮发麻,就连一边的北漠哲宇也忍不住是抽了抽嘴角。 死相都非常安详……? 呵呵,就这样的死相,都非常安详,你是自动无视了他们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吗?你是自动无视了他们那一张张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脸吗? “怎么,两位皇上把人抬进来,让本郡主看,本郡主也看了,评价么,也评价了,凤啸皇和南楚皇还站在这里,看着本郡主,莫不是还想要留下来,与我皇和本郡主等人一起用膳?”她笑着,一脸玩味的看着那四具死尸:“如果两位皇上想要留下来一起用膳的话,这些东西只怕不够吃,还有,虽然本郡主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满屋子的血腥味,两位皇上养尊处优,放在饭桌旁边,能够食得下饭菜?” “炙雪郡主,咱们都是聪明人,就无需在这里卖关子了,朕和凤啸皇此时此刻之所以会站在这里,炙雪郡主应当比谁都清楚,不是来与炙雪郡主一同用膳那么简单吧?!”听着北漠炙雪在那里嬉笑玩趣,一句话说得甚是不阴不阳,南楚天原本就对北漠炙雪是满肚子的火气,现下更加是失去了耐心,毫不客气的直言。 纵然她今日还有北漠哲宇坐在这里,还有北漠幽储坐在这里,但是他南楚天,他南楚国也不是好欺负,好侮辱的! 胆敢暗下杀手杀他的勇士,那就必须得承受起所应付的代价。 若是今日北漠炙雪不给他一个说法,北漠哲宇不给他一个说法,那就休怪他南楚天翻脸不认人,不顾这所谓的三国鼎立,三国之间友好的局面,发兵至他北漠国,闹他个地覆天翻! “南楚皇可真会说笑。”既然南楚天把话往明里挑,那北漠炙雪也不去转着弯儿说话了,她笑看着南楚天,随即又走向南楚天派的那两名抬着那尸体的侍卫那里走去,在那尸体现前停下毒手翻转,再看时,手指之间已经无声的夹了一根纤细的银针,二话不说,直接插进了那勇士的眉心。 缓缓收针,她抬起手,看着整支银针都已经变得乌黑,漂亮的唇角勾起了微笑的弧度,很美,却是带着几分触目惊心的美。 “真是糟糕透顶的毒。”她轻哼着,抬眼清亮的眼看向南楚天:“南楚勇士脖子上有一道咬痕,想必南楚皇此举,是觉得本群主杀了你的勇士,可是这毒看上去厉害,实际上,真的太次了。” 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屑,看着那面色铁青的勇士,就着刚刚那插入眉心的银针,北漠炙雪直接划开了那死尸乌黑的嘴唇,随着她银针走过的地方,嘴唇上也是划开一道口子,乌黑的,冷却了的血流了出来,随着那血液的流出,很明显的一阵恶臭散发出来,收起针,那银针上还沾染着那乌黑的血迹。 “虽然身上的蛇咬的痕迹,可是真正导致他们死亡的,确是另外的毒药。”说着,她轻轻抬了抬手,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藏在北漠炙雪袖下的小虫连忙蠕动着身子爬了出来,像是不满于南楚天他们一般,一脸凶狠的朝着南楚天和赫连炫吐了吐蛇信子,那发出来的滋滋的声响,让熟知它的人都不禁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北漠炙雪却像是摸宠物似的拍了拍小虫的小蛇脑袋,尔后将那根银针凑到小虫面前。 接着,众人就只看到,原本还一副享受模样的趴在北漠炙雪手上的小虫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让它超级恶心,超级超级恶心的东西一样,连忙扭过了脑袋,还一副在抗议北漠炙雪,竟然拿这么次,这么恶心的东西来给它吃的模样,一个劲的在北漠炙雪的手掌心里蠕动着蛇身子。 扭过头看着北漠炙雪的蛇眼睛,也是一副可怜兮兮,抗议不满的委屈模样。 “看看你这小样,放心啦,又不是让你吃,我对你这么好,你觉得,这么次的毒药,我会让它来玷污你的嘴巴么?” 北漠炙雪自顾自的在那里跟小虫说着话,然而她的话却让一边的众人皆是一阵无语。 次? 次!? 能够这样一声不吭的把人毒死的毒药还说次?那在她的眼里,什么毒药才算不次?而且,什么叫玷污? 人家在这里一本正经的,一脸严肃的很明显的是在质问着她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要她给他们一个交代,可是她却在这里,逗弄着是人知道都要退避三舍,不愿意靠近的毒君子玉蛇,像是在逗弄宠物一样,很明显的在刺激他们的举动。 她这到底算是几个意思?! 南楚天和赫连炫看着北漠炙雪抛下他们,跟一条蛇在那里聊起天,谈起地来,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一个个的都是阴沉着一张脸,愤恨的怒火几乎都要把他们给燃烧了,嫉妒几乎都要将他们淹埋,然而他们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北漠炙雪,甚至连出声打断她,都得要再三的考虑一下她手里的那条蛇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可真是看不起你,竟然拿这么次的毒药,来侮辱高高在上的你,而且,咱们家小虫的身份多么高贵啊,会去做那些偷鸡摸狗,暗地里伤害的人的事吗?要咬人肯定也会咬几个档次高一点的,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去咬啊,是不是?” 无视掉一旁被她气得差不多快要七窍生烟的赫连炫和南楚天,北漠炙雪径直的跟小虫说着话,在南楚天的怒气浓烈到让她想要忽视都不能的时候,北漠炙雪这才不紧不慢的抬头,看着南楚天。 “南楚皇今日跑过来质问炙雪,可真是让炙雪对你刮目相看了一番。”北漠炙雪语气淡淡的开口,而她此话一出,还没等南楚天疑惑北漠炙雪这话里头的意思,思量着北漠炙雪这突然之间夸赞他的举动为何,却又只听得北漠炙雪在那里接着道:“傻到这个程度了,还能够如此安稳的坐在一国之君的位置上,有史以来,只怕也只有南楚皇一人有如此本事了。” 他们在瞬间欲拨敛,被北漠炙雪召唤了出来的小虫,也是在瞬间昂长了脖子,收起了将将在面对北漠炙雪的时候那一副温润的样子,一脸阴狠的看着他们,他们蓄势待发,而它,却是在欲让他们在蓄势待发之时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全部消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毒都分不清 “本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南楚皇的随从们,不愧是年轻,如此气盛,可要当心本郡主一个不留神,没有照看好本郡主的宠物,到时候伤了十个八个的,南楚皇又要来多质问本郡主一条罪责了。”她轻笑着,语气淡漠,一点都不把那些蓄势待发的侍从们放在眼里,只是安抚性质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了拍小虫的脑袋。 “本以为南楚皇聪明,应该知道,我北漠炙雪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若是要杀人,本郡主定会将人碎成七块八块,以至于让他连一丁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从来不会给人任何可能报仇的机会。”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听不出来她语气之中的任何喜怒,任何情绪。 好像被人冤枉,她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好像她口口声声说着的,她杀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要么,一尸七块八块,让其永远没有还生报仇之力,要么,就不会动手。 这样狠毒让人听着便心惊的话,她的语气却随意得好像不过是在与人讨论这辣椒辣不辣,这酸菜酸不酸一样。 “却未想到,南楚皇竟然是如此愚顿,连次品毒药和毒君子玉蛇的上等巨毒都分不清,竟然抬着两具不过被毒药毒死之后再抓着蛇咬了解口的死尸过来找本郡主要说法,且不论本郡主会不会觉得南楚皇太过高抬了本郡主,把本郡主看得太过善良了,且论本郡主这手中的毒君子玉蛇,也会惹怒了它,觉得你这是在侮辱它的身份。” 北漠炙雪话音刚落,趴在北漠炙雪手心里的小虫就好像是听懂了北漠炙雪的话一样,那眼神似是不屑的看了南楚天一眼,随即一副十分赞同北漠炙雪的话一样的样子,很是亲昵讨好的蹭了蹭北漠炙雪的手心。 如此前后不一,人性化的举动,差别的待遇,让南楚天他们看着,生生的只觉得一口气直冲胸口,满身的血液直冲头顶。 而听着北漠炙雪那话里话外都在明讽暗嘲南楚天这脑袋瓜子不聪明,能够坐上皇帝的位置,而且还能够这般安然无恙这么多年,真是一桩大奇事的赫连炫,却是在那里暗自忍笑不住。 虽然说这北漠炙雪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确实是能够活生生的把人气死,但是从某一方面上来说,她这损人功力,也能够给他带来欢乐啊,看着南楚天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却无法反驳的样子,他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就连对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动手杀了他的两名勇士的愤怒,怒火都消散了许多。 然而,他还没有暗自高兴完,却又只听得北漠炙雪在那里接着道。 “相比之下,凤啸皇你可真真是聪明上了许多。”她夸赞着,看着赫连炫瞬间挺直的脊梁,暗自嘲讽忍笑,旋即接着道:“毕竟,你还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我’亲自动手杀了你的两名勇士,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凤啸皇,南楚皇,你们俩还真的是一模一样的眼神不好,太高估了我的心地,我要杀人,动了杀意的,就绝对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美观。”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北漠炙雪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一边的南楚天看了一眼,轻轻勾笑,那笑,看得南楚天一阵毛骨悚然。 对于北漠炙雪所说的,不会让他们死得这么美观,他自然是清楚的,而且是十分清楚! 一经北漠炙雪这般一提起,南楚天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在南楚莲心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纵然已经过去多时,但是每每一想起那样的场景,纵然是他,也忍不住胃里一阵倒腾,几欲呕吐。 相较于他所看到的南楚莲心房间里发现的那近十名暗卫的死相,这四名勇士的死相真的未免要好看上太多太多。 “炙雪郡主,明人不说暗话,与你交过手的人,皆知你诡计多端,想要杀人,多得是法子,变着法儿的杀人,如今,无论是凤啸皇手下的两名勇士,还是我南楚国手下的两名勇士,皆是要在明日与你大战一场的……” “而你当时便在擂台之上表明,此次的双心薯连心你势必会要得到,却偏偏缝得今日休战,我南楚国和凤啸国的两名勇士皆死于非命,而你北漠炙雪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这番,不知炙雪郡主要作何解释?” 听罢言南楚天的话,北漠炙雪冷冷笑出声,回过头挑眉看着南楚天,嗤笑着反问:“莫不是南楚皇觉得,南楚国的两名勇士,与凤啸国的两名勇士都死于非命了,我北漠炙雪也要跟着死于非命,才算正常,独留我北漠炙雪一人独活,在南楚皇和凤啸皇两皇眼里,便是含有着天大的冤情,天大的不正常?”字字句句,北漠炙雪说得甚是犀利,看着南楚天的眼神也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朕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南楚国的这两名勇士的死相有些太过不同寻常,脖子上的咬痕,很明显的是被蛇咬的,而炙雪郡主所饲养的宠物,又是一条毒君子玉蛇,这难免会让人……” 南楚天一翻意有所指的说着,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北漠炙雪便冷冷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看来南楚皇不仅是眼力劲不好,就连这智商,也得需要再重新大大的评估一番,因为南楚皇所说的这一切,可真不是一个有智商的人能够说得出来的。”她轻讽着,眼里,语气中,皆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看着南楚天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瞬变的脸色,北漠炙雪一脸的淡漠,云淡风轻:“本郡主都已经说了无数次了,南楚皇座下的两名勇士所中的毒,非我的宠物小虫所致,而是中毒身亡,可否烦请南楚皇不要再侮辱我家的小虫了,它可也是有脾气的。” 一句话说到最后,北漠炙雪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冷冽的杀意,透着几分威胁,而趴在她手掌心里的小虫好像也感受到了北漠炙雪的情绪波动,昂着蛇身子,盯着南楚天,那模样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来脾气的冲上去咬上南楚天一口,让他见识一下,被毒郡子玉蛇咬上一口,到底是什么样的反映一样。 “既然炙雪郡主说南楚皇找错了人,那么炙雪郡主可否解释一下朕凤啸国这两名勇士的死之谜?”南楚天被北漠炙雪的话堵得一句话未能言,那厢一直在那里看着好戏,现下终于看够了的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挑眉看着北漠炙雪出声:“朕的人回禀说,杀死朕凤啸国的两名勇士的人,乃是一名身着白衣,面带白纱的天仙女子,擅使银丝,这相貌特征,朕觉得,好像和炙雪郡主十分吻合,郡主你觉得呢?” 赫连炫眼眸含笑的看着北漠炙雪,话里虽然是问着,你觉得,但是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压迫,和在心里早就已经把北漠炙雪杀了人的想法先入为主的愤恨,那一句你觉得呢,可真真是暗藏了千斤之力。 “我觉得?”面对赫连炫的压迫,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笑了:“若要问本郡主觉得,本郡主便会说,凤啸皇的眼神和头脑当真是与南楚皇一样,都不大好使。”话音一落,北漠炙雪原本还夹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而赫连炫在北漠炙雪这句话一出口之后,那伪装出来的假笑也在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心里压仰的愤怒几乎就要在片刻之间喷涌出来,差点直接动手。 然而,北漠炙雪看着赫连炫和南楚天,还有那一双双的眼睛,惹得她心烦,直接早就已经失去了耐心,漂亮的唇角勾起冷漠阴戾的笑,赫连炫是差点直接动手,北漠炙雪看着他们,却是一双眼睛突然之间瞄向了赫连炫身边就近的一个侍从,脸色微变,赫连炫等还只是刚刚开始察觉到北漠炙雪的意图,北漠炙雪却已经身形一闪,直接动了手。 白影闪动,在北漠炙雪抬手拿出银丝的那一瞬间,趴在北东漠炙雪手心的小虫默契十足的缠上了北漠炙雪的手臂,一身白衣之间上突然之间增添上一抹碧绿,却是相应得衬,就好像是一个漂亮的装饰,而赫连炫他们却没有心情没有时间去注意那眼。 只能够是眼睁睁的看着,北漠炙雪手法极快的,如同在跳舞一般转动着身子,只听得见一声极小的闷哼声,尔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北漠炙雪缠上的侍从,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待北漠炙雪身形闪开之后,那个侍从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瞪大着一双眼睛,脸上的表情是很明显的恐惧之色,站立在那里,然而,众人却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最恐怖的是,原本完完整整的一个人,鼻子的鼻尖突然之间掉了下来,接着,整个的一发牵动了全身,垂着的手指一寸一寸,一根一根的掉落了下来,接着,就是手臂,身体,腿,脑袋,活生生的一个身体,就好像是在一瞬间被支解成了无数块一样,一点一点,一块一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落下来。 赫连炫他们看着,大气都没有出一声,而南楚天看着,眼前很快的就回放起了之前在南楚莲心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顿时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差点当着赫连炫的面,失态的就去呕吐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北漠幽储那里,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是心里也在暗暗心惊着北漠炙雪这突然之间的举动,惊愕着她一个女子如此的冷情,但是,却并不觉得她狠,并不害怕于她,甚至,他还暗自庆幸,自豪于有这样一个,不输于任何男儿的女儿。 秦然素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下一惊,被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惊呼出声,只是拥紧了被北漠炙雪塞到怀里的北漠秦飞,在北漠秦飞想要转过脑袋来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秦然素急忙的将他的脑袋摁在肩头,不让他去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吓得不轻 那样的一幕,太过怵人了,就连她都没有那样的胆量去直视,一个小孩子,再老成,只怕都会被吓得不轻。 而其中,最为惊讶的,震憾的,只怕就属北漠哲宇了。 先前他一眼见着北漠炙雪,只觉他这位妹妹美若天仙,再见她巧舌如簧,聪慧过人,惊觉于她身为女儿,却有如此智慧,尔是初见她在武林大会的擂台之上那飒爽的英姿,一招一式之间的凌利,还有那一身傲然伏视天下的一身傲气,都让他惊愕咋舌,直到此时,再看着她丝毫不手软,半丝惧色畏色都没有,凌利而果断的解决掉一个人的性命,还是以这样,对于一个长年混迹于江湖之中,被世人称十恶不赦的大恶人都不曾做到这种地步的杀人手法。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震惊,感到头皮发麻,甚至是不由自主,莫名奇妙的感到畏惧。 在场的,不管是北漠国这一方的人,还是南楚国的那一方人,或者是赫连炫风风火火所带领的凤啸国那一方人,在面对着眼前的场景,皆是被震住了,相视着,无声了,一时之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也是在那一瞬间变得凝重,然而,无声而诡异的寂静过后,是赫连炫被北漠炙雪的举动如同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煸了他巴掌的对他的侮辱,是他涛天难忍的怒火。 “炙雪郡主,你此举可是在蔑视朕?可是在侮辱朕?不在朕放在眼里?!” “凤啸皇误会了。”相较于赫连炫的愤怒,北漠炙雪清冷的眼波流转,不带任何的喜欢恐慌的情绪,一脸淡漠的看着赫连炫,红唇轻启:“本郡主只是在告诉凤啸皇,以及,向南楚皇等人再次证明,本郡主要杀人,从来不屑于那些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手段。” “本郡主,无论是‘温柔’的亲自动手杀人,还是让本郡主的宠物去杀人,都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希望南楚皇和凤啸皇在亲眼见证了本郡主的杀人手段之后,眼睛能够稍微睁大一点,看清楚一点。” “朕看清楚了,看得非常清楚。”赫连炫的语气里,是满满当当的愤怒,怒目看着北漠炙雪,负在身后的一双手捏成拳头,看着依旧坐在餐桌旁边依旧是那一副笑面虎模样的北漠哲宇,赫连炫一双眼晴几乎都能够喷出火来:“今日,你北漠国区区一个郡主,当着朕的面都敢这般放肆,杀害朕带来的侍卫,看来,凤啸国与北漠国两国之间百年不变的友好协议,北漠皇是觉得,是时候该破破了。” 言落,赫连炫冷眼在北漠炙雪脸上扫视了一眼,看着北漠炙雪冷傲的脸庞,看着她那双眼睛,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双眼睛,心里的怒火在蔓延,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南楚天,赫连炫甩袖离开。 “传令下去,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原封不动的保留现场,封锁这里。” 在他的地盘,杀他的人,若是他还能够忍,还跟够去跟北漠炙雪讲道理,只怕他赫连炫的名字都能够倒过来写了。 “是。” 赫连炫一行人离开,留下的一行人站在那里,很明显的是在等着北漠炙雪,南楚天他们离开。 北漠炙雪并不介意赫连炫的这道命令,反倒是含笑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南楚天,见他并不好看的脸色,她倒是笑得灿烂。 “南楚皇,本郡主为人向来奉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千倍还人,如若南楚皇还是觉得南楚皇座下的两名勇士是本郡主杀害的的话,那便待本郡主亲自支查,亲自给南楚皇和凤啸皇一个交代,也顺道的,好好的还还那个敢让本郡主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的人。” 一句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北漠炙雪的话里头很明显的是话里有话,看着南楚天的那眼神,也是颇为意味深长。 南楚天眼神冰冷的看着北漠炙雪,那冰冷的眼神直刺入北漠炙雪的眼底,北漠炙雪一脸不以为意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角勾勒起微笑的弧度。 北漠炙雪那样的表情落在南楚天的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冷漠的转头,不发一语的转声,却是在最后瞟过北漠炙雪和一边收回目光时落在夜那里的那一眼,带着浓重的警告和怒火。 纵然她北漠炙雪武功再高强,但是他南楚天也不畏她。 他倒要看看,今日她这样纵然顶撞,侮辱了赫连炫,对罪了他南楚天,介时候,她是怕也不怕他们南楚国和凤啸国会联合起来灭了他北漠国,是怕也不怕,他们南楚国和凤啸国会联合起来,对付她北漠炙雪。 目送着南楚天离开,北漠炙雪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滩已经开始凝结的血液,唇角勾起冷漠的笑,抬起手,小虫非常自觉的爬到她的手腕上,扭转过身子,转过脑袋面对着北漠炙雪,一脸讨好的朝着北漠炙雪吐着蛇信子。 看着小虫这模样,北漠炙雪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小虫的小倒三角蛇脑袋:“小家伙,倒是没想到你的威力竟然这么大,看不出来啊。”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感觉好笑。 她以前在一线天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家伙可爱,有个伴陪着,挺好,到了后来,相处久了,习惯了这么一个小家伙在身边,也欺负它欺负习惯了,有了感情了,舍不得分离,而它又喜欢粘着她,所以她才会把它带出那个世界。 可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让这么多人畏惧它,害怕它,为她省了那么多的麻烦事。 而小虫一听着北漠炙雪这难得的夸奖,不骄傲,反倒是害羞了起来,蠕动着身子,北漠炙雪眼睁睁的看着小虫将蛇尾巴弯曲起来,然后卷啊卷啊的将整个蛇脑袋都藏在了身子底下。 偶尔抬起头,偷偷的看着北漠炙雪,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跟北漠炙雪说:‘哎呀,别这么夸奖人家嘛,人家会害羞的。’逗得北漠炙雪一脸的忍禁不俊,就连那边一直在那里注意着北漠炙雪他们这边的方向的夜,面具下的唇角也是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若不是有北漠炙雪,他们谁能够看到,谁又能够想到,让世人闻之变色的毒君子玉蛇也会有这么可爱,这么人性的一面? “几位,还请你们速速撤离。”就在北漠炙雪他们正在那里逗着小虫笑的时候,被赫连炫授了命令守在那里‘封锁现场’的那些凤啸国的侍卫,语气冷冷硬硬的出声。 闻言,笑止,北漠炙雪眼神淡漠的扫了那侍卫一眼,或许是北漠炙雪那眼神太具有震撼力,那侍卫在北漠炙雪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在触及到北漠炙雪的目光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 “堂哥,父王,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就算住下,也不干净了。”收回目光,北漠炙雪眼底含笑的看向北漠哲宇那样。 秦然素一直紧紧的拥着北漠秦飞,闻之北漠炙雪的话,连忙一个劲的在那里点头:“好好好,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换个地方。” “住的地方不成问题,就随我去吧。”对于北漠炙雪算得上是第一次的这样依赖于他,夜的语气甚是愉悦,满口就应承了下来。 在这个凤啸国,想要找个地方让他们住下,或许这个时候,对北漠哲宇他们来说有些为难,但是对他夜来说,可还真算不上是一件什么足以让人为难的事情。 倒是北漠炙雪会这样主动的找向他,倒是让他觉得太过意外,让他觉得太过欣喜。 在北漠幽储的吩咐下,北漠哲宇这次来凤啸国所带的随从,侍卫,该收拾的都收拾好,整装直接跟着夜走,倒是有了落脚的地儿,也没有损失。 然而,他们所住的那家客栈的掌柜的,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赫连炫的手下将他们‘请’出去,最后封锁了整个客栈。 “身上还有银子吗?”就在北漠炙雪他们从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转过头看向夜,出声问到。 听着北漠炙雪这突然之间的一句问话,夜先前很明显的没有反应过来,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你要多少?”寻问的话音还没落,夜就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绣工精致的钱袋,直接就递到北漠炙雪面前。 “你看看这些够吗?不够我再……” “足够了。”从夜手里拿过那个钱袋,北漠炙雪随意的从里头拿出了两锭银子,一旁的北漠哲宇他们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炙儿,你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银两,可以跟父王说,父王身上也有钱。”看着北漠炙夜这般自然的向夜伸手要银子,北漠幽储在一边看着,心里的滋味,那叫一个不好受啊,说出来的话,那话里头的醋味,也浓的好像是打翻了好几大坛子的陈醋,周围方圆十里的气味都是酸溜溜的。 总感觉自已这刚刚才相认不久的女儿,马上就要嫁出去了,自已这个做父亲的,还比不上一个还没有跟他成亲的男人一样。 一边的北漠哲宇在那里看着,也是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他身上也有钱的,若是北漠炙雪向他开口,他一定会拿都拿不赢的,为什么就不找他要呢? 他们虽然说现在是两情相悦,但是说到底还是还没有成亲啊,而且,他怎么着也是她堂哥吧?这伸手要钱,不方便得多,理所应当得多么? 而一边的夜听着北漠幽储这话,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可是暗地里却是在那里一个劲的独自一人暗爽着。 “噗哧……”看着北漠幽储那醋味颇浓的模样,北漠炙雪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将手上的钱袋还给夜,她看着北漠幽储他们,直言道:“父王的钱以后反正也会给我,现在省着,以后不就多了么。”她轻笑着,没有表露出来,对于北漠幽储和夜,纵然北漠幽储是她的父亲,而夜顶多只能够算得上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还是觉着,从夜身上拿钱,要比从北漠幽储身上拿钱要让她自然,理所应当的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分彼此 或许,只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对夜这个男人,已经将他刻到了她的心里,不分彼此了。 而北漠炙雪这安慰北漠幽储的话一出口,北漠幽储听了心里是舒坦了,然而一边的夜听在耳朵里,却是让她觉着满耳朵的都不是滋味,一颗心好像在那一瞬间就变得拨凉拨凉的了。 “姐姐,你喜欢银子吗?” 就在北漠炙雪正准备下马车的时候,一旁的坐在北漠幽储和秦然素两个人之间的北漠秦飞突然之间开口出声,睁大着一双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北漠炙雪,那语气也是很稚嫩。 “恩,喜欢啊。”看着北漠秦飞那望着自已一脸认真的模样,北漠炙雪笑了笑,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凑到北漠秦飞面前,伸出手,捏了捏北漠秦飞的脸颊,故意装出一副夸张的样子:“姐姐最喜欢最喜欢银子了。” 这个世界上,不喜欢钱的人,估计没有吧?就算是有,她敢肯定,那个人绝对不是傻子就是白痴。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北漠秦飞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尔后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北漠炙雪:“既然姐姐那么喜欢银子,那飞儿以后有钱了,就全部都给姐姐,飞儿长大以后,也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姐姐。”稚嫩的声音,可是那说话的模样,那眼神,却是很认真很认真。 北漠秦飞这般认真的模样,稚嫩而坚定的话语,让北漠炙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扬大,又伸手捏了捏北漠秦飞柔柔软软,肉呼呼的脸颊,看着北漠秦飞,笑得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好啊,那姐姐就等着你以后赚大钱全部交给姐姐咯。” 在快要把北漠秦飞的脸蛋揉成一团了的时候,北漠炙雪这才松了手,看了一眼客栈外头还站在那里的掌柜的,和那些站在掌柜的身边陪着的两三个小二,收回笑容,北漠炙雪轻轻下了马车。 白衣飘飘,三千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而流转漂动,无论远近,一眼看着,都怕是会惊为天人。 而在北漠炙雪下了马车之后,坐在马车上的北漠幽储,北漠哲宇,还有夜,在一边看着北漠炙雪拿着银子要去干什么的时候,也是在心里暗暗的思量着。 北漠幽储在心里想着,要不要等到了北漠国的时候,他送一些银两田土和房产给北漠炙雪,好让她高兴一下,北漠哲宇心里想的,是在思量着,等到回了北漠国之后,他一定要准备一份大礼,特别是钱,金元宝啊银元宝啊那些什么的金银珠宝都得多多准备一些,好好好的补补他那个第一次的见面礼。 而夜的心里却是在那里想着,等呆会见到魑他们之后,一定要吩咐下去,让他们多接任务,多赚点钱,到时候让他家这位夫人,保留着这唯一的兴趣,到时候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一堆银子数数,或者是拿着银子去玩玩砸人的游戏。 北漠炙雪径直的走到那个还在那里恋恋不舍着流连着自已的客栈的掌柜的面前,将从夜身上拿来的两锭银子递到了那掌柜的的面前。 看着突然之间伸过来的手,还有那亮瞎眼睛的银子,那掌柜的很明显的一愣,回过头,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是一脸的莫名和寻问。 “是我国君王包下了你们的客栈,而你们客栈被封,多半也有我们的关系,这些银两,算是给你的一点点赔偿,希望你能够收下,到时候,等到客栈解封了,也可以再重新开张营业。” “这……”那掌柜的先前还有些埋怨北漠哲宇他们,有些记恨埋怨北漠炙雪,他们虽然是躲在后头,可是前头的那些个争执声,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知道他们经营得好端端的客栈之所以会被封,全然是因为这些来自北漠国的人,全然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可是眼看着北漠炙雪的举动,和她的话,那掌柜的却突然之间埋怨不起她来了,甚至是对自已先前的行为觉得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我不能收,你们先前包下客栈的钱,我都还没有退给你们呢,现在,这……”人家这么讲道理,这么明事理,那掌柜的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也知道一些交际,晓得看人,先前他倒是恨不得狠狠的敲上北漠炙雪他们一竹竿,可是现在见着北漠炙雪这般模样,他倒是讪讪着推拒了起来。 “包下客栈的钱不用退了,这些钱,你也收下,对事对人,我们并不是什么无理,不讲理之人。”说着,北漠炙雪也不再多言,直接将那两锭银子放到了那掌柜的的手里。 她不知道这样两锭银子在这个世界能够买到多少东西,有多少价值,但是只要给了钱,给了补偿,她的心里起码是安心了。 她是不好惹,她是不留情,不给人面分,但是,她却不是不讲理之人,该报的仇,她一个都不会漏,得罪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是那些无辜之人,她却不会无故加害。 北漠哲宇他们看着北漠炙雪的举动,都在那里暗暗诧异着,但是诧异过后,看着北漠炙雪,却是一脸的赞赏之色。 恩怨分明,能屈能伸,记仇,但却明事理,手段凶狠,但却晓大义,一个女子能够有她这种气度,能够有她这种处事性格,当真是相当可贵。 那掌柜的闻言,看着北漠炙雪他们的马车消失的方向,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将那两锭银子,一人给了一锭给那两个站在他身边的小二:“这两锭银子你们一人一锭,以后,这客栈要是还能够开,你们愿意回来就回来,若是不能够开,你们也不愁没有银两过活到找到工作。” “掌柜的,这……”那两个小二看着眼前映入眼帘的银锭子,感觉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头也是沉甸甸的。 “好了好了,你们在我这打工时间也不短了,我也知晓你们两个人家的情况,我缺了这两锭银子还能活,你们缺了,现在不得去喝西北风啊?”说着,看着那两个小二一脸感动的样子,掌柜的故意装出一副再自然随意不过的样子,朝着他们挥挥手:“得了得了,你们赶紧走吧,也不用送我了,散了散了。” 灯火通明的房间,南楚天站在房间中央,负手而立,凌角分明,俊朗的脸上是一脸的冷漠怒意,负在背后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那泛白的骨节,几乎都能够在下一秒生生被捏出水来。 “皇上,莲心公主的神智已经不清,甚至是还会出现做恶梦的现象,微臣,微臣只能做到让公主安神神息,却无法,无法根治莲心公主的病。”站在南楚天身后不远处的太医躬着身子站在那里,一句话更是说得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的帝王那隐忍压仰的情绪,生怕自已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将帝王的怒火牵引到自已身上。 “无法根治?区区一个失魂之症,你们就无法根治,那朕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处?”震怒的声音,隐含着涛天的怒火,南楚天,怒目看着那太医,毫不留情的冷声沉喝:“来人呐,把人给朕拖下去,斩!” “是。” 是之一字落下,门外站着的侍从便直接走进来,架着那太医,便往外拖。 那太医当下就慌了神,连连求饶:“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 迫切的渴求着继续活命的声音还在那里不停的回响着,南楚天站在那里,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根别提心软,饶下那太医的那一条命。 眼睁睁的看着那太医一句话说错,就被拖下去拉下去斩首,那些留在那里的那两个个太医,看着今天的情绪明显的比起往日要暴躁上许多的帝王,一个个的身子抖得好像是在筛糠,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他们自已,人人自危。 “陈太医,源太医,你们两个人,应该不至于那么无能吧?”回过头,看着双腿在那里打颤,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站在那里的另外两个太医,南楚天一句话暗藏玄机,透着几分危险。 “皇,皇上,老臣,老臣……”两位太医中间的一位闻言,当下朝着南楚天施了一礼,结结巴巴的说着,心中虽然忐忑不安,可是嘴巴上却不敢透露半分,如今对于南楚莲心的病,他也无能为力的话,不管另一边一个劲的在那里拉扯着他的太医,只能够勉强说着他再试试。 “很好。”南楚天一脸满意的点着头:“朕就知道,朕所养的太医,并不全一定都是无能的,不然,朕就是时候该考虑考虑,将整个太医院端掉,重新再招选新的太医入宫了。” 最后一句话,那语气之中隐藏的危险的凶狠冷意,让那两个太医都是心下一颤,身上的汗毛直竖,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只得是低着头应着是,就连应话的声音都不敢太过大声,心中则更是心虚无比。 “既然两位太医有把握,那就下去商讨着治疗莲心公主的方法吧。” “是,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那两个太医闻言,连忙告退。 南楚天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太医的身上,一直目送着那两个太医离开,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外。 而那两个太医更也是顶着南楚天的眼神压力,直到退出房间,走离了南楚天所在的房间一定距离之后,两个人皆是瘫软的坐到了地上。 太可怕了。 南楚天看着外头那黑沉的夜色,心中亦是压仰着一口气,现在的他,看谁都不顺眼,脑海中,眼前,浮现的都是北漠炙雪那冷漠,嘲讽,总是一副胜卷在握的嘴脸。 身后背着的手越握越紧,心中对于北漠炙雪的怨恨亦是更加大。 北漠炙雪,你会为你的猖獗,为你的不驯,为你的傲慢和无理付出代价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放在眼里 我会让你记住,我南楚天,南楚君王,绝计不会是你区区一个北漠郡主可以招惹,可以不放在眼里的。 灯火闪烁的房间里,赫连炫坐在上位的太师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翻阅着,然而他的眼晴虽然是落在那书本上面,心思,却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那久久未曾翻动一页的模样,很明显的是在沉思着什么。 门外隐隐来紧密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拉回了赫连炫的思索,抬眼看了一眼外头黑沉沉的天,尔后伸手欲将手中的书放下,一旁站着的李长喜见着帝王这举动,连忙走上前接下了他手中的书。 而就在下一秒,那发出脚步声的人出现在门外,急急的走了进来。 “皇上,您吩咐办的事情,虽然遇着了些许阻力,但是已经办好了。”那半伏着身子跪在那里的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木盒子。 李长喜眼尖着看着,早在那人走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吩咐着一旁的下人出去,并将门关上了,所以现在这整个房间里,除了那个走进来的人,就只剩下李长喜和赫连炫了。 在赫连炫的示视下,李长喜走到那人面前,双手伸手接过他高举过头顶的红木盒子,转身走到赫连炫面前,恭敬的将那盒子递到他面前。 赫连炫眼神冷漠的剜了一眼,随即伸手打开了那小巧精致的红木盒子。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开那红木盒子的盖子,里面的东西很快便映入眼前。 红底的艳红绸缎上,摆放着一株植物,没有一点儿叶子,根根须须,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株根径,然而当赫连炫将那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却是看到,它那里深陷下去的另一面,与他正面一眼看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另一面。 不,不该说是另一面,应该说,是另一株,不过,两株根径却是在中间部断紧紧的相连在了一起,咋一眼看上去,你会觉得他们只是一株,可是你再仔细点看,就会看到若是没有中间相连在一起的根径,他们就会是两个个体,两个好像是人类的双胞胎一样,只不过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个体。 赫连炫目光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眼里的神色无法捉摸,唇角勾勒出来的弧度,更是让一边站在那里,捧着那个盒子的李长喜看得都在暗暗发着颤。 看了许久,把玩了许久,赫连炫未语,又将那东西重新放回了那盒子里头,随即挑眼看向那跪在那里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就好像是感应到了赫连炫的目光似的,恭声开口:“在属下带人过去的时候,那里防卫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不过好在那个人也是一个识趣之人,暗中应合,假意打斗了一翻之后,我们的人便趁乱逃走了。” 那人此话一落,赫连炫悠悠然站起身,许久,就在那气氛莫名的变得有些压抑,那跪在那里的人以为自已做错了事情,猜想着自已会不会要受到惩罚的时候,却只听得赫连炫的声音响起:“做得好,下去领赏吧。”他的语气极淡,听不出来任何的喜怒。 然而他这样的话落到了那个跪在那里的那个人的耳朵里,却是让那人暗自欣喜非常,连忙嗑谢了一翻隆恩,旋即便退了下去。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赫连炫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讽笑,瞟了一眼看向一边的李长喜,李长喜心领神会的施了一礼,随即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放到一边,一招手,便只看着四周冒出来数条人影,一同暗随着先前那人而去。 “皇上,这下子……”待等到事情解决了之后,李长喜恭顺的站在赫连炫旁边,寻问着赫连炫接下来的旨意。 “接下来,咱们就只需静观其变了。”他手着,把玩着那精致的木盒,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就好似如果长年贯于隐藏在黑夜里的恶魔,那般嗜血,那般阴森。 魑魅宫在凤啸国所属的暗地民房外围。 在北漠炙雪把北漠哲宇他们住房的问题扔给了夜之后,夜便直接按排着他们住到了这里。 房子从外头看上去很是仆素,与一般的平民百姓所住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只要一打开了那张房门,就能够发现里面的别致景色,比起先前北漠哲宇他们所住的那客栈,要好上不下一百倍。 而且房子里头的暗处,又是魑魅宫分支在凤啸国的根据地,即是住得舒服,又有了安全保障,绝对是北漠哲宇他们在凤啸国,最合适他们住的最好的地方。 “你说呢?”只有北漠炙雪和夜两个人,又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夜早就已经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因着北漠炙雪说过一句喜欢他的金银双眸,他更是早早的就已经让眼睛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此时眉眼含笑的看着北漠炙雪,那俊逸出尘的模样,可是看得北漠炙雪心中一阵火热。 这家伙,原本就妖孽,现在又恢复了那漂亮罕见的金银双眸,真的就完全成了一个媚惑人心的妖孽了。 “我说什么?”北漠炙雪凝眉,稍稍有些反映迟顿的没有理会到夜这话里头的深层意思。 看着夜那一脸诡异的笑容的样子,北漠炙雪眉头越皱越深,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张脸瞬间就垮拉了下来,漂亮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一脸危险的看着夜。 夜却像根本没有看到北漠炙雪眼里流露出来的危险似的,笑得一脸的欠揍模样,走上前,拉着北漠炙雪的手,看着她漂亮的指腹,眼眸流转:“夫人的房间为夫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夫人驾临,便可以来检查,怎么样,夫人现在要不要去安寝?” 站在她前面的夜全身上下好像都流转着一股子魅惑人心的媚态之意,那比女人还要媚惑的模样落在了北漠炙雪眼里,直叫她一阵无语,嘴角抽搐。 这男人,玩媚惑还真是玩上瘾了。 “怎么样?恩?”最后一个恩字,他轻挑着尾音,抬眼,眼神直视着北漠炙雪,手指轻轻捏了捏北漠炙雪的指尖,那不重不轻的力道,让北漠炙雪心尖一颤,那轻轻捏捻的力道,他的手指好像携带着一股子魔力,一股子电流,直击着北漠炙雪的心脏,让她一颗心麻麻酥酥的,身子竟是有些发软,就连看着夜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几分。 看着北漠炙雪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冷漠的眼神,夜脸上的表情也是稍稍恢复了正常,伸手,轻轻的捏住北漠炙雪的下巴,唇角噙着一抹让人心醉的微笑,缓缓的凑近着。 然而…… “尊主,大事不好了!我们……”魍人还未到,声便先到,身形闪进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眼就看到迅速分开的自家尊主和自家未来的尊主夫人两个人,看着自家尊主那冷飕飕还夹带着冷刺的眼神,魍暗叫糟糕,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种直接想要逃走的冲动。 他今天肯定是起早了,碰着鬼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糟糕的事情都砸到了他头上,瞧瞧这眼前,这么明显他是一个不小心打搅了尊主和尊主夫人的好事啊,这下子可就糟糕了,等事情结束后,尊主还不会虐死他啊。 但是,虽然心里一百万个想要逃,魍也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敢直接跑人的。 “发生了什么大事,值得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一开口,夜压仰着沉怒的语气夹带着风雨欲来的大冰雹,一句话更是说得咬牙切齿,看着魍的眼神亦是那叫一个恨不得直接拿眼神把魍像北漠炙雪先前对待赫连炫身边的那个侍从一样,直接给分解了。 “回……回……回尊主。”在夜那强大的眼神压迫和气场压迫这样双重压迫下,一惯最为胆大,亦是最为足智多谋,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在夜面前,从来都有办法让自已脱身的魍,这下子是被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好不容易刻制平复了一下心情,魍这才压仰着意欲颤抖的身子:“属下刚刚得知,双生薯连心被人抢走了。” “什么?”一听魍这话,原本还在那里暗自懊恼着的北漠炙雪当下就变了脸色,回过头看着魍:“你刚刚说什么?双生薯连心被人抢走了?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让你加派人手,怎么会出这样的差错?” 面对北漠炙雪的质问,魍只是低着头,他无法去回答北漠炙雪的话。 在北漠炙雪吩咐他,提醒他需要多加注意,需要加派人手之后,他就加派了比之前多一倍的人手,加强了防范,可是到最后,一群人突然之间跑出来,冲的不是他们,而是直冲武林盟主,见他们没有打双生薯连心的样子,他就以为只不过是私仇,可是却没想到,后头竟然是错开了他们的注意,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抢走了那双心薯连心。 “是哪方的人?”看着魍低头不语的样子,北漠炙雪冷着脸。 “属下正在追查。”一句话说到这里,魍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他真是愧为魑魅宫四大护法之一,守护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还不算,竟是还一问三不知。 北漠炙雪闻言,心里一股子怒气在燃烧,身体里的血液也好像在跟着沸腾。 原本还在那里打着嗑睡的小虫好像也是察觉到了北漠炙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蠕动着身子爬了出来,爬到北漠炙雪的肩头,一双小小的蛇眼张望着打量着四周,好像是在寻找着那个让北漠炙雪生气、愤怒的人。 北漠炙雪沉声不语,身体里爆燃的怒气,导致着整个房间蔓延着一股子超强的压迫感,她站在那里,看着前方不知明的地方的眼里满是危险的冷意,白色衣袍无风自动,青丝飞舞,就连站在她前方,隔得她足足有近十步之远的魍也感受到了从北漠炙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那扑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他差点没能够站住。 第二百三十九章 算计这么深 周围摆放在那里的桌椅,桌具也在那里轻轻颤抖着,发出咚咚咚咚的声响。 该死的家伙,算计还真是深,杀了南楚国的人,杀了凤啸国的人,把罪名扣到她的头上,现在又抢走双生薯连心,这下子更是根本连用脚趾头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到了明天,这件事的罪名,肯定就会落到她的头上。 到时候她若是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就算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她的冤屈。 “炙儿,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看着北漠炙雪那气愤不已的样子,夜纵然自已心里也气得很,虽然不是因为双心薯连心被人抢走,而是因为别的,现在也只是压抑着,走上前握住北漠炙雪的手,出声安慰着她。 气大伤身,若是她因为生气伤了她自已的身体,那可就比他的脚因为没有双生薯连心治好,比伤在他身上,还要让他心疼难受了。 听了夜的话,北漠炙雪只是回过头,略有些恨恨的瞪了夜一眼,随即转过头看着魍:“查,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那双心薯连心落在了谁的手上。” “是。”如今,在魑、魅、魍、魉他们四人眼里,北漠炙雪的命令已经形同于夜的命令,加之他也知道北漠炙雪之所以会这么生气被人抢走了双心薯连心,是国灰想要得到双心薯连心已至于治好他们家尊主的伤,所以,听着北漠炙雪的吩咐,魍那是半丝都不敢含糊。 应下声,在得到了北漠炙雪的允许之后,魍便连忙告退,亲自带领着属下去追查那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抢走双生薯连心的家伙去了。 “你放开我。”魍一走,北漠炙雪也不跟夜客气,二话不说的就甩开夜握着自已的手的手,一句话,带着几分气,更是气鼓鼓着一张脸,那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气那魍,还是在气夜,仰惑是在气她自已。 “好了好了,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看着北漠炙雪那气鼓鼓的样子,夜知道她是在气他。 气他不听她的话,没有把最强的主力放在那里,去看护那双生薯连心,但是她要参加擂台比赛,危险重重,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死物,而撤去对她的保护? 她可是他这一辈子最爱最爱的人啊,比他的生命还重要的人啊。 “你放开我。”看着凑上来的夜,北漠炙雪挣扎着,气鼓鼓的看着夜:“你是不是就不想你自已好了?是不是就想一辈子跛着个脚?我告诉你,你要是脚没好,你这一辈子就别想把我娶进门。” “我也想自已的脚能够恢复到以前那样,但是,在我的眼里,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怎么可能会为了我的脚,而让你处于危险当中呢?”不顾北漠炙雪的反抗,夜双臂如同一双铁臂一样,将北漠炙雪紧紧的拥在怀里,低着头伏在她的耳边,那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温柔。 一句温柔多情的反问,让原本挣扎得厉害的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任由夜那样抱着。 许久,就在他们那样相拥着,几乎就想那样直到天地老去的时候,北漠炙雪终于缓缓伸出手,轻轻的环上了夜的腰身。 像是在惩罚北漠炙雪似的,夜的吻从最初开始就不温柔,带着从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一股子霸道和凶猛劲儿,好似就要生生的将北漠炙雪给吞进去一样。 许久,就在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喘息起来,两个人之间流转的气息越来越炽热的时候,夜这才勉强刻制着自已,松开了紧环着北漠炙雪的腰的手。 “我告诉你,你想也别想给别人生孩子,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死了,我们也要去做一对鬼鸳鸯。”看着北漠炙雪,一句话,夜说得有些恶狠狠的,带着一股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狠劲儿。 看着那样发着狠劲儿的夜,北漠炙雪却径直在那里笑了,笑着笑着,她自动的附身向前,勾住夜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就在夜微微错愕于她的主动,最后试图反被动为主动的时候,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改吻为咬,咬着他薄薄的唇瓣,牙齿狠狠的咬破了他的唇。 “恩哼。”一声闷哼,因为吃痛,夜的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松开北漠炙雪的唇,死命的吸吮着,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味蕾上蔓廷,在他们的口腔内散开。 “我也告诉你,如果你敢背叛我,敢欺骗我,敢欺负我,下一口咬的,就不是你的嘴唇,而是你的脖子。”北漠炙雪的眼神似乎是因为刚刚的那两个吻,而略微的有些迷离,说话的声音也是略微带着几分情欲刚燃的暗哑,听上去魅惑得要命。 特别是她那在话说完,特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朝着夜作出一副要咬人的表情,看在夜的眼里,直击入他的心里,害得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简直就恨不得冲上去,将北漠炙雪压在身下,狠狠的要了她。 “你说的,给我准备的房间在哪里?”没等夜彻底的压制下自已身体里非常自觉的欲望,北漠炙雪又是一脸魅惑的看着他,那红唇里吐出来的话更是引人浮想联翩。 夜几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给北漠炙雪指了一个方向。 看着夜下意识的这一举动,北漠炙雪又是魅惑一笑,旋即轻眨着眼睛看着夜,在夜会错了意,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拉着北漠炙雪直接催动内力,抱着北漠炙雪飞身到他早早的便为她,不,准确的应该说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准备的房间的时候,飘然停在房间门外,脚尖刚一落地,夜就有些急切的吻了上来。 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按耐不住冲动的毛头小子。 北漠炙雪任由着他,两个人深切的吻着,体温都在那里无声的升高,然而,却在夜欲备进行下一步举动的时候,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伸手抵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漂亮的眼含着几分媚色,一脸诱惑的看着夜,那被吻得发红的,微微有些肿起的唇,更是让人无法忽视。 “炙儿,别闹了。”一开口,夜的声音黯哑得不像话。 他的眼里染着浓重的情欲,那望着北漠炙雪的眼里,更是丝毫不掩饰的急切,那样狂野直白的眼神,看得北漠炙雪心下暗暗一惊,脸颊不由自主的有些躁红,可是却故作镇定的维持着原本的面部表情,眼睛直视着夜,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下,轻轻的踮起脚尖,凑近。 她能够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也能够看到他在她凑近他的时候,那滚动的喉结,北漠炙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故意在他耳边轻轻呵气,故意在那里逗弄着他。 然而,就在夜错愕着北漠炙雪今天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主动,就在他期待着她接下来会有什么继续让他惊喜的举动的时候,北漠炙雪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他自动爆炸了。 “很晚了,晚安,好梦。” “……” “……” “……” 原本满满的期待因为北漠炙雪这么一句话,夜整个人瞬间就凉了半截,然而,凉的那半截很明显的是他的上半身,至于他的下半身么…… 感受着那里的涨痛难耐,又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那得意洋洋的脸,夜直觉得,他有一种要好好惩罚惩罚一下这个女人的冲动。 他实在是太宠着她了,竟然都已经让她有了胆子玩火不灭。 看着夜原本红红的脸瞬间变黑,北漠炙雪也识趣,早在夜动手的前一步,自已就已经飞速的溜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关得死死的。 留下夜一个人站在门外,身上的火没处灭,心上的火更加没处灭,只能够是死死的瞪着面前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在那里暗自握拳,咬牙切齿。 低下头,看着那早已经因为北漠炙雪刚刚那一系列的举动而按耐不住,早就已经‘昂首挺胸’的地方,夜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能够是一脸不甘又无奈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无奈的低头,认命的去冲凉水澡。 而躲在房间里,那个只负责点火,却不负责灭火,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肇事者,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脸上的表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找到了这么一个男人,还是该暗自不幸于找了这样一个男人,折回身,如她自已刚刚所说的,晚安,好梦去了。 而就在她躺下后大概有三个时辰的时候,在她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感觉有一具凉凉的身体抱住了她的身子,本来按照她的警惕性,和她长久以来保持的习惯,在有这样的动静的时候,她早就该醒了的。 然而却不知道那凉凉的身体太过熟悉,还是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早已经让她身体的每个细胞记忆深刻了,北漠炙雪只不过是小小的翻了个身,非但没有远离那凉凉的身体,反倒是靠得他更近。 低下头,看着睡得好像一个婴儿般的北漠炙雪的睡姿,看着她下意识的往他这边靠,原本带着点小惩罚性的,想要用自已好不容易浇灭了火,变得凉凉了的身体来冰一下她的夜,顿时就开始心疼了起来,想要离她远一点,但看着她近在咫尺容颜却又怎么也舍不得,无奈,只能够催动内力,让自已的身子迅速的恢复常温。 隔天一大早,北漠炙雪是非常舒服的睡到自然醒来的。 原本她一个人睡觉,一般睡到早晨,醒来的时候,被窝里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凉了,今天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被子里头,好像比平时还要暖上很多,她迷迷糊糊着,下意识的就往身边暖暖的根源地靠过去。 伸着手想要去摸摸,这魑魅宫弄的是什么被子,竟然会是这么暖和,然而,她的手一伸出,左摸摸,右摸摸。 第二百四十章 掀被子走人 摸得头顶盯着她的夜眼睛已经开始要冒火,身体已经开始起反应了的时候,北漠炙雪却还只是刚刚后知后觉的觉着有些不对劲。 这手感,摸上去,好像不是什么布料的材质啊? 还有还有,这硬硬的,一块一块的,是什么东东?她记得她昨天睡觉的时候,好像没有这种一块一块的,又硬硬的,光滑滑的东西啊…… 等等,昨天? 昨天?! 北漠炙雪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的就睁大了眼睛。 她依稀记得,昨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被窝,难道……? 一抬头,对上夜那快要喷火的眼,北漠炙雪先是一愣,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啊眨,然后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大脑发行的指令,不是该抱着被子大声喊叫,而是下意识的就准备掀被子跑人。 而夜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在她心里还刚刚只是想着,还没有有所动作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接着,一个翻身,整个人直接就压到了北漠炙雪的身上。 北漠炙雪瞪大着一双眼睛,一脸惊恐警惕的看着夜。 他他他,难道他昨天晚上又偷偷的翻窗进来了? 现在这样压着她,难道要把昨天的事情报复回来吗? “昨天晚上你点了火不灭就跑了,今天,是不是要考虑考虑,补偿回来?”看着被自已压在身下的北漠炙雪,夜咬着牙,一句话真的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光是想想昨天晚上这个女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他真的,真的……真的简直就恨不得狠狠的吃了她,让她求饶。 这个坏心眼的女人。 因为他总不可能为了一次的冲动,而导致让他未来的岳母和岳父大人彻底嫌弃他啊。 “乖,今天好好比赛……”径直在那里做了几个深呼吸,夜好不容易压抑下了身体里的冲动,让自已冷静了下来,在北漠炙雪略有些小惊恐的眼神中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唇,一句话更是体贴温柔的让北漠炙雪在那里深深的懊悔感动。 看着夜脸上浓重的黑眼圈,她默默在心里叹惜,昨天晚上,她好像是真的玩得太过火了。 感而叹惜别是归叹惜,北漠炙雪是不会而因此可怜他的,下了床之后,收拾好了一切,一旁的夜虽然眼睛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但是为了避免让北漠幽储他们看出异常来,只能够是一大早的就戴上了他的银色鬼面。 “姐姐……” 等到北漠炙雪收拾好了一切,刚刚打开房门,一脚还只是踏出房门,北漠秦飞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而呆在房间里,还只是刚刚整理好了自已,准备跟着北漠炙雪一同出去的夜,还只是刚刚准备往房门口走,一耳听到北漠秦飞的声音,正欲迈出去的那只脚当下就愣在了当场。 这小鬼头,怎么一大早的就跑到他女人房门口来了?这叫他怎么出去? “飞儿,你,你怎么过来了?” 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北漠秦飞,北漠炙雪一愣之后,随即那眼神就开始飘忽了。 连忙一步走出房门,一边问着北漠秦飞,一边伸手连忙将房门关上。 “父王以为你还没有起床,所以让我过来唤你……” 看着北漠炙雪脸上明显的不如以往的冷漠,浮现出来的不自然,眨巴眨巴着眼睛,北漠秦飞下意识的往房间的方向瞟了一眼。 姐姐今天的举动,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北漠炙雪笑着,那笑因为是故意装出来的,所以相较于以往,格外显得比较大声,格外显得不那么自然,眼看着北漠秦飞将目光往房间飘去,她连忙牵着北漠秦飞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边走:“父王让你来叫我起床有什么事吗?” “父王说,你该起床准备比赛的事情了……”说着,北漠秦飞突然抬头很认真的盯着北漠炙雪看:“姐姐,这次的比赛很危险吗?” 听着北漠秦飞的话,北漠炙雪先是一愣,随即有些错愕的看着北漠秦飞:“飞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因为父王和母后,还有皇上堂哥好像都很担心你的样子,都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稚嫩的童声,带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独有的纯真,一句话在说到最后的时候,睁大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眼担心的看着北漠炙雪,那紧张期待着北漠炙雪回话的眼神,让北漠炙雪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是吗?”她微微一笑,安抚性的摸了摸北漠秦飞的脑袋:“可能是因为他们比较重视这次比赛吧。” “只是这样吗?” “对啊。”在面对着北漠秦飞那双单纯的眼睛的时候,掩去了内心的心虚,北漠炙雪笑着看着北漠秦飞,蹲下身,站在北漠秦飞面前:“还是说,飞儿觉得姐姐不够厉害,那些人会伤得了姐姐?” 一听北漠炙雪这话,北漠秦飞当下脑袋摇得飞快:“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比起父王,比起堂哥都要厉害。” 北漠秦飞的话顿时让北漠炙雪笑弯了眼:“这不就是吗,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没人能够打得过姐姐,那又会有什么伤害,危险呢?” “恩。”北漠炙雪的话让北漠秦飞听了,很认真的想了想,最终笑着,很用力的点下了小小的脑袋。 而房间里,听力极好的夜听着北漠秦飞和北漠炙雪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在那里,从心底里叹了一口气,折回身,打算着他还是从哪里进来的,就从哪里出去吧。 “咦,未来姐夫,你也是来找姐姐的吗?” 从窗口溜出来,才没走几步,便迎面遇上了北漠炙雪他们,北漠秦飞一眼看到夜,当下出声问到。 “啊?”夜一愣,看着北漠秦飞眨巴着那双纯洁的眼晴望着自已,顿时只觉得有些窘迫:“哈哈,是啊,我是来找你姐姐的。”他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讪讪的味道。 哪里想到,北漠秦飞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反倒疑惑怀疑了起来。 “不对啊……”他看着夜,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方向,隔着不远的地方,就是北漠炙雪所住的房间:“你过来的方向正好是姐姐昨天晚上住的房间啊……” 他思忖着,又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夜,很认真的出声问道:“未来姐夫难道是从姐姐的房间里出来的吗?” “!” “!” 听着北漠秦飞这看似不经意说出口的一句话,明明没有什么什么亏心事,但是早就已经开始心虚了的北漠炙雪和夜两个人皆是一惊。 夜因为戴了面具,纵然他脸上有多么震惊,多么窘迫,倒是还好,怎么样北漠秦飞都看不到,然而北漠炙雪素面朝天,在北漠秦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更是心虚的当下就僵住了身体,那一反常态的模样落在北漠秦飞的眼里,更让他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变得怀疑了起来。 “小家伙,小小年纪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反映过来,北漠炙雪故意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脸嗔怪的揉了揉北漠秦飞的头顶:“你未来姐夫他昨天晚上也是住在这边,不过不是一个房间而已,并不是从姐姐的房间里出来的,知道了吗?” “哦。”听到北漠炙雪的解释,北漠秦飞好似这才恍悟一样,点了点头。 而夜却是剑眉微挑,颇有些玩味的眼神看向北漠炙雪。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 未来姐夫? 虽然说这四个字被北漠秦飞这个小家伙说过无数次了,但是为什么,从北漠炙雪的嘴巴里说出来,听在他的耳朵里,怎么就那么悦耳,那么让人好心情呢? “对啊,姐夫昨天晚上也是住在这边,不过,不是和你姐姐住在一个房间哦。”夜自动的忽略掉到‘未来’两个字,最后一句,‘不是’也刻意的说得重重的,那眼神玩味的看着北漠炙雪,让北漠炙雪好一阵郁闷。 这人,都多大了,竟然还占这些小便宜,真是幼稚。 不过,莫名的还是觉得心情挺不错的。 “好了,走吧,别让父王久等了。”没有去跟夜计较那些称呼什么的问题,北漠炙雪牵着北漠秦飞的手,话说着,就欲带着北漠秦飞离开。 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甜蜜在脸上,在北漠炙雪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出其不意的伸手握住了北漠炙雪的手:“没错,别让父王久等了。” 听了夜的话,北漠炙雪微微一愣,感受着手心的温暖,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却很甜蜜,很幸福的笑意。 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那样任由夜牵着她的手。 北漠秦飞看着走在自家姐姐身边,牵住了自家姐姐的手的夜,又看了一眼偷偷在那里笑得一脸甜蜜的北漠炙雪,眨巴了几下眼睛。 未来姐夫,难道要晋升成为姐夫了吗? 虽然有些舍不得把才认不久的姐姐让给别人,可是,看着姐姐这样幸福的样子,他也挺开心的。 姐夫,应该是可以代替他们,弥补给姐姐,那些他们以前没有能够给她的幸福吧? 夜看着没有反抗的北漠炙雪,看着她唇角浅浅的笑容,面具下的脸,也幸福的笑开了,微笑过后,那双魅惑炫烂的眼眸里,却是带着浓浓的担忧。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她能够永远像现在这样,只有幸福,只有开心,不会再有任何的忧伤和不愉快伴随着她。 只是…… 用完早膳,等到北漠炙雪他们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前往擂台,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比赛的时候,一出现在街道上,却发现街道上的百姓们,一看到他们,就好像是看到了瘟疫一样,自动的散开,站在两边,离得北漠炙雪他们远远的。 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是有些恐怖,其中,望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尤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指指点点 有些人在那里朝着北漠炙雪他们指指点点的,有些人在那里小心翼翼的小声的议论着。 北漠炙雪听着,那些小声的议论着的话题,都是关于她的。 “姐姐,他们怎么都躲着我们?好像看着我们的眼神,也很害怕一样。”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察觉着周围的百姓看着自已的神变得不同,很敏感的就能够察觉出来异样。 “快看啊,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像仙子一样的女子,就是杀害我们凤啸国的两名勇士的女子吧?” “岂止啊,我听说啊,她为了在武林大会之上,赢得那场比赛,不止是我们凤啸国的人,就连南楚国残留的两名勇士也是都被她残忍心的杀害了。” “啧啧,这女子看上去跟天仙似的,没想到,心肠竟然这么狠毒啊,先前在擂台之上,据说那黄四屡次对她不敬,几次欲杀她,她都没有将其杀死,处处留情,却没想到,那都只是表面啊。” “处处留情?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那是心肠狠毒,哪里是处处留情。” “你为何这么说?” “你不知道?那被其兄弟抬回去的黄四,在昨天夜里,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我听说啊,那死相那叫一个惨哦,全身的皮都一块一块的掉了下来,他的脑袋哦,就好像是被人拿着刀,划了无数道口子一样,掉得一块一块的,连死了都没有一个完尸,人家黄四的另外几个兄弟,早就已经在擂台那里等候着她过去了,只怕,这姑娘今天只要去了那擂台,就是有去无回了。” “还真没想到,这样标致的一个人儿,竟然是有这么凶狠的手段,可真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什么好皮囊?这个世界上啊,越是漂亮的女人,那心肠啊,就越是黑……” “……” 听到那些议论的人在说到黄四在昨天晚上就死了的时候,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有些错愕。 按道理来说,在经过她的一翻手段之后,黄死最起码是要在七天之后才会死亡,而且也不是突然之间的曝毙,而是会一点一点,断骨嗜心而死,怎么会…… 微眯起眼睛,联合着昨日发生的那一连串的事情,北漠炙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堪。 她倒是低估了南楚天了,知道光是对付她一个人,报复她一个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无从下手,却是想了另外的办法。 先是派人把凤啸国的两名勇士杀死,又不惜自损两员大将,也要把那个为了夺得双心薯连心,又怕赢不得比赛,而使出恶劣的手段先将人杀害的罪名加到她的头上,紧接着又为了坐实她的罪名,让人偷走双生薯连心,现在,又派人暗中杀害在擂台之上与她光明对战的黄四,让人们对她手段狠凶,为了得到东西,不惜一切的印象更加深刻。 到时候,不止是他南楚国,就是连凤啸国,这两国之间的百姓们,都会对她仇视,都会排挤她,更甚至是只怕是会联名起反,让赫连炫,南楚天给他们一个交代,到了那样,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更好,联手一起举兵发战于她北漠国,也根本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那样的话,两国对一国,纵然是她再有能力,纵然是她北漠国的兵力再多么强大,只怕也是无济于事,到进候,就算是北漠哲宇和北漠幽储支持她,相信她,让北漠国的百姓们知道了那所谓的战争不过是因为她一个人而引起的,到时候肯定是会引起民众的反弹,而她,也会被北漠国的百姓们弹劾。 而迫于北漠国的百姓,为了北漠国的百姓着想,北漠哲宇纵然十万个不情愿,只怕也是不得不把她交出来平息这一切。 到时候,她成了众矢之的,不就是一只任人宰割,任人摆布的羔羊了吗? 对于这一系列的完美计谋,纵然是她,也不得不赞赏的说一句,不愧是身为帝王之人。 不则手段,该舍则舍,渗透了‘舍得’这两个字。 这,才能达到他所想要达到的目地。 漠视着一切,直到走到擂台。 一路之上,几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在看到北漠炙雪他们之后,就会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议论开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自以为的只有他们自已能够听见,别人听不见,可是却永远也没有想过,有些时候,那些掩耳盗铃的举动,只会更加的吸引到别人的注意。 而他们所做的,往往都是在掩耳盗铃而已。 “你这个贱人,昨日得亏得我们还在那里愧疚冤枉了你,却未曾料想到,你一个女子家,竟然有那么狠毒的心肠,非但要了我四弟的命,竟然还让他连死都不得一个全尸,今日,我定要让你来得去不得。” 只是刚一走近擂台,便只听得从人群之人传来一声大喝,接着,话音一落,那拥挤的人群之中,唰的就飞身而出几条人影。 周围的人早就已经在人动的时候自动的散开到了四周,以北漠炙雪为中心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那些围着的人根本就没有给北漠炙雪任何喘气的时间,二话不说的就直接动手,飞身而上,好似知道自已一个人打不赢北漠炙雪似的,四面八方的将北漠炙雪包围在了一起,直击而上。 北漠炙雪冷眼打量着那些气势汹汹的朝她袭身而来的人,目光清冷,甚至是带着几分戾色的一眼看向站在擂台前方的观众席上的南楚天,在看到南楚天的时候,她清冷的眼里透露出一股子狠劲儿,微眯着眼眸,那眼里的神色一片危险,脚尖轻点,跃身而上,手中的银丝散开,三千青丝飞舞。 一跃而上于高空之中,纵然那些人都认为北漠炙雪是个十恶不赦的毒蝎女人,但是也皆是不得不感叹一句她的美貌,也不得不为她的绝世容颜而倾倒。 他们不给她任何多余的时间去解释,甚至是连给她喘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而上就是动手,招招式式皆是毫不留情的狠毒的想要直取她的性命,北漠炙雪也没有妄想于他们会心慈手软,所以当下的招式相较于昨天在擂台之上,更加毫不掩饰的凌厉,出招更加的迅速。 粗粗一数有将近五人围攻着北漠炙雪,然而,在她的极力反攻之下,那五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弱于她之势,而到后头,皆是直接被北漠炙雪毁掉了两条手臂,这下停息下来。 地上,满是那腥红的血液,周围,皆是一遍惨烈的痛声哀嚎,然而北漠炙雪一身白衣依旧洁白如雪,那身姿傲然屹立,冷漠而带着压迫,震慑之力的眼神扫向四周,迎接着众人恐慌的眼神,她的表情越加的冷漠。 “我北漠炙雪,从来不是欺事怕事之人,我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去做,从来不屑于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是,我承认,我昨天是直言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那双生薯连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去耍那些龌龊的,不光明的手段去得。” “我要的东西,我会堂堂正正的拿到手,在场的大家应该也看到了,依照昨天之势,就算是不喊休息,我北漠炙雪也绝不会输于凤啸国和南楚国之人,得到了休息时间,充足的养好了精神,别说只是四个勇士,又是再来一轮,我北漠炙雪又何惧?”最后一句话,北漠炙雪刻意放大压重了声音,听得底下那些个因为昨天突然发生的事情而对北漠炙雪有看法,猜疑北漠炙雪的人,也不仅是开始疑惑起了事情的真相起来。 是啊,依照北漠炙雪昨天那一路过关斩将之势,她完全可以一胜到底,轻轻松松,光明正大的得到那双生薯连心。 又而,她虽求胜心切,但却是招招点到即止,就足可以见她这个人的心地并不坏,如若不然,她既然可以赢得了他们,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他们一举杀死,然而她却没有。 “眼看着胜利在望,我北漠炙雪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弃正面取得双心薯连心的路径而不要,转而去选择那个既危险,更甚至是又明显的败坏自已的名誉的路径去取得呢?” 一句话,北漠炙雪成功的让那些原本就被她所说的那些话而对她起怀疑的人开始疑惑,猜测起这件事情的真相起来。 原本安安静静的比试场,当下议论声四周,嗡嗡嗡嗡的,好似无数的蜜蜂盘聚。 “那北漠郡主说得没错啊,依照她的武功,就算是昨日不休息,接着打下去,她依照是能够胜利,在得到了休息时间之后,养足了精神之后,她又何苦去选择那些败坏她名誉的路径去选择呢?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啊,要知道,这一旦被发现,可就是能够引发三国大乱的事情啊,她堂堂北漠国郡主,又岂非这么无脑。” “这个,还有这种事情?” “当然啦,都已经传开了……” “其实也不然,要是真是被人冤枉了的话,就算是你我,被人平白无故的安装了个杀人的罪名,只怕也是会大发雷霆一番的,人家好歹也是北漠国郡主,又有那一身好武艺,冲动愤怒之下杀人,也非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何况了,你要看,就算是当着我们皇上,和南楚国皇上的面,她都敢杀人,又何苦要在背后偷偷的,做那些暗自害人又害已的举动呢?” “是啊,你这话说得没错啊,都有这个胆识在两国君皇面前杀人了,又怎么会屑于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落上一个不好的名声。” “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 耳听着那些议论声,看着那个看似在说公道话的人,北漠炙雪若有若无的笑了笑,转身,看向站在擂台上方的观众席上的南楚天和赫连炫,微昂起头。 “南楚皇和凤啸皇既然都已经大驾光临,那么就请再另外派出你们觉得可信的勇士来与本郡主一战吧,一则,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们所派出来的人,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打赢我北漠炙雪,二则,也让大家都好好看看清楚,我北漠炙雪一身武艺,有没有那个必要,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没有去做那些暗箭伤人的举动的必要!”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甚是狂妄 北漠炙雪一句话说得甚是狂妄,看着南楚天和赫连炫的眼神里也是满眼的挑衅,不屑。 南楚天和赫连炫闻言,相视一眼,皆未言语,似是在犹豫思考着北漠炙雪此举的真正用意。 “没错,没错,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北漠郡主又主动说出此话,凤啸皇和南楚皇便再各派两名勇士出来,与北漠郡主一战便可知晓……” “是啊,既然都说是北漠郡主杀害了我凤啸国的勇士和南楚国的勇士,那就好好的比试一场,看看北漠郡主的功夫到底如何,到底有没有那个必要,去做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 “……” 北漠炙雪的话赢得了那些围观之人的大力赞同,议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凤啸皇和南楚皇迟迟未曾表示,莫不是在害怕,纵然本郡主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任意去选勇士与本郡主对战,你们也赢不了?”她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肆意的嘲讽着。 “还是说,凤啸皇和南楚皇的国家,除了被杀的那两名勇士之外,其若大一国之中,再也挑不出来可以勉强站在这擂台之上,与我北漠国郡主一决高下之人?”眼看着南楚天和赫连炫两个人皆是一副沉默之态,北漠哲宇一跃而上擂台,朗声说着,动运内力,那清朗威言的声音,那震摄狂妄的话,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既是北漠郡主自已提出来的,哪就休怪我南楚国以大欺小,以强欺弱,欺负北漠郡主了。”看了一眼并无表示的赫连炫,南楚天冷着脸,冷声一喝,一招手,两抹黑影瞬间飞出,皆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配长剑。 北漠炙雪看着,朝一边的北漠哲宇一个眼神示意,北漠哲宇会意,一跃而上,直接飞身而上他之间的观众席,傲然立身于赫连炫和南楚天这两国帝皇之间。 北漠炙雪冷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光是凭着那一身的杀气,不用动手她就可以察觉出来,眼前这两个人,相较于昨天站在擂台之上的那两个南楚国的勇士,其能力,其武功,要强上不止一个层次。 而且,看着他们的出场方式,若非是一直隐藏在暗处,那么便就是南楚天的贴身暗卫。 先前将良将藏于幕后,如今却拿出最后的底牌…… 北漠炙雪无声冷笑,若非他是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寻找那比昨日那两个勇士还要厉害或是强于他们之人,那么便是早就已有预谋之事。 而此次的武林大会上的比赛,无论是对于凤啸国,还是对于北漠国来说,都是重中之中的大事,人人皆知,三国君主肯定是会要竭尽全力,派出国内最厉害的勇士的,而南楚天却留有后手,后出来的人竟然比先出来的人还要强,这用意……呵,只怕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来。 可是,纵然他留有后手,他便以为,能够打赢她北漠炙雪么? 呵,这未免也太小看她北漠炙雪了。 银丝起舞,魅惑即无声的纠缠上那显露着银光的长剑,然而,就在北漠炙雪意欲断其武器再取其性命的时候,却只见那握着长剑刺向她之人身子往后一缩,手臂一抖,原本以为的硬剑竟然瞬间化成了软剑,生生的躲避开了北漠炙雪手中的银丝的纠缠。 看着眼前的情况,北漠炙雪微微错愕,旋即轻笑,果然是比上一次还要强大的对手,有点儿意思。 北漠炙雪不惊反喜,顺势而上,在那银丝快要被那软剑挣脱之时,素手缠绕,再次缠上了那柄软剑,而与此同时,站于北漠炙雪身后的那一个黑衣人也提剑而上。 两面迎敌,其招式错综复杂,招招直击要害,步步欲夺人性命,一旁的人看着皆是心惊,北漠幽储,北漠哲宇,夜他们一颗心更是被北漠炙雪的处境给吓得提得老高,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直直的盯着那擂台之中。 而北漠炙雪却并未觉有什么压迫之势,反倒是越战越勇,越打越兴奋,他们的速度快,她的速度更快,他们的招式狠毒,她的招式也不逊色丝毫,让一旁围观的那些人个个看得眼花缭乱,个个心惊赞叹于北漠炙雪一介女子,如此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武艺。 而就在他们感叹之际,那两个黑衣人同时出招,一左一右,毫不给北漠炙雪歇息的机会,一时之间,竟是也把北漠炙雪逼得连连后退,而就在所有人都提高了心,暗自在那里为北漠炙雪担心的时候,认为北漠炙雪这次必输无疑的时候。 北漠炙雪却是再一次的颠覆了他们的想法,给那两个人来了一招绝地大反击,在那两个黑衣人压身而上之时,北漠炙雪双手拉直了那手中的银丝线,将那两柄软剑生生斩断,飞身而上,手中的银丝不知在何时缠上了那两个黑衣人的脖子,从那两个黑衣人之中穿梭而过,尔后众人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黑衣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到一起。 北漠炙雪负手站立于那一方擂台之上,而那两个黑衣人却是脑袋碰上了脑袋,皆是站在那里,没有了之前那威武无比的模样,连动弹都未曾动弹一下,就在所有人都在那里想着这张比赛的输赢的时候,却只听砰的一声,只见,原本还好好的,完完整整的两个人瞬间倒地,而他们的头颅被直接斩断,就好像是两颗球,各自滚落到一边。 一时间,整个喧闹的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信我北漠炙雪,那我北漠炙雪便用这两场比赛向你们所有人证明,我北漠炙雪杀人,要么,不杀,要杀,赏的便是一个死无全尸。”清冷的声音如同那阴寒的十八层地狱直窜而来,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亦是好像在同一时刻认同了北漠炙雪的话。 她,北漠炙雪不屑于那些龌龊的手段,她北漠炙雪杀人,要么,不杀,要杀,赏的便是一个死无全尸,像那些欲盖弥彰,见不得人的手段,她北漠炙雪,从来不屑。 然而,她在那里神情傲然,那厢的南楚天除了震惊之外,却是差点没生生的被北漠炙雪给气死。 那两个黑衣人,乃是贴身守护他南楚天的护龙暗卫,可以说得上是他南楚国真正意义上,最最强大的勇士,但是,她北漠炙雪竟然手段残忍的将其杀死,还向所有人说出这等话。 “既然北漠郡主话已至此,那么便让我凤啸国的勇士,来会会郡主吧。”赫连炫语气不咸不淡,话音一落,一旁的李长喜会意,一招手,一抹人影直跃而上擂台。 一眼看过去,站在擂台上的那一个人,北漠炙雪差点没有破功笑出声来。 身材小得还没有十三岁小娃娃那么大,可是那张脸却跟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样那么老成,这算是畸形么? 而且,从刚刚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上来,难道赫连炫派来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身材未成年,长相七十九的老人和小孩的综合体畸形怪异娃娃? 然而,就在北漠炙雪和众人都疑惑之际,周边突然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砰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更是地面上传来的一阵阵震动,擂台上,那些木板好像都在颤抖着。 “先前还以为,凤啸皇不屑于我北漠炙雪,只派了一个大人不像大人,小孩不像小孩的畸形娃娃旱灾来呢,没想到,凤啸皇竟是与本郡主所想的极度相反啊,竟是如此惧怕我区区一介女子,这恐怕,就是凤啸国最后死守不放的底牌了吧?”她冷笑着,看着那个完完全全可以称之为巨人的人,眼里半点畏惧之色都没有。 块头大又有什么用?越是大的东西,就越是愚笨,动作,就越是不灵活,到时候,每一个动作相较于她而言,都会迟缓上许多,不过就是视觉上让人比较震惊而已。 “大放厥词,就让爷爷来会会你这小娃娃。”站在擂台之上的那个畸形娃娃,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当下就怒了,猛的一脚踢到地面,在飞身而上的同时,手中的环形刀耍得灵活,无数刀花耍放出来,直击北漠炙雪的面门,北漠炙雪不急不慌的往后退开一步,唇角嗜着冷笑,在那畸形娃娃过来之际迅速弯身,一掌直击那畸形老娃娃的胸口,仅仅一掌,便把那畸形娃娃打飞至一米之外。 直立起身,北漠炙雪看着摔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却捂着胸口明显受伤严重的畸形老娃娃,眼神冷漠,轻哼:“大口便是爷爷,我爷爷的本事你连半成都没有,可真真是该罚得很。” 话音一落,旋即用内力催动着袖中的银丝,在那畸形娃娃娃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那银丝线便已经缠上了他的腰身,一圈一圈,直至缠了无数圈之后,五指收拢,北漠炙雪正欲给他来个拦腰斩,却只见横空一只大脚踩了过来,北漠炙雪无法,只能够连忙收势,让他畸形老娃娃暂时捡了一命。 “如此狂妄,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你这女娃娃倒也长得水灵,待本汉把你撕成碎片,好好的尝尝你这肉鲜不鲜嫩。”那巨汉声音一出,如同晴天平放的闷雷,震得人耳朵生生发麻,周围围观的那些武功不好的,更是生生的被震得吐出了血。 “想要把本郡主撕成碎片,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一声冷笑,北漠炙雪飞身而上,在那巨汉伸手欲一巴掌将她拍下之际,双臂伸直,那白色长袖之中无数银丝鬼魅般的直窜而出,纷纷缠上那巨汉伸过来的手臂。 手指收缩,银丝立即入肉三分,那巨汉吃痛,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越加的凶狠,双手皆是被束缚住,只能够是低下头,猛的一击直击北漠炙雪的胸腔。 第二百四十三章 无处可逃 眼看着那巨大的头颅向自已袭来,北漠炙雪的瞳孔猛的睁大,那巨汉就像是发了狂一样,一步一步往前跑,看那架势好像要生生的将北漠炙雪直接撞成肉泥。 而与此同时,那个被北漠炙雪所伤的畸形老娃娃更是趁着这个机会,拿着那环刀,顺势而上,试图与那巨汉一同联手,一次处决掉北漠炙雪。 眼看着北漠炙雪已经无处可逃,越逼越紧,直逼向后头围筑起的墙,就要被人生生的推到墙墙上撞墙而死,夜那魅惑诡异的金银双眸猛的睁大,几乎就要爆烈,就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的时候。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北漠炙雪这只必死无疑之际,只听一声撕裂般的狂吼,北漠炙雪弃掉那银丝,双手成爪状,不退反迎,直迎而上那巨汉的脑,两手如同鹰爪一般一下子抠进那巨汉的两个眼眶,抓着那眼珠,十指收紧,生生的将那巨汉的两颗眼珠捏碎在他的脑袋里。 抽身而出,飞身而上,不顾那畸形娃娃锋利无比的环刀与她擦肩而过,染血的白袖如同那带着她所有势,力的最后一击一般,紧紧的缠上那畸形娃娃的头。 那环刀从她的肩膀削过,她却仿佛不知痛一般,视若无睹,只是紧拽着手中的白袖,拖着那畸形娃娃,落地之后重重的甩落在众人面前。 砰…… 随着砰的一声声响,一股血从那娃娃的脑袋上喷涌而出,溅到了北漠炙雪白哲的脸上,染红了她的脸,也与她的青丝相染成景。 而那巨汉在被北漠炙雪生生的抠掉了两颗眼珠之后,巨大的痛楚让他疯狂,他的性子爆躁得好像发了疯的牛,在那里一通乱撞,最后撞上的墙壁,整个脑袋被那些掉落的砖块砸中,最终倒在地上,那一方的墙壁将他掩埋,最后也只是抽搐了几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炙儿。”在北漠炙雪支撑不住快要倒下的时候,夜极时的抱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一脸紧张的看着北漠炙雪:“炙儿。” “炙儿!” “姐姐!” “……” 北漠幽储,北漠哲宇,北漠秦飞,秦然素他们更是在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围在那里,一脸紧张的看着北漠炙雪。 “别担心,我没事。”虽然隔着面具,但是北漠炙雪却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担心,她伸手,抚着那微微冰冷的面具,朝着北漠幽储他们笑了笑,语气温柔的安抚着他们的紧张和不安。 “下次,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看着她明显变得虚弱的气息,夜咬着牙,紧紧的拥着北漠炙雪,那语气,好像在怨北漠炙雪的不爱惜自已,又好像是在恨他自已的没有用。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该不顾一切的亲自上场,也好比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要好。 “这就危险了啊?比这危险的事情我做得多了去了呢。”她笑着,用那轻松的语气说着,回过头,看着周遭那些已然鸦雀无声的人,挣扎着站起身,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回过头,看着站在那里的武林盟主,北漠炙雪眼神冰冷,直视着那武林盟主,那眼神就好像千万根刺,仿佛生生的要把那武林盟主给刺穿。 “刚刚的一切,盟主应该都已经看到了吧?这场比赛,本郡主可有输?” 闻言,那武林盟主身形一震,抬眼看着北漠炙雪,见她满身血渍,明明受了伤,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气势,眼里流露着微微的惊愕和赞赏。 “这场比赛,郡主赢得非常漂亮。” “无论是昨日南楚国和凤啸国的四名勇士,还是今日南楚国和凤啸国的四名勇士,本郡主都能赢,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里,你们认为,本郡主还屑于暗地里耍手段,做不好,还给自已落下一个坏名,你们认为,本郡主会傻到,拿我北漠国所有百姓的安危,所有百姓的幸福生活,来赢得这场比赛吗?你们未免也太把本郡主想得太愚蠢了一点。” “这次比赛,这里无数双眼睛看着,我北漠炙雪赢得正大光明,我不希望还有谁在背后议论,还有谁在背后传那些不实的谣言,说我北漠炙雪为了得到双心薯连心,不折手段,暗地里杀害凤啸国的两名勇士和南楚国的两名勇士,暗地里夺走双心薯连心。” 她的眼神,凌厉而威慑的扫视着台那那些围绕观的人,最后落在赫连炫和南楚天身上,唇角勾勒起嘲讽的弧度,眼神魅惑得好似那修练千年,已幻化成形的白狐:“这次的比赛,我北漠炙雪虽然赢了,但是因为双生薯连生被抢了,你们这,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看得上眼的,所以,我允许你们暂时拖欠着,等到我查出来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谁敢污蔑我北漠炙雪,打着我北漠炙雪的招牌去做那些无耻下流的勾搭,这笔帐,我北漠炙雪,会跟你们,一笔一笔,好好的,算清楚。” 一句话说完,北漠炙雪便欲离开,夜弯腰,冷漠的眼神扫过站在那里的赫连炫和南楚天,将北漠炙雪公主抱抱起来,一语未发。 北漠幽储他们亦是亦步亦趋,而在夜抱着北漠炙雪所走过的地方,台下的那些人,都非常主动的给他们让开了地方,自动的退立到两边。 “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炙儿不追究,朕身为北漠国的皇上,竟然有人敢如此欺凌我北漠郡主,也定会追究到底,追查到底。”北漠哲宇沉着脸,也未给赫连炫和南楚天什么好脸色看,重重的落下一句话,转身,亦是连忙离开了比武场。 “即是比赛已经落下了帷幕,那朕便也先回客栈去休息去了。”眼看着北漠哲宇他们都走了,南楚天也不再停留:“告辞。” “皇上,这次的事情……”待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一旁的武林盟主看着赫连炫站在那里,负手而立,观望着台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出声欲问些什么。 “这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既然北漠郡主他们想要查,有心查,那便随他们去吧。”收回不知落在何处的目光,赫连炫语气淡淡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不明喜怒,但是那说出来的话,那隐隐透露出来的气势,却让人心下发颤。 “是。” “散了吧,朕也觉着有些累了。”他懒懒的开口,语气中,似乎是真的带着几分倦色。 轻轻挥手,一边的李长喜会意,连忙吩咐着手下的人备好马车。 “父亲恕罪,孩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次的武林大赛比试,父亲提出拿双心薯连心作为奖品之时,派出了许多人手去看护,特别是在比赛开始之后,更是让人严加防范,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盗走了,孩子只是在好奇,到底是谁会有那个本事而已。” 闻言,武林盟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很久之前便有传闻,那双生薯连心,得者,长生不老,得者,武功盖世,想要得到它的人不计其数,而这江湖之上,能人异士何其之多?只要有心想夺,又怎会夺不走?” “蜀儿啊。” “父亲。” “你啊,以后还是好好的读书吧,那些武学,有自保之力便可,江湖之事,也别再插涉其中了。” “父亲何出此言?”听了自家父亲的话,廉淮蜀一脸的不解:“幼时父亲不是常说,要蜀儿加强习武,日后好报效祖国,报效皇上么?” “其他的你不用多问,只须好好记住为父与你所说的话便是。” “是。”纵然廉淮蜀心中疑惑不解,但却还是恭敬的应了是。 而北漠炙雪他们那里,在夜快马加鞭的将北漠炙雪送到魑魅宫在洛阳的落脚点民房之后,便紧急的将血衣等人唤了回来。 “怎么样?”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北漠炙雪,夜一脸着急的问着在那里给北漠炙雪查看情况的血衣。 “禀尊主,尊主夫人只是因震荡过大,心脉有些受损,肩头遭那环刀伤了,刀染了巨毒……” “巨毒?那炙儿会不会有事?”一听见巨毒这两个字,站在床榻边上,一直守在北漠炙雪身边的秦然素当下就紧张了起来。 “属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王妃无须着急。”眼看着秦然素那听着他的话,那眼泪就快要流下来了的样子,血衣略微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接着道:“原是有巨毒,放在常人身上,肯定是会当即毙命的,但是,尊主夫人的体质却是有些特殊,那巨毒在尊主夫人身上,好像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只是那伤口比较严重,深处的地方都已经露骨了,需要好好处理。”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赶快处理啊。”从刚才在比赛场那里回来到现在,夜整个人一直都是处于那种疯癫状态,时不时的就发怒,时不时的脾气就变得爆躁的状态当中,当时听着血衣的话,又是一阵没有忍住,怒吼着出声。 “是。”夜的吼声就好像是平地里炸响的一声雷,看着夜现在这样的状况,原本就无语的血衣现在更是一脸的郁闷,正欲动手替北漠炙雪处理伤口,躺在床塌之上的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原本还想好好睡上一觉的,你这突然之间吼什么吼?都被你吵醒了。”一张口,北漠炙雪的声音虽然冷漠依旧,但是明显的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的神彩,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有气无力。 “炙儿,对不起,把你吵醒了。”一听到北漠炙雪这么一开口,夜当下就慌了,连忙又是道歉又是安抚着:“你要是累了就好好睡觉,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好了。”看着夜那担心,紧张得模样,北漠炙雪说着,试图想要将身子撑起来。 “尊主夫人,你肩上有伤,还是先躺着比较好。”眼看着北漠炙雪的手臂一用力,那肩头上的伤口就流出鲜红的血液,血衣连忙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赌气的意味 “是啊,炙儿,你想要拿什么,想要做什么,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去拿,你好好躺着,别动。”一旁的秦然素闻言,当下也是连忙坐到床榻边,试图让北漠炙雪重新躺回去。 听到秦然素的声音,北漠炙雪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夜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在,一偏过头,一眼看过去,北漠哲宇,北漠幽储,北漠秦飞他们通通都在,皆是一脸紧张担心的看着自已。 特别是北漠秦飞那个小家伙,一双眼睛红红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已,那模样,好像就是在控诉着北漠炙雪,不是明明里跟他说过这次的比赛没有危险的吗?怎么还是受伤了,一个模样。 北漠炙雪看着,不由自主的轻轻笑了笑:“飞儿那样看着姐姐,可是在怪罪姐姐呢?” “飞儿不敢。”小家伙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闷腔,更是气鼓鼓着腮帮子,嘴上说着不敢,可是那话里头那赌气的意味却是明显的很。 “小家伙,还跟姐姐赌气呢?”说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皱起了眉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北漠秦飞:“小家伙,姐姐现在可是伤者哦,小家伙还跟姐姐生气,到时候姐姐的病情要是变严重了,可都是你害的。” 一听北漠炙雪这话,北漠秦飞当下就慌了起来,紧张了起来,连连保证:“飞儿没有生姐姐的气,飞儿不会生姐姐的气,姐姐你可别再让伤口更严重了。” “恩,飞儿不生姐姐的气,姐姐的伤口就会慢慢的好的。”唇角颇为勉强的扯开一抹笑容,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小家伙那着急的模样,语气虚弱的说着,回过头看着一脸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已的秦然素,她笑了笑:“母妃,我没事,你带着飞儿他们下去吧,这里有夜和血衣在就好了。” “可是……” “我这伤口挺深的,需要及时做治疗,而且,这些儿伤我自已也能够治,不厉害,你们累了一天了,就去休息休息吧,何况,房间里呆的人多了,到时候也更容易让伤口感染。”说到最后,知道秦然素不会愿意离开她身边,北漠炙雪无奈,只能够拿伤口说事。 “既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先去外头等,如果到时候候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只管说。”一听北漠炙雪这话,一旁的北漠幽储当下就点下了头。 别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只是万一要是这伤口被感染了,到时候恶化了,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那好吧。”秦然素也只能够是妥协,抬眼看向一边正在那里准备着药的血衣,语气很是恭敬的:“炙儿的伤,就麻烦你了。” “王妃无需这么客气。” 支走了秦然素,北漠炙雪便让夜扶她坐起来。 “夫人,你这伤口……” “我自已的伤,我自已知道,不过就是划开了点皮肉而已。”没等血衣把话说完,北漠炙雪就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夜,语气坚定的:“扶我起来吧,不然,你要是不扶我起来,当心我自已撑起来。” 北漠炙雪一句话把夜欲说出口的后话都给堵得死死的,知道北漠炙雪既然说得出,那就一定做得出,无奈,夜只能够是听从北漠炙雪的话将她扶着坐了起来。 “剪刀给我。” 闻言,血衣连忙将放在一边的桌面上的剪刀拿了过来,递给北漠炙雪。 “夜,帮我把伤口周围的衣物剪开。” “好。”夜应着声,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未说话,还是因为看着北漠炙雪那苍白的脸色而在那里心疼,夜的声音有些暗哑。 而一旁的血衣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原本还冷漠的脸色当下就浮现了几丝窘迫。 身为医者,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只有病人,未分男女的,可是,落在了眼前他这位尊主眼里,只怕就不是这样了,而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说尊主夫人的肩头已经伤成了那个伤子,就算是裸露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尊主现在没有什么,要是到事后…… 然而,就在血衣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先退出去的时候,一旁的夜却明显的是不用等到血衣说他事后反应过来,现在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只看着他突然之间将目光转过来,落在血衣身上,只听着他在那里道…… “血衣,你觉着你需不需要去烧些开口?” “啊?”听了夜的话,血衣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阵无语之后连忙道:“需要需要,那属下就先去准备一些开水了。” 虽然说开水确实是需要的,但是这个府上丫环下人一大堆,根本就是不需要他亲自动手的,但是既然尊主都已经这么明显的赶他走了,他要是再强留下来,只怕到时候日子就不会是那么好过了。 “等等。”而就在血衣准备离开之际,北漠炙雪却出声唤住了他。 “夫人还有别的吩咐?” “去拿些酒,拿一盏油灯,拿一根缝衣针,和线过来。” 听着北漠炙雪的吩咐,夜虽然疑惑,但是却还是恭敬的应声:“是。” 等到血衣将北漠炙雪所需要的东西都拿进了房间之后,又非常自觉的出去了。 眼看着那油灯的火苗在那里忽闪忽闪着,看着旁边那端来的上好的酒酿,夜有些疑惑了。 难道炙儿在给自已疗伤之进,得需要先喝上一口酒? “去倒一些酒放在碗中,将针线都放在碗中浸泡。” 北漠炙雪的话让夜直接有些发愣的看着她,心里隐隐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一些不敢确定。 “炙儿……” “待会你帮我缝伤口。” “啊?”这下子夜算是彻底的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北漠炙雪。 北漠炙雪的语气说得很是轻松随意,好像根本就不是在说什么硬生生的拿针一下一下的穿过皮肉那么残忍的事情,而是悠闲非常的议论着天气一样。 “把酒拿给我。”没等夜回话,北漠炙雪又吩着夜将酒拿给她。 夜整个人都还是被北漠炙雪刚刚那一句给震得有些出神,看着香肩半裸,靠在床头边上的北漠炙雪,最后起身按照北漠炙雪的吩咐拿过来那坛酒,正欲递给北漠炙雪,却只听见北漠炙雪在那里道。 “从肩膀上淋下去。” “什么?” “快点,从肩膀上伤口那里淋下去,这样才能够将伤口那些乌血清洗干净,才能够消毒。”看着一惯手段利落,杀人从未眨过眼的夜在遇到她的事情上就这么优柔寡断,每次她说一句他不是愣神就是在担心的样子,北漠炙雪的语气不自觉的有些加重。 这个家伙,就这么一点伤就心疼,还连替她治疗都不敢下手,怕她疼着,早知道,她就该把血衣留下来,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去抓狂去。 “好。”看着北漠炙雪苍白的脸色,和那白皙的肌肤上鲜红的血迹,白色的衣袍已经沾染了刺目的红,夜咬了咬牙,拨开酒塞,将北漠炙雪扶转过身,两个人面对着面,他伸手将她的脑袋轻轻的扶到他的肩头。 “要是痛的话,就咬我。” 听着夜那温柔至极的话语,北漠炙雪微微一愣,旋即轻笑:“这点痛算什么,缝针的痛我都不怕了……啊……” 她安慰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夜趁着她不备之际,倾斜着酒坛子,香醇的酒香瞬间迅速的在房间里蔓廷开来,北漠炙雪防不胜防的这样一被刺激,轻喊出声,一低头,就咬住了夜的肩膀。 “哼。”被北漠炙雪这么一咬,夜哼唧一声,随即便咬着牙,又倒了一大半的酒到北漠炙雪的肩头上,直至肩头上的伤,那些快要凝固的血被冲洗干净,再次流出来的血是那种鲜红颜色的血,这才放下手中的酒坛。 “还说不怕痛,刻制自已,忍下来就是不怕痛了吗?”感受着肩头的痛楚,夜也是暗暗倒抽一口凉气,可是那说话的语气,却是故意装出一副很是轻松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有些埋怨责怪的轻哼着:“也是该让你好好痛上一次,只有这样,下次你才不会这么鲁莽,才不会不把自已的身体当身体。” 听着夜这些话,北漠炙雪微微窘迫。 本来伤口就深,加上被酒这么一淋,说不痛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她以前都习惯了,面对这些伤,真的都是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每都是这样挺过来的,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是知道会疼,所以才让你帮我淋酒嘛,这样你就会记得,我为了替你夺得那双心薯连心有多痛苦,到时候被别的女人,比如什么南楚公主啊什么莲心公主啊之类的迷惑的时候,好歹也能够有一点良心发现的机会……”北漠炙雪心里感动于夜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却不想让他担心,强笑着,故意装出一副俏皮的样子说着那些吃醋的话语。 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这是在向他流露着独属于她的小女人的那一面,是在吃醋呢,一愣过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肩膀上的那些疼痛好像在那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恩哼,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啊,那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就算是被‘她们’迷惑了,想起你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你所说的,我也会良心发现的。” “恩?”一听夜还真做好了被别人迷惑的准备,有出墙的打算,北漠炙雪那双眼睛当下就眯了起来,一脸危险的看着夜:“你原来还真的是有打算啊,有一个人不够,还想学着其他臭男人三妻四妾,是吧?” 最后一个吧字,北漠炙雪咬得重重的,尾音挑得高高得,那盯着夜的眼神凶凶的,好像只要夜一个不小心回答一个是,那她那一口雪白的贝齿就会在他的肩膀上,再加上一个印子,送他一个‘好事成双’一样。 “哈哈。”北漠炙雪那吃醋的样子逗得夜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伸手捧着北漠炙雪的脸颊,一脸温柔,满眼深情的注视着北漠炙雪:“不管什么南楚公主还是什么莲心公主,我赫连夜,有你这个北漠郡主,这一生一世就已经满足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咬紧牙关承受 “恩哼。”听着夜那深情的话语,北漠炙雪虽然没有说些什么,可是从她那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来的红晕来看,就知道某人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在被夜的话弄得害羞了。 “难道我们的北漠郡主对为夫的宣誓还不满意吗?还是说,我们的郡主大人,害羞了?”看着北漠炙雪脸上浮现出来的红晕,夜明明知道她这是在不好意思,还故意将话说出来,将脸凑到北漠炙雪面前,故意的逗弄着北漠炙雪。 “什么什么?”一眼被看中心思,还被说了出来,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情话说到脸红的北漠炙雪这下子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什么什么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望着她,笑得一脸邪肆,那漂亮盅惑人心的金银双眸,流转着漂亮的光彩直盯着北漠炙雪那泛着红晕的脸颊,一句话,带着些小得逞的意味。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看着夜眼里怎么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北漠炙雪伸手一把将夜凑过来的脸扭过去,故意大声的说着话,就好像是在给自已暗自壮胆一样,然后直接自动的转移话题:“赶快拿针给我缝伤口啦,再闹下去,到时候我又得再淋一次了。” “好吧,我先给你擦干一下。”知道北漠炙雪是在不好意思,夜也就没有继续得瑟下去,见好就收,下床塌拿过放在那里干净的巾帕,很细心,很温柔的替北漠炙雪擦试着伤口,看着那受伤的地方,往外番的红肉,夜的心狠狠的抽疼着,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等到准备好了一切,夜按照北漠炙雪所吩咐的,拿着穿好了线的针,准备开始要给北漠炙雪缝针。 先前觉得很轻松,可是当他把那根针拿到手里的时候,要准备开始了的时候,连手剑都不畏怕,连赤手握刀刃都不会颤抖,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颤抖的他,那握着那根细小的缝衣针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抖了起来。 “没事的。”眼见着夜久久没有动手,北漠炙雪知道夜有些难以下手,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从他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之意,侧过头,安抚性的朝着他笑了笑:“我可是北漠炙雪,你夜的女人。” “开始吧。” “好。”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是最终刻制住自已内心的心疼,将手中的针,抵在了她肩头的皮肉之上。 一针,一针,北漠炙雪未哼一声,未有喊一声疼,一直都是咬紧牙关忍受着。 夜强迫着自已专心于自已手上的动作,强迫着自已不去想其他的那些别的什么,他知道,无论是在杀人还是在缝伤口,只有快刀斩乱麻,才会让受伤之人没有那么痛苦。 将近一个半时辰过去之后…… 等到最后一针终于收针的时候,北漠炙雪额头上,身上,已经全是冷汗,就连只不过是在缝伤口的夜额头上,也是满满的一脑门的汗。 她是痛得…… 他是心疼得,紧张得…… 咯吱…… 拿过一边的剪刀,斩断那根莲接在北漠炙雪皮肤上的线,夜的手,连带着他的人都差点整个的瘫软。 “你看,我就说没事的吧?不疼的吧?要是疼的话,我怎么会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晃神之间听到剪刀剪断东西的声音,北漠炙雪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虚弱不堪的说完这么一句话,整个人就失去了支撑着她的最后那一丝力气,直直的瘫软了下去。 “炙儿!”看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的倒下,夜抱住她,满脸惊恐紧张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明明已经虚弱无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快要没有,可是北漠炙雪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夜:“刚刚被你吵醒了,现在有点累,想睡一觉,你让我先睡一觉。”话音刚落,北漠炙雪便昏倒在夜的怀里。 “炙儿,炙儿……血衣,快进来!”夜惊慌失措的喊着,声音引起了门外一直在那里紧张的等待着北漠炙雪能够让他们进去的时候的北漠幽储他们。 而被夜支出来的血衣听着夜这一声喊,当下便冲门而进。 “快,快看看炙儿怎么了。” “炙儿怎么了?你们不是在治疗吗?” 血衣将手搭上北漠炙雪的肪博,过良久,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缓缓的放了下来:“尊主,夫人已经没事了,只是太过疲累,整个人紧绷得太久,现在一下子松了这一口气,昏迷了过去而已。” 一听血衣这话,夜,北漠幽储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用那根针,一针一针的穿过皮肤,而他们在外面,竟然还没有听到一声喊痛的声音? 如果说先前他只觉得北漠炙雪手段狠毒不输男人,面对敌人从来不手软的话,杀人从来不眨眼,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见到杀人就尖叫着往后躲,根本就不像女人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刻,他觉得,北漠炙雪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他第一次觉得,如果这个天下,这个女人想要得到。 那么,这个天下将会真正的易主,彻底颠覆现在这个局面,而且,三国收复,天下统一,也将只会是她,北漠炙雪才能够做到。 这个想法,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觉得很荒唐,不,应该说,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连有都不会有这样一个想法,可是现在,这个想法这样凭空冒出来,他却觉得那么合理,甚至隐隐还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那她身上的伤口还需要再敷药吗?” 虽然听到血衣说北漠炙雪突然之间的昏迷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夜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夫人的内伤先前已经服了药,至于外伤,等待会属下会去拿比较容易愈合伤口的伤药过来,尊主介时给夫人敷上便可,再需的,便是等夫人醒来之后。” “那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拿药过来。”闻言,夜连忙催促着血衣。 “是,属下这就去。” “炙儿这一身衣服和这床榻都脏了,我看还是我先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把床单换一些干净的,也好让她睡得舒服。”秦然素看着北漠炙雪肩头上的伤,心里头也是心疼的,眼眶里含着满眼的泪水,说话的声音也是哽咽不已。 夜闻言,这才发现,北漠炙雪肩头的衣服为了方便处理伤口,剪开了一道大口子,手臂整个的裸露在外面,松松垮垮的,甚至是都快要遮不住她胸部以上,而刚刚在用酒水消毒的时候,也是整个的倒了下去,她遮体的衣裳也是湿湿嗒嗒的,床榻之上,血水,酒水,几乎也是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只得是连忙点头。 “那我这就去吩咐下人拿一套新的衣物,拿一套新的床单过来。”说着,他将北漠炙雪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拉过一边的薄被,转而看着秦然素,语气感激的道:“那么,这里就麻烦您了。” “说的什么话,炙儿是我的女儿,我比你还有义务来照顾她。”看着夜那在面对着她的时候,那微微有些拘束的样子,破泣为笑,摇了摇头,坐到床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着北漠炙雪的额头,那眼神慈爱而怜惜。 等到夜和北漠哲宇他们都离开了之后,夜换人去拿了衣物,又怕秦然素一个人会忙不过来,派了两个会武的婢女过去,帮秦然素一同替北漠炙雪整理。 而在秦然素替北漠炙雪收拾的时候,秦远和秦老夫人等人,也是闻到了北漠炙雪受伤的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 吱呀…… 房门打开,秦然素眼眶红红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抬头,迎上的,是站在门口焦急的等侍着的秦老夫人,徐茵和林语,还有北漠哲宇等等,所有人都站在那里。 “母亲,父亲。”一看到秦远和老夫人,秦然素连忙出声唤了一声。 “炙儿怎么样了?” 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问出声。 “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等伤口愈合便好了,只是,那孩子也真是,那样拿针像缝衣服一样的缝伤口,也未喊一声疼,真不知道,这样的忍劲,这样的韧劲,到底是经过了多少事情才练就出来的。”在给北漠炙雪处理伤口的时候,秦然素每每看到北漠炙雪肩头上的伤,每每就会想起这些年她不在她身边的时候。 想起秦老夫人跟她所说的一切,就越发的心疼起这个懂事的女儿。 她真的是,亏欠她太多了。 “唉,那孩子……”一听秦然素的话,秦老夫人也是红了眼眶,抹了把眼泪,深深的一声叹息,好像所有的话,都化在了那一声叹息当中。 “那孩子的忍劲,只怕是这个世界上都难寻第二个。”一旁的徐茵说起北漠炙雪,也是一脸的心疼。 “好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也是省得一不小心吵醒她,等她醒来之后,我们再来看她。” “那秦将军和老夫人就先去休息休息吧。”一听秦老将军这话,夜连忙吩咐着一边的魍:“魍,带老将军他们过去休息。” “是。”魍恭敬应声:“秦老将军,老夫人,这边请。” 听了夜的吩咐,秦老将军回过头看了夜一眼,那双凌厉的眼在细细的打量了夜之后,流露着赞赏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慎重的:“炙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是,您尽管放心。”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秦老将军这话里头的意思,当下连忙应声。 等到目送着秦老夫人他们,劝说走秦然素去休息之后,夜这才走进房间,挥退了婢女,看着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的北漠炙雪,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他的心,就忍不住心疼。 “炙儿,仅此一次,仅此一次允许你因为我的事情而受伤,往后接下来的路,全部都由我来守护你,来保护你。”握着她纤若无骨的手,轻劝抚摸着她的精致倾国的脸颊,夜语气温柔的轻声说着,像是给北漠炙雪的承诺,也像是,他许下的,对她的誓言。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有些眼熟 他将她的手轻轻的放下,替她盖好被褥,一抬头,却无意的看到了北漠炙雪枕头旁边放着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那个盒子,让他觉得甚是有些眼熟。 然而,等他拿到手里后才发现,那个盒子根本就不只是眼熟,而是那个盒子根本就是出自于他之手。 想起以前北漠炙雪还在宫中之时,有人说她与那同在冷宫的枫似雪来往比较密切,现在看来,这一切,还真是冥冥之中存在的缘份。 低头看着手上的那个盒子,那是他一点一点亲手雕刻出来的,是送给他母妃,也就是那在那冷宫之中的皇太妃,枫似雪的新年礼物,却未曾想到,她竟然转手送给了她。 那个盒子的原样,原是他父王送给他母妃的订情信物,后来原样被摔坏,他为了让他的母妃开心,所以按照脑海中所记的原样,重新雕刻了一份送给她。 现在这个盒子在北漠炙雪的身上,是不是代表着,他的母妃,原意就是中意于她?想要暗暗的牵上一根红线? 想到这里,夜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微笑的弧度,手腹轻轻的磨擦着那盒子的边缘,看着北漠炙雪的目光越发的温柔起来。 然而,那幸福甜蜜的笑容却没有维持多久,就渐渐的凝固消失。 皇宫之中的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事,先前借着擂台比试为借口,让她暂时打消了去凤啸皇宫的想法,现在,比试结束了,等到她的伤好了之后,肯定又会提起,到时候,他又该用什么法子去劝说她? 思及此,夜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早知道,那个时候他就该加在那皇宫中加强人手的,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这里,夜正在那里苦苦冥思着等到北漠炙雪醒来之后,伤好之后再次提出要去皇宫的话,该要怎么回答她,而那里,北漠炙雪在陷入了昏迷之后,她的神识,就好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也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只是这个梦,相较于以前的梦不同,周围全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然而,她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已的心跳声,往前迈上一步,她也能够感觉到自已肢体的走动。 更甚至是,她还有着她所经历过的所有的记忆,就好像,这不是她睡梦中,迷迷糊糊所做的一个梦,而是她走进了一个场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她整个人走了进来,不是以梦的方式。 原本受伤了,她的胸口隐隐会有的痛楚的那种感觉,在这里,也消失不见了,伸出手,她抬手摸向肩膀,她清楚的记着那里缝了针,可是一伸手摸去,不感觉疼痛,也没有不平的缝线的痕迹,就好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依旧的滑顺。 她顺着感觉,往前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就在她以为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一遍黑暗的时候,原本寂静的耳边却传来了很细小的声音。 好像有人的声音,喊叫声,嘶吼声…… 好像有马的声音,在奔腾,在嘶鸣…… 又好像有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刺入人的肉体里所发出的声音…… 号角声,呐喊声,助威声,战鼓声…… 随着她一步一步越来越往前走,那声音就越来越大,随着她越来越能够听清楚那些声音,她眼前的黑暗也跟着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一点一点,好像渐渐的有了从黑夜转换成白天的迹象。 可是低下头。映入眼帘的那一切,却让她那一腔的热血渐渐冷却。 她好像站在高处,底下有着无数人,穿着不同衣服,对峙着的人,一种衣服一个派别,一种衣服一个立场,他们都在疯狂的撕杀着,拿着手中的武器,不管不顾着一切,只知道向举刀刺向他们的人反击过去,他们的眼里,好像只剩下那无尽的鲜血,脑海里,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概念。 看着这样的场景,她的心里没有震惊,没有无数人命在她面前就这样丧失生命的悲怜,也不觉得同情,只是觉得,他们可怜,真的好可怜。 战争,之所以会有战争,无外乎不过是因为那些处于高位之人,高处不胜寒了,或者是不满足于他们眼前所拥有的那一点权利了,野心大了,想有拥有更多,而他们,就只不过是他们所要拥有那些更多的权利的那个过程的一个牺牲品。 所以,她只觉得他们真的好可怜,流血卖命,为的,不过是让别人过得更舒服,更加有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本钱。 如是的想着,北漠炙雪的脸上竟是浮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这一切的场景,不过是像她以前那样,看的一场电影而已,而不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场面,血,流的是真真正正的血,命,死去了就再也无法复活的命,并不像一场电影一样,这场电影的主角死了,你还可以在另外一场电影中再看到他出演的作品。 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是真正的战争,这场游戏,有输赢,而赌注,输了,就是没命,赢了,不过是依旧成为别人手下的一名棋子,需要的时候就会出场,不需要的时候,便是退场。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你竟然都还能够这么冷漠的,还能够这样无动于衷,可真是一个无情之人。” 空灵的声音传来,北漠炙雪回过头,只见那云层之中,一抹白影飞速的向她这边飞来,先前还未察觉,一眨眼却已经落到了她的身边。 白衣,白发,白须,却是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模样,真真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之姿的模样。 “是你引我来这里的?”一见到那个突然出现的鹤发童颜之人,北漠炙雪第一句话,开头便是如此直言。 那人闻言,明显一愣,随即转过头看着北漠炙雪,似是这才好好的打量她一番,随即是哈哈大笑。 在北漠炙雪望着他,越发冷漠的眼神下,那笑声这才止住。 “不愧一国之后,凤凰之相,女帝之势。”那仙人摸着他的胡须,笑眯眯的看着北漠炙雪,那语气之中,满满的皆是赞叹之色,那模样,好似把对北漠炙雪的赞赏,都落成了自已的得意和自豪,好像是自已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没错,是本仙引你来这里的。” “……”北漠炙雪未语。 仙? 她一直以为,那个时候死后重生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是因为地狱念她命不该绝,把她随意的扔过来的,而到时候等到她该死了的时候就会收回去,所以她还在那里想着,第一个见到的该是黑无常还是白无常,或者是阎罗王,却没想到,她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这第一个见到的,竟然还是一个自称仙的仙人。 “看了刚刚那些,你有什么感想?”见北漠炙雪扭过头,不理会自已,自称本仙的仙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转而正色问道。 “感想?”她眉头微挑,语气冷漠:“你当是小学生写作文呢?动不动就感想?” “你先前不是都已经做了评价么,无情之人,自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感觉。” 那仙人很明显的是没有料想到北漠炙雪会这样回答他的问话,微有些错愕的看着北漠炙雪,见她脸上当真是一脸冷漠,没有半点怜惜,心痛之色,那眼神,那脸色当下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有着一国之主之相之人,却没有一颗心怀天下之心,没有救赎这天下之意,这个,可真真是有些难办了。 “天下万物皆有生命,你如此这般,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这样一场战争而全部都消失了,死亡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和你一样的人存在,没有生机勃勃的物体,你一个人就不会感到寂寞,孤独吗?” “战争起,狼烟四起,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一场战争,而成为一片废墟,死去的人残留的尸体,没有人替他们掩埋,将会在那里发烂发臭,青草将不再鲜嫩,河水将不再清澈,这个世界,将会演变成一个人间练狱,那样,你也不觉得可悲吗?” 一句一句带着满腔激动的问话,可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引不起她与他任何相同的感觉,任何相同的情绪。 就好像,不过是他一脸激动的诉说着,而她,则是听着。 “可悲。”她语气淡淡的开口。 那仙人听着,心下激动,以为北漠炙雪被他说得脑袋开腔了,然而,他还没有激动完,就只看着北漠炙雪扭过头,看着自已,接着开口:“可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纵然是身为神仙,但是他也还是被北漠炙雪这话给他带来的大起大落的情绪,给堵得气得不轻。 “他们是那些所谓的帝王手下众多的棋子当中的一颗,是他们权利竞争的牺牲品,而且还是自愿的,我去替他们可悲,为他们感到可怜,同情他们,又有什么用?”她看着那个仙人,反问出声,语气之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何况,我只是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神仙,更加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即是不懂去怎么救赎他们,也没有那份闲心去救赎他们,所以,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自已不会死,我所爱的人不会死,我所有的能力,只能够保护他们。” “我只是一个人,没有心怀天下,关怀天下的大爱,只有顾及所爱,顾及家人的小爱。” 北漠炙雪说话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说出来的那些话,条理清楚的让人心惊,也无情得让人心惊。 那仙人看着北漠炙雪,那白皙的脸庞似乎都被北漠炙雪这么一翻话给气得泛起了红光。 “好,好一个没有心怀天下,关怀天下的大爱,只有服及所爱,服及家人的小爱,那本仙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在发生战争之后,民不聊生之后,你还有没有这个关乎你家人的小爱,你还能不能顾及到你的家人,还能不能将他们维护好!”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刮得脸生疼 带着几分怒意的话语一落,那仙人便拉住北漠炙雪的手,身形开始快速的移动起来,北漠炙雪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仙人此举所为何意,便只觉得凌厉的风迎面而来,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刮得她的脸生疼。 接着,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一切从她的眼前倒映而过,掠过战场,掠过那些拼死杀戮的人,掠过那些抱着婴儿不停哭泣的人,掠过那些失去家园,无助失声痛哭的人,掠过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 北漠炙雪被仙人扔到另外一个战场,那里,已经是年过花甲的秦老将军跪在沙场之上,老泪纵横,身边是他惯用的武器,面前,是已经被鲜血模糊了脸的秦呖,而另一边,是从未上过战场,担任文职,如今却披上战甲,死于战场之上的秦云宵。 晚年丧子的哀痛,让那个原本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老将军在这一瞬间就好像是苍老了无数岁。 北漠炙雪站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惊骇,想要走上前去,然而,她脚下的步子才刚刚抬动一下,便警觉,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幻象,并不是真实的,不然,她就站在他面前,他怎会看不见她。 欲唤出声的话卡在了喉咙当中,欲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当中,北漠炙雪看着跪在那里,哀伤不已的老将军,脸上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那仙人看在眼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这个人还没有冷漠无情到除了她自已,谁也引不起她的情绪波动,总算,她还是懂得在乎,还有愿意珍惜,想要珍惜的感觉。 “凤啸国,北漠国,南楚国,三国之间的和平一旦打破,战争的号角一旦拉响,凤啸皇派出的首当其冲的第一位,绝对就是位高权重的秦老将军,而北漠国,你觉得,他们又会派出谁?”那仙人直直的看着北漠炙雪,质问的声音直攻入北漠炙雪的耳朵。 未等北漠炙雪出声回答,他却又是拉住北漠炙雪的手,迅速的移动着身体,而北漠炙雪眼前的景象又是再一次的转换,那画面,更加让她难以接受,胸口犯堵。 秦然素哪里,更是许久都未曾动弹一下。 城门对面,那战马之上,北漠幽储一身战甲,看着被悬挂在城墙之上的妻儿,双目欲裂。 一声嘶吼,他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冲峰而上,而迎接他的,却是上千上万的精兵良将。 双手难敌四掌,北漠幽储一人面对着上千上万之人,自然也是难以逃脱,不过是堪堪几招几招,便是身中数枪,腹背受敌,无数羽箭更是如同把他当中了靶子一样,全数的数在了他身上,万箭穿心,却是死,也不肯屈膝投降。 然后,是那些自以为战胜了的士兵们的欢呼声,呐喊声,拿着敌方的战将炫耀着他们胜利的雀跃…… 北漠炙雪站在一边看着,心底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被勾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她眼前的人是她的父亲,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幕的原因,她那双冷漠的眼里,蓄满了怒火,那双冷漠的眼里,满是悲痛,满是伤心。 接着,那个仙人又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熟悉的秦将军府…… 物是人非,敌方的战马踏进那庄严无论的府邸,任意的欺凌着府上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不放过…… 她甚至是看到怀着身孕,肚子已经突起的徐茵,被人直接一剑刺穿了肚子,惨死在大门前…… 林语,秦墨,老夫人…… 所有人的,都没有逃过一死。 项大丞相府,魑魅宫,所谓的江湖,洛阳,其他所有所有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是死,掠过眼前的,除了死亡,就是死亡。 老得已经快走不动路的老人,刚刚出声还嗷嗷待哺的婴儿,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 一刀毙命,摔死,凌侮…… 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将奸,淫掳掠这四个字做得滴水不落。 然而,所有的一切发生,那最终的胜利者,却不是发动这一场战争,为了这一场战争而想要取得胜利的三国皇帝,而是在他们自以为胜利之时,损兵折将,自以为胜利之时,突然之间冲进来的一大批其他国家,边缘国家,好像还没有进化完全的原始人类一样,凶残无比的军队,一举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看了这些,你还觉得那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还能够面无表情的说出‘无所谓’吗?” 眼前的景象突然之间消失,北漠炙雪却还是久久未能回神,愣愣的站在那里,耳边,是那仙人好像在看到她这副表情之后,有些得意,有些快意的声音。 好像在说,先前还那般无所谓,还说不关你的事,说什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可是现在,在亲眼看了这一切之后,受不了了吧,接受不了了吧。 “什么意思?”回过头,北漠炙雪眼神冷冽的看着那个仙人,好像是不耐烦的等他的回答,嫌他的回答太过缓慢了一样,北漠炙雪的情绪很明显的有些激动的一步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仙人的衣领。 那仙人很明显的是被北漠炙雪刚刚那一个冷漠的眼神给震住了,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硬生生的让北漠炙雪抓了一个正着。 “无缘无故的把我引到这个鬼地方来,无缘无故的给我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你别激动,你别激动……”千料万料,千想万想,那仙人万万没有想到,给北漠炙雪看完那一切之后,她的情绪竟然会变得这么激动。 虽然她这样的反应对他而言算是好事,可是她这样的气势,就好像,就好像……他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看着那个仙人手舞足蹈的样子,北漠炙雪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危眯着眼晴,很仔细的打量着他,越看,越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原本还被北漠炙雪那激动的情绪弄得有些慌了神的仙人,眼看着这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凑过来的脸,他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了北漠炙雪是因为什么在打量他,当下就把脖子往后仰,一脸朝天,北漠炙雪往哪里看,他就往另外一边躲,硬是不想让北漠炙雪看个清楚。 “你……”她看着眼前的仙人,有些迟疑的伸手指着他。 “我不是我不是,本仙人不是,不是不是……”一听北漠炙雪一开口,只不过还只是说出了一个你字而已呢,那仙人便否认了起来,一颗脑袋更是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是?什么不是?”她一脸危险的看着那个相较于之前要变得慌乱些的仙人:“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在这里急于否认,是急于否认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没有在否认什么,你你你,你快放开本仙,男女授受不亲,仙和人之间亦是如此,你一介女子人家,怎能够如此,如此凶猛的抓着一个男人的衣襟,不妥,不妥,快快放开本仙。”看着北漠炙雪的样子,那仙人以为自已想多了,以为北漠炙雪没有想起来他是谁,当下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连连摇头,试图想要让北漠炙雪把他放开。 “凶猛?呵……”闻言,北漠炙雪一声冷笑,那目光犹如泛着寒光的针刺,直直的盯着那仙人:“只是抓着你的衣襟便说本姑娘凶猛了啊,那你一脚把本姑娘踹下山,从哪姻缘石上头踹下来的,该说什么呢?难道要说你残暴?” “那次本仙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想把你弄到异世来,所以才多有得罪,不……”欲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感觉到周边的气温好像在不自觉中降低了很多很多,小心翼翼的回过头,一眼就看到怒发冲冠,眼神阴恻的望着自已的北漠炙雪。 “承认了吧,这下子不打自招承认了吧?”她揪着那仙人衣襟的手慢慢的收紧,一脸阴郁的看着那仙人:“本姑娘就说你这模样长得跟那踹本姑娘穿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人长得怎么就那么像呢,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啊。” “本姑娘这个人吧,向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那一脚之仇,你说,该怎么着?”她作出一副很认真捉摸的样子,细细的打量着那仙人,最后的目光落在那仙人的那双腿上:“那次踹我的腿是哪条来着,左腿还是右腿?” “姑娘……”仙人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 “好像是左腿吧?不对,又好像是右腿?”似是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了,北漠炙雪索性的不再去想,一脸笑眯眯的看着那仙人,直截了当的开口:“反正记不清楚了,就两条腿都砍了吧。” “不不不,姑娘,千万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一听北漠炙雪这话,那仙人当下便是急得连连摆手,就生怕这北漠炙雪说着说着,一声不吭的就真的直接给他两条腿都给砍了,那他到时候可就悲催了。 “别冲动?不,我一点儿也不冲动。”她笑着,天使般的面容,却硬生生的流露出一股子恶魔的味道。 “姑娘,本仙那次之所以会踹你下山,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更何况,你现在的生活,不比你在那个什么,什么二十几世纪,什么中国要好得多么?你在哪里,整天就是一个人,可是在这里,你有你爱的人,也有爱你的人。有父亲,母亲,有弟弟,有深爱的两情相悦之人,还有忠心待你之人,这样多好啊。” “好?哼,说得倒是好听,那你怎么就不说说,那以前?我在那凤啸皇宫之时,时不时的就要被人欺负,时不时的就要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我安安分分,本本真真做人,收敛性子不去招惹别人,可是结果呢?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反倒落得个被狼狈追杀跳入悬崖的下场,结果你倒好,你一句不得以而为之就行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给你的磨练 “姑娘啊,那一切都是上天给你的磨练啊。”那仙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之间手势极轻的抚开了北漠炙雪的手,看似无力道,却是生生的将北漠炙雪的手给抚开了,手抚长须,站在那里,收敛了刚刚那一副慌乱的模样,正儿八经的:“自古因果循环,有因便有果,有果便有因,你所经历的那些,都是你必须经历的路程,不让你在打磨中成长,你又怎会重燃心中的火焰,怎会习得这一身的好武艺呢?” 他看着北漠炙雪,连问两句,北漠炙雪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仙人由先前那副害怕她的模样转换成了现在这副气定神闲,颇具几分神仙之气的模样,眉头高挑,她怎么就觉得,她遇上的这个所谓的仙人,有点儿神经质呢?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经历那些,是我活该?” “……”原本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仙人一听北漠炙雪这话,差点都没站稳,直接一个踉跄,抽了抽嘴角,在那一边无声的沉默了许久,等到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之后,这才转过头看着北漠炙雪。 “让你拯救这个世界。”仙人千绕万绕,好不容易绕到北漠炙雪终于把这句话给问出来,那仙人当下回答得非常迅速。 “拯救这个世界?”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呆萌,随即冷笑,有些嘲讽的出声:“你当我是奥特曼还是超人?” “你是这个世界,这三国的救世主,只有你才能够救那些平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有你,才能够让这三国的百姓免于流离之苦,也只有你能够让你所在乎的那些人安享晚年,如果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的父亲,看着你的祖父因为战争而死于战场,那么,你可以不当这个救世主。” “救世主?你说得倒是轻松,要救一个一国家且不易,你竟然还说救世主,你身为神仙,那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个国家?有多少人?单凭着我一个人,想让我去救这个世界,呵。” 北漠炙雪的冷笑落在那仙人的眼中,他却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只要你想,你便有这个能力。”他说着,原本事物的身子渐渐的变得虚幻起来,原本就站在北漠炙雪面前的人,渐渐的飘移远去,那声音,异是变得有些空灵飘渺了起来:“有志者,事竟成,你若有心,何惧这区区三国,你若有心,何恐着天下万物生灵……” “万事莫躁,万事莫急,万事莫慌,万事莫乱,顺心而意,顺心而行,顺心而事,顺心而为,一代女帝将披上龙袍,凤凰,将彻底的浴火重生……” 那声音渐渐飘远,北漠炙雪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仙人就在自已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面前那飘浮着的云彩,低下头,底下,不是那腥风血雨的场面,是生机盎然的草地,是美不胜收的景色。 “一代女帝将披上龙袍,凤凰,将彻底浴火重生……”她细细品味着那个仙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清冷的眼眸里染下若有所思的神色,身侧的素手紧握成拳,许久,她抬头冲着那仙人离开的方向大吼。 “想要让我项菲仪称帝,想要让我项菲仪拯救这个世界,那你们就最好顺着我的心思来点,惹得我的心情不好了,不悦了,当心我亲手把这三个国家,把这个世界送上灭亡之地,世界之大,安身之地何其多……” “本姑娘想要救的人,那必定能救,不想要救的人,无人能强求,介时,若是让本姑娘发了怒,到时候挑起这三国之间的战火,带着本姑娘的家人,远离这三国,到别的地儿过活去……” 最后一个去字几乎是用尽了北漠炙雪民所有的力气,而在她的那个字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身后,就好像有一股强劲的力道,吸着她往后退,那力道之强势,让她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险,险,真险啊。” 直到北漠炙雪离开之后,原本那是在北漠炙雪面前眼睁睁的消失了的那仙人突然之间从那云层后冒了出来,嘴里连连唤着险,更是抬手抹了一把那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而在他出来之后,那云层后头,又紧接着冒出来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仙人,只见他看着那仙人那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笑意呤呤:“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闲着没事想要偷懒,非得找上这尊活瘟神呢,你当她好对付啊,今天这,只怕还只是给你一点点小小的苦头呢,到时候,只怕还有得你好看的。” “你就别在这里取笑我了,我要是真能够亲自上场,哪里还会担着得罪这尊活瘟神的险来招惹她啊,又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哈哈,谁知道你是不是突然之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你这个老家伙,尽在这里说这些个风凉话,到时候当心我一把把你也给捅出去,要死,咱俩都跟着一块去死……” “哎,你这可不行啊,要不是你苦苦哀求于我,我可是不会告诉你她的转世的,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以此来威胁,老白,这可有伪一个神仙的仙德啊。” “仙德?到进候小命都会要没了,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仙德?”那被称之为老白的仙人,学着北漠炙雪刚刚的模样,一脸阴恻恻的看着那仙人,朝他呲着牙:“要是你不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完了,到时候我非得把你也捅出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才不管那么多。” “你这人……”那仙人终究是敌不过那被称为老白的仙人那股子无赖劲,摇了摇头:“刚刚你可是也听到了,她那里都已经说了,要是让她心情不好咯,到时候就算是天塌下来她可都不会管。” “你也给他看了那些东西,到时候她真要撒手不管,只带着她所在乎的那些人离开,这三国终究也是会要发生战乱,而他们那些人的命运,将会因为她而改写,到时候,你一样是逃脱不了罪则。” 闻言,那被称为老白的仙人嘴角一抽,原本还得意的表情瞬间就僵了。 这人还真是的,尽在这里给他泼冷水,难道就不知道往好处的地方想想吗。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的吗?怎么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都没有醒?” “尊主,夫人的身体一切正常,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听着夜暴怒的声音,看着躺在床榻上,除了还有呼吸,却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北漠炙雪,血衣在一边也是急得直冒汗。 他行医行毒数十栽,这种状况,他真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没有异常怎么会叫不醒?” “是啊,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在一边的秦然素看着眼前这样的状况,也是一脸的着急。 “这个……” “……”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北漠炙雪在迷迷糊糊中听不太清楚,却是下意识的觉得耳边传来的声音太过吵闹,她不由自主的皱着眉:“吵死了。” “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的毒?需不需……”夜满是急切担忧的说着,正欲问出声需不需要拿麒麟果过来的时候,却突然之间止住了话头,一脸怔愣的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漠炙雪。 “不然,我再看看……” “别说话。”血衣正欲出声,却被夜连忙呵止住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看着夜那一脸紧张的盯着北漠炙雪的样子,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统统的都将目光落在了北漠炙雪身上。 只见原本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北漠炙雪,却是忽然之间有了反应,皱起了眉头,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一脸不耐的样子。 在他们一脸紧张的注视下,北漠炙雪的脑袋动了动,尔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刚刚一睁开还有些不适应光线似的,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一眼看到离得她最近的夜,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在看到她醒来之后,她明显的看到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等到终于算是清醒了一点之后,北漠炙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那只受伤的手臂不小心的用了点力,就在她等待着疼痛的时候,却发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比起她想像之中的很明显的要小了很多。 “我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你们一个个的这么紧张的看着我干什么?”脑袋有些发涨,身后夜为了让北漠炙雪靠得舒服,特意的拿过了一边的被子塞在她身后,伸手,有些用力的拍了拍发涨的脑袋。 总觉得刚刚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可是怎么就有点记不起来了呢? 手掌揉着太阳穴,就好像是忽然之间按开了一个开关似的,那些东西就全部都回来了。 哦,刚刚她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不,说梦,或说该说,是被一个人故意拉入到了梦中吧,就那个可憎的所谓的仙人。 然后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话,看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场景,战场…… 战场…… 一想起在梦中所看到的战场上的那一幕,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就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转过头,她看着眼前这一脸紧张,巴巴望望的看着自已,生怕自已有一个什么闪失的众人,微敛着眼眸。 纵然她不愿意多管闲事去救这个天下,去当那个所谓的救世主,但是,他们,她却是一定要救的。 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炙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有没有,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眼看着北漠炙雪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他们,一旁的秦老夫人连忙出声问着,一双眼睛更是紧张的锁定在北漠炙雪身上,那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北漠炙雪说话的样子,让北漠炙雪心里一阵感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家都担心 “小家伙可真是越来越折腾人呢,肚子饿了就说肚子饿了嘛,还说什么感觉不舒服,害得大家在这里担心你。”说着,还真是手势发狠的往北漠炙雪身上落下,然后,动作是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厉害,可是实际上,却只是轻轻的抚了一下,力道轻得不能够再轻了。 “哎哟,祖母,炙儿是肚子饿了弄得不舒服嘛……”看着老夫人那一脸嗔怪的模样,北漠炙雪嘟着嘴,表示被打了真的很委屈的看着老夫人。 一旁的众人看在眼里,皆是有些失笑,秦老夫人更是脸色一板:“还说还说……” “好了好了,那我不说了,就饿死了好了……”北漠炙雪一脸委屈。 “呵呵,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肚子饿了也是正常的,得亏得早有准备,怕你肚子饿,娘亲早就已经给你做好了小米粥,就等你醒来吃了。” “谢谢娘亲……”北漠炙雪展颜一笑,那笑容甜甜得,面对正真关心她的人的时候,北漠炙雪永远都是毫不抠门的褪去所有面对外人时的冷漠,以最真,最单纯的一面面对着他们的。 “娘亲就不用谢了,倒是你可真的是要好好的谢谢夜,是他想到你一觉睡醒来可能会饿,娘亲才想到的……”话说着,秦然素的目光转向一边的夜,那眼里流露出来的眼神,满是对夜这一两天对北漠炙雪的表现的赞赏和欢喜:“你昏睡的这一天一夜啊,也是他一直陪在你身边,都担心你担心得连饭都没吃,你要是再不醒来啊,估计他也得跟着倒下了。” “一天一夜?”听到秦然素竟然说自已昏睡了一天一夜,北漠炙雪很明显的有些发愣。 好家伙,又被那个该死的臭神仙给带了笼子去了,睡个觉而已,竟然还让她睡了一天一夜,这也难怪她一睁眼就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只怕她要是再不醒来,他们都得急疯了。 北漠炙雪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那个把她带到梦中的那个老白,暗暗鄙视祝愿着那个家伙恶人恶报。 某个地方,一心在那里苦想着,忙得一个脑袋都快要变成两个大,脑袋都恨不得当脚走的老白好好的突然之间狠狠的一阵恶寒传来,回头看着那黑洞洞的洞口,害得他当下撒丫子跑人。 “可不是照顾了你一天一夜……”说着,好像是在责怪着北漠炙雪睡得太久了似的,秦然素一脸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到一心一意,一双眼睛从北漠炙雪刚刚醒来之后就没有移开的夜身上,暗暗在心里忍着笑,她又连忙到:“好了好了,既然都没事了,那我们就先出去了,娘亲给你去端吃的过来。” 说着,她飞快的给旁边的北漠幽储递了一个眼神,北漠幽储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有些小不情愿的:“父亲也跟着过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准备的,恩。” 就在他准备跟在秦然素身后一同离开的时候,一眼瞄见还站在北漠炙雪脚头的北漠秦飞,当下就弯腰直接一把扛起:“飞儿也跟父亲一同去看看。” “……”北漠秦飞脸色瞬间改变,猛烈挣扎,不懂气氛的:“不要,父亲你快放我下来,我要陪在姐姐身边。” “啪……”一巴掌啪在北漠秦飞的屁股上:“小家伙回北漠以后一定要让你好好练练眼色,这么不懂趣。”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北漠幽储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听似是在自我嘀咕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见。 北漠哲宇闻言,连忙掩嘴轻咳一声,找着借口的当下就离开了,秦老夫人和秦老将军也是识趣得很,当下也是连忙走人,其他的,看着那一个个的都不愿意去当那电灯炮,也都跟着找着各种借口离开。 一时之间,原本因为人太多而稍微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就只剩下躺在床榻上的北漠炙雪和站在床边的夜了,一下子,整个房间看上去就显得空旷了很多,大了很多。 “怎么啦,一直盯着我看,是我一觉醒来还没照镜子,突然之间又变漂亮了,还是突然之间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又变丑了,所以你被吓到了啊?” 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北漠炙雪和夜两个人都沉默着,感受着夜那紧紧的落在自已身上的目光,北漠炙雪最终还是忍受不了,打破了沉默,打破了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寂静。 “是被你吓得不轻。”他幽幽一声叹息,坐到北漠炙雪身边,将北漠炙雪轻轻的搂在怀里:“看着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除了还在呼吸,那安安静静的样子,差点没有把我身体里跳动的这颗心脏也给吓得停掉。” 北漠炙雪闻言,心里感动十分,却是笑着伸出手,覆在夜心脏跳动的地方,故意用那染着几分笑意的语气说着:“有那么严重吗?我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在跳动。” “炙儿……”他无奈的看着北漠炙雪,伸手握住了欲借着来看他心脏还有没有在跳动的名义实则在他身上作乱的手:“别乱动哪只手,还带着伤呢。” “我北漠炙雪是恢复力极强的小强,哪点伤根本不算什么。”看着夜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北漠炙雪也收敛了笑意,抬头,看到夜原本光洁的下巴长出了点点胡渣,伸手摸过去,有点烙手,却是让她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脑海里突然之间就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每天早晨醒来,都能够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能够像现在这样,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宠爱,摸着他每天新长出来的胡渣,为他生儿育女,跟他一同生活,两个人相伴着,一同由年轻,慢慢变老,由风华正茂,慢慢到风烛残年…… 那样的话,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北漠炙雪的眼前好像就浮现出了那一幕幕的画面,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在那里想什么呢?笑得一脸甜蜜。”看着北漠炙雪无缘无故的突然之间笑了起来,夜也觉得开心,笑着问着。 “想知道?” “想知道。”他轻轻应声。 “我在想啊,如果以后能够跟你相伴着,一块儿慢慢变老,能够相携着手,走过往后蔓长的岁月,为你生儿育女,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一点的成长,再像我们一样,找到心仪的另外一半……每天早上醒来,看着你的下巴新长出来的胡渣,享受着你的宠爱,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在北漠炙雪开口说那句,以后能够跟你相伴着,一块儿慢慢变老的时候,夜脸上的表情就顿住了,到后来,直到听着北漠炙雪断断续续的将那些话说完,夜整个人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内心是狂喜的,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僵僵硬硬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好像是完全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一样。 “喂……”看着夜半天都没有反应,北漠炙雪突然之间推开了夜,一眼看到夜的眼里那明显的激动的时候,心里的因为他半天没有反应而产生的气顿时就消散了,双手捧着夜的脸颊,笑得一脸开心:“傻瓜,你没听到我是在跟你求婚啊,就算是要拒绝,也好歹给点反应啊。” 心里的想法被得到证实,夜看着北漠炙雪的眼里都快能够喷出火来,他一脸的激动,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温柔的回望着她,看着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眼里却还是有着明显的紧张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我的炙儿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子……” 闻言,北漠炙雪眉头一挑,可是不乐意了,一手拍掉夜抚摸着她脸颊的手:“几个意思啊?不愿意就直说啊,我又不会强求你,搞得我有多么嫁不出去,愁嫁似的……” “噗哧……”看着北漠炙雪那激动的样子,夜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将北漠炙雪重新拥回怀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再开口,那语气中的温柔足以让人溺毙在其中:“傻瓜,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傻呢?” “喂……” “求婚这种事情,应该是由我们男人来做的,女孩子,只需要负责点头同意,或者摇头拒绝就好……”说着,夜突然之间一脸深情的看着北漠炙雪,直视着北漠炙雪的眼底,许久,很认真很认真的开口:“北漠炙雪,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夜那认真的模样,那将她视若珍宝,面对着别人的时候冷酷无情,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温柔至极的模样,北漠炙雪的鼻头不自觉的泛酸,很快的就红了眼眶,在夜一脸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点下了头:“愿意,我愿意。”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但,那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眼泪。 “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赫连夜一愣,看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微眯着眼睛,褪去了刚刚那一脸的感动,一脸危险的看着自已的样子,有些莫名,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天理不容的话了,让这姑娘的改变瞬间就变得这么大。 “我好像听到了赫连这两个字……”北漠炙雪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人,好像都已经开始在磨牙了一样。 “呃……”赫连夜一囧,看着北漠炙雪的表情,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鼻子:“赫连夜,我的全名。” 好像他之前就已经跟她提到了这个名字,当时她没有什么反应,他还以为没事了呢,现在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当初他跟她说的时候,她没有听得清楚,所以才没有动静? 很明显赫连夜是猜中了的。 北漠炙雪之前在他第一次说出他的全名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正痛得要命,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注意他在那里说了什么,说了他的名字什么的。 “全名?”北漠炙雪看着夜,好久才道:“难道,你……” 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可能,可是北漠炙雪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第二百五十章 被打断了 怎么可能,如果夜真的是凤啸皇帝室中人的话,真的跟赫连炫有关系的话,那么,他怎么可能会没…… 杀了赫连炫…… 否决的想法却突然之间被打断了。 北漠炙雪突然之间记起,在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遇到他时,她问他她要怎么做他才能够放过她,他那个时候说的,好像就是让她杀了赫连炫。 这样的话,好像,他身为凤啸国皇子,却未有在深宫,却在外头,甚至是成为了南楚国国师的事情,好像看上去就变得比较容易理通了起来。 “你想的没错。”看着北漠炙雪那明显的猜到了什么的样子,赫连炫未等她问出口,便点头承认了:“我确实是凤啸国的人,也确实跟赫连炫是兄弟关系,不过,不是一母所生,他的母后千万百计夺走了原本属于我母后的位置,又为了让他得到帝位,不折手段欲将我杀害,我也时时的在谋划着怎么逼他退位,怎么杀了他,所以,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所谓的亲情可言,有的,只是仇恨。” “你……”北漠炙雪有些迟疑的看着赫连炫,半晌后才开口:“你的母后,该不会是雪姨吧?” 她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她准备离开皇宫的时候,枫似雪送给她那个盒子的时候,曾经依稀提起过,送她那个盒子的人叫什么夜,那个时候她没有多想,可是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在冷宫之中遇到受伤的夜,后来又经常看到他像是走在自家家里一样对皇宫熟悉得不得了的样子,经常出没在皇宫之中……那一切,好像都很明显。 只是她没有去注意,又没有仔细的想过,思量过,要是认真想想的话,只怕是早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疑。 “是。”他轻轻点头,在说到他的母妃枫似雪的时候,想起那个盒子,夜又不由自主的笑了:“她送给你的那个盒子,还是我亲手做的呢。” “盒子?啊,对了,我的盒子呢?”被赫连炫这么一提醒,北漠炙雪这才猛的想起,自已身上的这身衣裳已经被人换了,哪那个盒子呢? “在这呢。”夜一伸手,从北漠炙雪躺着的床榻里头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那个时候只是想着做这个盒子哄母后开心,却没想到,她竟然将这个盒子给了你,只怕她也没有想到,她暗暗里想牵一根红线,其实,这根红线自已早就已经搭上了。” “你不说我还不记得,你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雪姨在送这个盒子给我的时候,好像还跟我说过,如果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拿着这个盒子去找人寻求帮助,是不是就是你手下的魑魅宫?” “恩,只有魑魅宫是分布在天下各个角落的。” “那要是我真的去找,去求助,是不是这个盒子就会落到你的手里,而我,也会被带到你面前?” “那个要看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调动特别多的人马,也可能不会,不过,这个盒子非常罕见,又是我亲手雕的,是送给我母后的,却突然之间到了你手里,让我知道了,我也会派人查清楚……” “是吗?还好我没有去求助……” “你说什么?” 一看赫连夜脸色骤变,北漠炙雪连忙一脸讨好:“啊,我说真可惜没有机会去求助……” “哼……” “嘿,好像反了吧,你是赫连夜,是皇室中人的事情一直瞒着我,这算是欺骗,欺骗知道吗?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 自从北漠炙雪醒来的那天跟赫连夜说了那一大窜肉麻的话,甚至是向赫连夜求婚最后赫连夜求婚成功之后,这几天赫连夜整个人的心情都是处于非常好,非常高兴,非常兴奋的状态。 就连血衣在替北漠炙雪症治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了赫连夜自认为不该看的东西,在事后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赫连夜会进行事后报复,赫连夜也大方的表示了谅解,甚至是最近不止是对北漠炙雪,就连对他魑魅宫的那些手下也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害得魑魅宫的所有人都是更加的提心吊胆的,就害怕这自家尊主这温柔背后,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子,是那暴风雪来临的前奏。 所以,无声的,魑魅宫上下整个的都流窜起一股子低气压,所有人都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就生怕自已哪里一点点小事没有做得好了,到时候就引起了自家尊主的注意,成为了那‘杀鸡儆猴’的最佳典范。 可是赫连夜却全然不知,只觉得最近情场得意,这些手下也非常自觉,所以啊,那以往冰冷的都能够把人冻成冰棍的眼神,现在,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眼色的人就能够看到他眼里的那一股子不浅的笑意。 这不,赫连夜为了北漠炙雪的一句想吃零食,特意的出去了一趟,出门回来,看着站在门口,伪装也守门人的两个手下,不过是眼角含着三分笑的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就瞬间让那两个守门人的腰杆挺得跟竹杆一样笔直,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赫连夜走开,才敢放松一下身体,那也是猛拍着那被赫连夜的气势震到,受惊的小心脏。 “哎,魍护法。”在赫连夜进去后不久,魍正好走进来,那守门人中的一个一眼看到魍连忙就唤住了他:“尊主最近是不是心情非常不好啊?这打算折磨我们,折磨到什么时候啊?” “是啊是啊,以前只觉得尊主板着张脸的时候最可怕,可是现在这样风雨欲来的样子,更加折腾人啊,我都好几晚没有睡好了。”另外一个听着连忙附合。 他们现在只要光想起他们家尊主现在的模样,那背后就不自觉的开始发凉,就算是再困的人,那瞬间都是精神百倍的状态。 “你们问我啊?”魍看着那两个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已的守门人,伸手反手指了指自已,看着那两个守门人连连点头的样子,只见他幽幽一声叹息,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那浓重的黑眼圈差点没把那两个守门人给吓傻:“本护法自已都已经被尊主最近的反常给折腾得好几晚没睡了,要问啊,就亲自去问尊主吧。” 扔下这句话,魍把面具重新戴上,连忙就闪人了。 多说无益,多说无益,他自已这都提心吊胆着,要是知道尊主是因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怪异,他早就偷偷的去解决了,那里还会等到今时今日,遭受这么多天的折磨。 而某个高立的围墙之上,被他们所议论的主角,外加那个最近导致他如此异常的另外一个主角都站在那里。 刚刚他们所议论的话被他们如数的听进了耳朵里。 北漠炙雪伸手一脸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眼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赫连夜:“看来你的属下还真是受虐狂啊,竟然把你这么些天的好心情都误解成了爆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哎,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虐待他们,所以他们才怕你怕成这样啊?” 听着北漠炙雪这左一句受虐狂,右一句虐待的,赫连夜挑了挑眉头:“那是他们自我警觉性高,不过,他们最近也真的是皮痒了,好不容易想让他们放松一下,竟然一个个的都这么不知好歹……” 竟然敢说他最近反常,他最近多么正常啊,心情愉悦,待人也好,特别是对待北漠炙雪以及秦然素他们,就连他最最讨厌的北漠秦飞那小子他这几天都是以笑脸相迎,好不容易给他们一点儿甜头吃,他们竟然还这么不识抬举。 那说话的语气多么温柔啊,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善解人意是多么的让人感动啊,可是赫连夜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然而。就算他是再怎么觉得不对劲,就算他明明里知道北漠炙雪很有可能是拿着他的手下去玩,他也不能够不点头,只能够点头回答是。 “好,就依你的,交给你。”在北漠炙雪那‘温温柔柔’的眼神注视下,赫连夜回荡了无数次在喉咙口的‘不用了’,都没有能够说得出来。 赫连夜这话一应下,北漠炙雪便笑得更加灿烂了。 傍晚时分。 在北漠炙雪的要求下,赫连夜很自觉的以带着北漠炙雪出去游玩的借口带着北漠炙雪去了他们魑魅宫暗藏的基地。 赫连夜和一个女子走得很近,并且将那个女子以及那个女子的家人都带到了他们从来未曾有外人进来过,进来的往往都是走着进来横着出去的魑魅宫分地,这件事情几乎是所有魍魅宫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当然,消息之所以会传播得这么快,一个免不了内部人员的八卦心理,二个,也免不了北漠炙雪在那武林大会比武的擂台上那震慑人心的一场又一场的比赛。 但是,赫连夜会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带着一个女子登堂入室,走进魑魅宫的暗藏基地,这却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的。 当下子,在北漠炙雪路过的时候,站在那里的那些手下们,一个个的都还是忍不住对她侧目了几眼。 好奇啊,谁不好奇一惯视女人为粪土的魑魅宫尊主大人有朝一日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而且还是那样一副恨不得将那女子时时刻刻拴腰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样子。 “原来我的回头率这么高啊。”看着那每每路过一个人,那个人都要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已的样子,北漠炙雪压低着声音,轻笑着与一边的赫连夜耳语着。 原本凑过耳朵,以为北漠炙雪会跟他说什么悄悄话,结果一听北漠炙雪这话,面具下,原本还染着几分笑意的脸瞬间就黑了。 扭过头,直接不理会北漠炙雪,声音冷硬,带着几分醋意的:“往这边走便是我们在这里的训练场。”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是一般的爱吃醋 “好。”一听着赫连夜那语气里头的醋意,北漠炙雪暗自不仅觉得一阵好笑,表面上却是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应着。 在北漠炙雪说了那样一句踩了地雷的话之后,赫连夜原本收敛的气势瞬间就散发了出来,震慑得那些原本还想要偷偷打量一下北漠炙雪的那些人,在他们经过的时候最后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而赫连夜也跟在负气似的,七拐八拐的光顾着在那里带路,直到到达训练场,这其间都未再跟北漠炙雪说一句话。 北漠炙雪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还真不是一般的爱吃醋啊,怎么就这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呢。 “来,再来,攻击……” 还只是刚刚踏进训练场,远远的,就只听到那里头传来的声音。 他们站在训练的外围,看着那场内的那些人,不像北漠炙雪心中所想的那样,就算是在训练的时候,也都是会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具,反倒是如她记忆之中,在她接受特工训练时,特工基地的那些男特工接受训练时的着装差不多,都是一条裤子,上头光是膀子,肆意的炫耀着他们年轻的身体,精壮有力的肌肉。 似乎是他们的到来影响到了他们,或者说,是北漠炙雪这个突然之间没有戴面具,这么明目张胆,这么陌生的一个女人的到来影响到了他们,原本那些训练的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疑惑,警惕,打量的看向北漠炙雪。 “在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练!”站在最前头,先前就是在那里喊着,训练着人的那个人一眼看着原本还练得好好的,这突然一个个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边呵斥着,一边回过头。 一眼看到赫连夜的时候,北漠炙雪很明显的就感觉那人的身体震了一下,随即在看到她的时候,目光虽然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像其他的那些人一样,将目光过久的停留在她身上。 又是径直回过身,手法迅速的一把抓过就近的一个人的手臂,折手,曲膝,接着便只听到砰的一声,那个人被直接就被他抛到地上。 “接着训练!”做完那一系列的动作,气力十足的一声吼,那些人当下回过神,不用多说,自动的分化成两个一组的进行训练。 北漠炙雪看着,暗暗在心里点头,这些人的自觉性倒是比较强,训练也比较有序,但是,就是太常规了,她还真是看不上眼。 丝丝不满意暴露在眼神当中,那走过来的像是教练模样的人没有漏看掉北漠炙雪那眼里的那一丝不满意,当下原本对北漠炙雪抱有的几分好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边的赫连夜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他的夫人,好像刚一进训练场,就招惹了不满? “属下见过尊主。”那人走到赫连夜身边,一脸恭敬的向他行着礼。 北漠炙雪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人对于赫连夜的恭敬和敬畏,甚至是他们刚刚那一路走过来的所有人,他们对赫连夜的恭敬和敬畏,完完全全的都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人,能让一两个人对他恭敬,敬畏,不足为奇,但是能够让他所带领的所有人都对他服服贴贴的,发自内心的恭敬他,发自内心的敬畏于他,却是很难做到的。 “起来吧。”面对着除去北漠炙雪之外的所有人,赫连夜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一副冷漠的样子,该有的气势,该有的威言,一样都不少。 北漠炙雪侧脸看着赫连夜,虽然隔着面具,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直觉,在面对着他的手下的赫连夜,认真而威言的发号着命令,沉着有序的分布着任务,这个时候的他,是相较于无论什么时候,最有魅力的一面。 不同于在与她相处时的几分无赖,不同于初次见面时面对陌生女人的彻底冷漠。 她可以察觉得到,赫连夜虽然对他的属下严厉,但他却并没有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纯粹的属下,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替他卖命的奴隶,狗。 而是,把他们当成了他的兄弟。 比手足兄弟还要情深的,能够出生入死的兄弟。 所以,这样的人才能够赢得这么多人的敬畏吧。 北漠炙雪径直在那里暗自思索着,赫连夜与那来人所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见,所以此时,就算是赫连夜唤了她数声,一旁的那个训练手下的人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屑,不待见,她也通通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炙儿……”看着北漠炙雪久久没有回声,夜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再唤了北漠炙雪一声。 “恩?”回过神,听到赫连夜的喊声,北漠炙雪微微一愣,回过头看着赫连夜,似乎是在寻问着他喊她有什么事。 “是不是伤还没好全,又不舒服了?”看着北漠炙雪明显的不在状态的样子,又不由自主的让赫连夜想起了那日北漠炙雪受伤之时昏迷不醒的时候,当下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北漠炙雪,就生怕她再给他来一个昏迷,那样的话,真正是会把他给吓死的。 北漠炙雪未语。 一旁的那人听着赫连夜的话,这下子再看向北漠炙雪的眼神当下就变得更加挑衅了起来。 原本在看到她眼中的那丝不满意的时候,他还以为尊主为他们找了一个怎样强大的尊主夫人呢,却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点武功都不会,看上去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若是让这个女人跟在尊主身边,看着尊主待她这般紧张的样子,到时候,怕是会拖了尊主的后腿,让尊主陷于危难之中。 不行,这样一个女人,不能够让她再留在尊主身边,待到时候,找准时机,他一定要将她除掉,以免日后害了尊主。 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那人看待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当下就没有任何客气所言,赫连夜看在眼里,虽然是有心想要挫挫北漠炙雪刚刚的小得意,但是也不忍让她受这样的待遇,当下开口便欲说话,却是被一边的北漠炙雪拦住了。 “这里我来就行,你先走吧。”眼见着赫连夜欲说话,北漠炙雪又紧接着道:“到时候外公他们找不到你,又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话说完,又给了赫连夜一个放心的眼神。 赫连夜看着,一双眉头紧皱着,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顺众着北漠炙雪的话离开。 “那好吧,我先过去看看,到时候再来接你。” “恩,好。”北漠炙雪轻轻应声,对于赫连夜的不放心,给予着最灿烂的笑容。 “等等。”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出声叫住了他。 那人稍微停顿了一下,却并没有理会,又是抬腿准备离开。 那很明显的不待见北漠炙雪的样子,让北漠炙雪很郁闷。 这待遇她是有多久没有享受了啊? 啊,好像也不久吧,也就只是在变身成为了美女之后,就再也没有遭受过像以前身为无颜皇后项菲仪时那样的不招人待见的待遇了。 柳眉一挑,脑袋里灵光一闪,北漠炙雪转换了一个姿态,双手环胸,故意的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喂,前面的那个,本姑娘叫你呢,还不快给本姑娘过来,当心到时候招惹了本姑娘,本姑娘一状告到夜哪里,说你无视本姑娘,让他好好惩罚惩罚你。” 学着项月婉的那模样,拿捏着她说话的那调调,原本清冷的一个人儿,瞬间就变得乖张了起来,仗势欺人了起来,那人听在耳朵里,虽然倍感不屑,便是却如北漠炙雪如愿的,转过了头,看向北漠炙雪。 “别在这里叽叽喳喳,大声小声,当心到时候你还没有能够有机会告到尊主哪里,本堂主便拿你一个扰乱训练场的罪名,将你杀了。”最后一句话,那自称为堂主的人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里流露着杀气,那说话的语气里头,那杀气也是相当的浓重。 身为特工,杀戾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她相信,那个所谓的堂主,既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那就绝对不是什么说说而已。 她还真是无辜啊,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招惹得这个堂主这么不待见她,甚至是还动了杀意。 不过…… 他好像还真的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只知道无理取闹的富家小姐了,有点儿意思。 “杀了本姑娘?”她冷笑着,眼神颇有些玩味的看向那人,语气不屑:“你有那个本事么?” 北漠炙雪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那在还在听众着那个所谓的堂主在训练的那群人,原本就是心不在焉,最后在赫连夜走了,而北漠炙雪还留在这里之后,就更加是虽然手上在那里做着动作,可是一颗怎么也抛却不掉八卦的心啊,那是全都落在了北漠炙雪和那个所谓的堂主身上。 此时听着北漠炙雪这话,一个个的更是差点没直接欢呼出声。 他们这里都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这要是打上一场,该多好啊。 “呵,单就是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别说是一个,就算是十个,也不值一提。”那个堂主听闻着北漠炙雪如此狂妄的话语,亦是一声冷笑,那看着北漠炙雪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看轻和嘲讽。 “哦,有胆量。”北漠炙雪微微挑眉,颇是有些赞赏的看着那堂主,点了点头。 竟然敢向她发出挑战,还真是不是一般的有胆量。 那脸上含带着几分笑意的模样,那一脸轻松,好像根本就没有把那堂主的话当成回事的模样,让那堂主心中的不悦更甚了。 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小小女子,竟然也敢在他面前狂妄,当真是被家里宠惯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然而,这堂主虽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躲在暗处,深知北漠炙雪的脾性,也深知北漠炙雪的武功已经到了何等出神入化的地步的魍在一边看着,也是暗暗在赞同着北漠炙雪的话。 第二百五十二章 非一般的有胆量 有胆量,真的有胆量,非一般的有胆量。 竟然敢如此挑衅这个比尊主还要可怕,还要厉害,还要知道折腾人,发起狠来还要要人命,还要不折手段的未来尊主夫人,北堂主啊,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有胆量啊。 然而某人却还是很明显的没有意识到自已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听着北漠炙雪这话,错以为北漠炙雪是害怕了,当下转身。 他现在放她一马,等到时候找到了机会,他再将她杀死也为时不晚。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原本还双手环胸,他所以为的已经在害怕的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身形一闪,那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以为会有架打,会有一场好戏看的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北漠炙雪那如鬼魅一般闪动的身影,当下是一脸惊呆了的表情,那错愕的样子让那堂主感觉到了不对劲,正欲回过身,却察觉逼近身来的强迫之势,心下一紧,连忙收整好心态,在迅速的出招回击的同时,也是连连退开数步,想要将那突然之间向他发动攻击的人看个清楚。 只见白影飘忽,却根本看不清人貌,那人只躲未曾出招还击,北堂主看在眼里,咋一眼瞧见原本北漠炙雪站的地方竟然已经消失了人影,又见眼前如同在戏弄他一般与他打斗的人,忽然之间联想到了什么,心中大骇的同时,也是连忙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付的应对着。 “既然都已经对本堂主出招了,那又何必躲躲闪闪只守不攻,来吧,让本堂主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否过得了本堂主这一关!”他沉声一喝,手腕翻转,再次使出的力道,已是十分全劲之力。 北漠炙雪闻言,未曾言语,却是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的话,原本只是在躲闪的身形瞬间变化,那衣袖不知何时变成了长袖,如同水蛇一般缠绕而去,直击那北堂主的胸口,却是未用十分的力道,转而打他的两肩,七寸,两腕,那一招一式,又快又准,生生的逼得那个堂主丝毫没有回手之力。 她不逼他上死路,也不伤他之身,让他血流全身,就是那样看似不痛不痒的站在那里,他不动,她不打,他一动,她随意一招过去,那居高临下,轻松非常的模样让先前还大放狠话的北堂主倍感屈辱,暗咬着牙,欲使出全劲,拼出全力使出最后一击,北漠炙雪看在眼里,眼神冷漠,最后,在他那愤恨的目光下,一击击中他的膝骨,生生的让站着的北堂主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这下子,原本就无心训练的那些人更加就训练不下去了,一个个的看着北漠炙雪和北堂主两个人之间的比试,那些人在看着北漠炙雪态度这般嚣张的对待北堂主之后,心中虽然是错愕于北漠炙雪区区一介女子竟然有这般武功,但是却也愤怒于她一介女子竟然这般凌辱他人,这般毒辣心机。 不伤人,不杀人,却让人觉得远比伤了,死了,还要痛苦不堪,真真是生不如死的屈辱。 特别是还敢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对待他们的北堂主。 那些人看在眼里,对于北漠炙雪,当下看着她的眼神就变得不客气了起来,正欲动手上前与北漠炙雪较量一番,就算是明知打不赢她,但是也不能看着她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 然而,就在他们正欲动手之际,却只见原本他们以为会再深层次的侮辱那北堂主的北漠炙雪突然之间扬手,飞快的解开了在那北堂主身上点下的几个穴道,却独独没有解开他那腿上的穴道,让他就那样跪在那里。 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说,最为屈辱的姿势。 而魍也在看到那群人情绪不对,气氛不对的时候,连忙走了出来。 “别用这种跟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这只是对你的一点点小小的惩罚而已。”看着那北堂主望着自已几乎都要爆火,恨不得将她生生撕裂了吞进肚子里去的眼神,北漠炙雪站在那里,一派轻松的玩弄着手中的爬出来透气的小虫,语气淡淡的说着,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生生把人殴得吐血。 “惩罚?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本堂主?本堂主又犯了何错事用得着你惩罚?”听着北漠炙雪的话,那北堂主甚是觉得好笑,冷着声,一句话,那一字一句,几乎都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什么资格?”她皱着眉头,看着小虫吐出来的蛇信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捏着,然后卷巴卷巴,卷成了一个卷,命令着小虫张开嘴,然后将那卷起的蛇信子扔了进去。 刚一扔进去,小虫就好像觉着这样好玩似的,又把它那蛇信子吐了出来,还在北漠炙雪的手腕上蹦哒了两下,好像在得意的说,哈哈,我又吐出来了吧,我又吐出来了吧。 北漠炙雪看着,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再一次的耐着心,又帮小虫把蛇信子给卷好扔进了小虫的嘴巴里,可是小虫却像是玩上了瘾一样,又吐了出来。 像是终于收拾完了小虫,终于有了时间来理会那北堂主了一样,北漠炙雪迈步走到那北堂主面前,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子,然后,在所有人的眼神注视下朝他伸出了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北漠炙雪这一手伸过去,肯定百分之有百分之九十九是要上去煸上那北堂主一个耳光的时候,北漠炙雪却出乎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伸手落在了那北堂主的肩膀上,然后所有人眼睁睁的就只看着,她的手指捏着北堂主的衣料轻轻的磨擦了一下。 哦……原来只是擦手呢。 这几乎是所有反应过来之后人的第一想法,因为她刚刚那两人手指头,就是捏了那条蛇的蛇信子的手指头啊。 而那北堂主看着北漠炙雪这举动,也不知道是该更加愤怒还是该哭笑不得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刚刚说我没有资格,是吧?” “是。”各种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在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她都有点替他担心,你说连说句话都要咬牙,这么用力,到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把那牙齿给咬断了,那可该怎么办啊? “难道你们的尊主没有告诉你们么?”她语气淡淡,眼看着小虫自已在那里挣扎着解开了舌头,她又插出空瑕的时间,把它那舌头再次的系紧了一下,然后重复了刚刚之前的动作,将手上的脏东西全部都擦到了那北堂主的衣服上之后,才又接着道:“你们的尊主大人,已经准备与我成亲了。”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那北堂主瞬间后悔得连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直接就死了算了。 晚了一步,晚了一步啊。 “……”而魍听着北漠炙雪这自动爆出来的大料,整个人仿佛如同被晴天冒出来的雷击中了身体。 虽然说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可是却远远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他们以后的日子啊。只怕是真正的会要被那句‘暗无天日’填得满满的了。 而一旁的众人在静默了那么一秒之后,也都是炸开了锅。 原来如此啊,他们就说最近他们的尊主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阴气森森的,原来是被这个魔女逼得要成亲了,难怪啊难怪。 “而我,以后就会成为你的尊主夫人……”滚滚的惊雷还没有说完,北漠炙雪像是给那北堂主和魍的打击还没够似的,又在那里幽幽接口道:“并且,夜已经说了,只要我愿意,整个魑魅宫,全部交我管理,你们,自然而然就是我的手下……” “你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你的手下。”那北堂主原本就被北漠炙雪刺激得不轻,现在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顿时完全已经接受无能,在那里狂吼着,那模样好像在告诉北漠炙雪,让我做你的手下,我还不如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死。 而一边的魍脸上的表情相较于那北堂主,虽然要好看一点,但是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阴郁着一张脸,四十五度角忧伤望天。 这下子,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啊。 “就你们这样?呵,我还真看不上眼。”看着他们那副誓死不屈的样子,做出了一副就算死也不愿意跟着她的样子,北漠炙雪一声冷哼,毫不留情的直言而道。 一句话,硬生生的把在场所有人,除去魍以外的所有人心里的怒火勾了起来。 “看不上眼?不过是使阴谋诡计小赢了本堂主一场而已,在这里嚣张什么?真正打起来,只怕你连本堂主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竟然还敢放此狂言,说看不上我魑魅宫里的人,本堂主告诉你,看不起我魑魅宫的人,那我们魑魅宫上下所有人也不屑看起她,滚出我们魑魅宫,离开我们尊主。” “滚出我魑魅宫。离开我们尊主!” 一旁的人似乎也是被那北堂主激动的情绪给带动了,一个个高声呼着,而魍在那里一声不吭,连看都不敢去看北漠炙雪一眼。 就连他们的尊主大人都不敢对眼前这位姑奶奶说一个滚字,他们这些人,可真是活腻了。 “你若自动离开我们魑魅宫,离开我们尊主,那本堂主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不然,就算是本堂主惹得尊主生气,也要拼死将你杀死!”那北堂主气势汹汹的说着,那双瞪着北漠炙雪的眼神,那杀意确实是足够唬人。 可惜,很不幸的是,他碰错了人。 “你自已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还有那个能力杀了本姑娘吗?”说着,她拿眼神一脸嘲讽的从头到脚打量了那北堂主一眼,冷笑:“而且,没有本姑娘替你解穴,你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又拿什么来杀本姑娘?真当本姑娘是被吓大的还是怎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寒毛直竖 被北漠炙雪这么一说,那北堂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已刚刚只顾着冲动去了,都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然而,一眼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魍,那的眼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一脸希翼的看着魍:“我打不赢你,但是我们魑魅宫还有其他人有本事打赢你!” 闻言,北漠炙雪眉头一挑,略感兴趣。 闻言,魍眉头一跳,背后汗毛直竖。 “我们魑魅宫四大护法之一,魍护法!”他煞有其事的颇为隆重的介绍着魍,随即看向魍,一脸的期待鼓励,一脸的殷切盼望着:“魍护法,这个妖女盅惑了尊主,你刚刚也听到了,她说我们这样的人她还看不上,她不配站在尊主身边,有她在,尺早会害了我们尊主,魍护法,跟她比试一场,赢了她,让她离开尊主身边!” “魍护法……”见魍没有吱声,那北堂主急急的又喊了魍一声。 北漠炙雪听着,一脸的失望,先前她还以为,这个所谓的北堂主所说的还有能够打赢她的人会是这魑魅宫她还不知道的何等厉害的人物呢,没想到,他指的竟然是魍。 他,打赢她,杀了她? 呵,呵。 这个北堂主是在跟她讲笑话讨好她么? “魍护法,你是在担心尊主那里吗?不用担心,只要你打赢了她,她自动离去,到时候尊主若是责怪起来,我一人一力承担,魑魅宫众兄弟也会力保魍护法的,而且,尊主不是那种黑白不分之人,魍护法此举是为了尊主好,尊主知道……”见魍尺尺未回话,那北堂主以为魍是在害怕到时候赶走了北漠炙雪,赫连夜怪罪下来,他无法承担,当下是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下来,介时出了事情有他。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魍耳朵里,却是让他更加无语了,听在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却是让她真心忍笑不住。 “如果你想要劝说他来打赢我的话,首先,你们的尊主大人早就已经将魍魅宫的四大护法,魑、魅、魍、魉,全部交给了本姑娘管,其次,魍,他打不赢我。” 北漠炙雪这话一出,这下子,算是真真正正的把那北堂主唯一的希望都给打破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魍:“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咳咳……”眼看着那北堂主遭受的打击太大,魍轻咳一声,调整好了被打击的情绪:“北堂主,夫人的武功很强的,你还是不要再胡闹了,免得到时候惹得夫人生气。”他好心的提醒着。 “夫人?哈哈,魍护法,你竟然管一个看不起我们魑魅宫的女人叫夫人。”那北堂主似乎是被刺激得不轻,哈哈大笑着,脸上的表情渐渐的冷却下来,眼神冰冷的看着北漠炙雪,那恨意,那涛天的愤怒,毫不遮掩,赤,裸裸的展露出来。 看着那北堂主那模样,北漠炙雪冷冷勾唇,在他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本宫一向喜欢让人输得心服口服,来吧,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十招,只要你能够在十招之内沾到本宫的衣角,本宫就算你赢。” 一句话,北漠炙雪说得足够狂妄,可是魍却知道,她有足够去狂妄的本钱。 直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北堂主,北漠炙雪收起了先前那一副玩弄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一脸威言,带着独属于王者的气势。 “本堂主不是止是要在十招之内沾到你的衣角,还要杀了你!”被北漠炙雪意料之外的解开穴道,那北堂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的拉开攻势,面对北漠炙雪,发誓要将她的狂妄踩在脚底下,让她自动离开赫连夜的身边。 然而……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不过是空有外貌而不会武的花瓶,跟在尊主身边,与尊主在一起,让尊主那么重视她,介时只会拖累于尊主,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深藏不露,一身武学更是难以捉摸。 可是这脾性,他却着实不敢恭维。 然而,他还没有说些什么,却是只听得北漠炙雪在那里接着道:“魑魅宫之中,暗杀,刺杀,什么世俗人眼中所能容的,所不能容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一切事情都做尽了,招人的仇恨,招人的眼红,日后越是扩大,所有存在于魑魅宫的人,便越是危险。” “夜把你们当成兄弟,本宫身为夜的女人,他的未婚妻,日后这魑魅宫的女主人,也自然是把你们当成兄弟,不过,正是因为把这身处于魑魅宫之中的你们当成兄弟,如果本宫接受魑魅宫的话,你们,将不配呆在魑魅宫……” 北漠炙雪先前的一句话,刚刚让那些人对她的态度稍稍有所改观,可是后头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心里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又再一次的腾升了起来。 虽然他们都知道,也亲眼看见了,她的武功确实很好,她确实很强,但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一无是处,他们呆在魑魅宫多少年了?有的甚至是从小就生活在魑魅宫,可是现在,她竟然跟他们说,如果有朝一日她接管了这整个魑魅宫,他们便不配继续呆在这魑魅宫? “因为,你们不够强!”她直视着面前的那些光着膀子,拳头紧握的人,再一次的扔出了一句足以引起众愤的话,有些人更甚至是已经按耐不住,冲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不够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不配呆在这魑魅宫?” “是啊,我们为魑魅宫付出多少,你又为魑魅宫付出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们?” “不要以为你是尊主的未婚妻就可以在这里肆意羞辱我们,没有尊主,你什么都不是,若不是看在尊主的份上,若不是我们敬畏尊主,你早就已经被我们五马分尸了。” “……” 他们虽然说不是魑魅宫中的强者,但是他们或多或少的也已经出过几次任务,就算是最基础的,加入魑魅宫的,最短的时间的也起码有四五年之长久,长的更加不用说。 从一个暗隐基地,到最后魑魅宫发展到明面上,这其中,很多人都有着不可抹灭的功劳的,可是她随便一张口便是,你们没有资格,你们不配,你们,不够强。 这怎能让人不感到气愤。 “付出多少?”她冷笑,冷眼看着那些情绪越来越激动的人:“你们付出了很多吗?所以你们现在是在索取回报吗?需要本宫告诉夜,让他去拿些银子,美酒,美女来赏赐你们的付出吗?” “那样的话,你们成了什么?你们就不配成为夜的兄弟,你们只配沦为奴隶,沦为奴才,连狗,都不配的奴才。” “你们是杀手,天天面对的,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危险,本宫之所以说如果本宫接手这魑魅宫,本宫不会要像你们这样的弱者,你们不配呆在这魑魅宫,就是因为你们不够强。” “现实的世界,弱肉强食,我想你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的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既然你们不够强,留你们在这里,只会让你们白白丢了性命,当然,完不成任务,任务失败,也会败坏我们魑魅宫的名声,而本宫,只喜欢强者,只有足够的强者,才能够呆在本宫的魑魅宫,才能够为魑魅宫效命。” “因为他们,游走在黑暗的边缘,死亡的边缘,别人无法给予他们保护,只有他们自已能够保护自已。” 北漠炙雪的话一说完,整个训练场呈现的,是一副鸦雀无声的场面,那些原本而因为北漠炙雪的话而情绪激动的人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沉默了起来。 原本认为北漠炙雪说的话太不负责,太冷血无情的北堂主,好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北漠炙雪之前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的用心。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而他们,不够强。 不够强的人,会被人轻易的宰割,就算今天不是被她杀死,就算是明天,去任务,或者是碰到一个强者,只要是稍微看他们不顺眼一点,便可以将他们杀死。 轻而易举。 “站着说话不腰痛。”那北堂主撑着身子看着北漠炙雪,眼神没有之前的不屑和嘲讽,但是却也是夹带着一层隔离的冷漠:“你是可以打赢我,但是,你是从出生下来的时候就这么厉害吗?就会这些武功吗?我们是弱,但是我们在不断的训练,不断的在让自已变强……” 是啊,他们虽然不强。 但是,他们在努力啊,他们在努力变强啊。 “不断的训练就有用了吗?”她冷笑着,又恢复了刚刚那副嘲讽的姿态看着北堂主他们:“若是一直按照你们刚刚的训练方式来,你们就算是搭上你们这一辈子,练上你们这一辈子,也不会成为强者,也只会成为一个弱者。” “起码他们知道努力,会努力,那你呢?你除了在这里口口声声,一口一句的他们是弱者,他们是弱者之外,你除了在这里说这样的训练方式不好之外,你会做什么?你懂得训练人吗?” 那北堂主出声反问着北漠炙雪,北漠炙雪未语,那北堂主以为北漠炙雪是被他问住了,是真的被他说中了,不会了,当下也懒得再跟她计较那么多。 “不懂就不要随易的去批评别人,你只是武功强一点而已,对于训练这种事情,你还是个门外汉。”说着,那北堂主便转身,准备去继续他的工作。 既然这个女人不会拖尊主的后腿,那么便由着她去了,而这些人,他不会放弃,无论他们是不是强者,无论他们以后会不会成为强者,他都不会放弃。 “都给我站回去,准备开始训练。”随着那北堂主一声沉喝,那些人就像是为了刻意要做给北漠炙雪瞧瞧一样,很迅速的便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听着北堂主的口号,按着他们一惯的训练,一下一下,每一个动作,没一个招式,做得比以往任何一次的训练都要有力,都要认真。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处处是破绽 就像北漠炙雪所说的,他们是弱者,但是,他们不会成为永远的弱者,他们会变强,会变强! 然而,他们自以为有用的动作,落在一边的北漠炙雪眼里,却是处处是破绽,招招是垃圾。 “夫人,算了吧……”眼看着北漠炙雪又欲上前,一旁的魍终于忍不住斗着胆子出声。 之前北漠炙雪那些话,虽然他明白,她一惯是那种有些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对待自已人,虽然嘴上说得严厉,可是从某一方面上来说,却是真真实实的为了他们好。 不然,她才不会去管那些闲事。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她还是不要再去出声说话的好,虽然他们都没有吱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他们的心里,对北漠炙雪已经有了偏见,有了怒气。 思及此,魍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后北漠炙雪要是成为了他们的尊主的夫人之后,跟魑魅宫的弟兄合不来,遭魑魅宫的弟兄排斥,虽然有尊主在那里镇场,但是总归是会有些小问题的。 一想起那个,魍便觉得有些头疼。 这尊主可真是的,有事没事,怎么带着她往这训练场地来了。 “算了吗?本宫的字典里,可没有‘算了’这两个字。”对于魍的劝说,北漠炙雪并不理会,扔下这么一句话,看着整整齐齐的在那里训练着的那些人,魅惑的唇冷冷的勾起。 “既然你们说本宫只是武功高强而已,对于训练,是个门外汉,那本宫就再跟你们比试一下……” 北漠炙雪的声音打断了那北堂主的训练,他回过头看着北漠炙雪,眉宇之间有不解,也有不耐。 “北堂主,怎么样?再比试一场,若是你们赢了,本宫就收回本宫刚刚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并且答应你们一个条件,若是你们输了,本宫也不会对你们有任人何惩罚,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 “怎么比?比武?呵,你的武功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听了北漠炙雪这翻话,那北堂主以为北漠炙雪是还没有羞辱够他们,想要再继续接着羞辱,当下冷笑着,正欲拒绝,却只听见北漠炙雪在那里道…… 当下思忖了之后,也就答应了北漠炙雪的说法,同意在再来进行一场比试。 北堂主挑选了代表他们那一方的人,但是代表着北漠炙雪那一方的人,他却没有挑选,让北漠炙雪自已去挑选。 他虽然说是确实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但是他却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这个比试本来就有些不公平,她若是眼光好,挑了一个会打的,到时候赢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若是一不小心看走了眼,挑了个不会打的,到时候输了,也不会有人说他以大欺小什么的。 那北堂主不替她挑人,北漠炙雪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审视的眼神一眼扫去,看着前面的那两排,几乎都是拿着头顶在她看,她冷笑在心底,不动声色,转而看向最后那一排,在看到最后一排的最末尾那一个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的那个人之后,北漠炙雪笑了。 在所有人的眼神注视下,迈步走向那个人,在她经过的地方,几乎是所有人都以为北漠炙雪会挑他们自已,可是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北漠炙雪从他们面前走过,最后,站定在他们这一群人中最不起眼,也是他们这里,最最没有武学天赋的人面前。 “不是吧,那个女人竟然要选那个胆小鬼……” “她就算是再没眼光,也不该没眼光到那个地步吧?那个胆小鬼胆子又小,又什么力气都没有,她难道要挑他?要是挑了他的话,那肯定是输定了啊。” “先前看她武功那么强,还以为真的有多厉害呢,没想到看人的眼光这么差……” “……” 眼看着北漠炙雪站在他们所公认的最没用,最不适合当杀手的人面前,周围的那些人当下就议论开了。 就连站在一边看着魍见着北漠炙雪的举动,也是暗自在那里为北漠炙雪干着急。 那个人不能选啊,虽然说不是他看人不起,而是,要是比赛的话,那个人,一没力气,那没胆量,连拼劲都没有,要怎么打?又怎么赢,到时候就输定了啊。 如果输了,到时候他们提出来让她离开魑魅宫,离开尊主,那要怎么办,又要让他怎么去向尊主交代? 魍在那里替北漠炙雪干着急,可是北漠炙雪这个当事人,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围着那个人人望之鄙夷的人,上一的打量了一番,最后微微点了点头:“你愿不愿意代表我去打这场比赛?” 在北漠炙雪在那个人面前站定之后,那个人像是受惊了,又像是在害怕北漠炙雪一样,竟是往后退了一步。 “我……”而在北漠炙雪的话一出口之后,那个人听着,更是懦弱着,连抬头看北漠炙雪一眼都不敢。 那样子好像北漠炙雪是一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大魔鬼,而且还是吃人的那种,他只要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样。 “不要急着回答本宫,好好的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那人一开口,北漠炙雪甚至是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会拒绝,所以,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她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男子汉,却这般怯懦的样子,看着周围,明明是一个群体,众人望着他的眼里,却或多或少的带着鄙夷和看不起的样子,北漠炙雪竟然是奇迹般的,给予了这个人足够的耐心。 若是放在平时她碰上这样一个人,老天爷知道,她是绝对没有耐心的,一句话说不好,肯定是直接来强的。 “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你虽然和他们在一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他们看你的眼神,他们都笃定了你不敢答应本宫,都笃定了你就算是答应了本宫,站在了前面,你也打不赢,可是今天,本宫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本宫,本宫就让你尝试一次胜利的滋味。” “你想不想握住这次机会,愿不愿意握住这次机会,全凭你自已决定。”话说着,她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依旧是沉默不语,但是她却可以明显的看到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的握成拳。 她知道,懦弱的人,向来都不是天生懦弱的,只是环境改变了他而已,如果你给他机会,他还是可以改变的。 “我不会强求你,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错失了这一次机会,那么你将永远像你现在这样,懦弱的活着,就连站出来不轮输赢的跟人打上一场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在我的眼里,是弱者,如果你选择继续你现在的生活,不迈出这一步,那么你在我眼里,便连弱者都算不上……”北漠炙雪说着,话语之中,无声的将那高高在上的‘本宫’两个字用最能亲近人,最亲密的‘我’这个字眼所代替了:“强者,并不是天生的强者,弱者,也并非注定一辈子的弱者。” “我……我……”在北漠炙雪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欲抬起头,又不敢抬头,欲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让一边一直盯着他们,还以为北漠炙雪真的劝服了他的那些人都跟着弄得紧张了起来,然而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家又皆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笑,带着嘲讽,带着几分好似早就料到的理所当然的意料之中。 随着那些笑声的溢出,而耳边,原本最有资格,也是最狂妄的人,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他等待了许久,也未曾听到她的嘲笑。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人,在刚刚的时候可以那样狂妄的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厉害的戏弄北堂主,在看到他这副样子的时候,也肯定会是不屑的,会嘲笑的。 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选他代表她出场,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强,她却独独选中了他出场。 强者,不是天生的强者,弱者,也并非注定一辈子的弱者…… 耳边回响着这句话,瞬间,就好像是有了勇气一般,他抬起头,眼前虽然还是不怎么敢直视北漠炙雪,但是语气却是坚定的:“如果,如果你不怕我输的话,那么,那么我愿意代表你出场。” “我北漠炙雪说过只要你点头,就会让你尝一次胜利的滋味,那么,就绝对没有你输的机会。”北漠炙雪笑,那笑容里,有着绝对的自信和骄傲。 那笑容,像是一大箱的金元宝摆放在那里一般,耀眼得让那个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人终于看向了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在瞬间变得有些呆愣。 他先前站在后面看着她与北堂主比试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她一眼便知道她长得漂亮,可是没想到,隔近了再看,却是远远用漂亮这两个人形容所形容不了的,此等姿容,足以堪称是倾国倾城,也难怪他们一向不近女色的尊主大人竟然也会红鸾星动。 “选好了吗?” 看着那里久久未有回应,那北堂主不由得出声高声喊了一声。 今天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可是已经耽搁了他们不少时辰了,今天的训练目标都还没有完成多少。 “北堂主无须着急,人本宫已经选好了。”北漠炙雪淡笑,回过头看着那男子:“走吧。” “啊,好。”那男子被北漠炙雪的声音拉回神,愣愣的应了一声,原本努力的抬着的头,在跟在北漠炙雪的身后,经过那些人身边,听着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感觉着身上那犹如一根根针针在自已背上的眼神,男子的头一点一点的往下低,似乎很快就要恢复刚刚之前的原状。 “第一步你要学会的,便是怎么把脑袋抬起来,要记住,在敌人面前,你低下了头,就代表着你一辈子都将会抬不起头。”似乎是察觉到了那男子的反应,就在那男子的头差点埋到胸口之时,北漠炙雪清冷的声音传来,让那男子仿佛在瞬间如梦初醒。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以她为目标 原本越来越低的头瞬间又抬了起来,他不去看周围任何人的目光,只是紧紧的锁定着走在他前面的北漠炙雪,只是紧紧的跟在北漠炙雪的身后,以她为目标。 “你确定你选的人是他?”一眼看到北漠炙雪带过来的人,那北堂主的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那眼神之中明显的流露出几分对那男子的看轻。 “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确定。” “虽然本堂主确实是希望你输,但是本堂主就算是要赢,也得要光明正大的赢你,本堂主挑的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厉害的,而你选择的这个人,却是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败的,为了避免有人说本堂主赢得不光彩,本堂主劝你还是再重新挑选另外一个人来与本堂主所选之人来比试。” “我希望姑娘能够给我这一次机会,我想要赢一次……”像是豁出去了一般,那男人不管一切的大声开口。 很明确的向北漠炙雪表明了他的想法,难得大胆的站了出来,难得大胆的第一次说出来,他不想要输,他想要赢一次。 而这次,迎接他的却没有那些嘲笑,那些原本轻讽的看着他,以为他就像滩烂泥,怎么也不可能扶上墙的那些人,很显然的,好像是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个在他们眼中一直被认为是胆小鬼,又懦弱,又无能,哪怕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只知道只白饭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会能够鼓起勇气,说出,他想要赢一次。 其实,不止是那些原本抱着的那些看好戏的心情的那群人,就连一直教他武功,从最初的发誓要改变他,到最后的慢慢被消磨了信心的北堂主,以及一旁的魍,也都是一脸的惊讶,诧异。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北漠炙雪几句话,却可以让眼前这个男人,有这么大的改变。 “好,给你这次机会。”看着男人终于把他想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北漠炙雪笑了笑,点头,看着那个男人,对他的勇气,给予了赞赏。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姑娘,你还需不需要时间去教他?”回过神来,那北堂主看着现在这情况,也识趣的选择了没有再多说。 其实,对于这个男人,他最初也以为他能够改变他的,可是往后的训练,一个动作,无论怎么教都教不会,又不怕去尝试,胆子又小……那一系列一系列的,让他最终放弃了他。 而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想要赢得这场比赛,可是现在,他却想要输掉这场比赛,如那个男人所说的,让他赢一次。 或许,在他赢了这一次之后,就会这样改变他的一生呢? “给我一盏茶的时间便好。” 原本北漠炙雪是直接打算让那个男人上场的,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缓缓。 “好。”闻言,那北堂主也是非常爽快的便同意了。 “夫人,你这是……”等到北堂主一走开,魍便迎了上来,看着北漠炙雪,又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人,瞬间就觉得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尊主啊,你怎么还不来啊,你把你家夫人交给属下看管,属下哪里有那个本事啊。 “行了,本宫自已清楚。”耳听着魍又要在她的耳边念经,北漠炙雪当下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带领着那男人走到另外一边,直接理都懒得去理会魍。 而另外一边,北堂主也是在那里以防万一的给他那挑选出来的那一个人做最后的训练准备。 这次的比试,无关乎功力,也无关乎内力,是实打实的,直接来硬战,近身攻击。 在近身攻击这方面,北漠炙雪虽然算不上是鼻祖,但是她敢肯定,这个世界上,能够靠近身博击来跟她比试一场的人,只怕还没有一个能够有那个资格,有那个本事跟她比。 所以,对于对方挑选的人,和她自已所挑选的人,这两个极大的反差状态,她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她本来需要的就是一张白纸,然后,用她的双手,来绘画好一张完美的蓝图。 一盏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那北堂主那一边的人,好像觉得面对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根本就无需多大的顾虑一般,早早的便已经结束了,一副一脸轻松的样子站在那里,与那些人说笑打闹着。 而北漠炙雪这般,那个男人想要赢的心情似乎是非常迫切,难得的,北漠炙雪每说的一句话,他都非常认真的听着,非常用心的记着,到最后,整个人紧张得一脑门的汗。 “来,跟我对打一次试试。”将所有的东西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说完之后,北漠炙雪站在那男人面前,摆开了姿势,跟那男人说着。 而那原本就在紧张担心着自已能不能做好,能不能赢,会不会输掉这场比赛,到时候还害得北漠炙雪丢脸的男人,一听着北漠炙雪竟然跟他说让他跟她先对打一次,当下那脑门上流的汗瞬间就流得更欢了。 她她她,她那么厉害,这根本就连打都不用打都知道,他肯定是赢不了的啊。 “怎么?连这都不敢吗?”她轻讽着,用那种最容易勾起一个男人的愤怒心理的眼神看着那男人,而那男人被北漠炙雪拿那样的眼神一看,瞬间就好像是被点燃了心底的狂躁因子,二话不说的按照北漠炙雪刚刚所说的摆开架势。 两个人的对打,攻,守,防范,下盘…… 每一招每一式,光是看上去比起以前都要有力道,北漠炙雪也并没有手下留情,并非只有防御和闪躲,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向那男人发动着攻击,前两次,那男人没有反应过来实实的挨了北漠炙雪打过去的无数拳,可是到后来,竟然也能够偶尔躲过去一两次。 等到跟北漠炙雪的对打结束之后,原本精神不振的男人,现在满头的汗,却不再是紧张和害怕而流出来的,而是那种拼尽一切后的畅快,那种运动过后而流出来的汗,就算是累得气喘吁吁,也是觉得非常爽,非常痛快。 而男人给人的感觉,也是突然之间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不错,你很有潜力,努力下去,你会是一个强者。”北漠炙雪一脸赞赏的看着男人,亦是大方的给予着他肯定。 确实,比起他刚刚给她的感觉,在经过她的一翻调教之后,他所带给她的,远远比她所期望的要高出得多得多了。 “真的吗?”那男人听着北漠炙雪的话,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这样算不上夸奖的夸奖,是他这一辈子听到的,第一句肯定的话,对他说的,第一句肯定的话。 身体里,好像瞬间就盛满了力量,无穷无尽,刚刚害怕,畏惧面对那一场比试的心思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是说,他现在还隐隐的有一种急切的想要跟其他人再找一场的兴奋感,冲动感。 比试开始。 一高一矮,一强壮,一瘦弱,两个反差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人站在那里,北堂主信心满满,北漠炙雪也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没有半点的危机感。 “这次的比赛,如果他赢了,你们所有看轻他,不屑他,嘲讽他的人,都要向他道歉。”北漠炙雪转过头,看向北堂主,红唇轻赢:“包括你。” 闻言,北堂主当下一双眉头就紧皱到了一起,定定的看了北漠炙雪许久,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到几分玩笑的意味,却失败的发现,她的眼神异常的坚定认真。 “好。” “开始!” 一声令下,原本站在那里对峙的两个人瞬间开始了动作,北堂主所挑选的人毫不客气的先发制人,一脚踹向那男人的下盘,想要先攻击身,直接一招就赢了他。 却没想到,原本以为一招足够让他摔个狗啃泥,再也爬不起来的男人却是很灵巧的躲了过去,随后一招反击,竟是让那个北堂主所挑选的人一个踉跄,差点他自已没先被一招解决。 而原本站在那里看好戏,也跟那个北堂主所挑选的人一个想法,认为那个男人会连一招都受不了的众人,却是在看到那个男人的反击之后,一个个的都惊得目瞪口呆,有一种宛如是在做梦的感觉。 而接下来的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也是让他们有些完全的接受无能。 不管是从视觉上来说,还是从心理上来说,都是完完全全的接受无能。 因为他们所认为的那个根本不会武功,根本不懂反击的人,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颠覆了他们的想法,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在那北堂主的那个挑选的人动作打过去之后,他回击的,每每都好像是经过了改良的,明明里力气没有他的大,可是那一招使出来,却比那力气大的人使出来,要有劲道,看上去要厉害得多。 而到最后,那个男人更是让人惊爆眼球的向那个北堂主所挑选出来的人发起攻击,那每一招每一势,又快又狠又准又猛,打得那人连连败退,而他却是越打越猛,越打越厉害,好像在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砰……” 一声声响,原本以为胜利的机率最大,以为肯定能赢的人此时却被打倒在地上,原本以为最不可能赢,会输得一败涂地,肯定连一招都接不下来的,此时却站在那里站得笔直。 直到这一场比试比完,众人都还在那里愣神,都还完全的没有反应过来。 而那个男人更是一脸发愣的看着刚刚把那个比他要高出整整一个头的男人推出去的这一双手。 不,不止是让他震惊,只怕是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目赌了刚刚那一幕的人,都感到非常震惊吧。 不靠内力,竟然只是靠着那些招势,一个壮汉,竟然输给了一个根本没有几分力气的人。 天啊。 他觉得,不是那个男人突然之间疯了,就是他们突然之间疯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怎么做到的 “你,你用的什么方法?怎么教的他?”在一边从头看到尾的北堂主眼里也是满满的震惊,然而,除了震惊之外,反应过来,他亦是一脸的兴奋和激动,回过身,他满脸激动的看着北漠炙雪,若不是顾及男女之别,看他那模样,他只怕都要冲上去,狠狠的抓住北漠炙雪的肩膀了。 “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刚那些招势。看上去虽然和我平时教给他们的差不多,但是实际上却有很大的差别,而且,无论是力道,还是攻击,或者是防守,都非常有用,这些招势,对于我们训练杀手的人来说,是基本,但是,但是若是放在战场上,去训练士兵,那样。那样……” 那北堂主一脸的激动,整个人过于激动兴奋的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看着北漠炙雪,对于北漠炙雪刚刚的看法和他现在对她的看法,在他心里,哪岂止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啊。 那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就好像是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刚刚的那一套招势,若是放在战场上,去训练那些士兵,那么那将肯定是一支非常强大的战队,那将肯定是一支精兵队伍,虽然说做不到以一敌百,以一敌十。却是绰绰有余的。 “这只是本宫所练习的最基本的功夫,也是最厉害的博击战。”对于那北堂主的寻问,北漠炙雪并没有高矫说要隐瞒,或者不说不教什么的,非常坦然的就说了出来。 其实她所教给那个男人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只是现代的一种博击战术,是她所在的特工部队的教练自创的一套博击术,对于近身博击和单打独斗,在没有任何武器,甚至是没有任人机界面冷兵器的情况下,最厉害,最能够有机会战胜对方的肉博战的一种方式。 而她所交给那个男人的,不过是她所学的其中的小得可怜的一部分。 “好厉害,真的好厉害,如果我们都有刚刚那样的技巧,有那样的本事,到时候就算是没有任何武器,我们也不会输……” “是啊,那种招式,放在战场上,面对那些人,就算是老子一个人打十个百个,也完全不成问题啊。” “没错没错,要是能学会,那该多好啊……” “……” 站在那里的众人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好像脑海里都已经浮现出来了那样一副场景,站在战场上,他们就算是手里没有任何武器,靠着这样一套招势,也能够打败那些敌人一般。 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兴奋,可是,话说到最后,议论,激动的声音到了最后,却是又渐渐的消弱了起来。 就算这套招势真的很厉害,那又怎么样? 那都是别人的本事,而他们刚刚那么不屑人家,又是嘲又是讽的,现在…… “想学的话,到进候我可以教你们。”似乎是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北漠炙雪微微晒笑,很大方的道。 “什么?你,你原意教他们?”闻言,北堂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北漠炙雪,那眼里的惊讶,不比刚刚看到那个懦弱的男人打赢了那强比赛小。 “至于这么惊讶吗?”她挑眉:“你们都是为魑魅宫做事的人,为夜做事的人,能够提高你们的战斗能力,能够让你们变强的方法,我自然不会小气不教给你们……” “真的?你肯教给我们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要是学会了,到时候,我们也是强者了……” “强者?想要做一个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刚刚那一招一势,都还只是最初步的一点点而已,想要学会整套招势,还有很多,而想要成为强者,往后的路,更加困难……”北漠炙雪放眼看着眼前这一群一脸兴奋,期待的望着自已的人,清冷的眼眸里泛出丝丝邪恶的玩味:“而且,想要我教你们,你们就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也要准备好,脱掉一层皮的准备/” 听着北漠炙雪那不甚至严肃的话,原本听到可以教自已学习那套厉害的招势而在那里光顾着兴奋的人,那些热情也减退了不少,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在考量着北漠炙雪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可是,转念一想吧,刚刚那个胆小鬼,不过是区区一盏茶的功夫就变得那么厉害,也没见脱到一层皮什么的,大家心里也就释然了。都在那里想着,北漠炙雪肯定是为了报复他们刚刚对她的不敬,故意说这些吓唬他们的。 “我们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只要你愿意教我们……” “是啊是啊,只要你愿意教我们,我们就不怕吃苦,不怕受累……” “……” 有了一个人开头,另外的人自然也就不甘示弱。 无论是谁,都想变成强者。 无论是谁,都不会甘愿只当一个弱者。 然而北漠炙雪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反应,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一边的北堂主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于自已一手教出来的人现在竟然一个个的在那里争着抢着要别人教他们武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他自已,心里也隐隐的想要学一下刚刚那套招势。 咳咳,毕竟是好东西嘛,谁都想拥有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便教你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北漠炙雪的眼里和唇角那流露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奸计得逞的味道。 只有一边深知北漠炙雪教人不会那么轻松的魍看到了北漠炙雪那一副透着小奸计的样子,在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可怜的孩子,跟在这个恶魔夫人身边,只怕是真的会要如她所说,脱掉一层皮了。 然而,他那里正在那里为他们在心里默哀着,一抬眼,去是看到了北漠炙雪的肩膀上,那白色衣袍上隐隐渗透出来的红色。 心下顿时大惊。 “夫人……”魍下意识的大喊出声,连忙走到北漠炙雪身边:“你的伤口都已经裂开了。” 闻言,众人当下便将目光放在北漠炙雪的身上,看着她肩头那一块地方,越来越明显的血迹,一个个心中惊骇。 那北堂主心中更是大惊不以。 刚刚的打斗,她竟然还是带伤同他打的。 “夫人,我去替你把血衣请来吧?” 不知道是因为北漠炙雪不计前嫌的答应要教那些人她所会的那些招势,还是因为北漠炙雪带伤与他比试,却没有说出来,也不借此为借口让他让她三分的这种精神,原本与北漠炙雪敌对的北堂主脱口而出一句夫人,竟然是消除了对北漠炙雪的偏见,接受了北漠炙雪,还一脸担心的看着北漠炙雪,寻问着要不要帮她去把血衣叫过来。 “没事没事,只是流点血而已,一点小伤……”听了魍的话,北漠炙雪像是这才察觉到了一般,偏过脑袋,果真看到肩头上那衣服上已经渗出了血。 她就说怎么感觉肩膀有些火辣辣的痛呢,原来是伤口裂开了。 “什么一点小伤?” 冷冽的,带着几分关心的声音传来,北漠炙雪闻着,在心里暗暗道一声糟糕,而旁边的北堂主和魍他们却早就已经躬身行礼。 “见过尊主……” “见过尊主……” “见过尊主……” “都起来吧。”赫连夜连看都没有看北堂主和魍他们一眼,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站起来,尔后是径直走到了北漠炙雪身边,开口便是直接寻问:“炙儿,你又受伤了?” “我……” “原来是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血衣都已经说了,你的伤口现在最要紧的是愈合,要是愈合不好,到时候就会留下疤痕,你自已也懂医术,怎么就这般不小心?” 北漠炙雪还未来得及回话,赫连夜一眼便看到了北漠炙雪被血渗透的肩头,当下一双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就是怕北漠炙雪在这里会出事,所以才会在出去了之后坐立不安,跟北漠幽储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借着借口又过来了,却没想到,新伤没添,旧伤竟然也让她给弄得复发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才好一点点,现在又弄成这样。 “尊主,属下觉得,还是先让夫人去上药会比较好。” 心中虽然感慨,但是看着北漠炙雪肩膀上的那红色晕染得越来越开,看着自家尊主还是只顾着在那里责怪着,并未有发觉,北堂主当下是抖着胆子担醒着赫连夜。 赫连夜闻言,看了一眼北漠炙雪的肩头,果然只见那里渗透出来的血都已经晕染开来一大片了,当下是更加心疼了。 “算了,还是先带你去上药吧,你啊……”话说到最后,赫连夜也只能够是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的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听话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听他的话啊。 “不用了不用了。”一听赫连夜这话,北漠炙雪连连摇头摆手,那模样就仿佛生怕赫连夜随她一同去一样。 她自已都能够感觉到那肩膀那里传来的疼痛感了,何况,现在衣服还没有剥开,这血就已经把这一身白衣染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到时候剥开了,让赫连夜看到了,他还不会活生生的把他给念死啊? 她还是一个人自已去弄吧。 恩,怎么样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我自已一个人去就弄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懂医术……” “现在知道我不懂医术了?”闻言,赫连夜眉头一挑:“那当初让我拿着针给你缝伤口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说我不懂医术呢?” “……”北漠炙雪默,微微抚额:“你还别说给我缝针的时候,不要以为我没有感觉到,你那个时候手都在抖呢。” “……”这下子轮到赫连夜无语了。 面具下的那张脸成功的被北漠炙雪这句话说得黑了下来,一旁的北堂主和魍他们看着,一愣之后,皆是有些忍笑不住。 第二百五十七章 拿针手抖 堂堂魑魅宫的尊主大人,杀人的时候都没有手抖过,可是现在竟然拿一根针拿得手抖,这还真是…… 哈哈,还真是好笑啊。 “好了好了,你自已去就你自已去吧。”为了避免北漠炙雪再给他说出什么糗事出来,赫连夜只能够是无奈的妥协了。 刚好他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她想要一个人去换药,就让她一个人去吧,何况,他跟了去了,也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看着她的伤口裂开了的话,只会更加心疼。 “我派人将你送出去吧……” “不用了,我记忆力很好,还知道怎么走出去。”北漠炙雪拒绝,又看着旁边那些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已,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什么,微微晒笑,北漠炙雪又接着道:“你们放心,我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等到找到时机,我一定会教你们的,不过你们也要记住哦,要是做不到我提出来的要求的,就趁早提出来,不要等到我说开始的时候,你们才半路提出来。” “是,我们知道。”那些期期盼盼,还在那里担心着北漠炙雪会不会忘了要救他们武功的事情的众人,听着北漠炙雪不用他们提醒便自已说了出来,当下是兴奋得不得了,异口同声的说着,最后又是站得整整齐齐的向北漠炙雪行了个礼:“谢谢夫人。” 那声音整齐得,那态度好得,那礼行得,赫连夜在一边看着,惹得他连连挑眉。 他刚刚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对他家夫人这般尊敬? 看着他们这般兴奋的样子,难道他家夫人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不成? 越想,赫连夜的心里就越加疑惑,打定了主意要等到北漠炙雪走了之后,好好的问问魍,好好的问问他们。 好不容易说服了赫连夜,北漠炙雪也顾及着身上的伤,当然,更加的也是怕被赫连夜再把她像是训小孩子一样训着。 虽然她也知道,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关心她。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北漠炙雪一个人离开,而赫连夜那里,却在北漠炙雪离开之后,一张脸,便沉了下来,恢复了以往习惯于在属下面前所有的样子。 “北堂主,你还不赶紧带着他们去训练。”恢复了他一惯作风的赫连夜,说话的语气也是持着他一惯独有的冷漠的声音。 看着本该在那里训练,却依旧还站在这里的众人,沉声一声冷呵,那些人当下便连忙退散开来,老老实实的走回他们的训练场地。 “尊主,属下觉得,这训练之是,还是让夫人来教他们吧。”原本围在一起的众人散开了,可是那北堂主却犹豫了起来。 若要说之前,他还有觉得自已教出来的人是强者,他还觉得他自已会教,可是现在,在经过北漠炙雪那刚刚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却是着着实实的觉得,让他去教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先空着,等到他们的夫人有时间了,再来过来教他们,到时候,只怕是会事半功倍。 “北堂主此话何意?”闻言,赫连夜眉头一挑,眼带几分探究的看向那北堂主:“莫不是炙儿刚刚在这里做了什么事,惹了北堂主?” “不不不。”一听赫连夜这话,那北堂主连连摇头,一扔惶恐之色:“尊主,你误会了,属下此言绝非什么气话,而是由心觉得,夫人要比属下更加适合训练他们。” “炙儿更加适合训练他们?”赫连夜闻言当下是更加不解了,回过头看着魍:“魍,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尊主,刚刚夫人可是大大的风光了一把,给你赢得不少颜面啊。”一想起刚刚,就连一直觉得北漠炙雪是恶魔的魍也忍不住赞赏起北漠炙雪起来。 虽然说北漠炙雪那个女人有时候确实是非常的恶魔,非常的腹黑,但是从另一方面上来说,她也确实是非常的有实力。 无论是武功,还是头脑,或者是美貌。 “夫人刚刚可先是一战北堂主,又是一招教得北堂主所训练的这个分号里最弱的一名手下赢得了他们中的最强得一个,又是恩威并施的,现在可以说是,这里所站着的每一个人对夫人的尊仰,可不比对尊主你的少啊,现在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夫人能够早些过来教他们那些神奇的招式呢。” “本尊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听着魍的那一番解说,赫连夜非但没有听个清楚明白,反倒是被魍说得越来越糊涂了:“炙儿的武功确实不错,但是你们所说的那些,本尊似乎不明白,若依炙儿的性子,应该是没有那个耐心去教人的吧?” “尊主,这就是你观察夫人观察得不够透彻了,刚刚夫人那样子,可非是教人那么轻松,可是耐心的等着我们分号里人人称之的胆小鬼,把他劝说了出来,站在了比试场上,也是夫人本事高强,仅仅是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就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教得能够打赢我所教的这些人里最厉害的一个,尊主,这次你可是捡到了一个宝啊。”说着,那北堂主看着赫连夜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显露着几分羡幕。 果真啊,他就没有像尊主这样的命,能找到像夫人那样一个那么好的媳妇儿。 “……”听了那北堂主的话,赫连夜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稍稍一阵无语,随即是吩咐着那北堂主接着去训练人,带着魍欲备离开。 而北漠炙雪那里,原本都快要走出门口了,可是一下子却又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当下便折回了身。 “尊主,趁着夫人不在,属下有件事情想问尊主。” 走到长廊之上,魍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忽然出声道。 “有什么事,直说便可。” “那琴容的事情,尊主还打算瞒夫人多久?” 转角的远处,北漠炙雪一眼看到背对着她的赫连炫,正欲出声,便听到魍所说的这么一句话。 出于心底的好奇,她往后躲了一下,正好是魍和赫连夜都没有望着的方向,站在那里打算听听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宫里面,魅他们已经按照尊主的吩咐,将那夜舞媚和项月婉,白芷她们都控制在了掌股之中,那冷宫之中的碧落,因为太后想要让她回去,她不愿,太后心中不悦,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前一阵儿,那叫禄德正的小太监因为护着碧落,才刚刚被打了一顿板子,得亏得还有魅他们在那里,不然只怕也早就已经没命……” 话听到这里,北漠炙雪正欲出声,却又只听得魍紧接着说出口的一句话,把她整个人震在了当场,身体在瞬间冰冷。 “说话啊,说话啊,回答我啊,阿容怎么了?她怎么了?”到最后,北漠炙雪由原本的寻问,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撕吼,她冲到魍面前,一把抓住魍胸前的衣襟:“说,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容她没事,阿容她没事的,对不对?” “炙儿,你不要这么冲动……”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北漠炙雪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肩膀上那一大块的红色也是瞬间晕染开了一大片,赫连夜一脸着急心疼的看着北漠炙雪,欲走近她,试图想要将她的情绪先安抚下来,可是北漠炙雪却是眼神冰冰冷冷的看着他,似是在抗拒着他的接近。 “是谁杀了阿容?”仿佛就如同赫连夜所说的那样,北漠炙雪原本暴躁的情绪突然之间就那样安静了下来,只是那声音,却冰冷的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害怕:“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阿容!” 她怒吼着,把那些原本就离得不远的北堂主他们也都吸引了过来,眼看着北漠炙雪去而复返,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疑惑,便只听到北漠炙雪的撕吼声,看着北漠炙雪面无表情的抓着魍的衣襟,而魍,却始终未曾开口。 “魍,告诉她吧。”看着北漠炙雪这般模样,赫连夜沉寂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无声的一声叹息。 事情既然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么,就算是再继续隐瞒下去,也没有用了。 “是那白芷激得项月婉派人杀的……”话音一顿,魍又接着道:“其中,也没少了那夜舞媚和那雷燕的功劳。” 魍话音一落,北漠炙雪那冰冷的眼眸里迸发出足以毁灭一切的怒火,青丝无风自动,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好似与周围的风景溶成了一副画,又好似与这里的一切隔绝成了两个世纪。 赫连夜站在一边看着,想要伸出手将北漠炙雪拥在怀里,可是却忽然惊觉,有些不敢,他看着北漠炙雪,心里莫名的慌乱异常。 这样的北漠炙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她这样的沉寂,比刚刚的撕心裂肺的怒吼,还要让他心慌和心疼。 他宁愿她愤怒的将心底的一切曝发,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连那双眼底,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 她转身,缓缓迈步,赫连夜看着,下意识的便喊出声,更是在同一时间欲追上去,而北漠炙雪却像是突然之间爆发了情绪,身法快速,待赫连夜欲追上去之际,她却像是化成了一抹白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余下的,只是那一抹青丝晃动的惊艳。 “魍……”眼看着北漠炙雪离开,赫连夜无法再继续冷静的呆下去,急忙吩咐着:“带上人马,现在马上往凤啸皇宫赶,要快!”说话间,赫连夜已经已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是。”魍应声,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的疑重之色,当下便转身去召集人马。 然而,赫连夜的速度再快,轻功再好,相较于此时的北漠炙雪,却还是远远的要落后于她。 纵然北漠炙雪刚刚那一路,是直接闯出来的。 “炙儿,你到哪里去了?怎么……炙儿……”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见人影 从房间里直接出来,北漠炙雪就碰到了一直在寻找她的秦然素和北漠幽储他们,然而,他们还只是来得及问出一句话来,刚刚还从他们面前走过的北漠炙雪,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炙儿那是怎么了?”看着北漠炙雪不理不睬的突然之间出现又突然之间消失,秦然素一脸担心的问着旁边的北漠幽储。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北漠幽储安抚着秦然素,他没有跟秦然素坦言的是,刚刚在北漠炙雪经过的时候,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非常浓重的杀气。 此次他们过来找北漠炙雪,原本是因为北漠哲宇打算回北漠,而他们也打算着要随同他一同回去,毕竟,北漠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本来是打算着要来寻问一下北漠炙雪的意见,看看她愿不愿意跟他们一同回北漠,就算是不长期住在那里,也可以跟他们一同去见见北漠那些的亲人,去北漠玩一玩。 可是现在…… 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恐怕暂时不能回去了。 “伯父,伯母,你们可有看见炙儿?”北漠幽储正在那里思忖着,追着北漠炙雪出来的赫连夜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一眼看到北漠幽储他们,停下身,连忙寻问着。 “出什么事了?炙儿刚刚急急忙忙的从这里出去,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我们准备离开这里回北漠的事情……”一看到赫连夜,一旁的秦然素便连忙开口。 “伯母,我看你们暂时还是不要回北漠的好,先缓一段时间吧,炙儿那里,我现在没有时间同你们解释得太过详细,只能告诉你们,琴容被人杀害了,炙儿知道了,只怕现在已经往凤啸皇宫去了。” “什么?阿容被人杀害了?”咋一听得这个消息,秦然素也是一脸的震惊,满眼的不可置信,一脸的伤痛。 “详细的情况待往后再跟您慢慢解释,我现在去追炙儿,免得她出什么事情。” “你赶紧去吧,有什么事便传信回来,千万不要让炙儿出事。”北漠幽储闻言,只得是连忙道。 “我知道。”应下一身,赫连夜不敢再作多耽搁,连忙运起内力,往凤啸皇宫的方向追去。 “阿容,阿容怎么会被杀害……”秦然素一脸的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这个消息简直就好像是平地里炸响的一声闷雷,晴天里打下的一道霹雳,根本让人无从接受。 “素儿,你别太过伤心。”北漠幽储伸手拥住几欲站立不稳的秦然素,心疼的安慰着。 “舅舅,舅妈,你们可是找到炙儿妹妹了?将事情与炙儿妹妹说了吗?她愿不愿意同我们一起回北漠?”北漠哲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而随同着他一起的,是同样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姐姐,正扁着嘴,一脸老大不高兴的北漠秦飞。 “皇上,北漠,只怕只能皇上一人先行一步了。” “这是为何?”北漠哲宇闻言一脸疑惑:“莫不是因为炙儿妹妹不愿意随同我们一起回北漠,而舅舅和舅妈有了女儿,舍不得与女儿分离,就要抛下侄儿和哥嫂了?” 北漠哲宇以为北漠幽储是因为秦然素舍不得离开刚相认不久的女儿,所以心疼娇妻,打算随同着秦然素一同留在凤啸,当下便语带几分打趣着出声。 “父王,姐姐真的不愿意跟我们一同回北漠吗?”一旁的北漠秦飞一听着北漠哲宇说北漠炙雪不愿意随同着他们一同回北漠,当下子便急了起来,跑到秦然素面前,一把楼住秦然素的腰身:“若是姐姐不愿去北漠,那飞儿也不要回北漠,飞儿要跟姐姐在一起,母妃和父王也不要回去……” “小鬼头,你姐姐和你父王,母妃不要回去,就恨不得你堂哥我马上回北漠是吧?”北漠哲宇故意说得一副很是气愤的样子。 没想到北漠秦飞闻言,转过脑袋看了他一眼,一句话出口,便是直接将北漠哲宇给堵得死死的。 “堂哥,你是北漠国的皇上,如果飞儿让你留下来,你要抛弃皇位,抛弃姑姑他们吗?” “……”北漠哲宇无语。 北漠秦飞见着,扔给了北漠哲宇一个,你看吧,明显就是不能,那明知道这样我还说什么的表情,弄得北漠哲宇是彻彻底底的黑线了。 这小鬼头,原本就狡猾得很,现在跟北漠炙雪在一起几天,最近可是越来越狡猾了,真真是物以类聚。 “皇上,并非是本王不打算随同皇上一同回北漠,而是,炙儿这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她如今只身一人去闯凤啸皇宫,虽然那夜追了过去,但是我们终究有些不放心,皇上可先行回北漠,等到在确定炙儿没事之后,我们再问问她,若是她愿意,我们自会带着她一同回北漠。” “炙儿出事了?出了何事?”一听到说北漠炙雪出事了,北漠哲宇当下是一脸着急,连忙出声问道:“今天早辰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说出事了?” “姐姐出事了吗?那姐姐有没有怎么样?”一旁的北漠秦飞闻言,也是一脸慌乱的拉着秦然素的袖子,急切的问着。 “炙儿今日得知,把她从小带大的一位宫女被人杀害了,她气愤之极,已经向凤啸皇宫而去,依炙儿那性子,只怕是会要大开杀戒,以泄心头之愤,以报这杀害之仇。”话说着,北漠幽储无声的一声叹息。 依他在战场上多年,经历无数战争的经验来看,刚刚北漠炙雪那一身的戾气和杀气,那肯定是抱着去毁灭整个凤啸皇室而去的,真希望那夜能够赶上炙儿,以免到时候让炙儿进了凤啸皇宫,那里守卫森严,就算是以她的武功,只怕是也难闯进去。到时候若是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若是在平民百姓家里,他们如此之亲的关系里,哪里需要那么多客套话,怪就只怪,他们是在皇室,虽然亲近,但是有时候却还是得需要考虑一下他们的国家。 “哲宇,舅妈在这里先谢过你了,若是并非逼到一定地步,介时我们都是不会让你以北漠皇身份出手,将北漠国牵扯到我们个人之间的私事里头来的。”闻言,那方的秦然素脱离北漠幽储的怀抱,站起身,盈盈向北漠哲宇施了一礼,话说到最后,一直隐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身为皇室,她自然是知道不能将个人私事牵扯到国事上来,但是若是介时炙儿真的是惹了什么大祸,那赫连炫又对炙儿出手,若是他们个人之力能够救下她,那么到时候此事绝对不会将小事引到国事上来,若是介时他们个人之力救不下她,介时,只怕是会只能够让北漠哲宇出手。 “舅妈,你可莫要如此。”眼看着秦然素向自已行礼,北漠哲宇连忙将她扶起来:“刚刚我都已经说了,我是炙儿的哥哥,帮炙儿,救炙儿,那都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到时候炙儿有什么事情,舅妈和舅舅可要莫想太多,直接派人去告诉我,我这里便先回北漠,也好有一个准备。” “好。” 凤啸皇宫。 赫连炫在比赛结束之后,不过是在洛阳稍作了两日停留,便回了宫。 而那项月婉,尽管是在哪里装疯卖傻,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脱掉被关在那冷宫里头的命运。 北漠炙雪身为项菲仪那时,住于冷宫之中,虽然同样的也是没有人在背后当靠山,但是总归的还是挂着个皇后的头衔,不管是那时候她身为皇后娘娘的身份,还是她以项大丞相之女嫁进这皇宫的身份,皇宫之中的那些奴才们,也不敢轻易欺负她,又有琴容那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丫环在身边。 只是那个时候的项菲仪太过胆小懦弱,所以才遭受了那些欺负,直到后来此项菲仪被替换成了彼‘项菲仪’却也是颠覆了那整个命运。 可是这项月婉却远没了北漠炙雪当初时那么好的运气,为人娇纵,又是动不动喜爱发脾气,加上又欺负人欺负成了习惯,无论是向为项月婉待字闺中之时,还是身为项贵妃坐于东宫之时,或是如今,被打入冷宫,名为调教之时,都敛不了她那本性,收不起她那脾气。 身旁的丫环先前迫于那项大丞相的余威,虽然是说着不管项月婉了,任由赫连炫去调教,但是总归的还是亲生女儿,唯恐只是一时气头之话,不敢多有得罪,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丫环倒也还听话,项月婉一如既往的打骂什么的,倒也是忍气吞声的乖乖受着。 可是这时间一长吧,娘家那里又没有任何音信,赫连炫那里又是对其不管不问,其他的妃嫔娘娘们见着势头早就已经开始打压了起来,那些丫环们便也就不想再忍了,一个一个的都托着关系寻了其他的主子,都离开了项月婉。 现在项月婉所住的那冷宫,可真真是应景了那些破破烂烂,凄凄凉凉的场景。 “冷宫那头怎么样了?” 御书房内,赫连炫随意的翻阅着书案上头摆放着的书籍,语气甚是不经意的一句寻问。 “回皇上,那项贵……项月婉身边的宫女一个一个的都受不了她的打骂,各自寻了其他主子去了,就连那随她出嫁时的丫头,也抛下了她,去了其他娘娘哪里。”赫连炫一张口,一旁的李长喜就明白他问的是那冷宫的哪一头,当下便是如实回着。 “那项月婉娇生惯养惯了,过不习惯没有丫头奴才的日子,也住不惯那破破烂烂的宫殿,听说昨儿个看着皇后娘娘那宫殿打理得比较好,想要趁着宫殿无主,拿着她一惯的架势强行霸占,却是未曾想到,那曾经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碧落姑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直接就将她给轰了出来,现在是自已在那里开始动手打水,自已动手去洗衣裳了。” “哼,自作孽,不可活。”对于李长喜所说,赫连炫不可是一声冷哼。 第二百五十九章 慢慢熬 以前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从来不懂得好好珍惜,如今这苦日子,就让她慢慢熬吧。 “那,哪一线天的事情呢?可有着落了?”赫连炫说着,似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把那正在翻阅的书收了起来,放到一边,却是拿了一张宣纸铺到书案上。 “回皇上,奴才正要打算与你说此事呢。”李长喜打着迁儿道。 “哦?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闻言,赫连炫的眉头微不可闻的挑了挑,原本拿起了毛笔,欲去沾墨的手停顿了下来,将毛笔落到了一边:“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赶快说来听听。” “是那些搜查之人在一线天周围附近搜查之时听说的,那里不远处的一个村落里,有一个汉子经常到那片树森里去捡柴回去烧,说是有一天偶然见到一抹白衣从那一线天下飘然上来,头发披散着,吓得那汉子当下就是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出去之后,现在整日里恶梦连连,如今已经被吓疯了,整天念叨的就是那一线天里有女鬼冒出来。” “白衣?鬼?”赫连炫闻言,皱着眉头,原本还因为可能有新进展,能够有那女人的新消息而变得缓合的脸色,当下便是沉了下来,声音也是在瞬间变得冷漠,夹带着几分怒气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哪么多的鬼,若非是那汉子随意瞎编的,便是那一线天下确有人能够上来,或是知道上来的路径,赶紧给朕去查,一定要把项菲仪那个丑八怪给朕找到,朕一定要将她一辈子都锁进那冷宫,让她一辈子享尽痛苦!” “是。”李长喜躬身,一脸惶恐的应着声,然而看着赫连炫这般模样,心底里却是在无声的叹着气。 皇上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等他日找到皇后娘娘之后,要将她一辈子都锁地那冷宫,让她一辈子享尽痛苦,可是依他看着,如今的皇上才是日,日的享受痛苦,而且还是相思担忧之苦。 明明里是在关心皇后娘娘,三年之间,无一日间断的派人在外头搜索查寻皇后娘娘的消息,这三年,耗费了多少金钱,耗费了多少人力,已经远远无法估计,可是皇上却依旧不肯放弃。 就算是明知道跌落了那一线天之下的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去给朕召临太医过来。”怒止,赫连炫脸色阴冷,忽而道。 “是。”李长喜闻言一愣,反应过来随即应声,连忙便小跑着去了。 而在李长喜走后不久,赫连炫看着那未沾半点笔墨的宣纸,眼前,却忽然浮现了项菲仪那张脸。 明明又黑又胖,完全毫无半点美感可言,可是那脸上的表情,那眼里的情绪,却是那么的多姿多彩,那双眼睛,有时候皎洁得好像那天上的月光,有时候又布满了阴谋算计,有时候,又是骄傲狂妄。 还有那一身偶尔流露出来的不输于她的气势…… 不知不觉,不知道为何,眼前的脸渐渐的开始变得模糊,北漠炙雪的脸与项菲仪的脸错综交替,变得模糊不清,一重一叠,晃得他心慌意乱。 然而,他却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似的,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宣纸,却是在他努力的去想要想破的时候,努力的想要去看透的时候,费力的闭了眼睛,再定晴一看之时,那宣纸上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好像,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李长喜带领着临夏正走进御书房,却是一迈进御书房便看到双手撑在书案上的赫连炫,当下是慌张的跑过去,将赫连炫扶住。 而临夏亦是快步上前。 “皇上龙体无碍,只是最近政务繁忙,皇上休息得太少了,才会出现晕眩不适的状况,待微臣开几服药让皇上服下,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待临夏给赫连炫把完脉之后,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李长喜如是说着。 “是啊,皇上从洛阳回来之后,便一直忙于批示奏折,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的睡个好觉,先前在那洛阳的时候,虽是住在那秦老将军府上,可是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也是在哪里,皇上啊,整个的就跟丢了魂似的。”听得临夏如此一说,李长喜就好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当下是念念叨叨着赫连炫近日的状况,一旁的临夏静静的听着,没有作任何表示,也没有出声。 非常称职的当起了一个聆听者。 然而,话听到最后,临夏手下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一顿。 那北漠国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不止是那北漠国,就连那南楚国如今的状况他都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北漠国除了有北漠幽储和其王妃所生的一个儿子被封为了小王爷之外,倒是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北漠国还有一个什么炙雪郡主。 而且,北漠国的人又怎会住到凤啸国的秦大将军府上? “咱们皇上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可是那心里却是心心念念着,还说什么,还说什么跟那以前的项皇后长得相,那炙雪郡主如何貌美啊,不是我这个做奴才的多言,那项皇后,还真是远远不及的,就是可惜了,那么美貌的一个郡主,竟然放弃了这咱皇上的宠爱,宁愿去做一个瘸子的妻子。” 李长喜絮絮叨叨的,一个劲的在那里惋叹着,临夏听在耳朵里,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平平淡淡的,好像不过是在听一件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事情,却是震惊在心里。 微微停顿的动作在反应过来之后继续收拾着东西,慢条斯理的,不急不缓,虽然心中故意,可是那动作之上,却是看不出来他那几分刻意放慢动作的故意。 “如是真的如此,那女子倒是一介奇女子了,不贪图荣华富贵,只为求心中所爱。”他轻笑着,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赞赏。 “其实说句真心话,那个南楚国的国师,除了腿有点毛病之外,倒也不差,无论是那相貌还是那智慧,确实也是人中龙凤,哎,不说了不说了,咱家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看着他这般劳累,心中也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忍,与临太医多多叨唠了几句,临太夏莫要见怪啊……”话说着说着,李长喜却是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止住了话头,未再多说,笑着看着临夏,那模样中,似乎对自已刚刚那样突然之间拉着人家闲聊了那么多有些不好意思。 又似乎是在那里担心着,他这般在主子背后议论着主子,到时候若是被人说了出去,这罪名,可非小可啊。 “李公公莫要担心,临夏并非多嘴多舌之人,李公公能与临夏发发牢骚,说明也是信得过临夏的为人,临夏又怎会自毁这一份信任。”临夏笑得温润浅淡,好似一幕春风袭来,让人自心底泛起温暖。 李长喜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临夏两眼,反应过来,随即笑开:“难怪临太医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太医院之首,如此得皇上的信任,临太医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他夸赞着,眼里看着临夏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临夏要就是长得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又是如此会做人,如今年纪轻轻便是那偌大的太医院之首,又得皇上信任宠爱,那以后的日子,只怕是真的不可限量的。 “借李公公吉言……”他亦笑,语气轻淡,带着几分独属于他的温柔。 “李长喜……”就在李长喜正欲开口之际,内殿却是传来了赫连炫的声音,李长喜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应声。 “那李公公便先去服侍皇上,介时等那药熬好了,临夏再将药送过来……”听到声音,临夏也是连忙道。 “如此那便麻烦临太医了。”闻言,李长喜一脸感激的看着临夏道着谢。 他这里要照顾赫连炫,介时若是还要惦记着药熬好了去端药,只怕是真的会有些忙不过来。 “公公客气了。”他淡言,旋即提起手边的随行箱,转身迈步便离开。 而李长喜待等到临夏走了之后,便连忙小跑着走进内殿。 “朕让你把临太医叫来,他人呢?”龙榻之上的赫连炫脸上浮现着几分疲倦之色,但那语气中,却丝毫不减冷漠威言。 “回皇上,刚刚奴才把临太医请过来之时,正遇上皇上身子不适,临太医在给皇上诊治了之后,便已经回太医院去给皇上熬药去了。” “那便算了。”闻言,赫连炫稍稍沉默了许久,最终道。 “你先退下吧,让朕休息一会。”说着,赫连炫的声音之中夹带了几分倦意,那甚是威言凌戾的眼也是在当下便闭了起来。 “是,奴才告退。”听着,李长喜连忙打着迁儿施了一礼,像是极怕吵到了赫连炫似的,动作弧度极小的往一边退下。 而在李长喜走了之后,话说着想要休息的赫连炫却是再次的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的脑海里,满是刚刚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 明明是那么两个反差极大的两个人,他竟然莫名的觉得她们有些相似。 就好像是在洛阳,他第一眼见到北漠炙雪的背影,嗅到她掉落的手帕上的清香,他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至后来,他借着借口住进秦老将军府,发现她竟是秦然素与那北漠国北漠王爷北漠幽储的女儿,乃为北漠国的郡主,甚至是也算得上是项菲仪那个女人的姐妹。 姐妹…… 赫连炫眼眸微黯。 难道说,他之所有会有那种近乎荒唐的错觉,觉得北漠炙雪和项菲仪相似,是一个人,就是因为她们其实从根本上来说,是姐妹? 不,不对。 不是那样的感觉,她们给他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们是一个人,只是形体外貌上发生了变化,只是如此而已…… 越是想,赫连炫就越是觉得那脑袋不舒服得厉害,关于项菲仪过往的点点滴滴,在他的脑海里就越发的明显,越发的清晰。 第二百六十章 反对的声音 ‘项菲仪,朕知道朕以前对你做得过分了,可是如今,已经三年过去,老天对朕的惩罚也已经惩罚够了,你是不是,也该让朕找到你了?’抚着头,他在心里喃喃着。 虽然这三年来,他无数次否认自已这么近似疯狂的寻找项菲仪,不是喜欢上了她,迷恋上了她,而是只不过是想要在找到她之后,报复她,惩罚她的背叛,惩罚她的逃离。、 可是心底,那最最真诚的某一处,却每每出现反对的声音。 他无法否认,一向只忠心于皇位,一心只想着在处理了项国明之后,能够彻彻底底,稳稳固固的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那个曾经因为她是项国明的女儿,对她的丑陋,对她的肥胖而厌恶,甚至是远远见她一眼就会要恶心上大半天的自已,在不知不觉中,却是喜欢上了她,惦记上了她。 将她,放在了心上。 如是的想着,赫连炫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个与项菲仪一样,有着一样的性格,一样的眼神的北漠炙雪,想起她在那宴会上之时,那般桀骜,狂妄的说着什么,她已与别人私定终身体的北漠炙雪。 眼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狠戾,心中不知怎的,浮现出一腔怒气,哗的翻身坐起,赫连炫脸上的表情煞是难堪。 那个女人,越是想起,便越是让他的肚子里冒出一大股子气。 她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她已经与那南楚国师私定了终身吗/?不是在那里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不是对他甚是不屑吗?他赫连炫,就偏要让她成不成亲,就偏要让她如不了愿。 这凤啸皇宫,她是入定了! “李长喜,死哪里去了?给朕过来……” 一声呵,幸得李长喜因为担心赫连炫而没有走多远,一闻得赫连炫的声音,当下便应着声急急的跑了过来。 “奴才在,奴才在呢皇上。”他急急的赶过来,稍微的有些喘着粗气,看着帝王脸上突然浮现的怒容,心下一怔,这皇上是又突然之间哪里不痛快了?谁惹的? “皇上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奴才再去把临太医请过来给皇上瞧瞧?” “去,似朕旨意,朕亲自接见南楚皇……” 闻言,李长喜一愣,看着赫连炫那脸色,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却是在这个时候,赫连炫回过头,一声沉呵:“还不赶紧去!” 吓得他心头一跳,连忙应声:“是……” 而另一边,从魑魅宫的分地出来,北漠炙雪几乎没有作任何停留,一路上,全凭着一股子气,压在心头,不吃不喝,凭尽她所有的力气,直接往凤啸皇宫这方冲来,一身白衣素雅,三千发丝微乱,那肩膀上的血,最先开始渗透出来的血色已经渐渐变成了暗红,其他地方,又新渗透出来了鲜红的血液。 那肩头至胸前,那白衣上沾染的血迹,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清冷,伴带着冷戾的杀意,光是让人看着便只觉得头皮发麻,心惊得甚。 “站住。” 身漂至午门之前,脚尖刚一沾地,北漠炙雪便欲直接冲进午门,却是被午门口守着的两名侍卫给拦住了。 “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何地,你……” 那拦住北漠炙雪的侍卫,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北漠炙雪冷眼一眼扫去,未动手,那人便已经倒地,旁边的侍卫见状,心中大骇,急忙在召唤着其他侍卫的同时,也是连忙拿起武器指向北漠炙雪。 呼喊的声音从午门一路传开,拦着北漠炙雪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而北漠炙雪一如即往的像是刚刚走进午门的时候似的,一把银针撒去,那些人便纷纷倒地,她片刻未曾停留,并不恋战,只是杀死了那些阻拦她去路的人之后,便直接一跃而上,往那冷宫的方向而去。 原本安安静静的皇宫,因为这一声呼喊的刺客,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离得午门最近的那些个侍卫,一个个的连忙往这边赶,可是往往都是他们刚刚往这边赶过来,便只见头顶一抹白影一闪而过,要么便是只觉得肩头或者是头顶被人一脚踩过,根本连追都无法追上。 “你要记住了,一定要早去早回啊,皇上哪里……”李长喜站在偏门,正在那里与一个小太监嘱咐着什么,耳边一闻得那一声惊呼的刺客,当下便慌乱的张望,却只见一抹白衣人影飘来,一脚踩在他的头顶上,当下可是没把他给吓出尿来。 “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快来快来……”好似生怕放过了那刺客,到时候自已也会被连着误杀了似的,李长喜在北漠炙雪走了之后,反应过来,便连忙大声的呼喊着,将那些正在那里四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一晃眼之间那刺客跑哪里去了的侍卫们引了过来。 然而,侍卫是引了过来,却也是让北漠炙雪听到了他的声音,原本离开了的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去而复返,折回身,哗的一下落落至李长喜面前,当下可是没把李长喜吓得灵魂出窍了。 “白芷现在在哪里?!” 一下站在李长喜面前,北漠炙雪神色清冷,倾国倾城的脸上没有任保遮掩,就那样直直的坦露人前。 “炙……炙雪郡主……?!” 原本受惊不小的李长喜一眼看着眼前的人,喊人的声音当下就破了声。 这闹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宁的人,这所谓的刺客,竟然是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 然而,李长喜这里一脸震惊,忘了回答北漠炙雪的话,北漠炙雪那里,却是只是冷眼的看着李长喜,带着凌厉的风扬起的手掌心里夹着闪着寒光的银针,她语气冷漠:“我问你,白芷那个贱人在哪里?!” “你你你,炙雪郡主你别冲动……”在比武擂台上见试过北漠炙雪的武功的李长喜眼看着北漠炙雪那纤纤素手里藏着的银针,当下吓得腿都在那里打颤,他劝说着北漠炙雪,看着北漠炙雪脸上流露出来的几分不耐烦的神色,咽了口口水,却也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白白白妃娘娘现在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她的宫中休息……” 只听李长喜话音一落,北漠炙雪便收手,纵身一跃便已不见了人影。 没有了威迫,李长喜整个人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 “李公公,你没事吧李公公。”一旁听完李长喜的嘱咐,还没有来得及走的那太监也是被北漠炙雪刚刚那一幕给吓得不轻,一双腿儿在那里打着颤儿的,却是还知晓得要问一下李长喜,关心一下李长喜。 “哎哟,我的娘诶,这炙雪郡主这脾气,比起在秦老将军府上的时候见她,还要火爆还要狂躁啊。” 被这一声喊回过神,李长喜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被生生吓出来的冷汗,直觉得今天这简直就是出师不利,刚刚那北漠炙雪看着他那眼神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只怕他那个时候若是再晚说一步,他这条小命,就得一命呜呼去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还傻愣在哪里干什么?咱家刚刚吩咐你的事情你还不赶紧去办,到时候皇上怪罪起来,刚刚捡回来的一条小命,可是一样的会要丢了的。”转过头,一眼看着还站在那里的小太监,李长喜被北漠炙雪吓走的气势瞬间又跑了回来,冲着那小太监一声吼,把那小太监吓得,二话不说转头就准备走人。 “哎,等等,回来。” “李公,李公公,您老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么?”那原本欲走的小太监听到李长喜这一声喊,连忙回过身来看着李长喜问道。 “没看见咱家还坐在地上吗?要走也得先把咱家扶起来再走啊。” “哦,好好好,公公快快起来。”闻言,那小太监一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一阵手忙脚乱的将李长喜扶了起来。 “不懂规矩。”李长喜嘀咕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他挥手制止了欲给他身上拍干净尘土的小太监:“行了行了,这咱家自已来就好,你赶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可千万要记得早去早回。” “诶。”那小太监应得十分干脆。 等到那小太监走了之后,那些侍卫们也是在这一时间赶了过来,领头的侍卫队长一般的模样看见李长喜,先是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李公公,你见那刺客往哪边去了?” “咱家估摸着是往白妃娘娘那宫殿那边去了,你们赶紧的赶紧的,快带着人过去,可别得让那刺客伤了白妃娘娘。”李长喜不敢说他刚刚是被北漠炙雪威吓得指了白妃的宫殿,只能够是连连的催促着他们赶紧去白芷那里。 虽然不知道那白妃娘娘与那北漠的炙雪郡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不知道那白妃娘娘这久居深宫的怎么的就惹了那炙雪郡主那么一个煞星,但是老天爷保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来得及的好,可千万别让那白妃娘娘就那样被那炙雪郡主给一下子卡嚓掉了。 李长喜如此想着,突然之间想到那还在休息的赫连炫,这宫里进来了刺客,虽然说白妃娘娘那里要担心,可是那皇上那里就是更加要担心了,想到这里,李长喜当下子也顾不得尿没尿裤子,脏没脏衣服,拨起腿就往乾坤宫跑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一脚都还没有踏进乾坤宫的大门呢,李长喜的声音就在那外头嚷嚷开了,弄得坐在桌边正在那里凝神的赫连炫当下是一脸不悦。 “慌慌张张,什么事不好了?是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陷进去了?” “天倒是没有塌下来,地也没有陷进去,是,是宫里进了刺客了。”李长喜跑得气喘吁吁的,站在隔赫连炫不远的地方。 “刺客?宫里的守卫是干什么用的?用得着你这么着急?”赫连炫甚是不以为以,却是鼻间突然之间嗅到了一股子异常,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子。 “不是啊皇上,那刺客是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啊。”大喘了一口粗气,李长喜终于把他那最想说出来的那句话给说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很是可怕 “不过就是一个……”不过就是一个刺客吗,最后的刺客二字还没有说出口,赫连炫便愣住了身体,回过头看着李长喜:“你是说,宫里跑进来的刺客,是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 “是。”见着自家皇上终于有了点反应,李长喜当下是大吁了口气。 “她来朕这凤啸皇宫干什么?来刺杀谁?”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不过瞧着是往白妃娘娘宫殿那边的方向去了……”一说起这里,李长喜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北漠炙雪站在她他面前,拿着那寒光刺刺的银针面对着她的时候的那样子,站在那里的一双腿也是在那里不由自主的打着颤。 没办法啊,那炙雪郡主那时候的模样,确实是很是可怕啊。 “白妃的宫殿?”闻言,赫连炫若有所思,随即轻哼:“朕让她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坐着八抬大轿进我凤啸皇宫她不愿,却是没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杀了进来,好一个北漠郡主,倒真是一点也不把朕这个皇上,朕这凤啸国皇在眼里,真真大胆得很。” 虽是在说着北漠炙雪大胆,但是赫连炫那说话的语气里头,除却几分对北漠炙雪不满的怒气之外,却也是带着几分玩味的意味。 鼻间那股子异味越来越浓烈,赫连炫一张俊颜板着,扫视了四周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李长喜身上:“你那身上是怎么回事?” 被赫连炫一提起这个,李长喜低下头看了自已下身一眼,见下边的衣服脏得厉害,就算是深色衣袍,那上头也是能够看见一滩水渍,当下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赫连炫,只得是低下头,结结巴巴的:“奴才,奴才……奴才刚刚被炙雪郡主胁迫过……” 此话一出,赫连炫不用太过思想,便已经明白了李长喜那话里头隐藏着的另外一层意思:他刚刚被北漠炙雪胁迫过,胆子儿小,所以被吓得尿裤子了…… 赫连炫脸色瞬间阴沉,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察觉到帝王脸上的不悦,李长喜当下便是吓得跪了下去,匍匐在那里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白芷正躺在她的贵妃椅上,一派闲适的模样。 如今这后宫之中,没得了项菲仪那个丑八怪,虽然还有夜舞媚那个狐狸精在这里,但是她却是已经不怕了,因为她未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夜舞媚,也没有那个机会。 而皇上那里,在夜舞媚被项菲仪那个丑八怪算计着被皇上关了一次禁闭之后,也是越来越往夜舞媚那里去得少了,而往她这里来的次数,却是多了起来,特别是在前一阵,从那项月婉身边得了一个懂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的宫女之后,如今她的皮肤越来越水嫩,皇上也是越来越喜欢她。 现在她每天就算是只是呆在她的兴华宫,也觉得心情好得很。 “橙儿,替本宫剥些葡萄,黄雀说这女人要多吃葡萄才能够让皮肤更加水嫩。”微微睁眼,看着站在一边的橙儿,白芷语带慵懒的说着。 咋一看她,倒是觉得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细细看去,原本给人一种纯洁如白莲的气质的白芷,如今那举手投足之间已然夹带了几分媚色,而那那眼神之中,不过是微微的一抬眼,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媚惑之态,不比那青楼之中妓子要浅少直白。 “是。”橙儿应着声,洗净了手之后,便顺从的走到白芷身边,拿过一颗盘中摆放着的,还染着水珠的葡萄,开始认真的剥了起来。 而白芷,虽然一直未曾完全睁开眼睛,可是那微瞌的眼,却是一直落在她面前的橙儿身上。 “橙儿跟在本宫身边久了,如今也是越发的有女人味了……”忽的,白芷突然之间没头没脑的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橙儿闻言,手上的动作未曾停顿,一颗红透的葡萄被她剥了皮,皮未彻底脱离葡萄的嫩肉,就那样就着递到白芷的唇边。 白芷微微张开那樱桃小嘴,便是将那葡萄整个人含进了嘴里。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在吞食那颗葡萄的时候,橙儿感觉自已的手指似乎也是连带着被白芷吸了一下,差点没差得她直接就那样抽手。 “娘娘身份高贵,举止之间优雅尽显,橙儿有娘娘这么好的一个主子,跟在娘娘身边多年,就算是再榆木的脑袋,这般日积月累的,也总是会从娘娘身上染上一些习惯,许是这样才让娘娘错觉了。”敛去了眼底那抹不自然的神色,橙儿非常聪明的把所有的好都归功到了白芷身上。 “呵呵,这张小嘴如今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黄雀,你说是不是……”白芷话还未说完,便只听得一声惨叫声响起。 接着,便是一声一声的惶恐不安的声音,那大事不好的惨叫,让白芷媚态横生的脸突然之间沉了下来,像是不满于那些叫声打扰了她的兴致似的:“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了?怎的哪般吵闹?几个不懂事的狗奴才,要打架便打架,吵了本宫的清静,一个个的都拉出去斩了。” 白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浓重的不悦。 一旁的‘黄雀’听着,表面上虽然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实际上,她的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因为魍他们早就已经给她传信过来了,他们那位尊主夫人已经知道了琴容死的事情,只怕现在这一声声的惨叫,就是他们那位尊主夫人杀过来了吧。 思及此,伪装成黄雀的魅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在这皇宫老老实实的呆了好几天了,每天也就是下下毒然后就是不让这个女人起疑心,她如今都快对这种生活恨得差点指天骂了,现在尊主夫人来了,虽然说知道这个当口,夫人的心情肯定不怎么好,可是,她真的好想吼上一句,终于要解脱了啊! “黄雀,出去瞧瞧,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听着那些尖叫声,白芷以为不过是她宫中的那些奴才又因为一些小事争了起来吵了起来,也就没有当一回事,重新躺回她的贵妃榻上,懒懒洋洋的扫了黄雀一眼,转而道。 “是……” 砰…… 是之一字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一旁门边站着的宫女惊声尖叫的声音。 接着,便只见一抹染血的白衣出现在眼前,白衣墨发,倾城冷艳的容颜,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在她迈进这兴华宫的那一刹那,就好似死神平地降临,卷带着满身杀戮。 而白芷似乎也是在这一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北漠炙雪,那染着媚态的眼很明显的在看到北漠炙雪的时候亮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却是惶恐不安的感觉,她一脸警惕的看着那一身白袍如今都已经大部分的染了血迹,直直的站立在那里的北漠炙雪,以及她的脚边,那已经倒下,分尸两截的这兴华宫中的宫女。 “你……你是谁?” “来杀你的人。”开口,北漠炙雪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却也是同样的透着戾气,自她那周身散发开来的浓重杀气,让白芷一颗心突突跳着。 纵然她久居上位,见惯了各种气势,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个人,她还是感觉到了浓重的压迫感。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一身血,以及,她那双漂亮得不像话,却也同样清冷得不像话,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可言的眼眸。 “刺客,来人啊,有刺客啊,来人啊……”眼看着北漠炙雪一步步的手过来,她那被血染红的肩头还站着一条通体碧绿的蛇,那垂着的手里,不知道牵了怎样一根线,还在滴着死了的那些人身上的血。 看着那些人被分开的尸体,未见任何刀痕,白芷仿佛已经看到了北漠炙雪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如何杀人,是如何将她们分成一块一块的,好像刚刚北漠炙雪杀人的那一幕又在她的眼前重现了似的。 她脸上伪装出来的冷静和淡定,端出来的气势再也维持不住,被吓得一边往后退,一边破口大声的喊着,就只希望能够将那些侍卫引过来,好将眼前这个不停的朝她靠近的人杀掉。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本宫是皇上的妃子,你不能杀本宫的……”她颤抖着,下意识的为了保住自已的命,想要去抓一些可以依靠,可以替她抵档东西的家伙,一把,就将橙儿抓住扯到了面前。 同样被吓得不停的在颤抖着的橙儿被白芷抓着,她想要挣脱,可是又不敢挣脱,又没有力气去挣脱,只能够是一边被白芷扯着不停的往后退,一边满眼惶恐害怕的看着前面逼进的人。 “黄雀,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护住本宫……”眼看着眼前的人好似半点都不畏惧她的身份,白芷深觉得光是眼前的一个橙儿,还不足以让她逃命,想要伸手再去扯黄雀,可是一偏头,却是看到黄雀站得远远的,她根本就一下拉不到人,当下只能够是大声的呵斥着。 然而,原本以为黄雀会像以往那样,乖乖的走过来,护在她面前,却没想到,只闻得一声冷笑,那‘黄雀’却是在白芷急切,惶恐的眼神注视下,往旁边迈了一步,就在白芷以为那黄雀是要为了保护她而去与那人拼命时,只听得:“护你?这当真是本护法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话音落,却只见‘黄雀’扬起手往那脸上一撕,那张不输白芷半分,娇媚妖娆得很的脸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魅见过宫主。”魅走到北漠炙雪面前,恭敬的向北漠炙雪行了一礼,站起身,神色清冷的面对着白芷:“宫主,这个女人已经中了血衣特制的媚骨散,再过些时日她便会生不如死,她您便交给魅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贵人多忘事 闻言,北漠炙雪不过是斜眼看了魅一眼,红唇轻启:“让开!”如同那极寒之地蹦出来的两个字,让靠得她最近的魅心底也是一突,头皮一阵阵发麻,未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最直接的做出了反应,退让到了一边。 “你不是黄雀,你……”白芷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你们究竟是谁?本宫自问久居深宫,并未招惹什么江湖中人,又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本宫?!” “并未招惹江湖中人……”一声冷笑,北漠炙雪嘲讽的看着她,语气之中满是讽刺:“白妃娘娘果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你便已经忘记了吗?三年前,白妃娘娘可是勾结了江湖之人,将这凤啸国的皇后娘娘追杀,逼她跳下了一线天……” 北漠炙雪的话让白芷浑身一怔,更是让刚刚赶到兴华宫的赫连炫听着这话,也是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外头。 “你……”白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忽的,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瞪大了一双杏眼,满眼愤怒的看着北漠炙雪:“难道你就是因此而闯进皇宫,试图要为项菲仪那个丑八怪来报仇的吗?!” 在北漠炙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站在外头,刚欲迈步冲进来,想要抓着白芷问个清楚的赫连炫,还是一脸嘲讽之色的看着北漠炙雪的白芷,都只觉得有一声响雷在他们的头顶炸开,炸得他们的耳朵轰轰作响。 本宫…… 这样器张的姿态,这样不屑高傲的眼神,难怪,难怪……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难怪,难怪她一路杀进来,只要是她兴华宫中之人便不放过,原来,她竟然就是项菲仪那个丑八怪。 原来,她当日跳下一线天,竟然真的没有死。 这个丑八怪竟然还没有死! 在北漠炙雪这句话一出口之后,白芷心中的愤怒几乎都要战胜了她心中对眼前满身杀气之人的恐惧。 “你竟然还没有死,你怎么还没有死!”像是接受不了眼前这事实一般,白芷朝着北漠炙雪大声的吼着,却是突然之间又笑着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不,你骗我,你不是项菲仪那个丑八怪,你见过那个丑八怪吗?你见过她吗?她长得有多肥,有多丑,有多黑你知道吗?两个你都不知道有没有她重,你是骗我的,你不是那个丑八怪……” “本宫用得着骗你吗?”一声冷哼,北漠炙雪迈步走向白芷:“说起来,本宫今日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还是得亏了你白妃娘娘呢……” “若不是你那日在本宫离开皇宫之时派人追杀出去,逼得本宫不得不跳下一线天,本宫也不会因为机缘,化解了从小种在本宫身上的毒,也不会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听得北漠炙雪此话,白芷气得差点没有咬碎了一口牙。 “就因为这样,本宫原本打算还让你再逍遥些时日的,可是却没想到,你竟然杀了阿容,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本宫又会不成全你呢?”话说着,北漠炙雪又往前迈了一步。 白芷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北漠炙雪,在她动手之际,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前方的橙儿用力的推了过去,而她自已却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欲逃跑,可是还没来得及逃开,魅便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了她面前,不动手,却是直直的拦住了她的去路,让她根本无路可逃。 而北漠炙雪那里,在解决掉了橙儿之后,直接转过身,看着白芷的眼里杀气更甚:“白芷,今日,你休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你不是喜欢呆在你这兴华宫吗?那本宫便成全你,让你永生永世都呆在这兴华宫,让你这些奴才们都陪着你一起在这兴华宫,到时候看看,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会不会化成厉鬼,在地狱里让你受尽十八般酷刑!” 说着,她毫不犹豫的扯开手中还在滴血的银丝线,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芷,在白芷惊恐的眼神中,运用内力,将手中的银丝线直击向白芷。 然而,却是在眼看着那银丝线就要如锋利的匕首一般,划破白芷的身体的时候,却是横空而来一块玉佩,直击向北漠炙雪,虽然未有伤到她,但是却打偏了那银丝线,让它跑偏了方向。 咣当…… 玉佩摔落在地上,原本完整的玉佩,在被那银丝线划成了两掰之后,摔落在地上,又被摔成了好几块。 “皇上!”原本以为自已死定了的白芷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赫连炫,当下一脸欣喜的跑过去,正欲扑到赫连炫身上,却是被赫连炫直接一手推倒在了地上。 赫连炫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北漠炙雪,本就是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更是面无表情的板着,那望着北漠炙雪的眼里,有激动,有愤怒,有欣喜……许多许多的情绪错综的交杂在一起,让人无法辩别。 “皇上……”原本一脸欣喜的以为赫连炫的出现是为了救她的白芷看着赫连炫如今根本理都不理睬她,竟是还用那种眼神直直的盯着北漠炙雪。 不甘的一声娇嗔,一脸愤恨的看向一边的北漠炙雪,却是在迎上北漠炙雪那冰冷的眼神之后,又缩回了眼神,连忙站起来,想要逃出去,可是一旁的魅却是好似早就已经料到了她的动机似的,一剑横在她面前,让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朕的好皇后,你终于算是知道回来了。”赫连炫盯着北漠炙雪,虽然一句话里头是说着好皇后,可是那语气里头,却是怎么听,怎么都觉着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愤恨意味。 好似恨不得将北漠炙雪直接狠狠的撕碎,又好似夹杂着许多无法捉摸的情感:“朕还以为,你忘记了回这皇宫的路呢。” “凤啸皇说笑了,凤啸皇的皇后,这凤啸国的皇后娘娘,不是因病暴毙了么?”她冷然,同样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赫连炫,手中的银丝线并未收起。 小虫盘在她的肩膀上,看似懒洋洋的趴着蛇脑袋在那里,可是实际上,它却是在警惕着这周围的一切,以防止任何人突然之间向北漠炙雪出手。 “暴毙没有暴毙,皇后不是比朕还要清楚么?”他反击,音色清冷:“论起来,皇后私自逃离皇宫,这笔帐,朕还没有跟你清楚呢。” “凤啸皇和凤啸皇后的帐,要怎么算,该是你们凤啸国人自已的事情,与我无关。” “项菲仪,你身为凤啸国的皇后,怎能如此跟皇上说话,难道就不怕皇**你就地处决了么?”一旁的白芷看着北漠炙雪那般嚣张面对赫连炫的态度,也不知道是突然之间从哪里冲出来的一股气,竟是就那样朝着北漠炙雪大声的吼着。 魅看着,握着剑的手腕翻转,剑刃直逼近白芷的脖子,那洁白的脖子上头立马浮现出一丝血痕,魅神情冷冽:“你想死得更快些么?!” 魅此话一出,白芷立马乖乖闭嘴。 “本宫没时间跟你瞎扯,今日这白芷本宫定要杀她,若是凤啸皇想护,那么就休怪本宫不顾及凤啸与北漠两国之间那仅剩的一点情谊……” “莫非,你连朕都敢杀么……”他轻挑眉头,语气中蕴含着怒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北漠炙雪对他的不在乎,还是因为她如此大言不惭的说要杀了白芷,将他视若无物的愤怒。 “凤啸皇若是执意要护的话……” “朕执意要护……” 话音未落,北漠炙雪止住话头,面无表情的脸,樱冷的唇角却是诡异的泛起的微笑的弧度。 “魅,杀了她!” “是!”听得北漠炙雪的命令,魅当下便欲出手,赫连炫却是如同他所说,直击而上,动手就欲截住她。 魅不管不顾,一旁的北漠炙雪却也是在赫连炫动身的那一瞬间身形闪动,与赫连炫对上。 单论武功,赫连炫的的武功不算差,可是若是跟北漠炙雪一相比较起来,就要略微的相差上了许多,不过北漠炙雪原本就有伤在身,加上又是一路昼夜未分,日夜兼程赶到这凤啸皇宫,一路杀撕而来,体力早已不支,可是她的心底里却有一股气,性子又一向倔强狂傲,能忍,能耐。 而赫连炫,刚刚都已经直接昏迷过了的人,如今跟北漠炙雪对上,不过是接下两招,便已经是很明显的有些吃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的李长喜和终于赶了过来的那些侍卫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北漠炙雪冷着脸,手下的东西越发的快速,直接一掌劈过去,狠狠的打在赫连炫的胸口。 赫连炫原本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如今这一掌打得他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宫主,我们先撤吧。”耳听着那些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粗粗一估略,起码有近百人之多,魅看着北漠炙雪现在的状况,她那一身白衣已经快经被血染成了红衣。 那些血,分不成是她自已的,还是死在她手上的那些人留下的,看上去,配上她那面无表情的脸,骇人非常。 那一双樱唇如今也已是变得苍白,想起那信中所提及的,北漠炙雪有伤在身这件事,魅惶恐到时候北漠炙雪会被人围拦在这里,会受伤,当下劝说着北漠炙雪先撤。 “撤?”她一声冷哼,手中的银丝紧握,那削铁如泥的银丝线呆在她的手中,却好似不过是一根软绵绵的,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线,没有在她的手心里留下任何伤痕:“就算是今日我北漠炙雪死在这里,也要替阿容报了了那杀身之仇!” 话音落,北漠炙雪已经迈步走出兴华宫,却是还没有出宫门,那李长喜便带着那些侍卫赶了过来,当下便拦住了北漠炙雪。 第二百六十三章 美得让人窒息 魅看着,只得是连忙护在北漠炙雪周身,北漠炙雪冷眼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看着站在她肩膀上正望着她的小虫,唇角勾了勾,那刹那之前的媚惑,妖娆得好似一朵罂粟花,美得让人窒息,却也染着巨毒。 就只见有什么东西在填充着它们一样,越鼓越大,最后,砰的一下爆裂。 眼看着离得她们最近的一圈侍卫一个个的莫名奇妙的就倒下了,而且还是那样惨烈的死状,那些剩余的侍卫们看着,明明里那握着剑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每一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离开,轻易去逃命。 “还愣着干什么?杀!”轻呵了一声同样的也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怔愣住了的魅,北漠炙雪当下便开始动手。 一旁原本带着人过来的李长喜,刚刚一进来的时候就是直接往兴华宫里头去了,看着躺在地上的赫连炫,那李长喜所受的刺激,可不比在刚刚被北漠炙雪给威胁的时候所受的刺激少啊。 宫门外,魅和北漠炙雪各自撕杀着,她们两个人的武功都不弱,加上有小虫那么一条毒性十分强大的玉蛇在,近百人的侍卫,很快就倒得一个都不剩。 “宫主,我们……”一剑解决了眼前的人,魅正欲再次劝说北漠炙雪离开,然而,一回过头,却早已不见北漠炙雪的身影。 “宫主!”白衣翻飞,魅心下一惊,连忙跟上。 杀了白芷,杀了上百近的侍卫,北漠炙雪心里的愤怒,心里的火还不足以消除,还不足经熄灭。 她身形飞快,直奔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夜舞媚的寝宫! 早在安安静静的皇宫后院之中有了大响动,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喊着来了刺客,来了刺客的时候,最后甚至是有人说刺客已经潜进后宫了,那些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个的连忙欲将宫门紧闭。 可是细细一想,人家连那午门都敢那般毫不灰吹灰之力的闯进来,再看看自已宫前的门,那简直相差了何止是一个距离,也就只能够转而去唤了更多的侍卫过来保护自已。 “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 长乐宫中,夜舞媚站在门口,有些不安的来回的渡着步子,一眼看到急冲冲的赶过来的小香,连忙出声问道。 “回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好像那刺客是直奔那兴华宫了,白妃娘娘已经遇害了……” “兴华宫?白芷那个贱人遇害了?”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好像在这一瞬间就稳定了下来,夜舞媚微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香,然而那双眼里,那语气中,却很明显的,多的是幸灾乐祸。 “是……”小香的语气稍微的有些犹豫,她局促的看了夜舞媚一眼,一副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是……” “姐姐,大事不好了。”就在小香欲说出口时,一身宫装,阿娜多姿的雷燕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开口,便是大事不好。 “什么大事不好了?不过是宫里来了刺客么?本宫已经听说了,白妃娘娘遇害了,可想而之,那刺客是与白妃娘娘有仇,来刺杀她的,与我们又没有干系……”一眼见到雷燕,夜舞媚当下便端起了仪态,神情之间瞬间又是恢复到了之前那一副居傲,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的模样。 “姐姐,要是这样可就简单了,妹妹还怎会说大事不好了啊。”雷燕闻声,急急的走过来:“那刺客过来是将白妃娘娘杀害了不假,可是姐姐你可知道那刺客是谁?她是北漠国的炙雪郡主,是来寻仇的啊!” “北漠国的郡主?寻仇?本宫既没有招惹她北漠国,又没有招惹她炙雪郡主……” “姐姐,那炙雪郡主据说就是那项菲仪,我们凤啸国的项皇后啊,听说她是为了那已经死了的宫女,琴容,回来报仇来了,扬言要将这宫中所有欺负了她的人的人,杀一个片甲不留……”话说着,雷燕的身子已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那模样,不知道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因为忽然之间想起了北漠炙雪还身为项菲仪时,活生生的将她娘亲给逼死的那般场景。 而夜舞媚在听了雷燕的话之后,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微微惊愕的张着嘴,看着雷燕:“这怎么可能……” “她……”在些艰涩的声音出声,夜舞媚整个人都好像是掉进了冰冷刺骨的凉水里:“她不是被白芷的人追杀跳进了一线天,尸骨无存了吗?怎么还会活着,怎么可能……” “姐姐你知道此事?”听着夜舞媚几乎是无意识的呢喃出这么一句话,雷燕一脸的错愕之色。 先前她在入宫的时候,与夜舞媚结识,站在了夜舞媚这边,曾经也是私底下有问过她,问过她知不知道项菲仪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给她的说法,就是当今凤啸皇上张贴出去的皇榜上的说法一样。 却没想到,如今连皇上都未曾查出来的事情,她却是早就已经知道。 “什么知道不知道,你以为这个后宫里头,有哪个女人是干净的吗?就算是当今太后,她能够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人头过来的。”听着雷燕那一副好像受了伤害似的语气,许是察觉到了那渐渐逼近的危险,夜舞媚一双手紧紧的抓在一起,人也早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那一股子冷静,压抑着声音问着雷燕喊着。 这个宫里,谁都不干净,也没有谁敢说是绝对的干净。 杀人,或者被杀! 你不杀人,就要被别人杀。 你不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那么,你便会成为别人往更高的地方抓的垫脚石。 她只不过是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得到更加的权势,能够多得到赫连炫的一点宠爱而已。 她没有错,她没有错! “娘娘,您现在还是别这么激动了,想想要怎么办吧。”一旁的小香看着夜舞媚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走上前握着她的手,一脸的急切:“奴婢听说那刺客已经往咱们长乐宫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问本宫,本宫怎么知道。”闻言,原本就紧张的夜舞媚当下一把就甩开了小香的手,也不知道是气极,还是慌急,那声音虽然大,可是却能够听出一股子恐慌害怕的感觉。 如果说只是以前的项菲仪,她不会害怕,不,应该说,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但是现在的项菲仪,身为北漠炙雪的项菲仪,在武林大会之上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听说了。 她的武功是如何如何出神入化,她的本事是如何如何的强大…… “姐姐,不然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一般的雷燕看着夜舞媚好像因为紧张和害怕已经失去了主张和想法的样子,只能够是如是的提议到。 “没错,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让她在这里扑个空,然后让那些侍卫把她拿下……”闻言,夜舞媚像是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既然那北漠炙雪往这长乐宫赶过来了,那她们便躲到别的地方去,这里可是皇宫,凤啸国最最安全的地方,守卫森严,她们可以去寻求那些侍卫的庇护。 “我们去皇上那里。”她一脸恍然,说着,就迈步往门外走。 “姐姐,皇上那里据说已经先去了兴华宫,自身的情况还未得知呢……” “那我们就去太后哪里,太后总该没有离开她的寝宫吧?!”夜舞媚闻言,因为内心的慌乱导致,有些愤怒的一声吼过去。 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开了,更大了。 然而,她们前脚刚离开,北漠炙雪后脚就踏进子长乐宫。 待她直冲进夜舞媚的宫殿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宫殿里除了那些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那些个宫女们,夜舞媚早就已经消失了人影,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既然不想要这个窝了,那本宫就先让你的宫殿下地狱……”话音落,北漠炙雪催动内力,那磅礴之气在她的手心翻滚,原本安安静静的宫殿里,好像突然之间刮起了大风,北漠炙雪整个人腾空在空中,狂风将她的发吹得飞扬,那蔚蓝之色包襄着她,那白衣上的斑斑血迹。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盘旋在空中。 接着,那在北漠炙雪手中盘旋的,漂亮得好像那水晶球一样的气体被北漠炙雪击向长乐宫。 只听见轰的一声,在那蓝色气体砸过去的时候,整个宫殿,应声而倒,原本精致宏伟的宫殿在那一瞬间,成为了一片废墟。 远处,正在那里往永和宫赶过去的夜舞媚她们,正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之间听见这么轰的一声,脚下的步子微微停顿,回过头,夜舞媚看了一眼她那长乐宫所在的方向,那里原本高高耸立的宫殿如今已经不见。 心底的气好像在那一瞬间冒了出来,夜舞媚转身就欲折回她的长乐宫,可是却被一边的小香紧紧的抓住了手。 这夜舞媚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要紧,她是冲回去还是怎么的也不要紧,可是在这里拖拖拉拉的,到时候连累着她也一起死在了这里,那可就不行了。 “好了,娘娘,咱们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一看着夜舞媚还在那里犹豫,小香终于鼓起了勇气,与雷燕一同拉着她:“如今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她又这般光明正大的杀了白妃,又伤了皇上,太后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肯定是会派大内的高手将她去捉拿,介时,就算她武功高强逃出了这皇宫,那北漠国和凤啸国两国之间的关系,只怕也会崩裂,皇上派兵灭了北漠,那岂不是比我们现在这样冲过去,白白送死要好得多么?” 小香劝说着夜舞媚,最后说着说着,直接拉着夜舞媚走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空中的人影 “宫主……” 长乐宫外,听到声音而赶过来的魑和魉,一眼看到北漠炙雪,皆是恭敬的向其行了一礼。 他们三个人潜伏在皇宫,先前收到消息北漠炙雪会闯进宫,原本还在各自的‘主子’身边,就是因为不知道北漠炙雪这第一头会去哪里,现在追到长乐宫,也是一路上闻着声过来的。 “可有看到夜舞媚?”回过头,看着魑他们,北漠炙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直接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夜舞媚。 “好像是往太后那边的方向走了。”魉略微一思忖,随即道。 “走!”话音落,北漠炙雪便已飞身而起,直接运用轻功往永和宫而去。 身后的魅,魑,魉三人相视一眼,皆是不敢有任何停留,连忙尾随追上。 那厢夜舞媚,雷燕等人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命似的,一改一惯慢悠悠的行走,直接改用跑的,而这厢,北漠炙雪他们在废了那长乐宫之后,便是直接欲往永和宫赶,飞身而上,却是还没有到达长乐宫,便看到了夜舞媚的身影。 “啊,天啊……”一回头,小香一眼便看到了在天空中不断腾飞的人影,连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追来的那些人是谁,当下是一声尖叫,后退着没有看路,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在那里叫什么叫,还怕没把人引过来吗?”一声呵斥,原本是在责怪小香,可是一回头,一眼看到那一袭白衣越来越近,夜舞媚那声音当下便变了调,连忙往永和宫跑,小香也是在挣扎着起了身之,二话不说的拨腿就跑。 “娘娘,快些娘娘,他们追过来了……”那厢雷燕的宫女也是一边跑着一边拖着雷燕,几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可终究是没有北漠炙雪他们快。 “啊……” 眼看着永和宫就在前方了,可是北漠炙雪他们也已经落在了后头。 “快,快,有刺客,有刺客……”看着北漠炙雪他们只身落地,夜舞媚被吓得,下意识的就是不顾一切的大喊出声。 而原本守着永和宫的侍卫们闻声当下便涌了出来,在北漠炙雪走过来的那一瞬间站在了夜舞媚她们身前。 “媚妃,好久不见。”看着围在夜舞媚身前的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的拿着剑,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已,北漠炙雪不过是轻轻扫了一眼,从她那轻蔑不屑的眼神当中便可以看得清楚,她根本就没有把眼前这区区几名侍卫放在眼里。 他们的剑越是逼向她,她迈向夜舞媚的步子就越紧,到最后,却是逼得那些侍卫一步步的往后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退什么退?他们是刺客,还不赶快杀了他们!”原本以为有了侍卫她们就会得救了的夜舞媚,一眼看着那些侍卫如今虽然护在她们面前,却是一个个的不停的在那里往后退着,当下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冲着他们大声吼着。 然而,她的声音虽然大,可是那身体,却是在北漠炙雪那冷冰冰的,带着几分玩味的,看着她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注视下,瑟瑟发抖。 而那些原本还犹豫着不敢上前的侍卫们,一听着夜舞媚这一声呵,带头的两个相视一眼,最终是咬着牙往前冲。 北漠炙雪冷冷勾唇,足尖轻点,那些朝她扑过来的侍卫,首当其冲的一个,直接被她一招抹断了脖子,而其他的那些,也被魅他们如数接手,北漠炙雪,则是直接走到了夜舞媚面前。 肩头的小虫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咻的一下窜了出来,直接趴在北漠炙雪的肩头,一双阴寒的蛇眼直勾勾的盯着夜舞媚,好像知道夜舞媚就是那个惹得北漠炙雪发怒生气的人似的,朝着她呲的一下睁大了嘴巴,露出了它尖尖的牙,吓得夜舞媚和雷燕皆是往后一躲。 “夜舞媚,你以为我现在是谁?你长乐宫都能够被我一招毁灭,区区几个侍卫便想杀了我?”像是在欣赏着夜舞媚害怕恐慌的表情一般,北漠炙雪并不着急着杀了夜舞媚,她一脸玩味的看着她,一边逗弄着趴在她肩头的小蛇,时不时的喂着它毒液,那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那入了魔的极品魔仙,妖娆媚惑万分,却也是带着巨毒,一沾,便是丧命的代价。 “看在你以前也给本宫提供了不少乐子的份上,本宫给你两种选择,一,是死在本宫的手下,寸寸脱骨而死,二,是死在本宫的宠物嘴下,身体溃烂,然后,被无数的毒蚁将你整具身体活生生的吞食,尸骨无存……”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好像那风吹起的风铃一般的悦耳,可是那说话的时候那语气,却是犹如那地狱里申出来的无形的魔爪。 她每说一字,每说一句,那只爪子就好像是收紧了一般,紧紧的抓住夜舞媚她们的咽喉。 让她们连救命都喊不出口,只能够是一脸恐慌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逃,却发现腿早就已经像是人截掉了一样,根本连移动半分都移动不了。 “啊,你们的默认,是想要本宫看着来么?那么,便两种都尝试一下怎么样?反正你们这里有四个人嘛……”就好像是在跟他们打着商量一样的语气,可是那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是完全相反。 话音落,夜舞媚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摇头,便只见北漠炙雪长袖一甩,一根银丝线无声的将夜舞媚身边的小香拖走,只听一声尖叫,不过是眨眼功夫,原本还站在一边的小香如今已经横尸,头身分离躺在地上。 接着,便只见原本还只是分成了两块的尸体突然之间就好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然后,他们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一具尸体化成无数肉片,化成一摊,摊在地上。 那双好似死不瞑目的眼珠子却是完完整整的被剔了出来,滚到了夜舞媚的脚边,就好像是小香那样在那里睁着她,望着她一样。 “啊……” 夜舞媚终于是受不了的抱着头尖叫,她捂着脸,从张开的指缝里看着北漠炙雪,她突然之间觉得,项菲仪那个丑八怪确实是死了,现在站在她们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项菲仪,是项菲仪死后因怨气太重而无法散去的幽魂。 现在,她是来寻仇的来了,她是来找她寻仇的来了。 “你走开,走开,不要来找我,你这个丑八怪,杀死你的人要不是我,逼死你的人又不是我,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她在那里一顿反挥舞着手臂,好像是想要把北漠炙雪给驱赶走。 嘴上更是在那里胡言乱语着一切,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已经是被刺激得有些疯癫。 身后,一个侍卫似乎没有轮到魅他们接手,眼看着北漠炙雪正在那里与夜舞媚说着话,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潜伏的北漠炙雪的身后,正欲举剑刺下去之时,却只见一条蛇却突然之间出现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啪……原本睁着的眼珠直接被咬走了一只,那人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喊上一声痛,身体便瞬间被毒素侵占,瞬间死亡。 “装疯卖傻可是会要罪加一等的……”最后一字落下,北漠炙雪眼神骤变,手中的银丝线如同鬼魅一般的倾出,力道极大的直接穿过夜舞媚的左眼。 “啊……”那钻心的,刻骨一般的疼痛袭来,夜舞媚捂着瞬间黑沉,被血充满,看不见任何物,只能够看到一片血雾的眼睛,愤恨的瞪着北漠炙雪:“你这个丑八怪,我要跟你拼了!” 像是被北漠炙雪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夜舞媚忍受不了的大吼出声,手里,不知何时从头上取下了一支发衩,就那样直冲冲的冲向北漠炙雪,却是在还没有靠近北漠炙雪之际,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身体被无数的线缠住,低下头,看着自已的身体里浸出血液,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北漠炙雪,手里还死死的握着那一支发衩。 她话音落,雷燕刚准备松一口气,却是还没有暗自庆幸得极时,却只见眼前一抹碧绿闪过,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那后头跟着的宫女,也是还没来及得逃跑,便被小虫一口咬上了脖子,几乎是在瞬间毙命。 “可惜,你得罪了本宫的人……” “宫主……”在雷燕和她的宫女倒下的时候,魅他们也解决掉了那些围攻他们的侍卫,一回过头,眼看着北漠炙雪脚下一个踉跄,脸色显得甚是苍白,魅当下跑了过去欲将北漠炙雪扶住,可是却被北漠炙雪挥手拒绝了。 “本宫没事。”她的语气很淡,像是为了证明似的,微低着的头抬起,背脊挺得笔直:“去冷宫。” 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她现在,要去冷宫碧落他们接走,这个皇宫,还有,项月婉那个女人,到时候,她会让他们为了项月婉所犯的错,让整个项家都为其付出代价! 她要让项月婉亲眼睁大眼睛看着,得罪了她北漠炙雪,杀了她北漠炙雪的人,那代价,她付不付得起! “是。” 闻声,几人相视一眼,知道无论他们怎么说,北漠炙雪都是不会听他们的,当下子也没有多言,只得是尊声应是。 然而,当她们赶到冷宫的时候,一脚踏进冷宫的大门,无数的侍卫涌了出来,瞬间将北漠炙雪他们团团围住。 从宫门里走出来的,是原本她以为昏迷了过去的赫连炫。 而紧接着,是被刀架在脖子上推出来的碧落和禄德正。 “放开他们!”在看到碧落他们的那一瞬间,北漠炙雪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不是用面无表情这四个字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她冷着脸,周身原本因为杀了夜舞媚她们而消散了些许的怒气也是在瞬间爆涨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赫连炫,她的语气,不是乞求,而是命令! “你杀了朕三名妃子,杀了朕无数侍卫,放了他们,谁给朕交代?拿你的命来给朕交代吗?!”赫连炫脸上的神情同样冷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让他们偿命 “他们都该死,本宫不过是让他们偿命而已。”她语气阴恻,丝毫不以为意,然而,她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那拿着刀架在碧落和禄德正脖子上的那几个侍卫,生生的把那两个挟持着人的侍卫盯得心底发毛。 “那么,朕就让他们偿命好了……”说着,赫连炫便欲一声令下让人将碧落和禄德正他们就地处诀。 “赫连炫,如果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北漠炙雪在这里发誓,定要颠覆你凤啸帝国,让你凤啸国百姓尝尝什么叫水深火热,让你凤啸皇国如数陪葬!”北漠炙雪咬着牙,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透着狠劲,听在人耳朵里,生生刺得人的耳朵发麻。 那望着赫连炫的眼里,那一遍戾色,更是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在千军万马撕杀而过的战场上浴血重生后的厉鬼,浑身的煞气。 “既是如此,那朕就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炙雪郡主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赫连炫不过是稍稍停顿,一双眼睛盯着北漠炙雪看了许久,那双深邃幽黑的眼里泛起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最终,那薄薄的唇瓣轻启,吐出来的话语,是不输于北漠炙雪的冰冷。 “既然凤啸皇这么想要杀人,那么,就顺带着让太后娘娘也一同去地府阎王爷那里报道吧……” 就在那刀快要落下,碧落和禄德正的脖子上已经浮现出了一道血痕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抹墨绿飘至,只见追随北漠炙雪而来的赫连夜一手抓着东方太后。 “皇上,快救救哀家,皇上……”以往都是一派威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好似谁都不放在眼里一般模样的太后如今却是吓得连站都差点站不稳,双脚一落地,一眼看到赫连炫,一张口便是不顾一切的让赫连炫救她。 那头上的珠衩早就已经七倒八歪,那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也早就已经皱皱巴巴,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的是受了一顿打,那模样,哪里还是昔日风光无限,威言无限的太后娘娘,却只不过是一个可怜巴巴,生怕丢了性命的老妇而已。 “你是何人,竟敢挟持太后!”眼看着竟然有人挟持着太后过来,赫连炫的脸色算是彻彻底底的黑了,一脸的阴沉,那浑身的怒气也是在片刻散发出来。 “不过是区区太后,就算是平了你凤啸皇国又如何?”赫连夜语气淡淡,那轻挑的尾音,带着不屑天下的傲气。 “好大的口气,还不赶快放了太后!”赫连炫怒极,一手卷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剑,横刀一刀,便是直接将刺向了禄德正的大腿,一脚踢向他,让其跪地在上,手上的刀更是紧贴在她的脖子上! “啊……”禄德正吃痛的一声痛呼。 北漠炙雪看在眼里,眸孔紧缩,不待赫连夜动手,手中的银针便飞快的射入那太后的膝骨,只听砰的一声,原本站着的太后就那样直直的跪了下来,接着,便是一声声痛苦的喊叫。 赫连炫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北漠炙雪,他没想到北漠炙雪竟然真的如此大胆,竟然真的毫不顾及,竟然真的敢! 握着刀柄的手,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大力,还是因为太过气愤而在颤抖着,赫连炫只感觉自已那全身的火气都已经直直的冲灌到了他的头顶。 最后是压仰着一腔的愤怒,狠狠的将手中的刀甩在地上,咣当作响。 “滚!” 闻言,面具下的脸勾唇一笑,好似在庆祝着他的胜利一般:“看来这太后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在凤啸皇这里,还是比较有用的。”转而朝一边的魅他们道:“去把人接过来。” “是。” 眼看着魅他们走了过来,那两个侍卫也不再多言,收起了手中的刀,往后退了一步。 魅扶起禄德正,而魑却是去扶起了碧落。 碧落和禄德正两个人从头至尾的都是咬着牙一声未吭,而禄德正是被赫连炫那一力压得,被魑扶着好半响,才是能够挣扎着起来。 赫连夜早就已经搂住了北漠炙雪的腰身,或许是对北漠炙雪这样一个人毫无任何准备闯进皇宫,或许是因为北漠炙雪刚刚说过的话又当成了耳边风,说好了要好好的爱惜自已,却是又将自已弄得这样浑身的伤,又或许是因为从北漠炙雪离开洛阳的那一天就一直紧绷的神经,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赫连夜沉着一张脸,搂着北漠炙雪的腰身,那手臂的力道紧得几乎是要生生的把北漠炙雪的腰搂断一般。 北漠炙雪吃痛,却是一声未吭。 那方,赫连炫身边的所有侍卫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而赫连夜那里,在解救出禄德正和碧落之后,一脚将太后踢开,搂着北漠炙雪,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之间便已消失了人影。 被赫连夜那么一踢,太后虽然是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但是总归是捡了一条命,而那些围在冷宫墙内的侍卫们眼看着北漠炙雪他们逃走了,一个个的拿起手中的刀就欲追上去。 外围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瞄准了北漠炙雪他们,做好了准备。 “都给朕住手!”却是在他们欲发射之时,赫连炫沉怒的声音响起,却是阻制了他们。 “皇上,这是最好的时机啊皇上。”一旁的侍卫头领闻声,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那方只有不过区区五个人,其中三个还一人拖了一个,若是他们这个时候追上去,那么他们必定无法逃出生天。 “你以为他们当真无备而来么?”闻言,赫连炫冷眼一扫,那压仰的怒气终于爆发。 冷冽的眼眸看向一边的太后,太后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已此时此刻的失仪,连忙站起身,板着脸故意装出一副甚是威严的样子,呵斥着一边的侍卫:“你们还不赶紧去追,把那个挟制哀家的贼人给哀家捉拿回来。” “这……”那些侍卫闻言,转过头看了赫连炫一眼,又看了一眼太后。 这一个说不要去追,一个呵令去追,那他们,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把太后给朕送回永和宫,好生休养!”赫连炫不予理会,一声冷呵出声,随即一脸愤怒的甩袖离开。 “皇上,皇上……”太后闻言,一脸震惊,试图着甩开一边的那两个侍卫的手,大声的喊着赫连炫,可是赫连炫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头也不回的离开。 “太后娘娘,请您回宫……”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赶快放开哀家!”太后心中有气,看着赫连炫不理会自已,现如今这侍卫也是只听众赫连炫的命令,一声呵斥,拿出太后的威言,一把用力的甩开那两个抓着她,像是防什么似的防止她逃跑的侍卫的手。 “尊主,凤啸皇并没有派人跟过来。” “即是如此,那我们便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休息一下吧。”闻言,赫连炫回过头看了北漠炙雪一眼,见她一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倚着树站在那里,那身上那一身被血染红了的白衣刺激着赫连夜的神经,他心里头有气,却是发不得,眼里有怒,有火,却是得隐忍着,最终,也只不过是化成了浓浓的心疼,化成了满眼的无奈。 她不懂得去怎么心疼她自已,爱惜她自已,那么就只能够由他去守护她了。 “是。”魍闻言,恭声应是,无意之间的一个回头,看到北漠炙雪脸上的神情,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见着她那一身血衣,纵然是他,也不仅是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前跟在尊主身边的时候,只觉得他家尊主狠起来,疯起来,凶起来的时候就是个疯子,就是头野兽,现在看来,还真是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家尊主能够找到北漠炙雪,他们两个人能够看得上眼,还真的是瞑瞑之中的注定,因为这两个人疯起来都是不要命的。 “不,我们不走。” 就在赫连夜吩咐着,要带着碧落他们去别的地方先休息一会儿,起码将北漠炙雪和禄德正两个人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赶路之时,碧落和禄德正他们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不愿意再跟赫连夜他们一起离开。 “怎么了?”闻声,赫连夜亲自跑过去,寻问着情况。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不过,我们不能随你们一起离开。”碧落见着赫连夜走过来,恭敬的向他道了谢,却是态度坚决的说着,不愿意离开。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你们是打算还回皇宫,或者是自已有其他打算?”话说完,不待碧落他们开口回答,赫连夜又接着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们现在这个时候还返回皇宫的话,且不说你们进不进得去皇宫,单就是在进去之后,赫连炫还会不会留你们,而且,这里距离凤啸皇宫已将近有百余里地,他的腿又受了伤,你们不跟着我们离开,只怕是会活生生的饿死在那回宫的路上。” “可是……”一旁的禄德正犹豫。 “但是如果我们走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回来了,找不到我们,她肯定会着急的。” 身处冷宫,原本因为琴容被人打死之后,碧落和禄德正就越发的出去得少,近两天禄德正受了伤,碧落又在宫中照看,当下是越发得出去得少了,所以对于莫名奇妙的被赫连炫带进来的人马挟制,又是莫名奇妙的被救着出了皇宫,碧落和禄德正两个人都还完全不知道,那一身戾气,浑身是血的女子,就是他们日盼夜盼,日,日盼望归来的皇后娘娘。 碧落的话一出,好像整个森林之中忽的就那样安静了下来,原本闭着目倚在树干边上,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北漠炙雪听闻,身子一颤,眼角不自觉的潮湿。 多年未曾感受到眼泪,此刻,却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 第二百六十六章 心底触动 “你们的皇后娘娘……”赫连夜闻言,心底也是触动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北漠炙雪所在的方向,无声的一声叹息,看着碧落和禄德正两个人那殷勤切望着自已,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家主子的消息的眼神,终究,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你们的皇后娘娘,就在这里。” “什么?” “真的吗?” 禄德正和碧落两个人皆是异口同声的诧异出声,两个人看着赫连夜,满脸的不可置信之外,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一旁的北漠炙雪。 其实,早在之前在那冷宫之中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北漠炙雪的外貌他们完全陌生,但是那一种亲近的感觉却还存在,那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气势,那定要护他们的态度,都还在。 只不过,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而已。 “娘娘,是,是您吗?”在赫连夜说到他们的皇后娘娘就在这里的时候,碧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冲到北漠炙雪面前,却是在快要接近北漠炙雪的时候,止住了步划,那声音,有些激动,有着欣喜,也有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但是更多的,却是苦中带乐的高兴。 “碧落……”闻得这一声娘娘,北漠炙雪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眼眶红湿的碧落,北漠炙雪的声音也是有些哽咽:“本宫,回来晚了,本宫,对不起你们……” 话音落下,北漠炙雪却像是突然之间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整个人身子瞬间就软绵了下来,就那样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娘娘……” “炙儿!” 赫连夜,碧落等人皆是大惊,赫连夜更是在第一时间之内飞身而往,险险接住了北漠炙雪往下倒的身子。 “快,去就近的分地,传信让血衣赶紧过来。” “是。”魍闻言连忙转身便去传信去了。 这一昏睡,北漠炙雪便是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在此期间,赫连夜也是守在身边,寸步未离,连日快马加鞭的追随着北漠炙雪的脚步,又是一路上的担心受怕,生怕北漠炙雪会受到什么伤害,终是在守到北漠炙雪第二日的时候,身体也经不住他的折腾,而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们虽未在洛阳,但是北漠幽储,北漠秦飞,秦然素,还有放心不下北漠炙雪的秦老夫人等一大波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一个个皆是一脸担心的望着北漠炙雪,其中秦然素和林语更是日夜交替的轮流照看着北漠炙雪,直到她醒来。 “炙儿,你终于醒了啊。” 正在那里拧着热毛巾准备给北漠炙雪擦脸的秦然素,手上的毛巾才将将欲放到北漠炙雪的脸上,却只见北漠炙雪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当下是激动万分,欣喜若狂。 北漠炙雪未应声,只是适应的眨了几下眼睛,又重新将眼睛闭上,未曾回应秦然素的话,也未曾说半句别的什么。 “炙儿,娘亲知道你对阿容的死心怀愧疚,娘心里也愧疚,也觉得对不起阿容,可是你想想,若是阿容在这里,看着你因为她变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她会开心吗?她会高兴吗?她会愿意你为了她这个样子吗?”秦然素语重心长的在一边喃喃着,似是在自语,又似是在与北漠炙雪说着话:“人死不能复生,夜已经跟娘亲说过了,在阿容死后,他已经命人将阿容好生安葬了,不是在皇宫,也不是在洛阳,是在阿容自已的家乡。” “你啊,要赶紧养好了身体,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阿容家乡去看她,告诉她,你已经归来,你平安无事,那样,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够安心……” “娘,我会替阿容报仇……”许久,就在秦然素以为北漠炙雪依旧不会回话的时候,却只听得北漠炙雪缓缓开口,然而,她这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秦然素这几天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话。 报仇! 在那日他们快马加鞭赶到夜传信给他们的地址,看到她身上的那一身伤的时候,她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那肩头上好似一条狰狞的伤口已经裂开,甚至是已经在发烂,而她身上其他地方,那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是让人不忍直视。 从洛阳到凤啸皇宫,千里马快马加鞭两天三夜的路程,她硬生生是在一天一夜之内赶到,又是片刻未曾休息,一路杀进皇宫,斩杀无数侍卫,斩杀无数妃嫔,就好像是杀红了眼一般,见人就杀,见人就杀。 明明里内力大伤,明明里早就已经掏空了所有力气,可是她却未吱一声,一直坚持着一最后,一直到最后一刻才昏迷。 这样的仇,报一次就够了,如果再来第二次,难不成是真正的要应证了她在那凤啸皇宫里所说的那一句。 要让整个凤啸国的百姓尝尝什么叫做水深火热的滋味,要让这凤啸国彻底颠覆了吗? 若那样的话,这一直未起的战乱,这一直维持的和平,岂不是全部都会要被打破? “炙儿,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这天下百姓好不容易才熬到如今的地步,若是……” “娘亲放心,无辜之人我不会杀,我的仇,只向那些该还之人索。”她语气淡漠,出声打断了秦然素欲继续说下去的话。 “唉……”闻言,看着北漠炙雪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秦然素也只能够是无奈的一声叹息,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报仇什么的,咱们暂且先不说,就算要报仇,也要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够去报啊,更何况,你那日一身戾气的离开,夜一路之上追你到凤啸皇宫,在你昏迷高烧不醒之际,更是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一直担心着你的身体,你若不把身体养好,可如何对得起他这一片苦心。” 闻言,北漠炙雪偏过头看向秦然素:“他人呢?” “你放心,他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呆会娘亲带你过去看看。”见北漠炙雪如此关心赫连夜,秦然素心底也是稍微有些安慰,眼里染着几分笑意的说着。 “王妃,我给娘娘熬了点粥,你等她醒来的时候再唤我,我到时候端给她吃点……”正在北漠炙雪和秦然素说话间,碧落走了进来,原本她还以为北漠炙雪还没有醒,可是一走进来,却发现躺在床榻之上的北漠炙雪已经睁开了眼睛,当下是一脸欣喜的跑过去:“娘娘,您醒啦娘娘,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碧落。”看到碧落,北漠炙雪也是扯了扯唇角,轻声和喊了碧落一声,看着碧落身后禄德正没有跟着,不由得又是一脸担心的问道:“禄德正呢?他身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娘娘放心,有血衣在呢,小德子身上的伤和腿上的伤都已经好多了,要不是我们让他躺在那里好好养伤啊,只怕他现在都要跑过来在您身边侍候您了……” “呵呵……”闻言,似乎是想起了禄德正那个吵着闹着要过来的时候那个模样似的,北漠炙雪轻笑出声:“他的那毛病还是没有改,老是不顾自已身上的伤……”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碧落看了北漠炙雪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带着几分责怪的:“娘娘您不也是一样吗?明明自已身上还带着伤,却是那般硬生生的冲进皇宫,仗着您现在的武功好,若是到时候您出了什么事,可是让我和小德子两个人怎么办?您可是都已经抛弃了我们一次了,可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以后您无论去哪里,可都得带上我跟小德子啊。” “恩,放心。”听了碧落的话,北漠炙雪勉强的扯开一抹微笑的弧度,给了碧落一个安抚的眼神,像是承诺似的:“以后,无论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和小德子一起,不会再抛弃你们。” 她第一次自私的离宫,抛弃了她们,明知道那样是让她们独自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她却还是离开了,结果,让阿容丧失了性命,而现在,以后,她都不会再抛弃碧落和小德子了。 既然他们选择了跟着她,那么她,便要护他们一辈子。 “这样就好……”话说着,碧落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刚刚还在那里说娘娘你醒了之后要把那粥端过来给您喝呢,现在聊着聊着倒是忘了,娘娘你再躺会,碧落去给您把那些粥端过来……” “好。”应着声,虽然是已经醒了,但是北漠炙雪那声音里,或多或少的还是带着几分有气无力。 “娘亲去给你打些水来,也去告诉你外公他们一声,你醒了,你啊,这一次两次的受伤,害得你外公跟你外婆都差点被吓掉了魂,以后啊,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已,可不能够再让自已受这么重的伤,一昏迷就是昏迷好几天了……” 等到秦然素走了之后,北漠炙雪便撑起了身子,一旁原本窝在北漠炙雪的被子里的小虫好像也是感觉到了北漠炙雪的意图,连忙蠕动着它那小小的身子爬到北漠炙雪的手背上,顺着她的手背很快的就爬到了她的肩头。 好像也是在庆幸,高兴着北漠炙雪醒了一般,伸出腥红的蛇信子在北漠炙雪的脸颊上舔了舔,又是拿着蛇脑袋贴着北漠炙雪的脸颊,向北漠炙雪撒了好一会儿娇。 “好了好了,好歹也是堂堂一介蛇王,瞧瞧你现在,哪里有点蛇王的样子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是北漠炙雪那说话的语气里,却是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很明显的,是享受着小虫对她独有的依赖和撒娇方式的。 站起身,北漠炙雪走到镜子面前,解开衣上的盘扣,看着肩头那包成了厚厚一块的纱布,感受着肩头轻微的疼痛。 她不得不承认,血衣无论是在治病救人,或者是用毒杀人这两方面上,都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聪明,而且也非常懂得融会贯通的一个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错的学徒 她只不过是用缝针的手法缝过一次伤,而且他还没有在旁边看着,那伤口都是赫连夜给她缝的,然而他却是已经知道了要该去怎么做,不过是开始了第一步,却是自已琢磨到了下面的每一步。 而她身上的伤,原本已经开始发烂,如今,那些线已经被血衣拆开,挖掉了那些烂掉了的肉,如今再次重新的给她换上了药,昏迷三天,已经是开始在慢慢的愈合变好了。 或许,如果她不愿意救人的话,把她所会的医术,教给血衣,他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学徒。 北漠炙雪醒来之后,自已懂医,血衣那里的医术也不差,而北漠炙雪似乎是有心想要将一些血衣所不会的医术交给他似的,无论是在处理禄德正身上的伤口的时候,还是在处理她自已身上的伤口的时候,她都会故意的去用一些特别简单快捷的,效果又比较好的方法,每次也会让血衣站在一边看着。 虽然因为这样每次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都让血衣在一边,赫连夜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那都是在暗地里,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一到了暗地里就是各种的看血衣不顺眼。 而血衣,似乎也是知道了北漠炙雪有心在教他什么,虽然每次都被赫连夜那眼神看得心里头有些发毛,但是他还是觉得愉快的心情占了多数。 毕竟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好吧,虽然他算不上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医者,他毒人的时候比他医人的时候要多得多,但是能够让自已的技术更加精进,却是一件确实让他非常高兴的事情,就算是赫连夜那样老盯着他看,给他压力的眼神,他也觉得无所谓了,完全可以坦然接受了。 所以这期间,虽然时间比较短,但是北漠炙雪和禄德正他们的伤,恢复的速度却是非常的快,尤其是北漠炙雪,就好像是打了重生针似的,那肩膀上的伤口,一天一天的在那里见长,见好。 上次北漠炙雪答应了北堂主他们,要教他们她所会的那一套招势,让他们变强。 北漠炙雪为了不失信于他们,也为了让他们尽快的学会,尽快的成为一个强者,从赫连夜那里要了一道令牌,可以号令整个魑魅宫的令牌。 先是从魑、魅、魍、魉他们四个人开始,最基础的负重跑,先是一百斤的沙袋起重,后来发沙百来斤的东西放在魍他们这些老手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所以,北漠炙雪就直接翻倍来,一次性四百斤,五十斤到一百斤不等的往上加,每天早上,中午,饭上的负重跑,有时候北漠炙雪睡到半夜里都会突袭,半夜里也会来一次练跑。 把她以前在特工训练基地里所学的,所经历过的东西全部都是更加加重一遍的放到魍他们身上,肌肉拉伤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伤了裂了,就借着机会将最简单的包扎方法,将最基础的治疗方法交给血衣,拿着他们训练的同时,也一边拿着他们当实验品。 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以前就接受过赫连夜一次魔鬼训练的魑他们,现在被北漠炙雪这么一训练,导至他们如今只要一听到北漠炙雪的声音,只要一听到北漠炙雪喊出,开始,这两个字,那小心脏都是跟着一突,那头皮都是跟着一紧,那身体就是在瞬间做出下意识的举动跟反应。 而北堂主他们那边,北漠炙雪也特意的写出了一套训练的方案,虽然她现在没有时间去全面的教给他们,却是让他们先按照方案上的去训练,做最基础的训练,也让他们的心里都有一点心理准备,到进候让分派魑他们下去训练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完全的接受不了。 “今天给你们的最后一项训练是青蛙跳。”站在魑魅宫分地的训练基地,北漠炙雪站在前方,魑他们依次分别的站在那里,一个个的都站得笔直,比起现代的那些军人所站的军姿也是毫不逊色。 北漠炙雪清冷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看着他们如今的出气和呼吸已经不同以前那样了,北漠炙雪心里略感欣慰的同时,也是对他们更加的严厉起来:“负重青蛙跳,每人一千个,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全,完不成的翻倍重来,如此循环,若是到了晚上还没有完成,就会连饭都没有得吃,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异口同声,整齐而一致的回答。 “非常好!”听到魍他们的回答,北漠炙雪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一边站在那里暂时充当她的助教的北堂主一个眼神示意,直接让他给他们上码。 一拉出来,那些所谓的负重就是北漠炙雪特意请铁匠打击的一块铁疙瘩,五十斤重的,一百斤重的,两百斤重的……不等。 而最初的一开始,北漠炙雪给他们上的是五十斤重的码,原本就已经给他们练了几天了,魑他们也差不多是可以习惯带着五十斤重的码练青蛙跳了,可是这一次,他们很明显的还是低估了北漠炙雪在训练的时候对他们的残酷程度。 五十斤?呵呵。 一百斤?哈哈。 直接省略背一百斤的过程,上一百五十斤的码。 魑他们一眼一看到那一个大铁饼,差点一个个的都没有站得稳脚,直接晕倒了过去。 天啊,这样的训练下去,他们一个个的都非得成为大力士了不可。 但是他们能抱怨吗? 答案是肯定不能的,就算心里有着各种一百万个不情愿,在北漠炙雪面前,他们依旧还是连吱都不敢吱一声的,更别说是什么去抱怨北漠炙雪给他们加码加多了。 “好了,开始!” 一声令下,魍他们就负重着铁饼,直接开始青蛙跳,那一下一下的,无论是蹲下去的时候,还是跳起来的时候,都是给他们一种痛苦非常的感觉,做了不过十来个,一个个的就已经是满头大汗,开始喘粗气了。 北漠炙雪在一边冷眼看着,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训练会有些过分了,反倒是一脸的冷漠,好像是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的模样。 而一边的北堂主见着,原本他还在那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的尊主夫人教教他手底下的那群毛孩子,可是这几天跟在北漠炙雪身边,看着她用那种完全非人的方式训练着魍他们,他突然之间有一种胆怯的感觉。 “夫人,王妃请您过去。” 就在北漠炙雪监视着魍他们训练的时候,碧落却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正在那里负重训练的魍他们,光是看一眼他们背上背着的那个大铁饼,她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下是转身直接走到北漠炙雪身边,躬身向北漠炙雪施了一礼之后,便直言而道。 因为是离了皇宫,而如今项菲仪的名字已经换成了北漠炙雪,又是那北漠国的郡主,原本碧落是想要唤北炙雪为郡主的,可是赫连夜却在那里不依不饶的说反正北漠炙雪距离嫁给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也是只差一场婚礼了,硬生生的就让碧落改口叫北漠炙雪为夫人了。 “好,我这就过去。”看着自已已经跟碧落说过了无数次每次见到面的时候不要行礼了,反正都已经不是在皇宫了,而且她也没有把她当成什么奴婢,下人来看待,原本就是把他们当成了兄弟姐妹,现在琴容不在了,她是更加看重碧落了,更加是把碧落和禄德正当成了自已的亲人,说过无数次不要行礼,可是碧落这姑娘就是固执,她说她的,她做她的,每每次次的见到北漠炙雪都是规规矩矩的来。 规规矩矩的行礼,规规矩矩的说话,从来未有逾越过半分。 “好好盯着他们,若是他们偷懒就给他们加五十斤码。” “是。”北堂主闻言,连忙站直身体,一脸严肃的回答着,就生怕自已经个表现不好,北漠炙雪一个脾气一来,直接也让他负重上码,跟着他们一起去青蛙跳,那到时候他这一把老骨头可就非得直接散架了不可。 “哎哟我的娘诶,以前尊主训练我们的时候,我们觉得尊主是魔鬼,可是拿现在跟那个时候一比较,天呐,尊主简直好得就跟我们的再生父母一样啊。” 北漠炙雪一走,魅就最先开始吐起糟来,背上背着那一百五十斤的重量,一边跳着,就连说话那都是带着颤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都要费尽一身的力气。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能惹,这个女人不能惹,你们非得让她先训练我们,现在好了,训练了好几天,那五十斤的负重青蛙跳我才刚刚习惯,这里一下子就加码一百斤,我这腰啊,我这身体啊,我这腿啊,完完全全都不是我自已的了……”魉也是一副完全受不了的样子。 他们四个人中,其中就属他最想吐糟,原本他就不是以武力为主,靠的是技术活吃饭,可是偏偏搭上了这么一群队友,直接就落为了一伍,背着铁板的跟着一起训练。 好吧,虽然只不过是短短这几天的训练,虽然就已经让他有了想去自杀撞墙的冲动,但是不得不提的是,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确实要感觉自已的身体要比以前要结实得多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那个时候我是看着尊主夫人在训练那个胆小鬼的时候,那招势真的不错,可是没想到,一轮到她训练他们,就是直接要命式的训练方法……”蹲在倒数第二位的魍一边扛着铁板,一边吃力的说着话。 原本他也是看着北漠炙雪训练人的功夫是确实有一套,想着那个时候她说他们太弱,所以就想要也加强加强自已,好在以后做任务什么的的时候能够更加的快速一点,可没想到一真正训练起来,这简直就跟是在玩命差不多啊。 而且还是属于活生生的累死的玩命的那种。 他现在也是后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啊。 “哎,魑,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还挺享受这种地狱式的魔鬼训练吗?”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吐了糟,唯独只剩下魑一个人在那里一声不吭,其他的几个都疑惑了,一边问着,一边正欲回过头看看魑到底是怎么了呢,却是发现北漠炙雪手里拿着小虫,站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 从她那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来,他们刚刚所说的话,好像,很不幸的,被她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说了话的三个人心底里头是一阵发麻,那跳着青蛙跳的腿儿瞬间就在那里开始打颤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知情不报 一个个的都被吓得忘了去跳,都是愣愣的蹲在那里,回过头,一脸愤恨的用眼神盯着魑,好像是在无声的控诉着他竟然明明里知道尊主夫人站在前面,还不吱会他们一声,那额头上原本是被累得流出来的汗现在是流得更加欢畅了。 不是累得,而是被活生生的吓得。 魑看着他们一个个看着自已的眼神,其实他自已也觉得是相当委屈啊,明明里在他看到尊主夫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用行动暗示了他们,想要努力的跳到他们前面,可是无奈那身上扛着的东西实在是太重了,他努力的连跳了两下就不行了。 然而,他们在这里还在控诉着魑知情不报,北漠炙雪那里,一双眼睛却是阴恻恻的扫了他们一眼,蹲下身子,在他们各种恐惧的目光下,将那条通体碧绿,漂亮得不像话,还在那里朝他们吐着蛇信子的毒君子玉蛇,也就是他们的尊主夫人的宠物,小虫慢悠悠的放在了地上。 轻轻的抚摸着它的脑袋,脸上带着笑容,然尔,那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他们一个个的身体瞬间紧绷,那无穷的力量在那一刻瞬间爆发。 “小虫,给我好好的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敢偷懒,那么就赏给你当食物,直到他们做完一千个青蛙跳之后,不然,不许他们停下来,知道了吗?”北漠炙雪摸着小虫的蛇脑袋,好似它是个人一样,用寻问的语气问着它。 而小虫也确实像是听懂了北漠炙雪的话一样,竟是在那里点了点头,转过头,伸出来的蛇信子舔了舔北漠炙雪的手心,好像是在告诉着北漠炙雪,放心,有它小虫在呢,一定不会让他们偷懒的。 “乖,这件事情做好了,到时候就奖励你一瓶我在一线天下时练制出来的毒药。” 北漠炙雪话一说完,就算是隔着北漠炙雪他们还有一定隔离的魑他们甚至是也清楚的看到了小虫在听到北漠炙雪说完那句话之后瞬间瞪大,瞬间变得兴奋的眼神,接着,二话不说的转动蛇脑袋,拿着那种像是在盯猎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他们。 魑他们的身体瞬间紧绷,头皮当下一阵发麻,二话不说连忙开始跳动起来,而小虫而是在第一时间内就向他们冲了过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那双小小的蛇眼晴此刻正瞪得老大,亮得吓人的盯着他们,好像就只等着他们一停下来,它就要扑上去直接咬他们一口,送他们一记蛇吻似的,吓得魑他们一个个的瞬间精神百倍,丝毫不敢让自已放松,那青蛙跳的节奏,完全就是停不下来。“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炙儿说?”看着秦然素此番举动,又看了一眼一边坐在那里,正气鼓鼓的一个人坐在那里生着气的北漠秦飞,北漠炙雪直觉秦然素他们唤她过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一旁的北漠幽储看着秦然素说不出口,便是直接站了起身,叹了一口气,尔后接着道:“本来我和你娘前些日子就是打算回北漠的,那个时候就准备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同回北漠,可是后来你因为琴容的事情去了凤啸皇宫,受了伤,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原本皇上已经先行回北漠了,我们就是打算等你身上的伤彻底的养好了,再动身,可是昨天皇上飞鸽传书过来,说是南楚皇好像和凤啸皇准备联手,意思似乎是意欲要攻打我们北漠国,所以,我和你娘亲必须要现在赶回去……” “南楚天要跟赫连炫联手攻打北漠?”闻言,北漠炙雪一脸诧异之色。 虽然她早就知道赫连炫不会就就此善罢甘休,她也知道南楚天因为南楚莲心的事情肯定会报复于她。 可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因此而突然之间联起手来,一同去攻打北漠。 不由自主的,北漠炙雪突然之间想起那次那个白衣仙人带着她去所看的那一切,那一个个鲜血淋淋的战场,那一幕幕生死离别的场景。 难道,那一幕幕,真的就要实现了吗? 想着,北漠炙雪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 她不能让北漠幽储,或者是秦远,秦呖,秦云宵他们任何一个人,因为,因为她而起的这一场战争而牺牲,而死亡。 就算她可以铁石心肠,不去救这天下任何人的性命,甚至是不去救她自已的性命,她也不能够抛下北漠幽储他们,或者是秦远他们任何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参加这一场战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炙儿,你……你是想要留在这凤啸国,还是想要跟着父亲和娘亲,一同回北漠,回北漠去看看?”秦然素一脸殷切的看着北漠炙雪,那眼神里的期待,让北漠炙雪不忍拒绝,回过头,看着站在那里,虽然一直未说话,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赫连夜。 北漠炙雪不忍拒绝秦然素的同时,也无法开口说好。 “娘,你们先行回北漠吧,我等过几天,交待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再去北漠找你们。”最终,北漠炙雪还是不忍拒绝秦然素。 “既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便先回北漠,这样也好,娘亲也好多空出两天时间来,把你的房间好好的装扮装扮。”一听北漠炙雪如此这般的回答,秦然素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来,那欣喜之色完全溢于言表,拉着北漠炙雪的手,连连道:“介时你姑姑他们若是知道了你要回北漠,肯定也会高兴的。” “姐姐,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娘亲跟父亲要回北漠,那你可不能够食言哦。”一听得北漠炙雪说虽然不能够跟他们一同回北漠,但是却是会过几天过去,原本一直从在那里,一脸闷闷不乐的北漠秦飞闻言,当下是一脸高兴的扑到了北漠炙雪面前,一把楼住北漠炙雪的腰身,睁大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北漠炙雪,她答应了还不够,还不放心的想要得到北漠炙雪的承诺。 “姐姐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看着北漠秦飞那期待的小眼神,北漠炙雪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道。 “恩,飞儿相信姐姐,到时候飞儿在北漠等着姐姐。”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北漠秦飞好像这才放心了下来似的喜笑颜开。 “恩。”北漠炙雪点点头,抬头,却是发现赫连夜已经不见了人影。 跟秦然素他们再聊了几句之后,北漠炙雪便借着借口离开,去找赫连夜去了。 “可有见着你们家尊主?”北漠炙雪直接寻到赫连夜的房间,可是一打开房门,却不见赫连夜的人,只得是问着一旁路过的魑魅宫的下人。 “回宫主,尊主好像往训练场那边去了……”那下人听着北漠炙雪的问话,如实的回答着。 而他所说的训练场,不是魑他们所在的训练场,而是之前北堂主他们所在的,一直是分地所在的那种训练场。 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只要是有魑魅宫的分居地的,就有的那么一个训练场。 “知道了,你去忙吧。”虽然不是在洛阳,但是因为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这个分地,北漠炙雪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没有下人给她带路,在这跟迷宫似的魑魅宫分地里,她能够像是在自已家里一样,所有的路线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属下先行告退。”闻言,那人朝着北漠炙雪了一礼,转身离开。 一路上,虽是与北漠炙雪不同的方向走,但是却还是好几次都没有忍住,偷偷的回过头看了北漠炙雪好几眼。 他们这位尊主夫人,这魑魅宫的宫主,一进这魑魅宫的分地,可就是引起了他们好一阵的好奇,更是引起了他们对他们尊主的好一阵的崇拜。 他们家尊主的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以前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不沾女色,可是这一挑,一选,选的,挑的,都是极品啊,不仅长得跟那仙女似的,就连那功夫,光是在洛阳武林大会那一场擂台比赛,那打出去的名声,现在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一个长得漂亮,武功又高,性子又傲,气势又强的女中豪杰,仙中女子,北漠国的炙雪郡主了。 可是却没想到,那都是传说一般的人物,结果竟然是他们未来的尊主夫人,暗地里还是他们魑魅宫的宫主。 而北漠炙雪,在得到那个魑魅宫的手下的指引之后,便直接的往训练场去,却是还没有到达训练场,便看到了站在凉亭里的赫连夜。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惯是喜好黑灰的赫连夜也习贯的穿上了白色。 很适合他的颜色,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曾经有跟他说过这句话。 看着那样直立在那里的那一抹身影,北漠炙雪不知怎的,就那样站在赫连夜身后,看了他许久。 好像,他们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却是因为那次琴容的事情,她冲去凤啸皇宫之后,受伤醒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见面,每天每天,好像越来越少,就连说话,也是从最初开始的两句话,到了最后,完全是相视无言。 不是说无法原谅他,也不是说因为他没有告诉自已阿容的死,心里对他留下了一块疙瘩,而是,她最近一直都在记着,都在想着,要把魑魅宫怎么壮大,她知道,赫连夜想要复仇,这是他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坚持着的事情。 她也想要报仇,不止是杀了白芷他们就够了,他还要将夜舞媚,将白芷他们的家人连根拨起,还有项月婉,她没有杀她,而她之所以留着她,便是想要让她无法安宁,便是想要让她夜夜伴着恶梦入睡,时时刻刻的惦记着,害怕着自已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杀她。 更何况,今天北漠幽储跟她说了,南楚天和赫连炫准备联手对付北漠国,她甚至是都已经可以预料得到,到时候赫连炫派出来的人会是谁,而代替着北漠国出战的人会是谁。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最终妥协 虽然是两国,却是一家人打一家人,那样的场景,她不愿让它出现。 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最终,北漠炙雪还是迈步走上了台阶,在走到赫连夜身后的时候,突然之间伸手,从赫连夜身后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甚至是可以感觉到,在她的手在他的腰前相扣的时候,赫连夜的身体那片刻的僵硬。 她的脸靠在他宽厚的后背上,未言片语,赫连夜却是似乎读懂了她的心,读懂了她的意思。 “我只是过去看看而已,并不会抛下你,一去不回。”看着赫连夜没有给予半点回应,北漠炙雪最终是妥协了,只得是开口道。 “你也知道,现在三国之间的战乱,一触及发,而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全是因为我那次不顾一切冲进凤啸皇宫,赫连炫借着这个借口而引起的,如果不是我,这一切很有可能就不会发生,所以,我必须要去一趟北漠。” 北漠炙雪以为赫连夜是因为她没有跟他商量,便径直答应去北漠国的事情而在那里生气,一个劲的在那里解释着,赫连夜听着,原本阴郁不好的心情却是在忽然之间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里是你的家乡,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我并没有怪你。”握着北漠炙雪的手,折回身,赫连色夜看着北漠炙雪,眼里的笑意渐渐消散,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忧虑的:“从你醒了之后,这几天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就连碰面也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见上一面,我以为,你是在气我一直瞒着你琴容的事情,而今天,你又突然之间答应跟伯母他们一同离开,所以……”“是啊。”他说着,将北漠炙雪拥进怀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什么事情,只要一扯上你,只要跟你有沾上半点关系,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我这里都会变得很不正常起来,有些事情,明明很简单,可是只要你有参与,或者是有关于你,我就会很容易想得复杂,遇上你之后,我都已经开始变得不像我了。”最后一句话,赫连夜说得有些感慨,却是,带着几分心甘情愿,心满意足的幸福和满足。 只要是她,他心甘情愿在她面前变成那个连他自已都不认识的他。 “啊,没想到啊,我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让你对我这么无法自拨……”听了赫连夜的话,北漠炙雪心里感动得很,可是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样子,嬉笑的看着赫连夜。 转而,却是满脸认真的直视着赫连夜的眼:“夜,如果我跟你说,这三国之间的战乱,很有可能是关系在我一个人身上,民不聊生的场面,如果我出手的话,可能会因我而改变,但是,我说我不想插手,我不想保四方平安,只想顾我一家人,顾我所爱的人,所想珍惜的人,你会觉得我自私吗?” 听了北漠炙雪的问话,赫连夜盯着北漠炙雪看了许久,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北漠炙雪所问的这个事情,又似乎是在想其他。 “不会。”过了许久,就在北漠炙雪正欲开口再问之时,赫连夜却是忽的开口,回了一句不会。 “不会?”北漠炙雪挑眉,她自已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的去想这件事情,偶尔她自已都会觉得自私,可是,赫连夜却跟她说,不会? “恩。”他微微点头,目光远眺:“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自私,没有那么多的不自私,或许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去问别人,你明明里能够救一个人,可是你却不去救他,会不会觉得你自私,可能很多人都回会答说,会,因为他们觉得,你既然会救人,有这个本领,为什么不救?” “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救与不救,全凭你自已心中的想法,因为你的本事是在你自已身上的,因为你也并不是凭空而得到那一个本事,就算是你是凭空得到的,也该是你想救便救,不想救便不救,因为那项技能在你的自已的身上,别人就算强求,你不愿,他们也无能为力。” “而自私,就更加谈不上,你救他们,可以说你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心善之举,不救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你不想救,因为你没有特定的那个义务去救谁,有义务去救的,你都选择了去救,没有义务的,便不算自私,就好像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一样,你存着花,花一辈子都花不完,别人没钱,努力的赚钱却还是没有钱生活,可是你却可以不去给他们,是一样的道理。” “噗哧……”闻言,北漠炙雪突然噗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自私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赫连夜面带几分不解,他难道看上去像是那种无理取闹,没有想法,什么都不分之人吗? “因为……我或许确实真的能够救凤啸国,北漠国和南楚国三国之间的百姓,让这个三个国家之间和平的假象打破,转换而成真正的和平场面。” 北漠炙雪这么一说,赫连夜便更加疑惑了。 看着赫连夜那一脸不解的样子,北漠炙雪笑了笑,很详细的把那次她在梦中所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都告诉了赫连夜。 “其实,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 “你知道那个时候在皇宫,你跟我说的那句话吗?”北漠炙雪问着,见赫连夜面露惑色,又笑着开口提示道:“‘人都说凤啸国丞相嫡女貌丑无比,只一眼便足以让人三天食不下咽,十天恶梦连连,一国之母懦弱无能,傻如痴儿,却没想到前一项说对了,后一项却是闻名不如见面。’”说着,北漠炙雪还装模作样的学起了赫连夜那个时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样子。 那一举一动,都还真是抓住了他的几分韵味。 “哈哈……”看着北漠炙雪那般模样,赫连夜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笑止,那眼梢还带着几分笑意的望着北漠炙雪:“那个时候坊间的传言,可确实是那般,我可没有说半点谎话。” “恩,确实是那般。”意料之外的,北漠炙雪竟是轻轻点了点头,转而一脸认真的道:“那个时候的项菲仪,确实是痴傻懦弱,不,不该说是完全,或者说,从某一方面上来说,她并不是痴傻,懦弱,而是善良的过了头,以至于,将所有的坏人都认定成了可以感化,可是变好的好人。” “不过,我却不是她。”她说着,很认真的看着赫连夜。 赫连夜被北漠炙雪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怔,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原本想要笑着说出来的话,想要笑着说出来的,我知道你不是‘她’,因为你是北漠炙雪,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项菲仪,可是不知道怎的,话明明里都已经到了嘴边了,望着北漠炙雪这样的眼神,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指的不是,不是性格上的改变,而是灵魂。”话说完,看到赫连夜那一脸不可置信的眼神,北漠炙雪却是笑弯了眼睛:“我,跟‘项菲仪’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你们凤啸国的凤啸皇后,项菲仪,一个,是来自你们很多年很多年以后的一抹灵魂,虽然她的名字也叫项菲仪,也就是站在你面前的,现在的这个我。” “出去游玩,莫名奇妙的从山上摔下来,被一个自称是神仙的人拉到了这个世界,一来,就遭受着赫连炫的漠视,遭受着那些人的讽刺,不屑,轻蔑,原本我是看淡了的,可是却没想到,自已那副丑陋的身体里,竟然还藏着毒,尤其可笑的是,我从一个只知道用拳头,用实力,用势力说话的人,变成了一个拥有着势力,却是空无的,却是没用的一个人,却还傻傻的想着,累了,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是你既然加入了这个游戏,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到最后还不过是被激怒了罢了……” 北漠炙雪话还没有说完,却是突然之间被赫连夜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那力道,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突然之间消失,而用力的想要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一般。 被这突来的拥抱弄得一愣,最后,像是反应过来了赫连夜内心里涌出来的担心一般,北漠炙雪笑了,轻轻的回拥着赫连夜:“怎么,你是在害怕我会突然之间消失吗?” “放心啦,有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舍得突然之间消失,就算是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离开的,因为……” “你可是我的另一半啊。” 凤啸皇宫。 原本便是庄严肃静得让人害怕的皇宫里,此时此刻,更是因为最近被北漠炙雪那么一闹,整个皇宫里比起以往,更加要安静了许多,每个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自已做着自已份内的事情,特别是到了晚上,一个个的都是躲在自已的房间里,根本不敢迈出房门一步。 而夜舞媚和白芷,雷燕三人的死,也让其父母等人愤怒不已,虽然说不能够直接找赫连炫要说话,可是却是一个个的都联名在那里压迫赫连炫,那暗里明里的意思都是想要让赫连炫给他们一个交待。 而最直接的交待,一,交出北漠炙雪,二,攻打北漠国。 御书房内,赫连炫本就是被最近连连联名上奏的奏折弄得头疼得厉害,可是站在下方死活不肯离开,死活不肯退让的雷鸣等人一个个的站在那里,皆是一副不给他们说话,他们就绝不退让,绝不离开的样子,让赫连炫更是觉得头疼。 第二百七十章 极度不耐烦 “皇上,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未免也太过猖狂,在那擂台比武之时,那般狂妄,又暗下计谋伤我凤啸两名勇士,还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如今,竟是敢公然闯进我凤啸皇宫,杀我凤啸国三名妃子,此等举动,分明是不将我凤啸国,不将我凤啸皇放在眼里啊。”夜舞媚的父亲说得一脸的愤慨不已,却是只字不提夜舞媚被杀之事,字字句句,却是全针对着那三名妃子。闻言,原本还坐在那里,虽然是极度不耐烦,却是还能够勉强的听着他们在那里说的赫连炫脸色悠的一变,手里拿着的奏折就那样直直的甩到了书案上。 “砰……” 无声无息之间突然重重的发出一声声响,站于下方的三人皆是被吓了一跳,一旁的李长喜则是暗暗的擦了擦额际的汗。 “耻笑朕胆小懦弱?”他一声冷哼,漂亮的凤眸含带着几分笑意,似笑非笑凌厉的看着下方站着的人,哗的站起身。 原本他懒懒的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听,好像是在随他们去说些什物模样,让人不觉得,如今这突然之间站起身来,那气势又突然之间释放开来,那一双眼睛盯着雷鸣他们看,倒真是让他们觉得压迫感尤胜。 “如若不是三位爱卿为了提高朕的名气,四处宣扬这皇宫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这凤啸国上下,如今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在最说到最一句话的时候,赫连炫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在那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从皇宫出事以来,这三只老鬼表面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虽然气愤于自已的女儿突然之间的死亡,被北漠炙雪杀死,虽然也是痛心疾首,但是却也是充分的表现出了身为一个大臣该有的风仪,口口声声说的,只不过是拿着国事来说事,只字未提要为他们女儿报仇,要讨说话的事情,可是暗地里,却是派人将这皇宫里的事情在民间四处宣传,简直恨不得将那件事情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 闹得现在凤啸国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北漠国出了个长得倾国倾城,又非常厉害的郡主,而这位郡主胆大包天的冲进凤啸皇宫将凤啸国的三名妃子给杀害了,却是没有说出任何原因,导致现在凤啸国所有人都是愤恨不已,义愤填膺的要求北漠国对此给出一个说法。 原本他也是想着,可以借这次机会将北漠炙雪那个逼出来,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可是这些老家伙却是越来越过分,竟然借着百姓的名号,借着国事来说事,公然的出言训斥他,辱骂他,他们真当他这个皇上只是坐着吃闲饭的不成?! “皇上息怒。”眼看着赫连炫生气,以白芷的父亲为首的三个连忙一脸惶恐之色的跪下,更是连忙道:“微臣等也不过是因为太过气愤,我凤啸国乃是强国,却是被北漠国区区一个郡主如此欺负,微臣……微臣着实是愤慨,着实是生气啊。” 那话里头,那语气里头,好似都是为国为民的忧愁,听得赫连炫在心底冷笑不已。 “朕被项丞相大人欺压,你们便以为朕真的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昏君不成?”他冷笑着,眼神凌厉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人,负手而立站在那里,那浑天然的霸王之气,倾泄而出,让三人心头皆是一惊。 “你们痛失爱女,朕能够理解,不过,若是你们三人认为你们有那个本事,可以联手来压迫朕,逼迫朕,让朕被逼得无可奈何只能够向你们妥协,向北漠国发起战争,你们以为,你们有那个份量么?”轻轻挑起的尾音带着浓重的压迫力和不屑的羞辱:“凤啸国有一个项丞相,并不代表,凤啸国所有的大臣,都能够成为项丞相。” 一句话,让三人心形一震,头皮一紧,那背后的汗当下是止不住的冒了出来,整个人也是害怕得在那里颤抖。 没错,凤啸国已经有了一个项丞相,就算还有其他,任凭着如今的帝王这般手段,绝对不会允许再有第二个项丞相冒出来。 绝对不会。 离开御书房,三人皆是一脸的余惊未定。 “如今这皇上,羽翼早就已经丰满,我们是高估自已了。” “是啊,项国明以前是一手遮天遮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是慢慢的退了出来,如今,这一只手,也只能够是遮住半片天了,到时候,再过不久,只怕是会连那半片天都遮不住了。”一旁的夜舞媚的父亲也是在那里连连感慨。 “帝王已经不再年幼,那想法自然也早就已经变得不同,不说别的,就单单拿这几年他对付项丞相的手段来说,便是日见成熟,这凤啸国,迟早会被他劳劳的握在手上。”一旁的雷鸣亦是如是道。 “那可不一定,项国明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他都能够让帝王拿他没有办法,送上来的女儿,全是凭他的意思,想当皇后便是皇后,就算是随意扔个进来,那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做到不理不睬,这凤啸天下到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只怕还是一个未知啊。” “那项国明有什么本事?”闻言,夜舞媚的父亲一声冷哼,那语气之中满是不屑之意:“娶了一个一进门就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夫人,生出来的女儿胆子比他的还大,光明正大的跟逃跑出宫,三年生死未卜,如今一回来,竟然还是认祖归宗,成了北漠国的郡主,真真是天大一个笑话,也不知道那项国明怎么还有脸能够活在这个世上。” “本丞相有何脸活在这个世上,还真不劳烦夜大人操心。”正在那夜大人颇为气愤讽诮的说着的时候,一道醇厚的男声传来,带着些许的冷意。 一回过头,却是项国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那阴沉的气势,倒是真有些骇人。 “项丞相……”比项国明官职要小的雷鸣和白大人皆是向项国明行了一礼,而那夜舞媚的父亲,也不知道是在背后说人闲话却是突然之间被人当场抓到被吓到了当场,还是因为心里有气,硬是硬着脖子不肯低头,纵然官职要比项国明小,却是未有低下头向项国明行礼。 “夜大人有时间还是好好的准备一下家里的事情吧,本丞相那女儿的性子随本丞相,欺负了她的人,只杀一个,只怕还有些不解气……”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让人甚是觉着有些阴恻,却是让那夜大人直觉得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正欲冲上去跟项国明好好理论,却是被一边的白大人和雷鸣连忙架着身子拖到了一边。 只能够是眼睁睁的看着项国明从眼前离开。 “你们干什么拦着我?”等到项国明一走,夜大人一把将两人甩开,一脸的愤慨。 “不拦着你,难不成要让你冲上去送死?”白大人一声反问。 “是啊,我们要是不拦着你,让你刚刚就那样冲上去,只怕你呆会啊,脑袋就要跟脖子搬家了。”雷鸣也是附合着:“项国明可是丞相,在大殿之前殴打丞相,他受你一拳,到时候摆到皇上面前,你到时候受的,可是掉了你这脑袋瓜子。”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那里气那么多了,皇上不是已经说了吗?此次的事情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便暂且先看看皇上会给我们一个什么交待,他项国明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一大半不就是靠着那秦老将军的地位吗?到时候凤啸国和北漠国开战,秦家的人和北漠家的人对上,无论谁输,输的总归不是我们。” “嘘……”听着白大人竟是如此直白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一旁的雷鸣连忙做出一副小声点的模样:“这等掉脑袋的话岂可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里可还是在皇宫。” “是是是,我都差点忘了。”闻言,那白大人仿佛这才突然之间恍悟了过来一般,连连张望着四周,发现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之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我们也别在这皇宫里头说太多了,走吧走吧,先出去了再说。” “好了,走吧,你也别太在意那项国明的话了,他现在也顶多是一手遮半天而已,她那女儿,除了脾气大了一点,只怕还远不及他项国明的本事……” 雷鸣等人说着扯着还站在那里气愤的不愿意离开的夜大人一同离开,而项国明那里,却是在得到赫连炫的传召之后,这才在李长喜的带领下,走进了御书房。 一脚踏进御书房,却是看见赫连炫正站在书案边,拿着笔正在专心的画着什么,对于他的到来,似乎没有注意到,而他们,亦是不敢出声打扰了帝王的兴致。 而这一静声,便是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哎呀,竟然让丞相大人等了一个时辰,李长喜,你可真是该死。”闻言,赫连炫一副此事着实不应该的样子,甚是威言的责怪着李长喜。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听着赫连炫的话,李长喜一脸惶恐的连连嗑头求饶恕。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下次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是。”闻言,李长喜连忙起身,不敢作半分停留的连忙退下。 项国明在一边看着,未是作任何表示,面上亦是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丞相莫不会是以为朕刚刚所做,是故意做给丞相看的?”却是项国明未提,赫连炫却提了起来。 “臣惶恐,臣知皇上定是无心的。” “哈哈,项丞相,这可不像是你啊。”却是没想到,看着项国明如此模样,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笑了,笑止,一张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冷眼看着项国明,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道:“朕刚刚,确实是故意的。”他的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带着几分故意捉弄的恶趣味。 却是让项国明眉头一皱,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年轻帝王此举是何意。 第二百七十一章 真真假假 若说刚刚,他身为丞相多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难道会看不出来?却是没想到他竟是会自已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罢了。 “怎么,项丞相不会有一种被人嬉耍了的愤怒吗?”见项国明未有出声说什么,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走到了一边的书案旁边,说出来的话,却是别有深意的寻问。 “想必皇上此举应该是有皇上自已的意思,或许……” “朕确实是有自已的意思……”他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之间止了声,从旁边的画筒里拿出一副画出来铺开,同他刚刚所画的那一副画并排的放在一起:“项丞相,你过来看看,你觉得,眼前这两个人长不长得相像?” “一个,乃是这凤啸国的一国之母,朕的皇后娘娘,一个,身为北漠国的炙雪郡主……”赫连炫看着那两副图,修长的手指落在项菲仪如今身为北漠炙雪,便也是刚刚他画的那一副画的眼睛上。 这里,明明里是外形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是这双眼睛,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气势,和带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 项国明听了赫连炫的话,目光落在那书案上的画上面,一个,是他的女儿,这个凤啸国的无颜皇后,另一个,是北漠国的郡主,却也同样的,是他的女儿,又或者说,这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女儿吧。 看了一眼北漠炙雪原属于项菲仪时期的照片,又将目光落在了边脱变之后的北漠炙雪的画像上,项国明的眼神变得有些飘离,很明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前北漠炙雪很胖,很黑,所以让人觉得很丑,可是现在的北漠炙雪,苗条了,白了,变得漂亮了,细细看去,却是和她的娘亲,秦然素长得相像。 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能够让他无意的想起秦然素,或许,就是因为那样,他才会在那个时候,狠下心,冷漠的将她扔进这冰冷冷的皇宫吧。 “看着这两张画,项丞相是不是突然之间觉得,感触良多啊?”看着项国明沉声不语的样子,一旁的赫连炫却是讽笑出声:“其实朕也觉得感触良多。” “朕身为一国之君,却是被人屡屡嬉弄,当下,更是有人胆大妄为到冲进朕的皇宫,杀了朕的妃子,而如今,他们的父亲,失去爱女,心痛难耐,来找朕要说法,项丞相觉得,此次的事情,朕该如何处理?” 闻言,项国明手下一顿,脸上复杂的情绪一闪即逝:“皇上乃一国之君,想必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呵呵,丞相大人此言差矣,朕虽是一国之君,可是若是没有左膀右臂,没有百姓拥戴,朕这一国之君,也不过是空壳一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赫连炫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往项国明身上瞟了一眼:“朕特意把项丞相请过来,就是想要跟项丞相商讨商讨此次的事情怎么解决的好,毕竟么,项丞相也是为人父,亦又是为人臣子,应该比较能够体会夜大人他们的心情,不过,因为那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或许,你可以理智点的给朕一点相对客观的意见,项丞相觉着呢?” 听着赫连炫的话,项国明脸色稍变,暗觉他那说话的语气中隐藏的另一层深意,便也不再装聋作哑,直言道:“皇上乃是明君,该如何做,要如何做,想必皇上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那北漠郡主确实也有侮我凤啸国,但是微臣还望皇上三思,此件事情归根究底,所为何起,想必皇上心中也不是不清楚。” “天底下女子千千万,为了三个女人,而引起一场战乱,打破这原有的和平,皇上可觉得值?” 话至此,项国明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身退后一步,朝着赫连炫一拱手,道:“微臣还有事情,若是皇上没事了的话,那微臣便先退下了。”话落,不等赫连炫开口,项国明便折身退出了御书房,留下赫连炫一人,对着面前的两张画像,陷入沉思。 “皇上,南楚皇过来了……” 许久,就在赫连炫盯着那两副画像,一动不动了将近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时间之后,李长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才让赫连炫回了神。 他自是知道,为了三个女人而引起一场战乱,打破这原有的和平,还没有任何的胜算,是一件不值当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是为了那三个女人,而是为了,那个他原本以为,可是满不在乎她的生死,一心想以让她滚离他的身边,如今回过头,却发现已经离不开的女人。 他不过,是想要赌一赌。 “朕知道了,让他在偏厅等着吧。” “是。” 手指流连在那粉红的唇瓣上面,指腹轻点,好似眼前所望的不单单只是一副画像,而是那真实的人已经从那画像中走了出来,他的眼里,神色复杂。 事隔三日,秦然素他们早在同北漠炙雪说完之后,当日便已经启程前往北漠国而去,而北漠炙雪这里,也是一天比一天忙。 不仅要教北堂主他们她所会的招势,让他们加强基础,也在暗在里准备着另外一件事情。 一件,有朝一日若是战争真的打响之后,她必须要有能够对抗南楚天,对抗赫连炫的法宝。 而除此之外,她还在和血衣一同努力的研究着,看看除却双生薯连心之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别的办法可以将赫连夜的脚伤医治好的。 “这里你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相较于你所用的治疗方法要比较简单,而且效果同样的也比较好……” “尊主,按照你提出的疑点,我们已经查到了拿走双心薯连心的人是谁了。” 就在北漠炙雪手把手的教着血衣治疗伤口的医术的时候,魉一脸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们四个人早就在一天前结束了训练,虽然训练的时间不长,可是如今他们无论是轻功,还是力气,或者是灵敏感,相较于之前都要厉害了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体力也随着增强了,所以,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真的觉得北漠炙雪是个恶魔,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却是从心底里感激和佩服起北漠炙雪了,也几乎是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的,只要见到了北漠炙雪,都会下意识的将身体站得笔直,只要是北漠炙雪所说的话,他们就绝对不会不服从。 “查到了?”闻言,北漠炙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恩。”魉点头,将传过来的信递给北漠炙雪:“据手下的人回报说,抢走双心薯连心的,是凤啸国的人,而且,那个武林盟主,虽然表面上严防死守,可是实际上,暗地里却是跟那个人搭好了桥,已经设计好了一切。” “凤啸国的人?”北漠炙雪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一般,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惊讶,倒是颇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看来还真是被我猜中了。”话说着,北漠炙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早就知道,那一连场的事情幕后的设计者,肯定是赫连炫那个家伙,因为在她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拒绝了跟他回宫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还那么好心的为了帮她争取时间,而去喊停?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得到了双心薯连心的话,你会放到一个很容易就能够让人拿得到的地方吗?你不会把它藏得死死的吗?”北漠炙雪扶额,她突然之间发现,对于魑他们,纵然是锻炼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身体的各项体能素质都提高了,但是却没有提高他们的智商,这也是一件很让人着急的事情啊。 “你什么都没有查到,不过是查到了东西在别人的手里,就说去盗取,到时候只会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北漠炙雪说得有些语重心长,看着魉那明显的有些反应迟顿还有些没有撑握到她所说的要领的样子,北漠炙雪只能够是一脸无语的挥了挥手,无力的开口:“算了,这件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忙你的去吧,等本宫想想看,要怎么办。” “是。”得到北漠炙雪的命令,又没有听到北漠炙雪再提起训练的事情,魉的紧张感顿时消失了一些,就连那回北漠炙雪的话的时候,那语气也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然而,乐极生悲,还没等他离开呢,便又只听得北漠炙雪在那里道。 “你跟魅他们说,让他们先教好其他人,到时候,本宫会再看着情况给你们安排一场训练。” 刚刚走出门口的魉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一听到训练,脚下的步子当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生生的被自已脚绊脚的给绊倒了。 “宫主,你打算怎么办?”等到魉一走,血衣抬起头来看着北漠炙雪问。 不知道是不是见证了北漠炙雪所创造出来的种种奇迹,还是最近跟北漠炙雪在一起久了,从她那里得到的知识多了,见识多了,学习了各种医术,从心底里开始觉得北漠炙雪是个万人的人了,所以血衣现在对北漠炙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开始有一点好奇心理了。 “什么怎么办?”北漠炙雪挑眉,朝他示意了一下手里拿来作试验的小白鼠:“先看着你把它治好。” “……” 虽然北漠炙雪在其他人面前,没有透露她的任何想法,也没有做任何事情,但是实际上,她的心里却已经打定好了主意。 西湖畔边,花船之上。 赫连炫一身私服,发冠高束,手持折扇站立在船头,那目光远眺的翩翩之姿不知道俘获了那岸边,那船支上多么待字闺中的女子的芳心。 忽的,有风急急吹来,衣诀被风吹起的轻微的声音传来,只见一抹白影如天仙下凡般飘落至般中,远眺着的赫连炫好似这才回过神,粉薄的唇微微的勾起,悠悠转过头,看向来人。 “朕还以为,皇后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朕了,没想到,不过几日未见,皇后竟然便是如此的思念于朕,私下邀约朕而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自我感觉良好 听着赫连炫这自我感觉良好,酸巴巴的一句话,北漠炙雪很是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这是哪只眼睛看到她脸上写着很想见他这几个字了? “赫连炫,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此次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若非是为了赫连夜,北漠炙雪发誓,她绝对不会想要再见到眼前这个人一眼,一眼看着赫连炫,北漠炙雪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直点中心:“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是你把双心薯连心拿走了,那么做为这次武林大会擂台上比试的冠军得主,我希望你能够交出来,还给我。” “交出来,还给你?”闻言,赫连炫盯着北漠炙雪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是轻轻的笑了:“且不论朕有没有拿到双心薯连心,就论朕拿到了,你认为朕为什么要给你?为什么会给你?” 那模样,那语气,好似在嘲笑着北漠炙雪有多天真一般。 “如果你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那次武林大会你将那黑锅盖到我头顶的事情,如果不交出来,那么我就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你的子民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有一个什么好皇上。” “噗哧……”看着北漠炙雪那煞是认真的模样,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噗哧一声笑了。 哗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折扇,他迈步走到走上前接近了北漠炙雪一步,在北漠炙雪冷漠的眼神盯视下,竟是伸手将拿着折扇的尾端轻轻的挑起了北漠炙雪的下巴,那漂亮的眼尾含着笑意,看得北漠炙雪非常不舒服。 “朕倒是如今朕的皇后娘娘越来越有味道了,却没想到朕的皇后娘娘,如今却是越来越天真了……” 听了赫连炫的话,又见他如此轻挑的举动,北漠炙雪脸色一冷,伸手啪的一下将赫连炫挑着她下巴的折扇打开:“赫连炫,我没有空陪你在这里开玩笑,给你两个选择,一,交出双生薯连心,留你一条性命,二,你可以不交给我双生薯连心,但是,留下你的命。” “恩,就是这样,才像个野猫……”好似完全不惧于北漠炙雪那凶狠狠的语气,赫连炫倒是一脸赞赏的看着北漠炙雪此时此刻的表情和神态,那眼里的那种赤,裸裸的想要占有的欲望让北漠炙雪心里直犯恶心。 “少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她眼里盛着怒气,说话间,手下顿时化成掌击向赫连炫,却是被赫连炫很轻巧的便躲开了。 更是顺势的欲去捉住北漠炙雪的手,试图的想要将她带进他的怀里。 察觉到赫连炫的意图,北漠炙雪心里怒意更甚,再一扬手,指缝之间已然夹着那泛着寒光的银针,正欲还击回去的时候,突然之间涌起一股力道将她扯离她和赫连炫两个人之间。 一扬头,入眼的是一张她所熟悉的银色鬼面。 “夜……”一看到这张脸,北漠炙雪暗道一声糟糕的同时,赫连夜那里却是已经松开了她,朝着赫连炫一掌迎上。 而在这个时候,船里头的人许是也听到了声音,一个个的都拿着武器冒出头来,看到北漠炙雪他们,当下是拨刀对上北漠炙雪。 许是因为心底里带着怒气,赫连夜一声不吭,手下的招势是又狠又准力道又重,赫连炫与之对打,不过是区区几个回合,便被赫连夜击败,瞬间被点了穴道。 一手夺过一旁的一个侍卫手里的剑,赫连夜二话不说的架在赫连炫的脖子上,这下子,所有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交出炙儿想要的东西,不然,你就把你的命留在这里。”赫连夜的语气冰冷得很,挟持着赫连炫,那望着赫连炫的眼里,不知道是因为北漠炙雪一声不吭跑过来见赫连炫让他生气,还是他本身对赫连炫心里所存在的恨和怒在那里,他的语气听上去,非一般的冷酷。 “那么,你把我的命留在这里,也把你们自已的命留在这里好了。”赫连夜的语气里明明里带着威胁,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也不是作假的,可是赫连炫却是唇角勾笑,那模样,带着几分欠扁的痞意,看在北漠炙雪的眼里,真是恨不得直接就那样一拳头轮上去,揍他个面目全非。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么我就让你们尝一尝落水狗的滋味吧。”对赫连炫恨得牙痒痒,北漠炙雪这个时候却还不能够杀了他,与赫连夜对视了一眼,话音落下之际,两个皆是一跃而上,离开了那艘船,而北漠炙雪更是在离开的时候,给那船里头留了点小东西。 她最近一直在研制的士地雷,现在,还只是小试牛刀的阶段。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赫连炫还正在那里疑惑着那话里头的意思呢,便只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接着,便只听见砰的一声响,船只整个的就碎裂开来,好在赫连炫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北漠炙雪不是那么轻易放过谁的人,在北漠炙雪所扔下的东西、炸开之际,他就已经先一步远远的跳进了湖里,而其他的那些人,没有能够及时躲避开的,都是被炸得伤的伤,死的死。 “看来我最新研制的东西还真不错,不是哑炮……”远远的站在另一艘船上,看着赫连炫仓惶的跳落水里,北漠炙雪颇有些小得意的在那里点着头,然而,却是一回过头,迎上赫连夜那张冷冰冰的脸,北漠炙雪就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接窜到了她有脸皮上,冻得她的脸皮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看着赫连夜那冷冰冰的表情,北漠炙雪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却是在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对上赫连夜的眼睛。 她以前一直就只是觉得,女孩子乱吃起飞醋来,小气起来要人命,可是现在她却有一种感觉,赫连夜生起气来,也是非常让人感觉不好受的,特别是他在生气的时候,那原本就吓人的冰冷的眼神,在那一刻就会更加的冰冷,更加的吓人,就好像是鹰盯上了猎物一样,总是让人有一种毛骨怵然的感觉 然而,赫连夜听着她的话,却是只不过是盯着她看了许久,就在北漠炙雪快要受不了投降之际,赫连夜却是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无论北漠炙雪怎么跟在赫连夜身后,怎么跟赫连夜说,赫连夜都是一声不吭,只知道往前走,只知道往前走。 “尊主,尊主夫人。” 一脚踏进魑魅宫,守门的属下见到赫连夜和北漠炙雪皆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赫连夜一脸漠视的走过,北漠炙雪也是一脸的急躁。 “喂,赫连夜!”最终,北漠炙雪站在原地,看着赫连夜的身影,终于是忍无可忍的大吼出声。 一旁的几个司下看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语气,看着眼前这情势,都是非常机灵的一个人连忙悄悄的就走人了。 “你到底要怎样啊,我都是为了你诶,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去见赫连炫那个家伙啊。” 北漠炙雪这句话好像终于起了效果,原本根本不理会北漠炙雪的赫连夜却是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的心里才更加的不舒服,再更加的接受不了。”回过头,赫连夜的语气中也夹带着几分怒气。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身一个人过去见赫连炫,如果他设了埋伏,如果我今天没有过去,如果你中了他的圈套,他又把你带进了皇宫,把你软禁了起来,你要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说到最后,赫连夜近乎有些失控的朝着北漠炙雪吼了起来。 天知道他从血衣那里得知北漠炙雪要去见赫连炫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整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正式的想过赫连炫那个家伙现在对她的心思?到底知不知道她那样只身一个人前去,将会遇到什么后果? 如果到时候没有了她,纵然他的脚好了,纵然他还活着,纵然他报了仇,这所谓的天下和平了,那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赫连夜一系列的反问,将北漠炙雪问得哑口无言,她就那样看着赫连夜,最终,却是忽然之间轻轻的笑了。 “你在笑什么?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这些,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北漠炙雪!”看着北漠炙雪脸上的笑,赫连夜却是快要被气疯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失去理智的朝着北漠炙雪吼出来的。 “没有啊。”看着赫连夜完全爆走的情绪,北漠炙雪刻制了好久才刻制住笑意,伸手将脸上那碍事的面纱摘下,从长袖里掏出两颗黑不溜秋的小圆珠,看上去就好像是钢珠一样:“我有这个呢,还有小虫在我身边,该怕的应该是赫连炫他们吧?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轻挑着眉头,眉眼之间尽是笑意,那语气自然轻松得很,却又是狂妄得很。 看着北漠炙雪那般轻松,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刚刚的危险一样,赫连夜看在眼里,真的是快要被她给气疯了。 “这个东西,你刚刚也见识过它的威力吧?”见着赫连夜的样子,北漠炙雪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正经的伸手捏起一颗圆珠,走到赫连夜面前:“有它们在,别说是赫连炫所带的那些人马,就算是有千军万马堵在我面前,我也根本不用怕。” 四目相对,两个人相视着看了很久,最终,就在北漠炙雪以为她的解释达到了完美的效果的时候,赫连夜一句话差点没有让她暴走。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话说着,赫连夜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又来了脾气一样。 北漠炙雪眼睛一翻,她怎么突然之间发现这人怎么就这么爱钻牛角尖啊? “算了,我不想跟你再作任何解释了。” 北漠炙雪说着,就在赫连夜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北漠炙雪却是迈步朝他走过来,一把拽掉他脸上的面具,二话不说的将他的脖子拉下来,直接就吻上了他的唇。 赫连夜一愣,在反应过来北漠炙雪这是在主动吻他的时候,那些什么气啊怒啊什么的早就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拥着北漠炙雪的腰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感受着北漠炙雪毫无技巧的啃咬式的亲吻,赫连夜带着几分霸道的化被动为主动,直接要回了主导权。 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两个人之间的气息越来越火热,周身的气温好像也在跟随着升高。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被动了 而暗处,原本听到声音,知道赫连夜和北漠炙雪回来了,想要过来问问清楚的血衣,还有魑他们,原本是打算想要直接冲过去的,可是一走到半路看着自家的尊主和尊主夫人在那里吵得面红耳赤的,都是怕到时候引火烧声,当下是为了不触怒他们的尊主大人和尊主夫人,暗地里就躲到了一边。 完全就没想到,这看着看着他们,吵着吵着到最后竟然拥吻了起来,而且最劲爆,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是,竟然还是他们的尊主夫人主动去问的他们的尊主大人。 他们是该说他们的尊主夫人太强大了呢?还是该说他们的尊主大人太被动了呢? 而赫连夜他们那里,好像只不过是单单的一个吻已经满足不了他,原本上一次就被北漠炙雪摆了一道,现在她这样主动的送上门来,加上心底里燃着的怒气,赫连夜的吻,越吻越炽热,最后就是直接抱着北漠炙雪,往他们所在的房间里飞身而去。 “天啊,真刺激。” 等到魅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北漠炙雪和赫连夜他们走了之后,他们才敢从暗处显身,一显身就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尊主夫人真是太强大了。”魅望着天空,好像那里还依稀能够看到他们家强大的尊主夫人的背影一样,在说话的时候,那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了一边的魑,那眼神迷离,唇角轻勾的样子,微微舔邸出的粉红舌头,让站在他们旁边,看得魅这一举动看得最清楚的魉当下跟旁边的血衣换了一个位置,并在暗地里发誓。 他以后要是找到一个女人,到时候一定要把她跟尊主夫人隔绝得远远的,瞧瞧魅现在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都有些开始担心魑的将来了。 到时候会不会魅遭受了尊主夫人的刺激,直接将魉给扑倒啊。 “你们觉着,刚刚尊主和尊主夫人他们两个人有没有看见我们,会不会知道我们躲在这里?”魑看着北漠炙雪他们离开的方向,好像思考了很久之后,这才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看着魉他们问。 而他这话一出,魉他们当下就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冷吹过。 他们,好像光顾着看得兴奋了,刚刚,好像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要是被尊主夫人知道了他们在偷看的话,那结果…… 几乎只要是被北漠炙雪训练过的,或者是被赫连夜所训练过的人,一个个的脸色都是在瞬间给变了一个样。 然后一个个的二话不说,不约而同的都是逃离现场,跑得比兔子还快。 竖日一大早,就在赫连夜一脸满足的准备给身边的人来一个早安之吻的时候,一手一摸过去却是只摸到一块硬硬的床板,睁开眼晴,那床榻之上哪里还有见到北漠炙雪的人影。 赫连夜心头一惊,当下就爬起来穿好衣服。 “尊主……”一出房门,旁边路过的下属们都是一脸恭敬的向赫连夜行着礼,表面上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严肃得要命的表情,可是那双看着赫连夜的眼里,那暧昧不明的笑意却让赫连夜忍不住嘴角抽搐。 却是在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跟他计较那么多,一开口便直接问道:“夫人呢?” “属下只是路过,不知道。”闻言,那属下一脸的疑惑。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尊主大人你家的夫人,不是应该你自已最清楚去哪里了吗?怎么倒是问起他来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听着那下属的话,赫连夜颇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 不知道怎么的,一大早没有见到北漠炙雪,他的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空空的,很不舒服。 “尊主,您起啦。” 折回身,就在赫连夜准备回房间再仔细看看的时候,血衣却是从一边走了出来。 “血衣,你可有见着炙儿?可知道炙儿去哪里了?”一见到血衣,赫连夜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连忙问道。 “回尊主,宫主今儿个一大早便让人备了马车,往北漠去了……” “哦,往北漠去了。”听了血衣的话,赫连夜一副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可是却是突然之间像是这才听明白了血衣说的是什么似的,抬头,一脸的惊愕,不可置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往北漠去了?!” 昨天背着他去见赫连炫那个家伙,今天一大早的就给他找不痛快,竟然一个人偷偷的溜走了,她告之他了,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是。”虽然不知道赫连夜怎么突然之间的情绪就变得这么暴躁,但是血衣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跟那个一大早便消失的尊主夫人有关。 所以当下子他就不敢再作任何耽搁,当下是连忙去给赫连夜准备马去了。 因为在赫连夜面前,只有是有关于北漠炙雪的事情,他们都已经非常清楚,那就是,就算是芝麻绿豆一般的小事情,只要是有关于北漠炙雪的,他们的尊主夫人的,那放在他们家尊主大人的眼里那就是比天塌下来了还要重要,还要大的事情,而今天还是他们家尊主夫人消失了,这下子,你说他哪里还敢耽搁半分? 等到血衣去备好马,赫连夜也已经将该交待的事情交待了个清楚,那将该留下的人都留了下来,自已带着魑和魅一同策马去追北漠炙雪。 而北漠炙雪那里,虽然说一大早的,起得早,可是昨天晚上被赫连夜给折腾了一晚上,她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啊,这下子是躺在了马车里,马车摇遥晃晃的,她却是在那里睡得香甜得很。 “姑娘,你终于准备去拯救这个世界了?” 刚一入梦,那个最最讨厌的仙人就冒了出来,北漠炙雪一眼见到他,那胃都整个的跟着在那里开始抽搐了起来。 她怎么连想睡个好觉都睡不好啊。 “我说过,我只会去救我愿意救的人,其他的人,关我什么事?”看着那个仙人又是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出现在自已面前,北漠炙雪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已被他一脚踹下山的时候,当下子那看着那仙人,就只感觉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你不想救这天下之人,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怀孕?!”原本那个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北漠炙雪,拿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看着北漠炙雪的老白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话,当下也是一脸的惊愕。 “我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我不会救,不愿意救,不想救,不对……”北漠炙雪说着,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下来疯狂的攻击,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仙人:“你刚刚说什么?怀孕?” “恩。”老白在那里一个劲的点头。 “什么怀孕?”看着那老头点头跟掏蒜一样,北漠炙雪更加疑惑了。 怀孕? 什么怀孕? 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你啊……”说着,那老白笑得一脸诡异的伸手指向她的肚子,随着北漠炙雪低下头,老白指着北漠炙雪肚子的手指,指尖一团白光凝聚,在一瞬间突然之间跑进了北漠炙雪的肚子里。 等到北漠炙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终于体会到了他那话里头的意思的时候,顿时她的心情啊,怎一个靠字了得。 不是吧,不过昨天才第一次偷腥而已,就这么一次跟中乐透的机率一样,她竟然就这样中标了?! 有没有搞错啊! “你……”一抬头,看着老白那脸上的那笑容,北漠炙雪心里的气那是蹭蹭的就冒了出来,双手插腰,指着老白的鼻子,二话不说的就准备开骂。 “孕妇不宣动气……”老白在北漠炙雪那手指指过来的时候,几乎是本能性的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横在他跟北漠炙雪身边,急急忙忙扔出来的一句话却是更加让北漠炙雪无法容忍。 “孕妇你妹啊孕妇,我我我……”我还不过是第一次而已,而且这才隔了多久,你怎么就知道我怀孕了啊! 本来想要怒吼那老白,可是北漠炙雪话说到一半,却是硬生生的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老天爷的真的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啊! “是不是你搞的鬼?”惊怵了半响,北漠炙雪好不容易找到自已的肢体感觉,好不容易找回自已的声音,看着那在那里笑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够贼的样子的老白,冲上去就是抓着他那抓花白胡子。 “不不不,不是本仙不是本仙。”一看北漠炙雪这架势,原本还在那里笑嘻嘻的老白当下是一脸慌乱了起来,连连摆着手:“是你自已啊,要是你不哪啥哪啥,你自然就不会怀孕,可是你哪啥哪啥了,偷吃了禁果,自然就会怀孕了。” “会怀孕,可是这才多久的时间,啊?这才多久的时间,就怀孕了?!”北漠炙雪怒吼。 她真的完全接受无能好吗? 这才多久啊,这才多久啊,栽个树苗种子都还要好几天才发芽呢,她这才多久啊,这才多久啊啊啊啊! “息怒,息怒,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被北漠炙雪这激动的样子给吓得,老白是连连后退:“本仙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本仙觉得吧,你其实应该这么想,你看看啊,你连死了都可以重生,还可以从现代穿到古代来,偷吃了禁果之后立马怀孕,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听着老白跟她扯的这逻辑,北漠炙雪简直就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给咬着撕成碎片了。 她死了重生了,从现代穿到古代来了,这就代表着她可以刚刚偷吃了禁果就可以怀孕了?而且还是一个能动的东西?这是要给她逆天吗? “其实吧……”看着北漠炙雪那情绪甚是激动的样子,老白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我们觉得,你从某一方面上来说,还缺乏了一些情感,所以,为了让你能够充分的,当然啦,也是因为你命中注定,所以,你所怀的东西,啊不,不是,是怀的宝宝,相较于其他人所怀的,要比较聪明,而且,也是比较懂事的……” 在听到老白称她的宝宝为东西的时候,在听到那样的用词的时候,虽然北漠炙雪觉得自已还没有接受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可是她却是从心底里感觉不舒服,看着老白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凌厉。 第二百七十四章 溜之大吉 “我不觉得我缺乏什么!”一句话,北漠炙雪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你缺乏爱,缺乏母爱……”老白一句话说完,看着北漠炙雪瞬间变得阴郁的眼神,知道再呆下去很有可能会被成为脑袋和身体搬家的第一个仙人,当下非常有眼色的溜之大吉。 “啊啊啊啊啊……”眼睁睁的看着老白就那样溜走,再一睁开眼睛,北漠炙雪回想着刚刚老白跟她所说的一切,终是忍不住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阴影丛丛的森林,原本魉就是在那里专心致志的赶着马车,突然之间被北漠炙雪这么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一个激灵瞬间抖擞了精神,当下是差点没有把他的三魂六魄都给吓飞了,树从之中的鸡儿更是被北漠炙雪这一声尖叫给惊得四处乱飞,就连那马儿好像也是被突然之间给吓着了似的,马声长嘶。 “宫主,发生什么事了宫主?!” 实在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北漠炙雪这么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当下便是将马车停下来,跑过去便欲去查看北漠炙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还只不过是刚刚掀开帘子呢,便是被北漠炙雪一记无影脚踹过来,整个身子就横飞了出去。 只见北漠炙雪从马车里出来,气势汹汹的双手插腰的站在那里,仰头,像是将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了一起一般,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该死的赫连夜,我要杀了你!” 你你你你…… 那余音绕梁,那地动山摇,原本被刚刚北漠炙雪那么一声尖叫就给吓跑了不少的鸟儿,被北漠炙雪再这么一声喊叫,当下是所有的鸟儿都跑光了。 而原本还是莫名奇妙的被踹飞了出去,正欲爬起来的魉一听着北漠炙雪这一声夹杂着浓重怒气的怒吼,当下则是小心翼翼的抓着旁边的竹子躲到了竹子身后,远远的看着站在马车上双手插腰的北漠炙雪。 他们家尊主夫人本来就已经够彪悍的了,可是现在这种彪悍劲,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啊,不过,还真的是比以往都要可怕啊。 “你要杀了我?我还想杀了你呢!” 只见,马蹄声接过,赫连夜却是已经飞跃落在那马车顶上,一双眼眸看着北漠炙雪,那眼里也是蕴含着浓重的怒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一声不吭的跑出来,他没有说要教训她都还是好的了,她竟然还敢在这里怒吼要杀了他。 这这这,这尊主夫人和尊主大人两个,现在是越来越开放,越来越大胆了啊,竟然将那种房内之事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也真是的…… 好歹也要考虑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啊。 然而,赫连夜不提起那些事情还好,一提起那些事情,北漠炙雪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刚刚的那一个梦,低下头,恶狠狠的盯着自已的肚子盯了一会儿,又抬头恶狠狠的盯着赫连夜。 “你这个混蛋!”混蛋两个字,北漠炙雪骂的声音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突然之间被这样莫名奇妙的骂了一声混蛋,赫连夜表示非常理解无能:“我,我怎么就混蛋了我?” “要不是你这个混蛋,我能怀上孩子吗?!你说,你不是混蛋是什么?” “不是,我怎么就混蛋了,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赫连夜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是话刚反驳到一半,却突然之间发现,好像重点不是在这里。 刚刚,他家夫人好像提到了什么,关于,孩子之类的话题? “孩子,就因为你,我现在怀上了孩子!”像是生怕赫连夜听不清楚似的,北漠炙雪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得那叫一个大声,那叫一个清楚。 砰…… 砰砰…… 砰…… 北漠炙雪这话一出口,原本刚刚站起来的魉脚下一滑,砰的一声又摔倒了,而原本正欲下马的魑和魅两个脚下一下子踩了个空,当下也是直接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而最后那一声,则是不知道是因为惊喜过渡,还是惊吓过渡的赫连夜摔下去发出来的声音。 “炙儿,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站起身,赫连夜盯着北漠炙雪看了许久,等到自已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之后,把事情理了理之后,看着北漠炙雪,却是一本正经的呵斥着北漠炙雪。 “你就算是没有怀孩子,我也不会真的惩罚你的,只是一大早的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我紧张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打你……” 赫连夜的话一说出口,一旁的魑等人都是无声的在那里点着头。 尊主夫人啊,宫主啊,你可千万别因为自已害怕而编说这样一个让我们大家都害怕的谎言啊,可不能啊。 “你吃完就想抹嘴不负责是不是?”然而,赫连夜那话听到北漠炙雪的耳朵里,却是立马就变了一个味道,当下一把冲到赫连夜面前,直接就踮起脚尖,一手插腰,一手揪着赫连夜的耳朵,那语气恶狠狠的,好像在说你敢给我不负责试试看。 “不是,炙儿,这种事情我们不能够开玩笑。” “那好,既然你不想负责,那我我把这个孩子打掉……”说着,北漠炙雪当下就松开揪着赫连夜耳朵的手,扬手就准备进行自残式举动。 那架势吓得赫连夜心下一慌,连忙伸手一把握住北漠炙雪的手,看着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盯着北漠炙雪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心翼翼的:“真的?” 原本还以为能够从赫连夜的嘴里听到别的什么,可是一听着赫连夜这话,北漠炙雪脸色当下一变,直接就要挣脱开赫连夜的手,扬手就要打下去。 “别别别,我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而已,炙儿,你别生气别生气……”一看北漠炙雪这架势,直接就把赫连夜给吓得不敢再乱说任何话了,为了防止北漠炙雪伤害自已,赫连夜只能够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把北漠炙抱在怀里,任由着她的拳头打在自已身上。 抱着北漠炙雪,回想着北漠炙雪的话,赫连夜现在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 孩子…… 他赫连夜竟然有孩子了,一个,以后生出来之后,知道说话了之后会缠着他,叫他爸爸的小家伙。 好像昨天还感觉很遥远的事情,今天突然之间就有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完全无法言喻啊。 “放开我……”就在赫连夜还在那里在心里感慨的时候,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停下了动作,声音有些冷的出声道。 “炙儿,我不是说不愿意负责,只是,我只是一时间太高兴了一点而已,而且,这真的太突然了……”听着北漠炙雪的话,赫连夜以为她还在生气,当下是连忙解释着。 “我知道,放开啦,这样压着宝宝会不舒服的。”气消了,脾气闹完了,北漠炙雪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赫连夜不是那个意思,当下也不再发作了。 她自已刚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完全无法接受,也是很惊讶,可是现在想想,也就慢慢的接受了。 就好像那个老家伙所说的一样,摸着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知道那里有一个生命在成长,在慢慢的长大,现在这样想想,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特别是到时候,那个小家伙还会要从她的肚子里蹦出来,以后还会喊她娘亲,喊她妈妈。 光是想想就觉得神奇。 赫连夜小心翼翼的一松开北漠炙雪,当下看到的就是北漠炙雪那一脸幸福慈爱的样子,更是在自已松开她之后,伸手摸站平坦的小肚子,那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温柔啊,完全就把赫连夜他们给看傻了。 原本只道是女人心,海底针,情绪千变万化,一下子高兴一下子就能够哭的,怎么到了北漠炙雪这里,他都感觉,千变万化好像都已经不能够用来形容他家夫人了? 刚刚冲着他还一副彪悍非常,他都怀疑她下一秒是不是真的都能够提着大刀来追杀她了,可是这下一秒,你瞧瞧,你瞧瞧,这完全就是跟刚刚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看着北漠炙雪这简直可以称之为神速变脸的样子,站在魅身边的魑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魅一眼,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考量着,思忖着,如果有一天魅怀孕了,会不会也像尊主夫人这样,情绪变化这么大? 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之间就浮现出了魅大腹便便的时候,那脾气完完全全的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嘶,只要光是想一下,他就完全是接受无能了。 “行了,我先去北漠了。”收敛了情绪,看着赫连夜,北漠炙雪瞬间又变成了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转身,直接就上了马车,还是准备继续往北漠前进,看她那样子,是直接就把赫连夜给扔在了那里。 “……”赫连夜一阵无语,默默的也跟着爬上了马车。 虽然说她没有把他也跟着一起带走的想法,但是他原本跟来就是打算跟着北漠炙雪一起去北漠的,现在,知道了北漠炙雪有了孩子,他更加是不可能放下北漠炙雪,让她一个人去那路途遥远的北漠国,而他却呆在凤啸国了。 “你上来干什么?”正郁闷的准备重新躺下的北漠炙雪一眼看到赫连夜也跟着爬了上来,当下不解。 赫连夜闻言,眉头一挑:“本来我就没有说过让你一个人去北漠,现在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了防止你带着我的孩子跑掉,所以我更加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北漠了。”一句话,他说得甚是理所当然。 “那你的魑魅宫呢?” “最近正有想法在扩张一下魑魅宫的势力,我过去北漠看看,这里,便交给魍了,考验考验一下他的能力。” “……”闻言,北漠炙雪一阵无语。 什么考验考验魍的能力啊,明明里就是自已想要偷懒,所以才会把魑魅宫的事情交给魍去做。 不过她倒也是懒得去管他,他既然愿意跟着她一同去北漠倒也好,原本她不知道自已怀孕了的时候,打打杀杀的倒是不觉着有什么,这现在么,那些粗活什么的,就交给他也挺好。 北漠炙雪心里这般思忖着,倒也懒得去理会赫连夜了,在马车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就去跟她的周公约会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上上品 胭脂花香扑鼻的花坊里。 换下朝服的白大人一身便服,钻进那幽幽小巷,穿过巷,拐过弯,好不容易是走到了那花坊的后门档口,一个小厮一般的男子站在那里,那白大人正欲走过去,却是还只不过是刚刚靠近,便又见得另外一条巷子里走过来一个人,正定晴看着,他刚刚走过来的那条巷子里头也走过来了一个人。 “夜大人,雷大人……”一眼见着那两个人,白大人一脸的惊愕。 而随着白大人这一声出声,其他两个原本也是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过来的人,当下也是心头一慌,一回过头,待看清楚唤他们的人是谁之时,这心才算是稍稍落了地。 连忙迈步走过去:“夜大人和白大人怎的也会在此?” “本官还正欲问呢。”闻言,白大人一笑,看着夜大人和雷鸣:“两位大人因何事来到这花坊啊?而且,还是从这后巷悄悄走来……” “这……”听着白大人这一句问话,那夜大人和雷鸣两个人面色上皆是稍稍窘迫,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皆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一进了房门,三人就被那小厮着人吩咐着将眼睛蒙了起来,然后就是被人引着牵着,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了些什么道,最终才慢慢的开始迈上楼梯。 “贵客终于到了。”就在他们疑惑着不知道那把他们叫过来的人在搞什么鬼,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的时候,耳边只听见一声悦耳的声音,接着,便只听见吱呀一声,面前好像有一扇房门被打开了。 再接着,他们眼前的黑巾便被人取了下来,一眼睁开,这整个房间里的装饰清雅典致,每一样东西却是上上之品,无论是那茶具,还是那桌椅,皆是难见的好样件儿,虽是女儿家的房间布置,但是三人一眼看着眼前的情景,却是知道,眼前这个房间虽然说是在那花坊里头,但是这房间里头所住的人,却是绝非那些什么花坊之中的姑娘所住得起的地方。 当下子,三个人一个个都是在心里暗暗的提防起来。 “本姑娘又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三位大人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本姑娘么?”那说话的声音如黄莺鸣叫般动听,却是一抹妖娆的艳红映入在众人的眼帘,一个身姿蔓妙的女子,姿态娇娆的卧在那贵妃榻上,红纱遮面,只露出那一双灵动,无限风情的眼正含笑着打量着他们。 三个人相视一眼,心里皆是有了几分明了。 “不知姑娘把在下三个请过来,所谓何事?” 三个人之中官职最大,也算是最为沉稳的白大人听着那红衣女子那话,直接开门见山的直言而道。 “来人呐,给三位大人奉茶。”那女子浅浅勾唇一笑,并未急着回答白大人的话,却是娇声一呵,命令着下人给他们奉茶。 话音落下,不多时,先前那引领着白大人他们的小厮端着茶走了过来:“三位大人过来坐坐,喝杯茶吧。”那小厮说着,朝着白大人他们一笑,随即将那茶杯依次的放在了那旁的桌上。 三人相视一眼,在那个女子含笑的眼眸下,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姑娘我今日把三位大人都请过来,乃是想与三位大人合作一件事情。”见他们落座之后,那红衣女子这才坐起身,然而,纵然是坐了起来,那身子也好似没有骨头似的,软软棉棉的倚在那贵妃塌边,那双眼泛着几分媚惑的看着他们,那红唇吐出来的话,一字一字,好似带着魔力一般,窜进他们的耳朵里,逗得他们的耳朵痒痒的。 “姑娘所言,那信中也有所提及,不知姑娘想要与我们合作什么?”闻言,那白大人眉头一皱,却是头脑很清醒的问出。 “合作一件,赢得这天下,让你们都升官发财的事情。”听了那白大人的话,那红衣女子回过头冲着他柔柔一笑,刹时间万种风情迷眼,她却是毫不遮掩的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直白的说出此等大言不惭的话。”白大人等人听着红衣姑女子这话,心头皆是一惊,但是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十分严肃正直的样子,在那里呵斥着那红衣女子。 然而,那红衣女子听着白大人这一声威呵,却是毫不给面子的掩嘴娇笑了起来。 “呵呵,白大人好正直的威呵。”她笑言,又将身子软软的卧进那贵妃榻中:“三位大人暗中所备之事,赫连炫不知道,本姑娘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此次本姑娘有心想要来与你们合作,助你们一臂之力,你们又何须处处提防着本姑娘,还说出‘大言不惭’那等子话来吓唬本姑娘呢……”那话音刚一落下,红衣女子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掩着嘴又在那里无声的笑了起来。 听着那红衣女子如此直白的话,三人相视一眼,眼里的诧异和惊愕很明显。 白大人转过头,好似这才开始重新认真的打量着红衣女子一般,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道:“既然姑娘都已经将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查了个清楚,又提出要与我们合作,那姑娘又何须要用面纱遮面,如此警惕小心?” “本姑娘此举,自有本姑娘的用意,总之,本姑娘与你们之间的合作,不会亏欠你们,也不会对你们不利便是了。” “既是如此,那姑娘想要如何合作?”闻言,白大人也只能作罢,转而问道。 “本姑娘知道,你们为了报杀女之仇,已经多次向赫连炫提及,要举兵前往北漠国,而赫连炫却是迟迟没有给你们表态,所以你们急了,暗地里商量着决定想要先行逼宫,将赫连炫逼下位之后,再带着你们的人马,一举攻向北漠国,但是那样,只怕你们的兵马还没有把北漠国迁灭,还没有来得及伤到北漠炙雪,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姑娘你的意思是?”一旁的夜大人闻言,当下是一脸迫切的看着红衣女子,语气亦是有些急切的问道。 确实,他们已经无数次的联名向赫连炫提及过关于这次北漠炙雪冲进皇宫,杀了他们三位妃后的事情了,可是赫连炫虽然是在呵斥着他们,说他自有主张,却是迟迟没有表态,迟迟未有发兵的动静,可是他们却已经等不及了。 所以他们暗地里就在那里商量,若是赫连炫不打算发兵,到时候,他们便逼宫,逼宫之后,他们再亲自带着人马,杀往北漠国,纵然是一死,他们也要为他们的女儿报仇血恨! “宫要逼,不过,却是换一种方法……”她笑,那语气之中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联名所有大臣在朝堂之上公然起奏此次的事情,逼得他不得不同意发兵前往北漠。” “但是,我们联手顶多只能逼迫一半的大臣,那北漠炙雪乃是项国明的女儿,还有着秦远那个老家伙在,那些大臣们,只怕是不敢得罪他们,只怕……”后头的话,白大人没有说出来,但是那红衣女子却已经明了了。 “不敢得罪是一回事,威胁到脑袋,不得不得罪,又是另外一回事。”闻言,那红衣女子笑得妖娆,一句话说得甚是神秘。 “姑娘此话的意思是?”白大人闻言,一脸的不解。 “既是本姑娘找你们合作,那么,本姑娘自已要给你们一点有用的东西。”那红衣女子斜眼扫了白大人一眼,随即手掌合十,轻轻拍了拍,那小厮一般模样的人当下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不算小的盒子。 “这里,是你们凤啸国那些官员落下的把柄,拿着这些去请你们帮个小忙,想必他们应该不会过多推辞。” 闻言,白大人他们三人连忙伸手欲接过那个盒子,却是被那个小厮躲过了。 “姑娘……”看着到手的鸭子却突然之间抓不着,白大人略微有些着急的回过头,疑惑的看着红衣女子,不明白她把这东西拿出来,原本就是准备给他们的,可是却是不交到他们手上,莫不是临时反悔了不成? “白大人何须如此着急。”那红衣女子却是不急不缓的轻轻一笑:“本姑娘为你们出谋划策,想好了道路,可是本姑娘的要求却还没有说呢,三位大人又何需如此着急,反正这到手的鸭子,只要你们愿意,又飞不掉……” “姑娘想要我们三人帮你做什么?”闻言,白大人等人也明白了那红衣女子话中的意思:“我们三人现在一心只想为女报仇,只要姑娘能帮我们做到,我们能做到的事情,也一定拼尽全力去帮姑娘做到。” “白大人说得没错,我雷鸣如今只想杀了北漠炙雪那个贱人,灭了秦家,只要姑娘能够帮雷鸣做到,雷鸣就算是把这条命送给姑娘,雷鸣也绝无二话。”雷鸣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决绝。 三年前,他的妻子被那身为皇后的项菲仪逼得活生生撞墙而死,三年后,他的女儿又被身为北漠炙雪的项菲仪杀死,这杀妻杀女之仇,他雷鸣一定要报! “我唯一的一个女儿被人杀害,现在我也是无所顾及。”听了雷鸣他们的话,夜舞媚的父亲,夜大人一句话出,简洁却也明了。 “呵呵。”然而,听着他们这一个个的,近乎是在这里宣誓的样子,那红衣女子却是忽的笑了:“三位大人何需如此严肃,本姑娘都已经说了,本姑娘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自然也就不会要三位大人的性命。” “我要的,不过是分这北漠国的一杯羹而已。” 一句话一出,白大人他们三人仿佛在那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似的,三个人相视了一眼,随即一脸惊愕,恍然大悟的看向那红衣女子。 “姑娘是南楚国之人?”虽是问句,但是白大人那说话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刚刚他还在这里想着,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帮他们,现在一听她这一句话,他便明白了。 许是看出了白大人眼中的疑惑,南楚莲心轻轻一笑,那唇边荡开的笑意透着刺骨的冷冽:“此次的事情,你们只要按照本公主的吩咐去做便可,介时,我南楚国成了这天下的霸主,你们定将功不可没,我皇,也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官职,让你们安享晚年。”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味不明 闻言,几个人对视一眼,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字排开,朝着南楚莲心跪拜而下。 “臣等誓死效忠南楚皇,效忠公主。” “臣等誓死效忠南楚皇,效忠公主。” “臣等誓死效忠南楚皇,效忠公主。”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齐声高呼,南楚莲心闻言,微仰着脖子,那姿态甚是高傲,那脸上的神情,也是带着一股子不可侵犯的威仪和气势。 国师大人,既然你选择那个贱女人,那么,你便随着那个贱女人一同入地狱去吧。 “都起来吧。”她语气淡淡,刚刚那一股子妖娆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公主。” 在白大人他们都起身之后,南楚莲心这才向一边的小厮模样的人一个眼神示意,那人当下便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白大人面前。 “三位大人,这里面的东西可是我们公主费了很大的心机才弄来的,你们,可要好生利用啊。”那小厮笑着言,那看着白大人他们的眼里,意味不明。 三人闻言,伸手接过那盒子,都是一脸感激的向南楚莲心又行了一礼。 等到他们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南楚莲心那般有自信,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能够让那些大臣们乖乖听话了。 原来,这里面的东西,哪里只是一些微小的把柄,这里面的东西,可都是那朝堂之上,那些官员这些年来所犯过的事情,不惧事情大小,都归划得详详细细的罪证啊。 别说是只是让他们联名,只怕,就是以此来索要他们的全部身家,他们也只能够是双手奉上,哪里还敢多言? “看在你们这般识趣的份上,本公主便发发善心,再告之你们一件事情……” “何事?” “你们可知,赫连炫为何迟迟不肯下命令兴兵往北漠国吗?”她目光微眺,唇角噙着一分邪肆,三分冷酷,四分阴狠的笑意:“因为在他的心里,你们的三个女儿,还远不及一个北漠炙雪,哦,不,或许本公主该说,是远不及一个项菲仪。” “原本赫连炫有相邀我南楚皇进宫,有意要举兵发往北漠国的,然而,他的要求却是,在攻下北漠国之后,他只要北漠炙雪……”她说着,看着白大人他们三人那瞬间变得难堪的脸,笑了,又接着道:“而在后来,北漠炙雪冲进皇宫,杀了夜舞媚,白芷,雷燕之后,赫连炫知道了所谓的炙雪郡主便是你们昔日的无颜皇后,项菲仪之后,他却反悔了,不想打了,而最近,他所放出去的那些意欲攻打北漠国的话,可笑的不过是想要逼迫北漠炙雪重新回到他身边……” 闻言,白大人原本还在那里因为背叛赫连炫而心怀几分愧意的心,顿时就被满腔的愤怒所填满。 等到白大人他们三个离开,南楚莲心这才重新躺回她的贵妃榻上,那妖艳非常的脸上,满是绝情的冷色。 而在她躺下后不久,一抹身影从房间里的屏风后头走出来,不正就是他们刚刚话里话外,口口声声所说的南楚皇么。 “皇妹如今是越发能干了。”一身玄色锦袍的南楚天眼里含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南楚莲心,那语气之中,若是你仔细去听,便能够听出来他那说话的语气之中夹带的宠溺的温柔。 闻声,南楚莲心并未从贵妃榻上起身,只不过是懒懒的抬眼,望着南楚天,笑得妩媚:“若非皇兄,莲心此刻只怕还是那半疯半癫之态。” “你是皇兄唯一的妹妹,全力救治你,本就是应该,倒是你,让你受苦了。” “皇兄这是说哪的话,南楚国是皇兄的,也是莲心的家,皇兄想要得到的,想要做的,莲心自然要不遗余力的帮忙。” “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皇兄定会为你找一个比国师还要好上百倍的男子,为朕的宝贝妹妹,举行一场盛世婚礼。”闻言,南楚天轻叹一口气,爱怜的将南楚怜心拥进怀里,许诺般的道。 “皇兄,什么成亲,什么的,莲心不急,只要能助到皇兄完成大业便好。” “莲心放心,这天下,必定会是我们南楚姓氏的天下……”话说着,南楚天的语气之中,夹带着一股子势在必得之气,那眼里,也是满满当当的,毫不遮掩的野心。 华历2236年。 凤啸朝堂之上,除却只手遮天的项丞相,以及位高权重的秦远大将军,当朝元老阁老之外,朝堂之上,满朝文武联名起奏凤啸皇,因北漠国郡主所做之事,乃是对凤啸皇,对凤啸国之天大之侮,跪于大殿之外,以罢官之绝义之名,逼得凤啸皇不得不当场下达圣旨,举兵进攻北漠国。 北漠国。 在历经了整整五天长途跋涉之后,北漠炙雪等人终于是到达了北漠国的境内。 一走进北漠国,北漠炙雪就有一种来到了青藏高原,来到了大草原的感觉。 入目皆是一片绿色,成群的牛羊,笑得纯朴而快乐的牧民,还有那远远的隔着山头,就能够听见的嘹亮清透的歌声。 没有任何谱曲,随心而发,随兴而唱的歌声,表达着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喜,怒,哀,乐,芒种,或是收获…… 北漠炙雪听着那些歌声,原本因为这几天一直呆在马车里的郁闷心情在这一时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下便是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在赫连夜他们一个比一个惊恐的眼神注视下,直接飞身而上站在了马车顶上。 “夫夫夫……夫人……”眼看着北漠炙雪这种动作弧度极大的一跃而上车顶,魅当下是结巴了,想要提醒北漠炙雪注意着点,悠着点,可是北漠炙雪哪里会听她的。 站在那马车顶上,兴奋得都在那里开始转起圈圈来了。 “炙儿,炙儿,你注意点,你现在,你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人,不能这么蹦哒……”看着马车顶上的北漠炙雪,赫连夜都快被她给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然而北漠炙雪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展开双臂,一脸享受的样子:“你们听啊,这歌声多么好听,多么的带动人心,好想让人跟着他们一同歌唱……” “什么歌唱不歌唱,炙儿,你快些下来。”看着北漠炙雪这般样子,赫连夜哪里还能够听得见那些歌声,现在就算是再美,再动听的歌声落到他的耳朵里,那都是让他给自动的忽视了。 他就只求这位姑奶奶要疯要玩,好歹也跑到地上来疯地上来玩。 而一旁的魅他们,也早是下了马,三个人一人站了一边,就为了那马车顶上的这个姑奶奶一个不注意摔了下来,他们也好极时的抱住。 然而,赫连夜他们越是在那里着急,北漠炙雪站在那马车顶上,就越是玩性大发。 低下头看着一脸紧张的赫连夜,突然道:“赫连夜,想不想听我唱歌?” “什么?”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赫连夜有些以为是自已的耳朵刚刚出现了幻听,没有听得清楚。 “你看,在这样漂亮的地方,如果不唱一首歌的话,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她笑着,耳边听着那些牧民们在那里朗声的歌唱,她在那里轻声的跟着和着,脚下也是一点都不老实,轻轻的踏着脚尖,竟是在那马车顶上开始起舞了起来。 赫连夜看在眼里,那是生生的急在心里,想要冲上去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抱下来吧,又怕等会儿他自已上去的时候,这个女人就跟他唱反调,或者是一个不小心的反倒折腾得她摔了下去。 赫连夜现在是除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北漠炙雪,嘴上不停的劝说着北漠炙雪下来之外,其他的他就是完全什么都做不了。 “我给你们唱一首歌吧。”她笑盈盈的看着马车下的赫连夜他们,话刚说完,不等赫连夜他们有何回答,突然之间轻轻一跃,就那样从那马车之上飞了下来。 听着耳边那清朗的声音,北漠炙雪偏头略微一思忖,有了。 有一首歌涌上了心头,北漠炙雪瞬间就扯开嗓子开唱。 “呀……拉索……哎嘿……” 北漠炙雪一扯开嗓子,不过是发出第一个音,原本还在那里想要阻制着北漠炙雪,魅他们还生怕北漠炙雪那是‘魔音穿耳’一般的声音,试图着想要悄悄的用手捂住耳朵的时候,却是一听得北漠炙雪这一开嗓,他们几个人在那一瞬间就愣在了当场。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哦……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 她清亮的嗓声传遍这整个广阔的草原,那些原本在那里唱歌的人民停了下来,那些原本躺在草地上休息的人们站了起来,纷纷的望向那歌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她歌声的停顿,北漠炙雪手下的舞蹈也停顿了下来,那眉眼之间,满是尽情尽兴的笑意。 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不顾一切的放声歌唱过了,这样扯开嗓子吼上一首,她都感觉自已心里的那一些被憋在那里的那些浊气也跟着被她吼出来了,整个人精神都要好了许多。 “怎么样?唱得还不赖吧?”回过头,北漠炙雪看着赫连炫,看着赫连炫那一副微微惊呆的样子,她那双漂亮的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而一边的魅他们,原本就是确实是被北漠炙雪这歌声给震在了当场,此时刚刚回过神来,一听着北漠炙雪这自信十足,如对她功夫一般自傲的语气,虽然心底里也确实是在那里赞叹着北漠炙雪的歌声,但是这样自已对自已的赞美,他们听着,还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无语。 “姑娘,歌唱得很好听啊,可是我们这里不是你歌中的青藏高原,我们这里是洛山。” 就在北漠炙雪他们说着的时候,一个牧民赶走一群黑山羊经过,特意的停顿下来冲着北漠炙雪说了这么一句。 北漠炙雪一愣,随既笑开了:“我知道,我这首歌里的青藏高原,是我家乡的一个地方,和你们洛阳一样,很美。” 第二百七十七章 美得惊人 “原来是外地来的姑娘,我就说我们洛山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那牧民闻言,听着北漠炙雪这柔柔软软的声音,又加上北漠炙雪长得漂亮,说话的时候又带着几分笑意,那牧民对北漠炙雪的印象当下便是好得不得了:“欢迎你到洛山来。” 说着,送了一束野花编制的花环给北漠炙雪:“这个送给你。” “谢谢。”看着眼前的花环,北漠炙雪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那个花环。 “怎么样,好看吗?”等到那牧民走后,北漠炙雪将那花环戴到头上,在赫连夜面前转了个圈,笑着问着赫连夜。 “好看……”听了北漠炙雪的问话,赫连夜抬头看着北漠炙雪,只见她笑意盈盈的样子,那花环一朵红色的小花正中她的额间,看上去,真的就好像那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美得惊人。 “远远的就只听见歌声,走近了就有人在那里跟我说,洛山来了一个很会唱歌的仙子,没想到,这个仙子竟然就是我们北漠国天仙似的炙雪郡主啊。” 就在北漠炙雪正在向赫连夜臭显摆,各种在那里摆姿势,臭美的时候,北漠幽储的声音突然之间响起,差点没把北漠炙雪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在马车顶上没有摔倒,站在平面上却差点自已把自已给绊得摔倒了。 “父王,你怎么来了?”回过头,一眼看到北漠幽储,北漠炙雪一脸的惊讶之色。 她记得她过来的时候好像没有通知北漠幽储他们啊,怎么北漠幽储在这里,而且还这样一副,对她的到来好像完全不意外,甚至是还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我怎么来了?”看着北漠炙雪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北漠幽储也是被北漠炙雪的样子弄得有些迷茫了,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夜:“不是你让夜飞鸽传信给我,说你到了北漠,让我过来接你吗?” “什么?我……”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北漠炙雪更加疑惑了。 她原本一声不吭的来北漠,就是想要给秦然素他们一个惊喜的,可是,北漠幽储怎么反倒说是她传了信给他们,让他过来接他们? 难道这怀孕,还能够改变她的习性,还能够给她多增长出来一个梦游症不成? 而且,这增长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这才不过是怀孕多久啊,各种各样的毛病就出来了。 “不是炙儿传的信,是我。”就在北漠炙雪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的赫连夜突然之间出声,走到北漠炙雪一边:“原本炙儿是没有打算要将她来北漠的事情告诉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但是因为炙儿怀有身孕,我怕她一路之上过多劳累,会累着身子,便提前传了信。” “怀有身孕?!”原本还是一脸含笑的看着赫连夜他们的北漠幽储,咋一听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已是出现了幻听,愣了好半响,转过头看向北漠炙雪,眼神落在北漠炙雪的肚子上:“你的意思是,炙儿有了孩子。” “是啊……”原本以为北漠幽储这模样是高兴成这个样子的,可是赫连夜这‘是啊’两个字刚一落,便只见到北漠幽储那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们还没有成亲,你就让炙儿怀了你的孩子……”咋一听着北漠幽储这语气,大有一副想要把赫连夜好好教训一顿的气势,赫连夜正准备着虚心接受北漠幽储所有一切的说教的时候,却只听见他那话音急速来了个大转弯:“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有在我们还在凤啸国的时候告诉我们?那样的话炙儿就不必这般舟车劳顿赶到北漠了,你母亲也可以好好的照顾照顾炙儿。” 一听北漠幽储这话,赫连夜他们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同样的有些无语。 “父王,没事的啦,我北漠炙雪的孩子,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那哪里是我北漠炙雪的孩子。”听了北漠幽储的话,北漠炙雪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笑得一脸的温柔:“而且,你们还在凤啸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已怀上了孩子,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跟着你们一起过来北漠了,也省得让您过来亲自再接我一趟这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闻言,北漠幽储连连罢手,随即又是连忙下得马来,吩咐着一边的侍卫将那赶来的马车准备好:“好了,我们就先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这里距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你皇叔他们知道你要过来北漠,早早的就在那里准备宴会,就只等着你过去了,咱们还是先行赶路吧,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边走边说。” “连皇叔他们都知道了吗?我只不过是过来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事,怎的还弄得这般隆重。” “哈哈,这你可都得去怪皇上,要不是你那皇上堂哥一回北漠,就把你在凤啸的种种事迹说给了太上皇他们听,更是大肆的宣扬着我们北漠国的炙雪郡主,现在只怕啊,全北漠国上下,没有人不知道我们的炙雪郡主的厉害了,大工业家都想着要目睹你的芳容呢。”北漠幽储哈哈一声大笑,那说话间,那语气中的自豪,毫不遮掩。 赫连夜站在一边,只是默默的听着,在北漠炙雪上马车的时候,顺势的扶上她一把,然而,就在他也准备着跟着北漠炙雪一同钻进马车的时候,却是被北漠幽储先行了一步。 “这马车不是很大,原本你没有告诉本王炙儿怀有身孕,所以没有备大一点的马车,怀孕之人最受不得挤压,这马车小了点,你便骑本王的马吧……”就在赫连夜退让,让北漠幽储上了马车之上,正欲再上马车之时,却是被北漠幽储给拦住了,一句话说完,那完全是不给赫连夜任何机会,当下子就落下了帘子,自已转身钻进了马车。 眼睁睁的看着那偌大的马车被北漠幽储以马车不大的名义将自已拒之马车之外,赫连夜站在原地愣了半响,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就觉着,刚刚他这岳父大人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他还以为平安无事了呢,可是现在这一感觉,怎么就感觉,他家岳父大人这是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可是实际上,却是所有的不满什么的都给直接的转到了暗地里去了呢? 赫连夜深感郁闷,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还是只能够乖乖的按照北漠幽储的话,去骑他的马。 然而,这只怕是真的被他预料到了,北漠幽储对他的惩罚都转到了暗地里了,明面上是让赫连夜去骑他的马,可是实际上,那匹马虽然是好马,可是完全就不受其他人的控制啊。 赫连夜不过是才刚刚靠近它,它那里就在那里开始踢起了前蹄,大有一副抗拒着赫连夜接近的意思,而赫连夜一看这马的反应,当下也算是明白了,这很明显的就是北漠幽储为了惩罚他给他摆的一道呢。 当下子也只能够虽然心中有苦,也只能够哑巴吃黄莲,有苦肚里吞,忍着。 而那马越是反抗得激烈,倒也是越是激起了赫连夜好胜的心情,眯着眼睛,与那马对峙了好久,最后直接一跃而上,翻身落在那马的马背上。 马声长嘶,似乎是察觉到了赫连夜的意图,那马踢起前蹄,开始呈现一种不受控制的疯狂奔腾的状态。 北漠炙雪在马车里头看着,转过头一眼看到北漠幽储那眼里的那一抹算计,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北漠幽储这突然之间是下的哪一步棋,当下也是笑着:“父王可别让炙儿肚子里这孩子一生下就没了爹爹。” “走吧。”看着赫连夜将马驯服了,坐在马车里的北漠幽储脸上这才算是露出了几分满意,点了点头,当下是吩咐着车夫驱赶马车,往北漠皇宫赶去。 到达北漠皇宫之时,暮色已经降临,如同北漠幽储所说,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北漠哲宇,秦然素,北漠秦飞他们,还有她那两位没有见过面的皇叔和皇姨,都是早早的就在皇宫里头等着她,早早的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也不知道是不是趁着她在那里打瞌睡的当口,北漠幽储把北漠炙雪怀孕的事情先行一步传回了皇宫,她总觉得,秦然素他们总是在迎接上她的时候,那眼神老是若有若无的往她肚子上瞟,她一看过去就笑眯眯的回望着她,小心翼翼的牵着她,好像生怕她磕着了摔着了一般的模样,弄得北漠炙雪那冷汗直冒。 早知道是这样的效果,她就该不吱声了,等到肚子大了的时候再说出来就好了,现在这种感觉,她都感觉自已都快成那国宝了。 “真是没想到,我们北漠国竟然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郡主。”一眼见到北漠炙雪,那北漠炙雪传说中的皇姨当下就是拉着北漠炙雪的手,看着北漠炙雪的眼里总是含着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那热情得,北漠炙雪好几次想要抽回手,都没有能够成功。 “母后,你别这样,你看看你,你都吓着堂妹了。”一边的北漠哲宇看出了北漠炙雪脸上的不自然,连忙出声替北漠炙雪解围。 “这还不都怪你。”哪料,北漠哲宇这一开口替北漠炙雪解围,却是将那火线直接就引到了他自已身上:“本来就怪母后这肚子不争气,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出来,原本还指望着你能够早些娶个皇后,替我们北漠家开枝散叶吧,你却是左挑右挑,一个都没有挑上眼,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炙儿,母后就是觉得欢喜,要是吓着了她,那都得怪罪在你身上。” “……”北漠哲宇自觉莫名奇妙的理亏,甚是委屈得很,当下也只能够是乖乖噤声。 “你啊,都已经是太上皇后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北漠哲宇他们是敢怒不敢言,一旁的太上皇却是满脸笑意的看了太上皇后一眼,话虽然是有几分责怪的意思,可是那说话的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 “太上皇后能够喜欢炙儿,乃是炙儿的福分……”一旁的秦然素满脸幸福的笑意,谦恭的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大的事情 “什么太上皇后不太上皇后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叫得如此生分作甚……” “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就在太上皇,太上皇后等一干人等聊得正欢乐的时候,一声慌乱的禀报声传来,让殿内的所有人都噤了声。 “出了什么大事了,如此大惊小怪,朕不是说过,今日乃是家宴,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许来打了朕与皇舅,父皇,母后等人的兴致吗?”好好的欢乐声被打断,北漠哲宇脸色当下变了,大声呵斥着来人。 “禀,禀皇上,边关探子传回消息,说,说那凤啸国和南楚国已经联手,正发兵欲攻打我北漠……” 一句话,让原本脸上还夹带着笑意的北漠哲宇等人一张脸当下就沉了下来,原本欢声笑语的殿内,当下子便变得有些沉寂。 “那凤啸国怎的会突然之间有此举动?北漠国,凤啸国,南楚国,三国之间不是一向和平吗?怎的突然之间说打便要打了起来?”闻言,太上皇脸色一变,一脸的疑惑之色。 北漠国,凤啸国,南楚国三国之间虽然说一直都是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总归还是和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想打仗,还是因为考虑到一旦战争开始,受苦的将是那些百姓,所以三国之间就算是一直维持着那虚假的和平,多年以来也都是相安无事。 可是怎的,如今却是真的要打起来了呢? “我想,是因为我吧。”就在那太上皇疑惑的时候,北漠幽储他们都是一副有口难言,无法将事实说出口的时候,一旁的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出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前些日子我冲进凤啸皇国,杀了凤啸皇的三位妃子,只怕,他们便是以这个名义起的兵。”话说着,北漠炙雪略冷的眼神瞟向一边前来禀报之人。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两人更一愣。 那人闻言更是一愣,迎上北漠炙雪清冷的眼神。 今儿个北漠国来了个天仙似的姑娘,来了一个唱歌非常好听的姑娘,然而,这个姑娘还是在武林大会之中帮他们夺得冠首,为他们北漠国争了一口气的北漠郡主。 早在北漠炙雪一踏进北漠国的时候,北漠国的百姓们就都知道了,欢欣鼓舞迎接着她的到来,他对北漠炙雪的名声也早是如雷贯耳的,却是没想到…… “是。”暗自咬牙,那禀报之人又道:“探子传来的消息所言,凤啸国此次发兵,就是因为我北漠郡主太过欺人,杀了他们皇上三位妃子,欺蔑他凤啸国,不把他凤啸国放在眼里,若是能够将那杀人之人交……交……” 最后一句话,那禀报之人交了半天,也没有交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北漠炙雪却听明白了。 “交什么?” “回太上皇,那凤啸皇扬言说,若是将杀人之人的郡主交出去,他们或许会考虑不开场。”话音一落,那禀报之人连忙低下了头。 北漠炙雪闻言,在一旁无声的笑了,然而赫连夜却是眉头一挑,脸色骤变。 交出炙儿,呵,他赫连炫打的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主意。 真当是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会动脑子,只有他会想吗?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着突然之间沉寂下来的气氛,被无言冲淡的喜悦,北漠哲宇摆了摆手,语气淡淡的挥退了来人。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炙儿你……”太上皇后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北漠炙雪,想不通北漠炙雪无缘无故,为何冲进凤啸皇宫去杀了那凤啸皇的三位妃子。 难道,是因为她以前乃是凤啸国的皇后,所以…… 然而,她才只是刚刚想想而已,却是被北漠炙雪的一句话给打断了。 “太上皇,太上皇后请放心,这场战争,我是不会让它打起来的。”北漠炙雪的语气淡漠,再看时,她望着太上皇后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虽然淡不民冷漠,但是却带了几分淡淡的疏离。 虽然说,她心里也知道太上皇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问话,是因为他们是皇室,是上一任的皇上和皇后,所以国事为重,忧心于民姓,确是应该,但是她北漠炙雪接受不了。 “炙儿,皇姨不是这个意思……”眼看着北漠炙雪这般语气,太上皇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已刚刚那样不信任的眼神,不信任的问话伤到了北漠炙雪,急急的欲辩解,可是北漠炙雪却是突然之间站起了身,抽回了手。 朝着北漠哲宇他们盈盈施了一礼,淡笑道:“今儿个在马车上呆了整整一天了,这全身都觉着有些酸痛,炙儿便先行告辞了。” 北漠炙雪话音落下,也不管北漠哲宇答应不答应,同意不同意,径直的就往宫殿门外走。 赫连夜看着,也是连忙起身,不过是朝着北漠哲宇他们微微点头,告辞道:“那晚辈也不多留了。” “这……” 看着北漠炙雪和赫连夜他们一个个的离开,太上皇后颇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张着嘴,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炙儿比较敏感,性子也是比较冷傲要强,自尊心也强,可能是误会了太上皇后,太上皇后不要介意……”一旁的秦然素看着北漠炙雪他们一个个的离开,连忙向太上皇后解释着道。 “是我自已说错话了,没有相信炙儿,她疏离我也是应该的。”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太上皇后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亦是如此言道。 “算了算了,你这个做娘亲的,便去陪陪炙儿吧,也帮我说说好话,就说,皇姨刚才真的是无心的,并不是不相信她。” “是。”秦然素盈盈施了一礼,也是同北漠幽储退了下去。 “这炙儿的性子,可真是像她的父亲。”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一直未有出声的太上皇突然道:“哲儿,此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一听太上皇这问话,北漠哲宇那眉头当下就皱了起来。 “哎,好好的一场家宴,难得高高兴兴的……”似乎也是看出了北漠哲宇的为难,太上皇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喟叹一声,望着眼前这些个精美的菜式,想起刚刚那其乐融融的场景,颇是觉得有些可惜。 站起身,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相携着手,正欲离开,那太上皇却是突然之间停顿下了步子,背对着北漠哲宇:“哲儿,此件事情,若是觉得为难,便顺着你内心吧,你皇舅为北漠国牺牲了大半辈子,也从小便亏欠了那孩子,更何况,我们北漠国如此若大一个国家,若是因为战乱刚起,便害怕起战乱,而将一个女子交出去,只为了避免一场战乱,纵然停战了,我想介时北漠国的百姓们知道了,往后,也是难以抬头的。” 听了太上皇的话,北漠哲宇身形一震,知晓了太上皇那话里头的意思,当下是连忙道:“是。” 宫殿之外,北漠幽储,北漠炙雪等人静寂无声的走在那长长的宫道之上。 “姐姐,你就不要不高兴了,其实皇姨她平时人很好的……”小孩子是最受不了这种压抑沉默的气氛的,也是最敏感的。 一路之上跟在北漠炙雪身边,牵着她的手走着,北漠炙雪的不高兴他也看在眼里,此时却是牵着她的手甩了甩,小声的劝说着北漠炙雪不要再不高兴了。 小孩子的话最真,也是最单纯。 其实皇姨她平时人很好的…… 没有想到,今天却突然之间会对姐姐你这样。 北漠炙雪笑了笑,望着身边明明里比她矮了一大截,却还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在这里关心着她的北漠秦飞,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发顶:“姐姐没有不高兴。” 然而,北漠秦飞一听北漠炙雪这话,却是小嘴一撇。 “姐姐撒谎。”他抬眼看着北漠炙雪,很认真的:“姐姐明明里就在为刚刚皇姨那样对你而不高兴,可是却撒谎骗飞儿,说没有,姐姐撒谎。” “姐姐没有撒谎啊。”北漠炙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双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儿:“姐姐刚刚只是在想,要是这场战真的打起来了,那到时候,我们飞儿要怎么办呢?” 闻言,北漠秦飞大声高呼:“飞儿要跟姐姐在一起,姐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话说着,北漠秦飞就连忙一把抱住了北漠炙雪。 北漠秦飞这一举动当下就惹得刚刚还能够看着他们嬉笑的赫连夜脸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把将北漠秦飞抱开:“要抱就抱你姐夫我好了,你姐姐现在怀有身孕,你要是无意之间伤了她,到时候你那小侄子出来,会怪你的。” “小侄子?”听了赫连夜的话,北漠秦飞一脸的疑惑,随即抬眼看着赫连夜:“那是什么东西?” “那……”赫连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北漠秦飞一句,那不是东西,可是转念一想,那样说更加不对劲,当下便是止住了话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北漠秦飞:“那是人,是一个在十个月之后就会从你姐姐的肚子里出来的小人儿,然后会慢慢长大,长得跟你一样大,还会喊你舅舅……” “从姐姐的肚子里出来的小人儿?”北漠秦飞一脸的惊讶,转过头盯着北漠炙雪的肚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有些沮丧的:“我还以为小侄子是能够吃的东西呢。” “……” 一句话,彻底是把在场的大家都弄得无言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那原本压抑得让人心慌的沉寂的气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府。 早在秦然素一回北漠国之后,因为得了北漠炙雪的话,她会过几天就尾随到,所以秦然素早早的就在王府里给北漠炙雪将房间布置好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落,就连有些东西,只有皇室中的公主等能配用的,因为太上皇后知道北漠炙雪要来,也是出于对北漠炙雪的喜欢,从宫里拿了好些精致的玩意儿过来,也命人赶制了一些漂亮的衣裳,全部都送到了王府,放到了北漠炙雪的衣橱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名声不好 而赫连夜,因为预先没有想到赫连夜也会跟着一同来北漠,再说,赫连夜和北漠炙雪也是两情相悦,预备着成亲的人了,所以秦然素也没有想过要给两人各自单独备上一间房间,而现在,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秦然素便也就觉得两人同住一间房也没有多大的事了,可是却未曾料到,北漠幽储却是借着这样会让北漠炙雪名声不好的名义,将赫连夜赶去了北漠秦飞的房间,跟北漠秦飞一同睡。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舟车劳顿了一天,早些歇息吧。”亲自替北漠炙雪辅好了被褥,秦然素一脸温柔的摸了摸北漠炙雪的脸颊,柔声道。 “恩。”她淡淡的应声,微微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北漠幽储他们正欲离开之际,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出声唤住了北漠幽储。 “父王……”像是思忖了半响般,北漠炙雪终于开口:“如果皇上派你出战,你可不可以答应炙儿,不出战?” 刚刚在皇宫之时,听到那禀报之人的来报,北漠炙雪的脑海里就不停的回想着那一次在梦中所见的一切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怀孕的原因,如今她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好,以前的那些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战场上的事情,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而再一次的回想那些在梦中,那个老家伙带着她所见的那一切的一切,她竟然发现,她受不了,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画面不说,更加不愿意北漠幽储和秦老将军他们在战场上对抗,也更加不愿意看到那些孩子们失声痛苦的去寻找他们的母亲的场面,也更加更加不愿意看到最后,那些冲进来的外来部落的人,举起他们手中的刀,连那些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愿意放过。 然而,北漠炙雪这突然提出来的要求,却是让北漠幽储站在那里,为难了起来。 “炙儿,这是国事,你一个女儿家,就无需操那些心了,现在,你就只管好好的养胎,到时候啊,给我跟你母亲添个小金孙便好……”许久,就在北漠炙雪以为北漠幽储不会回话的时候,北漠幽储却是在心底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开口,却是婉言的在告诉着北漠炙雪,若是北漠哲宇派他出战,他无法不去,也,不能不去! “若是父王亲战出征,那么,您们有没有想过,到时候北漠国所派出来的人会是谁?外公?或者是大舅舅?”看着北漠幽储欲逃避,北漠炙雪紧追不舍的直言说了出来:“到时候站在战场上,难道我们要自已打自已人吗?” 一句,难道我们要自已打自已人吗?将北漠幽储问得难在了那里。 他又何曾没有想过那个问题? 两国开战,北漠,定将派他出征,而凤啸,纵然他们认为秦老将军会有寻私的嫌疑,但无疑,秦家的人来对付他们北漠的人,特别是来对付他北漠幽储,这是最合适不过的。 因为,无论伤了谁,对他们而言都是好的,伤了他北漠幽储,战胜敌军,乃为大喜事,伤了他们秦家之人,无论是年迈的老将军,还是征战沙场的秦呖,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亦是一桩喜事。 可是他又如何不战? 他身为北漠国的王爷,眼看着战乱将至,他又如何不战? 又有何理由不战?! “父亲,我说过,此次的事情我会解决,莫非您不相信我的能力?”许是知道自已刚刚的话有些过分紧逼了,北漠炙雪无声的一声喟叹,张口而言一句父亲,差点没有把北漠幽储喊出了眼泪。 “父亲信你。”听着这一声父亲,北漠幽储心中高兴,但也只能够是一声叹息,回过头,看着北漠炙雪期盼的眼神,走向前,像先前北漠炙雪安抚着北漠秦飞一样,摸着他的发顶的时候一个样子,摸了摸北漠炙雪的头发:“只不过,父亲不单单只是你的父亲,同时,也是北漠国的王爷,我不仅要对你们负责,也要对这北漠国的所有百姓负责,若是皇上派我出战,我,没有理由不战。” “不要想太多了,早些歇息吧。” 落下这一句话,北漠幽储便转身离开了。 秦然素看着站在那里的北漠炙雪,眼眶里也是含着泪:“炙儿,你父亲身为北漠国的王爷,战争若起,出战,他是万万不可退却的。” “那么,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舅舅或者是外公站在战场上,同他打起来吗?”看着秦然素,听着秦然不的话,北漠炙雪不知道怎的,心城有些怒火在那里升腾,一句话,更是问得甚是直白。 她觉得秦然素真的很懦弱。 “好了,我知道了。”耳听着秦然素开口,北漠炙雪颇带着几分烦闷的打为了她的话:“这件事情,我不会允许它就这样发生的,我一定会阻制这场战争,如果非常不可,那么,也会由我来毁了这个天下!” 一句话,北漠炙雪的语气里事实丰几分势必而为的气势。 战,要么战!要么,就由她来毁,要死,大家就一起死好了,这个天下,谁也别想得到。 秦然素闻言,也只是万般无奈的复杂的看了北漠炙雪一眼,最终,还是无声的退了出去。 窗外,月色皎白,然而北漠炙雪却无心去欣赏那皎白的月光,倚在窗前,感受着这片刻的安静。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现在这个时辰,应该还只是那些习惯夜生活的人刚刚开始的时候吧,酒吧,ktv……黑夜就好像如同白天一样那般喧闹。 可是在这里,原本入了夜就开始安静的时空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周边的一切,比起那在二十一世纪的夜晚还要喧闹。 比起那些在酒吧里肆意放纵的身姿,那重金属的摇滚乐还要喧闹。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灵魂在那里游荡。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无数的人在那里哀嚎,痛喊…… 有些疲惫的闭起眼睛,北漠炙雪就那样静静的,强迫自已冷静下来的,那样的椅在窗前。 那洒落下来的银白月光披洒在她的身上,将她那姣好倾城的容颜显露出来,那一身白衣应衬,就好似在夜间出没的花仙子,静静的,美得那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而在远处,那暗下来的云层之上,两个人站在那浮浮沉沉的云朵上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北漠炙雪,那侧着耳朵好像在那里听着什么的样子,若是让北漠炙雪瞧见了,一定会冲上去揪着那两人的耳机,把他们给拽下来。 “你瞧瞧你,你瞧瞧你,你这都是干的一些什么好事情。”好像听到了北漠炙雪那心里的话,老白身边的那一个仙人气愤不以的一把揪住了老白的耳朵,语气恨恨的说着:“最先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不要把她弄来不要把她弄来,她的性子岂是你三言两语能够说服的?可是你呢,你偏不听,现在好了,人弄来了。” “我又在那里劝你,让你小心行事,小心行事,可你呢?二话不说竟然给她弄了个孩子,还说什么,让她体会一下做母亲的感受,那样她有了深切的体会,就不会只顾及着她的家人,因为有了母爱,就会更容易去理解这世间的疾苦,可是现在呢?你自已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 “本本本……本仙又不知道她转世之后,下凡历练做事竟然还这么偏激。”老白也是一脸的委屈。 以往那些下凡历练的仙人,一个个的不都是为了磨平自已的性子,吃苦受累,去体会人间疾苦的吗?他就以为,在凡间的烈焰仙子,跟在天上的烈焰仙子那性格就会变得不一样啊,哪里想到,这团臭火,那性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变,以前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现在依旧也还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她都快愁死他了,旁边这个还尽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偏激,你还敢说他偏激?你自已去算算,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事情,到时候她原神归位,回了天界,我看你打算怎么死!”老白旁边那仙人一撒手,一副懒得管你,你就等阒自生自灭去吧的样子看着老白,吓得老白连连求饶。 “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啊,我们现在不都已经成了一条蝇上的蚂蚱吗?我死了,你到时候也活不多大痛快,快想办法,趁着他们现在事情还没有乱成一团糟,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就像是魔音似的,老白一直念念叨叨的跟在那仙人旁边,他不理会,他就一直追在他后头,像是个复读机似的,一直在那里念叨着。 “行了行了,别吵了别吵了。” “那你帮不帮忙想办法啊,帮不帮忙想办法啊?” “还想什么办法?我看你就等着烈焰仙子归位,到时候一把把你烧成老黑吧……” “别啊,你别这么残忍啊你……” “……” 争吵的声音渐渐远去,地下的北漠炙雪却突然之间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那皎白的月色。 想起那个仙人跟她所说的话,只有她可以救这个天下,难道…… 像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什么似的,北漠炙雪二话不说连忙飞身而起,直接去北漠秦飞的房间里找赫连夜。 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她就不相信她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工,会摆不平这一群头脑还没有生长完全的古人。 不就是要开战吗?那就战吧,她北漠炙雪研制不出火箭,也能够研制出特工课上时必修的火药制作,研制出一些地雷,到时候不听话的家伙们,她一个个给炸死,看他们谁还敢提要打仗,谁还敢提开战! “夜……”飞身站在门外,北漠炙雪正欲出声唤赫连夜,却只见房门突然之间打开,赫连夜衣着整齐的出来,抬头一眼看到北漠炙雪,微微有些错愕。 “炙儿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欲去找你呢。” “我有要事要跟你商量,魅他们呢?” “你等着,我唤他们出来。”说着,赫连夜便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那哨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很细,很小,像是某些动物发出的声音一般,根本不会让人提防这是某种暗号。 第二百八十章 黑不溜秋 等到赫连夜将哨子收回来的时候,魅他们也是随之飞身落在他们面前。 “尊主,宫主,唤我们过来有何事情吗?” “先去我房里吧。”看了一眼四周,北漠炙雪说着,便是率先飞身而往。 等到他们统统都跟着她回了房间之后,她这才看着魅他们,一脸严肃的开口:“还记得本宫上次让你们去给本宫寻的东西吗?”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魉,魑,魅三人相视了一眼,尔后齐齐点头。 上次北漠炙雪吩咐他们,让他们去寻的东西,因为太过特殊,而且寻找的难度也比较大,有一些东西他们找不到,还是北漠炙雪亲自写出了方法,让他们去试着做出来的,所以对此记忆都相对的比较深刻。 “记得。”魅等人点了点头。 “记得就好,我现在急需大量的那种东西,所以,我想要让你们再去弄一点来,能够弄到多少,就要多少,越多越好。” “宫主,我一直没有用,你要那些黑不溜秋的,那些个灰啊粉啊什么的东西,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啊?”一旁的魅不解,上次北漠炙雪让他们去寻那些什么,木炭啊,还有什么硫磺啊,还有一种他们根要连听都没有听过的,叫什么硝酸钾的东西,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结果都没有找她找到最后那样什么硝酸钾。 北漠炙雪从找的时候就警告他们,不要拿着那些东西混合什么的,他们就一直在那里好奇,那些东西,北漠炙雪要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用的。 而且,现在还说有多少要多少,越多越好。 真是奇了怪了,那些东西难道有多大的用处不行? “那些东西以后的用途,绝对不比你们小,你们不用问那么多,知道多了对你们也没有多大好处,你们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把那些东西给我找过来就行了。”她看着,又打量了一下这四周,思忖了一会随即又道:“依我看,我们这北漠国也不能够再继续呆下去了,现在战乱将起,我必须要想办法阻制才行,要是呆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去研制,到时候泄漏了出去,我不想灭了这个天下,只怕这个天下都会有因为而灭。” 听了北漠炙雪的话,虽然魅他们感觉自已一句都没有听明白北漠炙雪那话里头的意思都是些什么意思,但是却能够感觉,北漠炙雪让他们去寻那些东西是要很重要的用途的,当下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一脸的认真。 “不过今天才来,你便要回凤啸国?”倒是一旁的赫连夜听着北漠炙雪这话,颇有几分诧异。 他倒不是说什么不想回凤啸国,只是,他们才刚刚过来北漠,秦然素他们,肯放他们回去吗? 单不说别的,只怕北漠秦飞那小子,又会跟得了病似的粘着炙儿吧。 一想起那个老是爱粘着北漠炙雪的北漠秦飞,赫连夜心里顿时就只觉得一阵不痛快,感觉他们要走的话,趁着现在夜色正浓回去,时间也算是刚刚好。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就打算回凤啸呢。”赫连夜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鼻尖,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又道:“既是如此,那你便早些休息吧,大家也都赶了一天的路了,早点休息,明天好有精神往回赶路。” “是。”魅,魉,魑三人异口同声的应声。 等到魅他们一个个的都散了,北漠炙雪折回身,正欲宽衣睡觉的时候,却发现,赫连夜还站在桌子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已,好像半点都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了?”回过头,北漠炙雪一脸疑惑的看着赫连夜。 “什么怎么了?我没有怎么了啊。”听着北漠炙雪这一问话,赫连夜一脸的迷茫。 “那回去睡觉休息啊,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呃……”一说起这个,赫连夜的眼睛就打着转啊转啊转的溜到了北漠炙雪的床榻之上,折回身子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北漠炙雪:“我不习惯跟小孩子睡觉。” “……”北漠炙雪一阵无语,当下就明白了赫连夜那话里头的意思,果断的:“那我们还是不用成亲了。” “为什么?怎么可以不成亲!”一听北漠炙雪这话,赫连夜当下炸毛。 怎么可能不成亲,怎么可以不成亲,他都已经想好了,等到这些事情一结束之后,他就要跟她成亲,现在怎么可能不成亲,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不习惯跟小孩子一起睡吗?”北漠炙雪挑眉。 “……”赫连夜默:“我们成亲跟我不习惯跟小孩子睡又有什么关系?” 北漠炙雪闻言,伸手指了指自已的肚子,尔后那语气颇为忧虑的:“我这里都已经怀上了一个孩子了,如果要跟你成亲的话,到时候小孩子生出来,你不习惯跟他睡,那……” “我知道了。”北漠炙雪话还没说完,赫连夜就已经明白了她那话里头的意思,打断了她欲继续说下去的话,低着头,一副严重认命的样子:“我想我会习惯的。”抬头,冲着北漠炙雪露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最后,赫连夜一脸认命的回去北漠秦飞的房间,跟北漠秦飞一起睡。 相较于以后的成亲和以后的幸福日子,这一晚上的忍耐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事实就是,不习惯怎么还是不习惯的。 隔天一大早起来,赫连夜一眼看着眼睛周围泛着的黑眼圈,很果断的将那张银色的鬼面戴在了脸上。 他现在这副尊容,还是不要吓着他的夫人和他的孩子的好。 “你这一大早的,把这个东西戴在脸上干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一出门,一眼看到赫连夜脸上戴着的银色鬼面,北漠炙雪就是一脸的不解,伸手就准备将赫连夜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可是却被赫连夜给阻制住了。 “怎么了?脸上长东西了?”看着赫连夜这下意识的带着几分急切的动作,北漠炙雪微眯着眼睛,一脸危险的看着他。 “咳咳,昨天没睡好。”一句话,那言外之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昨天没睡好,所以…… “昨天没睡好?”然而,一大早起来的北漠炙雪脑子很明显的处于还有些短路的状态,不明所以的伸手摘下了赫连夜脸上的面具,然而,当下看到赫连夜的时候,一秒,两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三秒,四秒,默默的替赫连夜将面具再重新戴回了脸上,默默转身,到了第三秒的时候,以赫连夜站在她身后的目光来看,那不停抖动的肩膀,一定是在那里笑抽了。 “……”赫连夜黑着脸,将那面具摘下来,看着那面具,盯了好一会儿,只能够又是恨恨的将那面具再重新戴上。 等到用完早膳,北漠炙雪就向秦然素他们提出要离开北漠,回凤啸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赫连夜意料之中的,在北漠炙雪这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北漠秦飞原本还在那里吃着饭呢,当下子就把那碗筷放了下来,从秦然素身边跑到北漠炙雪身边,一把抓住北漠炙雪的手腕。 “姐姐,你不是昨天才刚来吗?怎么今天就要回去。”北漠秦飞一脸着急的看着北漠炙雪:“你要是回凤啸了,那飞儿怎么办?飞儿可不可以随着姐姐一同去凤啸?飞儿想跟姐姐在一起。” 一旁的赫连夜,面具下的嘴角一抽,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炙儿,怎么才到北漠就要回凤啸?”一旁的秦然素听了北漠炙雪的话也是一脸的错愕,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似的,语气急急的:“是不是因为昨天你皇姨的事情?你放心,皇上他们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 “娘亲,你想多了。”听着秦然素这话,北漠炙雪笑了笑,安抚道:“我知道皇姨不会把我交出去,何况,我若不想的事情,纵然皇姨他们开了口,也没有人能够动得了我,不过,我此次回凤啸不是因为皇姨昨天的话,而是因为我想要阻制这一场战争的发生,然而,如果我呆在北漠的话,要做的事情便有很多不便,本来昨天晚上就打算离开的,但是就是怕顾及你会有过多的想法,所以就选择在今天早晨吃完早饭之后再跟您说明。” “那也不用这么急啊,你都没有在家里好好的吃上一顿饭。”北漠幽储听着北漠炙雪这话,也是有些不愿。 好不容易把她盼回了北漠,却是不过是在家里睡了一晚,连饭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便要走,这一走,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 “这战眼看着就要开始了,若是我不早些回去,只怕到时候战乱一开始,就只能够收拾最后的局面了,我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了。”说着,她又朝秦然素他们笑了笑,安抚道:“反正以后的时间还长,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掉了,到时候有了时间,我又不是不会来北漠了,到时候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至于飞儿,你就先呆在北漠国吧,姐姐那里,等姐姐忙完了,到时候姐姐过来陪你,或者是到时候把你接到凤啸国去陪姐姐,也是一样的。” 北漠炙雪心意已绝,无论北漠幽储和秦然素他们怎么劝说也无法,到最终也只能够任由着北漠炙雪去。 秦然素念着北漠炙雪,虽然同意了让北漠炙雪回凤啸,但是知道了她肚子里怀有孩子,又怕她一路之上的颠簸身子会吃不消,所以特意的让北漠炙雪停留了些时刻,抓着时间的去赶制了一些吃的用的,给北漠炙雪放在马车上,让她一路上也能够舒服点,吃到一点好东西。 而北漠哲宇听得了北漠炙雪要回凤啸的消息,也是连忙从皇宫里赶了出来,可惜的是,等到他好不容易出宫,却只是听到北漠炙雪已经启程的消息。 不过,他却也是收到了一封,北漠炙雪离开之时写了托付给北漠幽储,让北漠幽储交给他的信。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只是睡着 除了北漠炙雪和北漠哲宇这两个当事人看了之外,其他人谁也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东西,只不过众人却只发现,原本凤啸国发出挑战书,放言要将北漠国收复,而身为北漠国的皇上,北漠哲宇却没有半丝着急的样子,与平时一般,一如即往的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 就连最初在收到那探子传来的信报之时,而紧张得全城戒备,所有的北漠士兵都做好了上场战的准备的时候,上头的消息突然之间下来,让所以人一改之前的训练方法,重新练习了一套奇奇怪怪的兵法训练。 不过据那些接受了训练的士兵所说,在按照那一套兵法训练之后,他们往日里要练上七天八天,甚至是一个月之久才能够达到的标准,在短短半天,一天之内便能够达成,而据那些军中比较老练,有眼力劲的将令之人所说,那一套兵法,乃是上古奇兵所练,若是好好训练,到时候以一敌十,敌百都不足为惧。 当下子,原本还有些畏惧于凤啸国和南楚国两国联手,自已国家会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的那些北漠士兵们,一个个的都激,情倍增,甚至是还有些跃跃欲试于到战场上去试试身手。 那些原末还没有勇气,未战就已经开始没有了士气,不怎么想要接受训练的那些士兵们,在一时之间,也都是士气大增。 好似都知道了战争发起,只有自已能够保护自已,好似都已经知道了魑魅宫中泛起的暗涌似的,所有魑魅宫的属下们,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努力的训练着自已,几乎每天都是高层警惕,处于高级戒备的状态之中。 ‘砰……’ 就在所有人都在那里各自忙各自的事情的时候,魑魅宫那在最近都被例为了超极危险禁地的北漠炙雪所在的房间所在的方向,突然之间发出一声轰隆的响声。 所有的人都顿住了手上的动作,赫连夜,魅他们更是在第一时间朝北漠炙雪所在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他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看着眼前几乎被移为了平地的房间所在的,赫连夜一颗心瞬间跌了下来,整个人好像瞬间被冰冻了一般,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任何感觉。 “炙儿……”看着那还在冒着黑灰,灰尘满天的房间所在地,赫连夜喃喃的喊出声。 接着就像是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然而,却是还没有靠近,就被魑他们连忙拦住了。 “尊主,您不能过去啊。”魑他们也是一脸的震惊,却是死死的拦着赫连夜,不让赫连夜过去。 “你们放开本尊,快放开本尊!”撕心裂肺的痛吼,那双金银双眸里满是心痛的绝望之色。 炙儿,他的炙儿。 他要过去救她,他要过去救她! “尊主,现在……” “呼,还好这我及时转移了这些东西,只爆炸了一颗,不然非得把我炸死不可……” 就在魑他们不顾一切的死命的拦着赫连夜的时候,却只听着一道他们所熟悉的声音,接着,便只看到那原本光颓颓的房间所在地钻出来一个黑呼呼的人影,风吹过,好似还能够依稀看到她那裙角原本的白色。 所有围观过来的人几乎都愣在了当场,而赫连夜愣愣的看着北漠炙雪所在的方向,在反应过来之后,冲过去一把将北漠炙雪紧紧的抱到怀里。 “该死的女人,你真的非得把我吓死才甘心吗?!”他咬着牙,整颗心余惊未定的扑嗵扑嗵的跳着,冲着她怒呵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惊喜激动。 该死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真该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吓他。 要是真的失去了她,那他该怎么办,他上哪里再去找这么一个让他视如生命的女人,让他该怎么办。 “夜,我成功了。”感受到赫连夜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害怕,北漠炙雪抬起头,那白皙细嫩的脸上此时此刻满是黑漆漆的颜色,然而那双眼晴却依旧清亮,就那样亮晶晶的看着赫连夜。 “你成功了,我命都快被你吓没了。”看着北漠炙雪那眼里的欣喜,赫连夜是骂也不是,怒也不是,喜也不是,只能是又喜又怒的责怪着。 “对不起啦,刚刚我是为了救那些东西的,要不然要是让那些东西跟着一起被炸开了,到时候我们这一大块的人都会被移为平地的,你看,我身手快,这不是没事……”最后一个吗字,字还没有吐出来,北漠炙雪白眼一翻,整个人突然之间就那样软了下去。 “炙儿,炙儿……”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赫连夜一眼看着北漠炙雪这般模样,一颗心当下就提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北漠炙雪,大声的冲一边还在那里余惊未定的魅他们吼着:“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给本尊把血衣叫过来。” 话说着,赫连夜连忙抱起北漠炙雪,二话不说直接将北漠炙雪送回房间。 而魅他们也被赫连夜那一吼终于吼回过神来,连忙去按照赫连夜的吩咐,去找血衣。 “……”血衣的手搭在北漠炙雪的脉搏上搭了许久,期间一直沉默着,赫连夜他们则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最终就在赫连夜快要按耐不住问出声的时候,血衣终于开了口。 “尊主,经我的检查,宫主身体一切安好,腹中的胎儿也是非常健康……” “既然炙儿的身体一切安好,那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昏迷?会不会是在她研制那些东西出来的时候,房子倒塌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压到了她或者是打到了她?” “这个……”血衣有些迟疑,掩嘴轻咳一声,最终开口:“宫主的反应状况,好像,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 “……” “……” 血衣此话一出,满场皆是无语。 赫连夜闻言盯着血衣看了好一会儿,在确认血衣不像是在开玩笑后,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北漠炙雪没事,他自已刚刚都差点被她给生生的吓死了,先是那房间莫名奇妙的成了一团废材,接着就是以为出事了的她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说着说着话又突然之间昏迷,这一系列的,他真的都快被她给吓死了。 “让宫主休息一下就好了,到时候我再给她开几副补药,让她好好补补身子,虽然说宫主的身体没事,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呆在那间房子里,又废寝忘食的在那里研究她的东西,又怀有身孕,那身体的营养肯定没有跟上。” “那你赶紧去准备熬药吧。”话说着,赫连夜又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开口吩咐着:“对了,魑,魅,魍,魉你们四个,去把你们宫主研制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好好的收拾一下,千万别让任何要拿走了,搬拿的时候也得小心,记得要轻拿轻放,不能沾水,炙儿说过,那些东西是危险物品,不想死的不能够轻易的动它们,所以你们到时候记得要小心,知道了吗?” “是,尊主。”几个人领了命,很快的便退了下去。 等到他们将东西都按照赫连夜的要求搬到了另外一个干燥阴凉的房间之后,北漠炙雪也已经是**的,足足的睡了一觉醒来了。 “这些东西你们都已经把它们搬到这里来了?”站在房间里,看着这房间里摆放的大大小小的她研制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研制出来的几个土地雷,北漠炙雪回过头看着站在一排站得整整齐齐的魅他们:“你们搬运的过程中,有没有被别人看见,有没有让它们沾到水?这个房间里清除了一切火苗了吗?” “宫主放心,因为之前您对我们的再三叮嘱,我们在搬运的时候特意的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加上您所在的那处院子又比较偏僻和安静,所以在我们搬运的时候,除了我们这几个亲自动手搬运的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这房间里也在存放的时候清扫了一次,绝对干干净净。” 一旁的魅话刚一说完,魉看着眼前那摆放的整整一排的圆滚滚的东西,想了半天,发挥了无数想象力,也想象不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有什么重大的危险,能够把他们怎么样。 “宫主,你在那个房子里那么神秘兮兮的关了那么多天,让我们给你找材料,就是为了制作那些东西吗?”忍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魉指着那些在他眼中不过是圆球的土地雷问着。 “怎么,瞧不起它们啊?”看着魉那样子,北漠炙雪眉头一挑,走到一边,手轻轻的拍了拍那些圆圆滚滚的地雷,随意的挑起其中一个,转而看向魉:“既然瞧不起它们,那要不要试试它们的威力?” “别别别……”虽然觉得那些小东西真的很难给人造成危险,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看着北漠炙雪这表情,无论在她手上的东是个馒头还是个包子,不止是魉,就算是其他的四个人也非得非常的有压迫感,更何况现在北漠炙雪手上拿着的还不是随意的一个馒头或者包子,还是一个硬硬的铁球一样的东西。 估计只要他说要试试,到时候北漠炙雪拿着随手一抄,往他脑袋上一砸,他脑袋都能够给砸出来一个窟窿。 “哼,这些东西,你们看着不过是一个球,实际上,不过这么小小的一颗……”话说着,北漠炙雪从那一排的土地雷当中挑选出了一个两个那种弹珠大小的放在手心,清冷的眼神扫向魉他们:“它就能够将你们现在所在这间房子给炸成平地。” 随着北漠炙雪的话,魉他们的眼神在他们所站的这个房子里扫视了一圈,最终都是一脸的不相信:“宫主,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不然你们以为我刚刚所在的那个房间,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轰隆一声倒塌了?” “就是它们的功劳?”一旁的赫连夜闻言,也是觉得有些不相信。 第二百八十二章 藏起来 北漠炙雪的话让赫连夜迅速的回忆起了那次在湖边,他们离开之后,那艘船无缘无故的被炸毁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只顾着去生气去了,都没有怎么注意,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北漠炙雪却实是扔出去了一颗圆圆滚滚的东西,而且,那个东西那个时候已经是足够强大了,没想到,北漠炙雪现在竟然说,她手里的这颗,比上次那颗还要更加强大。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只要宫主想当这天下的霸主,就完全可以说是不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了?”魉的话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北漠炙雪赏了个爆粟:“啊,宫主,我说错话了吗?你干嘛打我?” “你这么傻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敲聪明一点。” “我说的是实话啊……” 话音没落,北漠炙雪的手当下便敲到了魉的脑门上。 “话是实话,不过你以为这种东西这么好制作啊?要是好制作的话,我早就已经制作出来无数箱了,到时候谁敢不听话,一个扔过去直接炸飞,这个世界就会瞬间变得和平了……”扔给了魉一个白眼,北漠炙雪一副就算跟你说也说不清的样子,将手上的那颗土地雷放回了原地。 “这些东西不能够就这样放着,这几颗小的我会拿着放在身上,其他的,需要找一个箱子封起来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不然到时候事情就会彻底乱套了。” 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冷兵器横行的时代,她将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研制出来已经够逆天,够篡改历史的了,到时候要是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这些东西给流了出去,让其他人得到了,那只怕就是真的会完蛋了。 北漠炙雪说话的表情很严肃,其他人纵然觉得眼前这些个小小的东西不可能会能够产生那么大的威力,但是也都还是提高了警惕,将北漠炙雪的话都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边关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原本还在那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着北漠炙雪会想要试图阻制这一场战争而过来求自已的赫连炫坐在宫中,看着书案上的画像,心中思念成疾的同时,也是恨不得将眼前画中的人撕成碎片。 北漠炙雪,你身为项菲仪时便是那般无心,如今,身为了北漠炙雪,你却是多了一个无情么? 难道,你真的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北漠国的百姓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难道,你真的忍心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们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 还是说,你还在那里跟朕一样,赌,赌着朕是不是能够犯得下这个险,冒着灭了北漠之后,自已又将被灭的这个险? 朕在给你机会,一直在给你机会,只要你把握住,朕就会让这一切都恢复原状,只要你说出口,只要你来求朕,朕就会满足你。 只要你,许誓,这一辈子都呆在朕的身边,做朕的皇后,做朕的妻子,纵然你只愿一一生一世一双人,朕也愿为你舍这后宫三千,只拥你享这凤啸江山。 只要你愿…… 可是,你却根本不理不睬。 手下放着的画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因为愤怒而握成拳的手紧紧的抓在手心里,皱皱巴巴在一起,甚至是已经撕裂。 “来人呐……”微眯着的眼眸散发出如同猎豹一般的幽光,他哗的站起身,一声高呼,那模样,似是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 “吩咐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一句御驾亲征,凤啸皇亲自披上战甲,统领四方将领上阵,所有凤啸百姓被他们皇上此举所振奋,一个个的欢送着赫连炫出城,就连原本在那里逼迫着赫连炫发动战争的白大人等人也万万的没有料想到,他们所认为的不会发起战争的皇上竟然会御驾亲征。 然而,没有料想到归没有料想到,事情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了,那便是万万不可能退却得了的了。 凤啸国与北漠国开战,凤啸国皇上御驾亲征,其协将领秦老将军以及秦老将军之子,秦呖,北漠国所派北漠拥有战神之称的北漠王爷,北漠幽储,而南楚国,表面上虽然说是跟赫连炫合作,两国共同联手攻打北漠国,可是那派出来的兵马,却是远远没有南楚国一半的兵马,但是光是那不及一半的兵马与凤啸国的兵马联合在一起,光是从那人数上,那气势上就已经将北漠国的气焰打压了一大截。 可是,三国的兵马都已经发兵至了边关上,那口口声声喊战的人,却还是迟迟未有发号施命,一声令下举兵攻打。 凤啸皇宫,冷宫。 枫似雪一派端庄的坐在那里,原本该是在魑魅宫的四大护法,魑,魅,魍,魉此时却是一字排开站在枫似雪面前,一个个的低着头,好似在跟枫似雪僵持着什么。 “你们回去吧,哀家都已经说了,哀家不会跟你们走的。”看着眼前这几个无论她怎么说,都倔强的站在这里不肯离开的人,枫似雪的语气里也是夹带了几分无奈之色。 “老夫人,尊主派我们过来接您,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您接走离开这皇宫,现在战争即将开始,您需要去更安全的地方。”听了枫似雪的话,魑不死心的重复着赫连夜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这皇宫就已经足够安全了,于哀家而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地方,比哀家这里还要安全。” “可是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人攻打进来。” “攻打?你们是说那北漠国的人会攻打进来吗?哀家可记得现在是凤啸国和南楚国两个国家打他北漠国一个,他北漠国应战护国都已经来不及了,还有其余兵力能够攻进这凤啸皇宫吗?”枫似雪语气轻哼,对于魑的话很是不以为意。 “有。” 枫似雪话音一落,四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语气甚是坚定。 接着,他们的话音刚落下,枫似雪等人便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宫殿好似都跟着抖了那么几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还一派淡定,神情清淡好似将所有一切都已经看淡了,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枫似雪看着眼前这状况,颇为惊愕的问着魉他们。 难道那北漠国面对着凤啸国和南楚国两国施压,还真的有那个兵力来攻打凤啸皇宫?难道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暗藏了不少兵力,实际上,相较于凤啸国和南楚国两国之间的联手,北漠国之所以放任,是因为他们早就在等候着这样的一个机会?想要借此发兵,一举消灭两国,天下统一? 短短时间内,枫似雪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可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可能一个都不是。 “回老夫人,应该是宫主在那里发泄呢。”相较于枫似雪的一脸惊愕,略带慌乱的神色,魑他们就要显得淡定得多,不过是偏头看了外头一眼,便是语气淡淡的到。 那模样好似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宫主?”枫似雪柳眉微挑,那神情之间流露着些许疑惑。 她记得他那儿子弄的那个组织里,好像只有他儿子一个领头人,而且,他们对他的称谓,也不是什么宫主吧? “就是尊主的未来夫人啊。”见枫似雪不解的样子,一旁的魅好心的为她解释着:“宫主还说,就怕老夫人不肯跟着我们一同回去,所以她要特意过来接您呢。” “尊主的未来夫人?”这下子,枫似雪是真的无法维持那副淡定的神色了,那高挑起来的尾音便足以表明她现在有多么的惊讶。 她先前还在那里想着,要将飞儿那根红线牵给她的夜儿呢,没想到,一个不经意间,她的儿子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而且还被他的下属这般称呼,这这这…… “是啊,尊主和夫人他们应该差不多快要过来了。”魅点了点头,说着,又看了一眼杳枫似雪道:“老夫人您还是看看您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带走的吧,到时候宫主他们来了,也好及时跟他们一起走。” 听着魅他们那话,枫似雪看了一眼旁边的桑离,两个人的脸上皆是有些疑惑之色,枫似雪的脸上那神情,更加是可以用有些难堪来形容。 她什么时候说要离开这皇宫了?难道按他们这意思来,他们的宫主来了,她这个老夫人就没有威信了,她说走她就得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北漠炙雪在将赫连炫所住的乾坤宫那一块扔了一颗她自制的土炸弹下去,给那好好的乾坤宫炸了一个大窟窿之后,便是往冷宫枫似雪所在的方向赶过来了。 然而,她还是没有到达枫似雪所在的冷宫,便在冷宫一处偏僻的一角,看到了畏缩在墙角,好像还在受人欺负的项月婉。 “那不是项月婉吗?”看着那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那般姿态的畏缩在墙角的人,北漠炙雪眉头一挑,只身落在一边,缓缓的朝项月婉走近。 一走近,果然是项月婉。 然而,眼看着她走了过去,项月腕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卷缩着身子,更加的往那墙壁角里头缩了缩,而且,好像还一副很害怕北漠炙雪的样子一样? 看着项月婉这个样子,北漠炙雪更加疑惑了,正欲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却被一边的赫连夜给拉住了手腕。 “你别过去了,原本魅潜进宫的时候,为了给你报仇,就已经给她服了迷幻毒,后来你闯进皇宫,杀了白芷和夜舞媚,雷燕三人,又杀了那么多侍卫,项月婉在得知是你闯进皇宫来杀的人之后,便大受刺激,担心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来将她杀了,所以她日,日提防,夜夜提防,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高度警惕的状态,时间一久,就变得有些神精兮兮的了,而如今,那潜伏在她体内的毒也发作了,她已经疯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因果报应 说着,赫连夜冷眼看了那躲在墙角里,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好像生怕他们会过去,嘴里还在那里细细碎碎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一些什么的项月婉,语气带着几分自作自受的嘲讽意味的接着又道:“平时在宫里仗势欺人,现在那些宫女们见她落了势,只怕都在趁着这个机会回报回去,看她这个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都是因果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看来我那个时候没有连同着她一起杀掉是正确的。”北漠炙雪看着项月婉如今的样子,也没有说表现出那些什么,装模作样的虑情假意的去说可怜,而是直白的将自已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一声冷哼,那语气中那幸灾乐祸的意味浓重得很。 “走吧,懒得去看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了。”收回目光,像是嫌厌似的,北漠炙雪说着,拉着赫连夜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里的项月婉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冲着北漠炙雪他们追着过去,就在北漠炙雪以为她是装疯卖傻,是想要借着机会,想要伤她的而准备动手的时候,却只见项月婉冲了过去,拦在了她和赫连夜两个人的前头。 “你们,你们不许过去。”项月婉拦在北漠炙雪和赫连夜两个人面前,虽然一身脏兮兮的,就连脸上也是乌漆抹黑的一遍,但是她那态度却还是非常的强硬,一如她正常的时候对待还是身为项菲仪的时候的北漠炙雪一个模样。 “你确定她是真的疯了……” “这里都是本宫的地方,你们这些贱民不许从本宫的地方经过……” 北漠炙雪疑惑的最后一个吗字还没有说出口,项月婉那里紧接而来的一句话让北漠炙雪最后的那个问字自动的消了声。 她确定,项月婉是真的疯了。 翻了个白眼,北漠炙雪准备发一次善心,不跟疯子计较那么多,可是项月婉却像是跟她死犟上了似的,硬是生生的拦在他们两个人面前,他们往哪边走,她就往哪边拦。 “喂,项月婉,走开,别挡路!”被这样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北漠炙雪说话的语气里头夹带着浓浓的怒气,那看着项月婉的眼神也是冰冷的很。 那骤然变化的眼神看得项月婉身子一颤,原本强势的看着北漠炙雪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就怯弱了起来。 “杀人,杀了好多好多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项菲仪,你这个丑八怪,你还不死,你怎么还没有死,你这个丑八怪,不,不要……” “我没有杀你,我没有杀你,不要来找我,走开,不要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是她们,是她们,不是我,你去找她们,快走开,快走开……” 看着看着,项月婉突然之间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了似的在那里乱挥舞着手臂,要不是一旁的赫连夜伸手及时将北漠炙雪拉到了一边,只怕北漠炙雪还会有些反应不过来被项月婉给伤到。 “滚开,你这个丑八怪……”她又抱着双臂蹲在了一边,一双眼睛却是满眼警惕的看着北漠炙雪,那语气恶狠狠的。 突然之间,又开始在那里狂笑着,一改刚刚那害怕的样子:“哈哈,我就是要杀了你的那个婢女,你自已都已经死了,那个狗奴才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你瞧瞧,我亲爱的妹妹,姐姐我对你多好啊,知道你在阴曹地府寂寞,特意让她下去陪你,哈哈……” “丑八怪,你凭什么坐上皇后的位置,你凭什么?凤啸国的皇后该是我项月婉,该是我项月婉,你夺走了本宫皇后的位置,你该死,你该死……” “……” 项月婉还在那里疯癫着,北漠炙雪原本那淡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却是因为项月婉刚刚的那一句狗奴才,而蓦地变了脸色,望着项月婉,一脸的阴郁。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当做个好事,替你早些了结了你这一生。” 最终,北漠炙雪也还是无法压仰住心中的愤怒,手中的银针飞射而出,在那里狂笑不止的项月婉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咽喉一般,那些疯狂的笑声再也发不出来,身子就那样硬邦邦的倒了下去。 “好了,不要再看了,我们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看着北漠炙雪那脸上的冰冷之色,赫连夜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好像在无声的给着她力量。 “恩。”回过神,北漠炙雪淡淡的恩了一声,转过头,抬眼看向天际,那尉蓝的天空好像勾画成了琴容的脸。 她好像在那里冲着她笑。 北漠炙雪不由自主的也勾勒起了笑容,阿容,你的仇,我给你报了,你安息吧。 “尊主,宫主……” 才是刚刚一脚踏进枫似雪的宫殿,北漠炙雪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头的魅他们。 “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站在外面?不是让你们去把雪姨带离这皇宫吗?” “这个……”魉他们也是一脸的不知道怎么说。 他们刚刚确实是有过去请老夫人啊,也跟她说了很多,可是原本他们就算没有请动老夫人,老夫人最起码也还是没有把他们赶出来,可是不知道后头怎么的,老夫人好像就那样突然之间来了脾气,二话不说的吩咐桑离把他们都给赶了出来。 “估计是说错话了,惹得母后生气了。”看着魉他们那皱着脸,一脸有苦难言的模样,一旁深知自家母后大人的脾性的赫连夜轻轻的笑了,话说着,便牵着北漠炙雪往内殿里走。 “哀家都已经说了,哀家不会离开这皇宫,就算天塌下来哀家也不会离开这皇宫,你们是不把哀家的话放在耳里了么?!” 坐在内殿里的枫似雪,一耳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那脾气当下就跑了上来,还没等北漠炙雪他们走近,出声呢,话音刚一落,便吩咐着桑离欲将那宫门关掉。 “雪姨,魉他们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是说错话惹得您不高兴了啊?”眼看着那门即将关掉,北漠炙雪连忙出声。 桑离关门的手顿了顿,里头坐着的,原本还在那里生气的枫似雪,一听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即皱眉,挥手继续示意桑离关门。 她家儿子这本事如今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找到了一个会模仿声音的高人来为他效力,不过,她才不会上这个当呢。 “哎?怎么我都已经开口说话了,雪姨还是把门给关了啊?”原本还以为自已出声,枫似雪听到声音起码不会把这门关掉,可是枫似雪的举动却是让北漠炙雪大感意外。 “就是啊,您先前跟我们说,只要您过来,老夫人就会收拾东西跟我们离开,可是我按照宫主你的话照说了,老夫人也没有反应。”一声嘀咕声,好像带着几分抱怨的,听得北漠炙雪和赫连夜一阵无语。 北漠炙雪更加确定了,等到事情稳定了下来之后,她一定要找个时机,好好的教教这几个家伙怎么样做人,怎么样说话。 “雪姨,不过是换了个模样,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啊。”一听枫似雪那话,北漠炙雪当下子就笑了,上前走了一步,一脸笑意的看着枫似雪。 “你……”听到北漠炙雪的声音,枫似雪一愣,那不过是扫了北漠炙雪一眼,又淡漠的移开的眼又重新落回了北漠炙雪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北漠炙雪一眼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这才恍然大悟。 “你身上的毒解了?” “是啊,虽然说失足摔落了悬崖,但是好在命大,捡了一条命不说,还顺带的解了毒。”话说着,北漠炙雪伸手一脸慈爱温柔的抚了抚肚子:“不过,雪姨,飞儿一不小心把您儿子拐跑了,还怀了您的孙子,您不会怪我没有先告诉你吧?” “啊?” 纵然是一惯冷静惯了的枫似雪,一耳听着北漠炙雪这一连串的话,也是略微的流露着惊讶,需要消化好久才能够消化得了。 “你……”她指着北漠炙雪,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赫连夜:“刚刚他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宫主夫人就是你?你和夜儿在一起了?” 原本她还在想着是哪个狐狸精勾走了她的儿子,原本她还在那里想着,这下算是彻底没有办法让项菲仪成为她的儿媳妇了,却没想到,不是没有办法了,而是两个人都已经在一起了,而且都已经将孩子都怀上了。 “是啊,这不是想着大战即将开始,我又怀了身孕,这皇宫没有易主的时候,暂时又不想过来,所以就想着把雪姨你接出去,也让你享享天伦之乐,等到天下安定,或者是孩子生下来,若是雪姨还想回宫,再送您回宫也不迟啊。”说着,北漠炙雪突然之间又皱起了眉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不过若是雪姨着实不愿,那飞儿也尊从雪姨您的意见,娘亲也已经找到了,若是到时候宝宝想见奶奶了,就让他外婆充当一下便是……” 一句话,北漠炙雪说得那叫一个可怜兮兮啊,看得一边原本还以为北漠炙雪真的放弃了劝说枫似雪离开这冷宫的想法的魉他们在一边暗暗咋舌。 果然不愧是他们的尊主夫人,这计谋,啧啧。 “……”枫似雪听了北漠炙雪这话,当下便是老大不情愿了:“什么充当不充当,这奶奶还有能够充当的吗?小孙子想奶奶,自然得要哀家这正牌奶奶上场。” “可是您不是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么?不是不愿意陪着宝宝么?”北漠炙雪继续将装进行到底。 “……”一旁的桑离掩嘴忍笑,枫似雪却是暗自咬牙,最终还是抵不过对北漠炙雪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的诱惑,同意了暂时先离开这冷宫。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上当受骗 “雪姨万岁,快看快看,小宝宝知道您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知道您要陪着他,他都高兴得踢我了。” 北漠炙雪话音一落,枫似雪吩咐着桑离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 一旁知道北漠炙雪这肚子里有些什么馅料的赫连夜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在那里一脸无语的满头黑线,默默的忙着他们该忙的事,一句话也不插声。 在路上的时候,枫似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之间问了北漠炙雪一句:‘对了,飞儿,宝宝几个月啦?还有多久会出生啊?’ 那时候,北漠炙雪笑得一脸的温柔,有模有样的摸了摸肚子,在枫似雪一脸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大概有了十多天了,半个月了吧。’ ‘……’ 当下子那个时候枫似雪就有一种非常浓重的上当受骗了的感觉。 边关军营。 坐在军营里,身着战甲的赫连炫正在那里看着兵书,却闻得八百里急报。 一听得那急报,赫连炫原本还能够压抑下去的愤怒当下子就彻底的爆发了,当下拍案而起,吩咐四方将领,战! 战斗的号角一吹响,凤啸的儿朗立马拿起手中的刀枪,十万精兵,整装待发。 战场上,三方人马对战,凤啸国和南楚国一派,北漠国独树一枝在那里,从那人马上面而言,便是输了一大截,然而那一声怒吼所暴发出来的气势,却无人敢小视他们。 战马之上,身披战甲的北漠幽储远远的看着前方,凤啸国那一派之人,白发苍苍的秦老将军如今也是身披战甲,那秦呖也是身披战甲站在最前方,就连那一只只握着狼豪的手,如今也是腰环佩剑,手拿大刀,一身战甲,威风凛凛的骑在马背上…… 几乎是所有秦家能够上战场的儿朗,都披上了他们的战甲,站在了这战场上,站在了这一场战争的最前方的位置上。 北漠幽储坐在战马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握着那长达三米多的戟的手,握得紧紧的,那力道抖得那戟都在那里颤抖着。 赫连炫此举未免也太过明显,也太过冷血无情。 秦老将军一身戎马为帝王,秦家子女儿孙,个个为国效尽一身之力,而如今,帝王却可以如此弃他们于不置,生生的要将他们逼上绝路。 “皇舅,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们得要相信炙儿,炙儿说过不会让这场仗打起来,那么这场仗便一定打不起来。”看着北漠幽储那明显因为赫连炫此举而暴动的情绪,一旁同样身披战甲的北漠哲宇出声安慰着。 其实,纵然他嘴里口口声声的说相信着北漠炙雪,相信着她不会让这场仗打起来,她会有其他的办法解决眼前的这一切,可是眼看着三方兵马对峙在此,却还是久久未见北漠炙雪的身影,北漠哲宇的心里也开始没有底了起来。 “北漠皇,这一战,本可以不战,只要你们交出北漠炙雪,让她为她的所做所为做个交代,朕可以考虑不侵占你们北漠国领土……”坐在那里,赫连炫冲着北漠哲宇他们的方向在那里高声喊着。 北漠哲宇闻言,耳听着因为他这一句话,那些原本还整装待发,欲备以死博一战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的开始在那里议论着赫连炫这句话的真假,当下脸色一冷,高声沉呵:“凤啸皇,你未免也把朕看得太过懦弱无耻了一些,我北漠郡主替我北漠国争下那般荣耀,以一敌百,乃是那日,你我共同亲眼所见,乃是那江湖之上数百数千,数万之人亲眼所见,我北漠有此郡主,乃是我北漠国所有臣民,乃是朕的福份,岂能因为她为了忠义报仇,杀了你那伤了她的宫女的区区三个妃子,便将她交出来?” “何况,若朕为了避免一场战争,将对我北漠国的有功之士交到敌军手里,那以后,只怕就没有人敢真心效忠于我北漠国,只怕我北漠国将会沦为三国之中的笑柄,此点,朕还是看得清楚。”气势磅礴的一声吼,那声音传遍开来,稳定了那些因为赫连炫那一句话而开始不安的军心。 “要战便战,别在这里试图扰乱我们军心,我们北漠士兵,个个都是勇士,不怕死!” “战!战!战!” “战!战!战!” 领头的将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彻底的将军心士气提了起来,一个个高声大呼着,举着手中的长枪,要战,便战! 他们是勇士,保家卫国,何惧生死! “既是如此,那就让你们看看,你们所谓的勇士,能不能够保护住你们的国,保护住你们的家!”一声大呵,赫连炫振臂一挥,一声令下,数十万计的兵士全部准备。 那怒吼的声音震天。 轰隆…… 然而,就在那战争一触即发之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将所有人都吓在了当场,原本威风凛凛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落下来,炸掉了一大块。 就在众人还在惊恐着这突然出现之势所为何因之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滚滚卷起滚滚烟尘,领头之人正是一身白衣的北漠炙雪,和与她并肩而来的赫连夜。 “是炙儿……”原末还紧张的准备开战的北漠哲宇,一眼看到策马而来的北漠炙雪,那一直因为担心而悬得老高的心终于算是稍稍落了点地,安安稳稳的放回了身体里。 赫连炫也明白了北漠炙雪这话里头的意思,偏过头,一眼扫过去,原本排例得整整齐齐的士兵,就因为北漠炙雪送的那一份‘大礼’而像是被生生的挖旧了一角般,那深陷的土地,那血肉模糊的士兵。 还未战,便已一招伤他数千士兵,赫连炫怎会‘不满意!’ “满意,朕相当满意!”虽然心中也是有些畏惧于北漠炙雪那突然之间扔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大的威力,但是赫连炫心中的怒火却同样的也是无法掩盖,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凤啸皇既然满意,那本宫便多送一些给凤啸皇。”她笑着,又像是这才看到赫连炫身边的南楚天似的,那一双漂亮的眼晴笑成了月牙状:“都差点忘了,还有南楚皇,送礼不能只送一个,免得两位皇上又以偏心的罪名要捉拿本宫。” 话说着,北漠炙雪一招手,以魑为首,其他三人,包括血衣在内,以及魑魅宫其他的一些武功出众的江湖之中的高手,一人推着一个类似战车一样的车子走上前,并排一例站在那里,粗粗一数,最少有十车,掀开那上面遮掩的布料,那里面盛放的,乃是那些个大大小小各不异的圆圆的球体。 正在赫连炫和南楚天他们,甚至是在北漠哲宇,北漠幽储他们都在那里疑惑之际,北漠炙雪一脸微笑的,缓缓抬起手臂,再一露手,那白皙的手上握着的,正是那么一颗小小的,如同婴儿的拳头那般大小的,跟那些车子里头放着的东西一样的圆球体。 “这一颗,就先送给南楚皇了。”话说,北漠炙雪运用内力,将手中的土炸弹远远的抛过去,不偏不倚,不远不近,刚刚好是南楚天他们那一块士兵所站得最迷集的那一块。 轰隆…… 南楚天,赫连炫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只听见像刚刚那样轰隆一声声响,接着,便是一遍哀嚎声四起,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士兵,就好似跟赫连炫他们凤啸国那一方那般,好似被生生的挖了一角。 而北漠炙雪这一招式一显露出来,震惊了赫连炫,南楚天,北漠哲宇他们,也是让南楚国和凤啸国的那些士兵人原本满满的士气顿时泄得一点都不剩,北漠国这边的士兵却是士气大涨,一个个的都在那里振臂高呼着北漠炙雪的名字,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呐喊着要一举歼灭凤啸国和南楚国。 “要战,那么便战吧,本宫正愁着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先给你们尝尝这么十车八车的,要是凤啸皇和南楚天还喜欢,那么再弄个十车八车的,或者,本宫心情好,可以多送几十几车作为‘礼物’送给两位皇上。”北漠炙雪的脸上,从始至终的都带着笑容。 那纯美干净得好像是天仙下凡般的仙子笑容,落在了赫连炫他们的眼里,落在了凤啸国的那些士兵们的眼里,落在了南楚国的那些士兵们的眼里,却是与那从地府里钻出来的阎罗王来向他们索魂时的笑容还要让他们感到害怕。 随着北漠炙雪一招手,魑他们得令的推着那一辆辆的炸弹往前缓缓迈步,北漠炙雪似是缓缓策马上前,身后的北漠士兵高呼压迫而上,那气势比起刚刚还要无法攻破,还要强大,生生的将赫连炫他们逼得一步步的往后退。 那些凤啸国和南楚国的士兵们,也是因为害怕,在被逼得一步步的往后退的同时,心里的慌乱促使他们下意识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不战了,我不战了,我投降……” 赫连炫,南楚天他们那一块中,不知道有谁在那里高喊了一声,那流露着深深的恐慌的声音,在这因为死亡一步步的逼近的场合里,显得格外的明显,让人听得格外的清楚。 “是谁在说不战?!”原本就被北漠炙雪那模样弄得满腔怒气的南楚天一听着这声音,当下一声冷呵。 “我,我不战了。”先前那说话之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那手里的武器早就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他一脸惶恐的:“我不战了,我不要战了,原本还以为我们人多能够打赢他们,可是他们有那么厉害的武器,还有那么多,一颗扔出去就能够炸死我们好几百,甚至是上千人,这分明就是在送死……” “对啊,这根本就是在送死,我也不战了,我也不战了……” “是啊,我也投降,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还有妻子和刚刚出生的孩子,我不战了,我投降……” “我不战了……” “投降,我们投降……”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投降 “……”那人的话好像戳破了其他人心里唯一残存的那一丝信念,一个个的都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喊着要投降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南楚天看着,原本俊雅的脸上此时被那怒火和戾气薰染得甚是狰狞,看着那些一个个在那里争着吵着要投降的士兵们,看着一边那脸上扬着满满的异常刺眼的笑容的北漠炙雪,他心中大怒,一把抽出身上所佩的剑,直击最中心的那个士兵。 “谁要是敢投降,朕就先杀了他!”话说着,他又连连几剑击杀了先前那最先领头说要投降的士兵。 南楚天这一举动,让那些原本动乱起来的南楚士兵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出于对南楚天身份的畏惧,还是因为他们自身的胆小,又或者是因为南楚天的举动让他们害怕,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的往后退,缓缓的退离着南楚天。 没有一个人敢迎上南楚天的眼,也没有一个人再敢说出任何一个投降的字眼。 北漠炙雪望着,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越扩越大,到最后竟然是笑出了声音。 啪啪啪啪…… 双手合十轻轻的拍着,那笑容和那莫名奇妙的掌声,好像在无声的讽刺些什么。 “南楚皇果真是个好皇帝。”她轻笑着,收回手,目光含笑的看着南楚天:“之前在武林大会比赛之时,凤啸国和南楚国各自两名勇士莫名奇妙死亡,本宫先前还在那里疑惑着,是凤啸皇出的手,却没想到,本宫倒是误会风啸皇了,凤啸皇只不过是将那双生薯连心,派人偷走了而已,哦,不,本宫用词不当,应当该说是‘拿’走了。” 话说着,又像是觉得自已嘴误了一般,轻掩着嘴,一副抱歉的样子看着赫连炫,只是那眼里的笑意,很明显,她说出来的话,与她那实际上表现出来的意思,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而南楚皇,不过是为了想要将本宫处死,所以处心积虑的设计好了一切,明明里是自已派人杀了凤啸国的两名勇士之后,又亲手杀死了那两个忠心待你的南楚勇士,你却要嫁祸于本宫,最后还口口声声的质问本宫,本宫到现在都觉得,南楚皇真的是很有头脑的,本宫不得不佩服啊。”她夸赞着,只是那夸赞的语气里,却是满满当当的嘲讽之意。 “就好像是现在这样。”冷眼扫视着南楚天,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冷意,让与她对视之人心底发怵,轻角微勾,满是嘲讽:“明明里是为了满足自已的权力之欲,却不顾你的士兵安危,你的百姓的安危,硬生生的逼迫着他们站在战场上,就算明知道他们只不过会送死,也硬生生的逼迫着他们,让他们无法退却,身为帝王,你可真是绝佳人选,因为你……足够无情。” 北漠炙雪的一番话,所造成的影响,不哑于她刚刚所扔出去的那两颗炸弹,将整个南楚国那一方,凤啸国那一方,都炸开了锅。 “竟然是这样,我们的皇上不是这样的啊,我们的皇上……”有人好像恍然大悟,又好像是在那里警觉着,所听着的那一切是那么的不可置信,然而,试图反驳的话,却是被眼前硬生生浮现出来的那些刚刚被南楚天亲手杀死的那些士兵的惨状。 一时之间,不由自主的止了声。 “听见没有,你的士兵还在那里为你辩解呢,南楚皇,你可真是好福气。”一句一句的,从北漠炙雪的嘴里吐出来的话,无疑不都带着满满的刺意。 此时的她就好像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猥,别人不想靠近她,她都是嚣张的展开她那全身的刺,步步紧逼过去,直到将人逼得走投无路,逼死了才甘心。 “本宫不想滥杀无辜,只要你们写下降书,退兵,本宫就不会再伤你们一兵一卒,但是,若你们执迷不悟,那么,就休怪本宫冷血无情,不顾一切,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最后一句话,北漠炙雪眼里的冷意相较于以往更甚,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压迫之势,也带着几分君临天下的威言,那磅礴气势,生生的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凤啸皇可是还想战?或者,降?!”北漠炙雪一脸挑衅,那胜卷在握的模样,带着她独有的神采,天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有多么的迷人。 在北漠炙雪那一脸挑衅的目光下,赫连炫暗自咬牙,心里怒火涛天,想要怒吼而出一个战字,可是目光却在触及到那一车车的黑色圆球之时,在看向身后那一个个站在他身后,拿着手中的那他们自认为非常强大有用的武器,却还是根本不堪一击的士兵时,那一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满腔的愤怒,也只能够被强压下心底。 “降!” 一个降字,让所有凤啸国的士兵们提着的那一颗心都落了下来,相对着,北漠炙雪脸上的表情虽然未变,但是心里也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而南楚天那边,北漠炙雪清的眼神扫过去,很明显的是在寻问着他的意思,是战,还是降,然而,南楚天看着那些人,却是在那里忧豫着。 害怕失败,但又不甘于他精心策划的这一切,就这样化成了泡影,一个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北漠炙雪,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身为凤啸国的皇后,最后竟然成了北漠国的郡主不说,还带领着北漠国的人来攻打凤啸国的人,最后还在这里煸动军心,若朕要是凤啸皇,朕早就将你就地正法了,哪里还会容得你在这里放肆,还会在这里看着你丢人现眼。” 像是为了最后一击,最后一博一般,南楚天将那些隐藏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弄得那些原本安安静静的凤啸士兵们,一个个的都在那里开始动乱了起来。 他们以为北漠国出了个厉害的郡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得跟天仙下凡一般的女子,竟然是他们凤啸国的皇后,不,不对啊,他们凤啸国的皇后,无颜皇后,可是出了名的体重貌丑,跟眼前这位,可是大大的不相同。 “你们若是不相信朕的话,可以问问你们的皇上,问问他,那骑在马上,拿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炸死你们的兄弟,炸死你们的同胞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们昔日的无颜皇后,是不是你们凤啸国项大丞相的女儿,又是不是,你们秦大将军的孙女。” 眼看着那些士兵内心开始动摇,南楚天冷笑的看着北漠炙雪,再接再厉的说动着,最后一手指着北漠炙雪,朗声大喊道:“她,身为你们的皇后娘娘,却带领着他国的士兵来攻打你们,代替着北漠国来参加武林大会,替北漠国争夺荣耀,你们认为,你们降服了之后,依照那个女人的个性,她会善待你们吗?她会放过你们吗?哈哈,你们想都不要想。” 听着南楚天的话,北漠炙雪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冰冷,她抬眼看着南楚天,唇角勾起的笑,冷得让人心惊:“你们觉得,一个连为自已效忠的勇士,为他的国家卖命的勇士都可以杀害的人,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是,我向大家承认,我确实是凤啸国的皇后,不过,那是以前,早在那宫中阴暗的时候,那个身为你们皇后的项菲仪,被你们嘲笑的项菲仪,早就已经掉落一线天下摔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北漠国的郡主,北漠炙雪,我的父王是北漠国的王爷,母妃是北漠国的王妃,我流淌着他们身上的血,他们为北漠国效命,我亦同样为北漠国之人,为北漠国效忠,有何不可?有何不能?!” 北漠炙雪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她的身份,连续两个问句,让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愣在了那里,原本喧闹的场面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我们不管什么郡主什么皇后,我们是凤啸国的人,我们的皇上是赫连炫,他说战,我们便战,他说退,我们便退。” 人群中,有人振臂喊了这么一声,当下引起一连场的附合声,弄得原本还信心满满,以为赫连炫说退,只要他自已能够煸动人心,到时候一样可以引起一场混乱,他带领着军队,到时候趁乱而战,必定能赢。 却没想到,他费了诸多口舌,到最终的结果,却不过是白费了一场力气。 “该死的北漠炙雪,今日朕就先拿下你,到时候朕便要看看,你们这北漠国,到底还有什么能耐!”被北漠炙雪逼急了,南楚天一声怒呵,竟是发了疯了一般,独自一人策马奔向北漠炙雪。 “皇上!” 身后的将领见着南楚天此举,皆是一惊,连忙欲上前阻制,可是南楚天好像已经被那愤怒,和那极强的战胜欲激得混乱了头脑,竟是不顾一切的回头伤了那两名欲阻制他的将领之后,拿着长剑直刺上北漠炙雪。 一脚踢在马背上,借着惯力,南楚天飞身直袭北漠炙雪,北漠炙雪冷眼看着,半响未动,手中的掌心却是暗暗的捏紧了银针,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她身旁的赫连夜却是提剑迎面而上,与南楚天扭打在一起。 南楚天身后的那些将领,原本欲跟着南楚天一起战上来的那些将军之衔,将领之衔的那些人们,在眼睁睁的看着南楚天,怒意之下挥剑根本不顾他人,像是疯了一般的伤了自已人之后,那些将领们便止住了脚步,那些南楚国的士兵们,一个个的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要的,是能够保护他们的皇上,而不是在危难关头,不顾他们的性命,甚至是再来捅他们一刀的皇上。 半空之中,赫连夜和南楚天两个人在那里打得火热,北漠炙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就生怕此时的南楚天不顾一切,什么都做得出来,会使暗器伤人,却未曾想到,她正在那里关注着赫连夜和南楚天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原本静坐在那里的赫连炫却是突然之间提剑而往,竟是意欲偷袭北漠炙雪。 第二百八十六章 偷袭 “宫主,小心!”一旁的魅一眼看出了赫连炫的意图,一声大呵,及时提醒了北漠炙雪。 两指如钢铁一般紧紧的捏住了赫连炫刺过来的剑,北漠炙雪望着赫连炫的眼神冰冷得犹如那十二月的一线天下的寒潭,那刺骨的寒意直击人的心脏。 “没想到凤啸皇这些年还学了偷袭的本事,倒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不少。”嘲讽的冷笑着,话音一落,北漠炙雪毫不客气的反攻而上,那一招一式之间,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许是因为北漠炙雪心里因为赫连炫的举动,带了几分怒气,又或是因为赫连炫故意如此,不过区区几招之间,便眼睁睁的看着赫连炫这方弱下了势头,最后一击,就在北漠炙雪正欲收手之时,赫连炫却突然之间提剑刺向北漠炙雪的心脏正方向,那一剑若是中招,必死无疑,几乎是下意识的,北漠炙雪手中暗藏的银针就那样直直的飞了出去。 她的脸上一片冷色,看着赫连炫的眼里亦是带着狠绝之意,然而,缓缓倒下的赫连炫,不知道是北漠炙雪出现了幻觉还是如何,她总觉得,赫连炫在倒下去的那一刻,那双以往一向邪肆,带着暗涌的算计的眼里,竟是染着几分笑意。 北漠炙雪不由自主的愣了愣,回过头,像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脸的震惊之色,却是只见,那方的赫连炫已经彻底的摔进了尘土之中。 “皇上!” 秦老将军等人具惊,皆是纷纷下马。 “赫连炫!”北漠炙雪喃喃喊了一声,不知怎的,身体却是突然之间像是不受她的控制一般,竟是朝赫连炫那里走去。 看着躺在地上的赫连炫,她下意识的朝他伸出手。 “你……” “我赫连炫,一生自负,却是处处被人打压,先是你的父亲,我凤啸国的丞相大人,在朕幼年登基之时挟持朕,朕虽身为皇上,但那时候朕的感觉却更多像是一个傀儡,到最后,忍气吞声,好不容易有了自已的势力,却是早就已经丢掉了自我。” “那个时候,朕讨厌你,觉得你丑,又胖,又黑,简直是这个天底下最丑的女人了,可是项国明那个老贼却还偏要把你塞到皇宫来恶心朕,朕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朕就算是把你千刀万剐,朕也绝对不会犹豫半分,却没想到,到最后,竟是恨不得把自已千刀万剐……”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赫连炫似乎是想起了自已以往的点点,唇角勾起那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些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北漠炙雪,语气,褪去了那以往的威言之色,褪去了那以往的冷漠,竟是像个无助的小孩那般,语气可怜,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神也是无助得让人心疼。 “飞儿,朕,可不可以再叫你一声皇后?” 北漠炙雪不知道自已这个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最终,在赫连炫那样的眼神注视下,她还是缓缓的点下了头。 就像他刚刚所言那般,他,早就已经丢失了自我。 而以往的他,以前的他,是自负的,是骄傲的。 “不用了。”听到北漠炙雪欲救自已,赫连炫笑了,带着一脸的满足之色,却是拒绝了北漠炙雪的救治:“降,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跟着我一同送死,与你一战,不过是为了我最后的骄傲,最后做回一次,那个以前的我。” 在北漠炙雪的武器下,纵然帝王无情,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士兵们,他的百姓们去送死,所以,为了国,为了民,他只能选择降,但是,他自已的骄傲和自负,却无法允许他降,所以,他才会在北漠炙雪不备之时,举剑袭向她,才会那样突然之间出手。 其实,那最后一剑,他并没有打算要伤北漠炙雪,只是,想维护他自已那最后一丝骄傲而已。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压仰着心里那莫名跑出来的伤感,北漠炙雪尽量的让自已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淡漠的开口,可是那搂着赫连炫的手,连她自已都没有察觉到的,在一点点的收紧,好像,在拼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又好像,是在害怕着会失去些什么一样。 “如果,你找到了我弟弟,可不可以请你告诉他,我,我从来没有容不下他,在我的心里,他……他就……就是我唯一……唯一的弟弟……” 他的目光,好似无意之间瞟向一旁已经战胜了南楚天的赫连夜,折回目光,恋恋不舍的流连在北漠炙雪那张倾城的脸上,忽的,眼前不知道怎的,北漠炙雪这一张冷漠的脸,突然之间幻化成了以前那个黑黑的,胖胖的时候的模样,胆小怯懦的,却是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下不了狠心踩死,每每都喜欢偷偷的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看着他。 还会冲着他笑,虽然羞涩,但是,却是由心而发的笑容。 看着看着,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往上弯起,看着北漠炙雪的目光,好似透过北漠炙雪在看着其他人,又好像,只是最后那欣慰的,满足的一笑。 华历2236年。 三国鼎立的局面被打破,由凤啸国发起战争,凤啸国与南楚国两国联手攻打北漠,原本是以二敌一,所有人都认为是凤啸和南楚必胜无疑的场面,却是因为北漠国的炙雪郡主研制出来的一个黑黑的圆球一般的东西,将凤啸国和皇楚的人都吓得愣在了当场。 南楚国皇楚皇,南楚天,因为不甘于所施的计谋被人拆穿,独霸这天下的希望被人破灭,在战场之上欲将那北漠国的郡主杀死,却是被武艺不敌人,反被人歼灭。 而凤啸国的凤啸皇,赫连炫,亦是于同年,同月,同日,死于战场,死于北漠国的炙雪郡主手里,死在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怀里。 其余人,降。 …… 有人说,其实那凤啸皇之所以会发动战争,只是因为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炙雪郡主貌美倾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凤啸皇,也是因为没有能够过得了这美人关,糊涂一时,发起乱争,到最后落到了人亡国亡的地步。 有人骂他是昏君,被美色迷惑。 有人说他痴情,只是生错了身,投错了府门。 众说纷云,但总归的是,战争没有起,百姓们的生活一如往常。 三国分化的局面被控制,最终,三国的天下被化成了一国,原本该是北漠炙雪或者是赫连夜坐拥这三国天下的,岂料,北漠炙雪现在对于自已的肚子里的那个宝宝非常感兴趣,加上那肚子一天天变大,人也一天天变懒,所以更加就没有要换上帝装,登上女帝之位的想法。 而赫连夜,原本他还是有点想法想要做皇上的,可是在北漠炙雪把赫连炫临终时那一句话告诉了他之后,心中的那个心结结开了,了了心事了,却是突然发现,那龙椅,就是一个无形的刑具,是一道无声的伽锁,所以他也是唯恐不及。 当下子,这个三国天下化为一国,肩负这个大任的,所有人都一致的投给了笑里藏笑的北漠哲宇。 再说说那凤啸皇宫之中的太后娘娘——东方问晴。 原本以为是两国联手,这战,必赢无输,到时候她所拥有的权势就会更加的大,却没想到,事出意料,没有必赢,反倒输得一塌糊涂,国亡,她也沦为了亡国太后,就连那唯一的儿子,将所有的然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儿子,也是战死在战场。 纵然她一直对他只有利用,纵然她一直在利用着他得到荣华富贵,但总归是母子,他终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儿死母伤心,是必然之事。 许是那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许是不堪于那争尽了一世,费尽了一身青春所争夺而来的荣华到头来却是突然之间成为了泡影,让她感到了生活无望,精神崩溃,东方太后在被**冷宫一年之后,最后却只不过是与三尺白凌了结了一生。 在凤啸国灭国之时,有无数人猜想着,那一直贪恋权势,在凤啸国一手遮天多年的项国明项大丞相会借着这个势头,一举坐上皇位,却是到最后,项丞相却突然之间消失,余下的项丞相夫人,被下人发现,自杀绞于死房中。 有人传言,项丞相的莫名消失,正是因为他杀害了他的妻子之后,怕落下罪名,所以逃亡。 也有人说,项夫人是因为女儿死了,丈夫走了,孤身一人,留在那偌大的丞相府中,没有意义,所以自杀身亡,去那阴曹地府与她的女儿团聚。 但总归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项夫人也已经听不见,永远的长眠于地下。 但是那鬼魂好似没有散开,好似还在世间寻找着她的丈夫,对她的丈夫舍弃不下,民间有传,在项丞相府周围,常常能够见到项夫人的鬼魂在周围游荡。 所以,就算是很多年过后,到了晚上,都没有人敢独自一人在那项丞相府周围经过。 华历2237年,三国正式统一,北漠皇,北漠哲宇正式登基成帝,改国号为炙,名,炙雪国,以此来让世人记住,当下百姓之所以免于战乱之苦,免于遭受战乱之累,就是因为有北漠炙雪。 她虽然未有坐上龙椅,登基成帝,但是,她却是这天下,这炙雪国真正的霸主。 同年,昔日的炙雪郡主生下一个宝宝,是个男孩,然而,却未曾见她与谁成亲,只不过,她的身边常年陪伴着一个长相俊美,有着世间罕见的金银双眸的男子。 两人之间举止亲昵,有人说,那就是炙雪郡主孩子的父亲,有人说,那就是炙雪郡主‘未过门’的夫君。 而在北漠哲宇正式登基,统领天下之后,查出了当年武林大会擂台比赛时,那次那件北漠炙雪被人盖上的黑锅之事,事实证明,北漠炙雪确实是无辜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渔翁之利 那个时候还身为南楚皇的南楚天一心只想称霸这天下,所以不折手段,趁着那次武林大会之际,不仅杀害了凤啸国的两名勇士,更是不折手段的杀害了忠于他的那两名勇士,为的就是嫁祸给北漠炙雪,好让北漠炙雪遭万民唾骂,更是想借此引发战乱,到时候让凤啸国和北漠国两国开战,而他,则是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北漠炙雪并非一般女子,不会轻易那么服输,也是一个不输任何男儿的女子,以至于,到最后非但所有的算计都落成了一场空,还搭了上了国家,赔上了自已的性命。 南楚国灭,南楚公主,南楚莲心,因为那个时候南楚莲心在武林大会之时就已经受了莫名的惊吓,导致整个人神智不清,处于一种疯癫状态,北漠哲宇不忍将其处于,便将她安顿于后宫。 却未曾想到,一日,宫女给她送饭,她却突然之间咬断了那宫女的脖子,发了似的冲了出去,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那之后也有人传言,在一个乞丐堆里见到了南楚莲心,因她长得不错,所以常常被一群乞丐凌辱,到最后竟然还是被一个乞丐强行娶了作媳妇。 因为你说他们是邪派吧,他们又常常做一些救济世人的事情,甚至是还常常可以看到有些人打着魑魅宫的旗号,在一些受灾之区,或者是一些比较贫困的地方派发粥粮,但是你若说他们是正派吧,打家劫舍,他们统统都做过,而且这几年杀起人来,是更加的越来越杀人不眨眼。 当然,他们不会杀无辜之人,杀的只是贪官污吏,杀的只是奸商奸人,杀的只是那些宠妻灭妾,无恶不作之人。 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魑魅宫的存在于那些好人而言,他们是正派,于那些恶人,坏人,坏官而言,他们就成了他们嘴里处之而后快的邪派。 而此时,魑魅宫的内部。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娃被放在那摇篮之中,推晃那摇篮的人将那摇篮推得飞快,那娃娃正扯着嗓子在那里哭得一脸的伤心,那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魑魅宫,但是纵然这娃娃哭得伤心,也没有人敢靠近去看一下,或者是阻制一下某人,让他轻着点晃,或者是把那娃娃抱出来。 “赫连夜,你找死啊,你是不是想谋杀你亲生儿子啊?要是不想要这孩子明说,老娘带着他远走高飞,让你一辈子都找不着我们母子俩……” 就在那摇篮中的娃娃哭得甚是伤心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外号名为炸弹的东西远远的在赫连夜身边炸开,一身白衣,风华正茂,这些年越发的倾国倾城,只是那脾气也跟着一天天见涨,一天天变得更加火爆的北漠炙雪横空降下,一把将坐在那摇篮旁边,作死的推着那摇篮,恨不得把那娃娃晃下来的赫连夜推开,一把抱起摇篮中的孩子,冲着赫连夜一个劲的吼着。 赫连夜听着,看着北漠炙雪手中的那孩子,那眼神那叫一个阴狠,那眼里冒着的寒光那叫一个让人不寒而悚。 北漠炙雪还真说对了。 自从北漠炙雪生下这小子之后,突然之间有一天告诉他,一个仙人跟他说,这孩子是赫连炫的转世,因为他无法放下北漠炙雪,牵挂太重,所以才转已成了北漠炙雪的儿子,来了却这一段姻缘。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已经萌发了无数种将这臭小子歪邪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的想法。 特别是在这小子一天天的长大,一天比一天更爱粘着北漠炙雪,一天比一天更加爱在他和北漠炙雪亲热的时候捣蛋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他掐死。 可是,想法终归是想法,轮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赫连夜还是下不去手,这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啊,虽然这家伙的灵魂是那个混蛋的。 “我怎么敢啊,只是觉得小孩子真的很神奇啊。”原本阴冷的眼神在转向北漠炙雪之后,那瞬间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看着北漠炙雪的眼眸瞬间就能够将那冰雕都能够溶化成水了:“你看啊,我那么死命的摇他都掉不下去,还知道紧紧的抓着那摇篮的边边上,真的很神奇啊有没有。” “……”听着赫连夜的话,北漠炙雪在一边暗暗磨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二话不说的非常熟练的揪起赫连夜的耳朵:“他要是不抓着那摇篮的边边,那不早就被你摇得掉下来摔死了吗?啊?” 最后一个啊字,北漠炙雪那声音简直都已经快要穿破云宵了。 魑魅宫的那些下属们,耳听着北漠炙雪的声音,根本就不用亲眼去看,就已经明白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非常自觉的直接绕着道儿走,根本走都不走北漠炙雪他们在的那一边,也一个个的好像都已经练就了一副大脑自动过滤无用系统一样,对于北漠炙雪和赫连夜两个人的争吵,都无动于衷的该干嘛依旧干嘛。 “所以我说他很神奇啊……” “赫连夜,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你是不是想离婚?是不是想休妻,啊?” “不是我想休妻,不是,我们两个人亲都还没有成啊,说什么休妻,没有的事啊……” “那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亲都没有成,连休妻这一道程序都可以省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没有这个意思……” “……” 那边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北漠炙雪怀里抱着的那个娃娃,听着他们越吵越厉害,他就好像在那里看戏一样,一手紧紧的抓着北漠炙雪的衣襟,转过头,一脸得意的看着赫连夜,那清澈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好像大人一般的挑衅,一眼正好就让赫连夜碰上,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抓着这个小家伙扔出去十万八千里。 炙历2239年。 在经过无数次的吵架之后,北漠炙雪的脾气越来越大之后,那个小家伙如今更加越来越会跟赫连夜唱反调之后,赫连夜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既可以将那个讨人厌的小家伙给扔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又可以不让北漠炙雪生气,而且还能够让她恢复以往的温柔的办法——怀孕! 于是,赫连夜又开始了各种疯狂的行动,最终得以如愿以偿的让北漠炙雪在事隔近三年之后,又一次的怀上了孩子,也成功的借着养胎的名义,将那个一直让赫连夜恨得牙痒痒的小家伙——赫连晨,给扔到了炙雪国皇宫,把他扔给了北漠幽储他们去带。 而赫连夜和北漠炙雪两个人,才终于得已过上一段二人世界的日子,好吧,错了,应该是三人世界。 因为北漠炙雪如今的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 书房里,北漠炙雪让自已生个女孩,为了陪养情操,所以从得知自已怀孕以来,就是各种的休生养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温柔,举止优雅,偶尔画画,呤诗,或者是蹈上一舞,唱上一曲,甚至是就连骂人都变成了婉转的骂人不带脏子,怒吼不带大声的习惯。 而如今,她又来了画画的兴致,拿着毛笔,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画着画,而赫连夜则是一脸无聊的在那里来回的渡着步子。 “炙儿……” “恩?” “炙儿……” “恩?” “炙儿……” “……” “炙儿……” “……” 就在这样赫连夜连续喊了北漠炙雪数百声北漠炙雪都没有应声之后,赫连夜加大着声音,填补了内力大吼出声,几乎要将整个房顶给揪翻,北漠炙雪也终于是忍无可忍,将手中的毛笔高高的抬起,看她那脸上瞬间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的表情,就在赫连夜寻思着这只毛笔下一秒就会分成无数粉沫的时候,北漠炙雪却是深吸了几口气,竟是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将毛笔放了下去。 再一抬头,那狰狞的脸上硬生生的被北漠炙雪挤出来一丝完全没有美观性可言的笑容。 “赫连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当心我带着你女儿去皇宫,然后拐着你儿子一起走人,让你一个人成为孤家寡人,到最后孤独终老,老了没有人给你喂饭,死了都没有人给你收尸……” 一句话,北漠炙雪几乎都不带停顿的整个的说完,听得赫连炫满头黑线一脸无语。 虽然说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成亲,但是好歹都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娃都已经有了两个人,这嘴巴说出来的话怎么依旧这么毒,也不知道稍微收敛一点呢?稍微对他好一点呢?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得教你女儿画画呢。” “……”稍微沉默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心情,赫连夜这才看着北漠炙雪,接着开口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你看啊,我们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两个了,那个时候我跟你求婚,说好了要在平熄了战乱之后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我赫连家的大门,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实现对你的承诺吗?” 话说完,赫连夜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单膝下跪,手里,像是变魔法一样拿出了一杖镶着宝石的戒指,举过头顶递在北漠炙雪面前,他深情款款的仰视着北漠炙雪。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北漠炙雪一眼看着突然之间跪在自已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赫连夜,整个人好像是在瞬间就愣住了,就那样直直愣愣的看着赫连夜,连眼睛都忘了眨。 一句话说完,赫连夜还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北漠炙雪的眼色。 原本还板着脸,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赫连夜的北漠炙雪,一眼看着赫连夜这个模样,当下噗哧一声笑了,望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得,弄得赫连夜原本还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哭了?”看着突然之间哭了起来的北漠炙雪,赫连夜一脸慌乱的,有些手忙脚乱的给北漠炙雪抹着眼泪。 第二百八十八章 堂堂正正的妻 “没事,这不是被你给求婚高兴得么。”她笑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将手递到赫连夜面前:“戴上戒指,举行婚礼,我嫁给你,以后,我北漠炙雪就是你赫连夜堂堂正正的妻,你赫连夜,就是我北漠炙雪的男人,我北漠炙雪的专属。”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霸道的独占欲,那模样,好似在宣布着赫连夜的归属权。 “拥有你,是我赫连夜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他看着她,亦是情动。 四目相对,两个人望着彼此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是越靠越近。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人快要吻上去的那一刻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原本关得牢牢实实的书房门突然之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接着,北漠炙雪他们就只看到跟下饺子似的,涌进来一个一个的人。 北漠秦飞,北漠哲宇,北漠幽储,秦然素,魅,魑,魉,魍…… 甚至是就连枫似雪和桑离两人也在那里头,还有秦老夫人他们都跟在那里。 当然,那其中最最不可能少掉的,就是每每让赫连夜恨得牙痒痒的赫连晨! 一眼看着被抓了个正着,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起身,一脸老成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赫连夜的怒视视若无睹的赫连晨,赫连夜心底的怒气又在那里酝酿。 “只是求婚成功而已,又不代表能够结成婚,再说了,成了亲的人还能够休夫呢,得瑟什么。”从鼻孔里跑出来的一声轻哼,赫连晨看着赫连夜那在向自已得瑟炫耀的样子,一把扭过小脑袋,一句话,算是彻底的把赫连夜的心底的那一团火药引子给点燃了。 二话不说的就准备冲过去,却是没想到被北漠炙雪一把拉住了手。 “炙儿你放开,我今天非得狠狠揍这臭小子一顿不可,这臭……” 臭小子,最后的小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赫连夜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北漠炙雪竟然,竟然主动吻了他?! 然而,他还在愣神当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北漠炙雪便松开了他,只是那牵着他手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走到赫连晨面前,缓缓的蹲下,一脸笑嘻嘻的看着赫连晨。 “虽然说你现在这个小正太的样子真的很萌,但是你终归是我的儿子,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而且,你既然都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不要客气的大胆的走下去吧。”话说着,北漠炙雪笑得眯弯了一双眼睛,在赫连晨一脸黑沉的目光下,一脸慈爱的伸手摸了摸赫连晨的发顶:“儿子。” “……”赫连晨一脸无语。 赫连夜看着,在那里有些发愣,原本他还以为北漠炙雪走过去是像往常一样把那个臭小子抱到怀里安慰他,却没想到北漠炙雪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翻话来,当下心里那满满当当的怒气就消了,心情也是瞬间就开朗了,整个人好像在那一瞬间就跟着容光焕发了,也是笑得一脸灿烂的蹲下身子,伸手一脸慈父模样的摸了摸赫连晨的发顶,拿着那一副语气心长的口吻开口说着:“乖儿子,好好读书,到时候爹爹会给你奖励糖果的。” 赫连夜话音一落,赫连晨那小小的脸上瞬间就是阴转黑阴了,那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堪,然而落在赫连夜的眼里,却让他的心情瞬间那叫一个舒畅啊。 这种感觉就是好啊。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小子现在成了他儿子了,以后得管他叫爹啊,北漠炙雪是他娘啊,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放弃,他都是完全没有可能再缠上北漠炙雪的啊,现在压制着他,哥哥成了儿子,这种感觉,真是爽呆了。 眼看着赫连夜那眼中越来越不怀好意的目光,赫连晨愤愤的伸手一把将那在他头顶上作乱的手一把拍下,然后十分傲娇的一声轻哼,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就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小人得志,以后一定会有个恶魔来缠着他的。 可是没想到,他这一句话倒是一语成谶了,不过,那个被恶魔缠上身的不是赫连夜,而是他这个在心里愤愤的诅咒着别人的他自已。 而那个恶魔,就是北漠炙雪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北漠炙雪千盼万盼,这女孩子是盼到了,只是她那整整十个月的装淑女,忍脾气,磨下来修心养性的性子那孩子却是没有继承到半分,反倒是全部往她所想的各种相反的方向跑了。 那脾气比她这个做娘的都还要大,那腹黑度比她爹还要腹黑,特别是那一板一眼的学着北漠炙雪训人的时候,别提有多严肃,有多吓人了。 而在北漠炙雪生下她跟赫连夜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小恶魔的时候,某天晚上她突然之间睡得非常的沉,无论是谁,无论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而据说,在那一天晚上,有人察觉到了那一天,天黑得特别快,也比往常黑得要早很多。 还有人说,那一天晚上他们在路上走着,突然之间看到天上有什么一抹白色的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可是一追过去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那一天所发生的那些奇异的景象的一切,都是因为北漠炙雪在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突然之间恢复了神识,知道了自已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已被老白那个仙人一脚踢过来的事情,于是,她愤恨之余冲回天上,二话不说,一把将老白给一脚踹了下凡。 美其名曰,让他历练历练,培养仙德。 炙历2233年,秦老将军请旨辞官返乡,帝准,当下秦老将军便与秦老夫人一同搬到了北漠炙雪的住处。 同年,原本一直生活在炙雪国,生活在魑魅宫的北漠炙雪和赫连夜突然之间消失不见,留下一双儿女扔在皇宫,让北漠幽储及秦然素,枫似雪等人抚养,留下一纸书信,将魑魅宫交给了魑魅宫的四大护法,两人去环游世界,去见识其他国家的风采。 而一直苦苦追求着魑的魅,也终于是被北漠炙雪提点的开了窍,和魅在一起了,魅如今也已经怀有了身孕,不过,那脾气,好像非但没有因为怀孕而变得温柔,反倒变得更加强悍爆躁了起来。 然而,北漠炙雪虽然淡出世人的些中,却是在多年后坊间还有人在那里议论着三国动乱之时,炙雪郡主有多么的厉害,是如何的一招至胜,平熄了三国之间的战火,让三国百姓避免了流离失所,避免了遭受战乱之苦。 据说,有人亲眼看见过那炙雪郡主所研制出来的那个东西,还有人说,炙雪郡主亲自给那个东西命了名,名叫——炸弹。 据说,如今那炙雪皇宫之中,还存放着好几车那样的炸弹,所以他们完全可以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国家出现,他们再也不用遭受战乱之苦,再也不会成为皇室权利的牺牲品。 据说,那个叫炸弹的东西威力十分强大,仅仅婴儿拳头大小那么一颗,便能够杀伤数百,乃至数千人之多。 据说,那北漠国的炙雪郡主不仅仅只是貌若天仙,而实际上,她真的是天仙下凡,那威力强大又十分神秘的东西,就是上苍告诉她的方法,而她,就是上苍派来将这三国统一之人。 “也好,既然孙先生远道而来,我岳家自然是应该好生的捎带了。只可惜在下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无法陪同,在此深表遗憾啊。” 做戏谁不会啊,既然他这个傻侄子一头热,那作为长辈自然是不舍得“捣乱”了,说不准这糊里糊涂的两个年纪相仿的人还真是能够处到一块儿去呢,这一点还真是说不准。何况他还需要回去好好地准备一番,这万一要是谈不成的话也不至于被人给一窝端了,只要他们岳家还在,他就有把握保住所有人,所以不论如何,岳家都不能倒下。 “客气了,既然岳家主有事情大可以去忙碌,相信有三少在,在下应该也能领略到许多许多不一样的风采吧。” 温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只是这背后的算计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同样是两个善于算计的人,这第一回合的较量倒也算是个平局吧,只不过他们都知道,下面的戏曲才是关键呢。 “三儿,好好招待孙公子,舅舅我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就派人回来通知一声,可不许怠慢了客人。” 半是宠溺半是威胁,好在岳塘也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岳三的智商,否则他们岳家恐怕早就被人给弄倒了。好在跟在岳三身边的侍从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为的也就是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毕竟有个聪明的人跟着多少也还是能够让人放心一些的,毕竟这桐城还真是没多少人会不给他们岳家的面子呢。 “舅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孙副将的。” 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这边就带着人上马车向着他特定的酒楼而去。说起来这桐城的风景还真是不错的,虽然说隐藏在许多的黑暗面,但也不得不说这表面功夫做的是真的精彩,起码光是这一路看到的,就绝对是不会有人怀疑这里会有那么多的血腥和暴力。 “三少,这次可要麻烦你了。” 说到应付,他孙杨身为石埠的军师和智囊,自然是玩的得心应手了,也真是因为他懂的人心,知道什么是应该做什么事情,为此才深得石埠的重用和信赖,所以对于像岳三这样的人,他还真是不当成一回事,所以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那也都是无可挑剔的,起码眼前的这孩子是丝毫的看不出任何破绽的。 “哪里哪里,如果没有孙副将帮忙的话,在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放出来呢,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说谢谢才是。”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赏脸 哎呦,这谢来谢去的怎么会如此的难受呢,他果然是不适合文绉绉的说话呀,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相识即是缘分啊,这一次说什么孙副将也要赏脸啊,咱们可要一醉方休啊!” “呵呵,那是当然了,难得遇到三爷如此爽快的人,自然是要一醉方休了。” 哎呦,大家可别看他孙杨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但说起这酒量啊,就连石埠都不得不佩服,这丫的根本就是千杯不醉啊,所以久而久之的也就再也没有人敢跟他拼酒了。可是这一切岳三不知道啊,在他的想法里,男人嘛,只要一沾上酒了那可就什么都好说了,何况他也对自己的酒量有着十足的信心,于是两个人就如此的对上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基本上就没有动过,而桌子下面则是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许多的酒罐,就连靠近两步似乎都能闻到那些酒香,这就足以说明了他们是灌下多少酒了。 “唔,不行了……嗝……喝的好饱……嗝……好饱啊……”脸色涨得通红不说,就连眼神都有些发散的没有焦距,可是怀中还死死地抱着一坛子的好久,就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看着雅间里醉倒了一大片的人,特别是此时此刻已经一头栽倒的人,岳三就觉得很开心,因为这证明了他的酒量是最好的。不过就算是如此也不过是硬撑着的,这不,马上就一头栽倒了,如果不是旁边的人反应快将人给扶住了,估计醒来之后头上就会多了一个大包吧。 “三少,三少你怎么样了?” 身边的人小心的询问道,同时另一个人也是站在孙杨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只是看起来两人似乎是醉死的样子,皆是没什么反应,突然地,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我还能喝!” ,然后两眼一闭就睡死了过去,吓得两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呼,真是吓死人啊,还好两人并没有大吵大闹的。” 庆幸啊庆幸,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折腾死了呢,要知道这位少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别装死了,要是耽误了主子的事情,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越想越是觉得可怕,主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样子,但真实地一面却比恶魔还要可怕,为了自己能够少一些痛苦,他们必须十二万分的完成任务,否则绝对会比生不如死还要生不如死的。 “嗯,我知道了。” 说着,两个人一人一个的将醉死的两人给背起来带走,因为都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小二自然是认识的,这不连怀疑都没有就笑嘻嘻的恭送着他们上了马车。将人小心的放在马车里厚厚的地毯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摸出来的一颗药丸就这样直接的塞入了孙杨的口中,看到他吞咽了下去,两人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 “来人啊,三少爷和朋友喝醉酒了,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那车驶到门口就听到了不小的喊声,早有准备的小厮和丫鬟们小心翼翼的将两人给送进了房间,而这两个侍卫则是直接去了岳塘的房间,留下没有意识的两人酣然入睡。 “喂喂,睡死了没有?” 看着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一道火红的身影跳了出来,冲着床上的人不客气的说道。“哎呀,真是累死本小姐了,原来跟踪这么麻烦啊。” 果然还是杀人比较方面,毒药一撒就什么都解决了,哪里需要这么多的耐心耗着啊。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岳家的人心怀不轨,而他石埠也是打算的将计就计,不过她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弱书生的酒量居然这么好呢。 “呦,还装上瘾了,需要本小姐让你感受一下醉生梦死如何?” 哎呦,很不给面子啊,是不是真的要让她出手才行呢,其实她大小姐真的很不喜欢暴力的好不好,只不过身边的人却一直逼迫着她改变。不过多年来也已经是习惯了,否则又怎么可能生活在这如此人吃人的年代啊,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但如果当成是试验品的话,她真的乐于找个如此的小白鼠呢,刚好有什么不足的也可以告诉娃娃脸让他改进。 “不,不用了,怎么能够劳烦姑奶奶您呢,姑奶奶您请坐啊,小的一身的酒气味,为了不熏到您就不过去了哈。” 说着一个机灵的就跳了起来,脸上同样是挂着讪讪的笑容。没办法啊,这位姑奶奶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何况还跟他们老大有那么一层暧昧不明的关系,所以傻子都知道是不能得罪啊。“那个,您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主子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吗?” 别看他喝了那么多的酒,但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的,这不永远都是记得任务第一,主子重要啊。 “嗯哼,本小姐可不是你们之间的信鸽,哪有功夫关心你们的事情啊。这个给你,短时间之内保你百毒不侵,就连春药都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自己小心点,可别被人给看出什么破绽来。” 说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操这份心,应该是想着在身体没有恢复之前保证这个靠山不出什么事情吧。嗯,一定是这样的,否则她才不会这般的好心了。“你自己小心,本姑娘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回见。” 说着,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让孙杨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有些郁闷的吞下了手里的药丸,然后闷着头继续的睡他的觉,反正现在他还是很安全的就对了。 “姐姐,姐姐,这里这里!” 刚从树上跳下来就听到了小小的呼唤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这才快速的跑了过去,一大一小很快消失不见了。“怎么样了姐姐,你见到那个哥哥了吗?” 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小丫头双腿悠哉的摇晃着,天真的眼眸充满着期待。 “嗯,真是要谢谢小柚子的帮忙呢,否则的话姐姐恐怕都见到那个朋友了呢。” 有些疼惜的抚摸着小柚子的头发,这个小姑娘跟自己非常的像,只可惜她已经遗失了如此纯净的眼眸。唉,怎么又想起来这些事情了,项菲仪别忘了你现在已经重生了,“走吧,姐姐答应了会买糖给你吃的,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啊,真的吗,谢谢姐姐了。” 一大一小欢乐的笑声不断,直到夜幕降临,方大小姐才翻身进了自己的院子,想当然了,房间里已经坐着等候的人了,同时还摆放着已经冷掉的饭菜。有些心虚的删了闪神,早知道这位大神在这里,她就晚点回来了。 “咳咳,你等了很久吗?” 好吧,这里是她的院子,如果离开的话她就没有地方睡觉了,何况她又不是他的属下,自然是没有道理要怕他的了。暗中给自己打打气,可是一对上某人的寒眸我们的方大小姐就立马的歇菜了,天知道她是多么的郁闷啊。 “嗯,知道回来了?” 冷冷的看了眼,手里的书轻轻翻了一页,这才冷淡的说道。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更是没有担忧,这样的平静让项菲仪有种很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是天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表现,真是见鬼了。刚想要大吼一声这里是姑奶奶的地方,不欢迎陌生人的进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天知道她是多么的郁闷和憋屈了。“过来吃饭吧,都冷了。” “哦。” 呜呜,为什么她会真的乖乖的坐下来吃着冷菜冷饭啊,天知道她已经很饱了好不好啊,可是痛苦的是她根本就不敢抬头啊。闷闷的扒了好几口饭,直接的把它当成是某人狠狠地咬着,就在项菲仪思考着该怎么不让自己给撑死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天籁之音,老天果然还是眷顾着她的啊。“吃不下就被吃了。” “嗯,那个,我今天上午闭关出来的,可是你们都不在府里,所以我就一个人出去走走了。” 为什么会解释呢,不知道,只是条件反射的就说了出来,这要是让她以前的那些伙伴们看到的话一定会被吓死的,她方大魔女什么时候这般的听话过了,别说是解释了,没翻脸就是不错的了。“那个,我看到孙杨被带进了岳府,然后就进去转了一圈,不过说句实话,岳家真的是深藏不漏。” 虽然是为了找人,但是凭她的能力自然是能够发现岳府的不一样的,想来孙杨的所作所为也是同样的目的吧。 “嗯,这件事你不用参与,好好养伤。” 说完,就带着他的书转身离开了,留下方大小姐呆愣了好久,就连丫鬟过来收拾桌子都没有回神。靠,姑奶奶什么时候这般的低声下气过了,这该死的石埠是什么意思啊,看姑奶奶出洋相很好玩是吧,你妹的姐不帮你们了,哼!就在她恨恨的想要睡觉的时候,突然地感觉到背后冷风袭来,条件反射的跳开就看到桌子上的烛火熄灭了,整个房间里都是黑漆漆的,眼睛一时都无法适应,身体也绷紧了。 就在她感觉到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地房间里又亮起了灯光,可是空荡荡的就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的,你妹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好不好,就看她身体没有恢复好欺负的是吧。小心翼翼的摸到桌子旁坐下,冷风搜搜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起身将窗户给关好了,这才用该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暖暖的茶水同时也温暖了她的胃,整个人倒也是松了口气。 等等,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这茶水的味道有些不对,但是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不对。算了算了,反正也喝不死人的,要是对方真的要她的命的话早就得逞了,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下去,不喝白不喝啊,其实这味道还是蛮不错的,深得她心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边才吹灭了蜡烛,那边就听到了一声破空声,玉手一挥轻易地接住了东西,看起来对方并没有要下狠手的意思,看样子应该不会是敌人,起码还没有如此鸡毛的敌人。 第二百九十章 定心丸 “不管你是谁,先说一声谢谢,东西我收到了。” 药瓶里那万分熟悉的香味让她激动不已,不过项菲仪也还是知道自己还不能冲动,因为危险还远没有解除,否则他们也就不会躲在暗处了。不过有了这颗定心丸,她以后做事也就有了底气了,既然大家都在努力的变强,那么她自然也不能落后的,这一次,让那些躲在背后的小人们统统见鬼去了,凡是伤害过他们的人,一个也别想着好安稳。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起来,方大小姐直接的打开门走过去,至于是否会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那根本就是不用担心的。“哎呀呀,五皇子还真是好雅兴啊,大清早的就开始看书了,真是好学啊。” “什么事?” 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坐着的姿势都不曾变化过。说句实话,石埠真的是个很成熟很帅气的男人,只见他一身黑袍,可能是因为起来没多久的缘故吧,一头墨发悠然的飘散在身后,给他平添了几分人气。温柔阳光从打开的窗户这里射进来,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书,冷峻刚毅的五官,俊美绝伦,又给人一种遥不可攀的感觉。身体挺拔如松,不动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座威严的高山一样不可撼动;也不知道是没有外人的缘故还是怎么着的,那一身的冷气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咳咳,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站在同一条船上,本小姐有知道你们计划的权力。” 咳咳,她怎么会看一个男人看呆了呢,真是太没有面子了,脸上飘过两朵红云,好在这里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否则可就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不过她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项菲仪不客气的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知道你心比天高,但是这桐城的水远比想象的要混的多。就拿我昨天看到和听到的,就足够危言耸听了,从来不知道地头蛇居然也会如此的嚣张,但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所以总的来说,你们必须解决了根源才能改变这一切!” “嗯,说完了?” 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着整个心思都放在书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有一种受伤的感觉,真是中邪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她可不是出来玩的。 “没有,我想要借助你的力量。想来你也调查过我的身份了。” 至于能够查到些什么,这还真是不怎么好说了,毕竟她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由此也能够看得出来石埠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下面要说的话,“我知道你的疑惑,不过有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的要安全的多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做出危害你的事情,但是你也要保证绝对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并且这段时间,配合我的所有行动。” “你究竟要说什么?” 难得的慎重其事,所以石埠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摆正了态度,因为他知道,下面将要说的事情,也许会非常的重要,“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 难得他会解释,这也说明了他是将项菲仪放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说话的,不过也真是这样的一份尊重,也让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方大小姐下定了决心,这一点从她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很简单,我要向你借几个人,但是,一定要是不曾露面过的。脑子要灵活,要会看人脸色,不需要什么绝世高手,但必须要有自保能力。” 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并不能够保证这些人的安全,虽然情况不一定就会像她想象的那么复杂,但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了。“至于解释,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而且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我必然不会拒绝。” 这样的承诺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云雪山庄的人是言而有信的,并且势力范围也是非常广泛的。所以可以想象,只要有他们云雪山庄的帮助,别说是小小的桐城,就算是拿下整个锦绣国都不是问题,所以她有这个自信给出这样的保证。 “这要是让人怀疑了,如果你真的有这个能力的话,又为何需要我的帮助呢。不过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 莫名其妙搞得方大小姐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摆脱您老这意思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啊,能不能给个准确的答案啊。似乎死看出了她的疑惑,石埠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人手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最多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三个人还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力量,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是现在呢,他居然一头热的说要将人送给她方大小姐使用,别说是别人了,就连他自己都讶异不已。 “三个人吗,足够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向任何一个人寻求帮助的,不过此时此刻,她是万分的感谢石埠,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问的就把人借给自己了,这一份信任让人感动。不过她项菲仪也不是那种会占人便宜的小气之人,既然他石埠大方,那么他项菲仪也同样不会让他失望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在项小姐的身边做事情,对她就像是对我一样的忠心。” 轻轻一挥手,三道身影突然的出现跪在两人面前,光是这鬼魅的身手就让人惊艳的了,完全可以相信他们有着怎样的能力了。同样的,看着项菲仪似乎并不惊讶的样子,石埠也就更加的相信的自己的猜测,能够如此坦然的看着自己的暗卫,就足以说明就算她没有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身份也绝对是出生于大家族中,因为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知道这样的秘密,也必须有着这样的能力才能培育出这样的人才来。 “是!” 统一冷漠的声音,然后三人起身快速的消失不见了,但是项菲仪却明显的感觉到身边三道可以察觉的气息。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这下子她的把握就更多了三成了,“多谢,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带着自信的笑容离开了。不得不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了,何况她项菲仪本就是个大美人,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有着疙瘩所以总是给人一种失调的感觉,可是自从她想通了之后,整个人就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这一点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就都发现了,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出来。” 一个命令三个人就都出现在了房间里,虽然说他们是听从了命令要忠心,但是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叛主,这一点四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看着三人并没有像对待石埠一样的半跪在自己面前,项菲仪倒也并不生气,“你们先去换一身打扮,然后一会儿跟我一起出去。” 挥手让三人先离开,她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毕竟自己这张脸还不适合暴露,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的,为了避免麻烦,她也必须给自己准备好所有的退路。 一盏茶的时间后,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那份惊讶倒也并不隐藏。啧啧,眼前的三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普通”啊,虽然说气势足够的冰冷,但仅仅如此还是不行的,她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而并不是冲场子的人,所以自然是要提出自己的要求来了,否则谁会厚着脸皮跟别人借人啊,“我知道你们都是训练出来的人才,但是我要说的是,你们这样还远远达不到我的要求。别瞪眼,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但事实胜于雄辩,有气质有武功善于隐藏那是暗卫必须学会的东西,没什么好稀奇的。但真正的人才却是在什么场合都能很快进入状态并且不被人挑出毛病的,而你们自己说说看,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毫不客气的训斥倒也让人另眼相看,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就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这样一样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了。不得不说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很快就懂得自己的意思了,这样也好,省的她浪费口水解释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说说你们各自的能力吧,这对于你们这几天的临时任务很重要,我需要的是合适的人,而不是什么都会的人。” 术业有专攻,没有人是万能的,这一点她非常的清楚,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学习的能力更是有限,所以那些拖大的自夸在她这里是非常不值钱的。 “小姐,除了武功,我们三个最擅长的就是收集情报了。” 第一个开口的男子五官端正,一身白衣非常的干净,看得出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虽然不会给人惊艳的感觉,但是意外的朴实,起码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想来大部分的人都是喜欢这样的人的。 “我们虽然是暗卫,但是为主子处理一些隐藏的麻烦也是必须的。” 同样是一张娃娃脸,但是不同于邵离的鬼灵精怪,眼前的这位倒是沉稳了很多,忽略那张脸的话则会非常的具有安全感,也真是有着这样的矛盾,才会更加的不起眼的吧,这样的人倒也是非常容易打进敌人内部,如果他愿意的话。 “那你呢?” 还剩下的这个如果不是刻意注意的话,根本就很难发现他的存在,即便这个人是这三人中真的最好的看的一个。英俊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一身宝蓝色的衣服更是衬托出翩翩如玉,特别是那双淡漠的眼眸,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好吧,其实看到这个人她还真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到此人之强大远比她的想象,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暗卫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像个哑巴 “他呀,他这个人跟个哑巴没什么两样的,平时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果不是偶然间被主子救起,也就不会跟随在主子身边了。” 这也算是解答了项菲仪的疑惑,为了报恩吗,但是直觉的他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现在她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也错过了一次得知秘密的机会。 “原来如此,不过我下面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招呼着三人过来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在桐城比较繁华的街道上,一家金字招牌的绣庄出现在了眼前,没有犹豫的直接进门,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就知道这里的生意是非常的红火,而且不论是来的人还是离开的人也都是笑容满面的,这一点倒也是非常的神奇。 “这位姑娘,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很有眼色的店员走过来热情的招呼着,领着两人详细的介绍着店铺里的东西,不论是定做去、展示区还是成品区,不得不说玲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而且样式之齐全,价格之公道,还有服务之周全,恐怕就是吸引人的地方了吧,看了一圈下来,大致上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老板是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是原本的那个他呢。 “嗯,我需要用血锻定做一套广袖流仙裙,配套的必须是血玉莲花额饰,搭配火蝶发钗两只,最重要的还需要三彩金丝荷包。” “唔,这是什么地方?” 刚刚醒来的人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何况还是醉酒的人呢,头疼的要命不说,身体也有些虚的慌,显然是被人下了某种药物。不动声色的掩藏到眼中的冰冷,小心的活动着四肢和身体,好在只是一些表面想象,看来之前服下的药丸真的是很有效。有了这样的保证自然是方便了他扮猪吃老虎了,既然已经深入虎穴了,如果为此还是什么证据都拿不到的话,那他也就不用再混下去了,丢脸就丢到家了。 “喂,有人吗,有人在吗?” 无病低吟了好半天终于是有个人姗姗来迟啊,一手支撑着半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半躺在床上,看着走进来的人还有些不“清醒”的样子,倒也真的是没人怀疑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 皱起的眉头,还有爬不起来的身体,都一一的说明了他的状况非常非常的不好,即便是傻子也会有点反应的,何况还是有脑子的孙杨呢,自然是更加的激烈了。“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浑身无力!?” 还有这沙哑的声音也是若有若无的,就好像是得了重病似的,抵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里是岳府,您是岳府的客人,是三少爷亲自带回来的客人。” 走进来的侍女们快速的将水和洗漱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给拿了过来,小心的服侍着孙杨整理干净自己,然后很快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光是闻着那味道就知道会有多么的苦涩了,而后者也非常给力的闪躲不已,这让端着药的丫鬟很是为难。 “孙兄你终于是醒了啊,别怪小弟说你啊,这醒酒药喝了头就不疼了,这可是我岳家的秘方,一般人根本就无权享受的。” 随后跟来的岳三刚好看到了这僵持的一幕,自然而然的走过来劝说道。宿醉的感觉他最是有体会了,而且他们岳家的男儿还都好这么一口,所以家里人也是想尽了办法,就说这醒酒药,那可是金钱不换的好东西啊,不仅不会对身体有损害,更是可以补足身体的营养,百利而无一害啊。不过还有一句话也没错,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这么正大光明的办法,所以完全可以想象这碗药里面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只不过人家不说他也不会反应的太过了,否则恐怕就别想离开这里了吧。 “可是,在下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其实给我一些薄荷叶就好了。” 那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也让人看的是清清楚楚的,何况这碗药的味道也是真的不怎么好,所以一听这话岳三倒也是赞同的。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家舅舅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所以不论孙杨怎么说他也还是没有松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不行啊,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说只是头疼,但如果不当回事的话很容易引起身体的其他毛病的,哪怕是小小的伤风都会损害身体的,所以有了不舒服就一定要喝药。兄弟你放心啊,这药只要捏着鼻子喝下去就好了,我岳家的男儿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我还准备了一些蜜饯,不怕的。” 看着什么都准备好的岳三,孙杨这下子是再也找不到借口了,眉头皱的死紧,一咬牙端过药碗一口灌了下去,然后立马拿起蜜饯就塞入了口中,为此也是好不容易才冲去了嘴巴里的苦涩。“说句实话,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那苦涩的味道真是痛苦的折磨啊。” “嘿嘿,这是一定了,谁会没事的喜欢喝这种又苦又难喝的东西啊。” 似乎是深有体会额戚戚然,两人居然一下子就发出了共鸣,那些抱怨不要钱似的一下子就倒了出来,听得旁边的一行人是直翻白眼。好在岳三还记得自己这么做过来的目的,于是倒也不废话的说道,“孙大哥,今天我约了一群人出去游玩,都是些年轻人,怎么样,要一起吗?” 因为志同道合吧,而且年纪也相仿,何况还一起喝过酒了,所以岳三很自然的将孙杨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个能够安静的下来的人,被衙门里关押了这么久,自然是一出来就忍不住的开始闹腾了。还在岳家的能力也真是让人不敢小瞧,人都当众宣判了居然还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四处溜达,也难怪养成了他不把别人看在眼中的性格吧。 “嗯,还要出去啊,可是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啊。” 他说的也没错,真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所以此时此刻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哪怕是他有心离开这里恐怕都是不可能的了。而最糟糕的就是他完全是孤身一人的进入岳府,可以说哪怕是死在这里恐怕都没人知道的,因为岳家可以有许多的借口说他离开了,毕竟昨天的那个情况,还真是说不清楚啊。 “啊,这一点不用担心的,宿醉之后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刚刚不是喝过药了嘛,很快就好了,要知道小弟我可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说着,还开心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闪亮亮的看的人眼睛疼啊,似乎也是验证了他的话,就这说话的功夫就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的“吃力感”慢慢地消失了,为此他还不信邪的站起来跳了两下,果然是恢复了力气呢,为此倒也是开始佩服起岳家的这个醒酒药了。 “既然有力气了那咱们也走吧,因为是约着去郊外的别墅游玩,所以我们必须早点出门,否则到了也已经是晚了。” 说着,直接拉着人就出门了,好在门口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就等着他们的出现了。无视于门外异样的神色,还有些虚弱的人在岳三和小厮的合力之下也终于是上了马车,不过这在外人的眼中到有那么些绑架的意思,反正他们这些小百姓们只负责看戏的,至于其他的,自然是不再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还要多久?” 身体的不适直接反应在脸上,看着脸色惨白就快要晕过去的人,别说是不知内情的岳三,就连知道内情的小厮也是一脸的诧异。那些药物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使用,但从来都没有见过反应这么大的,会不会是他们下的要太猛了!?带着这样的疑惑,马车摇摇晃晃的终于是到了郊外的别墅,还不等那些谄媚的人开口,岳三直接冲着外面大吼了一声,“快点,快点去将大夫找来,快点啊!” “怎么样了,孙兄他怎么样了?” 短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真是让他心神不宁。先是头晕、昏迷,然后就直接吐血了,这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们岳家也一定会跟着倒霉。此时此刻的岳三丝毫不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的亲人造成的话,只是看着大夫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等到真的亲耳听到之后,瞬间就有种天塌了了的感觉。“你,你再说一遍!?” “抱歉,这位公子中毒太深,如果不是体质好的话,恐怕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遗憾的摇摇头,虽然说大家族里面的事情一直都是非常混乱和糟糕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亲眼所见,只是没想到现在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了面前。唉,回去还是跟老伴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够早点回家乡养老,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被当成替罪羔羊给推出去的。 “中毒!?大夫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中毒啊中毒,这不会是真的吗,要知道人可是他请进府里的,现在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中的毒,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啊。虽然他是个莽撞的人,但也绝对不会是白痴,这么巧合的时间只要脑子转一转立马就猜出来了,看来他们岳家的人也并非他看到的那般“善良”啊。 “哼,老夫行医几十年了,又怎么会搞错的,既然你们不相信老夫的医术,那老夫也不在这里惹人嫌了,不过以后岳府有任何的事情也别来找老夫了,老夫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说着,就直接气呼呼的抱着他的药箱离开了,就连原本存在的一丝丝疑惑都给丢到九霄云外了,而且也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参合岳家的事情了,要知道那可都是要掉脑袋的啊。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说错话 看到气呼呼离开的大夫,岳三也知道自己的话是说错了,可是死要面子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开口将人给留下来的,所以这么一气自然是更加的相信大夫的话,对自家人也更多的抱怨了。而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也是尽可能的安抚着,不过心里也有些发虚,要知道这躺着的人身份可是比他们高贵的多了,如果不是体质好的话恐怕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到时候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他了。小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立马就有种虚脱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是浸湿了,但是他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要是让三少看出来他存着二心的话,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去,吩咐下去,不,你亲自去,将大夫开出的方子仔细的煎服出来。还有,不管是多么珍贵的药材,只要能够用上的都给我用上,要是孙兄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这里所有人都跟着他陪葬吧,哼!” 一甩衣袖离开了这让他万分难受的地方,原本的好心情也立马消失殆尽了,别说是游玩了,他不被气死就是不错的了。想要回房间想想对策,可半路上遇到了那些应邀前来的猪朋狗友,脸上那是半点儿的笑容都没有,脚步都是下意识的想要转身离开。 “三少,您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被推出来的人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之前门口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了解实情了。何况能够让三少如此紧张的人,想来身份也绝对是不低,如果可以稍稍引荐一下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是大大的好处,所以看到人想要离开,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意了。 “咳咳,那个,我还有些事情,所以就先离开,咱们有时间再聊啊。” 第一次发觉说话也是个费力气的活儿,真不知道以前这些人都是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特别是看到这些个如狼似虎的眼眸,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呢。而且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的不能让他们见到人啊,要是被人给传出去孙副将是在他们岳府中毒的话,那么被人灭了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要知道可是有很多人等着要拿他们岳府的把柄了啊。 “唉,三少你等等啊,什么事情需要这样的着急啊,咱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有什么烦恼尽可以说出来,咱们也可以帮着想想办法,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如果真的让你离开那才是有问题了,如果说之前还疑惑这个人的身份的话,那么现在经由他们自动的脑补了一番,自然是更加的精彩绝伦了,就连皇子私自游玩这样的事情都被杜撰出来了。不得不说一句,人类的想象力真的是很伟大的,特别还是这些善于奉承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所以捕风捉影自然是更加的不在话下了。 “就是就是,咱们平时不也是经常的如此凑在一起讨论事情的吗。” 这不,旁边立马就有人跳出来助威了,要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是小,他们这么多人那可就让人不敢小瞧了,这不,就连岳三也不敢真的开口拒绝,只不过心里早就将这些人给骂死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否则一会儿陷于被动那可就不好了,还有啊,这些人是什么性子他也是知道的,既然你们这么赶着送死,那么小爷我就成全了你们。 “想要认识孙副将吗,可以,你们跟我一起过来吧。” 说着,再也不理会身后各色神态,径自转身往回走,而那些生性多疑的人自然是有些打退堂鼓了。但是想到如果他们错过了这一次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一个个又硬着头疼的跟着,只不过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无法平静。不管了,要死大家一起死,想他们岳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所以想通了这一点脚步也就越发的轻松了起来。而且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路上也还是说说笑笑的,毕竟是年轻人,很快气氛也就热络了起来。 “进来吧,人就躺在这里休息了,不过你们也不能太吵了。” 看着床上虽然虚弱但终于是清醒的人,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一些,不过他还记得这身后的这些麻烦,自然是秉着少说少错的道理了。果然,听着他的话,身后的笑声小了很多,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想要彼此留下个好印象吧,所以一个个更是卯足了劲的自我介绍和谄媚,看的岳三是脑袋只抽啊,怎么看怎么难受。 “呵呵,你们都是三少的朋友,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这话说的漂亮啊,真真是两不得罪,既不会让岳三心生不满,更是告诉这些他还是跟三少关系比较的好,不过也没关系的,只要能够混个脸熟他们就舒心了,他们原本也就没有那么贪心。何况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谁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啊,这要是无意中站错了队伍,那可就是灭族的危险啊,所以他们自然是万分的小心了。 “孙兄客气了,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啊,我们也不打扰了。” 一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人自然是看出来他精神不佳啊,再想起之前大门口听到的事情,于是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中。甩了甩头告诉自己那是他们多想了,可是疑惑的种子已经埋下自然不会是那么轻易就能拔除的,只待某一天某一个时刻彻底的爆发出来。不过由此也能证明岳家未必就是好攀的大树,所以他们现在只能是静观其变,一切都等到回去之后再跟家里人好好地商量商量。 “是啊是啊,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孙兄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过来拜访。” 一众非常礼貌的退出了房间,然后离开了院子之后说了两句话也都是立马的告辞离开了,反正赶了半天的路也都是累了,这样的借口自然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了。何况他们还需要好好地算计算计,这以后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才行,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桐城是真的要变天了,而且一个弄不好很可能是天翻地覆啊。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但是此时也容不得他们再逃避了,要知道家族供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为的也是在这一刻发挥着作用,何况这也同样是关乎着他们自己的未来,自然是不能马虎了,要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收获?” 半天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只要是有心就绝对不是什么问题,何况这些人原本就是擅长收集情报的,虽然她也不是很清楚他们是怎么做的,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结果。没错,深夜聚集在一起的四个人现在正在别院中的某个房间里密谋,看着眼前三个不同装扮的人,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出自哪里的话,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吧,因为这气质和装扮实在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啊。 “嗯,小姐啊,听说最近桐城和附近的几座城市有要囤货压货的意思。” 这是被排入米粮店的暗卫不解的声音。没办法啊,现在又不是打仗的时候,就算是想钱想疯了也没必要这样吧,何况交通便利也没有什么洪涝灾害,也难怪他会如此的不解。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桐城会变天,也还轮不到他们如此的算计,要知道他们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真的要惹急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养着好看的,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追悔莫及。 “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人在散布谣言,只可惜我被安排在后院,根本就听不到具体的。” 可怜的他一身武艺居然降职为劈柴小厮,不受重视还备受欺压,不过好处也还是有的,那就是非常的不起眼。如果不是不想让人怀疑的话,他也是早就溜出去了,不过为此倒也留给大家忠厚愚笨的印象,这要是让他的那些伙伴们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了啊。 “谣言吗,这些人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谣言,但只要桐城混乱了,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彻底拿下桐城的契机。别以为女人就没有野心,那只是因为她们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而已,她项菲仪就深知她想要报仇就必须要有跟敌人旗鼓相当的能力才可以。虽然说放开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域,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对敌人的了解,只可惜中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这些都并不妨碍她的计划,所以桐城这个宝地,她自然是更加的不会放弃了。“还有什么消息?” 这话问的就是最后一个没有开口的人了,要知道这位因为气质好被安排在了库房工作,对着成堆的账本,应该也会是有点发现的吧。 “没有,他们防备的很严格。” 这也难怪啊,账房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进入的,何况还是这个敏感的事情,除非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他也不过是凑巧的遇上了他们临时缺人,这才被安排在进去负责打杂。不过这发现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还不确定,而他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自然是不会信誓旦旦的开口,因为他还没有那么无聊。 “越是严格才越是有问题,放心吧,机会一直都在,就看你有没有抓住而已。何况每个人都是有缺点的,只要投其所好,不怕没有结果。” 使用手段和心计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从来就不是个照本宣书的人,何况还是这个时候呢,自然是更加的不计较那个过程了。还有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不是第一次离别,却没有一次向如果这般的让人想念,不过成大事者就不能计较儿女情长,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将不再是柔弱的女子,让一切的软弱无能都见鬼去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只要结果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的要求你们都是知道的。为此我再强调一遍,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不论他们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在保存自我的情况下拿到那些证据,一旦被人怀疑就必须立马退出去,要知道无谓的牺牲只是莽夫的行为。” 她从来都不在乎示弱,但那也必须是在必要的时候,至于那无谓的逞英雄,在她眼中跟傻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要知道生命就只有一次,要是就这么玩完了其他的就都是浮云,所以她要的胜利是智取,而不是所谓的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是。” 三人的声音倒是整齐统一,然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各自散去,留在房间里的项菲仪推开窗户看着头上的月圆,心里却空荡荡的发虚。谁也不知道夜深人静的人就是她的伤心时,因为孤单,也因为仇恨,还有这几年受制于人的苦涩和怨恨,其实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但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让她心中的希望越发的渺茫,最后则是完全的麻木。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是得到了自由,但是心情却越发的沉重了,那些压抑在心底的野兽们并没有得到释放,所以她非常的害怕自己哪一天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是不停的压抑自己,直到那爆发的一天。 想念吗,那是一定的,可是除了想念也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吧。伙伴们现在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共赏月圆呢,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管,只是单纯的看着这轮明月,哪怕只是自欺欺人的安宁。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这才关上窗户去休息,因为她知道明天开始她将要面临的一切危险和麻烦,所以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打好这场仗,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啊。只是过快转身的人并没有看到夜色中那抹心疼和包容的眼眸,否则她也许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了吧。 与此同时,在一间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同样上演着一场密谋,只不过这气氛就没有这般的舒适与轻松了。 “怎么样,消息确定是真实的吗?” 沙哑严肃的声音也挡不住时间的摧残,那明显的苍老告诉众人这个人已经是老了,可即便是如此也不会有人敢小心了这个男人的手段,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为过,因为当年他不就是因为意见不合而灭了人家的满门吗。不过难得听到他如此不确定的声音,虽然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心里也还是存在着一份看好戏的心态的,即便这件事同样也会连累到他们,但他们并不是主谋不是吗。 “嗯,五分的可能,毕竟时间已经过了太多了,很多线索想要查起来也是很困难的。”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因为谁都知道这老者的残忍,所以偶尔的低声下气并不可耻,如果因此而丢了小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们可不会如此的白痴。 “哼,说了等于是没说,你们真当老头子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查不出来,你们应该知道那个后果的。” 小小的威胁却让这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后果是多么的恐怕。吞了口口水,想要开口的求情也在老者的瞪视下艰难的咽了下去,低下脑袋眼观眼鼻观鼻,从来都不知道地上居然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等着他们探索。“哼,都是一群饭桶,废物,老夫养你们这么多人有什么用!” 看来这一幕老者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即便是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反正他们府里养的人多,死个四五个人根本就不受什么影响的,所以他自然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往死里面压榨这些人的价值了。 “是。” 完全就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拿捏着他们的小命呢,不过是个小毛贼而已,老爷子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每次不折腾的所有人脱层皮不罢休,如果不是这里的待遇相当的好谁还愿意留在这里啊,他们又不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唉,这些抱怨也真是够了,于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密室,整了整衣服这才各自离开,因为下面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想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唔。” 一觉睡到自然醒那可真是神清气爽啊,刚要起身就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房间里,刚要做出防备就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起身让丫环将早膳放在桌子上,然后房间里只留下一片安静。身体优雅的坐在桌子旁享用着早膳,大概五分饱的时候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出来吧,本小姐很不喜欢不请自来的人。” 无声无息,就连呼吸声都不曾变化,看来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自己想象的大了多了。不过她的话也是没错呢,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从小她就格外的敏感,于是也就养成了很不好的习惯,为此颖儿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呢。唔,好怀念她们家的小婕婕啊,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啊,真的是好想念她们两个一起祸害一方的时候啊,搞得她现在一个人做什么都特别的没劲呢。而远在别院养伤的某人突然地打了两个喷嚏,难道是有人在想念她吗,果然没有她的生活是那般无趣,所以为了大家今后的美好生活,她自然是要尽快的养好身体了,否则可是会辜负了大家的心愿啊。 “碰”地一声重响,然后一个庞然大物不可避免的摔了下来,连带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看着昏倒在地上的人,项菲仪安静的用着早膳,知道吃了八分饱这才放下筷子,才干净油渍这才慢悠悠的起身,走过来踢了踢地上的不明物体,好在还有呼吸,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只要将人给丢出去就没事了。想了想这个主意果然是好的,只是她才伸出手就感觉到手腕一痛,然后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然后一转就“碰”地一声摔倒了地上。背后的疼痛让她眉头深皱,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身体一轻,然后一双大手小心的将她给扶了起来,虽然郁闷,但是人家的好意她也还是感谢的,即便这人就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没事吧?” 略显僵硬的声音中透出丝丝的关心,这让项菲仪非常的疑惑没他们貌似是第一次见面吧,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人还是被她给打下来的吧。而且相比较而言,不是她身上的伤势要比自己大得多的吗,可为什么听这语气就好像是那个受重伤的是她自己呢,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啊,我没事。” 终于在对方差点就要避开男女之防的伸出手要检查的时候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她没有错过男子眼中的暗淡和不舍,心底暗暗地疑惑,不过表面上还是继续的不动声色。“那个,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貌似这才是重点吧,而且照常的反应看到房间里出现陌生人的话她是应该惊声尖叫的吧,就是不知道现在喊两声还有没有效果。不过还是算了吧,那样子该多么的没有形象啊,要知道她现在可是要走大家闺秀路线的,这样以后回去了也能很好的重创敌人。他们不就是看到他项家权大势大而眼红吗,她就偏偏要带着高傲的身份和姿势回去继续的让他们呕血,最好是能够让他们噩梦连连,虽然说杀人偿命,但这样也太便宜那些人了。 “恩,只是一个误闯之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男子倒也并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更加的没有油嘴滑舌,虽然说他自己也很惊讶缘分的奇妙,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的,因为他终于是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这个人了。可是心里再是激动也不能吓着人了,否则以后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很害怕她会排斥自己的靠近,厌恶自己的欺骗,所以只要她一皱眉头,他立马就会离开的,哪怕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移动。 “算了算了,你还受着伤吧,让你离开不是增加罪孽嘛。旁边的柜子里有些药品,你自己处理吧吗,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有些郁闷的摇摇头,方大小姐转身离开,所以并没有看到身后那双欣喜和担忧的眼眸,不过就算是看到了恐怕以她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会忽略不计的吧。 “真是麻烦,本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真是奇怪了。” 走出院子看着四周的景致,项菲仪很是郁闷的感慨了一句,不过很快就将烦恼给丢到了九霄云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这才运起轻功快速的离开,小心翼翼的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然后快速的跳过三米高的墙壁进入安静的内室,开始了她今天的探索工作。与此同时,在城主府的会议室里,几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不过久久无法达成共识而吵吵闹闹的,听的人头都大了。 “哎呀,你那个办法太温柔了,要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魁梧的大汉伸出自己巨大的拳头狠狠的挥舞了两下继续陈述着自己的强权理论,不过跟在他身边听得津津有味也都是差不多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至于另一边提反对意见的,自然是咱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派了。没办法啊,他们有智慧有计谋自然是想要兵不见血,刀不见刃的解决问题了,虽然说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是很多很多,但不得不说这样才最是安全和全面,要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从长计议 “拳头拳头的,你当这是打仗啊,会殃及无辜的知不知道啊。照我的看法,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抽丝剥茧,最好是能够从根本上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温和的孙杨这才倒是并没有急着开口,因为他正在思考着他们这次能够使用的时间,要知道他从来都不相信那些人会放过任何的机会打压他们的,所以这一次应该也同样是还存在着什么后招等着他们的。 “这一趟虽然说很荒谬,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发现岳家的人很不简单,并且他们身后更是交杂着许多的关系网,说是触一发而动全身都不为过,所以只能是一招致命!” 一旦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那么一切不仅会前功尽弃,更是可能遭来更多更大的的反抗。就如同是他现在的状况,那些人就是认准了完全可以控制了他,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让他这般轻易的回来呢,说起来这也是他们的机会,只看能否抓得住了。 “不仅如此,岳家似乎非常擅长利用药物控制别人,如果不是方姑娘帮忙的话,恐怕我也会中招的。” 这一点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这样的狠毒,但是也出奇的有效果,毕竟这年头不要命的人还是在少数,大部分人在享受过之后自然是更加的惜命了,因为命没了就表示什么都没有了。 “嗯,顺着这条路,查下去。” 毒药吗,这倒是跟岳门很像啊,而且都是想通的姓氏,真的只是巧合吗?如果真的给他查出来这背后真的有岳门参与的话,那么岳家也没有没有必要存在了,要知道当初他母亲的事情岳门可是参了一脚的,否则的话他这么多年也不会刻意的隐藏自己示弱,为的不就是放松对方的警惕心吗。 “主子,这样是否会打草惊蛇。” 毕竟岳门可不是一般的江湖组织,虽然说还没有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也绝对是独霸一方,何况岳门之人擅蛊毒之术,更是让人防不胜防,为此可也是江湖一害的存在。可不论如何,凭着他们现在的势力还远远不能触怒岳门,那个后果可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承担的。 “无妨。” 也就是这个线索他不打算放弃了,不过也是啊,当年皇宫里的那一场风云变化,伤害的最深的就是他了,真是因为如此,他的仇恨也才会如此的深刻。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些线索,自然是不会轻易地放弃了,何况只是追查又没说现在一定就要有结果,他从来都不是急攻心切的人,自然是知道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否则可是很容易弄巧成拙的,他又不是傻子。 “我知道了,那,项小姐那边……”刚好出口的话就被门外的吵闹声给打断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旁边的人也停下了没有营养的对话,一起看着外面。“怎么回事,外面吵吵闹闹的?” 听到大门外的声响,孙杨郁闷的看着门外,这人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来了呢。而旁边的人自然是很有眼色的跑出去询问了,不一会儿就见着人快速的跑了回来,并且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吧。 “说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要知道这里可不会有人心疼你的。” 这些个猴崽子啊,每次都是这般的让人头疼,其实孙杨的年纪真的不大,但是他这个劳苦的命偏偏就喜欢瞎操心,而且每次都折腾的自己累的要死要活的也没有一句怨言,完全就是个全能啊。同样的,这些个大汉们心里面也惦记着他的好,所以一旦知道他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自然是握紧了拳头的去跟人家拼命,就算是自己受伤也绝对要讨个公道的说。 “主子,军师,是岳家的人,说是要来探望军师的,不过兄弟们拦在大门口所以不满的叫嚣着了。” 哼,如果不是主子不允许他们动手的话早就揍得他们连爹妈都不认识了,现在居然还敢上门叫嚣,真是不知死活。这不,他的话一出口那些个大汉们也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狠揍某人一顿才好了。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这个事情还不适合暴露身份,不过这口气憋着也着实是难受啊,这也是他们短短的时间之内收复桐城的原因吧,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拦着,让人去将城里的所有大夫都给找来。” 不为所动的喝着手里的茶水,不过他的话永远都不会有人反对的,既然要玩自然是玩大了才行,否则那些个躲在暗处看戏的人恐怕还迟迟的决定不了自己要站得队伍吧。不过没关系的,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跨出这一步,那么就由我们来帮忙吧,反正不论过程是如何的,最后的结果是绝对不会改变的,绝对不会。 “是,我现在就去。” 一听说有好戏看了一个个更是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不过想到桐城貌似不止一个医馆吧,于是动作快的两人也跟着欢快的跑了出去,留下动作慢的人阉了似的无精打采。“至于其他人,也都散了吧,别忘了自己的训练。” “是!” 垂头丧气的离开,看着这些人有趣的样子孙杨差点就笑出来了,好在他的控制力还是很强的,否则难保不会有人恼羞成怒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话,其实有时候说出来让他们实现有个准备也是好的,否则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关心。” 这也是实话,他这个主子就是太沉闷了,明明心里面担心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而那些小子们又不喜欢动脑子,估计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所以每每都看的他好笑不已。 “无所谓。” 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耍嘴皮子的人,说的那么多也只会是给人虚伪的感觉,他更加喜欢身体力行,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就如同是这一次一般,将人都打发走了也是不想他们过早的暴露,因为他知道岳三根本就没有那个智商找上门来,所以一切都只能说明岳府的人开始害怕了吧。“至于你……” “好吧好吧,我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真的放心项小姐一个人行动吗,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单身出门可是很危险的呢,而且她身上的伤害没有好。” 早就将项菲仪当成是他们老大的女人了,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内心的关心,原本还以为他们老大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由冰山变成火山的说,没想到冰山居然是如此的梦葫芦,就这样傻傻的让喜欢的女人独自行动,难道他就不害怕有小人会趁虚而入吗。要知道女人都是喜欢体贴的男人的,何况还是项菲仪那样的美女,自然是不会缺少追求者的,所以他看着都觉的着急啊。 “你似乎很担忧。” 淡淡的眼眸看不出情绪的变动,可是孙杨就硬是打了个寒颤。好吧好吧,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果然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啊呸呸,他什么时候变成太监了,不过就他们家主子这副没有反应的样子,如果他是女人都绝对不会心动的,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好吧好吧,他知道自己想多了,那能不能麻烦您老收起您的冷气啊,小的真的是很怕冷的好不好啊。就在孙杨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就看到姗姗来迟的大夫们几乎是被拎着进来的,年纪小的还好一些,那些个年纪大的都快要翻白眼了,真是看着他就替他们难受啊。不过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只见他揉了揉脸然后立马就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别说还真的是很有那么回事啊,起码这些个大夫是每一个怀疑的。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先生是怎么回事吧,怎么好好地人出去一趟就又是吐血又是又昏迷的,这不是作孽啊!” 因为这消息早就被他们若有若无的散播了出去,所以这些大夫也不是一头雾水,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推出几个年纪大并且医年比较长的人出来看诊,这么一把脉几乎都是同时的变色,这下子不用说也是坐实了谣言啊。 “怎么样怎么样,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吗?那些个狼心狗肺的居然还说是什么身体虚感染了风寒,去他的风寒,谁见过风寒会吐黑血的,真当咱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气愤难掩的怒骂着,听得那些个大夫们是尴尬的要死却也不敢插嘴,因为那些个家族里会使用的手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是被人如此直接揭发的绝对是头一遭,所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哼,你们可不要说是风寒什么的,否则小爷就别怪也让你们得个风寒对比一下,要知道小爷最讨厌的就是撒谎的人了。” 就是看出了这些人的为难才越是耍横,反正对付这些顽固不化的人他多的是办法,最不济也能气死你们,反正最后受苦受累的又不会是小爷我。不过这话的威胁也还是有效果的,这不,剩下的这些个大夫立马乖乖的走上来把把脉,起码要死也要让自己死个明白吧,只是这一冲动结果就是一个个脸色越发的难看,只让人看的精彩不已啊。 “怎么,还不敢说实话吗,那咱们就直接动手吧,小爷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说着,直接拎着离着最近的人往外走去,而那些个被威胁的人也只是当他们是嘴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对人看着难道真的会有人这般的混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见男子直接拎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被点了穴道)走到让人事先准备好的水桶上一丢,只听到“扑通”一声重物落水声,然后就是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原因无他,这水里面居然飘满了冰块,就算是没有亲身感受也仿佛是能够感受到那股子寒冷,特别是看到那个倒霉的人脸色都惨白惨白的快要翻白眼了,他们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欺软怕硬 “哎呀呀,真是弱不禁风啊,不如咱们换个人吧。” 将人拎出来随手一丢然后转过身来蠢蠢欲动的看着剩下来的这些人,凡是被他眼睛看到的全都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没办法啊,这年头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何况还是这种讲不通的情况下,自然是没几个人会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了。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啊,一个不注意的又被拎过去了一个,还不等其他人松口气就看到之前那位被人架在火上烤着,美其名曰帮他取暖,天知道这样下来不死也是会去掉半条命的啊,由此可见,这些人是真的不把他们当回事的了。 “唉,真是不精折腾,卡着还有这么多人,不如你们几个一起上吧,反正咱们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就是桶最多了。” 说着,一挥手就有小厮勤快的端着几个大桶过来,看的那些个大夫们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的人很不忍啊。不过谁让他们不配合呢,明明可以不受这份苦的,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自然是不会有人心疼了,看着几个鬼屋的大汉上前就要动手,终于是有人承受不住了,那尖锐的声音真的是非常的刺耳啊。 “不要,不要啊,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就放我我吧,求求求你们了!” 身体因为没有支撑而像团烂泥一样无力的软倒在地上,看到有人松口了,其他人几乎是同时的松了口气,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不愿意自己做那个出头鸟,否则以后死的最快的就会是他们自己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做人啊,就是应该识时务。” 蹲下身体轻拍着男子的脸颊,无视于那都开始涣散的瞳孔,径自的当他的坏人。反正他们这样的人没心没肺的也不是第一天了,不怕你不配合,就怕你太配合了反而让他们是使不出力气来啊。将人像死狗一样拖到一旁的椅子上就老实的站在一旁,至于其他人,自然是毫无异议的继续被丢进冰冷的水桶里反思了,顿时哀嚎声不断,各种各样的声音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机会只有一次,说吧。” 将人连带着椅子往孙杨面前这么一方,刚好这距离也是算计过的绝对不会让别人给听了去,何况这人被吓唬的都已经是神志不清了,自然是问什么答什么,乖巧的不得了。至于究竟是都说了些什么,到还真是没人知道,不过看着几个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些个“受罚”的人倒是终于摆脱了这份灾难,然后几乎是拖着半条命的离开。 “嘿嘿,怎么样,就说了这样最管用的吧。” 看着浑浑噩噩的被人扶着离开的人,心情不错的大汉凑过来讨好的说道,不过这样的威慑力也是很有效果的,这不,桐城所有的大夫一夜之间全都病倒了。而且自此以后,凡是听到“城主府”三个字,那些个大夫们都是一副见鬼的样子,闭门不出不说,更是躲得远远地,就怕小命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被折腾没了。 不过这敲山震虎的效果也出来了,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流言蜚语就如同是春后的野草一样疯狂的生长和散播着,几乎整个桐城都知道这皇城来的大官因为岳家而身中剧毒卧床不起,虽然说命是保住了,但是身体弱的风一吹就倒了啊。听到这样的传言,岳府更是大门紧闭,就连平时采买的丫鬟和小厮也都是安稳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躲着,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扫到台风啊,要知道家主的脾气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了呢。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散播这样的谣言,这是存心的跟我们岳家过不去!” 说着,手边的珍贵古玩噼里啪啦的摔了一点,要知道他们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美名一下子就被人给揭发了,最可恨的还是无法用那些个办法将事情给掩盖了,毕竟整个桐城那么多的大夫也并不是人人都买他们岳家的帐的,何况事发突然,他们根本就是措手不及,否则哪里会如此的被动啊。想到一出门就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他更是气得要杀人,都快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岳三,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们岳家哪里需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啊。这时候的岳塘完全忘记了给人下毒可是他的命令啊,说白了这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做错了事而死不承认将一切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这样的人才最让人不耻了。 “家主,您请消消气,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自乱了阵脚,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 要知道桐城表面上风光,但背地里可是有很多人想要将他们岳家给拉下水的,所以一旦乱了阵脚也就是给了别人动手的机会,这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应该怎么才能将事情向着好的方面发展,流言已经散播了出去这是他们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下面就看他们怎么弄逆转乾坤了吧。 “对了,那个地方够隐蔽吗,可不要被人发现了。” 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岳塘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怕会被其他人给听到了。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岳家的保命符,虽然说费心费力,但只要使用好了,那就能保着他们岳家的百年辉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岳家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了。不过是芝麻粒大小姐的桐城,又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知足呢,多年的算计和谋划,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到时候就要让天下人记得他们岳家,记得他们岳家的辉煌和成就,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放心吧,这一切做的很隐蔽,除了哑夫谁都不知道那里,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察觉出什么的。” 同样是低声的呢喃声,毕竟这可是关乎着他们和后辈的幸福,自然是不能大意了。何况哑夫也是知根知底的人,没文化不说还是个不会说话的,所以不论是什么秘密也都能够很好的被隐藏着,否则他们又怎么可能睡得如此的安稳呢,自然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就好,小心着点让人守着,可别让那些个小老鼠们察觉出什么。要记着,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冷静下来,让大家一个个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只要度过了这段时间想要的一切就都会得到,千万别给我出生那茬子,否则老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道最后眼中都透出了狼性的狠毒光芒,这才是属于他们岳家的狠戾,只不过一直被隐藏的很好而已,一旦给他们机会爆发出来,那绝对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醒的醒的,我会告诫所有人的,大人放心吧。” “哼,你去吧,注意身后的尾巴。” “是!” “哼,果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想要扳倒我们岳家,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吧!” 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才离开书房往后院女眷那里走去,要知道男人憋着一肚子的火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特别还是再不能随便表现出来的时候,所以也就只能是换了方式好好地发泄了。别看他岳塘仪表堂堂的样子,但是每一次折磨人的时候那都是毫不手软的,怎么痛苦怎么动手,每每都要折腾的那些女眷们生不如死,而且最让人痛苦的就是他的精力还非常的高昂,每每都要弄倒大半夜才能安宁。好在他这后院的女人还是很多的,环肥燕瘦的各具特色,完全就不输于皇帝的三宫六院,不过就算是如此每次折腾下来也会躺倒一大片的,为此可是不止一两个人想不开啊。 看到人离开并且好一会儿都没有脚步声传来,这才听到“吱呀”一声开门上,然后一道黑影快速的离开了,不留丝毫线索,灵活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岳府就恢复了它往日的风采,特别是那些丫鬟小厮们,虽然说是不能出府,但是好奇心也还是人之常情,所以闲得无聊自然是凑到一起叽叽咕咕的议论着了,反正大宅子里的事情不就那么多,看着看着他们都觉得厌烦了呢,只是希望这一次别连累了他们这些无辜的人才好啊。 “哒哒哒哒哒”拐杖的声音在这黑压压的环境下真的是说不出的诡异啊,特别还是再这诡异的地方,更是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话说项菲仪大清早的摸进这家医馆可就是看到了它的不寻常,因为她无意间发现了一抹可以让人失去知觉的药材,虽然稀奇但也不表示医馆会没有。这里之所以让她关注也是因为这摸药材耗费的量不大不小却从不曾间断过,这才是她最疑惑的地方了,毕竟药房里用得到这位药草的地方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非是…… 美丽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就怕自己一个大意被人给发现了,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才是大问题了。小心的摸索着从视线的死角灵活的躲闪,整个人就如同是猫咪一样轻巧,很快就摸进了院子里。就在她要松口的气的时候,突然地视线里出现了一抹身影,死死地捂着嘴巴快速的就地一滚,好在那个人张望了两下没有看到人也就转身离开了,否则她还真是害怕自己无处躲藏呢。 “呼。” 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胸口,她是真的快要被吓死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晚上摸进来的好了,省的目标大还容易被人发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提起精神继续探索着,小心翼翼的窜到刚刚出现人的那个地方,离得远的时候没注意,走进来才发现这居然是座假山,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躲藏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会认为自己是多心了,不过现在嘛,她更加好奇的是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看来自己这一次的坚持是正确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人物的心思 绕着假山转了一圈,说句实话还真是没有发现什么机关的存在,难道说她找错了方向吗,这人不是从这里冒出来的那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的出现在这里的呢?想啊想啊的,还要时刻注意着是否有人经过这里,要知道既然他们敢这么设计就一定是认准了不会有人发现机关的,而这样的事情最是有挑战性的了,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她还真的想将设计这机关的人找出来大家好好地交流一下才好了呢。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地听到匆匆的脚步声而来,身体快速的跳上假山的顶上,刚好这里有个缺口让她隐藏着身体,只要别把脑袋探出去就不会被人发现,怎么她之前就没发现这么好的地方呢。人才刚刚多好那边的人就出现在了她刚刚站定的地方,这要是慢了一步可不就让人给抓住了,幸好幸好啊,只是这下面的暗语听着也让人昏头昏脑的,这年头还真是少见自言自语的人啊,只是奇怪为什么另一个人始终是一言不发呢。 “雅叔,我都说了这么久你都听清楚了吗,这可是关乎着咱们几辈子的事情,千万不能大意了。” 这个雅叔虽然不知道姓甚名谁,但自从他们在这里发达之后就已经在这里了,虽然阴阳怪气的就像是鬼一样的见不得人,但不得不说办事效率也还是很好的,而且每次家主觉得棘手的人丢给他也绝对能够得到让人满意的结果,所以时间久了也就让人忘记了他的种种不好,反正也不常见面的不是吗。 “好好好,我知道自己的废话很多,可是眼看着五皇子都要来了,家主的意思是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们更是应该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否则很容易被人给生吞活剥了的。” 有些话他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毕竟好多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这要是真的说出来了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啊,所以他宁愿说的模模糊糊的也不愿意给人抓住什么把柄,所以真的不能怪他继续的老生常谈啊,“……反正一句话,雅叔你要好好地看着这里,绝对不能轻易地放过一直苍蝇。”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别看雅叔这又哑又瘸的样子,就连脸上也是半边脸的毁容乱发纠结,但是别说还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家伙,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连他看着都会做噩梦,难怪说身体残疾的人心理也变态,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敢的重用这样的人的,每天还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算了算了,大人物的心思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猜得到的,算了算了,他还是想着怎么漂亮的完成家主交代的任务吧,这样才能保住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和地位啊。 “哼,总之你自己小心,如果办不好的话,你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没什么事就别到处溜达,省的给了别人机会。” 说完,一甩衣袖就离开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动静,当然她项菲仪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人已经离开了,就在她缩在这地方骨头都要断掉的时候,突然听到衣服的摩擦声而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看样子这该死的机关是真的在假山上啊。 慌乱中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听到“咔嚓”一声然后脚下一空,死死的捂着嘴巴坚决的不能发出任何的声响,否则她就真的完蛋了。也幸亏她条件发射下的动作,就在她刚刚消失的时候就看到一直拐杖试探了过来,直到听到清脆的敲击声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窸窸窣窣的就听到“咔咔咔”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机关响动声,然后一个只容大半个通过的洞穴出现,身体一弯钻了进去,同时背后的洞穴快速的合上,完整的契合就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变动一般,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曾有人怀疑过。 “哒哒哒哒哒”的拐杖声一声一声的就如同是催命的音符一般,看着毫无阻碍的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地停了下来,那绿莹莹的眼神突然淬了毒一般的射过来,看到并无任何不对这才回过头继续的前进,直到人都消失不见了这才清呼了口气,真真是吓死人了。 “呼。” 等了好一会儿身体都开始僵硬了,项菲仪这才动了动,腿一软差点就摔倒了。靠着不平的石壁慢慢地适应着,好在眼睛终于是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这才让她看清楚,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个独立的仅容纳一人通过的空洞,也真是因为如此,才没有被人给发现吧。好不容易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问题又出现了,真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隐蔽了,所以除此之外四周都是石壁,也就是说,她完全的被困在这里了。 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脚步声和拐杖独特的声音,项菲仪这才小心的起身慢慢地摸索着四周,直觉的这里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机关,否则的话完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虽然说她并不是很擅长机关,但是从小见过和接触过的并不少,最起码的一些理论她也还是精通的,否则又怎么敢年纪轻轻的闯荡江湖呢,要知道不论什么时候,女子总是要比男人吃亏的多。 “嗵嗵嗵”也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面前的石头突然地向旁边移开,再也不迟疑的走了出来,也不管这通道是通向的哪里,她必须要尽快的离开这里,否则被发现死在这里都是可能的。越想越是不能久呆,想了想还是先离开这里的好,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就算是探秘也不急于一时,既然真么久了都没人发现,那么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被人知道的,所以她还是有机会的。至于离开的办法,虽然是一头雾但是她是从上面掉落下来的,那么机关也一定是在头顶上,所以方向有了下面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哒哒哒哒哒”的声响若有若无的传来,本就神经绷紧的项菲仪自然是害怕了,顾不得是否会暴露,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就有办法抹去所有的痕迹,所以当务之急也还是赶紧找到出口。顾不得身体的软绵,硬是撑着一口气运气轻功跳起来踩着紧邻的石块小心的摸索着上面的石块,越是着急这手越是抖的离开,可是时间不等人,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否则到时候真的是完蛋了。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着急,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希望。给自己打好气然后摒除杂念,犀利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头顶上的不规则石块,不论是什么机关都是有着它变得规则,这也是防止主人忘记了开启的办法还能使用的原因。终于的,她发现有一块石头的眼色有些不对劲,之所以现在才发现也是因为这石头被巧妙地遮挡了,好在她占据的视野比较的好,否则恐怕真的很难发现吧。闭上眼睛伸手使劲一按,然后就是哗啦啦的机关开启声,顾不得那就要到眼前的脚步声,运气内力全力一跳一闪,身体就如同是闪电一般的射了出去。刚刚躲好了身体就看到一颗脑袋钻了出来,死死地捂着嘴巴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发出了声音,身体更是几乎贴合着旁边的东西,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从来都不曾如此的清晰过。 “雅叔,我刚刚还去找你呢,掌柜的让你过去,说是前面来了个奇怪的病人。” 双脚刚刚站立在地面上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厮叽里呱啦的就倒出了一堆的话来,因为着急也顾不得看雅叔那让人恐怖的容貌,着急的就要拉着人离开。不过结果自然是被躲开了,有些讪讪的收回说,好在雅叔这一次是乖乖的拄着拐杖跟着走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还是能够听到小厮不满的嘀咕声。 “咦咦,雅叔你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掌柜的是真的着急了。” 走的好好地一回头人居然没有了,好在小厮年纪小脑子却很机灵,这不很快就找到人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将人给跟丢了,否则他就要真的被处罚了。 “啊啊啊啊。” 指手画脚的也不知道比划了些什么,饶是再机灵的人也没有学习过第二门语言啊,所以这时候自然是一头的雾水了,就在小厮快要哭了的时候,雅叔终于是放弃了这次的“沟通”,跟着小厮不紧不慢的离开了。只不过这三步一回头也表示了他的不放心,好在是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只不过免不了的要被小厮给抱怨上了,你谁说让他倒霉的就被派到了后面找人呢。你说平时也不见这雅叔是个怎么磨叽的人,怎么这一次偏偏就是这么麻烦呢,还是说他是故意的为难自己这个小小的伙计啊。 “呼,多谢帮助。” 看着人离开了终于是松了口气,该死的刚刚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好在她被人给“救”了,顾念着此地不宜久留,可是她已经腿软的没有力气了。只是不等她想到办法就突然地感觉到身体一清,然后这个人腾空而起,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外面的小巷子里,感谢的话脱口而出,却在看清楚来人的面貌时讶异了一把,“怎么是你!?” “咳咳,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这里不能久待。” 说着,两人摒除所有杂念快速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好巧不巧的刚好有一对人马巡逻过来,做贼心虚的项菲仪立马就紧张的手足无措,就在人要走过来的时候,旁边一双大手及时的将她给拉开了,一队人马就这样错身而过。好在这个时代风貌开放,只要不是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对于男女之防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项菲仪脸色苍白是身体不适,所以男子小心的扶着她自然是不会有人说什么了,还有好多的未出阁少女羡慕项菲仪的福气,要知道现在英俊又体贴的男人真的是很难找了呢。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后怕的感觉 “你怎么样了?” 小心的扶着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会城主府并不是明智之举,谁知道身后是否有尾巴跟踪呢。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要晌午了,不如干脆的找了个酒楼要了间雅间好好地休息一番,随便的点了些饭菜终于是得到了一片宁静,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后背居然都湿透了都无所觉,只是这后怕的感觉冷飕飕的让人不敢小瞧。 “啊,肚子好饿啊,我们还是快点吃饭吧。” 说着,拿起筷子就欢快的吃了起来,天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的尴尬,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个男人面前失态,你说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个人的。 “是啊,吃饭吃饭。” 男子倒也好脾气的纵容,那眼中也是满满的宠溺,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才好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说着,还体贴的将剔去刺的鱼肉放入方大小姐的碗中,而后者头也不抬的吃着,直到把自己撑了个半死这才停了下来,可是这样貌似更加的尴尬吧。 “咳咳,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别说是巧合,这样的谎话拿起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这年头尴尬真的是要不得的情绪啊,反正丢脸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大不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她就再也不来桐城了,这样谁还记得这份幼稚啊。整个人冷静下来脑子里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疑惑。先是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说,那份若有若无的亲昵就让她觉得奇怪,但是却并不讨厌;还有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居然出现的非常及时,就好像是早就算计到了一样,如果真的如此的话,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还没有那么伟大。” 光是看这丫头不停变幻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想什么好事情,方靖宏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多年来他疯狂的寻找着这个妹妹,每次一有线索都能让他激动很久,哪怕最后证实都是假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终于是将他的宝贝妹妹给送来了。说起来这一次他接受一个秘密的任务原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到最后被人暗算匆忙间躲进了陌生的院子里,当时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他极力的隐藏着行踪,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不过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个发现自己的人居然会是他的亲妹妹,这让他这个冷酷无情的大老爷们真的是激动的不知所措啊,谁让他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跟女子接触过呢,就连自己的前身母亲都没有。 为什么他认定了这个人呢,倒不是说容貌的相似,要知道大千世界真的一样的人真的多了去了,可是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却绝对是骗不了人的,所以他非常确定这就是他寻找了十几年的亲妹妹啊。能够看到她安然无恙他这个做哥哥的开心啊,而且看得出来妹妹生活的非常好,虽然不清楚她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生长的,但是既然找到了他就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因为他方靖宏的妹妹天生就是应该被宠着的, “咳咳,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貌似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一直都是处于被动状态的吧,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见鬼的为什么她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呢,这可完全不符合她项菲仪的风格啊。不过对于这个人他还真是不讨厌,抬头仔细的大量了一番,这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可是她也确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那这份熟悉感又是来自哪里呢? “咳咳,没什么,只是些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能见到亲妹妹就算是现在就要他的命都不是问题,不过如果他死了的话就没有人能够保护他的妹妹,所以他必须活的好好地,这样才能给自家妹妹一个坚强的后盾。其实从出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身负使命的,所以他从小就没有尝试过正常的亲情,每天伴随着他的就是训练和训练,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可是对于亲情的渴望也还是有的。还记得当年七岁的他正是叛逆的时候有一天偷偷的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软软的小小的妹妹正在牙牙学走路,那粉嫩粉嫩的小人儿一瞬间就牵动了他的心,后来他得知这就是他唯一的小妹妹,然后自然是更加的勤奋学艺,为的就是能够保护好妹妹。 可是谁能想到当年一场血腥的杀戮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当时因为出门历练等到他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丞相府无一活口,当时他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如果不是仇恨支撑的话也许当时他会跟着去了。好在后来抓到一个小贼才知道他唯一的妹妹还活着,从此他一步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为的就是尽快的查出当年的凶手还有找到这唯一的妹妹。现在终于是了却了一个心愿,自然是全身上下都舒畅的不得了,这点小伤哪里会放在眼里啊。 “是吗?” 完全就是不相信的态度,虽然说当时房间比较暗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么重的血腥味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伤的不轻,何况短短的时间之内哪怕是吃了仙丹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这人是故意逗自己玩的吧。不过既然人家主人都觉得没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哪怕是天大的好感也不会让她轻易地放下警惕的,因为她绝对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了。 “你在担心我吗?” 说着,眼眸中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照的项菲仪都有些眼花。只见男子有着刀削般的容貌,挺拔的剑眉入鬓,鼻翼坚挺,深邃的五官与紧抿的唇线形成刚毅的轮廓,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明明是个冰上却在她面前露出融化的温暖,这美丽的景色饶是自认脸皮不值钱的项菲仪看着都要流口水了,果然是蓝颜祸水啊。 “咳咳,那是当然了,你救了我两次,我自然是会担心了。” 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她虽然喜欢调戏美男但什么时候如此看着一个男人快要流口水的,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过人家是真的帮了她两次,所以这份恩情她也不会不承认的,要知道庄主从小教导他们的就是知恩图报,那些恩将仇报的最让人不耻了。 “只是如此吗?” 晶亮的眼眸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孤寂可怜,看的项菲仪也跟着心疼不已。从来不知道一个坚硬的男人居然也有如此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讨厌,反而会有一种异样的感情,果然是内伤还美好啊,居然都出现幻觉了,看来她必须要尽快看大夫了,要是耽误保不准以后就不认识人了。 “嗯,那个,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要回去了。” 实在是没什么话题可以聊,所以项菲仪还是逃避的选择离开。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了她许多的感想,在内伤没有完全好之前她是再也不会冒险做任何的事情了,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今天不是有人帮忙那后果还真是不敢设想。那个假山里面的秘密先不说是什么,单是那个雅叔的实力就让她看不透,这样不声不响的人最是能够给人致命一击的,所以她不会傻得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地对付。还有这桐城的事情也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单凭一时之气还有那些早已不知道被换了多少次人手的势力不拖后腿就是不错的了,所以一切都必须要从长计议,绝对急不得的。 “我送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已经想着该怎么将手里的事情全都推开的方靖宏自然是舍不得这么快就跟他的宝贝妹妹分离了,天知道他有多少话想要跟她说,如果不是想着不让她陷入那些阴谋诡计中他早就跟她相认了。不过现在也不受什么影响不是吗,反正妹妹也并不讨厌他,既然如此,他自然是要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这样才能杜绝一切的伤害呢。 “不用了,我……好吧,我们走吧。” 天知道一个铁血的男人突然地露出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是多么的让人难以拒绝了,那感觉就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天知道她什么都没做的好不好啊。 “好。” 没有被妹妹拒绝,于是冰山立马变成了温泉,那昙花一现的笑容就如同是春风般让人心醉,捂着胸口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眼神也有些神游的不敢乱看。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居然也能笑的这么美,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并不是个喜欢笑的人,所以他对自己这份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人疑惑。项菲仪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让人争抢,但是男子那若有若无的维护和讨好让她感觉到了温暖,直觉的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当成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男的英俊女的柔美在旁人的眼中是多么相配的一对,郎才女貌的一路上闪瞎数不清的眼睛,这一幕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同样是久久无法平静。 “回来了。” 冷冰冰的声音就这样浇灭了满满的温情,条件反射的挡在了项菲仪的面前,两座大冰山就这样直接的对上了,瞬间气温骤降,亚历山大,明智的人全都躲的远远地,就怕自己会成为那个可怜的炮灰被哄得连渣都不剩。不过第一次看到他们老大露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表情啊,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他们还真想大笑三声以示激动,因为他们家老大终于是迎来了春天啊。 “嗯,你们也在啊,刚好,这个人以后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了,你们也相互认识一下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太累 说着,就走到一旁空着的椅子上坐好,她是真的觉得累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现在就回去躺在床上狠狠地睡一觉呢,就连晚膳都可以直接省略,因为实在是太累太累了。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弱小,弱小到随便的一个人就能将她给灭了,真是不知道以前的她为何会如此的骄傲,果然是自以为是到了极点。还有,她至今也还是没有搞懂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从来就不认为这世上有人会如此尽职的扮演着另外的一个人,这样的沉着和隐忍如果不是有着她的目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坚持下来的。何况那个人离开的也太过于爽快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考虑和迟疑,就好像早就巴不得离开一样,但是她清楚的感受到那个人已经完全的适应或者说是享受着属于她的人生,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是否存在着什么阴谋诡计。 “方大小姐,你确定这个人没有问题,你确定他不是别有用心?” 实在是受不了这强强相撞的气氛,孙杨第一个跳出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没办法啊,就凭他们主子那根比什么都粗的爱情线,估计连自己为什么吃醋都不知道吧。不过能够顶住寒冰的人也真是不多,哪里想到现在居然遇到一个同样强悍的人,所以也别怪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太过于敏感了。 “嗯哼,他不是外人。”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可就是这样的解释就相当于是火上浇油啊,转瞬间冰天雪地,冻得人瑟瑟发抖啊。感受到石埠身上越来越浓郁的杀气,天知道孙杨现在是多么的委屈啊,不论他怎么求救咱们的方大小姐都是毫无反应,因为她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任由两个冷气制造机肆意的破坏世界平衡,挑战人类的极限所在。 “你是什么人?” 很少有人给他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也许他们会成为朋友,因为他感受到了彼此间的共鸣。 “不算是敌人。” 是啊,起码目前来说还不是敌人,不过他居然错过了如此的人物,还让他的宝贝妹妹生存在如此的冰天雪地中,果然是罪孽深重啊。不过既然他已经出现了,以后必然是不会再让他们家的宝贝受到任何的委屈的,哪怕是要让他跟眼前的这个人成为敌人也在所不惜。 “哼,这里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的,而且还对着自己露出如此敌意的态度,这让石埠非常的不满。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于她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所以他并不希望现在的形势被打破,否则对于他来说会非常的麻烦,起码他的身份会第一时间的暴露,这样对于收复桐城也就增加了许多的难度。要知道隐藏在暗处才能更好地掌握全局,所以他并不希望一切的准备化为春水而去,还有他的兄弟们也不能因为他们而牺牲,所以哪怕是用强硬的手段,也不能让她离开,起码目前是绝对不可以的。 “是啊,如果不是她在这里,你觉得我会留在这里吗。” 不屑的撇撇嘴,他的目标从来就只有那么一个,所以谁管旁人是什么想法,对于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何况他自认问心无愧,而他的妹妹也不是那种在乎旁人眼光的人,所以自然是不惧怕别人的闲言闲语了,实在不行就公布他们的身份,亲兄妹难道还能作假吗。不过眼前的男人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倒不是说他会危害自己,只是那种自家的宝贝要被人给抢走的感觉非常的让人不爽,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绝对不能让他跟自家的宝贝再相处下去了,要知道他可舍不得自家的宝贝这么快就成为别人家了,起码要让他养上几年再说。 “是吧,她是我的人,自然是要跟我在一起了,那么你又以什么身份对我露出敌意呢。” 咳咳,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暧昧的啊,别说是方靖宏吓了一跳,就连孙杨都是同样见鬼的表情,至于咱们的另一个当事人,还在神游中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看在别人的眼中那就是默认啊。方靖宏那个悲愤的啊,他的宝贝妹妹怎么就被一个坏男人给骗走了呢,他不同意,他绝对不同意的;而孙杨也是同样惊悚的表情,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并没有下红雨啊,怎么他们主子会突然的说混话呢,难道说是他还没有睡醒所以出现的幻觉吗? “哼,你别管我是什么身份,可她的事情我就是管定了,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心怀不轨的男人靠近我家宝贝的!” 说着,气势汹汹的就差没有拎着石埠的衣领给他两拳了,方靖宏第一次讨厌起自己的这份克制力,所以拳头只是握紧在两侧,但是那股子怒火从喷火的眼睛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这件事你还真是没那个资格决定。” 同样是骄傲的人,同样是要站在世界顶峰的人,他们的战斗绝对不会结束,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孙杨。” 突然地温柔让人不敢置信,就连项菲仪也是一副“你被外星人附体”的眼神,这让石埠非常的郁闷,不过表面上依旧是冷飕飕的样子,看得人透心凉啊。 “啊,你去吧,自己小心。” 同样是条件反射下的回答,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们貌似是看到方大小姐刚刚脸红了一下吧,是吧是吧。不过也难怪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是患难与共,自然是很容易产生感情了,何况他们的性格和经历也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所以相处起来也就多了许多的默契。虽然他们自己都知道这不是爱情,可是这份默契看在旁人的眼中就好像是多年的夫妻一样,也难怪孙杨他们都认定了项菲仪将会是他们的少夫人,因为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太和谐了,让人想要说出违心的话都很难啊。 “嗯,我们走!” 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酷风格,这让许多人心里哀怨啊,明明他们跟随了主子这么久了,可为什么那感情还不如人家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小姑娘啊。好吧,其实能够看到主子找到感情的归属他们也还是很开心的,起码不用担心他会孤独终老了,因为主子心中的仇恨再也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的了,所以他们心疼啊。现在终于是有了一份希望,虽然还只是在萌芽状态,但是他们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有血有泪的活生生的人啊。 “你喜欢他。” 不是一伙,而是肯定句。看着项菲仪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迷茫和受伤的眼神,方靖宏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的妹妹怎么可以露出如此的表情呢,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心痛的无以复加。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激动的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劝说的话却一句都搜刮不出来,谁让他原本就不屑于那所谓的男女之情呢,所以愣愣的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我没有!” 否认的太过于快速了,这眼神也躲闪的不让人信服,还有这绷紧的身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的表现,不过方靖宏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感情的事情他还真是不好说什么。何况现在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人,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托付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说个不字;可如果这个男人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故意的玩弄他妹妹的感情,他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那个男人得逞的,哪怕因此而让自己的妹妹怨恨也在所不惜。 “嗯。” 嗯?这是什么意思!?感受到项菲仪疑惑的眼神,方靖宏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可平日里几天不说话那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今天这话说的也实在是太多了,现在还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何况说的多还容易犯错,他更加喜欢的是用事实来证明一切,至于那些个可以表现的机会,他从来也都不在乎的。 “回去休息吧,已经不早了。” 说完,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留下项菲仪无语的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好吧,男人心海底针,她果然是无法理解的,不过能够如此果断的人倒也不为是个人才,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善意,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她并不想为难他。那种感觉很复杂,就如同是她的那些伙伴一样,让她很有安全感,不忍心伤害,所以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否则的话…… “方姑娘,那个人是什么人,你的朋友吗?” 终于啊,看到危险都离开了,孙杨在松口气的同时还忍不住的好奇,而且刚刚他们的谈话他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她是真的喜欢主子吗!?咳咳,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要知道能够让他们感受到危险的人那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这可是他们从生死边缘领悟的最敏锐的直觉,并且从来都没有失灵过。但不是怀疑项菲仪的不适,只是不想要因为不想干的人而破坏这难得的气氛,毕竟他们主子动情一次那可绝对是百年难遇,不论是私心还是其他的什么,他们都不希望主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不是,不过他不是敌人。” 这个解释还真是很牵强啊,因为那个答案实在是让人惊悚啊,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担忧,但是同样的她也不愿意伤害那个人,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嗯,果然女人就是喜欢多愁伤感,以前她总是不屑那些胡思乱想的女人,却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她早就已经跳出自己的牢笼了,否则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精彩。“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他救过我两次命,如果真的有什么目的,也是冲着我来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信任 这也没错,世界上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同样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伤害一个人,所以她有那个自信和能力处理好这一切,现在差的就是他们的信任了。 “我知道了,那项小姐你自己多加小心吧,主子最近会很忙,可能会有很多的疏漏,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来找我。还有,谢谢你的药丸,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还递过来一个小包裹,只是脸上的红晕也说明了孙杨的羞涩。从小到大第一次买东西送给女孩子呢,虽然只是一些精致的小东西,但是不得不说他也是个有心人。不为了讨好只是临时起意的,而且大部分也是询问了别人才买下来的,虽然说也没花多少钱,但起码是一分心意不是吗。 “谢谢,我很喜欢。” 不是第一次有人送礼物给自己,但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容易害羞的人,不得不说真的是很新奇啊。不过项菲仪虽然会任性但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大大方方的收下了东西,然后心情不错的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倒是不急着打开来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对于她来说见过的珍贵的东西多了去了,那眼光也是挑剔的狠毒啊,不过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既然是人家花了心思挑选的,就比什么都珍贵。果然,包裹里放置的是一些女孩子家喜欢的胭脂水粉,还有一些精致的糕点,香甜的口感让挑剔如她也不得不赞叹一声,真的是好手艺啊。 找来丫鬟准备了一大桶的洗澡水,然后放入一些对身体有益的药草,看着药性完全的融入水中的时候,这才慢慢地坐进了水里,整个毛孔舒适的张开,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那美妙的感觉让她差点低吟出声了。不浪费时间的摒除杂念,运转内力开始专心的吸收手中的药力,感觉到经脉不知不觉中的被扩大,就连身上的一些旧伤也在慢慢的恢复着。时间过的很快,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水已经完全的冷却了,有些颤抖的跳出浴桶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后拿过毛巾将湿发一点一点的擦干。 坐在镜子前的机械化的动手手里的毛巾,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双颊醉红,眼眸含春的样子,说句实话她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自己难道是生病了吗。突然地方靖宏的话窜入了脑海中,难道说她是真的?不,不会的,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有许多的心愿没有完场,又怎么可能沉醉于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中呢,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折腾了一天身体也快要到极限了,身体快速的钻进被子里,然后逃避似的用被子将脑袋也给闷了起来,也许是真的累了吧,尽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很快消失在了空气中,虽然说主人公没有发现,但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自然是不可能错过这一切的。秉着一定要搞清楚情况的原则,方靖宏快速的追出了房间,但是却没有弄出任何的声响,因为他完全不想要打扰自己的宝贝妹妹,等到他觉得距离足够了,既不会打扰到自家宝贝妹妹也可以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况,这才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 “你想说什么?” 黑暗中走出一道黑影,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因为这个做梁上君子夜探香闺的居然会是他们英明神武的五皇子,这太阳绝对是打西边出来了。两个同样强势、同样骄傲的人就这样在夜色中四目相对,激情四射……咳咳,不对,应该说是虎视眈眈,谁也不让着谁,眼神就这样的厮杀了起来,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我什么都不想说,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来招惹她,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记住,是任何人!” 说完,也不理会石埠的反应就直接闪身离开了,留下夜色中沉默的人久久无语。由于背对着月光所以完全看不出来黑夜中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最后深深地看了眼那个小院,然后转身果断的离开,毫无留恋。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不厌其烦的响起,迷迷糊糊的守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小声的抱怨着,这天色还早,哪个冤家这般的无聊啊,是不是看他们城主府好欺负啊。不过话虽如此,但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们也不敢耽误,这不立马就去开门了,只是这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之后,这表情立马就变了。没办法,这位客人实在是不讨喜,想要关门可惜动作没有人家快,不过这也不能表示他就会轻易地妥协,毕竟这里可是城主府,自然是他们说的算了。 “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好多次了,这里不欢迎你。” 是的,这门口非常不受欢迎的自然是咱们毫无自觉性脸皮也厚的堪比城墙的岳三了,自从那一天孙杨急匆匆的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惶惶不安中,这不就开始了每天清晨的必修课,闹怕是不被待见也绝不放弃,他一定要等到孙副将的原谅才会死心的,否则谁也别想赶他走。 “我是来找孙大哥的,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 心里的忐忑还有一丝丝的紧张让他放下了自己的架子,毕竟下毒这样阴险的事情是在他们岳家发生的,即便后来家主他们也说了是有人陷害,但是他还是非常的伤心。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清楚岳家的黑暗了,别看他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们居然还不死心的下狠手,这让他对亲人最后的一丝期待全都落空了。可不论如何也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才会让孙杨中毒的,这一点他不会否认,所以他希望能够在自己离开之前,可以得到他的原谅,哪怕只是让他确认一下他没事了也是可以的。 “孙大哥,哪个孙大哥?我们府里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找的是谁啊?” 侍卫的话也没用错,可是停在了旁人的耳中就是故意的为难了,不过没办法啊,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这城主府根本就没有那么严格的主仆意识,何况这些人也都懒散惯了,突然地有人找上门来,而且身份还是让人忌惮的那种,这才是让他们不自在了。 “就是皇城里来的孙副将,麻烦通报一声可以吗,就说岳三道歉来了。” 咽下到了嘴边的苦涩,生为岳家人这是他怎么也躲不去的枷锁,可是谁又知道他是否真的愿意呢。不论如何,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么他就一定不会随便动摇的,否则他这一辈子也许也就只能如此的浑浑噩噩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一定要改变这一切。坚定了信念眼神也就不再摇摆,站直了身体也不管侍卫是否回去通报了,反正他现在开始打定了主意就等在这门口了,一直到他愿意原谅自己为止。 “皇城来的,那我帮你去问问,你在这里等等吧。” 说着,大门一关一溜烟的人就跑走了,反正不过是跑跑腿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也没人交待了要将人给赶走,而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惹下什么麻烦,要知道桐城岳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好在他的这一趟也没有跑错,这不刚到林如瑾的院子里就看到那个喜欢赖床的破天荒的居然起来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貌似也没有从西边升起啊,还是说他还没睡醒的梦游了!? “什么事急匆匆样子,成何体统!” 一大早的睡不着任谁脾气都不会好了,何况他林如瑾从来都不是什么喜欢隐藏的人,所以他的这些坏脾气整个府里还真是没有不知道的人。只不过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于是侍卫只能是小心翼翼的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思考着怎么样才不会死的太惨,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自己找借口。 “少爷,门口来了个叫岳三的人说要向皇城来的孙副将道歉,您看这人需要打发走吗?” 果然啊,一听说是岳家的人林如瑾的表情就越发的诡异了,最可怜的还是这个报话的人是直接的面对他林大少的冷气啊。好在林如瑾也不是个会随便发脾气的人,因为他发起脾气来真的就不是人,想了想就收回了自己的怒火,既然人家是来找人的,他这个主人自然是没道理让人说个不是了。 “嗯,你去告诉西苑一趟问问,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要知道本少爷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话一说完,就看到侍卫一溜烟的跑了,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搞得林如瑾非常的郁闷。果然他平时太过于善良了,搞得这些人一点儿都不怕他,这话还没说完了人就跑了,这让他的面子哪里放啊。好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否则他还不直接的抓狂啊。而且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自己也过去凑个热闹好了,反正他是不认为那个孙杨会拒绝的,因为他看出来了他们是打算利用岳家打开桐城的缺口的,如果有趣的话,他自然是不介意参一脚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唔,这么有趣的事情,如果不参与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不如本少爷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看看。” 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反正在他的地盘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也是可以很快处理的,于是林如瑾快速的找来几个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那些人的表情真的是非常的怪异就对了。 第三百章 小荷包 “孙大哥,我真的很抱歉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见面的机会,岳三可以说是非常的激动,不过看到脸色苍白明显就是很虚弱的孙杨,他心里面也非常的不好受,就好像中毒的是他自己一样。“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的话,孙大哥也许就不会……”下毒的是他的家人,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孙杨根本就不会中毒,所以岳三将一切的责任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这般无法无天的原因吧,因为内心的压抑急需要发泄,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给逼疯的。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微笑着安抚着这个不安的孩子,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些的,这不,急促的咳嗽声就好像要将喉咙给咳出来一样的,让岳三更加的内疚了。不过想到他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岳三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神坚定的看着孙杨,小心的从怀里拿出那个贴身的从来都不让人知道的小荷包,虽然上面的绣线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光彩,但这也并不影响他珍惜的心情,“孙大哥,这里面的东西对你的身体很有帮助,虽然我不能帮你抓出这个凶手,但是我自私的希望你能够不要计较这件事。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要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够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还是不懂得收手的话,我……我会亲手结束到这一切的。” 闭上的眼眸中有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奈,可是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他的平静和恳求。 “嘿,我说你小子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凭什么我们副将中毒了就要不计较了,如果不是体制的问题恐怕孙副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你们岳家究竟是安的什么心啊,亏得我们副将还出手相助,真是自找苦吃。” 旁边的大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样的话居然也能说得出口,就连他们这些粗人都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怎么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子还装作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难道不知道他的表现很假也很让人厌烦吗。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也不希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毕竟他们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席卷而来,别看他平时沉迷于酒色和纨绔,但是基本的训练也还是坚持下来了,所以身体条件反射的躲开了。而他回过神来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是站在孙杨前面的,所以他这么一躲开那锋利的长剑就是直指向孙杨的。懊恼也只是秒秒钟的事情,待想要冲过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所以他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反光的长剑一点一点的靠近心脏的位置。 “大胆刺客,居然敢偷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关键时刻只听到一声威武的大喊,然后就是眼前一花,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孙杨已经被人给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这一折腾他的脸色就更加的惨白了,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靠在墙上,就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的,那样子就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孙大哥,你怎么样了?” 身体还算是灵活的跑了过来,只不过他的靠近还是被人给阻止了,谁让他有“前科”的说呢。好在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有的没有的,最重要的是人伤了没有,所以岳三乖巧的站在一旁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可即便是如此也并没有让防备的人放下警惕,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刺客看到一击未中就想要逃走,其他人自然是不愿意了,这不立马就有人跳出来拦路了,于是两人很快就扭打成了一团。眼看着刺客就要落入下风,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的又从天而将的五个黑衣人快速的攻击而来,整个房间立马乱了套,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的说。 “该死的,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人少所以四个大汉是脸红脖子粗的怒吼,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援助啊,谁让他们自以为是的将其他人都给赶跑了呢,好在对方虽然难缠但一时之间也难舍难分,否则他们还真是要以死谢罪了。不过即便是如此拦截也是万分狼狈的,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却没有一个哀嚎一声的,不仅是因为时间不允许,更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的傲气。 “孙大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否则就只会是给他们增加负担。” 眼看着身边的人全都加入了厮杀中,岳三眼眸复杂的看了看那边,然后走到孙杨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些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分出胜负的,但如果这时候有人回过神来冲过来一个人的话他们两个就都活不成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冒险冲出去,说不准还能有一线希望。“我会保护你的,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说完,也不等孙杨反应过来就直接拉着人贴着墙壁小心的往门口走去。好在并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就在跨出门口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地感觉到身后冰冷的杀气,下意识的将人给护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就是“噗嗤”一声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然后他咬牙将人给抱着快速的往外跑,直到坚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世界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当天上午,就见城主府进进出出的人非常的繁忙,而且最让人不解的就是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更有甚至拿着以前的交情跑过来套套消息,毕竟八卦有利于身心健康的嘛。所以短短的时间之内,整个桐城就炸开了锅了,所有人都知道皇城来的孙大人遇刺危在旦夕,于是所有的大夫也全都被紧急的“请”来救人,这下子就更加的不会有人怀疑什么了。 “三少,您可终于是出来了,家主已经找了您好几次了。” 看着呆呆的走出城主府的岳三,小厮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所以也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反应直接的拉着人就上了马车往回赶,要是耽误了事情他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了。可能是因为想着事情吧,所以一向机灵的小厮根本就没有发现岳三的异样,直到将人安全的送进了家主的书房,这才松了口气的离开,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三儿,我听说城主府遇到刺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不相干的人都给赶走之后,岳塘立马跳起来焦急的询问道,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的紧张的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他居然会是那背后残忍的人吧。不过岳三也只是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那眼也不眨的样子多少还是让岳塘很心虚的,不过想到他也并没有什么把柄漏出来,所以很快也就放心下来。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人比他再了解的了,虽然说怀疑这一点让他有些不满,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怪他疏忽了,所以只要费点心思安慰两句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一点他很有把握。“三儿,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舅舅,你不会是认为这一切都是舅舅做的吧!” “没,我没有这样想,可是事实让我不得不如此。” 怎么会看不出来岳塘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呢,所以他基本上也确认了这件事是真的与他们有关,即便不是他派人做的也一定是参与其中了,可是他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他来说会有多大的伤害吗!? “三儿,是不是旁边有人乱嚼舌根了,乖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是你也不想想,既然那个孙副将帮助过你,那他就是我们岳府的贵客,我们岳府又怎么可能做出这般忘恩负义的事情呢。要知道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仗,一旦失去了信誉也就失去了一切,这也是我们岳家的家训,所以你要相信舅舅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那些刺客真的是不是你们派出来的?” 看着岳塘一脸诚恳的样子,再挑剔的人恐怕都会动摇的,难道说他真的猜错了,这件事情跟他们岳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三儿,我们岳家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否则这么多年来也就不会一直和那些势力保持着友好的关系,这些可都是我们岳家所有人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自然了,他话他也就只能是骗骗岳三这个傻子,谁让他如今本乖张的性格完全就是岳塘刻意养成的呢。估计全世界也就只有岳三这个傻子会相信岳塘的话了吧,看到他眼中慢慢褪去了不满换上不安的神色,岳塘自然是在心里面偷笑了,只不过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假的不能再假了。“三儿,我知道你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所以旁人说什么你都会认真,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们是你的亲人,亲人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血脉相连的亲人呢。我知道你现在很矛盾,不过舅舅也不会勉强你的,什么也别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等到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嗯,那我先走了。” 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人自然是没有看到身后那双嘲讽的眼眸了,否则他恐怕还会怀疑一下,只是可惜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说吧,今天三少身边出了什么事情?” 目送着人离开,岳塘收起温和的假面具,一脸威严的说道。“回家主,三少今天去了城主府,不久之后就听到了孙副将遇刺的消息,想来当时三少就在面前吧。而且小的也打听到了,那个孙副将受伤严重,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恐怕三少因此而受到了打击吧。” 第三百零一章 只信自己 如果这时候岳三回来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因为回答的真是那个跟在他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小厮,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岳塘根本就不信任他。或者这样说吧,岳塘从来都不相信任何人,他就只会相信他自己,就连他的亲兄弟和子女他都会留个心眼的防备,就怕哪一天会有人来暗害他。这恐怕也是他的悲哀吧,没有安全感又自私自利,整天戴个假面具也不知道累不累。 “哼,那些刺客怎么样了,被抓住了还是被解决了?” 这也是他说关心的地方,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啊,准们做的就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这么多年的万无一失也让他变得自大了起来。所以现在一听说事情成功了自然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这样一问也不过是随口而已,好在得到的答案也是让人满意的,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 “不清楚,不过当时的情况挺混乱的,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功夫理会那些人的。” 这一点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反正当权者都是喜欢听好听话的,只要他迎着顺着,自然是好处多多了。这不,岳塘听着高兴自然是眉开眼笑了,随便的夸奖了两句就让小厮回去继续监视,有什么事情及时的回报,而他则是继续哼着小曲去解决书房里积压着的事情,要知道平时他躲都开不及呢。 “哼,真是小气,如果不是碍于你的身份,谁会帮你冒这样的险啊。等着吧,等着老子有一天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会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的,看你以后还会不会看不起老子!” 说着,还呸了一口表示自己的怒火,不过离开之前他也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否则要是被三少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看着匆匆离开的背影,树下阴影中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看了看这座院子,然后转身离开了。 “真是愚蠢的人啊,一直就活在谎言之中,难怪眼中存在着如此多的痛苦。” 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着,说不惊讶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同情倒是没有,毕竟出生是他们无法改变的事情,看只看彼此将来的发展了。就算是亲情大于一切,也不能这般的自欺欺人,要知道再多的感情也禁不住这样的挥霍,该反对的时候就绝不能心软,否则就只能是悲剧的延续。“就当成是借用你身份的报酬吧,在下一定会为你支持公道的呢。” “三少爷,三少爷您在哪里啊?” 听着远处叫喊的声响,“岳三”悠哉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慢吞吞的离开,不紧不慢的速度加上浑浑噩噩的发呆,即便是满肚子意见的小厮看到了也将脱口而出的抱怨给咽了下来,因为他深知这三少根本就没有表面上过的那般的舒坦,所以同情弱者也是他们一贯的作风。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走上前来叫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于是就直接的拉着人往东边最显眼的那个院子而去。“真是的,每次都要麻烦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真不知道三少爷什么时候才能省点心,不过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虽然感觉挺对不起三少的。” 一路上嘀嘀咕咕的不停的念叨着,虽然说孙杨不会武功,但耳力却出奇的灵敏,这些自然都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心下也有了提防,看来这岳三真的是活的很窝囊啊。 “三少,你就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休息吧,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会将饭菜送过来的,其他时候你就不要出门了。” 说着,也不管“岳三”有什么反应的就直接将门一关的离开了,所以小厮并没有发现今天的过分安静的异样。这多少让“岳三”松了口气,终于是一个人了,身体一放松差点就软倒在地上了,很是狼狈的给自己灌了两大杯的水,这才幽幽的回过神来,无事可做自然是躺着休息了,要知道他可是个正宗的“病人”呢。 “谁!?” 突然地感觉到浓郁的杀气,睁开眼睛冷喝了一声,手指下意识的摸上了怀中的东西,一旦有危险靠近他就会立刻的做出反应。不过此时的“岳三”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条件反射下的动作,也是最直接露出马脚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成他的样子?” 凭空出现的黑衣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犀利的盯视着“岳三”,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而且他手里的武器也是在蠢蠢欲动着,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就会立马动手,毫不留情,整个房间里都布满了杀气,别说还真是特别的压抑啊。此时此刻的“岳三”心里那叫一个苦不堪言的啊,你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了更加逼真的表演所以拒绝了同伴的保护,否则也就不会被人逼到如此的地步了吧。 “你又是什么人?” 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反正这人既然敢站出来那么久一定是有了必然的把握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是不想跟他硬碰硬,因为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资本啊。好在对方虽然疑惑但也不是弑杀之人,一时之间的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于是两人也就僵持在了一起。“我有我的目的,如果你是岳家的人大可以将我抓起来交给他们处理;如果不是的话,希望你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短暂的慌乱过后立马就冷静了下来,不论如何他这一次是绝对不能半途而废的,否则所有的计划都将再一次的打破,而他们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哼!” 冷哼一声然后人就离开了,留下“岳三”眨巴着眼睛久久无法回神,你妹的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人做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搞得他也跟着莫名其妙的起来。不过看得出来不是岳家的人,那么他也就可以放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如果是敌人的话……看来他们对于桐城的了解实在是太浅显了,只是希望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事件了,因为他们真的是赌不起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天色都暗了下来,刚做起身来就听到了肚子咕咕咕咕的抗议声,然后就看到小厮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手脚利落的端来水让他洗漱一番,然后不用交代就直接离开了。虽然郁闷但也绝对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的,看着摆上桌的四菜一汤,说句实话真的不咋地,不过不吃的话就没有力气做事了,所以挑挑拣拣的好不容易应付完了,然后继续的坐在一旁发呆,连桌子是什么时候收拾的都没注意。 “唉,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真是不知所谓啊,早知道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自己主动的接过这个任务了,真是烦死了。” 没有进展不说,他根本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更别提是寻找有用的信息了,所以别提他现在是多么的郁闷了。就在他考虑着是否需要自己制造点麻烦来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没想到立马的就有人想到他来了,这还真是想要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啊。 “三少爷,家主有事让您去书房一趟,请您现在就跟小的一起过去。” 这小厮说话的语气虽然让人不怎么待见,但对于此时的“岳三少”来说却不易于是救命的稻草,随让他是个路痴呢,这岳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他还真是分不清方向啊。于是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厮,晕晕乎乎的就跟了过来,而他的这一反应看到其他人眼中就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所以这一路走来还真是得到了许多的同情。 “家主,三少来了。” 通报完了之后直接的让开身影,好一会儿才看到“岳三”呆呆的走了过来,这屋子里好几个人他还愣是一点儿的反应都没有,别说还真是蛮符合那个传闻的,这也让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这人都站在他们面前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何况这事情他们岳家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心虚的,当然了,也就只有这孩子被忽悠两句就相信了,其他人是根本就不吃那一套的。 “咳咳,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下面本家主说的话你们可要听清楚了。” 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看着众人集中过来的视线,岳塘满意的勾起嘴角,他果然还是喜欢这种被关注的视线,“今天找你们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的,特别是岳三,每次家族会议你都给我睡觉,可是这一次关乎着咱们岳家的生死存亡,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大意了!” 别说这一句的警告还真是镇住了所有人,别说是那些一肚子算计的人,就连被点名的人也是吓了一大跳,纷纷整理好了状态表示自己会非常认真地,这才让岳塘满意的点点头。 “想来桐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多少也都了解了,不过我下面说的话任何人都不能插嘴,如果有什么疑惑,都等我说完了再提出来。” 严肃的强调更是让人心里不安,不过他们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自然是知道下面要说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着重强调了,“我们岳家虽然表面上是桐城一个不入流的家族,但这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势力,而他们也根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小人物。” 这一句话一出口就让很多人激动和疑惑了,但是他们也记着岳塘的话将疑惑给压了下来,有问题等到他说完了他们在一起问。 “我知道你们的疑惑,当初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被狠狠的吓了一大跳,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我也跟家族里联系上了。” 第三百零二章 岳门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将这些都给摆到明面上来,因为这样就预示着他们岳家再也无法继续的逍遥了,可是躲避了这么久了,也不会有人继续的放任他们了,所以他必须将一切都告诉自己的家人。“没错,我们岳家正是岳门的分支之一,当初之所以会秘密的划分出来是为了完成一项非常秘密的任务,任务完成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才致使我们一直分散在外面。好在我们跟岳门之间也一直有些联系,后来他们也找上门来表示愿意让我们回到家族享受跟他们同样的待遇,所以这次我叫你们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们的意思。” “家主,这岳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岳门吗?” 这样的问话有些白痴了,不过这时候也没人会笑话他,毕竟岳门这名字实在是太响亮了,虽然是骂名高于赞誉,但对于他们这些小门小派来说,能够攀上这样的高枝根本就不易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的美事,只有傻子才会拒绝了。而且得到岳塘的肯定之后,他们反而更加的怨恨这个现任家主了,如果他早点将事情告诉他们,也许他们早就已经是岳门的人了,哪里还需要提心吊胆的龟缩在这巴掌大的桐城看别人的脸色啊。可是他们忘记了,荣誉和风险永远都是成正比的,想要得到荣华富贵就必须付出比别人高出许多倍的汗水和努力,即便是邪门歪道,那也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嗯,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岳门,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给你们浇上一盆冷水,这岳门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得上的。” 一句话让那些欣喜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毕竟是关乎着自身利益的大事,自然是不会有人敷衍了事了,“这一次他们之所以会接受我们,也是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帮助他们完成一项绝密的任务。” 这话也没错,如果不是有价值的话,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看的上他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呢。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是岳门用来探路的石子,有价值的时候就拿起来用一用,一旦没有价值了就会第一时间的被丢弃,所以说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赌博。 “什么任务,岳门这样的势力哪里需要我们的帮助,这不会是家主害怕我们夺取你权利的借口吧。” 不怪这些人不相信,而是岳门那样古老的家族弟子遍布大江南北,说不准大街上不起眼的人物就会是他们所招惹不起的,所以也不怪他们如此的说吧。何况岳塘虽然表面上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可是能够坐上家主位置的人又有几个是心慈手软的,估计也就只有岳三那个傻子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而他们其他人可都是吃过他的暗亏的,自然是不会跟他那么好了。 “如果本家主真的要动什么手脚,还会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你们吗,你们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即便他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后来也考虑到他们作为外族人回去也不会被怎么重视的,与其做那个小心翼翼的子弟被人欺负,还不如带着自己的族人一起回去,因为他知道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再怎么不满他们也都会团结起来的,否则他们岳家根本就不会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是怎么算计的,估计也是想要利用我们的吧。” 一句话说的岳塘的脸色都变了,不过他也是做大事的人,这不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如果这么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够在岳门那样的地方生存,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他们也必须解开彼此的成见才行。 “我知道你们都对我这个家主很不满意,但是你们也不想想,如果当初家主的位置落入你们随便一个人的手中,其他人一定会跳起来使绊子的,到时候我们岳家一定会分裂的,而这也是爷爷说不想看到的。” 这话也没错,当初这两方人马斗的你死我活的,如果不是害怕岳家的基业会毁于一旦,这家主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会落入他的头上呢,为此谁又知道他吃了多少的苦啊。谁都以为这家主的位置好坐,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他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饭菜了,整天就是忙碌在忙碌,不停的为这偌大的家族出谋划策,甚至是收拾每个人遗留下来的烂摊子,忙的跟狗一样的却无人看到他的疲惫,这恐怕也是大家族中的悲哀了吧。 “呦,这话说的,咱们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这么多的儿孙中老爷子也就只喜欢你这个孙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排除万难的将家主的位置留给你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他们心里那个气的啊,都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毕竟旗鼓相当想要分出胜负必然会有伤亡,而他们为此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可谁能想到,就在他们差不多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居然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爷子一声不响的就将家主的位置给了这个平时很不出彩的儿子,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于是那两年他们可没少找老爷子闹腾过,可最后老爷子突然地嗝屁了害的他们什么都没有捞到,所以这才不停的给他使绊子,就算是为了自己出了口恶气吧,反正这些他们也都认了。 “大哥这是误会了,如果老爷子真的喜欢我的话,当初也不会在小的时候将我丢弃在一旁不管不问,后来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话恐怕早就病死了也说不准。” 这句话也是事实,当年的岳塘因为是小妾所生的孩子所以自然是不受重视了,而且因为是早产这身子骨也弱,再加上他母亲生他没多久就离世了,自然是更加的不会有人重视这个孩子了。而且当年如果不是老爷子突然地将他给找出来恐怕他们都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这也是他们所不服气的地方啊,他们正室说出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不受宠的妾室所出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哼,这声大哥我可不敢当,你是家主,咱们只不过是失败者而已,想来你每天晚上都在偷笑吧,笑话我们两个白痴的样子。” 当时的打击真的是很大,如果不是老头子信誓旦旦的保证还有这岳塘的赌咒发誓,他们是宁愿毁了岳家也不会将诺大的家业落入其他人手中的。好在这些年来他们的生活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所以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管不问,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居然会有更加辉煌的未来,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激动和提防。 “大哥,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难道你和二哥还是不能放下对我的成见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放下了姿态这些人还是如此的不依不饶,如果不是因为他当初发下的毒誓,他早就将他从来经历过的一切苦难百倍千倍的给他们还回去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因小失大了,否则他这么久以来的一切也就白忙活了,“大哥,实话告诉你们吧,这一次岳门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不声不响的解决一个人,而且还不能让人查到岳门的头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岳门想要让我们做替死鬼?” 虽然纨绔也不表示他们就是好糊弄的人,岳门如果想要一个人死的话有的是办法,可是现在居然让他们出手还不能让人联系到岳门,这就表示对方一定是身份高贵到让岳门都忌惮不已。如果解决的好的话可以说是大功一件,可一旦被人揭发的话岳门一定会闭口不承认他们的身份,所以怎么算都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所以也难怪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二哥你先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了,你们有什么意见等到我的话说完了再提可以吗?” 好不容易让两人收敛了一下怒火,岳塘这才尽职的解释道,“没错,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锦绣国的五皇子石埠,具体的理由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岳门的人说了,只要我们能够解决了他就可以作为岳门旁系子弟的身份风光的回去岳门,享受跟他们同样的待遇。” 这也是他所矛盾的地方,毕竟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何况江湖和朝廷的关系本就紧张,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可就会变成两边战争的导火索,他是绝对不愿意为此而牺牲自己的性命的。 “石埠1?岳塘你疯了,他可是锦绣国的五皇子啊,难道你真的想要让我们岳家这么多人都跟着你陪葬吗!” 原本还有点耐心的人立马跳起来抗议的厚道,天呐,就知道这岳塘找他们没什么好事。这岳门哪里是想要回去就能回去的,先不说他们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差别,光是这所谓的任务就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更要不要说他们将来还有没有命去享受那所谓的待遇了。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他们也不再沉默了,也不可能再沉默了,“这件事没得商量,谁要去刺杀谁就自己去,反正我们大房是绝对不会参与这件事的。” 说完就直接的转身离开了,那匆匆的脚步也表示了他的态度,躲避都来不及了,谁会赶着去找死啊。 “二哥?” 岳塘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二哥也同样是不淡定的说道,“小越啊,不管怎么说我们岳家在桐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做人啊没必要那么大的胃口,这样很容易消化不良的。这件事你就听听你大哥的吧,二哥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想清楚吧。” 第三百零三章 格外团结 说完,同样是摇摇头的离开了,有着他们两人的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匆匆离开了。即便是有那个野心他们也没那个勇气和能力,所以他们宁愿自己龟缩在桐城这个地方挥霍一切,也不愿意去冒险,所以这一次岳府的人是格外的团结啊。 “三儿,就连你也不相信小舅舅的话吗?” 原本还有一点点期盼的人看着所有人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眼看着岳三也要离开了,他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其他人的态度他管不着,可岳三可是他从小一手培养长大的,也是他用着最好的傀儡了,所以这时候看到他居然也跟着后面要离开,岳塘立马就不依了。 “啊,什么事!?” 显然“岳三”根本就不再状态,这让岳塘满腔的怒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特别是看到“岳三”那双朦胧的眼眸,说句实话他真的有种该死的罪恶感,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被他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如果他真的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也就不会将岳三往邪路上带了,说白了,他就是个自私自利未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小人而已,所以千万别把他跟良知什么的东西联系起来,那只会亵渎了这些名词。“咦,大家怎么都走了,会议结束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岳塘还真是不知道该气呢还是该笑,于是他抱着试探的,淡淡的问道,“三儿,你刚刚想什么这么出神,就连舅舅说的话都没有听到?” “啊,舅舅说了什么吗?那个,我就是想到今天早上去城主府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的,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孙大哥就不会出事了。小舅舅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啊,为什么每次我想要亲近一个人的时候,就一定会出事呢,是不是我天生就天煞孤星啊!” 被这么信任的眼眸看着,岳塘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特意安排的,所以自然不会存在什么天煞孤星的说法了。 “三儿,别听别人乱说,你喜欢那些人是他们的福气,怎么可能会害人呢。这只能说他们福浅,而且你看我们岳家的人不是都生活的很好吗,所以那些造谣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认真的点点头,果然还是那个白痴一般的岳三,所以岳塘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咳咳,三儿,你要记住了,小舅舅是绝对不会害你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城主府的事情就交给小舅舅了,有什么消息小舅舅会让人第一时间的通知你的。” 才怪了,就算是真的有消息如果不重要的话他才会让人告知一声,毕竟那些不相干的人相处的久了可就不利于他的计划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岳三的身边没有一个好朋友的原因了。不过这城主府的人暂时他还是不敢得罪的,那什么孙副将的身份他也让人去调查了,估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而且他对于自己派出去的那些手下也是很有信心的,不怕他们不完成任务。 “哦,那我回去了。” 说着,人就直接往回走去,好在他那个贴身小厮及时的冒了出来领路,否则“岳三”还真的不保证自己能够走得回去。一路上的沉默让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着的,这小厮一路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总是不时的回头看看,这么明显的动作只要不是木头就都能感觉到,何况还是个被换了芯的人呢。 “你有什么话要说?” 这一路走来明明不长的距离也让他惹上了许多的烦躁,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一开口对方就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的差点没跳起来,这就更加的让人怀疑了。好在这“岳三”平时的为人太过于深入人心的,就算是他此时此刻露出不一样的表情也很自然的被人给忽视了,所以一直到最后这消息都没有弄明白,这岳家怎么就突然地毁于一旦的呢。 “没,没有。” 突然地被抓住了自然会紧张了,为此小厮还差点的摔倒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心虚的表现,不过这也不是他说关心的问题,想到刚刚虽然貌似在发呆却一字不漏的将所有人的话和表现,“岳三”的心就非常的不平静。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岳家居然会跟岳门扯上关系,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的话,对于朝廷绝对是个很大的毒瘤。还有啊,他们居然不死心的想要谋害五皇子,果真是胆大包天啊,看来他有必要时刻的警惕这岳家的一举一动了,到时候里应外合一定能够给予岳门狠狠地重创的。 就在“岳三”继续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不声不响的深入内部的时候,这不老天立马的就给他送来了不小的转机。走的好好地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墙,好在他及时的回过神来,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丢脸了。开口的训斥待看清楚阻拦的人的时候立马咽了下去,可是心中的疑惑倒是满满的,原因无他,站在他面前的真是“他”的大舅舅,也是岳家嫡长子的岳辉。 “见过大老爷。” 小厮机灵的行礼称呼着,一方面是不敢得罪这位脾气不好的主子,另一方面自然是提醒他那个老是走神的现任“主子”打起精神来,要知道这位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折磨人的手段也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嗯,你下去吧,我有事情要跟三儿谈谈。”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小厮再多的胆子都不敢对抗的,于是灰溜溜的躲得远远地,人却也没有离开,因为他此时心里面也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也真是因为他此时的做法,才让“岳三”很好的融入了岳家的各大矛盾中,也让他更深入的了解了这岳家的黑暗和薄情,对于他寻找证据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是应该叫大舅舅还是大老爷呢,这一点他还真是无法开口啊,好在岳辉也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这个侄子,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些个东西了。不过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他这个不出彩的侄子吧,说起来他还是他的亲妹妹留下来的唯一骨血呢,只可惜从来就性子软弱,还体弱多病,让他看着就厌烦。这么一说的话,他也就只在这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两次,然后就丢到了九霄云外的,想到他现在的目的,心里面还是有些惭愧的,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三儿,大舅舅知道你这年过过的并不快乐,可是大舅舅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的。妹妹他一辈子好强,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的下场,而你小的时候又是那般的性格,而大舅舅家里面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所以根本就顾及不到你这边。这么多年以来,你恨大舅舅的不闻不问吗?” 哎呦,这一开口就打着亲情路线啊,这面对的如果是以前的岳三的话还真是不好说,可是现在的“岳三”根本就不屑他的表演,那眼神中的算计也不隐藏好了,是存心的因为他是个没脑子的人是吧。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过这样摇摆不定的性格才符合岳塘这么多年的教育,耳根子软也是他的一大致命的缺点,而岳辉也是认定了这一点,才会直接找过来表示一番的。 “三儿,大舅舅知道你心里面的苦,其他的不说了,这么多年来你居然处处受制于人,这让大舅舅看着都为你心疼啊。当初把你交给岳塘的时候他可是发誓保证过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利用你的天真处处算计,时时剥削,大舅舅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啊。” 说着,动情之处还流下来两滴不要钱的鳄鱼泪,那场景还真是让人心酸啊。也许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心了,而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也让他的心非常的敏感,这也是为什么岳塘这么喜欢利用他的原因了。毕竟随便一些小小的关心就能够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了,只有傻子才会放弃了。 “我……” “大舅舅知道你这个孩子是非常孝顺的,可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大舅舅心里面也难受啊,特别是看着你一次次的被人利用了,大舅舅就感觉自己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妹妹啊。” 切,如果你丫的真的觉得对不起死人的话又怎么会等到了现在才跳出来说话,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不过“岳三”聪明的并没有点出来,既然你喜欢演戏,那本少爷就陪着你演,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忽悠了谁吧。 “大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一次次的被人利用,这话要怎么说啊?” 疑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还在催泪大放送的表演的岳辉,别说还真是有效果,这不,岳辉立马就定住了动作,机械化的回头对上那双清澈疑惑的眼眸。然后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这才不甘不愿的说道,“这话说出来也许你都不会相信的,可是大舅舅再也不能看着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哪怕你会恨大舅舅大舅舅也不管了。” 说着,还深吸一口气,表现出自已一副大义凛然的看着,看的“岳三”是又好气又好笑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逞一时之快的将上了钩的鱼儿给吓跑了,否则到时候他哭都没处哭去哦。 “唉,别说是你不敢相信了,就连大舅舅我当时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不敢置信,后来我让人去调查了一番,谁能想到结果居然会是……唉,大舅舅是真的替你觉得不值啊,这些资料你回去好好看看吧,其他的大舅舅也不说了。” 第三百零四章 堤防身边的人 说着,就将手里面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塞入了“岳三”的怀中,只是在走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地看着一个方向叹息般的说道,“还有啊,要提防身边的人,特别是形影不离的人,更是要小心再小心啊!” “少爷,大老爷跟您说了些什么吗?” 那临走时的眼神让他非常的不自在,可是身为下人小厮也知道自己是没有质问的权力,好在他现在的主人是个性格懦弱的人,所以偶尔的套套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什么,大老爷只是说了一些担心我的话,想来这么多年他也还是记得我的。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我也累了。” 是啊,能不累吗,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内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人,只不过他现在还懒得计较这么多,只要这孩子不要阻碍自己的计划就行。 “哦,好,那我们快点走吧。” 再一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岳三”,特别是听说大老爷是记得他这样的话,小厮非常明确的翻了个白眼,如果岳家的这些人真的有心的话,这三少也就不会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了。说白了,这些人找上来不是为了套话就是别有目的,看来岳府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了,而他也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今后究竟想要怎么样,否则再耽误下去也就没有选择的机会了。于是小厮脚下飞快的带着“岳三”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小院子里,几乎是应付两句就直接闪人离开了,留下“岳三”复杂的看了眼那个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然后快速的进了房间关上门。 “我说,难道就没人教过你,进别人的门之前是需要敲门的吗,还是你认为本少爷就是跟木头怎么样都不会有脾气!” 这才刚转身就看到一抹黑影出现在身后,差点没被吓死的“岳三”非常不满的抱怨着,好在他的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否则一声尖叫绝对会引来很多人的围观的。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觉得很憋屈,总是感觉自己一点点的隐私都没有了,虽然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他还是非常不爽的好不好啊。 “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一句话堵得“岳三”差点没噎死,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天知道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是故意来气自己的是吧。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废话的事情,因为他是真的很累想要休息了,所以也就不再啰嗦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千万别说是路过,窗户就在那边,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哼,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无聊,我来这里是告诉你一声,这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开始动了,如果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乖乖的呆在房间里,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将话丢下来之后转身离开了,留下“岳三”死死的瞪着男子刚刚坐过的地方,那架势恨不得扑上去踹两脚才好了。有气无力的躺倒在床上,呆呆了看了一会儿头顶,这才想起刚刚岳辉塞给自己的东西,翻了个身改成爬式的慢慢翻阅着,只是这越开脸色越是难看,等到看完最后一页的事情,整个脸色已经黑的赶得上墨汁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有过大的动静,倒不是他怕死,而是在没有摸清楚这院子里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的时候他是说什么也不能暴露的,所以这些秘密就只能是埋藏在心底了。 “真是麻烦的东西。” 想了想将资料随手连着外衣往旁边一丢,那样子一看就是不被重视的,然后翻了个身直接的掀过被子开始睡觉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太累了还是身体的因素,这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了。然后只听到“吱呀”的开门声,然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翼翼的摸了进来,先是看了看四周,这才径自走过来掀开旁边椅子上的衣服,一边还要警惕着床上的人会不会突然地醒来。当手指摸到那一叠资料的时候,嘴角再也忍不住的笑容,屏住了呼吸在不发出丝毫声响的情况下将想要的东西给偷渡了出来,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门这么一关就隔绝了两个世界,起码他的任务是完成了一半。 “家主,东西已经拿来了,请您过目。” 果然他最后的选择还是抱住这个大腿,毕竟他的小命早就把握在家主的手里,所以想来想去也还是跟着他不会死的太惨吧。至于岳三那个不成器的人,如果不是有着好的出生那根本就无法跟他相比的,所以自认为自己的能力会更强更有价值的人自然是不会就此认命了,他发誓一定要爬的很高很高,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下地狱去。 “嗯,这些就是大老爷交给三儿的东西啊,那么三儿有什么反应吗?” 粗略的翻了一下,还真是厚实的一沓啊,只可惜凭他的了解这些东西恐怕准备了也是白准备,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岳三根本就个不学无术的人,所以没上过几天学堂的人又怎么会认识这些个东西呢,他果然还是高看了大房的手段了。 “没有,三少爷什么反应都没有,现在也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且这些资料我也是从三少爷的一堆衣服里面找出来的,想来三少爷根本就没有翻看过,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谁的着。” 这些东西他刚刚瞥了一眼就足够胆战心惊的了,如果三少爷真的看了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睡的着的,所以小厮非常的确定三少根本就没把这些当回事。不过也是啊,三少那样的性格除非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否则在珍贵的东西在他眼中那都是垃圾,何况大老爷平时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侄子,突然地献殷勤自然是没什么好事了。 “嗯,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通知我,等到事成之后本家主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既然有贪念和欲望那就最好把握和利用了,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是最好利用的了,“将这些东西从哪里拿来的就送回哪里去,记得不要让三少也看到了,否则他又该多想了。” “是,小的一定不会让三少发现的。” 信誓旦旦的保证完之后自然是拿着东西快速的离开了,而他身后的岳塘则是盯着这抹背影若有所思。从来不知道府里还有个如此不安分的人,如果给他一片天地的话说不准这人还真是能够成长起来呢,若真的如此的话这个人还真的是留不得。不过他也知道这府里还真是没几个无欲无求的人,毕竟人活着就会有需求有欲望,这些积压的东西一旦爆发出来,那个威力也是很恐怖的,而他则是会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将这些危险因素都给扼杀掉的,否则被弑杀的就会是他自己。 “家主,这个人留不得,他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没有废话的指点主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重用的一大原因吧。 “我知道,不过现在也不是处理他的时候,留着还有用处。” 是的,如果这人不是在岳三身边的话他早就动手了,可现在他却只能是安抚加上理由,一旦莫名其妙的消失那么“岳三”一定会怀疑的,倒是再被其他人怂恿两句那可就不美妙了,所以岳塘毅然的选择留着这个不稳定因素,为的就是安抚他那个废物的侄子。“别说了,我心里都是有数的,怎么样,人查到在哪里了吗?” “根据暗部查来的消息,人还没有发现,不过据说石埠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想来架势也不会很大。而且我还查到朝廷中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小命,想来他们这一路上也不会太平的,更有甚者是……”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反正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不过为了万全之策,还是需要准备逮捕漏网之鱼,不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可不想让准备多时的计划因为一时的大意而宣告结束,否则他会恨死自己的。 “嗯,你派人盯紧了城主府还有城门每一次的守卫,一旦发现陌生人进城就给我盯紧了,发现异常就立马抓捕,不需要请示。” 抓人可是要看时机的,要是因为禀报而浪费了最佳时机的话,那么最后懊恼的也是他自己,所以此时此刻岳塘宁愿将权力放给下属,即便是将来抓错了人他也能找个借口陪点东西就打发出去,要知道他们桐城这特殊的地理位置就足够他尽情的挥霍借口了,所以一切都不是问题。 “是,不过主子为什么要盯紧城主府,要知道那位大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万一要是被他给发现了,到时候难免会以此为借口像我们发难的。” 作为属下他虽然没有亲身接触过那位大人,但是道听途说还有他的那些手下探查来的消息也都证明了那位绝对不是个被欺负了会一声不响的人,所以这万一要是不小心的触怒了那位的底线,恐怕他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吧,毕竟那位的身份摆在了那里,只要名字一报出来,百姓们也都是会簇拥着那位大人的。 “哼,只是想要看看那个什么孙副将的死了没有,不过就算是没死估计也差不多了。算了,你们还是将心思放在城门的守卫上吧,要知道这里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特别是各家客栈和酒楼,都给我派人盯住了,千万别给我漏了哪里,要知道这次的任务可是关乎着我们一辈子幸福的大事情,必须给我盯紧了。” 第三百零五章 侥幸 这话也就意味着岳塘是打算跟岳门合作了,因为他心里面还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既然有那么多人想要石埠的命,而从皇城到桐城这么远的距离,说不准人在路上就会……所以他自然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只是一心钻进自己编织出来的美好想象中的他完全的忽略了一点,不论如何人家石埠也是皇子皇孙,再不受宠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何况能够从皇宫里活下来的会是好欺负的吗,估计不等他们找到人说不准自己就被吃了也说不准呢。 “对了,如果发现了目标先不要动,最好是能够控制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到本家主将一切都谈妥当了再收拾也不迟。” 他可不是那些愣头青的小子,傻傻的让人家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如果没有实际的看到好处,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完全的暴露出去的。而且为了以后不会东窗事发,他还可以考虑将人给圈养起来,只要不被发现了那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说不准哪一天就能用到了。 “是,属下记住了。” 然后两个人又在书房里面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直到很久之后才离开。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城主府里面并不太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突然发现方大小姐的行为有些异常。倒不是说她这个人疑神疑鬼的,反而是太过于悠闲了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要知道这位姑奶奶可不是个安于室内的人啊,就连她受重伤不能移动的时候都还是愤愤不平的表示自己要自由,绝对不受限制。可是现在呢,她居然一反常态的乖乖的留在城主府里面,不时的种种花啦,或者是找人聊天神马的,总之绝对是没事找事做,偶尔还会学习那些大家闺秀的看书刺绣什么的,总之让所有人都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也导致了所有人的行动力加强了不止一点点,这恐怕也是意外中的收获了吧。 “你,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被他的那些属下烦的受不了的石埠无奈的走进方大小姐的院子里很是无奈的说道,要知道他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了,哪里有时间浪费在不相关的事情里,可是他的那些属下们却一反常态的将他给拖了过来,还威胁加利诱,总之是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搅得他头大不已,这不立马就妥协过来了。 “嗯,我能有什么事情,怎么,你很闲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正在不停的撒网吧,先不说岳府那边的动静,就光是桐城最近那些小势力就不怎么太平,再加上她说不知道的一些小动作,可以说他们应该是很忙碌的才是,可是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项菲仪还是挺惊讶的。只是这惊讶很快也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所认识的石埠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想来他也是有什么事找自己的吧,想到这里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转而认真的看着石埠,等待他的开口。 “咳咳,这不是看你整天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有些担心吗,是不是内伤还没有好,要不然我让莫清儒给你好好看看吧。” 这恐怕是他憋出来的最长的句子了,虽然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但是话里话外的关心也是骗不了人的。不为利益,也不存在什么目的,既然被他连累着暴露在危险之中,他石埠自然是有义务守护她的安全了,这一点他可是一直在努力着。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累了,难得忙里偷闲,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平淡的生活了。” 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勾心斗角,只是守着一方小小的天地,安逸而宁静。这个应该就是很多人都在追求的无欲无求吧,可以随心所欲,不受任何的限制,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说句实话,真的有些单调,但是她还是调整着心态慢慢地享受这一切,因为她知道再过不久就再也不会这样的悠闲了,所以她正在抓紧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让将来的回忆不会那般的枯燥和空白。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一家人能够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只可惜,那一天再也不会出现了,而我,也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每一次想起都是一种锥心的痛,疼的人死去活来的,也时刻的提醒着他身负的滔天仇恨。所以他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享受的一天了,想到这里,果断的收起眼中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向往和痛恨,他石埠又是那个冷心绝情的石埠了。 “咦,你说什么?” 那最后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她根本就听不清楚,所以项菲仪也只是条件反射的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即便是如此也让咱们的五皇子大人不满了,那冷气不要钱的不停释放着,就怕你不知道他的恼火一样。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着,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的转身离开,那架势唬的项菲仪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喜欢斤斤计较的人,既然人家说有事了那就赶紧就忙他的正事吧,而她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碌,所以大家只要互不干预那就皆大欢喜了。只不过,事情真的会如同她想象的那般简单吗,这恐怕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吧。 “咦,这就走了,简直莫名其妙。” 看着说走就走的人,项菲仪很是不解的看了看门口,然后拿起放一旁的针线开始辛苦的刺绣。说句实话,这些细活还真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不过人这一辈子肯定是要不停的尝试着各种新奇的东西,所以她同样是想要尝试一下大家闺秀的生活。要知道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么她现在就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而且还是身份和地位非常高贵的那种,虽然人生发生了改变,但并不会影响她的一切,只不过偶尔也还是想要尝试一下而已。而事实也证明了她还是更加的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受限制,不用看人脸色,同样是不存在家族的包袱,自由自在,悠哉悠哉。 “他这是出于一份担心,毕竟你现在的表现给人一种很不正常的感觉。” 别说是石埠,就连他都有些看不懂项菲仪究竟在做什么,不去舞刀弄枪居然开始玩针线活了,虽然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应该会这些,但是他却不认为那些什么都不会的娇滴滴的大小姐有什么好的。而她的妹妹也不需要生活的如此枯燥,有这么多的时间他是宁愿让她出去逛逛街散散心也不想看到她将自己给关在房间里对着这针针线线的,看的他头都晕了。 “喝,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突然地声音狠狠地吓了项菲仪一大跳,如果不是反应快及时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旁的话,这时候她的芊芊玉指可就要遭殃了。出现在眼前的人并不陌生,或者说自从救了他之后,这人就总是会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特别是那不时的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每每都让她头皮发麻。“还有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怎么还留在这里,难道你真的是没什么事去做了?” 看着也不像是那么闲的人啊,怎么每天都有那个经历制造“偶遇”呢,难道不知道她最讨厌这种无事献殷勤的行为吗,如果不是想要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情,她恐怕早就一巴掌将人给拍飞了吧。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用说你也应该看出来我之前的那个任务是多么的危险了,既然失败了短时间之内自然是不能被人发现的,否则追杀只会是没完没了。” 这话倒也没错,如果是一般的刺客的话确实要担心这一点,可是他方靖宏的身份不一样啊,身为某个组织头头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害怕任务的失败呢。何况就算真的失败了也没有人敢真的找他算账的,除非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否则就等着被他狠狠地报复吧,那绝对是比生不如死还要生不如死。 “嗯哼,本小姐只是一介浮萍,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不过看起来那些人也放弃追捕了,你还不如趁着这么短时间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养伤或是回去自己的地盘了,就这样跟着本小姐也不是个事啊。” 何况这里也不是她的地盘,多一个人自然是多一个麻烦了。再说了,她项菲仪又不是那么好骗的人,既然选择去刺杀了就说明了做了完全的准备了,任务失败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再多的借口也只是掩饰自己的无能,她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何况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这人完全就不需要解释的,就算是解释了她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听,就算是真的听到了也不会记住的,至于关心神马的,那都是浮云啊,她怎么就没看出来的呢。 “这倒也是,不过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不说了,有人来了,你自己小心吧。”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留下方大小姐无奈的瞪着那里无语凝噎。你说她这是招谁惹谁的,有必要这般的招人惦记吗,好在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看着端着糕点走来的丫鬟,让人将东西放下就打发了出去,至于这些糕点,她还真是没什么兴趣,因为她喜欢的是酸酸的蜜饯之类的小零食。 “吱吱,吱吱!”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老鼠,突然地感觉到眼前一阵风闪过,条件反射的伸手阻拦,两人很快对了两掌,带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趴在盘子旁边的老鼠居然抽搐的倒在那儿挣扎着,不一会儿就一蹬腿的翻了白眼。而那半块糕点还在散发着甜腻的香味,果然是狠毒啊,好在她这人挑嘴的厉害不喜欢的东西是从来都不碰的,否则说不准下一刻自己就会如同这老鼠一样的一命呜呼了呢,幸哉幸哉。 第三百零六章 见血封喉 “啧啧,居然是见血封喉啊,真是大手笔。” 拿起糕点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味道,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啊,这糕点里的毒性可是一口就倒的啊,不是大手笔又是什么呢。不过她自认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的吧,至于刚刚那个来送糕点的人,抱歉她还真是没怎么注意呢,否则说不准还能顺藤摸瓜一下下。 “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时间惊讶于自家妹妹的一身武艺,方靖宏的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这害人的糕点上了。特别是看到他家宝贝妹妹那不在乎的拿起糕点的样子,更是吓得他差点没冲过来打她的屁股,这些致命的东西是能够随便动的吗,这万一要是不小心的碰到了伤口什么的地方,那死的该是多么的憋屈啊。呸呸,他这乌鸦嘴,怎么好的不提尽说这些不中听的话,真是欠打,他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有他在一旁守着那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嗯哼,本小姐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几乎就没出过好不好啊。就算是出去了也都是非常低调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除非是那些嫉妒本小姐花容月貌的人,其他的根本就不可能。” 皱着眉头深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来想去还真是没什么线索,因为她真的是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可是见血封喉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则一般人也根本就不会随便使用的,这万一要是伤到自己了那可是哭都没处哭的。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 说完又一阵风的离开了,留下项菲仪气得差点没跳脚。这人是故意的吧,这人是故意的冒出来气她的吧。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跟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计较太多,否则就会显得她非常的小家子气,不过如此想要她死的人这世上不是没有,但是有能力将爪子伸到这里来的人还真是没多少,这么一一排除的话还真是有那么几个,就是还不能直接的确定是谁动的手而已。 “想要本小姐的命,这点手段可是不够的,本小姐期待下面更精彩的表现。” 可不是表现吗,就算是她真的吃下了这糕点也不会立马死去的,要知道从小到大为了预防这一点他们可都是经过了最严厉的训练,虽然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也绝对能够延缓毒性发作让他们尽可能的争取时间寻找解药,所以这还真是不够看的啊。当然了,这话她当然不会傻的说出去了,又不是真的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要知道她可是还想着能够活到走不动了为止呢。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并不会坐以待毙,这种事情有一就会有二,她等着对方自己露出马脚,相信不会让她等待太久的。 “怎么样,东西送过去了吗?” 避光的房间传来阴暗的声音,不论什么人听到了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何况这话里的意思还是如此的不妙,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不能轻易地惹怒眼前的人。“已经送过去了,而且非常的顺利,只不过……”就是太过于顺畅了他才会更加的担忧啊,这任务完成的太有些简单了,如果不是这人保证一定不会有事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坐得住呢,早就派人继续的盯着了。 “顺利就好,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让人去做。” 满意的点点头,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不过有些话不需要解释,只要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还有啊,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怀疑了,特别还是他手下的这些人,更是不允许的存在,所以眼前的人明显的被他惦记上了,而通常被他惦记上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就算是侥幸不死也绝对要狠狠地脱层皮,只可惜陷入自己思绪的人并没有看到,这也注定了他逃不过的悲哀啊。 “怎么样,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同样的,另一座屋檐下,一个冷漠的没有任何人气的声音犀利的传来,即便是没有客气的释放压力也让跪在下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这也说明了男子的威压是多么的强悍。不过最让人惊愕的是,他们的汗珠子居然会突然地关心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啊,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这让原本还一致的担心他们的主子性取向不正常的一众属下们那个热泪盈眶的啊,至于那个大胆的招惹他们主子看好的女人的家伙,丫的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用主子开口他们都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人的。 “还没有,不过多半是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快就查到消息的。” 虽然很不想怀疑,但是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们内部,如果不尽快的将人给就出来的话,他们以后将会面临更加严峻的生活,说是全军覆没都不是开玩笑的。“主子,需要我将所有人都删选一遍吗,不论如何也要将这个人给拎出来狠狠地处罚,否则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只会越来越多。” “不用,你回去将事情交给玄武处理,然后让紫萱过来待命。” 不想太过于麻烦的方靖宏自然是拒绝了这样的提议了,他可不想这么早的打草惊蛇,让那些人过多的警惕,这对于他将要提前的计划非常的不利。要知道自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妹妹之后,方靖宏是再也舍不得跟她分开了,所以只能是尽快的将这份仇恨给结束了,同时也是为了弥补兄妹两人这么多年的空白,他是打算带着妹妹好好地游走大江南北,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呢。 “是,属下告退。” 真是同情那个叛徒啊,要知道事情一旦交到一根筋的玄武手里,那就再也没有婉转的余地了,谁让那个家伙就是个认死理的,而且还根本就不怕得罪人。也正是因为他的大义凌然,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刑堂交到他的手里也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光顾刑堂的。至于紫萱那个不能招惹的女人,那可就更好解释了,主子一定是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才将人给调过来的,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这次又是什么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同样是一桌子精致的饭菜,香喷喷的勾人食欲,如果能够忽视空气中异样的香味的话,那还真是美好的一顿饭。只是可惜了,可惜她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呢,你说人家盛情邀约了你还是能够挑出点问题来,这还真是让她无奈啊。可如果不吃的话未免也太对不起准备这一顿饭菜的人了,所以想了想直接招来旁边不停吞口水的小丫鬟,看着陌生的面孔就知道不是这府里的人,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混进这里来的了。 “小姐,有什么事吗?” 走的近了这香味就更加的浓郁了,小丫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口水泛滥成灾,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所以狠狠地掐着袖子下的手指用疼痛让自己回过神来。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怎么回事,小丫鬟并不敢过于靠近项菲仪,所以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小心的警惕着,大有你要是动我就逃跑的架势,看的方大小姐是又好气又好笑。 “嗯,本小姐就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你就坐下来陪陪我吧。” 说完也不等小丫头的拒绝,就直接走过来将人给按在了桌子上,这才拿起筷子慢慢的品味着面前的菜肴。说句真心话,真的是不错,只不过口味有些重,看来应该是为了掩盖某些味道的吧,还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啊,只可惜用错了人呢。“吃吧,反正本小姐一个人也吃不了,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谢谢小姐,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也就意思意思的推托两句,小丫鬟立刻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旁的筷子开始进军桌子上的各色菜肴,那入口的美味让人眼睛一亮,小丫鬟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了,根本就没有发现旁边的方大小姐早就放下了筷子。直到吃的肚子都撑的受不了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拿过旁边的锦帕擦擦嘴巴,顺便也遮掩自己的尴尬。 “吃好了就收拾了吧,这里也不需要伺候,去休息吧。” 微笑着目送着小丫鬟手忙脚乱的将桌子打扫干净,等到房间里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脸色瞬间的转变,笑容不再,玉指芊芊轻叩着桌边,眼眸静静的看着窗外,思绪早已不知飞去了何方。突然敏感的感受到房间里陌生的气息,回过神来就看到某个无聊的人,忍不住的对天翻了个白眼,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了,反正他们之间的语言是无法沟通的,所以她自然的选择了无视这个人。 “为什么放过那个丫鬟?” 刚刚的一幕他看的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相信她绝对不会无故的做一件事情。所以在小丫鬟离开的时候他让人过去跟踪了,一旦发现她跟别人接头了,就立马抓住人问出幕后之人,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再心软的放任这些人的没完没了了,速战速决早已经在脑海中不停的盘旋,时刻的提醒着他尽快下决定。 “嗯哼,没有为什么,本小姐愿意,你有意见?”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项菲仪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什么时候需要别人同意了,这人当自己是她的什么人啊,简直是莫名其妙。起身到一旁的躺椅上拿过一旁的书慢慢地品味,虽然看似专注的样子实则注意力还是有一部分放在方靖宏的身上,虽然不那么警惕他的随时出现,但是这种什么时候都要参一脚也让她不喜,所以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都选择无视,连带着也将某人一起无视了。 “他们是秦暖国派来的人,我言尽于此,你要小心。” 第三百零七章 装神弄鬼的家伙 有些话张了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罢,等到他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再回来跟她解释吧,想来他的宝贝妹妹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最后深深看了眼一旁认真的项菲仪,临走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放在一旁,这才闪身离开,不想给她带去任何的麻烦和危险。只不过有些结局早已经注定了,哪怕你想要躲避也不是就能避开的,所以与其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好好地准备一切,起码真正面对的时候不会那么的手忙脚乱。 “啊!” 寂静的午后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吓得那些半梦半醒间的人差点没摔死,不过即便是如此也都是一身的冷汗,心下咒骂这该死的饶人的人。带着怒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居然遇到了不少被吵醒的人,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更有夸张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凌乱的披散着,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好在整个城主府也就这么大的地方,而他们又都是这里的老人,自然是轻易地找到了那个偏僻的院子了。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一个个却突然地犹豫了,倒不是害怕而是这个院子他还真的让他们有所顾虑,就当所有人都在挣扎的时候,里面再一次传来了嘶哑的哀嚎声,断断续续的就像是女鬼的呢喃,吓得他们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怎么办,要进去吗?” 这么多的人,除了胆子小的缩在后面,站在面前的不是胆子大的就是身份高的,所以他要是这么一退说不准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了,所以一个个的额只能是硬着头皮死撑着,而后面的人自然是心安理得的看戏,第一次发觉身份不高也是有好处的呢。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惧怕这装神弄鬼的家伙吗,而且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会有鬼,大家一起进去好好地收拾这个故意找事的家伙,明知道午后是休息的时间还要故意的捣乱,简直就是欠抽!” 可不是欠抽吗,一伙儿人结伴着冲进了小院,让这本就破败的地方显得更加的简陋了。几个人快速的冲进了那若有若无的传来声响的房间里,然后就看到黑暗中一个蜷缩着的身体不停的低吟着,嘶哑的声音声声刺耳,冷风嗖嗖的更是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这,这是什么东西!?”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一边小心地伸长着脖子偷看一边向后缩着身体,只要有个万一就随时逃跑,绝对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的。而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点亮的灯,有了光亮也就不用在惧怕了,特别是看到那蜷缩着的东西还有影子,这也就说明了这是活生生的东西,既然是活的,也就不用害怕了。 “咦,这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府里什么时候有新人的?” 胆子大的人走上前将背对着他们的身影给转了过来,一张扭曲着的小脸蛋虽然狰狞但也让他们看的清楚绝对不是府里的人,那么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问题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结果自然是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可是这丫头的出现还有她身上穿着的他们府里专有的衣服就说明了这人绝不是意外,那么就是他们的大意而大意的了。 “啊……好痛,好痛……救我,救我……我的脸……救我,救我……”断断续续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饶是他们这些鬼灵精的人也都听的是一头的雾水,特别是当这丫头说到脸的时候,再看到她捂着脸痛苦挣扎的样子,那就更加的不解了。原因无他,这丫头的脸上白白嫩嫩的,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根本就是拿众人开玩笑的,可是看着丫头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所以众人更加的不解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喂喂,你们说这里不会是闹鬼吧,听说当年这个院子里的主人可是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上吊而死的,当时那个样子真叫一个凄惨啊。后来还听说这个院子经常闹鬼,不仅如此,凡是住过这里的人也全都是死相凄惨,好多女孩如花的年纪全都是如此狰狞的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突然冒出来的话将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后跳了一大步,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粘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那个刚刚动手的男子,更是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貌似刚刚他冲动的触碰了那个小丫头吧,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将来也会不得好死啊,不要啊,他还没活够了啦! “别慌,都别慌,谁赶紧过去将这丫头给带走,要知道我们府里从来都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的,将人直接丢到门外就好了。” 说完第一个转身就走,而那些慢半拍的人注定了悲催的拖人之路啊,哪怕是他们再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反应的那么慢的,否则这事怎么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啊。气愤中的人果然连害怕都忘记了,于是两个人快速的将这小丫头拖起来一点儿怜香惜玉都没有的将人给从后门给丢了出去,不过碍于女孩子的名声,他们还有点良心的把人丢在了一个小巷子里,否则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哼,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真是讨厌,还给咱们增加工作量。” 将人随手一丢不说,还厌恶的冷呸了一口,这才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去,只是谁也没看到,背后那不起眼的小巷子里突然地冒出来一个黑衣人将昏迷不醒的小丫鬟一提就带走了,这也证明了她真的只是个炮灰的存在。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消息是如此的灵通啊,看来本小姐以后可都要小心再小心了。” 隐在暗处的项菲仪两人不屑的看着消失在小巷子中的人,那身手还真是让人手痒啊,如果不是碍于计划她还真想将人给拦下来狠狠地暴扁一顿,否则难以解消她的心头之恨啊。而且一个探子被拔出了只会有很多的探子蜂拥而来,即便是做了防备也不能阻挡有心人的渗透,所以她真的很担忧这城主府的安宁啊。也许要不要多久这里也就真的不太平了,即便是无辜的存在估计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的解决一切,否则连累的就只会是这些无辜的人。 “嗯哼,如果不是你太没用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钻了空子,说白了还是你自己白痴。” 同样的女声带着满满的毒刺,一下子就堵得方大小姐哑口无言。有些讪讪的摸着鼻子,好吧她就是懒吗,这又不是她的错,而是多年来的习惯一下子改不了嘛。何况就算是天翻地覆也还有大义之人顶着,她实在是无需事事小心时时警惕啊,不过为此也看得出来这世上不是你平静了别人就会认为你无害的,看来只有强大到无人能及的程度才能真正的安逸呢,她果然还是看不透这一些啊。 “切,既然你不白痴怎么早没有看出来的呢,说白了还不是同样的白痴,咱们根本就是半斤八两的。” 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被骂两句也不会少块肉,何况这么久没见面了,她还真是怪想念这样的相处方式的。当然了,这也不过是她们独特的联络方式可不表示她方大小姐就有受虐倾向哦,大家可千万不能误会了,这可是非常毁灭形象的呢。 “你,哼,本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自然是不会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计较的。不过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度,看来你这小子日过的是分外的滋润啊。别忘了再过不久可是考核期了,这一次要是不进反退的话可是非常丢脸的事情,你丫的自己可要想清楚了。不说了,本小姐要回去休息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阵香风飘过,人也已经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方大小姐无语的瞪着天空,老天不带你这样玩人的吧!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这个样子?” 看着昏死在地上的人,男子不满的皱起眉头,难得好脾气的闻着将人带来的暗卫。不过不论他是如何的询问,暗卫也无法解答,毕竟他的工作是暗中守卫,人多的地方根本就不允许他的靠近,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真的不妙了,所以他只是负责关键时候出现救人一命,其他的还真是不了解。 “将她带下去让大夫过来看看。” 已经没有耐心的挥手让人下去,他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处理了,哪里会这么多的闲工夫操心一个棋子的情况啊。何况这棋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算是现在就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皱下眉头的,所以这些人显然是低估了男子的绝情。好在棋子虽然不值钱,可如果可以回收利用的话谁也不会嫌少的,所以这样一说也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起码不能让其他的棋子出现逆反的心理,否则接下来需要他们做的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易地完成了。 “哎呀呀,你说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时候混进我们府里来的,怎么这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呢。” 休息的时间结束了,于是一群八卦的人就聚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这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别说女人喜欢八卦,其实男人八卦起来那热情也是非常高昂的。这不,一群大老爷子现在不就是聚在一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也足够他们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了,谁让他们平时的业余生活如此的单调呢。 “切,谁知道啊,不过也没听说府里有那个丫头丢了衣服啊,看样子还真是玄乎啊。” 第三百零八章 奇葩中的奇葩 可不是吗,他们可还是记得发现那丫头的时候那个情景,简陋的房间,阴森森的气氛,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低吟声,现在想想都冷飕飕的,当时他们怎么就大胆的将人给拖出去了呢,如果重来换一次的话他们是打死也不会靠近的。不行了,总是感觉自己触碰了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两个大汉快速的跑回自己的院子里立志于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这还不放心的又找来许多辟邪的东西挂在身上,让许多人看了笑话了好久。 “啧啧,这些人还真是有趣啊,而能够聚集这么多人的城主府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啊,本小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个奇葩的存在了。” 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人不算是小声的议论声,娇柔的女声满是兴味的说道。不管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些人太有趣了,原本还以为只有他们云雪山庄才会养出这样性格的人呢,没想到很快就遇到了同样如此有能力的同伴,也难怪她们会如此的激动。 “你呀,到现在还不能消停,真不知道他们送你来是帮忙的还是捣乱的,本小姐真的是很担忧啊。” 这话揶揄的成分居多,好不容易搭档重聚,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长久以来提着的心倒也是放下来,虽然她有问过这段时间搭档过的如何,可每次她都会三言两语的岔开话题,最后她聪明的不再询问了。 “切,本小姐赏脸过来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知道是什么人针对你下手的吧?我们出来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如果行踪被泄露了不可能是如此的小打小闹,想来应该是曾经得罪的人吧。” 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赶来遇到的就是这丫头面对着一桌子有毒的饭菜,颖儿原本的气愤也因为这丫头的机灵而放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牵扯着她们说不知道的秘密,直觉的一定不会简单,说不准还会跟搭档的身世有关,而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哼,不论是什么人,只要得罪了本小姐就别想着有什么好果子吃,要知道咱们云雪山庄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什么人吗,虽然不确定但是她也已经是有了几分猜测了,只不过现在来说还不适合打草惊蛇。原本桐城的形势就已经很复杂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解气而弃大局于不顾,所以这个闷亏她是记住了,他们绝对会有好好算账的一天的。“别担心了,说说大家的情况吧,庄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是因为养伤还有答应跟石埠的合作而无法离开,所以对于外界的消息知道也就非常少了。倒不是她不担忧,而是害怕露出什么马脚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好在现在颖儿的出现终于是给了她希望,所以她真的是有好多好多的问题等着解答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问题,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也不急于一时对吧。” 无奈的摇摇头,一段时间没见这丫头果然是越来越缠人了,不过颖儿眼中的欣喜也还是骗不了人的。其实她也是很担忧这段时间项菲仪是否会被洗脑不认他们了,虽然一直有关注这边的情况,后来也调查清楚了当初的遭遇只是一场刻意而为的误会,可是九死一生的她却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一切,毕竟她可是实实在在死里逃生,如果不是大小姐妙手回春,也许她早就已经……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她心里的这个坎是无法过去的,所以想要让她接受自己的“仇人”,抱歉她颖儿还没有那么大方,没有记仇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恩恩,那我们就快走了,今晚一定要秉烛夜谈!” 说着,兴奋的拉着颖儿的手快速的向着自己的院子跑去,似乎是嫌速度不够快,最后居然都用到轻功了,这让颖儿非常的无奈。好在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彼此之间的性格那也是了如指掌,这不很快也就聊到一起去了,就连晚饭也只是应付应付就解决了,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秉烛夜谈了一整夜,带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会周公去了,因为实在是太困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好一会儿房间里才传来了说话声,又过了一会儿才看到哈欠连篇的过来开门的人,站在门口的人面面相觑,无语看天。乖乖,这姑奶奶不会是晚上做贼去了吧,虽然现在时间还早,可是那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也绝对是骗不了人的。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要参与这些事情了吧,于是原本等着看戏的人很自觉的乖乖离开了,留下他们的老大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哈,有什么事情吗?” 好困的啊,身体无力的依靠在门框上哈欠连篇的说道,这大清早的难道就不能晚点再过来了吗,要知道她可是刚刚才睡下的啊,太没有风度了。不过她也知道这话就算是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理会你的,所以她最多也就是在心里抱怨两句,其他的就直接无视好了。 “你一夜没睡!”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句,好在他石埠也不是那么啰嗦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现在担忧的只是自己的事情。“今夜需要参加一场宴会,对方点名了邀请你我参加,我过来通知你一声,到时候别忘记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石埠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之所以过来一趟也只是处于一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情绪。不过他最终的定义是对自己伙伴的牵挂,何况还是个受了内伤的女孩子,所以多多的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只是此时的石埠完全忘记了他是最讨厌跟那些个女人接近了,身边除了兄弟就是他的属下,所以这个“意外”根本就没有受到重视呢。 “啊,哦,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再练了。” 然后不客气的大门一关,继续回去自己的被窝里面会周公,只是迷迷糊糊间突然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特别是感觉到一抹异样火热的眼眸,这才费力的睁开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跑了。“好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本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哼,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说吧,你跟那个冰块是怎么回事,在本姑娘不知道的时候就搞起了地下情了。” 真是没看出来啊,这才多长的时间啊,这两人就出现了奸情,这让现在才找来的颖儿叶大小姐非常的扼腕啊。不过能够近距离的看着两人接下来的发展,她倒是充满了期待,虽然并不是很喜欢石埠那个家伙,但是也不得不说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当然了,这些她是不会说了,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参与的人多了那也就不纯粹了。 “什么地下情,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否则本小姐会鄙视你的。” 地下情!?啧啧,想想就让人脸红的名词啊,虽然说她们生长的环境并不是非常的强调男女之防,但女孩子骨子里的矜持也不是说变就会变的。何况这种不着边际的话还真是让人难为情啊,好在这话她们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说的,否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还不丢脸死了啊。当然了,其中也并无一丝被点中了心事的尴尬,毕竟还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还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个嫁不出去的女人,所以从骨子里项菲仪追求的就是温馨的爱情,虽然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谈情说爱。 “呦,这就脸红了,还不承认自己是在谈恋爱,本姑娘才会鄙视你了呢。” 敢做不敢认,让她在无奈的同时也是有些羡慕的,如果这世上也有个懂自己并且愿意与她携手相伴的人,她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好在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很快就恢复了那个没心没肺的颖儿了,厚厚的保护色就是她最大的面具,也是拒绝伤害的一种手段吧。 “咳咳,不跟你乱说了,其实我和他之间也不过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我帮着他尽可能的扫除身边的麻烦,顺便也降低他的存在感,毕竟世人皆知石埠是个无情石埠的人,一旦身边出现了女人那么第一时间就会被人排除的;另一方面也是作为补偿他负责保证我的安全,这段时间的调养一切的药材都是他出,还有,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提出来。总的来说是互惠互利,所以我们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关系。” 即便她承认自己对那个人是有一些好感的,但是她同样知道在大仇未报之前,她也是绝对不会考虑自身的幸福的,因为那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呵呵,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感觉你们站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都不说了。” 原本她也没有什么恶意,既然好友不喜欢,那她就忘记这些呗,只不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菲仪,我知道你心里面有着仇恨,但是我要说的是,既然遇到了就要学会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就像她一样,当年如果不是她的天真,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幸福亲手打碎呢,那个痛苦尝试过一次就足够了,她不希望好友步上跟她一样的道路。不过感情的事情虽然说旁观者清,但是说的多了也会让人厌恶的,所以她不会一再的提醒,只是想要在适当的时候给出合理的意见,其他的,就看他们自己之间的缘分了。“对了,今晚的宴会,你有什么打算,不会是真的要陪着他去吧?” 第三百零九章 不能言而无信 她可没有王姐自己这个好友虽然爱玩爱闹,但绝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还是面对那么多别有用心的人,一个弄不好当场就会发飙,所以也无怪乎她会如此的担忧。 “嗯哼,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要去了,既然是本小姐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够言而无信呢。倒是你,这么久都没出来了,要跟我一起去吗,刚好我们也能搭档,遇到事情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不是她不信任石埠,而是男人跟女人很多时候看事情的角度是不同的,特别是在特殊的场合,他们所关注的重点就更加的不一样了。还有啊,这宴会一看就知道是鸿门宴,虽然不能说人越多越好,但有个跟你默契十足的搭档绝对会比十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属下要好,所以项菲仪的邀请也是很正常的反应。 “到时候再说吧,你知道我也不喜欢那样的场合的。不说了,哈,困死了,有什么话还是等到睡饱了再说吧,睡了哈。” 说着,一卷被子就呼呼睡着了,反正她们小时候经常睡在一张床上,所以对于彼此的气息也是非常熟悉的,这不,一点点的排斥感都没有就安然的入睡了,这让每天都期待着见到自己宝贝妹妹的方靖宏非常的郁闷。如果不是碍于咱们的叶大小姐是女孩子的话恐怕早就被他不客气的丢出去了,要知道他还没有跟自己的宝贝妹妹这么亲近过了呢,看着就让人羡慕的眼红啊。 “主子,刚刚你察觉到了吗?” 不同于这边两位大小姐的酣然入睡还有某个恋妹情结严重的家伙的自哀自怨,同样是聚首在老大房间里的一群人倒是显得不那么轻松了。特别是联系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个事情,让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紧张好久的说,何况还是这么明显的情况呢,自然是更加的严肃对待了。 “项小姐的房间里,又陌生的气息出现。” 另一个人自然的将他的话给补充完整了,而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了不寻常,否则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这个时候留在这里了。 “主子,虽然我们是愿意相信她的,但是很多时候不是相信就能解决一切的。特别还是关乎今天晚上的鸿门宴,绝对是容不得一丁点儿的失误,那个代价是我们所付不起的。” 是啊,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鸿门宴,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不能拒绝,因为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必须的经历的检验,所以在咬牙坚持和保存实力的退步之间他们毅然的选择了前者。 “我也表示深深的怀疑,刚刚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如果项小姐当我们是自己人的话绝对有很多机会跟我们解释的,可是她并没有。” 虽然都是群大老爷子,但是并不表示他们就都是冲动的性格,要知道很多时候看低别人同时就是看低自己。好在这些人也就消失马虎大事机灵,特别是关乎着自己未来的事情,自然就更加的小心翼翼了,不过他们这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恐怕也是他们最大的优点了吧。 “咳咳,当然了,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怀疑,说不准她也是有着自己的计划的,就如同咱们一样,即便都是伙伴,但是也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所以同样的人家也没有义务跟我们解释。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多想了,说不准这也只是个误会,大家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谁在给我掉链子就等着被老子抽一顿吧,散了散了。” 快速的打发着这些个死脑筋的家伙们离开,你妹的没发觉到主子身上的寒气吗,老子都快要冻死了,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明眼人都闪走了,剩下粗神经的也后知后觉的被吓跑了。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一个道理,珍爱生命,远离冰山。 “我真的那么可怕吗?”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多人惧怕他的样子他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特别还是这些还是他的属下和兄弟,石埠的心里就更加的不舒服了。不过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像别人一样欢笑嬉闹,他这辈子已经是踩入了黑暗中,想来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还有滔天的血海深仇了呢。 “为什么叹息?” 清脆动听的声音仿若山间清泉的铃咚,静静地洗涤人们的心灵,将所有的烦躁都赶跑。愕然的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看着年纪并不是很大,一身洁白纯净的眼色还有她周身干净的气息,更是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靠近她。不过最让他喜欢的那是那双纯黑色的眼眸,干净、温暖、包容,让他这个没有光明的人都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温暖,就连胸腔中这颗已经冰封的心也慢慢地开始了它一下一下的跳动。 “你是谁?” 第一次声音中没有冰封的寒气,或者说这不同寻常的温柔(?)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可事实就是如此,石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要伤害眼前的少女,哪怕她是个不请自来的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不想你走入绝境。” 不想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多余的感情了,看来多年的修炼还没有到家啊。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她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着过,就当成是最后的任性吧,想来以后想要任性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急攻进切并不是好事,有时候还是需要循序渐进,特别是面对强大的敌人,明知道自己不敌,更是要避其锋芒,寻其短处,一击必中。” “虽然明知道敌我力量悬殊,可有时候放手一搏也未必就是坏事,要知道人的潜力只会在危急关头爆发,也许老天也看到了这滔天的怨恨了呢。” 是啊,他的怨恨,他的无奈,还有他的痛苦,埋藏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倾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少女的时候他突然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哪怕明知道这样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一味的想要亲近她,哪怕只是听着她的说话声。 “潜力吗,这种虚无的东西也许并不会出现呢,何况是九死一生的赌博。有时候退一步才会发现柳暗花明,不要将自己逼入绝路,这样只会更加的万劫不复。” 特别是当你知道那个后果并不在刻意承受的范围之内的时候,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彻底的奔溃和毁灭。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就控制不住的来了这里,原本也只是想要看看那两个人,却没想到最后居然会站在这里说着如此莫名其妙的话,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迷惑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的反常呢。 “是啊,世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的,但有多少人会真的放弃呢,而我,只是有着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是啊,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慌张的下决定呢。特别是眼看着那一天就要来了,他就更加的要加快速度了,否则别说是报仇了,能不能活着应对那些人恐怕都是一个谜了吧。他石埠从来就不是个悲观的人,但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创和打击也让他变的不那么自信了,明知道自己是在以卵击石,可如果他现在就放弃的话就再也没有骄傲的资本了。其实有时候他也想过放弃,但是每一次心痛的感觉都真实告诉他,他放不下仇恨,他是真的放不下啊。 “不得不做的理由吗,哪怕是牺牲你的生命?”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很多人明知道会有如此的下场还是要坚持呢,难道活着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就如同是她一样,虽然享受着最好的生活和众人的宠爱,但是她却并不快乐,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从小就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她曾经自卑过,也想要变化让别人不要那么的对待她,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厌倦了周旋,放弃自我,胡闹添乱,真的很幼稚,也很可悲,所以她选择了放弃。无欲无求,无心无情,只有这样才会不受伤,也不会伤到别人。 “是的,哪怕牺牲的是我的生命。” 毫不犹豫的回答,生死他早已经看开了,如果不是仇恨的支撑,他恐怕早就随着母亲和妹妹一起去了。多年的忍辱负重,多年的卧薪尝胆,多年的不声不响,为的就是强大的那一天让那些伤害过他的,欠他的人全都付出应有的代价。而他也一直是如此的坚持着,只不过看起来并不成功呢,多年的蛰伏最后也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多年的努力也被轻易地冰封,他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退一步不好吗,仇恨只会让你迷失自我,最后变得不是自己。为何不放过自己,试着放下仇恨,试着放下一切,你就会发现,天空是这样蓝,大地是如此的广阔,而你也有许多的未来可以期待。” 轻柔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诱惑,那样一副美好的画卷让人沉醉,哪怕是心冷如石埠也忍不住的动摇了。不过石埠不愧是石埠,那动摇也只是一闪而逝,并不会真的控制了自己的心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此也付出了一切,所以绝对不会因为被人的两句话而动摇的。何况都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了,不论进退都是死,那他为什么不去放手一搏呢,说不准等待他的会是意想不到的结果呢。所以他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弃,因为他不想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哪怕是牺牲生命,他也要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了无遗憾。“来,放下仇恨,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逸的度过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操心,没有仇恨,煮一杯清酒,赏梅品雪,人生何等的逍遥。” 第三百一十章 不想伤害 “不,我是绝对不会放下那一切的,仇恨固然会改变一个人,但如果没有仇恨的话或者也是没有意义的。你的话的确很诱人,但是你并不是我,所以你是不会知道我的想法的,这一次我可以看在你年幼的份上不计较,不过希望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够深思,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容得下别人的指责的。” 是啊,如果他是个心胸狭隘的人的话,眼前的少女早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虽然杀气不是没有闪现,但是他却不想真的伤害她。算了算了,如果妹妹还活着的话,应该也是这个年纪了吧,他真的舍不得下杀手呢。“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但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定不饶你!” “呵呵,难得你可以固守自己的坚持,那么本小姐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不过有时候太过于倔强也是一种硬伤,所以偶尔的退步并不是认输;保存实力也不是坏事,但该出手时就无需犹豫,而机会,就只会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你再好好想想吧,告辞!” 说完,石埠之感觉一股香气袭来,眼睛一花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正当他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梦的时候,突然眼尖的看到旁边放置着不应该存在的玉佩还有一封信,特别是当他看完了心中所写之后,眼神一变在变,后来静静握住了手中的玉佩,然后起身快速的离开了。 “文婕,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这已经是今晚问的第五遍了,不是她项菲仪害怕,还是好不容易搭档见面了她舍不得分开啊。何况只是去走个场子,充当一次木头人让别人饱饱眼福而已,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的意思,当然了,这话她也就在这里说说,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议论她了。 “不去了,你知道本姑娘是最讨厌那些丑恶的嘴脸的,如果你遇到麻烦的话可以发信号弹,本姑娘会第一时间的赶过去营救的。” 不是她不愿意过去,而是她还有其他的任务在身,所以颖儿并不想让好友担心。好在没心没肺的项菲仪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否则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叶大小姐离开她的视线半步的。一步三回头的往前厅而去,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怎么着的人家呢,一头黑线高高挂起啊。 “真是的,早知道本姑娘就晚点再来了,真不知道这丫的是受了什么刺激,连带的性格和行为更加让人无语了。” 抱怨归抱怨,快速的换掉身上的衣服,然后将床上的被子里面塞上东西造成一种有人在熟睡的假象,毕竟谁也不知道夜里面这里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啊,所以做两手准备也是没错的。准备好一切就熄灭了烛火,灵活的身影快速的从窗户飞了出去,向着远方消失不见了。 “你来了,都准备好了?”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品茶,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光是这份默契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浅啊。不过此时的石埠则是一身黑袍显得更加的挺拔冷峻,特别是不说话的时候,光是坐在那里不动那巨大的气场也不会让人轻易地忽视,而他天生就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是啊,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就出发吗?” 从来不觉得女人迟到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化妆打扮可是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即便是不想重视,但面子上也绝对要说得过去,否则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诟病你了。没说,女为悦己者容啊,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花费心思打扮自己,但是当她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看到他眼中出现的光亮时,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挂着甜美的笑容任由所有人的大量,好在她大小姐天生丽质,所以不论怎么看都是美美的,这一点她自己在镜子里就已经是看到了,当然了,被别人认真了就更加的开心了。 “咳咳,走吧。” 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从来就没有看着一个女人失神过,虽然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但是石埠还是觉得挺尴尬的,所以耳朵悄悄地被染上了红晕。好在他是个意志力强大的人,所以很快就能掌握全局,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然后几人手忙脚乱的一顿折腾,这才坐上马车向着岳府而一去。 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啊,看着眼前气势不减,规模不小的岳府,说句实话所有人都会忍不住的感慨一声,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俗话说得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笑话,这样的大胆的建筑绝对是不必城主府差在哪里,虽然说门口的石狮子看着小了一些,但是看着更加的狰狞和威武,其中是什么意思,还需要说出来吗。还有那些不断涌来的马车和轿子,一个个到了门口很自然的相互攀谈,见到了岳塘这个岳家的家主更客气有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岳塘才是什么大人物了呢,看着就让他们不耻。 “走吧。” 眼看着人也越来越多了,不想被人挑毛病也不想太被重视,只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愿意放过他们啊。这不才刚到门口这岳塘就亲自迎了过来,里面的人停顿了一下这才走出来,果然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里,谁让这岳塘讨好的意思太过于明显了呢,想要让人看不到都很难。 “这位应该就是五皇子了吧,在下岳氏岳塘,见过五皇子!” 说着,哗啦啦跪了一群的人,没办法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天家皇子呢,更是他们不能得罪的人,哪怕这位的传闻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看的。 “臣等/草民见过五皇子。” 这么大的仗势一下子就招来了许多人的围观,何况今天的宴会早已传遍了整个桐城,现在听说出现了大人物自然是全都涌过来围观了。当然了,更多人则是带着好奇还有审视,天下皆知这桐城已经是五皇子的驻地了,而他更是被皇上册封为云王,可是现在这些人居然故意装糊涂称呼他为五皇子,不是明摆着的下马威吗。 “呦,天下皆知五皇子被封为云王,并且将桐城和其周边的城市划给他作为驻地,怎么,岳家主和各位大人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故意的装傻呢。要知道这一个称呼的不同可是代表着很多的东西呢,还是说,你们早就想要自立为王,所以就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里呢。” 轻柔的女声说出来的话那可就真的不温柔了,看着一个个脸色大变身体也颤抖着的众人,项菲仪不屑的撇撇嘴,就这么点胆子也敢出来祸害,这天下真是没人了。当然了,她也不会过分的刺激这些人的,要知道狗急了还会跳墙了呢,而她只是过来演戏的,自然是没道理太过出彩了,否则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盯着她了,“哎呀呀,你们怎么还跪在地上呢,云王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大家快点起来吧,这跪久了以后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事情散播出去了呢。”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的坏心思,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百姓们围观了,让他们以后就算是有心也没那个胆子啊,又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都起来吧。”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这冷淡的声音,吓得那些本就心里有鬼的人差点没摔倒,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否则这丢脸可就真的丢到家了。 “谢云王!” 听听,这聪明人说话就是一点就通啊,一个个站起来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两侧低着头恭迎着两位大神的到来,别说是谄媚了,就连抬头都没有那个勇气,要知道之前他们可还是非常看不起这个五皇子的,哪想到人家一来就给你一个下马威啊。不过他们心里面也纳闷了,不是说着五皇子,啊不对,是云王,不是说云王从来都不近女色的吗,可他们刚刚听到的绝对是女人的声音,即便是没有看到也知道是个不容欺负的存在,说话更是不留情面,让他们老脸都没地方放啊。不过既然有了一个存在,就会有更多更多的可能,那么他们是否可以将自己的女儿或者是…… “咳咳,云王快请进,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宴会也要开始了,大家都快点入席吧。” 那些个算计和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岳塘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其实他自己心里面如何不是这样的算计呢,偷眼看了看某人的脸色,不经意的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更是冷得全身打颤,赶紧着移开视线硬着头皮招呼着众人入府,一直站在门口成何体统的,他都仿佛是看到那些平民指指点点的样子了。 “是啊是啊,云王请。” 这下子一个个的学聪明了,自然是恭敬的跟在石埠的身后跟着一起入席了,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这个传说中不受宠的五皇子了,也再也没有人会白痴的认为他真的是个好欺负的人了。所以之前的那些讨论和想法全都被丢弃一旁,一个个聪明的选择抽身在外,或是谄媚或是打诨,尽可能的将自己置身事外,管你们怎么厮杀拼命,总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可现实真的会如此吗!? “云王,快请坐。” 岳塘笑的温润玉如,恭敬的请石埠在主位上坐下,而后自己则是坐在下首。对于岳塘这般的礼遇,没有一个人敢出言反驳的,何况人家的身份也摆在那里了,就算是到了丞相家也应是如此,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呢。何况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没本事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明显就是一种保护色,可是到了这里那可就不需要掩盖什么了,到时候怎么整死他们的都还不知道了,所以明保哲身才是关键啊。 石埠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视线冷冷的扫过全场,那些感受到的人全都心虚的低下了头,就怕会被这位看出什么异样来,到时候第一个拿他们开刀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妙龄舞女 “来人,上歌舞!” 岳塘淡淡的吩咐。乐声起,妖娆妩媚的一队翩翩佳人拍着轻盈的不字来到了中央,开始悠然起舞。只不过各有心思的人根本就没几个将心思放在歌舞上,那若有若无的视线不时的偷瞄着上座的人,连带着还有他身边的女子,一身火红却难掩满身的贵气,一张面纱让众人遗憾的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如玉白皙的手反射着莹莹光芒,看着就让人心痒难耐啊。还有那美目盼兮,流转间尽是风情,难怪云王会带着她啊,这样的美人谁不喜欢啊,就连他们看着都心醉不已,恨不得冲上去代替云王跟美人亲近才好了。 “铃……铃……铃……”就在众人想入非非的时候,妖娆的铃声终于是勾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一妖娆女郎轻纱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随着她大胆的动作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的引人遐想,勾人的眼神更是大胆的注视着在场的所有男人,那些个定力不足的男人早就口水只淌,很得不冲上去将人狠狠的压在身下共度雨露才好了。不知不见,所有人都醉了,眼睛再也容不得其他的东西,只是眨也不眨的看着美人的柔软身姿如同蛇一样的摇曳着,美人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映入脑海中,就怕错过了会让自己后悔呢。 “摄魂铃吗,真是不入流的手段啊。” 看了看四周,也就只有三两个人是清醒的,果然是足够嘲讽的。别说是丑态百出的官员们,还有那些伴舞的舞女也是软倒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香艳的画面,萎靡的气氛,还有那女子越来越大胆的勾引,无不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啊。不知道为什么她软的有些担忧石埠是否也是个有欲望的人呢,因为摄魂铃控制的就是人类心目中最邪恶的一面,不论你埋藏的多深,在他面前都是纸老虎,一捅就破。好在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美眸对上冰眸,久久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好多的话,好多的心思就通过了这样的眼神传达给了彼此。那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脸上不自觉的飘上两朵红云,羞涩的似乎都听到了花开的声音,“扑通扑通”的声响好不恼人啊。 “保护好自己。” 冰冷的眼眸离开时心里有了一丝的难过,突然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声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然后就看到水蛇一般的女郎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勾人的眼神大胆的动作向着石埠而来,恐怕就连项菲仪自己都不知道她眼中的火焰是多么的旺盛吧。 “铃铃……铃铃……铃铃……”似乎是感受到旁边不善的眼神,女子转过脸来就对上了方大小姐的眼眸,眼中的玩味一闪而过,动作更加大胆的攀上了石埠的身体,果然是看到那眼中的火光都快要化作利剑射死她了。女子挑衅的一笑,水蛇般的细腰一点儿也不怕折断的打断的绕着石埠的生态园扭动着,期间更是不怕死的抱着他的脖子做出许多暧昧的动作,就连呼吸都喷洒在了脸上就知道脸与脸的距离是多么的靠近了,再有一点点就能贴到一起了呢。 “呵呵,小姑娘你是第一个不受摄魂铃影响的人,告诉姐姐你是什么人?” 终于是觉得戏弄够了,女子放开了石埠,转过脸来妖娆的看着项菲仪,特别是那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怎么看怎么有目的啊。 “哼,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询问别人的时候先要自报家门吗!” 不耻的转过脸去,即便有着面纱遮挡也不能看出她的神情,不过就是这样的人女子才更加的不会放在心上,至于生气吗,肯定是有的,但并不是很严重。毕竟面对着毫无心机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可比面对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好多了,而她自认还没到了那个能力呢。这一次出来试炼也是因为无聊才会混入这里当舞姬的,不过这些男人恶心的眼神让她很不开心,而她不开心也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因为得罪过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从来都没有例外! “呵呵呵呵,小妹妹你还真是可爱啊,不过姐姐耐心有限,识相的最好是乖乖的说出来,说不准姐姐一个高兴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诡异的笑容挂在了嘴边,急促的铃铛声带着异样的魔力回荡在整个大厅,然后就看到那些沉迷于幻想中的人一边流着口水笑着身体一边不停地做出不可思议的动作,寂静中似乎都能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那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本小姐的身份吗,难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这骄横的声音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斜眼悄悄的看向一旁,好在石埠并没有什么反应,否则她还肯定是演不下去的。“识相的就收起你的歪门邪道,然后给本小姐滚走,否则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呵呵,好啊,姐姐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会怎么对我不客气呢,不过在此之前,姐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出门还戴着面纱,不会是长得很丑吧,不过姐姐我什么都不多就是好奇心最多,而且胆子也大,所以就让姐姐好好看看吧!” 说着,伸手就要揭开面纱,只是当之间触碰到面纱的时候,黑色快速的染上了整个手,还有继续蔓延的意思,吓得女子快速的缩回手,但一切已经无法改变。狰狞的面孔怒视着项菲仪就想要用强硬的手段要解药,只是她才刚想动自己就先动不了了,那眼中的惊恐和不可置信是那么的明显,只可惜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眨眼间整个人都好像石化了。 “铃铃铃玲玲……”人是控制住了,但是噬魂铃却越来越激烈的摇晃着,即便是有了准备的他们也有些吃不消了,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动摇就见眼前爆发出浓浓的烟雾弹,待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哪里还有舞姬的存在,看来她并不是一个人,而能够从他们面前将人带走,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些人,她可不想面对这些多恶心的嘴脸,所以整个人干脆的眼睛一闭晕了过去,至于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就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唔,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头好晕啊。” 一切的根源都消失不见了,内力稍微好些的人自然是回神的快一些了,带着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四周,貌似还是岳家的宴会厅吧,而且这歌舞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呢,怎么他们都不知道的呢。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感觉到下面冷飕飕的呢,这么一低头,脸轰地一声红了,然后悄然的看了看两边,低下头快速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着,第一时间的消灭证据。 “咳咳,那个,大家都没事吧,不如我们歌舞继续。” 同样感受到自己尴尬的岳塘强自镇定下来,然后拍了拍手让舞女下去换一拨人,端起酒杯掩饰了一抹心虚,突然地想起这里还有两位不能得罪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抬头看过去就看到石埠小心的抱着身边的女子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过最让他惊讶的还是他那温柔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演戏,看来再无情的男人再遇到天命之女的时候也能化作绕指柔,那么他是否能够好好的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云王,这位姑娘怎么样了,是否需要帮忙?” 整个会场看过去除了丫鬟也就只有这一个女子了,说句实话有她在其他人还真是放不开手脚,这样下去宴会的初衷也就没有了,岳塘心里那个着急的,好在面子上控制的很好。 “也好,有点头晕,恐怕是吹太久的风了,恐怕要麻烦岳家主了。” 不等石埠开口项菲仪娇柔的声音分外动听的说道。真是因为看了太多丑恶的嘴脸,她真的很担心时间长了自己会露出异样的眼神,万一要是失态了恐怕就不好了,所以她宁愿是离开这里去面对那些躲在暗处偷看的丫头片子们也不想多呆片刻。而石埠似乎也猜出了她的想法,所以也并不是很阻拦,只是冲着身后打了个手势,这才目送着丫鬟将项菲仪给扶了下去,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很想跟着离开的。 “呵呵,现在大家可以尽情的欢乐了,不醉不归!” 看到人走了倒是松了口气,看着众人明显的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虽然奇怪但是他也不会多想。乐声欢快,歌舞不断,连带着也让所有人都慢慢融入其中,然后再聊一聊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谁也不冷落了,然后慢慢的演变成拼酒,不爬你不黑,就怕你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啊,躺倒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所以他不急的,真的不急的。 “咚咚咚”连片的躺倒,就连上面的那位眼中也透出几分迷茫,冰冷不再反而给人一种迷人的风情,别说是那些肤浅的女人了,就连他这个见多了美色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没有急着动手,要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自然是有着完全的准备的,等了一会儿交换了好多声也不见一个人应声,岳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挥手就看到门口快速的进来两排黑衣人整齐的站在面前,毫不掩饰的杀气一看就知道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冷气森森,更重要的是听话啊。只是计划确实不错,到目前为止也都是顺着他的预想发展的,这让岳塘非常的得意,感觉辉煌的人生马上就要开始了,只可惜这么一得瑟就出现了意外了,而且越发展越是无法收拾,直到最后将自己给赔进去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是人生最可悲的地方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走水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啊!” 刺耳的尖叫声还有各种惊慌的呼喊声哭闹声哪怕是想要装死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不他这么一愣神就有许多的人冲了进来,岳塘惊的差点跳起来,更该死的是他的这队人没有吩咐根本就不会擅自离开的,这不一群人立马就打了照面,面面相觑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果然那些侍卫们一回过神来立马抽出武器就冲了上来打斗在了一起,不过差距也很快体现了出来,即便是花了重金请来的侍卫跟这些从刀口上舔血的死士根本就没法比啊,所以死伤那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好在他们这边的人很多,而且刀剑的动静很快就惊醒了其他人,整个大厅立马乱成一团,哭喊咒骂声声声扰人啊,饶是造成一切的岳塘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真的是很好很强大。 “都给我住手,都是一场误会,都给我住手!” 带着内力的喊声根本就不管作用,无奈之下岳塘只能是冲进换乱的人群将人一个个的分开,不过期间也遇到过反抗和偷袭,不过最后全都被他给镇压了,这也让他隐藏了多年的实力慢慢地显露了出来,那些躲在一旁的人看到没有危险了就发现了不对,所以那眼神也是一个比一个诡异啊。 “走水啦,走水啦,大家快点来救火啊!” 好在也不容他们多想,外面的惊呼声尖叫声再一次的响起,然后一行人这才摇摇晃晃的往外跑去,那漫天的大火远远就看的清清楚楚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管怎么说既然遇到了自然是不能做事不理了,否则事后还不知道岳家会怎么为难他们了,所以身边除了留下一个侍卫保护其他人也都是去救火了。人多力量大啊,很快大火就被扑灭了,看着被烧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的房间,岳塘的整个脸都黑了,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杀气,所以这时候只有傻子才会去招惹他了。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岳塘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一定要忍住了,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突然地一道黑影扑了过来,条件发射的就要将人给踹开,后来还是眼尖的看到了那只他亲自定做的金簪这才停下了动作,就是这点点的时间身体就被惯性冲撞着差点没摔倒。还不容易支撑住了身体,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了女子刺耳的哭喊声,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啊。 “家主,家主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奴家真的是没法活了。” 黑乎乎的小脸加上泪水的洗礼那还真是惊悚的效果,这让岳塘想要安抚的话愣是说不出口,就连手臂都僵硬了不知所措。不过怀中的人儿显然没有意识到四周的异样,只是一个劲的娇滴滴的哭着,如果是平时美艳的样子还能让人心疼,可是现在只会给人一种诡异和恐怖的感觉,所以别提岳塘是多么的难受了。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 丢脸啊,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个愚蠢的小妾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现在更是让他觉得丢脸呢,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 丢脸啊,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个愚蠢的小妾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现在尽是给他丢脸呢,即便是没人开口他也看感受到四周看戏的眼神,岳塘心里那个恨的啊。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只是下一刻他差点没晕倒,只见旁边一道身影快速的闪过,想要破口大骂的话也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天知道他今天有多么的憋屈啊。 “菲仪,菲仪你怎么样了!?” “菲仪,菲仪你怎么样了!?” 不掩担忧的语气,轻柔的抱起昏迷不醒的人儿,特别是月光下那惨白的脸色还有身上越发红艳如血的衣衫,不知道为什么众人都有一种惊恐的感觉,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样。等到他们瞪大了眼睛想要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只是自己的幻觉,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画面,可即便是如此也没人敢放下心来,因为他是真的害怕了。特别是从属下的口中听说了刚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心里已经默默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只等待养料充足之后破芽而出,茁长成长。 “不,不会的,明明就是她,是她……”狼狈的女人说了半天也只是颠来倒到来颠的这句话,大家除了听懂了这句是她其他的什么都没听到,而且这里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就没有更加狼狈的人了,再结合岳家人的平日作风,众人也就自行的脑补了一番,于是看向岳塘的眼神也就更加的不耻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们岳府除了一个小混混岳三每天到处去闹事,没想到其他人也是如此,现在就连一个小妾都能随便的污蔑别人,那你们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看来以后跟岳姓的人来往可要三思而后行了,否则哪一天被人给吃了还不知道为什么了吧。 “呜呜,奴家好意的带着这位姑娘在院子里走走,可是谁能想到她不仅不领情,更是对奴家动手,家主你看奴家的脸都肿了。” 哭哭啼啼的原本就是女人的秘密武器,可是此时此刻却让人非常的不耐烦,吵吵闹闹的更是让人心烦意乱,暴躁的情绪更是止也止不住的,那架势还有越演越烈的意思。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四周看好戏的眼神,岳塘那个气的啊,可是为了形象他还不能破口大骂,否则多年来的伪装可就付之东水了,所以他必须忍住了。 “呜呜,家主,奴家真的好可怜啊,奴家只是……” “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啊,平时宠着你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吧,你不知道今天本家主邀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别给我装可怜,来人啊,将夫人关进祠堂里忏悔,没有我的吩咐就不许出来,快不给我滚,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不算是怒吼的怒吼,可是在场的哪一个听不出他袒护的意思呢,只不过是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而已。不过他们显然是忘记了这里还有另一位身份尊贵的主子没有开口了呢,哪里容得下他如此的敷衍了事,何况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才是傻子了。 “怎么,岳家主这就打算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看来这宠爱真实到了骨子里啊,就是不知道岳家主在面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的时候,是否也是如此的体贴呢。” 整个桐城谁不知道这岳塘跟他的结发妻子不对盘,两人自从成婚以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可以说这场婚姻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所以这话不可谓是挑刺啊。“来人啊,将岳家主和他的爱妾带回去好好地‘善待’,至于这岳家,看来是需要换个明理的人当家做主了。” 冰冷的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伤了他的人还想着安然离开,这些人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不,云王你不可以这样!” 原本是不当一回事的,可是当他看到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将他们给控制起来的时候,这下子是真的着急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还记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死士的,因为他知道,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露出来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早死,而且这里站着的其他人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的,除非是他们不想安稳的过日子了。“请云王赎罪,岳某知道自己错了,既然这个女人胆敢动手伤害别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处罚。岳某人虽然多情但并不愚蠢,自然分得清孰好孰坏,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岳某人愿意亲自动手给您还有这位小姐一个交代。” 在权利和美色之间,他毅然的选择了前者,因为他深知如果没有手中的权力那他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所以这样的选择题根本就无需考虑,刚刚他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在还有婉转的余地,都怪这个荡人,如果不是她的自以为是他哪里需要如此的低声下气啊,都怪这个荡人,难道做错了事就不知道闭嘴吗,害的他都受到连累了,真是该死。 “家主,家主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这一切明明都是你吩咐的,是你说的只要我能够让那位小姐……”听到男子如此绝情的话女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耳畔不停的回响着她深爱的男子绝情的话语。这还是她爱的那个人啊,这还是她英明神武的一家之主吗,这还是跟她山盟海誓的专情之人吗,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难掩其中的悲戚,这是一个女人心碎的笑声,这是一个女人绝望的呐喊啊。 “荡人,还不给我闭嘴,平时你在后院作威作福也就罢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死不认错,亏得本家主那么的宠爱你,你真是该死。” 说着,好不怜香惜玉的两巴掌就扇了上去,不过在对上那双惊讶的美眸的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为了自己的将来,牺牲个女人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他自认并没有真的亏待过他。 “三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平时如果没有你的授意和撑腰,这个女人哪里敢如此的放肆,说白了还不都是你的意思,现在还装什么可怜呢。” 突兀的嘲讽声从身后传来,然后就见到忽明忽暗的光线中走过来两男子。别人也许不认识可岳塘是打死也不会忘记这两人的声音的,特别是此时此刻看到他的出现,突然地心里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应该是他多心了。可是下面的话就证明了他绝对不是多虑了,“草民岳辉见过云王。虽然说这是我岳家的家丑,但小弟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居然想着那不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我就只能是大义灭亲了,还请云王能够放过我们岳家的老小。”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诡异场面 说着,就直接带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场面一下变得更加的诡异了,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就怕自己会惊扰了什么。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弟怎么都听不懂的呢。” 该死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就这么容不下自己吗,难道自己这几年做的还不够好吗,要知道他这个家主这么多年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摆不出架子,被挑剔和冷嘲热讽那都是常有的事情,这些他都忍了,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还是不死心,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下去岳家就真的玩完了吗,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云王这次来就是为的收拾他们岳家的吗!是的,岳塘已经想通了,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一个算计他们的阴谋,亏得他还认为是这个女人被人抓住了把柄,看来根本就是他没有看清楚人性啊。“大哥,有些话在说之前可要深思熟虑啊,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快意而葬送了我岳家的一切。” “哼,不用你的提醒,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还用我还说吗,既然你做事都不考虑我们,又何须我们顾虑你。” “哼,不用你的提醒,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还用我来说吗,既然你做事都不考虑我们,又何须我们顾虑你。” 简单的一句话,兄弟之间的情谊立马消失不见了,明明不是仇人,但是彼此的眼中和语气中丝毫就没有亲情可言,不过这都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省的最后还落个多管闲事的下场。要知道这年头的好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还是遇到岳家的这些白眼狼,只有白痴才会上去自找不痛快了,何况他们又不是那种没事找抽的人。 “大哥,难道你真的不顾兄弟之情,想要岳家彻底的毁灭吗?” 好言相劝不行那就威胁吧,反正他们这几个兄弟从来都没有真心的相对过,所以就更加的不存在什么感情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了,不过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岳门那些人的态度,要知道搭头的可是他,何况现在他们可都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一旦这边出了问题,那边可就再也不会理会了,严重一点的说不准还会直接出手毁灭,到时候他们岳家可就真的毁于一旦了。“大家,你可别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置所有人于不顾。”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不会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家伙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跳起来咬死他的。好在岳辉现在还记的自己站在那里,而旁边的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否则他恐怕真的会失态的做出什么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吧。“岳塘,虽然你是岳家的家主,但是别忘了我岳家的家规可不是放着好玩的,如果你胆敢做出什么伤害家族的时候,那么就别怪他们兄弟翻脸不认人,将你彻底的赶出岳家!” “哼,我怎么会做出伤害家族利益的事情,别忘了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整个岳家,让我们岳家能够得到更好地发展,还是说,你们不打算认祖归宗。” 果然,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他们岳家的嫡系子孙还是知道些的,只不过现实也告诉他们,岳门并不是那么好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倒是宁愿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样以后就能继续开心的生活了。只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蠢货的岳塘之看到了岳门的辉煌却没有看到岳门的危险还有树敌无数,如果不是不方便自己动手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花费那个时间找上他们这些被抛弃的子孙呢。 要知道岳门不管怎么说也是传承百年的大门派,那手底下的势力自然是不容小瞧的,如果真的在乎他们这些岳家的血脉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就这个时候跑出来了,也就只有岳塘那个白痴真的认为岳门是想要让他们回去,其实说白了不过是觉得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已,一旦失败了对于岳门来说也都不受影响,到时候人家只要一句不知道也就打发了,毕竟他们两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也明显的没有什么的联系,到时候还是随便人家怎么说啊。 “哼,是为了岳家还是为了你的私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没有说出来只是想要给你留点面子而已。” 不屑的看着这个死到临头了还不服低的人,如果不是有着必然的把握他会如此的说出来吗,谁不知道他们嫡系的人虽然不合但是真的面临大事情的决定那也具有决定权的。可现在呢,这岳塘居然直接跳过他们一意孤行的下决定,他这根本就是为了家族好,他是要让整个岳家为了他的私心陪葬啊,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们一定要扭转全局,否则岳家就要成为这场权力争斗中的炮灰和牺牲品了。 “来人啊,我岳辉以岳家嫡系长子的身份宣布:岳塘为了私欲不顾家族利益罔顾大家的信任做出勾结外敌的事情,先如今被废去岳家家主的身份,关进祠堂没有召唤不得出来!” 这也是唯一能够保全他的办法了,虽然他们很讨厌这个庶出的弟弟,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哪怕是石头也要被捂热了,所以他们自然是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了。至于这个结果是否能够被接受,那可就不再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大老爷的话吗,还不赶紧的将人给带下去!” 看到还傻愣着的人,岳璜立马严厉的吼道。该死的真是没眼色,以前看着还挺机灵的人没想到真的遇到事情了居然这么的不靠谱,这岳塘管家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不靠谱的事情了,看来他们将来的一段时间可要好好地管管这个家了,否则到时候真的出问题了那可就悲剧了。 “是是!” 被这么一吼立马就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将不服输的人连拖带拽的给拖了下去,至于那越来越难听的咒骂声,很快就被捂在了手掌中变成了不甘的呜咽声,好在成王败寇,自然是没人会关心他将来会怎么样了。至于岳辉和岳璜,血脉上是嫡系没错,但只要没有被宣布成为家主自然是不会有人记得他是谁了,毕竟凭着他们的身份也就只有家主才能入得了他们的眼睛而已。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原本还是满心欢喜的邀请各位来热闹一番的,没想到后来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各位了。” 这话说的倒也客气,听着也还蛮入耳的,所以那原本也不怎么高的怒火也就很给面子的熄灭了。反正他们看戏看的也挺爽的,而且岳家换人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机遇,只能能捞到多少,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云王,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岳塘居然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看在他现在只能常伴祖先忏悔的份上,还请您能够多多见谅。” “哼,这么乌烟瘴气的家族也应该好好的整整了,本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送!” 说着,直接一个公主抱抱着昏迷的佳人离开了,而其他人看着大人物离开了自然也纷纷告辞离开了,反正该看的也差不多看完了,该结束的也都结束,所以自然是没他们什么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总比让人撵着走要强吧。 “大老爷,那我们也告辞了,请止步。” 这些个见风使舵的人最会看的就是别人的脸色了,所以这时候也知道岳家需要关起门来好好地处理一下家务事,所以他们留在这里自然是碍手碍脚的了。何况经过今晚的事情,他们也认识到了云王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软柿子好捏,所以真的很需要快点回去好好地商量一番,可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图而毁了今后的一切,必须慎重再慎重。 “呵呵,请止步!” 站在门口一一恭送着所有人的离开,然后立马关门着急岳府所有管事的人全都聚在了书房,慎重的讨论着岳家今后的方向,还有岳塘留下来的那么多烂摊子。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是吓一跳啊,原本还以为是个温和重大局的人居然暗地里这般的黑心,不仅仅是各种暗算合作伙伴,就连他们自己家人都不放过,这么多年来硬是差点将家族的产业给架空了。如果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估计他们就都要去喝西北风了,所以现在想想所有人都是暗地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好险好险啊。 “嘶,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这绝对不会是真的!” 他们岳家辉煌了三代人,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了入不敷出的惨淡情况了,这让他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看到账目上还有那么多赤字的时候,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么个烂摊子真的是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相信啊,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谁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哪怕你再怎么不相信也不会消失不见的。” 沉重的气氛有种窒息的感觉,可是他们更知道这一切都做不得假,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听说过,这本身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看来这岳塘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呢。“管家,说吧,这都是怎么回事,千万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岳家可是从来都不养吃里扒外的狗的!” “大老爷请恕罪,这些都是家主做的,小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面对这么多人的瞪视,饶是平时作威作福的管家也有些吃不消了,何况他在岳家带了这么多年了自然是清楚岳家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手段了,只不过既然没有人抓到把柄他还是想要搏一搏的,只可惜他真的想的太天真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小的管家 “哼,你不知道谁还有谁会知道这些,如果做不好管家的职责,本老爷不介意立马换人,想来岳家管家的职位还是很多人想要的。” 一句话轻易的堵死了管家继续狡辩的机会,是啊,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不介意立马换人,至于被换下来之后,自然是别想着继续逍遥,要知道岳家可是有着自己的暗牢审问犯人的。不怕你不开口,就怕你坚持不下去,如果所有的刑具都过了一遍你依旧是不开口的话他们不仅仅会花钱将你治好,更是保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只可惜目前来说还真是没人能够坚持的下去的,所以也不怪管家立马变黑的脸色。 “大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也知道家主……不是,那个岳塘是个警惕的人,他既然敢做一定是认准了没人发现的。而小的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管家,自然是不可能让岳塘重用了,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啊,谁也不会拿自己的一切开玩笑的。” 苦口婆心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哪怕是自报悲剧也在所不惜啊,何况他也是真的委屈,只不过这件事他还真的是知道并且还亲自参与的,如果侥幸逃脱的话哪怕是离开了岳家他也可以衣食无忧的一辈子,如果真的什么都说了的话,那可就说不准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大家都是懂的。 “哼,是吗,既然管家不愿意配合,那么咱们就换一种方法说话吧,想来管家应该会喜欢的。来人啊,带管家去暗牢好好地守着,不用急着动刑,想让咱们的老管家好好地感受一番,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的呢。” 听到喊声立马走过来两个侍卫毫不犹豫的拖着人就下去了,这么一个强势的下马威狠狠地刺激了其他人的神经一把。咱们不怕你不开口,就怕你没有机会再开口了,暗牢是什么地方啊,不死也会脱层皮的,何况被关进那里的人想要出来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难怪这些人会如此的惧怕。 “呵呵,对于这些不配合的人。本老爷也很为难的啊,如果你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本老爷可是完全不介意将你们也给……”话不需要说的太死,有省有略的才能给人更多的发展空间啊,有了前面管家的例子在这里,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做隐瞒了。何况他们也只是知道并没有真的捞到多少好处,哪怕是让他们吐出来也就只有那么多,所以他们还真是不怎么太担心的,只是恐怕以后都无法继续的呆在岳家了吧。 “不,不用了,大老爷真的不用了,我配合,我们一定会非常配合的。”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是妥协在了高压之下,于是下面就开始一问一答的游戏的,虽然他们知道的东西并不是很多,但是人多力量大啊,再加上每个人暗中观察得到的一些猜测,所以一条还算是明朗的发展过程就摆在了众人眼前。真的是不知者无畏啊,这些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被岳塘毒害的人真的是好多好多啊,其中最可怜的恐怕就是他们那个从小就不被重视的侄子岳三了吧。想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果然这孩子也是受到刺激了般的傻傻的站在那里,似乎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也是啊,不论是谁被最亲的人如此的陷害和压迫也不会露出笑容的,特别是长久以来他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小舅舅了,谁也不允许说他的坏话,可结果居然会是如此的肮脏,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孩子,都怪大舅舅和二舅舅的忽视啊,否则你也不会如此了。唉,大舅舅也不指望你一下子就接受这一切,所以先回去好好地休息吧,等到你想清楚了,再来跟大舅舅和二舅舅好好地聊一聊,咱们舅侄的感情可不能就此断送了啊。”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个孩子才是这个家里最最可怜的人啊,好在现在还不是太晚,他们相信凭着他们的努力彼此之前的关系一定会有着突破性的改变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给这个孩子一些时间好好地想想吧,只有他自己想通了将来才不会留下什么心结啊。于是让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将岳三给送回了自己的院子,不仅如此,还吩咐下去要好好地照顾,有什么少的缺的就都告诉他们一声,该有的待遇也绝对是不能苛刻了。就是这样的一个举动就让岳家上下了解到岳家是真的变天了,那些原本狐假虎威随便欺负岳三的人现在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怕会被这位三少给揪出来报仇啊。不过岳三现在整个心神都不在这里,所以自然是不关心这些人,将身边所有的人全都赶出去,一个人就这样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浑噩噩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啊。 “都出来了,你们也应该差不多一些了吧。” 走出了岳家,一道声音很是不满的在耳边响起,石埠根本就没有反应,直接的抱着人上了马车。至于咱们的方大小姐,早就羞涩的将脸埋入了石埠的怀中,她真的感觉自己是没脸见人了啊,真的是太羞涩了。 “孙杨,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你没死吗。” 好吧,她这话有点诅咒人的意思哈,不过谁让这家伙的嘴巴这么欠抽呢,所以真的不能怪她啊。 “咳咳,那什么,岳家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威胁,看来我们的这步棋走的很对。” 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啊,孙杨很是哀怨的看了眼石埠,为毛这家伙就是不愿意放过他呢,明明他也没说什么的好不好啊。 还有啊,他是真的很无辜的,为毛看个也能中枪啊,真是委屈死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的吧,既然混入了岳家,应该也是有些收获的话,否则本小姐不认为你会这么快就回来。”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不客气的啊,如果是石埠的话,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了自然随便的开口了,可是您老这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那是什么意思啊,还真当自己是云王妃了吗。好吧,他的疑惑不用开口就已经知道答应了,你看他们主子的态度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的难受了,重色轻友啊有木有。 “咳咳,确实的,我发现这岳家的人很奇怪,虽然名义上是岳塘当家作主,但是背地里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操纵着。不过因为时间短暂,我还没办法查到具体的情况。” 是啊,如果再给他几天时间就好了,可是孙杨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操心太多,只能先将桐城给收复了,然后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嗯,我也觉得这岳家很奇怪,不止是岳家,这城里的人都很奇怪,你们不觉得每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都过于安静了吗,就算是麻木了也不可能这般的默契吧,所以我认为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得不说项菲仪的分析是正确的,原本还没有注意到这些的人努力的回忆了一些还真是如此,估计这些人也就只在他们第一天进入这里的时候热情的一下,其他时候都默默无闻的非常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确定这里不是个死城的话,他们恐怕还不敢生活在这里吧,就怕哪一天一个不小心就被同化了。 “看来,这收复桐城的计划可要提前了。” 一锤定音的结果就是一夜之间,几乎桐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家全都发生了变化,等待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血腥味也是彻底的飘散了出来。果然是如同他们预想的一样,没有一家人打开门的,就连城门口的守卫也都消失无踪了,整个感觉就是一个死城。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条件反射下的反应,一颗信号弹冉冉升起,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很快占领了三面城门,这样就不怕有人会因此而找事了。 “看,太阳升起来了。” 站在城墙上遥看着东方的太阳缓缓升起,感觉到一股生命的力量慢慢地强大起来。风呼啸着刮过,裸露的皮肤有种疼痛的感觉,但是相比较于内心的激动,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的。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也不需要再见到那些不想见的人,只要你保持着如今的心态,要不了多久就能将那些人踩到脚底下的,相信那一天一定不会很远的。 “主子,进去吧,这里风太大了。” 怎么会不知道石埠的激动呢,可是也不能这样的折腾自己的身体啊,要知道主子从小就是因为没人疼爱被受欺负,即便是受伤生病了也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治疗,所以这身体也是非常不好的。就算是后来慢慢地展露才华被人重视了,但是没娘疼的孩子是棵草,再加上没有皇上的庇护,那待遇也可想而知。等到他有了那个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时,病根已经种下,除非是长期的调理,否则根本就无法治愈,而他们主子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安稳的躺下养身体的,所以一拖再拖的真的很让人担忧啊。 “没事,你不觉得这里的视野很好吗。” 一直就知道桐城的地理位置很好,可是亲眼看到和传说那完全就是不一样的感受。站在这里,遥望着远处广阔的沙地,那种黄沙滚滚,一望无垠的感觉让人震撼,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心灵的洗礼。原来大自然是这般的伟大和神奇,他居然能够创造出如此的美景,当温暖的阳光照亮整个大地的时候,新的一天也宣告着开始了,大门小门的慢慢打开,然后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露了出来。和平时一样的动作,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的动作间都带着一丝的小心翼翼,一旦受惊就会快速的缩回自己的保护膜,可见他们的心根本就不想表面这样的淡定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奴性 “主子,这里的百姓还真是可悲。” 可不是吗,除了默认他们难道就不会想到要反抗吗,可是没有,这些人只会将自己缩小让别人继续的压迫,就算是奴性也应该会有爆发的一天吧。唉,是失望了,是的,可他们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桐城是个什么样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要接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所改变的,看来只有时间才是治愈的良药啊。只是希望这些人不要太过于没有追求,否则他们还真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毕竟年轻气盛有野心的他们可是不会安于这一方小小天地的。 “嗯,她在哪?” 突然地转移话题变化的有些太大了,孙杨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在石埠的寒冰下想起来这个她是谁了,于是这嘴角也就抽了抽。“咳咳,方姑娘可能还没有起来吧,那个,我们出来的时候我让人不要打扰那边的,毕竟这是我们的事情。” 这话说的够清楚的了吧,因为这是我们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告诉不相关的人,何况人家只是答应了一直陪着咱们到养好伤为止,如果您老真的喜欢人家的话就赶紧的将人给冠上云王妃的头衔,否则说不准哪一天人家就被别人给拐跑了呢。 “嗯。”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孙杨不信邪的掐了下自己,那个疼的啊,果然自己的主子就是个闷贱的主,看来想要让他主动行动那还真叫一个困难的啊。不过没关系的,一切的想法那都是要建立在强大的背景之下了,如果连个小小桐城都无法掌握,那么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未来呢。所以在一切都没有成为定局之前,还是不要随便的连累人家小姑娘的好,何况他们将来可是要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呢,一个弄不好就是满门抄斩的命,可不能为此而连累其他人呢。 “主子,其实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的话,完全就可以……” “大人,城外出现一股不明势力正快速的向着这里奔来,看起来来者不善。” 被委以重任的将士们尽职的发挥着自己的最大作用,这不天生敏锐的直觉很快就察觉了不对的地方,这不立马就过来禀报了。然后不等孙杨开口,这个士兵快速的带着两人往发现敌情的地方而去,然后指着远处滚滚尘烟说道。“大人请看,就是那边,看样子来的人还不少,还请大人早作打算。” “嗯,继续盯着,还有其他两个门也要严阵以待,一旦发现异常立马上报。” 果断的交代下去,然后两人就盯着那远处的飞扬的尘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还不等他们想出个结果来,就听到另外两个门回报同时发现了不明队伍的出现,果然是不死心吗,看来这一仗在所难免了呢。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不论来着是敌是友都不可以轻敌,更是不允许擅自行动。谁要是给我放了人进来,就等着提着脑袋过来请罪吧,还有城里面也给我安排人巡逻着,绝对不允许出现混乱,否则军法处置!” 果断的下达着命令,长久以来的默契那也不是骗人的,该怎么做大家也都是很清楚的,所以也不用多加的提醒众人就知道这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害怕吗,其实也是有的,但是他们更加知道,如果连尝试都没有就放弃的话,那么他们这一辈子也就白活了,所以他们不愿意,哪怕是死也必须要死的轰轰烈烈的才行。 “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睁大了眼睛看准了,谁要是敢给老子开小差,哪怕是见了阎王老子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丫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谁敢给他动摇他第一个就灭了他,当然了,为了不引发恐慌这有些话还真是没法说,毕竟生死面前又有几个人是不怕的人,就算是自己不怕那也要考虑一下自己亲人啊,他也不喜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出现。 “主子,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里不适合他们长久的站立,倒不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而是害怕站的太久了会给这些士兵们徒增压力,这万一打起来的时候发挥不了应有的实力那该有多亏啊。还有啊,他们也还需要好好地商量一下一会儿该怎么应对这些敌人,哪怕这些人不是想要拿下桐城的,此时此刻出现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不论如何,也绝对的不能让人小瞧了,否则这谈判也就没有立场了,就更加的不要说是发展桐城的未来了。 “嗯。” 知道他这个军师是有话要说所以才故意的找借口离开这里的,两人步下城楼不紧不慢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强大的气场还还真是镇住了很多人,就如同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好多人都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利落的做事,就怕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置所有人与为难之中,这罪人的名字他们可不想要顶着一辈子。 “主子,我们这里的人手根本不够。” 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可是为了预防万一孙杨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除非是离的很近的情况下,否则也是绝对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的。毕竟这也关乎着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所以孙杨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有钻空子的机会,直觉的,想要占领桐城还远远不够,所以也不怪他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 自从动手以来他就知道了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不仅如此,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骚乱他们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根本就没办法指挥其他人。可如果像外调人的人,先不说能不能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最怕的还是会惊动其他人,这也是他左右为难的地方。原本他是想着慢慢地将人手不动声色的给调动过来,可是现在看来这样是不行的,先不说外面的虎视眈眈的,就连内部都还没有大清洗了,就如同是怀里揣着一座活火山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而他们目前的人手根本就无法应对。 “嗯,你去尽可能的掉人手过来,其他的,我来来想办法。” 说着,两人快速的分头行动,走到一处荒凉的巷子里,一招手身后就出现了五道黑影,那无声无息的身手就知道这五人武功高强,起码隐身的能力是很强悍的。“尽快的调人过来支援。” 没有废话,一块黑漆漆的不起眼的令牌丢过去,五个人一行礼然后就如同是出现时一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居然有人会有如此的身手呢。也许你会问既然有这样的身手为什么不去进行刺杀将人都解决了呢,还不是因为他们不想造成桐城的恐慌啊,毕竟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本身就是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何况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比较信鬼神的,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因小失大,让他们道路布满荆棘。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时间也还算早,除了几个哈欠连篇的人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着,整个城主府还是非常安静的。走向自己院子的脚步不知不觉的转了方向向着另一边而去,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会如此的不由自主,难道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了吗? “怎么,有事?” 似乎是不耐烦某人的纠结,打开门的项菲仪身体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上疑惑的看着站在她院子门口充当木头人的家伙。其实她原本是并不想开门的,可是经不住咱们叶大小姐的折腾啊,这不就无可奈何的给别人看戏的机会了吗。而且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总觉得面对他的时候会很尴尬,虽然明知道孙杨那个大嘴巴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面居然也是有着期待的,不过骨子里的矜持也让她刻意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至于这样是否会伤害到某人,那还真是个满纠结的事情。 “没有,你好好休息了。” 突然地被这么一问石埠也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于是很干脆的转身离开,虽然脚步依旧,但是速度明显快了一些,如果不是熟悉的话还真是看不出来呢,不得不说冰山真的是很有伪装性的。 “呦,你的石埠哥哥离开了?” 调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是无奈的看着这位姑奶奶,从来不知道女人一旦八卦起来会是如此的没完没了,明明没有什么的到了她面前也变得有什么了,这让她非常的无奈啊。好在玩笑归玩笑她们可不会忘记正事的,大门一关确定了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拿出刚刚飞鸽传书收到的消息,两个人凑在一起认真的看了一遍,只不过彼此的脸色都是很不好看。真没想到桐城的情况居然变的如此的危机四伏了,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城镇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就算是它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但也没有必要全都凑在同一个时间发难吧,这默契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你怎么看?” 相对来说颖儿对桐城的了解更少,所以她迫切的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只可惜她项菲仪知道的也并不多,谁让她之前因为伤势的问题几乎就没怎么出门呢,就算是出去了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所以说来惭愧她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内情啊。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同时面对四方的敌人,只要桐城里的人不捣乱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有什么的,怕只怕他们连这个短时间的喘息都没有啊。 “动手吧,这桐城的产业虽然不少,但真正能够起作用的也就那么几家。现在城门被控制了,外援出现也还需要一个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将所有的可能全都扼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密室的人 是啊,而且她最担心的还是那个雅叔,虽然不知道那个密室是什么人建造的,但里面藏着的人绝对是不容小瞧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们现在完全可以联手将属于云雪山庄的产业给控制起来,哪怕其中真的有敌人的爪牙那也无所谓,反正消息不流通的情况下她们完全可以没有顾虑,哪怕是毁了也绝对不要便宜了那些人。何况云雪山庄的产业都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如此紧张的时候更是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有了她们的帮忙,相信石埠的把握也会更大的。 “好,这一次姑奶奶拼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姑奶奶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和霸气同时外放,不过她们也不是冲动的人,既然有办法减少伤亡只有傻子才会冲动行事了。何况她们在暗处原本就占尽了便宜,所以偷袭也就成了最好的方式了,这不,无声无息的收割着生命,虽然血腥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有了血的教训,所有人都学乖了,所以这一边进行的相当的顺利,虽然累但是她们却相当的满足,等到傍晚的时候,整个桐城的商业几乎被她们给控制了,这也为了石埠的强大给予了最有效的帮助,当然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吁……”马车平稳的停在了云来酒楼门口,然后从马车上跳出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不过最让大家惊叹的则是他们那不同的金色发丝还有美丽的如同大海一般的蓝色眼眸,感觉被他们看着都是一种幸福。好多路过的女子们羞涩的低下了头,却还是忍不住的会偷偷瞄着两人俊美的容貌,虽然人家未必会感受到她们的爱慕,但是能够多看两眼也是一种幸福啊,谁让她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容貌呢。 “几位客官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热情的小二很快就迎了出来,让一旁的小厮将马车拉到后面去喂草,而他则是手脚利落的将人给直接带到了二楼的雅间。光是这份眼力和机灵就让两人满意的点点头,毕竟谁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何况他们可是受邀前来锦绣国的,可不是来被人当猴子看的。 “小二,给我们来几道招牌菜,酒就不需要了,速度快一点。” 一个元宝丢出去,小二立马笑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没办法啊,这年头谁会跟银子过不起呢,这么大的元宝可有二十两了,一顿饭绝对是绰绰有余,天知道他转了多少啊。这不立马兴冲冲的跑出去服务了,管其他人会不会着急啊,反正这雅间的客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怠慢的,最好这些人能够住下来,这样他才能拿到更多的小费啊。有了钱的动力,这手脚利落的可不是一时半点儿的,这不,很快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就摆上了桌,知道他们不要酒他也就偷偷的将他们这里限量版的茶水给送了上去,果然是满室清香,比酒还要醉人啊。 “客官,这可是小店特有的极品药茶,香而纯,雅而精,绝对是让人回味无穷。” 这等好东西可是每月限量版的,如果不是得了那么多的好处他才不敢背着掌柜的悄悄给他们送上来呢,要知道这可是打破规矩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否则被骂是小事,信誉丢失那可就是大事了,现在小二也后悔了,他怎么就因为一点小钱做了如此冲动的事情呢,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打死他也不敢这样自作主张了。 “嗯,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不耐烦的挥挥手,难道不知道他们主子最讨厌的就是啰嗦的人了吗,好在小二也仿佛是得到了特赦一样快速的溜了出去,不过却不死心的盯着楼上,一旦有动静也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为此还让掌柜的惊诧不已,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了。外面的情况不论如何也不会影响到雅间里的,虽然茶水的清香扑鼻而来,但是却依旧无法打动两人的心。不会开口侍卫就聪明的将他们自己带来的美酒摆上了桌,而且为了小心谨慎,他们还用银针试探了一下菜色,确定没有毒这才退到一边伺候着。 “少主,为什么我们要提前来这里?” 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个尊贵的男子很是不解的说道。要知道身为大家族的子弟,虽然好玩倒也不会如此的任性而为,何况还是关乎着两国的友好关系,自然是更加的不能懈怠了。可是现在呢,他居然会跟着殿下偷偷地跑出来,这要是让他们家的老头子知道了,还不直接扒了他的皮啊,想想都觉得全身都痛啊。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跟着那些老顽固有什么好玩的,这也管那也管的,在自己的国家也就算了,他可不想出来一次而束手束脚的。至于危险神马的,完全就不再思考的范围之内,倒不是说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而是听说桐城有他这辈子的对手在,所以他自然是不用担心了。最不济那就只能是将事情给闹大了呗,反正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四国表示友好的时候,他可不相信锦绣国的人有胆子欺负我们。 “可是,我们只有这么点的人手,这万一要是遇到了麻烦,那该怎么办啊?” 俗话说得好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有点乌鸦嘴的嫌疑,但也总比真的遇到危险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好啊。何况为了秘密起见他们还真是没带多少人出来啊,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特别是一路上领教了某位惹祸的本领之后,他现在根本不是后悔可以形容的了。 “没事的,哪里就会这么倒霉啊,你看我们这一路不也是很顺畅的吗,你呀,就是太担心了,这样是很容易变老的,小心以后找不到老婆啊。” 好吧,这是一个殿下会说出来的话吗,就算是平易近人也不能如此的不拘泥于小结吧,特别是调侃自己的朋友,估计也就只有这家伙会如此的内外不同了吧。不过这乌鸦嘴还真是不能念叨,这不才刚刚说了麻烦就有麻烦找上门来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争对他们的,可谁让他们倒霉呢。只见大门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过来,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的用内力震开,不过随后一个黑影又飞了进来,而目标好巧不巧的正是他们的殿下呢。 “小心!” “殿下!?” “碰”地一声,然后只听到“哎呦”一声,那可怜的被人当球踢的人二度受创伤的撞了出去,狼狈的跟墙面和地面来了次亲密的接触,一口淤血狠狠地喷了出来。还不等来人爬起来抱怨两句,门口就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魁梧大汉,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这才磨刀霍霍向着爬不起来的人而去,那样子很有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架势。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自然是不会有人多事了,只可惜后面大摇大摆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尊贵似的人一进门就夸张的大喊了两句,一下子让两人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哎呀呀,美人啊,小爷就说今天出门时怎么喜鹊在枝头鸣叫呢,原来是告诉小爷今天会遇到如此的美人啊。” 美人啊,真的是美人啊,看着眼睛都恨不得贴到他们身上的男子,两人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虽然说这世上也有男男爱,但是并不表示所有人都会如此的短袖,何况以他们的身份从来就只有他们调戏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这身份居然对调了,这让他们非常的不爽。特别还是这该死的人居然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他们,让两人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当然了,他们也还记得这里是桐城是锦绣国的边界,否则的话这个人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哎呀呀,美人不要害羞啊,还有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的给小爷打扫干净了,没看到小爷的美人都皱眉了吗,还是说你们要小爷亲自动手啊。” 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没,眼前的就是啊。特别还是这种自以为是并且不顾及别人想法的人,就更是极品中的极品了,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世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物来,而且能够长到这么大还没被人砍死,这绝对不能用奇迹这个词来形容了。 “是,属下这就打扫干净。” 一句话一个命令,显然少年身边的人对于这些事情那都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啊,绝对不会拖泥带水的。更重要的还是速度很快,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么多高手会屈居与这样的一个二世祖之下呢,这倒是勾引了两人浓厚的兴趣,因为看的出来这些人也并不如表面来的忠诚啊。 “真是麻烦,我们也走吧。” 已经没有吃饭的欲望了,两人放下筷子起身就打算离开,只不过那门口还有个看不懂人家眼色的棒槌啊,谁过去他就捶谁啊。这不,看到美人“投怀送抱”,这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双眼不停的透出狼一样的绿光,看的其他人都觉得丢脸啊。不过这奇葩也真是人才,居然死活也感受不到这里异样的气氛,愣是将人家恶狠狠地眼神当成是媚眼,幸亏他这话没有说出口,否则的话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吧。 “唉,美人你们走在了,难道是这里不好吗?不过也是啊,毕竟是酒楼,怎么可能会有家里面住着舒服呢,不过小爷邀请几位过府一叙如何,刚好也可以联络一下感情呢。” 猥琐的笑容真是说不出的欠揍啊,特别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自然是更加的让人扁他了。不过这少年虽然花痴但是并不白痴,否则也就不会带着这么多的高手出来纨绔了,要知道这年头如果没有嚣张的资本的话那也是很容易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呢,所以他这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取长补短用的那叫一个精湛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好狗不挡道 “让开,好狗不挡道。” 这大门也就只有这么宽的距离,这人站在正中间那还真是没办法离开,饶是脾气好的人估计也受不了同性一口一句美人的喊着。而他们没有发火也是因为教养使然,否则这家伙早就被一巴掌拍出去了,哪里容得下他在这里制造噪音啊。 “对对对,你们几个难道没听到美人的话吗,好狗不挡道啊,还不给小爷滚开啊。” 完全没有罪魁祸首自觉的少年冲着身后的人不满的吼道,而被他发火的人则是一脸的委屈,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却无法申辩,谁让这位小爷不是个可以得罪的主呢。于是委委屈屈的让开了位置躲得远远的,他们的小心肝可禁不住再一次的折腾啊,天知道这位小祖宗是多么不讲理了。 “我说的是你挡道了,麻烦让道可以吗。” 无奈的看着只到他们脖子位置的少年活泼的叫嚣的样子,如果他对付的是其他人的话也许他们也会站在一旁看戏呢,只可惜对象换成自己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不过身旁的这些侍卫们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使命可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啊,所以不论如何也绝对不能让主子陷入危险之中。何况对手的实力并不比他们若,而且人数还比他们多上那么一些,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这还真是不怎么好说,不过他们是拼死也不会退缩就对了。 “咦咦,是这样吗,可是美人人家真的没有挡着路啊。” 哭丧着一张笑脸,那皱起的样子真的好像是包子啊,如果有女孩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激动的,因为真的是好可爱啊。只可惜他们这些大老爷子是没有那份欣赏心的,这性向更是正常的不得了,自然是直接白眼回答了。只不过他们显然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程度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美人想要离开,他自然是不能让美人生气了,所以少年毅然的选择跟在美人的身后。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情况,前面两个明显不是锦绣国人的俊美男子悠哉的逛着桐城的大街小巷,而他们身后一个纨绔公子则是带着夸张的痴迷笑容跟着,不时的还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动静想要勾起前面两人的注意,只可惜人家根本就无视他们好不好。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会很无聊,但前提是忽视身后的那些跟屁虫的话。突然地看到前面的人群突然地聚到一起去了,两个人倒也是好奇的凑了过去,武功高强的好处就是钻人墙也是钻的毫不费力,只是这样一样倒是让后面跟着的岳奇着急。毕竟凭着他的身份从来都只有别人让着他和躲着他的时候,所以突然地看到这么热闹的人挤人的情况那是真的傻眼了,起码他是不会真的要感受一下肉夹馍的冲动,但是让他就此失去美人踪迹的话他也会很不甘心的。所以左右为难的以下就直接的派出身边的侍卫进去盯着,然后他就找了个位置比较好的地方等候着,一旦美人出来了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的跟上了,这一次说什么也好跟美人好好的接触一番,否则他回家会睡不着觉的。 挤进去的两人虽然也不喜欢这肉夹馍的状况,特别是在这过程中不知道有多少狼爪占了他们的便宜,可是能够躲开那个跟屁虫倒也让他们多少松了口气,虽然不认为那人会这般轻易的就放弃,但躲过一时是一时吧。放眼看着前面,这才发现这里是发生了不小的争执,看着两方人谁也不让谁的吵闹哭诉,果然如同一群鸭子在耳边一般的吵闹,早知道如此他们是打死也不会挤进来的,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少主,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同样是皱着眉头的蓝爵看着这乌烟瘴气的环境,对于锦绣国的好感一下子消失了不少。虽然说每个国家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作为一方大国,这百姓的素质不是应该高尚许多的吗,为什么他会感觉还不如他们自己的国家呢。好吧,这样的偏见是不对的,可是谁让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夸赞锦绣国是怎么怎么美好,怎么怎么人杰地灵,可摆在他们眼前的居然就是泼妇骂街的情景,而旁边的人则是只顾着看戏,根本就没有要劝阻的意思,这才是让他们皱眉的地方。如果换成是自己的国家,虽然吵架是不可避免的,但绝对没有这样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大群人,不过人家的地盘他们这些客人还真是不能说什么,所以还是继续的冷眼旁观吧,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嗯,走吧。” 脚步想要移动那也要有地方让他们动才可以啊,不过作为一方高手这样的情况自然是难不倒他们了,只不过是不想太高调了而已,毕竟是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该多么的没面子啊。就在两人思考着应该怎么离开才好时,突然身边的人群动了,好不容易安稳了身体就听到了不小的咒骂声和惊呼声,然后就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刺眼的红色,一滴一滴的绽放出美丽的妖娆,刺眼而夺目。 “呀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快看杀人了!” 不是着急居然让他们听出了激动的语气,想要回头却因为人太多了而无法找到了刚刚那个大喊大叫的人。不过让他们不敢置信的是这些看戏的人居然都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如此的病态如此的理所当然,这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大国之中,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的话,他们都快要认为自己是误入那个原始部落了,因为这些人的反应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好,是官府来人了,大家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大喊了一句,然后那些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一眨眼间就消失无踪了,让没反应过来的蓝爵他们傻傻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完全不在状态。回过神来就看到他们站立的地方四周那叫一个狼藉啊,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这地上没有的东西,就算是逃荒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吧,还是说,来的是什么猛虎野兽,会吃人的恶魔!?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因为视野开阔了自然也就无阻碍的看到这些个还傻站着的几人了,特别还是一头耀眼的但绝对不属于他们锦绣国的金发,今天突然心血来潮的出来巡视的孙杨自然是满脸的好奇了。虽然说这四国多少都有些贸易往来,但一来他们真正接受桐城的时间并不长,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足够他们焦头烂额的了;二来以前只顾着斗智斗勇保护自己的小命,谁会有那个时间会关注这些啊,所以自然耳闻和眼见的结果自然是不可同论而语的了。 “嗯,这里难道不可以站人吗?” 蓝爵奇怪的看了看四周,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这人走的还真是干净了,就连刚刚还在哭闹着的双方也都是闪的一干二净的,如果不是地上还有血渍证明了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们恐怕都要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呢。“不过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 至于是奇怪在哪里,他们还真是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啊,因为实在是太难了些,最主要是他们还不想引来公愤呢。 “呵呵,其实也还好吧,如果你们之前来过桐城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已经改变很多了。” 起码多了一些人气,虽然很多做法都让人难以接受,但起码有了生气不是吗,那么相信以后只要多加引导应该也会有恢复正常活力的一天吧。好吧,这些烦恼果然是不适合他来思考,虽然自己作为主子的智囊作用就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但也不能表示他就是什么都强悍无比的,面对敌人和千军万马他可以眼也不眨的设下死亡阵,可是在面对这些长期受压抑的百姓们,他们还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想要用强,人家一直在受压迫根本就不痛不痒的;想要温柔吧,人家还以为你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总之是很让人头疼就对了。 “是这样吗?” 两人呆呆的点点头,谁让他们是第一处出国门到处的晃荡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呢,虽然不能说气愤,但是也绝对不会开心的。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花痴眼拙的男人,这就更加的让人头疼了。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眼前的男子身份似乎并不简单啊,因为岳奇看到来人舍弃了纨绔的样子,虽然眼中还有这对他们的垂涎,但绝对是安分了不止一点点,这也充分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难道说这个人会是…… “嗯,你们不是我锦绣国的人吧,虽然四国交流会很快就开始了,但为了彼此的安全各国都做了充分的准备才来这里的。当然了,我也不是说你们这样不好,只不过桐城不久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还有很多地方有待完善。不过作为迎接四方贵客的第一站倒,倒也不会小气的,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不如入住城主府如何,就当成是在下的一份歉意吧。” 可不是吗,这才刚刚解决了内忧外患,还不等他们喘口气紧接着就到了四国交流会,如果不是这个传统每五年举办一次,而且已经延续了好几届的话,他们还以为这是老皇帝故意的下绊子呢。好在提前知道了问题也在也有利于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呢,虽然改变的可能性比较小,但也总比一直这般的糟糕下去强多了,起码他们有了改变的方向不是吗。 “那样不妥吧,这万一要是打扰了……”好吧,请大家原谅他的口是心非,实在是太容易反而让他不安,谁让多年的宫斗生涯不自觉的就让他们多了三分警惕心呢。“而且你们就不怕我们是其他国家的刺客吗,虽然说四国表面上一副友好的样子,但每年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发生过。何况马上就到了四国交流会了,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会严重影响到锦绣国的名声的,难道你们真的不担心吗?” 第三百一十八章 厚脸皮的功力强大 不是他乌鸦嘴啊,而是不想让麻烦找上身啊,何况立场不同,而他们又是这个时候出现,难免就不会被人给利用了,所以拉开关系也不会错的。 “是啊是啊,既然美人有所顾虑,不如到我岳府一叙如何。虽然我岳某人只是一介商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人,何况咱们再商场上好歹也有不错的信誉,如果美人愿意的话,我岳府绝对是热烈欢迎,哪怕你们要住一辈子都可以的。” 好吧,这目的性有些太明确了,别说是深知他脾性的孙杨,就连蓝爵两人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果然岳家盛产奇葩啊,刚刚安静了一个岳三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岳奇,其实孙杨很想问一句,你们家是不是专出二世祖的啊,整天个不务正业,倒是着厚脸皮的功力越来越强大了。待到时间的凝练之后,还不直接变成神棍,死的都能被说活了。 “咳咳,那就打扰了。在下风吟,这是我的好友蓝爵,我们是出来试炼的,刚好听说四国盛会就要开始了,于是就打算一路逛过去,顺便也领略一番贵国的风采。对了,还未请教先生如何称呼,以后既然打扰了,自然是不能如此的陌生了。” 风吟,也就是水夜国最出众的三皇子水夜紫落落大方的介绍着自己的身份,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真实姓名,但也不存在什么欺骗,毕竟他的母妃确实是姓风。 “呵呵,原来是水夜国的朋友,两位不用客气的,在下孙杨,算起来只是云王手下的食客而已。” 食客,自然就是幕僚的意思了,只不过能够如得了云王眼睛的人会是一般人吗,即便还不清楚云王是谁,但是两人也绝对不会看低眼前的人的。何况孙杨不论是气度还是谈吐也都证明了他的不凡,所以两人也是真心相交,真心的对待这个异国的朋友。 “呵呵,孙兄太客气了。” 轻松的交谈让彼此很轻易地就融入了一起,回头交代了这些侍卫们小心巡逻,这才带着人有说有笑的向着城主府而去。至于咱们的岳奇小公子,自然是不死心的屁颠屁颠的跟随了,虽然他不认识孙杨,但是也不乐意美人就此被人带走啊。只是当他伤心的目送着美人真的进入城主府的时候,那泪眼汪汪的样子就好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的可怜,让那些母性泛滥的女子看着心疼不已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边跟着太多凶神恶煞的大汉,说不准这些女人都扑过来抱着他狠狠地疼爱一番了呢。 “风吟、蓝爵吗,咱们还会相见的。” 收起眼泪,岳奇带着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行踪,因为他原本就是二世祖,自然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才好了。不过他虽然喜欢胡闹,但也不会真的无法无天,正是因为知道什么人是能惹的,什么人是不能惹的,所以在岳家如此敏感的事情才不会有人对他怎么管束。只要不犯什么大事基本上大家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别看他岳奇虽然可恶,但也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桐城才会慢慢有了生气,这一点他倒是功不可没呢,虽然歪打正着的成分居多。 “孙副将,您可终于是回来了。” 这才刚刚跨进城主府的大门就看到几道身影快速的飞了出来,身体条件反射的躲开,连带着风吟和蓝爵也跟着闪开,而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则是挺不住脚的撞过来几道魁梧的身体。想象如果他们刚刚不是闪得快的话,这时候不被扑倒也绝对会被撞成内伤的,这一点也让孙杨很是尴尬。 “咳咳,没看到有贵客临门吗,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真的是丢脸丢到外国去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啊,好在这些人虽然有时候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候倒也从来都没掉过链子。这不,话一提醒这边就整理好了仪容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只不过第一印象太过于深刻了,所以即便是补救也并不彻底。好在人家是来做客的并不是来找茬,所以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而且又这么可爱的侍卫相伴,生活也会多了许多的乐趣呢。想到自己身边的那些木楞的侍卫,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的孙杨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真是见鬼了。 “那个,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他们平时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什么的,为什么会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好在他还记的带人回来是安顿顺便套取一些外面的信息的,所以一个手势那些大汉很快也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而孙杨则是带着人向着打扫干净的客房而去,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带去见石埠呢,这也是有着他自己的思考的,虽然说他们主子一向很低调很没有存在感,但这也只是针对于锦绣国的皇宫,所以这万一要是认识的人的话恐怕还没法解释了,所以还不如先安顿好了,至于见面,也不急于一时,等到大家都休息好了在见面也不急,反正都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位这边请,相比你们刚到这里还没有好好地休息了吧,一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去热水和饭菜,有什么事等到休息好了再说吧。” “也好,那就麻烦孙兄了。” 想要拒绝的话在看到蓝爵眼角的疲惫的时候转了个弯,别看这孩子平时活泼的不得了,但是这一路上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倒也是绷紧了神经,虽然没有说,但是他都记在了心里。要知道小事情上面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态度了,而他更清楚的就是蓝家讨好他的目的了,所以虽然喜欢这个活泼没有心计的少年,但也不能让他完全的放下警惕。好在这一路上倒也让人轻松愉快,虽然也有过一些麻烦和争吵,但不得不说是他出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没有国家,没有身份,有的只是单纯的快乐和友情,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麻烦,这也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好了,这两个院子都是新打扫出来的,离的也很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进可以开口,不过因为我们城主府里的人比较少,所以大部分时间可能都需要你们自己动手了,这一点我表示很抱歉。”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出来的好,省的真的遇到麻烦的时候找不到人,这可就是他的罪过了。如果说现在最让人郁闷的事情的话,那么答案一定是住在城主府了,倒不是他们不愿意离开,而是林如瑾这个城主的话还有方大小姐的态度让他们有所顾忌,这才会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了这里。不过他们也已经是在准备他们自己的府邸了,毕竟这驻地是属于云王了,所以云王又怎么可以没有自己的府邸呢。虽然不会大兴土木的建造,但是也绝对不能太寒碜了,否则今后还不知道某些人会怎么落井下石了,这也是另一个让兄弟们烦恼的问题啊。 “无碍,我们本就是出来试炼的,自然是无需别人的伺候了,否则跟呆在家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少吗,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有着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三个人又寒暄了一阵,孙杨这才慢慢离开,留下蓝爵和风吟两人相视无言,却也默契的选了自己的院子,然后让侍卫们小心的检查一下,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况他们原本也就不熟悉。 “少主,您怎么就答应了住进来呢,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是别有目的吗?” 四周有自己人守护着,自然是不怕有人偷听了,于是蓝爵也就大着胆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少主的想法,这个孙杨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这样气质和谈吐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般的幕僚,何况进门时他可没有听错那些大汉称呼他为孙副将的,这也更加的说明了这个人身份的不简单。 “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又有什么好给他们算计的,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出来试炼的,这也的人每年都有很多很多,难道他们见到一个就要算计一个吗,累都累死了。” 这话也没错,因为现在四国的关系是属于友好的范畴,所以每年都会有许多朝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四处游历,一方面可以亲身感受其他国家的文化和风俗习惯,另一方面也能取长补短,追求至高的境界,对此四国也都是默认了这样的交流,更是大力的保护各国的少年们,为此也简介的加强了四国的关系呢。 “这倒也是啊,只不过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算了算了,应该是多想了,我回去睡觉了。” 不解的抓了抓头发,他果然还是不适合思考这些深奥的问题,做人还是无忧无虑的好,越想越觉得应该如此,何况这风尘仆仆的赶路他也是真的累了,于是很快就告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了,有什么话等到他睡饱了再说吧。 “出来!” 突兀的声音不同于平时的嬉笑反而是多了许多的威严和冰冷,不过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有些奇怪,眨眼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全都包裹起来的男子跪在面前,冰冷的声音越发的不耐烦。“说吧。” 完全的惜字如金,但黑衣人却连抱怨都不敢,低垂着脑袋就好像抬头也会是一种亵渎一般,何况主子的任务也让他非常的为难,但他知道如果完不成任务的话他只会生不如死。 “家主命令,少爷必须尽快取得三少的信任,然后尽快得到那样东西。这一次四国大会我蓝家一定要得到最好的成绩,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受内伤 说完就有一种虚弱的感觉,特别是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血沿着嘴角慢慢低落,很快也就形成一股小溪,足以说明他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哼,回去告诉老头子,本少爷做事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没有下次!” 气息一收后者就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顾不上内伤快速的消失在了房间里,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任何的踪迹。无所谓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阳光洒进来,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暖,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不过想到老头子的命令,他又开始烦躁了。一个没注意手边的瓷器就被打破了,无奈之下蹲下身子想要将碎片给拾起来,不专心的结果就是直接见血了。郁闷的想要自己找药要敷手,没想到越级越是手忙脚乱,药瓶非常活泼的向着门口滚去,无奈的走过去想要捡起,没想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靴子,然后一只玉手比他更快的捡起了药瓶,只不过背着光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心跳也莫名的激烈了一倍不止。 “你在做什么?” 果然,所有的希望都在开口的瞬间破灭,没有忽略某小孩失望的表情,风吟不满的皱起眉头,特别是看到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的时候这眉头就皱的更深了。看了看终于是发现了窗边摔碎的瓷器,还有某人受伤还在滴血的伤口,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找来人帮着处理伤害,好在这时候丫鬟也送饭菜过来了,刚好也免去了他们自己打扫的尴尬。“说吧,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说你只是不小心,如果刚刚遇到敌人的话,你早就死了一下一万次了。” 这个蓝爵了,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更多的则是傻愣愣的样子,动不动就会发呆,而且还从来都不看场合,为此没少让人头疼过。以前他也只是听说过并不怎么相信,毕竟蓝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而蓝家培养出来的孩子也都不会是默默无闻,蓝爵作为这一代蓝家最受宠爱的小子,自然就更加的不会太过于单纯无害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就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也不顾及自己手上流血的伤口,是不是真的要流血而死了才会回过神来啊,果然不是一个呆字可以形容的。 “啊?哦,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想要看看窗外的风景而已。” 回过神来似乎有些心虚的不敢看风吟的表情,其实蓝爵心里面也是有着委屈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受伤的总会是他呢,还是说他长得比较的好欺负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他刚刚为什么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呢,特别还是面对着自己的“好友”,这就更加的诡异了。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孩子怎么又盯着自己发呆了,风吟伸出手在某孩子眼前挥了挥,后者先是一惊然后脸上刷的一下就红透了,那样子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好玩。不过风吟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刚刚他也是听到了声响跑过来看看的,既然这家伙没事那他也要回去了,身体已经出现了疲惫的状态了,他也需要好好地休息,否则明天也就没有精神了。于是起身离开,无视于身后灼热的视线,虽然莫名其妙,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谁让某小孩这一路上抽风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呢,他都已经免疫了开始。 “主子,这个蓝爵有问题。” 看到风吟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声音突然开口了,那沙哑的还有略显停顿的语气也告诉了大家这人并不常开口,不过能够让他开口的,八九不离十都是遇到了危险的情况下,然而这一切,却给风吟一种烦躁的感觉。因为他真的很不想怀疑,毕竟这一路上的快乐也不是骗人的,而他宁愿闭着眼睛欺骗自己,也不想认清这一切,虽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会小心的。” 闭上眼睛叹息了一声,有这样的出生和位置就注定了他们将会失去最平淡的笑容和快乐,勾心斗角,至死方休,为了那个位置哪怕是亲情都能变成敌人,其他的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唉,真的好累好累啊,躺在床上直接蒙头大睡,烦恼神马的都等到他睡醒了再说吧,真的是累死人了。 这一边风吟的心是无法平静的,另一边蓝爵的心情也没好在哪里。虽然他明知道家族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他也是真心的结交这个好友,从原本的演戏到了如今的真心相待,这个转变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要知道蓝家也不是一般的家主,而作为蓝家最受宠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家主的他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冷心冷清,否则以后的决断就很可能会感情用事,所以他不能有感情,哪怕是短暂的也是不被允许的。以往他都能保障自己可以轻松的完成任务,可是现在的他却很烦躁,因为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拒绝,这绝对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刚刚看到风吟担忧的样子,他就有种心虚的感觉,这真的是非常不美好的情绪。 相邻的两个院子里同时的不平静,至于最后应该如何选择如何解脱,自然只有他们自己纠结了。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顶上两道身影快速的离开了,无声无息,就好像是融入了空气一样的无所察觉,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吓掉眼珠子的,因为武功想要达到如此境界除非是几十年的老妖精,如此的年轻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哼哼,看样子这桐城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房间,一个慵懒的躺在床上另一个则是无所谓的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这两个女人的态度很奇怪就对了,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们都很担忧,不仅是担忧着桐城的发展,更是担忧着远处的云雪山庄。因为伴随着三国使臣的到来,连带着江湖也会热闹起来的,而这个时候最容易的就是浑水摸鱼还有陷害了,虽然庄里传来消息一经没事了,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岳门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安心呢。 “嗯,那两个人不简单,看来需要提醒孙杨两句了。” 不是她真把自己当成是云王妃了,而是桐城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她们也会连带着受到波及,这段时间以来通过石埠的帮助她们已经彻底的控制了桐城的经济,并且也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帮助。也可以说是互惠互利吧,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因为他们都深知桐城还没有真正的安逸下来,那些隐藏着的隐患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而他们也只能是屏住呼吸等着他们行动了。 “可以啊,顺便再提醒一下你的情哥哥,做好准备,这三国来者不善。” 人未至密探已经慢慢地渗透了,果然是那些人的手段,虽然不耻但却非常有用,起码能够铲除不利的因素并且给自己找寻到后路。不过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未免也太看不起锦绣国了吧,虽然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国家,但是看着也还是很不爽的,所以背地里她们两个可没少下绊子呢,不能动你们姐姐整死你们没关系吧,反正也不会缺胳膊少腿的,最多也就是吃点苦头而已,绝对没有生命之忧。 “再说一遍,他不是我的亲哥哥,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的。” 每一次说到这里她都忍不住的发飙,丫丫的都说了一万遍了,她真的跟石埠没有关系啊,即便是答应了他合作,那也是因为一场交易。何况江湖和朝廷原本就是对立的,她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丝好感而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并且从此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她项菲仪自认还没有那么多条命。大仇未报,这一次的四国交流会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不能重创秦暖国的那些人,但是给他们一些警告还是可以的。总之一句话,她项菲仪虽然有心计,但也绝对不会连累无辜的人,哪怕这个人原本就欠了她的,但一事归一事,她从来意气用事,更是不会将别人推入火坑的。石埠的经历虽然查到的不多,但是这段时间孙杨可是给她恶补了不少,不得不说这个人也是个悲剧,他们的经历何其相似啊,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产生一种心心相惜的感觉来。 “那么激动做什么,不是就不是呗,本姑娘又没说你们一定就是了,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不屑的撇撇嘴,好吧她颖儿就是没话找话说的,谁让气氛变得这么奇怪呢,明明她们是想要回来讨论事情的好不好啊,怎么话题就跑题了呢。这时候项菲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当然她也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心虚了,谁让这丫头突然的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所以真的不怪她啊。 “别说废话了,还是说说刚刚看到的事情吧,除了让石埠他们警惕,我们自己也不能放松了。四国交流会表面上看是一种文化的交流盛会,但是隐藏在背后的龌龊事情多了去了,何况四国现在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敏感了,所以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出现如同他们说的那样简单。” 不是她们生性多疑,而是那两人的表现太过于不平常了。先不说他们出众的气度和穿着,还有身边明里暗里的守卫那就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何况蓝这个姓氏别人不知道但不表示她们不知道,那可是水夜国隐世家族的姓氏。可惜具体的她们并不清楚,毕竟当初看到的时候也只是匆匆一眼,谁有那个心思研究无关紧要的东西啊,哪里想到现在就后悔了。 “嗯,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桐城暂时性还是安全的,可是其他地方却不能再拖了,我怕时间太长了会无法控制。” 第三百二十章 发生变动 可不是吗,敌人既然能够轻易地让云雪山庄发生变动,就绝对不会是一朝一夕的谋划,所以她并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些人会放弃云雪山庄那些赚钱的势力。而他们这些刚好被庄主派出来的人就成了唯一的希望了,虽然目前来说他们的力量还很薄弱,但只要有恒心,就不怕会失败,一点一点的吞噬也总有全部控制的一天,他们愿意用自己的青春奋斗。 “嗯,可是贸然的离开恐怕也不行,虽然说这里的店铺已经换人了,但谁又知道这些人就不是他们的人呢。” 这一点也没有错,这段时间她们明里暗里的都有观察过那些人,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越是这样才越是让人不放心啊,总觉得一切发展的太过于顺利了,顺利的让人不敢置信。“何况云王的势力还没有站稳脚,所以你还不能离开,最关键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忽悠到皇城的那些密探,否则这里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的。” 这一点也不是夸张,毕竟人一旦狠起来那可真是六亲不认,何况已经没有退路的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选择更加的逼迫那些人下狠心,说是丧心病狂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了,别忘了这么久以来我们都是一同行动的,上一虽然我是昏迷了,但是从他们的态度中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说是九死一生都是很有可能,所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再去冒险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搭档啊。”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谓的牺牲,倒不是她不相信颖儿的能力,而是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步入危险之中,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只不过是探查敌情而已,本姑娘什么时候做过冲动的事情了,又不像你,动不动就被人气得暴跳如雷的。” 好吧,当场揭人家的短处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为了阻止好友的脚步,她也就不在乎了。何况留在桐城随时都可能遇到那些人,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报仇的时候,她是说什么也不要见到那些人的,否则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冲动的找他们拼命。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一定要离开,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更是为了不连累其他人,她颖儿说什么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小婕婕,你知不知道,每当你心虚的时候,语气就会特别的温柔。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本小姐就是跟定你了,如果你不想本小姐四处闯祸的话最好是不要想着偷偷溜走,否则那个后果一定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威胁吗,也不算吧,毕竟她这也是实话啊,虽然有了几年的空白相处,但是从小就相持相依的感情让她们完全可以为了彼此牺牲性命。何况颖儿这两天的不安她也是看在心里的,虽然每次看到了都很想要询问一句,但最后她也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知道每个人都会自己的秘密,就如同是她自己一样。 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女坐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这让隐藏在暗处的方靖宏非常的郁闷。话说他今天好不容易将手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自己的宝贝妹妹,想到一到这里却发现居然还有另一个女人再跟他“争宠”。咳咳,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惊悚了,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他的第一反应,还有那些该死的暗卫,不是说了有什么情况要随时汇报的吗,居然不把老子的话放在心里,我看真的是欠调教吧。而那些可怜的被无辜殃及的暗卫们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呢,真是奇怪啊。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地响起,狠狠地吓了三人一大跳,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项菲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心情,这才慢慢地走向门口,一开门就对上某双冰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就心虚了。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房间里藏着的人,为此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人进屋的,她还真怕这两人见面会打起来,到时候她都不知道应该帮助那一边才好了。当然了,此时的方大小姐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石埠放入了心里,等到她意识到的那一天,已经被牢牢的冠上了石姓氏,这也是她所始料不及的吧。 “有什么事吗,我们出去说吧。” 说着就直接关门要往外走,只不过动作突然的停顿了下来,这一闪神就让某个腹黑的家伙钻了空子直接推门而进,看着毫不躲闪的坐在那儿看着他的人,果然就如同自己的猜测一般。 “唉,我说你怎么可以擅闯本小姐的闺房呢,即便现在只是暂住这里,但是传出去了也会损害本小姐的闺誉的。”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啊,看着两人无言的大眼瞪小眼,项菲仪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说句实话她还真的很害怕他们会打起来呢。“那什么的,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应该见鬼面了。”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可不是就见过面的吗,而且还是一段非常不美好的回忆,估计也就只有她这样欠抽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不过没办法啊,谁让她一着急就会混乱呢,而且一乱那可就语无伦次了,为此也没少做过画蛇添足的事情,没想到时隔多年也还是改不了啊。 “咳咳,那什么的,大家有事坐下来好好谈谈,别站在那里干瞪眼了,看着本小姐都膈应的慌。” 突然地被两人一瞪,一句话狠狠地憋了回去,好吧,她再也不开口了,省的遭人厌烦啊。不过这也不表示她就会离开,端着凳子坐在两人中间,誓死也不能让他们有肢体上的接触,否则最后心疼和内疚的绝对会是她,虽然她也觉得很委屈。 “你早就知道本姑娘在这里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他石埠果然是个不容小瞧的任务,如此无声无息默认,难道就不怕她会找他们报仇呢。别忘了当时他们可是差点就要了她们两个的命呢,虽然她们现在都活的好好的,但是也无法掩埋当初的九死一生,何况一声不吭的就偷袭,哪怕他们也是被人陷害的,但也是他们自己的大意才造成这一切的,所以她要报仇的话自然会找他们来报了。 “嗯。” 应该说整个城主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别说是多出来一个人了,就算是飞进来一只苍蝇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仅仅是你,还有另一位客人,不知可否现身呢。” 这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两人也都知道他石埠是个会说大话的人,也就是说,她们的身边一直就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她们这么久以来都不曾发现。换句话说,这个人如果想要她们的命,那也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她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越想越是觉得恐怖,看来庄主说得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有真正的经历过了才能成长起来,而她们还差的很远很远。 “你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还会放任,难道你就不怕我会伤害到她们吗?” 潇洒的身影一跃而下,看着房间里同时瞪向自己的三人,方靖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偷窥原本就是他的不对,可谁让他想念自己的宝贝妹妹啊。原本不知道的时候只是有个支撑着自己的借口,可是当他真的找到了遗失的宝贝之后,就再也受不了相思之苦了,当然了,这相思非彼相思,大家可不要误会了。不过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不满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如果他真的对自己的宝贝妹妹没有意思的话就不应该将她困在身边,如果有想念的话就能放任危险在身边了吗!?不管怎么说,他对石埠的印象是非常非常的不好,所以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哪怕他之前还认为他们会是最合适的的一对。 “你不会。” 认真的三个字噎的方靖宏是哑口无言,好吧,他确实是不会怎么样,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妹妹啊,宠爱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哪怕是伤害自己他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宝贝妹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 “哼,说吧,特意的将我们都叫出来有什么事,别说你只是无聊,小心本教主揍你。” 说着,还示威一样的挥了挥手铁砂掌一样的拳头,不过这动作是怎么看怎么幼稚,如果让他的那些手下看见了,一定会吓死的,他们家教主怎么变样子了,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有小姑娘你啊,虽然本教主没有查到你的身份,但是直觉的不会简单,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就好了。” 是威胁吗,不算哦,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妹妹的人,而且还是女孩子,所以方靖宏说话已经是很客气了。只不过看在别人眼中就不一样了,起码咱们的方大小姐就非常的不满了,喂喂,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威胁她的姐妹的,是不是存心的跟她过不去啊,小心她找人拼命哦。 “嗯哼,本姑娘是什么身份你还没有资格过问,不过你是什么身份本姑娘倒是好奇了。” 自称为教主,想来应该是江湖上某一个教会的人了,只是为什么她会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还是说这人是刚刚冒出来的。不,不会的,就凭这样强大的气场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想来应该是行踪被刻意隐匿的吧,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们倒是并不愁,但是现在凡事都要依靠自己的情况下,这还真的是蛮让人纠结的事情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旗鼓相当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盯着你就对了,只要发现你有什么异常,本教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强大的气场不自觉的展开,而后者自然是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了,完全无视于另外两人的疑惑和不解,谁也不让谁的对峙着,更是难得的感觉到旗鼓相当。还不等他们将战斗进一步的升华,某个不爽到了极点的人立马插入了两人中间,很巧妙的打断了两人的“深情对望”。 “我说,你们想要谈情说爱的话麻烦能够换一个地方吗,难道真的将本小姐当成是空气了。还有你石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人注意到你的,别给我唧唧歪歪的耍心机,本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了,有什么话就给我直说。还有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文婕是我最好的朋友,谁要是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本姑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丫丫的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特别是被人忽视的感觉,更是让人不爽,什么时候她的存在感就这么低了,想哭啊有木有。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看来早就应该找个人将你收了,省的祸害其他人。” 免费送给项菲仪一个大白眼,颖儿煞有其事的说道,只是那审视的眼眸一直看着另一个被忽视的当事人。不得不说石埠真的是个做大事的人,临危不惧不说,更是尊贵的让人无法忽视,而他也就只有在看向某个人的时候眼中才有一丝的温柔,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也足够了;当然了,她也没有错过旁边某个傻妞羞涩的神情,看起来这两人真的是有戏啊,只是不知道能够经得住狂风暴雨的洗礼啊。 “说正经的,你来应该是需要我们的帮助吧,虽然说桐城表面上看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背地里小动作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特别是附近的村庄更是惨况不断。我想你来是想要让我跟这个大个子带人悄无声息的将那些不安定的因素给狠狠的镇压了,最好能够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吧。” 不得不说认真的女人真的是很美,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颖儿,石埠和方靖宏都被刺激了一下,不过听了她的分析两人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表情,因为她所说的刚好就是他们所想的,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那么的无所事事吗。当然了,如果这话让咱们的叶大小姐听到的话一定会当场发飙的,要知道她可是最讨厌那些兔绒草一样的女人了,除了寄生在男人的身上就什么都不会,明明自己可以改变的却偏偏要为了一个男人压抑自己的一切,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可悲也是最让人不同情的了。而她,从来就不会攀附于任何男人,绝对不会! “不错,刚刚收到的消息,有大批不明人士控制了附近的村庄以此为据点想要推翻桐城的政权,并且狂妄的宣布要让桐城独立于四国,成为最小的国家。” 当他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真的觉得蛮可笑的,这些人恐怕是想权想疯了吧,他以为就凭着那么点人手就能自立为王吗,真是无知的可以。还有啊,如果没有锦绣国的支持,其他三人的默认,这桐城哪里会发展的这么快啊,这些人只是看到了表面的繁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背后的波涛暗涌,没脑子也不能让人知道啊,就连他都无话可说了,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还不是你的无能,如果你云王真有本事震慑这些人的话,哪里还容得下他们如此的放肆啊,说白了还不是你太没用了。” 一句话将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看着毫无所觉的方大小姐,不得不说这位的神经也真是粗大的可以,完全的让人没有言语。不过也真是她的没心没肺才会更加的难得吧,毕竟这年头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有心计学会骗人了,可是她还能保持自己直言不讳的性格,虽然有时候也蛮让人难以接受的,但不得不说很直接很雷人就对了。 “说得好,果然不愧是本教主的……咳咳,我说那什么的真是说到本教主的心里面去了。你们那都是什么表情啊。”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虽然他还是足够淡定的力挽狂澜,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那脱口而出的话立马引来了众人的好奇,而谁也没看到,石埠居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想来他早就猜出了什么,而此时此刻刚好确定而已。 “什么表情你管不着,本小姐问你,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本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第一个提出疑问的自然是咱们本性活泼藏不住话的方大小姐了,谁让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这个人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并且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呢。虽然说她从小失去了家人,但是对于亲情的渴望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特别是当自己学成之后她也有调用云雪山庄的地下网查找项家是否还有遗孤存在,哪怕只是佣人也是好的。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找到,不过最近似乎查到了一条线索,但是模模糊糊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也并不能确定,只能是着急的等待着那边的消息。可恨的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势力居然妄想控制他们云雪山庄,真是该死的混帐啊,一旦让她查出来是谁的话,绝对不会轻饶这些人的。 “呵呵,我倒是挺想让你跟我有关系的啊,只不过在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又怎么能够攀得上小姐呢,不过说句实话,因为小姐跟在下很有缘分,所以在下私心里也将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所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小姐多多见谅。” 这样一解释倒是真的让人好感倍增了,要知道孤儿最渴望的就是遥不可及的亲情了,这也准确的戳中了项菲仪的心,因为她也想要寻到自己的亲人啊,哪怕只是一丝想念,也不想要破灭,否则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受不了的。 “好了,不说废话了,说说你的要求吧。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我们可是江湖人士,并不会为任何人做事的,特别还是这个敏感的时期,一旦被人发现那可就真的说不清楚了,这一点你也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吧。” 陷害什么的,只要有一点点的捕风捉影就足够他们无限的放大了,虽然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但如果因此而破坏好友的姻缘的话,那也是她绝不允许的时期。“还有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但是本姑娘也要警告你一句,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戏弄的,就算是想要认清也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光是嘴巴说说谁都会。” “我……”想要辩解的话也吞了下去,是啊,如果想要认亲最先要有的就是诚意,就如同是她说的一样,光是嘴巴上说说谁不会啊,何况还是对于一个不知道吃过多少苦的女孩子来说呢。要是以后随便一个人都冒出来对着自己说是自己的亲人的话,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将人给踢飞或是整死的,这样带有目的的欺骗最是可耻了。可是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暗中保护还是监视?“抱歉,是在下的疏忽,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嗯哼,想要让本姑娘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给我们一个身份才能,而且本小姐从来不会低调,所以做事也必须轰轰烈烈的。” 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要知道她可也是阴谋诡计中熏陶出来的人,虽然本身很厌恶这一切,但不得不说有时候人真的是身不由己啊。不过不仅是原则问题,跟重要的是她想要敲山震虎,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开始慌,只有他们慌了她们才有机会,才有机会将这些人给一网打尽,然后彻底的改变这里的格局,让她还有伙伴们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咦咦,这样可以吗,难道你是想!?” 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项菲仪立马捂住了嘴巴,不过那眼中的惊叹还是骗不了人的,想来这计划两人也是早就商量好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人决定下来而已。“不,绝对不可以的,颖儿我警告你,你要是真的敢一意孤行的话,就别怪本小姐对你不客气了。” 不行,绝对不行,越想越是着急,越着急越是烦躁,整个人都着急的站在那里团团转,却抓狂的找不到办法了。 “别转了别转了,看的眼烦,乖乖的过来做好,闭上嘴巴捂着耳朵让自己不存在。”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看着真的乖巧的坐下来闭上嘴巴捂着耳朵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众人,那一眨一眨的样子看的其他人都跟着心软了啊。“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商量之前的事情吧,还不知道这位应该怎么称呼?” 这一句问的自然是方靖宏了,这个人从一见面开始就跟她非常不对盘,所以现在自然是相看两相厌了,还有啊,这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可是她却相信自己是绝对没有见过他,所以这心底的疑惑也一定要寻找一个答案才行。 “那个,我可以……”“不可以!” 刚要放下来的手被这么一下立马捂住了耳朵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偷袭了,可是那可怜兮兮的眼眸也说明了她的委屈,只可惜在场的也没有什么心情跟她胡闹,所以三道眼眸瞪过去就某女立马乖巧了下来,低垂着脑袋就真的当自己不存在了。 “乖哈,一会儿姐姐带着你去玩。” 就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拍拍某女的脑袋,这才跟着两人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件事必须尽快了,免得夜长梦多。其他的不说,今天孙杨带来的两人就很不简单,其他的不看,光是他们身边隐藏的高手就都不会是一般家族可以雇得起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留有后手 何况还有她们因为好奇而听到的对话,那可就更是不一般了,想来这两人也是带着什么目的提前来桐城的,而且敢于光明正大的顶着跟别人不一样的五官就说明了他们绝对是有后手的,起码绝对保证不会有生命之忧。 “那两个人就交给我了,其他的不说,本教主手底下还是有些能用的人手的。不过话也说在前面的,本教主是绝对不会帮你做事的,我的出发点只是为了保护一个人而已。” 说着,疼惜的眼眸难得温柔的看向了躲在一边画圈圈的人儿,不得不说这样的项菲仪是真的很可爱的,只不过这话不能说,否则某女是一定会炸毛的。而他的眼眸倒也是刺激到了某冰山,那不要钱的冷气死命的释放啊,这让颖儿郁闷的直翻白眼,果然是有了情人就忘了朋友呢,不过看在这家伙二十多年了才开窍,她也就大方的不计较了,不过下不为例哦!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敢独身前来也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办法。”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适合,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明晃晃的家伙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请进的城主府,这万一要是搞出了什么事情来很可能会彻底的抹黑云王的,倒时候就算他们有一万张嘴巴恐怕也说不清楚的。“不过沉默也不表示我们就是好欺负了,一旦有人露出了狐狸尾巴就立刻斩杀,绝对无需留情!” 别怪她心狠手辣,而是人心不古,他们还要为自己多留些后路。再说了,如果真的只是过路的人的话,他们也不会为难,并且还会好吃好喝的供着,即便是他国友人,这点面子还是能给的。 “果然,女人一旦心狠那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不算是遍地的遍地,只不过方靖宏这话一下子就得罪了在场的两个女人,不过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因为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别说废话了,本姑娘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这样这样……”四颗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只不过离开时每个人的脸色都是非常的怪异,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惊叹的,因为太不合常理了,特别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冒出来的两个人呢。 “啧啧,你还真要这么做吗,难道就不怕那些人找到你报仇啊。” 坐在窗台上摇摆着双腿,其实她的心情也无法平静呢,真不知道这丫头会这么大胆,难道她就不怕这样会遭人嫉恨呢。即便身份可以造假,可只要有心的话也一定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们倒是不怕麻烦,怕就怕会爆出云雪山庄不利的消息,这才会让人头疼了。“唉,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貌似我们也是第一次天南地北的分开吗,就连消息都查不到,真是憋屈的难受啊。” 真是想念啊,以前怎么都没发现大家都有了感情呢,不过她也不是胡闹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所以这抱怨也就是嘴巴上说说,倒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怕什么,自从下山以来姑奶奶心里面就憋了一口气啊,现在终于是有机会发泄出来了,有什么好担忧的。至于其他人,放心吧,他们只会比我们混的更好,否则早就冒出来了,要知道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难道你还信不过其他人的能力。” 斜眼瞄了某人一眼,果然后者差点没激动的跳起来抗议,没办法阴影太重了啊。其实这也只是个小误会,当初他们第一次被分配任务的时候可是彼此下狠了心的要笔试,那一次闹得差点就签下军令状了,后来一行人也咬着牙最快速度的完成了任务,别说是贪玩了,就连路上都不曾停留过片刻,就足以说明争口气的重要性了。只可惜后来某一方路上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了无法评定,为此他们可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谁也不服谁的狠狠地打了一场,最后还是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庄主这才不了了之。不过经过那一次他们也深深知道了彼此的差距,为此可是抛去了惰性开始了死命的训练,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比拼了,为此她们这口气也还是憋着了呢。 “哼,小婕婕你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别忘了咱们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不满啊,极度的不满啊,不过她也知道人家说的是事实,所以她是真的无从反驳,“哼,不管怎么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别想着摆脱本小姐,要不然本小姐救自己行动,要是不小心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可不能怪我。” 不算是威胁的威胁,反正她就是有叫事情搞得一团糟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大家都不放心她一个人的原因了,因为丫的闯祸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不得不重视啊。 “哼,你敢,如果你不怕本姑娘将你打包送人的话尽可以试试看,到时候究竟是谁道行更高!”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要你敢捣乱,那姑奶奶就一劳永逸的让你再也无法兴风作浪,想来某人应该也是很乐意的吧。越想越是觉得可行,要知道她这么多年的保姆生涯那可真是一把辛酸泪啊,估计写本书完全不成问题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这包袱送人了,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才好了。当然了,做人也要低调的,要是真的让某人恼羞成怒的话,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动静来了,所以她更喜欢不声不响的让人踩入陷阱中。 “算你狠!” 不就是告诉她自己对某个冰山有感觉了,这丫的也没必要这样的紧抓不放吧,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抽的什么风居然会找她说这丫的事情,现在想想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虽然她不怕丢脸,可万一人家对她没有那个意思以后见面该多么的尴尬啊,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的小女人心性,但是觉得不讨厌就对了。“真的不要我搭档吗,要知道多个人多分力量啊,我可不认为你能斗过那些老狐狸。” 人家可是准备了多少年的,哪里是你几天时间就能搞的定的,否则也就不会这么的让人为难了。当然了,有些打击人的话她是不会说的,否则欠扁的就会是自己了,要知道她的内伤才刚刚好,才受不住折腾了呢。 “不用,真是啰嗦,也不知道某人是怎么看上你这样的,难道就是因为你太罗嗦了所以性格互补的关系?” 也不是不可能啊,谁让某冰上一年也蹦不出几句话来呢,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胶的话,谁会理会她们这些小鱼小虾米啊。不过这样自贬的话她们也是不会承认的,毕竟只有有能力才能承担大任,否则一切都是免谈,她可不相信换个人他石埠敢做出这样的承诺来。当然了,这也不排除因为某人所以才爱屋及乌的,谁让某人的魅力大呢,一下子就降服了大冰山,这也为大家的安全做了许多的贡献呢。 “喂喂,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哼哼,本小姐知道你这是在羡慕嫉妒恨,如果你愿意敞开心扉的话,追你的人也不会少的。” 这也没有错,凭着颖儿自身的调教,哪里需要担心嫁不出的问题啊,从来都只有她挑剔别人的,哪里有人能够挑剔她呀。不过多年的相处她也看出来好友心里面是有着伤痛的,也许还是跟感情有关,所以她从来都不敢乱说话,就怕会触碰到她的伤口。“呐,可别说姐妹不关心你啊,这些可都是邵离小弟弟专门送来的好东西,你可要小心保护啊,要知道这些宝贝可是越用越少的啊。”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项菲仪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迟疑,那大方的样子就好像说的不是保命的东西一样,看的颖儿是直翻白眼啊。不过心里面的感动也还是有的,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傻子会对她这么好了吧,也不枉她这么多年不辞劳苦的辛苦照顾和善后啊,终于是有了回报了啊。 “这么多的好东西,怎么也不见邵离小弟弟给姐姐送一些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差别待遇啊,亏得姐姐之前那么的疼爱他。” 走过来拿起那些瓶子看了看,啧啧,这些可真是宝贝啊,就连她都忍不住的双眼放光。不过回过神来那可就不满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做事呢,难道她项菲仪是姐姐她颖儿就不是了吗,亏得她以前还那般的照顾他,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而远处真躲在某处的小小少年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是谁在念叨他呢,果然魅力大就是罪过了,不论躲到哪里都有人挂念,自恋的就差翘起尾巴了。 “别抱怨啊,这小子也是个小滑头,那一次也许是知道我的行踪所以送来的东西吧,反正现在也到你手里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谁用还不是一样的啊,只要不浪费怎么说怎么好。何况给了她的东西跟给她有什么区别的,要知道以为她们两个可都是形影不离的呢,,而且没看到这些东西都是双份的吗,这丫的真是不知足啊。 “说的也是啊,只是本姑娘觉得不爽而已。” 将东西粗鲁的收到了怀中,特别是几个效果比较好的,更是要贴身藏着,要知道这就是救命的东西啊,绝对绝对不能被别人发现了。“对了,一会儿你再帮我准备几套换洗的行头,关键是耐磨实用,华丽的只要一套就足够了,还有暗器什么的,也都给我抹上毒药,就不信姑奶奶阴不死他们。” 那嘴角美丽的弧度直接让项菲仪打了个冷颤,果然是魔女的作风了,每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就绝对没有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哪个倒霉鬼被惦记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折腾宝贝 “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 说着,就直接去里面放置东西的地方开始翻箱倒柜了,别看这里只是临时住所,但是所有的东西也都是一应俱全,甚至哪个不起眼的角落还丢弃了很多的宝贝呢,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还不直接吐血啊,有她们这样折腾宝贝的吗。不过这也说明了真正的好东西是不注重外表的,就如同是人一样,越是不凡就越是会隐藏,否则还没站到高处了就被人家给咔嚓了。 “扑棱棱”的翅膀煽动声传来,从怀里拿出一支迷你的竹哨走到窗口轻轻一吹,娇小的雪鹰快速的飞来落在特制的手腕上,小心的解下纸条然后喂了些吃的东西,小家伙这才乖巧的离开了。用内力感受了一下四周,好在小东西警惕刚好没有其他人,这才小心的打开字条查看,这是这一看那可就真的不要紧了,身体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往房间里面走去。“别忙了,计划有变,我现在必须赶去其他地方,恐怕不能帮忙了。” 说着,随手将手里的字条塞入某人手中,手脚利落的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挑出来快速的打包,因为时间不等人,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别忘了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才是无敌。” 别看她们单独的战斗力不行,但只要两个人联手,哪怕是高出她们两个等级的人也可以轻易地降服,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任务她们都会一起行动的原因了。所以接到上面给出的任务,项菲仪说什么也不会独自留下来自己着急的,何况石埠这里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以前她们没出现的时候不是也做的很好的吗,所以她的离开自然是不会手什么影响的了。 “你舍得吗,好了,别任性了,我先走了,记得帮我跟他解释一下,省的人家会认为咱们女人说话不算话。” 快速的打包潇洒的往背后一丢这就起身离开,因为时间不等人,所以她也不在乎自己的突然出现是否会引起什么麻烦了,熟门熟路的跑到马厩牵了一匹千里马骑着就走了,这让跟着追出来的项菲仪气得直跺脚,却又没办法。想要牵马追出去,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拦住了,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颖儿离开而无能为力,气呼呼的瞪了阻拦的人一眼,然后快速的向着石埠的院子跑去,扑了个空之后就像大厅跑去,说不准人都聚在那里讨论事情了呢。只可惜还是没有人,这么一问才知道人已经出门巡视了,也就是说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找不到人,差点没气死她的说。 “气死人了,怎么什么时候都落到一起去了,真是气死人了。” 出去找人太不实际了,谁知道这位大神跑哪里去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了。看着握在手里已经变形的字条,她知道颖儿毫不犹豫的离开那是因为她相信有自己在一切都不会乱的,哪怕还有心存不轨的人起哄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何况偶尔的小打小闹也可以很好地敲打这些人的防范和危机意识,等到四国真的对上明争暗斗的时候,她们才不会成为权力的牺牲品。越想越是呆不住了,起身快速的出府,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人还有其他人思量,路上倒也没怎么冲动,直接绕道后面人迹罕至的地方快速的翻进了店铺路,这让原本被吓到想要惊呼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样子真的是说不出的可笑啊。只可惜她没有玩笑的时间,直接吩咐让几个管事的人最快速度的赶过来开会,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小姐,急着招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一个个接到命令那也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还不等坐下来喘口气立马就开始询问了,这段时间桐城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所以对这两位女主子的能力也是敬佩万分。何况她们对自己还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恩,所以这些人也是死心塌地的为她们做事,为此店铺经过整顿也是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客来客往倒也开始慢慢的填补多年的空缺了。 “嗯,再过不久就是四国交流会了,想来大家应该都听说了这件事吧。” 可不是吗,每五年一次的盛会,虽然推行的时间并不久,却非常受百姓们拥护,特别还是大会上的各类比赛更是展现四国的繁盛和能力,更是最直接的面子大比拼,为此四国也是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听我说完,这一次四国盛会是在锦绣国进行,所以很快三国的时臣还有人员就会大批的拥入,而这个时间也是最容易出现麻烦而危险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会说咱们只是商人并不会参与其中,但是你们不要忘记了,谋权者的思维最是无法猜测,特别是像我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小百姓,人家只要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直接置办了我们。别抱着什么侥幸的心里,除非是你打算将咱们多年的基业免费送给他们,否则就都给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一切,特别是最近城里或是店里出现的陌生人,更是要给我盯紧了,千万不能出现陷害栽赃的戏码。这不仅仅是信誉的问题,更是一个信号,一个权力争夺的信号,所以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自己成为最后的牺牲品,都记住了吗!” 她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情况未必会如此的严重,但防患于未然才是硬道理,特别是她这几天心神不宁,就更加的说明事情不会简单了。 “是,我们会认真对待的。” 原本的不以为然全部都收了起来,特别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加上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场“政变”,自然是轻易地接受了这一切。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又细细的谈论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还有遇到问题时应该怎么解决的办法,知道太阳西下这才各自离开,只不过脚步不再轻松就是了。 “回来了,吃过了?” 带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府邸,还不等她喘口气,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有些害怕的拍了拍胸口,这才看到一群人或是站着或是坐着的等着那儿,这让她有种亚历山大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心情不好?” “嗯,文婕有急事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让我格尼说一声抱歉,她的事情就让我来接手吧,要不然这个计划就要搁浅了。” 这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她项菲仪做事容易冲动,但大事上也绝不会犯糊涂,何况这计划她和颖儿已经讨论了很多次了,而且以她们对彼此的了解程度,除了她还真是没有其他更好地选择了,要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着调设么时候才能发现那些人的行踪了,被动挨打可不是她们的作风。 “不行,既然那个女人没有信用,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方靖宏才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妹妹陷入危险中呢,所以还不等其他人看口他立马第一个跳出来抗议了。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太激动了些吧,可是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啊,自家的宝贝居然想着去冒险,这让他非常的不爽,所以自个儿陷入情绪中的人压根就没感觉到四周异样的气氛,特别是他的宝贝妹妹那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如果他看到的话一定不会如此说的。要知道对于项菲仪来说,颖儿就是她的亲人就是她的姐妹,现在居然有人敢质疑她姐妹的能力和人品,这根本就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她现在真的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哼,自己想要当逃兵就不要将别人都跟你混为一谈,本小姐已经决定了,今晚休息一下明早就出发。现在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可不是看你们脸色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小姐要回去休息了,省的明天没精神,告辞。” 有些不耐烦的丢下话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而去,憋了一肚子火的人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饿的啊,她只是知道自己现在非常非常不爽,所以最好谁都别来惹她,否则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位小姐,请问一下……”这不,路上就遇到个没眼色的人,话说蓝爵也是真的无聊得慌这才出来走走转转的,谁能想到这就迷路了呢,明明不是很复杂的院子啊,谁能想到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呢。就在他考虑是要用轻功站到高处寻路还是继续等待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的侍卫丫鬟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一个大活人了,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激动啊。只可惜被他堵住的人心情非常的不美好,所以看到有人拦路那就更加的不美好了,眼看着就要超越临界点了,好在最后的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让开,本小姐没工夫陪你玩。” 山不过来我过去,看着这个昨天被她们关顾过的貌似深藏不露的家伙之一,项菲仪还谨记不能欺负客人的原则,否则早就一脚将人给踹飞了,不过即便是如此这隐忍的也是很辛苦的,所以赶紧离开才是王道。于是直接绕过人就要离开,只是蓝爵好不容易才知道一个可以给他指明方向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地离开呢,而且据他调查这云王,也就是五皇子石埠是根本不可能亲近女人的,那么眼前的这一位又是何方圣神呢!? “姑娘,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询问一下……”离得近了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多么的耀眼,倒不是说她的容貌有多么的倾国倾城,而是这份活力就如同是火焰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第三百二十四章 打破规矩的人 果然不愧是让石埠打破规矩的人,果然是不一样了,就连他看着都有些蠢蠢欲动呢,只是此时很不礼貌的盯着人家女孩子家只看的人没有发现到四周危险的气氛,直到感觉到一道犀利的风冲着他的脸颊而来,这才条件反射躲闪。不等他开口,这攻击就接二连三的追击而来,搞得他再也没有心思发呆了,手忙脚乱的躲闪在躲闪,好在两人的对打并没有使用内力,而蓝爵也发现人家小姑娘家的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表示一种单纯的发泄目的,那他就更没有欺负人的必要了,所以只要让她发泄完了就好了,反正他都等了这么久了,自然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大男人的居然欺负女孩子,真是无耻。” 就在两人打的差不多就要收手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大喊了一声就加入了战局,乘此机会推出来的方大小姐非常满意的发现自己的郁闷和不满全都消失不见了,果然运动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至于这两个打的难舍难分的家伙,自然是不在她的操心范围之内了,于是心情好的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向自己的小院而去,她现在是感觉到肚子饿了,还是赶紧回去找东西吃吧,要知道她可是从来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呢。 而这越打越是激烈,越大越是苦逼的蓝爵真的有种憋屈的感觉,你说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欺负他这个可怜的人啊。不就是迷路了想要找个人问路吗,先是陪着人家小姑娘家发泄情绪,这个他认了,谁让他岳突在先呢,可是现在这个算什么啊,他认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吗,这不要命的打法他可是招架不住啊。 “住手住手,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偷袭我!” 好不容易的逃离了魔抓,蓝爵郁闷的啊,他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要知道这样一个很有存在感很有压力的人如果见过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忘记的,所以他真的很委屈的好不好啊,“别以为我不是锦绣国的人你们就可以这样的欺负,要知道当初我们可是跟着孙杨一起来的,如果你们不欢迎的话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的整人。” “哼,欺负女人的男人真不是东西。” 懒得跟他废话,方靖宏可是亲眼所见这家伙欺负他的宝贝妹妹的,所以谁管你有什么委屈了,要知道妹控的人最是不可理喻的了。何况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可是发现了眼前的男子的不简单,别看他刚刚好像是占了上风,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没有用全力,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能力实属不易,只可惜敢欺负他的妹妹那就是敌人,他真的不介意亲手扼杀一个天才的成长。 “谁欺负女人了,我也不过是想要问路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你才不是东西了,你全家都不是东西,这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冤枉的人了,他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啊,怎么老天不下场飞雪的呢。 “本教主亲眼看到你欺负我妹妹的,这还能有假吗,难道你敢说刚刚你们不是在对打。” 这小子果然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真不知道石埠的那家伙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让这样的不定因素留在身边呢,难道他还嫌自己的身边不够乱吗。不过他还没打过瘾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棋逢对手的感觉,这么快就结束了那还真是不舍,所以他决定了要继续跟这个人较量,这下子可是要真刀真枪的来了。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你妹妹了……等等,你说刚刚那个女人是你妹妹,可她不是石埠的女人吗!?” 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不是说这女人只是石埠无意中救下的人吗,然后两人在相处中慢慢地日久生情的吗,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了,不是说是孤儿的吗,要知道之前因为好奇调查那些资料的时候他们还为那个女人惋惜了一把,毕竟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就算是结合了也未必会有幸福的,却没想到情况似乎并不是他们知道的那样啊。 “谁说她是石埠的女人的,老子抽死他。本教主告诉你,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跟石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谁再敢将他们凑到一起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哼!” 说完,气哼哼的离开了,留下可怜的蓝爵风中凌乱,你说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还有啊,不过是问个路怎么就这般的委屈了呢,冷风这么吹啊,菊花那个飘,我心那个破碎的啊…… “喂,我说你小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抽的什么风,还是觉得这里风景好打算欣赏一晚上?” 不解的看着风中当木桩子的人,如果不是这一身骚包的白色非常的显眼,恐怕他也不会看到这个神经有问题的家伙吧。还有啊,他这都是什么表情啊,难道是被女人给抛弃了,就算是如此也是活该,谁让这家伙没事就会伤害一颗颗纯洁的心灵,有时候他看着都觉得过分,所以如果他真的失恋了他风吟一定会放鞭炮庆祝的。 “风吟,是你吗?” 冷风嗖嗖中慢慢回过神来,迷茫的眼睛看着眼前这样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居然会是这样的一句话。别说是风吟一头的雾水,就连蓝爵自己也纠结了,你说他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就这般的欠抽呢,每每都忽略重点,然后继续自己的解决,就差躲在墙角画圈圈了。 “发什么疯,莫名其妙。” 说着,直接错过人离开,只是他才刚走了一步就感觉到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某个白痴居然抓着自己的衣角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被人抛弃的样子,而且好巧不巧的刚好有几个人路过这里,所以别提那眼神是多么的诡计了。风吟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可某个人依旧是没有罪魁祸首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神经敏感还是什么人的,只见他死死的抓着风吟的衣服就怕他会抛弃自己,那欲语还休,泪眼汪汪的样子刚好给了所有人想象的空间,一场男男绝恋就此诞生,并且还狠狠的赚取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风吟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所以他必须最快时间的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恐怕是他无法接受的。只可惜一向与他心意相通的人在受到一系列的打击之后早就变得很白痴了,别说是放手了,就连你问他他是谁恐怕都忘记了吧,他现在只记得要抓住了眼前的人,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的。 “不放,死也不放!” 好吧,这话一出口那个震惊的啊,那原本还保持沉默的人也立马冒出了幽幽的绿光,就好像几百年没有吃过肉的狼一样,特别是那恍然大悟的样子更是让风吟头破发麻。气恼的人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直接想要用内力将人给震开,哪里想到感受到危机的人立马扑向了某人然后狠狠的抱住了死也不放手,风吟都好像是听到了四周“噢”的意味深长的声音,饶是他这样经历过大小事情的人也忍不住的脸红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一把将这个白痴给拍死啊,真是太丢人了。 “你,希望你不要后悔!” 绝对是恼羞成怒了,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一把拖着就走了,至于背后的眼神他已经很无力了,想来明天开始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会很诡异了吧,他真的是想吐学啊。至于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哼哼,他也不会放过的,居然敢败坏自己的名声,看来以后怎么整他,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尽可能的阻止谣言的好,他可不想四国盛会的时候遗臭万年啊。 “哦,真是没看出来,原来他们会是这样的关系啊。” 两个帅哥啊,虽然可惜了,但不得不说他们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很唯美啊,如果背景换成是夕阳西下美丽的树林的话,应该会更加的动人吧。于是几个花痴女不怕死的聚在一起尖叫着,叽叽喳喳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想和祝福,有的甚至还大胆的出谋划策支持这所谓的“真爱”,如果真的让两人听见了,估计不吐血也会想撞墙的吧,这些女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了。 “是呢是呢,虽然感觉有些可惜了,不过咱们可要好好地保护他们,坚决不让其他人破坏他们的爱情!” 誓死守护这份不能见光的感情啊,拒绝任何男人女人的破坏,真没想到古代也有如此先锋的腐女啊,估计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根本就不会发现的吗。不过这样也说明了这个时代的对于爱情还是很开放的,所以很多时候都要受到家族和道德的限制,但是起码人们敢于想象敢于开口了,这就是最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恩恩,还有啊,这事情也一定不能说出去了,虽然他们的感觉不能见光,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不过你们猜猜他们谁在上谁在下啊,说起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应该是攻吗,你看那个白衣公子已经是犯错了所以忏悔的吧,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奴家都心动了呢。” 可不是吗,那水汪汪的眼睛如果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话她们都会忍不住的心疼的呢,果然是小受的最佳代表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晚上是否也这般的精神呢,真的是好让人心痒难耐啊。果然,这世上最奇妙的就是腐女这种奇怪的生物了,完全的没有下限可言,所以大家以后见到了一定要绕道行走啊。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个身体一个激灵,然后快速的做鸟兽状散开,搞得林如瑾郁闷不已,他有这么可怕吗?不过看了看也没什么异常,这才带着问题向找孙杨,要知道他刚刚研究完一本古书很有心得想要找人聊聊,而博才性格又相似的孙杨自然就是最佳的人选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好气又好笑 想到一会儿可能会有的秉烛夜谈而激动的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其他人那异样的眼神,等到他自己听到那个越传越不像话的传言的时候,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果然他府里的这些人平时是太纵容了,居然都无聊的开起主子们的玩笑了,果然是太欠修理了。这也预示着好长一段时间城主府水生火热的精彩生活,让所有人都累的回去就蒙头大睡,哪里还有时间八卦啊。 “咔嗒、咔嗒、咔嗒!” 寂静的后院不起眼的假山中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声响,月亮也才此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只见那一轮残月慢慢变红,变红,然后还诡异的饱满起来,红的滴血,圆的饱满,感觉天空中就充满了血腥的味道。随着那红色的蔓延,一滴红色的液体诡异了就这样滴落了下来…… “滋滋!” 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生命一样,血月慢慢褪去了这诡异的颜色,就连空气中的妖异感觉也慢慢地消失不见,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打呼一声见鬼的,只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所以根本就无人所觉。夜色不再寂静,就如同是平静的水面落入的石子一样,空气慢慢地扭曲,就好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而那个刚刚引起共鸣的假山之上,红色的小点慢慢地膨胀变大,直到变成一个与人无差的样子…… “看来,这天快要变了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远处某座大山顶上有位鹤发白衣老者夜观星象露出了如此的叹息。同一时间,四国都有人发现了这短暂的异常,这也预示着这个天下将不在太平了,眼看着马上就是四国盛会了,也不知道这时候出现异象是好是坏,可不论如何也要通知国主,让国主早作打算。 “庄主?” 陡峭的崖壁上临风而立着两道身影,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里抽风,如果被人家看见的话还以为是大晚上的见鬼了呢,而且还是最让人心动的艳鬼。咳咳,话归正题,看着脸色苍白但难掩风华气度的人,站在后面的男子木楞的脸上是难掩的担忧却无可奈何,因为他真的没办法让庄主好好休息啊。以前有大小姐在所有人都会乖乖的听话按时休息,可是自从大小姐下山,庄里又发生了这么的事情之后,大家就都跟不要命似的忙碌着,别说是休息了,就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要没有啊,什么都是以身作则,让他们这些暗卫们非常的内疚和着急。 “没事,也不知道雪儿怎么样了?”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孩子都离开这么长时间了,说不想念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否则就是害了那些孩子的。别看他现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这明里暗里的天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了,只要他有一点点的小动作那就会害了其他人,所以他一直很克制自己。“天气越来越不好了,雪儿的身体就是这般的……唉,真是让人担忧啊。” “庄主,大小姐吉人自有天佑,绝对不会有事的。” 是啊,想起那个淡然如水又纯洁如雪的小人儿,冷硬的心也跟着慢慢地融化了,只可惜他们现在身不由己的无法离开,否则哪怕是千难万阻他们也都会飞去她的身边的,“庄主,时间不早了,您应该休息了,否则大小姐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走吧。” 最后看了眼头上的星辰,男子这才转身离开。当两道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后背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一场之后这才归于黑暗中,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咔嚓,咔嚓”的声响不时的传来两下,似乎是非常的不适应新生的身体,黑影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却怎么也找寻不到让他满意的。这时候突然地有一道陌生的气息传来,条件反射的就是停止一切动作死死地盯着那里,果然灯笼的亮光慢慢地出现了,然后颤颤巍巍间一个小身影快速的跑到了花园这里。冷风嗖嗖,衣衫单薄,鸡皮疙瘩乱窜,就连牙齿都在不停的打架着,就在觉得漫长的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另一个方向窸窸窣窣的走来另一个人,然后就是无聊的接头,确认无误后两人就抱在了一起。很快就传来了很奇怪的声音,似是痛苦又似是欢愉,总之很奇妙就对了,这让加上顶上的东西非常的好奇,于是身随心动的趴到了两人的面前,只可惜过于专注的两人并没有发现,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就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 “桀桀,桀桀……啊?啊啊啊……”奇怪的声响却学的有模有样,甚至是越来越兴奋,最后干脆的将两个惊恐的抱在一起的家伙给吞到了,这让他就能完全的接收他们的记忆了,也就对这个奇妙的世界有了新的认识了。月亮不忍的躲进了云层里,等到他好奇的探出头来时,哪里还有这三人的身影啊,应该是梦游的吗,要不然怎么丝毫的痕迹都没有呢。 “桀桀桀桀……”若有若无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这让睡梦中的项菲仪非常的不满,好在很快也就没有这奇怪的动静了,所以她也就当成是睡糊涂了并没有深思。好在生活在城主府的人虽然懒散了些、大牌了些、不可理喻了一些,但都没有什么坏心,否则这样的吞噬很容易早就一方魔头的,到时候大家想哭都没处哭啊。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刚开始的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到现在的越演越烈,饶是脾气好的人也无法忍受的,何况还是有着火爆脾气的方大小姐呢。一个翻身快速的跳了起来,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小丫头好奇的摆弄着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东西,项菲仪的脸色一变,如果刚刚这个人想要她的命的话,她绝对是躲无可躲的,死得不能再死了。美丽的眼眸危险的眯起,虽然不确定这样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她确定自己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特别还是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那么她是否要将这个人解决了以绝后患呢? “小姐你醒了,我去给你端早膳。” 似乎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小丫鬟丢下了手里的东西一溜烟的跑走了,然后没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浓郁的饭香勾人食欲。很自然的做到桌子旁安然的享用着这一切,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旁边那个直吞口水的的家伙,说起来这奇怪的家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要知道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啊。即便是这张脸有些印象,但是感觉却非常的陌生,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警惕的原因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更加的不容小瞧啊。 “走下来吧,本小姐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火辣辣的眼神真的蛮让人吃不消的,可是这话一出口方大小姐就后悔了,因为这台风扫荡的架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好在她的胃口不是很大,否则还不直接饿肚子啊。没想到这女孩子个子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啊,只是当她对上那双没有吃饱而露出的可怜兮兮的眼眸的时候,饶是眼界不小的她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嗯,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果断的将人给送走,至于那些被翻乱的东西,她都懒的计较了,因为真正有用的都在她的身上,至于其他的,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珍贵,但是在她眼中实在是不够看,谁让她大小姐见识宽广呢。至于这个不一样的小丫鬟,更是懒得计较了,反正又不是她们家的人,自然是不用她瞎操心了,她呀,还是准备一下出门吧,要知道接下来可要狠狠地忙碌了呢。 “人都准备好了,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直等候在门口的人看到这英姿飒爽的女子,不得不说阳光下的她真的很耀眼,但是此时此刻完全的不适合风花雪月,所以众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丫头,这里没有人勉强你做什么,所以也不要给自己的压力,一切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了。” 原本的好意和心疼在项菲仪的耳中就变了味道了,谁说女儿不如郎,她就偏偏想要做出一番成绩,让那些看笑话的人通通闭上嘴巴。 “不用,我会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出发!” 潇洒的上马,然后一队人快速的策马离开,只留下未出口的话还有满眼的担忧。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转身离开,潇洒的背影是如此的相似,居然诡异的给他一种相配的感觉。呸呸,真是见鬼了。 “人已经走了,怎么,舍不得?” 旁边的屋顶上跳下两个人,很不巧的刚好就是闲的蛋疼的风吟还有蓝爵,别看他们名义上是住在了城主府,可是却一直无人理会,这也让他们非常的尴尬,想要离开都没人带路,想要转转就怕被人误会,天知道他们是多郁闷了。好在大清早的看到了匆匆而过的身影就跟了过来,于是就看到了如此的一幕,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好歹是见着人了,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呢。 “不会啊,只是觉得可惜啊。” 是啊,只是单纯的觉得可惜了而已,原本还认为这个女人多少会让石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哪里想到人家还是一样的不解风情,说不遗憾那绝对是假话,可是更多的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在两人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于是再也不浪费时间的跟着那行人向着大厅走去,他们知道,在那里将会有一场审问等着他们呢。“哎呀呀,众位都是等着我们的吗,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如果能够先给我们送上早膳来那就更好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很憋屈 可不是吗,为了看戏他们可是饿着肚子而来的呢,虽然说出来有些没面子,但是能够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他可没有受虐倾向呢。 “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的疑惑让人想要无视都很难,看着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人,蓝爵有些郁闷的摸了摸鼻子,看着似乎是有些眼熟呢,但是他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就在他皱眉深思的时候,突然地衣领就被拎了起来,对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眸,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记忆如潮水般的复苏,“靠,怎么会是你这个家伙啊,都说了那是误会了,你丫的怎么还盯着老子不放啊,难道老子看起来就是好欺负的人吗!” 越想越是憋屈,怎么他就真的倒霉呢,还是说他跟着城主府八字不合,所以一直“灾难”连连!? “怎么回事?” 风吟虽然有心事但是也不会看着自己的伙伴被人欺负的,好在不用他动手对方就松手了,快速的将人给拉倒一旁安全的地带,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作为客人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抱歉,我们是跟着孙杨孙先生住进来的,如果你们有什么疑惑尽可以开口,如果怀疑的话也可以将他找来对质,但是我不希望彼此的误会加深。” “啊,我想起来了,昨天孙副将是有带着两个人回来,因为后来好多事情耽误了,所以也就忘记通知大家一声了。” 同样是觉得眼熟的几个人倒是证明了他的话是真实的,原本也并不会在意这些的石埠自然就更加的不会在意了,不过是两个客人多两双筷子而已,他还真的不放在欣赏。 “嗯,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 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吧,石埠原本就不是个什么热络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多热情了,这也符合他的性格,如果他突然地对这些人嘘寒问暖的话估计人家会以为他是被屌爆的吧。小声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两句,这才带着人离开,大厅里的人一下子离开了大半,这让两人非常的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不得了。就在两人考虑直接丢去礼貌离开的时候,咱们的孙副将终于是姗姗来迟,还不等他喘过气来就直接的被推到了两人面前,而其他人则是一窝蜂的离开,就好像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样,让三人一头的黑线。 “咳咳,不好意思啊,这个,因为事情比较的忙,所以怠慢了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 好不容易呼吸不再急促,孙杨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狠狠的灌下,这才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可是十万火急的从外面赶回来的啊,天知道他这弱小的身子骨差点儿就散架了。“那个,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舍命陪君子,带着你们逛一逛桐城,顺便也能好好的畅谈一番。” 其实他还是蛮喜欢跟这个博学的风吟谈天说地的,这种知己的感觉真的很畅快,只可惜他们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以后还可能会成为敌人,这一点也让他很痛苦。 “呵呵,不会很为难吗,看的出来你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其实孙兄完全不需要为了我们而耽误其他的事情。” 他看得出来他的为难,但是能够跟他聊天真的是很舒服,这种心灵上的的感受是任何人都不能给以的,都说一身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他现在终于有了这样的感慨了。 “没事的,难得可以休息一下,只有傻子才会放弃了。走吧,其实别看桐城只是个小小的城池,但是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他还是有着很多不错的风景的,我们就从最近的开始欣赏吧。” 于是三个人悠哉的驾着马车出门了,一路上欢歌笑语倒也是轻松愉快,何况大家都是健谈的人,由于身份和个性的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这样的交谈倒也是诙谐有趣,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从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这也让他们不虚此行啊。 “哐当”一阵颤动,马车突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摇晃了起来,三个人条件发射的抓紧了车厢的柱子,尽可能的保证身体的平衡,但即便是如此也让他们显得狼狈非常,发丝凌乱,衣衫皱起。好不容易马车停了下来,还不等他们喘口气,突然地感觉到空气的异常,然后身体突然地被人给推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车厢,被撞得眼冒金星的孙杨眼尖的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入木三分的竖立着一支铁箭,身体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光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好是吓人。 “大人,你们怎么样了,我们遇到刺客了!” 听着外面的惊呼声还有车内的铁箭,孙杨知道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否则小命不保是小事,万一要是影响了两国的关系那他可就变成千古罪人了。该死的明明就是临时起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人知道并且埋伏了呢,如果不是确定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奸细的话,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没事,能够顶住吗?”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不能乱,一定要冷静下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都是死不足惜,可一旦涉及到其他人他就无法淡定了。颤抖着身体打开了旁边的小车帘,虽然这马车比较普通,但是也并不影响他们观察外面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一看就让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刺客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要厉害。 “嘶,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多人!” 无意识的惊呼声让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的没有血色了,看着瞪着眼睛着急想办法的人,一旁的蓝爵还有风吟倒是不解了。原本是不想参与其中的他们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一下,究竟是暴露了实力危险呢还是就此受伤比较的划算,最后的答案自然是动手的好,毕竟这些刺客可不会区别对待他们,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可就将自己的小命给玩完了。 “不用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似是安慰也似是叹息,想到自己无辜的被连累了两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最后连带着蓝爵都有些急躁的盯着外面对打的两方人马了。“咦,你拉我衣服做什么?” 不解的回头就看到脸色有些难看的风吟,顺着视线看过去就发现他手里拿着的真是被射进来的那支铁箭。凑过脑袋看了看,当那熟悉的标志跃入眼帘的时候,蓝爵的脸色大变,不客气的将铁箭一把夺了过来,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标志怎么也不是幻觉,低垂的脑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散发出来的绝望的气息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非常的糟糕。 “你们没事吧,放心,他们会解决这些人的,早知道我就不带你们出来了。” 突然地感觉到身后的异常,看到脸色难看的两人,错误的认为两人是因为被连累了所以才会如此的,所以孙杨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带着他们出门的,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忍耐了,如果他们能够回去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对这些人心软了,要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们不会等到无法回头的时候才后悔的。 “嗯,我知道的。” 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孙杨的注意力都在外面所以并没有发现车厢内的异样,只是突然地感觉到一股气息靠近,以为是蓝爵那小子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有防备,突然地感觉到后颈一痛,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最后的惊讶那也是骗不了人的,看来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信任的,而他自认眼光毒辣学识过人居然也有认人不淑的时候,真是可笑之极啊,就算是死了也不为过。 “怎么将他打昏了?” 刚回过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蓝爵很是不解的看着一脸淡漠的风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是那般的遥远,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毕竟他还是非常信任自己的,否则也就不会放任自己这个危险因素在身边了。不过说来也可笑,虽然他自认从来都不是好人,未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孤单的,他希望能够出现那么一个人可以融化他的冷漠,他期待着亲情和友情,但可笑的是那些对他好的人全都被他利用透了,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很悲哀的人呢。 “虽然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但是你能确定他们就不会泄露我们的身份,到时候你还能够继续如此的逍遥吗?” 看也没看身旁的人,风吟将孙杨小心的挪到一旁让他睡的舒服一些,这才走出车厢,果然对峙的人在看到他的出现时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特别是对方眼中的光芒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你们还是如此的心狠呢,难道血缘的亲情也抵不过那个冰冷的位置吗,这样的争夺真的有意思吗。 “去吧,一个不留。” 呢喃一般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只是四周冒出来的暗卫就告诉他们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混战立马开始了,有的警惕有的防备,却没有合作,哪怕明知道他们面对的是同样的敌人,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放下彼此的成见。也不知道是这些刺客太不经打了,还是后来的这些暗卫能力太强了,没一会儿就将刺客全都斩杀,然后就如同是出现时一样,暗卫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留下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嗅觉,还有身上的疼痛也告诉他们,刚刚并不是幻觉。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接近我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怪他们如此的质问,如果一开始不知道的话,那么现在他们非常明确的知道这些刺客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既然自己有能力不俗的暗卫,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偏偏要等到他们筋疲力尽的时候,所以此时此刻所有侍卫看着两人的目光都是不善的,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也被打上了“别有目的”的标签,虽然郁闷,但是两人只能沉默以对,因为他们是真的没办法解释。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从不解释 “抱歉,有些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 解释吗,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解释过了吧,即便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什么,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回答过,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理由的。而这一次,蓝爵并没有大开杀戒,或者说他是疲惫了那种戴着面具生活的岁月,反正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要杀人,所以他任性的选择了放纵和平淡,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出手的,就当成是人生的另一种探索吧。 “放心吧,人在里面休息了,等到他醒了跟他说一声抱歉,我们觉得还是独自领略风景来得好,毕竟别人的目光未必符合我们的要求。” 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缰绳,风吟潇洒的上马,然后逆风离开了,身后自然是跟着不离不弃的蓝爵了,要知道出门在外他们可是兄弟和伙伴呢。没有人阻拦两人的离开,等到再也看不到人影的时候,这群受了伤的汉子才回过神来,手脚利落的处理着惨剧的现场,这才牵着马车快速的离开。毕竟此地不宜就留,天知道是否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而且他们身上全都有伤,草草的应对也让很多人快要支持不住了。好在马车真的足够大,所以伤重的兄弟们倒也不用担心什么,好在他们的副将大人并没有受到伤害,否则天涯海角他们都会追杀那两个家伙的。 “走!” 一声令下,马车快速的往回而去,好在他们出城并不是很远,所以倒也并不担心有其他的偷袭,只不过这狼狈的样子一路上还是招来了许多的探视,只不过他们全都无视了而已。眼看着马车离开了,明明应该走远了的两人又回来了,只不过站在另一边相对来说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而已。 “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吗?” 虽然是偷着跑出来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确定有很多人掌握着他们的行踪了,想来他们将要走的道路上都埋伏了陷阱吧。虽然蓝爵不认为这些陷阱真的能够伤害到他们,但是一再的被人骚扰也是很烦的好不好啊,所以他觉得跟着孙杨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关键时候绝对能够变成挡箭牌的。可惜他的伙伴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啊,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让人离开了,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处理和警告,这让他非常的为难啊。“我知道你欣赏孙杨这个人,但是特殊时期可不能心慈手软啊,要不我让人将他们都处理了,放心吧,绝对不会留下尾巴的。” “不用,就当成是这段时间的关照吧,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说完,直接调转马头飞驰而去,留下蓝爵郁闷的摸着鼻子,怎么有种被讨厌了的感觉呢,真是奇怪了。不过还是快点跟上吧,要是人跟丢了那才是真的郁闷了,要知道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会很孤单的,何况他们此次可是秘密行动,一旦走失了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寻找,那才是最憋屈的事情了。“喂喂,等等我啊,别跑太快了啊!” “呵呵,真是有趣呢,不过算你们识相,也省的本教主亲自动手。”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第四股力量的存在吧,听着远远而来的马蹄声,男子轻笑了一声,然后快速的离开了,就好像一直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吁……”铁蹄整齐划一的奔驰而来,然后随着带头男子的手势而停了下来,那些动作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顺着血腥味看过去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尸体,马儿有些烦躁的踱着蹄子,不等男子动手就有人快速的驾着马匹过去探查了,确定了没有活口并且没有任何线索之后,一行人这才快速的离开,就好像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些死人一样。 “啊,风吟你慢点啊,我都快跟不上了。” 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赶着,蓝爵那个郁闷的啊,天知道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马术不佳,这也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母亲不允许造成的,所以一般的遛马并不是什么问题,可一旦赶路那可就问题大了。这不,才跑了这么点距离他就快要受不了了,可是又不能使用轻功飞着,所以他只能是苦着一张脸跟着后面,连带着心情也糟糕了好多。这不,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经跟丢了,这让他非常的郁闷加急躁,既然跟丢了那也就不急了,一招手暗卫就出现了,然后也不知道这暗卫是怎么弄的,很快就搞来一辆马车,这下子他才是真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继续的纠结了。 “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没有目标的话会非常的麻烦,何况少爷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这让他这个暗卫非常的纠结加郁闷,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主子想要去哪里啊。再说了,他们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了,想来风少主如果要回来的话也早就回来了,说不准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急着离开的吧,那么他们现在不是应该赶路的吗,可是看他们少爷的样子,似乎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啊。 “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他怎么知道去哪里啊,他都快要累死了,“别吵,我要休息了。” 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人就是特别的讨厌骑马,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骑马都会耗费很多的体力,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好在身体除了累一些之外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可如果这时候遇到他的敌人的话他真的很容易死于非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娇贵”的原因了,毕竟生命和面子相比还是生命更加的重要,命都没了面子还有吗。 “是。” 暗卫自然是不会拒绝主人的命令了,马车缓缓地在小路上行驶着,毕竟也是第一次来锦绣国,所以自然是不可能认识路了,不过他这一路上都非常的小心,再加上前去探路的伙伴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所以这一路非常的顺畅。终于啊,就在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毫无意外的的看到等候在那里的风吟,暗卫对着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很自发的离开了。 “唔,到了吗?” 疲惫的声音懒洋洋的从马车里传来,风吟小小的自责了一下,这才起身上了马车,只不过在看到马车内奢华的装饰的时候,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但是也还能接受。要知道他们可都是出生富贵养尊处优的人,能够让自己舒适自然是没道理苛刻了,何况想通了什么之后的风吟气质更加的淡然了,乍一看倒有些望尘脱俗的意思,认真一看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就说这孩子怎么可能会变性嘛。 “怎么样,很难受。” 脸色苍白,气息有些混乱,额头布上一层细汗,看起来就好像是体力透支了一样,这也让风吟越发的愧疚了。其实他刚刚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那么急躁的想要发泄一通的,所以才会驾着马而快速的飞奔着,与风儿赛跑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事实证明生与死的考验还是有效果的,虽然惊险和刺激了一些,但是风吟也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死掉的。 “还好啊,只是有些累。别担心,这也是老毛病了,只是希望接下来不要再赶路了,否则就我这样的身子骨还真是危险啊。” 可不是就危险了嘛,明明不是弱不禁风的人啊,怎么就是驾驭不了小小的马匹了呢,这不仅仅让蓝爵自己很惊讶,就连唯二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也很惊讶。甚至是曾经他们做过最残酷的训练想要让他改掉这个致命的缺点,只可惜最后只能是狠狠地折腾自己,为此所有人都很郁闷的。 “嗯,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的任性了,风吟诚意的道歉倒是吓了蓝爵一大跳,这样骄傲的人怎么会突然地跟自己道歉了呢,要知道他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不是真的生气,毕竟这样的小事情根本就无所谓的。不过现在的风吟好似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但不管怎么说他感觉更加的亲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的矛盾了,毕竟情绪受到的影响越大就证明了到时候越难动手,还是说他现在就要将这个人给解决了的好呢? “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了。” 同样是感觉到气氛压抑的风吟快速的离开了车厢,一个人傻傻的依靠着树干,难得平静让他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担忧,阳光就如同是个任性的孩子不听的在他的脸上游戏着,风带来花草的芬芳让他格外的沉醉。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好想找一处世外桃源安宁的生活,没有权力,没有斗争,没有陷害,也没有血腥,无欲无求,淡然飘逸,只可惜现实的残酷让他身不由己,所以这一切终究只能是一场望尘莫及的梦啊。 “唉。”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旁边传来的沙沙声,只见侍卫将处理好的猎物拿过来,简单的支了个烤架点上火就开始烧烤了。很快,烤肉的香气就飘散了出来,这让本就体力透支的蓝爵更加的饥肠辘辘了,拖着无力的身体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只是等待的过程是那么的漫长,而肚子的咕咕叫声也是越发的响亮,着实是让他脸红了一把。 “吃吧,只有吃饱了才能上路。” 宠溺的将手里烤好的肉递给了眼馋的人,风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估计这孩子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真实的吧。不过也难怪啊,想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依旧单纯的话恐怕早八百年就被生吞活剥了吧,又何以活到今天呢,一切都是他的强求了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美味食物 “嘶,好烫好烫,不过好好吃哦。” 饿了的人通常是吃什么都觉得格外的美味,这时候的蓝爵就是这样的感觉,手里的食物明明非常的烫嘴,可是他真的是饿的不行了,哪里顾得上这些啊。终于,一直兔腿下肚子缓过来一些,然后继续的跟食物奋斗,没想到暗卫的手艺还不错啊,看来以后的食物直接交给他们就好了,这样他们也能省去很多的麻烦了。而还在暗处盯梢的暗卫们突然打了个冷颤,怎么突然感觉到很冷呢,明明并没有风的啊。 “慢点吧,没人跟你抢的。” 这孩子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了,有必要这样的夸张吗,不过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难得的自己也很有食欲呢。于是这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和维和的气氛中度过,直到休息够了马车慢慢地上路蓝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真的是很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来的实际吧。 “唉,走了这么久了,有什么目标吗,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这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就连可以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虽然说不是怎么娇生惯养,但坐了好几天的马车那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好不好啊。蓝爵第一次这般的痛恨自己不能骑马的体制,否则哪里会这般的狼狈啊,还有啊,一路上除了烤肉就是烤肉,他都已经快要吐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改变啊。 似乎是老天也听到了他的抱怨啊,这不,就在太阳就要完全落入地平线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朦朦胧胧的房子,不用说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虽然还觉得奇怪,但是只要能够让他们休息一下,一切也都不在乎了。 “黑店!?真是奇怪的名字。” 黑沉沉的天气真的是让人烦躁了,赶了一天的路也让他们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哪怕是内力强悍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所以好不容易找到的安身之所哪怕是危险重重那也能够让他们喘口气啊。侍卫上前敲门,空旷的山路上一声一声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就在大家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人的时候,只听到“吱呀”一声,们慢慢地打开了,同时电闪雷鸣中,一张枯燥的脸面慢慢地飘了出来。 “鬼啊!” “轰隆隆!” 惊呼上还有打雷声真的是万分的和谐啊,就在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侍卫们抽出武器就要砍上去的时候,烛火的光芒连带着另一颗脑袋的出现终于是缓和了几分气氛,这时候他们才羞愧的看清楚,根本就没有鬼,眼前是个长满了皱纹的老妪而已。 “咳咳,那个,我们是过路的人,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也不好,看似要下雨的样子,所以我们想要借住一宿,还请老婆婆行个方便啊。” 一把将碍事的人给推开,诞着脸的男子可怜兮兮的说道。只可惜他的谄媚对人家老人家根本就没有用啊,至始至终人家都没有给个反应,就在笑容越来越僵硬都快要维持不下去的时候,老妪终于是有了反应了,只见她直接转身离开了,好在并没有关门,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少主,这里很诡异的,我们真的要留下这里吗?” 这个地段还有刚刚的那个老妪都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所以他们真的很担心住在这里是否真的安全,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是真的遇到危险了想要求救都是一种妄想,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小心翼翼。“不然还能怎么样啊,眼看着都要下雨了,难道你还能找到另一个房子或是山洞避雨吗?就算这里再不济好歹也能遮风挡雨吧,真要不放心的话咱们就小心一点,这样总应该没事了吧。” 他可是真的受不了马车了,那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酸软无力的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痛苦死了,所以说什么蓝爵也不会离开的,除非他们能够找到让自己不痛苦的方法。 “可是……”就在侍卫还想着劝阻的时候,去而复返的老妪很是不耐烦的拿着油灯找过来,她那张老脸在这样的夜色中真的是蛮吓人的,所以也难怪这些场面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都变得束手束脚了。 “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进来啊?” 沙哑难听的声音就好像是喉咙里进了沙子一样的刺耳,这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瘆的慌啊。不等其他人反应,蓝爵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进,当然要进了,小爷我都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一顿热饭,睡过大床了,谁要是再给我废话小爷我就跟谁急。” 你妹的谁都不能打消他的府里,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而那些受到他眼神威胁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也算是默认了他的话,老妪看了看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而这一次蓝爵很自然的带着人跟上,而其他人即便是有意见也没有用啊,所以也只能是默默地跟上了。 “走吧,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否则会让人怀疑的。” 这突兀的黑店原本就足够让人怀疑的了,何况见了这个老妪之后,风吟就更加的确定了这不是个好地方。但即便是这样又如何,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惧怕几个小贼吗,当然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他也是懂的,所以他们小心一点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只是事实真的会如同他们想象的这般简单吗? “需要什么你们自己动手,二楼除了最西边的房间你们随便住,老妇人我回去休息了。” 给他们点上桌子上的一盏小灯老妪就颤颤巍巍的上楼休息了,这倒是让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自己动手自然会安全许多,只不过在借用这里的东西的时候也不能大意了,谁知道什么东西里面就参着不需要的东西呢。 “啧啧,东西真是少的可怜啊,不过将就着些吧,小爷我都要累死了。” 呜呜,终于是吃到米饭了,虽然只是清汤带米,还有一些面食,但对于嘴巴里都快要淡出鸟儿的人来说已经非常的完美了,所以这一顿饭吃的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他们几乎都没有吃饱,但是已经美满了。 “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突然地有人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来,然后其他人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闻了闻似乎并没有什么味道,这才奇怪的看向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只不过人家也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否闻错了。“那个,我刚刚真的是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只是当我想要再闻一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我还以为你们多少也有人察觉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就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那样子似乎是害怕大家群殴他一样的。 “好了好了,大家小心一点,虽然这里看似没什么危险,但谁又知道这角落里就没有藏着什么恐怖的黑手呢。晚上最少两个人一个房间,大家轮流休息,千万别睡死了,一旦发生异常就立马通知其他人,千万不要自己逞能,否则害的只会是大家,都记住了吗。” 看着大家点点头表示记住了,风吟这才继续说道,“人缘你们自己分配,我们先上楼吧,马车放好了吧,要不然明天就不能赶路了。” “放心吧少主,已经放好了,草料也足够分量。” 这些他们之前也都是准备好的,虽然有些疑惑那些草料怎么会是新鲜的,但是只要能够喂饱马儿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错过了认清黑店的机会,为此差点就配上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啊。 “嗯,都去休息吧。” 二楼随便的挑选了房间就进去了,好在房间里的摆设还不错,也没有什么灰尘,这倒是省去了他们很多的麻烦。不过为此也没人敢大意,仔细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异常这才三三两两的结伴休息,房间里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所以谁也没有看到雷光中照亮的黑影,还有阴森森的笑声。 “桀桀桀桀,这么多送上门来的美味,真是让人兴奋啊。”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直冒,黑色的雾气很快就包围了这座不起眼的小楼,夜色中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因为这小楼这时候居然是扭曲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出来不停挣扎的样子。而那些原本应该警惕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全都睡死了,而且气息微弱的几乎都可以完全忽视了,生命气息非常的薄弱。 “桀桀桀桀,这一次的美味可以享用很久了,真是辛苦你了。” 黑影快速的飘了过来,奇怪的是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除了一团黑影就是一团黑影,就连这声音也是虚无缥缈的。而在声音落下的同时,那个之前负责接待他们这些人的老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盏小灯静静的站在门口,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因为活死人是没有存在感了。 “主人。” 恭敬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不过相对于这黑影来说已经是很美妙了。老妪的安静似乎并没有看到床上睡死的一行人,只是漠然的站在门口,没有吩咐也不曾移动过一步。黑影听到她的话倒也没什么反应,毕竟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所以他想要做什么那都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是不害怕别人发现了,“将他们清理干净了,三天之后我来享用,其他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老妪依旧是没有动,黑影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见老妪身上突然地被围上一层黑气,不挣扎没反应,等到黑气消失的时候,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化,又好像变化了很多很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黑影消失不见了,整座小楼都沉寂了下来,除了弱弱的一盏小灯还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呼吸声,这里真的是安静的可怕啊。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公不作美 何况天空不作美,外面电闪雷鸣的,大风呼呼,似乎随时都会下大雨,但是阴沉沉的又怎么都下不下来,这让人非常郁闷和烦躁,也是最容易做坏事的时候。 “哒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真的是让人胆颤啊,别看老妪这老的好像随时都会跨入棺材的样子,但是动起手来倒也是毫不含糊啊,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办法,那些体积比她大也绝对比她有重量的侍卫们就这样的凭空消失了,除了空气中遗留的一丝温度还有床上的混乱说明了这里确实是有人待过,否则还真的以为是幻觉呢。 “滴滴滴滴……哗哗哗哗…………”原本小小的雨滴一下子倾盆而下,整个大地都进入了雨幕之中,气温骤降,刚好也冻醒了这些可怜的人儿。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十几个人狼狈的被人丢弃在这里,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衣服,所以很容易的就被冻醒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大脑昏沉沉的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等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给绑了起来,然后就是这陌生黑暗的地方,这让刚刚想来的人非常的惊恐,这么一喊人也就都被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惊醒的人脑子还有些混乱,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异常,等到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就只能是大喊两句意思意思了,“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啊,还有,是谁绑着老子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人啊,在面对未知的危险的时候总是会打脸充胖子,这不,连规矩都忘记了,吵吵闹闹的根本不成样子。 “别叫了,吵死人了。” 冷冰冰的声音配合这阴森森的气氛还真是瘆人,这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彼此的呼吸声,还真是没人敢大声的叫嚷了。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密室,虽然地下铺了一层稻草,但也还是很冷的,饶是他们这些身强力壮的也难免会着凉,何况鬼知道他们在这里躺上多久了。“谁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一句话又是一片寂静,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是疑惑重重啊。 “少主,少爷,你们在吗?” 难掩担忧的声音在这时候突然地响起,虽然有些诧异,但不得不说危难时候见真情啊,此时还能够想到他们的,也就是真正忠诚于他们的人了。“放心吧,还没死呢。” “无碍。” 不同的回答却是相同的意思,然后大家又都叫了一下彼此的名字,虽然有些只是没有意义的代号,但是终于确定了他们一个不剩的全在这里了,那么也就是说短时间之内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失踪。这时候不免懊恼他们好好地怎么就大意的睡死过去的呢,之前明明说好了是轮流休息的啊,而且一个人睡着了可以原谅,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全都睡死了,连身体被人移动了都发现不了,这根本就没道理的啊。 “大家都冷静下来,这里应该是有机关的,保存体力就有希望。” 一半是安慰一半是鼓励吧,好在大家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此时也顾不得身份什么的,大家尽可能的挪动身体团在一起相互取暖,这样起码也能抵御一些寒气,让自己好受一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时辰,一天,或是一个星期,就在他们浑浑噩噩的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只听到头顶上传来机械滚动的声音,然后一点点光亮照了进来。悲哀的是他们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所以只能任由旁人为所欲为,很快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然后凉凉的东西被塞入了嘴巴里。想要吐出来却没办法动弹一下,那股恶心的味道就这样的吞进了肚子里,闭着眼睛等死吧,好在还有这么多人的陪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呢。 “我们还没死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这两天以来每天都是那个老妪果然为他们吞下那奇怪的东西,说来也神奇,吞了之后他们都不会饿肚子,只不过那味道真的没办法形容。时间一天一天的煎熬着,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要一个痛快也比这样生不如死来的强啊,可是没有反抗能力的他们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任由对方随意的玩弄。同样还是喂食的时间,头顶的机关再一次被打开了,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声音,这才让麻木的他们抬起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然后继续的低下头,除此之外再无反应。 “喂,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啊?” 女子娇柔的声音终于是让他们有了些反应了,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点,更多的则是当成了自己的幻觉,因为这两天以来他们已经希望过好多次,也失望过很多次,心早已经是麻木了,所以他们不相信会有人发现这里然后救了他们,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等死的打算了。“喂喂,我说你们给点反应好不好啊,本小姐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的,居然都给我充当木头人,姑奶奶看起来就像是好欺负的人吗!” “项小姐,不要激动,他们已经是被惊吓了,好好地调养一下就好了,千万不要动怒啊。” 旁边这小心的讨好的声音清晰了传了下来,这下子再也没有人怀疑这是做梦了,一个个激动的抬头看过去,却因为长时间的没接触光线而受不了的低下头。不过也就是这样的反应才会让上面的女子更加的不满了,难道她看起来就没有一点的威信吗,这些该死的小子真是欠扁,看起来完全不用救他们了,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 “啧啧,都说诚心不如巧遇啊,看着咱们有缘的份上,本小姐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来人啊,你们派人将他们给送回城主府,然后让他们找大夫好好地看看,可不能因为这点打击就一病不起啊。” 半个时辰后,看着收拾一新也难掩疲惫和病态的一行人,说句实话那还真是不值得同情啊,谁让你们没事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负的,怪不得别人,何况你们不也是没怎么样吗,露出这样苦涩的表情给谁看的啊,姑奶奶从来就不吃这一套。 “那个,我们见过吗?” 折腾了几天精神早已经不计了,所以听到这声音陌生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被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不解了,警惕的盯着人看了看,貌似也确实是有些眼熟啊,难道他们真的是见过的吗? “你是石埠的女人!” 哎呀呀,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直接啊,别说是咱们的方大小姐这样大大咧咧的人被吓了一大跳,就是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吓着了。话说这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石埠的,那个前近二十年没有存在感,现在几年表面温和现在就连伪装都懒的,真的板着一张死人脸冷漠强悍的男人什么时候给她扯上关系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她这个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啊。 “咦,这也发热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将人给送回去啊,这要是路上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说不清楚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连累了两国的友好关系那可就更加的糟糕了,路上小心点着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懒得再理会这些无聊的人,挥手招来人就要将一行人送上他们自己的马车,毕竟他们这边为了方便可都是骑着马的啊。不过看着外面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暴雨,就这样赶路估计还没有走一半的路这些人就病倒了吧,为此众人看向项菲仪的眼神也有些不赞同了。 “这不是时间不等人吗,要不然你们之中哪个会医术啊,出来给他们看看本小姐也没有意见啊,这不论大病小病可都是不能拖的,要不然就只会更加的严重。” 看什么看,老娘就是故意的将这些麻烦给送走的怎么着了,有本事你们自己给他们治好啊,要不然一会儿赶路的时候耽误了谁负责啊。 似乎是看出了这位姑奶奶的不满情绪,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的无言以对,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些管杀人放火的哪里会那些东西啊,身上带的也都是些疗伤解读的药丸,哪里能够管得了发热神马的小病小痛的。而且看这些人精神不计的样子也不知道情况不会很好,问的话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如果不是下雨天于心不忍的话,早点赶路还真是为的他们好的啊。 “那什么的,不如先给他们熬些姜汤暖暖身体吧,项小姐也看出来那下面阴暗潮湿,想来过一会儿说不准也能有点起色。再说了,这样的鬼天气兄弟们也需要喝些姜汤暖暖身子,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停雨了。” 夏季的雷阵雨原本就不吓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停的,所以他们只要耐心的等上三两个时辰就好了。说动就动,几个人很快散开各自忙碌着寻找能够用到的东西,而且为了保暖和安全起见,所有人都聚在一楼大厅,合力将损坏的桌椅劈了当柴火烧,反正放着也是生霉,还不如发火它的余力奉献大家,所以大家也用的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一大锅姜汤带着慢慢地热情灌下了肚子,别说辣辣的暖暖的还真是舒服啊,就感觉胃里面生了一团火一样的舒服,就连奇经八脉也都有暖流拂过。可怜蓝爵和风吟两个大好青年啊,这么一灌下去倒也是清醒了不少,只不过脑子还有些慢半拍的,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脱离了魔爪,身体这么一放松就觉得万分的疲惫啊。 “说说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如果本小姐没记错的话,桐城离这里还是很远的吧。” 第三百三十章 黑雾 就算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也要两天的时间,这么说来这两人出来也已经好几天了,难道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当然了,这些想法也就只有在脑子里转了转,并不会真的问出来,她还不会傻到认为这些人跟他们是一条心的。“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不说,反正救你们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原本也就不指望的,现在自然是更加的不指望了,而他们的任务也差不多了,就剩几个漏网之鱼了,想来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个,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住进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着就被绑在下面了,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可不是吗其实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明明已经足够警惕的啦,怎么就这般轻易地让人给捉到了人,对方要是想要自己的小命他们也早就去见阎王了。“那你们又怎么会刚好来这里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老妪好像说过什么三天,三天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三天!?” 什么三天,三天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没办法啊,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啊,根本就听不懂。其中也就只有方大小姐想到什么一副深思的样子,“不好,快点离开这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离开啊,这外面还在下雨了啊?” 不解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哪里有解释的时间啊,项菲仪是第一个带头往外冲,而她的那些人也跟着往外冲去,剩下风吟和蓝爵面面相觑,不过也跟着慢慢地往外跑去,心里面却非常的不满意。只是这慢吞吞的动作还真是让人担忧啊,所以也注定了他们接下来后悔的苦涩啊。 “那是什么?” 这淋雨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嘴巴上虽然没说但是也不表示他们心里面就是赞同了,不过突然地看到那小楼四周包围着的黑色的烟雾,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再退,也顾不得淋久了是否会生病,谁知道触碰到这诡异的东西会不会死人啊。而他们的这些反应也让那些还没逃出来的人疑惑不已,所以这速度也是下意识的慢了下来,等到他们发现那黑雾将要将大门给堵上的时候,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死命的往外冲。只可惜这疲软的身体哪里会听从指挥啊,所以一个个都要急死了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放弃的话也就意味着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们都是咬着牙的往外冲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凡是不小心触碰到黑雾的人全都慢慢地化为了黑雾分散在空气中,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倒霉的家伙,而且吞噬更是加速了黑雾的蔓延,尖叫声此响彼伏,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在心里面生了根,就连死里逃生的人也都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蓝爵很是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乱发,天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的想杀人啊,因为那些死了的基本上都是他的人,最郁闷的还是他没有理由生气,毕竟人家都提醒了他们赶紧离开了,是他们自己不相信才造成的这一切损失,说白了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啊。可知道又如何呢,都已经发生了谁都改变不了了,怪只怪他们自己疑心太重了,否则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不,这个也许是不存在的,哪怕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结果也会是如此的,因为警惕和防备早已经深入骨髓了,想要拔都拔不出来。 “桀桀桀桀,你们是逃不掉的,逃不掉的……”老妪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原本就奇怪为什么会找不到这个人的,没想到这么一闹倒是有种见鬼的感觉了。还有这背景啊,虽然天色还很阴暗,但可惜只上下蒙蒙细雨了,不过冷风飕飕的倒也非常的应景,只不过他们这里还真是没几个正常人就对了。 “项小姐,你说咱们这是真的见鬼了呢还是见鬼了还是见鬼了。” 好吧,请大家不要打他,他这人一紧张就会口吃的,所以真的不能怪他重复这么一句话啊。不过呢,有了他的打岔倒是让气氛缓了缓,毕竟神鬼之论虽然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着,但他们有没有亲眼所见,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的,所以时间久了谁还会相信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很有威胁性的黑雾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老妪完全被当成是某些人的恶作剧了,所以自然是不会有人相信了,除非有证据摆在他们的面前。 “冷静点,这个地方很诡异,大家都警惕起来。” 怎么说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是让她很头疼啊,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好地方啊,不说其他的,光是发生点什么事情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所以哪怕是真的有鬼那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大意了,否则连带着所有人都会丧命的。“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给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不想死的都给我听清楚了。” “桀桀桀桀,你们是逃不掉的,主人会用你们的鲜血祭祀伟大的亡灵,黑暗的帝王很快就会复活的,很快就会复活的!” 遥遥的诅咒一般的声音震人心灵,虽然不知道这黑暗的帝王是个什么玩意,但是要用鲜血祭祀他们却听得非常的清楚。开什么玩笑,他们是或者的人又不是木头,难道你要用我的血我就必须乖乖的站在这里吗,未免也太傻了吧。再说了,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也证明了自己绝对的强悍,哪怕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危险就是挑战,根本就不用惧怕的。 “那个,方姑娘啊,他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下意识跑过来项菲仪的身边寻求答案,也许别人会诧异他的紧张和害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他出生的那一天曾经有个高僧预言过,他命里会有一个死结,九死一生的死结。虽然当时大家都当成是笑话来听,但是他却一直谨记在心,而且还有一个让他不得不重视的原因就是,这场灾难是在一个偏远的阴暗之地发生,而这些全都一一的对上了。当然了,他也不是听天由命的人,既然命运是逃不掉的,那么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开心,最大努力的抗争,哪怕没有渡过这个结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记得庄主曾经说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鬼神之论也不容小瞧。” 所以她一直都在警惕着,哪怕没有人相信她也不会大意的。可就这样傻傻的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否则恐怕真的要留在这里当个祭品了。“不行,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所有人都听好了,一会儿不许说话全都跟着我走。因为马匹不够两人一匹,自己分配,快!” 时间不等人啊,牵来自己的枣红马,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自然是不会有人跟她同乘一骑的,何况她的火云也不会允许除她之外的人靠近的。 “走!” 双腿一夹,火红的马儿风一样的飞了出去,身后的众人紧跟而上,只可惜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这才跑了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就被困住了。几乎是动物们的本能,在黑雾就要靠近的时候马儿嘶鸣着抬起前蹄抗议着,好在一个个也都是内力深厚的人,否则的话被甩出去那都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没有功夫理会身后的那些人,项菲仪的美眸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这一团黑雾,特别是黑雾中那诡异的两道绿莹莹的圆球,更是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看了看四周悲哀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虽然只有这么薄薄的一层黑雾,但是见识过它的威力的人自然是不敢小瞧了,可光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因为这黑雾正在肉眼可见的一点一点的收缩着,一点一点的给予压力,让他们品尝着死亡的脚步。时间一分一秒,黑雾也在一点一点的收缩着,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可是当他们用其他的东西代替着丢出去得到的是“嘶嘶”的被腐蚀成水的一滩污渍之后,谁还敢不怕死的冲上去啊。 “啊,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一个不当就会直接崩溃的。这不,很快就有人受不了的惊叫了出来,眼神涣散并且还送死一样的向着最弱的黑雾冲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送死的行为叹息一声,但是心里面却想着说不准就能成功的让他给逃出去了。嗯,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他们的期盼,也许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有奖励吧,这不,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人在他们眼前一步一步的跑远了,而且是或者跑出去的,直接穿过黑雾的。事实面前岂容雄辩,有一就会有二,毕竟生命还是很珍贵的,所以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了,他们相信自己的运气也绝对不会差的。 “大家都不要动,这是陷阱!”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给困住,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让他们挣脱出去,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都应该想到这一点,只可惜此时此刻脑子里只想着要冲出去的人哪里会理会她大小姐的话啊,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他们说不准都会冲过来将她给灭了呢,因为在他们心里谁要是阻止他们那就是他们的敌人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兄弟们,别听她胡说,这个女人就是个妖孽,她是存心的不想让我们活着,大家千万不要听她的话。” 第三百三十一章 自救 有人开口就有人反驳啊,这不,议论声还有咒骂声不绝于耳,有的甚至红着眼睛恨不得冲过来一副要咬死她的架势。说白了咱们的方大小姐也是个女孩子,被这么多人这么一瞪,还真是被吓着了,连带着那些劝阻的话也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其实她是真的为大家好的,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她的话呢,可这么多人她又阻止得了几个呢,难道真的要看着这些人去送命而无动于衷吗,就算不为其他人为了自己打算,等到这些人被吞噬之后,自己还能跑的掉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她必须自救,此时也就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了呢。 “该死的,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必须阻止他们的冲动才行啊!” 这么眨眼间的功夫居然已经有三个人冲了过去,果然是“滋滋”的腐蚀声不断,还有那不断的恶臭。最诡异的就是这些人的表情居然都是笑着的,哪怕是身体在慢慢地消失都还是笑容满面的,实在是太恐怖了。 “桀桀桀桀,没用的,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乖乖的等着被吞噬吧。” 沙哑干燥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直冒啊,不过小命都要不保了,谁还关心这声音难听与否啊,而且你说逃不出去就逃不出去了吗,难道不知道姑奶奶就是创造奇迹的人吗!好吧,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行,眼看着失去理智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那眼神也是越来越浑浊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最后项菲仪干脆的一咬牙拿出绳索直接的将人给打昏了捆起来,而其他人也跟着动手。只可惜刚开始还算是顺利,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挣扎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哪怕他们打昏或是点穴都没有办法控制了,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怎么办,就要控制不住了!”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控制,为什么他们就寻不到晕头呢,还有啊,这些手下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而且这黑雾也像是吃饱了似的不再缩小,虽然依旧是薄薄的一层却没有人再敢小瞧了,要知道那么多人被吞噬的过程他们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也是记得刻骨铭心,连带着也勾出了内心的恐惧和害怕。 “别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在坚持一下就好了。” 这千篇一律的话她自己都开始怀疑了,绞尽了脑汁回忆着当初所学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那些关于鬼神咒法一类的东西,只可惜原本也就不上心,所以这时候自然也没什么概念了,天知道咱们的方大小姐有多后悔啊。如果文婕在这里就好了,这方面她懂的就比自己要多,而且她们因为是形影不离的搭档所以学的方向都是不同的,而这些恰好就是自己的弱项,天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呢。 “还有什么办法你快点想啊!” 呜呜,真是急死人了,可是没办法啊,他们又没有翅膀根本就飞不出去啊,这该死的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明明就是这么薄薄小小的一层,可该死的就是能够准确的要了他们的命,真是见鬼了。还有这不时的骚扰的声音,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啊,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们除了干着急就是干着急啊,早知道会如此就不应该走这条路了,晚上一天也不会死人啊。 “小姐,没有时间了。” 一直站在项菲仪身后的男子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听到他的话,方大小姐脸色一变,然后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支袖珍竹管,然后用内力送上了天空。只可惜这美丽的火红色才刚刚毛头就被浓郁的黑色搏杀了,唯一的希望也就此破灭,这让原本还坚守着信念的人脸色骤变,难道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桀桀桀桀,你们是逃不掉的,乖乖的等着主人出现吧,桀桀桀桀。” 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也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做无用功,因为他们已经完全的控制了一切,除非是主动送死,否则他们就必须乖乖的等着成为祭祀的工具。不甘心还有怨恨死死地抓住了心脏让他们无法喘息,还不等所有人给自己建好心理,突然地四周阴风大阵,眼睛都被刮得睁不开了,等到他们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奇怪的地方,而且四周空旷的诡异。 “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了!?” 随着第一道诧异的惊呼,然后接二连三的人发现自己居然像是玩偶一样的被摆布着站在不同的位置。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原本就让人害怕,突然地发现身体不受控制那可就不是恐惧就可以形容的了,突然地,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抹亮光,也同样是着凉了四周的一切,这才发现他们居然是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台上,脚下画着繁复的让人看不懂的线条和图案,而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就是花纹中的几个交叉的位置,也可以说是奉献鲜血的点。而那个离光芒最近的三个点也同样是呈三角形的位置被固定着三个人,恰好就是项菲仪,风吟,还有蓝爵。 “祭祀开始!” 脚下的黑色线条开始慢慢地动了,扭曲的挣扎在鲜血的滋润下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疼痛感还有失血的眩晕感充斥着全身,可是不受控制的身体也让人更加的绝望。血和线条不停的对峙和斗争,最后慢慢地融入一体,所以随着血液越来越多,脚下的图案也慢慢地变得清晰再清晰。“咚咚咚”的声音从小到大,慢慢地控制着心神,让他们感觉不到了外界的一切,只是一个劲的沉浸于自己的想象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年的等待,万年的谋划,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 最中间的亮光突然地一爆,然后一个全身弥漫着黑雾看不清楚样貌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突兀的冒了出来,只可惜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阵法慢慢的被打开,红色交织着黑色的光芒几乎蔓延着整座祭祀台,黑影已经是感觉到了强大的邪恶的力量向着自己而来,而他四周的黑雾也在慢慢地变淡在变淡。“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可爱的孩子们,不要挣扎,也不要反抗,将你们的血还有灵魂奉献出来吧,他们会成为我邪恶之神的力量,助我完成大业,彻底的颠覆这个世界,让所有人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生灵涂炭,痛苦不堪,看你们还会不会唾弃老子,哈哈哈哈哈哈!”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不够,还是不够,不够的!” 越是到最后他越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恢复和改造,最可恶的还是关键时刻感觉到阵法就要停止了,也就是说祭祀用的血还是不够的。焦急的呐喊声已经不足以说明他的愤怒了,一挥手又出现了许多人代替而上,可惜还是不够,完全的不够,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这么一点点就让他怎么也恢复不了当初的全盛力量,黑影怎么可能会甘心呢,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哼,算你们命大,三天后再继续!” 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听到如此毫不留情的话语呢,就算是真的听见了又能如何,他们完全就没有反抗的权力不是吗。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可是对于四国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因为这三天的时间突然地失踪了大批的人手,没有规律也不存在原因,就是如此莫名的失踪,生死不明。于是四国震动了,百姓们惊恐了,江湖人人自危,朝廷战战兢兢,所有人都处于紧张的环境中,一有风吹草动就是一场大战,搞得所有人都是筋疲力尽的,这么一折腾倒也意外的加强了四国的联系,这恐怕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吧。 “唉,已经开始了吗,是福是祸全看他们的选择了。” 低低的叹息道不尽的意味深长,话中的意思更是让人深思,不论如何,一切就只能是靠着他们了,其他人嘛,唉,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就好啊。 “咳咳咳咳,还有剩口气的人吗,咳咳。” 痛苦的咳嗽声就好像要将肺都给咳出来似的痛苦不堪,可人只要是活着的就有希望不是吗,哪怕这希望渺茫的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断气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失血过多别说是吭一声了,就连眨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在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也给了他们答案,只不过实在是太轻太轻了。 “哼……咳咳……咳咳……”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不屑之情,只可惜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啊,这断断续续的一口气真的是一种折磨啊,不过她项菲仪怎么也不会放弃生命的,不到最后一刻就有希望,所以她依旧是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小姐曾经说过,做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饿其体肤,她的经历虽然很多,但却从来都没有面对过生死,说不准这一次过后,她就能真正的成长,然后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呢。是的,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因为她突然发觉除了报仇她真的什么都不剩了,这样的感觉非常的恐怖,所以她决定要改变,从现在就开始改变。 “放心吧……大家都……不会有事……的……咳咳……”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但是没关系,只要能够说出来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凭他们现在的状况基本上就是闭着眼睛等死了。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但是这几天以来那个老妪天天都会按时的过来给他们灌下很恶心的东西,那味道闻着就痛苦,却一天三顿的被灌进了他们的口中,天知道这是多大的折磨了。不过也真是有了这汤水的支撑,他们才会留着一口气的吧,否则就他们这几乎被放光了血的样子,已经是早就变成干尸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成为傀儡 “桀桀桀桀,你们确实不会事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老妪发出那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声音,然后毫不费力的端着跟她人差不多大的装着难闻气味的汤水走了进来。毫无意外的一一不容拒绝的给他们灌下去一大勺,这才继续的说道,“因为你们会成为主人的傀儡,成为听话的傀儡,所以你们都不会死的,都不会死的,桀桀桀桀!” “不,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成为……尸体……”傀儡,多么可怕的名词啊,虽然不能反抗但是也不表示他们不可以自杀,虽然不知道这汤水是个什么东西,但每一次的服用都会让他们恢复一些体力,所以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力气咬舌自尽了。不过同样也是如同方大小姐的话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自杀了,哪怕你骂他们贪生怕死,或者骂他们没有志气也没关系,因为生命就只有一次,如果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们愿意赌一次,哪怕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就绝对不会放弃的,绝不!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最后一次被灌下了汤水,就在他们闭目养神等着最后的审判的时候,突然地感觉到一阵眩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突然地一阵刺痛,然后就是恐怖的失血的感觉,头重脚轻,不过诡异的是这一次血很快就止住了,睁开眼睛就发现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他们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个人会放了他们,想来也一定是有着更加恐怖的事情等着他们了。 “桀桀桀桀,孩子们别怕,你们很快就会解脱的,不过在此之前,让我们来迎接恶魔的盛宴吧!” 黑色的雾气以他为中心沿着脚下的线向着四面八方的扩散着,凡是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被腐蚀的痕迹,哪怕是以他们为中心的交叉点也没有例外,所以很快第一批人就被化为了黑水,而后面的人大部分则是露出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那些个被新抓来的人自然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画面了,特别是眼见着黑雾越来越靠近自己了,更是吓得屁股尿流,大小便失禁啊有木有。不过这些跟小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的,怪只怪这该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困住的他们,一个个不论怎么挣扎都不能动弹丝毫,这不是存心的让他们带着恐惧感见阎王的嘛。 “桀桀桀桀,哭吧,叫吧,呐喊吧,你们越是绝望,这威力越是巨大,所以继续的咆哮吧,继续的挣扎吧,桀桀桀桀!” 叫嚣声、咒骂声还有哭爹骂娘的声音,总之只要是还能说话的全都在死命的表达着自己的怨恨还有对于命运的不公,这样那些被吞噬的灵魂就会直接化为黑气强大着他的身体还有能量。只是当黑色蔓延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地停滞不前了,没错,是真的停滞不前了哦,倒不是因为这个人突然地大发善心,而是阵法似乎是被卡住了一样停止了下来,不论他是怎么折腾也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这倒是让那些还没被吞噬的人松了口气啊。 “哼哼,这也不过是失误而已,放心你们都不会逃得掉的。” 黑色越来越多的蔓延着,只可惜不论过了多久,等到大家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也依旧是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这个黑雾包裹着的人是真的郁闷的要吐血了,难道说他这辈子就注定了无法走上至尊主路吗,为什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掉链子呢!?不过他也不会死心的,等了千百年,盼了千百年,更是准备了千百年,如果只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放弃的话,那他永远都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桀桀桀桀,我是不会放弃的,决不放弃!” 不放弃,绝对不会放弃,全身上下的能量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巨大的邪恶的吞噬力量快速的移动着,哪怕是没有到了面前他们都有一种将要彻底消失的恐惧感。一个个咬着牙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有事的,说不准这个东西今天就过不了这个地方,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不论这人是怎么的用力怎么的使力,这玩意就是不动分毫,最后累得自己都快要趴下了,这才讪讪的收回了力量。 “谁,是什么人要跟我作对!?” 几乎就是条件反射的给自己加了厚厚的黑雾包围,因为他深知不论躲到哪里都逃不掉这光芒的,而谁也不知道的是,这正义的充满着生命力的东西正是他的克星,一旦触碰必死无疑,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紧张的原因了。“出来,别装神弄鬼的,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色的线条向着四面八方散播着,虽然会惧怕那光芒,但是卷个人倒也不成问题,他是认定了躲在暗处的人是不会放任这些人不管的,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唉,为什么要为难这些人呢,明明都是无辜的人啊。” 叹息般的满是慈爱的声音安抚了所有人的不安还有惊恐,虽然惊诧于声音是如此的年轻,但不得不说真的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而其中就以咱们的方大小姐最是激动了,只可惜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否则说不准她会直接的跳起来呢,因为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啊。“你们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好好地睡一觉吧。” 轻柔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都睡倒了,值得高兴的是他们的嘴角露出的都是幸福的微笑,一看就知道是好梦正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拦本大人的祭奠,难道你知道准备一次祭祀要耗费多少的心血吗!” 崩溃的喊声响彻整个云霄,因为自己的计划不仅没有成功,连带着力量也差点遭到反噬消失了一半,这让他怎么可能容忍呢。最可恶的就是这个对手他根本就没有见到,也可以这样说吧,这个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除了那道轻柔的声音之外就什么都没有,这让他连个攻击的方向和目标都找不到,天知道会有多么的憋屈了。 “别以为你的阻拦就会让我放弃,等待了这么久,哪怕是失败了我也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弃!” 说着,黑暗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快速的蔓延着,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吞噬干净,恐怖的速度加上毁灭的恐怖,这个空间很快就处于一片空无之中。手一挥让他准备拿来备用的人分散的抛到了空中,然后黑色的拳头大小的雾气慢慢地折磨人一样的飞向了昏迷不醒的人,大有将他们慢慢吞噬的意思。果然,真当黑雾靠到人的时候,红火的光芒一闪而过,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而黑雾也同样的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 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空气中没有力量的变动,也不曾出现其他诡异的现象,也就是说这红光是凭空出现的,无声无息的就克制了他引以为傲的黑雾,天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而且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四次呢,那么也就只能说明了对方的能力刚好是他的克星,如果他再不离开的话,就等着被彻底的解决吧,就如同他吞噬别人时一样,那些渺小的生物从来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不,我绝不承认,绝不承认,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力量失控直接造成了无差别的攻击,虽然不知道他们所站的是什么空间,但是颤颤微微的也能够感觉到空间将要支撑不住了,果然,“咔嚓卡擦”的碎裂声从无到有,然后是越来越大,淡淡的光线慢慢地照亮了这一切。清脆的“砰”的一声,脚下踩上坚实的地面,空气中也能闻到花草的芬芳。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处于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而且看起来这里还是个人迹罕至的样子,因为旁边的杂草乱生,别说是人类了,就连动物的踪迹都找不到。 “唔,这是什么地方?” 晕乎乎的脑袋完全回不过神来,但是项菲仪知道自己还活着,因为她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抬头看了看四周,眼中的疑惑毫不掩饰,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还有的就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大小姐,大小姐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这不是幻觉吗,还是说她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幻觉,可不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这只是一场梦,可是身体的超负荷告诉她根本就不能动弹分毫,这种大悲大喜的冲击一下子就让人晕了过去,为此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我们,死了吗?” 恍恍惚惚的人慢慢地都苏醒了过来,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还有种梦游的感觉,特别是想到晕倒时那血腥的一幕,一个个更是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了。“嘶,痛死了!不对,我能动了,我能感觉到疼痛了,这就说明了我还没死,我还没死啊!” 终于是有人第一个喊出来了,然后接二连三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折腾着自己,最后得到确认之后全都抱头痛哭,为了这死里逃生也是为了还能见到阳光热激动的,第一次发现活着居然是如此的美好。不论以前如何,从今以后他们会珍惜生命的每一天的,再也不会挥霍得之不易的人生了,好在他们虽然激动但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救命恩人。要知道那个丧心病狂是怎么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放了他们的,只可惜他们的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说以再也支撑不住的晕倒了一大片。 第三百三十三章 绿色光芒 “是福是祸,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说道,绿色的充满着生命力的光芒向着那些昏迷的人飞去,轻易地钻进了身体中,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们破败不堪的身体,顺带的也改造着他们的体制,增强骨骼和经脉,这也是对于他们的一种补偿,至于那恐怖的记忆,想了想还是觉得直接抹去了有些不现实,那么适当的改变一下就好了。顺便信号弹飞出,想来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救援的人也差不多来了,而她也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毕竟逆天的耗费了这么多的能量,饶是她也有些承受不住的。 “唔,我这是怎么了?” 迷茫的张开眼睛,突然地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于陌生的环境中,骨子里的警惕让他直接的跳了起来,这才发现四周都是一些昏迷不醒的人,看衣服和样貌也知道不属于一个国家,记忆的最后就是一场大战,想来这些应该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了吧。于是好感和友情就这样产生了,摇醒了身边的人,查看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疲劳过度,于是几个人负责查看一下四周的环境,因为只有知道自己的所在才能想办法自救啊,他们可不会单蠢的认为刚好就有人这么快知道他们的行踪。 “我这是怎么了?” 同样是被人摇醒的,项菲仪看了看四周然后爬起来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着休息,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药丸服下,枯竭的内力一点一点的恢复着,而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做着同样的事情,毕竟陌生的环境之后保证有自保能力才能活着走出这里。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一道背影,几乎是立刻的跳了起来,美丽的眼眸着急的查看着四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她找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是靠近心脏越是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的狂跳着,等站到了面前脸色早已经是通红,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都在憋气,果然还是太紧张了。 “大小姐。” 满含着感情的声音不停在心里呐喊着,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发出一点点声响让她分心,否则轻则重伤重则经脉尽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还有啊,大小姐又是什么时候出现这里的呢,她可是记得那最后绝望的将要被吞噬的画面,现在想想已经是大小姐救了所有人吧,否则他们已经早就化作了黑雾消散在了空气中了吧,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项小姐,这位是?” 突然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伸手在嘴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者配合的点点头,这才小小声的询问着。别看他现在是跟着项菲仪身后做事,但其实他还只是桐城旗下某个店铺中的伙计,所以当机会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跟了出来赌一把。只要他能够活着回去,那么身份和地位就会有所改变,这是一场赌博,一场以生命和前程作为赌注的赌博。因为这个秘密的任务原本就非常的危险,所以很多人都犹豫了,可是他没有,所以也主动了他会走上这条强者之路。 “我们到那边去说,别打扰她。” 点点了旁边,后者点点头跟着走了过去,留下一片安宁,也留下了绝对的安全。 “项小姐,虽然我不是很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也很让人担忧,毕竟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于公于私我觉得都应该知道真相。” 对于脑海中的记忆有些困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疑心,他总是觉得这记忆有些,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对自己没有危害,但是也不能表示就绝对是什么好人,他的话虽然很不礼貌,但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人咱们也不能指望他就能放下戒心,所以这疑惑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哼,如果真的不记得了就回去好好地想想,可不要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 警惕是没错,可是这别有用心的质问可就让人玩味了,这人凭什么就认为她是个好揉捏的人呢,还真当所有女人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啊。当然了,对于这样的人她也懒得计较,实在是太掉身价了,反正看清楚了以后也就不会错用了,不过在此之前,的确是需要给大小姐一个合理的身份,否则这么多人面前也确实是说不过去。“还记得当初本小姐发出去的信号弹吗,如此你还有疑惑吗?” 不屑的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人,然后一甩衣袖就离开了,至于那身后火辣辣的眼眸,抱歉她根本就没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会当成没看到的。 “大小姐,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上那双黝黑的眼眸,项菲仪的心也跟着颤动了,再也忍不住激动的跑过来却不敢真的伸手,因为她害怕自己的粗心就会好心做错事,谁让她就是个马大哈呢。想到自从那一天过后就再也没有大小姐的消息了,虽然知道她一直安好,但是他们却寝食难安,现在终于是看到人站在面前了,而且还是刚刚救了他们这么多人,说不感激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感激过后就是浓浓的心疼了,毕竟她的身体根本就不被允许如此大的作为,这万一要是不小心出发了体内的……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没事。” 淡淡的两个字比之再三的保障还要有用,小心的靠近再靠近,那醉人的幽香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大小姐是真的安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她一定会双手叉腰好好地大笑一番的。咳咳,这什么的有些想歪了哈,咳嗽了两声回过神来,看了看觉得这一边的风景独好,也就不让大小姐移驾他处了,而她,则是忙着安抚和组织其他人做事,否则无头苍蝇一样的还没等到救援的人他们就都会累死在这里挺尸晒太阳的。 “啪啪”两声清脆的把掌声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方大小姐先是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这才语气轻柔的说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别怀疑本小姐刚刚也跟你们一起死里逃生的,对此我们也算是共同的伙伴,而且本小姐刚刚也发出了本家独有的求救信号,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救援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说的是,首先,所有人都不许闹小情绪,命都要保不住了,谁给我捣乱就给本小姐滚滚远一点,自己不要命了可不要连累其他人;其次,一会儿分配任务的时候谁也不许给我拒绝,既然都是伙伴了,自然是全都要奉献力量了,不想做事的就滚远点,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少爷的存在;再次,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的这时候也都给我放下了,有本事等到活着离开这里之后再折腾,在此之前保着小命才是重点,所以所有人行动的时候最少是三个人一起的,否则死了丢了的就怪自己命不好吧;最后一点,如果你们有着什么能够联系自己家族或是势力的办法也都别藏着掖着的,刚刚出去探路的人也说了,这里可是非常偏僻的森林,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所以为了提高存活率,所有人都尽一份力也应该不为过吧。” 不愧是一代侠女啊,这分析事情也都是头头是道的,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想要活着,但是是否要使用手里救命的东西那可就有待考虑了,毕竟这东西就只有这么一样,这一次用了那可就没有了,可如果小命就丢在这里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所以他们也是左右为难啊。 “哼,该说的话本小姐都说的清楚了,这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个弱女子,所以你们之间的恩怨可不要波及到我们来,还有那边那位冷姑娘刚刚耗费了许多心力帮我们逃过了一劫,这时候身体还非常的虚弱,我希望你们没事的话也不要来打扰,这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管你们阴谋阳谋,还是阴谋诡计,只要别来打扰姑奶奶,姑奶奶就当成什么都没看到,要是有不长眼睛的人,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毕竟是关乎着大小姐的安危,哪怕是拼了她这条命也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的。 “原来是冷姑娘救了我们,既然她身体不适我们自然是不会打扰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尽可以开口,对于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风吟和蓝爵这一对水夜国的人因为是认识方大小姐自然是不会得罪她了,何况人家还救了他们,这份恩情他们记下了,只要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是不会推辞了。而另一边跟他们不对盘的男子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也赞同这样的说法,虽然说这时候遇到对手让他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但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丧失了理智,而其他人自诩为翩翩公子那就更加的没有意见了。虽然看不到那冷姑娘的容貌,但光是那不凡的气质就让他们着迷,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他们早就上前搭讪了,即便是如此那眼眸也不是的看过去,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多谢各位的好意,如果冷姑娘有需要的话一定不会客气的,我先过去守着她,先告辞。” 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些虚伪的面孔,好在她最后也还是忍了下来,那匆匆的脚步也让他人误以为是真的担忧,看样子这冷姑娘的情况是真的不怎么好啊。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丢弃一边了,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了,哪里有功夫理会两个小姑娘的如何啊。生与死的面前人性的自私一面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好在两人根本就不在意,否则的话还不直接气死了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个男人有本事 “大小姐,他们不会过来打扰的。” 恭敬的语气乖巧的态度,如果让其他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的,谁让这位姑奶奶前后的态度相差竟是如此之大呢。不过凡是云雪山庄出来的人貌似都有好几张面孔吧,这世道太过于多变,而他们自然是不能落后了,不过对于自己人的时候自然是不需要戴着面具了,何况这还是他们从小就发誓要保护的人儿呢。 “嗯。” 淡淡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药丸飞到了面前,毫不犹豫的吞下,然后坐下开始专心调整体力几乎干涸的内力。果然不愧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入口即化药力快速的渗入四肢百骸,温和的修复着被重创的器官,几个周天下来,一口浊气吐出,身体那种轻松的感觉终于是回来了,让她差点都哭出来了。 “大小姐……”刚要出口的话因为几个人的到来戛然而止,看着有说有笑感情升华的很快的几人,项菲仪不得不赞叹一声,真是有手段啊,这么快就收服了众人的心,看着其他人都是一副崇拜的样子,想来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有本事。“几位,有什么事吗?” 下意识的挡在了云若雪的面前,一方面是阻止他们的靠近,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他们破坏这里的安宁,要知道大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没什么大事,我们过来也是想要跟冷姑娘道谢,多谢她的救命之恩。” 几个人淡然一笑,然后推出风吟这个温柔的男子表达他们所有人的谢意,何况女人都是喜欢温柔多才的男人,所以由他出面一方面可以减小人家的戒心,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打探她们的身份了,因为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貌似不仅仅是第一次见面这么简单。 “这就不用了,冷姑娘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毕竟她的身体……唉,如果你们真的感激她就不要去打扰她了,这一次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啊。” 说着,还叹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心疼和无奈,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帮上忙啊,起码不是一个人傻站在一旁干着急。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他们应该怎么安全的离开这里吧。“你们过来应该还是有事情要说的吧,我们去那边谈,让她好好恢复。” 说着,不容拒绝的将人拉到了一边,这才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我只能说你们还没有那个资格。别当我的话是玩笑,如果不想被人追杀,就别妄想着调查我们。” 这不是在开玩笑,她说的非常认真,不论什么人,只要会给威胁大小姐的安全,他们都不会放过的,天涯海角,至死方休。“别怀疑,我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我必然的把握,你们也不用有压力,只要你们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有事情。” “呵呵,看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啊,不过还是要谢谢项小姐的提醒。在此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其他的事情了,看的出来聚在这里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虽然不清楚你们是怎么被抓来的,但是希望接来下的这段时间里,最好是全都给我收起自己的小聪明。别以为是个一两个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被我发现谁敢肆意妄为的耍手段,那就别怪姑娘我不客气了。” 最讨厌的就是勾心斗角了,不论是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样的人,所以她非常不希望这里同样是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我会看好他们的,在此之前,还是想要问一下你们的想法,毕竟短时间之内大家恐怕还无法离开这里,而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女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够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这样也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说呢,僧多肉少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矛盾和纠纷的,所以他真心的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看得出来,这两人都不是一般人,但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睛的家伙出现,所以他们来此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这两人到时候可以手下留情,毕竟多一个人才能多一分存活的希望。“不论如何,还希望你们能够手下留情。” 张了几次口,最后也就只能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能保障是否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只是希望一切都不要变得越发的复杂才好啊。 “本小姐尽量吧。” 承诺神马的她很少会说,毕竟太过于虚无了,而且不是很熟悉的人她也不会放下戒心,那就更加不要说是其他的了。无视于身后眼神复杂的几人,项菲仪回到云若雪身旁静静的守护着,不让任何人打扰。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着疑惑的,大小姐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呢,而且花费这么多的心力救人真的值得吗?倒不是说她想要看着无辜的人送死而无动于衷,而是她更加的清楚大小姐背负的沉重使命,如果可以的话她多么的希望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时间过的很快,一天的时间很快消失不见,虽然狼狈但是他们真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为此多日不见的笑容终于是出现在了脸上,哪怕肌肉僵硬的如此诡异也无法掩饰此时此刻的激动之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决定转移地方,于是几番讨论下来,终于是确定了一个方向,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一路走来,除了过分的寂静还是寂静,这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让他们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的,别说是放松心情,绷劲的神经差点没有让他们崩溃,如果不是走了这么久都没有遇到危险,恐怕他们都会以为自己再一次的落入魔爪了吧。可即便是如此也没人敢放松,因为这森林实在是太诡异了,没有动物,没有生气,除了杂草就还是杂草,这让饿了许久的人差点没有活活饿死,要知道光是有水那也是喝不饱的啊。 “不行,我们必须尽快的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迟早会出大事的。” 精神不济再加上饥寒交迫,就算是没有被杀死也会饿死疯掉的,风吟几人再一次神色严肃的坐在一起,寻找着可行的办法。只可惜对于这个地方实在是陌生的可怕,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的传闻。最郁闷的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边临哪一国的地域,谁让他们这四国的人都是在相距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被抓的,所以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的头绪啊。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坐在蓝爵旁边的年纪小一些的男子脸色非常难看的大喊了一声,惹来侧目纷纷。好在大家也都习惯了这几人的一惊一乍,而他们选择的位置比较的远所以听到的人并不多,否则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的麻烦了呢。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是搞得人心惶惶的,毕竟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对于这些天之骄子来说那根本就是不曾经历过的,就算是追求刺激的野外探秘那也有着专人负责保护,所以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自己考虑。可现在不一样了,饶是很多人都有着野外经历那也要有能够发挥特长的地方啊,而这里除了杂草就是杂草,天知道这些吃了是否会死人的啊。 “没事,大家继续休息吧。” 微笑着安抚着众人,回过头来就连温和的风吟也无法再保持淡定了。要知道这才仅仅是开始,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就更加不要提离开这里了,估计半路上他们就会直接饿死的,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果腹的食物。可恶啊,为什么这里就没有动物的痕迹呢,就连植物也只有少的可怜的这么几种,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他们也跟着着急啊。可着急也没办法,这里还有几十个人等着吃了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就真的要出大事了,而他们不希望会看到那种情况。 夜晚,依旧是暗淡无光的,除了几个守护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躺在一起呼呼大睡。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也没有避寒的东西,所以懒的时候他们只能抱在一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保持身体的温度,要不然不被饿死也被冻死了。为此他们不是没有抱怨过,只可惜这里除了树就是草,连个山洞和地洞都没有,昼夜的温差又很大,所以彼此也就只能是如此的取暖了。只是今夜注定了不会平静,为此也预示着平衡的局面将会被打破。 “嗯?啊……呜呜呜呜……”大风刮过连带着树叶发出的簌簌声响,同样也掩盖了血腥和残忍的一幕。突然地,一声恐惧夹杂着痛苦的惊呼声响彻云霄,这一次是彻底的将人全都给吓醒了,然后一个个茫然的看了看彼此,然后就发现了让人惊恐的一幕。 “救命啊,杀人了……” “啊啊,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敌人来了吗!?” 眼睛还没有睁开整个人就都跳了起来,一个个警惕的拔出彼此的武器瞪视着四周,突然地眼睛就好像是定死了一般的盯着一个方向眨也不眨的,那手上不自觉暴起的青筋也说明了大家心里的不平静,特别是对上那血红了已经失去了人性的眼眸,身体也随着寒风不停的颤抖着。 “吼吼……”失去人性的几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危险,于是丢弃了手上已经差不多断气的人,嘴角还不停的滴落着艳丽的红色,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特别是看到那些好像中邪了一样的人用血红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大步,天知道他们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想要晕过去,因为这画面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吃人 “他们这是……疯了吗……”小小声的询问着旁边的人,如此诡异的情况绝对是平生所见,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诧异。不过如果不是饿得受不了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可吃人这样的事情也不应该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啊,即便当初脑子里也闪过这样的画面,但真的要让他们这样做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光是理智和道德底线就绝对不允许他们做出如此的事情,他们自己的心理就过不去这个坎。 “呵呵,是啊,他们是被自己给逼疯了。” 不屑的看着警惕着盯着他们的几人,不,这些已经不是人了,红着眼睛生吃人肉这根本就是畜生啊。可能是骨子里的本能吧,发现没有危险之后那几个人快速的撕扯着气息奄奄的人,很快就将一个人给生撕活吞了,为此还意犹未尽的舔舐着沾满着鲜血和残渣的手指,那画面真的是很暴力很血腥,让那些被保护的很好的人都受不了的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哪怕胃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依旧是狂吐不止,实在是太恶心了。 “吼吼……”一步两步三步,看着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的人,他们这才发现发疯的居然有五个人之多,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被那红的诡异的眼眸盯视着就感觉是被饿狼盯着一样,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眼也不眨的绝对不放过这些魔鬼的一举一动。 “不好,大家小心,千万不要被他们靠近。” 突然地一道黑影扑来,身体快速的闪开,这才看到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趴着一个人,眼尖的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地下深深的抓痕,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这已经不是人了,只要是个人就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的事情来,他们已经入魔了,或者说他们已经化身为魔鬼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必须打败他们,否则自己就等着成为食物吧。 看清楚了这一点,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的,于是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因为他们不想成为魔鬼的食物。手里面的武器不再沉重,这一仗虽然诡异,但却绝对不能退缩,于是不论关系如何的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同时放下成见联合起来,共同绞杀着魔鬼。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砍不死!?” 不可置信的瞪视着手中的武器,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抓伤了,其他人再也不敢大意了,配合也是从实战中慢慢默契,最后终于是将五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彻底斩杀了。累的半死不活的样子终于是得以喘息了,不过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体快速的远离这里,哪怕明知道没有危险也绝对不要面对恐怖的地方,所以他们宁愿自己累一些也绝对不要经受这样的折磨。 “两位姑娘还好吗,在坚持一下很快就能休息了。” 这两天以来通过不懈的努力,风吟的靠近终于是不再面对白眼了,为此也算是一种进步吧,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想到石埠那个男人,他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的,何况通过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是更加的佩服这个男人了,就连挑女人的眼光都是如此的独特,让他在惊叹的同时更是佩服不已,因为他就不敢说自己会坚持爱上如此身份千差万别的女人。 “还好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呢。” 虽然没有直接的参与战斗,但是可以说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毕竟身边跟着大小姐她根本就不敢休息,一直绷紧的神经就怕不小心就崩溃了,为此项菲仪非常痛恨自己的力不从心。明知道大小姐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但是已经融入骨髓的执念让她不敢放松丝毫,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想来也会是同样的坚持吧。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 自从爆发了夜晚的事情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呈现一种萎靡不振的状态,哪怕是风吟和蓝爵这种见惯了血腥的人都避免不了的恍惚,这也说明了那经历是多么的恐怖了。而且有一就有二,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其他人是否也会爆发,这雪上加霜的残酷现实更是让本就绷紧了的神经更加的脆弱了,他们真的很害怕一个不小心大家就全都狂化的自相残杀。 “嗯,别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在此之前最好是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精神恍惚的时候最经不住的就是折腾了,所以走了好一段距离感觉已经是远离了那不堪回忆的地方之后,大家分批休息和调整状态。这一次的人手是足够的,而且有了教训谁也不敢偷懒了,这恍恍惚惚的又是一天过去了,只可惜虚弱的情况更加的严重了,有的甚至于身体都开始出现浮肿的情况了,这是严重缺盐的情况啊,该死的难道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怎么办,如果再找不到出路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了。” 除了他们这些内力比较深厚的人还能坚持下去,已经有差不多一半的人倒下了,这个情况非常的残酷和严峻,但是他们也绝对不能丢下同伴不管,否则这些人只能是死路一条,可如果将人带着的话就会是很大的负担,左右为难之际也是不停的争吵中度过,只是谁也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再一次的引发了血案。 “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终于是死了啊,这下子我们就能够活着走出去了。” 同样是夜晚,也就是人最疲惫的时候,突然地狂笑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这么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最最不能相信的一幕,那些手拿武器毫不留情的刺杀着同伴的人真的是正常人吗,难道他们就不能保有一丝的善良吗。毕竟还没有到最后了,为什么他们要如此的残忍呢,难道说人性真的是如此的自私吗!? “动手,要不然我们都要葬送在这里了。”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没想到这一幕还是发生了,看着癫狂的互相残杀的人,众人眼中虽然不忍但是也绝对不能放任下去,否则等待他们的要么是杀人要么就是被杀。原本以为经过了一次血腥之后所有人都会警惕起来共同努力寻找办法出去,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又开始残杀了,难道一定要闹到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结束这一切吗,还是说他们真的是疯了。 “好,大家一起上。” 沉重的气氛之下,终于是有人第一个拿起了武器,然后接二连三的一起冲向那几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悲凉的感情蔓延着全身,特别是看到那些原本应该一起努力的人被折磨成如此的样子,他们心里就更加的难过了,可难怪又能如何呢,如果不讲他们杀了也许下一刻死掉的就会是他们自己了。说白了,所有人在被威胁到生命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的选择自己的生命,那么现在也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动手的借口而已,其他的都是浮云。 “唉,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呢,难道他们就不能少折腾一些吗。” 这么多人的混战自然是不需要她们两个女孩子上前了,何况就算是真的需要也没人会让她们动手的,那该多么的没面子啊。于是两人很自觉的找了个安全就能纵观全局的地方悠哉的看戏,当然了,这一幕可不能落入其他人眼中,否则难保不会有人冲过来海扁她们一顿的。“主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每隔几天这些人就要抽上那么一回,真的是很无聊的好不好啊。” 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小九九呢,只不过懒得说出来而已,毕竟人家劳心劳力的设计这一切,如果她们一下子就给打破了那该多可惜啊,何况真的跟她们没什么关系,那就更加的无须理会了。 “来了。” 淡然的声音虽然动听,但是莫名其妙的话也让人不解好不好啊,好在不用她继续黑线,很快答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视着那个方向,黑色的雾气一点一点的凝聚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真的相信这诡异的一幕呢。月光一点一点的改变着,与此相呼应的是那淡淡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黑雾慢慢地攀上上高空,大有遮天盖日的意思。只可惜后劲不足只能是半途而废,半空中一个转弯,很有目的的向着她们这边而来,形成半包围的状态,无声无息的将他们这些人给包围着。 “主子,这是什么东西?” 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想要伸手触碰一下眼前的东西,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一拉然后身体快速的向后退去,很自然的离开了黑雾的包围。于是她们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被包围了起来,不论是身影还是声音全都被阻隔了,就如同是两个世界一样。“怎么回事,他们会不会出事?” 虽然那些人不讨喜,但好歹这段时间对她们也还是蛮客气的,所以她项菲仪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了,何况那里面可是几十条人命啊,她自认还无法见死不救。 “你要救他们?” 如雪般的身影说不出的淡漠,不知道是对人情冷暖的看透还是天生如此,不过能够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项菲仪愣了愣。然后就是一脸的复杂,因为她深知主子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如果再动用一次力量的话,就会对身体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害,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衡量再三,她妥协了,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迷茫的神色,语气非常严重的说道,“主子,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手,如果可以的话,菲仪希望你能够多加的爱护自己,毕竟你的存在关于着千千万万的人的希望!”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还是太天真 “嗯。” 说完,一道白光闪过,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留下项菲仪很是无语的抬头看天,她果然是太天真了。不过心底的那丝不忍让她专注于这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原本想要直接动手的后来后退了一步从旁边抓过一把野草往这边一撒,然后绿色的草就这样快速的化为黑烟消失不见了,这一幕真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啊。还不等她庆幸于自己的先见之明,这黑色的不明框架突然地颤动了,然后慢慢地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着,瞳孔猛地一缩,她知道再打不开这东西里面的话会全都化为黑雾的,而且时间紧迫,她必须一击即中。 “该死的,姑奶奶拼了!” 一咬牙一跺脚,项菲仪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样黑乎乎的不起眼的东西,那不舍的样子看的人不忍啊,谁能想到追求完美喜爱红色的人居然也会如此珍爱一样不起眼的东西呢,如果不是这东西大有用处就是送东西给她的人很特殊,否则她是决计不会如此做的。闭上眼睛直接将东西向着黑色的框架而去,只听到“轰”地一声巨响,飞沙走石,巨大的冲击力将她的身体狠狠地退开,哪怕是早有准备也被摔了个狗吃屎,浑身的布满了灰尘好不狼狈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接连不断的咳嗽声不断响起,灰尘散去终于是露出了里面同样狼狈的人,好在虽然衣衫不整,但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倒是让她多少是松了口气,终于是将人给救出来了。 “哒哒哒哒哒!”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将本就脆弱的神经再一次的绷紧了,刚刚才死里逃生他们可不希望得之不易的小命葬送他手,众人快速的躲闪到容易隐蔽的地方死死的盯着那个传来声响的方向,只要发现不对他们就立马攻击,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反正再等下去也依旧是一死,他们不在乎了,也等不起了。 “来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了,看着慢慢地出现的轮廓还有密密麻麻的队伍,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等到看清楚的事情更是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了,因为那装备和武器完全就不适于军队,如果弄不好的话他们就会直接成为铁蹄下的猎物的,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人将他们给找来的,真是见鬼了。 “什么人,出来!” 马蹄整齐的停在了三百米处,这个距离不近有利于攻击更是有利于防备,至于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只能说他们实在是不够看啊。一个个任命的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稀稀拉拉的也算是不少,只可惜完全的没有气势,所以胜负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局面,死也死得窝囊啊。“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 “啊啊啊啊啊,你们可终于是来了,姑奶奶我等着头发都要白了啊!” 相较于其他人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方大小姐以与她身体完全不符的高分贝声音荼毒着众人的耳朵,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佳人快速的扑入了某个板着死人脸骑在马上的人的怀中,无视于四周异样的眼神,她只是一个劲的诉说着自己的苦逼遭遇,“啊,你知不知道本小姐这段时间是多么的悲催啊,先是莫名其妙的救人不成被抓成俘虏,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就到了这个鬼地方。没有吃没有喝,然后不定时的还有人发疯……”巴拉巴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乱吼一通,否则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崩溃的啊,所以这发泄也就变得理所当然的了。 “大人?” “嗯,就是他们,我们走吧。” 将人直接安放在马上掉头离开,至于身后的这些人自然是有人处理了。经历了这么久的奔波和疲惫,当他们踩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官道的时候,一个个更是泪流满面又是哭又是笑的间歇性抽风,终于是离开那个除了树就是草的地方了,他们终于是得救了,感谢老天他们终于是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啊,终于活过来了,还以为会死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 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并且美美的饱餐了一顿,项菲仪这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至于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让它见鬼去吧。“对了,主子人呢,情况怎么样了?” 她可没有忘记主子是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虽然之前她很不小心的给遗忘了,后来因为疲惫一不小心的就给睡着了,所以到了现在才想起来那也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还希望大家不要扁她啊,因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难为你还记得主子的存在,如果不是凌大哥不放心的回去恐怕主子就真的被你给害了。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难道你不应该在第一时间的告诉大家主子的行踪吗,唧唧歪歪的纯属浪费时间。” 与那张可爱的娃娃脸非常不符的毒舌功力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啊,如果不是知道她项菲仪是真的累的昏过去的话,他绝对是第一时间的将人拎起来喂上他最爱的新型毒药的,不折磨的你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绝对不罢休。 “那个,我又不是故意的,好不容易见到人了就激动了一下,其实我也在忏悔的,真的。” 被这么多责备的眼眸看着她还真是不好受啊,天地可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说被困在那荒山野岭的地方近一周的时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折腾着,好不容易见到有人来救他们了,你说她能不激动吗。何况也只有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她才会放松下来,要不然这些人想要近她的身那都是妄想,大不了最后同归于尽,反正对于敌人和危险他们是从来都不会手软的。 “哼,你就是有意的,存心的不想让主子好过。” 明明大家都是分散各地的,凭什么主子就去帮你了,这让我们其他人情何以堪啊。如果你将人保护好了也就算了,可是最后差点就将主子给丢到那鸟不拉屎的死亡之地了,这让他们怎么能够不气愤啊。如果是平时的主子倒也不用担心,可每次主子动用力量都会非常的虚弱,这时候哪怕是个小动物都能要了她的命,这才是最让他们无法原谅的地方。哪怕悲剧并没有发生也绝对不能抹去她的所作所为,这已经不能用一句忘记或是太激动就可以解释的清楚的,怪只怪你这丫的太欠揍了。 “好了,别再说了,有意义吗,主子现在还没有出来你们就先吵作一团了,这要是让她看到了该多伤心啊。不过项菲仪你这一次是真的很过分,其他的我们不说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就罚你闭门思过,等到主子什么时候醒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因为这三天的时间那间房间的门就不曾打开过,而他们这些赶过来集合的人则是是不间断的守着门口,不论如何也要第一时间的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这里除了离得比较远的吴邪还有赫连炫还没有来,其他人也算是团聚了,只不过气氛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就对了。 “哼,我先去休息了,等等我来守门。” 这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给某个一个大大的白眼,邵离就这样一溜烟的离开了,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项菲仪呆呆的看着旁边的座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别担心,他们也只是太担心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调理身体,等到人都到齐了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说完,大哥哥一样的拍了拍她的头顶算是安慰,凌沧溯也慢慢地离开了房间,留个一片安静让某人自己思考其中的意味。好在项菲仪虽然性格活泼倒也不会真的小心眼的记仇,她知道大家是在责怪她的大义,因为这件事她确实做的不对,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的。而身体的疲惫和透支可不是简单的睡上三天就能调整过来的,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整个人进入了修炼的状态,拒绝任何人的打扰。 “怎么样了,都这么多天了,你说主子会不会……”长时间的等待让这些天之骄子们没有了刚开始的信心,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就差踹门进去了,因为他们知道主子的功法非常的特殊,这期间不能有任何的打扰,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这是他们所有人都赌不起的。可是现在呢,都已经是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以来里面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确定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不曾飞出过,他们都要怀疑主子是不是离开了,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着急。 “乌鸦嘴,如果你再乱说信不信姑奶奶揍死你啊。” 说着还挥了挥手自己的拳头在某人的眼前,还有那些犀利的眼神让某个资质说错话的人直接缩到了角落画圈圈,他真的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请大家原谅他的无心之举吧,他是真的担心死了。“炫你是学医又跟着那个医痴好几年应该会知道一些内幕吧,你说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可当时的他们还小所以记的并不是很清楚,那么唯一可以解答的也就只有旁边这个冷漠依旧的人了,哪怕当时这家伙跟他们一样还在胡闹的年纪。 “等。” 面对众人的期待,他除了这个字就懒得多说一句,如果不是熟知这家伙是个语言有障碍难以沟通的顽固派,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家伙是故意的让大家干着急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折磨人,就在理智差不多要消耗殆尽的时候,门终于是“吱呀”一声打开了,只可惜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那抹傲雪般的身影,所以这一声叹息真的是让人很不满的。 “放心吧,主子已经没事了,你们也散了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关门谢客 不等旁人开口大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谁让你们露出失望的表情的,难道本小姐就这么碍着你们的眼睛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让你们继续的难受了,姑奶奶我直接关门谢客。而其他人则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有那或是激动或是惊喜的表情就直接的凝固了,貌似他们还什么都没说了吧,为毛您老就直接的撂下脾气了,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啊。好在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下了,如此一来才发现他们居然是这么紧张,这不知不觉间背后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于是所有人一哄而散,该干嘛的干嘛,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 “呼,终于是没事了,感谢众神啊。” 欢呼一声,然后只见大门一关,所有人都回去补觉了。既然主子已经没事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都不会出来的,所以他们要趁此时间好好地补觉,然后以一种全新美好的状态迎接他们的主子,决计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顺便一诉相思之苦,这么一想就激动地睡不着了,各种怨念和兴奋啊。 “哼,一群臭小子,居然也敢嫌弃老娘来了,真是欠扁。” 愤愤不平的关上大门,她才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了呢,只要她不爽了其他人也别想着爽快,哪怕这些人根本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也不行。只是这么一回头突然地对上了一双幽深无波的眼眸,突然地就感觉到心虚了,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做坏事呢,否则一定会有报应的,“那个,主子,您都看到了?” 抱着一丝丝的心虚,其实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最多也就是将人给欺负了一下,谁让他们那么欠调教的好不好,如果好好说话的话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呢,说白了她就是不承认是自己的小心眼。 “没有下一次。” 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还不等她伸出手旁边的人立马狗腿的双手送上茶水,那殷勤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的傲娇啊,整个就一谄媚的小人啊。不过谁让她自己做错了事呢,虽然知道主子是不会记仇的,但是多少心理也还是会有压力的,特别是每次对上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眸的时候,就更加的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她怕哪一天自己会直接奔溃的啊。 “嗯嗯嗯,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 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让您看到的,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不过主子的性格她跟了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啊,也就只有面对自己人的时候才会搭理你,否则谁个认识你是谁啊。想到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那群人,她又忍不住的抱怨了,“主子,您都不知道,那些个讨厌的人居然就赖着我们不走了,说什么‘要亲自跟救命恩人’表达谢意,说白了还不是骗吃骗喝的,打也不能打,骂了又浪费口水,天知道那些人有多么的难缠。” 要知道她可是有偷偷的跑过去看看的哦,真的是厚皮厚的吓死人,怎么说都不走,如果不是主子讨厌麻烦,她早就将人给丢出去了,哪里让他们如此的逍遥自在啊。 “其他人?” 淡然的三个人一般人还真的是听不懂啊,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主子最贴身的暗卫了,虽然基本上都是不出现的,除非是万不得已或者是自己憋得无聊的时候才会出来晃一晃,不过这些的前提就是主子一定是安全的,否则她可担不起那个责任啊。 “其他人啊,除了两个家伙还在路上,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毕竟都守了这么多天了,没有辛劳也有苦劳,何况他们死要面子的都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展现在您的面前啊。” 就连她也是如此,明知道主子并不在乎这些,但是就是不希望不好的一面被她看到,害怕自己会亵渎了这份纯净。其实他们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的,主子既然肩负着使命自然不会是一般人了,如果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影响的话那可就不是她了,可是每次一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他们就不自觉的会如此的紧张和小心翼翼,好在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嗯,你去休息吧。” 想要知道的基本上也都知道了,云若雪直接的让她离开,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安静的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突然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看着纠结的抓着衣角进退两难的人,疑惑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等着来人自己解释。 “那个,主子,我来了。” 刚说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人都进来了还说这样的废话,果然还是太紧张了吗,走进来随手就将门给带上了,这也保证了不会有其他人的打扰,毕竟她接下来的话还是很私密的,如果不是自己想不通她也不会跑来这里的,因为只有主子才不会笑话她。“主子,之前的事情谢谢你的搭救,反正我的命都是你的了,其他的我也不说了。” 悄悄的抬起脑袋,看着对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这才继续的说道。 “那个,自从那一次的分开之后大家也都是散开各自游历了,因为只有我跟文婕两个女孩子,所以我们很自然的一起行动了。” 话一开口也就不那么困难了,于是她就将大家分开之后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特别是说道自己当初死里逃生的庆幸还有发现身体不对时的迷茫,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的难以忘怀。都说女人是感性的,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谁能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之下隐藏的会是如此脆弱的灵魂呢,其实她也很害怕孤单,也很害怕疼痛的,只不过每一次她都会用没心没肺的笑容掩饰了下来,不想让任何人探寻自己的软弱无能。 “然后我就跟着石埠到桐城了,虽然说好了只是互惠互利,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看不到他的时候会想念,看的时候会觉得不好意思,看到他跟别人说笑的时候心里就会很不舒服,主子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可以这样说,她对于这种陌生的情绪非常的无措和恐惧,总是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和不想自己了,她真的很害怕看到他厌恶的眼神,所以她选择了最笨的办法——躲。除非是无法避免的相见,否则她都会躲得远远的,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实在是太恐怖了。 “嗯,后来文婕就来找我了,不过她似乎看出了什么,一直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心里毛毛的。不过后来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硬说是什么救命之恩要报答,然后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了,只可惜他好像跟文婕很不对盘的样子,两人每次见面都会大吵特吵。” 很纠结也很疑惑,明明就是没有什么大事啊,为什么两个人每次都能吵得起来呢。不得不说咱们的方大小姐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单纯和木楞了,也真是因为如此才会少去了很多的麻烦啊。 这些话如果要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的话还不直接吐血啊,他们就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感情方面还没有开窍了才会如此放心的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哪里想到居然就让被人捷足先登了,否则他们一定会狠狠地抓着人看在自己的身边了,就算是自己没有机会也不能轻易地便宜了别人啊,怪只怪他们太自信了反而被人钻了空子,或者说缘分来了真的是挡也挡不住呢。 “主子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啊,都过了这么久了我居然还会想到他,真的是很奇怪的对吧。” 可以说是有病乱投医,别忘了咱们的云大小姐感情方面也是白纸一样的清爽干净了,你来询问她那还不是跟没说了一样,何况人家的年纪比你们还要小的好不好啊。好在原本项菲仪也没想过会得到答案的,她只是憋得太痛苦了想要找个人倾诉一番,而主子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了,谁让她从来都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呢。 嗯,话都说出来了就舒服多了,伸了伸胳膊转转腰,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果然憋着最是难受了。一身轻松的人早已就忘记了纠结是什么了,这就是她最大的优点了,哼着小曲愉快的离开了房间,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诉说了一番自己的相思之情,否则她就真的成了没心没肺的人了呢。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当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也预示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这一觉睡的真的是好舒服的啊,所以说这心情也是非常非常的好呢,快速的梳洗了一番,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向着楼下“蹬蹬蹬蹬”的跑去。看着大堂里稀稀拉拉的几个似睡非睡的人还在不停的打着哈欠,项菲仪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找来小二点了一桌子的美食,然后心情不错的一边等待一边打量着四周,顺便还能听一听最近发生的大事件呢。 “唉,你们都听说了吗?” 每一次都是一样没有新意的开场白,不过难得她心情好所以就不计较这么多的,竖着耳朵双眼冒光的看着得意的仰着脑袋一副“我知道大秘密,你们快点过来询问”神奇的家伙,四周的人倒也非常的配合,这不立马就议论纷纷的要求他不要卖关子了,谁让人都好奇心都是非常大的呢,更何况还是大清早的没开始忙碌的时间。 “嘿嘿,看你们着急的样子,老子看着就是爽啊。” 说着,大汉还非常不怕死的慢悠悠的喝了一大口的米汤,就怕别人不想拍死他是的矫情,“咳咳,好啦好啦,我这就说了,你们别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啊,看着怪吓人了。” 小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大汉这才老老实实的开始将自己知道的时候都诉说出来,刚好也给咱们的方大小姐弥补了遗漏的江湖八卦。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举办四国盛会 “四国盛会你们知道吧,这一次的四国盛会可终于是轮到咱们锦绣国来举办了,为此咱们的锦绣的学子们可是激动万分了。” 话还没说完了迎接他的就是整齐划一的“切”地一声鄙夷,看着一个个瞬间没有兴趣想要离开的样子,大汉这下子开始着急了,难道说自己知道的第一手消息真的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不大可能的吧,“你们真的都知道了?” 这是不死心的询问声,毕竟他真的不相信会有人比他还要快的了解这些,要知道他可是花了大价钱付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呢。 “嗯,都知道了。” 不就是四国盛会吗,这段时间大家天天都在讨论着,他们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听到的不少啊。虽然说是盛会,但是不论文臣武将的全都能参加,哪怕是不入流没有名气的人或者是江湖草莽,只要你有能力,那就来者不拒,而那获胜者不仅会名声大作,更是有机会直接得到这些大人物的青睐。千万别说什么不入官场的屁话,这年头有骨气的人少了,等着吃软饭的人是排着队的越来越多,所以这也是一个让他们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自然是要打听清楚了才行啊。 “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的呢,不是说消息都被隐藏下来的吗,还是说四国的人都一致的忍下去了,不可能的吧。” 虽然是自言自语的话,但是这大厅也就只有这么些人,何况还都是江湖人士,自然是听得清楚了,于是那熄灭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某大汉就被人给围住了,突然地面对这么多双闪亮亮的眼眸,说句实话还真的是蛮吓人的,他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就被吓到了。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明明就是很魁梧的人,却硬是要做出一副被人强了的表情,那小媳妇一样委屈的抓着自己的衣领,真的是很滑稽的,于是她项菲仪很不客气的喷笑了出来。当然免不了的惹来了许多的白眼,虽然美人如火,但哪有八卦精彩了,所以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拉了回来,继续围攻着这可怜的孩子啊。 “那个,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啊?” 这孩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可爱,你看着懵懂无知的样子,真的是越开越好欺负了,如果不是碍着还有其他人在场,她真的好想冲上来捏一捏呢,实在是太可爱了。“别那么多废话了,我们就是想要让你再解说一遍,省的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就难受。” 好吧,其实是他们丢不下面子所以在强词夺理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根本就不会鸟他的,只可惜这孩子脑袋不那么灵光,或者说是被吓傻了,于是还真就乖乖的将他知道的事情全都给倒了出来,听得众人是意犹未尽啊。 其实事情很简单的,就是眼见着四国盛会就要开始了,各国的人自然是蠢蠢欲动的开始准备了,毕竟每个好几年才有那么一次,自然是不能怠慢了,这不仅仅是关乎着面子,更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只是没想到这才刚刚出发的队伍就出现问题了,莫名其妙的全都在半路上失踪了,如果是只是一两个人的话倒也不会有人关注的,反正那些个龌龊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也不会浪费那个时间的。只是没想到四国失踪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且都是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英啊,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如果不是看锦绣国也同样是失踪了很多人才,说不准其他三国还认为是他们锦绣故意派人制造的假象了呢。为了这件事四国难得的组成了需找的队伍不放弃的搜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其他人出驶的时候自然就警惕和小心的多了,虽然荣誉重要,但是人才也很重要的啊,要知道一个家族里面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天才,他们可经不住这样的损失啊。 “说起来也是啊,听说咱们这附近也丢了好多的人呢,为此搞得人心惶惶的好多人都不敢出门了。” 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还真是够邪乎的,原本还以为是有心人编造出来唬人的,听到这么一说感觉确实很诡异呢。突然地很多人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然后故作淡定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吃着有些凉的早餐,然后慢悠悠的各自离开了。只是当他们离开足够远的距离之后,就找来老乡询问了一下最近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地方,然后快速的飞奔而去,那急切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家里面出事了呢,哪里想到他们这是去给自己寻找机遇的呢。 “啧啧,真是没想到事情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啦,果然这些人死赖着就是麻烦。” 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满,所以这一桌子的没事也变得索然无味了,就当她犹豫着浪费会不会被雷劈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道故作的惊呼声,然后几道身影快速的飞奔了下来,更好也帮她解决了麻烦。 “呦,这太阳真的是打西边出来了,咱们的方大小姐居然这么早的就起床了,你们谁打我一下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这大呼小叫的声音自然是出自欠扁的娃娃脸吴邪了,至于跟在他身后的人也同样是惊讶不已,谁让他们了解的项菲仪就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呢,当初在山庄的时候他们可是尝试过很多的办法都没让她改掉这个坏习惯,哪里想到离开了没多久这人就变性了,也难怪他们是如此的夸张反应。 “啪”地一声然后就是一阵不雅的咒骂声,“哎呦,该死的你这么用力做什么,痛死我了。” 看着捂着脑袋差点跳脚的人,说句实话这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呢,此时此刻就好像是回到了山庄一样,每天斗斗嘴戏弄一下旁人,轻松自在,也不需要烦恼什么。只可惜这样的生活已经成为了记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忙碌不已的快节奏,毕竟这内鬼是一定要抓出来的,否则谁也别想安稳了,那么回到山庄就更是渺茫了。 “我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啊,貌似我们这里并不是什么慈善堂吧。” 看着再一次没脸没皮怎么也赶不走的人,说句实话那还真的是挺让人不爽的,如果不是不想让太多的人关注他们,他们早就忍不住的动手将人给丢出去了,省的天天在眼前晃荡着碍眼又碍事。 “都说了我们是自己人了,怎么还要分的那么清楚呢,我们可是等着报恩的呢。” 几天的相处下来几个人意外的成为了好友,出去各自的身份,他们几乎是无话不说,也正是这简单的快乐,让他们难得的露出了最单纯的笑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简单的快乐了,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却是如此的美好,所以他们非常的珍惜这每一分每一秒,哪怕以后会成为敌人,这些记忆也足够他们回味一生的了。 “哼,话说的好听,菲仪都说了大家是互相帮助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事情,你们这样赖着不走不就是觉得我们是好欺负的。不过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也决定要离开了,你们尽管呆在这里好好地探讨人生,不着急的。” 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这才气哼哼的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果然是讨厌这些说话都能绕上十八个弯子的家伙,什么时候都用有色眼光看人,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在算计着他们的好,做人都累死了。 “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也没做什么吧?” 不解的看着气呼呼的离开的人,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是很低调了好不好啊,虽然说是有些蹭吃蹭喝的嫌疑,但是他们现在不是身无分文的吗,只要等到他们的人来了,这报酬绝对是少不了的。不过现在看来人家似乎是真的不待见他们啊,那么他们还有必要厚着脸皮的跟着吗,虽然也不会少块肉什么的,但要是让那些熟悉他们的人看到了还不吓死啊,要知道其他的不说,就他们各自的身份哪里会是差钱的人啊。 “没事的,不过是小孩子耍脾气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 像这样单纯的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说起话来有时候还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还让你没辙,毕竟人家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虽然直白但是却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倒比那些明明气得要死却还是笑脸相迎的家伙要可爱的多了。只不过这般直白的被嫌弃那也是第一次呢,说实话还真的是挺新奇的,不过也听让人难以接受的,难道他们看着就那么的不招人喜欢吗,不过就是跟着几天了有必要这样的表情吗,大不了他们自己付费了好不好啊。 “这样好吗,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难道是他多心了吗,总觉得离开他们的保护就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一样,应该是多心了吧,以前只有他们自己的时候不是也一样活得好好地,没道理离开了这些人他们就会危险的。何况他们也不是什么没有自保能力的人,虽然绝口不提彼此的身份,但是那气度和谈吐也看出来了每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不过只要没有捅破那层纸,一切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就是他们自己喜欢就好了。 “嘿嘿,兄弟你不会是被吓着了吧,不会有事的,别忘了咱们可不是一两个人呢。” 蓝爵很是好心情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也及时的打消了后者的纠结。不过如果让他知道真是因为如此差点让他们被人害死的话,绝对是打死他也绝对要死赖到底的跟着这些人的,哪怕是被打被骂那也绝对不会还口的,毕竟一切都要有命在了才能继续啊,而他们的大好青春怎么能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被蹂躏的脸 “也许吧。” 这边的一大桌子人开心的聊着轻松的话题,郁闷的跑上楼的邵离则是鼓着脸颊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想要狠狠地捏一捏。这才刚刚想到就有一双玉手不客气的捏上了脸颊上的连片嫩肉,然后非常不客气的蹂躏着,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啊。而咱们可怜的被偷袭的娃子只能是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个不停的欺负他的人,不过也是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咱们的叶大小姐越发的坏心眼啊,谁让这小屁孩这么的可爱呢,难得的机会不欺负过瘾了那可就亏了。 “放手,死女人你要做什么啊,这么用力,要毁容了。” 好不容易挣脱出了魔抓跳的老远的随时保持着警惕,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这么用力,痛死他了。还有啊,她不是应该呆在房间里休息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起床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梦游的还没醒呢。“我说你不是应该睡觉的吗,怎么起来的怎么早,还是说做了亏心事所以心理难安的睡不着。” 别怪他毒舌啊,实在是他说认识的这两个极品女人都不是什么勤快的人,除了看戏和整人最积极了,其他时候都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懒洋洋的看着,天知道闯祸时将其他人推出去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啊,而她们早已经比可耻还要可耻了。 “怕什么,你又不是女孩子,不会有人计较的。” 可不是吗,只有女人才会对自己的容貌这般的斤斤计较,这小屁孩的懂个什么啊,不过难得她心情好自然是不会跟她计较了,向想着就转身往她隔壁的房间走去,门也不敲的就直接进去了,然后还不客气的关门挡住了他们的不解。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这女人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于是心情愈加不爽的人“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躺在床上装死,果然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喝,我说你大小姐进门难道都不知道敲门吗,如果房间里有个男人的话那该多尴尬了。” 刚想要呵斥的语气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果断的转了个弯,说起来这位姑奶奶这臭脸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她看起来就像是发泄的沙包吗。想要开口的嘲讽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很憋屈的咽下了,不耻的翻了个白眼,她果然是自己的克星,威严神马的早就成了浮云飘走了。 “哼,果然是春天来了都开始思春了,就你这样的会有男人要你吗,就怕还没靠近了就被你一巴掌给拍飞了。” 不屑的揭穿某人的真面目,不过她可不是来找人吵架的,自然是不会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了。“对了,还没有问你怎么会跟那些人一起的,你不是应该呆在桐城陪着石埠的吗,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道理的吧,看石埠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个人吵架会是什么样子了,毕竟你见过冰山吵架的吗,可惜她是无缘一见呢。 “谁要跟他吵架了,我这不是因为不想让计划改变所以临时拦下了你的任务吗,这一路上都是很顺利的,哪里想到回来的时候就遇上麻烦了,然后就是发生了这么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最后也就是你们知道的这些了。” 说起来就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这都是什么运气啊,好在最终也是有惊无险,否则她死的也会冤枉啊。 “是这样吗,那你还真的是很不幸啊。”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幸灾乐祸,谁让这丫头的运气这么的差呢,怪只怪她自己没有去庙里祈福啊,这不报应就来了。这做人啊,果然还是应该低调再低调,否则这麻烦啊,那绝对是躲也躲不掉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很是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好友,她项菲仪这辈子认识了她那就是一生的灾难啊,这落井下石的能力更是一层层的见长啊,还好她这人什么都不厚就是脸皮够厚的,否则早就羞愧而死了吧,要知道这丫的每次不打击自己拿绝对是吃不下饭的,而她也都习惯成自然了,这果然是足够悲催的事情了。 “嗯哼,自然是可以的,因为本姑娘的的确确是在幸灾乐祸呢。” 大大方方的承认,要知道她可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呢,虽然实话很伤人,但是却能更好地让人认清楚自己的不足,所以她宁愿去做坏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走上“扭曲”的道路呢。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的,让我再一次的感受到伤口撒盐的感觉。” 免费送给她两个卫生眼,这孩子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想了想从自己换洗的衣服里拿出几样东西,看着虽然很不起眼,但是她却非常小心翼翼的对待,更是自信的用布包裹着手绝对保证不会轻易地碰触,她可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的。 “这是什么东西?” 好奇的凑过来看着那干煸的实在是没什么特征的杂草,不过看项菲仪的样子也知道不会是表面上的如此简单,所以她同样是收起了玩笑的样子,认认真真的辨认着。只可惜瞪到眼睛都酸了依旧是莫名其妙,所以只能是将疑惑的眼眸看向旁边的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答。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在树林里的时候发生了两次暴力事件,而这些就是我从那两处地点采摘到的。” 怎么说呢,她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未必就是对的,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她绝对会胡思乱想的,毕竟太过于诡异和莫名了,她不想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所以她将微小的希望寄托在手里的这些东西上面,至于这个帮她解答的人,自然是那个喜欢毒药也擅长制毒的小屁孩了,“我要去找邵离,想来只有他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你要去吗?” “嗯,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说着,两人就一起向着小屁孩的房间走去,意思意思的敲了敲门,然后两人很是自若的走进了房间,压根就没把房间里的人当成是个男人来对待,不过也是啊,谁让咱们的邵离那可爱的娃娃脸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点的变化呢,整天还笑嘻嘻的看着就想让人欺负,而她们逮着机会了也从来都没有手软过,所以很自然的就把他当成是小弟弟来看,哪怕这孩子比他们还要大一些。 “谁啊,不知道老子小爷我心情不好吗!” 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的就吼了过去,只可惜半天了都没有反应,这么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眸,身体条件发射的后退,然后就看到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两个魔女,拜托他貌似并没有得罪过她们吧,有必要一起找来他的房间吗。“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啊,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两位姑奶奶啊,虽然说单打独斗的他并不会输给她们,但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把柄的落到她们的手中呢,这女人有多记仇他可算是有血有泪的深刻的记住了,所以自然是不想要悲剧重演了。 “哼,瞧你这小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姑娘欺负你了。快点起来吧,菲仪有东西让你看,别装死了。” 无聊的退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然后就看到某个娃娃脸的家伙一步一步慢腾腾的挪过来,明明就是两步的距离他硬是要磨磨蹭蹭的好一会儿,看的她大小姐手都痒了。 “这是什么啊?” 心里面再是不满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只是当他看清楚了桌子上放着的东西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是冲过来将人给直接挤到了一边,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从不离身的工具摆放在一旁,套上自制的手套,这才小心的将那一大堆的杂草给分开,挑出自己感兴趣的慢慢地研究,望闻品尝,果然就如同他猜测的一样,“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难得一下子有这么多的宝贝啊,只可惜不是专业人士采摘好多都浪费了,看的他那叫一个心疼的啊,不过既然是她们拿来的想来以后再去找也不是什么问题了,所以他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看起来你都认识了,这些就是本小姐带回来的纪念品啊。” 果然就如同她猜测的一样有问题,看来那些人发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触碰到了这些东西了,明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不是吗。 “啧啧,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梦幻草、梦寐、迷幻花、还有这个,醉梦(以上纯属虚构),这可都是梦幻类的宝贝啊,具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并且能够轻易地勾出心底最深的欲望,特别适合阴人而用。” 不容易啊,要知道这些东西他也就只有在书上看到过,原本还以为这世上是不可能存在的,没想到这么一趟就有人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你说他能够不激动吗,要知道将这些制成药丸那可是非常实用的,只可惜这量实在是太少了。 “这就难怪了,就说那个森林阴气重,原来并不是错觉啊。可为什么同样是一起的人我们就没事呢,难道说这些东西还是挑人起作用的?” 没道理的吧,何况除了男女之妨她和主子离的有些距离逃过了还可以说得清楚,但是风吟和蓝爵他们可并不曾如此的小心的,没道理他们就没事,还是说他们身上存在着什么避毒的好东西? “嗯,这个应该也跟体制还有内力的深厚有关系吧,毕竟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个生长的环境,所以我也无法给你解释。” 这一点倒也没错,要知道他可是从来都不屑于说大话的,牛皮吹多了可是会爆炸的,他自认还没有那么无聊。“你说的那个森林,不会就是之前我和凌大哥去接你们的地方吧?” 第三百四十章 好东西 不会就这么巧的吧,想到如果不是她们发出的求救信号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话,他们也根本就不会发现那么个奇怪的地方,整个死气沉沉的看着就让人厌恶,没想到里面居然存在着这么多的好东西,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留下来好好地观察一下四周了,扼腕懊恼啊有木有,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在他还记得大概的位置,等到有时间了刚好可以过去一趟的说。 “是啊,除了那个鬼地方你还能是哪里啊。不说了,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既然本小姐得到我想要答案的,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爽快的起身离开了,连带着颖儿也跟着,两人就如同每一次一样的连体婴儿,好在所有人也都习惯了,任由她们两个到处的晃荡。“对了,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就帮着准备一些东西吧,既然决定了要赶路也就别再浪费时间了,毕竟早一点到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其他的事情,我们的时间可并不多了。” “行,我知道了,一切就交给我们了吧。” 回到房间换了一套变装然后就带着钱袋出去逛街了,熙熙融融的街道其乐融融,来来往往欢呼不断,只可惜总让她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果然是被关久了脑袋都有些问题了,她应该喜欢这样的热闹场景的才是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解的看着身旁脸色惨白的人儿,有些微凉的手拭到了额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的,难道说是内伤还没有好吗,想到这里干脆的直接架着人往最近的可以休息的地方而去,避开了人群已经会好受一些吧,实在不行她们就回去,反正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都跑不掉。“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我去找个大夫过来。” 说着,人就要去医馆,没想到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疑惑的转身,难道她真的难受到了如此的地步了!? “我没事的,别大惊小怪的,就是在那个鬼地方被困的太久了,突然地见到这么多的人有些不适应。”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脸,可如果不说出来那可就更加的丢脸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实人来人往的本就是稀疏平常,她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呢,未免有些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吧。果然,这么一想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市面的小女孩,这不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过她也确实是不想这么快的回去人挤人的扎堆里站着,所以难得的悠闲还是好好地放松一下吧,更好她也觉得有些饿了呢。“小二,给我上些招牌糕点,不要太甜的,然后再来一壶好茶。” 虽然是一楼大堂,不过因为人少所以还是挺安静的,而她们坐着的位置刚好是靠边的不被人注意,所以她们两人也乐的轻松。 “好嘞,两位请稍等,马上就给您上来。” 小二一甩手里的白布然后快速的往厨房吩咐去了,两个人坐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每个人的表情,然后猜测着他们的心理。这就想起她们第一次下山出使任务的时候了,那时候真的是懵懂无知啊,信心十足的连包裹都没有收拾那就兴奋的奔下山来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出门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的,那一次如果不是刚好被出门采药的庸医遇到的话,她们说不准就饿死街头了呢。不过为此也是让大家嘲笑了好久呢,那时候她们也像现在这样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然后猜测着他们的想法,提高自己看人的眼力。 “两位小姐请慢用,这些可都是小店的招牌点心。” 手脚利落的将盘子里的糕点一一摆上,那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于是心情不错的两人很大方的赏了小二,这才优雅的品味着眼前的美味。刚好这时候门口来了几个人,看着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是赶了不少的路,而且这大嗓门的真的是想要听不见都很难啊。 “呸,妈的你们说这一次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让我们去找除了名字就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该死的真当我们是神探了。如果不是看他们给出的商银是其他人的十倍,老子才不会自己找不痛快了。” 大汉气哼哼的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让人一头的雾水,而且这商银神马的难道说他们是官府的人,可是听这语气感觉不像啊。 “别说了,还不是你小子自己脑袋一热的就接下了那个鬼东西,当初我们就劝过你了事情绝对不会简单的,可是你小子说什么也不相信,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他这兄弟啊,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冲动,没头没脑的总是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你看揭榜的不止咱们一行人,实在不行咱们就花钱去幻蝶阁买消息。” “不行,幻蝶阁那么贵,咱们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钱啊。” 也怪他当时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不然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还连累了他的好友们一起愁眉不展的,说白了都是他对不起他们啊。“兄弟,都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想到这里大汉不由得开始愧疚了,而他那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单蠢也着实是让人好笑,不过也正是这样单蠢的人才更加的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啊,何况他们江湖中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了,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要不然可就愧对于兄弟一场了。 “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家里面急需用钱,又怎么可能会接了这样的任务呢。唉,说白了也是咱们兄弟没用啊,如果咱们不是身无分文的话也许就能帮上忙了,要说对不起应该是咱们对不起你啊。” 温馨的兄弟情不停的蔓延着,看的旁边的两女是不停的点头。是嘛,做兄弟的就是应该像他们一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坚持不懈,不能因为贫穷而嫌弃,也不能因为富有而谄媚。难得遇到这么合胃口的人,两女耐心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想到还真是给她们听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兄弟之间的,说什么傻话啊,别忘了咱们可是共患难的,这一次我家里面出事已经连累了你们不少了,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虎目一瞪,还真的挺吓人的,不过都是相处了很久的兄弟了,自然是知道这家伙只是吓唬人的,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这不,一个个的就开始不正经了。 “呵呵,生什么气啊,还是说嫂子不让你进门了,兄弟你可要学会温柔啊,要不然每次都被赶出来那也是很丢人了。” 说着,一群大老爷子们就开始起哄了,好在这里真的没什么人,否则的话早就有人有意见了。可即便是如此当着两个女子的话说着荤笑话也实在是不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存在吧,她们什么时候这般的没有存在感了。“去你的,要是都像你们这样这么久了都还找不到老婆,人家还以为你们是有什么隐疾的呢。” 玩笑神马的自然是肆无忌惮的,反正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是不会太讲究了,只不过听到别人的耳朵里还是有些刺耳呢,因为实在是太俗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大家说正经的。四国一下子丢失了这么多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低调的寻人,难道说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也是一直困惑着他们的问题,如果说这些人真的是突然地失踪的,没道理四国一致的低调行事啊,毕竟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可都是四国的精英啊,一个两个的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几十上百的那可就不容小瞧了。可以说这些都是未来四国的中流砥柱,可是现在人突然地失踪了也不见他们着急,难道说真的如同他们猜测的一样,是四国皇室自己也在背后导演的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毕竟民不与官斗,他们只是为了钱,可不想因此而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我也觉得蛮奇怪啊,人都失踪了难道不应该让四国盛会暂停或是推后吗,可是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都没有丢失过人呢。” 四国发生的事情虽然都让人把了口风,但是流言蜚语的早就传遍了四国,哪里还有什么秘密所在啊。何况四国盛会好多年才举办一次,自然是越发的让人关注了,这时候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无法隐藏的,何况还是直接关乎着盛会的大事情呢,那就更加的别想隐瞒了。 “不仅是如此啊,我还听说每个大家族都派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往锦绣国的皇城而来了呢,想来要不了多久那里就会热闹起来的,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呢。” 人啊,不论男女老少都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何况还是如此的盛会,自然是更加的让人关注了。如果不是他们有任务在身的话,现在就启程往那边赶了呢,要知道再晚了可就订不到房间住了,毕竟为了其他三国的来访,连带着客栈和酒楼也会供不应求的呢。 “唉,别说了,还是先关心关心咱们的任务吧,要是完不成别说是凑热闹了,就连出门都会没有面子的呢。” 然后几个人就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只不过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毕竟都是些繁琐的无聊的事情啊,听着也会转瞬即逝的,最多也就是笑一笑就算了,毕竟谁会关心几个大老爷子平时会做什么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吃了睡睡了吃 “啊哈,都有些困了呢,不过你觉得他们说的有几分是真的呢?” 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吃饱了喝足了就觉得有些饿了,她果然上辈子就是头猪啊,吃了睡睡了吃。不过听了半天的墙角倒也是有些收获的,起码她们知道了这四国的掌权者并不打算推延四国盛会的时间,而且看样子也不打算追究那些突然失踪的人了,至于这所谓的悬赏榜文,不过就是堵住悠悠之口的借口而已。 “嗯,估计是半真半假吧,毕竟想要堵住这悠悠之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想来他们应该还有后招的。不过四国盛会倒是个不错的机会,难得主子也有兴趣,我们也赶紧的将东西买好了就出发吧,早点到才能早作安排啊。至于你,难道离开的时候不需要跟你的情哥哥打个招呼吗,要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某个男人可也是很着急的呢。” 说着,还不忘打趣这丫头,果然是看到了难得一见的脸红,看来这两人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只可惜时间不对,否则还真的是一段不错的姻缘呢。 “去你的,就会笑话我,都说了本小姐跟他只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了,我们之间根本就是很单纯的好不好啊。” 那个人从来都不会关心她的,虽然她也知道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可是身为女人总是有着一些幻想的,所以说那个人还没有合格了呢。再说了,他又不是她的谁,她去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他的啊,这还什么都不是了,万一要是哪一天真的在一起了……哎呀,她都在想什么啊,真是羞死人了。 “咦,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说着,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清脆的笑声本就很有感染力,何况还是如此的佳人,自然是迷得所有人神魂颠倒的。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也就起身离开了,毕竟她们可是负责出门买东西了,这要是呆的太久了大家可是会担心的,于是两人分工合作,分别去挑选自己所熟悉的东西,整整一个时辰下来,这双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好在因为数量不少所以店家纷纷表示愿意将东西给她们送过去,否则这一趟下来还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呼,真是累死人了,真不知道那么多女人是怎么喜欢没事这么晃荡的。” 可不是吗,还好她们喜欢的是武学,否则要是每天都让她们这样溜达一圈非要出人命了不可。要知道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风一吹就倒,哪里想到一旦逛起街来了巨恐怖,就连她们这样的习武之人都不能比较的,真不知道她们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精力。 “别羡慕了,如果你一年到头的都不出门几次,有了机会了自然是舍不得离开了。” 说起来那些大家闺秀还真是可怜呢,整天整月甚至是整年的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书写字的,也不怕憋出什么毛病来。那所谓的文静贤淑的名声真的就这么重要了吗,为此都可以葬送自己的青春还有性格,好好地一个人都整的半死不活的,好不容易的嫁了人还受不住丈夫看着小妾同房不停的进门,这样的人生那才叫悲哀了。 “那还是算了,我觉得现在的人生非常好,打死也不要这样的折磨。” 开什么玩笑,就她这样的性格根本就是闲不住的人,真要是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了。当然了,也不是说江湖儿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该懂的该学习的东西她们也一项都不曾落下,只不过是比大家闺秀更加的自由而已,起码不会出个门还要经过层层的同意呢,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呵呵,等到你嫁人了,也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石埠是什么人啊,就算是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皇孙啊,所以如果项菲仪真的进了门那还真的是不好说了,起码婚姻是绝对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她真的很担心她会慢慢变得不是自己了,那样才叫一个可怕了。“菲仪,我不知道你对石埠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我要说的是,如果你还没有爱上他,那么就请你好好地思考一下你们的未来,毕竟身份的悬殊注定了命运的多舛,你真的决定好了要成为皇家的媳妇吗。虽然名声很好听,但是受到的约束也是很多的,我不希望你为此而埋葬了自己,然后变得越来越陌生。” “我不知道。” 是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上这样的一个人吧,毕竟血海深仇让她不可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拥有美好的未来,对于她来说这根本就是奢侈。就如同是颖儿说的一样,像石埠那样的身份,哪怕再不受宠那也是个皇子,自然是有很多人盯着他了,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等到那一天真的摇身一变,他们之间就更加的没有可能了。所以她必须尽快的抽身出来,否则以后很可能会受到伤害,而她并不希望自己变的失去理智,从来伤害身边关心她的人。 “我这样说并不是在逼你做决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爱上这样的人会很辛苦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身处于高位本就很容易被人惦记,勾心斗角陷害谋杀等等的手段都是层出不穷的,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好感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就如同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因为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生活在行尸走肉之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变得如此,所以我宁愿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未来的事情等到遇到了再说吧,现在的我只想着如何顺利的游玩四国盛会,然后寻找到机遇找寻线索,为自己和家人报仇血恨。” 其实她的心一直很小很小,也很容易满足的,所以再没有报仇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介入她的生活的。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别人负责,她不希望自己的仇恨变成对方的负担,所以一切就等到她报完仇结束这一切再谈吧,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考虑。 “喂喂,我说姑奶奶啊,你们可终于是回来了,还以为你们是被老妖给抓走了呢。” 趴在桌子上时刻紧盯着,门口的邵离终于是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人,只是这么一激动他这脆弱的身子骨差点就散了架了,吓得他直接僵硬了身体,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好在各怀心事的人自然是没有精力关注他的异样了,沉默无言的两人快速的将什么东西塞入了他的怀中之后就立马消失不见了,那堪比逃跑的速度看的他目瞪口呆的啊。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门口突然地涌进来许多的人,吵吵嚷嚷的差点没掀翻了屋顶。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也因为看清楚了手里的东西之后定住了,然后嘴角抽搐的看着那些人手里拿着的东西,他果然就是个天生劳碌的命啊。“别吵了,你们一个个的过来将东西都报给我,然后我会将剩下来的钱付给你们的。” “喂,我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看到项菲仪推开的门就要关上了,颖儿再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刚刚说出了她的想法之后,她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乖乖的了,分开行动的时候倒还没什么感觉,可是当她们回合了之后就能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害的她也跟着不敢开口了,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没有,抱歉,我要休息了。” 说着,大门一关就隔开了两个世界。看到如此颖儿是真的无语了,靠,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要多那个嘴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不好吗,大不了等到她受伤的时候再过来安慰一下。不行,到时候失去理智的女人恐怕会认为她是在看戏或者是幸灾乐祸的,所以她还是什么都不管不问的管好自己就好了,毕竟随着四国盛会的开始,遇到他们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大,她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了。躲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也已经清算一下了,否则人家都还以为她是个懦夫呢,何况欠了她的也是时候该还回来了,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呢。 “唉,果然是好心没好报,那姑娘我也去休息吧。” 说着,同样是大门一关阻隔了外面的视线,这让随后上楼来想要找两人算账的邵离非常的郁闷。好在他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不依不饶的人,所以同样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毕竟要离开了,他也需要准备好些东西路上使用,可不能什么事情都到了发生的时候再着急,到时候那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好安静啊,我们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一路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是在晌午的时候赶到了酒楼,可是热闹的座无虚席的大厅似乎并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且由于不是自己说熟悉的地方,所以两人自然是不可能放下戒心的。只是他们更加的清楚,如果不亲眼确认一下他们很可能就会错过了,所以思考再三,两人将马儿丢给迎出来的的伙计,然后大步了走了进去。 “找个安静的地方,上一桌子好菜,要快。” 由于忙着赶路所以可怜的他们都不曾吃过一顿好的,反正都这个时间了,相比再也没有什么比吃饭更大的道理了,何况只要人在这里想来也不会离得很远,何况只有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的寻人啊,要知道他们可不是神仙可以几顿不吃饭呢。“你说他们真的找到主子了吗,不会是敌人放出来的烟雾弹想要将我们几个一网打尽的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说来话长 这一点怀疑也并不是空穴来潮,毕竟他们一路上也见识过了许多的手段,但都没有这一次这般的明目张胆还有逼真,所以也难怪他们两人会如此的纠结,毕竟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开心的,特别还是在小命可能不保的情况下。 “这些都是小店的招牌菜,两位请慢用,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招呼其他人。” 七八道菜摆放满了桌子,光是那诱人的香气就勾人食欲啊,何况还是他们这样风餐夜宿了好几天的人了呢,那可就更加的没有什么抵抗力了,所以两人一顿风卷残云,看的小二是目瞪口呆的。如果不是看两人虽然快速但难掩骨子里的优雅的话,他都快要以为这是饿了好多天想要吃霸王餐的乞丐了呢,要知道以前也遇到过这样无耻的家伙,所以他们现在看人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坚决杜绝这类人的出现,而且一旦发现绝不手软,要知道他们也是小本经营,可经受不了太多的损失。 “小二,最近城里是否有出现一群出色的男女,而且不论是气质还是谈吐都不像是一般人的那种。” 吃的差不多了也就放缓了速度,他们虽然俄倒也没到了饿死鬼投胎的地步,所以自然是不需要这般的努力奋斗了。而且想要知道他们的行踪,跟这些人打听自然是事半功倍了,谁让他们每天迎来客往的接待数不清的人,对于特别出众的人已经是最有印象了。别说,他这么一问还真的是问对了人,恰巧这小二正是接待了凌沧溯的那个小二,所以这还真的是问对了人。要知道他在这里工作了也不是一两天了,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却从来都没有接待过这样的一群人,说他们是江湖中人吧,可是那一身的贵气又不像;可如果说他们是朝廷或是世家的子弟吧,可身边又没什么保护的人,好在人家给的赏银够多了,而这样的客人自然是更加的让人惦记了。 “嘿,您还真的是问对了人了,咱们这小店几天前刚好就来了这么一群人,不论男女都是不简单的人物。而且您来的这时间也真是巧,他们刚好是打算下午就出发离开的,如果再晚一些啊,你们还真的会错过呢。” 怎么说呢,小二就是感觉他们给他是同一种人的感觉,这话才刚说着,就看到楼下下来的一行人,小二不由得眼前一亮,“您看,他们这不是下来了。” 顺着小二的话看过去,可不就是他们寻找了这么久的人了,再也忍不住的起身走了过去,而后者也看到了他们,很自然的停下了脚步,脸上再也隐藏不在惊喜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相识的人。 “兄弟,你们可终于是赶来了。” 一个大大的拥抱也说明了两个少年之间的感情也是绝对的亲密,何况通常也就只有在见到亲人的时候才会有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要知道轻易地让人接触身体也就预示着将自己的小命交到别人的手中,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怎么样,需要休息一下吗,还是继续赶路?” 毕竟行程已经决定了,而且东西也都是准备好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并不希望拖延时间,这也就要委屈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好兄弟了,谁让他们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就这个时间来的呢。 “没事,我们走吧。” 不用搜寻就看到了那抹深刻在心底的身影,原本想要上前的两人这才发现这一行队伍后面居然还有不少的陌生人跟随着,特别是看到那些或是疑惑或是深思的眼眸,自然是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点,于是也就跟着他们往外走了。“邵离,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他可不认为几个月没见这些人就变得这么有善心了,那么就是说这些人是自己跟着的,而且怎么也赶不走,否则哪里会有他们存在的可能。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先上马车,一会儿我会详细的解释给你听的。” 看着被牵到门口的几辆大马车,他们很自然的上了第一辆马车,至于其他人,同样是快速的钻进了马车,马车慢慢地行驶着,很快就走出了城门口,向着远方缓缓而去。 “唉,你们说刚刚那两个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激动,难道是遇到亲人了,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委屈”的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虽然他们已经默认了他们的跟随,但是这种冷淡疏离的态度也让他们感觉到委屈,要知道凭他们的身份早就有很多人想方设法的巴结他们了,也就只有他们那五个人会给他们脸色看。原本遇到这样的人他们都会不屑一顾的离开了,谁能想到都好几天了他们还是眼巴巴的跟着,难道他们骨子里真的有受虐倾向吗,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很好的人。” 要不然也就不会这样的激动了,说不准他们之前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两人的到来呢。不得不说仁兄您真想了,他们还真的是为了等人才会多留那么两天的,好在终于是赶上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团聚呢,毕竟路上偶尔的一个抽风那可就必然的走上不同的道路,到时候想要重聚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恩恩,这倒是,看的我都觉得羡慕,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兄弟和朋友该多好啊。”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身边的人几乎就不存在真心相待的,所以他们在不屑的同时也深深地渴望着这种单纯的感情,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的原因了吧。哪怕自己得不到也想要看到别人的相处方式,虽然诡异了一些,但是岳门并不后悔这样的决定,毕竟这世上能够真心相待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哪怕是夫妻和父子都已经不同心了呢。 “他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这几天你们不会真的躲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的吧,那么也应该是听到了那个传闻。” 真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如此的巴着他们去死,不过也是啊,只有他们腾出了位置才能让其他人往上爬。只可惜他们命大的逃过了一劫,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还真的是对不起老天爷的一番偏护啊,就算是想要自由也不会如此的窝囊,所以他们也不能再如此的轻松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 不会就是他们想的那样吧,好不容易才轻松了几天他们才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了,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等到回去的时候也一定不会舒坦的,毕竟那些所谓的“家人”是个什么德行再也没哟比他们更加清楚的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真的很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呢。 “唉,看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也不知道是谁叹息了一声,然后整个马车都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一个个沉默不语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开心的事情。这一边的气氛冷凝的纠结,而前面的马车倒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只不过相对来说多了些温馨和信任而已。 “现在可以解释了吧,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上的狼狈已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了,何况只要赶到下一个城镇他们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了,所以这么点忍耐他们还是有的,何况以前为了伏击敌人几周几个月的追捕那都是稀疏平常,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太娇贵的了。 “唔,其实也没什么,虽然虚惊一场,但好歹并没有出事,说起来这还要从一周前的求救信号说起呢。” 于是接下来就是邵离滔滔不绝的讲解时间了,配合着他可爱的娃娃脸还有特别酝酿出来的感觉,那还真是惟妙惟肖的唬的所有人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亲身经历过的那个人呢。“虽然说这一次的事情掩护起来有些棘手,但好歹让我们大家团聚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们能够聚在一起那么任何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所以他自然是有这个自信面对未来的以来狂风暴雨了。何况一直担忧着主子的心也放心安然的放下了,而且主子也说了不会突然离开了,这就给了他们弥补的机会了,所以一个个那绝对是精神十足的。 “也就是说,主子之前遇险了,如果不是求救信号刚好可以使用,是不是说她们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那一片密林中等待下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误闯的人呢!” 他们果然还是太天真了,这么明显的漏洞居然都看不出了,如果是一般的地方那还可以说是有人刻意的为之,可现在居然告诉他人实在那一片不知名的诡异的森林里好不容易才发现的,为此他们都差一点迷失在了那里。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经过魔鬼训练出来的人,一般的阵法和陷阱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睛,既然能够让他们差点出来的地方,想来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地方,而且听他们的语气那地方根本就杳无人烟,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们警惕起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地方?” 不应该的吧,虽然当时他走的是有些匆忙,但还在最后不是有着凌大哥收尾的吗,有了他在自然是不需要他担忧的了,何况他还害怕自己会越帮越忙了呢,所以自然是不敢过多的参与其中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果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小孩子心性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要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敌人已经是发出了挑战,如果他们再不小心的话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了那个程度,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大意了,毕竟他们的敌人不是一般人,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发难,所以他们必须时刻警惕着。 “什么意思?” 他们什么时候天真过了,这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当然了,他没有出口的怒吼也因为过于严肃的气氛而咽了下去,还好为了避嫌那马车可是特制的,所以三位大小姐自然是在里面呆着了,而且这隔层的隔音效果也是很好的,否则惊动了里面的人可就不好了。“好吧,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了吧,这样猜来猜去的真的很累人的。” “别想那么多,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有那个功夫还是多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吧,等到了皇城的时候可就没办法这么自由了。” 难得赫连炫会开口,而他的话也刚好是堵住了邵离的追问,谁让冰块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吓死人呢。不过这样也说明了他的性格不喜欢做无用功,只不过看起来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要不然这眉头也不会一直皱着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算了,我还是自己找事情做吧,省的你们嫌我烦。” 还算他有点自知之明,否则大家谁都别想安静了,要知道大嘴巴的邵离这么一开口不到尽兴那是绝不闭口的,为此也着实是让他们头疼了很久的。 “主子,你说山庄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坐在马车里面的三人虽然享受着极品的待遇,但是心情也并没有怎么轻松,相反的,他们非常的想念山庄的生活,特别是听说山庄出事之后,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回去的想法。当初是因为云若雪的失踪而立志于尽快的提高自己的能力,并且这一路上他们也是尽最大努力地扫荡明里暗里的所有店铺,只是这些还不够,要知道云雪山庄作为天下第一庄如果没有点本事的话又怎么可能占据武林第一的名头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找到少主了,而且每个人也都有了一定的提高,虽然可能还是不够看的,但只要他们团结起来那也绝对是不小的力量,哪怕不能重创敌人,将里面的人偷渡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时机未到。” 是啊,她的义父是什么能力再也没有比她再清楚的人了,既然他选择如此的“示弱”,自然也有他必然的道理了,所以她只要选择支持就好了。不过有些话她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磨练和成长都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她并不想多言,那几天的经历也告诉她,她的能力还是太渺小了,想要完成大业就必须修身养性,过多的感情只会是一种累赘而已。 “额,可是……”要开口的话被一双手给打断了,看着突然拦着自己的人,项菲仪不解的看着她,不过多年的搭档也知道她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她也真的乖乖闭嘴了。“主子,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我们要去参加四国盛会吗,这种盛会虽然什么人都不忌,但我们这样的身份貌似也不适合参加吧。” 看戏还可以,但是谁见过杀手长大光明的站在阳光下参加如此的活动呢,虽然他们身份特殊并不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但真要是计较起来还不吓死人啊。 “咦,我们也要参加吗?” 不会吧,她一直都认为他们是去看戏或者挖掘八卦和人才的,哪里想到居然还让他们冒头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也无怪乎项菲仪会如此的失态,实在是她对皇室没什么好感啊。先不说自身的遭遇让他对所谓的皇家充满了怨恨,光是这两年她亲眼所见的,就足够她寒心的,所以让她去给皇家卖命,抱歉她大小姐做不到,也不屑如此,而且更加不能保证她最后是否会一怒之下将皇室的人都给杀光了,毕竟那些眼高于顶的人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暴走的不是吗,她这个普通小百姓自然也不可避免了。 “嗯,这是一次机会。” 一次可以验收他们能力的机会,也是一次试探的机会,因为她有预感,这一次的四国盛会不会太平的。虽然未必有她想的那一幕出现,但谁也不能保证它就不会出现了,所以为了万一起见,她还是认为直接的混入盛会比较的有保证。当然了,她也不会真的让他们去送死或是受罪,将人安排进去也不过是为了不时之需,到时候她自然是有办法让他们安然脱身的,只是这一点她并不打算解释而已。 “机会,什么机会?” 第一次发觉主子说话是越来越玄妙了,不过她们也不会傻的以为她说的就是玩笑,想来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才会由此安排的。何况庄主在下山前可是找过他们谈话,叮嘱过他们出门在外除了要自己多加小心之外,一旦主子提出什么要求了,都要尽可能的做到,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个会做无聊事情的人。何况他也算到这天下将有一劫,只可惜他无法算出具体的时间,大概的位置就是皇城的方向,想来唯一能够造成巨大轰动的也就只有四国盛会了,所以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放任不管了,毕竟他们也是个生活在凡尘中的人啊。 “主子,您真的决定了?” 这个疑问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答案,既然主子开口了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何况相处了十几年了,主子这也是第一次开口要求,哪怕是要他们的命他们都不会眨下眼睛的,何况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呢。虽然心里有着不满,不过他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主子,这个决定太突然的,给我们一些时间商量一下,其他人的想法我无法保证。” 想了想,颖儿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自由惯了,自然是不可能想要跟皇族扯上关系,而且还是一次面对这么多的人,难保就不会遇到那么一两个“故人”,所以这件事情他们一定要好好地深讨一番,说不准这也是个让他们坦诚公布身份的机会,当然了,这也只是也许而已。 “嗯,你们去吧。” 说着,专注的提起笔开始作画,这也是修身养性的方式,何况她也习惯了每天的每个时辰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出门在外,只要条件允许她都不想改变。看着这样的她,颖儿最终还是拉着项菲仪离开了,看着外面同样是面色不好的四人,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们怎么出来了,主子呢?” 疑惑的看了看她们身后却没有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邵离不免担忧的询问道。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总是会疑神疑鬼的担心主子会不会什么时候再一次的失踪了,虽然知道自己是多心了,但那可怕的情绪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跑到他的脑海中肆虐,他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逼疯的。好在自从亲眼看到人之后倒也是松了口气,不过这疑神疑鬼的情况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在大家都当他是后遗症的表现,倒也没有说什么。 “主子在作画,我们出来是有事情要说。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难道跟我们有关系吗?” 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露出如此的表情了,不过能够这么快找上门来的人她还真的是想象不到,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跟那些赶不走的尾巴有关了。 “嗯,不是很重要,怎么,主子有什么需要吗?” 不想继续那个话题,毕竟还没到了那个时候了不是吗,虽然不喜欢临时抱佛脚,但是他们也不希望什么事情都惊动主子,要不然他们也太没用了。不过看到两人难得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会简单,所以也难怪他们会重视起来。“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觉得为难。” “嗯,主子让我们参加四国盛会,你们怎么看?” 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所以项菲仪倒是开门见山,意料之中的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但也并没有发怒或是抗议,因为他们都知道主子绝对不会做出无聊的决定,想来这其中应该是隐藏着什么事情的。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我们还真的是不清楚,不过我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也许是跟这次四国失踪的人有关,或者说是跟那个预言有关吧。” 看到大家疑惑的神情,她就知道会是如此,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的不放在心上,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不会是忘记了我们是因何而如此拼命训练的吧,报仇只是一方面,但是还有另一层更加重要的意义。” “你是说!?” 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不会真的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吧,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他们一直都把他当成是神话来看待的,并不认为真的会有发生的一天。可是现在突然地被告知,自然是免不了的胡思乱想,不过却没有人真的害怕或是退缩,因为他们为了这一天早就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现在也不过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是主子第一次开口要求,我不想让她失望。” 即便她明知道这一趟可能会遇上那些人,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都躲避了这么久了,也该是面对的时候了,只不过在此之前,她更想知道的是他们的决定,“我知道大家心里面都有彼此的顾忌,这样的一场盛会,难免就会遇上什么人,也许是故人,也许是昔日的好友或者仇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脸色难看 果然,听到这里大部分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了,就连杀气都若有若无的冒出来了,她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认真的思考一下,从这里到皇城还有时间,大家慢慢思考,我不希望出现什么临阵脱逃的现象。只要决定了就不能反悔,更是不允许谁给我半路掉链子,否则就别怪我颖儿翻脸不认人!” 丑化她也说在前面了,虽然她不认为大家会是这种人,但是谁又能保证都是绝对的呢,毕竟有的时候人的反应都是下意识地行为,所以她要的是绝对的百分百的坚定和执着,而不是患得患失的左右为难。 “文婕,你这话有些过了吧。” 项菲仪第一个开口了,因为她听着这话也觉得心里蛮不舒服的,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挺难过的,但是她也知道她的话说的没错,这件事他们必须要想清楚了才行,因为四国盛会上最可能遇到“熟人”的,她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主子的事情,“嗯,那个,不过我也觉得是应该深思熟虑才行,虽然不知道大家的身份,但是想来也不会简单,就说我自己吧,到时候就一定会遇到仇人或者是仇人的子孙,所以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冲动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她的话刚好就说进了众人的心里,这也是让他们犹豫不决的地方,家仇心伤,这些都不是时间能够真正忘却的,他们真的很怕自己到时候会忍不住,会忍不住毁了所有的一切。 “呵呵,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这还是大家第一次的提到这么敏感的话题吧。” 不得不说这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他吴邪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吧,就连邵离都没有那个魄力呢。不过被问到身份,这还真的很不好说,一方面是害怕得到的答案会让他们打破这份温暖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害怕会成为彼此的负担。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当年同样是狼狈的他们,同样是带着仇恨和不甘的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彼此心里的仇恨究竟有多大呢,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同一种人,恐怕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成为伙伴吧。 “你想说什么?” 不满的瞪着说废话的家伙,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吴邪早就被砍的不成人形了。扭捏了一下下,邵离终于是第一个忍不住的人了,谁让这孩子永远都是那个被大家欺负的人呢,所以这抗压能力自然也是最弱的那一个了,“好啦好啦,你们别摆出这副臭样子了,明知道人家是最顶不住压力的。呐呐,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先来开头吧。本少爷是东篱国邵家的二少爷,也就是那个天下闻名的痴傻废物。” “什么,你就是邵家的那个废物二少爷!?”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看眼前这个扭捏尴尬的人,再想想那个四国闻名的就连吃饭都需要丫鬟服侍的白痴废物,谁能将他们联想到同一个人呢。果然是传言不可信啊,这惊讶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更多的则是疼惜,这孩子也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折磨才会逃离那个地方的吧,难怪他如此阴晴不定喜欢研究毒药,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那什么的,你们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本少爷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说着,还搓了搓手臂表示自己的不满,丫丫的那都是什么表情啊,少爷我还没死了,你们不需要哭丧的。还有啊,少爷我也不是什么白痴,虽然这么多年的都没有回到邵家,但也不表示邵家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作为东篱国的三大世家之一的邵家,断然是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出头的机会。只可惜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也注定了他们的悲剧,还有当年陷害和杀母之仇,他都不曾忘记,为的也是这一天。 “嘿嘿,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还是个名人。” 这调侃的声音自然是来自于咱们的项菲仪方大小姐了,所以接下来也就是她的介绍时间了,“嗯哼,下面就轮到本小姐了。想来秦暖国十几年发生的惨案大家都应该有印象吧,不错,本小姐真是当年丞相府唯一逃出来的遗孤,也是肩负着我项家三百多条命的复仇者。” 当年他可是父亲冒着生命危险将她送出来的,明明他自己就有逃生的希望,可是为了她父亲毅然的选择了以身为饵,为的就是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庄主,要不然天大地大恐怕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吧,到时候别说是报仇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呢。 气氛一时沉寂了,谁也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项菲仪居然会有如此深的血海深仇,难怪她的笑容没有多少的感情在里面。相比较而言,他们就幸运的多了,虽然同样是饱含着仇恨,但起码他们还有疼惜爱护的人在世间了不是吗,所以他们应该珍惜现在的一切才行,万不能等到失去了之后才会后悔。 “咳咳,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会有如此让人同情的遭遇,相比较而言,本宫多年的纠结就显得幼稚了。” 幽幽的叹息还有这强悍的话语还真是让人雷到,只是大家看向颖儿的表情也显得诡异了一些,谁让她的身份是如此的尊贵呢,“呵呵,别觉得奇怪,本宫确确实实是公主的身份,但是却从来都不曾享受过公主的待遇。也许你们会觉得奇怪,有着尊贵身份的我为什么会沦落如此,那是因为本宫的存在就是皇家的一大丑闻。” 说起来也可笑,她居然会为此还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明明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凭什么那些人就可以踩着她的痛苦来显示自己的高贵呢,难道血脉真的就注定了一个人的一生吗?她不服,她挣扎反抗,为此让自己遍体鳞伤,好在是主子的出现让她得到了温暖,也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否则她恐怕还活在这里的心魔里吧。 “你没事吧?” 那样悲伤的情绪就连他们都感受到了,想来事情不仅仅是她说的这么简单吧,只可惜他们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支持着她,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没事,本宫怎么可能会有事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们看到过本宫出过什么事吗。不就是个小小的圣女身份,她们有必要如此的心狠手辣吗,只可惜算计了这么多到头来也依旧是一无所有,应该说是报应吗!” 圣女!?再一次的倒吸一口冷气,也许你会问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们会如此的震惊,要知道这一片大陆上最大的四国中根本就不存在圣女一说,所以也根本就不被人重视。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这圣女的称呼并不是来自于国家,更确切的说它是来自于一个组织,或者说是圣殿来的确切啊。别看他不过是个朝拜的地方,但是信仰之力却覆盖着整片大地,而能够被称为是圣女的人自然就是圣殿最尊贵的人了,这样的人选万众挑一,凡是能够被选中的都会享受至高的荣耀还有尊敬,地位远比四国帝王还要受人尊敬。 “可是,不应该的啊,要知道圣女的身份非常尊贵,而且身边一直跟随着四大护法,没道理会这样的。” 当年颖儿的惨状再也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因为当年恰好就是她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也是她一点一点的让她露出了笑容,学会了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如果真的如同搭档所说她被选为下一届的圣女的话,那么她应该受到的待遇绝对不会比公主差的,可是她看到的却是一个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的可怜女孩,这一点完全的不符合。 “呵呵,四大护法吗,所谓的四大护法名义上是守护着其实不过是监视和控制无知少女的把戏而已。当年如果不是无意中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许早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吧,眼睁睁的看着最信任的人将毒药下在水里关心的看着你喝下,那种感觉真的是撕心裂肺啊。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的身边是不存在朋友的,信任更是一场笑话,如果你学不会阴狠毒辣,那么你就等着被人吃掉吧。” 是啊,当初的她就是因为太傻太天真了才会让那些人将自己伤害到如此的程度,明明她有的是机会安然的逃离或者是揭穿他们的,可是为了那可笑的温暖,她最后放弃了,结果就是害的自己差一点命丧黄泉,死无葬身之地啊。 原来如此,这一刻心疼的感情漫上心头,原来这两个少女都有着如此让人疼惜的经历啊,那么现在逼着她们揭开伤口的他们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这一刻,这些男子们迷茫了。好在将心理最大的秘密说出来的颖儿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原来将伤口揭开的时候虽然痛苦,却也能将脓包挤出让伤口真正的愈合,看来以前的她真的是太没用了,除了自暴自弃就什么都不会,如果早一点的说出来是不是就能更早的放开了呢。“呵呵,你们别这样,其实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这些话一直憋在心里面迟早有一天会将我逼疯的,难得遇上你们这样的听众,自然是不能错过了。” “嗯,放心吧,我们是亲人,也是好友和伙伴,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们也绝对会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来,这可不符合你颖儿的性格啊。” 很不习惯看到搭档如此的表情,总觉得非常的别扭还有难以接受,当然了,这种被至亲背叛的感觉她也能感同身受,因为当初她的家人也是被信任的人说陷害才会如此的,要不然的话她方府也不会死的这么彻底的,还不是因为一个信任啊。 第三百四十五章 寒毛直竖 “呵呵,这话应该换成本姑娘说吧,哪一次你闯了祸不是本姑娘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为此任劳任怨还不求回报,如果你还敢背叛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笑的人畜无害,春暖花开的绝美容颜却该死的让她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该死的她根本就没有怎么着她是吧,为什么会有种气短的感觉呢,真是见鬼了,明明她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啊,为毛被压迫的那个就一定会是她了呢,你妹的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至于那神马的烂摊子,说白了还不都是她挑的头然后不要脸的丢给她的,现在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颖儿你能不能更无耻一些啊。 当然能了,因为本姑娘原本就已经足够无耻的了。 算你狠,当我什么都没说。 果然,一回合的交锋下来注定了她项菲仪以失败告终,谁让她从小就是个被压迫的主呢,“心善”的结果就是被人吃的死死的。好在她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何况对于自己人小打小闹的那还不是家常便饭,要是每一次都生气的话那还不活活气死自己啊。 “咳咳,你们都说完了,那么下面就轮到我。那个,相对于你们的身份来说,我就要普通多了。” 对于突然露出腼腆表情的吴邪,众人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毕竟这家伙阴险狡诈不说,更是喜欢设陷阱让人不知不觉的踩进去,别听他的名字如此的温馨,但实则这位才是他们中最危险的那个人,“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爷我应该是出生商贾世家吧,貌似也就只在金陵有点名气吧。” 应该是如此的吧,要知道他除了一个姓氏之外跟那个家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就更加不要提什么感情了,那都是浮云啊。 “咦,你自己的家还不清楚吗?说到金陵的话,好像第一皇商就是吴家吧,不过听说吴家这一代有四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早已经被当成是秦暖国的一大笑话了呢。” 于是,五个人十只眼睛就火辣辣的看向了一旁的吴邪,那浓浓的求知欲看的他都快要顶不住了。 “咳咳,真是很抱歉啊,据说小爷我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啊,而且还是吴家容不下的那一种,你们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了。” 具体说来如果不是他利用山庄的情报网调查自己的身世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吧。怪只怪他那个柔弱的母亲实在是太好欺负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吃了那么多苦还落得被人追杀的下场,不过人也已经离世了,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没用了,何况他对于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意,自然是懒得理会那些无聊的宅斗了。 “什么什么,吴邪你们家居然这么有钱!?那你小子更是应该早点就回去继承那偌大的家业了,如果你担心自己花不完的话就交给兄弟们吧,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好好地花费的。” 钱啊,那都是闪亮亮的金子啊,而且还是永远都花不完的那一种。谁不知道金陵吴家那就是个聚宝盆啊,虽然吴家只有四个女儿,而且对外宣称的让人入赘,即便是如此那门槛也差点被人给踩烂了,因为谁都知道娶了吴家的女儿就等于是几辈子吃喝不愁,听说就连皇家都心动了呢。 “别废话了,钱钱钱的你不能不要这么俗啊,大家继续哈,不用理会这家伙。” 丫的都要掉进钱眼里了,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的众人嘴角直抽啊,貌似谁都能说这句话就你不行吧,因为所有人里面也就只有你方大小姐是最吝啬的人了,这话您老还真的是好意思的说出口啊。 “哼,你自己敢摸着胸口说自己不喜欢钱吗,每一次都老剥削我的时候你怎么不俗了,就知道欺负我这样的可怜孩子,卑鄙。” 这些抱怨他也就只能是小小声的嘀咕两句,毕竟女魔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才不要让自己成为炮灰了,而且能够破财消灾的灾难那也不是灾难,何况他也不吃什么亏的说,自然是不用太计较了。如果没有他的配合别人也别想着从他这里讨到好处的,这也不过是大家相处的一种方式而已,虽然“吃亏”了一些,但是他乐意的说不是吗。 “哼,话说的好听,别忘了我可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母亲十几年前就死了,就算我真的是吴家的子孙,你觉得我贸贸然的回去人家真的会认我吗,还不直接的将我当成是异想天开的疯子给轰出来啊。” 虽然当年的记忆很模糊,但是他也不会忘记他和母亲从来都不曾在一个地方固定下来,东躲西藏的让他们母子吃尽了苦头。也真是因为如此他的母亲才会因为生病没钱请大夫才会香消玉殒,留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还好在他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庄主,要不然他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吧。 “说的也是啊,如果我是吴家的女儿也不会允许你这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儿子跟我争家产的,或者更干脆一些将你给弄死了更好。” 赞同的点点头,如果将自己的立场摆在那些女人的角度的话,她还真的是不乐意有这么个人突然冒出来继承一切的财产,让她们多年的美梦破碎的。不过可惜了如果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没有人不渴望亲情,既然吴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来当年应该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所以等到他们查清楚了一定会帮他寻一个交代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废话了,钱不钱的够用了就行,其他的都给我丢一边去。现在说到哪里了,大家继续哈。” 既然话题已经步向结尾了,她自然是不允许简单收尾的了,下面还剩下两个人,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冰山冷漠,颖儿还是蛮期待这两人的身份的。不过她也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表情,毕竟过于八卦并不适合她,何况还是这种可能会揭开别人伤口的事情,她就更加的不敢贸然了,只不过心里面还是很期待的就对了,毕竟她自己都勇于面对“曾经”了不是吗。 “下面就轮到我……” “沧澜朔!” 简单的三个字打断了凌沧溯的话,看着冷漠依旧,并且继续面瘫的冰山,众人难免失望了一下下,还以为能够看到冰山的另一面呢,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吗。不过为什么沧澜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他们究竟是在哪里听说过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没道理的啊,要知道对于各大门派或是朝廷的人才,只要是有点名气的他们全都熟记过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而且跟凌大哥的名字好像啊,难道说你们是兄弟?” 看着不像吧,不仅仅是长相,就连性格都千差万别的,何况如果真的是兄弟的话没道理这么多年了还互不相识的,除非这两人从来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这就更加的不可能了,要知道他们云雪山庄的信息网虽然不能说是万能的,但是也足够全面了,没道理查不到的。 “不是的,我原本是不姓凌的。” 似乎是害怕被人误会了,凌沧溯第一次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唉,我也不瞒着你们了,我的身份我自己现在都没有查出来,除了知道自己原本叫白鹭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是未知的,这一点我也很无奈。” 不怪乎别人不相信,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他走了很多的地方,也动用了各种办法,可依旧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先不说白这个姓氏非常的少见,就说自己身上连个可以作为信物的东西都没有就已经是很奇怪的了,所以根本就无从查起。“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孤儿,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抛弃自己,但是他现在有了责任也有了家,所以他并不想破坏这一切。何况有了家人就有了仇恨,他真的很害怕触摸那些遥不可及的身世,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就是个孤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凌大哥,你也不要伤心,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有我们就足够了。” 是啊,人生在世很多东西都是无法选择的,但未来却是可以自己创造的。虽然他们心里都有着怨恨还有无法解脱的执念,但除此之外他们更加向往的就是自由的生活,没有身份的约束,也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谄媚巴结,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足够了。所以等到他们解决了多年的恩怨之后,他们也会毅然的离开,回到云雪山庄做一个小小的弟子或是成员,这样就足够了。 “是啊是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凌大哥你不要伤心啊。” 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好好地气氛也都给他破坏了。众人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活宝,拜托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动一动脑子啊,老是这样的白痴也难怪会被人无视了这么多年,真是丢他们的脸啊。 “咳咳,好了好了,既然大家彼此都坦诚公布了,那么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兄弟姐妹了。不论以前种种,今后大家可要相亲相爱,团结一致啊,特别是面对敌人的时候,绝对不能逞能,特别是菲仪还有文婕,你们这两个女孩子是最让人放心不下的,以后做事绝对不能冲动,记住了吗。” 不愧是大哥啊,说话就是有威严,所有人都认真的点点头,他们自然是不会冲动做事了,只不过偶尔的时候有些犯浑罢了。不过从今以后都不会了,因为他们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有很多人,他们可不能再因为一时的任性而害了其他人,他们也应该是成熟起来肩负起肩上的担子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故意找茬 “吁!” 突然地马车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六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项菲仪还有颖儿快速的回身往一层之隔的车厢里面而去,其他四人则是静止不动,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拦着马车?” 驾车的人可是经验十足的老车夫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当机立断的将马车给稳稳地停了下来。虽然有些不满,但多年的经验也告诉他这些人不是善茬,何况能够瞑目长大的拿着武器指着他们的,你还能将人家当成是什么好人吗,如果不是寻仇的那就是故意找茬的,不论哪一样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啊。 “嘿嘿,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看到一只大肥羊了,识相的就给老子将财务和女人都放下,老子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刀剑无眼!” 几个魁梧的大汉挥舞着手里的大刀恐吓着赶车的人,因为没有护卫守护的马车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的,虽然车队有些长,但是说不准这是人家一家搬迁或是探亲的队伍。反正被可能要到手的大批财物迷昏了头的人自然是不会疑惑为什么这么多马车却没有一个护卫的呢,如果他们稍稍动动脑子的话也许就不会如此的大意了,那么也许就不会丧命了。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赶着去找死啊,如果阎王不收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毕竟鬼府也是需要很多仆人的呢。 “啧啧,也不知道外面这是什么运气,居然会遇到打劫的,不过这些人还真的是很会找时间啊,而且眼光也不错。” 从车厢旁的小窗户很容易就看到外面的情况了,何况人家也没有刻意的隐藏声音,自然是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了。看着马车突然地停止,后面的人自然会疑惑啦,于是大家很快就下了车走了过来,只不过待看清楚了只是一群强盗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神态也放松了很多。 “你说,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强盗吗?” 中间的隔层已经被打开了,除了咱们不动如风的云大小姐,另外四人倒是开始无聊的议论着这些魁梧的强盗了。怎么说呢,虽然他们装扮的很像,但是举手投资之间总是会给人看到一种频率,一种只有在部队里才能被训练出来的统一的频率。而且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杂乱的就好像真的是打劫的一般粗俗不堪,但是每个人站的位置都是很有讲究的的,看似没有规律却攻守兼备,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嗯哼,是不是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了,说出来做什么。” 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是与否重要吗,其实根本就不重要的,因为这些都跟他们无关啊,只是他们的无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如此的耐心,要知道某些人可是已经忍了一路了呢。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去你妹的打劫,你们全家都是打劫的,也不打听清楚就出来丢人现眼的,是不是存心的看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啊。该死的见鬼的手无缚鸡之力,他们明明就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人好不好啊,否则也不会在家族中脱颖而出被内定为下一任的继承人了。只可惜现在的事实却是很多人万分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的消失,虽然只是些小动作,不过舰队了宅斗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了。 “哼,老子就是来打劫的,识相的就赶紧的将钱物和女人都给放下,要不然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魁梧的大汉才不管什么杀气不杀气的了,反正他们人多力量大,自然是不会惧怕了,何况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是官道但是也没多少人经过的地界自然是不需要惧怕有其他人出现了,只要将人都给解决了,他们自然是可以全然的离开了。 “打劫,就凭你们!?不是少爷我看不起你们,识时务的就交待出背后之后,说不准一会儿心情好了还能放过你们,否则的话,你们就等着去阎王爷那儿诉苦吧。” 无所谓的把玩着从来都不离身的扇子,别看这东西随处可见还非常的不引人注意,不过到了他的手中那可就是杀人于无形的绝佳武器啊,并且携带方便,大方美观,易于迷惑敌人,但绝对是防身护体的最好选择啊。 “废话少说,兄弟们给我上,他们人少绝对无法跟咱们对抗的,强大的财务大家平分,除了女人之外,其他人都不需要留下!” 说着,一伙儿人动了,呼啸着冲了过来举起手里的武器就乱砍一通,力气有余但准头不行,几乎每次都能被轻易地躲开。所以时间久了很多人就放松了自己并且使用一种玩闹的心情来对待,两方人马僵持不下,居然硬是大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结束。看到年轻的男子们露出不屑还有轻敌的表情,带头的强盗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然后一个手势所有强盗的气势都变了,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快速和狠毒了,打的众人措手不及,好多人更是用上了吃奶的劲才躲过了致命的攻击,只不过身上也还是见了血,就连衣服都划破了。 “怎么回事,你们都在耍我们!”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看着敌人依旧是完好无损而他们大部分人都挂彩了,终于是有人忍不住的尖叫了出来,没办法啊,谁能想到自己会被那些看不起的强盗给戏耍到如此的程度啊,体力慢慢的流失着,失血过多就是脑袋开始晕乎乎的,为此身上的伤口又增加了很多,好多人因为恍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犀利的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啊…… “叮叮叮”的声响过后,就看到刀剑飞出,好几个大汉捂着虎口半天都反应不过来,似乎根本就无法接受发生的这一切。而这么短暂的愣神的机会,就轮到他们这边的人偷袭了,只可惜力气不足的只能是伤到敌人而没几个致命的,这恐怕才是让他们纠结郁闷的地方了吧,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阁下是什么人,难道也想要分一杯羹吗?” 因为暗器的方向是在旁边的树林里,所以也难怪心里有鬼的强盗会如此的警惕起来,这也刚好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受了轻伤的人很自觉地过来帮忙重伤的人简单的处理伤口,毕竟危险还没有结束,所以他们还无法安然的休息,不过能够有个喘息的时间就已经不错的了,这也刚好让他们安静了下来好好地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有些势利眼了,否则又怎么会总是看走眼呢。当然了,他们也知道多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改不掉,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再以有色眼镜看人,虽然困难了一些,不过慢慢地适应就好了,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他们或多或少的都会有所改变的,至于是好是坏,是多是少,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哼。” 不屑的冷哼毫不掩饰,不过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的出现,知道对方是个喜欢玩阴谋的,要不然也不会故作神秘了,不过对此他们倒是没什么想法,虽然一时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目前来看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这就足够了,其他的,等到这里结束了再说吧。“放他们离开,否则,死!” 果然是干净利落毫无废话的指点主题啊,看着强盗头头不停抽搐的脸颊,众人就觉得飞创的爽,不过他们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一两句恐吓就会真的将人给吓走的,否则也就不会派他们来此截杀了。 “阁下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别怪兄弟的剑不长眼睛了。” 虽然忌惮但也没有到了不战而败的地步,何况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既然已经动手了,自然是没有收手的意思了,不论如何胜利就在眼前了,下一次的话谁知道是否会这般的幸运了,所以说什么也不可能离开的。当然了,他们的执着也是因为知道自己之所以会一边倒的局面还不真是因为对方的轻敌,否则还真是旗鼓相当呢,只不过这话他也是不会说的,怪只能怪他们自己这般的没用。 “是吗,可如果我们就是要管呢。” 话音刚落,就从树林里走出来不少的人,而最前面的几个人自然是最出色的也是最不容易被人忘记的,不是因为他们穿的华丽,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感太强了。而且那副悠闲漫步的样子也让人咬牙切齿,一看就知道早就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的戏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及时”的出手,说白了这些原本是打算见死不救的,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主意,不过他们是不会感激的就对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那里,难道真的是打算多管闲事的?” 毫无疑问的看到这么一伙儿人的出现,强盗头头是真的警惕了起来,原本他也不过认为是几个路过的小儿搞不清楚状况的多管闲事,现在看来他们很像是一伙儿的。难怪之前就奇怪这些人怎么连个侍卫都不带的,原来是早就有了人埋伏在了林子里,是他们像白痴一样的认为这些人真的是小绵羊了,其实他们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啧啧,这话说的多难听啊,不管怎么说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是吧,何况江湖上更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德,既然遇到了,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呢。” 真的是一点儿不带心虚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啊,别说是邵离他们不相信,就连强盗们也是一副鄙夷的样子,你丫的要是真的这么有侠心也就不会看了这么久才出来了,说白了还不是看戏看的手痒了,别以为你们不说咱们就不知道了,脸皮厚的都可以砌墙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参与浑水 “这似乎跟公子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们真的打算参与这趟浑水吗?” 说白了他们并不想真的跟这些人动手,因为他们不得不承认,饶是自傲的他们也无法看透这些人的武功,如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话那就是远比自己还要厉害,如果只是一个两个的倒也不是威胁,问题是他们一下子站出来了十几个人了,完全足够灭了他们所有人的,所以他自然是不敢大意了。 “要不要那是我们的事情,至于你们嘛,走不走到底想好了没有。” 完全就是不耐烦的语气,似乎跟他们说话都是一种亵渎,看着从后面跳出来的娃娃脸少年,那鼓鼓的包子脸看着就让人想要欺负啊,只不过在场的都是一些大男人自然是没有那样的欲望了,而马车内的女子们就不一样了,那火辣辣的眼神完全就可以穿透马车射到少年的身上,害的可爱的包子里一下子就憋了不说,人更是跳起来躲到了后面,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的迅速躲闪。“咳咳,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们不选的话就当成是默认了,那么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冒出来的小脑袋很快就缩了回去,天知道那些要吃人的眼神是多么的恐怖啊,看的他都有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真是见鬼了。 “哼,废话少说,看看我们的剑答不答应吧。” 说着,一行人快速的打斗在了一起,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些强盗们居然还学会了迂回战术,人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拖延时间将这些少年们绊住不让他们过来帮忙,另一部分则是对着已经受伤的人下狠手。别说还真的是打的众人措手不及啊,也真是因为他们如此的做法,这下子是真的让那些少年们气愤了,也完全的激发了他们的“英雄”情怀,下手也每个轻重,大部分都是一招就躺下来了,所以形势很快就呈现一边倒的情况,而他们这边有了邵离还有无邪的出手,自然也缓解了不少的压力,所以这么配合下来,很快就将强盗们给解决了大半,而剩下的倒是武艺不错的,一时半会儿的还挺难拿下的。 “身手不错,只可惜脑袋不灵光。” 看着外面伤亡惨重也不曾后退过一步的人,项菲仪真的是无话可话说了,难道钱真的要比性命还重要吗,人都死光了谁还会花钱给你们烧纸啊,说白了这些人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墓,看着就很傻。果断的收回视线,已经真的是没什么好看的了,结果也是毫无争议的,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过对于这些从树林里突然出现并且身手不凡的少年们倒是难得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毕竟这个鬼地方可没有什么探索的必要,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兴致啊。 “你们说,他们这些人是只是‘恰好’路过的吗,未免也太及时了一些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呢。” 无心的话却引发了众人的深思,这些人出现的时间真的是太巧合了,即便一个个都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也不能就同时的出现在这个地方吧。而且明明就可以坐视不理的人偏偏就要充当英雄,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了,当然了,也可能是他们小人之心了,所以坐着看戏才是王道。 “这也说不准啊,毕竟谁也没看到的不是吗。” 说着,还眨巴着两下美丽的眼眸,颖儿同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于是两位大小姐相视一笑,硬是让两个铁血男儿打了个寒颤。没办法啊,每次这两位露出这样的笑容的时候就都会有人倒霉,希望这一次不要是自己才好了。 “确实呢,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错过了。告诉外面那两个家伙,将人好生的招待了,最好就是能够结伴而行,反正咱们的队伍已经够大的了,不介意再多上那么一些人。”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些人看着都有些眼熟,所以为了搞清楚这一切,她自然是不介意将玩具随身携带的了,刚好可以打发一下赶路的时间呢。 “咳咳,你们还真的是恶趣味啊。” 凌沧溯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快速的出去对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耳语了一通就快速的回来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并且人也很多,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不过在回来的时候,他“顺手”的就带了一些东西,虽然算不上是珍贵,但是也绝对够他们打发时间的了。 “咦,这是什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黑漆漆的一点儿也不起眼,前面的花纹也不知道是磨损的太严重了还是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鬼东西,这背面倒是有个不大不小的“刹”字,一下子就解释了这份熟悉感是来自于哪里了。“呦,居然会是血刹盟的东西,真是难得啊。” 闻名整个大陆的杀手组织,只要不是聋子就都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而且血刹盟手段残忍,根本就是有钱就能出任务的,一点儿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无恶不作,绝对要比魔教的名声还要臭,只可惜好多人都需要他们的动手做事,要不然也不会容得下这样的组织存在。 “嗯哼,果然是见不得光的,从人员上就看出来差距了,难怪一直被蝶盟压着。” 原本他们也只是听说过,哪里想到真的见识过了也就没那么多的好感了,明知道敌我力量悬殊居然还选择奋力一搏,真不知道应该夸赞他们大无畏呢还是笑话他们愚蠢,不过反面一向也可能是人家组织人员太多了我就用这样的办法来减轻负担的吧,毕竟他们无限制的招人也很有弊端的呢,可以说浑水摸鱼的人真的很多很多。 “话也别说的这么直白了,如果他们没有一点本事的话早就被灭了,即便是有着各种势力在背后支持者,可如果本身没有一点能力的话,早就支离破碎了。” 可不是吗,要知道每年都有很多人上门挑衅的呢,为此也算得上是江湖上被默认的一件事了,谁让血刹盟就是不招人待见的呢,而他们的生意也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也注定了他们悲催的命运,哪怕是都被杀死了大家也只会是拍手叫好,人要是活到了这个程度,也足以看得出来他们做人事是多么的失败了。 “唉,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咱们还是关心一下现在的状况吧,要知道敌人可不算少呢。如果本小姐没记错的话,血刹盟的宗旨就是不死不休吧,这要是一路上都不能安宁,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说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很讨厌麻烦而已,说白了就是岳门现在心情不好,没那么多的功夫理会他们的咄咄逼人。可如果就此放任的话,未免也有些太没面子了,面子和名誉果然是难以两全的啊,不过他们这里不是还有好多个吃闲饭的人了,自然是不需要他们太操心的。 “你说,他们真的能够解决吗,虽然原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不是吗,凭他们这么低调的作风,如果真的被发现了行踪哪里会派出这些不入流的刺客啊,估计倾巢而出都不过分的,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不当回事。不是他们自傲,而是他们六个联手起来绝对能够抵抗数百人的攻击,这也是为什么庄主会这么放心的让他们下山守着大小姐的原因了,只可惜他们一直都没有做好。 “看着再说吧,如果真的不行了我们在出手,毕竟人要是都损失了我们也没办法交待。” 哪怕他们是好心的收留,但谁知道最后是否会有人翻脸倒打一耙呢,毕竟人心隔肚皮,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们也没办法给自己的家族交代的。好在他们也不是一般人,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也有的是办法应付,最多也就是撕破脸吗,反正以后也没指望能有什么交集的,而他们更加的不会惧怕威胁。 “唉,真是麻烦,好不容易才避开了那些眼线就要面对这些嗡嗡的苍蝇了,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享受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入世容易出世难啊,想要回到当初在山庄里无忧无虑的生活,貌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毕竟大仇未报心愿未了,还有那些纠缠不清的麻烦,都让他们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时局在变,人心拨测,想要得到那份安宁恐怕很难很难吧,好在他们现在还年轻,也不急于一时,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对了菲仪,你离开的时候真的没有告知那个冰山一声吗,就不怕某人发飙到时候直接追到皇城来抓人?”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某个冷漠并且霸道的男人,不得不说好友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居然遇到这样的男人,只不过看样子两人现在也不过是暧昧期并没有定下来啊,难道她真的不害怕自己的男人会被别的女人给抢跑了吗,要知道石埠除了那张冻死人的面瘫脸还真的是挑不出一点点的坏毛病啊,有钱有权有势力,这样的男人最是受女人欢迎,她可不认为这世上就只有她项菲仪一个识货的人。 “哼,本小姐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他,他是我的什么人啊。” 傲娇的冷哼一声,项菲仪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人,哪里自从遇到石埠之后就气短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说实话离开了这么几天她还真的是满想念的,只不过这话时打死也不能说的,太羞人了。 “不说他了,浪费感情,咱们还是想想下面的路应该怎么走吧,看样子他们是对上眼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年轻真好 可不是吗,看着马车前面交谈甚欢的一群人,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当然了,她这话也不敢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一定会被旁边这个暴力女给灭杀的,要知道她可是最讨厌别人说她老的,虽然她经常口不择言的连自己也一起抱怨了。“啧啧,说不准给他们一段时间就能产生什么基情了,真是让人兴奋啊。” 众人黑线的往后挪了挪位置,就连颖儿也不免黑线了一下。话说姑娘咱们说话能够委婉一些吗,哪怕你真的想要议论也能避嫌一下吗,要知道这里还有两位男士了好不好啊。还有啊,你那么兴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都快要冒狼光了拜托您老能不能适当的收敛一下啊,姐姐我害怕人家还没有发展起来了就被你给吓跑了,到时候姐姐看看个鸡毛的啊。说白了,她颖儿也是个腐女啊,只不过她是属于隐性的,没有咱们方大小姐这般的豪放而已。 “咳咳,看起来下面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和炫下去看看,刚好也能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两人几乎是逃也似的下车的,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当然了,两人也是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可不能让不相干的察觉她们的存在,起码在她们愿意之前,谁也别想过来打扰,她们也懒得应付那些嘴脸。 “菲仪,你真的没有通知石埠一声吗,虽然我不认为他是个小气的人,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他并不会安于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皇城他是迟早会回来的,我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没必要的误会。” 信任是彼此之前最重要的,如果两个人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话,就更加的不要提什么未来了。虽然不过是几面之缘,但是她看得出来石埠的心很深很深,如果不想要受伤那么就是不爱,爱上了就只能是全然的付出,彻底的捂热他冰冷的心。 “就好像是当年的我一样,如果我能够多一些信任的话,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过于已经成为过去了,在纠结又有什么用呢,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想来他也早已经是美人相伴了吧,当年就有很多女子心系于他呢,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也许早就喜结连理了吧。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自以为是才会将自己害成如此的地步,不过她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要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所以她还要感谢那个人的无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一路上估计是不会太平了,除非是必要我是不打算出去面对那些无聊的人,说是避嫌也可以吧。” 要知道这马车上也就只有她们这三个女子,谁知道是否就有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存在呢,反正她是不想见到这么多人的,而且也完全的没必要。好在吴邪和邵离两个活泼的少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说什么,而凌沧溯还有赫连炫就更加不是会多话的人了。就算是退一步说吧,他们的这辆马车真的是听不起眼的,外面看着的空间远比实际上要小的多了,所以也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自然也就保证了她们三个的绝对安静了,至于其他人,自己商量好了就可以了。 于是一行人快速的收拾了战场这才缓缓地上路,不论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很快达成了一片,不过也就只有他们这辆马车依旧是七个人,不论如何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怎么样,这些人可以信任吗?” 怎么说呢,都是一群水嫩少年啊,只可惜她并不好这一口,也不会被表面给迷惑了。突然的出现,及时的出手,不俗的谈吐,刚好路过,同样的目标,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巧合的很假有木有啊。 “呵呵,信不信任的还真的是不好说啊,不过你们恐怕都猜不到他们的身份了,就连我们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呢,真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笑出来了。” 认识了之后自然是免不了的介绍自己了,几乎的所有人都使用了假名,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说好了还是巧合,反正他感觉很有趣就是了。也真是因为那些人表情的变化才会让他们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习惯性的面具隐藏了他们的心情,要不然的话还真的会很尴尬呢。 “哦,这话怎么说啊,别卖关子了。” 说着,一巴掌不客气的拍了上来,反正也没多少力气,邵离自然也就不当回事了。只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呀,难道他天生的就是要被欺负的那个人了吗,这些人未免也太没良心了吧。不过谁让话题是他自己挑起来的呢,所以自然也是由着他自己解释了,“咳咳,那什么的,其实来的那些人好巧不巧的真是几个世家的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就出现在了这边的树林里,然后很巧的听到了这边的打斗声,下面也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说起来这巧合真的是巧的让人无法想象啊,不过几个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而且也有人愿意这么相信了,自然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啧啧,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比你还要强悍啊。” 叶文雅那是第一个开口的,只不过她的话多少不那么动听啊,起码咱们的方大小姐就觉得满不爽的。什么叫跟她一样啊,她说话有这么瞎的吗,就算是编故事也要编的像样一些的啊,这漏洞百出的让人想要相信都很困难吧。“咳咳,那什么的,应该不仅仅是如此吧,要不然你们也不会露出这副鬼样子。” 说白了八卦就应该从头说到尾啊,这样说了一半让人猜测的才叫缺德了,而她也很不爽这样的人,虽然她们经常这样的戏弄别人。 “哼,自然是不会如此简单了,说白了,那些可都是四国的精英呢,一下子聚在了一起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不是应该失踪了一批人了,他可不认为这些人是真的没有防备,那么他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可就非常的让人深思了。这一片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说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的话也不大可能,至于相邻的地方,倒也没什么特殊的,这才是最让人猜不透的地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 “是挺奇怪了,四国盛会不就是四国交流会吗,说白了就是四国相互比较的大型活动而已,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这名次是无法并存的。” 既然如此,竞争就是不可避免的了,按理说这时候大家都应该避险的各自躲得远远地啊,就算是关系很要好或者没有争夺的意愿也不应该是如此的样子,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越想越是让人激动啊,这八卦果然是不分年龄不分场合的,只可惜这马车太多了人也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的是找不出结果啊,只是希望这些阴谋阳谋的不要涉及他们就行了。 “这可不一定啊,说不准这一代的子孙们都是不屑于名次的呢,视荣誉如浮云呢。” 这话一说完他们自己都笑出来了,如果真的不把荣誉当回事的话也就不会屁颠屁颠的向着皇城而来了,那么这其中就存在着什么猫腻了。不过没关系的,这路上还有不少呢,他们可以慢慢地探索,直觉的这些人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离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也并不反对就是了,因为就算是反对了也没用啊,毕竟觉长在人家的身上,他们根本就无能为力啊。 于是一路上欢歌笑语的,就连中午野餐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满面的。出于是尊重也是一种保护吧,项菲仪还有颖儿根本就不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至于咱们的云大小姐那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她本就不喜欢接触无关的人。就算是被问起的时候也是被吴邪还有邵离插嘴打诨的给忽悠了过去,别看这些少年们锦衣玉食的,除了刚开始的手忙脚乱之后倒也真的是像模像样的烤起了食物来。虽然不能跟平时吃到的那些美味相比较,但出于自己劳动成果的也不会差在哪里,起码自己的心里也还是满骄傲的,谁让他们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些呢。 “咦,他们这是做什么,大家一起不好吗,他们为什么要上去啊?” 眼看着香喷喷的勾人唾液的食物就这样离开了,好多盯着这边的人都露出了哀怨的表情,看的邵离还有吴邪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从来都不知道食物的魅力居然是如此的巨大,让这些少爷们都放下了面具变得真实了起来,不过谁让马车里还有三位小祖宗了,如果伺候不好了他们也不用过的好了。自然了,这话他也是不会说的,好在赫连炫那冰山一开始就不怎么合群,而凌沧溯因为比他们年纪大所以也觉得尴尬的离开了,至于这两个厚颜无耻的装嫩的家伙,大家无视就好了。 “哎呀唉,他们之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没什么话好说的所以也就离开了,咱们就别管他们了,大家赶紧的可别把肉都给烤糊了啊。” 这些人可真是娇贵啊,不是烤的半生不熟的就是直接的给你胡的不能吃了,也难怪香喷喷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会引来如此多的关注了。不过能够眼也不眨的就将他们给丢下,也说明了那两个家伙是多么的没有兄弟爱,难道将他们两个丢进豺狼虎豹中就不怕他们会被吃掉吗,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可是,人多了不是热闹吗。” 才怪,其实是美味的烧烤远离了他们,这让很多人只能是抱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干瞪眼啊。从来都不知道一顿饭居然就能如此的折腾,以前看到侍卫们做的时候明明很简单的啊,为什么到了他们这边就如此的手忙脚乱了,难道他们真的笨手笨脚的无可救药了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太无耻了 “嘿,热闹什么啊,人多了食物可就不够吃的了,倒是大家一抢还能有吗。” 说着,手里的烤兔翻了个身,诱人的香气飘散在了空气中,几乎都能听到大家吞口水的声音了。忍住笑意将好不容易烤熟了的美食拿了过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就感受到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眸洗礼,害得他张了张口都无法咬得下去。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来,然后果断的撕下一只兔腿就将交出了其他的,还不等他抱怨两句就看到了倍受打击的一幕,原来吴邪这卑鄙的家伙早就躲在一旁啃的不亦乐乎了,他一定是存心看自己笑话了,真是太无耻了。 “嘶,好烫啊,不过真好吃。” 这时候也顾不得烫不烫的问题了,要知道慢一慢可就葬送到别人的口中了,他们才不会傻得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看着被烫的差点跳脚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邵离就是觉得可爱,不自觉的将自己烤好的兔肉分出了一半,看着吃的津津有味一手是油的样子,笑容不知不觉的挂到了嘴角,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笑容是多么的宠溺吧。不过也难怪啊,原本就应该是最亲的人,只可惜相见却不相识,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了吧,就如同是他自己一样,淡漠的将这份感情悄悄的放在了心底。 “哎呀呀,真是难得居然会是你们两个过来送吃的啊,不过肚子真的好饿啊,这手艺还真的是不错。” 说着,脸不红心不跳的丢下手里的糕点快速的迎了过来,准确的说是迎向了他们手中那芳香扑鼻的烤肉而已。不过两人也没说什么非常配合的将食物给交了出来,然后五个人动作一致的的走向了桌子旁,也不知道颖儿做了什么,原本不大的桌子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坐上五六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问题。然后项菲仪则是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其他的一些糕点和食物,五个人坐在一起倒也吃的欢快,有说有笑的绝对不比外面的气氛差在哪里,而且他们这里更加的自由和舒适,也无需害怕会说错话什么的。 “唔,味道真是不错,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们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啊。” 不得不说这外酥里嫩的口味真的不错啊,一口咬下去舌头都快要咽下去了,不过如果经常性的吃的话也会腻味的,好在她们里面准备的调料还是很多的,这么轻轻一蘸,口味立马就不一样了。“以后嫁给你们的人一定很幸福的,如此的温柔体贴,如果笑容能够多一些的话就会更加的完美了吧。” 唔,女人不论是什么年纪都是有着幻想的,特别是看到优秀的男士的时候,更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象将来可以依靠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即便想了也很难变成现实,可如果没有想法的话那也太恐怖了一下,人生就没有追求了,这也不能说有了想象就有那个眼力了,一切都要看缘分了,毕竟王八还是绿豆,看对眼就是了。 “那还真是要谢谢夸奖了,不过谁要是娶到你们两个那才叫悲催了,什么都不会做整个就一少奶奶的命,一般人还真的是养不活你们。” 这话倒也没错,谁让这两位姑奶奶就特别的能折腾呢,一般人还真的是制服不了的。何况还真的是只有大家族才配得上她们的身份,倒不是说她们两个锦衣玉食的不好养活,吃糠喝稀的日子她们也不是没有过过,只不过自身的骄傲还有身份也注定了她们不可能平凡的,所以相对的她们的另一半也就不能平凡了。 “切,这话应该是我们送给你的吧,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女人喜欢,做人到了你这样的程度还真的是失败呢。” 这话说的自然是咱们好脾气的凌沧溯了,谁让这人就是好欺负呢,好在他们也只是单纯的玩笑,要是换了个人的话,早就被揍了一顿的先,哪里容得下他们如此的调侃啊。不过估计也就只有被他们认定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吧,毕竟这年头真正能够交付后背的人真的是很少很少啊,这可完全就是赌命的行为啊,一般人根本就不敢也不会这么做的。 “啧啧,说的也是啊,凌大哥你怎么还不准备成家立业啊,虽然说大丈夫应该先立业再成家,可如果没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在背后支持着,人生也会单调很多的吧。” 原本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次分开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惧怕孤单,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最是可怕了,特别还是孤单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就感觉人生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好在他们也都不是一般人,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们按照既定的目标前进着,因为人生是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消极而有所改变的,所以他们必须学会自己调整状态,让自己更好地适应环境。 “哼,成家有什么好的,先不说自己是否会连累人家姑娘家的,光是我们的身份也不适合这时候谈情说爱。何况缘分还没有到,即便是到了也不急于一时,等到一切都安定了下来在考虑也不迟,你们难道不是一样的想法吗!” 其实除了大小姐之外大家的年纪都是差不多的,所以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毕竟他们的身份不一般,并且还背负着仇恨还有怨恨,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何况还要连累无辜的人呢,只要是有点良心他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还有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们的眼睛的,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哪怕再好再优秀也没用的,他们讲究的是感觉,那种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是哦,不过我们女孩子家的会更加的挑剔一些,毕竟这可是关乎着我们一辈子的幸福,可不能随便的应付了事。” 最关键的还是她们不允许自己的另一半一心多用,滥情的处处留情,招惹数不尽的桃花债。她们宁愿自己喜欢的人没有惊天动地的本领,没有灿若莲花的口舌,只要能够真心相待,一心一意的疼惜她们就好了。其实女人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她们只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男人,自然是不希望有其他人跟自己同时拥有这个男人了。就如同她们自己一样,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心分给许多人的,所以以己度人,爱她们的人也需要全心全意,否则她们宁愿一辈子就这样无拘无束,四处飘摇。 “哎呦,话题什么时候变成这个了,咱们不是应该关心一下外面的那些人的吗,如果没记错的话很快就到下一座城镇了吧。这么多人不会还要咱们自己掏腰包给他们享受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有了一次那是因为这些人身无分文而且还是刚刚共患难过的,自然是不能太过分的赶人离开了,可这也不能表示这些人就能这样直接赖着他们了。原本他们七个人倒是无所谓,因为都是自己人倒是可以秘密的使用他们自己的资源,可一旦多了这几十号人那可就完全的不一样的,光是住宿吃饭就是一大笔钱,他们可没有那么富有。 “嗯,确实挺麻烦的,不如咱们补上物资直接上路吧,大不了再购买些马车,反正也没什么女孩子的倒也能够将就。” 凌沧溯想了想倒是给了个建议,只不过可行性比较的小。先不说他们这边并不急着赶路而且也不想要大小姐受此等罪责,另外的一些也都是娇生惯养被人伺候惯了的主,自然是有的享受就不会轻易地错过了。何况都是一群不知道人间疾苦的人,自然是不会认为自己的银子会有用完的一天了,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花出的每一分钱那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可不是谁想要占便宜就能真的占得了的,要知道他们攒下这么点钱容易吗他们。 “嗯,我们倒是无所谓,估计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这是刚好钻进马车的吴邪开口说的,因为一行人都急着赶路,所以解决了午膳他们就直接的上路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这也证明了这群人是真的不会随便的亏待自己的,至于花费神马的估计也都是没有计算的,这样的结果只能是靠着他们的补贴,这可就不乐意了。 “同不同意那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原本也是萍水相逢,一路搭个伴的,想来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无耻的。” 这话说的可就未必了啊,毕竟人家那可都是第一次出门的人啊,你能对他们有什么太高的期待呢,不过只要不是很过分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来者是客吗,他们有的是办法讨回这一切。 “吁,几位,前面就是小城了,几位是要直接住客栈吗?” 赶车的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车夫了,所以对于这一块的地形也是非常熟悉的,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好在人很稳重实在,要不然他们也就不会雇了这样的人了。不过除了他们这辆马车是自己的之外,其他的都只是临时的雇佣,也就是说到了前面的城镇之后这马车也就要还给人家的,而他们也应该各奔东西了。可惜事与愿违啊,人家就好像是赖定了他们一样死活是走一步跟一步,还美其名曰是多些人会热闹一些,其实是觉得跟着他们会更加的安全和方便,谁让这些人里面就只有他们是有出门经验的人呢,不跟着他们跟着谁啊。 “嗯,城里有没有什么大一点的院子,不需要太好的,只要够大就可以了。时间也不需要太久,最多也就住个几天调整一下状态,你看我们这么多人住客栈太费钱了。” 第三百五十章 何乐而不为 可不是吗,如果说能够这么轻易地将人给甩掉的话他们早就甩开了,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都好,还是找个小院子住下来比较的实际。不仅是安全有了保证,更是保有绝对的自由,也不需要担心人多口杂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嘿,小哥还真是问对人了,老汉我还真是知道有这么一个院子。只不过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人都看不上那里,隔了这么久都卖不出去,而且房子的主人也是个可怜人,如果几位不嫌弃的话,老汉我倒是愿意搭个线。” 这么多人倒也真的闹腾,如果全都住在客栈的话确实是很费钱的事情,就算是有钱人也不能这样挥霍的啊,何况他们现在真的是很穷很穷的。“院子是蛮大的,房间也多,只不过因为太大了所以很简陋,就怕到时候你们就嫌弃啊。” 要知道他小老汉也是很有眼色的好不好啊,这些人不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那都不是一般人,虽然不说他也知道有些家族的弟子出来试炼的时候就是如此的,所以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好心办坏事啊,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那感情好啊,既然如此老哥你就多费心了,咱们也并不挑的,只要能住就行了,谁要是不满了就自己找地方住,反正咱们是这样决定了。” 可不是吗,他们一向都是主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出门在外的哪里需要这样的挑剔啊,又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何况低调做人啊知道不,要低调啊,讲究神马的又有什么用啊,能够填饱肚子吗,还是那句话,谁要是嫌弃就趁早的滚蛋,他们可没有那个义务伺候这些人。 “嘿,那老汉我就直接带你们过去吧,几位坐好了,驾!” 鞭子这么一甩,马车快速的向着城门而去,好在后面的那些车夫也是很有经验的,这不很快就跟上了。看着马车遥遥的似乎并不是向着客栈的方向而去的,后面的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说什么,可是这一路貌似是越开越偏僻了,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还不等他们想出个头来,马车“吁”地一声就停了下来,而他们自然是也跟着停了下来,全副心思都盯着最前面的马车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过来开门,看到赶车的老汉先是一愣,然后很是开心的就要将人给迎进们。好在老汉还记得自答应的事情,倒也并不隐瞒的很快就将自己的来意给说了出来,只不过中年妇女的表情挺挣扎的,看着他们都替她着急啊。好吧,其实他们是真的着急啊,毕竟这天色都不早了,如果还找不到住处的话那么这一夜可就不好过了,而他们这一行人人数也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包下整个客栈都是不为过的,只不过那价钱也是相当惊人的。 “大婶你也不用再犹豫了,我们也只是路过的,租住几晚而已,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终于是忍不住了,项菲仪快速的跳下马车,冲着妇女好言好语的劝说着,“而且路上我们也听说了你的遭遇,确实是值得同情啊,何况女人家的原本就生活不易,如果能够将房子租出去补贴一些家用也是不错的啊,起码不需要那么辛苦的赚钱了。不过你也不用害怕我们会做些什么坏事,跟你交个底吧,我们这一行都是要去皇城参加四国盛会的世家子弟,除了傲气了一些娇贵了一些,基本上都跟别人是一样的。” “是啊,弟妹,你这日子过得也并不舒坦,而且这一路上老汉我也是看的清楚,这些人到还真的没什么坏心,你尽可以放心的,要不然老汉我也陪着他们住在这里,这样也算是给你个交待怎么样?” 这老姐姐一生都很辛苦艰难,所以他是真的出于好意的想要给她减轻些负担,可不是给她添麻烦的。 “不,不用的,老哥你每次来都给我带那么多的东西,我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谁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老哥你放心吧,我这院子虽然空着但一直都有打扫,只要他们不嫌弃我是没意见的。” 可不是吗,她才刚刚愁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有人给她送钱来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真的是及时雨救命的水啊,如果推出去了她才是傻子了。之前的犹豫也是害怕人家会嫌弃的,毕竟就他们这条件一般人都是看不上的,与其后来被人挑剔了找麻烦,还不如她先将人给拒绝了,可自然老哥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她再拒绝那可就是不识相了。 “呵呵,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嫌弃的。虽然说是有钱有势的,但也不能表示我们就是不能吃苦的,何况出门在外的哪里需要计较那么多啊,我们是出来试炼的又不是出来享受的,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说着,邵离就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跳了下来。他是看出来了,这老妇人的生活并不如意,不论是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庞还是粗糙的双手,还有那病弱的脸色都告诉了他这人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反正他们也是要找个地方住下来的,只要地方够大够安静了差一些也是无所谓的,所以一行人自然是保证自己是绝对不会挑剔了。然后支付了足够的钱就皆大欢喜的住了下来,原本那些少年们还是不乐趣的,于是出去转了一圈之后就讪讪的回来了,没办法啊,因为赶路去皇城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所以连带着客栈的生意也好了。如果是一两个房间的话还能勉勉强强,这么多人那可就真的对不住了,掌柜的看到进了门的生意做不了差点就哭了,可是谁让他们客栈就这么点的房间呢。 “自己动手收拾,别说你们不会,出门在外的可不会有人伺候你们的。饿了的话厨房里有些蔬菜米面的你们可以自己做,要用水的话院子里有水井大家可以随意。我们就先去休息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们也别来打扰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骨头都酥软了,有什么事睡饱了再说吧。” 丢下话就不再理会那群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少年们了,几个人快速的门一关就休息去了,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任命的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房间了,要知道他们也同样是累的不轻啊,所以休息真的很重要啊。 “啧啧,就他们这些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真的知道要怎么收拾吗?” 因为人多房间数量有限,所以他们只挑了相对来说比较安静的是个房间,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入住了,至于其他人应该怎么办自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虽然他们很不厚道的将这房子的主人给劝走了,不过这也不表示他们就会允许这些不懂事的孩子拆房子,要不然坏了什么可都是要赔钱的,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不是吗。 “操那么多心做什么,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我们自己的事情吧。也不知道大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怎么样了,该死的为什么我们就不懂医术呢,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帮不上的等在这里干着急啊。” 可不是吗,他们一个个的聚在这里可不就是干着急的吗,特别是赫连炫和邵离两个,医毒两家学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是没有办法,所以这么多人里面就他们是最难受的了,可是难受又能如何呢,怪只怪他们自己没本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啊。 “别说了,他们两个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别添乱了。” 看着笑容没有了,不停放着冷气的两只,颖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拉了拉有些暴走倾向的人,这才开口说道,“关于四国盛会,你们有什么想法,既然彼此都告知了身份,那么这一趟是避免不了会遇到熟人的,到时候你们有什么打算?” 就说她自己吧,心情也是一团遭啊,紧张是有的,仇恨也不会少,可更多的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真是因为她自己都是如此的,就更加的不要说是其他人了,所以这预防针一定是要打的,要不然真的遇到的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也许会直接报仇吧。” 冷静下来之后项菲仪一脸冷酷的说道,这么多年的努力为的就是报仇雪恨的这一天,不仅如此,她还要让那些欠了她项家的人后悔当初做过的事情,她要让这些人在四国面前全都抬不起头来,所以这一趟她是不能也绝对不允许失败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浅薄的,可如果让别人帮忙的话她有害怕会连累别人,哪怕是好友和搭档也不能真的共赴黄泉,她项菲仪还没有那么自私。 “我也差不多吧,谁知道呢。” 同样是身份不堪的吴邪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确定啊,毕竟他私生子的身份就注定了他见不得光,怪只怪那个老女人太残忍的容不下他们,要不然也许他现在跟着母亲虽然辛苦但是也能快乐的生活呢。所以这仇恨他是绝对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的母亲带着遗憾离世,他要让那些欠了他们母子的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要亲自去问问那个负心的男人是否真的喜欢过他的母亲,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啊。 “那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看着依旧无言的三人,颖儿充满了好奇,其实她自己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但是一想到真的遇上了她一定会不甘心的,到时候还真的难保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那个算计了她的两人最后也没有达成所愿,她倒是很想问问他们是否后悔过,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有了更加重要的一切,再也不会浑浑噩噩的生活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在乎 “唔,这还真的不好决定啊,虽然小爷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自由,但是那白痴的名声也不可能让他一辈子都挂着的,虽然小爷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是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我觉得会更好。” 是啊,真没想到大家的身份都是如此的尊贵,虽然他们本身的能力都不错,但双拳难挡四手啊,如果没有绝对的势力支持,想要报仇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啊。特别是现在云雪山庄也跟着遇到了麻烦,所以为了大家都好,除非是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能暴露这一层身份了。所以相比较而言,邵离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会更加方便做很多事情,至于家族里现在被捧着的“天才”,那还真是不够看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什么的。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痴傻’了这么多年,你要怎么告诉天下你已经好了呢,这借口可一定要慎重啊。” 可不是吗,这天下人可不是白痴,不是随便你三两句话就能忽悠的,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弄巧成拙的,要知道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并不少的。何况邵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家族内斗自然也不会少的,他们绝对是宁愿告诉天下人那个白痴二少被人杀了也不愿意承认出现个鬼才二少,所以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了他是假扮的也不会有人怀疑的,除非他能拿出让人无法反驳的证据。 “嘿,这一点不用担心,如果没有这么点本事小爷我还怎么混啊。说起来小爷我还是要感谢这白痴天才的帮忙了呢,之前我受到消息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要对小爷我动手了,这调虎离山杀人灭口可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啊,所以邵家现在还认为小爷我是被什么绝世高人收走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要怎么解释,除非邵家人傻了吧唧的告诉大家是他们自己动手将白痴给杀了的,要不然谁也不会怀疑的。而且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除非邵家真的不要脸面了,否则就算明知道是苍蝇也绝对会吞进去的,至于接下来吗,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要知道一山是容不下二虎的呢。 “真是奸诈啊,不过也活该,谁让他们自己造的孽呢。” 一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讨论讨论其他事情吧,反正他们还有时间的不是吗。 “关于这些尾巴,你们是怎么考虑的,真的要让他们一路跟着吗?” 虽然不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他们很讨厌麻烦,而那些人摆明了就是麻烦的代言词。先不说各自的身份和家族就不是简单的,更别忘了其中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让他们头疼。而最可怕的就是这些人中说不准还有些跟他们有关系的人了呢,难保他们路上就会忍不住的将人给咔嚓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反正都是顺路啊,人家不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跟着我们的吗。” 可不是吗,因为是顺路所以搭伴才会热闹一些啊。他们这边在纠结着,另一边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别看他们一路上聊得还是挺欢畅的,但是谁都不知道这只是表面,实则彼此都在防备还有试探着呢。 “你们怎么看,能看出这些人的身份吗?” 这是死里逃生的风吟那一群人,虽然他们同样是对项菲仪他们一行人忌惮,但是更让他们防备就是半路出现的那行人了。虽然年纪都不大,不能不承认的是他们不论是能力还是心机都是不错的,只可惜不是一路人,否则的话还真的能够深交呢。 “还不能确定,不过……”这么一句转折还真是让人抓狂啊,不过看着脸色同样是不怎么好看的几人,他们也知道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道道的,所以他们倒也不催促,因为他们会自己说的。可不是吗,沉默从来都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沉不住气,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娓娓道来,“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些人里面我们看到了家族庶出的人,虽然我们一直都不放在眼里,但难保不是家族的意思。” 嫡庶的关系千百年来都是很矛盾的,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纠结,不过事实还没有证明,一切都还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只是希望真的不要是他们想象的这样才好啊。 这面的气氛诡异着,另一边也没好在哪里,虽然他们也都是路上结识结伴而来的人,但是这防备心也没有放下来过,只不过真的遇到事情了他们也还算是“团结”的,谁让他们是一群弱势群体呢。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晚上说。” 不满的语气毫不掩饰,可不是吗,第一次自己动手整理这些从来都是下人做的事情,一个个早就累的受不了了,这时候不去睡觉反而大眼瞪小眼的在这里干坐着,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现在恨不得躺在床上狠狠地睡一觉才好了。只可惜总是有些人这么的不识相,将人都给闹腾过来了却什么都不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难道他们看起来就是没脾气的人吗!? “说话啊,不知道大家都累了吗,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回去休息了。” 这话已经很直白的赶人了,虽然很不满意两个人一个房间,但谁让这里房间少而他们也没有那个妙手生花的能力呢,所以能够收拾出来就已经是不错了。何况那些客栈也实在是腾不出房间啊,要不然他们何以委屈自己住在这破地方啊,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不,我们有话说,而且很重要!” 眼看着人都要走了,刚刚还犹豫不决的人终于是下定决心的开口了,众人郁闷的坐了回来,但是整个人的形体表示出他们非常的不耐烦,所以最好是长话短说,他们还等着回去睡觉了呢。“那个,也许你们不相信,我们看到了认识的人了。” 被推出来的男子有些困难的吞了口口水,只不过他的话说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听的人也还是一头的雾水。 “这不是好事吗,需要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 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遇到熟悉的人就吓成这个样子了,未免也太没出息了吧。还有啊,不就是认识的人吗,又不是什么豺狼虎猫,他们这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看到的是家族的嫡子嫡孙,也真是家族里备受宠爱的天才们,之前不是有传闻说四国的许多天才们莫名的失踪的吗,如果没有这事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来参加四国盛会的。别露出这副表情,如果你们真的是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就不会什么人都不带就这样上路了,说白了大家也都是半斤八两的,五十步笑百步。” 话一出口也就不那么困难了,而且越说到最后越是激动,没办法啊,谁让这些人这么不识相的呢,居然还鄙视他们,难道他们自己不是一样的吗。 场面一时之间冷寂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好,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说的就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如此,那他们还有机会参加四国盛会吗,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名利双收的事情谁会不喜欢啊。怪只怪他们没有一双好的爹娘,否则也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这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机会和荣耀,而我们身为他们的家人,自然是应该为他们高兴的。” 是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哪怕不是他们自己获得的荣誉,但身为家人他们也同样是值得开心的,所以为什么要不开心呢,是啊,为什么要不开心呢。 “不,我不甘心,明明都是同一个家族的子孙,难道就应该我们是庶出就应该低人一等吗,就因为我们的母亲没有高傲的身份就要备受歧视吗?!” 不,这不公平,如果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能力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有着不属于嫡子的能力和才华,为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备受冷落,难道他们生来就是为了衬托嫡子的光芒的吗!? “你不甘心又能如何,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谁也改变不了。” 是啊,如果可以打破这一切,他们又何尝不希望一展才华呢,只可惜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幻想罢了,就连好不容易熬到的机会,也因为那些人的出现而彻底的破碎了。说不愤恨那绝对是骗人的,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也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哪怕心里面在不痛快也不能抹杀这个事实,所以他们只能是忍了,像每一次一样的忍了,因为这些都不是他们有资格参与的。 “不,可以改变的,只要他们彻底的消失了……”“啪”地一声巨大的巴掌声,看着捂着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的人,少年虽然有些无措,但是却并不认为自己做的就是错的,因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疯了吗,那可是你的亲哥哥啊,难道就为了这么一个还不知道是否就能排的上名的机会就杀害自己的亲哥哥,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这样的话你也真的能说得出口!?” 别说打人的人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就连被打的人也懵了,看着众人惊恐和怀疑的眼神,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真的是罪该万死啊。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就为了这样一个希望渺茫的机会,他居然想着要伤害他的亲哥哥,他根本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啊,他怎么就能这么想呢,真是该死啊。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真的知道错了。” 好在他们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无可救药的坏,所以犯了错也都是第一时间的道歉,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结交属于自己的好友,毕竟人与人的交往本就充满着变数,如果无法全心全意的对待,那么还不如从来都不要认识了,省的徒生烦恼。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请求原谅 “这话你说错了,要道歉的话应该跟你的哥哥道歉,毕竟对不起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这样恶毒的想法,根本就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虽然从小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但不得不说他们说接受的也都是不差的教育。而且大家族里面小打小闹的本就不少,如果他们这些子孙因为一己之私而相互仇杀的话,最后伤害的就只会是他们自己还有自己在乎的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是不应该存在的,家族并没有对不起他们,这种忽略也是世家数百年传承下来的,所以他们真的不能这样的不理智。 “对,我现在就去请求原谅。” 说着,人就要往外冲,如果不是有人拦着这孩子恐怕真的就去找人道歉了。对上那双懵懂不解的眼眸,少年头疼的捂着脑袋,谁来告诉他这孩子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稳重的人吗!?“咳咳,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道歉也不急于一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哦。” 认真的点点头,还以为他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啊。看着这样好忽悠的人,一排黑线挂在了脑门上,他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的幻觉。果然,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会出问题的,还好他们只是在这里闲聊,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耽误多少事情呢,这要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嗯,这样才乖吗,既然没什么事了,大家就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反正我们在这里也要住上好多天,足够你们想清楚很多事情的了。” 说完,其他人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人家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们那里还能继续赖在这里啊,何况自己也都是累得不行,所以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应该直接睡觉呢还是直接睡觉呢。 “咳咳,好好休息吧,床一人一半,大家谁也别抢谁的。” 说着,人直接走到床上抱着被子卷到了里面去,反正都是大男人的也不怕会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而且真的是很累了,所以很快呼吸就变的舒缓平和,似乎还不放心的点了一支安神香,确定人不会半夜醒来这才推开了窗户,然后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咦,难道是我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眼花了的男子郁闷的摇了摇头,然后关上窗户摇摇晃晃的就回去睡觉了,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西边的黑影并不是他在做梦,而是隐藏的更加小心翼翼了而已。 “来了?” 沙哑的被刻意改变了的声音听不出是谁的,而且整个人都站在了阴影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两道身影就站在一处偏僻的少无人烟的荒废院子里,头顶着月光也掩盖不了两人之间的阴冷气氛。特别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后者不自觉的颤了颤身体,然后低着头站在身后一米远的距离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是不要开口,要不然说什么错什么。 “哼,说话!” 冷飕飕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中听着就分外的渗人,而且听说偏僻的院落最是容易招鬼邪的,男子站在下首直觉的脖子里冷飕飕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忙里面钻一样的恐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惊呼声脱口而出,别忘了大晚上的这里可是还有几十号人了呢,难保就有几个没有睡熟的,这要是真的将人给惊醒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回大人,一切正常,他们虽然有些怀疑但并没有证据,而且最近几天都不会离开这里。” 虽然他也不愿意受制于人,可谁让他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呢,这也注定了他憋屈的命运,虽然不甘不愿,但身不由己啊,盼只盼可以早一天摆脱这样的无奈。 “嗯,继续监视他们,必要的时候可以加点火,如果有事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男子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只可惜他才刚动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因为他的毒性可是每天一发作的,要不然哪里会做出这样小人的行为啊,而且不巧的是今天最后一刻缓解的解药刚刚吃完,如果不想被人看出什么的话,他就一定要拿到解药的说。 “大人,我的药!?” 是啊,他都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大人应该也记得他的药吃完了啊,所以看到人要离开了他是真的着急了。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一次就够了,他绝对是忍受不了的,别说他没有志气,实在是志气都被那生不如死的痛苦给折磨干净了,而且他私下里也找过一些大夫,只可惜全都查不出问题了,为此才让他更加的不甘啊。 “哼,那去吧,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否则万虫噬心的滋味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丢下威胁的话人转瞬消失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人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支精致的小瓷瓶丢弃在脚边,华丽却也有着致命之毒。蹲下身子将小瓷瓶握在手中,越想越是不甘心,不知不觉手心传来了黏腻的感觉,低下头才看到手心不知不觉的居然都被指甲给刺破了。“哼,你们不要得意,本公子是绝对不会向你们低头的,绝对不会的,等到他日本公子站在高处的时候,你们谁也别想好过。不论是谁,今日之耻誓不罢休!” 恶狠狠地呸了一口,然后人也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交谈早已经落入了两双眼睛之中,怪只怪他们太过于自信了才会这般的大意。 “唉,原本大晚上的睡不着想要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哪里都有这样的龌龊事情。” 煞有其事的叹息了一声,两道身影悠哉的从假山后面冒了出来。其实说是假山也真的是抬举了,因为这块大石头一看就知道是残缺不全的,也许之前还真的是座人工假山吧,可是现在也就只剩下差不多三米的高度,最多也就只能说是大石头了。“你说他们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能这样的折腾啊,还有啊,那声音也真的是折磨耳朵啊,听着小爷我的鸡皮疙瘩都跳出来抗议了。” 说着,还掀开了袖子上面果然是寒毛直竖,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是瘆到了。 “哼,又没人求着你在这里偷听,回去了,困死了。” 原本他都快要睡着了却被这个抽风的家伙拎出来说是陪着他散步,尼玛的不知道小爷我都累死了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废话也不多说了,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而去,他是真的好困的,至于刚刚听到的那些,哎呦,又不会真的威胁到他们,最多也就是警惕一些呗,反正防一个也是防,防一群也是防,以后眼睛睁得大一些就好了。 “这倒也是啊,不过虽然小爷就是看到了呢,自然是不能就此罢休了,不过如果要管的话貌似也没有什么立场吧。” 这边还在继续纠结着,果然是精力旺盛的小屁孩啊,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他可以询问搭档的意见啊,哪里想到这一抬头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傻愣愣的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快速的追赶了两步果然是看到前方那个边走边打哈欠的人,气鼓鼓的包子脸新鲜出炉,然后运气轻功快速的追了过去,嘴里面还不停的抱怨着什么不讲义气,反正念念叨叨的很烦人就对了。 “睡觉,要不然就滚远点!”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啊,吴邪这么一瞪,邵离虽然不甘但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只不过心里面还在不停的念叨着。看着这样的不服输的邵离,吴邪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加快速度回去房间睡觉,有什么事情等到他睡饱了再说,现在没空。 于是一夜好眠,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一个个的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才爬起来。推开门迎着温暖的阳光,竖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很自然的向着中间被围着的房间走去,路上很自然的遇上了另外几人,大家微笑着打着招呼,一起走到了大小姐的房间门口。可惜的是房间的门还是关着的,门口守着的两人看到其他人也就点点头然后继续守望者,就怕一个没注意就会错过了里面的声音呢。 “里面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吗?” 因为本身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们只能是等在门口干着急,别看只是分开了一晚上,但是这种担惊受怕的感觉真的是时刻紧抓着他们的心脏,让他们根本就无法释怀,就更加的不要说是做什么事情了,估计做了也都是白做。 “没有啊,里面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你们说大小姐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要知道她们两个可是大清早的就过来守着了,就怕大小姐有需要的时候没人听到而伤害到自己,只可惜等了这么久也依旧是没有动静。虽然说没有消息就应该是好消息,但是这样惴惴不安的心也足够他们不安的了,何况大小姐的身体本就不好,又为了他们多次使用力量,这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啊,他们哪一个心里面没有愧疚的啊。 “乌鸦嘴,大小姐能出什么事情啊,说不准是太累了还没起来了。”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相信,可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呢,要知道他们的生活可是一向很有规律的,除非是真的累级了,要不然哪一天不是差不多的时间醒来的啊。而且这十几年的习惯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想改变什么,毕竟生活规律才会健康的不是吗,而他们一向都是很注重身体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准备些吃的东西吧,要不然一会儿大小姐醒了可是会饿肚子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生理无法控制 好吧,请大家不要鄙视他,肚子饿那也是人之常情啊,生理需要的他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的好不好啊。而且别说是他了,你们一个个的肚子不是也在咕咕的叫的欢畅啊,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的,你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你们守在这里,我去准备吧。” 想了想凌沧溯向着一旁的小厨房走去,因为男女有别虽然他们是江湖人士但也要注意影响的不是吗,所以将两个女孩子留下来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真的等到大小姐有需要的时候他们还能真的不管不顾的闯进去吗,如果实在自己的地盘倒是无所谓,可这里毕竟还有几十双的眼睛了,不为了自己为了大小姐的闺誉他们也绝对不能给人诟病的机会,所以这点小事根本就不需要废话,换个人就好了。而且出门在外的根本就不需要怎么挑剔的,何况凌大哥的手艺本身就不错的,所以大家自然是欣然接受的。 “唉,你说昨晚听到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一声啊,也让大家多留个心眼?” 向后捣了捣,邵离小小声的询问着自己的搭档,虽然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内线他们也并不惧怕,可是任由一个探子在身边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爽的,所以也难怪邵离会如此的一问,要知道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直接一把毒粉撒出去就直接解决问题了,现在为了低调才会如此睁只眼闭只眼的。 “鸡婆。” 往旁边挪了挪,表示他真的不想跟他一样被人另眼相看,特别是这种诡异的眼神。果然嘛,他们这边的小动作根本就没有逃过项菲仪的眼睛,看着似乎很有j情的两人,方大小姐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看的两人是头皮发麻,同时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实在是很有夫妻相啊。好吧,她这也只能是心里yy一下,如果真的说出来的话两人一定会狠狠痛扁自己一顿的,要知道他们的思维里可没有不打女人这个规定啊。 “那什么,你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们啊?” 硬着头皮面对这个魔女,天知道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是去面对十恶不赦的敌人也不想面对这个说风就是雨的魔女啊,天知道她一会儿会冒出多么恐怖的话来啊,他这小心肝的可经不住刺激啊。 “嗯哼,本小姐这样看着你们自然是发现你们突然魅力增加了,怎么样,外面的风景漂亮吧,你们什么时候找到彼此的另一半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一腿的呢,放心的说出来吧,本小姐是绝对不会鄙视你们的,虽然惊天动地了些,但真爱无敌,只要你们是真心的,我们就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咳咳,那什么,外面的风景也就一般吧,哪里会山上的风景清幽啊。还有啊,家仇未报哪里能够考虑其他的事情啊,我们可不能耽误人家姑娘家的一辈子呢。” 他们还这么年轻,还没玩够了怎么可能会考虑这些事情了,再说了,爱情这么美好的事情哪里是他们想要就有的,这可是要看缘分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心动也说明了缘分还没有到,所以这事是急不得了,也不需要着急啊。 “是这样吗,可是本小姐看着,你们怎么……”暧昧的眼神看着两人嘴角直抽,天知道他们有多么的想扁人啊,正在两人考虑要不要动手的时候,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五个人就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了起来,果然是看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提着的心也终于是安放了下来。 “喂,你们谁来帮忙啊,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不好端啊!” 身后传来声响,几乎是立刻的邵离飞速的跑了过去帮忙,很快,两人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就是香喷喷的诱人香味。 “咕噜噜……”突然的声响让所有人皆是一愣,然后众人相视一笑,气氛立马欢快了起来,一个个也就不再拘泥小节,抱着大碗的粥喝了起来。温馨的气氛蔓延在周围,彼此的眼眸中都充斥着满满的温情,这也是风吟他们过来时看到的一幕,脚步不知不觉就放轻了,就怕会打扰了这美好的一幕,直到被人发现了惊呼出声,这才发现他们居然就这样站在门口发呆了,脸上不由得飘上两朵红云。 “咦,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还好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三两下的将碗里的粥喝完然后赶紧的收拾一下,几个人快速的走到院子里,地点够大也不会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当然了,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要太多的人打扰到大小姐的休息,毕竟这里也就只有她们三个女孩子,避嫌也还是应该的。 “没有,只是想要过来谢谢你们的收留,然后询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温柔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舒心,如果不是时间和立场不同的话,也许他们也可以畅谈一番呢,真是可惜了。“嗯,过两天的吧,你们也刚刚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找了个安宁的地方就好好地休息一番了,省的接下来赶路的时候出现什么状况,到时候着急也没办法了。” 这也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属于他们私人的秘密了,自然是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了。这也刚好给了其他人准备的时间,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笑,默契自在不言中。 “是啊,刚好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原本还想着跟你们讨论一下能不能多休息两天的,毕竟好多人受伤也需要时间调养。” 这一点倒也没错,他们这几个人只是作为代表的过来商量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希望后面真的出事了再着急。而且有了充裕的时间他们各自也能想办法联系彼此的家族,不过暂时性的他们还不打算离开,只是想要为了今后的路途多上一层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嗯,这样最好了,有什么需要的你们也可以提出来,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既然是同一路人这时候自然是不能斤斤计较的了,哪怕再多的不愿意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就显示出他们的小气来了。正在两边交谈甚欢的时候,突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着姗姗来迟的一行翩翩公子,众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光亮。 “嘿,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刚好我们有事情要说。” 匆匆赶来的一行少年脸上难掩兴奋之意,也不管这边的气氛是否是怪异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话都快要藏不住了,如果不找个人分享快乐的话他们一定会憋坏的。所以一个个的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然后叽里呱啦的就开始大谈特谈了,“你们也许不知道啊,这小城里听说要举办一场交流会呢,虽然是临时起意,不过因为这里是通往皇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会有很多人参加呢。而且据说啊,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的城战都会每隔几天就会举办一场这样的交流会,一方面是为了选拔人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有就是可以告诉大家彼此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所以啊,他们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这不立马的就将消息给带回来了。 “唔,听着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啊,你们都有兴趣?” 别说还确实是蛮有意思的,只不过这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吧,怎么刚好就让他们遇到了呢。不过这也不排除真的就是巧合了,毕竟他们初来乍到的未必就真的那么的吸引人,何况进城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的冲向了这边的小院,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了,难得的盛会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参加的,何况每年都有数不清的人才出现,错过了这一次恐怕会悔恨一生的吧。” 虽然间隔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这也不能表示他们每一次都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真的参与其中了,也不能保障每一次都能保持着最佳的状态,何况天才神马的多了去了,他们也并不比别人多长出什么东西来,所以都要同时的参加竞选,一层一层的选拔,最终才能定下那么不到一百个人。 “嗯,看起来你们都是胸有成竹了,不过这样也好,刚好也能让你们尽快的进入状态,这样真正比赛的时候就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了。” 赞同的点点头,一下子上千上万人确实很让人头疼的,不论是谁提出来这样的淘汰方式,不得不说真的很有效果就对了。还有啊,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刚好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最重要的还是能够光明正大的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最适合他们最时候的行动了。 “咦,你们不参加吗?我们刚好要去看看的,虽然只是个小比试,不过我问了下还是蛮受欢迎的,你们要一起去看看吗?” 说实话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想要让他们一起去,刚好可以检验一下彼此之间的差距,有比较才能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们的参与,这样就没有人跟他们争夺胜利的光芒了,哪怕这也最是最不起眼的比赛,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高人一等啊,最起码也都是要走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唔,我们就不用了,大家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说不准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所以我们可是还有好多的话要说呢。你们有什么事尽可以去做,不需要询问我们的,除非是必要这几天恐怕我们都没什么时间的。” 大方的拒绝了这样的提议,他们又不是真的没事做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啊,何况大小姐的情况有些微妙,虽然有面纱遮挡,但是他们也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如果不是这些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们哪里会放下正是来应付啊,还不是怕他们看出不对来啊。而且既然有了这样的选拔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次的,所以他们有的是机会参加,自然也就更加的不着急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私人时间 “这样啊,那你们呢,也需要一些私人的时间吗?” 这么一来他们可就直接的面对面了,说句实话这感情真的是很复杂的,不过大家也都是一致的没有捅破这层纸呢,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即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又是相互竞争的对手,所以心里的这盏天平还真的是不知道像哪边倾斜了才好。 “呵呵,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我们的参与了,正好时间很充裕,大家一起出去吃顿好的吧,顺便也能采购些必需品。” 虽然是无怨无悔的住在了这里,但是每个人的心里也还是有些别扭的,环境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那么他们可以从细节上稍作改善,在一方面也可以给自己添购一些东西防身用,谁知道接下来的路是否会遇上麻烦,所以防范于未然那绝对是必须了,可不能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狼狈之中了。 “嗯,你们也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好吃的东西,好好休息吧。” 露出可爱的八颗牙齿,然后两群人就结伴着离开了,有说有笑的真的是很温馨的画面啊,只可惜其中究竟有几个是出于真心的呢,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吧。六个人无所谓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好像是训练过了很多次一样自然的将咱们的云大小姐给小心的扶进了房间里,当仁不让的赫连炫快速的走了过来把了把脉,那深皱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看的所有人都着急的不得了啊。 “嘿,我说兄弟你能不能说句话啊,这可是要急死人了啊!” 最是沉不住气的邵离快速的冲过来抓着放下手站在一旁发呆的赫连炫的衣领,大有你要是不说实话小爷我就揍你的架势。只可惜后者过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也导致邵离越发的郁闷了,难道他的威胁就这么的没有效果的吗,还是说他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无害了,真叫人抓狂的无视啊。而且最最让他纠结的就是他虽然会些医术但就愣是没有学会把脉,除此之外他也就只在用毒方面比较的强悍,需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这般的没用,于是整个人都缩到了角落种蘑菇,种蘑菇…… “我没事。” 淡然的三个字,云若雪有些无措的感受着这些关心的眼神,从小到大除了最无忧无虑的那几年,以后的时间里她都被告知不能让自己的心有什么波澜,否则最后就只能是让自己万劫不复。其实她从来都不怕死的,只不过是不想让生命变的没有意义,从来看到那么多失望的眼神而已,说白了她的淡然全都是假装的,如果真的能够置身事外,也就不会多次忍不住的出手了吧,即便明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的虚弱,还有可能提前引发蛊毒的发作。 “哎呦,我的大小姐唉,这可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你看看你这虚弱的语气,一开口谁会相信你真的没事啊。如果不想让我们大家担心的话就不要让自己轻易地受伤,哪怕是为了我们也不能随便的伤害自己的身体,要不然我们该多么的愧疚啊。” 可不是吗,别怪他卑鄙一把,实在是这位完全就是不能用常理来对待的,外冷内热的性格让人想要不心疼都很难。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这般死心塌地的守护她的原因吧,这份温暖是他们所期待的,也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拒绝的,所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喂喂,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在犯得哪门子的疯啊,这时候了居然还在发呆,你小子是真的欠收拾是吧!” 说着,还威胁性的晃晃了握紧的雪白的拳头,只可惜咱们的赫连大公子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不重要的话直接的过滤了,让人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的无力。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冰山变色的样子,不论他们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但最多也只是让这位皱着眉瞪瞪眼,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话,这也是他们对于彼此的一份宽容吧。 “别闹。” 两个字秒杀了一群人,无视于那些看着自己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赫连炫正在回忆着当初那本残缺不全的书里面的内容。说起来这也是他无意中得到的呢,虽然只是残页,但也足够他受益匪浅的了,只可惜无法领略其中的精华,否则他也许并不会这般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我,我,你你……”被刺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是面对冰山犀利的眼神,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没有骨气的,于是另一个可怜的炮灰同样是跑到角落陪着邵离一起种蘑菇了,虽然挺可笑的,不过想到大小姐的身体,还真是没人笑得出来。原本只是有些担心的情绪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可气的是他们真的什么都帮不上忙,这才是人生最纠结的地方了,所以除了着急他们还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没事的。” 她也不过是无力了一些而已,相比较上一次而言,已经好了太多了,当然了,这话她也不可能说出来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这几人会怎么胡思乱想了。还有啊,她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孩,自从十岁那一年的谈话之后,她的世界就已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唯一能够带动她情绪变动的,除了这些真正关心她的人之外,恐怕就只有他了吧。想到这里,玉手不由得抚摸着腰侧的那块玉佩,虽然简单而粗糙,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来都不曾拿下来过,就连云若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是出于一份挂念吧,毕竟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一次“意外”了。 “那,大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出去了。” 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一个个的拉了出去,顺带的门也给她带上了,更好阻隔了两个世界,这让另外的五人非常的不满。“我知道你们有着疑惑,不过别忘了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既然她说没事了就一定不会有事的,而我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的耗在这里。” 严肃的看着五张不同的脸色,颖儿说的直接也说的冷静,虽然她自己也很舍不得的离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无力她宁愿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让忙碌来麻痹自己的心。 “说的也是啊。” 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项菲仪赞同的点点头。怎么就忘记了他们不是刚入世俗的小孩子了,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整座山庄的希望和期盼啊,如果这时候他们自己都不能调整好状态,那么还怎么能够去拯救其他人,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啊。还有啊,既然四国盛会已经开始了,那么他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了,既不能丢脸的被淘汰了,也不能太过于出彩的让人盯住了,天知道这个度应该怎么把我啊,何况他们一直都不喜欢这样的活动,感觉就像是卖笑的一样。 “咕咕,咕咕!” 一群白鸽突然的落在了院子里,还不等他们惊诧一番,立马就看到这院子的主人非常不好意思的冲了进来,对着大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这群鸽子非常不认生的落在了妇女的身上,而老妇人眼中同样是露出喜爱的表情,自然的,大家也没有错过她手里面拿着的玉米粒,一看就知道是准们为鸽子准备的。 “不好意思啊,老妇人差点忘记了这些孩子每天差不多这个时间都会在这个院子里休息的,如果打扰到你们了,老妇人跟你们道歉,如果你们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换一个院子。” 有些急切的语气说明了老妇人是真的很喜爱这群鸽子的,都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亲近。不过换个院子的话貌似也不太现实吧,据他们所知,除了这里之外老妇人就只有自己的那个小院是比较空余的了,而且距离也是非常远的,真是难得这老妇人来的这般的及时。 “没关系的,我们倒是并不麻烦,而且这些小东西还是蛮可爱的。” 怎么说呢,女孩子嘛,通常都是很喜欢这些小动物的,哪怕是纯观赏性的小动物,同样都能得到女孩子们的喜欢,谁让女人的心都是很奇妙的呢。简单的聊了一会儿,鸽子群离开了,老妇人同样是离开了,只不过笑容同时的离开了他们的脸庞。六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向着旁边的房间走去,关上门的同时还将神识放了出来,为的就是查看四周是否有异样的存在。好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这才让他们松了口气,要不然恐怕他们会选择立马离开这里的吧 “怎么回事,他们是遇到危险了还是怎么着的,居然连雪鹰都没办法使用了?” 太不寻常了,如果说之前他们真的是觉得有趣的嬉戏的话,那么当看到那脚上绑着竹管有着特殊标志的信鸽之后,他们就再也无法放轻松了。将纸条摊开放在桌子上,邵离快速的拿出特殊药水慢慢地滴落在纸上,很快两行字就出现在了眼前,看完之后直接用火给烧掉了,这样也能保证不会将消息给泄露出去。 “怎么会这样,太奇怪了吧。” 可不是吗,庄主从来都是明事理的人,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命令呢,这根本就是让所有人都往火坑里跳啊,如果不是这熟悉的标志还有熟悉的字体的话,他们都要怀疑是否是其他人的冒认了。可最奇怪的就是他们应该是很低调的住在这里的话,究竟是怎么让那些人知道他们的行踪的呢?还有啊,这老妇人也很有问题,不论是出现的时间还有说过的话都好像是排练过了无数次一样,没有问题那就是最大的问题了。毕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又一生充满了悲剧的老妇人,怎么就能淡然的接受他们的存在了呢,还有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也被他们给捕捉到了,否则还真的相信她只是个可怜人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地下情报部 “嗯,我去查一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不能保证全面,但也总比大家一头雾水的好。” 凌沧溯想了想,然后直接起身离开了,要知道他可是掌握着一支精密的地下情报部的,这可是他们六人专属的情报来源,也是属于他们的秘密武器,整个山庄除了庄主和大小姐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安全性是绝对有保障的。 “我来帮忙吧,刚好也有些事情需要调查。” 同样站起身的吴邪很快跟上了凌沧溯的脚步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留下两外四人面面相觑,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别看着我,我也有事情要做,刚好你们交给我的东西基本上都还没有动呢,刚好趁此机会好好地研究一下。” 说着,邵离跳起来快速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对于研究毒药他总是有着数不清的热情,所以这样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何况多准备些东西防身也绝对错不了,谁让老天就看不得他们舒心呢,下面肯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的,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的,特别是面对这些不好的事情。 “好吧,我也有事,我们散了吧。” 看到直接离开的人,颖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同样是起身离开了,留下项菲仪一个人傻傻的看着门口,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里哪里还有其他人啊,天知道她是多么的郁闷。 “我说,他们这都是有什么急事啊,有必要跑的这么快吗,本小姐又不吃人!” 郁闷的抓了抓一头秀发,丝质的顺滑也是她的骄傲,只不过心里面的郁闷让她完全的提不起劲来,再说了,她项菲仪从来就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他们有必要跑的这么快吗,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吧。“唉,居然就留下本小姐一个人,你们一个个的也真是狠心,不过谁让我傻没有早点反应过来呢。” 唉,果然是怪不得别人啊,怪只怪她自己反应不够机灵,要不然哪里会变成这样啊。 “唔,那我要做什么打发时间呢,这里可不能离了人啊。” 说着,就去房间里寻找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貌似除了书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吧,可是现在这心情还真的是很难看得下去,所以也难怪项菲仪会如此的郁闷。房间里有点闷,但是身体却不想动,给自己倒了杯茶狠狠地灌下一大口,却悲催的被茶水给呛到了,天知道她是多么的郁闷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丫丫的就没见过她这么倒霉的人,这一声声停不下来的咳嗽声痛苦死了,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自己的背上轻拍着,让她更加的容易顺气,这才没有被自己给折腾死。条件发射的道了声谢谢,突然地反应过来这院子除了自己就只没有其他人了,大小姐因为需要休息所以根本就没有出过门,那么她背后的这又是什么人呢。 “喝,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一回头就对上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眸,说不吓人那绝对是骗人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胆子是这么小,可是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反应,要不然从小到大都是欺负人的小魔女又怎么可能真的害怕什么呢,她是真的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吓着的,也说明了她的警惕性还不够啊,如果这人的目标是隔壁的房间的话,那么她死一万次都不够偿命的。 “对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很痛苦的样子。” 可不是就痛苦了吗,那咳的脸色都变了,真的是吓死他了。要知道方靖宏好不容易才查到他们这一行人的消息,连夜赶路就是为了能够亲眼见到完好无损的她,要不然他也不会丢下手里的工作不管不顾的赶来,要知道他手下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些消息也是早就摆到他桌子上,只不过关心则乱的他怎么也放心不下罢了。 “没事没事,咳咳,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没关系的。” 脸上有些躁动,没办法啊,天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啊,这突如其来的感情让她手忙脚乱的难以理解,所以她只能是用最没有说服力的方式来遮掩自己的尴尬。“咦,不对啊,你不是在忙着那个家伙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怎么,他出事了吗?” 一想到石埠可能受伤了,她的心就突然地好痛好痛,有些莫名但是她更多的则是焦虑,恨不得立马飞到那个人的身边才好了。 “没事,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进来看看你了。怎么样,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如果有人欺负你了一定不要自己承受,或者拿着这东西去如家酒楼,只要给掌柜的出示这样东西他们就会无条件的帮你的。” 才怪,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了,只是这话他也不会说的,因为不想让她为难,他想要看到她开心的样子,而不是烦闷或是伤心。可是方靖宏更加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很忙碌,非常的忙碌,所以他只能是换一种方法保护她,何况自己的产业也是早就打过招呼的,他不怕有人会作乱,那些老狐狸还没有那个胆子背叛自己,这一点他也非常自信。 “咦?” 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再看看方靖宏认真的样子,项菲仪是就感觉手里面的东西非常的沉重,让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还不等她考虑出个一二三来,后者一句话就帮她解决问题了,“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不认识的人不要轻易地相信,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说着,温柔的抱了抱这个血脉相连的亲妹妹,方靖宏快速的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还对着云若雪的房间行了一礼,然后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就没有给我反悔的机会吧。” 这下子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天知道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啊,他们貌似并不是很熟悉吧,这个人有必要对自己这么好啊,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秘密吧,难道就不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吗,要知道轻易的相信别人可是非常致命的错误,而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傻子才会推出去了,虽然说无功不受禄,但自己又不是君子,特殊时期自然是要特殊对待了。所以项菲仪非常小心的将东西给贴身收好,她有预感这东西会是一张保命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是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的,绝不。 一中午的时间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过去了,只有一个人所以方大小姐只能可怜兮兮的找了些糕点填饱肚子,最多就是烧了壶热水泡茶,这个可不能再将就了。然后东晃晃西晃晃不停的在院子里晃荡,或者是收拾一下房间,要么就是在院子里折腾一些花花草草的,谁让她无聊呢,所以幼稚那也是应该的。终于啊,看到太阳慢慢地西落,这也预示着一天的结束,好一会儿终于是看到三三两两的回来的人了,美丽的笑容爬上了脸盘,天知道她是多么的想念这些人啊。——才怪,这孩子明明就是讨厌孤单,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的坐立难安了 “啊,你们终于是回来了,怎么都空手啊,太小气了吧。” 原本的激动也变成了满满的失望,天知道她有多饿啊,中午也是几盘糕点的应付过去的,现在肚子早就咕咕直叫的抗议了呢。不过谁让她没有一手好的厨艺呢,要不然也不会这般的委屈自己了,可是谁让她天生就跟厨房不对盘呢,明明就是简单的东西到了她的手里就是灾难了,除了最简单的烧烤或是将食物丢进水里煮这么简单的东西之外,油炸蒸煮的那还真的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饿了,我们可是订了飘香院的美食,很快就送来了。” 无奈的摇摇头,颖儿可是知道她的搭档最是不会下厨的了,要不然根本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不过也怪她忘记了这丫头奇怪的体制,要不然一定会留下一些吃的东西给她的,起码也不会饿死的。“别站在这里了,有什么话进去说,对了,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一直在外外面忙碌着,可是他们的心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这个小院,这不刚回来就开始问着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放心吧,我一直守在这里,连只苍蝇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这一点她也绝对可以保证的,当然了,某个人是个意外,如果他真的想要动手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所以她相信他的人品,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那个人和自己一样有着自己的骄傲的。 “嗯。” 几个人找了椅子坐好,然后也不客气的自己动手给自己倒茶,一路匆忙连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上就急匆匆的跑回来了,现在心里放心了自然是不能亏待自己了,他们又不是傻子。不过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所以现在就放松的话未免太早了,何况今天的经历也告诉他们必须要加快脚步了,否则多年的心血很可能会付诸东流,那些人的爪牙真的是锐利啊,居然真的能够渗入他们的产业中,这也绝对是本事啊。 “怎么了,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是遇到麻烦了,说说吧,这么多人说不准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可不是吗,一个人的思考范围毕竟是有限的,可是他们六个人聚在一起了那能力也绝对不是骗人的,只不过很少遇到能够让他们一起烦恼的事情,倒不是麻烦太少,而是真正能够让他们如此为难的还真的不多啊。“当然了,本小姐被你们设计留在院子里一下午哪里都没有去,你们难道不应该贡献一些八卦消息吗,最起码也要让本小姐了解一下外面的信息啊,我也不想人家问我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全心全意的工作状态 “其实也没什么,何况我们是出门办事又不是闲逛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关注其他的事情啊。” 这话也没错,他们一旦进入工作状态那可就是全心全意都不带分心的,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避开别人的视线,这样不论是多心了还是真的有人监视那都不会惹火烧身,也算是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吧。当然了,越是靠近皇城的地方困难越是巨大,毕竟一个国家的商业中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一手遮天的,而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换下这一批人并且暗中调查一切那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他们还必须更加的努力和小心才行。 “是这样吗,那你们办事的结果如何了,遇到麻烦了?” 哎呦,这不都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啊,难道不知道大小姐她是无聊的难受了所以想要给自己补充那缺失的八卦之魂吗,这么长的时间她才不会相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呢,毕竟那什么选拔盛会可是今天就开始的,说起来她到还真是有些好奇呢,“对了,怎么不见其他人呢,不是听说去参加那什么四国盛会的选拔了,怎么样,出局了多少人啊?” 别怪她给他们泄气,实在是一群沉不住气的小屁孩还真的很难让她提起劲来呢,所以哪怕是再有趣的活动没有亲眼所见也变得枯燥了许多,说白了她就是在哀怨自己被困在这里一下午所以想要让他们都愧疚而已。 “这倒是不清楚,毕竟不是一起离开的,谁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难道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 虽然都是一条路走回来的,可是对于外人他们还真的是没什么关注,现在被突然地一问才发现这院子里是真的太过于安静了,也许人家也只是在玩的太开心了所以一时忘了时间吧。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刚好这时候飘香院的伙计送来他们订的饭菜,去旁边的房间敲敲门,然后七个人快速的坐在大桌子上开心的享用着迟来的晚膳。其他的不说,这飘香院的手艺还真的是不错,难怪那么贵的价格也还是座无虚席,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挑剔如他们也觉得不错的厨艺那可绝对是值得推赞的,毕竟他们从小到大享受的可都是堪比御厨的手艺呢。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不过几个人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想来是他们回来了吧,人多果然就是热闹啊。只是没过一会儿这吵闹声貌似更大了,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向着他们这边而来,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在一顿饭也吃的八分饱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的。 “不,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连敲门都来不及直接的闯了进来,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气喘吁吁的就冲了进来,刹车不及时直接的撞了过来,如果不是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们都要认为这人是故意的了。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我们是不会跑掉的。” 下意识的带着云若雪往旁边一闪,所以这污渍根本就没有泼到她们的身上,其他人的身手也不错,自然是能够轻易地躲开了。而她的安抚倒也是真的让少年松了口气,不过这眼中的焦急倒是骗不了人的,“那个,我们不是今天去参加那个盛会挑战的吗,虽然参加的人很多,但是我们这一行人倒是全都赢了名次。” 说到这里少年不由得羞涩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那份兴奋和激动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遮掩不了,那眼眸中都难言的开心和欢快啊。 “嗯,这可是好事情啊,真是恭喜了。” 一句话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听着都让人开心,何况人家少年也并不真的计较这些,毕竟这也不过是第一战而已。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房间里还有他的伙伴等着他救命了,他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啊,“看起来应该还发生了什么,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嗯,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原本想要庆祝的我们,在酒楼遇上了之前的比赛对手,结果一言不合的就……”当时的混乱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群人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样不受控制,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变得如此了,好在当时也只是砸了些桌椅的并没有真的伤害什么人,否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安然的走回来的。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有人受伤了,路上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要找大夫的,只可惜一路询问了好多人却发现医馆全都该死的关门了,如果这时候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话那他们这么多年就白活了,这些人真是该死啊。 “一言不合的就打起来了!?啧啧,果然是年轻人啊,经不住一点点的挑衅,不过这也难怪啊,如果本小姐也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先揍一顿再说,不要亏得只会是自己。” 好吧,请大家不要用如此诡异的眼神看着她,搞得她鸡皮疙瘩都跳起来抗议了。再说了,她的话也没有说错啊,难道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你还要隐忍吗,既然是打架自然是要先发制人狠狠出手了,反正打了也是白打,让自己受伤那才叫白痴了呢。 “咳咳,那个,有人受伤了,可是医馆全都关门了,我们就想要问问你们这里有什么药品可以用的吗?” 虽然尴尬但是少年还是红着脸将话给说全了,当然他这话也是说的很委婉的了,随让他们都是没什么经验的人自然是不会想要准备这些东西了,至于那些防身的东西这时候使用也太大材小用了,所以可怜的他才会被人推出来过来跑腿询问的。 “嗯,我去看看吧,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着,邵离快速的起身拉着人就跑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犯了什么错误的在逃避呢,看的其他人好笑的直摇头。不过问题也出现了,这些少年虽然傲气倒也不像是会随便挑衅别人的呢,那么这些人会选上他们动手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比赛输了所以想要报复的吗?恐怕不简单吧,不过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们也不会随便猜测的,一切还是等到邵离回来之后的吧,所以在此之前他们还是各忙各的,尽可能的将手里的理出个头绪。只是谁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居然会揪出那么多的麻烦,如果知道的话,他们恐怕就不会如此的对待了吧,不过谁知道呢。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你们一个个露出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 熟门熟路的拎着人跑过来就看到一个个悲伤的好像死了亲人一样的表情,说不惊讶那绝对是骗人的。不是说只是受伤的吗,怎么都开始哭丧了,这些人不会是耍着自己玩的吧? “我没有撒谎,真的是有人受伤了,也许是太痛苦了吧,所以他们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好吧,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是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特别是面对旁边那很有压迫感的怀疑的目光,天知道他是多么的无辜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快速上前让堵着路的人给推开了,看着站在床边不停哭泣的人,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都快要被瞪出窟窿来了。 “咳咳,那个,他们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难道是遇到偷袭或者是中毒了?” 不大可能吧,如果真的很严重的话他们也没道理眼睁睁的看着人去死的吧,毕竟都是世家里出来的人,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些救命的东西,真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没道理放着让它生霉的。除非是这些人自私的将人命不当回事,或者说是不把伙伴的性命当回事,之前的一切都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些人也太恐怖了。 “没,没有,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终于是站出来一个正常人了,少年几乎都要热泪盈眶了,吓得后者一溜烟的逃走了,那速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魔鬼了呢。将郁闷的心情沉淀,让那些无聊的人全都离开,这才不好意思的将邵离给迎了过来,“那个,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真的被吓坏了吧。” 好吧,果然是越说越是白痴,别说是邵离了,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吐槽两句,像他们这些从小就经历过勾心斗角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被吓到了,这跟天方夜谭根本就没有区别啊。果断的闭上嘴巴表示再也不说废话了,要不然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羞愧的抬不起头来,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将事情的经过再说一遍。” 上前两步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几个人,简单的扫视一下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看他们昏睡中依旧皱起的眉头应该是真的很痛苦,这也就排除了装病的可能。没有急着把脉,邵离反而是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和身旁滔滔不绝的人倒了杯茶细细的品味着,后者倒是毫不客气的直接给灌下了,然后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的又给自己的到了一杯灌了下去,只不过等到他继续张嘴的时候,血突然地不受控制的从嘴巴里喷了出来,然后就这样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唉,可惜了一条人命啊,这些人还真的是狠心啊。” 惋惜的摇摇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话说这味道真的是很不错的,难得这些人这般的“贴心”啊。“唉,你们也不用装了,都起来吧,这么简单的计谋是真的觉得少爷我是个没脑子的人还是怎么着的。既然是苦肉计就应该狠得下心的对自己残忍,这样束手束脚的少爷我看着都不耻。” 第三百五十七章 感觉不对劲 可不是嘛,其实他刚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只不过人家既然喜欢演戏他自然也要配合一下了,要不然这些人该是多么的失望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费了不少的心血呢。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毒,在他这个用毒的祖宗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至于另一招的偷袭,都无法近身了自然就更加的不可能了,怪只怪他们自己太心急了,破绽百出啊。 “你早就知道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喝下毒药,难道是真的觉得自己就很了不起了。” 既然计谋被揭穿了,那么也就没有装死的必要了,何况他们原本也就不赞成这样的方法的,只可惜挨不过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要不然鬼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不过能够这么快就被发现也确实是让他们很意外的,结果有些可惜了一些不过人都喝下毒药了,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毒药还没有发作不过已经跟他们没有关系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坐在床上,立马神马的太麻烦了,这里本就是他们的房间。 “呵呵,少爷我自然是有我骄傲的资本了,就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有这难登大雅之堂的毒药,还真当所有人都是小猫小狗的可以任意欺负了。说句实话吧,从始至终小爷我就不相信你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原本就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我们,还以为你们会很聪明的掩饰自己的尾巴,没想到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真是可惜啊。” 可不是吗,原本还有些兴趣等着看他们出手的,哪里想到根本就是不堪入目啊,就这样的智商居然也敢跟小爷玩算计,如果不是太无聊的他们早就将人给处理了,到时候就算是消息泄露出去了也不会有人查到什么的,更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身上的,这一点他们可以挺着胸脯骄傲的说道。 “不入流又如何,你不是一样的中计了;难登大雅之堂又如何,你不是一样的喝下去了!” 不屑的看着这个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的人,最小的那个傲娇少年仰着脑袋满脸的不屑,原本还以为是真的遇到对手了呢,为此他们可真的是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的气息,哪里想到这人根本就只有嘴皮子厉害一些,其他的根本就不造成威胁,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过任务已经是完成了,能够亲眼看着这人毒发身亡倒也是难得的经历,所以少年是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年的表情,绝对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是哦,貌似小爷我真的是中招了呢,这可怎么办啊,小爷我可不想怎么快就去见阎王,小爷我还没有活够了呢。” 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一副惊惧的样子,可惜那眼中红果果的玩味倒也并不掩饰,只可惜这些少年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经历,居然就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了,看的邵离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可不能这么快就露馅了,要不然下面可就不好玩了。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少年傲娇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表示自己根本就懒得跟他说话,而旁边的人倒也没说什么,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这少年如果不是家世不能得罪就是真的很有手段,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少年都围着他转。是的,这些少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向傲娇少年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丝的惧怕,所以他们非常安静的充当着木头人的角色,不到万不得已就绝对不会开口的。 “是啊是啊,早知道会这样小爷我说什么都先揍了你们一顿再说了,要不然你们坐着不动给小爷我扁一顿吧,放心,小爷我很温柔的,绝对不会让你们感觉到痛苦的。” 那勾起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的魅音迷惑,让本就没什么定力的人立马举双手投降了,至于都说了些什么,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吧。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看你这荡春的样子,应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吧。”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特别还是在他毫不掩饰的情况下,只要不是眼睛有问题的就都能够看的到,只不过吴邪可怜的是那个被退出来的人而已。 “去你的,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别让小爷鄙视你。” 死小孩会不会说话的啊,他这表情明明很正经的好不好啊,最多也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哪里淫荡,你才淫荡了,你全家都荡春了。好吧,这个话题实在是不怎么好啊,于是邵离聪明的无视了某个人纯属于嫉妒的挑衅,反正他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就好了。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都解决了。” 果断的将两人分开,她可不想转眼间就看到两人打起来,到时候拉仗就够他们烦恼的了,所以果断的直接将萌芽给扼杀了。何况他们这边还等着结果了,这可是关乎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断然是不能大意的。 “嗯,原本我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过去看看的,没想到到了之后就看到所有人一副哭丧的样子,假的不得了。还有那些白痴们也不打听清楚了就在茶壶里下了毒药,只可惜了那个带路的少年,不过这样的解脱说不准也是一种幸福呢,要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人利用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没道理不还回去的,何况那么一大壶茶水放着也太可惜了,所以他很干脆的喂这些人都喝下了,顺便还加了一味药材,估计那些人现在就在享受那销魂的结果了吧。 “嘿嘿,这还真是阴沟里翻船啊,居然在你这个用毒的祖宗面前用毒,这不是自己找死啊。” 这一点也没错啊,这小子几岁的时候就对毒药特别的敏感,自己学得一身的毒术不说,更是,更是研制了许多没传出去的各类毒药,而且凡是经他的手里制作出来的东西哪怕是最无用的迷药那效果也比外面的要强悍了不是一丝半点的,这一点恐怕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吧。何况玩毒的人通常都是不怕毒的,向他这样的人早就练出来了百毒不侵,要不然哪里会如此兴奋的面对那些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毒药啊,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孤身前往的原因了。“不过看你小子的样子应该是不可能让他们死的很痛快,怎么样,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这才是他们最好奇的地方,有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这种防不慎防的感觉才叫人着急了,从心理慢慢地折磨虽然慢但是效果绝对惊人,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嗯,这才是最让人郁闷的地方,我用迷魂术控制他们的,只是没想到背后之人非常的小心,他们除了知道是有人给他们提供的信息之外,就连最起码接头的人他们都不认识,准确的额说法是,他们除了白痴还是白痴,一问三不知。”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道诡异还不怕死的相信,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都长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被算计的对象是他们自己的话,也许他们很高兴的在一旁看戏呢。 “这样的人才能够在世家中更好地生活啊,如果什么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或者明知道抵不过对方还要拼死牺牲,那么这世上早就不剩几个人了,做人还是知道变通的好。” 当然了,虽然生命可贵,但是也不能做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有些东西可以舍弃,有些东西可是宁死也不能妥协的,要不然或者也只是丢人现眼,被人唾弃。 “这倒也是啊,不过他们只是负责监视我们并且不时的制造一些麻烦的,所以才会有这一幕苦肉计的。” 过程不重要,结果也挺让人无语的,那演技实在是太卑劣了,只要是有点经验的人就都能看得出来破绽,这才是最让人无语的地方,“还有啊,你们以后出门的小心一点,虽然这些人不足为据,但真的玩阴的我们也防不慎防,所以大家出门的时候切记不能一个人,遇到危险了也要第一时间的求救,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让自己陷入绝境中。” “放心吧,我们不会小心的。” 安抚的拍了拍邵离的肩膀,这孩子就是太小心的,这样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板着张脸蛋装严肃颇有点小孩子学家长表情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咳咳,你回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异常吧。” 在他们看来这些少年们是因为经验不足才会处处受制的,如果换成另外一对人的话,也许就不会是如今的这一幕了。“对了,都是差不多的距离,你看到另外一伙儿人了吗,他们不会也出事了吧。” 太过于安静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之前的吵闹声真的不算小,没道理那些人会听不见的,除非是他们刻意的无视,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这我还真的是没注意啊,毕竟忙着回来传递消息,哪里会注意这些啊。” 他是真的没注意到另一方人的动静,毕竟都是不重要的人,而且如果真的出事的话就不会真的如此安静了。可是现在被这么一提醒,邵离是快速的向门外冲去,不一会儿就风一般的冲了进来,吴邪快速起身一拉一送,惯性之下邵离差点没飞出去,好在他的身手和反应力都不错,要不然可就真的丢脸了。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咱们多得是时间。” 一句话就让邵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深吸一口气然后再脑子里酝酿了一下,这才缓缓地说道,“我刚刚去看了一下,那边并没有人,最诡异的是他们的房间里同样是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样子就好像是连夜离开的一样。” 第三百五十八章 悄无声息的离开 越想越是觉得诡异,如果人真的离开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般的偷偷摸摸的啊,他们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哪里有这么可怕啊。还有一点就是,这些人是这么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凭他们的警觉性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嗯,可以说风吟他们的消失有点蹊跷,其中并不排除是他们自己离开的,不过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太大,至于另一边的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刚刚可是有偷偷地将两边的房子都光顾了一遍,真的是任何线索都没有,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只不过这收获真的是不讨喜啊,“还有啊,小爷我还不小心头疼到了一些对话,大致的意思就是有人想要将另外三国的时臣全都弄死,而且都已经是开始动手了。” 只是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强悍的情报网,要不然也不会只能在心里面想想,实在是憋屈的厉害啊。 “当然了,也可以排除是这些任性的少年们做的,他们太过于骄傲和自以为是了,在没有看到事实之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虽然不是他们做的,想来也跟他们有点关系,或者说他们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沉得住气的。这不是他们瞧不起人,而是突然地失踪这么多人如果还面无表情的话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他看到的就是这样。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小镇里混有第三势力的人,他们悄无声息的混进来将人给掳走了,原本想要找人替代的没想到被我们先一步发现了?” 这个貌似也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一来他们之中也没有什么出头的人让人关注,二来也没有必要这般的大手笔,真的要动手的话完全可以明里来,毕竟在身份没有曝光之前一切的借口都是合理的。 “感觉不像,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在外面就将人给弄走了,还说不准是他们自己离开的呢。” 虽然一个个的闭紧了嘴巴绝口不提敏感的话题,但是这么久的相处时间也根本就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保持着绝对的警惕的,所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至于猜到了多少,那就是个人的能力问题的。至于这个失踪的时间嘛,倒还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最多也就是多了个四国盛会的招牌而已,不过这么多人参与了也没道理就独独盯着他们了,除非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倒也是啊,反正腿都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想要离开也没人拦着,何况咱们这里完全就是放羊式的随意。” 哎呦,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啊,不过谁让他们自己就是放羊式的生活呢,随心所欲惯了的人突然地让他们中规中矩的过日子,那才是灾难了呢,何况他们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还有啊,他们当初也说的很清楚了,谁要是想离开尽可以走,所以也完全就不需要如此的偷偷摸摸,除非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们自信那些人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的。何况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所以不论如何,都已经是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自然是不需要那么纠结了,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别想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了。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了,你们是想要好好地沟通一番呢,还是出去逛一逛。不过大家话都说在前面了,大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一个个的都给我悠着点,要不然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了。” 不算是威胁的威胁,她项菲仪就是见不得别人伤害她心目中的女神,就连她自己都不可以,所以这话说的倒也不过分,完全就是提前打这预防针的。不过她这话说的也有些多余了,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虽然喜欢胡闹,但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难得的相聚自然是格外的珍惜这段时间了,至于出门吗,以后多的是时间,根本就不在乎这么点点的。何况大小姐的气息远比之前要虚弱很多,说不担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可着急的就是他们根本就帮不上忙,而外面的大夫他们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一个个的就只能是傻傻的守着大门了,除此之外就是大眼瞪小眼了。 “不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毕竟她云若雪从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除非是必要她几乎都是不开口的,过于单调的生活也造就了她单纯的世界观,说不上好与坏,只不过淡然于世,虽然做不到抛开红尘,但是却有容纳之心,一双透彻的眼眸还有敏锐的直觉更更容易看透一切,所以她并不像让自己成为被人的包袱。 “主子不用担心的,我们也不是那么喜欢熙熙攘攘的环境,以前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才会让自己尽快的融入任何的氛围之中,要不然第一时间就会被人给抓出来的。可是现在不同,大家更加愿意好好地休息来弥补之前缺失的睡眠,谁知道接下来是否会遇上什么突发事件呢。” 这样的解释虽然只是一方面,但是也说明了这不安分的因素一直都在蠢蠢欲动着,暂时的躲避一切为的就是可以好好地调息一下,要知道这可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呢。 “嗯,随意。” 说着,丢下人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一双魅惑的蓝色翩然的起舞着,嘴角挂起一抹轻柔的弧度,如果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醉死其中的,那短暂的美好让人愿意以死来换取啊。关上的门阻隔了两个时间,虚弱的身体四周慢慢地浮现一层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在这找不到光亮的房间里显得惨淡而幽深。 “唉,主子什么时候才能像其他人一样露出真正的笑容啊,这样的淡漠而疏远就只会让她更加的孤单,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代替她背负那些沉重的负担。” 明明就是一个花季的少女,这个年纪就应该是被家里的长辈们疼着宠着,做着白如梦或者是无法无天的嬉闹着,可是他们的主子却只能是一张白纱遮面,淡然的看着这个世界,就好像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是的,他们不止一次的感觉到那份无法跨越的距离,明明就离得是如此的相近,却无法感觉到彼此的想法,这感觉让他们非常无措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估计会很难,哪怕是没有那个预言,我也不认为主子会有普通人的生活。” 是啊,哪怕没有这一切,主子也不可能会是一般人,先不说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和优雅,这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的;还有山庄里众人的态度,那若有若无的尊敬还有小心翼翼,只要稍稍的细心一点完全可以发现的。所以只能说,主子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打好基础,虽然辛苦虽然痛苦,但如果没有这些磨难,她就无法真正的成长。要知道乱世出英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只有保持着一颗坚定不屈的心,才能在将来面对任何的困难都不退缩,所以他们虽然心疼倒也绝对不能从中捣乱,否则就是千古罪人了。 “这倒也是啊,所以我们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强了,否则将来就只会拖后腿呢。”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可是多次的无力让他们深知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原本的那些骄傲也早就被现实给打的体无完肤了,好在他们同样拥有一个不屈的心,所以在经历过一切之后,他们没有颓废退缩,有的只是熊熊燃烧的想要变强的心,这也为他们强大的道路上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说的也是啊,不过在此之前,大家也还是要好好地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是的,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所以浑浑噩噩的乱搞一通太过于白痴了,既然是搭档那么就要取长补短,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强大就让众人的力量变得无敌,最起码是不能随便的就让人给伤害到。还有啊,既然都已经坦诚公布了,那么以后就不应该再有什么秘密了,这样才能够让他们更加的有默契,但是也不是说大家就没有秘密可言了,公事严谨私事也要认真对待,绝对不能让外界的因素破坏了他们的平衡。 “对了,你们对于之前收到的消息有什么看法,会不会是陷阱呢?” 虽然他们偶尔的时候也会使用白鸽送信,但是自从有了雪鹰之后哪里还会使用这么弱小的动物啊。只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了一些,而他们的身份也不容暴露,所以一切的可能都是存在的,同样的危险也伴随着存在。不得不说这虚虚实实的很让人头疼,一旦看走了眼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失望,所以此时此刻的纠结也是那么的明显,当然了,这也是在确认了四周没有监视的情况下,否则他们是宁愿绕着弯子的玩猜谜的。 “不好说,毕竟这么久以来都不曾使用过信息网,所以一切都只能是靠我们自己来判断了。” 说着,六颗脑袋就凑到了一起盯着空空的桌面开始集体发呆。好吧,说发呆有些过分了,其实他们是在深思这一次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太过于蹊跷了让他们不得不防,可如果是真的的话,什么都不做可是会让他们后悔的,所以究竟应该怎么样才能达到一个平衡呢,这个点究竟要放在哪里才行呢。 “你们说,我们这个样子如何。” 突然的有人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然后六颗脑袋就凑的更近了,嘀嘀咕咕的那表情也是不停的变化着,不得不让人怀疑时间久了会不会变出什么问题来啊。“嘿嘿,怎么样啊,你们倒是吱一声啊,这样不声不响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能得罪女人 原本的兴致勃勃也被打击的破碎不堪,看着表情诡异的怎么都不吭一声的人,项菲仪的热情一下子就被打击到了,耷拉着脑袋好不可怜,再配上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果然是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就在气氛尴尬的快要凝成实质的时候,吴邪幽幽的吐出一口气,而旁边的邵离则是死命的低头,完全赞同这句话。果然是宁得罪小人都不能得罪女人啊,女人一旦狠起来那绝对是比恶魔还要恐怖的,特别还是强大的变态的女人,更是恐怖中的恐怖,以后遇到了绝对要躲得远远地,要不然自己今后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吧。 “去你的,你丫的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真认为姑奶奶是不会揍人的是吧。” 说着,一撸袖子就要找人干架,吓得两个假少年差点没跳起来,还好这里还有个能够镇得住她的颖儿存在,要不然他们说不准还真的能的一顿好揍呢。虽然说他们并不是实力不济而害怕,只不过跟女人动手那还是男人嘛,何况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真的计较的话那也太不是男人了。可话虽如此,拳头落在身上那也是很疼的啊,这才是最让人纠结的地方了,起码他们自己并没有受虐倾向就对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了,谁再闹就给我出去监视那些闹腾的少年,要不然就都给我闭嘴!” 吵得脑袋都疼了,叶大小姐再也忍不住的一拍桌子,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怪她如此的烦躁,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算计让她真的很难露出笑容来,何况这都将爪牙伸到他们面前来了,如果还能忍得住的话,那就根本不是人了。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凌沧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仔细的想想,自从我们下山以来,前前后后的经历真的是比这几年的历练还要多得多,如果说真的是有人想要对付我们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找借口的抓捕我们,别忘了我们可是还有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呢。” 就这么一点就足够那些人发挥口才的了,所以他真的不认为有必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就是为了算计他们,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我倒是觉得不真,因为一切太过于巧合了,巧合的虚假。” 可不就虚假了吗,如果他们没有住在这里的话根本就不可能看到那些鸽子,如果不是刚好落入这个院子里“嬉闹”的话也就不会发现那只信鸽了。只能说这一系列的发生都太过于“顺畅”了,顺畅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果这一切全都不成立的话这字条就根本不会存在,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赞同,我也认为不真,一切太过于顺理成章,也就显得矫情了。而且,小爷我还觉得那个老妇人也很有问题,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着来这里‘喂’她的‘孩子’,知道的说她是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为了什么组织培养的信鸽呢,毕竟有着寡妇的称呼才能为她不一样的小动作套好借口,让人不会怀疑什么。” 可不是吗,既然都是可怜的寡妇,无儿无女的孤苦伶仃的生活,靠着这么点的贴补还有四周好心邻居的帮忙才活到今天。而且从那个赶车的大爷口中也知道这老妇人生活是多么的不容易,经历是多么的凄苦,所以大家也都是抱着一副同情的心态,这样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不会有人想到她的头上了,哪怕是杀人放火的极端。 “这倒也是啊,不过证据不足,还不能证明老妇人就是敌人。” 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而已,说不准人家真的是孤单的难受了才会如此的喜爱这些小动物们的,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了,一切都需要用事实来证明,所以他们讲究的是证据,否则的话就只能是诽谤和侮辱,而他们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变成这样的人了。 “嗯哼,她还不是问题,现在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的对待这件事,是迎面出击还是默然相望,咱们这里有六个人,就算是投票貌似也不行的吧。” 唉,原本还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的呢,怎么就忘记了他们这里的人数居然是双数,果然是老天爷都不乐意看他们消停啊,好在他们从来都不会逃避问题,所以一行人很快又凑到了一起,说完之后各自离开,至于都做了些什么,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吧。 “什么人!?啊……咚!” 地一声,哪怕是防备也已经是晚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倒去,哪怕是不甘心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强大的意志力苦苦的支撑着,眼睁睁的看着人冲过去将紧闭的大门不客气的踢开,不一会儿一道身影背着一个包裹快速的走了出来,然后脚步轻点了几下就消失在了眼前,而他也再也承受不了的晕死过去。果然,虽然第一时间的消息都通知了大家,可是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他们就只能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急的的团团转,如果不是死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恐怕这时候这院子就被他们直接给拆了吧,哪怕是掘地三尺那也一定要找到人,否则他们完全不介意毁了这座小城。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要救火啊!” 果然,越是着急就越是问题多,看着突然燃起来的大火,六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直到擦杂声和哭喊声越来越响亮,他们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快速的向着燃火的地方而去。果然,还没有走进就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量,火舌喧嚣张狂,大有将所有靠近的人都燃尽的意思,敏锐的察觉到这里的异样,只可惜他们还是太过于轻敌了,只是感觉到眼前一黑,然后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只不过在混到之前,他们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陷害他们的,就算是死那也绝对是当个糊涂鬼的啊。 “都处理好了?” 沙哑的声音格外的刺耳,碍于眼前的人是他说不能得罪的,所以男子只能是皱着眉头强忍着,天知道他是多么的不甘心。不过快了,等到结束了这边的事情之后,他就不需要如此的低声下气了,到时候想要处置什么人还不就是挥挥手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忍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动手。 “嗯,除了被抓回来的女子之外,另外六人全都丢进了大火中,想来现在已经变成灰烬了吧。” 一想到自己亲自动手的结果,男子就忍不住的得意起来,当时为了预防那些人会突然地醒来逃跑,他不仅仅将六人使用特殊的工具捆绑了起来,更是残忍的将他们身上淋上了易于燃烧的油,火源更是不止一个,就算是被扑灭了也没有希望了,所以这下子除非是奇迹出现,否则变成灰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只可惜为了避嫌他不能出现在现场听着他们绝望的呐喊声,不过对于那个被叮嘱了一定不要怠慢的女子,他还是充满着好奇的,毕竟他们做的可都是杀人越货的事情,将人当成姑奶奶的保护着绝对是头一回,所以真的不能怪他觉得奇怪啊。 “别打听不该知道的事情,否则那个结果应该不用我来说了吧。” 不用看也能猜得出那些藏着掖着的鬼心思,不过他并不想要解释,也并不觉得这些人就有资格猜测这些,毕竟那可是上面那位特别关注的人,自然是不能懈怠了,否则他们这些人就全都等着承受那一位的怒火吧。 “是,是属下的错,属下一定尽心尽职,再也不敢了。” 才怪,如果不是考验期不能暴露了身份,否则他哪里需要如此的低声下气啊,等着吧,很快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灾难了,只要老子提升了,自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所以好好地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时间吧。 “嗯,继续监视那些人,只要乖乖的就不用理会,如果还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不需要留下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眼也不眨的语气也说明了这些人都已经丧心病狂了,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的吗。好吧,这些人的眼里除了自己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所以自然是不会在乎染血的手上在多一些性命了,也真是因为他们的自信和自以为是才会让他们错过了绝佳的斩草除根的机会,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如此的大意,说什么也要亲眼看着那些人全都断气了才会离开的。 “是,不过另外一批死里逃生的人突然消失了,我们需要去寻找吗?” 因为同样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所以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就算是眼睛瞎了也不可能会不知道的。失踪的不明不白,房间里更是不存在任何的线索可以查询,可人是真实的失踪并不存在什么障眼法,所以男子非常的担忧这些可能造成的威胁,只可惜他的能力有限,人手也匮乏,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个办法找到人的。所以这问话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省的哪一天会被人按上个刻意隐瞒的罪名,要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知情不报了。 “不用理会了,自己小心吧。” 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绝对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的话,谁也不会相信刚刚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羡慕嫉妒恨,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学到那绝妙的步伐呢,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一直被人看不起了,好在很快一切都将彻底的改变了,到时候谁也不能再指挥他最任何的事情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的。不过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所以男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快速的消失不见了,就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百六十章 监视 “醒了!” 不是疑问还是肯定句,昏昏沉沉的坐起身来才发现四周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如果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绑架的话那她就真的是白痴了。只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对她如此的上心呢,要知道她云若雪可不是那些有名声的大小姐或是侠女的被人关注,低调了十几年还会被人重视,这感觉真的是很奇妙的。好在她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只是身体疲惫的难受,软绵绵的立刻就知道被下了药,这些人还真的是警惕了,就她目前的状况哪怕是放任不管恐怕都很难离开的,要知道动用力量之后的第三天就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别说是起身了,身体想要动一动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着强大的精神力,恐怕连她都很难坚持下去吧。 “哼,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别想着逃跑,先不说你的身上被下了药,这附近也隐藏着很多人,如果不想自己太痛苦的话就乖乖的呆在房间里,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冲动的。”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所以只要是犯在他的手上,不论男女老少一概先毒打了一顿再说。别以为是上面交代了要善待的人他们就会特殊对待了,在他这里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你够乖自然是不会有人为难了,如果时刻想着逃跑的话,他完全不介意将腿给打断了然后由专人伺候着,只要不弄死了上面也不会真的说什么的。 “好自为之吧。” 看到云若雪的样子男子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识时务为俊杰,他还有事情要忙,只要不给他添乱偶尔的容忍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也就只有两三天的时间,那些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所以很快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所以男子丢下话转身离开了,很快就是丫鬟进来小心的服侍着云大小姐,几乎都不需要她动手的端茶送水,而且每一次都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的送上来,这也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声,这丫鬟还真是专业啊。 “小姐,奴婢是彩云,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奴婢说,主子吩咐了您需要好好地休息。” 刚柔并济的话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人虽然名义上是来服侍伺候的,其实更大的作用就是监视,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在云若雪是真的累的厉害,很快也就睡下了,只不过梦中并不安稳,皱起的眉头几乎就没有松开过,彩云静静的守在一旁,最后是看不下去的上前试了试温度,居然有些烫人,这下是真的站不住了。 先端来一碰水浸湿手巾试着先降降温,感觉并没有什么效果这才急匆匆的跑去回报主子,毕竟这人要是真的烧出什么毛病来了她可承担不起啊,而且如果没有主子的同意,谁也不敢擅自请大夫前来,所以说什么也不能绕开这一步的。果然,听到回报男子也只是皱了皱眉,然后大方的将大夫给她送了过来,诊断的结果毫无疑问的是体虚还有胡乱用药引发的病变,好在发现及时开些要调和一下就没事了。可如果一直耽误下去的话绝对会出人命了,对此大夫和彩云都是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们都同时的想起了主子的狠毒,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一辈子都不曾经历过。 “除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不能让她触碰任何的东西,最好是连药都不能随便的靠近。这要需要四碗水煎成一碗水,记着只能喝一顿,如果还不能退热的话再来找我!” “记住了,除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不能让她触碰任何的东西,最好是连带着药性的东西都不能随便的靠近。这份药材要四碗水煎成一碗水,记着只能喝一顿,如果还不能退热的话再来找我!” 毕竟这样体制的人绝对是百年难遇的,先不说虚弱的风一吹就倒的糟糕体质,还有那不能随便靠近药物的敏感,更是让人防不慎防,随便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受伤,而且弄不好就会雪上加霜的发生病变,就连他都不敢随便用药,因为实在是太奇特了。 “奴婢知道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看样子这一位并不好伺候啊,倒不是说人是怎么怎么难相处的,相反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波澜不惊的人呢,虽然有面纱遮面看得并不亲切,但是那从骨子里勾出来的优雅和高贵也都说明了女子的尊贵。只不过相对的这娇贵的也真是让人头疼了,这世上果然是人无完人,这也让他们这些自卑的人心里平衡了许多,接下来的服侍也更加的用心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就会香消玉殒,不知不觉间她都忍不住的心疼起来了。 “嗯,将房间里多余的东西全都撤下,特别是花草之类的东西,更是不能存在,其他的你自己看着收拾吧。” 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哪怕他是个大夫也需要避嫌的,何况第一次遇到这样体制的人他自然是格外的上心了,这会儿正赶着要回去好好地查看医书是否有相关的纪录,这样以后再遇上什么事情也就不会如此的手忙脚乱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来找我,不用送了。” 说完,人就背着小药箱快速的离开了,那急匆匆的脚步让彩云差点就错认为大大夫是在害怕什么一样,这大夫果然是神神叨叨的。 “唉,真是个可怜的人,不过放心吧,只要你住在这里一天,彩云就会尽心的照顾好你的。”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云若雪醒来,彩云换了块湿布,这才拿着药房快速的离开了。毕竟这里不能缺了人,要不然一会儿人醒了会找不到人的,只是手里的这药也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否则真要是出了问题她可就罪孽深重了。这院子住着的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估计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她们这边的情况了,到时候随便的动动手就足够她们吃不了兜着走的了,所以一切都必须有她亲自把关才可以。 这一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另一边的六人则是在大火热烈的熏烤中惊醒过来的。感受到四周的热量,一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火红的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遮天蔽日大有将一切全都燃烧殆尽的意思。震惊之下动了动才发现手脚不受控制的被绑了起来,更该死的是困难的东西还是特殊的工具,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深,差点没勒断了他们的骨头。还有身上这油腻腻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恶意的泼了油的,看来这幕后之人也真的是狠毒啊,完全就容不得他们存活在世的。 “别发愣的,赶紧想想应该怎么离开这里吧。” 虽然手脚被限制了自由,好在并没有被固定死了,所以六个人尽可能的让自己凑在一起,这样也能方便想办法。背后靠着背后,双手试着解开对方的绳索,只可惜结果并不那么乐观,最重要的还是火势已经向着他们这边蔓延了,如果处理不好的话绝对会烧死人的。 “要是有匕首就好了。” 是啊,手脚包括牙齿还有火烧都不能解开这该死的绳索,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这东西不一般了,何况他们还算是有些眼力的,只可惜赞叹的有些不是时候啊。也不知道是哪一位范畴的感慨了一句,虽然遭人白眼但别说还真的是提醒了他们,于是再一次的手忙脚乱,过程中更是差点儿造成流血悲剧,然后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开了彼此的束缚,活动了一下筋骨,还好那些人过于自信的并没有封住他们的内力,否则想要逃离这里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啊。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真的等着被烧成灰烬啊。” 没好气的看着傻傻的不动的人,项菲仪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声,然后拉着颖儿选了个方向就要冲出去。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没脑子的,快速的拦着这不管不顾的小姑奶奶,难道她忘记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烧死”了的吗,突然地跳出去跟诈尸有什么区别啊,难得人家这么看得起他们如此的别有用心,刚好也是个绝妙的机会让他们从地上转入地下,多好的机会啊,怎么能够轻易地错过呢。 “别冲动,那一边可是对着众人的,你真的打算继续的被人耍着玩。” 好吧,明知道这位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盯着了,他居然还不敢不敢的揭人短处,果真是太不道德了。好在一个个的都记得眼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浪费时间了,于是简单的争论了一番六个人相扶着快速跳离了火焰中,小心翼翼的避开众人,摸索着摸进了那空出来的院子里。嘈杂的哭喊声还有救火声滔滔不绝,只不过假仁假义的看着就让人恶心,如果真的等着他们救的话不死也会直接变成废人的,他们自认对他们不薄啊,居然如此的狠毒,真是让人心寒啊。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行六人直接挑了最大最好的房间作为临时客房休息着,而且因为刚刚情况比较的危急,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主意这一点,现在终于是逃离火海了,自然是要对自己负责的了。果然,这么一问众人才露出惊慌的表情,好在除了手脚上的勒痕之外并没有什么伤口,最神奇的就是他们都不曾流血,这恐怕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不知道主子怎么样了,该死的这些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大意给人家钻了空子,要不然哪里会如此的被动挨打啊。身体的疲乏特别是精神上的压抑让他们恨不得真的葬身火海才好了,起码不会再为这些大事小事的烦忧了。不过有那个能力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人生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他们从来都是有多少能力就出多少的力气,不仅可以磨练自己也能更好地打好人际关系,特别是对外的时候,很容易的给人留下好感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自责 “放心吧,主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出来安慰别人的还是来安慰自己的,一时的沉默让气氛也变得冷凝了起来,一个个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这时候有人偷袭的话一定会得逞的,虽然没有可能一次打败六人,但是伤害其中的一两个绝对是足够了。 “好了,别露出一副欠揍的样子,赶紧的收拾一下,然后大家好好地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到想清楚了再开口。”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抱怨。颖儿知道任务失败的他们正在自责自己的无能,如果他们有用一些,如果他们更加的小心,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说起来都是他们的错啊,是他们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了,如果遇到的是丧心病狂的让你,他们绝对是连后悔都来不及的。 “果然是不一样啊,被抓住了这么久都不曾吵闹过,真不知道是冷血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屑的冷哼声从门口传来,然后一道婀娜的身影翩然而至,如果可以忽略那嫉恨的眼神还有不善的语气的话,也许会让人感觉到亲切,只可惜这么一开口,原本的八分美丽也大打折扣啊。当然了,这说话的人自己是不会有这个感觉的,在她看来自己就是高高在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巴结和讨好她的,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下人议论这院子里突然地住了人的话,她才懒得过来了。不过如今看来,这女人还真的是讨厌的可以,看到她了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给她无视,真当自己还是个千金大小姐了。 “你个荡人,没听到本小姐的话吗,还是说,你是个聋子!” 恶毒的语气配上那狰狞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午夜凶铃,只可惜女子注定了被无视的命运,对于这种没有营养的挑衅她云若雪从来都不会理会的,如果真的有本事的话哪里还会站在这里狂吼啊,说白了不就是虚张声势吗,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啊啊啊,居然敢无视本小姐,看我不打死你的!” 真的是被气糊涂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因为好奇偷跑过来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彩云去煎药了所以不在的话,她哪里会这么容易的就进来这个院子啊。说白了,这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每次做事都要其他人鼓掌赞赏才可以,谁要是让她不高兴了那就等着被毒打一顿吧,不过这还是轻的了,起码能够保得住命啊,如果这位大小姐不高兴的时候,那绝对是死了也要脱层皮的,当初这个家里可就被狠狠地震慑过,要知道当初这位大小姐才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啊。 “住手。” 只可惜这喊声已经是晚了,看着那白皙的手掌越来越靠近床上佳人的脸上,彩云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药碗啊,整个人快速的扑了过来。察觉到身后的风声和杀气,少女依旧保持着大人的姿势,因为她认定了不会有人真的敢打她,最多也不过是故弄虚玄,反正她母亲就经常这样做来糊弄她父亲,所以她自然是不当一回事了。所以只听到“啪”地一声清脆的把掌声,所有人都傻眼了,特别是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女子真的是被打的懵了,不是摆摆样子的吗,为什么她会感觉到疼痛了,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你……”一时之间根本就不敢相信她真的被打了,可是脸颊上的感受那也绝对是骗不了人的,如果是做梦的话她还能接受,可如今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这一切让女子非常的难以接受,何况打她的还是一个丫鬟,这对于吴曦来说根本就是一种天大的羞辱,所以她整个脸颊都涨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愧的。 “小姐,你没事吧?” 哪里顾得上一旁的人啊,彩云恨不得自己代替云大小姐被打才好了,只可惜她来的晚了一步,所以这悔恨和懊恼也是毫不掩饰的。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紧张兮兮的想要看看云大小姐的伤势,如果让主子知道她办事不利的让云大小姐被人欺负了,到时候是再给她一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所以彩云是恨死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吴曦相信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胆,你这丫鬟看到本小姐难道都不知道行礼的吗,无法无天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啊,给本小姐将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就是得罪了她的下场,吴曦高傲的仰着下巴傲娇的看着彩云,等着她变脸然后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只可惜让她失望了,人家从头到尾都无视了她的存在。“看什么看啊,你们耳朵都聋了吗,没听到本小姐的话啊,赶紧给我将这贱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快点去啊!” “是!” 被这么一吼终于是回过神来的侍卫们赶紧的上前就要拖着人下去,只是还不等他们双手触碰到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掀翻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下落的方向惯性之下的撞到了教训的吴曦的身上,而且还直接的将她给当成了垫子压在了身下,为此差点将她给压死呢。不过哪怕是如此也是进气多出气少,如果不是咬着牙等着看到彩云求饶的样子,她根本就不可能坚持下来的,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最后不服气的直接将自己给气晕过去了,果然是呜呼哀哉啊。 “哼,这么快就晕过去了,真是便宜她了。” 说着,还不满的踢了踢,最后大门一开将三人给直接丢了出去,期间更是“不小心”的拉拉扯扯了一番,然后直接将人给丢到了门外。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尖叫声还有嘲笑声,想到那个可能的结果,彩云一扫之前的阴霾,笑容满面的就好像是捡到了金子一样的开心啊。 “哎呀,糟糕了,怎么忘了正事了。” 进了房间看到孤零零的被丢弃在一旁的药碗,这才想起自己是做什么过来的,一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她怎么尽是丢三落四的,现在差点就要酿成大错了,你说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风一样的挂到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大小姐,可是一对上那双仿佛可以吸入灵魂的美眸,感觉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这种被救赎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美妙的让他恨不得永远的沉醉在这双眼眸中才好了。 “有事?” 淡然悦耳的声音更是让人飘飘如仙啊,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是当个女人的话,彩云真的是好想一辈子都守着她爱着她,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逃不掉这份淡然的温柔呢。好在也正是这问话拉回了她的思绪,有些愣愣的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然后思绪回放了一遍,突然地惊呼一声,然后心急火燎的飞奔了出去,这丢人真的是丢到姥姥家了,她可以可以当做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啊。 “主子!?” 看到人离开,面前凭空出现一个黑影人半跪在地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还有担忧。因为他一路跟过来就知道这里的防备远远要比他想象的严格的多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带着主子的话就危险的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出现的原因了,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嗯,他们呢?” 这话问的自然是颖儿六人了,她担心自己的失踪会让他们乱了阵脚,然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不过显然她的担忧晚了,因为这影是跟着她一起离开的,自然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了,好在他还算是有良心的给那些人身上塞了一下保命的东西,一切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请主子赎罪,他们并不在属下的职责范围之内。” 这话也没有错,因为他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守护云若雪的,所以其他人的死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只是伸伸手或者是张张嘴的事情他都懒得理会,因为在他眼中除了主子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浮云啊。当然了,这话他也不会说出来的,又不是嫌自己太无聊了,何况主子的性格也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所以只要他自己把握好这个度就好了。 “嗯,自己小心。” 虽然内力不再了,但是灵敏性依旧,远远地就听到了脚步声而来,云若雪一挥手影已经是消失在了眼前,然后一个障眼法改变了整个人的气质,病怏怏的那才符合娇弱的样子。这也是吴越进门时看到的样子,心下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更多的则是担忧和心虚,虽然他那个被宠坏了的妹妹说话颠三倒四的很让人不耐烦,但好歹也是他唯一的妹妹,自然是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了。不过来都来了,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显然也很没面子的,所以吴越脚步不停的走了进来,好在他还记得男女之妨,只是端着凳子做到了离床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这虚弱的人儿,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怜惜的感觉,只可惜还不等他好好地整理清楚这份感情就看到彩云端着药碗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晃晃悠悠的看得他都免不了的替她担忧,让她来照顾人是不是错误的决定啊。 “小姐,药已经煎好了,快点喝掉吧。” 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彩云过来就将手里的碗放在一旁,然后就要将人给扶起来喂药。看着她这可以说是粗鲁的动作,吴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他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还有杀气。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发火 一双手快速的夺过药碗,这新鲜出炉的高温害的他差点没将手里的东西给直接丢出去,果然是个胡闹的主,看来他挑人的眼光是真的不怎么样啊。“你想烫死她吗,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再的被无视饶是镇定如他也不满的发泄出来了,何况自己的院子里还有个要命的大小姐,吴越真的是觉得好累好累啊。可是他知道自己拥有的权力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像一般人一样的悠然生活,所以他并不后悔走上今天的这条路,只不过这个过程他希望不要这么痛苦就好了。 “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被这半路冒出来的手吓得不轻啊,好在是人并不是鬼,即便是如此彩云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果然,她不开口还好,这么一开口吴越就更加的不满了,自己一定是眼睛进水了才会认为这丫头性格沉稳能够好好地伺候人的,如果他不过来看看的话想来人都被折腾死了他都不知道吧,你想想这么一大碗滚烫的不知名的药水直接就能将人给折腾个半死,再加上这粗鲁的动作,估计不死也要狠狠地掉层皮的。“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你居然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究竟你是少主还是我是少主啊!” 被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吴越长这么大绝对是第一次毫无理由的发火,不过也不能怪他啊,实在是这丫头太欠揍了。所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为了面子他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狠狠地瞪了眼彩云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否则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呢。 “嘻嘻,人终于是走了,空气也变得清新了很多。” 做着鬼脸目送着人离开,彩云这才开心的“蹬蹬蹬蹬”的小跑过来,然后从怀里淘呀淘的掏出个精致的迷你小瓷瓶,然后递到了云若雪的面前。“那个,小姐你的身体是真的很不好,这个里面可是装着好东西呢,应该能够缓解你的痛苦的。”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好歹观察能力还是不错的,自然是没有错过云若雪痛苦的皱眉了,不过她也谨记着无病乱投医的原则,打死也不会随便的胡闹折腾自己的身体,也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的舍不得,但是为了弥补她的过错,这份不忍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不用。” 她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虚弱了很多,但是也没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度,如果有人觉得这时候的她是最无害最没有威胁的话,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虽然不能进攻,但是防守绝对是无敌状态,谁个心怀不轨的动手都会遭到报应的,只可惜这件事几乎就没人知道。不过她也没打算告诉别人,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这也是她保命的手段,谁知道这世上是否就有些癫狂的人呢,她可不想让自己没有秘密的暴露在阳光下,除非她真的是脑袋进水了。 “用的用的,这绝对是好东西,我不骗你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哎呀,第一次遇到会拒绝她的人呢,显然彩云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个服侍人的丫鬟呢,身份渺小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拿出什么珍贵的东西来呢。不过咱们的云大小姐可不是那种有色眼光的人,她的拒绝只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可是看在彩云的眼中那就是善良和不忍了,果然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就是不一般。所以单蠢的彩云就这样的被咱们魅力无限的云大小姐给彻底的征服了,为此每一次的出谋划策和“背叛”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谁让这位可是未来的少夫人呢。 “至于这碗药,大家当做没看到就好了。” 顺着云大小姐的眼睛看过去就看到了她放置在一旁的药,说起来这里面的东西好多都是相生相克的,她是真的很担忧喝下去没病也被折腾出病来了,起码有她在这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近身的,除非她自己选择自杀。不过怎么看怎么碍眼的话不如直接的倒掉了方便,想起来就直接去做了,彩云直接端着药水走到窗台上四周看了看,这才将满满的一碗药倒入了花盆里,药汁很快就渗透了土壤,想来短时间之内是不用愁闷营养的问题,要知道这碗药一般人家还真的是消费不起啊。 “嘿嘿,小姐您就好好休息吧,门口有我守着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苍蝇的。” 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了,何况少夫人可是他们家主子自己选定的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她也不用活了,直接下去殉情的话说不准下辈子还能继续的相遇呢。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里终于是得到了久违的安宁啊,只是谁也没想到床上的人儿突然整个人被蓝光包围了气啦,神秘而古老的气息遍布着整个房间,不知不觉四周已经设下了结界,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她恐怕都要认为这已经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呢,不过刚开始的惊讶过后就是淡然的面对了,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好奇的神色,这也说明了眼睛看到的东西之复杂,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感觉就好像了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睫毛颤了颤这才幽幽的醒来,脱胎换骨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那份无力的感觉彻底的远离她而去,只可惜内力还没有恢复,现在的她也就之比正常人稍稍的虚弱了一些,不过对于她云若雪还来说已经是奇迹了,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呢。 “主子,有危险靠近!” 影突然地提醒打破了这份宁静,云若雪慢慢地放开神识,果然是察觉到了几道不善的气息越来越靠近,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让影带着自己先隐藏起来,然后一个障眼法床上就变出了另一个云若雪,只不过后者还处于昏迷中,只要不是很仔细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异常的,毕竟那呼吸还有脉象也全都跟真人一样,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如果对方只是虚张声势的话也就罢了,要不然就当是她逃脱的办法吧,毕竟让某些人亲眼见证一切总比听说要有征服力。 “碰”地一声大门被不客气的踹开,看着无力承受而倒在地上的大门,就足以说明用了多大的力气,而且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找事的一看就知道身份高贵,当然了,这高贵可是针对于这座宅子里的人,只要出了这大门,谁个认识你是谁啊。 “呀,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跑过来的彩云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人给打昏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人直接将人给绑了顺带的连眼睛和嘴巴都给捂住了,然后将人不客气的丢到了一旁,就怕她会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来。做好了这一切,几个人快速的占领了这个院子,保证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什么异常,要知道少爷的能力可不是说着玩的,真的被发现了他们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哼,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睡得着,荡人果然就是荡人啊。” 恨恨地怒视着躺在床上安然沉睡的人儿,吴曦直接伸手将那张面纱给摘了下来,瞬间一张倾国倾城的娇美容颜呈现在了眼前,有一瞬间感觉时间都停止了,可是回过神来之后吴曦就更加的恨了。她痛恨云若雪比她美,她童衡云若雪得到了她哥哥的注意,她更是恨这个女人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总结起来就是,她痛恨云若雪,恨不得毁了她才好了。想到就要做到,掏出随身的匕首,然后带着狰狞的笑容步步紧逼,锋利的匕首在光阳下照射出一层层的反光,刺眼并且充满了危险,然后不客气的向着那张脸上划去,噗嗤一声什么东西进入肉体的身体,让在场的所有人呼吸都停止了,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也疼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疼死我!” 原本大大的笑容还没有笑出来就转变成了痛苦的哀嚎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剧痛,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啊,伸手这么一摸,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却疼痛难忍,那感觉就好像是被利器划伤了一样。让人赶紧的找来镜子,照了好多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但是这火辣辣的痛感却怎么都没有消失,那感觉就好像是中邪了一样的可怕,吓得吴曦两步跳出了房间,她感觉自己是真的跟这里不对盘啊。 “小姐,您怎么样了?” 几个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推出一个人开口询问道。说句实话,虽然他们是听命于吴曦没错,但是心里面对于这个高傲自负的大小姐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如果不是缺钱为他们卖命的话,他们早就将这位一巴掌给拍死了,省的留在这世上也是到处的祸害别人,杀人不眨眼的简直就是让人发指啊。没想到现在她居然直接毁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的容貌,谁不知道容貌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啊,特别是美丽的女子,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虽然心里面是觉得可惜了,但事实已经如此,惋惜也已经是迟了,不过突然地看到吴曦一副中邪的样子,他们知道她的报应来了,所以这问话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可并不存在什么具体的深意哦。 “本小姐都这么痛苦了你们居然还傻站在这里,看什么看,还不感激的给我将那个荡人给杀了啊。如果不是过来看她本小姐哪里会受到如此的伤害,这女人绝对是灾星,你们还不赶紧的给我动手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嚣张跋扈的性格 不管不顾的就将一切责任都堆到别人的头上,这就是吴曦的性格,做作的让人不齿,可惜人家家里面还是有点能力的,而她又是吴家最小的孩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女孩子,自然是倍受宠爱了,再加上母亲从小的纵容,舍不得骂舍不得打更是舍不得受委屈,要不然也不会养成如今嚣张跋扈的性格来啊。 “小姐,这样不好吧。” 不管怎么说都被毁容了已经是很凄惨的事情了,怎么小姐还是不能放过人家呢,再说了,如果不是她过来找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即便是现在他们都没看出来这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就捂着自己的脸颊又蹦又跳滑稽的不得了,嘴巴里更是一刻不停的咒骂着,哪里还有一点点千金小姐的样子啊,整个就一个泼妇,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有什么不好,怎么,你们是看上这个荡人了。不过也是啊,那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就连本小姐看着都忍不住的心动呢,何况还是你们这些多少年没有碰过女人的家伙,自然是更加的难以的抗拒了。好吧,本小姐今天就大发慈悲,把她送给你们了,记得,给我往死里面折腾,只要不把人给玩死了就行。” 恶毒的话语就这样随意的说了出来,就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究竟是多么的恐怖了,虽然有些心动但是这些江湖中人依旧是保持着一颗热心,所以也就只有刚开始的小小心动也就恢复了过来。他们虽然喜欢女人但绝对不喜欢霸王硬上弓,特别还是在人家女孩子昏迷的时候,跟何况他们又不是吴家的仆人,凭什么要被人一而再的指挥啊,简直就是掉身价,看来也是时候考虑离开这里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被人咒骂了呢。 “小姐,你没有资格指挥我们,束我们还有事,先离开了。” 丢下话几个人直接转身离开了,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替彩云解开束缚,毕竟已经对不起人家小姑娘一次了,他们可不能继续的助纣为虐啊。看着就这样离开的人,吴曦气的差点没晕过去,该死的居然敢丢下她就离开了,这些人还真当他们是吴家的人了,不过是些靠他们吴家养着的佣兵,等一会儿她回去一定要让爹爹好好地处罚他们,看他们以后谁还敢不听话。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先将这里的事情给结束了再说吧,于是磨刀霍霍的向着床上的人儿而去,眼中都冒着红光,手起刀落,血肉飞溅,等到她累了的时候身下的人早已经变了个样子了,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吴曦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和恐怖。眼看着彩云随时都会醒来,她也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起身就向着外面跑去。 果然,没一会儿彩云就晃晃悠悠的醒来了,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脖子后面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该死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突然地晕倒?” 记忆有些混乱,彩云只能是捂着后颈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突然一个机灵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于是最快速度的向着房间里跑去,当她看到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的大门的时候,心都跟着拔凉拔凉的。不过她还在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意外,也许小姐一切都安好呢,只是当她真的走进这个门的时候,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惊得她差点没晕倒,腿软的就快要跪倒地上了,顾不上其他的好不容易的到了床边,然后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也承受不住的晕倒了过去。 “主子,她要怎么处理?” 走出暗影处看着晕倒在地上的人,影波澜不惊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对于床上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替身,说句实话,她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想要杀人,特别是想到差一点主子就要承受这悲惨的一切,她就恨不得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抓起来狠狠地折磨,让她也同样的承受一番这样的痛苦。原本还以为只是一般的嫉妒心作怪,哪里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如此的狠毒,不仅想要毁了主子的容貌,更是要毁了主子的清白,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否则也是祸害其他人难以安睡。 “走吧。” 没有理会房间里的狼藉,云若雪直接让影带着她离开,毕竟她的身体根本就支撑不到离开,所以还是直接交给别人的好。虽然嘴巴上什么都没说,不过影还是小心的带着云若雪从院子一处不起眼的墙壁飞了出去,然后左绕绕右绕绕的很快也就绕了出去。闭着眼睛的云若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因为她相信身边的人是不可能会背叛她的,好在影也没有辜负了她的期盼,很快就带着她倒了一处独立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只可惜她们可没有什么欣赏的时间,小心的将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还体贴的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才轻轻呼了口气。 为了不打扰云大小姐的休息,影飘了出来然后找来院子里的人细细的嘱咐了一番,这才起身离开。虽然主子并没有说要怎么收拾那些人,但这可不表示她影就会真的放任那些想要毒害主子的人,特别是那个吴曦,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果然,当她回到小院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声的尖叫声,然后就看到很多人被惊动着向这边跑来,所以哪怕她混在了人群中也没有人起疑,毕竟因为好奇来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多她这么一个人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聚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话音刚落原本还兴致勃勃准备看戏的人立马做鸟兽状快速的散开,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啊,绝对是经过时间的摸索而形成的默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吴越留下两个心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这才向着里面的房间匆匆而去,这才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难言的血腥味,不好的预感是越来越强烈,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着急是没用的,只是没想到那么一眼就差点让他崩溃了。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小心伺候的人呢!” 绝对不承认自己看到的会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可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会躺在这里呢,而且旁边同样奔溃的就是彩云了,她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要保护的人居然就这样的被人给害了。所在在看到吴越的到来,直接就扑了过来,而没有防备的吴越还真的是被扑了个正着,激动之下力气自然是不可能有数的,所以这么一抓差点没让他给断气啊。 “是你,是你派人来害死小姐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啊!” 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因为彩云知道她自己也是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她也不用活了,可是她不甘心啊,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小姐明明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狠毒,毁了她的容貌不说还想要毁了小姐的清白,你这个女人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嘶”地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挤进来的人一听差点没被吓死,不过他们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在府里作威作福的狠毒女人,这么一想也就越发的同情了。你说你招惹谁了不好偏偏要被那个恶魔给惦记上了呢,这不是存心的找死的吗,刚好这时候吴曦也逛到了这里,不过因为心情好所以对于那些不长眼的家伙们也就直接无视了,走进来之后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啊,果然还是自己的动手最是爽快了。 “呦,大家都聚在这里啊,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完全误解了众人的表情,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从来都没有理会过,谁让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自然是不可能跟这下下人有一样的世界观了。“哥,你也在这里啊。” 难得的居然会对她这个一直很惧怕的大哥打招呼,吴曦的表情到动作都说明了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啊,这也解释了这里发生的惨剧都是她一手造成的。真是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老天真是不开眼了,早就应该下道雷劈死她了,不过这样也太便宜了她,这种女人就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才对。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艺术感的效果啊,这可是花费了本小姐好大的力气才做到的这一点呢,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你们是无法理解本小姐的。不过没关系,本小姐自己欣赏就好了,毕竟这世上天才都是孤单的存在。” 大言不惭的话配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众人对她的狠毒和无耻的下限再一次的刷新了,就连吴越都同样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妹妹居然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她真的就不害怕吗,是不是以前那些突然失踪的丫鬟也都这样被她给处理了的呢,难怪府里的下人都这么的惧怕她呀,原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说着,人就直接的扑了过来,因为是纯力气的比试,所以大意的吴曦自然是不幸的被扑倒在了剩下,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害她差点没自己憋死自己,那感受真真是苦不堪言啊。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然后一股液体慢慢地流了出来,如此一来吴曦是真的傻了,彻底的傻了,因为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胆敢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而且还是当着她这个家主哥哥的面,简直就是不将他们吴家看在眼里啊。 “啊啊啊啊,快点将她给我拉开,快点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暴走 这下子是被刺激的大有暴走的意思,然后一行人上前将两人给拉开了,可是脸颊受伤的吴曦一看到镜子里那道长长的伤口的时候,眼睛都被刺激的红了,差点就早彩云拼命了的说。当然了,这也只是差点而已,毕竟吴越这个自负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人伤害他的妹妹,特别还是如此特殊的时候自然就更加的不可能了,哪怕这也只是为了面子而已。毕竟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亲情早已经变得不堪一击,只要是威胁了大家都利益,那么残忍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只是没想到她这个妹妹居然会比他还要残忍和毒辣,这样的人应该站在阴谋的中心,这样才能做到对敌人的致命一击,不过现在发现也不算晚,相信培训个一段时间应该就可以以一敌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啊啊啊啊,荡人,你居然敢毁了我的容貌,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死死的瞪着镜子里的人却怎么都无法将那道不和谐的痕迹给抹去,吴曦是真的崩溃了,因为她没有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就说明了她不再是吴家的骄傲了,想到爹娘都不在喜爱自己的目光,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才好了。可是不行的,如果她死了的话就会便宜了其他人的,要知道吴家的那些姨娘们可是躲得是手段,哪怕没有女孩子她们也有办法为吴家增添许多的筹码,这才是最让她觉得危机的地方了。 “曦儿,够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不是让你闭门思过的吗!?” 让人将吴曦给制服了放在一边,说白了他还是不相信他的这个妹妹会真的这般的狠毒,毕竟这人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并且带回来的,而且当时为了邀功更是将消息给传了上去,想到那些已经走在半途的人他就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无可奈何啊,事实已经是如此了,他可不想赔了自己的妹妹进去,所以只要她否认刚刚的一切,他就有办法让其他人全都闭嘴,只可惜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哥哥,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妹妹我都毁容了你居然还来质问我!怎么,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心上人吗,不过是个小荡人而已,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的上心,不会是真的看上她了吧。不过说起来这眼光也真的很不错,这小荡人确实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要知道当时我可是一刀一刀的毁了这一切的呢,现在想想都觉得兴奋啊!” 变态了又如何,反正她已经被毁容了,所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说原本的她对于吴家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已经被人厌弃了,起码用来联姻巴结别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吴曦自暴自弃的将一切都给说了出来。如此的残忍的一幕配上她狰狞癫狂的笑容,看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这女人已经疯了,她已经彻底的疯了,居然眼也不眨的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难道她就不害怕天打雷劈的吗! “闭嘴,来人啊,将小姐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踏出院子一步,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说着,再也不理会吴曦的叫嚣和咒骂,他现在头疼的是怎么向上面交代啊,早知道如此当时就应该这般的激动,要不然也许也就隐瞒下来了,起码也不用如此的为难了。不是没有想过让人桃僵李代的,但是那个后果可不是他能够承担的,可如果让他们看到被如此对待的人,估计他们整个吴家都会变成陪葬品的,所以他必须要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否则他就是吴家的千古罪人了。 “至于你们,今天看到什么了吗?”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一放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压迫感,好在在场的都是一些很有眼色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的跳出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或者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所以一直都躺在房间里休息等等的借口。看到众人如此识相的样子,吴越倒是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满意而已,如果想要让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那么这些人就一个都不能留,否则最后就只能是让自己陷入为难之中。只可惜他虽然有权力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将这么多人都给处置了,所以一切还需要从长计议啊,而且还必须做的万无一失才可以。 “少主,这些人难道不需要?” 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直静静的站在吴越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来在他耳边悄声的说道。在他看来这些人下人死的再多也无所谓,要知道哪一个大家族是干净的,只要你去调查都会发现那下面隐藏的浓郁的血腥还有黑暗。只不过为了大业,牺牲了一些人那也是他们的福气,而他同样会为这些人的家人送去一些补贴的,让他们死了也能有些价值。 “不着急,先想想应该怎么处理这边的事情。” 挥挥手让不相关的人全都离开,而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心虚,所以躲得远远地让人将床上的帘子给放下来阻隔了那恐怖的画面,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起码可以让他少受些血腥味的荼毒。果然,被冷风这么一吹,脑子倒也清醒了不少,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何不干脆一些的直接将这些痕迹给抹杀掉了,要知道天干物燥的最容易发生一些意外了,这些可都是人力说无法控制的呢。于是,一场大火注定了这个夜晚不会太平,为了表示出大火的旺盛,吴越更是不吝啬的连带着旁边的两个院子也给燃烧了起来,除了那让人心疼的巨大损失之外,他们吴府更是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为此倒也意外的帮了他许多的忙。 “嗤,还真是狠毒啊,居然舍得下血本。” 看着夜晚被火光照亮的吴府,影非常不屑的冷嗤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快速的往回赶去。当然了,她可不会忘记府里某些不讨人喜欢的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不是罪高傲的吗,那么我就让你一辈子都“高高在上”,想来这样的人生一定是你永生的追求。果然,第二天就传出了吴府大火还有吴家大小姐得了失心疯的消息,于是整座城市都沸腾了起来,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是越来越八卦的,那无数的版本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啊,就连被议论的当事人都有些承受不起啊。特别是吴府的人,这段时间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更有甚者还被人围堵过几次,为此一个个被吓得都不敢出门了,为此吴府的低气压也是从来都没有间断过啊。 “主子,吴家的痕迹已经被抹除了,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吗?” 回到院子里就看到那抹静静的站在床边的单薄身影,不论是看几次都会让人有种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了才好了,所以影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放柔了许多。 不用回头就知道影已经是回来了,说起来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院子,安宁祥和,让她能够平静的面对一切,心静如水。只可惜这一切的美好也只是短暂的,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待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一切的逃避都只是懦弱的表现,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也无法真正的飘逸脱俗,她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 “嗯。” 没有回头,就连眼神都不曾变换过,就这样贪婪的看着窗外的一切,因为她知道自己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阳光依旧温暖,而她的心却无法温暖起来,低下头看着那双晶莹如玉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从来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还有这身上的绫罗绸缎,她真的已经享受的太多太多了,如果就此离开的话,将会伤害多少的人啊,而她真的能够跨出这一步,跨出自己的心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否则她就不会在这里了,只不过她不想就此认命,所以就让她难得的放纵一回吧,趁着这段时间就只有她跟影两个人,让她们一起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吧,毕竟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而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啊。 “你们说,主子真的会没事吗,为什么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着啊!” 几乎快要抓狂的项菲仪非常不满伙伴们的自若,难道他们不知道主子已经失踪了吗,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失踪不见得,这让她在懊恼的同时也是第一次质疑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是他们太弱的话,哪里会让对方这么轻易地得手啊,说白了还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不足。 “别转了,既然那些人能够在我们面前将人给带走就说明了他并不惧怕我们,这么一想应该也是熟人或者是熟悉的敌人,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得手。” 可不是吗,同样是一脸不爽的颖儿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丫丫的千万别让她查出来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的,否则到时候可别怪她心狠手辣,要知道这年头对敌人手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而她们可是从几岁的时候就接触杀人的技巧了,自然是不可能为自己埋下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了。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在这里乱转,其他的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怎么看,我们是继续等在这里,还是赶往皇城,要知道离四国盛会也没多少时间了。” 说起来他们现在也算是无事一身轻吧,毕竟逃出了那小院子之后他们就悄然的另寻他处的住了下来,为此也算是躲开了不相关的人的纠缠不休。只不过这种逃兵一样的行为有些让人憋屈啊,好在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他们可不认为那些人会真的跟纵火案没有关系,只不过好不容易的摆脱了,傻子才会自己回去找不自在了。 “直接出发吧,等着也没有个时间概念,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一路打听过去,说不准路上就能遇到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松了口气 这也不无可能,只不过并不是很大的那种,不论是安慰自己的还是安慰其他人的,好在他的话倒也有些效果,起码没有人在露出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这倒是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嗯,那我先去准备一下,毕竟我们的马车还在那个院子里,虽然藏得已经很好了,但是难免会被丧心病狂的人给据为己有。” 对于那些无耻的人他可不认为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东西,不过对于那些没有阳光的人也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万一要是出现个识货的人,那他们可就亏得多了。于是邵离是再也坐不住的起身就往外走,连带着一旁的吴邪也跟着他离开了,虽然邵离用毒很好,但是面对那么多人双拳难敌四手的难保就会失误,那么就此而丧命那可就要贻笑大方了,所以他还是跟着的好,起码关键时刻还呢出手帮忙呢。 “那我们就去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吧,这一路上也就不用刻意的赶路了。”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就直接的露宿野外吧,刚好她知道有一条路是游走在森林边缘的,就当成是一种试炼吧,不仅可以验证一下他们的身手,防止好日子过多了忘记了;另一方面也能在危险中不断地成长,哪怕这个代价是血与泪的浇灌,但是他们也绝不后退。 “嗯,自己小心,别被人盯上了。” 毕竟是两个女孩子,而且还是漂亮的女子,出门了一定会有人盯上的,最怕的就是遇上那些隐藏着的敌人,到时候可就危险了。不过他也相信这两人的身手和能力不是一般人就能够招惹的,毕竟他们云雪山庄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如果没有点能力哪里能够被称为天下第一庄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你们也一样。” 说着,两人就一边讨论一边离开了,最后只剩下凌沧溯还有赫连炫还坐在那儿没有动弹,前者是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脸色惨白的有些虚弱,后者是一直沉默的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好在有了赫连炫的存在他们多多少少的也躲过许多的危机,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一般人还真的是不可能进的了他们的身,这样自暴那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想什么,还在懊恼自己的没用吧。” 这些比他小了好几岁的人少年们啊,一个皱眉或者一个眼神就让他差不多能够猜测到他们的想法,其实这些都是没必要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不会失误的犯错误,而一味的沉迷于悔恨中只会让他们越发的步入歧途,甚至是走火入魔都是很有可能的。可是他们不应该如此的,既然错了那就想办法弥补了,道歉虽然没用,但是在没有酿成打错之前找到自己的不足那也是一种成长,虽然这个代价是大了许多,但如此倒也是让他们更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能力,将骄傲慢慢地收敛。“其实没必要的,主子如果知道的一定不会赞同的,所以我们应该放下这些负面的情绪,让自己更加的强大起来才是重要的。” 是啊,想到马上就是四国盛会了,那可是一场硬仗啊,虽然有些不喜但是逃避可不是他们的作风,只有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他们才是山庄的骄傲,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被自己给打败了。 “嗯,我没事。”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心里面并没有这么快就释然,谁让他就是个死心眼的呢,可一味的自责也根本就没用,所以他必须要学会成长,让自己成熟起来,要不然一味的犯错就只会拖累了其他人。想到这里,心境倒是慢慢的放开了,这才发现整个人都是无比的轻松,就连多年的不甘还有愤怒也都是变得淡然了,这恐怕也是他最大的收获了吧。 这一边的六人各自都有了不一样的收获,而另一边的一行二十多个人可就并不乐观了。好不容易才扑灭了大火,毫无意外的是毫无生还的可能了,忙碌了一晚上的他们狠狠地睡了一觉之后自然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可是一出门就看到了那张晚娘脸的过来讨要损失费,如果不是知道这老女人是这里的主人的话他们早就动手将人给丢出去了,没看到他们的心情都很不美好的吗。 是的,好不容易才解决了那些让他们讨厌的人却忘记了如果没有他们的话他们根本就是身无分文,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那场大火早就将可以烧的不可以烧的东西全都清理了一个干净爽快的啊,早知道如此他们就应该提前的将值钱的东西都给偷出来啊,现在被逼的那叫一个尴尬的啊。最纠结的就是跟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妇人讨价还价那根本就是不明智的选择,那一个不满意就撒泼的样子更是让他们招架不住啊,还有那时不时的哭上一嗓子,更是让他们一个头两个大,该死的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说话了吗,这么喊叫的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是吧。 好不容易的好说歹说的终于是将人给搞走了,如果不是他们没钱还需要住在这里的话,恐怕早就一甩袖子的离开了吧,要不然谁会留在这里时刻的被人盯着啊,那感觉实在是太不爽了。垂头丧气的哪里还有之前的蔓延兴奋啊,一行人凑到了一起开始商量着人生的大事情——银子,如果没有足够的银两的话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到达皇城的,而且为了面子问题他们也不可能向家族求救的,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啊。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人将我们给赶出去吧,这也太丢人了。” 可不是吗,他们虽然不是族里的嫡系子孙,但是衣食住行的倒也从来都不曾差在哪里,骤然的身无分文让大手大脚的他们真的是好不适应啊。可不适应又能如何了,难道天上会掉银子给他们用吗,而且当初他们出门的时候带的可也不少,只是没想到挥霍的太多了才会造成如今的囊中羞涩,如果再不想想办法的话,他们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是啊是啊,要知道我们可都打着试炼的名号出门想要让家里人都高看一等的,总不能现在就回去求救吧,这也太没有志气了。” 可不是吗,特别是家族里那些看不起他们嘲笑他们的人,如果就这样回去了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来了,所以哪怕是爬着,他们也要爬到皇城,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态度。所以这下子可有的人头疼了,毕竟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人,让他们出去谋生太不现实了,可不这样做的话他们就要露宿街头了,一想想都觉得恐怖,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如此的糟蹋自己。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你们都回去了,我来想想办法。” 吵吵闹闹就跟菜市场一样的闹腾,少年挥挥手让人都赶紧的离开,要不然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将人都给丢出去。好在这年头的人也全都是很有眼色的,看到有人翻脸了立马就就告辞离开,就怕走的晚了就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探秘还指望着人家帮忙了,自然是没道理将关系闹得那么僵硬了。只不过不甘心的他们就算是回去了也不可能就真的睡得着的,所以一个个有凑在了一起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出去找乐子了,说不准就能遇到什么好事了不是吗,越想越是有可能,所以一窝蜂的人全都离开了,只是过于激动的他们并没有看到,隐藏在不远处的某到身影一直遥遥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让我去向他们求救!?” 几乎是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毕竟这样的话题可一点都不好笑,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们,要不然最后痛苦的就只会是他们。自己已经是掉入了无边的黑暗,可这也不表示他就甘愿的同流合污,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没有一刻放弃脱离黑暗的办法,哪怕很困难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现在好不容易的才有点成果了,居然还让他去求着那些人,开什么玩笑,他宁愿饿死也绝对不会像狗一样的摇尾乞求,那根本就不是失去面子的问题,要知道他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尊严了,如果连尊严都失去了,那么他就真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对,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办法了,除非你能一下子变出这么多人用的钱,否则就只能是向上面求救。”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这么做的,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他们出去打劫吗,估计还不等他们动手就被人家给发现了吧,这要是遇到什么认识的话,那才叫糟糕了呢,要知道风言风语的那才叫一个蝗虫过境了,绝对会让他们遗臭万年的,估计以后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我知道你的顾虑,说句实话我也不想有这么一天,可现实是残酷的,所以有时候低头也不会觉得丢人的,起码我们能够活下去了不是吗。” 骨气什么的在现实面前根本就不值一分钱,所以他们必须面对现实,将那些虚无的幻想全都抛开,真真正正的对待这残酷的现状。 “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吧。” 张了几次口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他干脆的闭上嘴巴让人全都离开,这样也能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地想想。同样是有一肚子话的男子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再说就要惹人厌烦了,不过在场的自然也有心怀不轨的人了,原本就不服他们几人,自然是不可能听他们的话了,于是你不开口自然会有人开口的,所以这消息很快就传了上去,所以这一夜注定了有很多人难以入睡的。 “看样子这些人过的还不错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没吃过苦头的二世祖 不屑的看着那一个个的很有精力的到处玩闹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没吃过苦头的二世祖,都这时候了还忘不了挥霍,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过对于不相关的人他们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关注,只要牵了马车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的。只是他们刚要动手,就看到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与形象完全不符的人来,那苍老的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庞还有那明显就灵活的多的身手是怎么看怎么诡异,离得远有些看不到表情,否则他们恐怕会更加的惊讶的吧。 “怎么办,我们是继续行动还是回去?” 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冲动,邵离悄声的问着一旁的吴邪,说句实话,他倒是很希望找个人过过手,只可惜目前来说还没有一个好的对手,而且为了他们都已经被认定为是“死人”了,突然地跳出来诈尸估计会吓死很多人的,所以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咱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啊。不过这也不表示他就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想到那一天的鸽子事件,果然是这人搞的鬼,只可惜觉悟的太晚了啊。 “先等等的。” 眼睛同样是眨也不眨的盯着那边,突然地看到老妪看了过来,两人条件发射的缩了回来,忘记了自己是趴在屋顶上的他们两个差点没掉下去,好在并没有发出声明声响,要不然绝对会暴露的。等了好一会儿顺便悠哉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反正他们是不急的,这才慢悠悠的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来,果然是没有了难道声音,宁不急着动手,两人就这样吹了许久的冷风,感觉到身体都快要僵硬了,这才翻了进来顺着墙角的阴影慢慢地挪向了那独立的放置马车的棚子里。 看似简陋的棚子里一应俱全,如果你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地上放置了许多的小陷阱,不知道的人很容易中招的。而且这里的草料也都是上等,这哪里是一个老寡妇可以用得起的,看来这小院子里也充满了秘密呢,只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否则还真的是蛮有兴趣继续留下来慢慢探索的,相信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怎么办,如果直接将马车给牵走的话一定会让人怀疑的,而且也太明显了。” 原本以为是最轻松的活儿没想到居然也是这么的郁闷,两个人快速的钻进自己的马车,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人动过,旋转隐藏在暗处的机关,然后隔板慢慢地开启,两人快速的钻了进去,还不带他们继续的检查,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两人相视一笑,也许不用他们动手也会有人帮忙的呢。 “嘿嘿,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啊,看来老天还是非常宠爱咱们的。” 这时候他们反而是不着急了,于是走在马车里悠哉的看着外面的风景,或者从安格里找出美食美酒品味着。就在他们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是感受到马车慢慢地移动了,看的出来外面的人非常的小心,为了不引来别人的关注居然连带着将马儿的四个蹄子包上了软布,尽可能的阻隔声音的发出。好在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马车就这样安全的走出了小院,沿着小路向外走去。至于后面是否有尾巴,他们相信这个小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他们就真的愧对老百姓们了,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有木有啊。 “你看清楚了?” 苍老的老妪的声音听着就不舒服,好在不用面对那张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否则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啊。可即便是如此这气氛也足够的冷凝,毕竟跟这样的人相处是需要绝对的勇气的,否则被吓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是,是的,属下绝对不会看错的,绝对是他们。” 回报的男子心里面叫苦不堪啊,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的赶上这人的出现呢,这样一张恐怖的脸蛋他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嗯,很好,非常好,都是一群找死的人,既然如此,老妇人我成全你们!” 浓浓的杀气突然地从身体里爆发出来,这些人真是胆大啊,居然敢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真的认为她是个无害的老妇人还是见钱眼开的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很好,真的是太好了,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么就别怪老妇人我心狠手辣了,“派人跟着他们,然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将人给处理了。” 这样的人留着也只会是祸害,所以她宁愿第一时间的将人给解决了,这也好比事后被这些人给拖累了的好。 “是。” 心里替那些可怜的人同情了一番,不过谁让你们这么不长眼睛的居然敢伸手碰这魔鬼的东西呢,要知道他可是深知这人吝啬的嘴脸,而且小心眼报复心非常强,记性也非常的好,得罪了这样的人最好是自裁来的痛快,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折磨了呢。他当初可就是亲眼目睹了一个得罪她的人被她一点点的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身上是体无完肤的几乎就找不到一处完成的地方,就此还没有被放过,被涂上蜂蜜然后让虫蚁撕咬,最后他是吐了一个月这才缓过神来,只是以后再也不敢触碰相似的东西了。 “下去吧,记得解决的漂亮一些。” 挥挥手大方的让人离开了,很快她就收到了信鸽传来的消息,让她不能动手吗,开什么玩笑,凡是动了她的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哪怕是伙伴也必须遵守她的规则,否则就乖乖的接受她的惩罚吧。随手将纸片给丢弃了,一道黑影闪过,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安宁无波。 “后面果然有跟踪的人,看起来还挺专业的,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好奇啊好奇,原本他们是打算一出那个院子的们就动手将马车带走的,后来倒是改变了主意想要看看这几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缺钱的话倒是方便了他们,只是没想到才走了没多久就被他们发现了后面跟踪的人,不论是速度还是身法都不像是生手,就是不知道这些都是哪一方的人派出来的。 “反正不会是好人。” 是啊,如果是好人的话绝对是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大声斥责的,毕竟这些少年们原本心里面就有鬼所以才会偷偷摸摸的,根本就经不住任何的惊吓。不过说起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老好人啊,就算是有也不会那么容易碰上的,所以他们就只要坐在里面看戏就好了,最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免费的好戏不看白不看啊。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呢,是一刀毙命还是慢慢的折磨呢?” 好奇啊好奇,杀手是为的杀人灭口的,但并不表示所有杀手都喜欢一刀毙命,要不然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变态存在呢。当然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们自己了,要知道他邵离从来都不会动刀动枪的,直接使用最新研制的毒药完全将人当成是小白鼠一样的折磨,所有的药效你只能是祈祷老天爷会让你少受折磨啊,要不然生不如死就是最真实的写照啊。 “别说了,他们来了。” 随着话音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然后身后的人快速的围了过来,一言不发就直接动手,非常顺利的将人都给砍杀了,就算期间有过小小的挣扎,但他们是突然地出手所以完全打的人措手不及,这些少年平时虽然自傲的当自己很了不起,但真正的实践根本就不堪一击,所以也活该他们如此的倒霉,谁让他们自己贪心不足呢。只是希望下辈子不再如此的贪心了,也不要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否则一辈子都别想有什么作为了。 “驾,驾!” 马鞭狠狠一抽,马车忙不择路的向前冲去,没有目标也不可能长眼睛的避开人群,所以大街上很快就造成了混乱,冲撞咒骂还有痛苦的哀嚎声,总之各种可能都发生了,所有人都在诅咒这该死的马车,想死的话就去自杀了,这样驾马车是什么意思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马儿慢慢地冷静下来或者说是跑累了更加的恰当吧,甩着尾巴悠闲地在路边吃草,完全不把身后的车厢当回事,好在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尾巴,两人这才钻了出来,也不知道按了哪里的开关,马车立马翻身了变化,起码相比较于之前的不起眼要值钱多了,但也仅仅是有些之前而已。 “我们走吧,大家应该都等急了吧。” 说着,熟练地驾着马车慢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路上招摇过市的倒也并不可疑,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就直接上路了,虽然有人跟踪试探,可谁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更加的会演戏呢,所以很快就塑造了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的形象出来,毕竟这特殊的时间多了是这样的人,看的多了也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什么了,而他们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的扮演的。 “你说,我们真的能够遇到大小姐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依旧是毫无线索,最可恶的是还不能四处的打探,哪怕是在同一座小镇估计也很难遇上的吧。” 都赶路了这么多天了,风餐夜宿的倒也并不可怕,最可恨的是他们吃不下喝不了的心情越来越急躁,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啊。可是没办法啊,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就越来越不安,做事也都急躁不堪,就连拷个食物都能烤糊了,你说他们还能做什么啊。、 “时机到了自然就会遇上的,不用着急,大家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 这里面唯二比较冷静的人就剩下赫连炫还有凌沧溯了吧,一个是冷着张脸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想法,还有一个是这里唯一的哥哥自然是不能自乱阵脚了,否则真的遇到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斗力,那就变成兔子一样的被人肆意的斩杀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早做准备 “嗯,也好,赶紧到了也能早作准备,别忘了皇城可不是其他地方,错综复杂的关系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敌人,所以我们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是啊,以前的势力不能用,一切就只能是靠着他们自己搏出一片天地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庄主曾经无意中说过,皇城里可是有很多想要他们命的人,所以早一点混进去摸清楚了情况到时候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所以综上所述,还是继续赶路吧,其他的,等到他们人到了哪里再说,如果大小姐真的要找他们了一定会有办法的联系的,这一点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从来都没有过。 “咦,马上就要到了吗,说起来倒是有些激动呢。” 握着双手让它不要颤抖了,又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小丫头,怎么还会如此的激动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反应啊。深吸一口气,果然不愧是最繁华的的城镇之一,这高高挺立的城墙就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何况四周的守卫那也都是训练有素,笔挺的站直了身体让人有种严肃庄重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是直接进去还是怎么着的?” 城门口自然是有守卫一一盘查的了,虽然也并不起什么作用,但只要能够让心里得到一丝安慰那就是好的,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小心翼翼。何况另外三国的使团还有各个城镇的人也都是蜂拥而来,特别是随着四国盛会越来越近了,每天接待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这门口的守卫也是一再的增加。 “进去吧,在外面太引人注目了。” 可不是吗,就他们这一行的俊男美女的,一出来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当然了,大部分都是同样年轻人的羡慕嫉妒恨,而年纪大一些的基本上都露出不屑的笑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们,以为他们就是哪个世家的人过来凑热闹的。当然了,这也是事实啊,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的年纪都是跟能力挂钩的,所以可能要让很多人失望了吧。 “检查,请出示身份证明。” 特殊时期自然是要特殊对待了,好在这些守卫都是一视同仁的对待,并没有因为他们年轻就露出看不起的神情,这倒是让他们舒了口气。马车顺利的驶进了皇城,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感受到每个人露出的开心的笑容,他们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没有急着去找客栈,相对来说他们更加喜欢林家小院的安宁,所以马车走转右转的倒也真的走到了一栋小院门口,没有华丽的摆设显摆身份,简简单单看着就不起眼,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到了,你们等等。” 说着,快速钻出去的凌沧溯敲了敲门,然后跟着开门的老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门很快打开了,马车晃悠悠的牵了进去,果然进门之后更是感觉这里非常的舒服,虽然比不上云雪山庄的一草一木,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是花费了不少的心力装扮的。跟着老者走到院子里各自去休息了,别说赶了这么久的路真的是很累,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可是一见到床铺就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所以也没有废话,一个个直接扑到了床上躺倒了,真的是好累好累啊,有什么事就等到他们睡醒了再说吧。 “言老,这一次恐怕要麻烦您了。” 看着一个个都去休息了,凌沧溯对着身旁的老者恭敬的说道。其实原本他也不想过来打扰的,可是想到那些追寻着他们踪迹的人,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成为大小姐的负担,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被人给盯住了。“言老,我们这一次是……” “我知道,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老头子说。” 看到自己喜爱的孩子长大成人了,言老多年的心愿终于是了结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了,这就已经是足够了。 “谢谢言老,言老您慢走。” 眼眶有些润热,但是他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所以有时候做事远比说话要来的诚实的多了,何况他原本也不是那么感性的人。看了看时间似乎也不早了,他也回到房间里关上门准备休息,只可惜躺在床上就只能是呆呆的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很是烦闷就对了。好在疲劳支撑着身体,很快也就睡着了,只不过梦里还是皱着眉头了,看来谁的也并不是怎么安稳的啊。 相安无事的一夜,等到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六道神清气爽的身影快速的聚到了一起也不知道再讨论些什么,虽然不至于翻脸对打,但是过程也是波澜起伏的啊,好在最后也终于是达成了一致,然后各自分开行动,很快也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唉,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真是希望老爷您在天有灵,保护少爷平安无忧啊。” 言老一直都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般的动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坏心,而是担心凌沧溯是否休息的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些孩子们都这时候了还是四处的忙碌,他知道属于他们的使命必须要这么做,可是心里面也还是很担忧的,只可惜他这把老骨头根本就帮不上忙了,说是没有遗憾那也绝对是骗人的。 “怎么了,后面有人跟踪吗?” 这一次被派来跟他搭档的邵离很是警惕的看了看身后,似乎并没有看到跟踪的人,可是他也知道凌沧溯不是个会没事乱开玩笑的人,所以邵离忍不住的问出了口,就怕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留下小尾巴被人找到线索。 “没事,我们走吧。” 应该是他多心的吧,怎么感觉好像是看到言老了呢。甩了甩头然后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诸脑外,别忘了他可是有任务在身了,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连累其他人的,怎么可以这时候还在胡思乱想的呢,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其他的不尊重啊。 “好。”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邵离也难得的没有继续追问,两人快速的混进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同样的,两外两队人也是如此的顺利的离开了,只不过相对来说他们的任务更加的繁琐一些,一边要打听尽可能多的消息层层分析,从来寻找出对于他们有用的然后做出应有的准备;另一边则是四处的游走在各个角落,寻找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顺便踩点保证最不济也能有路可退,让大家不至于被人给抓住了。 “好。”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邵离也难得的没有继续追问,两人快速的混进了人群,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同样的,两外两队人也是如此的顺利的离开了,只不过相对来说他们的任务更加的繁琐一些,一边要打听尽可能多的消息层层分析,从来寻找出对于他们有用的然后做出应有的准备;另一边则是四处的游走在各个角落,寻找可以利用的一切力量,顺便踩点保证最不济也能有路可退,让大家不至于被人给抓住了。 分工合作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成效,好在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灰心,所以很快也慢慢地有了起色,虽然相比较而言跟他们之前使用的消息相差的太多了,但好在也还是有很多有用的消息的,只不过这花钱也如同是流水一般,在这些茶馆酒楼一呆就是一天,最后坐的是腰酸背痛的有木有啊。 眼看着皇城的人是越来越多的,有时候都能看到街道上拥挤的马车还有各种不同服饰和颜色的人,围观的人真的是无处不在啊。好在大家也都是善意的好奇,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来,而且驿站和客栈的服务也非常的周到,倒是让这些人连生气都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人群很快也就散开了,接下来就是开始倒计时了相信到时候一定会非常精彩的。 同样的,跟着影连日赶路的云若雪这边也同样是不怎么顺利,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同样是沿着官道走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走到山谷里去了,为此别提影是多么的郁闷和纠结了。该死的这条路她又不是第一次走了,为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究竟是为毛啊为毛啊,老天爷你是不是故意玩我的啊,要不然怎么能够这么不负责任的呢。 “怎么回事?” 感受到这山谷的不寻常,四周鸟无人烟,但是跟她之前经历过的森林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中心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存在所有造成的空寂,可不论如何也跟她们没什么关系,而她也不希望随便的招惹麻烦,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直接开心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明明就是正常的走在官道上,按理说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同样是一条路,怎么人家走着就很好她们偏偏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了,就算是老天爷你抽风了也没道理强迫中奖的吧,拜托她们还很年轻享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啊。 “主子,我先四处看看,您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最好是在四周撒上一些驱蛇的药粉。” 说干就干,要知道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所以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误的,做完了一切觉得可以了,影这才飞了出去小心的探路,如果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的话就更加别提是找到回去的路了,她可不认为往回走就能回去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她们,或者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她们。好吧,最近胡思乱想的多了都出现这样的幻觉了,这人啊果然是不能太闲的,否则绝对会出事情的,就连她也是一样的开始懈怠了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奇怪的感觉 “自己小心。” 云若雪并不会阻止什么,要不然影也会心理难安的,虽然可能会很危险,但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好。突然地一阵地震让她东倒西歪的差点没被甩出去,好在马儿是最优的千里马也只是急躁的踏着蹄子并没有乱跑,所以她这边倒也安全,只不过是有些难受而已。还要震动也只是一会儿,只是这毁灭性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啊,这原本还算是美丽的地方几乎就毁了一般,地上裂缝一点点的扩大,大片大片的树木倒了下去,鸡飞狗跳的好不可惜啊。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一感觉到震动就立马跑了回来,还好她走的不是很远,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看到安好的站在马车旁的人,影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了,这要是真的发生什么的话她肯定是望尘莫及的,所以她是宁愿自己累一些也绝对要将主子给带着的。 “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自从那震动之后,灵台上突然地传来一丝异样,只可惜闪的太快了她并没有抓住。让马儿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她则是跟着影向着中心地段飞去,奇怪的是越是靠近她越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一样,这中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诡异,但是她却知道里面有着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她必须要进去。 “这里!?” 眼见着一处峭壁被一劈两半,露出中间一个巨大的洞口,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我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呢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决定去探险,既然都来到这里了,就此回头的话很可能会让自己遗憾终生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其他出口了,所以还不如就此闯一闯了。为了安全起见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子小心的系在了云大小姐的腰上,另一边则是系在了她自己的腰上,这样要是真的遇到了意外也能有个缓冲的时间。 “咦,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拜多年坚持训练出来的极好的眼力,走了一会儿似乎就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前方,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谁知道前面有没有什么危险啊,所以她们必须小心一点才行。 “似乎走到头了?” 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前面都没有路了,这是那光亮依旧在正前方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她们看的很清楚也不会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才最是让人纠结了,因为你根本就没办法过去啊。从来都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让云大小姐站在相对来说完全的便于方便逃跑的出口位置,影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寻着四周的墙壁,总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山洞不简单,所以她绝对不相信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应该是有着什么机关开启的,要不然就不会将她们给引过来了。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就是“轰隆隆”的机关开启的声音,影带着云大小姐快速的闪躲,也不知道是年代太久远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那灰尘厚厚的差点没将她们给埋了下去,真的是好可怜的说,差点被呛住了。 “咳咳,好了,我们进去吧。” 被灰尘呛得可以,眼泪鼻子都被堵着难受啊,而且这每走一步都会惊起不少的灰尘,所以这每一步都走的挺痛苦的,让两人非常的解决。还好走进这个门之后就好了很多,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触动的机关,山壁两边的突然地亮起了灯火,一路也不知道是通到了哪里,让她们有种后悔来这里的感觉了。 “走吧,死就死了。” 好吧,这完全就是一时的气话,哪里能够真的死在这里啊,她们都是很惜命的好不好啊。一路相扶着走过去,有惊无险的走到了一出平坦的山洞,之前看到的光亮就在最中间似乎是天然形成又像是人工雕刻的台子上。想了想脚步还是走了过去,期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攻击和危险,这倒是让人非常的奇怪,如果说真的是有宝物的说没道理会这么容易的得到的,要不然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争夺而命丧黄泉了。 看了看然后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才大胆的跨前了两步,想要看的仔细一些,却没想到身体突然地就被震飞了出去,一直注意到这里的云若雪想要将人接住,却没想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发光的平台飞去,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唔?” 意识慢慢的恢复,云若雪不解的看着四周,感觉自己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前方突然地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画面,红色的天幕,惨烈的战争,为了民族和亲人们不屈的战斗着,血慢慢的染红了大地,悲凉的号角声还有孤零零的破碎战旗诉说着战场的惨烈。死气笼罩着大地,战死的士兵们悲哀的嘶鸣声响彻整个天地间,久久回荡。 悲壮惨烈的画面让人心颤,还不等云若雪反应过来,眼前光芒一闪,整个人落在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五彩的光芒指引着她慢慢地穿过走廊,走过庭院,然后向着正殿而去。说句实话,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堪称经典,鬼斧神工的仿若一体的雕刻技艺更是让人惊叹,究竟要怎么样的智慧和能力才能建造成如此的宫殿啊。正殿的大门没有关,稍一犹豫就缓缓的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她有些吃力的坚持着,如果不是灵台上的那是联系越发的强烈了,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如此莫名的吃亏的。 “孩子,你终于来了……”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又像是从心底发出的叹息,那样的深沉,那样的浑厚,云若雪感觉自己仿佛身在梦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谁!?” 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那心口的悸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非常的不适应,但是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她从小的经历就比常人要丰富,所以鬼怪什么的也都吓不到她,只不过有些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而已。 “孩子,不要害怕,你是被命运选中的人,你将肩负着天下的苍生的命运……” “为什么?” 天下苍生吗,那谁又来拯救她呢,从小就受尽了折磨,常常游走在死亡的边缘。还有这所谓的命运,为什么就要选择了她呢,为此她也是付出了许许多多的代价,别的孩子欢乐撒娇的时候,她只能是在房间里学习琴棋书画,医毒蛊邪,凡是可能用到的东西她全都一一学会了,哪怕不能说是大师级的水准但也可以使用的得心应手。可以这样说吧,她的人生除了书本就是痛苦,压抑的都快要让她崩溃,可是每次看到义父不忍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所以她坚持了下来,为的就是不辜负那个一直疼惜她的人。 “孩子,这是你的考验,不要怨恨,你的善良才是根本。去吧,命运已经运转,坚强的面对这一切,去吧……”温柔的力量覆盖着全身,让她被折磨的都快要到极点的身体得到了最好的滋养和改造。尖刺一样的疼痛从无到有,并且无限的放大再放大,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可以的,终于,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清凉的感觉顺着经脉一点一点的抚慰着受伤的地方,直到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才结束。 “去吧,孩子,要坚定信念,你就能看破一切的阴谋与诡计,拯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 缓缓的闭上双眸,灵敏的感觉放开,摒除一切杂念,慢慢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包围着自己,很熟悉,也很舒适,就仿佛是身体里缺失的那一块,慢慢的补全,变的完整。 “主子,主子你怎么样了,主子你不要吓我啊!?” 焦急又熟悉的呼唤声从耳边传来,缓缓的睁开眼眸,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中,面前的影急的都快要哭了。“主子,你刚刚怎么突然晕倒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真是急死人了。” 而她没说的就是,刚刚她根本就无法靠近半分,感觉似乎是有一道光芒将她给阻隔在外了一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远比天涯,让她有种绝望的感觉。还好还好,主子终于是醒来了,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如果让她说的话,貌似感觉更加的神秘了。 “没事。” 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也该好好地面对一切了,特别是那些欠了她的,也是时候应该偿还了。“走吧。” 接受了力量的传承自然是能够发现这山洞的奥秘了,一路相通无阻,很快也就看到了出口,只是当她们走出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山洞的存在啊,明明就是官道旁边的树林啊,而马车正在她们的前方静静的停着。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 妈妈呀,这个世界好不安全啊,你还是快点来带我回家吧。有气无力的坐上马车,继续向着皇城赶去,看着时间还很早,所以这一路上倒也安静,最奇怪的就是居然连一辆同样赶路的马车都没有看到,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路没错?” 难得走出马车看着沿路的风景,相对来说云若雪对这一切真的是非常的好奇,毕竟她的十几年人生都是在山庄里度过的,而且自从身体被改造了之后,她也就不用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了,只不过这个过程还需要时间而已。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不知情的变化 “应该没错啊的,这条路我走了不止一次了,还有那路上的一草一木,绝对不会认错的。” 其实影也是很郁闷的,她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路上连个可以说话的路人都没有遇到啊。四国盛会不是要开始的吗,难道说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她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吗,看来她们必须尽快的赶到下一座城镇了。 官道上尘土飞扬,马儿不知疲惫的奔跑着,最快速度的赶路。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城门口,只是当她们看清楚了头顶上的两个大字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晕乎乎的进了城,马车不紧不慢的在道路上行走着,最奇怪的就是这里的气氛非常的诡异,没有她们想象的繁华和热闹,大街上虽然还是那么多人,但是感觉就不一样,至于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们还真的是说不清楚。 “这里真的是皇城吗,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吧。” 既然都到了地方了,她们反而就不着急了,所以任由马儿随意的慢走着,一边还能查看着四周的情况。只是这越往前走感觉越是怪异,怎么说呢,这里完全缺少人气啊,死气沉沉的让人非常的压抑。越是靠近皇宫的地方,这压抑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最诡异的就是好像头顶上都出现了黑色的东西,应该是她眼花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已经开始了吗,真是着急啊。” 也许影会感觉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但是云若雪就不这样认为,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黑暗气息的浓郁,特别是邪恶的死气,那是一种让人很讨厌的感觉,所以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她的心脏也不会跳动的如此的不正常了。“前面就是皇宫了吧。” 黑暗的气息越来越重了,隐约中她疏忽感受到了一股怨气还有绝望的气息,虽然莫名,但是她相信这绝对不是幻觉。 “是的,主子,我们要进去吗?” 在她看来,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不就是个小小的皇宫吗,没有什么是不能闯的,只要她小心一点没问题了,起码逃跑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要知道她作为主子的影卫这么多年可都是下了苦功夫锻炼出来的,毕竟主子的身份非常的重要,所以她将来会面对的危险那也是非常多的,所以这能力也必须是最强的才可以。 “嗯,小心点。” 说着,将马车牵到一旁让马儿自由的在四周逛逛,这才整理了一番走向正门口。看着竖立在两旁的侍卫,也不知道影拿出来什么东西,然后她们很快就被迎了进去,也不知道是因为气质的出众还是影拿出来的东西太有分量了,总之她们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领路的侍卫更是不停地放低身份小心的讨好,为此也引来很多侍女太监的侧目和好奇。 “两位姑娘,这边就是了,你们只要跟着穆公公就好了,他会带着你们过去的。” 说着,就跑到穆公公那里耳语了一番,后者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很快恢复了常态,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看向她们两人的表情有些奇特,好在这些人都是很有眼色的,不用你说也会很快调整好状态的,然后礼貌的带着她们向着大殿走去。 “两位,请跟杂家来吧。” 一路上穆公公很是详细的介绍了一些宫里的规矩,还好她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这也免去了很多的麻烦,而且别说这皇宫的风景真的很不错,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精致婉约,荡气回肠。怎么说呢,这里很美,真的很美,但是缺少了人气,而且这些华丽的外表之下埋葬了不知道多少的尸骨啊,所以她们真的是很难喜欢上这里。 “两位姑娘,御花园到了,因为陛下要招待三国的使臣还有各地的才子佳人,所以大家都聚集在了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两位尽可以开口。” 将人领到了御花园里,看着四处都是装模作样的人,感觉挺没意思的。好在她们还记得来这里是找人的,他们应该也都在人群中了,不过这时候了她们反而能就不着急了。打发了穆公公离开,两人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休息。看着整个一菜市场一样的花园,三五成群的或是吟诗作对,或是简易的比划招式,更有大胆的女子表达着自己的爱慕之情呢,总之什么样的情况都有,热闹的就如同是大观园一样。 四国盛会也叫四国交流会,说白了就是每五年一次的四国各类才艺大比试,期间不仅会文才武略的深入探讨,加强四国各方面的联系,更是会出现大批的人才,毕竟有比试就会有输赢的嘛。特别是对于各项比试的彩头,那可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也可以说是四国国库收藏的精品,要不然也不会引得这么多人蜂拥而至踊跃参与。 “啧啧,都说贵族的人高傲不羁,我看这些人根本就是自以为是虚伪的可怕。” 你看看那些女孩子娇羞温婉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时的彪悍和不可一世啊,还有那些猥琐的二世祖,那做作样子让她作呕啊。还好她只是个平凡的影卫,要不然成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迟早有一天会崩溃的,而且无法掌握的人生最是悲剧了,虽然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卫,但最起码她还是个自由人,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相比较而言,这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人可就悲哀的多了。 “世人都在追求名利与权利,可是谁又能真正的了解到其中的黑暗与痛苦呢。” 也许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吧,悔恨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欲望,扭曲的人性可是会毁了全世界的,而她不希望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低头就看到手腕上血红的镯子,轻柔的笑容随风而去,美好的让人心醉,只可惜无人看到这一幕。 淘气的不时的偷窥一下,如墨般的秀发如丝绸般顺滑的飘散在身后,简简单单的装扮却时刻的吸引着众人的注意,特别是那流光溢彩的眼眸,一对上就难以忘怀。不是没有感受到四周的异样,只可惜她并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被多看两眼也不会少块肉,所以咱们的云大小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直到脚步声慢慢地靠近,似乎是害怕她们听不到一样刻意的加重了声音,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四周或是羡慕或是嫉恨还有鄙夷的眼眸,身体放松的依靠在树上,树荫之下倒也看的有些不真切呢。 “两位姑娘,不知在下可否……” “桀桀桀桀,真的是好美味的气味啊。”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呆愣了,众人动作统一的傻傻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处,一团看不清楚是什么的黑影招摇的飘在半空中,那刺耳的笑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回过神来的人纷纷表示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了,不过这也给了那些男子汉们一次展现的机会,可以在喜爱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英勇无畏,毕竟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危险,所以对于男子的保护很多女子自然是欣然的接受了,毕竟她们可不会因为面子而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 “桀桀桀桀,别天真了,你们可是一个都跑不掉的,最后都会成为我的食物的,桀桀桀桀……”刺耳声音怎么听怎么难受,特别是被刻意使用了魅音的声音,就好像是无孔不入一样的指望脑袋里钻,有些体弱的都直接的晕倒在地上了,还有苦苦支撑着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身体颤抖着估计也快要受不了了。现场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十个人之外,其他的无一例外的倒在了地上,这让一国之主的锦绣国国主石明脸色非常的难看,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些人在他的皇宫里出事了,那么他们锦绣国很可能就会成为历史被其他三国联合起来毁灭的,到时候他可就是个亡国之君,千古罪人了。 “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声让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的被黑雾包围着在他们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这个冲击力可不是一点点的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的?” 这绝对是对他们的警告和威胁,所以他们可不会单蠢的认为这一切都只是意外或者是一场噩梦,必经这一切太过于残忍和真实了,让他们想要逃避都不可能的。可是任命也不会是他们会做的事情,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不会妥协,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来说。荣誉和骄傲会比生命还重要。 “桀桀桀桀,不要想着反抗了,你们是逃不掉的。” 以黑色的雾气为中心向着四周不停的散开,然后居然就真的将整个皇宫都给包围了起来,随着黑气的蔓延,他们感觉空气也变得不那么新鲜了,特别是毫无主见的丫鬟和小太监们,更是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没办法啊,这一切太超出理解范围了,所以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的崩溃。 “哼,我们是不会妥协的,只要有机会,我们就都会逃离的。” 看着那些不小心触碰了黑雾的人发出最后的嘶鸣声然后化作了虚无,那些原本还抱有幻想的人全都傻眼了,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而且还是无法反抗的那一种。悲哀绝望的气息不停的蔓延着,从无到有,然后整个都被传染了,一个个更是诡异的陷入了自己的无边幻想之中,然后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沉沦…… 第三百七十章 四国盛会 “咚,咚!” 突然的敲锣声吓了众人一大跳,这也让原本还喧闹不休的气氛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满意了,黑影突然地快速的旋转着,然后慢慢地变出一个人形,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了半空中俯视着整座皇宫。“欢迎各位来参加五年一度的四国盛会,既然大家也都等不及的卖弄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当然了,如果没有什么彩头的话估计大家也不会有兴趣的,所以我决定了,只要是比赛的获胜者,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并且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输了的话,那就化作黑雾滋养我的身体吧。” 一半鼓励一半威胁,反正不论如何,胜出的人也不过少数,所以黑影自然是不用担心自己会吃不饱的,只是这对于贪生怕死的人来说也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起码他们有了一丝奋斗的希望了,只要自己尽力了,胜利倒是也有那么五成的把握,至于另外的五成嘛…… “主子,这个人的实力我看不透,我感觉自己好失败啊。” 懊恼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看着一脸泄气的影,云若雪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其实她并不害怕这些的,只是想要搞清楚这些人背后的意图而已,否则她有的是办法安全的离开这里。可一旦打草惊蛇了,那么接下来就很难再抓住这些小尾巴了,而她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陪着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 “没事,他不是人。” 是啊,这也不过是一具高级一些的傀儡而已,保留着自己的思维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只是这样的人也注定了悲催的结果,谁让他躲不开飞灰湮灭的结果了。不过也许老天爷开眼的时候会让他多一些的生存的几率,虽然这样的可能性非常非常的渺茫。“小心点,别让他发现你的不对,最好是让自己变成路人甲一样的不受重视。” 这一点也没错,既然是傀儡自然最恨的就是有存在感的人了,因为他本身已经被毁了,所以自然也要毁了其他人,而那些出彩的人注定了炮灰的命运,这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嗯,我会小心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果断的将气势给收敛了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像着其他人一样的露出着急的表情,不过她是真的担心其他人的安危,所以这表情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着急,并没有任何的水分参与其中。而另一边,同样是着急的团团长的额六人无可奈何的大眼瞪小眼,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每一次都能发生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呢,这未免也太纠结了吧,还有啊,大小姐她们到底是来了呢还是没来啊,这么多人看的他们头都晕了,还有这该死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家伙,更是让他们存了一肚子的火啊。 “唉,你们说大小姐究竟会在哪里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现呢!” 他们这是着急啊,可是没办法联系这才最让人头疼了,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不要命的才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呢,要知道朝廷可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们线索的机会呢,从来都没有过。以前是有着强大的情报网阻截消息抹干净线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站在敌人的地盘上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自己受伤了没关系,可要是连累了其他人那可就罪孽了,这也是他们绝对不允许发生的错误。 “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 黑色的雾气化作长长的鞭子还不留情的抽向还无准备的人,痛呼声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声终于是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于是整个御花园就只能是听到皮鞭抽打的一下一下的声音,还有那些痛苦的低吟声和倒抽冷气的声音,然后就是黑雾满意的哼哼了一声。“哼,现在就开始比试吧,也让我来看看你们这些所谓天才的能力究竟在哪里!” 说着,巨大平台以黑雾为中心一层一层的落在了地面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后退到远远的距离,惧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惦记上了。 “咳咳,那个下面就是比试了,这个有什么规定吗?” 好吧,这话说的转折性真的很大呀,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想到自己一直就不受待见的过去,黑雾越发的浓郁的,吓得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会招惹到这个魔头。“哼,真是没意思,那个谁谁谁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黑雾鞭子一甩一卷,然后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就被卷到了台子上,也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是认定了让你主持你就得支持,拒绝就是死亡的下场,而胖子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小腿肚子直打哆嗦都不敢反驳一句,谁让他没有那么大无畏的精神呢。 “那,那个,比试分为两大项六小项,文斗武试,礼乐射书数。” 原本应该是六艺的才能乐射御书数,其中御是指驾车,后来改为驾驭,为的就是查看一个人的胆量还有对于技能的熟练度,不过在这里就太危险了,所以胖子很自然的给他去掉了,为此倒也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四国盛会说白了就是四国交流会,为的就是比较四国的人才究竟达到了如何的程度,而这里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比较的平台。文武兼备,才华横溢也都是你自己说的,所以这么一比较也就能够看出高低了,何况要成为一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就必须先有一个全面的学习,既包括知识学养上的,也包括道德品格上的,甚至于待人接物的方式,言谈举止的风度,这些可不是关起门来就能学得到的,只有经过不停的磨合还有接触,才能慢慢地体现出来,所以也难怪四国的人越发的期待这么一天的到来。 “喂喂,啰啰嗦嗦的还有完没完啊,快递昂给我开始吧,如果没意思老子就先灭了你!” 威胁啊,红果果的威胁啊,只可惜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的胖子更是汗流满面,委屈的差点就要哭出来了。你说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好事坏事的全都有他呀,还有啊,这比试还能有什么意思啊,又不是看杂耍的,当然了,这话他也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可就不是死这么简单的了。 “咳咳,那什么,第一场武比,大家准备。” 因为这里当时为了更好地氛围还有相处,所以石明不仅仅是邀请的四国的各位,更是将江湖上那些有名气的人全都请来了,好在他这御花园真的是够大的,要不然哪里会存的下这么多人啊。而且还别说啊,地方大了倒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这时候躲避起来倒也不是怎么苦难的,只不过他们心知肚明的这里根本就没有躲藏的空间啊。 明明应该是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结果因为黑雾的参与硬生生的缩水到了一盏茶的时间,可以这一说,所有人都是赶鸭子上架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没有反抗的权力呢。你看看那一个个苦着脸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心里是多么的不爽了,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你就是出名的被人点名了呢,早知道如此当初做人就应该低调的,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是来不及了。 “开始吧。” 第一队被点名的两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让人明显的看清楚他们的不愿意,可是没办法啊,旁边的鞭子虎视眈眈的伺候着,谁要是不出来那就是自己找抽,既然如此,谁还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啊。不过为此两人可是慢悠悠的根本就没有要拼命的意思,没办法啊,心理阴影太厉害了,让他们想要认真都认真不起来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自己现在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没有人着急或者说是即便是着急了也没有人表现出来的,要不然谁知道下一个被点名的是否就会是自己啊,所以私心里他们宁愿时间现在就停止,让这两人打个几年几百年的才好了,这样他们也不用纠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了。只可惜希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看着阴森森的出现在擂台上的黑雾,两人吓的手一抖差点没伤害到自己。 “怎,怎么了,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的吗?” 可怜的胖子几乎是被别人给丢上来的,天知道他是宁愿找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天知道面对着魔煞的时候他是多么的害怕呀。只可惜老天爷不开眼了,所以倒霉的他只能是被人抓出来当做是替罪羊,你说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认真对打,谁要是敢给老子放水,下场就如同是他们一样!” 说着,两团黑雾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时快速的向台上的两人飞去,然后就听到恐怖的惨叫声,在他们眼前,两个人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被黑雾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没有血流成河却更加的血腥和残忍,有些女孩子受不了的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哪里还顾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要能保住命就可以了,其他的强求不来了。 “哼!” 随着一声冷哼,所有人都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就怕自己之前的打算会被人给发现了,说不准下一刻自己也会成为第二个黑雾的食物呢。不,他们不要这样,可是在绝对的强敌面前,他们的反抗显得那么的可笑,所以沉默代替了一切,沉默就是他们唯一的写照,而沉默代表着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楚的吧。 “啊,那个,第二队上前,第三队准备。” 说完,人一溜烟的就是闪了下来,就怕会被那些人的眼刀子给杀死,哪怕他皮厚肉多但也经不住这样的眼神厮杀了,天知道其实他还是很单纯可爱的好不好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比试 不过废话不多说了,毕竟他们最关心的的还是他们自己,所以一个个倒是格外认真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比试,也不知道是嫌太枯燥了还是怎么着的,这擂台一变再变,最后是五个擂台同时比试,时间同样是加快了不少,但效果也不甚明显,起码最后那都是混战了,礼貌和招式在生命面前都是浮云,所以只要能够胜利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而且手法必须要快,慢一慢被淘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唉,真的好没意思啊,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为了这一天居然都能大开杀戒。” 原本还抱着很大的期望和好奇的,哪里知道居然跟一般的比武擂台是一样的,只不过这里赌的是人命,而那些最大也不过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呵呵,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写照,贪婪而怕死。” 可不是吗,只要是关乎自己的利益,什么人都可以出卖,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哪怕是踩着同伴的尸体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多人都出现了混乱的状况,不知道是真的奔溃了还是受到了外界的影响,总之群魔乱舞的都不分彼此和敌我了,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纷纷庆幸还好不是自己站在上面的,否则说不准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呢。 若有若无的铃声终于是勾起了云若雪的注意力,但当她要仔细的辩听的时候,却发现吵闹的声音根本就分不清楚什么跟什么的,难道真的是她的幻觉吗。 “主子,你怎么了?” 看到云大小姐异样的表情,影好奇的凑了过来,好在她们这里实在是不起眼,否则绝对会被人注意到的。 “没事。”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美丽的眼眸不停的查看着四周,希望可以找到一丝丝的线索,但这里实在是太乱了,而且一圈下来她也头大了,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也太混杂了,估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会纠结一番的,何况上面还有个过不去的石头,所以她只能无力的放弃了。 “铃铃铃……”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确定了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这下子终于是在擂台最不起眼的哪里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于是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哪怕有面纱遮面,但是熟悉如影这样的人依旧会察觉到明显的变化,只是这份惊喜让她非常的郁闷呢。 “你是什么人?”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擂台上打的正兴奋的人瓮声震天的,差点没吓死人,于是身体灵活的闪开,靠近最远的也是一步之遥的擂台的边上,这时候只要有人轻轻的一推她们就会力气的掉下去,只不过台上的这位似乎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而刚刚好她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看你不爽,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欺负小孩子,你也真是好意思的。” 其实她是想要说欺负女人的男人是最无耻的,但是话到了嘴边那可就说不出来了,不论什么原因,既然人家女扮男装了为的也不过是隐藏身份,所以她根本就没必要的揭发出来,于己不利无聊之极,她云若雪自然是不会自讨苦吃了。 “你你你!?”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说生气,绝对不能生气,否则最后被气死的绝对会是自己的,“哼,那么依照这位公子的意思,这一场就由你来代替是吧。” 逞英雄的人无时不有,但这个前提是自己可以名利双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命悬在悬崖上随时都可能是嗲下去一命呜呼,所以谁个都木有这样的精力耍帅了。 “等等,这四国盛会的规矩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哪里是你们过家家一样就可以改变的。” 这时候胖子非常及时的跳了出来,谁让他是这场比试的主持呢,如果他不出面最后这两人很可能全都丧命的说,何况他的话倒也并没有错。 “废话少说,有胆量就比一场,没本事就快点滚下去!” 显然是有人没耐心了,看着对面一副我很大方的所以你们完全不需要不好意思离开的表情,云大小姐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天知道她是多么的郁闷啊,明明是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能对号入座了呢,果然这遐想的能力也是非常强悍的,一般人根本就学不来的。 “你你你你你,真是太过分了,老子不跟你计较,哼!” 耍嘴皮子算什么,有本事他们就擂台上一争高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欠扁的体制,不过没关系的,他会让他好好地觉悟得罪了他是不对的,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不长眼睛的人了呢。刚好也能用这小子来威慑其他人,反正是你不长眼睛的来挑衅的,伤了残了的了自然是跟他没有关系了。 “是呢,谁有那个功夫给你计较啊,又不是真的闲的蛋疼。” 好吧,作为一个有资本的贵族女子是不应该这次粗鲁的,可是没办法啊,这小子实在是欠扁啊,让她想要文雅都文雅不起来的,何况又不是面对着需要保护的弱者,自然就更加的不需要客气了。 “主子,还是让我来吧。” 开什么玩笑,动手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主子动手呢,刚刚也是因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才会慢了半拍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主子这般的动手的。当然了,心里面的那点点的疑惑很快也就消失不见了,毕竟身为影卫原本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的,她只要保护好主子的安全就好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这般的无视我!” 男子被气得脸色涨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人怎么着了一样,不过即便是怒火中烧的快要爆炸了,但是也依旧是没有偷袭,最多也就是跺跺脚的大眼瞪小眼,可以说这也绝对是个有风度的人。“喂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这还比不比了,别耽误大家的时间好不好啊。” 终于是被晾的受不了了,看着继续无视自己的三人,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好吧,这人啊是一激动就容易露出破绽,何况还是这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自然就更加的奇葩了。不过这世上绝对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的人物存在,看着刚刚还叫嚣不一的人一副见鬼的样子,云若雪和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大步,确保一会儿不会被波及的太惨了。 “你你你,你居然是女人!?” 好吧,不就是女人嘛,有必要这么的惊讶吗,还有你那脸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害羞了吧。哎呦,这么可爱的反应,这反射弧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吧,不过看到被指着的人突然惨白惨白的脸色,就知道被人当众揭穿是多么不好意思的事情了,特别是女子那悄悄的想要找人寻求帮助的样子,楚楚可怜的让人怜惜啊。只可惜她们都不是男人,要不然还能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挺身而出了呢,何况这念头色心和性命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加的重要了,明保哲身才是硬道理啊。 “叫什么叫,女人怎么了,女人就碍着你眼睛了,如果没有女人的话哪里会有你的存在啊,闭嘴,吵死人了。” 慢条斯理的反驳硬是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挑衅,硬是让男子变成理亏一方,长了几次嘴巴都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的拱拱手就跳下去了,紧随而后的就是云大小姐和影两个人,只留下一个低头忏悔的人不明所以的还站在原地,所以这戏剧化的一幕真的很让人哭笑不得啊。 “嘘。” 玉指在嘴边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顺着手指的指示几个人点点头然后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摸索了过来,为的就是尽可能的较少存在感,要知道被人盯着的感觉可是非常不舒服的呢。好在一行人也全都有过专门的训练,为的就是更好地完成任务,所以收敛了气势大隐隐于市,除了第一眼看着让人惊艳之外第二眼就可以无视了,这样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 “大小姐,终于是见到你们了。” 好不容易的聚到了一起,项菲仪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没办法啊,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这段时间以来她们想过了千百种重聚的情形,但都没有此时此刻这般的疼惜,如果可以的话,她们宁愿大小姐晚来了几天,也比大家一起玩完的好。 擂台上继续的生死拼搏,擂台下的他们一一的诉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还有担忧,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不对的话,他们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好好地交交心了。好在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大的他们刚开始的不满之后也就冷静了下来,冷眼旁观的看着擂台上一幕幕血腥的比试,没有同情也没有伤心,他们更多地则是麻木,因为人性就是如此的残忍和自私,这一点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知道了,所以这时候自然也不会抱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找死!” 突然地一个人向着他们扔了过来,条件反射的抽出鞭子一甩一丢,人影就被她给扔了回去,然后只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擂台上多了一个大坑,里面的画面惨不忍睹,咱们也就不用一一诉说了。 “呀,杀人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的家伙喊出来的,然后嘈杂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用看也不知道台上已经断气了,哪怕是知道有这么个可能但私心里也是知道没有人会真的做到这一幕的,却没想到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恐怖的,这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大小姐,我们要上去应战吗?” 眼睛时刻不离擂台上挑衅的眼眸,项菲仪难得的蠢蠢欲动,没办法啊,居然都跑来挑衅他们了,如果不表态的话人家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害怕了呢。而切能够公然的下狠手让对手死于非命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了对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有些莫名,但他们也从来都不是惧怕的人,怪只怪小子你太自不量力的找死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嚣张到欠扁 “这个人,有些奇怪。” 难得开一次口的赫连炫突然地出声了,不过下面就没有解释了,毕竟这也只是他的感觉而已,并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的话,所以最多也只能是一个建议而已。同样察觉到不对劲的人也不在少数,实在是这个人的态度太过于嚣张了,嚣张的让人想要忽视都很难,当然了,其中自然也不会缺少自大和傲气的表情,毕竟能够站在这里的都不会是一般人,何况能够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最少也是个世家的子弟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果然还是一样的无耻,主子你确定当年真的会输在这样的人手里吗?” 真的不敢相信啊,他这个神一样的主子居然也会被这样的人给算计过,哎呦他这个小心肝颤抖的厉害啊。你说这要是多么单纯的性格才能被这样没脑子的人给骗了啊,不过这话他也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除非他是想要领略一番被冰冻的感觉,否则还是偷偷地在心里面yy比较的安全。 “哼。” 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他自然是不可能会回答了,只不过想到刚刚看到的那抹身影,怎么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难道是他在哪里见过的吗!?可是没道理的啊,他从来都不会对女人又过多的关注的,当然了,他的母亲和妹妹除外,只可惜这两个最爱的人红颜薄命,除此之外,似乎就只有记忆中的那抹挥之不去的笑容了吧。 “上来,本公子要向你挑战!”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擂台上的男子故作风雅的扇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扇子,做作的嘴脸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啊。当然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拆他的台的,一来他们还没有那么迫不及待的找事,而来就是这男人身后的靠山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所以乖乖的呆在下面看戏就好了。 “这家伙是谁啊,看着怎么这么欠扁啊。” 这时候的他们已经忘记了黑雾的恐怖了,众人非常不满于这个人的挑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擂台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这也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只是等着眼睛怒视着太上不停叫嚣的人,恨不得将他给拖下来同扁一顿才好了。 “就是,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大家不理人也都是不好意思打击他,哪里想到这就拽上了,果然是见不得世面。” 同样都是天之骄子的人哪里容得下如此的对待啊,所以这议论纷纷的好不热闹,就连上面的人也同样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对于这样不懂得收敛的人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只不过碍于身份他们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要不然就显得斤斤计较了。 “说什么说,有本事的你们上来啊,在下面鬼叫什么。” 同样是不屑的怒视着低下一片片跟自己对盘的人,男子就是认定了没有人敢真的上来的,就算是真的上来了他也有办法将人给制得服服帖帖的,到时候看谁还敢看不起他。越想越是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万丈光芒被人仰视的那一刻,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也再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能力和天赋了,他真的是迫不及待的瞪着人上来被他揍了。也不知道真的是他的欲念太重了还是怎么着的,很快就有人看不下去的跳上了擂台,然后终于是听到某人闭嘴了,其他人倒也是舒了口气,耳朵终于是清净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 似乎是觉得上来的人还不够档次,所以男子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情,只可惜他的不满并不会有人理会,因为他们自己都非常的不爽这个人了,如果不是手边没有东西的话,他们早就不顾形象的丢上去了,丫的这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恶心的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蠢蠢欲动啊。 “我啊,一个陌生人,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的。” 其实他比较想说少爷我是看你不爽的人,不过这话太露骨了,他怕说出来会让人家不好意思的,所以还是委婉一些的好。而且他的话也没错啊,他们又不认识,自然是陌生人了,何况以后也不可能会有交集的,所以他自然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报复了。何况交流会交流会,自然是要相互交流和切磋的了,不分出个结果来,那该多不好意思了,所以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手软的。 “切,少爷我原本就不想知道太多的,你又不是什么美女。” 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种不识相的人他是非常不喜的,但谁让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不比试并且将人给踢下去的话那该多么的没面子啊,可是面对这样的小人物太认真了那可就对自己说不过去了,所以他也就意思意思的下手了。只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跟他想的不一样,也怪他自己错估了彼此的实力,所以活该他倒霉,被打的措手不及不说,那一圈一圈的更是不客气的招呼着他引以为傲的脸蛋,气得男子差点没暴走的说。 “啧啧,看看那一下下的,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虽然这家伙确实是欠扁了一些,但打人不打脸的啊。” 啧啧,新鲜的猪头全新上市啊,看着脸上肿的估计连他娘亲都不认识的形象,邵离很是没有同情心的摇摇头,如果是他上去的话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好不好啊,随便的一包毒粉就能让他乖乖的闭嘴了。当然了,这年头也不是所有人都向他一样的投机取巧的,而且毒粉那也是有能力的人才能用的,所以这丫的绝对是站着也不嫌腰疼啊。 “哼,别表现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鄙视你。” 一旁的吴邪毫不客气的拆台,别说你心里面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是那笑容真的是毫无诚意可言啊。还有啊,别以为你眼珠子转了转小爷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了,虽然觉得无耻了一些但不得不说用毒是最简洁的方式了,只不过宝贝用在这样的人身上着实是浪费了,所以不得不说这两人都是同一类的人。不过之所以一直站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们想要等的人并没有出现,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有耐心,要知道今天可就是他们一雪前耻的日子了,所以一个个的自然是要认真对待,除非是必要也绝对不会随便出手浪费时间和经历的,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那些人提前受到消息,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变故了呢。 “应该快要结束了。” 话说着猪头就被人给不客气的踹了下来,看着悲催的脸朝地的人,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要知道这样的创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就没办法见人的,怪只怪你丫的嘴巴太贱了,否则哪里会受到这样的罪孽啊。当然了,这就叫自作自受啊,所以哪怕是离的再近的人都不曾伸出援助之手的将人给扶起来,最后还是男子的侍卫叫来人将人给灰溜溜的扶了下去,那一路上几乎连脑袋都不曾抬过蒙头走了下去。 “下面还有什么人要上来吗?” 作为主持人的小胖子非常及时的占了主持着大会,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当众宣布了休息,然后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丫鬟和太监们手脚利落的送上精致的糕点还有茶水,于是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慢慢地享用着。只是脑海中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吗!? “大小姐,我们去那边休息吧。” 眼尖的找了个足够清幽和安静的地方,项菲仪快速的带着人过去了,好在也实在是偏僻所以并不引人瞩目,否则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的麻烦了呢。几乎是同时的,丫鬟和小太监就将不算少的糕点和茶水给送了上来,精致、华丽,每一盘都如同是艺术品一般的诱人,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是否跟表面一样的美好了。“主子,还是小心点的好。” 第一时间的拿出特殊药水浸泡过的银子试毒,看到没有特殊反应其他人才放心的享用着,说实话他们倒也并不是那么贪图口舌之快,他们更加关心的则是刚刚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的发生了那一切,毕竟其他人的表情也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如果是真实的话那黑雾也不应该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的,所以一个个的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就说吧。” 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这一切,所以云若雪也就大方的让他们提问,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这些人不受影响,恐怕也是因为她吧,当然了,这些她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那个,大小姐啊,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推出可怜的邵离代为提问。只是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大小姐根本就不应该接触这样的黑暗的,而他的表情几乎也是同时的出现在了其他人的脸上,他们似乎都想起了什么很不美好的回忆,所以那表情也变得挣扎了起来。 “嗯。” 应该说全部都是真实的,只不过夹杂着幻象让人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而已,不过这样也是好的,起码不会有人真的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这样也就省去了她许多的麻烦。只是这不知名的危险还依旧是在身边徘徊,禁令是解除了,但是还有其他的许多问题,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放松警惕的。 “那现在这是?” 如果说刚刚的那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又是什么呢!?好吧,整个脑子晕乎乎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们也不知道现在并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既然危险已经摆在了眼前,怨天尤人未免是浪费感情,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来了,这也好比自己胡思乱想来的好。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真真假假 “真中有幻,幻中有真,真真假假,就看你是怎么对待了。” 真与假从来都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别,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乱假成真的笑话存在了。别看这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一副感情好的样子,可是谁又知道对着你笑的那个人就会是假的呢,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太无力了,他们只要能够保持这样的赤子之心就好了。 “好玄妙的感觉啊,那我们应该怎么去破解这麻烦的威胁呢。” 是啊,虽然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命丧黄泉,作为别人的营养成分。所以找到破解的办法非常的重要,而且还不能引起被人的怀疑,要不然最后很可能会引发恐慌的,这可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很简单,找出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异类,然后将他彻底消灭。” 是的,而她没说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雾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大,然后他会忍受不住的开始继续的吞噬生气化作他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循环,直到这里的人全都死光了,然后就会以皇宫为中心向外扩散着,在扩散,如果不能及时阻止的话,这个世界都会被他吞噬殆尽的。 “这个,貌似并不容易。” 是啊,先不说这里的人他们都不认识了,就算是认识那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让他们去找人绝对不易于是大海捞针,也难怪气人都露出泄气的表情。不过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人生就是应该努力地拼搏,不在乎结果是什么,只要他们努力过了,哪怕最后失败的被吞噬了,那也没有遗憾了不是吗。何况他们哪里就这么悲催的被老天给抛弃了呢,所以一个个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了一样眼眸炯炯发亮的看着四周,吓得其他人差点没将他们当成是色狼群起而攻之。 “不要被表面迷惑了,有时候越是不可能的才越是有可能。” 是啊,既然想要玩就应该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不会被轻易地发现,要不然就只会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和感情。不过这也刚好给了她时间准备,要知道力量强大的魔气已经不能用封印来解决了,所以她必须好好地酝酿一番才能开始动手,毕竟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等着被发现成为泡沫吧。“不要被仇恨迷住了眼睛,爱与恨只在一线之间,生与死也只在一瞬之间,不要因小失大。” “是,我们会小心的。” 除了影之外,其他六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快速的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争取最快时间的将所有人都顺一遍,然后回来交换彼此的结果,这样也许就能分析出不一样的地方了。话虽然简单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非常的难,虽然说是午休时间,但随意走动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人则是坐在那里早已不知道思绪飞到哪里去了,刚好也有利于他们的走动,只不过免不了的遭人白眼而已。 “唉,你说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怎么感觉少了什么似的。” 怎么说呢,还是那个人那个气质,但是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是经过了蜕变一样,总之让她更加的喜欢就对了。当然了,他们也有证据证明那绝对不是别人扮演的,别问她用的是什么办法,这可是秘密呢,自然是不能随意的透露的了,要不然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就冒出来许多假货了呢。 “少了许多冰冷的淡漠,变得更加真实了。” 颖儿想了想,似乎确实是如此,以前的她虽然喜欢这个天仙一般的人儿,但是她太飘渺了让人只能仰望而变得不真实,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抹身影变得有血有肉,也不再冰冷了,也再也不存在什么距离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大小姐,但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除非是回光返照,呸呸,看看她这乌鸦嘴,怎么就说道这里了,真是欠抽啊。 “怎么了,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一路都在想问题,虽然是一心二用但也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项菲仪,现在突然地撞了上去,害得她鼻子差点塌了,有些抱怨的瞧着那还没有什么反应的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过神来,伸手将人往身后一拉,她真的很害怕搭档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然后破坏了大小姐的整个计划。 “放心,我还不会这么冲动,都等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急于这么一时的。” 被这么一拉终于是回过神来了,项菲仪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冲动了,想要收拾他们以后有的是办法,可不能关键时候因为一己之私而置所有人的生命于不顾,她还不想成为这个千古罪人。当然了,如果让她一直看到这个人的话难保就不会做出什么来,所以好不拒绝的任由颖儿拉走,直到看不到了,这才真正的舒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啊,以前总是嘲笑别人没有定力,哪里想到真的遇到事情了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自己了。” “别多想,这一天注定是逃不掉的,所以我们必须要摆正心态积极去面对,退缩和忍让也只是一时的,等到将这里的危机解除了,多的是办法让他么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啊,就如同是她一样,当那抹身影撞入她毫无准备的心里的时候,撕裂般的痛苦让她差点就承受不住了,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颖儿你已经重生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将一切都挂在自己的身上。可是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也别妄想着踩踏着她的幸福安然的享受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不过来日方长,所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地算总账。 几乎是同时的,另一边的四人也遇到同样的情况,眼看着曾经的“亲人”欢歌笑语显摆着温情和笑容,在受伤的同时心里面冒出来的就是浓浓的仇恨。是的,明明都是同样的出生,为什么这些人就能享受爹娘宠爱,家人关爱的幸福,而他们却只能是被抛弃被厌恶和被欺负的那一个,还记得童年的记忆中就连下人们都可以随意的那他们来发泄怒火。不是没有不甘,而是那无情的对待让他们彻底的死了心,同样也死去了对这偌大家族的期待,所以他真的好狠。既然不爱,为何要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呢,难道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吗。不,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就是故意的要这样折磨他的,他们就是要让他万劫不复,最好是死无葬身之地才好了,所以他好狠,真的好 狠好狠啊! “不好,他们被心魔给控制了!” 几乎是立刻的,云若雪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怨恨,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黑暗的让她担忧,虽然心里面是信任他们的,但是这个过程难免会非常痛苦的,而她不想让这些人继续那痛苦额回忆,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是让大家怨恨她也不要让他们自己折磨自己,毕竟手刃亲人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解气,最后很可能是折磨的自己体无完肤。 “什么,谁被心魔控制了。” 同样是被吓了一大跳的影一个激动差点没直接摔到,有些狼狈的抓了旁边的桌角才没有真的丢脸,不过为此也已经是引来了旁边人的侧目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好在女孩子偶尔的大惊小怪大家也都是能够理解的,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们刚刚悄悄的换了衣服,所以那些或是疑惑或是好奇的眼眸也全都不带什么恶意,倒是让她们松了口气。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太丢脸了。” 已经慢慢地放开性子的云大小姐这说话也没有以前的那么深奥了,虽然说影都能条件发射下的听懂她的话,但如果能够说得更加的详细自然是更好了,要知道猜测也是很死脑细胞的,特别还是她这种做地下工作的,累都累死了。 “我也不想的啊,实在是太惊讶了而已。” 影委屈的撇撇嘴,她又不是故意的好不好啊,不过能够引起他们的心魔的应该也不会是一般的路人甲,就是不知道她们两个的力量是否是够用的呢。只是还不等她们两人行动这边就又发生了意外,突然地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尖锐的惊呼声,然后被惊动的人自然是下意识的涌了过去,就怕会错过了什么。自然了,好奇有时候可是非常危险的,特别还是在这样的杀气围绕的环境中,那可就更加的没有保障了。你看看那最积极的几个人还没有搞清楚了状况就死不瞑目的闭上了眼睛就足以说明了这好奇的代价是多么的巨大的,而那些慢一步的人虽然有心刹车但无奈身后的人不给力啊,直接的将他们给推了出去,悲催的只能是闭上眼了流下悔恨的泪水,然后这个人同样是去陪伴比他们早走几秒的人,黄泉路下也能做一对难兄难弟呢。 “咦,那些是什么?” 因为体型的问题并没有挤得进去,所以影只能是找了个相对来说地势高一些的位置观看着这一幕。自然而然的,那黑色的雾气最先抓住她的眼睛,没办法,实在是之前的记忆太过于深刻了,让人想要忘记都很难啊,当然了,她也注意到了那被吞噬掉的生命,心里在惋惜的同时并没有多少的同情,谁让他们自己去找死的呢,活该啊。“哦,天呐,那魔头居然又出来了,真是见鬼了。” 还以为多少也已经沉寂了,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喘口气,哪里想到人家这么快就冒出来了,而且那恐怖的吞噬力再一次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闹怕那根本就超出了人类的范围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异想天开 “别叫了,安静点。” 皱起眉头很不满那一阵阵让她头疼的尖叫声,难道他们认为叫两声就能安全了吗,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脑袋一抽一抽的就连眼角都抽了抽,云若雪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她果然还无法做到无欲无求,忘凡脱俗,果然还是逃不开这世俗的烦恼啊。“你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如果受伤了就帮上一把,没有的话就让他们照顾好自己,千万别冲动行事。” “那,主子你怎么办?” 不论何时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她是影卫,存在的价值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完全,如果离开了身体影子根本就不可能存活在阳光下的,所以影的反应倒也并不奇怪。危难关头还能记得她就说明了影是真心的担忧她的安全,云若雪淡淡一笑,虽然有面纱阻隔,但那周身暖暖的气息也告诉众人她的心情很好,只不过好的有些不是时候而已。 “去吧,照顾好自己,这里不用担心。” 是啊,她从来就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虽然娇虚体弱,但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只要渡过了这一关,她就会彻底的摆脱这些麻烦了,当然了,就如同是赌博一样,如果输了,她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害怕吗,怨恨吗,有的吧,毕竟她从来都没有为着自己活着过,从有意识以来就被灌输着天命难违,为了天下苍生而奉献一切的思想,为此她不是没有抗拒,只不过身体上的折磨也告诉她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是个问题了,所以那微弱的抗议就显得非常可笑了。 “大胆,居然莽撞的闯到这里来了,难道就不怕冲撞了月贵妃吗!” 尖锐的刺耳的声音终于是来回了这边几人的注意力,原来不知不觉居然走到这里来了,再多走一会儿就会见到四国国主了吧,别说还真的是让他很不满的缘分呢。至于这月贵妃,很不巧的也是个熟人,当初也许他心里面是存在着感激的,毕竟她是唯一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伸出双手的人,虽然那也是出于一种目的,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死死地抓住。只是没想到随着权利的侵蚀这个女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虚伪,所以在她欺骗子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已经是被她给亲手扯断了,所以再见面就是不相关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小健子,闭嘴,要知道能够来这里的可都不是一般人,怎么能够这么没礼貌。几位,真的很抱歉,小健子只是担心我,并不是真的争对你们的。” 依旧是记忆中温柔的声音,刹那间就感觉时间仿佛是回到了过去一般,但理智提醒着他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也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孩子了。别说他残忍和无情,毕竟这一切全都是这些人逼他的,都是他们逼着他成长和冰冷的,就如同是现在一样,石埠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感激,剩下的就是冷漠和不屑,不屑于这女人做作,还真的都把所有人都当成是白痴了,就是不知道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见过月贵妃,不愧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只是不知道月贵妃是否还记得当年的那株救命的黑潭草呢,据说是天下至宝的解毒良药,可遇而不可求,想来月贵妃应该会珍惜非常的吧。” 回过神来自然是免不了的嘲讽两句,这应该是他心里面的怨恨吧,明明是那么的信任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的残忍的事情来呢,难道权力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都可以泯灭良知了。如果不是他命大的误入暗之峰的内部,想来早就化作森森白骨弃尸荒野了吧,说来也真的可笑,他居然还对这女人抱有一丝丝的幻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黑潭草的事情!?” 一听到“黑潭草”三个字就立马变了脸色,而其他人则是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毕竟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了,难道真的会是什么宝贝吗,果然,人性的贪婪这时候也体现了出来,所以哪怕是不用他石埠动手,这月贵妃的下场也不会是好的,所以他根本就懒得计较这个女人的无知和可悲。直接的转身离开,留下身后抓狂的理不出头绪的女人,哪里还有之前的高雅雍容啊,整个人狰狞的可怕,看着就吓跑了许多人。 “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这黑潭草又是什么东西啊?” 别怪他好奇啊,实在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整儿名字,别说他是饱读诗书了,就算是个有点常识的人也已经会知道这大陆上比较有名的东西,而这黑潭草的药效被说的这么神奇,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东西了,只是一直名不见转的,如果不是太过于珍贵的话,那就是纯属骗人的东西。而他们更加清楚地就是,主子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而这女人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东西她是知道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东西真的是存在的,并且还在这女人的手中了。 此时此刻,过于惊慌的月贵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四周那些算计的目光,否则她恐怕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将矛头给引向了别处。不过现在的她除了害怕就是害怕,再加上心虚和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脑子根本就处于短路的状态,否则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地攻克吧。别说是他们这些对于权利渴望的人了,就连月贵妃身边的人也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所以完全不用他们动手,想来这虚伪的女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传说中可以白骨生机、起死回生的药草,当年的我有幸见过,说起来这其中也有月贵妃的功劳。” 可不是吗,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狠毒的话,也许他到现在还不会认清楚了这女人的真面目啊,说起来还要感谢她的残忍,否则哪里会有如今的他呀,可以这样说,是她的无情造就了他的今天,不论如何这份感激他是不会忘记的。 “哦,想来这东西已经是非常稀少的吧,要不然我也不会没有听说过啊。” 对于孙杨的话石埠只是挑了挑眉,你说这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会有很多吗,所以大家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了,说出来该多么的尴尬啊。不过他当初也确实是带了好东西回来的,想来现在还收在这女人的小金库里面吧,看来应该是找个机会拿回来了,要不然可就要白白的浪费了。所以月贵妃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贪婪让她在最得意的时候彻底的堕入了地狱不说,更是众叛亲离的无人问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也许她根本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吧。 “天下独有一份的东西,你觉得会有很多吗。说起来如果本殿不是从小就生长在她的身边也许会不会发现这个秘密吧,为此可是差一点命丧黄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变得疏离了起来。” 这话倒也没错,自从他好不容易的捡回一条命回到皇宫之后,在见识到这两人无耻的嘴脸之后,从此就再也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了。就连孙杨他们,也是经过了许久的生死相依相伴这才有了如今的熟稔,虽然他也知道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打折小九九的,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很自然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为此倒也帮着他躲过了许多的危机呢。 “那可就真的珍贵异常了,也怪主子你自己大意的被发现了,要不然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了吧。” 说没有计较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不会忘记当初他们用了多少的办法才让主子接受他们的存在,原来所有的源头都是这个虚伪的女人造成的,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想要杀人。不过不用他动手,自然会有人帮他们报仇的,只不过能够坐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人也不会是一般人,想来着嘴巴上的功夫也是很厉害的,所以难保就会有几个脑子不够用的家伙被轻易地忽悠了,看来他们必须要想个办法让她无话反驳了才行呢。 “走吧,你不是很期待着四国盛会的吗,想来比赛也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至于这个女人,只要她还在这座皇宫里就有的是机会,何必要急于一时让大家都不好收场呢。” 同样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林如瑾非常无耻的说道,这话同样是告诉了大家,这女人根本就放不下她头上华丽的称呼,要不然也不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奋斗就为了稳住身份了,所以大家根本就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地消失不见的。而众人也似乎是达成一致的点了点头,没错啊,这宝贝是重要但那也要有那个本事拿到手了才行,可这四国盛会上可也是有很多的机遇的,为了拣了芝麻而丢了西瓜的蠢事他们可不会做,又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是白痴。 “是啊是啊,那我们就快走吧,想来大家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应该也差不多的要开始了。” 孙杨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这些别有用心的眼眸太过于灼热了,沉不住气的让他非常的泄气。还以为能够来这里的话都是有些本事的,没想到居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好在这时候也没人冲动的直接动手,否则他都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换个方式给这女人一些教训了。 “哎呀呀,如瑾你快看,真的有人打起来了,看起来还是很激烈的那种。” 果然是激情四射容易冲动的年纪啊,眼看着这时间也就快到了,难道他们就不能忍一忍的有个更好地机会展示吗,当然了,也许人家是不屑于名利的要解决私人恩怨的也说不准呢,毕竟这年头性格古怪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这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呢。 “嗯,实力不对等,招数和套路都很杂,两边根本就不是对手。”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不是一个水平 是要,只要是有点眼力的人就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可是无所谓啊,只要有的好戏看就足够了,所以也根本就没有人说要上去拉一把的,没有上去踩两脚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当他们看清楚了对打的两边时,石埠皱了皱眉头,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很快化为了平静,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睛。 “是啊,只是这些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这样的装快也很容易走火入魔。” 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如果换做是他的话恐怕也很难从他们的手下接下几十招吧,何况还是在如此愤怒和仇恨的情绪下,那战斗力更是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的,而且这一招一式的可都是下了狠手的,如果不是有着绝对的恨意,也根本就不会如此的,想来着恩怨应该并不轻吧。 别说是众人疑惑这两方人之间的关系了,就连被动挨打的那一方人也跟着怀疑了,难道他们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的,可是没道理的啊,通常来说他们动手都是毫不留情的,根本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仇恨的种子的。可如果说是误会的话貌似也不像啊,可这也憋屈的被人按着打压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谁能解释一下啊! “这些招式,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一招一式的很是熟悉,只可惜他不记得在什么时候看过的。就在他深思的时候,那边的两方人马很快就分出了结果,看着极大世家狼狈的样子,好多人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些可都是曾经被这些世家打压过的人,这股恶气终于是有人帮他们给报了。再看看憋屈羞辱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的人,那些火辣辣的眼神让他们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了才好了。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做不到的,所以这口怨气就只能是活生生的憋着,憋得他们都快要吐血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般的偷袭,有本事就报上名字来!” 当众丢脸的事情这一天他们是全都做了,所以干脆的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最差也不过是如此了。只是这仇恨的怒火很自然的就被转移到了这些人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如果不是他们莫名其妙的攻击,又怎么会让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们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呢。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对于他们的传闻一定不会是好听的,恐怕短时间之内提起他们都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来,所以他们恨啊,真的是好恨好恨,恨得都想要抽他们的筋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才好了,只是他们不能,不是不愿,而是技不如人的不能啊。 “嗤,就凭你们,还不够资格知道我们的名字。” 是啊,你们不是从来都看不起我们的吗,怎么,现在被你们口中的废物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开始怨恨了,那我们身上这么多年来的仇恨又应该要怎么报仇呢。呵呵,不着急的,这也不过是利息而已,如果这么快的就被玩死了那该多么的没意思啊,所以他们来日方长,总会有算完账的一天的。 “你,你们,你们……”颤抖的手不可置信的指着几人说不出话来,哪怕是一直被人骂着无耻和厚脸皮这时候也忍不住的脸红了,当然了,这不是羞涩而是被气的,身体一晃一晃的差点没有白眼一翻的晕过去啊。更可恨的就是那么多看戏的人居然就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的,难道看戏真的就这么有趣吗,也不想想如果他们当初也是这么看人家的戏的,而且还都看的津津有味的,所以在说别人的时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人家凭什么就要站出来帮助你们呢,又没有什么好处的说。 “走吧。” 这时候发泄够了也就清醒过来,虽然是保持着镇定的离开,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面才清楚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何况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的不镇定,这根本就不应该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只是他们想要离开有人可不依了,你说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太不把他们极大世家放在眼里了吧,别说大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是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的,可是同一时刻同时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如果还没有一点点的反应的话未免也太没有骨气了,哪怕是明知道自己不敌但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这仅有的四个人吗,压也能压死你们了。 “等等,打了人就想离开,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的人很快就站成了统一战线,所以其他人很自觉地散开了让他们成包围形态的将人给团团的围住,这语气更是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当然了,这也只是像而已,如果真的让他们提出生死比试的话估计这些人躲得比谁都快,所以这也不过是挽回面子的必要手段而已,毕竟面子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哦,那你们想要怎么样,再过来打一场吗,这样也好,公子我还没有尽兴呢。” 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的,可是对于他们这些身娇体弱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世家子弟来说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何况他们也只是充充面子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动手,所以这一个个哀怨的眼神看的那个乱出主意的人恨不得晕过去才好了。 “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宫里胡闹,真的不把这里的人当回事了吗!” 突如其来的质问声让人群自动的分开了一条道路,看着威严的走过来的一队士兵,几乎是所有人都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原本还以为真的能够打起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压下去了,就好像是好东西吃了一半才发现居然是没有了,别提是多么的可惜了。别说是他们了,就连那几个世家的人也都郁闷了,你说你们早不来晚不来的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过来了,如果不是确定这锦绣国的侍卫不容易被人收买的话他们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只是这口气越发的憋屈就对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欺负人,你们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家的后花园了还是太不把我进修过的人看在眼里了,想来这么的嚣张应该也是有着嚣张的资本的吧,想来一会儿跟我皇解释的时候也不会没话说了。” 看了看现场几个人就自动了脑补了世家子弟欺负人的场景对号入座了,所以不管不顾的直接冲着人就先吼了再说。被看他们身居要位,可这其中的艰苦也就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毫无背景的他们一直都是被受欺负的那一方,所以这时候看到了邵离他们就好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样,所以这心里面的天平很自然的就发生了转移,而且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着实是让人不敢置信啊。他们不是应该大公无私的话,怎么问也不问的就直接的定罪了,哪怕这些人是真的不讨喜,但是也不会就此咽下这口气的,看来这场戏也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这让差不都要离开的人又恢复了看戏的热情,恨不得将不相关的人全都丢出去静待事情的发展才好了。 “咳咳,这位大人,您说的真对,这些人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肆意的欺负人,原本我们也不打算计较的,可是他们居然不死心的拦着去路意图不轨,还好大人您过来了,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尾才好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拭了拭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这说谎也不打草稿的可怜样子看的所有人都犯了个白眼,亲你还可以再无耻一些的吗。当然了,这话要是听到了吴邪的耳中他一定会非常非常认真的告诉你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的,要知道他们的无耻都是没有下线的,绝对是只有你想不到但绝对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所以这么快就大惊小怪的话就有些看不过去了哦。 “是吧,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放心吧,我会护着你们的,绝对不会让这些小人给欺负去了。” 被人用这么信任的眼神看着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他也不会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的,虽然不能拿这些人怎么着,但想要护着几个人那也不会是什么都大问题,想来他们还不敢真的在这时候动手伤人。于是很自然的,四个人在众人诡异的注视下被热情的护卫长给带走了,只留下没有回过神来的人竖立在风中石化再风化,好不纠结的说啊。 同样的,站在另一边时刻注意着这边的云若雪和影倒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算什么的。至于这些侍卫们,她们倒是不担心,如果连这么点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们也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只是这么沉不住气就未免有些太奇怪了,看来她也需要找个机会给四人敲敲警钟呢,可不能真的因小失大了。 “我们也走吧。” 看到四人安全的离开了,后面的人虽然不满但也不能真的说什么,所以两人不动声色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主子,他们这样的冲动,会不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虽然不满但是影还是能够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的,能够忍住了没将人给弄死已经是非常的克制了,要不然哪里还容得下这些人如此的嚣张啊。不过最让人疑惑的也在此,明明说好了秋后算账的,怎么会突然地忍不住动手了呢,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吧。 “无碍,不过是些小角色而已。” 可不是吗,虽然说是极大世家的子弟,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脱去了华丽的包装,其实那些少年们什么都不是,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了那些无用的人而浪费自己的精力了。当然了,如果是几大家族嫡系的子弟并且能力卓绝的话,那么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一幕了,毕竟能够能竞选家族的继承人打好关系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错过了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可怜人 “这倒也是啊,要不然他们也许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脱身了吧。” 是啊,说道身世的话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良好的家世啊,只可惜人情冷暖也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这么多年以来的不闻不问,还有最后的冷漠无情,如果不是逃出来的话,说不准他们哪一天也就死在了无人知道的角落里了,哪里还会知道世界之大,美景之多,更有数不尽的未来等着他们去创造啊。说白了,他们都是些被大家族给抛弃了的人,只要他们成长起来有了能力,就一定会回去找这些人寻个说法的,至于报仇什么的,只会是脏了他们自己的手,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并且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悔恨终生。 “唉,说白了大家都是可怜人啊。” 就如同是她自己一样,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被主子给救下的话,说不准现在就是个一双玉臂万人踏的下场了呢。犀利的眼眸若有若无的盯视着某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个被人追捧着的少女高傲的笑闹着,害得她本就无情的眼眸更加的冰冷了。 “走吧,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这一次是直接找了个不起眼的小亭子坐下来休息,地势不错,一攻一守,而且登高而立,可以轻易地看到花园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是隔得有些远听不清楚那些人的说话声,不过为此也已经是让他们非常的满意了。 “铃……铃……铃……” “大小姐,怎么了?” 带着忏悔的情绪低着脑袋等着被训斥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听到那悦耳的声音,不由得疑惑的抬起头来,然后就看到他们的大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项菲仪是根本就存不了话的开口询问着,而其他人则是时刻警惕着四周,拒绝任何危险的靠近,同样也是防止心怀不轨的人肆意的打量和算计。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的情绪,可就是这样的平淡才让他们更加的难受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宁愿大小姐是狠狠地骂上他们一顿或者是打他们几下子才好了,可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才让他们心里面没底了啊。 “知道,我们不应该冲动做事,更是不应该挑衅他们,就算是报仇也应该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手,而不是这样给人抓住把柄。” 是啊,打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手还是个玩阴的,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家知道你们是心怀不轨的,这不就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怨恨还有仇视了吗,这万一要是那些世家的子弟突然地暴毙了,想来第一时间的就会被怀疑到他们的头上,谁让他们今天挑衅了呢。所以啊,冲动的性子果然是要不得啊,这不,他们现在就非常非常的后悔了,这人啊,果然还是不能太嚣张的。 “咳咳,其实这话咱们私下里知道了就行了,怎么能够说出来呢,这该多么的不好意思啊。” 影表示自己亚历山大啊,你说这无耻的话你们怎么就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了呢,难道就不怕有人会路过或者偷听吗。好吧,以他们的能力想要发现偷听的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谁知道是不是就能遇到几个不一样的人呢。 “切,如果你能收起你那嘴角的弧度的话也许本小姐还能相信你的话,真是太假了。” 就算是装的也要装的像一些啊,你看你那嘴角的笑容现在都在不停的扩大着,亏你还真的能说得出来,本小姐万分的鄙视你。当然了,被人给当场揭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还知道害羞的话恐怕早百八年就死于非命了吧,毕竟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可容不下天真的人呢。 “大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从刚刚开始颖儿就发现云若雪似乎是在走神,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她更多的则是担忧。是不是大小姐发现了什么潜在的危险啊,或者是不是他们刚刚去挑衅的时候身份暴露了啊,总之她现在是十万个担忧外加自己吓自己啊,要不然大小姐也不会是如此的表情啊,看来她真的是好失败,直到现在才发现主子的异常。 “没什么,可能是多心了吧。” 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每当她想要听清楚的时候就发现消失不见了,然后过了没多久再一次的响起,如果不是意志力强大的话恐怕早就被玩的奔溃了吧,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而为那么就是一种考验,不论怎么样都让她非常的不喜。还好其他人都不受影响,起码她的伙伴们全都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否则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毕竟护短也是云雪山庄的一大特色的说。 “大家小心点,总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说呢,每一次当她有预感的时候就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之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危险都出现了还没有预警,可是这突然冒出来的心悸的感觉让她惊慌,可是云若雪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躲避不是解决的途径,只有勇往直前才能有所突破,而他们这些人需要这样的一个契机。 “是,我们会小心的。” 对于她的话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也没有必要怀疑什么,因为他们相信主子是不会害他们的,何况这诡异的盛会也越来越让人担忧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危机就会爆发了,如果无法第一时间的发现问题并且保全自己的话,那么等到他们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所以说什么也要绷紧了神经才行。刚好这时候四国的最有威望的代表齐聚一堂一起走上了高高的擂台,不知道是黑影心情真的很好还是怎么着的,这擂台也随着四人的动作慢慢地发生着改变,代表着各自身份的柱子升天而起,其上慢慢地出现了四国的标志,让人在惊讶的同时忍不住的惊叹一声,真的是惟妙惟肖啊。 “啧啧,真是大手笔啊,这下子锦绣国是真的有面子了。” 不论如何这样的手段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可以想象从今往后这锦绣国的名字就会更加的响亮了。耐着性子听着那千篇一律的废话,七个人动作一致的掏了掏耳朵,昏昏欲睡的完全的将这发言当成是催眠曲了,没办法啊,你看看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谁让这些人太会显摆了呢,显摆的让人想要抽他们啊。 “呵呵,是啊,面子是够大了,人也要有足够的运气活下去呢。” 随着话音的落下,黑雾瞬间弥漫着整座花园,看着一个个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或是哭喊或是咒骂,更有甚者白痴的踏着同伴的身体急急的逃命,哪里还有之前的谈笑风生啊。于是有一就有二,几乎所有人都是慌不择路的跑着,只是他们忘记了,这时候越是着急就而越是容易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你看看那不断响起的哀嚎声就知道了。 “真是一群白痴啊,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居然还死命的往上扑,果然都是一群白痴。” 一行人没心没肺的议论着,那脸上的表情相比较而言就真的是差距很大了,起码他们现在还有心思说笑,也不知道是真的有实力还是有办法保全自己,这内心强大的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不过谁让他们从小的经历就不一般呢,何况自从选择了跟在主子身边之后,他们的三观也是不停的被刷新着,所以大家真的不用太惊讶的。 “铃……铃……铃……”这一次云若雪非常的确定她并没有听错,这声音绝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随着声音的越发清晰,整个场面也发生了改变,那些原本还四处逃命的人动作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如果说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到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变成傀儡一样随着铃声动作的人就显得非常的显眼了,让人想要无视都很难。 “怎么回事,这些人这是被人控制了?” 再也无法平静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几个人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慢慢静止不动的人,心里面几乎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没办法啊,这一系列的变化太让人难以置信的,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地被人给控制了呢,而且就连意思都同时的被控制住了,这要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到的啊。非常诚实的叹息了一声,此时的他们哪怕并没有受制但也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的,哪怕他们有着这么多人,但依旧是无法比较啊。 “出来吧,故弄玄虚的不就是想要试探的吗?” 淡漠的声音并没有客气的控制,所以在这安静的花园里倒也是清脆动听,只可惜这时间和场合都不对,所以也根本就没有人有那个欣赏的心情。虽然心里面疑惑着,但其他人并没有出声打扰,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相信大小姐是绝对不会做出无聊的事情的,而且这铃声虽然很轻很轻但凭着他们的耳力也能听到一些,想来应该就是这东西在捣鬼的吧。 “呵呵呵呵,不愧是被选出来的天运之人,只是可惜了啊。” 就在众人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终于是想起了这低沉悦耳的声音,连带着铃声也停止了,那些被定住的人也很快的恢复了行动,一个个傻傻的抓着头发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也省去了他们解释的过程。 “可惜了,什么意思!?” 很快的抓住这个词,只可惜饶是聪明如他们也无法明白这两人的天书,特别是看着云大小姐眼中的笑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遇到了什么故人了呢,简直就是郁闷啊有木有。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怨念太强大了还是怎么着的,很快拿到慵懒的声音就帮他们解释了这一切,只是过于专心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这边的热闹似乎是被隔离了一般无人发觉,这本上就足够诡异的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等得太久 “呵呵,这么多年了,老夫走过了许多的大陆,看到了太多的奇迹,但依旧是没有结果,只是希望在你的身上,能够确认一切。” 是啊,他都等的太久太久了,久的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为什么又要执着的追寻这么一个答案。其实他都想要放弃了,可是最终又无法放下,要不然他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就是一场笑话了,不,他相信自己的坚持绝对不会是错误的,绝对不是。 “你想要确认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本小姐身上有什么?” 也许这样的解释才是更正确的吧,虽然这个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不得不说他傻傻的坚持让他们佩服,毕竟光是这份毅力就是他们所做不到的,何况还不知道他坚持了多少岁月了呢。对于强者,他们是尊敬的,但如果这个强者想要伤害他们发誓要用性命来守护的人的话,那么也别怪他们不客气了,要知道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般的复杂,自从认定了云若雪之后,他们就预料到了会为了她而牺牲的那一天,所以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的,哪怕是心里面想想也不曾有。 “想要确认我的坚持并没有错,同时也想要确认你是不是‘她’。” 语气说道最后就显得神秘了许多,在场的人完全能够听得出来男子语气中的向往和敬畏,也就是说他所说的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一般人了。私心里来说,他们的主子真的是很优秀的,但是也还没有优秀到让人天妒人怨的地步了,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是巧合吧。 “呵呵,既然只是一份执着,又为什么要彻底的揭开呢,难道你不知道希望越大,绝望就越大吗。何况你又凭什么来评价本小姐呢,难道仅仅是你觉得像吗?” 是啊,不论她云若雪是什么人,都不允许别人用这样的态度来质疑,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替身,也没有有资格主动她的人生。说白了也不过一份想而不得的执念,既然如此就应该是藏在心底偶尔拿出来品味一番,而不是挂在嘴边不停的强调着,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傻呢,还是当别人都跟他一样的傻呢。 “是啊,为什么要坚持呢,其实就连老夫自己也不知道,但既然都坚持了这么久了,没道理就放弃了,而且如果真的能够放开的话,老夫也许早就放开了吧。” 谁不想要解脱呢,特别是在这种迷茫的不知道方向的时候,他当初真的是颓废了很久很久的,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最后却依旧是坚持了下来,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伸手将怀中贴身放着的铃铛拿了出来,小巧精致,繁复华丽的花纹更是给这对铃铛增添了许多的神秘感,还有那四周的古朴气息,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听到铃声,云若雪身体几乎可见的一颤,那柔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从无到有,然后似乎是确认了方向一样快速的向着她飞来。不再理会其他人想法,她只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着自己,当蓝光消逝的时候,那额头上精致优雅的额饰给整个人都增加了许多的神秘,还有那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冷梅的幽香,更是让人全身舒爽,让他们恨不得低吟出来才好了。 “果然是你啊,虽然还有些遗憾,但老夫的心愿终于是了解了,也就可以彻底的放下了。小姑娘,既然有缘,老夫在此给你一个忠告,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轻易地被表象迷惑了眼睛。” 随着话音越来越淡然,最后终于是随风而去,彻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而老者在离开的时候顺手也帮着他们将这恼人的黑雾给彻底的打散了,也就是说威胁着他们生命的黑雾已经是消失了,这让那些原本绝望的人终于是松了口气,他们果然是命不该绝啊。 “呼,终于是结束了啊,要不然我还真的很害怕自己会葬送在这里呢。” 虽然早已经想过会有死的那一天,但也真的遇到了那也还是会觉得恐惧的,毕竟他们还只是些普通人,有着最起码的七情六欲,还做不到真正的大无畏。当然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他们也绝对不会退缩的,哪怕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但能够陪着主子他们倒是并不惧怕,谁让他们的命都是属于主子的呢。 “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倒是并没有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开始遗忘了这段不堪的回忆慢慢地露出了笑容嬉笑怒骂,但只有云若雪知道这还没有结束,这也不过是开始,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加残酷的考验。不过这些她都没有说出来,难得大家能够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没有必要扫了大家的兴致,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是否还能够活下来,可只要有她的一刻就不会少了大家的,所以她也纵容的他们的任性,只希望大家最后不要留下什么遗憾就好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七人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展现了自己的才华,毫无意外的遇到了故人,虽然相见不相识,但不得不说那怨恨的火苗并没有因此而熄灭,何况其中还有某些人心怀不轨的煽风点火呢,不都不说没脑子的人真的很多啊,特别还是那些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人。 “菲仪,一会儿自己小心,千万不要输给那恶心的女人,要不然就别怪我们不认识你。” 说起来这些对手里面还真的是有那么几个奇葩,其中最最让他们不喜的就是那个话花孔雀一样的女人,也正是秦暖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温丞相的女儿温婉儿,只不过这个女人可没有她的名字这般的温柔淑婉,就这张牙舞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泼妇,而且还是最没脑子的那种,随便撩拨一下就立马被点燃了。 “是是是。” 其实她也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了,先不说她无时无刻的挑衅还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光是他们两家死敌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女人。别说什么她是无辜的,当初她项家三百多口人难道就都是该死的吗,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好人,而且她也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温家就真的能够乖乖的收敛起来好好做人,光是看着女人嚣张的样子还有其他人谄媚巴结的样子就知道她平时都是怎么做人的了,所以她也根本就不需要手软。 “哼,这一次本小姐就让你输个心服口服,然后跪下来求着本小姐放过你!” 挑衅的带着一群走狗大摇大摆的过来放狠话,也不知道这两人是天生不对盘还是因为上一代的血海深仇所以才会如此的水火不容,所以这温婉儿也同样是非常的不待见项菲仪。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出现遮去了看向她的那些目光,更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由着她所没有的东西,虽然她的舞蹈就连老师都赞不绝口,但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舞蹈是没有灵魂的,所以平生第一次的,她有了一种威胁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如此气愤的原因了。 “嗯哼,彼此彼此啊,这句话本小姐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只是希望温大小姐输了也能有些风度,可别一转头本小姐就将命给丢在这里了呢。” 对于这个狠毒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要知道这么几天以来她可是遭受了不下五场刺杀,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这么多的精力。同样的,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谁让规矩里有没有说不能暗地里刺杀,如果命都没有了这名次还会存在吗,所以真的不能怪他们心狠手辣,怪只怪你们自己太没用了才会死于非命的,谁让他们挡住了路了呢。 “哼,希望你最后还能笑得出来,我们走!” 丢下话人就去呼呼的离开了,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话项菲仪通常都是不放在心里的,毕竟嫉妒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还能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吗。何况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既然她都不是什么好人了,自然是能够活的长长久久的了,慢悠悠的走上擂台上抽签,运气不算好也不算坏,中间的名额,于是再慢悠悠的走下来,那份气度又一次折煞了许多人,让温婉儿气得恨不得冲过来咬死她才好了。 “婉儿,淡定。” 皱着眉头看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难看的女人,难道说这么多年的教育都是失败的吗,为什么她的女儿会一再的因为一个少女而破功,这让他感觉非常的丢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少女看着有些眼熟,但具体的他有想不起来,总觉得这少女对他的威胁非常的大,必须要尽快的处理了才行,虽然觉得莫名,但他的直觉从来都没有出过错,所以这个少女绝对留不得。 “可是父亲,那个女人太可恶了,女儿不服。” 是啊,自从她的出现靖哥哥的眼睛都不曾离开过她,这让爱慕了宋靖许多年的温婉儿非常的恼火。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的话,她早就要人将这女人拖出去狠狠地教训一顿了,最要是要她身败名裂,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她的靖哥哥了。 “婉儿,你要记住了,当你越是恨一个人的时候就越是不能让她察觉了分毫,否则有了防备想要下手的话就很难了。当然了,我的女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放手去做吧,有什么事还有父亲在了。” 说着,招手在侍卫耳边耳语了两句,然后指了指项菲仪这个方向,后者点点头很快就离开了,然后就是比赛的开始,只是真正能够看得懂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他们更看重的则是这些女子的身份和背景,还有背后能够得到的最大利益,至于像咱们方大小姐这样突然冒出来的黑马,更是提起十二万分的兴趣,毕竟每一届都会出现那么几个特殊的人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放心大胆的动手 “是,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刚好念到自己的名字了,温婉儿一扫刚刚的郁闷,兴致勃勃的向着准备的后台而去。有了父亲的保证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动手了,就算不弄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敌人的,何况凡是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这一次也同样是不会例外的,只是在动手的时候她会适当的婉转一些的,起码不能被人当成抓住把柄了不是吗。虽然嚣张但是她也记得这里不是他们秦暖国的地盘,自己的父亲虽然一手遮天但也仅仅是限于他们自己的地盘,到了锦绣国多少都需要收敛了,别忘了这里还有其他三国的人虎视眈眈了呢。 “少主,温丞相的影卫动了。” 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静的人自然是能够第一时间的发现人手的变动,对于胆敢伤害他宝贝妹妹的人,方靖宏自然是不可能允许他们继续的活在这个世上了。于是也不用开口,他的那些手下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何况都憋了这么多年了,今天就让他们收点利息吧,否则兄弟们也会不依的呢。 “一个不留!” “看来他们也沉不住气了,怎么样,敢动手吗?” 一直就没有放松过对这些人的监视,所以很自然的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只不过胆敢在这里的动手,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没脑子还是肆无忌惮的呢,不过刚好也合了他们的心意,可以好好地放开手脚的玩一场了。 “嗤,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他们不够玩啊。” 可不是吗,对于自己家族的那些人,邵离可是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的了,虽然看似嚣张跋扈,但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的那种,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出谋划策的话,恐怕早八百年就易主了吧。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是年年减缩啊,这威望早就大不如前了,只可惜这些只会挥霍的少爷小姐们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当回事吧,谁让他们长辈俱在呢,所以也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这么多的心。 “那就好,我们比赛看谁先收拾了对方谁就赢了,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要求。” 既然是比赛那就应该有筹码,否则就没意思了,何况他们这些兄弟们也是真的太无聊了,还不容易的明里暗里的撩拨,终于是有了点成效了,刚好还可以给自己赚个好处,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这也只是餐后的小甜点而已,他们这也是为了提醒彼此,可不能因为报仇而伤害到自己,否则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机会多的是,可人没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以,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小爷我命令着吧。” 然后几个人又乱成了一团,不过这也是他们放松心情的一种表现吧,相对来说,另外的两边可就没有这么的轻松了,特别是方靖宏那哀怨的表情,吓得他的那些手下差点没晕过去,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的主子,为毛会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啊,该不会是被人给掉包了吧。 “别那么多废话,到时候都给我小心点,别没玩几下就将自己给玩完了。” 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还真的是无聊的慌啊,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跟自己的敌人面对面了,连带着他们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只有傻子才会错过了,当然了,最终的目的还是将幕后的黑手给抓出来,所以这些小鱼小虾米的自然也就不需要太计较了,最多也就是给个教训就可以了。 于是,达成共识的几人接下来自然是越发得心应手的玩弄着手段了,反正他们虽然强势但也并不向往权力的高峰,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加喜欢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偶尔的露露手让人以为他们也是很有爆发力的就好了,别说这隐藏的手段不是专业的还真是看不出来,起码这比试绝对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因为他们的参与,可以说温家、邵家、吴家还有锦绣国皇后的娘家势力伏家的脸色都是很憋屈的,明明最有机会夺冠的就是他们这四个家族了,哪里想到被这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的几人给打破了美梦,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所以就连怀疑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主子,你说他们还能忍得了多久呢。” 越看越是觉得蠢蠢欲动啊,连带着影的热情也给激发了出来,特别是看到那些人憋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别提是多么的爽快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去为自己讨个说法呢,虽然主子一直都很纵容他们,但是她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过看到现在的这一幕,心里的怨气不知不觉的也就放下了一些,最重要的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执念有些可笑了,就算是报了仇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大把大把的浪费了,这买卖似乎并不划算呢。 “不会很久的。” 是啊,这些养尊处优一直都被捧得高高的世家子弟,哪里还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啊,当然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刻意去提醒他们的,又不是嫌自己太显眼故意的找不自在。何况要知道获得名次被人给盯上了可不是那么开心的事情,随后而来的灾难那才叫人痛苦不堪了,为此每年多有好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了。只可惜这些围着擂台的人根本就不清楚,或者说他们知道了也不当成一回事,毕竟这年头想要走捷径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躲得让人觉得万分的可笑啊。 “跟我来,小心脚下。” 眼角看到旁边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直觉的跟上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想了想云若雪就直接招呼着人过去了,因为她知道不论如何影都是不可能离开自己身边的,与其讨价还价的浪费时间,还不如两个人一起小心点的跟过去了,这样就算是遇到事情了也有个可以商量的,虽然她也并不认为会有这样的需要。 “咦,这人是?” 一个小太监,看着有些眼熟,只可惜整个擂台周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最后选择的场地居然是半公开的擂台,说是与民同乐倒也并不算假的,只不过能够亲眼所见的人也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所以说白了也还是需要有那层身份作为保障的。而那极少数幸运的人,咱们就不多说了哈。 “走吧。” 默契的配合小心的躲过了一层层的巡逻,走过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偏僻,这让两人不得不怀疑是否会撞到什么阴谋诡计,要知道大家族里面最少不了的就是这样的手段了,只是用于皇宫中,似乎还有些…… “怎么样了,看到人了?” 小院子里身披巨大披风将人整个都给遮挡住的身影哪怕是背对着她们也能看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虽然刻意的做过改变,但是语气中的高傲和阴毒却是骗不了人,果然是个狠角色啊。不过也是啊,皇宫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单纯的呢,哪怕是刚出生的婴儿都是在阴谋诡计中的,你还能指望他们保持着什么单纯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回主子,其中并没有发现云王的身影,不过却有几个身份不凡的人似乎在刻意的争对我们的人,只不过原因还没有查出来。” 低着脑袋双拳死死地握紧了,每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都会觉得痛苦,可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却又逼得他无可奈何,谁让他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呢。虽然每一次他都祈祷着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只能让自己越来越堕落,到现在为止,他都已经是不记得自己这双手害过多少人了,那血淋淋的鲜血让他好几次都在噩梦中被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为此倒也使得他的性格越发的阴暗沉闷了。 “嗯,继续给我盯着,一有消息就立马通报,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们的手中了。” 从来都不认为用家人来威胁别人帮自己做事是什么卑鄙的手段,反正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也不过是家常便饭了,毕竟每一个成功的掌权者都是踩踏着无数的鲜血登上高位的,所以在他们眼中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凡是能够被他们看上的人也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至于什么无辜不无辜,别开玩笑了,这年头还有几个人有那所谓的真心啊,就别说出来让人笑话了。 “主子,我们要离开吗?” 那边的小太监很快就离开了,可是看着女人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所以影也聪明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不过用手指了指方向无声的询问是否应该离开。在她看来这些阴谋诡异神马的都跟她们没什么关系,虽然其中被谈论的那个人貌似是跟某个伙伴有那么一些关系,但也仅仅如此,还不知道她们继续的费神。 “不用,再等等的。” 果然,这等待的时间虽然长了一些,但好在收获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但是那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让等待在这边的影很是着急,那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才好了。当然了,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动了的话那可就是打草惊蛇了,所以说什么她都憋屈的忍了,直到冷风吹得身体都快要僵硬的不是自己的了,那两人这才慢吞吞的离开,也终于是让她松了口气。 “唔!?” 突然地被捂住了嘴巴,说不惊讶那绝对是骗人的,好在很快影就知道为什么了,特别是看到那两人突然地又回来了,顺带的还抓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人,然后是眼也不眨的直接灭口外加毁尸灭迹,看的影是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狂跳,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她也要成死神殿报道的一员,真的是好险好险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意外 “走吧。” 看着人是真的离开了,云若雪快速的拉着人闪身离开,不过她聪明的换了条大路走,果然很快就找到个忙碌的小太监询问了路,然后不紧不慢的回到了会场。因为这四国盛会越是到了最后这人越是多,所以难保就会有人因为某些原因而迷路了,所以小太监倒也并不怀疑什么,所以就算她们两个真的闹出了什么动静那也不会有人注意的,毕竟闹剧太多了看着也会觉得腻歪的,何况还是他们这些自予为身份高贵的人呢。 “啊,大小姐你们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了。” 眼睛一直探寻在人群中的项菲仪可是第一时间的发现了两人的身影然后快速的冲了过来小心的检查了一番,这才小小的舒了口气,不过没有看到她的比试表示非常的遗憾呢,要知道这可是她至今为止跳的最好的一支舞了,可以说是将自己的所有人热情全都展现了出来,同时也在舞蹈中顿悟了人生的真谛,整个心境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事没事,还不是觉得这里太吵闹了所以出去走走的,没想到就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人问了方向走了回来。” 有些话是不适合说出来的话,何况谁知道这里是否会有那些人的眼睛呢,毕竟在被人的地盘,她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只是不怎么善于撒谎的人眼睛自然是不敢跟方大小姐对视了,却没想到四处游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侧影,只是当她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找不到人了,顾不得其他的直接将挡着眼睛的人给一把推开,只可惜人太多了根本就分不清楚,害得她觉得好失败啊。 “怎么了这是,遇到心上人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被突然地推开差点没失态的摔倒啊,好在她们这样的人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倒也并没有出丑,只不过还是被吓到了好不好。回过头来就看到影一副失落的样子,这心里想着的话也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了她自己也笑了出来。“好了好了,邵离他们应该也快要对上他们那所谓的‘家人’了,你们说一会儿会不会天雷勾地火的直接动手打起来啊。” 这才是最让她期待的地方,毕竟也只是对那些人的失望还有怨恨,倒也不会拼个你死我活的,所以她真的挺期待他们几个接下来的表现呢,所以刚刚她在找人的时候就连看戏的绝佳位置都找好了呢。 只是计划永远都没有变化快,还不等那精彩的一幕发生,这擂台上就又出现了意外,倒不是什么外敌袭来,反而是四国势力自己内斗了起来,那吵闹对骂的“精彩”程度绝对是让人不虚此行啊,这泼妇骂街一样的水准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啧啧,真没看出来啊,这些人还真是能骂啊,这要是给他们举办一场比试说不准还真的能够骂上个几天几夜呢,你看这都不带什么重复的。” 哎呦,你看看这口水乱飞的样子,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至于这些过于投入的人,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啊,去他的翩翩公子,去他的高贵公主,现在根本就一没礼貌没家教的野孩子,什么难听肮脏的话居然都能骂的出来,面红耳赤的好不狰狞,彻底的打破了所有人的美好印象,那眼睛瞪得就好像铜铃一样的大小。 “是呢,这可要比街市上的那些大妈们还能骂呢,果然是让人大开了眼界了啊。” 果然都是一群虚伪的人啊,不过这样的不顾形象本身也就很有问题,而且看他们那样子似乎已经是魔障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话,这似乎也不大可能吧,起码自从之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这擂台不论是巡视还是保护那可都是加强了人手的,何况哪个家族出门了没有高手相护啊,要不然真的出事了谁负责啊。 “嗯,确实。” 赞同的点点头,影也是一脸的惊奇,毕竟真没想到身处高位的人背后居然都是如此的低素质没教养,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是没在这些人身上,眼睛一直不停的探寻着四周,别说还真的是让她发现了那道背影,只不过离得有些远看的不是很清楚,这才拉了拉旁边的人小声的询问道,“喂喂,你知道那边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就是穿着紫红色华服站在那边非常显眼地方的那个女人。” “咦咦!?” 被这么一拉一问显然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她也知道影是不会问些无聊的问题的,好在她的记忆里还是非常好的,所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就有了答案了。“哦,你说轩贵人啊,别看她现在得宠的样子,传说当初也是个狠有手段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爬到今天的位置。还记得当初的天下第一美人云妃吗,有传闻说就是被这个女人给害死的,要知道她当初可还是被关在冷宫里的呢。后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不仅没有被治罪,反而是被接了继续被宠爱,只不过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被册封而已。” “轩贵人,原来是她。” 是的,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却有幸听说过,说起来这个女人还是她们的敌人呢,当初也是因为她主子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的,所以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至于那该死的帝王,想来他后宫那么多女人也不会在乎这么个老女人的,大不了她以后送她一个才貌双全的。只是还不等她想好要怎么动手,那边就冒出来一群刺客毫不客气的举刀砍了过去,让她在惊讶的同时忍不住的欢呼了一声,果然是老天有眼啊,最好是将人给砍死了,省的她们接下来动手。 “咦,你知道这个人?” 不应该的吧,说起来她知道也是刚刚好奇的时候听着别人议论才稍稍留意一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的上了,当然了,她也清楚在影的观念里能够被记住的那就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要么就是仇人好么就是有关系的人,所以她这时候也摆正了心态认真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这绝对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哪怕不想参与也绝对不能胡闹。 “嗯,哪怕是死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如果不是她,主子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 身为主子的影卫自然是通过层层选拔的,而且因为投缘的关系吧,所以她倒也知道一些主子的事情,这也是当初庄主为了预防万一跟她交代的,其中就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虽然庄主说的并不多,但是她也能将一切全都串起来,再加上刚刚项菲仪的解释,一个大胆的猜想就在脑海中形成了,说起来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惊呼声也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女人就是在主子身上下毒的人!?” 如果真的如此的话,那么这个女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过她也不会让她轻易死去了,毕竟主子这么多年来主子受到的痛苦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现在终于是知道罪魁祸首了,所以项菲仪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伙伴们全都找回来商量这件事,他们要让这个女人也尝试一下那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不会错的,原本我也只是怀疑,后来听到你的解说才确定的,除非是,锦绣国还有第二个轩贵人。” 何况刚刚她们也亲眼所见了这女人的不一样,站在高位还不死心的想要制造混乱,虽然还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绝对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所以心里就更加的不喜欢这个女人了。 “不,不会的,这女人听说也是个很有手段的,虽然没有被册封,但是在皇宫里也是非常尊贵的,除了皇后和月贵妃,就属她最受宠爱了。” 这一点她也听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还据闻每年宫宴的时候都有这女人的身影,这就足以说明了这女人的手段和计谋。虽然一直都知道皇宫里的女人都不是一般人,耍起阴谋诡计来那也都是杀人于无形的,而且还数十年宠爱于一身,又怎么可能会简单呢。不过胆敢算计他们的主子,这可就真是该死了,刚好他们现在都在这里,不如趁着这样的比试一鸣惊人,到时候就不相信锦绣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了他们所有人。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的未来,何况真的要动手的话暗杀绝对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还能让她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所以根本接下来就要从长计议了。 “是啊,这里就交给你了,记得不能让主子离开你的视线半步,我先去找其他人。” 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大家一起讨论比较的好,所以项菲仪认真的交代了两句就快速的钻进了人群里,她真的是很着急的商量这件事情啊。而因为看到思念了这么久的人儿而钻过来的石埠还不等开口就看到佳人匆忙的离开的背影,虽然不是刻意的偷听但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也全都听了个仔细,这心口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让他不能自已,身体更是激动的颤抖着,深呼吸了好几次都不能改变。 “咦,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说,你们偷听了多久!?” 该死的她居然大意的现在才看到身旁还站在其他人,如果是刺客的话她跟主子说不准早就……越想越是恐怖,特别是这男人的气场巨大眼神更是诡异,害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条件发射之下手就摸上了身侧的武器,一点儿的风吹草动就会立马爆发出来。 第三百八十章 相遇 “咳咳咳咳,这位姑娘你不要激动啊,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真的是无辜的人,只可惜他的解释根本就无人理会,想要找人求安慰却发现他是彻底的被无视了,倍受打击的差点就蹲到墙角画圈圈了。 “大小姐,是您吗!?” 同样激动的自然是林如瑾了,原本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相遇了,所以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否则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相遇了。激动之下就想要冲过来,不过很自然的被影给阻拦了下来,感觉受到委屈的林如瑾可怜兮兮的看着云若雪,那副小狗一样的眼神配上他本就俊俏的脸蛋一般人还真的是拒绝不了啊,这不,立马就引来许多女人爱慕的惊叫声。 “唉,如瑾你又何必是如此呢。” 原本她会承诺也只是希望他能够放下过去有自己的生活,没想到他会一直将自己困住只为了她的承诺,这让她在感动的同时更加的无奈,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的死心眼呢,如果她一辈子不出现了他是不是就一辈子浑浑噩噩的等待了,搞得她很有罪恶感的有木有啊。 “大小姐,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从来都不认为等到是一种痛苦,相反的,如果没有这份信念的坚持的话,也许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吧,新生活吗,他有想过,但是却跨不出这一步,哪怕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但是心里的创伤根本就没办法愈合,每每的折磨也让他噩梦连连。 “若雪,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 如风一般轻柔的呢喃,让人感觉好不真切,可是这一刹那的失神就会酿成悲剧的发生,特别是影,这个人都炸毛了,因为她发现主子居然会在她的眼前被人给劫走了,而且还是那个让她感受到危险的人,如果不是主子示意让她不要冲动的话她也早就动手了,哪怕是拼个你死我活的也绝对要将主子给抢回来,这已经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了。 “你是?” 别怪她别人出来,毕竟这么多年来她的交际圈子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何况某人还是做了伪装的,自然是不可能第一时间的被认出来了。好在两人之间的血脉相连也让他们知晓对方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要不然别说是疑惑了,恐怕这么一靠近都会直接变成尸体了吧。 “呵呵,不要皱起眉头,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将一切的烦恼都交给我吧。”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当他看到云若雪腰侧挂着他亲手雕刻的玉佩的事情,石埠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是她,是她,真的是她,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他真的找到她了,怪只怪自己最笨的不会说话,满肚子的关心和思念事到临头了居然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天知道他有多么的着急啊。不过光是这个样子也已经足够很多人惊讶的人,毕竟石埠是个什么样的人凡是见过面的人就全都知道,何况还是数十年的属下,那下巴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估计都要找不回来了。“不要带着恨意的生活,你的未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开开心心的一辈子。至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就交给我来办,相信我,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放手,你这个登徒子想要对大小姐做什么啊!?” 急急忙忙的将人全都给叫了下来转脸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他们的主子,项菲仪是立马就炸毛了。直接丢下人就冲了过来,也没看清楚人就直接攻击了过来,目的就是要逼的人放手,只可惜她错估了对方的实力,双掌一对身体借力向后退去,怀里的人好好地护着并未受到丝毫的伤害,不过这边的动静已经是引来好多的关注了,眼看着方大小姐再一次的动手了,颖儿是身体比脑子先一步的将人给制住了,然后对着众人歉意的笑笑,一行人快速的选择离开,有什么话等等再说。 “呜呜,呜呜呜呜……”抗议的呜咽声可惜无人理会,连拖带拽外加威胁放狠话,咱们的方大小姐终于是安静了下来,不过项菲仪还是守在了一旁,就怕这姑娘想不开的自己找死。没办法啊,她已经认出来那边的那位就是找过来寻人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寻找的居然会是他们的大小姐,这份打击不知道某人是否能够承受得了呢,不过看样子她现在还没发现问题的说哈。 “我说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让你放手的没听到吗,你是不是……”原本的滔滔不绝在看清楚了人之后突然地就戛然而止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种复杂的感觉一下子就蔓延在了心里。说怨恨吗,倒也不至于,毕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道这心头泛起的小情绪又是为何,她根本就没有那个质疑的资本的啊。 “放开吧,我不会消失的。” 怎么会不知道石埠的担忧呢,如果不是这份血脉相连的感觉,也许她自己都会觉得是幻觉吧。想到腰侧的这块玉佩,她只遇到了他的眼神,所以很自然的接了下来放入他的手中,而这一幕自然是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的雾水。 “是你,你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别人也许会不知道,但是项菲仪却不会忘记当初那个人可是骗取了他们大小姐一颗极品救命药丸的,而且更是得到了大小姐的亲自相陪,要知道当时可是羡煞了他们所有人,毕竟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可是最单纯可爱的,让他们所有人都舍不得伤害。当然了,除此之外他们两人也非常的不对盘,只是没想到缘分这东西会如此的奇怪,时隔这么久了居然也还能相遇,并且还悲催的发现自己朦胧的心意,别提是多么的纠结了。 “嗯。”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话的,毕竟石埠又不是个话多的人,能够搭理你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在面对咱们的云大小姐的时候,那张冰山脸不自觉的融化了一些,虽然几乎是看不出来的,但也足够让以孙杨带头的一行人目瞪口呆的了,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面谈的主子吗,这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这也太恐怖了一些。当然了,如果有人能够让他们的主子变得有血有肉他们自然是万分的欢迎了,原本还以为那个人会是项菲仪,没想到却是另有他人,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倒是无所谓,因为他们要的只是结果而已。当然了,有人欢喜有人气愤啊,感觉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欺负了,方靖宏一走过来就看到了如此“捉奸”的一幕,怒火一下子就燃烧了理智,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出手拳头挥向石埠,那拳头四周的空气都不同寻常的扭曲了,就足以说明他的这一拳是绝对没有参水的,真要是打到身上了不死也要丢条命。 “臭小子,早就看你不爽了,居然敢欺负少爷我的宝贝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里容得下解释的机会了,方靖宏是认定了石埠“出轨”的事实,所以有什么话都先揍了一顿再说。只可惜他石埠也不是一般人,自然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就任人欺负了,刚开始是顾虑着云若雪而小心的防守,后来看到方靖宏完全一副拼命的样子他也终于是愤怒了。鬼才欺负你的宝贝妹妹了,天知道她究竟是谁啊,圆的扁的还是怎么着的,这年头爱慕本殿的人多了去了,谁认识你妹妹啊! “别打了,都别打了,再打就给我去死!” 你妹的一个个的很喜欢打架是吧,姑奶奶我直接送你们一把毒药让你们打个够,绝对是要你死我活的打出个结果才能听得下来,要不然就都等着经脉尽断而死吧。别怪她毒辣和卑鄙,谁让你们两个人这么的没眼色呢,既然你们自己都不觉得丢人姑奶奶自然是要成全你们了,不怕你们不过瘾,就怕你们停不下来啊。 “额,你都做了些什么?” 直觉的那一把粉末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项菲仪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大步,为的就是来开她们两人的距离,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也被下了毒,死了倒是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毒性啊,绝对的折磨的你死去活来的,羞愧的想要自杀。 “哼,放心吧,死不了的。现在你们应该可以解释一下,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别给她随便的转移话题,如果不交代清楚了她手里面可是多的毒药伺候着,而项菲仪似乎也看懂了叶大小姐的意思,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才不要尝试那个滋味了。知道逃避不是问题,所以她很快的就将当年的事情给解释了一番,虽然大部分都是她的抱怨还有怒火,但好歹解释清楚了是场误会,即便是如此几个人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谁让这石埠这般的欠扁呢,居然还让他们的大小姐亲自伺候了这么久,该死的就连他们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啊,说不羡慕嫉妒恨那也绝对是骗人的。所以他们相信他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谁让他犯了众怒呢。 “哼,那他的宝贝妹妹又是谁啊,感觉怎么这么多的八卦啊。” 一想起刚刚方靖宏脱口而出的话,邵离可是立马兴奋了起来,而他们这里只有四个女孩子,大小姐是不可能的,影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剩下的两人都有可能,但看到颖儿的样子也知道是不大可能的,至于剩下的这位,看到她同样是迷茫的眼神,好吧,他们就不该抱有什么希望的,还是直接问人来的好。只是还不等他们开始审问,突然地感受到身后的危险,然后身体下意识的向前扑倒,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爆炸席卷而来,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爆炸 “轰轰轰!” 死死的将脑袋给护住了,这个人都贴附着地面让身体尽可能的保持平衡,等到爆炸过后整个会场都变得面目全非了。没有着急的起身,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但一直趴在地上也不是个什么事,所以当第一个狼狈的身影爬起来之后,下面陆陆续续的爬起来了好多人,一个接着一个相互合作着,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是少了许多的人,对此所有人都是保持了沉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好好地怎么就爆炸了,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躲得快的话,恐怕这时候都在阎王殿报到了吧,劫后余生更多的则是恐惧感,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他们的命,而且居然都肆无忌惮的在擂台下面动手脚了,那么接下来还有哪里是安全的啊,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迷茫了。 “桀桀桀桀,这么多的美味啊,果然是诱人的香气啊……”诡异的怪笑声突然地响起,而且久久的回荡在四周根本就让你发现不了方向,所有人都凝聚在一起丢下彼此的怨恨和仇恨,此时此刻如果还自私的兴师问罪那么等到他们的将会是魂飞魄散,这不是恐吓而是血腥的摆在眼前的事实。刚刚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害怕的想要逃走的,结果居然被突然冒出来的黑雾给直接吞噬了,似乎是想要折磨他们的神经一样,那过程缓慢而清晰,无声的呐喊才越是叫人崩溃了,不论如何,这背后之人是成功了,因为他们真的感受到死亡的脚步在不停的靠近,再靠近。 “谁,有种的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好吧,这孩子单纯的质问声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只可惜他们的敌人不是人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啊,所以你认为恶魔会跟你谈论英雄好汉的问题吗,他们在乎的只是吞噬和填饱肚子,其他的,见鬼去吧。 “桀桀桀桀,真是天真的孩子啊,不过最美味的还在那里,躲得再深也逃不出我的鼻子的。” 随着话音的落下,巨大的狂风席卷而来,身体最直接的反应自然是保护自己并且护住脆弱的部位了,这也刚好给了恶魔出手的机会,待到狂风消失不见了,他们一个个的就更加的狼狈不堪了,身上的衣服几乎都不成个样子,体质弱的都快要瘫软在地上了,谁让他们娇生惯养的从来都没有直接的面对过这样的危险呢,而且这身边都没什么可以保护的人。 “主子!?该死的,我姑奶奶跟你拼了!” 离的最近的项菲仪第一个发现了那半空中昏迷不醒的人儿,白衣面纱,整个人蜷缩在一个透明的球体中,让你能够看得到而触碰不到,看的他们几人是火冒三丈的。于是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拿起武器就拼了上来,哪怕是让他们就此而丧命也无所谓,只要能够救下主子那就是有意义的。只可惜他们这些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在人类的世界可以说是非常的强悍了,但是在面对非人类的恶魔的时候,这根本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一个回合下来惨败的落下,巨大的冲击力更是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伤害,只不过一个个硬气的是打死也没有哼出一声。 “桀桀桀桀,这么多人来送死啊,看来这小丫头更加的值得品尝了。” 说着,透明的球体就在他们所有人的眼前慢慢地周身遍布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黑雾,那滋滋的腐蚀的声音狠狠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急的项菲仪他们恨不得冲上去代替她才好了。只可惜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了面前组织他们出手相救,所以不论他们怎么冲击也都无法打破这道屏障,越是着急就越是痛苦,被刺激的内力直接反噬了,身体再也受不了的一口血喷了出来,眼睛更是直接的充血变得血红血红的。 “找死!” 被刺激的人全都爆发了,隐藏神马的都是浮云了,只是本就受了内伤此时此刻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十成的力量,一再的动手就只会让自己的状况更加的糟糕,鲜血就跟不要钱一样一个劲的往外喷,却诡异的并没有滴落在地上,只可惜过于担心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这诡异的一幕,要不然也许他们还能冷静下来好好地思考一番再动手拼命的。 “都让开!” 冰冷的仿佛实质性的气场全开,几乎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的闪开了,也不知道石埠是用的什么招式,之间原本还无法突破的屏障上一下子被冰封了,然后“砰”地一声化作片片碎片消散在了空气中。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一下子高大了彷如大山一样威武的人,感觉整个人都找到了主心骨了。 “自己小心!” 丢下话身影快速的迎了上去,半路上毫不意外的被阻拦了下来,霜冻的力量再一次的发挥了作用将黑雾冰冻然后散开,只不过花费的力气也是很大的,而且攻击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强大,让他的脚步也越发的艰难了起来。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人儿,他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艰难而放弃了呢,已经错过了她这么多年的成长,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还能够看到她受到伤害呢,所以哪怕是自己受苦受累,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一点点也不可以。 “桀桀桀桀,真的是好顽强的毅力啊,不得不说老子都被你感动了。” 不过这也这是假如而已,并不会真的动摇恶魔的心,所以他手下的攻击也是越来越厉害,那黑色浓稠的黑雾远远地看着就充满了邪恶的力量,就更加的不要说是直接面对的石埠了。冰寒之气这一次颤颤巍巍的差一点就没挡住那黑雾的攻击,还不等他们松口气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黑雾给包围了起来,然后那邪恶嘲笑的声音再一次的嚣张的响起,“桀桀桀桀,你们人类不是最虚伪的,这么多人的性命和这小丫头的性命,你会选择救哪一边呢!” 果然是够狠的选择,不过对于石埠来说,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哪怕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会阻挡他走向她的脚步,所以金色的力量挥出,直接的将黑雾给彻底的击落,然后挥手快速的将球体的屏障打破,然后轻柔的抱起昏迷中的人儿,感受到这实实在在的温度,提着的心这才是放了下来。 “小心!” 黑雾是消失了,但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恐怖的结果。看着包围着他们的士兵,那明晃晃的的冷兵器直接反光着他们惨无血色的表情,还有那副见鬼的样子。 “哼,终于是舍得出现了,还以为你会一直躲下去。” 看着从众人身后走出来的女人,果然就是之前他们讨论的那个轩贵人,这一次正面来看,真的是没什么特别的,如果真的要她评价的话,就是妖媚,一身的妖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你们都出现了,本宫又怎么可能会不出现呢。” 没有因为影的挑衅而生气,妖媚的笑容晃得定力不足的人七荤八素的差不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只是下一刻也死在了这样的笑容之下。“别激动啊,本宫这也是为了接下来游戏更加的尽兴帮你们淘汰一些人呢,要不然拖了大家的后退那可就全都要一起死了呢。” “哼,你会这么好心,废话真多。” 不屑的撇撇嘴,影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真的为的他们好,要不然就直接的将人给带走了,哪里还需要他们站在这里对峙啊。不过这说话的当口也终于是有人忍不住压力的直接动手了,混战在所难免,而他们这些实力还算是不错的倒是很快的挣脱了出来,然后直接的面对这个人人唾弃的女人,终于的,有人忍不住的开口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熟悉呢?” 这话时出自吴邪的嘴巴里,同样皱着眉头的邵离也是深深地看着轩贵人,后者倒是大方的任由他们打量,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是无所谓这些眼神,只不过那一闪而过的狰狞也还是没有逃得出他们的眼睛,这果然是个隐藏的很深的女人。 “该死的,难怪会觉得熟悉,原来你就是那个背影的主人!” 意外的开口的居然是颖儿,她就说这个女人让她非常的不舒服,而且那厌恶的情绪也让她难解,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要知道当初她虽然知道是阴谋但也只是看到了那消失在视线中的朦胧的背影,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呵呵,怎么样,被人背叛的感觉很不错吧,这可是本宫送给你们的第一份礼物呢。” 可不是吗,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所有恨意之下自然是将这些人给一起狠狠地折磨了一番,却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会后悔吗,不,她不会后悔了,她也没有做错,只不过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凭什么所有人都要骂她无耻,唾弃她的手段,明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就是黑暗和阴谋的集聚地,凭什么就她是那个被推出来的替死鬼,拼什么她要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不服,她怨恨,所以她也要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痛苦,而这些被她挑选出来的孩子,就成为了她怒火的发泄和出气筒,这也是为什么邵离他们的童年会这么的凄凉和痛苦了,因为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你真是该死!” 赫连炫的话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神,只是轩贵人根本就不痛不痒的,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早就该死了,只可惜她注定了会好好地活下去的,所以这些咒骂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是啊,只可惜你们是看不到这一天了呢。” 第三百八十二章 黑雾弥漫 诡异的笑容还有她不停翻转着的手势让所有人都心下暗叫糟糕,只可惜逃离已经晚了,大雾弥漫,被阻隔的世界里空无一人,他们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只是困住他们的手段。很快答案也揭晓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真是他们心目中最深的渴望,也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苦,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和感受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死死地瞪大了眼睛就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桀桀桀桀,梦里花花中梦,既然来到这里了,你们就不要离开了吧。” 催眠一样的诱惑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看着慢慢地沉淀于美梦中的人,轩贵人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是啊,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自己的欲望和期盼,可是她呢,她究竟是人还是怪物,明明是洁白如玉的手,但是转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的恐怖的爪子,刺耳的尖叫声已经不能表示出她的憎恨和痛苦了,所以她变体的要其他人都跟着她一起痛苦,让他们也在痛苦和绝望中沉沦。 “哈哈哈哈,你们就准备被你们最亲的人给杀害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不笑了,不是很精彩的戏码吗?” 空间一阵扭曲,所有的幻想劈碎成片然后雪花般的消失不见了,看着脱去美人皮露出怪物本质的轩贵人,冷雪依和石埠联手挥出两股力量交织着带着巨大的正能量直直的刺入了怪物的心脏,然后轰地一声,所有的磨难都结束了,而天空中也飘散下朵朵的生命之花,让那些被邪恶埋葬的人得到解脱,大地也恢复了他往日的生气和欢乐。 “没错,是我。” 面前的男子拥有一副俊朗无双的脸,白透如玉的肌肤,山水泼墨的纸扇轻摇,紫金镶墨玉的发扣紧束。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不过却是空生的这一副好皮囊。“莫清欢,你早该猜到是我吧,怎么?故人重逢,理应把酒言欢才是,可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啊?” 我朱唇轻起,莞尔一笑道:“不知白将军是从何处看出小妹不高兴,小妹脸上可有丝毫的不悦之色?” 缓缓走近项菲仪,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无比,“白大哥当年对小妹的情谊,小妹至今还记忆犹新呢,哈哈哈……”笑得猖狂,无所顾及。再回眸,项菲仪脸上虚伪的笑容已经尽数脱落,取而代之的是青白交替的愤怒! “当年向你求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凭你,也想高攀我白家?痴人说梦!” “是吗?可偏偏就是你口中的痴人说梦之人,亲手将你白家一步一步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哼!你莫家有好得到那里去,不也是家破人亡吗?” “葬送一个莫家,比起不可一世的白家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 项菲仪无可辩驳,愤然一挥袍袖,“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今晚便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姐姐和父尊的在天之灵!” “什么!白老鬼也死了?哈哈哈哈……可惜啊,为能亲手卸了他,不然,定要他生不如死!”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说出这样的大话,真是不知死活!看在我俩自小青梅竹马的份上,我这个做哥哥的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免得你下辈子还这么愚蠢,惹人笑话!” 说话间,项菲仪俊美的五官变得狰狞不堪,却又笑意深深,阴狠毒辣,“这种情况下,你应该跪着求我,懂吗?跪着求我!!!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哈哈哈……”说罢,又用折扇骨死死的顶住我的下巴,眼中流露尽是贪婪和淫邪的欲望,“求我——求我啊!我可以饶你不死,说不定还能让你享受享受鱼水之欢呢。” 我厌恶的别开头,猛地推开面前的人,“拿开你的脏手,恶心!” 转头却又对凝碧道:“凝碧,将我的锦帕拿来,脏死了!” 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搽着被他碰过的地方。 “好好好……莫清欢,你有种,这是你找死,休得怪我!” “哦~是吗?就凭你?有把握打赢他们?” “他们?呵呵——”项菲仪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般,不屑道:“拜托你回过头去看看,你教他们强行运功试试?” 回过头,却看见凝碧紧缩的眉头,或许她早就发现了吧。“弄遥——你怎么了?” 还未来得及看,一旁的弄遥却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斜,便倾倒在旁边的凝碧身上。 凝碧慌忙接住弄遥,却引得一声惊恐的尖叫,凝碧慌忙从弄遥的身后抽出手,却发现满手都是暗红的血液。 “该死,我竟然没发现弄遥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低低地咒骂道。因为这里早已尸横遍野,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自然就掩盖了弄遥身上的伤。 眼看着弄遥的目光越来越涣散,凝碧反而镇静了下来。“弄遥,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遭……那小人暗算,那人功夫本应远不如我,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对我很是了解,处处攻击我的薄弱之处……最……最后——”还未说完,却再也强撑不住,昏睡了了过去。 “很不解是吧?要不要我来告诉你答案?” 项菲仪有些阴阳怪气道。 我心下却是一沉,募地隐隐作痛,“小月,是你吗?” 声音有些疲惫,实在不愿相信。 言已出,却无人应。 项菲仪一哂,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小月,出来吧,让你的好‘主子’好好看看,省得人家总对你牵肠挂肚的。” 一袭浅绿色纱衣渐渐地从帐中映了出来,“少主万福。” 对着项菲仪微微俯身。 “小月,真的是你?” 我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小月却始终未曾看我一眼,她的眼中从来只有项菲仪。旋即,我便释然了,“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因为项菲仪吧?” 小月转身,眼里却是一种道不明的意味,“没错。” “透露我行踪的人是你?” “是。” “对伊绵下蛊的人是你?” “是。” “军中蛊毒之源是你?” “是。” “这些人全是你杀的?” “是。” “包括刘副将?” “包括。” 我问到最后,心仿佛被深深的剜去一角,血流不止。 “那么……弄遥呢?是否与你无关?” 还带着一丝希冀。 “弄遥的弱点是我报告给少主的,甚至他们身上的毒也是我下的。” 小月的声音依旧清清浅浅,无悲无喜,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你知道,我最恨的便是背叛。” “知道。可那又怎样?” 小月反问,更多的却是不屑。“我的主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我的少主!” 小月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在望向项菲仪时,却变成一汪剪不断的秋水。 原来如此,我心中了然,不过又是为情所困的闹剧。浓厚的血腥味逐渐为山风抹尽,却也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让我的心绪渐渐稳定,复又冷然笑道:“即是如此,再多言也无它益。但如若你们以为凭此便可将我拿下,似乎有些痴人说梦。” “我知道你莫清欢自称轻功天下第一,自是能够保全自己,可这些人呢?” 转眼,便将眸光集中在弄遥等人身上,“还有你的好妹妹——莫伊绵,你,舍得吗?” 说罢,小月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伊绵提了出来。在她的手里,伊绵单薄的身子像是飘摇在风中,任人玩耍的布偶,垂丧着头颅。 “伊绵!” 我开始有些不安,“你们究竟对伊绵做了什么?” “楼中月,你无耻!” 凝碧再也无法淡然,“枉费大人待你如亲生姐妹,你竟对她做出这等事来!” “那又怎样,我说过,我只有一个主人,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楼中月一手指着我,言语不堪入耳,但在她身上却始终感受不到喜怒,一如开始般,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气可言。 “再说你,凝碧,我要是你我就为自己多省省力气。” “看来你们已经胜券在握了嘛?殊不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这般浅显的道理?” “我怎会不懂?还用不着你来说教!” 项菲仪负手傲然而立,“亏我还累觉你冰雪聪明,看来,实是我高估了你,竟这般愚蠢!你当我为何花这么多的时间来与你闲谈?真以为我是在与你说教,让你死得瞑目?你也太天真了,每一种毒蛊要想它完全发作,是需要时间耐心等待的。现在你们差不多已经毒入骨髓了吧。” “是吗?” 我轻声一笑,有些不屑。“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项菲仪是何等谨慎之人,花费时间与我长谈,不过是因为你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毒发前,可将我等置之于死地。但是你却不知,我也在等,跟你一样,需要这个时间来加大我得以逃脱的把握。” “笑话,事到如今,你还能有谁来帮你?” “炫哥哥,看了那么久的好戏,也该现身了吧。” 一袭白衣飘然临世,风姿卓立。“欢儿怎知我早已赶至?” 炫哥哥手持玉箫,启唇笑问。 “心灵相通呗!你信吗?” 我巧笑倩兮。 “我又不傻!” 炫哥哥扬起手中的玉箫便作势要敲我额头,我却轻松避开。“丫头近来轻功见长啊!” “当然!以我的盖世之智,假以时日,定当超过那可恶的死老头,看他还怎么给我吃禁言散!” “假以时日?怕是你没那个机会了。” 一旁被我们忽略的人冷嘲一句,是在对我们光躯裸的忽略,表示不满? “姑奶奶我风华正茂,何来命近旦夕之说?倒是你,整天数不清的谋算计划,小心有一天用脑过度,早衰可是无药可救哦。” 项菲仪被我气得够呛,知道在嘴巴上与我逞能,只能是自讨苦吃,索性别过脸去,不再看我。 第三百八十三章 自寻烦恼 “赫连炫,此事与你无关,你何须自寻烦恼?” “欢儿的事便是我的事。” “你这又是何必,明知道她心里有的只是顾玄烨,你为她做出再多牺牲,她又何曾对你有过一丝情谊?既然的不到她的心,何不退却一步?” “何为退却一步?” 炫哥哥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开口询问道。 项菲仪见炫哥哥似乎已经动摇,便进一步说道:“得不到她的心,便得到她的人。” 言及于此,稍作停顿,见炫哥哥并无表现出任何不耐,复又开口道:“我项菲仪可以保证,若此事你不插手,事成之后,我便将莫清欢毫发无损的交付于你。” “事成之后?你这般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杀欢儿报仇吗?何故又愿意将欢儿交付于我?” 炫哥哥觉得有些好笑,却又不解。 “炫哥哥,你太低估这等人的野心了。白家世代尽出贪功挟主,狼子野心之辈,怎会因我一人,而改变他图谋一国的欲望。” 我向项菲仪抛去了三分之二的眼白,以表示我此刻内心对他严重的鄙视。 “知我者,莫过于莫大小姐。不过我可不是千里马,所以并不需要伯乐枉存于世!” 项菲仪的脸色瞬间变得狠戾无比。只见他双手结印,运足一口气,手中的折扇霍然离手,在空中展开成盛放的桃花,扇骨为剑,含苞吐蕊,条条剑气划破长空,直刺我的面门。 我大惊,不曾想到他出手竟如此之快,只得被动的闪躲,一条飞羽擦肩而过,一柄利刃斩断发丝,眼看着接下来的攻击越来越凌厉,而我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终于力竭,闪躲的速度愈见迟缓,一道看似透明的剑刃直刺我的眉心。而我避无可避,耳畔传来项菲仪猖狂的大笑,“莫清欢,你躲啊,你倒是躲啊!哈哈哈……也难得你在中了我的蛊的情况下,还能硬撑着许久。不过,饶是你再出众,今日也难逃一死!” 汀——一声玉石碰撞的声音猝然响起,项菲仪大怒,“赫连炫!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炫哥哥脸上的从容不变,“你不是说若我不插手,你便将欢儿‘毫发无损’的交付于我吗?” 刻意的加重了“毫发无损”四个字。 项菲仪有些尴尬,自知理亏,只得赔笑道:“一时失手而已,李兄切勿见怪。” “无妨。” 炫哥哥将玉箫在手中来回旋转,把玩的技术可谓是神乎其神。“只是我还是对白兄所言之事有些不解。” “但说无妨。” “若白兄想要谋取一国,为何却要在欢儿身上动工夫,要知道,现在的欢儿地位可不比往昔啊。” “如果白兄你真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莫清欢现在虽已成废妃,不再有承欢之名,但却成了一代权相,其地位绝对是今非昔比!” 说到此,项菲仪仿佛被欲望所引诱,贪婪的舔舔嘴唇继续道:“白兄可知,此次莫清欢前去南越国求药,那南越与孟朝本来就势同水火,既如此,那南越怎可愿将镇国之宝拱手让人?” 项菲仪阴冷的眼淡淡的扫过我,“也不知道这女人给顾玄烨那小人施了什么迷药,竟让顾玄烨提出以数十座城池作为交换!” “数十座!” 我闻言,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你胡说!他怎会以城池作为交换,接连丢失数十座城池,哪怕实力再强,也会元气大伤,如此作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项菲仪不屑,“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你身边的侍女便可知晓,真是愚蠢之极!” 我转眸,凝碧却轻垂眼睑,眼中的不忍却毫无遮拦的流露于外,让我看的清楚。 “即便如此,你可曾想过,此处乃是两国交接之地,若是欢儿在这里出事,很可能会引起两国战乱。” 炫哥哥依然语速平缓,无任何激动情绪。 未等项菲仪答话,我便一阵抢白:“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鹬蚌相争,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连我也低估了他的野心!” “没错!我要的何止一国,我要的是这个天下!顾玄烨那个懦夫,整天只知道儿女情长,哪里配得上为一国之帝?君临天下的应该是我,是我!” 项菲仪张开双手,深呼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这样的江山,只配我这样的人才能拥有。” “是吗?” 赫连炫终于忍不住,一声轻笑,“若是我说不答应呢?” “赫连炫!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若是你肯助我,他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若不然……” “若如不然?” 低低一声嗤笑,“你又想怎样?” 回答他的却是项菲仪招招致命的手段!项菲仪纸扇轻摇,扇骨再次发射出无数支透明的气诀如同道道利剑,刺破狂乱的劲风,对准赫连炫的脖颈、双眼等一系列死穴,快且狠! 炫哥哥面不改色,唇角笑容丝毫不减。在手中旋转生花的玉箫铮然而出,飞至齐眉。只手握住流苏一端,剑尖出鞘,带着一声轻吟。长剑如蛇,委蛇辗转,将近前的剑花一一拨开。 项菲仪见一招未成,便再次纵身一跃,以扇为剑,直指赫连炫眉心。白衣随风猎猎作响,炫哥哥却如同临落得谪仙,几欲乘风归去。扇骨一合,穿过炫哥哥的耳畔,看似从容避过,却仍暗藏危机,只见那一刺失败的扇骨,凌厉展开,乘风,一个回旋,便直击炫哥哥的百汇。 “小心!” 我大惊失色,慌忙提醒道。 “噗——”血花飞溅,为浅碧的衣裳添上了朵朵桃花。 “凝碧!”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无力再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楼中月若无其事的从凝碧腹中抽出被鲜血染红的白刃,眼中尽是冷漠,嘴唇上还沾染上数滴面前人喷洒出的血液。而她的右臂却也被凝碧随身的飞刃所伤,鲜血顺着手臂,划过指尖,滴滴洒落在地。 剑刃离腹,凝碧的身子像被秋风抽尽了生命力的树叶,摇摇欲坠,最后倾轧在我身上。 “凝碧,你好傻!” 我抱着怀中虚弱的女子,喃喃道。 凝碧确是浅浅一笑,一如初见般,明媚动人。这时,原来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失去笑容的不仅是我,还有凝碧,这个曾经也是笑靥如花的女子。 “大人,凝碧终于可以为你做点什么了……” “我不需要,我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泪水涌落,滴滴浸湿凝碧白皙的脸庞。 “不……”凝碧轻轻的摇了摇头,“您听我说,凝碧从未背叛过大人,犹记得,我被皇上指派过来的第一天,刚要对大人行跪拜之礼时,大人便说,日后,若无外人,我们便以姐妹相称,无需计较那些个劳什子规矩。您知道吗?凝碧从小便无父无母,是皇上还做皇子时,一次出游途中,见我可怜,便将我捡了回来。从此,我便跟着皇上,为皇上夺天下,清君侧,刺杀强番之王,甚至武林之主。一路走来,我见惯了尔虞我诈,流血漂橹。却从未见过像大人一般沉静的眼眸,在你的眼中,我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心,那颗渴望安定渴望平凡的心。咳咳……”凝碧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一口一口的咯出血来。 “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留着以后再说好不好?” 我带着哭腔祈求,我真的怕了,这血就在我面前染红了坐落的一片,那么显眼,像是盛开在彼岸的花朵,引领通往奈何桥畔的路。 “不……不,欢儿。” 凝碧断断续续却又坚决,“可以这样唤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说过,以姐妹相称的。” 凝碧灿然,带着满足,“谢谢……咳咳……你听我说完,我怕我……我以后没时间了。” 我没有再打断她,怕激起她的情绪,凝碧似又陷入深深的回忆,“是,皇上是待我不薄,却也不及大人这般。皇上给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给了我无边无尽的梦靥,每次执行任务时,我都要卑躬屈膝,去讨好每一个我要刺杀的目标,甚至于不惜以身侍人。每晚,我都夜不能眠,我害怕,一旦我隐藏的身份被暴露,我将面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境。你知道吗?悠悠转转二十年,我都是着样活着,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得以解救。所以,请你相信我,凝碧从未背叛过欢儿,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发誓要誓死保护你,因为保护你便是守护我平凡的梦,试问,谁会亲手毁灭自己的美梦?”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碧,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残忍的对待你。” “我说这些……不是要听你的道歉,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就好,当日的事,并非我知情不报,而是因我相伴皇上多年,深知他的性情,即是已无法改变的事实,何必再让你去挣扎。” 我欲启唇,却又被凝碧未说完的话隔断在喉间。“那日在门外偷听的人是我,想必以欢儿的聪慧早已知晓了吧?” “我知道,那日在小筑中,能从炫哥哥手上逃脱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可是你并未将你说听到的告诉玄烨对吧?” “却是如此,但我虽未告知皇上,着却并不能代表皇上就不知道此事,欢儿,听凝碧一句劝,趁皇上现在对你还如此有情,就不要跟皇上作对了,好不好?自古以来,与帝王为敌者,又有几人有得过好下场,莫不是身首异地,尸骨不全!”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欢儿——”凝碧将手缓缓举起,欲搽干我脸上的泪痕,却——无力垂落。 我呆呆地看着怀中的人,停止了哭泣,凝碧……就这样,离开我了吗?支撑起遥遥欲坠的皮囊,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立了许久的女人,眼神悲伤而阴狠。“看够了吧!好看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有血有肉 “你说呢?原来一向足智多谋,掌握一国之力的权相也会像个小女人般哭哭啼啼。” 楼中月并不惧怕,反而斜睨了我一眼,十分不屑。 “是吗?我会哭,证明我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像某些行尸,永远只得做个杀人的机器罢了,就算一朝身死,也换不回主人的一个回眸,一声哀叹。” “你胡说什么!” 楼中月显然被我激怒,大声喝道。 “不是吗?想必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敢面对罢了,不然,何以如此愤怒。” “你找死!” 楼中月向我扑来,手中的剑却因愤怒而乱了分寸。我薄唇轻勾,扬起一个幅度,一抹得意的笑容在楼中月眼里,已变成了六月的流火,燃烧了她仅存的理智! 楼中月的武艺在我之上,但我却已轻功见长。她若要杀我,本应费不少力气。如今,她却被我激怒,竟顾不上什么招式,只是一味的向我发动攻击。加之,她又有伤在身,要想胜我,实属痴心妄想,我说过,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背叛我的人,玄烨如此,楼中月也不例外,现在,我就要将我的恨,凝碧的仇一并一一讨回! “楼中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头发了狂的母豹,只知道见人就咬!” “莫清欢,你这个浪人,你知道什么?你永远不会懂我与少主的情谊。” “情谊?拜托,楼中月,你醒醒吧,自你受伤后,你可曾见过你亲爱的少主将怜惜的眼眸停留在你身上那么一刻?” 楼中月闻言,眸间恍然失了光华,而就在她失神的这么一瞬间,我却如同鬼魅一般,降临在她身后,手掌运气,直击她的肺部。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闪开!” 项菲仪一声怒喝。 楼中月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惊醒,慌乱躲避。 “哎……可惜了,功亏一篑啊!”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楼中月虽躲得仓促,却也逃过一劫,未能让我一击致命。 “项菲仪,你与我对战,竟然还分心,简直是不知死活!” 不远处传来炫哥哥不满的抱怨声,看来项菲仪对于炫哥哥来说,也不算吃力,貌似还挺轻松。随之传来的便是项菲仪的一声痛呼,一抹深于夜的黑色,铿锵颓然落地。 “看来,这场战争即将结束了。” 我轻笑,冷冷地注视着地上挣扎的女子。 “莫清欢,你竟然使诈!” 楼中月面带不甘,愤愤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使诈?呵,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若不是你趁我关心炫哥哥时,从背后偷袭我,凝碧会因我而死?我说过,我的信条便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是你不仁不义在先,我只不过是‘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而已’。” 我从地上捡起凝碧手中的飞刃,“今日,我便以凝碧的剑,卸下你的项上人头,以报凝碧的在天之灵。” 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的靠近这个女人,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容,就如死神的微笑,绝望而兴奋。 楼中月手脚并用的向后摩擦退去,“不要……不要,求你……你不可以杀我,我是你的小月啊。” “哈哈哈……小月?那个背叛我,杀我姐妹,覆我全军的女人吗?亏你说的出口!” 楼中月彻底的绝望了,眼中再无方才那般跋扈不屑,这一刻,她也该后悔了吧,后悔不该惹上我这尊罗刹! 她眼神游离,看着周围的一切,或许,这将是她能所见的这世间的最后一眼。最后,却将眸光落在了项菲仪,这个她一生相随的人身上。项菲仪别过了高昂的头颅,不愿再看这个痴心的女人一眼,也许,他是怨她的,毕竟,若不是她,他怎会败得如此不堪。这一刻,她却笑了,笑得凄惨,笑得无所畏惧。 然而,在她敛回眸华,眼神掠过凝碧的那一刹那,一抹对生命的渴望再次在眼眶中灼热燃烧。“莫清欢,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杀不了我了。” 说的自信坦然。 我未语,不知她哪来的勇气,竟可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知道,你不怕死,不愿以我等性命来换取解药。但……我若告诉你,凝碧还有得救呢?” “你说什么?” 我使劲的捏住楼中月光滑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可以救——活——凝碧!” 一字一句在我心中种下了希望之火。 我回头看了看炫哥哥,炫哥哥将剑回鞘,恢复往日不食人间烟火之态,温声道:“欢儿想怎样就怎样吧。” 我回眸,用力的甩开女子的下颚,狠声道:“你若胆敢骗我,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起身,不愿再看她,“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放过我和少主!” “你确定?就如此简单而已?” 楼中月闻言,却是一声冷哼,“确定,当然确定,可我不认为这对于你莫清欢来说,是什么简单的事,我可是亲身经历过,那无间双煞的下场,我可犹然在目啊!” “那你想怎么做?” 我冷言笑问。 “在我救凝碧之时,你放少主先走——” “不可能——”还未等楼中月说完,我便断然拒绝道。 “你别无选择,除非……你想让凝碧死!” “谁说的?” 我转眸一笑,“我也接触过医术,你可以在即将治好凝碧之时,选择带着项菲仪退离我们数十步之遥,再隔空口授接下来的方法。如此一来,炫哥哥必将为我助手,也无暇顾及于你,你二人自然也可安然退去。不过,你得留下蛊毒的解药。” “这个不难,只是凝碧的伤已经混着蛊毒深入身上的每一处血液,我也只能替她延续几日得命而已,真正能救她的只有碧血莲!” “好!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拿出来的是不是解药?”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就算不为自己的贱命着想,也绝不会那少主的生命做赌注,倒是你,竟答应得如此爽快,你到底有没有听清,她所需之物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碧血莲嘛。” 我一脸的满不在乎。 “亏你竟说得如此轻松,碧血莲只有一株,不止是可贵,更是你的救命之药。” “这何须你来操心?” 我有些不耐,“你只需替我延长凝碧的命而已。” 楼中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靠近凝碧。只见她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什,摊开一看,却是整齐排列的银针。她将那些细长的银针快速而又准确的插入凝碧身体的各个部位,不一会儿,凝碧的身上便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针柱。紧接着,楼中月拇指按住凝碧的人中,稍稍用力,便听得凝碧的一声嘤咛。 我闻声,大喜:“碧,你醒了?” 凝碧除了方才发出的一声声音后,便再无任何回应。 楼中月却是舒了一口气,抬起早已浸染了鲜血的衣袖,擦了擦额头方才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莫大人,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冷声笑笑,“诺言?可凝碧并未如约醒来。” 我燃起的希望被凝碧再次陷入的沉寂而浇灭。 “我们说好的,若莫大人放我二人离开数丈之远,我便可让凝碧醒转过来。” 楼中月一如往日的自信。 我回眸,凝视着她的双眼,许久,却为捕捉到一丝心虚的神色。“好,不过,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每个字,在嘴中嚼了许久,方才吐出,带着不尽的恨意。 事情,沿着原本预定的轨迹一点一点潜行着。耳畔,响起的却是项菲仪临走时那一声猖狂的大笑和令人心悸的话语。“莫清欢,你逃不掉的,今晚,不是你死,便是他们陪葬,只可惜,本王无暇来欣赏接下来的好戏了。” “该死的王八蛋,姐好着呢!” 我大声诅咒道。回眸,却看到了炫哥哥眼中的隐忍,一纵而逝。 “炫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收拾收拾,我们好早一点赶到南越。” 炫哥哥用手中的萧轻轻的敲打着另一只手掌。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的不安越明显。“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快走吧,”炫哥哥温柔的用手拍拍我的头,“傻丫头,别胡思乱想,天塌下来,有炫哥哥顶着呢,你不是说,只要有炫哥哥在,你什么也不怕吗?” “不!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要知道,你最不会撒谎,只要你一撒谎,你就会不自觉的用手中的萧敲打手掌!” 对此,我十分肯定,这是炫哥哥从小到大,培养出得良好习惯,不过,世上仅有我一人可知而已。 “哎……真是瞒不过你,但现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为什么一定要拖到明天才说?” 我始终不依不饶。 “因为我今天很累啊!” “切……这菲仪还真没看出来。” 菲仪对此十分不屑,也不知道炫哥哥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菲仪。“算了,算了,有什么了不起嘛,不管什么事,菲仪早晚都会知道的,不……求……你!哼!” 菲仪转身,气呼呼地收拾东西去。 炫哥哥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对菲仪的刁蛮实在无语,或许他早就习惯了菲仪的任性,不讲理。可回头菲仪便呆愣在哪里,满地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脸上仍旧保留着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了?欢儿。” 炫哥哥发现菲仪的不对劲,柔声问道。 菲仪笑着摇摇头,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炫哥哥,我们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那他们呢,他们怎么办?” 赫连炫无话,只是怜惜的吻了吻菲仪的额头,将菲仪拥进怀里。清晰的百合香席卷而来,仿佛下一刻菲仪将会沉沉的睡去。许久,方抬起头,“炫哥哥,菲仪不能丢下他们,他们都是因为菲仪才丢了性命的,菲仪对不起他们,所以更不能将他们的尸骨弃在这荒野。” 第三百八十五章 疼到窒息 “菲仪说过,欢儿想要什么,炫哥哥便给什么。” “炫哥哥……”心突然变得难受起来,是因为炫哥哥吗?可是为什么会如针刺般的难受?“炫哥哥……”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沁出,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菲仪使劲的捂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坠,就快要从炫哥哥的怀中滑落下去,却丝毫无法缓解疼痛。 “欢儿……你怎么了?” 赫连炫发现菲仪的异常,用力的扶起将要跌落的菲仪,慌忙的从怀里逃出一个药瓶,“快……快把它服下去!” 菲仪接过赫连炫递来的药丸,张口便吐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可是,即便如此,菲仪的痛苦还是丝毫未得到缓解。 “欢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炫哥哥担忧的看着菲仪,哀伤和痛苦扭曲了他原本俊美无双的脸。菲仪从未见过他这般,仿佛恨不得现在承受这种痛苦的是他而不是菲仪。 “好……好多了,炫哥哥不用担心。” 菲仪强撑着,努力开口说话,试图缓解炫哥哥的情绪。“是吗?可是你的脸怎么还是那么苍白!” 炫哥哥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菲仪。 “又不是仙药,那有那么快就起效啊,总得让菲仪休息一会儿吧!” 菲仪佯装生气,嗔怪赫连炫,可菲仪连生气的表情,都已经无力在做出。 “是……是吗?” 炫哥哥低下头,避开菲仪的双眼,不愿再看菲仪痛苦的表情,是啊,说的谎连菲仪自己都骗不了,怎么还能骗到一向睿智的炫哥哥。这样也好,估计他在看下去,可能连他自己都会崩溃吧。 “也许……过一会儿就好了,这药可是欧阳师父配制的,我们应该相信欧阳师傅父。” 赫连炫低声喃喃道,看似在劝慰菲仪,事实上却是在安慰他自己。 菲仪捂着越来越疼的胸口,仿佛已经失去了呼吸的力量,快要窒息一般。这一刻菲仪再也控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残存的理智也因空气的隔绝而消失不在。只能任由双手不停的抓着咽喉,企图抓破喉间的皮肉,以便获得一丝空气。 “别……欢儿,住手!不要!” 当赫连炫发现是,雪白的脖颈间已经被挠出了条条血红的指痕。他死死的按住菲仪的手,“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低低的哀求声,令人心碎,“欧阳师父不是说此药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吗?怎么会这样?!!!” 赫连炫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菲仪因痛苦而不断扭曲的脸。此刻的赫连炫那里还有往日的出尘?雪白的衣衫上染上了朵朵“海棠”,透着一种蚀骨的哀伤,有着凄凉绝望的美。 菲仪奋力的挣扎,可还是无法脱离他禁锢的双手,脸色渐渐的由白皙变得绯红,变得深紫,变得淤青,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菲仪再也看不清楚炫哥哥痛苦扭曲的脸,听不到他悲伤哽咽的呼唤。 突然,眼前的景物又清晰了起来,画面却是一闪而过,有母上的笑容,父尊的拥抱,妹妹拿着的糖葫芦,仪儿手中的桃花酥,最后画面却定格在玄烨与菲仪相拥而眠的一刻,那时候,他的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意,菲仪依偎在他怀中,拥有整个世界的幸福。最后,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 菲仪终于要死去了吗?可这样的死法可真叫人难受,下辈子如果让菲仪有死亡的选择机会,打死菲仪也不要这种,死得真他妈的憋屈! 炫哥哥,来生再见了吧!下一世,菲仪决不负你! 一滴清露从上空垂直坠落,附在菲仪飞翘的睫羽上,一路顺着滑落到了睫根,浸湿菲仪的眼眸,清凉而温润,一如炫哥哥长久以来不离不弃的守护,不着痕迹却又无微不至。 一丝清新的空气穿过鼻孔,菲仪模糊的意识又再一次清醒过来。缓缓睁开双眸,原来是炫哥哥的泪水,菲仪努力的伸出疲惫不堪的手,抚上炫哥哥的脸庞。炫哥哥猛地一惊,旋即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欢儿……你没事!” 言语间,控制不住的喜悦。 菲仪嫣然,“菲仪没死……”笑得苍白无力。“炫哥哥,菲仪到底中的什么毒,师父当日为何不肯告诉菲仪?” 菲仪不露痕迹的挣开赫连炫的怀抱,试图站立起来。 “这……”看着菲仪,欲言又止。 “菲仪不是都已经活过来了吗?既然一切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菲仪循循善诱,企图得到答案,却又害怕着,害怕证实菲仪的猜测。 赫连炫闻言,思考片刻,方才咬牙道:“三更寒。” “是三更寒!” 菲仪不可思议的看着赫连炫,眼中充满了恐惧。怎么会这样,原来真的是三更寒。菲仪唇角硬生生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啊,师父啊师父,你怎生就那么听从徒儿的话呢!为了杀玄烨,你竟动用了你珍藏多年的宝贝,你可真是舍得啊!不过,谁也不曾想到,这东西却阴差阳错的要了你宝贝徒弟的命! 菲仪怅然一叹,冷声道:“炫哥哥,你说过,‘欢儿想要什么,你便给什么。’此话可还作数?” “当然!” 炫哥哥还沉浸在菲仪死里逃生的喜悦中,未曾注意到菲仪表情的变化,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那菲仪现在要你,立刻带着凝碧伊绵和弄遥他们离开这里!” “你胡说什么!” 赫连炫闻言,勃然大怒。 “菲仪要你立刻给菲仪滚!菲仪不想再见到你!” 丝毫不肯示弱。 “为什么?菲仪做错了什么?!!!” “呵呵……你做错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菲仪轻声冷笑,“若不是你来晚了,他们!他们怎么会死!!” 菲仪指着地上遍野的尸体,高声怒道。 “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你到底在瞒着菲仪什么?” 赫连炫死死地盯住菲仪的双眼,企图从菲仪眼中找出一丝不忍。 面对玄烨,菲仪可以将菲仪的伤悲与不忍隐藏的密不透风,可是这是炫哥哥…… 菲仪终究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过究竟什么是三更寒?” “当日,欧阳师父只叫菲仪不要跟你提起所中之毒的名字,还嘱咐菲仪时刻留意你的变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那你也没问?” “菲仪想,师父此番作为,必有他的道理,所以,也没再追问。” 炫哥哥说道最后,竟然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忏悔。 天啊,权威的力量真可怕。 “三更寒是师父研究了多年才得出的心血,它是用一百零九种毒药饲喂一批本身带有剧毒的虫子,那些虫子都是被养在一个密封的罐子里的,罐子下面常年都用热水熨烫着,为的就是保持罐子内的恒温,每一天都会有大量的毒虫死亡,它们的尸体也不会被浪费掉,而是让幸存下来的胜利者吃掉,一边增长自身的毒性。经过三年的残酷的互食,最后只剩下一只毒虫之王,师父叫它魔蚕。你知道为什么要让罐子内部保持高于人体的恒温吗?” 未等炫哥哥回答,菲仪复又启唇,自顾自的说道:“魔蚕可以无声无息的侵入人的大脑,师父所罐子里所设计的温度是与大脑内的温度等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魔蚕在人的大脑中一直存活!” 说到此处,菲仪浑身都似乎沾惹上了一层厚厚的霜,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菲仪努力的克制着内心深处某个角落里,那蠢蠢欲动的嗜血欲望。 “你是说魔蚕存活于大脑?” 一只虫子在你的脑中游荡,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菲仪凄然一笑,“没错,它现在就在菲仪的脑中,可这又算什么?以你对菲仪师父的了解,觉得他是这样良善的人吗?仅仅只是把一只虫子养在你的大脑,恶心恶心你就算了?估计那死老头不肯陪菲仪去南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敢面对菲仪!” “三更寒的可怕之处远不止这些,中了三更寒的毒并不会立即死亡,且中毒者也不会发觉,只有等到每个月圆之夜,时至三更,毒性便会突然发作,中毒者此时会变得极端嗜血,起初不会发觉,只是觉得口渴,就像……就像……”菲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潜伏的欲望,喉间干渴难忍,贪婪的注视着炫哥哥脖颈间跳动的脉搏。猛地向前扑了上去,炫哥哥发现菲仪的异常,一个侧身,便躲过了一劫。 菲仪却不肯罢休,再次扑了上去。炫哥哥只是一味的躲避,不曾伤菲仪分毫,眉心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夜风一遍又一遍的吹拂,企图唤醒沉睡的大地,却始终换不回一刻坠入魔障的心。 眼看着炫哥哥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从菲仪双手间闪过,而菲仪却始终抓不住,面前的人身上浸透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那是他的血液所特有的芳香,菲仪渴望不及! 随着时间的悄悄流逝,菲仪的生命力被迅速的抽干,转眼菲仪便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手上的指甲变得漆黑如墨,可原本的豆蔻颜色却依然如血。菲仪伸出舌头,嗜血的欲望驱使着菲仪一遍又一遍的舔嗜着指甲。 抬首,深陷的眼球却骨碌碌一转,发出妖异的光芒。赫连炫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手中的玉箫铮然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同女子的一声轻叹。 “炫哥哥,你不是说菲仪要什么,你都会给菲仪吗?” 声音沙哑不堪,偏偏言词透露的却是年轻女子的娇媚,听后,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赫连炫未言语,仍旧呆呆的站着,四周静谧的得可怕。 菲仪一步一步的试图靠近他,他却恍若未见,最后,菲仪想要的一切终于即将到手,展开满是皱褶的嘴,爆发出桀桀的笑声,如同厉鬼凄厉的哭喊。“菲仪终于得到你了,菲仪可口的点心……” 第三百八十六章 惊天动地 项菲仪扁着嘴巴,伸手指指两扇关得紧紧的门扇。 “门锁了……”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太监笑了笑道:“这也能难住你,你不是能飞吗?” “呃……你不知道,钟嬷嬷为了训练我们走路的步态,在整个院子里都铺上了细沙,我若是跳进去,会留下痕迹,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滑到,那样的话肯定会惊动人的。“项菲仪也觉得很无奈,自己的轻功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小太监似乎面对这种情况也很为难,他问道:“那你现在需要我怎么帮你?总不至于去帮你敲门吧?” “能不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项菲仪小心翼翼的问道,一面打量着小太监单薄的小肩膀,“你放心,我学过轻功,一定会踩得很轻的,不会让你受伤。” 小太监脸上露出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是过了片刻,他便释然了,向项菲仪招了招手,示意让项菲仪过来。项菲仪也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小太监蹲了下来,项菲仪心底一阵感激,轻轻的踩上他的肩膀,攀上了围墙。 项菲仪慢慢爬上围墙,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选好了安全的落脚地点,她刚想回身要对小太监道谢,结果只看到小太监远远的背影,那小太监竟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真是奇怪的人。” 项菲仪就那么趴在墙上,看着小太监安静的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慢慢的从墙上滑了下去,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放轻脚步,回到房间,直到躺在床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项菲仪才没有了担心,心底觉得踏实起来。 在外面逛了许久的她,实在也是已经困的不行了,躺在床上,起初还想着为何那个太监那般的奇怪,但没有过多久,就沉入深深的梦乡了。 第二日依旧是早起,然后各种仪态训练,项菲仪虽然很困,但在钟嬷嬷的面前,她也得表现的精神奕奕,只有如此,才不会被钟嬷嬷给看扁了! 学习宫规的日子,很枯燥也很乏味,而且还要忍受各种打骂,不过,钟嬷嬷也做的并不是很狠。就在这种有些无聊的状况下,学习宫规的日子结束了。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却迎来了宫规考试。 这一轮,经过考核,若是没有过关的人,自然是会被淘汰的,被刷下去当然只能回家了。虽然很紧张,但项菲仪还是很有信心的。 “菲仪,你平时表现很不错,明日考试,你只当是平常训练就行了,周围人的目光,不放在心上就好。”只有兰馨怡柔声的安慰着项菲仪道。 感受到兰馨怡真心的鼓励,项菲仪稍稍放下了一点担心,回报她一个真心的微笑。 接下来,司悦又对项彩艳微笑道:“项小姐想必是我们之中最有把握通过考核的人了,再难的考试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吧。” 与刚才对项菲仪说话时的冷漠不同,司悦现在说话的语气里有明显的鲜明的妒忌和淡淡的嘲讽之意。 “你们不用这么羡慕我,项菲仪虽然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又主管着这一次的采女选拔,但是我这姑妈却从不会徇私,否则我也不会跟着你们一起训练了。”项彩艳也不是个笨人,自然听出了司悦的意思,马上微笑着反击道。 “也是,唉,有关系偏偏走不成,这应该也挺痛苦的吧。”项菲仪看着项彩艳,一副我很同情你的样子。 项菲仪的思路和大家完全不同一般,她这话一出口,司悦立刻就笑了,兰馨怡则是担心的看看项彩艳,又看看项菲仪,而项彩艳的脸色自然是变得很差。 “你这人可真是有趣。”最后,项彩艳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狠狠的瞪了项菲仪一眼。 原本就是很无聊的谈话,现在这么一闹,自然大家都无心再继续下去了,于是项彩艳首先拂袖而去,接着司悦也礼貌的告辞离开,当只剩下兰馨怡和项菲仪两人时,兰馨怡担心的叹道: “菲仪,你又何必去戳穿那个项彩艳呢,她到底还是项菲仪的亲侄女,不照顾她还照顾谁呢,唉,你今日又得罪了她,若是明天考核的时候她给你小鞋穿可怎么办?”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项菲仪倒是很豪气的一挺身子说道,不过转念一想,这宫规考试可真是比打仗还要可怕的一件事,上阵杀敌她丝毫不惧,但是让她对着一群老女人又跪又拜的,还要背那些不能说错的套话,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其实这第一次的宫规考试自然也是考那些最基本的言行规矩,尤其是在面对众位主子的时候的礼仪,毕竟宫廷之内等级森严,规矩也是繁多,在主子面前,稍微不注意出了一点小错,不但自己可能丢了性命,甚至还会连累到别人。 考试的时候项菲仪亲临现场坐镇,虽然除了她就并没有其余的地位更高的人了,但场面却也是严肃和隆重的。再加上可能有人会被淘汰,所以所有参加考核的采女都战战兢兢悄无声息的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偌大的考场之中,真是连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这更增加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面临考核的三百二十名个采女,也是一组一组的来,一组四个人,一起走到项菲仪的面前去,按照她的吩咐做出各种应对。 “面对贵妃时该如何行礼。”项菲仪等四个人刚站好,项菲仪就开了口。 四个人立马深深的蹲下身子,同时口中喊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福寿安康。” “有的人声音响,有的人声音轻,这怎么能行呢,钟嬷嬷是怎么教你们的?” 她们刚刚说完,便有一名坐在项菲仪旁边的女官不满意的说道。 项菲仪淡淡的瞟了那位女官一眼,说:“人的声音本来就有轻重不同,这是天生的,又怎么能强求呢,你的要求太苛刻了,为免难为这些女孩子,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做这次的考官了。” 这位女官脸上一红,愤愤然的起身离去了。 不过项菲仪心里清楚,这只是项菲仪为了保护她的侄女项彩艳不被挑剔而排挤那位严格的女官罢了,显然刚才她们四个人里,喊得最响的就是项彩艳了。 “若是主子们遇到危险,该怎么做?”项菲仪继续问道, “自然是马上挺身挡在主子面前了。”项彩艳又是第一个大声的回答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项菲仪赶走了那个挑刺的女官,让她的神情显得特别的得意洋洋。 “真是又忠心又机智,不愧是项菲仪大人的侄女啊。”这次旁边的几位女官们选择了异口同声的赞扬项彩艳。 “若是刺客有多人,前后夹击或者有人吸引注意力,有人真正动手的话,挡在主子身前就于事无补,甚至还会中了刺客的计。”项菲仪忽然开口道。 “哦?”几个考官骤然听到这话,都愣住了,项菲仪的神色明显有些不悦,她看了项菲仪一眼,淡淡的问道,“那你又有何高见?” “不敢说是高见,只是遇刺这种事情凶险万分,普通女子没有武功,若是只挡在主子面前,也只是白白搭上一条命而已,所以若是附近有侍卫,一定要首先高声呼救,至少刺客若非死士的话,行事之时还是会先考虑自己的退路和性命,惊动了侍卫,刺客便不会冒死行刺,而是多半会先逃走,再寻下一次的机会,这样主子便逃过了一难,若是侍卫实在离的太远,来不及及时赶到,也要先寻找墙壁或者大树之类可以蔽身之处,让主子背靠着这些地方,再挡在主子身前,这样可以防止刺客还有同伙从背后偷袭,当然,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跟主子背靠着背,分别守着一个方向,这样无论刺客从哪个方向袭来,都可以抵挡一阵子,坚持到侍卫赶来救援为止……”说起这些对付刺客的事情,项菲仪真可谓是经验丰富,故而也滔滔不绝起来。 “够了!”项菲仪忽然一声断喝,脸色阴沉的打断了项菲仪的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主子背靠背,还要让主子来保护你不成!” “是啊,真是胆大妄为!” “是胆小怕死吧,真是不忠不义啊,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宫里呢,还不立刻赶了出去。” 其他几位女官都面色不善的纷纷指责项菲仪。 项菲仪一脸的无辜,心想我说的都是实战中得来的最有用的经验,你们为何不信呢,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挡住刺客,除了让刺客多砍一死一条人命外又有什么用呢? 项菲仪咳嗽了一声,身边顿时安静下来,但是大家都看着项菲仪,期待她说出淘汰项菲仪的结果,就连项菲仪身边的三人也是神色各异,项彩艳自然是得意而又不屑的,司悦则依旧面带淡淡微笑,似乎毫不在意项菲仪的命运,只有兰馨怡露出了些许紧张的表情。 不过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项菲仪的身上。 “好了,你们这一组过关了,都下去吧!”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诧异表情,这一组居然顺利过关?这出言不逊的项菲仪不需要被惩罚吗? “咳咳……你们这一组虽然过关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中的有些人,对于皇宫而言,刚才这个问题这并不是形式上的问话,若是哪个奴才在主子受到危险的时候,没有为主子挺身而出甚至豁出性命的准备,那么她的下场将会比死更惨!”项菲仪的一双毒眼狠狠的盯着项菲仪说道。 项菲仪显得有些无力,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所谓的挺身而出,不是真的让那些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去跟刺客拼命救人,而只是一种姿态的要求罢了,就跟她们见到了贵妃娘娘必须要深蹲请安一样,与其不为主子挺身而出被弄死,还不如为主子死得其所或者受伤,这样反而能得到主子的信任和奖励。 这就是后宫的规矩,也是所谓的宫规的要求。 “皇帝,本来三年前,你父皇就有打算从天下重臣和豪门世家的千金中选择合适的淑女为你们兄弟几个婚配,让皇室的血脉能够尽早延续下去,只不过心愿未成,他就龙驭宾天,不得不说是一大憾事,如今这些奉旨参加选秀的千金闺秀们已经在宫中学习了三年的宫规,差不多都礼仪娴熟,可以侍奉左右了,今日是钦天监选定的大吉之日,不如便由皇帝将后宫之位定下,一来能遂了先帝的心愿,二来有人侍奉皇帝,我们这些老婆子也好放心的养老。” 说话之人威严庄重,正是皇帝的祖母——后宫地位最高的太皇太后何氏。 “此事由皇祖母和太后娘娘做主即可,朕还有很多功课没有做完,这……” “皇儿,听太傅说,你近日来勤学好问的很,不过为君之道,在张弛有度,学习理政固然重要,可是选立后宫也是大事,这国丧也过了,后宫不可长久空虚,不然看着不像话,尤其是皇后之位,皇儿可要慎重选择!”唐太后话里有话的说了一番,伸出手指点了点宫殿中间长案上的一堆装裱精美的画像,这些画像上画着各种容貌靓丽,姿态婀娜的美丽少女,都是三年前入宫参加选秀大典的名门闺秀,这些女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国丧,都在宫里滞留了三年之久,其中便有着唐太后的娘家侄女以及跟其他后宫妃子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各种女子。 毕竟当年,先帝选秀是为着给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侄儿挑王妃,所以出身尊贵的少女们一共有四个机会可以成为皇子的正妃,这也算是极为富贵荣耀的姻缘了。 但是现在情况却截然不同,先帝驾崩,新皇登基,跟空虚的皇后之位相比,普通王妃的地位又算得了什么?所有这些画像上的美丽少女,加上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如今都削尖脑袋冲着那皇后之位奔去,为此宫廷内外的勾心斗角阴谋纷争迭起,三年前送女儿入宫的那些豪门早就暗地里厮杀的你死我活了。 而今天就是揭晓最终谜底的时候,谁家的女儿能坐上皇后之位,那个家族便是未来几十年可以傲视全国的最大得利者。 “皇后人选事关重大,还是由太皇太后亲自选定比较好。”面对唐太后的暗示,荣禧殿中的其他女人显然也都不甘示弱,这回说话的是朱太妃,也就是先帝的淑妃,襄王的生母。 “还是由皇帝来选吧,毕竟帝后恩爱和睦才是社稷之福。”太皇太后何氏如何能不懂朱太妃的心思,只是她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给别人当枪使,故而只是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这些画像的人脸都画的那么小,根本看不清容貌啊,难道要朕根据衣服花色来选吗?”皇帝却对着满桌子的美人图发愁,小声的嘀咕着,正要伸手拿起一幅图画来细看,太皇太后忽然喊道: “皇上,娶妻娶德,你可要慎重!” 这时,荣禧殿最下首的位置上传来一声轻笑:“若是说贤良淑德,再也没有比太后娘娘家的天香小姐更合适的人了” 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太后唐氏轻轻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太皇太后却目光如刀,横扫过去,立刻就有识趣之人接口道:“太皇太后母家的清如小姐才是德才兼备,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呢。” 太皇太后的脸色刚刚缓和,只听啪的一声,一幅图画落到地上,随着卷轴咕噜咕噜的滚动,只滚到大殿中央才停止下来。 满室寂静中,只听到皇帝兴奋的叫声:“这是天意,莫非是老天替朕选定了皇后?”皇帝话音未落,就有太监上前拾起了画像,展开一看,上面却画着两个人,一个抚琴,一个起舞,琴者姿态悠闲雅静,舞者却是手拿宝剑,英姿飒爽,曼妙无比。 “咦,好像是北平将军谢长安的女儿,他怎将两个女儿画在一幅画像上,莫非是打定了让姐妹俩同时入宫侍奉皇帝的主意?”朱太妃将诧异的目光转向太皇太后,果然太皇太后皱起了眉头。。 “皇后之位只有一个,皇儿属意姐姐还是妹妹?”太后唐氏心知斗不过太皇太后和朱太妃的联手,趁着这个机会便打算先斩断何家姑娘做皇后的机会再说,反正北平将军官位不高,他的女儿无论哪个当上皇后,还不是由着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拿捏着,到时候让自家侄女入宫,先封个贵妃,再忍上几年,熬到太皇太后这个老太婆去见先帝了,她的侄女便能等到凤位换人的机会! 谁知唐太后才刚一开口,太皇太后立刻打断道: “皇后之位岂可儿戏,画像落地分明是落选之兆,皇上重新选过。” “何必重选,既然娶妻娶德,不如就将这些美人全部纳入后宫来,一人先封一个位置,待过上三五八年,朕慢慢考查清楚每个人的人品才德之后,再决定由谁来做皇后如何? “胡闹!”太皇太后和唐太后难得异口同声的训斥道。 朱太妃看见气氛有些弄僵,便开口打圆场道:“皇上说的也有道理,按宫规,立后之前要先册封二妃,四嫔,六贵人,八美人,后宫齐备,才好尊礼皇后,太后的侄女可以先立为妃,谢家姐妹可立为嫔,另选几位封为贵人美人,过段时日再择吉册封皇后也不迟。” 她故意没说何家的女儿,是隐含了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应该封后的意思,唐太后正想说话,忽然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另一个太妃段氏,段氏向太后使了个眼色,似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朱姐姐家也有几个好姑娘,怎么不挑一个一同接入宫里,凑齐二妃之数,可好?” 朱太妃低头掩口笑道:“臣妾全听太皇太后决断。” 太皇太后正了正衣襟,肃然道:“如此,朱氏可封为淑妃,唐氏封为惠妃,谢家姐妹同时封嫔于礼不合,且给谢家荣宠过多,恐怕他们会恃宠而骄,皇上还是挑一个吧,另一个封个才人之位就够了。今天议了那么久,哀家也乏了,大家散了吧,皇后之事,以后再议。” 众人陆续退出荣禧殿,太后太妃们自然会派遣各自的心腹宫女去给自家的亲眷秀女们报信,不久之后,后宫里便热闹了起来。 而此时恰逢宫规考试结束之后,众多通过考核的采女的心情多少也是放松了很多,至少项菲仪就是很开心的,因为每个通过考核的采女都获得了三天的假期,可以回家看望父母,也可以在宫里稍微自由的行动,项菲仪原本是想和兰馨怡一起出宫的,但是回到钟嬷嬷的院子之后却左找右找也找不到人,最后等项菲仪独自赶到宫门时已经错过了出宫的时间,万分失落的项菲仪只能一个人无奈的往回走去。 霞飞看着项菲仪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她为了错失回家探亲的机会而难受,不由得对兰馨怡有很多微词,这心直口快的丫头便当着项菲仪的面一直抱怨个不停。 “啊呀小姐,我早说了那兰家的主仆两个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样子,今天居然连出宫的时候都不露面,还害的小姐你也回不了家,她们到底藏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猫腻?还有啊小姐,你也太重情重义了吧,何必非要等着她们一起走呢,你要是早听我的劝,此时我们早就回到项府了。” 项菲仪未入宫之前就一直很想亲眼看看皇宫里的太液池到底是有多么美了,可惜那时就连南宫明和都没资格在皇宫里乱走乱逛,何况是她一个小小侍卫,而入宫之后又一直被关着学习宫规练习礼仪,连大门都不能出一步,如今难道可以自由行动,自然是要首先满足一下自己长久以来的好奇心了。 不过项菲仪实在不想再听霞飞继续捞到,为了自己观赏美景的心情不受影响,项菲仪便打发霞飞先回去通知钟嬷嬷的小厨房准备今天两人的晚饭,然后独自一人前往太液池而去。 原本项菲仪来太液池,为的是散心。结果,她刚走到太液池附近,还未来得及仔细赏玩这南宫明和口中的仙境之景,就听到附近有人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而且这笑声绝对有些不正常,项菲仪心中怔了怔,于是依着声源寻了过去,便看到在湖边的石沿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这宫内随时都可能遇到所谓的主子们,所以凡事也得三思而后行。因此项菲仪也没有及时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人。通过这一个月来的严格训练,项菲仪对衣服首饰的眼力见识提升了不少,如今单是从这名女子身上服饰的名贵程度来看,她便能判定对方必然不是宫女之流的人物,那一身绸缎罗衫,精美花绣,加上珠宝装饰,一看就名贵的紧,不是奴才身份的人可以穿上身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喝醉了 那女子似乎是喝醉了,坐在湖边,时而发出怪异的笑声,时而转为轻微的喃喃自语,那笑声有时又似哀嚎,那自语好像也掺杂着低低的抽泣,项菲仪听得心中也倍觉凄惨,不知道这个美人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一个人在湖边如痴如狂般的发泄。 这女子哭哭笑笑了一阵子,忽然弯腰往太液池里面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捞起什么。远远的看着,就感觉那女子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掉入那广阔的湖水中一般,这一看把项菲仪给吓到了。 于是项菲仪快速的走了过去,从后面把那摇摇晃晃的女子给扶了起来。 那女子倒也顺从,并没有挣扎,乖乖的跟着项菲仪站起来,项菲仪还未来得及欣慰,就被那女子“呕”的一声,给吐了一身。 这女子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原来她是喝醉了,刚才弯腰下去,是想呕吐,项菲仪却是恰到好处的赶上来救人,于是就迎得了这个“满堂彩“。 项菲仪呆愣了几秒,瞬间被那一身的恶臭给弄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但眼前是个喝醉的人,还是个身份比自己高贵的主子,她自然是不能把对方怎样的。再加上知道这女子现在完全醉到了意识不清的状态,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而且还是她主动想要救对方,所以这自然也是怪不得他人的。 “你没事吧?”项菲仪只能勉强忍住恶心扶着那个醉酒女子,担忧的问道。 那醉美人软软的靠在项菲仪肩头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就在项菲仪打算再次开口问什么的时候,远处一个宫女摸样的人奔了过来,而且手中拿着一件披风式样的长衣服。项菲仪一看,便知道那宫女找的人肯定是自己还扶着的人,果然,那宫女笔直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小主,您快把披风披上,喝晕了再着凉的话会更难受的。”那宫女一脸关心的对着醉美人说道。 宫女把人扶了过去,项菲仪也才空出手来给自己擦拭刚刚被吐了一声的地方,要是不快点擦掉,这难闻的味道,都快要让她呕吐了,此时的她已经是在极力的忍着了。 可能是因为刚刚吐了的缘故,那醉酒女子似乎是有些许的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的宫人,又看了一眼正在擦身上的污垢的项菲仪。 “小主,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天气沉闷,乌云重重,似乎是要下雨了。”宫女向着那女子提议道。 “小月,会下雨么?”醉美人迷迷瞪瞪的问道,神色中似乎还留恋着不想回去。 叫小月的宫女抬头看了看天空,对着自己的主子肯定的点点头。 “这样啊……那我们便回去吧。”醉美人露出无限伤心的表情,虽然是醉了,可是那无奈忧愁的表情,依然看得项菲仪心疼不已。 这种美人,连女人都会为她心疼,男人就更不用说了吧,将来会不会成为皇帝的宠妃呢?只不过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项菲仪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完全被醉美人给占据了去。 而那女子刚要转身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项菲仪,发现项菲仪低着头在处理身上的污渍,微微皱眉,随即松开。 然后从自己身上把那叫做小月的宫女刚刚给她系好的披风又解开,缓步走到了项菲仪的面前。 “这披风赏你了。”大概是刚喝了酒的缘故,醉美人的声音听起来略微的有些沙哑,但依旧很好听。 “这……这是主子的东西,奴婢岂敢乱拿,还请主子收着吧。”不知身份的主子,突然赏赐这随身的披风,虽然看起来的确是很好,但项菲仪却不敢轻易的接过去。 毕竟在学习宫规的时候,钟嬷嬷也告诉过他们,有的时候,就算是主子们给的赏赐,也得看看是什么,就算是拿了,也得考虑是不是能给别人看,亦或者是能不能自己使用。总而言之,这宫里面的规矩,完全是多到无法想象。 女子似乎也并没有想到项菲仪竟然不敢收她的东西,再看看项菲仪的穿着,便知道她大概是新人,尤其是最近在选拔女官,便在心中猜测,或许项菲仪也是那些采女中的一员。 不过对于项菲仪的这般懂事,女子似乎还是挺喜欢的。 “呵呵,不用担心。我这披风,乃是从我宫外娘家带进来的东西,赏赐与你,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这披风的衣料是普通的绸缎,也没有刺绣违禁的花纹,你在宫内穿着,并不违例,不会有人敢因此做文章,你就放心接了吧。不然,你穿这脏兮兮的衣服,怎么回去?”女子颇为认真的说道。 这番话说的让项菲仪倒是很认真的思考起来,对方说的一点都没错。虽然她只是一个采女,但在回去的路上,若是遇到哪位主子,自己一身恶臭,必定会引人嫌弃。遇到脾气不好的主子,自己因此遭罪,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多谢主子赏赐。”项菲仪赶紧的按照宫规谢恩道。 因为并不知道对方的确切身份,只能说了一句多谢主子赏赐。 那女子倒也不介意,大概也是觉得项菲仪并不认识自己,于是等到项菲仪把披风接过去了,于是便转身离去,宫女小月自然是马上的跟了上去,扶着自己的主子。 项菲仪看着女子的背影好一会儿,这才回神。 披风上有着兰草香味,看来这妃子挺喜欢又兰草的东西。这香味虽然不能够全部的掩盖身上的味道,但是却也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了,项菲仪这才觉得心底舒服了一些,而鼻子也不用面对恶臭,自然也是很舒服。 但这么好的披风只是被她如此利用,项菲仪觉得太糟蹋这披风了。这太液池别的没有那肯定也是有水的。刚刚那妃子呆了的地方,她自然是不打算去的,那个位置也太过光明正大了。 看天空这架势,倾盆大雨随时都可能落下来,必须赶紧的回去才行。 项菲仪刚打算站起来,却又发现湿湿的手因为刚刚的惊吓,一下子按到了地上,变得脏兮兮的染满了泥土。于是她再次变成蹲着的姿势,伸手入水清洗手上的污泥。 项菲仪一边洗手,一边在想,自己在下雨之前,还能不能够跑的回去。毕竟从太液池这边到钟嬷嬷的院子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万一半路上突然下起雨来,都没有地方躲,那岂不是会浇个透心凉么?想到这里,项菲仪决定看看刚刚的假山之处,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项菲仪刚打算站起来,就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住了自己。 先是一愣,心底也被惊了一下,但项菲仪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但是似乎又并没有那般的熟悉,但说是不熟悉吧,项菲仪觉得除了兰馨怡等人,这个人是皇宫里见过次数最多的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项菲仪看着小太监问道。 没错,这个熟悉的人就是上次项菲仪迷路之后,把她带回去的还让她踩着肩膀爬上墙的那个小太监。所以,此刻看到小太监,项菲仪觉得无比开心的。 “你怎么在这里?”原本还等着小太监回答,没想到小太监却是重复着她刚刚的话。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项菲仪看着小太监,非常无语。 “你回答了我,我再回答你。”小太监也笑嘻嘻的回道。 看着小太监一反常态,不仅不冷漠了,竟然还学会了反驳自己,这让项菲仪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太监还真是可以。前段日子扮冷酷,这几天又变得伶牙利嘴的! 刚打算开口,但是项菲仪发现,这小太监一直盯着自己的某一处看,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这小太监的目光,竟然是看着自己胸前那片浸湿的衣衫,而且胸口位置也因为刚刚清晰污渍的时候的拉扯而露出雪白的一片。 项菲仪顿时觉得羞涩不已,“唰”的一下脸红了一大片,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的项菲仪就回过神来。这对方是明显的在吃自己豆腐,占自己的便宜,不过,他是一个太监啊,这样对自己的清白没有关系吗? 想是这样想,却也不能白白被他占了便宜去,于是项菲仪瞪起美眸,做出凶狠的样子骂道:“闭上你的贼眼,你往哪儿看呢!” “哼,女人长这个不就是给男人看的么,还不允许我看?”那小太监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是冲着项菲仪反驳道。 项菲仪原本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并没有太过生气,毕竟对方之前还帮了自己的大忙,但是没有想到,此时这人却是这般的不知廉耻,竟然说出这种话来,真的是厚颜无耻啊! “你是太监好不好,别老把自己当男人,还这么色,一看就是个小色狼!”项菲仪此时在与小太监争执过程中,已经是把衣服都整理好了,同时披上了刚才醉美人给自己的披风,将脖子一下的部位全都裹了个严严实实的。 谁知那小太监听到项菲仪这么说,竟然有些生气了。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么?”那小太监此时一脸的愤怒,看着项菲仪说道。 项菲仪看着他这个样子,原本心中的一些些好感,此时也全部都荡然无存了。 “哼,我管你是谁,吃我豆腐,看不该看的地方,你还有理了么?”项菲仪对于小太监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客气的反驳他的话。 小太监听到项菲仪这么说,勾唇,看着她,忽然贼兮兮的笑道:“原来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告诉你,我可是皇上身边的太监,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不管怎么说,你应该好好巴结我才是,将来我若心情好了,说不定给你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是现在你反而还骂我,你这是不想活了么?”前半句小太监还是很得意的在说,后面的话,却是多了一丝丝的威胁。 这意思,反而像是在说,若是你敢反抗我的话,必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项菲仪听到小太监这么说,顿时觉得以前真的是看错了人。原本以为是个不错的人,回过头来才发现是个大坏人! “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又如何?你这小太监仗着自己有后台,就耀武扬威,自己满脑污秽,思想不洁,却还威胁别人,真是下下之人。”项菲仪原本只是对小太监没有好感,但是听了小太监的话,不禁非常生气,于是反驳的话,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 项菲仪话一说完,更是懒得看着小太监。 打算转身离开,而此时,天空也再次的响起了一道闪电,这让项菲仪惊了一下,刚刚顾着和小太监对峙吵架,都没有注意天气。原本黑沉沉的天空,此时更是黑压压的一片,感觉随时都会下雨。 小太监似乎也没有想到项菲仪会这么说话,看着项菲仪的眸色,变了好几次。而项菲仪在生气之中,自然是没有注意对方的目光的。 等到小太监回过神来,发现对方似乎要走,于是跳到项菲仪的前面,拦住了项菲仪。 项菲仪皱眉,很不爽的看着对方。 “你想做什么?”完全是一副马上生气要爆发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小太监问出自己的疑问。 项菲仪哼了一声,这才开口:“我自然是要回去,难道还留在这里,让你这个登徒子看个够么?”项菲仪毫不客气的说道,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皇上身边的太监而有什么好怕的。 而小太监心底也清楚,若是一个新进宫里的人,听到自己这么说,他很肯定,对方一定会巴结他的,会百般讨好,好希望能够见到皇上,得到皇上的宠幸。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之前对自己的印象似乎是不错,然而此时却因此他刚刚的行为反而对他是一点也不喜欢了。 这个女子,还真的是很奇怪呢! 就在小太监再次开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天空再次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瓢泼大雨。 站在外面的两个人,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雨滴很大,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衣服似乎就全部都被雨滴给打湿了。 “跟我来。”小太监一把抓住项菲仪的手,拉着她就朝着假山那里跑。 一般有假山的地方,都会留出一些山洞来,所以小太监认为肯定是有躲雨的地方,这么大的雨,除了躲着,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项菲仪在感受到小太监抓着她的手的时候,起先是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觉得对方此时是在为自己好,就算是非常的不喜欢这个人,现在也只能是忍了,所以自然是没有再挣扎,跟着小太监跑。 也就一会儿的时间,两个人顺利的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人的假山洞,可以躲雨。 假山洞并不大,但是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个人进入假山洞里之后,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好像之前的吵架根本没有发生过,也好像他们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但沉默的瞬间,也只是一会儿而已。 在快下雨之前,就已经是电闪雷鸣了,而且还伴随着大风。再加上刚刚有被雨淋到,此时风从假山洞口吹进来,瞬间让项菲仪冷的发抖。 外面的雨还在下,偶尔还是会伴随着打雷闪电,也听得到呼呼的刮风的声音,雨不知道几时才停,天色也微微的暗了下来。 项菲仪的目光,一直看着小太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对方刚才这么简单的动作,除了让她觉得温暖,更多的是感动。 似乎入宫以来,第一次,找到了可以温暖心灵的东西,那种感觉,完全是溢满了胸腔,眼睛也酸酸涩涩的,都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不过,项菲仪自然是不会哭泣的。若是一个人的话,还有可能,但是眼前还有一个之前还吵过架的人,在有外人在的时候,项菲仪自然是不会示弱的。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可能是因为下雨,而且还很冷的缘故,项菲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此来转移注意力,这么一来,便不会太冷了。 “你为何看起来不那么像太监?”项菲仪在洞内走来走去,若是不运动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冷。 小太监的目光,随着项菲仪身体的移动而移动,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还是挺聪明的,心中对于项菲仪是更加的感兴趣了,觉得她不仅仅是有智慧,而且加上之前和自己吵架的事情,也看得出来她是个很不容易屈服的人。 很久了,没有遇到这样子的人,所以现在想来,便也是觉得很有趣。 “真的不像么?”小太监一脸开心的说道。 项菲仪看到小太监这么开心,反而觉得他很像太监!毕竟,太监的某些东西,失去了真的是很难再有的。他们就变得不再是男人,说起来其实也是很伤自尊的事情。所以看到小太监这么激动,项菲仪也不好打击他。 而开心的小太监心中得意洋洋,但是却没有想到,项菲仪的心底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你长得挺英俊的嘛,比我进宫以来见到的太监都好看。”项菲仪此时也把小太监当做一个好朋友,而且现在对方更是自己找话题的最佳选择,自然是能有什么聊的,就说什么了。 任何人,听到别人夸奖对方,都是很开心的,小太监也是不例外的。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不是拍马屁,好听的话,自然是谁都喜欢的。 所以小太监此时很是得意的嘿嘿的笑着,一脸的臭屁模样。 “的确,我在宫里十几年了,也是没有见过一个比我好看的太监。”小太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 “……”项菲仪听到小太监这么说自己,顿时站住移动的身体,望着他,一脸的无语。 小太监似乎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而且依旧是一脸的笑意,项菲仪看着他那笑脸,怎么看,都觉得很是欠扁。 “你真的是在皇上身边做事么?”项菲仪问道。 虽然之前这小太监的态度是极其的嚣张,但对于他是不是真的在皇上的身边伺候,项菲仪还是很怀疑的。 “怎么,你不信?”小太监微微挑眉,挑衅的看着项菲仪问道。 “若皇上身边真有你这样子的太监,我会为皇上担忧的。”项菲仪虽然曾经对霞飞说过,莫要在背后议论宫内人的是非,免得被人恶意中伤。 但此时之所以会和小太监说这些,虽然觉得小太监挺恶劣的,但是莫名的却觉得小太监并不会向皇上告状,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的话。 “为皇上担忧,这话要从何说起?”小太监也不恼,一脸笑意的问项菲仪。 “你若真是皇上身边伺候皇上的太监,却天天的跑在外面,不跟在皇上的身边,而且一副惹是生非的样子,根本就照顾不好皇上,更不能为皇上分忧,你说能不为皇上担忧么?”项菲仪说道。 听了项菲仪的话,小太监的笑意则是更加的明显了。 “你这话说的,似乎还真的挺对。”小太监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似乎真的在考虑项菲仪说的话。 “当然。”项菲仪其实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所以她也是从善如流的接着他的话。 而且,现在和小太监闲聊,为的也只是打发时间,仅此而已。 正因为此时两人都抱着这样子的想法,因此谁也不会去细细追究话里面的真实含义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项菲仪一直都在和小太监聊天,两个人分别说着一些和彼此无关,却又可以使人开怀大笑的事情,在这快乐氛围下,雨终于停了。 虽然偶尔还会打雷,也会有闪电,但似乎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天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的沉闷了,稍微的明亮了一点。 风依旧在刮,依旧不小,但似乎也没有了太大的影响。 “这雨终于停了呢。”项菲仪和小太监并没有及时从假山洞里出来,而是并排面朝洞口,看着外面微弱的光说道。 “下的还挺久,回去之后得加衣服才是。”小太监说道。 项菲仪其实问过小太监叫什么,但他却是神神秘秘,不肯告诉她,反而说就叫小太监吧,所以项菲仪和他的聊天过程中,也并没有有过称呼,再加上是面对面,所以自然一个“你”字就代表了所有了。 “的确,你这小太监可不要着凉了啊,祸害得遗千年才是。”项菲仪微笑着说道。 “千年?太久了,我可不想孤单的留在这个世界上。”小太监笑嘻嘻的回应着项菲仪。 在洞口又聊了一会儿,两个人这才从假山洞里走了出来。 不过刚从里面出来,一阵风呼呼的吹过来,项菲仪瞬间又打了一个哆嗦。 小太监看到项菲仪这样,心中不免有些关心。 “你也出来这么久了,已经不下雨了,早点回去吧。”小太监开口道。 “哼,要你管。”项菲仪很傲娇的说道,“你这是在赶我走么?怎么,刚刚共患难结束了就赶我走,就嫌弃我了,你这人还真的是够实际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事情的内幕 安王妃荣锦薇不管查不查的出事情的内幕,都会失宠,到时候得利最大的,就是安王侧妃——项馨了。 这就是项馨的如意算盘。 可惜天不遂人愿,荣锦薇只是看了项菲仪一眼,便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先送去柴房关起来,待本妃有空了再审。” “王妃娘娘莫非想要包庇凶手!”项馨一见荣锦薇没有按照自己的戏码演下去,不由得傻了眼。 荣锦薇这次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便当项馨是一只毫无存在感的蝼蚁一般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道:“本妃现在要去领新姨娘敬的茶,项侧妃若是懒得去就自便吧。” 项馨一听就傻了眼,新人敬茶,她身为侧妃当然要去,若是不去的话,一来可能被认为是摆架子对新人示威,二来也可能被新人认为她在这个府中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后果可大可小。 所以项馨一看荣锦薇已经转身走了,立刻顾不上何大夫人和项菲仪,飞一般的跟上去了。 何大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荣锦薇贴身的陪嫁丫鬟秋芍已经款款的走了过来,对项菲仪道:“委屈项二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项菲仪不相信荣锦薇会害自己,便老老实实的跟着秋芍穿过王府的后花园,走到一座废弃的院子里。 “这件事,我家小姐是不想查,也不能查,紫苏姑娘你明白吗?”秋芍是当初荣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跟项菲仪也是老相识了,项菲仪立刻点点头,明白这是荣锦薇有意要放自己走,这件事情的目击者只有项馨和何大夫人以及她们身边的丫鬟,而且她们一点实际的证据也没有,所以只要自己这个当事人一走,便查无可查,荣锦薇这招四两拨千斤真是深得荣大夫人的真传。 “好,这个院子的墙外是一条小河,以姑娘的身手,跳出去应该不难,等我走了你再跳,多保重吧!”秋芍言简意赅的说完,便半句废话也不多说的转身就走。 项菲仪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轻轻松松的纵身一跃,飞过了围墙…… 只听“扑通”一声,刺骨的寒意让项菲仪不禁打了个寒颤,只顾着逃命,竟忘记如今的天是数九寒天,这小河里的水可是不折不扣的冰水啊,加上项菲仪又不擅长游泳,这下虽逃出了王府,小命儿却不一定保得住了! “好、好冷!”艰难的说出这两个字,项菲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求生欲望使她拼命地向岸边游去,可逐渐僵硬的四肢让她无法随心所欲的施展动作。 项菲仪咬紧牙关给自己鼓劲:“就快到了!” 可是速度却越来越慢,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寒冷了,项菲仪心里明白这是失去知觉,一股困意席卷全身,天似乎一下子就变黑了…… “娘,不要太辛苦,孩儿先走了!”王府后门,笑容灿烂的少年向门内的一位妇人挥手告别,“您进去吧,外面风大。” “哎,娘这就回去。”赫连大婶连连点头,转过身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赫连炫啊,路上要小心。” 名唤赫连炫的少年灿烂一笑,麦色皮肤将他的牙齿衬得异常洁白,看上去十分清爽,“孩儿知晓了!” 因惦记着在王府做厨娘的母亲,赫连炫时常从后门进入王府探望赫连大婶,天寒就连忙来送一些厚衣服,虽说王府内会给下人们准备过冬的衣服,可赫连炫总归不放心。 “那是什么?” 看着被冰霜覆盖一半的河面上漂浮的碧色罗衫,赫连炫不禁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缓缓向湖边走去,突然他身形一顿:“糟了!有人溺水!” 来不及脱下鞋袜,赫连炫纵身跃入湖中,用一只胳膊将已经昏过去的项菲仪夹住,另一手奋力向岸边游。好在赫连炫身形高大,也习过些许武艺,即使身负项菲仪,游到岸上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阵寒风袭面,赫连炫禁不住有些发抖,他焦急地将项菲仪的身体翻转过来,立即愣在那里! 好美的姑娘! 虽然寒冷的湖水将项菲仪的脸庞冻得惨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但也难以掩盖住她娇美的容颜。紧蹙的秀眉将她此刻的痛苦诠释出来,赫连炫猛然回过神! “姑娘!姑娘你醒醒!” 赫连炫连喊了几遍都不见回应,在她胸口用力按了几下,项菲仪无力地吐出几口水后再次昏过去。环视四周后,赫连炫也顾不了许多,将项菲仪抱在怀里向家的方向奔去! 将项菲仪小心地放在床上,赫连炫很快犯了难,在那么冷的河水里泡了不知道多久,就算活命也要染上风寒,这女子穿着湿透的衣服是断不能好好休息的!可男女有别,自己总不能坏了姑娘的清白。 无奈之下,赫连炫请了隔壁的吴嫂来给项菲仪擦了身子,又换了套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深了,项菲仪还未醒来,赫连炫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将毛巾浸透后敷在项菲仪的额头上。本也没有多少事,他竟也忙了整整一夜。 头好痛,项菲仪的梦里全是冰水,将她包围起来,那种刺骨的痛楚使她惊慌之下,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啊!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不过,我这是在哪里啊!项菲仪好奇地歪了歪脑袋,迎上一张灿烂的笑脸:“你醒啦!” 项菲仪心里一震!难道自己又被抓回王府来了不成?她忘了自己身体虚脱,爬起来就要跑!没跑两步远胳膊就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的她猛然向后栽去,却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以为自己要重重摔在地上屁股开花的项菲仪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听到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她连忙瞪大眼睛,又是那张灿烂的笑脸,挣脱开后她虚弱地扶着桌子,微微后退了几步,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还没等赫连炫开口,项菲仪忽然发现了一件让她头痛欲裂的事情,身上的衣服被换掉了!天!莫非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项菲仪欲哭无泪,两腿一软瘫坐在长椅上,眼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作工粗简的衣服上,赫连炫惊恐地看着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该说什么,他慌乱地走上前去,想用袖子为她擦拭泪珠。项菲仪一愣,随即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啪!” 这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赫连炫连疼都来不及喊,皱起眉头质问道:“你打我干嘛!?” 见他如此项菲仪更加来气,抬起胳膊就要再打,赫连炫轻而易举将她扼住,“姑娘,我好心将你从冰河中救起,你就是如此报答我么?” 如此美丽的相貌,难不成品行蛮横无理? 这样想着,赫连炫不免有些失望。 “救我?”项菲仪气得发笑,“你个淫贼!占了我便宜还不敢承认,本姑娘不把你大卸八块就不姓项!”说着话她也未能停下挣扎的手脚。 见她误会自己,赫连炫又好气又好笑,解释道,“昨日我从王府探望母亲回来,从王府后门的河边经过时见你溺水,不顾天寒地冻的将你救起,见你衣服湿透就请了隔壁的吴嫂为你换了干净的衣服,还一夜未合眼地照顾你……”眼见项菲仪的动作停下,他故作委屈将她松开,“罢了罢了,我好心成了驴肝肺,要杀要剐随姑娘便!” 说完,他转过身去,倒真像是气急了的样子! 项菲仪听他这番话,才知是自己多想了,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愧疚,人家没日没夜地照顾自己,还将人家看做采花贼,这就叫狗咬吕洞宾! “原来如此!”赫连炫将双手抱于胸前,摇头叹息:“这王府规矩真是严得很,好在我娘做事十分谨慎。之前听得王府里的女子个个都美若天仙,如今见了姑娘这等倾城之姿,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赫连炫向来心直口快,是个爽朗之人,他心中所想就是如此。不过,这话却让项菲仪忍不住红了脸,她自幼便女扮男装,从来只有人对自己的武功赞不绝口,却没有人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赞赏的,这样一来,她倒对这个男子有了几分好感。 “闲聊了这么久,还没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刚才我还差点错怪好人,”说到这,她心里又起了几分歉意,低下去娇声问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赫连炫连忙摆手道:“哪里称得上恩公,在下就是乡野莽夫一名,名叫赫连炫,赫连宗的赫连,毅力的毅。” “赫连大哥,你叫我紫苏好了。”项菲仪甜甜说道,真名是没法告诉他了,否则身份容易暴露,就把在荣府时用过的名字告诉他吧,这样好歹也不算骗人,“不管怎么说,赫连大哥的救命之恩,紫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话音刚落,项菲仪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一个晃身就向下跌去,赫连炫连忙扶住她,见她虚弱的站立不稳,急的皱眉嘱咐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就不要随便走动了,安心在这里住几天吧,我娘是王府的厨娘,平日里总是在王府里头住着,所以你睡她的房间就好了。” 没等项菲仪回话,他见她的衣服被虚汗浸的有些潮湿,连忙将她安置在床上转身去拿的自己娘穿过的旧衣服。 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为自己忙来忙去,项菲仪的心里感动至极,虽说命途多舛,可也不乏有好人相助。 “这是我娘的衣服,你身上的发潮了对你退烧不利,快换上吧。”赫连炫说罢,将一件暗红色的衣裙递给项菲仪,赫连炫笑着向屋外走去,“我在隔壁,有什么事随时喊我。” “赫连大哥!” 听到这声呼喊,已将一只腿踏出房外的赫连炫连忙停下转过身来,眉目间带着关切,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项菲仪咬着唇摇了摇头,手指紧紧地握住衣群,眼神里充满感激:“赫连大哥,谢谢你!” 见她这副可人模样,赫连炫的心跳有些快,他点了点头笑道,“没事的,人与人本就是该互相帮助的嘛,你多休息,不要想太多。” 第三百八十九章 终生难忘 说罢,他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关上,很快就听到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 盯着怀里的衣服许久,项菲仪的嘴角微微上扬,将衣服换上便躺下休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她睡了一整夜,如今是日上三竿,又怎么会有困意呢。 可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一定要先把身体调理好。项菲仪服用巴豆之后又被何大夫人连下猛药,本来健康的身体也被破坏了,现在仍然觉得全身的骨头发麻,抬一下胳膊都要用好大的力气,那日在冰河中的滋味可真是终生难忘啊! 快点好起来。心里默默念着,项菲仪合上了眼。 在赫连炫家中休养了三日,项菲仪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虽没有完全康复但随意走动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几日,赫连炫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项菲仪暗叹就连在祁王府中时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对赫连炫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项菲仪如今心里总念叨着要是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就好了,就不会被后妈这样欺负,更不会沦落至此。 此刻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道王府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荣锦薇放走了我,会不会被项馨抓住把柄威胁,安王爷又会不会因此嫌弃她呢?”越想越乱,项菲仪用被子将头蒙住,算了算了,反正已经逃出来了,总不能再主动送上门吧,一切就看造化了! 她一把将被子扯下来:“糟了,我出来那么多天,不知道项馨和大夫人在外面怎么造谣生事呢,万一爹和娘着急可怎么办!” 想到母亲为自己担心的焦急的脸,项菲仪猛地从床上坐起,绞尽脑汁地想研究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要让爹妈知道自己平安无事,又不能自己亲自露面回去,这可如何是好? 盯着空白的墙壁愣了会儿,她突然眼前一亮,有了! 敲了敲隔壁赫连炫的房门,项菲仪向内喊道,“赫连大哥。” 房门很快被打开,赫连炫换了身衣服,本就样貌清秀的他看上去更加清爽了,他打量了一下项菲仪,以为她身体有所不适:“怎么了,紫苏姑娘,是否要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项菲仪知道他担心自己的身体,便说道:“我没事,就是想借用一下笔墨纸,赫连大哥可有?” “有的,”赫连炫点点头,扶着她进来,“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去拿来给你。” “好,谢谢赫连大哥。” 她这样客气让赫连炫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去取了文房四宝来。回屋见项菲仪对自己房间里的摆设十分好奇,便说道:“我是重武轻文,所以这笔墨纸砚是很久没用了,倒是房间里挂了不少刀剑匕首。” 不用他说,项菲仪也已经察觉到了,赫连炫房间里的武器还真不少呢,刀枪剑戟长长短短的都有,明晃晃的摆满了整个架子,想必他的功夫也不错,可惜自己现在被大夫人弄的身体虚弱又麻烦事缠身,若不是这样,倒真是想跟赫连炫过几招较量一番。 项菲仪走到桌前,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赫连炫还真是很久没动笔了,笔墨纸砚上积了厚厚一层灰。 赫连炫有些尴尬,抬起来用力一吹,这下四周尘土飞扬,项菲仪呛得咳了起来,赫连炫又快把东西放下轻拍她的背:“都怪我,应该先拿去清洗一下,省的弄脏姑娘的手。” “不碍事的。”项菲仪笑着摇头,她倒觉得这赫连大哥很有意思,“你能帮我研墨吗?我要写封家书,好让家里不要担心。” “当然能。” 她不嫌弃,他就已经很欢喜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为她做事情。 项菲仪坐下,将宣纸铺开,静下心来想着该怎么落笔。赫连炫也安静地在砚台里洒了水,轻轻研磨着,不去打扰她。 默默叹了口气,项菲仪用笔点了墨,正待下笔,却抬头看了赫连炫一眼,赫连炫见她的样子,知道定然是有些话不便让自己看见,便将手中石墨放下,很体贴的说道:“我先出去一会儿,你慢慢写就好。” 项菲仪感激地点点头,娟秀的字落在泛黄的纸上,带着她的几分无奈和不舍,一并落在字里行间。 写完后,将信放入信封,用蜡封住,写上“父亲亲启”四个字,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院里不见赫连炫,项菲仪觉得奇怪,走到门前才看到他留的字,原来是上街买菜了。 项菲仪取了自己衣服里的钱袋,用面纱蒙了脸出门,她这张脸太容易辨认了,一路上她都选僻静的路,倒也算顺利,快到家门前她拦住一个过路的小童,柔声问道:“小弟弟,你要不要吃糖葫芦?” 小童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自然对糖葫芦这种东西爱不释手,连忙点头:“想吃!” “那你帮姐姐送这封信去给那边大门前的叔叔,告诉他是安王府里差人送给项将军的。那姐姐就给你钱买糖葫芦。好不好?” 小童却撇了撇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我才不信呢,万一我送了你赖皮怎么办?” “小人精!”项菲仪笑了刮他的鼻子,然后取出几枚铜板:“待会你送完,姐姐再给你两枚!” “好!” 小童接过信就跑向大门前,一名侍卫将他拦住,小童说了几句,随后侍卫接过信转身进了大门。 “姐姐,我给他了。”小童笑着回来邀功,项菲仪也笑着夸了他几句,又取了铜板给他。 这话就像天籁令赫连炫觉得无比悦耳,他差一点都要开心得笑出声来,暗骂自己没出息,经不住漂亮姑娘几句美言。 “没什么,紫苏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做人就该互相帮助,我娘常说的。”他向锅里加了水,添了火,但并没有抬头看项菲仪一眼,他怕项菲仪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莫须有的自尊心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女人一样矫情。 项菲仪见他说的随意,心里轻松了几分:“辛苦赫连大哥了。”说完她回了房间。 盯着炉中乱窜的火苗,赫连炫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这几日与“紫苏”相处下来,觉得十分开心,轻松得就像跟家人在一起一样。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赫连炫为她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如果她完全恢复了,是不是就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嘶——!”不经意被蹿出来的火苗烫到,赫连炫将手浸在凉水中。刚刚的那个问题让他失了神,才会连火苗都没有注意到。 项菲仪趴在石桌上,无聊地数着桌上的花印,脑袋里却思考着那封信有没有到爹的手里,如果到了的话,他看到了吗?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赫连炫那温柔却不乏阳刚之气的声音:“紫苏姑娘,饭菜好了。” “哎,来啦。”项菲仪连忙起身将门打开,门外是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子和香喷喷的饭菜。 赫连炫将饭菜放在桌上:“紫苏姑娘在王府里吃穿一定比我这儿好多了,饭菜粗陋,姑娘也暂且将就一下吧。” “这是哪里话,”项菲仪走上前,认真的说,“这几天是我最快活的日子了,山珍海味又如何,怎比的轻松自在地品尝每一口食物。” 见她眸子清灵,神态凝重,赫连炫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他指了指饭菜,“不嫌弃就好,那我先出去了。” “去哪里?” “孤男寡女,同桌共食,传出去会坏了姑娘的清誉。”赫连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每次听到他这种话,项菲仪就觉得无奈至极,唉,住在赫连大哥家,吃穿用都是人家的,人家还跟个下人似的伺候自己,如今的自己非但不能报答,说不定随时会给赫连大哥带来麻烦,可真是太惭愧了! 她忽的走上前拉着赫连炫的胳膊向桌子旁边拽过去: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传出去!你辛辛苦苦做的饭菜,岂有让我一个人吃的道理,我就喜欢有人陪着我吃饭!你乖乖给我坐下!” “紫苏姑娘,这、你、我……”项菲仪是自幼没有受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束缚的,可是赫连炫却脸色泛红,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项菲仪打断他道:“什么你我他,一个大男人竟像个女子一样扭捏,一点都不够爽快!快点陪我吃!”一面将筷子递给他,“不许动,我自己再去拿副碗筷,要是回来看不到你,就再也不理你!” 说完她飞快地跑去厨房,拿了碗筷便回到房间,果然,那傻小子乖乖坐在那里没有动。 这顿饭,赫连炫吃的十分辛苦,他心里是很欢喜的,可他有不明白这种欢喜存在的意义,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让他食不知味。 心里暗暗有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两个人一起吃饭该多好。 这个念头让他把自己吓到了,他何时变得这样矫情,项菲仪于他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他怎能想到据为己有。 “赫连大哥,你不要动喔,碗筷我来洗就好。” “那怎么行!”赫连炫连忙制止,只看项菲仪那双纤纤玉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虽不知她这种看上去像千金小姐的姑娘是怎么做丫鬟的,但是他决不能让她干一点儿粗活。 项菲仪还想发言,却没了机会,赫连炫抢过她手里的碗筷就向外走,“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还需要休息,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 可他却不了解项菲仪的个性,等他走到厨房,却发现跟在身后的她笑意盈盈:“我要做的事情,你拦不住!” 赫连炫认真地盯着她,确定她不是在玩闹,只好退让,“好吧,一人一半!” 两人分工将碗筷刷好,摆整齐。 赫连炫走到院中砍柴,项菲仪坐在不远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赫连大哥,你相信命运吗?”良久,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手中的斧头停下,赫连炫想起那日漂在湖上的粉色罗衫,还有两人这几日的相处,不由得轻笑,“我信。” 项菲仪转过头,见他面带笑意,心生好奇,问道,“为什么信?” “嚓!” 将木头劈成两半,丢到一边,赫连炫摇头,“没有为什么。” “可是总要有理由的呀。”项菲仪坚持不懈地问着。 第三百九十章 没有答案 赫连炫看向她,笑着说道:“并不是任何事都需要理由的。”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跟项菲仪在一起,为什么想到她会离开就难过不已。他已经不去想为什么,与其浪费时间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事情,不如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他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下格外有神,跟星星似的夺目,周围的空气有些静止,项菲仪才发现原来他这样帅气,举着斧头倒是挺威风的。 哎呀,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项菲仪将思绪拉回来,对着赫连炫轻轻一笑便抬头继续望着天。 赫连炫见她不再追问,便继续砍柴。 可他心里七上八下,项菲仪的笑容让他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就好像喝了一杯纯正的陈年女儿红,醉意十足。 “紫苏姑娘。”他停了下来,实在无心砍柴了,心里老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他也意识到会是什么事情。 今晚的项菲仪有些不寻常,所以他想趁现在还在一起,还有机会,多说一些话,留作记忆也好。 “怎么了,赫连大哥?”项菲仪见他站着不动,还以为他扭到腰了,急忙走过去扶住他。 可夜色深,她一个没留神被脚下的草根绊住,猛地向前摔去! “当心!” 赫连炫“嗖”地将斧头扔到一旁,飞快地抓住项菲仪的肩膀,向自己的方向顺势一拉,搂着项菲仪的腰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摔下去的那刻他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底下。 “啊!赫连大哥!” 项菲仪惊讶地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抱住,还不惜伤害自己身体来保护她? 莫非他真的是个傻小子不成! “赫连大哥,你怎么样?”虽然心里嗔怪,可项菲仪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切,已经给赫连炫添了太多麻烦,马上就要离开,总不能又还人家腰扭伤吧。 她项菲仪可不想做扫把星啊! “没事,你怎么样?”赫连炫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紧盯着项菲仪打量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人目光交错,一下子都愣住了。 柔柔的月光下,项菲仪白皙的面容如白玉般无瑕,身体已恢复的她嘴唇也有了血色,鲜艳如花瓣般娇艳,她脸上的每一处似乎都在摄取着赫连炫的魂魄。 赫连炫目光如炬,像痴了似的盯着她看。 项菲仪心里发慌,忍不住低下头去,声音软软地问道,“赫连大哥,你、你还好么?” 被她的声音惊醒,赫连炫才反应过来两人还躺在草地上,连忙扶着项菲仪从地上站起来,“对不起,紫苏姑娘,我……” 他抓耳挠腮,却说不出下面的话。 赫连炫的声音似乎有些微微的发颤。 背对着他,项菲仪虽看不到,却能想象到他的神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人生无常,好聚好散。赫连大哥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他日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离开,项菲仪说完便飞快地跑回房间,将门关上后才长舒一口气。 刚刚的气氛太压抑,她几乎没有呼吸了。 那种滋味,叫做伤害别人,比在冰水中行走时还要艰难。 无力地坐在床边,项菲仪静下心来,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儿女情长,当下最重要的是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去。 看来自己的计划也算是天衣无缝了,项菲仪小小的得意一番,刚要躺下又听到了敲门声。 天啊!赫连大哥不会还没有死心吧,项菲仪郁闷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却没有勇气开门,她实在说不出口太伤人的话来,赫连大哥的确很好,可是她没有其他的想法,而且她绝对不会在此久留的。 罢了!逃避不是我项菲仪的性格! 抬起手刚要开门,赫连炫却率先开口:“紫苏姑娘,你睡下了吗?” 门开了,赫连炫抱着一床厚厚的被子站在那里:“夜里凉,你身子刚刚好些,白日里出去走动怕会再次感染风寒,换上后棉被吧!” 他好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脸上不再有阴霾,笑得那样干净,让项菲仪有一瞬间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谢谢赫连大哥。”项菲仪心里是有一丝感动的,可仅仅是感动而已。 她将被子接过来,转过身没走两步,赫连炫又说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赫连炫回到了他的房间。 项菲仪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看出了自己要走,所以才在今晚说了这样的话,他企图挽留自己,可是自己只有辜负他。 不爱就是不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脆利落地说清楚总比不明不白地暧昧好得多! 项菲仪将棉被放到床上,整个人钻进去,脑海里是赫连炫那张失落的脸。 “唉。”她叹了口气翻过身去,“项菲仪不要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回到皇宫里去。”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离开再说吧。索性将一切抛在脑后,先好好休息才有精神。 第二天,项菲仪特意起了一个大早,避免了跟赫连炫告别,悄悄溜到了项府的后门,之前送来的书信上她已经将一应事务都交代好了,所以霞飞带着她的行李和入宫的腰牌在后门等着她。 “小姐……”看到项菲仪平安归来,霞飞又惊又喜,忍不住哭着扑了上来。 “好啦好啦,别再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回宫去吧,不然太皇太后要当我们离宫私逃了呢,这要是被抓回去可是死罪啊。” 回到宫里,项菲仪首先就赶去见太皇太后,此时正是太皇太后拜佛祈福的时间,荣寿宫的佛堂里面传来一阵阵念经诵佛的声音,太皇太后是一个信佛之人,佛赫连对于这样的一个老人来说,不但是一种信仰,更是一种习惯,因此每天在午膳之前她都会抽出两个时辰念经诵佛。 两个时辰过去了,钟嬷嬷带着项菲仪走过来将太皇太后搀扶起来,往内室扶去。 “太皇太后娘娘,您年纪也大了,为什么还每天坚持念经诵佛呢?让奴婢代劳不就好了吗?” “菲仪,你不懂,对佛赫连要一心一意,只有真心诚意的祷告佛赫连,佛赫连才会保佑你。如今皇上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至今也还没有一男半女,我这个做赫连母的怎么能不替他担忧。” “太皇太后娘娘太费心了,如今谢将军家两姐妹不是都已经身怀有孕了吗?不久就将诞下龙子,到时候太皇太后您就能享受天伦之乐了。”项菲仪一边笑着一边对太皇太后说。 “你这个小丫头就爱耍嘴皮子,借你吉言吧!但愿她们能替皇上顺利的诞下龙子。” “肯定会的,太皇太后您就放心吧!皇上是真龙天子,有皇天保佑,还有太皇太后您每天替皇上诵经念佛,佛赫连是一定会保佑皇上的!所以太皇太后您就放心的享用午膳吧!”说罢项菲仪将宫女刚端进来的燕窝粥递给皇太后。 “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嘴甜!不过就你说的话哀家爱听。”太皇太后笑着端起燕窝优雅的品尝了一口,慢慢的放下,伸手拿起筷子享用一下其他的菜品。正当她端起燕窝准备品尝第二口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痛传来,太皇太后顿时脸色撒煞白,满头冷汗,痛苦的捂住肚子弯下了腰。 “项菲仪,钟嬷嬷,快过来,哀家的肚子不知怎么回事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了。”太皇太后痛苦的喊道。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您怎么了?快宣御医!”钟嬷嬷一边唤着太皇太后,一边叫着外面的宫女太监去宣太医。 “项菲仪,快,扶哀家去茅房!”太皇太后痛的冷汗淋漓。 “太皇太后,您慢点……”项菲仪小心的搀扶起太皇太后,此时太皇太后已经疼得整个人脱了力,全身虚软的靠在了项菲仪身上,项菲仪几乎是背着太皇太后走进了茅房。 还好太医很快来到了荣寿宫,老太医一边用手捋着胡子,一边帮太皇太后把脉。 “太后娘娘驾到!”随着宫门口太监的一声通报,太后带着一行宫女急匆匆走了进来。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的所有宫女太监包括项菲仪和太医都立刻跪下请安。 “太医快快起来请起,太皇太后娘娘的凤体出了什么事,有无大碍?” 太医立刻起来,双手抱拳,“回太后娘娘,太皇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这次又因吃了不干净的食物造成腹泻不止,老臣会给太皇太后娘娘开几副止泻的药,服下之后数日便可痊愈。只是……”太医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太后厉声问道。 “只是太皇太后娘娘的身子欠佳,而此次腹泻又大伤元气,所以日后还需多加调养,以后在饮食方面也要万分注意,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发生第二回了。” “等等你刚刚说太皇太后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太皇太后娘娘的饮食怎么会不干净呢?来人啊,告诉哀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给太皇太后娘娘吃什么了,她会腹泻不止。”太后凤眼一竖,大声的呵斥房间里的人,同时狠狠的向跪着的项菲仪瞟了一眼。 项菲仪知道太后又是想找自己的茬了,但是刚才是自己服侍太皇太后用膳的,所以也只好弱弱的站出来回话道:“回太后娘娘,刚刚太皇太后娘娘诵完经后享用了一点御膳房送来的午膳,但是才吃了一点就出问题了。” “太皇太后娘娘刚吃过的午膳在哪里?”太医问了一句。 “在那里!”项菲仪指着桌子上未用完的午膳说。 太医走过去,将桌子上所有的午膳都嗅过一遍,然后挑出那碗燕窝粥对太后说道:“回太后娘娘,老臣找出了太皇太后腹泻不止的原因所在了。” “是什么原因?”太后瞟了一眼燕窝粥,着急的问着。 “就是这碗燕窝粥,太后娘娘明鉴,这燕窝根本就是假货,请太后娘娘查问御膳房采办的人。” 听见宫女在外面大声说话,林彩艳等人都被惊动了,不少人站起来想看看究竟。 “若云,外面怎么了,怎么那么吵?让人用午膳都不得安宁。”林彩艳一边慵懒的说着一边出来问道。 当她出来的时候她也震惊了,数十名带刀侍卫瞬间将她团团包围,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彩艳指着侍卫的一个头领说。 头领冷哼一声说道:“少废话,我们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带你去荣寿宫问话的,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可别管弟兄们下手粗鲁。” “问话?问什么话?” “去了你就知道了!”侍卫头领毫不客气的一把揪起林彩艳就走。 “唉唉唉,你轻点,我自己会走路” 林彩艳被半拖半拽着来到了荣寿宫,当她看见荣寿宫里面跪满了人的时候,一种不安的心浮上心头。 她颤颤悠悠的走进荣寿宫…… “奴婢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林彩艳战战兢兢的叩头道。 “林彩艳,看你干的好事,你想害死太皇太后娘娘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居心!”太后走到林彩艳的面前生气的说。 “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不明白,奴婢做错什么了?请太后娘娘明示。” “还要哀家说明白吗?好,哀家就明白的告诉你,你采购的那批燕窝是假货,害的太皇太后腹泻不止,差点丧命,你说你该不该死!” “啊!冤枉啊,这批燕窝虽然是奴婢采购的,但奴婢并不知道这燕窝的真假的,奴婢冤枉啊娘娘!”林彩艳一听那个“死”字,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泪如雨下的哭喊起来。 “你身为御膳房的女官,居然敢说不知道燕窝的真假,你都是怎么办差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尸骨无存 太后说道:“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好,那么我问你,皇上是不是说要把他宫里采办物品的事交给你?” 项菲仪百口莫辩,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这明明刚刚皇上才和她说过,太后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是有什么人告状吗?项菲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确实是事实,可是这也不能凭这件事就说她勾引皇上呀,但是项菲仪也懒得解释了,太后应该早就想惩罚她了,这次她应该是怎么也逃不掉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太后看着项菲仪说不话来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真的,她对项菲仪生气的说道:“哼,看你还怎么狡辩,来人啦,把她给我关起来。”项菲仪没有抵抗,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人带下去,关了起来。 项菲仪被两名宫女带到一间小柴房内,那两个人粗鲁的将项菲仪往地上一扔,厌恶的说道:“你就给我在这好好反省吧。”说着,就把门给锁上,离开了。随着柴房的门被关上,屋内顿时暗了下来,但是由于是白天,还是会有点光线的。 项菲仪观察着这破旧的屋子,没想到这华丽、金碧辉煌的荣安宫里,还有这么一间破旧,荒废的地方。项菲仪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想要在这屋子里找点什么出来。可是屋子内什么也没有,连一张破桌子、破床也没有。她刚刚在进来之前,也看了下外面的环境,这屋外的情况比这屋内也好不了哪里去。屋外是一个院子,但是院子里杂草丛生,地上铺满了一地的落叶,看起来平时是不会有人进来这里的。如果太后将她打入暴室或者浣衣局这种做苦役的地方,至少皇帝或者兰馨怡还有可能知道她的下落,也许会设法救她,可是现在关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有谁会知道她被关在这呢,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太后到底要关她多长时间呢。 屋里屋外都没有别人,项菲仪有一肚子的委屈没处发泄,不由得独自嘟囔起来:“太后一直对我的印象都不好,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将我关了起来,肯定不会太轻易的就放我出去的,唉,我会不会就这样饿死渴死在这啊?” 项菲仪想到这就害怕,要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心都是特别狠的,项菲仪入宫之前就听南方明和说过很多后宫的秘辛,不知道有多少倾国倾城的美人因为不小心得罪了高位的娘娘,就那么尸骨无存的默默死去了,而她得罪太后那么多次,也许太后就是想将她关到饿死了呢。 “可是太后又是怎么知道皇上命我采办的事情呢,明明皇上才说了不久啊,肯定是有人故意告密,想要陷害我了,但是我到底招谁惹谁了?在这皇宫里生存还真是不容易。”项菲仪一边找可以休息的地方,一边自言自语着。 好在这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项菲仪被太后关起来的事也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有人说项菲仪是因为得罪了太后被关起来的,也有人说项菲仪是因为勾引皇上被太后发现了,而关起来的,总之项菲仪这个名字在一次的让宫里众人议论纷纷的。 这消息也传到了赫连炫的耳朵里,一听项菲仪被太后关了起来,赫连炫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找太后。他一定要找太后问问清楚,为什么要把项菲仪关起来,她到底做错什么了?还有,什么叫项菲仪勾引他,她什么时候勾引她了,这些人还真是能说事,什么事情到了他们的嘴里就立马变了味了。赫连炫觉得自己不能让项菲仪受苦,他隐约觉得项菲仪被关多半是因为自己,他要去找太后问清楚,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赫连炫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其实,朕让她负责采办未央宫的物品,是因为朕也觉得皇祖母提倡节俭的做法做的对!但是母后一直觉得使用那些民间物品有失皇家身份,所以朕决定以身作则,后宫就从朕开始,全部使用民间的物品,这样外间即使有闲话,也让他们冲着朕来好了!” 太后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她没想到皇帝竟然会为了项菲仪而明确的表态反对自己,虽然这个理由也确实说的过去,但是太后还是很难相信这是皇帝的真心话。而且皇上那么紧张项菲仪那丫头,就让她觉得这很不正常了,现在看来真的不是项菲仪勾引皇帝,而是皇帝对项菲仪动心了,这样就更难办,因为太后知道,帝王的真心,是天下间最难获得的东西,但是若是帝王一旦动情,要想让他们斩断情丝,那也是天下间最难的事情。 因此太后觉得自己必须得要让步了,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项菲仪,破坏了她跟皇帝之间的关系,甚至让皇帝记恨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因此太后定了定神,放缓了语气说道:“既然皇帝也是这样想的,哀家也无话可说,但是节俭可以做到,让哀家放项菲仪出来,还是不可能的。” 赫连炫不解的问道:“母后,这又是为什么?”赫连炫觉得自己实在不理解太后为什么这么做,她为什么一定要和项菲仪过不去呢。 太后说道:“这丫头先前几次违背哀家的意愿,我现在只是想关她几天,给她点教训罢了,皇帝不必这么紧张。” “可是……”赫连炫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太后打断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关她几日自会放她出来,只是想让她长点记性,不会把她怎样的,皇帝放心吧。”太后看着赫连炫,看着他紧张得眉头紧皱的样子,又继续说道:“皇帝这么紧张项菲仪那丫头,你和她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宫女,值得你亲自来为她求情吗?” “回母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朕听宫中人说她是因为勾引朕的罪名而被您惩罚的,让朕觉得有点愧疚,所以才会来为她求情的,还请母后不要多想。” 其实赫连炫也知道太后对项菲仪印象不好,所以他和项菲仪之间的事更不能多说,只怕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赫连炫现在也才了解到自己对项菲仪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喜欢吧。要不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一听她出事了就立刻来替她求情,而当她对自己生疏,不理自己时,为什么他会那么着急,那么心痛呢? “是吗?”显然,太后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赫连炫的话,虽然不是亲生儿子,但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太后还是了解赫连炫的。 “母后连儿臣的话也不相信吗?” “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那丫头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哀家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先回去吧。”太后往凤座上一靠,脸上现出了疲倦的神色。 赫连炫本想再劝劝太后的,但想到太后坚决的态度,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怕说多了会更加激怒太后,现在只希望项菲仪不要在太后这里受太大的苦就行了。 项菲仪被关在柴房里已经两天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但是到了晚上,没有灯光的空屋子还是让项菲仪心里感到恐惧。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甚至担心会有什么人推门进来,也不知道这屋子里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些未知的一切都让项菲仪感到彷徨。 再加上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以及近期发生的事,更让她觉得委屈、孤单,一种无助感就会涌上心头。每当外面有刮风的声音,或者有什么动静时,项菲仪就会吓得抱住自己的身子缩在墙角里,她尽量让自己想一些美好的事,可是自己的注意力总是会被这些奇怪的声音吸引,项菲仪觉得自己再被关下去,真的是要疯了。 项菲仪现在是又冷、又饿、又渴,什么力气也没有,难道太后是想让她自身自灭,饿死吗?项菲仪摸着自己的肚子,嘟囔着:“好饿啊,真的好饿,我是不是要死了?”估计她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又谁会来这里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她现在好想有个人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陪伴她,哪怕和她说说话也好。 项菲仪从怀里掏出赫连炫送给她的梳子,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或许在这宫里,只有小陈子对她最好,待她是真心的吧。可惜,他却是皇上。想起赫连炫,项菲仪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的,因为自己的自私、胆小,对他那么冷淡、生疏,应该让他很是伤心吧。 可是,她没办法,她无法接受他是皇上的这个身份。项菲仪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把自己当成朋友,还是对自己有着另一种情愫的,她自己现在也无法理清楚自己对赫连炫的感觉。项菲仪回忆着和赫连炫相处的日子,觉得那段时间还挺开心美好的,每次见到他时,她还会心跳加速,脸红呢,那时候项菲仪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还是哪里不对了,竟然对一个小太监有这种感觉,可是现在想想,这会是喜欢吗? 赫连炫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两天他一直担心项菲仪,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想要帮她,却也无能为力,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没用。他派人打听了项菲仪的消息,而来人却说道:“回皇上,太后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命人给项少使送过去,那里的门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赫连炫听了,心里更是焦急。这两天她到底怎么过的,不知道在里面怎么样了,心里一定很害怕吧。他好想陪在她身边,这样她就不会感到孤独害怕了。赫连炫思前想后,这两天奏折一点也看不下去,上朝时也心不在焉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不敢多问 赫连炫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要见项菲仪一面,否则他会受不了的,他一定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她已经被关了两天了,她不能再被关下去了。不吃不喝的,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赫连炫很是心疼项菲仪,他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现在她这样,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她,这让他也挺自责的。 赫连炫对贴身太监说道:“去给我找一套太监服过来,再准备点吃的过来。” “是,皇上。”虽然小太监感到很好奇,但也不敢多问,只能照办。 赫连炫换上太监服,带上吃的,就急切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小太监跟着自己,便很严肃的嘱咐道:“跟着我做什么,还有,也不要跟任何人说我去了哪里。” “是,皇上。”小太监很是无奈,虽然他不知道赫连炫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也能猜到几分,他一个奴才也不敢多管主子的事,只能照着赫连炫的意思去办。 赫连炫来到项菲仪被关的地方,拿出自己想办法拿到的钥匙,打开门进去了。看见项菲仪正蜷缩在角落,脸埋在双膝中,双肩不停的颤抖着,好像在抽泣着,这让赫连炫看了心里更是心疼了。 项菲仪闻到这些饭菜的香味,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两天她已经饿得麻木了,竟然感觉不到饥饿的滋味,可是毕竟现在已经两天滴米未进,她的体力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但是,项菲仪还是说道:“多谢皇上,但还是请皇上把这些给拿回去吧,奴婢承受不起。” 赫连炫有点生气的说道:“承受不起?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你就把它当成是普通朋友送的饭菜不行吗?” “不,我做不到。”项菲仪摇了摇头,如果他还是小陈子就好了,小陈子是可靠的朋友,可是皇上……项菲仪再次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我没事的,皇上……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赫连炫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颊,刚刚那么伤心的哭泣,这能叫很好吗?而且她脸色这么苍白,冰凉的双手还有点微微的颤抖,这能叫很好吗? “你不要这么钻牛角尖,好不好?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何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赫连炫真心的说道。 听到赫连炫这么说,项菲仪的心跳慢了半拍,他说他心疼她,可是他知不知道这种心疼,带给她的也许不是好事,反而是祸患呢?项菲仪一直觉得自己的命真是不好,寻常女子能轻易享有的福气,自己却总是无法得到,比如父亲,比如赫连明和,再比如小陈子。 看见门外一个人也没有,项菲仪便估计赫连炫是一个人来的,那么显然他进来看她也是瞒着太后的,万一被太后知道了,等待着自己的……想到这里,项菲仪便急切的对赫连炫说道:“您快回去吧,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好。” 赫连炫倒是不着急,他还想和项菲仪多待一会儿,只是短短两天没有见到她,他却觉得过了好久没见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人了。否则,自己为何这么担心、关心、想念她呢?赫连炫从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他只知道,他想保护她,想和她在一起。赫连炫抓住项菲仪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问道:“菲仪,朕就问你一句话,你愿意做朕的妃子吗?这样的话,如果你做了朕的妃子,朕也可以去和太后交涉,让她放了你。” 看着赫连炫真诚的眼睛,项菲仪有那么一瞬间动心了,差那么一点就要点头答应了。做皇帝的妃子?这是项菲仪出来也未曾想过的事情。做了他的妃子,就意味着她要和这后宫里的很多女人抢一个丈夫,而且她跟赫连明和就永远的有缘无分了。不,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项菲仪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奴婢不能答应,奴婢有自己的心上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答应做皇上的妃子,那么对皇上也是不公平的。” 赫连炫非常失望的问道:“你有心上人我不管,但是难道你不想出去吗?” “等太后气消了,自然会放我出去的。” “如果太后气一直不消,你岂不是要饿死在这。” “皇上还是不要多虑了,奴婢没事的。” 赫连炫见自己的好意她不领,难免有些生气,“既然你要待在这里,我也没办法了,这些吃的你还是留着吧,别和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起身离去,随着房门再一次的关闭,屋子里也顿时暗了下来。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离去,知道他一定生气了,自己连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他就离开了。项菲仪默默的端起饭菜,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赫连炫生气的回到寝宫,烦闷的倒在了龙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全都是项菲仪的样子。 项菲仪真是个笨丫头,让她做自己的妃子就这么不情愿吗?他可是皇上,有多少女子想要做他的妃子,她倒好,一口就给拒绝了,他虽然提出这个建议是有点唐突,可他这也不是为了救她吗?难道真的想要冻死饿死在那吗?她刚刚那种样子肯定是生病了,这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虽然她不愿意做自己的妃子,他也不能看着她这样不管她,赫连炫无奈,还是去请求太后吧。 赫连炫换下太监服,来到太后寝宫,向太后问道:“母后,您到底什么时候放了项菲仪,她已经被关了两天了,我听说您什么吃的喝的都不给她,您是想把她给饿死吗?” 太后不动声色的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怎么,皇帝是心疼这丫头了吗?” “母后,儿臣只是……” 太后打断赫连炫的说话,“皇帝,你就承认吧,你是不是看上这丫头了?” 赫连炫在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喜欢上项菲仪了,看不见她时,他会想她,看见她时,他会很开心高兴,听到她出事时,他会担心她,当她不理他时,他会很伤心。如果,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那他是真的喜欢上项菲仪了。赫连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朕承认,确实有点喜欢项菲仪。但是,母后,您请放心,朕知道您不喜欢项菲仪,所以是不会要求她做朕的妃子的。朕只想请求您把她给放出来。” 太后没想到赫连炫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他喜欢项菲仪的事实,她以为赫连炫又会用什么理由来否认这件事呢。不过,项菲仪这丫头有什么好的,竟然把皇帝也给迷住了,还说自己没有勾引皇帝。太后有点生气的说道:“皇帝竟然这么爽快的承认了,那么项菲仪勾引你的事也是真的了?” 赫连炫急忙解释道:“不,母后,没有这种事,朕喜欢她只是朕自己的事,她并不喜欢朕。朕也不会强人所难的,所以母后是您误会了。”赫连炫本以为自己承认了,太后会考虑放过项菲仪,没想到反而给项菲仪带来了麻烦。 太后显然不相信赫连炫说的话,在她看来,赫连炫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放了项菲仪。这项菲仪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性格倔强,又死忠于太皇太后,是她所不喜欢的。太后一直想让赫连炫立后,来掌管后宫,或许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立了后,也可以减少这后宫的争斗,也可以让那些别有心思的妃子死了心,太后也有些厌烦后宫这些无味的斗争了。太后沉吟了一会儿,便说道:“皇帝想让哀家放了项菲仪也行,但是皇帝得要答应哀家一件事。” “母后请讲,儿臣一定尽力做到。”一听太后肯答应放了项菲仪,看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赫连炫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 太后说道:“我要你现在立刻把立后的事情给决定了,先前你一直推托,但是如今看来,后宫没有皇后毕竟不行,你的后宫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了,将来还会陆续增加,母后替你父皇管了多年的后宫,已经烦了,现在没有心情继续替你管那些莺莺燕燕之间的纷争,还是挑一个皇后来管束你的妃嫔吧,你就赶快解决这件事情吧。” 赫连炫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一直催促他立后的事,如果真的立后就可以救项菲仪的话,他也很乐意做这件举手之劳的事情。赫连炫便说道:“母后,这件事我会立刻办的,而且我心中也有合适的人选了。” “哦?那你说说,这人是谁?” 赫连炫见太后同意了,便追问道:“那……项菲仪是?” 太后就知道赫连炫还是不放心这丫头,有些不悦的顿了一顿说道:“皇帝放心吧,哀家说到的事一定会答应你的,只是还要再关她几天,得等封后仪式结束之后再放她出来,所以,皇帝还是赶快准备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眼认定 虽然没人引荐,项菲仪也一眼就认定,那位正在微微笑着给花浇水的温柔美人,一定就是明妃无疑了。 项菲仪刚见到明妃,就被她的容貌所吸引,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项菲仪打量着她,这个明妃温婉大方,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言一举静若幽兰,无可挑剔。她并没有穿多艳丽的衣服,只是着了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长裙,却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也不难看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项菲仪不禁觉得有点惭愧,这个明妃实在是太完美了,而自己,却有一种丑小鸭的感觉,和她站在一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项菲仪真后悔替谢皇后跑了这一趟。她将盒子递给明妃的贴身宫女,说道:“这盒子里的礼物是皇后娘娘让我送过来,还请明妃收下。” 明妃开口道:“多谢皇后娘娘了,只是我自从入宫一来,身体一直不适,怕把病气过给别人,所以一直没能给皇后娘娘请安,还请皇后娘娘原谅。” 这明妃不仅人长的美丽,就连声音还这么动听,让人听了很是舒服,项菲仪发现明妃还真是完美的无可挑剔,难怪太后会把她给带进宫做皇上的妃子,而赫连炫说不定会喜欢这样温婉低调不张扬的美人的吧,其实项菲仪也挺希望赫连炫能真心的爱上别的女孩,这样至少可以让她的压力也小一点。 项菲仪回答道:“我会替您转告皇后娘娘的,不知,娘娘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明妃回答道:“多谢关心,太医调理过了,已经好多了,改日就找时间去给谢皇后娘娘请安。” 项菲仪点了点头,又和明妃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项菲仪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谢皇后的寝宫,而谢皇后已经等候她多时了,看到项菲仪这一副无精打采,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谢皇后心里就有点想笑,看来这明妃一定让项菲仪觉得很惊艳吧,否则这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也不会这样了。 谢皇后问道:“怎么样,这明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项菲仪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说了,将明妃描述的像个仙女一样。谢皇后不置可否,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这宫里的妃子哪个不是有着倾国倾城的美丽容貌,在人前也都会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不然如何能够得到皇帝的瞩目呢,反正她不想争宠,所以对这个明妃也没那么在意。而是问道:“那她有解释为何不来给我请安吗?” 项菲仪点了点头,说道:“明妃说是入宫一来身子一直不适,所以迟迟未来请安的。” “是吗?”谢皇后反问道,她比项菲仪懂得更多后宫的内幕,拜见皇后是后宫的法度,来与不来是一种态度,这明妃既然可以见人,就不会是病的不能来请安的情况,那肯定不是身子的原因,是有意的吧。谢皇后又问道:“你看了她,觉得她如何?” 项菲仪回答道:“奴婢刚刚已经说了,明妃是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人,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喜欢的。” “在完美的人都会有缺点的,只是你没发现罢了。那你这心里是怎么想的?” “奴婢不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我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是不在乎这些吗?你就不怕皇上真的喜欢上这个明妃?你已经说了她是个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女人,你难道还这么无动于衷吗?”谢皇后有点无奈,做皇上的妃子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为什么项菲仪这丫头一点这个意愿也没有呢。 “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是,我说实话,娘娘您不要怪罪我。”项菲仪也诚恳的对谢皇后说道。 “你说吧,我要听实话,不会怪罪你的。”谢皇后也是一派开诚布公的态度,两个人不像是皇后与宫女,倒像是一对推心置腹的好闺蜜在那里促膝长谈。 “我倒是真心的希望皇上能喜欢上明妃娘娘的。”项菲仪看见谢皇后的态度,心里非常的感动,她刚刚失去兰馨怡这个朋友,却没想到谢皇后会以朋友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因此她心里有些酸酸的,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的哽咽。 “哦,为何会这么想?”谢皇后听了果然露出惊诧不已的表情。 谢皇后命人将书拿给项菲仪,项菲仪便朗朗的读了起来。 谢皇后的生辰快要到了,赫连炫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今日不同往日了,而且她是一国之母,生日不可草草了事,便特许大办宫宴庆祝,邀请了很多皇族贵臣。 为此,赫连炫还特意将宫中主要的管事人员叫来,吩咐了许多注意事项。所有的人都觉得皇帝对皇后真是情意深厚,都战战兢兢的领命而去,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神色,赫连炫内里只有苦笑,其实他为谢皇后这样大操大办,更多的是为了感谢她对项菲仪的照顾。赫连炫心想,如果这是项菲仪的生辰,自己恐怕会更上心吧,他要为她做的肯定远不止一场宴会而已,可是,他还有机会为她做这些吗?想到这,赫连炫的心里不禁一阵失落,他们这辈子可能是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吧。 等宫中的管事们走了之后,明妃却是前来求见,赫连炫揉揉额角,有些苦恼的命人将明妃传到御书房来。 明妃端着一只螺钿雕花的精致食盒进来,柔柔的对赫连炫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特地为您熬的安神汤,您趁热喝了吧。” 赫连炫埋头于公务,头都没抬一下子,只淡淡的说道:“放着吧,我过会再喝。”明妃见赫连炫对自己这种冷淡的态度,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俏丽的脸上也写满了委屈,她都这般示好,为什么皇上对她还是这么无动于衷呢? 明妃委屈的说道:“皇上您还是趁热喝了吧,这是太后嘱咐臣妾特地为您熬的,您不喝,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 赫连炫这才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其实,他并不讨厌明妃,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长的明艳动人,而且身姿婀娜,是男人看了都会喜欢的,以往的自己也肯定会有所心动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爱的人了,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感觉的。 赫连炫端起汤,喝了几口,赞扬道:“这汤味道不错,明妃果然心灵手巧呀。” 明妃听了赫连炫的夸奖,害羞的低下了头,说道:“皇上喜欢喝就好,臣妾会多做给皇上喝的。”赫连炫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继续批阅起奏章来。 被冷落的明妃在一边讪讪的站着,她不甘心就这样告辞,还想和赫连炫多相处一些时间,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后宫的管事们,嘴里讨论着什么皇后娘娘,什么生辰宴会的,便问道:“皇上,臣妾刚刚在来的路上遇到几个人在讨论着生辰宴会的事情,最近宫中有谁过生辰吗?” “哦,是皇后,朕准备替皇后大办一场宴会庆祝生辰。”赫连炫头也没抬,很冷漠的答道。 “真的吗?那臣妾可要用心准备贺礼了。”明妃表面上装出一副很天真,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是酸酸楚楚的,有些难言的嫉妒。 赫连炫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了。” “这是臣妾该做的。”明妃听出赫连炫的语气中有几分赞赏,心里很是高兴。 “恩,你先下去吧,朕还有政务没有处理。” “是,那臣妾先下去了。”明妃听赫连炫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只是她都要走了,皇上还是头都没有抬一下看她。 这时,项菲仪正在读书给谢皇后听,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进来,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外面,外面都在说……” 谢皇后看着她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有点责备的说道:“有话就好好说,急急忙忙做什么。” 小宫女站在那,喘着气,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气息,这才说道:“听说皇上要为您的生辰大办一场生辰宴会呢,皇上还请了所有的皇族贵戚一起入宫庆贺呢。” 谢皇后入宫以来,因为一开始只是个小小贵人,还没有资格举办生辰宴会,因此她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清楚她的生辰快到了,项菲仪便诧异的问道:“娘娘,您的生辰要到了吗?” 谢皇后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是啊,我都给忘了。” 项菲仪笑着说道:“那奴婢就先提前祝娘娘芳尘永驻了。” 谢皇后笑了笑,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多谢你的心意,不过是个生辰罢了,现在太皇太后娘娘还在病重,是皇上太过张扬了。” 说到这,谢皇后突然想到小宫女说的话,她转头看向小宫女,严肃无比的问道:“你刚刚说皇上要请所有的皇族贵戚?” 小宫女没见过谢皇后这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娘娘。” “你去一趟尚宫局,找管理宫中宴请筹备的礼宾尚宫,把所有宾客的名单拿过来,就说皇后娘娘要看,马上就去!”谢皇后一反从前的万事不挂心的恬淡从容,竟然对小宫女下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命令。 “是,奴婢这就去办。”小宫女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谢皇后紧张的神情,项菲仪很是好奇,她一直以为谢皇后是心如死灰,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乎了,还是什么人和事值得谢皇后如此紧张在乎呢?是名单上的宾客吗?是谢皇后的家人吗? 项菲仪不禁踌躇着问道:“娘娘,您怎么……” 谢皇后听项菲仪这么问,才发现自己太过紧张了,手都不自觉的搅在一起了。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皇上都请了哪些宾客而已,毕竟现在不是适合铺张的时候……” 谢皇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该向项菲仪解释自己现在真实的心情,皇亲贵戚四个字突然勾起了她的心事,她回想起自己在入宫前与那个人的相识,以及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谢皇后觉得那些事情显得好遥远,但是又觉得历历在目。本以为已经完全忘记的事情,现在却被赫连炫这番安排有一次的勾了起来,谢皇后忽然觉得很是嘲讽,她难以想象,那个人收到请柬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而在宫宴之中,如果相逢,自己又该以怎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项菲仪觉得谢皇后这么紧张,肯定有什么,但是谢皇后既然不愿意说,她也识趣的不再继续追问了,其实她也没有资格过问的。 这时候,小宫女回来了,她将名单递给谢皇后,说道:“娘娘,名单拿到了。” 谢皇后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单子问道:“这是全部宾客的名单吗?” 小宫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娘娘。礼宾尚宫说这份只是确定一定会邀请的至亲皇族的名单,还有一部分贵戚和诰命夫人的名单还没有确定下来,但是不久之后就会草拟好送来给娘娘过目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谢皇后在宾客名单上仔细的寻找着,生怕漏掉了某个名字,终于她看到了安王赫连明远那几个字,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自从放下名单之后,谢皇后的目光便有了神采,顾盼神飞,脸上还有着淡淡的欣喜与羞涩,这个变化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整个凤仪宫的人都关注到了,大家自然以为谢皇后是因为皇帝这次的特别恩典而感到高兴,唯有谢皇后的贴身侍女小月整天愁眉苦脸的,好像被谁欠了她几千两银子一样,不过皇后生辰的大喜事当前,这点小细节便也没多少人去注意了。 项菲仪觉得今天的谢皇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她本来就长的好看,如今这妆容一上,显得更加美丽了。项菲仪忍不住笑着夸奖道:“娘娘,您今天真是美如天仙啊。” “是啊,娘娘您今天真美。”大概感受到谢皇后的好心情,给她梳妆的宫女们都忍不住夸奖着谢皇后。 谢皇后笑着说道:“平日里也不见你们嘴巴这么甜,是不是想要什么赏赐啊?” “娘娘,我们是真心夸奖您的,这哪值得要什么赏赐啊,娘娘这么说,别人会以为我们是为了要赏赐才特意说娘娘的好话呢,这可不是让我们都成了虚情假意的小人了吗。”项菲仪连忙说,因为谢皇后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心情愉快的缘故,已经以各种名义发过很多赏赐了,多到她都觉得不好意思拿了。 “就是啊,娘娘,我们跟着您感到很开心呢。”一个小宫女很凑趣的跟着说道。 “是啊,是啊。” 小宫女们争相说着好听的话,逗的谢皇后更加开心了,谢皇后说道:“看在你们今天把我打扮的这么漂亮的份上,等宴会结束了,我还另有重赏,人人有份,都少不了。” “真的吗?谢谢娘娘。” “多谢娘娘。”一听到赏赐,小宫女们更加兴奋了。 谢皇后平日里根本不会这么和宫女们这么说话的,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和宫女们说笑一回,让她们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她们还是喜欢这样的谢皇后,很是平易近人。而项菲仪也感觉今天的谢皇后很不同,看来谢皇后今天真的很开心,她很少看到这样的谢皇后的。 这时,皇上派人送了一些特地为了谢皇后的生辰赶制的礼服,每一件都很漂亮,看的凤仪宫的宫女们都眼花缭乱的。有人觉得这件好,有人觉得那件好的,大家七嘴八舌,争相讨论着。 谢皇后选择了一件织金彩绣,很是华丽的衣服,对项菲仪说道:“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项菲仪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很好,娘娘,您的气质清雅如兰,我觉得您并不合适穿这种太过华丽的衣服,而且今天这样的场合,您还是穿的素雅端庄一点比较好。” “为什么呢?”谢皇后问道。 “您想啊,衣着太过华丽,众人肯定以为您平素就很奢侈,现在皇上正在提倡节俭,让外人对您留下这样的印象可不好,您穿的端庄点,才比较符合您一国之母的身份。”项菲仪解释道。 谢皇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考虑的真是周到。”最终她选了一件很端庄的春水罗的礼服,那淡淡的雨过天青的色彩,越发衬托出谢皇后云淡风轻般的从容气度。 晚上的生辰宴会开始了,谢皇后和皇上坐在一起,赫连炫简单的对大臣们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他一饮而尽。于是,便开始了宴会,众人该喝酒的喝酒,该欣赏歌舞的欣赏歌舞,可是谢皇后却无心这些,她的目光四处飘摇,在众多宾客之中寻找那个身影,可是怎么寻找也寻找不到,属于安王的座位始终的是空着的。 谢皇后的脸色渐渐的变了,变得很苍白,坐在椅子上精神有点恍惚。谢皇后觉得自己的心好痛,为什么想见他一面这么困难,为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没有来呢。难道他是故意在逃避跟自己相见吗? 谢皇后有点虚弱的对赫连炫说道:“皇上,臣妾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赫连炫看谢皇后脸色这么苍白,也有点吓到了,他连忙说道:“好,好,皇后既然身体不适,就快回去休息吧。” 谢皇后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这身体突然就不舒服了,还请皇上向我替宾客们陪个不是。”谢皇后是个考虑周到的人,作为今天的寿星,不招待客人,就这么走了,还是没有礼貌的,而且还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赫连炫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朕都知道了,身体重要,你还是好好回去休息吧。” 谢皇后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她实在无法在这待下去了,面对满堂宾客她也无法笑脸迎人,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让她怎么笑的出来。谢皇后烦闷的想着。自己今天如此煞费苦心的打扮都是为了见他,可是他却没有来。 谢皇后神情恍惚的回到寝宫,一路上胡思乱想着,越想心越痛。项菲仪和一些小宫女正在寝宫里享受着丰富的美食,见谢皇后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生了病一样,都很惊讶,不知道谢皇后到底怎么了。一个个纷纷上前,扶着谢皇后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项菲仪关切的问道。 “娘娘,您怎么了?”小宫女们也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问道,平时谢皇后待她们也挺好的,见谢皇后这样都很惊讶。 谢皇后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如泥胎木偶一般没有一丝变化,项菲仪见谢皇后这个样子,肯定是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受到了刺激,但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方便问,或许让谢皇后静一静,休息一会更好。项菲仪便向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宫女说道:“你们都不要吵了,让皇后娘娘静一静,娘娘现在肯定很累了,你们先给娘娘卸妆,让娘娘早点休息吧。” 小宫女们觉得项菲仪说的挺对的,纷纷都住了嘴。项菲仪今天晚上并没有跟着谢皇后去参加宫宴,主动请求留下来看守凤仪宫,因为她不想见到赫连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到他也只是会更尴尬而已,更会增加他的痛苦。 众宫女将谢皇后扶回房里,替谢皇后拆掉繁复的头饰,卸完那一层一层的妆容,脱下全身厚重的礼服,整个过程中谢皇后都是没有表情的,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着小宫女们摆弄着。项菲仪看着谢皇后这副模样,也很是心疼,谢皇后是和皇上发生了什么吗?否则,谢皇后不会这样的。以项菲仪对谢皇后的了解,她觉得这后宫里能动摇谢皇后心志的,恐怕也只有赫连炫一人了,即使是面对太后,谢皇后也不会真心惧怕的。 众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谢皇后睡下,谢皇后闭上了眼睛,思念着安王。而项菲仪和小宫女们还不放心的守在她身边,一个也没有退下。过了一会儿,谢皇后终于说话了,“你们都退下了,不用守着我了,我要歇息了。” 小宫女们看着项菲仪,项菲仪摆摆手让她们都退出去,她们才退了出去,她们也担心谢皇后迁怒于她们,毕竟谁都看的出来,谢皇后现在心情不好。 只有项菲仪还没有出去,她还在整理谢皇后换下的衣服。其实,她也有话想对谢皇后说,她想和谢皇后聊一聊,有些伤心事还是说出来心情才会好一点。 项菲仪正琢磨着怎么向谢皇后开口,谢皇后却也哀伤的看着项菲仪,心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伤心事告诉她,其实她早已把项菲仪当做自己的朋友,而且,这件事憋在她心里好久了,如果再不找个人倾诉一番,恐怕自己就要再也撑不下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跪拜礼 李婉擦汗的手顿住了,娇好的容貌也因为这句话有些分裂,觉得项菲仪是有意在玩弄自己吧! “绿玉,刚才那一套,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夫人。”绿玉垂首,恭敬的应道。 李婉将线视朝向项菲仪,话里有话的说道:“绿玉都已经学会了,大小姐还没有记住,真是让我意外。” 不就是嘲讽她笨吗?项菲仪一点也不在意,盈盈一笑,说道:“菲仪愚钝,还望主母再行一次,我肯定能记住。” “绿玉,既然你记住,就行一遍给大小姐看。”李婉冷笑,直接吩咐着绿玉。 绿玉领命,刚要重复一遍时,却被项菲仪拦住,说道:“下人就是下人,怎么会有主母教得好呢。” 李婉气急,只能忍着疲累再行了一遍跪拜礼。 这一次做完,李婉已经有些喘气了,亏着绿玉搀扶着才坐回主位,望着项菲仪,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一次看清楚了吗?” 项菲仪这次倒是态度不错,颔首说道:“看清楚了。” “那就有请大小姐行一遍吧!”李婉咬牙,盯着项菲仪,眼眸阴冷,说道。 “看是看清楚了,但我今天身有不适,行不了礼,今日辛苦了主母了。”项菲仪狡黠浅笑,一句话打发了李婉。 李婉被气得脸色黑得厉害,说道:“明天进宫面见皇后不是儿戏,大小姐到底有没有学会,我必须看一遍才能确定。” 项菲仪莞尔一笑,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请主母多示范几次,相信我一定可以学会。” 闻言,李婉一双愤怒的双眼瞪着项菲仪,气得身体都有些晃动。她都示范了两次,她竟然还想让自己示范!! “夫人,你怎么样了?”绿玉察觉到李婉身子的异样,担心的问道。 李婉还未回应,项菲仪就着这句话,很是好心的说道:“既然主母不舒服,那就回去吧。虽然主母没有尽心,但菲仪定会在夜间好好揣摩主母行跪拜礼的诀窍,绝不会给司空府丢脸的。” 什么叫没有尽心? 李婉快被这句话给气晕了,指着项菲仪抖了半天,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喘气得厉害。 “哎呀,主母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做事的。赶紧去找大夫,送主母回房,快!”项菲仪极是贴心的交待着事情。 “你,你……”李婉撑着一口气,要骂项菲仪时,却被项菲仪抢话道:“我知道,主母身子不适不能教导我的事情,我不会怪主母。” 闻言,李婉直接两眼一闭,当场气火攻心,被气晕过去了。 绿玉看着李婉晕过去,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喊道:“夫人,夫人……” 其他人见到,也吓得六神无主,全围在李婉的身边,不时的叫喊着,整个屋子都乱了起来。 “都瞎晃晃做什么,送回去,请大夫。”项菲仪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婉被气晕的画面,实再是受不了这群下人们的哭喊声,这才说了句话。 绿玉没有办法,只能安排着侍卫将李婉抬回去,其他的下人也跟着离开了,这彩云阁才算安静下来。 直到人都走光了,季颜才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看着项菲仪,佩服的说道:“还是主子厉害,两下子就将这女人给治回去了。” 紫环同样也是一双水汪汪的双眼看着项菲仪,这会儿对项菲仪佩服的不得了。 她进府这么多年,一直听下人们说当家主母有多么多么厉害,千万不能惹到她之类的话。这会亲眼看着项菲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难搞定的李婉给气晕了,正是大快人心。 相对于季颜跟紫环的愉悦,温融的神情夹着一丝担忧,犹豫着说道:“主子,明天你真的要进宫吗?” 听到这话,季颜跟紫环的笑容也止住了,换上担心的神情,皆是紧张兮兮的眼神看着项菲仪。 “紧张什么,又不是去见阎罗王。”项菲仪留意着众人的眼神,笑了起来,完全不当回事。 紫环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听青芽说,这皇宫是吃人的地方。主子要进吃人的地方,紫环真的很担心。” “青芽?”项菲仪听到这句话,很合心意,对说这句话的人自然也来了兴趣。 紫环一见项菲仪对青芽感兴趣,很是高兴替其说起了好话:“是啊,青芽是厨房烧柴的丫鬟,她是紫环见过最聪明的人了,紫环不懂的事情一问她,她都知道。” 项菲仪知道紫环虽然人很犯二,却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能让她称赞不已的丫鬟,想必也不错。 她如今可靠的侍卫只有季颜跟温融,身边的丫鬟却只有紫环一人,略想一下,便说道:“紫环,既然如此,那我把她调进彩云阁如何?” “真的吗?”紫环欣喜不已,双眼都放过亮光。 项菲仪轻应一声,紫环连忙跪下谢恩道:“谢谢小姐恩赐,紫环跟青芽一定会对小姐忠心不二,誓死跟随!” 闻言,项菲仪嘴角一勾,如是青芽这丫鬟聪明的话,倒是可以省去自己不少麻烦。毕竟紫环虽然忠心,却不够聪明。 这事简单,季颜跟温融自然也希望主子能找一个伶俐点的丫鬟陪着一同进宫。 只是两个人都是晋城门户皆算不低的少爷,对于朝中的格局也大约了解一些。季颜跟温融对视一眼,季颜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此次进宫凶险未定,属下知道一些事情想告之主子。” 项菲仪正好也想找个人了解一下朝中事务,对于皇后突然找自己进宫一事也是心存疑惑,见季颜毛遂自荐,当下应肯。 说起来,季颜也是晋城数得上来的大户人家公子,耳濡目染,对于太傅郑钧跟大司空风崇礼相争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加上皇后又是太傅郑钧之女,自然也会将风崇礼的嫡女项菲仪视为眼中钉了。 当下季颜将自己所知道的朝局一一讲来,详细至极,生怕项菲仪不了解当下的情况。 项菲仪听得很认真,季颜也讲得很仔细。虽说季颜的门户不比大司空府这般显赫,但季颜知道的并不少,足以让项菲仪对目前晋天王朝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 “原来皇后是太傅的女儿,怪不得……”项菲仪冷笑道。 季颜跟温融何尝不明白这一点,脸色沉沉,眼眸底下的担忧十分明显。 …… 次日,风崇礼专门让大总管送上一套精美华贵的衣裳。 大总管见到项菲仪的时候,脸上堆着慈祥的笑容,还特意安抚着项菲仪,说道:“大小姐莫要紧张,进宫一趟,只要不出大错,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项菲仪点了点头,挥手让青芽上前接过衣裳,对着大总管笑着说道:“菲仪谢谢大总管的提醒。” 见此,大总管笑容更甚,只觉得大小姐自上次见过之后,越发的沉稳得体,跟往日很是不同。 “马车已经在外面准备妥当,进宫非同小可,不可马虎。大小姐还是进侧室更衣,打扮一番,老奴就在这里等着。” 见此,项菲仪没再多言什么,款步去了侧室。 青芽人如其名,穿着一身青翠色的下人衣裳,瘦瘦弱弱跟个小豆芽似的,看起来不过十二三的模样,实则年龄已经十五了。 刚到项菲仪的身边,不急不燥,没有因为项菲仪在府里闹出的风波,对项菲仪有惧怕之意。 “听紫环说,你的手很巧,那你就替我梳个头发吧。”项菲仪淡淡的说道。 “是,小姐。”青芽领命,接过紫环手中的桃木梳,轻柔的梳着项菲仪的头发,小心的对视着梳妆台的铜镜,琢磨着要给项菲仪弄个什么发髻。 青芽并没有考虑多久,眼眸微敛,动作极轻快,又柔和,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给项菲仪梳好,轻声询问道:“小姐,这样可好?” 项菲仪这才抬起眼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头及腰的秀发被白玉簪子绾成一个如意髻,很是简洁,却显得清雅温婉,额间还很用心的用秀发微微遮挡了一点胎记,远远看着,怕是察觉不到。 项菲仪淡笑,透着铜镜看着略微紧张的青芽,说道:“不错。” 青芽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怕项菲仪会责怪自己,只是面对这位新主子的时候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比看到夫人还要紧张。 紫环有跟她说,大小姐人很好,很好说话。青芽能感觉出新主子不是那种喜欢责罚下人的主子,只是她身上有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气势。 “请小姐更衣。”青芽见项菲仪没有意见,便与紫环一起服侍着项菲仪换上大总管送过来的衣裳。 这是一件淡蓝色的锦缎衣,布料非常柔软,是当下清贵小姐们十分喜爱的一种布料,听说宫里的嫔妃们也常用此锦缎。 项菲仪身材曼妙,混身自有种不敢轻犯的贵气,穿上这件淡蓝色的锦缎衣,两只手腕处带上晶莹剔透的玉镯子,衬得肤色如玉,刹是好看。 发髻与衣裳都准备妥当,青芽与紫环这才拉开屏风,大总管等人便看到侧站的女子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显华贵,不愧是大司空府的嫡女! 当她缓缓转过身,那眉宇间的黑色胎记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生生让容貌变得可怖,原本欣赏的心情一下子掉了下来,透着一种可惜的味道。 底下的人纷纷收回视线,唯有大总管拧眉注视着项菲仪的凤颜,说道:“大小姐这样素颜去见皇后,未免不妥。” 项菲仪望着大总管,不徐不疾的说道:“这副容貌就算打扮一番,会有不同吗?” 大总管哑然,看着泰然自若的项菲仪,垂首恭敬的应了一句:“是老奴的错,时辰不早了,大小姐请。” 项菲仪轻移莲步,每一步稳定无比,一股上位者的从容让在场的人十分震惊,这还是之前那个粗俗,跋扈的大小姐吗? 谁都不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她文武相当,精通各国语言,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不然何以当上特工。 只要她想,没有什么角色把握不了。 当项菲仪到了门口,所有的人不自觉的跪了下来,季颜跟温融本要垂首,却忍不住抬眸被项菲仪的风采所吸引。 他们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好似要跳出来,可是又被压制一下,既激动,又无措,只能这样定定地看着项菲仪。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主仆关系 “都起来吧!紫环陪我进宫就可。”项菲仪宣布决定。 对此,大总管没有异议,毕竟项菲仪是主,他是仆。 季颜跟温融只得接受项菲仪的决定,皇宫不是他们可以进去的。青芽聪慧,知道这是因为项菲仪还未真正的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带上更为忠心的紫环,而不是自己。 大总管领着路,对人人惧怕又厌恶的项菲仪的态度十分的恭敬,项菲仪也没有为难他,一直到了门口。 只见官服还没有换下的风崇礼眉头微锁的站在那里,李婉在他的旁边,看到项菲仪的时候,笑的十分热情。 “菲仪,你总算来了。”无时无刻,李婉都想给风崇礼下眼药。 项菲仪没理会她,只是看着风崇礼,等着他交待什么。能让风崇礼急匆匆下朝,连朝服都没有换,怕是有事交待吧。 果然,风崇礼看着项菲仪,沉声交待道:“此次进宫,万万不可惹事生非。见到太子时,不可胡言乱语,他是你未来的夫君,更是当今太子,你要谨记你的身份。” 原本此次进宫不仅会见到皇后,还会见到太子,那个据说又呆又傻的太子!项菲仪挑眸看着风崇礼,这才明白他这么急忙见自己,怕的是自己对太子乱讲什么吧,比如说解除婚约或是荀寿之类。 项菲仪倒是想,不过想也知道,一个智商弱下的太子能有什么权力,跟他说这事,简直是浪费口舌,她才没有这么蠢。 风崇礼自是不知道项菲仪在想什么,毕竟这大女儿之前干的荒唐事都不难看出,她不想嫁给太子,心系荀寿。 这会儿见到太子,就怕她头脑发热,给自己的计划乱添!太子是不必操心,就怕皇后会因此拿做把柄,到时候在朝堂上做文章。 刚好一个不想白费力气,一个担心对方犯浑,这思路意外的相似,那就是不要跟太子费话,应付好皇后才是真的。 李婉盈盈一笑,打断这僵局,说道:“菲仪第一次进宫,身边的丫鬟也不懂事。妾身实再担心出什么差错,不如让妾身的丫鬟绿玉一块过去,老爷觉得呢?” 风崇礼原本就担心项菲仪不识礼数,在宫里被皇后抓到什么把柄,这会听到李婉的建议,当即答应下来。 “菲仪,你带上绿玉,有什么不懂的事情问绿玉,她曾随我进宫几次,对宫里一些事情也颇为熟悉。”李婉笑得极其亲和,好似真的将项菲仪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关怀,贤惠的姿态做得很好。 至少,风崇礼就相信了,甚至有些感动于李婉的细心安排,满意的说道:“还是夫人考虑周全,有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李婉回之一笑,似是羞涩,衬着保养得当的脸,还是风韵犹存。 风崇礼心动之下,握着李婉的小手,气氛相当温情,只可惜有人看着却觉得恶心,十分率性的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快点走吧。” 说完,项菲仪就将着马车相当潇洒的跃了上去,然后掀开车帘就进去了。 来去不过三秒钟,原本还站在马车旁边准备扶一把的侍卫都傻眼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身娇体弱的小姐如此……如此矫捷啊。 风崇礼跟李婉也怔了一下,好在风崇礼已经被项菲仪的行为给刺激习惯了,挥手让马夫出发。 见此,绿玉拜别李婉,在风崇礼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李婉作了一个手势,以此表明自己会好生看住项菲仪。 马车缓缓向着后宫驶去,项菲仪除了有些好奇古代的皇宫是什么样子,其余的就在想着太子会是什么样子? 没办法,谁让太子是她未来的‘夫婿’呢。 能让皇上坚决不移的安排在太子的位置上,听说是因为太子赫连炫的生母是皇上一世最爱的女人。 如此说来,皇上也是个情长之人咯。 但听闻如今朝局混乱不堪,人人都想着如何谋政,分派分权,没有几个真的是为了百姓办事,而皇上本人沉迷酒色,不理政事,导致民不聊生,晋天王朝渐渐败落起来。 如此说来,这皇上怕也是荒唐无道之人,之所以立一个呆傻皇子为太子,怕也是他一时任性的做法罢了。 想也知道,呆傻太子一旦等基,这朝政怕也是被皇后或是那些个大臣掌控去了,这样下去,这王朝尽早有一天会自取灭亡。 越想,项菲仪眉头越是皱得厉害。 看情况,她目前跟这呆傻太子是一条道的,必须想个办法解除婚约,她可不想参合这些事情。 一路项菲仪胡乱的想着这些事情,一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尔后就听到紫环的声音:“小姐,宫门到了。” 接着,紫环就小心的掀开车帘,牵过项菲仪的手,细声说道:“小姐,这已经到了皇宫外围了。” “皇宫可不比府里,大小姐还是得注意点礼仪才是。”马车下面的绿玉看似好心的提醒着项菲仪,实际是在嘲讽之前在府门口项菲仪跃身上马车的随意。 紫环见有人说主子不是,顿时不高兴了,盯着绿玉,说道:“小姐做事,轮得着你说三道四吗?” 绿玉身为李婉的贴身丫鬟,何尝被人这样顶嘴过,盯着紫环,张口就道:“你算什么,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你来过皇宫吗?” 紫环刚想说什么,可想着绿玉来过皇宫几次,自己什么都不懂,少不得要靠着绿玉帮衬着小姐,便忍着没说话。 “吵吵闹闹做什么。”项菲仪声音清冷,透着一抹空谷幽兰的味道,很是好听。 这让皇宫侧门的守卫都忍不住好奇着,这里面的小姐会是如何一张倾城之姿呢?随着一只白皙玉手搭上紫环的的手,一抹曼妙的身姿走出车厢,全场噤声起来。 一缕秀发垂在耳际,很是俏皮,她没有理会它,轻缓优雅的走下马车,这才抬起头,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立马失了所有的兴趣。 绿玉被项菲仪说了一句,这会也不敢作声,毕竟她可是见过项菲仪的厉害。看着紫环在项菲仪的右手边,只得走到左边。 紫环虽然被皇宫的威严所震惊,仍是牢记不可给小姐惹麻烦,眼观鼻,鼻观心,相当谨慎。 这时,一位面带微笑,身材矮胖的太监从侧门走了出来,见到项菲仪时,上前垂首,细尖的声音很是刺耳:“奴才安如海奉皇后之命,特意过来接风小姐。” 项菲仪微皱眉,语气平淡的应道:“有劳安公公了。” 安如海咧着嘴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项菲仪长得丑陋而有失礼数,看似很好说话,弯着腰领着项菲仪从侧门进到皇宫里。 尽管安如海看似和善,项菲仪可不会真的以为这人会好讲话,能在皇宫里生存下来的人,只怕这肚子里不知道有几道弯呢。 紫环随着进入皇宫里,更是绷紧了精神,提着十二分的心神,让项菲仪看着不由笑了起来。 “小姐?”紫环压低声音,对项菲仪这一笑很是疑惑。 “不必紧张,就当这里是彩云阁,不会有事的。”这丫头简直是二的让人忍不住想笑,但紫环这般用心护着自己的行为,让项菲仪还是微微感动,便安抚起紧张的紫环。 紫环眼圈微湿,她以前一直被府里的下人排挤在外,天天做着最低贱的工作。自从到了项菲仪跟前,不但不用受苦,主子还对她这么好,明明自己紧张的不行,还故意发笑声,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紫环拍着自己的胸脯,认真地看着项菲仪说道:“小姐放心,紫环就算死,也会护住小姐。” 后面的绿玉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进皇宫这等恩赐,却被这个粗俗丫头说成跟进阎王殿一样。 项菲仪笑笑,紫环的忠心她是知道的。这丫头不似季颜跟温融是被自己抢来的,她是真心实意的跟着自己。 大约走了一刻钟,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前,安如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项菲仪,微笑的说道:“坤宁宫到了,容奴才请去禀报皇后娘娘,请风小姐就此等候。” 项菲仪点头。 安如海就向着坤宁宫进去了。 满殿的白玉砖,极显奢侈,一位穿着正红色凤凰飞翔宫装,头戴精美夺目金步摇,宽大的裙幅绣满金丝祥云,说不出来的大气华贵,正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郑氏。 她坐在梳妆台前,宫女们正替她收拾着装。 安如海一进到正殿,见到郑氏,立即跪了下来,恭敬的语气,说道:“皇后娘娘,大司空府的嫡女项菲仪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赫连炫还没有到,你且帮我看看这几支步摇,哪只更好看呢?”皇后没理会安如海所说的事情,却是拿起三只步摇,问了起来。 安如海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认真的给郑氏插在发髻上比划了起来。 皇后眼神挑剔,看了半天发髻上面插着的步摇,皆是不满意,最后还是贴身侍女如画选了最开始插上去的那支才略见满意,说道:“还是如画的眼光不错。” “皇后娘娘容貌如牡丹般娇艳,带什么都好看。只是这支凤凰飞翔的步摇更符合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 如画一张巧嘴,将皇后哄得笑不咙嘴,打赏了一顿才笑着问起了安如海:“现在什么时辰了?” 安如海弯着腰,含笑应道:“刚到已时。” “没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已时,那风府的丫头还在门外?”皇后懒洋洋的问道。 安如海腰弯得越深了,恭敬的回道:“没有皇后召见的指令,只怕是风小姐还在外面等候着呢。” 皇后脸色淡淡,搭上安如海伸出的手,姿态高傲的走向正殿,仪态万千的尊容沾染着点点寒意,说道:“那就叫她进来吧。” “喏。”安如海微笑的应道。 殿外。 一抹倩影仍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说不出的泰然自若。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眼底隐藏的冷洌,只是她只字未语,耐心十足。 紫环心疼主子,却恪记皇宫内不可轻举妄动,一直忍着没有出声,也不敢乱动。 倒是绿玉忍不住了,努了努嘴,说道:“那个安公公到底有没有跟皇后娘娘禀报啊,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叫我们进去。” 说完,绿玉就动了动发麻的腿脚,自从跟了李婉,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罪。顶着太阳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时辰,不知道的话还以为皇后这是要罚站呢。 紫环留意到绿玉的小动作,犹豫地看着项菲仪,小声的问道:“小姐腿可酸了?” 这点时间跟以前当特工训练的时候,不值得一提。项菲仪摇了摇头,拧眉望着宫殿之上‘坤宁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这里面住着母仪天下的女人,是这个国家除皇上、太后以外,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想整一个人有上千的办法,罚站不过是她使的下马威罢了。 只是这面都没有见着,就给自己送这么一份大礼,项菲仪嘴角一勾,记住了。 又过了许久,宫殿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一个胖矮,满面笑容的安如海总算是出来了。他不稳不忙的走到项菲仪的面前,弯腰细声的说道:“皇后娘娘宣风小姐进殿。” 项菲仪微微一笑,抬眸看着这敞开的殿门,不徐不疾的说道:“从前人常说皇后娘娘事务繁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安如海好似没有听懂这句,做了一个领路的姿势,交叠的的手指微微翘着兰花指,尖声细气的说道:“风小姐请吧!” 进入正殿,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袅袅熏香,五彩琉璃的摆饰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样物件都可以看出精致不凡,周围几步便站着恭敬垂首的侍女与太监,看起来很是威严。 项菲仪轻移莲步,缓缓向着正殿前方的皇后走去。嘴角含笑,衣裙随着她的动作,竟然纹丝不动,让两排的侍女心生敬佩,果然是天之娇女,仪态万千。 皇后蹙着眉,远远看去,并没有看清项菲仪的容貌。 但从这走路的行态,还有混身的气质,竟然不比自己所生下的几个公主差,真真是让她意外极了。 但无论怎么样,项菲仪的存在,对于皇后来说,都是一根心头刺。 项菲仪走到皇后一米多的距离停了下来,垂首行起礼。她微微弯膝,锦衣拖在地上,如同绽开的花朵一样,刹是好看。 并没有完全跪下去,双手交叠于右腰间鞠着,轻声细气的说道:“大司空府项菲仪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是最为简单的行礼,自是比不上跪拜礼来得隆重,却不会真正的跪在地上。但项菲仪做得很规范,跟宫里嫔妃们行礼的姿态如出一辙,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尽管如此,皇后一眼就看出项菲仪是故意的,语气不悦起来:“司空府的小姐这礼仪是跟谁学的?” 项菲仪正要回话,一旁的绿玉吓得脸色苍白,还以为大小姐见到皇后会行跪拜礼,谁料到她会这样。 “请皇后娘娘赎罪,大小姐从未进宫不懂规矩。”绿玉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 皇后冷哼,视线转到项菲仪的身上,冷声说道:“身为大家闺秀,连点礼数都不懂,还妄想嫁到皇宫来!” 项菲仪听出皇后不赞成自己嫁给太子的意思,心中冷笑起来。你以为我想嫁到皇宫来,要不是皇上跟名义上的老爹自作主张,求我,我都不想嫁。 绿玉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对项菲仪的任性已经是恨之入骨,却又碍于她是主子,自己是丫鬟,只得回去再跟夫人告状。 “行礼不过是表达对皇后娘娘的敬意,并不是跪在地上就可以表达诚意。” 项菲仪不惧皇后的威严,知道她摆明就是看自己不爽,自己就算真的行了跪拜礼,她还是会挑出错来。 既然这样,那便更加不会委曲求全。 皇后听到项菲仪的话,气得冷笑起来。但碍于自己是皇后的尊贵身份,又不便和一个官宦之女计较的过分,那样的话掉价的岂不是自己?嘴角噙着一丝阴冷,说道:“风小姐如此聪慧,想必有倾国之姿吧,抬起头来!” 刚巧,她也想看看这个皇后到底是长成什么样。 当项菲仪抬起头时,那眉宇间的黑色胎记,让皇后顿时闪过一抹厌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嘲讽般的低语又恰好被周围的人听见:“丑的真不一般。” 第三百九十六章 顶嘴 “母后在说什么呢?赫连炫也想听听。”一声明朗带着撒娇气味的声音突兀响起,紧接着一个穿着正黄色锦袍的男子跑了进来。 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左右,头顶用金冠绾着一个发髻,但可能是跑得厉害,发髻有些凌乱,镶着明珠的金冠也歪了起来。 脸上还沾着什么泥土灰尘之类,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他英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的身材有种冷傲的味道。 如果他不说话,光是这样看去,会是一个吸引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只可惜,这一讲话,再加上亮晶晶的眼神,一路小跑的冲进了殿宇,后面还跟着一群的侍女太监们,神情紧张的喊道:“太子,太子,不能闯进来,您跑慢点……” 如果这样都不知道这家伙是谁的话,项菲仪也是醉了。 果然跟民间传言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呆呆傻傻,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这一身好皮囊,只是奇怪,她越是看着,越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正在项菲仪努力想着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赫连炫太子的时候,皇后毫不客气的冲着她吼道:“见到太子还不赶紧行礼!” 项菲仪目光沉了下来,还没有行动时,太子赫连炫惊讶的叫了一声,对着皇后问了起来:“母后娘娘,这是谁啊?” “不过是个丑陋,不知礼数,妄想嫁到皇宫的女人罢了。”皇后极其不屑的语气说道。 “我家小姐跟太子的婚约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紫环听着皇后这话,有些气不过,就算是皇后又如何,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家的小姐。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都敢顶嘴,安如海,给本宫掌嘴!”皇后大怒,盯着项菲仪旁边的紫环,下令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绿玉听到这话,幸灾乐祸起来。这一路上,她就看不惯项菲仪跟她身边的蠢丫鬟,这次总算闯祸挨到苦头了吧。 安如海得令,向着绿玉走去,刚要伸出手的时候,被项菲仪阻止了。 “停手!” 皇后见项菲仪敢阻止自己下的命令,凤颜大怒,冷声说道:“项菲仪,你好大的胆子!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菲仪不敢!”项菲仪虽然嘴里说的不敢,但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安如海,给本宫打。”皇后凤眸狠狠的剐了项菲仪一眼,对着安如海说道。 “慢着。”项菲仪再次阻止了安如海,迎面直上皇后,问道:“既然皇后要处罚臣女的丫鬟,请问这丫鬟是犯了什么错?” 皇后只觉得好笑,自己想处罚一个卑贱的丫鬟,竟然还要给一个理由,这简直是她当上皇后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问自己。 这个项菲仪果然跟父亲所说的一样,目中无人,愚蠢至极。 “大胆,这丫鬟敢跟皇后娘娘顶嘴,就已经犯了大罪。”皇后身边的侍女如画语气不善的说道。 闻言,项菲仪冷笑,盯着如画,说道:“我的丫鬟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何来顶嘴?” 如画从未见过如此跋扈之人,气得不行,一时看着皇后娘娘,等着她处治这个胆大犯上的丑女人。 “本宫改变主意了,把这个犯上的丫鬟拖出去杖打三十,谁要是拦着,就一起杖刑。”皇后冷眼看着项菲仪,在后宫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一次,安如海没有再推迟,直接吩咐两名侍卫将紫环拖出去。 紫环惟恐项菲仪为自己顶罪了皇后,一直劝喊起来:“小姐,紫环没事,紫环真的没事,小姐一定要保重自己。” 耳际听着紫环的喊声,项菲仪死死的攥住手心,指甲镶进了肉里都未尝察觉。她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妄想脱离皇宫,解除跟太子的婚约。 殿外传来棍打的闷哼声,殿里静的诡异,皇后故意让项菲仪亲耳听听,知道这个地盘到底是谁作主。 而项菲仪也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领悟到,在古代皇权意味着什么。 霸道、独行、不可逆转! 如果她继续像以前一样,凭着一身好身手就想对上这皇权,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还有忠于自己的手下。她太天真了,也太自大了。 这一刻,项菲仪认识到自己穿越到古代犯得第一个错误,那就是误以为拳头就代表一切。 在这个地方,拳头固然重要,但智商与权力更加有用。 她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目光低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她的神情,也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皇后很满意此刻项菲仪的安静,这代表她终于害怕自己了,早在刚进来的时候乖乖的听话,不就不会受到这些屈辱了。 “母后!”气氛安静的殿里,皇后的三个公主依次走了进来。 她们是过来给皇后请安,也是听说未来的太子妃进宫了,特意来坤宁殿看看。 走到皇后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华衣,赤红色宽腰带系着腰间,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段,绾了一个优雅雍容的仙女髻,插着一支蓝玉钗,明明有张小巧玲珑的脸蛋,却搞得浓妆艳扮,生生的老气了几分。 她扭着细腰行了一个礼,娇声娇气的说道:“荣阳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这就是皇后的第一个女儿,平阳公主。因为是失去儿子之后的第一个女儿,皇后郑燕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相当宠爱她,后来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渐渐不比以前了。 但平阳公主还是极受皇上、皇后宠信,在宫里的地位十分稳固,性情自然也张扬起来,平日里喜欢打扮自己,讨厌有人比自己长得漂亮。 “荣丰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这说话的人就是皇后的第二个女儿,荣丰,封为新丰公主,比荣阳小二岁,长是俏丽可人,说话细声细气,在三个女儿当中最懂事的一个,看起来温柔楚楚,但实则性情乖张,阴晴不定。 “母后,平儿好想你哦。”进来的第三个女子,天生的瓜子脸,白皙如玉的脸蛋上隐隐约约绽着一对小小的梨涡,加上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那双明亮的双眼,黑白分明,此时直汪汪地看着皇后,顿时让皇后的心都软了起来,招着她坐到自己的身边,笑着说道:“平儿今天怎么跑到母后这里来了?” 这就是皇后如今最为宠爱的小公主——紫宁公主。 紫宁公主长得可爱动人,性格温顺,是宫里上上下下都为喜爱拥护的公主。 荣阳跟荣丰见到荣平坐在母后的旁边,都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又掩了下去,注意力被下面的项菲仪吸引去了。 “臣女给平阳公主、新丰公主、紫宁公主请安,公主吉祥!”这一次,项菲仪没有给皇后教训的机会,行了一个平礼。 公主的身份虽高,但项菲仪却也是三公之一的大司空府的嫡女,又有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行平礼是再恰当不过。 但荣阳一向高傲惯了,居高临下地瞧着项菲仪,不屑的说道:“这个丑八怪就是太子的正妃?” “太子哥哥,你喜欢这个丑八怪吗?听说她是父皇许配给你的太子妃呢!”荣丰更绝,直接拉过一边玩着琉璃灯的太子,笑眯眯的问了起来。 虽然太子呆傻,但眼睛没瞎,自然分得清好看跟不好看,见到项菲仪脸上那么明显的胎记,顿时叫了起来:“不喜欢不喜欢,我不要这么难看的媳妇!” 听到这话,项菲仪的嘴角抽搐了起来。一个呆子也晓得不要难看的媳妇,真是……欠揍。 或是项菲仪眸底的冷意太过明显,赫连炫太子虽傻,但对危险的反应比一般人更加敏感,挣扎开荣丰的手,立马跑到一边的角落蹲了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其他人看着都没有在意,毕竟太子呆傻,智商低于常人,常常会做一些正常人不会做的事情,只要不伤及性命,自然也没有人去理会。 “连太子都嫌弃这个女人,母后,我看父皇要是知道,肯定也不会同意的。”荣阳是三个公主当中最大的一个,朝中的内幕也大约知晓一点,这话就说得皇后很是满意。 皇后当然不想让项菲仪嫁给太子,无论是太子得到大司空府的助力,还是司空府得到太子的势力,都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局面。 更何况,她虽然膝下无子,但跟父亲郑钧可以在余下的皇子当中选择一个世子当作傀儡,这晋天王朝自然还在他们郑家的掌控之下。 “皇上日更万机,这桩婚事不过是由司空府的风大人推荐,自然也不清楚这里面的内幕。若不是今天召见,本宫也不知道这未来的太子妃长成这副模样!”皇后冷漠的眼神朝着项菲仪扫过一眼,说不出来的嫌弃。 项菲仪表情淡淡,被说上几句又不会少几块肉。这群女人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不想看到自己嫁给太子,但真正能做主的人却是皇上! 所以,她用不着白费口舌跟这群女人争论。 “喂,听说你喜欢美男,在民间经常会做出强抢男子的事情?”荣阳说这话的时候,闪过一丝恶心,觉得项菲仪的行为实在是太过离经叛道。 项菲仪没作声,目光垂敛。 荣阳见她不回话,气恼,走到她的跟前,怒道:“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公主殿下是跟臣女说话吗?”项菲仪这才抬眸,眨着无辜的双眼,问道。 “不是跟你说话,是跟谁说?”荣阳气呼呼的说道。 闻言,项菲仪才恍然大悟,微微福了福身,无比认真的说道:“公主殿下,臣女的名字不叫喂!如果公主殿下要与臣女说话,可以叫我的名字,不然臣女认为公主殿下应该再回去学习礼仪才是。” 这意思摆明就是说自己不懂礼数,荣阳贵为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场抬起手掌向着项菲仪挡去。 项菲仪闪身躲开了荣阳,眸色微凉,看着荣阳,说道:“臣女只不过好心好意劝告公主,公主这是何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打出手 “何意?本公主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丑女人!”荣阳这一掌被项菲仪躲开,更是勃然大怒,对着旁边的侍女们喊道:“给本公主抓住她!” 侍女们得令,立马围着项菲仪抓了起来。奈何项菲仪身轻如燕,动作十分快,这群个侍女根本抓不住她,反而时不时撞在一块,正殿内断断续续的传出哀叫声。 一向肃静庄严的坤宁宫变得吵吵闹闹,皇后郑燕凤颜大怒,大力的拍了一下桌椅,下面的侍女们吓得全部都跪了起来。 而项菲仪气不喘,脸不红的站在中间,从容不迫的看着皇后,似乎这一场闹剧不是她造成的。 皇后郑燕指着项菲仪,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厉声说道:“项菲仪!你简直大胆,来人,给本宫抓起来。” 皇后下令,自是跟荣阳公主不一样,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快速的进入正殿。 项菲仪沉沉的眸光盯着皇后郑燕,自己一忍再忍,没想到皇后跟公主处处相逼,真当自己是病猫不成! ‘咔嚓’一声,项菲仪抓着其中的一个侍卫,当场就将他的手折断,一脚就将他踢飞到墙壁上,侍卫惨叫得厉害,嘴角溢出一摊血迹。 然后又拉出一个侍卫,又快又狠的一拳揍了过去,侍卫的眼圈立马变成乌青,下一秒就被项菲仪直接打到小腹,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殿里的全是女眷,何尝见过这种画面,侍女们吓得脸色苍白。养尊处优的三位公主平时也玩些折腾侍女的手段,这种残暴狠辣的手法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下,三个公主都不敢再小瞧项菲仪,对她的手段颇为忌惮。 郑燕能登上皇后宝座,这种画面自是不怕,但她未料到项菲仪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狂妄,出手打伤侍卫。 “项菲仪!本宫召你进宫,不是让你过来扰乱后宫,将本宫的坤宁宫搞得鸡犬不宁。”皇后郑燕盯着项菲仪,怒道。 “皇后跟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问罪臣女,臣女不过自保而已。”项菲仪脸色凛然,语气冷冷的回道。 皇后郑燕目光阴沉,此次宣项菲仪进宫,不过是给她一点难看。 没想到这难看的却是自己,让她皇后的脸面何存。 “项菲仪!你将本宫的侍卫打成这样,是想造反吗?” 造反一事可大可小,项菲仪就算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也知道这种罪不能认,唇角轻浅一笑:“大公主先动的手,这事若是论为造反,那也是大公主先开始的。再说嫁于太子之事,又轮不到臣女做主,皇后跟公主就算有异议,拿臣女出气算什么?” 既然她们下狠手,项菲仪直接将此事捅破。要是皇后跟公主真的对自己做什么,想必风崇礼也不会善罢甘休! 皇后眉头紧锁,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不悦的眼神扫向平阳公主,责怪她行事冲动,才会将事情演练成这副局面。 荣阳也意识到这一点,只得讪讪一笑,说道:“本公主不过是想跟风小姐说几句话,只是风小姐处处躲闪,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见此,项菲仪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身娇体贵,要跟臣女说什么话还是好好说,要不然臣女出手不小心,公主千金之体就怕有所损伤了。” 赤裸裸的威胁,狂妄至极! 皇后郑燕气得脸色都变了,可还没有发话,项菲仪就直截了当行了一礼,说道:“臣女出来久了,想必父亲也担心的厉害。皇后若没有什么事情,臣女先告退了!” “你!”皇后咬牙,可对风崇礼到底顾忌几分。而且方才项菲仪残暴的手段,也让她心生忌惮,只得脸色阴沉的回道:“过几天是皇上五十大寿,本宫期待着风小姐会送什么大礼给皇上呢。” 项菲仪怔了两秒,垂首似是顺从的应了下来:“臣女谨记。” 不过是记得,大礼什么的还是到时候再说吧!一次进皇宫就已经让她不爽的很,还想让她进宫怕是难了。 走出坤宁宫的时候,绿玉的双腿都在打颤,麻得厉害,却不敢出声。 她惧怕又敬畏的眼神望着前面行走的项菲仪,方才在殿里项菲仪打伤侍卫的那一瞬间,把她吓得当场都要晕过去了,以为大司空府就要毁在她手里,没想到…… 经此一事,绿玉已经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惹到大小姐,她实在太恐怖了! 一直走到了宫殿外,项菲仪才见到被杖打三十的紫环。下身血迹斑斑,满脸苍白流着虚汗的站在马车外面,那副模样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倒。 但紫环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双亮得出奇的大眼睛看着宫门。 一直看到走出来的项菲仪安然无恙时,圆圆的脸上才露出傻乎乎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姐没事就好,紫,紫环放心了……” 说完,紫环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紫环!”项菲仪快步上前,接住晕倒的紫环,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脱皮干涩的厉害,衣服都被血浸了大片,触目惊心,十分可怖。 项菲仪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来,皇后!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的! 饶是绿玉见多识广,也被紫环这一身的血吓到了,这皇后下手也太狠了吧。 就在宫殿的某个最高处的瓦砖上,天龙商团的少主赫连炫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项菲仪,之前在皇后那边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他没有想到项菲仪会跟皇后对干起来,还可以逼退皇后,让她放自己离开。这项菲仪胆识过人,真是意料之外。 这会看着她抱着受伤的丫鬟,将其送进马车,这般温柔细心的样子,又让赫连炫很难跟在坤宁宫手段残暴的那个丫头联系在一块。 到底哪种模样才是她真正的面貌,又或许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她。忆起街头被她调戏,非要自己当她男宠的事情,赫连炫沉思了起来。 “少主,我们撤吧。” 赫连炫收回视线,对着旁边的侍从吩咐了一句:“派人跟着项菲仪,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侍从青岩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料到主子会下这样的命令,可是想到那枚凤簪,小声恭敬的问道:“少主,那枚证明您身份的凤簪还在风小姐的身上,可要夺回来?” 闻言,赫连炫朝着下面行驶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说道:“想办法拿回来,切勿伤到她,派个身手不错的人过去,顺便也保护她的安全。” 青岩见到赫连炫眼底的认真,双手抱拳,回道:“是!” 马车里的项菲仪看着晕迷不醒的紫环,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罐,就是上次从赫连炫身上顺走的那一瓶。 她没有想什么,直接倒出二粒,给紫环喂了下去。若是赫连炫在场看到,只怕是心疼得厉害,这可是医圣华英亲手调制的六神丸,包解百毒,有强身键体之功效。 寻常人家见都见不到这等圣药,江湖中人更是趋之若鹜,千金难得换上一丸。 赫连炫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得医圣华英,不但花重金,还被华英好一顿折腾才换得三瓶六神丸。 那次被项菲仪救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上少了一瓶。只是这六神丸跟生母留下的凤簪比起来,自然是凤簪更重要些。 加上项菲仪救过他性命,赫连炫也就当那瓶六神丸是送给她。 这会,千金难得的六神丸,就被项菲仪不当回事的倒出二粒,喂给一个只是被杖责晕过去的丫鬟,赫连炫只怕是要吐血。 幸好,他不在。 而项菲仪喂完六神丸给紫环后,端详着手中精美小巧的瓷罐,脑海突然一阵雷光闪电,想到为什么会觉得宫里的太子眼熟的原因了。 尽管那时太子脸上沾着灰尘,脏乱不堪,但他的五官竟然跟那个天龙商团的少主华安出奇的相似。 只是一个神情呆傻,显得整个人的气质懦弱无能。一个则是气宇轩昂,有着睥睨天下的高傲。若让人看到,只怕是觉得后者更像是太子。 “奇怪,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还都在晋城,是巧合吗?”项菲仪小声的嘀喃道,但脑海中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到大司空府后,项菲仪刚交待季颜将受伤的紫环送回厢房去休息,大总管就过来告诉项菲仪,风崇礼在正厅等着她。 刚一回来,风崇礼就要见自己,应该是宫里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吧。 跟项菲仪想得没错,风崇礼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在项菲仪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她在坤宁宫所做的一切。 在坤宁宫,皇后住的地方,出手打伤宫中侍卫,若不是一张利嘴,又有大公主挑衅在先,风崇礼真怕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营全要毁在这个女儿手中! 如果再让这个女儿胡作为非下去,这一天也不远了。所以风崇礼不能再坐视不理,这才召见了刚回府的项菲仪。 到了正厅的时候,项菲仪不意外地见到了当家主母李婉。李婉见到她的时候,目光闪烁,嘴角上扬,似是知道什么高兴的事情。 也是,绿玉跟着自己一同进宫,皇后宫里的事情,绿玉应该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婉吧。 “此次进宫,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风崇礼声音清冷,看着项菲仪,问道。 “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皇后想置我于死地,这里面的原因你心知肚明。这一次我侥幸逃脱,下一次的话,我看没有这么好运。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弃掉我这颗不受控制的棋子,换上一个听话的吧。” 项菲仪没有跟风崇礼废话,想拿自己当枪杆子,也得问问自己愿不愿意。第一次是因为不了解情况,第二次,她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第三百九十八章 气得牙痒痒 这般直截了当的话,让原本还想好生训斥一顿,假装严父的风崇礼堵得说不上话,阴沉深索的眼神盯着项菲仪,她居然可以猜出自己的计划。 的确,四个女儿都不过是他掌控权势的棋子,除了大女儿,其她四个都很听话,让他没有可担心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选择这个飞扬跋扈,难以控制的嫡长女,但太子,必须要有大司空府的小姐嫁过去! “你既然明白,就应该知道我非选你不可的原因。只要你好好听话,我自会保护你的安全。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管。但唯有一条,必须乖乖跟太子成亲。”风崇礼盯着项菲仪,沉声说道。 这样的条件,已经是风崇礼最大的容忍度。 但项菲仪并没有觉得庆幸,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可能。” “你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坤宁宫,真的以为皇后怕了你?”风崇礼冷眼看着项菲仪,冷笑道。 项菲仪盯着风崇礼,她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一个人的身手再好,若是没有势力,背景,智慧,跟一介莽夫没有二样。 让皇后惧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风崇礼,跟他身后庞大的权势。 她能保护自己一时安危,却不能保证一世。 衡量之下,她只能退步。 “我可以答应你嫁给太子,但是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管!”项菲仪阴沉不耐的说道。 “只要你乖乖嫁给太子,其余的事情我不会管。” 听到风崇礼肯定这句话,项菲仪冷笑着离开了正厅。如果没有办法抵抗这场婚约,那就让整个晋天王朝陪她一起疯癫! “老爷,你看她……”李婉望着连声招呼都未打就离开的项菲仪,眼神闪过一丝愤气,转过身就跟着风崇礼告起状来。 谁料,风崇礼十分不耐地看着她,说道:“从今开始,让华儿她们无事不要打扰菲仪,你好好打理府里的事情,菲仪的事情,不必插手。” “老爷……”李婉一时难以接受,这意思是任由项菲仪胡作非为了? “我还有事情,就这样吧。”风崇礼交待完这句,就直接去了书房。留下的李婉狠狠地抓着手帕,气得牙痒痒。 身边的丫鬟碧玉见李婉脸色难看,想到什么,小声的说道:“夫人,我看老爷这话也挺有道理的。听绿玉说大小姐在宫里在皇后的宫里都敢动手,还是听老爷的吧。” 啪! 碧玉的话音刚落,就被李婉一巴掌打了过去,狠狠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忍着这贱丫头了?” “奴婢不敢。”碧玉赶紧跪了下来,忍着脸上的痛楚,求饶道。 李婉冷哼,目光闪过一丝狠毒,就算现在没有办法治住那小贱人,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 …… 彩云阁。 季颜跟温融皆是一脸担心的守在院门口,看到项菲仪回来,才安下心来,快步过去迎接。 “主子,你这一次进宫,真把我们吓死了。温融担心你,还特意……”季颜一时嘴快,被温融连忙打断。 “主子不是已经安全回来了吗?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温融神情有些慌张,似是不愿意让季颜说下去。 项菲仪神情不变,眼神却暗了几分,漫不经心地应了下来,向着屋里走去,问道:“紫环现在怎么样了?” “青芽在照顾着,找来的大夫也看过了,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温融抢先回答。 项菲仪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过身对着季颜说道:“你陪我去看看吧。” 季颜喜出望外,主子做事一向喜欢叫温融陪着,这还是头一次呢。季颜连忙应好,跟着项菲仪向着紫环所住的下人厢房走去。 温融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去的项菲仪与季颜。 他能感觉到主子对自己有了间隙,应该是季颜那未说完的话吧? 想到这里,他神情黯淡起来,主子这一次进宫迟迟未归,他实在是担心的厉害,想起家中小妹在宫里虽然是个品阶不高的美人,但应该可以帮自己打听一下皇后那里的情况,也好知道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急匆匆的跑回去,双亲见到久违的自己,喜极而泣。未料当他说出来意时,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当众打了他一巴掌,说他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为了抢走他的贱人打听后宫事务。 这时,温融才知道家人对项菲仪偏见颇深,对他被抢走一事也是恨之入骨,难以释怀。 那些个庶弟们知道他回来的事情,纷纷赶过来看他,话里行间都带着侮辱与不屑,父亲也很生气。 只有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回去,好好在家读书,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毕竟大司空府势力大,他们只得咽下这个事情。 温融千求万求母亲帮自己打听一下宫里的事情,温夫人泪眼朦胧,心疼长子,要让他答应回府才肯帮忙。 温融无奈,只得应下来。 没想到,温夫人前脚托人去宫里传话,后脚季颜就跑过来告诉他,主子平安回来了。 温融欣喜不已,跟着季颜不顾家人阻止回到司空府。 他不想季颜告诉项菲仪,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因为她被逐出家门的事情。 整个彩云阁的人都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主子似乎不再像往日那般重视温融了。做什么事情都会吩咐别人,也从来不主动叫温融。 几次下来,温融心里便跟明镜一般了。 这种情况,怕是主子已经厌弃他了。 温融心中很不好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思前想后,怕是那次拦着季颜不让他告诉主子自己家中之事。 难道主子因为此事觉得自己不对劲,所以暗中远离他? 可温融又实在是不想让项菲仪知道家中情况,只得祈祷着主子能发现自己的忠心,然后淡忘此事。 奈何,一连三日。 项菲仪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季颜几次想解释,但是主子总是打断他,让他无处可帮。 看着温融的眼神一日比一日的黯淡下来,渐渐不再出现在项菲仪的视线里,季颜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趁着第三日晚上休息的时候,再是按耐不住。 “温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真要想离开主子不成?” 温融怔然,看着季颜,虽不明他为何会这样说,但惟恐季颜怀疑自己的心意,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主子的忠心你是知道。就算我被家人以逐出家门威胁,我也不会离开主子。” 季颜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这几日为何躲着主子?” 温融刚想张口,季颜又抢着说道:“虽然主子这三天是有些奇怪,但我猜着主子可能是因为宫里的事情心情不好,我们更应该体谅主子。” 闻言,温融俊朗的脸上溢出一丝无奈之情,望着忧心忡忡的季颜,如何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季颜此意是想提醒自己莫要因为主子一时不看重自己而赌气,故意跟主子斗着来,那样只会让主子更加不喜与冷淡。 只是他的心底并不是因为这个。 “你想错了,我近日不愿意凑在跟前,是因为看出主子不想看到我,我不想让她不高兴,所以才一直在外面做事。”温融轻声应道。 见此,季颜才松了一口气。 他入大司空府之后,温融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志识相同,十分投机。如果温融不想呆在大司空府,他自当会遗憾难过。 所以,他此次劝解也是希望能留下温融,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跟主子产生间隙。 没有人比他明白,温融的才华出众,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博览群书、胸有乾坤,更是比他要努力的多,也自然样样都比他要出色的多。 这也是主子为何刚开始喜欢温融跟着的原故,但是现在…… “我猜主子过几天就会好了,温融,你也别往心里去。”季颜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温融端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眸,说道:“其实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主子不再喜欢我,只要她不赶我走,我就会永远留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季颜深感震憾,继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自惭形愧罢了,他虽然总说对主子忠诚,但比之温融,他的心却没有那般坚定。如果轮落到温融此时的地步,说不定会离开。 夜深人静,两个人促膝相谈,却不知什么时候窗前一道黑色的人影伫立了一会,又悄然离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 次日清晨,温融、季颜早早起床。 这几天温融早早来到项菲仪的跟前,都被无视。但温融还是喜欢每天清晨去跟主子问安,再静静侍立一旁缩小存在感。 所以,温融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青衫缎衣,一枚古朴的墨玉簪子将头发绾成男子通常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温文而雅,俊美的面庞尽是温柔的神情。 走出厢房,跟季颜赶往主子安寝的厢房外等候着。 大约半个时辰,主子就会醒来。 但今日足足等到了一个时辰,主子依旧没有起床。季颜跟温融都觉得有些奇怪,特意跟守在门面的紫环通气。 “紫环,你快点进去看看,主子是不是身有不适?”温融最为细心,对主子如今起居作息十分了解,平日里都已经起床,今天这般晚怕是有什么事由。 季颜附和。 见此,紫环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片刻出来,却是犹豫地看了一眼温融,说道:“主子叫温融进去。” 季颜跟温融都怔了一下,这会倒是季颜反应最快,推了温融一把,小声中夹着窃喜,说道:“快进去吧。” 温融也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走了进去。 屋子有些暗暗的,四周的摆饰倒是一如既往的熟悉,温融下意识放轻脚步,不知道项菲仪是否醒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脸红耳赤 一个转角便到了休息的内阁,迎入眼帘的就是卧床未起的项菲仪。 她没有睡,微微靠在床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上。与白皙的肌肤相衬着,在微暗的空间里,有种格外的诱惑力。 明明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容貌,但是温融也不知道为何,那一次清晨之后,就不可控制的喜欢上眼前的女子。 “过来。”她懒懒开声,带着一丝沙哑。 温融却是心跳加快,特别是留意到她身无轻物,只有女子素着的内兜,用被子随意的掩遮着,这若隐若现的美色更让人脸红耳赤,口干舌燥。 怪不得紫环出来的时候,是那副表情。 温融不敢上前,单膝跪地,作垂目状,不敢再望,轻声应道:“主子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过来。” 项菲仪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微微大了些,也夹着一丝不疑反抗的意味,透露着一抹不悦。 温融只得再向着走了几步,距项菲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很是淡然的站在那里,那双眸依旧不敢放在项菲仪身上。 项菲仪嘴角勾出一道淡笑,望着齿白唇红的温融,倒是淡定,如果那额间不渗出点点热汗,倒是无任何异样。 “再靠近些。” 这一声轻轻娆娆,说不出的媚意,好似在勾着他的心,让他忍不住向前走,但温融还是克制住了,跪在地上,自请认罪起来。 “属下不知哪里做错,还望主子明示。” 屋子一下子恢复了寂静,没有任何声响,但这种安静却让人心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温融就是这种感觉,他不敢抬眸,更不敢出声,一进这屋子,温融凭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就发现情况很不对劲。 半晌,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温融,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温融伏地,自责道:“属下不明。” “哼!”项菲仪冷哼起来,锋利的目光扫向温融,说道:“你很清楚你比季颜的优势所在,但你可知道你的优势跟自作主张迟早会害了你?” 温融不语,但抿起的唇角却溢出他内在的紧张与不安。 “从第一次我带你去悦来客栈时,我就说过,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多事的属下。现在,我再告诉你一条,我更不喜欢事事有隐藏的属下。” 温融心惊,为自己辩解道:“请主子恕罪,属下并不是存心欺瞒主子,只是此事不想主子……” “不必说了,我已经给过你三天机会,你既然不愿珍惜,自今日起,我就放你回去吧。”项菲仪直接打断温融的话,冷声说道。 温融急切,想再说什么时,项菲仪已经叫来紫环,让其替自己更衣。 进来的时候,紫环留意到床角处跪着的温融,闪过一丝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替项菲仪更衣梳头,去侧阁用餐。 至于温融,从头到尾,项菲仪未再理会他一眼。 季颜看到的时候,很是吃惊。主子叫温融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主子是原谅温融了。没想到,却是要让温融离开。 “叫他回去吧,不必跪在那里,又没有做错事受什么罚。”用完最后的碗小米粥,项菲仪懒懒地交待着青芽,带着季颜出去散步比武去了。 青芽去了内阁,看到还跪在那的温融,闪过无奈,说道:“都盼着你跟小姐和好,你倒是好,却惹得小姐更生气。” 温融苦笑,自嘲道:“我素来愚笨,想来是伺候不了主子。” “你这是……”青芽怔了一下,觉得温融似是想说什么。 “主子可是有什么话让你带过来?”温融问了起来。 见此,青芽便将主子的话重重了一遍:“主子让你不必跪在这里,说没有做错事不必受罚,让你回去。” 听到最后一句‘让你回去’时,温融混身震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主子真是说这样的话?” 青芽素来聪慧,要不然怎么会问温融如何惹怒了小姐? 瞧着青芽不出声,温融这三日来第一次如此慌张起来,起身便说道:“我这就去找主子。” 说着,就要往外面冲去。 “小姐带着季颜去消食了,你去哪里找他们?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哪里做错了?虽然我跟着小姐时间不长,但也算看出来,小姐不会轻易发如此大的脾气。”青芽提点着温融,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三日彩云阁的不对劲,大约就出在温融跟小姐之间。 具体的原由,怕也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 办完小姐交待的事务,青芽转身去做别的事情,留下温融一人神情怅然的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厢,季颜陪着项菲仪散步,几番欲而又止,说不出的纠结。 终是鼓起勇气,望着项菲仪,恭敬的态度,却夹着一丝恳求般的语气,道:“主子,温融可是有什么事情做错,惹恼了主子?” “他一向聪明,怎么会?”项菲仪冷笑道。 一听这话,季颜更是确定了,只得替温融解释起之前温融不让自己说出的话。只是说完后,季颜发现主子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好似早就知道情况是这样。 这倒让季颜吃惊不少,脱口而出:“主子早就知道了?” “猜也猜得出来。”项菲仪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为何……”还生着温融的气?季颜想问出来,但看着项菲仪神情不虞,又咽下这后半句。 “你都看出我在生温融的气?而温融呢?”项菲仪冷笑不止,反问着季颜。 季颜刚想说温融也知道,但很快想起在内阁跪着的温融,他那种状况肯定是再次惹恼了主子。 “你可觉得我对温融的事情有些偏激?” 季颜摇头,又懵然,回道:“在季颜的心里,主子跟当日那个抢我们入府的时候早已不同。我虽没有温融聪明,但季颜却相信自己的双眼与内心。我不觉得主子对温融的做法有错,但只想告诉主子,温融内心对主子其实十分忠心,并无二心。” 项菲仪冷冷一笑,如果不是这一点,凭着温融此番作法,她早就将他扔出彩云阁了。 人常说,好马难驯,好鼓却不需常敲。明明以为是天生的好鼓,一敲就通,却不知道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骏马。 再回到彩云阁的时候,温融已经跪在了院子里,任谁劝都劝不住。 项菲仪经过的时候,脸色更黑,直接越过他,好似没看到他一样。季颜朝着他摇了摇头,也不知温融有没有看到。 反正一直到傍晚,温融依旧跪在那,纹丝未动,固如磐石。 进食晚膳的时候,紫环实在是忍不住,望着项菲仪,替温融说起了好话:“小姐!我看温融已经跪个几个时辰了,应该是知道错了,小姐还是让他起来吧?” “我可有让他跪着?”项菲仪淡淡的说了一句,脸上并无半点怒气,甚至相当平静。与早晨回来看到温融跪在那的黑脸相比,此时说是和颜悦色也不为过了。 青芽与季颜则是焦急,暗想素来聪明的温融,这会却固执的跟个顽石一样,当真是作茧自缚。 紫环笨讷,见项菲仪说这话,就以为她原谅了温融,还替他告谢起来:“奴婢这就去告诉温融,小姐已经原谅他了。” 说完,紫环便兴致冲冲的往外面走去。 青芽想叫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让她去吧。” “紫环一向这样,还……”青芽正想让项菲仪莫要怪罪紫环,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主子一向赏罚分明,是奴婢多嘴了。” 项菲仪神情淡淡,清澈如溪的双眸闪过什么,却又恢复平静。 夜色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不同于白天的温煦与明亮,肃静下来的晋城有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感觉。 彩云阁的院子里,一个黑色的人影仍是固执的跪在那里,就是温融。 他已经从清晨的辰时,跪到了如今的亥时,主子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除了早晨散步回来,甚至是关在屋里都不曾出来一次。 温融心急,却不知如何做才是,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希望主子有再多的怒气,也能看他自罚的份上消消气。 院子里树上的人影朝着地上的情景看了看,在夜空中掠过一道黑影,很快消失不见。 天龙商团,办事阁。 当安插在大司空府的暗卫将这一日的情况汇报完,少主赫连炫神情淡淡,并没有什么意外与惊讶之色。 暗卫忍了一天,实再是不明所然,不由地问道:“少主,属下瞅了半天,这风大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处罚温融?” 赫连炫睨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笨。” 暗卫抓了抓头发,憨憨一笑,又说道:“少主知道就告诉属下呗,暗二跟我猜了半天,都搞不清楚,实再是猜不出来了。” 赫连炫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丝淡讥笑,这个温融倒是自作聪明,却不知道人往往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本就是没有错,何来惩罚?” 既然没有罚,他爱跪多久就是多久,与她又有何干。但温融偏偏以为这样可以让项菲仪心软下去,却不知道这个女人最厌恶的就是有人以自身威胁她,如果是不相干的人倒也罢了,偏偏是她视为心腹的温融。 所以,这才是项菲仪真正生气的地方! 暗三还是没听明白少主的意思,但隐隐约约又好似猜到一些,神情敛然起来,双手抱拳,说道:“少主可有吩咐?” “暗中盯哨,看看她将凤簪藏在哪取回来,过程且勿伤到她。去吧!” “是,属下明白。” 暗三再次闪回彩云阁的时候,温融仍是跪在那,身子已经摇摇欲坠,说不出的虚弱,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但温融仍是死死撑着,未等到主子原谅他,他就不会起来。 项菲仪的屋里的灯还在亮着,青芽在伺候着她就寝,对于外面温融跪着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专心替项菲仪换上寝衣。 一切就绪后,青芽刚要退下让项菲仪就寝时,却被她叫住了。 “他还在外面?” 青芽知道主子问的是温融,低首应道:“是,小姐。” 第四百章 心软 项菲仪的眸间闪过一丝愠色,本是让青芽下去,任温融自作自灭,又闪过醒来时,温融那双眸子,终是软了下来。 “让他回去休息,如果再不起来,就让他滚回府去。” 青芽嘴角溢出一抹灿烂笑容,声音也欢乐许多,应道:“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告诉温公子。” 项菲仪冷哼两声,躲到柔软的床上时,忍不住自省起来,这心软真是一种万万要不得的东西,可偶尔心软一次,感觉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不舒服。 唉…… 又开了一个不好的前例。 温融最终起来了,因为他真的害怕项菲仪将自己赶回去。他如果真想回去,早就可以回府,何需等到项菲仪赶他走呢。 只是项菲仪仍是不肯见他,这让温融心底忐忑不已。 回到休息的厢房,季颜已经睡着了,温融却是睁着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五日,温融难得晚起,因为他着凉,实在是起不来了。 这连着四日未睡好觉,又跪了一整天,晚上又没有好好休息,这铁打的身份也撑不住,更何况温融素来心事重,更是伤及脾肺,一时感染上了风寒,还不让季颜告诉主子,不想让她担心。 季颜这次忍不住了,盯着温融,说:“我们两个自幼便是朋友,相识到如今,我今天有些话倒是不吐不快。” “你说。”温融看出季颜似是有些恼怒,虽不明,仍是忍着身子的不适,问道。 “你上次就不让我告诉主子你回府打听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主子担心。好,我听你的,但你这种隐隐藏藏却更让主子不高兴。你仍是没记住,这一次,又让我不去告诉主子,这屋里来来去去多少人,你每日又去问安,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在?你不让我说,主子会如何去想?” 季颜一番说来,已带些怒气,又气又恼的眼神看着温融,要他说,主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有些事情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如此遮掩反而显得多心了。 这话倒是让季颜说对了,很多事情就是无端猜忌出来的。 温融虽然知道项菲仪可能是为那件事情生气,但足足拖了三天才解释。这解释被打断,又以为项菲仪是不信任自己,之后自罚自己,更是弄得项菲仪是又生气又无奈。 到如今卧床不起,已经让项菲仪相信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季颜请安时,特意告之温融病了,让自己来通告项菲仪,项菲仪看了他一眼,半晌没说话,害得季颜还以为被她看穿,项菲仪却是转过身,吩咐紫环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给他看病。 季颜欣喜,就知道主子心胸宽阔,大气能容,私底下便让容融好好养病,莫要多心了。 而项菲仪的心思已经被晋天皇帝五十大寿给吸引住了,听说各地的藩王都会京都道贺,此时外面不知道有多热闹。 用过早膳后,项菲仪便带着季颜跟紫环出府觅美男去了。 这皇帝大寿就是不一样,到处张灯结彩,搞得跟过年一样喜庆,街上的人也络绎不绝,人来人往,说不出的热闹繁华。 虽然项菲仪听闻皇帝老儿沉迷酒色,不理政事。但晋天王朝的根基还是在这,倒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到败落光景。 这皇帝生日,倒让整个晋城有了一种繁华盛世的场景,让项菲仪这个现代人大饱眼福之余,也瞧见不少美男子。 “啧啧,这个不错,紫环,去问问,肯不肯跟我回府吃香的,喝辣的。” 紫环听着小姐的惊世之语,震了半天,奈何项菲仪已经嫌她速度太慢,亲自过去问候美男了。 这效果嘛,从拔腿就跑的男子就可以看到了。 项菲仪倒也不恼,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十分无奈的说道:“这条件放在以后,也不算低了,天朝的男儿要求还挺高的?还是喜欢用抢的?” 一边说着,项菲仪还一边做着考虑状。 余下一片男子皆是吐血,纷纷作鸟兽散。 满大街的人只剩下女子走来走去,但凡项菲仪靠近,平民男子皆是跑得差不多了,让项菲仪嫌得无聊得厉害,只好领着季颜跟紫环去了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在这个时候,本是人满为患。 但无奈项菲仪名声大过响亮,总有人看到她就溜走,生生的空出许多位置。做掌柜的无奈之下,只得迎这位得罪不起的主上二楼雅座去了。 “既然掌柜如此盛请,那就听掌柜安排吧。”项菲仪作为难状,跟着内心悲愤不已的掌柜上楼去了。 楼上坐着的人身份都不差,而且悦来客栈当数晋城最好的客栈,往来的显赫数不胜数,加上皇上寿辰将至,各方显赫时常能在悦来客栈见着。 项菲仪刚上楼,未遮掩的丑颜一露在众人眼前,嫌弃声不断。 “掌柜,你是从哪里带来的人?速速让她下去!” “这样的地方也是这等丑妇能来的吗?掌柜,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 厌恶的眼神从四方八面递来,驱赶声也是络绎不绝,掌柜真是有苦难言,这身边的可是大司空府身份最为尊贵的嫡女,还是未来太子妃。 但在场的都是请来给皇上祝寿的家世显赫的公子以及各地世子。 哪边都得罪不起,只得作哑巴状,祈祷着两边都能息事宁人。 但是世子这边愿意,也得看看项菲仪不是? “哟,这楼上果然热闹,掌柜,下去沏壶茶上来。” “呃,是是是。”掌柜巴不得离开这混乱的情景,立马领着项菲仪的话,速度走到楼下沏茶去了。 项菲仪淡然一笑,肆无忌惮的眼神扫过在场的男子,最终落在两个容貌最为出色的男子身上。 一人身着雪白长袍,雕刻般的五官分明,剑目星眸,薄唇微眠,腰间束着一块绵缎宽腰带,上面镶着一枚月牙般的白玉,形状十分独特,却很有质感。乌发用一枚金簪别着,没有束金冠,也没有别的饰物,说不出的简单,但混身通透的气质倒让人难以忘怀。 另一位,则与这人相反,穿着一身黑衣,神情肃然,低着头喝着茶,对项菲仪上楼一事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侧脸如昆仑美玉,散发着淡淡光彩,说不出的儒雅。 “今天运气倒是不错,一出来就看到这么多的美男,随便抢一个回去倒是挺不错。” 项菲仪清脆的声音瞬间在整个二楼炸开了锅,不少公子皆是一脸恼怒地看着她,纷纷说着让其滚出去的话。 但是项菲仪充耳不闻,径直向着白衣清扬的男子走去,刚巧他的旁边坐着的就是黑衣儒雅的男子。 “两位美男跟我回府呗,想要什么有什么,条件尽量开。” “这句话倒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一句,容炜,你觉得呢?”说话的人就是一身白衣的安平世子容越。 “既是疯子,下手岂不是脏了自己的手,直接赶出去就行了。”琅琊世子容炜淡淡的说了一句,连正眼都没瞧着项菲仪一眼。 听着主子的话,身边的侍卫立即拔剑挡在了项菲仪的面前。 季颜也迈出一步,挡在了项菲仪的前面,与侍卫呈对峙之势。 紫环寸步不离,唯恐项菲仪受伤,又奈何劝不住小姐,只希望这两家公子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 “好端端的被人说是疯子,好在本小姐心胸大度,看在两位都是美男的份上,就饶过你们一次吧。” 这一下,倒是让安平王世子容越怒了,直接吩咐身边的侍卫将其赶走。 围着项菲仪的侍卫一下子升到了六位,皆没有拔剑,但那阴冷的气息加上靠近的步伐,倒有种不言而喻的逼迫感。 奈何项菲仪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正常女子应有的胆怯,反而看着说话的安平王世子容越笑了起来,说道:“人道,打是情,骂是爱。美男!你找侍卫是没有用的,要知道我可是大司空府的嫡长女项菲仪。你还是不要反抗了,乖乖跟我走吧。”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哗然起来,怪不得这个女人敢如此嚣张,原本是一手遮天的大司空风崇礼的嫡女项菲仪。 “以前听闻大司空府里的嫡小姐,喜欢当街强抢男子,如今倒是亲眼一见,果然丑陋不堪,恶心不已。”说话的是一身黑衣的琅琊王世子容炜,直接吩咐着旁边的侍卫,说:“不必跟她客气,让人直接赶出去。” 如此,侍卫们纷纷拔剑,面露凶光,向着项菲仪看去。 “还以为今天能消停下,没想到总有几个不识趣的。”说着,项菲仪就直接快身一闪,将临近的侍卫反手一扣,将其长剑夺了过来,反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侍卫吓得脸色苍白,未料到看起来手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有如此俊的身手,反倒被冷意凛然的剑意所惧,大气不敢喘一声。 容越与容炜脸色不悦,没料到项菲仪如此简单就制住了一个侍卫。但顾忌项菲仪的身份,只得挥手让其他的侍卫退下。 项菲仪一脚踢走了夺走剑的侍卫,又将剑毫不客气的扔到他身上。 然后,直接坐在了容越与容炜旁边,色眯眯的眼神那叫一个嚣张,嘴里还说着轻浮的话:“还不知道两位美男的名字呢?说来听听,看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啊?” 容越气极,冷笑起来,盯着项菲仪,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去年的宫宴时,我曾与风小姐见过一次。没想到风小姐这容貌未改,性情倒是越发恶心。” 闻言,项菲仪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似没皮没脸一般,却是说了一句:“古人常说美人蛇蝎人肠,诚不欺我也。” “你!!”容越愤怒,锐利的目光盯着项菲仪,拍桌而起,说道:“别以为你是大司空风崇礼的女儿,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项菲仪挑眉,说不出来的任性嚣张:“那又如何?” 容炜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平静的眸子望着项菲仪,淡淡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风小姐如今贵为太子妃,应该烙守妇道,如此行事,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 第四百零一章 告上一状 项菲仪笑得更甜了,对视着容炜,啧啧称道:“我倒是想让他知道,可是皇上日理万机,怕也没有时间插手小女儿如此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啦。” 容炜望着项菲仪跋扈之态,怎么会不知她这番话的内意不过是想说大司空府一手遮天,她这点事情又如何会让皇上知道。 原本这事容炜也不想管,但今天这项菲仪却调戏到自己头上,也不知是她本性使然,还是有意为之。 但哪一种,容炜都决定好好告上一状,让刁妇知道招惹自己的下场。 “容越,我们走!” 容越狠狠瞪了项菲仪一眼,只得跟着容越一块带着侍卫离开客栈。 而项菲仪占着他们的坐位,十分可惜的语气说道:“好不容易见到这般得我心意的美男,可惜啊,看来下次见面只能在宫中了。” 正在下楼的容越停下脚步,黑眸朝着项菲仪看了一眼,记住她这等丑陋不堪的姿色,既然她要参加宫宴,皇上迟早会知道她的丑颜,到时候看她如何嚣张。 容越与容炜两位世子都离开了,其他的人也着实应付不了彪悍的项菲仪,只得纷纷离开,原本热闹的二楼只剩下项菲仪一桌。 紫环很是佩服的看着自家小姐,简直太厉害了。 季颜却是忧心着项菲仪如此得罪方才两位公子,听他们说话,应该也是跟宫里有关系的人物,毕竟能参加皇上寿宴的人,身份都不会低到哪里去。 如此得罪,让他如何不担心这二人在宫宴时会不会对主子不利。要是温融在的话就好了,倒可以劝住主子。 正被季颜想念的温融此时却没有好好躺在床上,正持剑跟一位黑衣人对峙着。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闯进这里?”原本是在屋里养伤,却听到青芽尖叫一声,温融立马感觉不对劲,冲出屋里便跟这黑衣人相撞起来。 “哼,跟你无关。”黑衣人冷冷的回了一句。 温融见从屋里出来的青芽声色不动,还冲着自己摇了摇头,便知道屋里并没有少什么东西,不由疑惑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 莫不是刚想偷什么东西就被青芽发现了? 无论如何,温融都没有准备放过这个黑衣人,必须要抓住等着主子回来交给她。 于是温融直接拔剑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招招快准,饶是温融经过项菲仪亲手调练,加上身有不适,却是跟黑衣人勉强打了一个平手。 却不知,此黑衣人正是赫连炫的手下暗三。 他趁着项菲仪出门,这才溜进她的房间搜寻着凤簪,找了半天都没找出来,刚要出门就被这丫头发现了。 因为少主交待过不准伤害项菲仪以及她身边的人,暗三只得放过她,准备溜走,未料到屋里原本养病的温融出来了。 更没想到温融带病跟他比试还打了了一个平手,让他难以接受。 要知道他的身手在如今的世道上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温融的资料他可是查过,武功并没有这么高超。 这家伙怎么会突飞猛进,让暗三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顾忌被回府的项菲仪发现,意欲速战速决,于是暗三加大力度,趁着温融身子虚弱,直接出剑伤了他手臂一下,才得到一空隙,闪身消失在院子里。 “温公子!”青芽见贼人离开,温融又受伤,赶紧上前查看,温融的手臂上的衣服都渗出血迹,自责的说道:“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温公子也不会受伤了,我这就去喊府里的大夫过来。” “不要。”温融叫住青芽,拧眉说道:“这人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外面又混乱不堪,各地世子上京,我们不要惹事生非。” 青芽不明,问道:“跟我们彩云阁遇贼人有何关系?” “主子是大司空府的小姐,光是这身份,就足以引起各路人马的猜想,今天之事不过是虚惊一场,我手中的伤并不重,包扎一下就无事了。” 温融毕竟是男子,对当下时局还是了解不少,知道今天来的人只怕目的不是主子。但不是主子,会是什么呢?难道跟大司空府有关? 无论如何,温融都不想徒生事端,只等到项菲仪回来再说。 见此,青芽只好消下去找大夫的心思,帮着温融包扎起来,好在剑口不深,虽然出了一些血,却也渐渐止住。 傍晚时分,项菲仪带着季颜、紫环回来了。 温融知道后,撑着身子求见项菲仪。 项菲仪接过青芽沏来的茶,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温融一进来,便单膝跪地,将白日所发生的事情与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却发现项菲仪许久未出声,不由地抬起眼神,正撞上那一汪清澈无比,却又琢磨不透的眼眸。 “此事不必去理。”项菲仪心里自是有数,不伤人,也没见少了什么东西,而且还是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那什么天龙商团的人吧。 这原因嘛,自然还是因为那一枚凤簪。 温融见项菲仪已经知晓,想起这几日的事情,说道:“前几日属下糊涂,幸得主子原谅,属下已经知道错了。” “错在哪了?” “错在三处,一为不该隐瞒,二为不该不相信主子,三为不该威胁主子。”温融自感染风寒躺在屋里,项菲仪又出门,这空下来的脑袋一下子便想明白许多事情。 项菲仪淡淡地目光看着温融,这会他倒是清醒起来,好在不算太晚。 诚然,温融无论是从武功的悟性,还是头脑上,都比季颜要好上一截,便是唯有一点,那就是比季颜的心思要多上许多。 温融做事常会多想,而且会自作主张,替她下决定。 这却是项菲仪最不喜的一点,她要的是无论何事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不是瞒在鼓里,当一个睁眼瞎。 “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下次你就直接回府去吧。”项菲仪淡然而沉稳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也代表她愿意再给温融一次机会。 温融欣喜,俊朗的外表尽是释怀的笑意。曾经他以为自己只要守护着这个主子就行,如今,他却有几分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也是在担心自己吧。 “你若是想回家只需跟我打声招呼就行,日后不必担心害怕。”项菲仪说道。 温融再次跪在地上,诚恳应道:“我是真心实意愿意留在主子身边,跟随主子一生一世。家里琐事自有人处理,轮不到我操心。” 不必去说,温融身为嫡子,如今不在家中,却陪在一个丑女身边当‘男宠’,又被逐出家门,那些个庶弟怕是要闹得不可开焦了。 但温融并不后悔,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老母亲,好在父亲应该会照料一二,那倒不必太过担忧。 项菲仪见他是真的不愿意回去,倒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温家的事情,如今去处理也太早了些。有时候只有在最乱的时候出手才能一击就中,这时候去只不过是惹麻烦上身罢了。 她要考虑的是明晚当今皇上五十大寿的事情。 一想起这个,项菲仪的眸光便沉了下来,上次走出皇后宫里的时候,皇后可是问自己会带什么贺寿的礼物。 “主子可是烦恼明天皇上寿辰之事?”温融看着项菲仪沉默不语的模样,问道。 项菲仪没出声,但紧皱得眉头却是代表她的心思。 “听闻皇上奇珍异宝见得数不胜数,山珍海味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生平只有一件事情十分喜欢,许多人都在这上面投其所好。” 这让项菲仪抬起眼眸,睨看了温融一眼。 “是什么?” “乐曲。” 项菲仪笑了,还以为是什么,原本是这个。 温融见她一笑,不明所然,问道:“主子可是觉得很简单?普天之下这乐曲可是千金难得一曲,已经面世的曲子,唱得最好的人也被皇上弄去宫里了。民间那些个会唱小曲的人都难登大雅之堂。” 项菲仪淡淡一笑,却是交待另外一件事情:“如果再次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现屋里东西没有少,就任由那人搜着吧。” 温融吃惊,想再问时,却留意到项菲仪眸底的冷光,心中惧意没再说什么。 …… 第二日,风崇礼早早让大总管送来了进宫的衣服。 是件金丝绣成的真丝锦衣,还没有穿上它,光是从丫鬟的手中就可以看出这件衣服隐隐发光,实属难得佳品。 但项菲仪并没有打算穿它,毕竟这场寿宴怕是自己已然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低调点得了。 毕竟当靶子,也得当个普通的靶子不是,这般招摇被人给盯上也是活该啊。 “麻烦总管大人走一趟了,此次去宫宴,我已经早早备好要穿的衣服,这件就请总管带回去吧。”项菲仪盈盈一笑,拒绝道。 大总管愣了一下,这可是千金难得一见的真丝锦衣啊,没想到大小姐说不要就不要,三小姐跟四小姐却是整日喊着要穿,这…… “拿回去吧,谁愿意穿就给谁穿吧。”项菲仪挥了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见此,大总管只好拿着东西又回去了。 风崇礼看到退回来的衣裳,眉头皱得高高的,这个女儿当真是任性,皇上五十大寿是寻常的宫宴吗? 但上次他又答应不再管她,这会也不好再去训斥什么。 “老爷,这件衣服你看现在要如何处理呢?”李婉眼巴巴地瞅着这件衣光鲜丽的真丝锦衣,那眼底的热切简直不要太明显。 风崇礼也知道她的心思,既然项菲仪不要,便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老爷。”李婉立马接了下来,让丫鬟绿玉去接过来,小声吩咐着绿玉送到四小姐风洛华的房间去。 时辰将近,风崇礼还未在正厅见到项菲仪,不悦起来,正要吩咐着总管去寻项菲仪时,她已经冉冉而来。 项菲仪穿着一身白纱衣,为免太过素净,便在腰间系了一根粉色的腰带衬托几分女子的柔美。长长的秀发绾成一个飞仙髻,衬得肌雪肤白,只除了脸上那一抹胎记。 第四百零二章 精致打扮 两只手儿各戴着双玉镯,走路时,玉石相碰之音,十分好听,好似佩戴了铃铛一般,却没有它那般吵闹,实属兰心慧质。 原本风崇礼准备训斥她来着,见她这身别出心裁的打扮也只好就罢,仍是嘱咐几句:“进宫切勿跟贵人顶撞,宫里不比在家中。还有不可多言,尽量低头……” 项菲仪漫不经心的应着,反正风崇礼喜欢慈父形象,便让他当当。 奈何风崇礼费尽唇舌,皆不能让项菲仪有所感悟,倒是风洛语与风洛华出来的时候,让人眼前一见,很是惊艳。 特别是风洛华穿着金丝绣成的真丝锦衣,衬着她花容月貌更是美不盛收,堪称人间天仙。脸上溢着灿烂的笑容,轻移莲步来到李婉跟风崇礼身边时,仪态万千的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洛儿很喜欢这件真丝锦衣,谢谢爹爹跟娘亲。” 说完,还朝着项菲仪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 项菲仪倒是想笑,一件自己不想要的衣服,她倒是挺喜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打扮得如此招摇,让宫里那些嫔妃公主,以及其她贵人们看到,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画面。 先行进来的风洛语尚未出声,就被风洛华抢了风头,心中难免有些压抑。但是她一向喜欢装乖巧,只得含笑称赞道:“四妹这身打扮真是让三姐眼前一亮,想必今晚在寿宴,会让妹妹艳压四方!” 风洛华一听这话,更是心花怒放。她一惯喜欢享受别人倾慕的眼神,又冠上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号,自是喜欢听这样的话。 风洛语与她同是姐妹,如何不懂她的心思。 风洛华也似才发现风洛语,打量着风洛语着一身淡粉色华衣,外披纱衣,整件绸缎似是月光流动,微微走动便有光线划过,使得整个人都华美许多。 “三姐这身打扮倒是比妹妹更加好看。”风洛华还以为自己穿了一身真丝锦衣就可以风华绝冠,没料到风洛语也有一件如此夺目的衣裳。 风洛语莞尔一笑,上前握住风洛华的双手,轻声说道:“妹妹才是这京都最美的人,姐姐又如何比得上。” 无论这话是否真心,但风洛华却是笑得更加灿烂,便知风洛语比她更有心计。 项菲仪看着这等姐妹情深,无聊得打了一个哈欠,开始猜想着整个皇宫里是不是每天都得上演这等戏码? 终于随着风崇礼一声令下,大司空府的家眷分三拔坐上马车向着皇宫驶去。 李婉自是跟风崇礼一起,风洛华原本是想跟风洛语坐一车,奈何风洛语突然不舒服,只得先跟项菲仪共处一辆马车跟着风崇礼。 风洛华对项菲仪是又憎恨又惧怕,坐着同一辆马车,顿时有种如坐针毡之感,偏偏嘴还挺硬,趾高气扬地瞧着项菲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穿成这样去宫里,简直是给我们大司空府丢脸!” 项菲仪忍不住笑了,仔细打量着风洛华,恶作剧般的语气,问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衣服,之前是谁穿的吗?” 风洛华见她说得煞有其事,果然上当,好奇的问道:“是谁?” “穿这衣的人不但样貌丑陋,而且性格粗暴不堪,最重要的是身染恶疾,但凡有人穿上她这件衣服之后,不久就会皮肤作痒,然后就会……” “就会怎样?”不等项菲仪说完,风洛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真觉得身上痒了起来,心慌得厉害。 项菲仪如何看不出她的小动作,嘴角一勾,笃定道:“容貌尽毁。” 当场,风洛华尖叫一声,露出的脖颈间已经被她抓得红通通,有些已见血丝,很是可怖,她不时的抓着,望着项菲仪,说道:“是你,是你害得我这样是不是?” 项菲仪眨了两下无辜的双眼,很是清白的说道:“我跟四妹可是刚刚坐上这马车,之前都没有见面,我如何害你?” 风洛华一想也是,但无奈身上痒得厉害,竟有种越抓越是忍不住的感觉,焦急得厉害,问了项菲仪起来:“那我要怎么办?” “当然是脱掉这衣服。”项菲仪好似是肯定自己的话,还点了点头,很是真诚地看着风洛华,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风洛华气急,这件衣服这么漂亮,她如何舍得,而且现在已经出发,她脱掉这件穿什么? “四妹,莫要怪姐姐没有提醒你,这衣服再这样穿下去,可是会容貌尽毁啊。”项菲仪微微一笑,提醒道。 越挠越厉害的风洛华再也忍不住,高喊一声,:“停车!停车!” 车夫听到里面小姐喊话,只得停下马车,风洛华掀开车帘,满脸通红的下了马车,丫鬟夏薇看着小姐露出的颈间细细红痕,触目心惊之下,连声问道:“小姐,你这怎么了?” 风洛华奇痒难忍,破口大骂起来:“我要知道的话,还用你来作什么,回府,我要回府!” 夏薇望着前面老爷与夫人的马车已经渐渐驶远,如今只有与项菲仪共处的马车,为难起来:“小姐,这要是回府,怕是去宫里的时间赶不过来。” 风洛华如何不清楚,但她此时混身发痒,根本忍不住,只觉得项菲仪说的那些话,什么丑陋无比的女人穿过,就觉得这件衣服有问题,当众竟是要脱掉它,幸得夏薇拦住她。 “小姐,小姐,不可啊,这可是通往宫里的官道,来往的可都是家门显赫之人,见到小姐这般,要是传出来,有损小姐的名声啊。” 正在为难拦阻之时,项菲仪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正要说什么,便在不远处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真是大司空的标记,应是风洛语过来了。 此时风洛语正在马车里捂着嘴笑得不行,旁边的丫鬟芸香很是不明,不由问道:“小姐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吗?” “只不过想到某个人现在难受得模样,就觉得舒心。”风洛语的声音很是悦耳,但这话的意思却让人心生寒意。 芸香跟随三小姐多年,自是知道三小姐外面看起来和善温柔,但实则谁要是惹到三小姐不爽,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这会,芸香却是猜不出来了,疑惑地看着风洛语。 “那件真丝锦衣哪里那么容易穿上?她皮肤一向低贱,从以前就穿不得这等真丝的衣服,有次穿上的时候都会全身发痒,却爱迁怒她人,她也不知。说起来这真丝难得,如果今天不是近距离看到她皮肤发红,我怕是也会以为上次是巧合。” 这会芸香算是听明白三小姐说得是谁,跟着笑了起来,知道风洛语喜欢听什么样的话,自是连不迭的说道:“怪不得小姐出门的时候说身有不适,应该是不想跟她同坐一辆马车,还是小姐聪明过人,这会大小姐怕是被四小姐给骂得好一顿了吧。” “那是自然,她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误以为项菲仪在陷害她,要是弄得两败俱伤,今天去宫里的也就我一人了。”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才是大司空府里最有福气,最美的一个! 从小风洛语不是被上面的风洛妩打压,就是被下面的风洛华抢了风头,有什么好东西,母亲只记得她们,这次真丝锦衣,母亲竟是想都不想就给风洛华,何尝想过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真是偏心得厉害!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不顾姐妹之情,扔下风洛华! “三姐,三姐!” 正在风洛语幻想着宫里青年才俊、闺秀碧玉如何用倾慕或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却隐约听到风洛华的声音。 芸香吓的脸色发白,连忙看了风洛语一眼,说道:“小姐,是,是四小姐?” “你结巴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风洛语最讨厌的就是芸香这般小的胆子,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这才恢复了平时温柔可人的模样,掀开马车的车帘,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站在下面的风洛华吓了一跳。 此时风洛华满脸红痕,跟出门时那般风华绝代的模样相去甚远。见到她时,直接上了马车,坐在她的旁边,留意到丫鬟芸香的惊讶眼神时,直接怒吼一句:“还不给我滚下去!” 芸香慌张的厉害,看到风洛华脸上可怖的模样,吓得赶紧下去了。 风洛华望着风洛语,极是难受的说道:“姐姐,我不知是怎么了,混身发痒,我们还是赶紧回府请大夫过来吧。” 风洛语这才明白风洛华往自己马车来的用意,心中纳闷为何她不用项菲仪的马车回去,却用自己?如果此时回府,只怕进宫的时间就来不及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寿宴,各路世子都会来京,还有她所许配的汝阳王容净,她还想借此机会好好跟他聊聊呢。 这会要是随着风洛华回去,可就痛失良机。 “妹妹既然难受,为何大姐不送你立即回府?要是是早早送你回去,只怕也好了。”风洛语故意将话题扯到项菲仪的身上,想让风洛华改变主意,跟着项菲仪的马车回府,顺便将那丑八怪拖回家! 风洛华此时经风洛语一说,便将之前以马车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忿忿道:“要是让我找出是谁人陷害我,我定不会放过她!” “好妹妹,你当真是上了她的当。听说你这身上的衣服原本父亲送给她,后来不知为何她不愿意穿上,这才被母亲送给了你。只怕你身上这种情况,就是她搞得鬼!” 风洛华一听,越想当时项菲仪所说的话,什么丑陋无比的女人穿过的,说得不就是她自己,这一想,更是让她气得不行,当场叫道:“停车!!” 待马车停下来,风洛华便气得冲出马车,拦在项菲仪马车前面,喊道:“项菲仪,你个恶毒的女人,给我下来!” 项菲仪原本就没有准备这么早去宫里,故而让马车慢悠悠的驶着,这会听到风洛华的声音,便懒洋洋的掀开车帘,淡淡的说了句:“有事?” 第四百零三章 爱莫能助 “说,是不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这样恶毒女人无非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美,竟然下此狠手,今天我绝饶不了你,你给我下来。” 闻言,项菲仪不禁冷笑起来,这女人当真是蠢得跟头猪一样,望着风洛华气呼呼的脸,说道:“一开始我就警告过你,这衣服你穿不得。你不听,这会儿不赶紧回府换身衣服,却在这里磨蹭时间,想必你那位好姐妹如今只怕巴不得去宫里,让你跟着我一同回府吧?” 风洛华不相信,正在指着后面的马车说不是时,只见风洛语的马车已经从右侧的马道上驶过,气得脸色发紫,就听到项菲仪极为好意的说了一句:“既然时间也来不及,你若是还想去宫里,还是与我的丫鬟紫环换身衣服吧。” 紫环刚想说什么时,却被项菲仪一记眼神止住,只得垂着脑袋不作声。 “你让我堂堂司空府的四小姐穿一个下人穿过的衣服,你做梦!”风洛华咬牙切齿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爱莫能助。反正回府还是去宫里,你自己选吧。”项菲仪无所谓的说道。 风洛华一想起风洛语竟然扔下自己,自己跑去宫里的行为,眸光闪过一抹憎恨,盯着项菲仪身上的衣服,本想让她脱掉,但又不想让她穿上自己这一身真丝锦衣夺人眼球。 再望着旁边丫鬟的衣裳倒也不错,顿时暗骂了一句,参加宴会让一个丫鬟穿得比主子都好看,真是一个蠢货! “脱掉!” 紫环傻眼,望着眼前气陷嚣张的四小姐,她,她真的要穿上自己的衣服? “还傻愣着做什么,脱下你身上的衣服!”风洛华一想到身上的衣服,就感觉混身痒得厉害,手又忍不住抓了起来,形象很是难看,完全没有平时大家闺秀的模样。 紫环无奈,只能跟四小姐钻进马车,换下自己的衣服,递给了四小姐。 风洛华赶紧脱下身上的真丝锦衣,换上紫环的普通绸缎的衣服时,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但垂下眼帘看到那件真丝锦衣,又依依不舍的厉害。 “四妹可要想清楚,这衣服可是带着毒,你幸好脱下的早,不然脸上都出现那种痒痛,到时候只怕真要毁容了。”项菲仪冷冷的说道。 见此,风洛华只得瞪了一眼紫环,让这丫鬟白白占了便宜。 紫环见小姐执意如此,只得将真丝锦衣收下来,对着风洛华低目垂首,说道:“谢谢四小姐赏赐。” 说着,就从另一个包裹里取出一件衣裳穿了起来,至于那件真丝锦衣,自然是归她所有了。 用一套普通的下人衣裳换得一件千金难得的真丝锦衣,这卖买何止一个划算。 风洛华气得脸色铁青,奈何从自己嘴里说过的话,只得咽下这哑巴亏! 到了宫门,风崇礼与李婉下车后,便看到原本应该晚到的风洛语却是先到了,项菲仪与风洛华却是迟迟未到。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毕竟之前风洛华两次因为项菲仪所受伤,这会儿两个人共处一辆马车,这让李婉如何不担心。 风崇礼眉头微皱,面无表情,望着威严的宫门,眸底透着一抹深意,背着手的姿态,却像是准备等着她们。 李婉自然也是此意,但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人还没有过来,心底也着急起来。 风洛语见此,语而又止的说了起来:“母亲,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要不然你跟爹爹先行进宫,我在这等着她们就好。” 李婉望着善解人意的风洛语,这个办法倒也可以。毕竟他们这会儿再等下去,只怕同僚之间也会有闲言碎语,皇上那边也不好看。 “老爷,你看……” 李婉刚要说的时候,眼尖便看到远远驶来一辆府内的马车,车里坐着正是项菲仪与风洛华。 风洛华换下衣服之后,除了颈间偶尔的红痕,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人赶到宫门,紫环先是搀扶着项菲仪走下马车,动作优雅而从容,自有一种嫡女风华。 风崇礼闪过一丝赞许,尽管这个长女时常不着调,有的时候,还是让他想起当年挚爱的正妻郭怀,永远从容有礼。 接着,夏薇便从马车里迎下风洛华,让李婉吃惊不少,问道:“洛儿,你的衣裳?” 风洛华一听这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项菲仪旁边的紫环。但她又不好说自己穿着一身下人的衣裳,只得忍着气愤说道:“女儿穿上那真丝锦衣不太舒服,这才换了一身。” 李婉这才仔细打量着风洛华,眉头紧皱,不赞成的说道:“洛儿就算不穿那件,却也不能打扮得如此随意,这可是皇上五十大寿,你身为……” “算了,人到了就好,时间不早了,进去吧。”风崇礼打断着李婉的话,扫过项菲仪一眼,带着一抹警告。 项菲仪淡淡一笑,明亮的双眼充满了无辜。 …… 此次皇帝五十大寿,特意设宴在御花园,张灯结彩,声势浩大,摆放了各种奇珍异果,十来颗斗大的夜明珠安置在四角,将夜色照耀得如白炽一般。 文武百官,各地藩王及其世子早早赶到,彼此寒喧起来。 当朝太傅郑钧更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各路人马都相继跟他打着招呼,说着谄媚的话,热闹得不行。 因为时辰未到的缘故,过来的都是臣子们。皇上以及皇后,后宫嫔妃们皆是还未过来。 但让不少人奇怪的是,大司徒荀锐以及长子荀寿,与大司马石苞以及其子石姬婨皆到,大司空府的人却还没有到。 “叔父!你看今天大司空府的人都没有来,会不会是听说了什么?”低声说这话的人是郑钧最为信任的外甥张光,此人身为皇城侍卫头领,性格一向胆小怕事,但对郑钧却是言听计从。 太傅郑钧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的语气说道:“他今天不会不来,更会带着项菲仪一同过来。你跟那些人打好招呼,见机行事。” “是,叔父。”张光应下,赶紧跟其他属于郑钧一派的官员聊了起来。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阵哗然声,原是大司空府的风崇礼携带女眷来了。风崇礼家有四女,长女许配给了当今太子,天下尽知。 二女风落妩如今已经嫁给扶风王容义,做了他的小妾,即将临盆,便没有进宫祝寿。 三女风洛语亭亭玉女,知书达礼,一身粉华衣让在场的人皆是赞美不已,听闻被皇上赐婚于汝阳王,不日等长女项菲仪嫁给太子后,就会与汝阳王成婚。 四女风洛华,京城第一美人。 今日的打扮,却让所有人吃惊不少,一身普通的绸缎穿在身上,头上却插着五六枝昂贵精致的金钗与步摇,虽然倾世容貌,却显得头重脚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说艳丽吧,又素衣着身。 说素净,却又满头发饰,脸上浓妆艳抹,让人毫无欣赏之意,只感觉庸俗至极。 饶是平日里与风洛华厮守的荀寿,看到风洛华的时候,都皱起了眉头,眼尖地察觉到她脖间的异样,顿时暗芒渐生。 风洛华感觉到周围惊艳的目光都朝着三姐风落语,心里气得牙痒痒,只等回头再收拾! 只是众人最难以忘怀的自数风崇礼的长女项菲仪。 世人皆知项菲仪丑闻天下,脸上天生一块黑色胎记,如母夜叉在世,容貌可怖,加上行为荒淫,强抢美男的行经,更是为世人不耻。 此时的她甚是素雅,一身纤细的身材穿着纯洁的素衣,虽容貌丑陋,但这般不出声,垂首敛眉,倒让人疑惑着跋扈的传言是否有假? 太傅郑钧见到大司空风崇礼,上前笑得极是和蔼,说道:“风司空,都说你今天不会过来,我却笃定你一定会来。你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要是你都不来参加这场寿宴,岂不让整个寿宴黯色不少。” 风崇礼笑得客气,双手抱拳,回道:“杨太傅说笑了,此等大事我等做臣子怎么敢不来。再说太傅都来了,我怎么会缺席?” 两只老狐狸你一言我一语,暗中互斗了几个回合,表面却是和气一团,看不出任何不对,周遭的人却早已习惯,各自站在各自的阵营里。 直到总管太监高喊一声:“皇上到!!” 这声落下,文武百官、藩王世子、女眷们皆是跪了下来,齐声同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一身龙袍威严,两鬓少许华发,皱纹横生,老态渐起的男子,但或是多年在位的龙威还存在少许,这样一出来,倒是让项菲仪感受到古代那种说一不二的皇威。 皇帝容严携带着皇后郑燕一同坐在龙椅,余下的嫔妃皆是分面两拔,各坐其左右。 “都平身吧。”皇帝微一抬手。 如此,下面的人才齐刷刷的起身。 远远便看到太子以及皇帝的三位公主花枝招展的过来了。 太子赫连炫虽然痴傻,今日倒也被下面的太监们收拾得整整齐齐,带着金冠与太子袍服却也有模有样。 如果眼球子不是乱转,以及哈达下来的口水,时尔的呓语,倒也无它。 莲步轻移的三位公主各有千秋,穿得富贵优雅。特别是平阳长公主——荣阳一身金丝绣成的真丝长裙,风华绝代,身姿曼妙。 让下面的风洛华看到,吓得脸色却是苍白起来,幸好她那件换了下来,若是被平阳长公主看到,肯定被扒了皮。 谁不知道去年京都不知哪户官员家的小姐跟平阳长公主穿得一模一样,结果当场就被长公主训得那叫一个惨。 最后那小姐是换了宫女的衣裳,当众丢尽脸面,这一次听说都不曾入宫,想是怕了这平阳长公主,不愿意再进宫受辱了。 风洛华这会倒有几分感激项菲仪让自己换下丫鬟的衣服了,但很快她发现皇后娘娘竟然点名道姓的叫自己。 “本宫听闻大司空府的四小姐美冠天下,有第一美女之称,今天趁着皇上寿宴,让本官看看吧。” 皇后娘娘此话,倒是让风洛华成为众失之的。 第四百零四章 备受瞩目 在场的名门闺秀个个都自许姿色不错,这皇上才到,开头第一人就落到了大司空府的四小姐身上,让人如何不嫉妒。 但皇后之令,无人不从。 风崇礼只得携四女风洛华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臣风崇礼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身后的风洛华还是头一回如此受人瞩目,奈何穿得一身不伦不类的丫鬟服饰,生生地折去了几分风采,加上躲躲藏藏的眼神,虽行了一个全礼,跪在地上,却让人看成哪家受罚的丫鬟一样。 皇后郑燕不禁笑了起来,对着风崇礼说道:“听闻大司空府勤俭,未料到这四小姐竟然穿得如何寒酸,倒跟本宫的侍女穿得差不多,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风崇礼闪过一丝恼色,但这会儿也没有办法指责四女的不是。 只得对着皇上容严说道:“臣听闻江南今年又发生旱灾,特意缩紧家中开支,希望有所捐助,以祈祷我晋天王朝代代昌盛!” 漂亮的话谁都爱听,加上皇上容严一向宠信风崇礼,这会也是龙颜大悦,说:“风卿心怀天下,是群臣的楷模。赏黄金百两,以此嘉奖!” 从此百官便看出皇帝对风崇礼的态度,更让太傅郑钧一派的人对风崇礼恨之入骨。皇后郑燕身为太傅郑钧之女,自是跟父亲一条心。 原本是想奚落风崇礼的女儿,以此来打压他,没料反到让他扳上一军,真是失算。 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可不只如此。 “皇上!今天是你的大寿,听闻风大人的长女项菲仪也来了,你还没有见过,正好与太子一块上前给你贺寿吧。” 风崇礼手顿了一下,没料到皇后心胸如此狭窄,这宴会还未开始,就迫不及待的将项菲仪拉到台面上。 但风崇礼也知道今晚这种情况迟早会出现,女儿项菲仪的容貌总会被皇上看到,皇后跟郑钧处心积虑无非就是等着这一天。 既然如此,他就要让这群人看看,皇上到底是听他们?还是听自己的! 风崇礼朝着下面的项菲仪望了一眼,眼眸闪过一丝凝重,暗示项菲仪上前,不可轻举妄动,惹事生非。 “大司空府嫡长女项菲仪见过皇上,见过皇后。”项菲仪莲步上前,丝毫没有顾忌眉宇间被人看到的胎记,就这样上前行礼,声音很是清冷。 皇上容严怔住,目瞪口呆地看着项菲仪脸上,指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后郑燕见此,大拍桌椅,厉声说道:“风大人可知罪?” 风崇礼淡然自若,双手抱拳,问道:“臣不知错在哪里?今夜是给皇上祝寿,皇后如此大动肝火着实没有必要。” “司空大人这话就说错了,天下人皆知司空大人的长女是许给太子当太子妃。但这样丑陋不堪的容貌如何配当太子妃?”太傅郑钧上前一步,说道。 “皇上!臣听闻民间有传言说项菲仪私下强抢美男当男宠,平日行风淫秽不堪,此等女子万万不可嫁于太子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才短短几分钟,满朝文武竟有十来位跪了下来,附议着太傅郑钧所言,认为项菲仪容貌品行不端,不足以当太子妃。 风崇礼神情略有些暗下来,项菲仪却是嘴角一勾,乐得事态变成这样。 反正她本来就不想嫁给太子,太傅跟皇后一党虽然讨厌,但这一次的决定还是很符合她的心意。 这时,太子赫连炫却是冲了出来,扯着项菲仪的衣袖看起了她的模样,甚是呆傻的问了起来:“你不是我娘子吗?上次母后可是说过你就是父皇许配给我的太子妃。你也来跟我一起向父皇祝寿吗?” 太子的傻言傻语却是给了风崇礼一个契机,上前对着面色不虞的皇上说道:“虽然长女容貌有所瑕疵,但世间哪有完人?古今上下,多少明君求娶无盐女,定稳天下,创得百年盛世。” 风崇礼说到这里,特意跪了下来,特意请赐道:“臣特请皇上在今晚这等与民同庆的日子,恳请皇上履行承诺,让臣的长女跟太子早日成婚。” 太傅郑钧抢道:“皇上不可!此女品性不端,如何能胜任太子妃一职。还望皇上再寻一品性端正的女子赐于太子妃之位。” 风崇礼这边协同着自己一方的官员在请赐婚,郑钧这一边却在让皇上取消婚约,身在中间,皇上容严真是为难至极。 他虽然骄奢淫逸,沉迷酒色。但这十多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自然知道今晚不给出一个结果,实难平息众意。 但望着跟项菲仪跪在一起的太子赫连炫,皇上又闪过一丝挣扎,这项菲仪的样貌实再是太过丑陋,配太子当真合适吗? 而且她还私下养男宠,实在是让皇上暗忿不已。 “今晚是朕的寿宴,你们却无端在这说起这件事情,真是扫兴。”皇上摆起龙威来,还是有些威严。 厉声这么一说,底下的风崇礼与郑钧倒也不好再提。但是此事并不会因此就完了,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太傅郑钧使了一个眼神给皇上身边的皇后。 皇后郑燕便低声温柔的安抚起了皇上,“皇上,臣子们之所以这样无非也是为了太子着想。太子到了适婚的年纪,自然要娶个姿色与品性都上乘的女子。就算像司空大人所说的无盐女,至少那些个都是博览全书,名扬天下的才女。这风大人位高权重,养育的女儿自然也是知书达礼吧?” 这句说的风崇礼都想擦把冷汗,知书达礼?跟他这个长女真是没一点关系。 但他也知道皇后此言不过是给项菲仪下个套,到时候只要她原形毕露,自然而然就可以让皇上有理由罢免她太子妃的身份。 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风崇礼又岂是那等任由他人踩踏的人,深眸一转,便有了主意,微微一笑,说道:“长女今日来的时候身有不适,臣有四女,不如由四女代替长女演上一舞,以此助兴可好?” “风大人,这明明项菲仪才是太子妃,却由你四女代为献舞,实……” “不知皇上是何圣意?”风崇礼直接打断皇后郑燕的话,看着皇上容严,说道。 容严一向好歌舞,加上晋天王朝盛传风崇礼的四女儿风洛华有倾城之姿,倾世之舞,自是心头痒痒,一口应了下来:“好!就依爱卿之意。” 见此,皇后郑燕顿时撕碎一块手帕,咬牙切齿地盯着项菲仪,她还记恨着上次项菲仪在自己坤宁宫所发生的事情。她当皇后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 项菲仪却是头一个。 皇后郑燕心有不甘,对着皇上说道:“听闻风家长女的歌声甚是好听,不如就由风洛华献舞,项菲仪献曲吧。” “好好,这个主意不错。”未等风崇礼回话,皇上容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应了下来。 这一下,风崇礼的眉头皱了起来。 下去的时候,经过项菲仪的身边,特意问道:“你可会弹奏?” “这个嘛,得看。” 风崇礼脚步顿了一下,望着项菲仪,第一次感觉这个女儿有些看不透,问道:“圣前献曲,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若是不行,我自当另想办法。” “我有一个条件。”项菲仪嘴角一勾,似是狡黠的狐狸,双眸说不出的灵动。 风崇礼有那么一瞬间看怔,下意识问道:“什么条件?”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嫁给太子?” “是。” “太子掌权,我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你所有的势力都必须效忠于我。”项菲仪霸气十足的说道。 风崇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项菲仪,冷声说道:“休想!”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他们想让我从太子妃之位下来,那我就顺从他们吧。”项菲仪本来就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如果可以,当女帝也不错啊。 “换个条件。”风崇礼实在是拿这个跋扈的女儿没有办法,软下声来。 “行吧,那就换一件事情。”项菲仪想了一下,换件风崇礼会答应自己的事情也不失为一个好买卖。 风崇礼除了答应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好在项菲仪一时半会也没有想让他做什么,只是说以后再说。 圣前献歌舞,也算是难得一次露面机会。 风洛华跟着项菲仪一起下去做准备,宫中乐坊特意准备了上好的精美衣裳奉上来。 奈何风洛华因为来的路上抓得太过分,细长的颈间还有些红色的痕迹,露出来的话十分难看。看着各式各样的华衣,风洛华挑了许久,才选上一件西域风采的舞衣,红色鲜艳,面戴红纱,露着曼妙的细腰,微微扭动着身躯便足以撩人。 项菲仪没有做什么换装,依旧一身素衣,拿着一根笛子,跟着风洛华上台了。 文武百官,青年才俊,闺秀佳人皆已坐好。 当看到风洛华一身艳丽的红衣出场时,皆是有一瞬间的惊艳。 她眼含媚丝,身材曼妙,如同一条蛇般扭动着身躯来到场中央,顿时让皇上容严看直了眼,旁边的皇后却是气得不行。 接着,一阵轻而急促的笛声响起,似在打着节拍,跟着风洛华的步伐一样。 这种快节奏的音乐,全场的人从未听过。 特别看着风洛华火辣辣的舞蹈,衬着这种音乐,让人心跳加快,不免跟着台上的风洛华一起欢快起来,有种难以自制的激动。 之前还想说京都第一美人浪得虚名的闺秀小姐们,此时也不得不承认风洛华惊艳之美,只是这种舞蹈却让她们感觉脸红耳赤,不敢再看,毕竟太过火辣,让人看着不免感觉羞耻。 台上的风洛华原本还没有想跳成这般,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种音乐一响起,身体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想随着这音乐一起扭动起来。最后竟然是越来越热,将自己裹着的外纱脱了下来,在场的男子皆是呼吸紧促起来。 第四百零五章 木已成舟 只有风崇礼的脸色沉得厉害,也许其他的人只注意到夺目的风洛华,但他的视线却落在台上拿着笛子吹奏的项菲仪,她何时会这样的曲子?闻所未闻,不免让风崇礼想起她这段时间的改变。 让这样的女儿嫁给太子,会不会有些可惜? 但木亦成舟,今天她这一曲闻世,当上太子妃已经是板上加钉的事情了! 果然,一曲完后,风洛华香汗挟背,娇艳的脸上尽是红扉,像鲜艳欲滴的水密桃,说不出的诱人。 “好!风洛华此舞让朕十分满意,赏!”皇上大喊一声,满脸笑容,实属高兴。但让他更高兴的是项菲仪竟然会吹奏如此绝妙的曲子,更是让他喜出见外,说道:“风家长女有才有德,朕心赏悦,此曲更是难得一见,不错不错。” 此话一出,皇后更是沉着一张脸,眼瞧着下面的风崇礼与项菲仪,更是气得不行。 风崇礼连忙上前跪了下来,说道:“臣替小女谢过皇上,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准,爱卿直说。” “请皇上恩准太子与小女早日成婚。”风崇礼说道。 太傅郑钧上前,正要说什么时,站在风崇礼一边的官员也附议起来。 “臣认为甚可,虽说风小姐有无盐之貌,但有此才华足以配上太子,还请皇上恩准。” “臣附议。” “……” 皇上容严看着底下跪着的臣子们,再望了一眼人群中的项菲仪,虽说这样貌不太行,但远远看着,风骨与气质倒是清雅,便大手一挥,说道:“准!” 介此,皇后郑燕与太傅郑钧皆知此次计划失败了。 没想到计划的好好的,却被项菲仪一首如此淫秽不堪的曲子给弄砸了。 底下的世子们也没有料到,项菲仪真要不日后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更是厌恶不已。 “没想到这等丑妇,当街调戏男子,无恶不作,竟然也当成太子妃了。” “谁让她有个一手遮天的父亲,郑大人这一次怕是失算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晋天王朝会变成什么样子?”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她日后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刚说到这里,项菲仪便端着酒杯来到了这些世子们的面前,嘴角一勾,一汪清澈的双眸说不出的流光溢彩,说道:“美男都聚在一块,真是大饱眼福啊。” 各路世子见到她这样,纷纷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愿意搭理她。 除了汝阳王——容净。 容净淡笑的看着项菲仪,端起琉璃盏,笑道:“没想到风小姐有此才艺,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是因舞即兴,没有什么。”项菲仪眨了两下双眼,笑眯眯的说道。 这一下,轮到在场的世子们呆住了,这等音乐还是即兴的? 虽然他们嘴里说着淫秽之曲,但实则听到的时候,配上风洛华那般舞蹈却有种耳目一新之感,不少人都知道这种典子怕是要流行起来。私心里开始决定让府里的歌伎们学一学这种调调,好供日后欣赏。 “哼,不过是首曲子,就如此自满,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话的是琅琊王世子容炜,自上次在客栈见过项菲仪之后,便对她厌恶至及。方才太傅郑钧请求取消项菲仪太子妃之位时,他也是十分赞成。 奈何这女人诡计多端,竟然让父皇准了她跟太子成婚的事情。 气愤不已之际,此时又听她这话,更是不满。 项菲仪盈盈一笑,对视着琅琊王世子容炜,点头应和道:“世子说的对,不过是首曲子,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倒是世子给我当男宠,想来值得我庆祝那么一下。” “你!!”琅琊王世子未料到项菲仪如此大胆,当着皇上的寿宴就敢说出这等轻薄之话,气道:“你就不担心我会将此话告诉父皇!” “你可以去说啊。反正刚才郑太傅似乎也在说这个事情。唉……没想到皇上还是同意我嫁给太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项菲仪摊开双手,着实无奈。 在场的世子皆是佩服项菲仪的厚脸皮,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倒是拂手去了别的地方喝酒聊天去了。 满满一桌人,却只剩下汝阳王容净。 “你的性格不改改,怕是要得罪很多人。”容净含笑,温和的声音说道。 “改了就有人喜欢吗?”项菲仪反问道。 容净哑然,认真打量着项菲仪眉宇间的黑色胎记,没有出声。世间男子皆好容色,就算个别能够不计较,又有几人? 不远处,一袭粉衣的风洛语看着项菲仪与汝阳王容净聊得正欢,不由陷住手心,嫉妒得厉害。方才世子们积聚在一起,她不好过去,一直躲在暗处等着汝阳王一人时,再过去打招呼。 未料到项菲仪三言两语就让其他的人离开,只剩下她与汝阳王。 风洛语自是生气,不免想到项菲仪是不是故意这样?就因为她要嫁给那个痴傻太子,心有不甘,这会儿又要勾引汝阳王吗? 这样想着,风洛语顿时来气。 风洛语莲莲玉步走到了汝阳王的面前,仪态万千地行了一礼,笑语嫣然的说道:“小女风洛语见过汝阳王。” 容净这会看到风洛语,不免想到之前在大司空府所看到那一幕。 那时,风洛语满脸阴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衬着如今一脸温柔可人的形象相比,让容净顿时有种看着两个人的感觉,越是看着含笑嫣然的风洛语,就越有种心惊胆颤之意。 怪不得母亲曾经跟他说过,这世间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女人所展现的面孔。 对视着项菲仪的丑颜,与她的率性,容净倒情愿跟这样的人相处着,至少不必那么提心吊胆,不必猜想着她美丽皮囊下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三小姐好有礼。” 风洛语盈盈一笑,仿若没有看到旁边的项菲仪一样,自顾自行的说道:“王爷一人在这里,可有无聊?不如洛语陪王爷走一走?” “谢过三小姐美意,虽然父皇恩准寿宴之上不必拘束,但此时寿宴还在继续,我等应该坐在这里陪着父皇一起庆祝才是。”汝阳王容净三言峡谷语便打发了风洛语。 风洛语心有不甘,这才朝着旁边的项菲仪看了一眼,似惊讶语气,道:“没想到大姐也在这里,真是巧合。” “是啊。”项菲仪淡淡的应道。 这般冷漠表情,与方才与汝阳王聊天的时候可是截然不同,风洛语心里暗骂着项菲仪不知羞耻,只要看到美男皆不肯放过。 正在这时,一名低头垂目的太监经过,特意在项菲仪的身边停下脚步,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清酒,恭敬的说道:“皇上十分喜欢风大小姐的曲子,特意赏酒一杯。” 能蒙皇上赏酒,皆是天大的恩赐。 风洛语望着项菲仪,闪过一丝嫉妒,得到皇上喜欢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那个痴傻太子,而自己则嫁给当今世上最有实力的汝阳王。凭着汝阳王在朝中的威望,到时候谁能母仪天下也说不定。 项菲仪大约也猜到宫里的规矩,只得行了一礼,接过酒杯,走到皇上与皇后的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却未留意到皇后郑燕一闪而过的阴冷。 “皇上,这光赏项菲仪太过偏爱,跳舞的风洛华我看也挺好的,皇上可不能厚此薄披。” 皇上一听,觉得皇后这话得不错,跳舞的风洛华的确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便让风洛华也上前来。 风洛华听说是皇上赏酒,不知道多开心,立马跪了下来谢恩。 寿宴赏酒是常有的事情,主要看皇上开心。项菲仪看着风洛华也喝过赐酒,倒也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皇宫的酒不太一样。 项菲仪与风洛华喝完赏酒再谢过恩之后,便退了下来。 回来的时候,秋风一吹,项菲仪突兀感觉额头一阵晕沉得厉害,脑袋突然重了起来,脚步凌乱之际,差点跌落,幸得一位面生的侍女扶了起来,听到她细声说道:“这位小姐可是身有不适,不如到殿内休息一下?” 项菲仪感觉有种不对劲,没道理她才喝了一杯酒便醉成这样。 那酒里一定有什么古怪! 她用力咬破嘴唇,刺痛的感觉让她清醒分刻,定眼看到扶着自己的侍女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有鬼,她抽出手袖里藏着的匕首,看似是踉跄不定的拖着侍女走到暗处,实则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以匕首抵住侍女的腰间,冷声问道:“说!谁派你这样做的?” 侍女明显感觉到一柄硬物在腰间,再看着项菲仪一张阴冷恐怖的面孔,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有位贵人让奴婢扶你去附近殿里休息。” 宫里常有宴会,有些高官显赫喝多的话,常会有宫女特意扶到专门供人休息的殿宇。 项菲仪冷洌的眼神盯着侍女,想从她眼里看出有什么异样,但脑袋沉得厉害,好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在压着自己,只得奋力推开她,寻找紫环的位置。 奈何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推开身边的侍女,实际上只是轻轻地推了一把,根本没有任何力度,倒是让侍女察觉出她的真实情况,胆子大了许多,低声说道:“风小姐,你还是随我去殿里休息片刻,你喝多了。” 说着,不由项菲仪说什么,直接搀扶着她向着一条小道走去。 热闹非凡的宴会还在继续着,项菲仪却被身边的侍女渐渐带到一个安静偏远的殿宇,然后侍女推开其中一个房间,将她扶到里面床上,放下她,替她脱掉鞋袜,看起来似是真的安排她休息一样。 侍女做完这些,看着床上的项菲仪闭上双眼,呼吸凌乱,脸颊潮红,便知道药性上来了,赶紧离开了房间。 第四百零六章 反将一军 直到侍女走后,项菲仪才睁开双眼,咬住嘴唇从床上撑了起来。这个侍女将自己特意扶到这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而且这个药性会使身体有种热浪流过,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春药之类的。 对自己下春药? 还在皇上五十寿宴上,怕是那群不想自己嫁给太子的人吧! 皇后?或是太傅,绝对是二者之一! 自己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不能让这群人的奸计得逞。 正在项菲仪准备撑着身子离开房间的时候,突兀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立马装着晕迷过去的模样,只听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悄若无声的脚步声渐渐传来。 这人走到项菲仪的面前,却是笑了起来,带着十分解气的语气说道:“哼,你这个贱女人,整天淫秽不堪,今天可算尝到被人算计的机会吧?要不是我偷听到这件事情,怕是也不知道皇后竟然这么恨你,倒也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呆会等到荀寿过来,跟你苟合,看你还如何嫁给太子,要做也是做荀寿的妾!不过你这么倾慕他,怕是做妾也愿意的吧!” 来人正是一路跟过来的风洛语,她原本是想暗得对付项菲仪,没料到有人比自己下手更快,还使出这样阴招,正合她意。 之所以过来,就是想亲眼看看项菲仪的惨样,看她如何跟自己争夺汝阳王。 谁料风洛语刚要离开,突然发现原本睡着的项菲仪睁开了双眼,震惊地说道:“你,你竟然没被迷晕?” “失望了?不好意思,我这人素来不喜欢别人安排我的人生,不过你们如此盛情,我如何好破坏呢。”说着,项菲仪运起最后残余的一点内力,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风洛语,将她搬到床上。 好在风洛语今天穿得衣服颜色极淡,又背对着房门,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你处心积虑想害我,没想到害人终害自己。今天这一切,应该是你自找的。”项菲仪冷冷一笑,赶紧离开了房间,在夜色下找到一处水池,再也忍不住身体的潮热,正要往里面跳进去的时候,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你身上不是有一瓶解百毒的药丸。” 项菲仪这才想起随身携带的小瓷瓶,立马从里面倒出两粒,一口吞了下去,很快就有种晕身清爽之意,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渐渐消退,果然是解百毒的良药。 “你家少主这药不错,下次再拿一瓶过来。” 黑衣人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吐血,瞪着项菲仪,说道:“这瓷瓶天下只有三瓶,我家少主只有二瓶,你却拿去一瓶,可知道这药丸一粒价值千金,整日被你这样浪费,简直是糟蹋。” “你这话就说错了,一个东西如果不被人用,再名贵也等于废品。我用它,是它的荣幸。”项菲仪矫正着黑衣人的话,这身体恢复正常,语气自然也嚣张起来。 黑衣人气得牙痒痒,刚要说什么时,听到脚步声,立马闪身消失。 项菲仪脸色一凛,也恢复正经,就听到一个欣喜的声音。 “还以为你去了哪里,原本在这里。” 回头一望,是汝阳王容净。 “你找我?” 容净点头,闪过一丝不好意思,说道:“方才在宴会上我一直没有看到你,总觉得不对,就四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醒酒。” 项菲仪笑了,显然容净这话说得漏洞百处,他为何要找自己?又如何找到这条通往殿宇的小道? 但他看到自己平安无事的时候,那眼中的欣喜不似作假,这让项菲仪也愿意相信他没有害自己的心。 “世间之事皆是无常,今晚的夜色这么好,想必有很多好戏可以看看。”项菲仪话中有话的说道。 容净似是想到什么,眉头微皱,闪过一丝无奈,说道:“母妃常说宫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看你日后还是少进宫,多在府里呆着为好。” 项菲仪冷笑起来。 今天一时被人算计,全是她太过轻敌,总以为宫里的伎俩无非是以权压人,却不知道有种阴谋是不见刀,不见血,光在无形当中就可以让人消失。 幸好只是一个春药,凭着意志力跟那瓶解百毒的药丸,要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个人正说着,不远处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容净对着项菲仪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看来被你猜中了,宫里总是不缺这种戏码的。今天这日子到还有人敢上台,真是胆大。” “胆大的人从来不少,也得看看目的有没有达成。” “走吧。”未等容净回应,项菲仪便先行一步,向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赶去。 皇后郑燕此时跟着皇上匆匆赶往御花园的侧殿,后面跟着太傅郑钧等人,风崇礼走到最后,视线一直扫着在场的人,有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他在宴席上一直未曾见到长女项菲仪,以为她又是劣性难改,溜去哪里了。 却不料宴席到一半,一位脸色慌张的侍女赶了过来,说看到太子妃跟一位公子去了侧殿,还不让人跟着。 侍女越想越不对劲,这才来禀报皇后。 皇后顿时大怒,皇宫仍是她的管辖之地,还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底下行淫秽之事,这人还是当今太子妃,这简直在打皇室的脸面。 太傅郑钧立马上言要赶往侧殿,一探真伪,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说是还太子妃清白,不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人是不是太子妃。如果是的话,不但太子妃之位空了出来,风崇礼教女无方,也会被皇上训斥。 风崇礼大约也猜到这可能是个局,但自己那任性妄为的大女儿说不定真的做了什么淫秽之事,那么他多年的经营就毁于一旦啊! 他自是以皇上寿辰为由,欲阻止皇上移宫去侧殿,让宫里掌事的人去处理就好。 但郑钧又岂会让他得逞,真让一个小小掌事去处理,就算是项菲仪本人,也会被风崇礼弄成一个小宫女顶替。 在皇后郑燕与太傅郑钧执意之下,皇上容严就算酒色上头,荒淫无道,也知道这事不是开玩笑,关系到太子妃,这就牵连到皇家声誉,立马命人摆架。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侧殿,风崇礼四处寻找着项菲仪的身影,奈何从宴席到了殿宇依旧没有找到她。 皇后派人去寻找那群苟且的男女在哪间房间,很快侍女找到前来通报,皇后郑燕自是一副悲愤之样,说道:“今天皇上寿宴,宫里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身为皇后,绝不轻饶!” “来人,去将那两个狗男女抓出来。” 风崇礼衣袖下的手心满是汗渍,正准备接受这残酷的现实时,耳际突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哟,这皇上的寿宴怎么摆到这里了?” 众人皆是转眸,看到一身素衣的项菲仪踏月而来,混身淡淡的月光看起来很是悠闲,看到众人都望着自己时,走到皇上与皇后面前,行了一礼:“臣女给皇上,皇后请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臣女自饮过皇上赐过的酒,不胜酒力,便在御花园走走吹吹风,怎么皇后娘娘见到我如此吃惊?莫非皇后娘娘有事找臣女?”项菲仪盈盈一笑,说道。 皇后郑燕一见到她,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侍女,不是亲眼看到项菲仪喝完那杯加了料的酒吗?她怎么会好端端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项菲仪在这里,那么那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 刹那之间,皇后郑燕猜测自己的计划一定有人泄露出去了。那么这人到底是谁?对视着眼前的项菲仪,皇后郑燕脸色很是难看。 很快,屋里的狗男女被人请了出来。 平日里俊美不凡的荀寿,此时只裹着一件单褂,脸色阴沉得厉害,倒也无人敢绑着他,但却被人逼着走了过来。 随后的女子哭哭啼啼,满脸泪痕,凌乱的秀发,以及随意披着的外衣,赤裸出来的肌肤略有暧昧的痕迹,依稀看得出他们方才经历过什么事情。 女子倒是被人胁迫着过来,低着头,嘴里一直喊着:“我是被人陷害的,有人害我,是项菲仪,是她!!” “噢?我好端端地散着步,这事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项菲仪冷笑着回了一句,望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子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起脸蛋,俏丽可人的一张脸尽是泪痕,原本应该是楚楚可人的样貌,却因为愤怒的双眼,生生的拆了几分美感,多了一丝阴沉。 众人看到眼前的女子,皆是哗然,这不就是大司空府的三小姐——风洛语。 风崇礼的脸色黑得厉害,盯着风洛语,她怎么会跟荀寿搞在一起? 听闻有好戏看的风洛华此时也赶了过来,挤过人群,便看到荀寿跟风洛语站在一块,顿时尖叫起来。 “你们干了些什么?” “四小姐问得好,本宫也想知道在皇上寿宴这样隆重的场合,荀公子跟风家三小姐到底干了些什么?”皇后郑燕冷笑起来,今晚没有抓到项菲仪,破坏她与太子的婚事。却抓到一个没用的风洛语,一肚子的窝火正没处撒呢。 风洛语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犹记得之前她跟着皇后派来的侍女找到了项菲仪。以为她睡着了,嘲讽了她一顿,却没料到她醒了。 对! 是项菲仪,是她打晕了自己。 然后自己才会被喝多的荀寿占有! 自己保留多年的清白之身,却被荀寿这个花花公子夺走,原本的汝阳王妃之位就这样飞走了。 一想到这些,风洛语恨不得将项菲仪碎尸万段。 “是项菲仪,是她害得我这样!”风洛语伸出手指,指向看戏的项菲仪,面容憎恨地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后郑燕忍不住笑了,狗咬狗,倒是好玩。 然而很快,皇后郑燕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项菲仪极其淡然的问了一句:“三姐是糊涂了吧?我好端端在寿宴上喝酒,这事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更何况我们同是风家姐妹,我害你不就等于害自己。” 第四百零七章 主持公道 这句话刺激到了风洛语,破口大骂起来:“贱人,你就是个贱人,明明她们想陷害的人是你,是你打晕了我,然后我才被荀公子给污辱了。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项菲仪,你不得好死!” 皇后郑燕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原本就想这个计划明明设计的很好,怎么这女主角的人却变成了风洛语。 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茬,这样说来,风洛语无意中得知了自己的计划? 不,绝对不能等她说出来! “她们?三姐,这样说来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司空府的小姐了?”项菲仪嘴角一勾,眸中闪过一丝暗光,朝向旁边的风崇礼,说:“父亲,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父亲跟皇上替我们主持公道。” 风崇礼心领意会,既然三女风洛语已经失了清白之身,这个代价必须要有人付。 他眸光微沉,缓缓出列,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着皇上容严,痛心疾首的说道:“皇上!臣有罪。” “爱卿,这事……”皇上容严何尝不知道这风崇礼说是有罪,实则就是想让自己帮他主持公道,揪出幕后黑手。 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风崇礼接了下去。 “臣教女无方,才会出现这等丑闻。但臣的三女一向乖巧懂事,加上荀公子跟臣的四女有婚约在身,他们两个绝对不可能苟且在一起,臣怀疑此事是有人暗中陷害,还望皇上准许臣调查真相!”说着,风崇礼冷眸朝着皇后郑燕、太傅郑钧望了一眼,显然已经猜出暗中搞鬼的人是谁。 聪明人都可以看出这幕后的人一开始想对付的就是项菲仪,风洛语不过是自己蠢,才会被人调包,中了对方的毒计。 “皇上,这分明就是两人酒后意乱情迷之下,干出如此淫秽之事,司空大人不能因为风洛语是你的女儿,就说有人陷害。而且此事发生在宫里,传出去皇室威严何在?” 皇后郑燕知道此事若交给了风崇礼调查,指不定会查出自己的手脚,到时候反被将了一军,那就惨了。 所以,郑燕故意将此事扯到风洛语身上。 一边的风洛华怒不可遏地盯着跟荀寿在一起站着的风洛语,气得脸色铁青。一想到进宫的时候,风洛语自顾自的驶着马车扔下她的行径,更是觉得风洛语说不定早就看上荀寿,故意跟自己抢来着! “三姐!你太过分了,你今天入宫故意害我就算了,嫉妒我跟荀公子有婚约在身,你竟然做出这种羞耻之事,你简直丢尽我们司空府的颜面了!” 风洛语此时丢了清白之身,被项菲仪害得这样,报复不成,又被风洛华当场说得如此难听,怒火中烧,愤怒的吼道:“什么叫我丢尽司空府的颜面,真正丢尽我们司空府颜面的人是你,风洛华,别以为父亲跟母亲疼爱你,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要不要我一件一件给你抖出来?!啊!” 风洛华见风洛语变得如此疯狂,一时也怕了,退了两步,仍是色厉内荏的说了一句:“风洛语,到时候你别后悔!” 她是皇上赐婚嫁给司徒府,荀寿的未婚妻。 如今风洛语失身给荀寿,除了嫁给他作妾,别无它法,毕竟自己才是荀寿名正言顺的正妻,哼!现在敢得罪自己,到时候她就乖乖当贱妾吧! 风洛语一向聪明,怎么听不出风洛华话里的意思。 可是她不甘心啊! 明明可以做汝阳王妃,日后说不定可以母仪天下,一夕之间,事情全都变了,不但嫁不了儒雅温柔的汝阳王,还得给荀寿这样的人当妾。 风洛语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跪爬在风崇礼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父亲,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我,不是我,是项菲仪。请父亲给我作主啊。” 风崇礼看着风洛语满是泪痕的可怜模样,似是心有不忍,问道:“既然你说这是有人陷害,那你说,那人是谁?” 闻言,风洛语立马用手指向了皇后郑燕身边的侍女,厉声说道:“是她,是她,我亲眼看着她带着项菲仪进这边的房间。” 皇后身边的侍女立马跪了下来,当着皇上与众人的面前哭诉道:“这事真的跟奴婢没有关系啊,当时奴婢见风大小姐不胜酒力,才搀扶着她过来休息就离开了。风三小姐口口声声说奴婢害得风大小姐,那为何看到风大小姐有事,你身为妹妹不出手相助?更何况如今风大小姐没事,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风三小姐你却被众人目睹跟荀公子在一起?” “是她,是项菲仪害得我,是她打晕我的!!”风洛语死死地盯着项菲仪,说道。 这种事情谁会承认?项菲仪嘴角一勾,含笑望着皇后郑燕,说道:“皇后娘娘,你觉得此事要如何处理呢?” 皇后郑燕当然想拖项菲仪下水,但拖下水的同时,自己也会被淹。 所以,皇后郑燕被迫跟项菲仪站在一条线上,朝着风洛语,冷冷地说道:““我看风三小姐受刺激过度,糊涂了。” 风洛语没想到皇后竟然选择跟项菲仪站在一起,明明皇后一开始不是想陷害项菲仪的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难道说,这一切是项菲仪早就预谋好的? “不是这样的,你们想害我,想害我!!”风洛语尖叫起来,扑到风崇礼的腿边,哭诉道:“父亲,项菲仪害我,她跟皇后合谋要害女儿啊!事情不这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此时,风崇礼就算想做什么,听到风洛语这般胡言乱语也觉得她太不懂事了! 不说当众拆穿自己看到亲姐姐误入陷阱却选择看戏,天下人都知道太傅郑钧与自己素来不合的事情,如今说项菲仪跟皇后合谋,谁会相信,简直是愚蠢! 此时再闹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笑端! “皇上,此事都是臣的错,还望皇上恩准,让臣将三女带回去管教。”风崇礼垂首说道。 容严原本就没有想插手此事,只要不关系到皇室就行。 这会儿看着好端端的美人哭得如此难看,大手一挥,巴不得她立马被人带走:“去吧去吧。” “荀公子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对此事可是有什么意见?”说话的是未出声的太傅郑钧,鹰戾一般的双眼盯着荀寿,希望他能反咬项菲仪一口。 毕竟只要他说出项菲仪约他在这里,那么项菲仪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荀公子堂堂公子,一表人才,这寿宴之上,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怎么会跑到偏殿来呢?可是因为有人相约?”太傅郑钧一句一句的引诱着,并且利以诱之,又道:“只要荀公子如实讲来,协助皇后娘娘以正后宫之气,想必又算是一大功臣。” 项菲仪听到这话,简直想笑。 这太傅打得什么主意,简直是太明显了。 没想到这个老匹夫,竟然还不想放过自己,这倒让项菲仪记住了,转过凤眸凝视着荀寿,道:“荀公子,有些事可以做错,话可不能乱说。” 此情此景,只让荀寿觉得狼狈万分。 一直不出声,也是觉得丢脸至极。原本只是喝了几杯酌酒,未料一时被下面的人扶到偏殿,神使鬼差的便跟风洛语发生了这等事情。 这太傅之意,还想让他拉项菲仪下水,却也不看看他能看上项菲仪这等丑妇!! 再加上项菲仪话里藏话的威胁,也让荀寿瞬间想起两次被她压制的事情,顿时手心冒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清楚,只记得当时喝多了,正在晕迷之际,有个女子扑了过来……” 后面的话自是不必再说,在场的人皆已明白。 风洛华更是将风洛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没过门就已经让风洛语抢了先,怕是早早就打了这等龌龊的主意。 …… 一场闹剧归于平息,风崇礼损失三女儿,丢失了汝阳王这条线,自是不悦。 回到府中后,风崇礼直接让项菲仪与风洛语跪了下来。 项菲仪冷冷一笑,看着风崇礼,道:“此事跟我有何关系?我能保全太子妃的身位,没让她人算计过去你还有什么不满?” “孽女!”风崇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眼眸盯着项菲仪,指着风洛语,愤然说道:“她是你亲妹妹,虽不是同胞,但你怎么可以拉她下水?” 风洛语此时也痛哭起来,怨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项菲仪,这会儿在自家府里,她也没了顾忌,骂道:“是你,当时皇后他们想对付的人明明是你,你才是那个该被荀寿糟蹋的女人,你个贱人!” 说着,风洛语就向项菲仪扑去,一副要报仇血恨的模样。 只是那手碰都没碰到项菲仪,就被下人拉住了。 “贱人,贱人!” “她这样,我为什么要救她?” 项菲仪冷冷地睨了风崇礼一眼,别指望她会以德报怨。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才是她的本性。 闻言,风崇礼气极,盯着桀骜不驯的项菲仪,再看着渐成疯魔的风洛语,窝火的厉害。人人皆知当今皇上最为器重是汝阳王容净,但太子之位却被痴傻的赫连炫占着。 原本是两个篮子都放上鸡蛋,如今保住太子妃之位,却痛失汝阳王妃之位。 他倒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走哪一步? 正在此时,安抚好风洛华的李婉踏进正厅,狠狠地盯着项菲仪,一来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洛语!” 项菲仪只觉得好笑,两母女凭什么觉得她应该以德抱怨? 这些年来,她们对项菲仪的羞辱,还有利用荀寿,给予项菲仪人生中最大的打击时,何人曾替项菲仪讨过一回公道? 现在她只不过告诉风洛语个道理,恶有恶报! 她们两姐妹不是经常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吗?如今可以共侍一夫,想必也是一件美事!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项菲仪淡淡的说了一句,直接无视李婉,转过身离开了正厅,那潇洒干脆的态度让李婉瞬间气炸了,但风崇礼却是眉头紧锁,任其离开。 第四百零八章 寻死觅活 “老爷,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态度?不但将洛语害成这样,连洛儿也是受尽委屈与耻笑啊!”李婉一想到那些个夫人嘲笑冷讽的眼神,就对项菲仪越是痛恨。 风崇礼望着李婉,对于项菲仪也实在没辙,只得说道:“夫人,你看木已成舟,我们还是想想此事要如何解决吧。” 李婉一听这话,便知道风崇礼又准备放过项菲仪,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拿着手帕抹着眼泪,哭泣道:“老爷,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未能替你生下儿子,但也是辛辛苦苦的养育着三个女儿,也将菲仪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如今,她不但没把我视为娘亲也就算了,背地里却害得洛华跟洛语两姐妹生隙,还搞得洛语如今嫁不了汝阳王,成为京都贵权人家谈资的笑话,我,我这做娘的实在是痛心疾首。” 这话倒有一半出自真心,李婉只有三个女儿,平日里也疼爱有加,期待她们都可以找到好归宿,这才让风崇礼请皇上赐婚,个个都可能嫁到数一数二的人家。 没想到,皇上寿宴之上却发生这等事情,如何不让李婉痛心。 风崇礼听着李婉的话,也觉得项菲仪这事太过分了。 只得下令道:“从即刻起,大小姐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容许不得外出。” 说完这句,风崇礼无可奈何地看着抽泣不停的李嫁,软声说道:“你看这样可行?” “你一向偏爱菲仪,我又能说什么?”李婉低着头,语气很是伤心。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才好?” 闻言,李婉也知道再闹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今项菲仪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不说风崇礼本来偏心于她,就算想做什么,如今也不好太过。 倒是三女儿风洛语,她还得想想办法。 “老爷,今天的事情实在也怪不得洛语,你还是让她起来吧。”眼瞅着三女儿风洛语还跪在地上,李婉也心疼起来。 这会儿项菲仪都走人了,风崇礼也不好再让风洛语跪着了,便低声说了一句:“起来吧。” 风洛语梨花带雨,眼含泪水的看着李婉,倒也让李婉有几分愧疚,可想到闹腾的四女儿风洛华,又为难起来。 “这,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天下皆知,我看还是早早让洛语过司徒府。”风崇礼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洛华……”李婉语而又止,实再是拿任性的小女儿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洛华还任性什么?虽然这事的确也对不起她,但是洛语已经这样,只能嫁给荀寿了。”风崇礼皱着眉头,很是不满风洛华的任性。 李婉见风崇礼生气,连忙解释道:“洛华也知道洛语只能嫁给荀寿,只是她跟荀寿情投意合,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这意思摆明就是让风洛语做妾。 风洛语自知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只得面对现实。既然如此,那她也不会做卑贱的妾室! “爹爹,今天女儿受此屈辱,实在是不敢再苟活于世,不如让我就这样死去吧。”说着,风洛语就向着旁边的梁柱撞去,幸得旁边的丫鬟拉住了。 “小姐,不要啊,你要是就这样走了,老爷跟夫人要怎么办啊?” “我原本就无意跟四妹妹争,只是奈何老天要这样对我,负了汝阳王不说,还让四妹妹如此伤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边说着,风洛语就一边推开丫鬟,再次要向梁柱撞去。 “赶紧给我拦下!” 侍卫立即将拼命寻死的三小姐给拦住了,但风洛语嘴里依旧是念着寻死的话,让李婉也不敢再提让她做荀寿小妾之类的话。 但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风崇礼深眸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三女儿,闪过一丝暗芒,终是决定:“我与司徒大人的交情也算可以,发生这种事情,想必他心里也有所打算。若是洛华一定要嫁给荀寿,那就跟洛语一起二女侍一夫吧。” “老爷的意思是?” “洛语是姐,如今又在宫里发生这种丑闻,只得先以贵妾的身份嫁给荀寿,等到洛华也嫁入司徒府,我再向皇上进言,让洛语享平妻之位。” 风洛语听到这话,才没有继续寻死觅活。 既然嫁不了汝阳王容净,被迫嫁给荀寿,先早早进司徒府,又是以贵妾的身份,到时候,只要哄好荀寿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自然也不怕风洛华想压制自己! 那厢,风洛华知道这个消息,又是打碎了一地的瓷器。 夜色渐深,诺大的司空府,只得一处却乐得清静,正是彩云阁。 项菲仪回到住处,脸色并不显轻松。今天发生的事情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以后做事切勿鲁莽,这明刀易闪,暗箭难防。 坤宁殿。 着一身金黄色凤凰朝天华服的皇后郑燕神情阴沉,跪坐在席位之上,对面正是她的父亲,太傅郑钧。 “今晚皇上寿辰,你不好好陪着他,连夜将我叫进你宫殿,若是被人发现,皇上会如何猜忌。”郑钧略有不悦,似是责怪女儿如今身为皇后,行事如此冲动。 “他现在只顾着酒肉美色,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已经人老珠黄,他何时关心过我宫里的事情。此时正在宁嫔的殿里,父亲不必担心。” 皇后郑燕颇有怨言的说着,她虽然贵为皇后,其则空有后宫之权,皇上却已经有二个月未踏入她的殿里,这已经是后宫人所皆知的事情。 自然,身为皇后,郑燕对皇上也是心中有怨,加上皇上更加亲信风崇礼,更是让皇后痛恨不已。 “父亲,你说今晚这事怎么就被项菲仪给知道了,我已经拷问过我宫里所有的人,根本没有谁泄露出去。她又中了七魂散这样烈的药,就算有风洛语蠢货误打误撞救了她,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好端端的模样,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人帮她!”毕竟是在宫中生活多年,皇后郑燕若是没点手段,早也呆不下去。 太傅郑钧一听,眉头也跟着紧皱起来,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凝声说道:“寿宴之上,我见那女人跟汝阳王容净倒是走得挺近。而且风洛语原本是要嫁给汝阳王,如今发生这事,会不会是汝阳王?” 一听这话,皇后郑燕也觉得此事不妙起来,说道:“不管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帮她,父亲,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早除掉她。” “你所说的除掉?” 皇后郑燕点了点头,闪过一丝杀意,说:“一旦让风崇礼得到太子赫连炫的势力,对于我们这一边可是万万不利。皇上已经恩准项菲仪与太子成婚,司空府这二日必定会盛请群臣以此庆祝。父亲,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机会。” 太傅郑钧听出皇后余下之意,沉思片刻,说道:“此事待我回去再行计划,你在宫中切记不可心急气燥。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你不要与他置气。” 一提起好色酒令、荒淫无道的皇上,皇后郑燕闪过一丝愤意,咬牙切齿的应道:“父亲放心,为了我们的大计,女儿自知如何行事。” 见此,太傅郑钧也松了一口气。 想起自己如今在朝政上,处处被风崇礼压上一头,朝中三公,风崇礼占其一,加上又与大司徒有联姻,那石苞之子倒与荀寿也走得很近。 只是石苞跟风崇礼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情。 不行!三公的势力太大,他必须想办法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太傅郑钧这厢计划着这个事情,那边司空府里也是不停歇。 风洛华知道风洛语日后会成为平妻,跟自己一起争荀寿的宠爱,整天闹腾。风洛语却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不见,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搞得李婉焦头烂额,原本还想找项菲仪的麻烦,这会也没空理会她了。 风崇礼办事的效率极高,跟司徒府的荀锐商量了一番,达成协议,风家两个女儿都嫁给荀寿,位分不分高低。等太子跟项菲仪正式成婚之后,风洛语先入府。 这一下,风洛华更是闹翻了天,冲到风洛语的房间,就一顿臭骂。 “风洛语,我一直将你当成我最好的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没想到你今天却跟我抢起了荀公子,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嫁给荀公子。”风洛华气呼呼的说道。 “妹妹,你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姐姐我也是被人陷害的吗?”风洛语一副难受的样子,泪眼欲滴地看着风洛华,低声说道。 “少给我装可怜!”自从回府后,李婉不是没有劝说风洛华,但风洛华一想到进宫前发生的事情,就听不进去,闹得李婉就不愿意再讲。这会听着风洛语又说,更是觉得生厌。 看着风洛华娇蛮跋扈的模样,风洛语也猜到这事若没有谈好,怕是日后到了司徒府日子也休想过得平静。 于是,风洛语故作软弱的说道:“妹妹,从小到大我何时跟你抢过东西,原本我可以嫁给汝阳王当王妃,我何需跟你抢荀公子,当什么妾室,这一切不过都是项菲仪设得局。她嫉妒我们姐妹情深,才会在宫里设计害我,又使得荀公子中计,就是想离间我们的关系。” 风洛华听到这话,怔了怔,看着风洛语。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母亲,她是最清楚的人。”风洛语知道风洛华最相信的就是母亲,故意拿这话激她。 果然,风洛华一听,气势软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当时不拆穿她?” 一提这个,风洛语就气得牙痒痒。当时在宫里她的确想拆穿项菲仪,但父亲跟皇后都阻止自己。她也知道父亲一向袒护项菲仪,但是皇后为什么也会跟项菲仪站在一块呢? 这是风洛语一直想不明白事情。 但这会,她还是先解决风洛华! “妹妹,那会儿我经历那样的事情,太过害怕,所以……”风洛语说着,就掩着眼泪故作伤心。 见此,风洛华也渐渐相信了她,转而将恨意冲向了项菲仪。 第四百零九章 盘下商铺 “这个贱人,整天不安好心。” 闻言,风洛语心有一计,贴近风洛华的耳朵轻声说了起来。 “这个主意会不会……” “她不仁我们不义,没道理我们被她害成这样,还眼睁睁地看着她顺利嫁给太子什么都不做。”风洛语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毁了项菲仪,才能一洗耻辱。 …… 彩云阁。 “你们说,这个世上除了权势,还有什么东西最重要?”项菲仪放下碗筷,看着在场的青芽、紫环,以及温融跟季颜,一脸沉思的问道。 “才华?” “金钱?” “官职?” “我知道,生命!” 听着这五花八门的答案,项菲仪却闪过一个计划,她这两天一直在想件事情。她在这个异世的势力太过单薄,做什么都受制于人。 官职固然重要,但是她身为女子自然没有办法。才华跟生命不过是赚取金钱跟官职的必要品。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果有了足够的金钱跟耳目、手下,那么就算被迫当上了太子妃,只要她想,有谁能奈何她? “就这么办了,温融,你即日起,给我看看有什么可以盘下来的商辅!” “主子,你这是?” “生财!”项菲仪大手一挥,说道。 介此,温融只得按照项菲仪吩咐的事情去做了。反正在他看来,主子想做什么都是对的,只是主子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呢? 这点温融倒是想不明白了。 …… 风崇礼果然像太傅郑钧所想的一样,在皇上寿辰的第三天办了家宴。 此家宴不过是庆祝项菲仪与太子成婚的喜事。 正好各地藩王以及世子们都在京都,并没有回去,皆是被风崇礼宴请过来。 李婉身为主母,操办着整个宴会。就算对项菲仪如何憎恨,也不得不将这个宴会搞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 到了夜晚,各地宾客都已经过来。 风崇礼在前院招待着宾客,李婉也在后院安排着宴席上的事务,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彩云阁突然着起火来,但所有的下人都被安排到前院正厅帮忙,扑火的人手根本不够。 “主子!”季颜跟温融四处都找不到项菲仪的人影,想都没想,直接冲进了厢房里面寻找项菲仪。 没料到项菲仪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下面跪着两个人。 “求求你,原谅我们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说话的这个正是风洛华,她原本跟风洛语准备放完火就溜去前厅,当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谁知道刚点着火,项菲仪竟从天而降,一把捉住了她们,还将她们抓到厢房,就是不肯让她们离开。 对比吓得脸色苍白的风洛华,一边的风洛语倒是冷静的多,含恨的眼神盯着项菲仪,说道:“如果你敢伤害我们,父亲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倒是挺聪明,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种日子里,你们放火烧我,我何必给你们留活路。就算他要追究,谁会想到你们两个不好好呆在自己的房间,却跑到彩云阁来?” 风洛语顿时被项菲仪堵住了话,狠狠地转过头,不愿意看她。 温融跟季颜两个人听着,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眼前这两个外表柔美,内心却阴险无比的女人,很是愤怒的说道:“主子,何必理她们,让她们扔在这里,被火烧了也好!” 风洛华一听,吓得当场哭了起来:“不要,我不要死。项菲仪,我知道错了,你就绕了我们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答应。” 这话倒是让项菲仪来了一点兴趣,说道:“说说看,你们想用什么换回你们的小命?” “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风洛华此时的心里后悔的不得了,正是听了风洛语的话,这次她们悄悄的过来,并没有其他的人发现她们消失了。若是项菲仪真的狠下心肠,烧了她们,那她们就真的没命活了。 这叫什么,害人终害已。 风洛华也不知道该恨眼前的项菲仪,还是旁边的风洛语。 正愁从哪里搞到钱的项菲仪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笑了,看着风洛华,这才发现这家伙也是一个大金块啊! “行,你说说看,你要拿多少钱出来?”项菲仪看着风洛华,问道。 风洛华咬牙,想了想,说道:“一百两。” 闻言,项菲仪伸出食指在风洛华的面前,摇了摇,很是可惜的说道:“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命估价如此之低,在我看来,京都第一美人怎么样也不值得这个价啊!” 被人论斤论两的谈价,这让风洛华很是恼怒,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只得问道:“那你到底要多少?” “得看看你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项菲仪嘴角一勾,说道。 风洛华望了旁边的风洛语一眼,闪过一丝暗色,低声说道:“我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你连一百两都不肯,我还能拿得出多少钱来。”这话的意思就是只给自己出钱了。 “项菲仪,你休想通过这种招数来羞辱我们,要放就放,不放得话,你也休想好过。我就不相信你敢对我们怎么样?”这话刚落,项菲仪就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又快又狠,当场风洛语的脸颊红肿起来,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项菲仪,咬着嘴唇恨恨说道:“项菲仪,今日之仇,我风洛语迟早有一天会还给你。” “那你也得看看有没有机会不是?”项菲仪从来就不害怕有人记恨自己,以前当特工的时候,没少被人放这种狠话。那又如何,谁能奈何她! 风洛语顿时被她这句话气得脸色苍白,风洛华却是看着火势越来越猛,急得不行,说道:“项菲仪,你到底要多少钱?我可不想在这里陪着你们送死。” “一万两!”项菲仪伸出一根手指,便看到风洛华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不敢相信的看着项菲仪,喊道:“你疯了是不是?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钱给你,最多三千两。” “一万两,我就放走你们两。” “我只有五千两。” “温融,取字据。”项菲仪眼神迸出一道亮光,吩咐着温融。 温融简直想给项菲仪跪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赚得这么一大笔,怕也只有她了。 很快,字据取来,风洛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按下手印,季颜才抓着她施展轻功,将她给带出屋子。 留下的风洛语尽管害怕到极点,但是她仍是死咬着牙关,不肯给项菲仪认输。 “你恨我?” “没错。”风洛语倒是没隐藏自己对项菲仪的恨意,盯着项菲仪,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荀寿,又怎么会沦为做妾。我原本应该嫁给汝阳王做正妃的,要不是你从中陷害,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你休想我会跟你求饶。” 项菲仪冷笑起来,蹲下身子与风洛语直视,伸出手捏起风洛语的下巴,饶有兴趣的说道:“那你这样说来,就是不怕死咯。既然这样,那就先被我毁了容再说吧。” 说着,项菲仪就从衣袖里取出一柄匕首,当着风洛语的面将匕首拔出刀鞘,在风洛语的脸前比划起来。 风洛语长长的睫毛因为害怕,拼命的眨着,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乖乖帮我去做一件事情,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二,就是被我划花你的脸,然后扔到大街上。到时候整个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司空府的三小姐原本有着一张母夜叉般的脸。” 风洛语被匕首在脸旁比划着,吓得哪里还有方才的傲气,赶紧说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很好,早点这么配合,我就不必费这么多的事了。”项菲仪收回匕首,起身说道:“什么事情我会再让人通知你,但你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如果敢反悔,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说着,项菲仪便挥手让温融将风洛语给弄出去了。 看着四周红通通的烈火,项菲仪笑得无比温柔,来到这个朝代,她一直找不到奋斗的目的。倒是太傅郑钧跟皇后给她找了一个乐子,既然大家都喜欢权势,那她就创造一个商业帝国,倒想看看这年头是有钱好,还是有势好?她偏要钱势双赢! 彩云阁走火的消息传到风崇礼的耳里时,他手中的杯子差一点掉到地上。 正在查问项菲仪有没有事的时候,项菲仪穿着一身红衣,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迈着优雅的步伐向着他走来。 走到风崇礼的面前,项菲仪行了一礼,嘴角维持着完美的微笑,说道:“父亲可是派人找我?” “……是。”风崇礼怔了三秒,很快反应回来,既然人没事就好,至于走火的原因,自然不是这时理会的事。 “司空大人!”突兀一声响起,来人正是三公之一大司马石苞。 风崇礼转过身看着面前大司马石苞,立马寒喧起来。 项菲仪见有来客,并没有什么兴趣,正要离去时,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转过头看去,便看到石苞,以及他旁边的儿子石姬婨,那道锋利的目光正来自石姬婨。 “跟石公子倒是很有缘份,上一次见面还是记忆犹鲜,没想到石公子亲自过府。” 石姬婨自是听出项菲仪是说自己还有胆量过来的意思,但一想到什么,却是嘴角一勾,嘲讽道:“谁能想到这天下美女之多,能嫁给太子人的竟是风大小姐,我们怎敢不过来祝贺。” 项菲仪笑得深沉,石姬婨看着她丑陋无比的容貌,更是想起上次所受的屈辱,脸色阴沉得厉害。 汝阳王容净在此时也走了过来,看到石姬婨与项菲仪对峙的情况,打和起来,说道:“还未祝贺你跟太子不日后成婚之喜,这杯酒敬你。” 项菲仪对汝阳王容净的形象倒是还可以,自然也懒得理会石姬婨,看着汝阳王容净温和的笑容,说道:“从宫里出来后,一直也未曾跟你说句抱歉,毁了你一段姻缘。” 第四百一十章 被围困 “风大小姐说笑了,姻缘之事早已经注定。我跟风三小姐没有这个缘份,我自是不会怪任何人。再说,风大小姐能平安无事,就已经最好的结果。”汝阳王容净风淡云淡的说着,温和的眸子说不出的从容。 有那一刹那,项菲仪感觉到眼前的汝阳王跟宫里的那些阴险小人倒是不一样。 远处一身锦衣男子,如夜幕一般深邃的目光望着这里,不由握紧手中的酒杯,正要转过身时,却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影从远处的树林掠过,眉头紧皱起来。 项菲仪正在跟汝阳王说着,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对着项菲仪说道:“大小姐,温公子找你。” 来人是彩云阁的一个丫头叫青翠。 温融?项菲仪皱起了眉头,便跟容净说了一句,转过身对着青翠说道:“走吧。” 项菲仪领着青芽,跟着青翠向后院走去。 一路走着,项菲仪就发现这条路有些不对劲,从正厅去后院的路根本不是这条,正要说什么时,前面的青翠停下脚步,转过身,害怕地看着项菲仪,说道:“大小姐,你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弟弟,我没有办法。” 还没有等项菲仪说什么,从天而降一群黑衣人围上了她。 这群人带着黑色面罩,根本看不出真实面目,而且一见到项菲仪,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刺了过来。 一看就知道是要置项菲仪于死地。 项菲仪一把将青芽推到一边,闪身躲开了一剑,然而这群人武艺高超,个个身手不凡,任是项菲仪身手敏捷,奈何没有武器,只能闪避起来。 黑衣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烈,而且剑剑致命,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一路将项菲仪逼到小树林,担心害怕的青芽刚想叫人过来帮忙,直接被一个黑衣人刺了过去,项菲仪还没有来得及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芽被那明亮的长剑贯穿。 当场,青芽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项菲仪混身的戾气也被青芽的死给逼了出来,直接一个闪身,逼近一个黑衣人身边,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咔嚓一声,夺过他手中的长剑,跟其他的黑衣人打斗起来。 项菲仪身手不错,奈何体力渐渐抵抗不住。 而且这个地方属于司空府最为偏僻的假山花园,下面的人不是在正厅就是在后院,竟也没有一人人注意到这里。 难道她项菲仪今晚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她不信!! 正当项菲仪咬牙准备拼了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将她面前两个黑衣人给解决了。 “是你。” “女人,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来人正是天龙商团的少主赫连炫,他虽然无官无职,但天龙商团可是占据整个晋天王朝一半的经济来源,一般人自是不敢小觑,更是恨不得跟他交好。 风崇礼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能有天龙商团的人站在他这一边,这天下就算是姓容的,实际上也是风家的人说的算了。 赫连炫极少露面,这次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戴了面具,发现宴会上项菲仪突然离席,总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有些问题,一时不放心,便跟了上来。 没想到就看到这么一幕,更没有想到项菲仪一眼看出他的真面目。 两个人一联手,自然实力大不一样,没一会就将十来几黑衣人给干掉了,正在解决最后一个时,赫连炫喊了一句:“留下一个活口问出幕后黑手。” “不必了!”说完,项菲仪直接一剑捅了过去,手段极其干脆利落。 赫连炫这才有种刚认识项菲仪的感觉,凝眉说道:“你到底是谁?” 这根本不是司空府人所皆知的丑女项菲仪,虽然她的样貌没有改变。但是经过手下人的打听,项菲仪从小到大性情和善,不要说杀人了,连杀鸡都不会。 直到几个月前,项菲仪倾慕荀寿,主动跟他提亲,被拒绝后,性情大变,开始任性妄为,不但公众强抢男子,养起了男宠。但一个人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学会一身武功,而且性情变得如此不同。 “我是谁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今天虽然谢谢你过来相助,但是我可没有答应将那个凤簪还给你,除非你答应做我男宠。”项菲仪可是很清楚眼前的赫连炫,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只凤簪。 “项菲仪,当初你救了我一命,今天我也救了你一命,我们两清了。那凤簪对于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物品,请你还给我。”赫连炫盯着项菲仪,沉声说道。 “我没有要你救我,当初你可是求我救你来着。”项菲仪狡黠一笑,说道。 赫连炫这会被项菲仪气得不行,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丑的女人。可偏偏凤簪又在她的手里,赫连炫只得说道:“这凤簪是我娘留给我的,是要我交给日后的娘子。难道你想嫁给我?” “你愿意娶我这样丑的女人,我也愿意呀。反正你嫁我,我嫁给你都一样。”项菲仪极度无赖的说道。 “你!!”赫连炫气极,很是后悔自己刚才救了这个女人,早知道就让这群人把她给杀了得了。可真要被杀了,赫连炫又担心以后再也找不出凤簪的下落。 “好好想想吧。”项菲仪放下一句话,转身向着彩云阁的方向过去。 奈何赫连炫拦住了她,拔出宝剑,剑锋直指她的鼻尖,冷声说道:“风小姐,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到底还不还凤簪?” “我做事一向不喜欢别人威胁。”项菲仪眸子沉了下来,直接对着赫连炫一掌拍了过去,他当场退了几步。 “你不是项菲仪!” “那你呢?你来到这司空府还戴着面具,生怕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难道就没有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着项菲仪的话,赫连炫闪过一丝冷光,下手也越发快了起来。 奈何项菲仪的反应极快,身手多变,饶是赫连炫见多识广,一时也认不清项菲仪到底是哪家手法。 两个人对打半天,赫连炫最后终是将项菲仪给制住,却一个不注意,被项菲仪用匕首顶在腰间,笑道:“还要打吗?” “项菲仪,我只想取出我的凤簪,无意伤你。”赫连炫冷声说道。 “凤簪对于你来说有什么用处?”一个凤簪而已,就算是先母的遗物,也不会值得堂堂的天龙商团少主日夜惦记,而且还派手下的人闯入彩云阁搜寻。 所以,项菲仪笃定这凤簪绝对有什么不同。 而她之所以一直缠着不给,也因为心里有个计划,就是赚钱的法子,她想利用天龙商团的势力,为自己在异世立足。 两次遇险,让项菲仪深刻的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有限,只有培养势力,才有说话的底气。 要不然,一个人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都不知道。 她能猜出今天这批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皇后那边的人,那么等到她真的当上太子妃,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有什么能力自保? 她现在光凭温融、季颜两个手下,根本办不成什么大事。这时,天龙商团的少主就成为她眼中的肥肉,如果她跟他联手,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联手的第一条,就是坦诚相待。 谁也不希望将自己的身家交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手上。 “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闻言,项菲仪冷笑,当着赫连炫的面,将那张贴在脸上多年的面具撕了下来。 空气中突然有什么东西安静了下来,赫连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她弯弯的秀眉,眉宇之间隐然溢出一丝高贵不可侵犯之意,那上面白皙光洁,根本没有什么黑色胎记,双眸似水,看似清澈见底,却又有种看不穿得味道。 穿着烈烈红衣,有此倾城之貌,犹如仙女下凡。 京城人常言,风家四女当得第一美女。然而,赫连炫只想说他们没有看到眼前的女子,她有一张倾天地之造化的容貌。 “你,你到底是谁?” “司空府的大小姐,项菲仪。”项菲仪嘴角一勾,说不出的淡雅自若。 谁都有秘密,赫连炫实在是想不到,眼前丑闻天下的女子,其丑陋的外表下,却有如此惊世之貌,还有这般俊俏的身手,当真匪夷所思。 “你呢?凤簪。” 见此,赫连炫也将脸上的假面具撕了下来,露出如当今太子赫连炫一模一样的样貌,淡淡的说道:“如你所想,我就是太子赫连炫。” “果然。”项菲仪自进宫第一眼看到那个痴傻太子,就觉得不太对劲,就算世间有相似之人,那人也没道理是天龙商团的少主。 所以她一直拿着凤簪不肯还给赫连炫,就是想逼他讲出真相。 “你很聪明,没错,我就是太子赫连炫。我一出生,母后就过世,父皇沉迷酒色,不理政事,整日只知道跟后宫嫔妃们厮混在一起。宫里的人欺软怕硬,我虽然身为太子,但皇后郑燕却一直视我为眼中针,几次三番设计谋害于我。” “所以你就干脆装傻,以此来迷惑郑燕的耳目,让她以为你是一个不中用的太子,不必忌惮。”项菲仪接着说道。 赫连炫,应该也可以说是太子赫连炫,点了点头,说道:“是,郑燕虽然忌惮于我,但她无半个子嗣,她想拉拢汝阳王容净,但容净聪明,有胆有识,不愿意做他人傀儡。郑燕无法控制于他,只得另找他人。在这期间,又担心把我给弄下马之后,被容净上位,所以她才一直留着我的小命。” 听到这话,项菲仪倒也理解赫连炫在宫里装痴扮傻的用意。只是她每次见他的时候都在宫外,宫里那个真的是他吗? “宫里那个是我找的替身,我自己出宫就是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好有朝一日可以跟皇后一派……”赫连炫俊眸闪过一丝凛然。 这会,项菲仪也全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信物 想到什么事情,便说道:“那个凤簪是怎么回事?” 赫连炫见此,也不知为何,竟会觉得眼前的项菲仪值得相信,也没有再隐藏,如实说道:“那个凤簪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信物,也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是当朝太子的信物。我担心有一天宫里那个替身被人发现,那样的话,这个凤簪也可以证明我太子的身份。” “怪不得。”项菲仪点了点头。 “那么你现在可以给我了吗?”赫连炫伸手,墨眸直视着项菲仪,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项菲仪狡黠一笑,说道。 赫连炫看着她一张绝世容貌,倏然脸上一笑,有种昙花绽放的惊艳,一时竟是看呆了,直到她再次开口。 那轻铃的声音说道:“我要跟你合作,我可以助你夺回皇权。但是成功之后,你要还我自由,并且将天龙商力给我。” 赫连炫怔住,探索地眼神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回之一笑,冷峻的目光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表现出我的诚意。” 这意思就是要先替他办事? 赫连炫这一下倒有几分相信项菲仪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但他很怀疑项菲仪如何帮自己办事?要知道他如今做的事可是关乎重大。 “你上次受伤,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项菲仪问道。 这让赫连炫再次怔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遇到棘手的事情?” “不是棘手的事情,你会伤成那样,说说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项菲仪双眸溢出一抹兴奋的眼神,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是她找到有意思的事情了。 以前当特工的时候,项菲仪最兴奋的就是接到任务。 她喜欢每次执行任务的感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被自己所控制,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她想起就会血液燃烧。 “没错,三公之一的大司马石苞,听闻他表面是跟随风崇礼,暗地却跟太傅郑钧勾结在一起,并让自己的儿子石姬婨故意跟司徒之子荀寿玩在一起,实则是想拉拔他们为自己卖命。” “那你是想?” “我查出石姬婨曾在官道上劫夺贡品,而那个商团正是我们天龙商团,我想借机查出他劫夺贡品的证据。此事当初荀寿也帮了不少帮,如果我能找到证明,然后上呈给皇上定罪。不但可以除了石姬婨这个祸国殃民的家伙,也可以从中破坏掉大司马与大司徒之间的关系。” “一石二鸟,好计策。”项菲仪由衷的赞道。 然而赫连炫听到这话,却沉默了一瞬,随后低头望着远方说道:“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几次进入大司马府,都没有找出证据,这个案子也一直拖在这里,并且被太傅一行人找到由头,想治天龙商团的罪。” 听到这话,项菲仪却是笑了起来,望着赫连炫,说道:“人总有弱点,你这样硬闯不行,何不智取?” 赫连炫敛色,叹道:“智取固然不错,这石姬婨极其好色,眼光极挑,我安插几个女子在醉红楼,都没有被他看中,有一个倒是不错,却不料他只在醉红楼看看,无论我安插的人如何花言巧语,他都不肯带回家中。” “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本是这个,这事就交给我吧。”项菲仪嘴角一勾,接下这件案子,将那张丑陋的面具重新戴上,说道:“时辰不少了,赫连炫太子,如果这件事情办妥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生效,条件你可记好了。” “我……” 未等赫连炫再说什么,项菲仪已经踏步离开。 项菲仪望着铜镜中倾世的朱颜,心里竟有种陌生的感觉。总是顶着丑陋不堪的那张脸,如今恢复真实面貌,倒有些奇怪的感觉。 她忍不住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从秀美的峨眉,辗转到挺立的鼻梁,再到不点自朱的双唇,这种陌生感还是十分明显。 “这才是我,这才是我的容貌。”项菲仪眸中的光彩渐渐恢复,她不再是那个相貌丑陋、人人揉捏的女人了。 紫环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项菲仪的样子时,怔了半天,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像是小姐,迟疑了片刻,仍是迈出步伐,走到项菲仪的面前,低声说道:“小姐,温公子说青芽的伤还好没伤到脏肺,仍需要养上一段日子才能好起来。” “嗯,让青芽好好养伤,这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跟温融他们好好守在这里,风洛华她们直接赶出去就行,如果老爷有事,我自会回来处理。”项菲仪淡淡的吩咐道。 紫环立马跪了下来,说道:“是。” “把温融跟季颜叫进来。” 紫环转身出去后,项菲仪又将那种面具戴上了,等到温融与季颜进来的时候,吩咐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们用着风洛华拿出来的五千两好好找几家店辅,按照我留下的手记去办。” “是。”经过之前的事情,温融就算有心想问项菲仪去了哪里,这会儿也跟着季颜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 见此,项菲仪便只身一人离开了司空府。 出府后,项菲仪便恢复了真实面貌,戴着面纱住在了悦来客栈,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将最有名的醉红楼打听了仔仔细细,包括里面最红的头牌如姻。 到了下午,项菲仪便戴着面纱,迈着比平日更愉悦的步子向醉红楼走去。 就凭她现在的这幅容貌,连醉红楼的头牌如烟都得退避三舍,当醉红楼的妈妈一看到项菲仪的样子时,那惊艳的眼神简直是看到金元宝一样惊喜。 特别是当项菲仪提出要进醉红楼为妓,妈妈便如同捡了宝似的欢喜。 几日后,夜幕降临,醉红楼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女人们的娇笑声,跟男子的调戏声音,站在门口的姑娘们更是笑盈盈的拉着客人。 “石公子,这些日子不见,你还能认出我来吗?”当红头牌如姻浓妆艳抹,换上一身薄纱制成的裙子,也就勉强能遮住身体而已。 如姻在众多的客人中一眼就看到石姬婨,谁让这石姬婨是醉红楼的常客呢,而且他眼光挑剔,只看最美的女人。 但因为石姬婨本身有着阴柔至极的样貌,总让女子看着有种自愧形愧的感觉,且性情阴晴不定,无意中说了什么话,就能让石姬婨翻面无情。 所以醉红楼的姑娘们对石姬婨那是又爱又恨,谁让他是大司徒家的公子,出手又阔绰呢。 “石公子,你可来了,如烟都等候您多时了。”妈妈一见贵客来到,扭着老腰就缠了上去。 石姬婨往楼上瞥了一眼,如烟立刻娇羞的低头,然而却没能勾起他多大的兴趣。 “先看会儿歌舞助助兴。”台上的曲子刚响起,石姬婨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顿时被台上的女了吸引住了眼珠,便摆了摆手,完全无视如烟做出各种妩媚的动作,这让如烟气得直咬牙,凭什么这个女人一来就抢她的风头。 项菲仪身着红色舞衣,眉间一点莲花朱砂衬得她肤色极白,露出的半截藕臂在空中做着各种撩人的动作,底下的看客们眼睛都直了。 连一向懒得看其他人的石姬婨都有些微微错愕,这醉红楼什么时候弄来那么个美貌的女子。 舞到中旬,项菲仪故意一个转身,让松垮的面纱彻底落下,她微微惊讶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世间竟然有那么漂亮的女子?! 石姬婨半眯着眼睛饮下一杯,双眸散发出惊人的光彩。 多年生长在风月场所的如烟怎么会不知道石姬婨的意思,她将平日里人前的矜持甩的一干二净,直接走到了石姬婨的跟前。 “公子来了,怎么不上去,这里乌烟瘴气的,可不要污了公子的眼睛耳朵才好。”如烟道,一颦一笑都十分的撩人。 石姬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两眼紧紧盯着台上那个翩翩的女子。 如烟执起一杯酒,故意挡住了石姬婨的视线,“公子,如烟敬您。” 石姬婨蹙眉,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就将如烟拨到一边去,实在有些不耐烦的意思。 这边的情况项菲仪可是一点都没错过,她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石姬婨的情况,舞毕,她微微颌首,朱唇轻启,“多谢大家的捧场,小女子……绿珠,如有跳的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多包涵。”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看客们兴奋了,不时地叫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项菲仪复又带上面纱,嘴角一勾,她的目的并不在这群人身上,只要那个目标有所动心就足够了。 “绿珠小姐,不要走嘛,来陪爷喝一杯怎么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公子哥抓住了项菲仪的手,项菲仪心中一丝恶心闪过,面子上却是在笑。 笑得极其妩媚,她欲拒还迎,将风月场上女人该有的动作表演地淋漓尽致,一点不像是平时里的作风。 如果被温融跟季颜看到,只怕是以为自己做梦了。 但项菲仪此番目的就是想接近石姬婨,又如何会让石姬婨看出破绽,只要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这醉红楼的姑娘,才会放下戒心。 “这位公子,绿珠不胜酒力,怕扰了公子的兴致,还是算了吧。” “什么话!有绿珠小姐,本公子才有喝酒的兴致。” 项菲仪勾了勾嘴角,将杯中葡萄美酒喝完,挑起美眸,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这样可满意?” “不满意!”男子见到项菲仪嘴角还挂着酒液,在灯光下照耀得更俱有诱惑力,这男子的双眼都放光起来,怎么会只满足于此呢? 项菲仪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她索性一把推开了他,步步生莲走向高台之上,轻启红唇,清脆般的声音顿时传遍全场。 “今天是绿珠来到醉红楼的第一天,有些规矩还不是很懂,不过,今天的第一杯酒我是敬给了这位公子,不知今晚绿珠这个人该给谁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争先恐后 “我!” “我!” “……” 台下的人争先恐后,有人摔银票,有人亮刀子,而项菲仪却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石姬婨那边的情况。 如烟一直缠着石姬婨,奈何她越是这样缠着,石姬婨的注意力越是被台上新来的绿珠所吸引。 如烟已经是气得咬牙切齿,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程咬金,竟然敢跟自己抢男人!! 能进京都第一楼的醉红楼,都是有权有威的官员以及富贵人家的少爷。一见美人要敬酒,此时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争先叫喊着。 毕竟谁来这里都是找乐子的,现在眼前明摆着有一个十分大的乐子,谁人能不想一争呢?! “绿珠小姐今晚归我,我出五千两!” “五千两算个屁,我出一万两!” “妈妈,如此这般,你看如何是好。”项菲仪跺了跺脚,微微嗔怒的样子让底下的人更加忍不住了,有人直接搂着身边的女人揉捏起来。 妈妈自打开醉红楼以来,什么美女没见过,可是绿珠这样的绝色她还是头一次遇见,那些白花花的银票已经蒙住了她的眼。 “绿珠啊,你好好挑选,今晚谁与你共度良宵,妈妈全交由你决定。” 项菲仪在心中冷哼,都是些见钱眼开之人。 “绿珠初来乍到,诸位这样让绿珠好为难啊。”项菲仪咬着红唇,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怜惜。 石姬婨桌上的一壶酒已经见底,他站起身来,抬高声音道:“今晚,你是我的。”他食指点向绿珠。 终于按捺不住了是吗?!项菲仪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但脸上还是微微诧异,“不知这位是……” 妈妈见状赶紧凑到项菲仪的耳边,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说道:“这位是石姬婨,当朝大司马的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否则我这醉红楼可经不起这位爷的折腾。” 项菲仪假装懵懂的点头,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石姬婨!你就是我一个开刀的家伙! “不知公子来到,绿珠有错。”项菲仪微微低头,随即扫视周围,“今日大家给绿珠捧场,绿珠感激不尽,至于今晚与我共度之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绿珠小姐尽管说。” “绿珠小姐的要求,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菲仪的唇边漾起了一抹倾城之笑,更是吸引住在场男人们的眼球,加上那若隐若现的衣着,简直是诱惑着他们恨不得冲上去。 一边的妈妈赶紧扯了扯项菲仪的胳膊,以为绿珠要开什么大的要求,赶紧说道:“绿珠,你可要见好就收啊。” 项菲仪不着痕迹地将妈妈的手移开,却是看着场下的男人们,笑道:“今晚点了绿珠的人,以后来醉红楼只得点绿珠一人,可以吗?” 石姬婨眼神微微一滞,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在青楼听到。 “我愿意!绿珠小姐,我赵三保证,以后来醉红楼只点你一个姑娘。”一个粗鲁的汉子直接把身边的庸脂俗粉推开,大声拍着胸脯说道。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其她的女人哪里看得上眼。 项菲仪将厌恶藏在眼底,这种男人简直是看得太多,况且她的目标可不是他们。 “我也保证。” “绿珠小姐,我,还有我。” 一时间,大厅里再次沸腾,如烟早已将帕子揉的不成样子。 “既然这么多人愿意,那就价高者得我。”项菲仪高声宣布,似是没有看到石姬婨望着她的眼神。 如烟赶紧上前勾住石姬婨的胳膊,媚声说道:“公子,这种热闹没什么可看的,咱们还是回我的房间听我弹琴唱歌可好?” 石姬婨越来越觉得那个女人难摸透了。 “公子,这女人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嘛,还想学人家要求男人对自己从一而终,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如烟不屑地看着项菲仪,厌厌的说道。 石姬婨蹙眉,说道:“怎么了?嫉妒了?” “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不就是一副臭皮囊吗?!”如烟想都没想就答道,话已出口才发现自己刚才失了气度。 石姬婨向来讨厌争风吃醋的女人,完了。 如烟刚抬眸,就看到石姬婨眼中的厌恶。 “绿珠姑娘是吗?今晚我出十万两。”石姬婨上前两步,直视项菲仪,说道。 鱼儿上钩了,项菲仪昂起下巴,似是不相信的说道:“那么石公子,可否承诺以后来醉红楼只得点我一人?” 这不明摆着打如烟的脸吗?如烟气得脸色很是难看,可石姬婨这模样分明就是被台上的绿珠给吸引住了。 “公子。”如烟软软的唤了一声。 石姬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总觉得眼前的绿珠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丽,让他根本移不开眼。 “好,我答应你。” 项菲仪灿烂一笑,仪态万迁地从台上走到了石姬婨的面前,随即勾住了他的脖子,吹着热气,柔声说道:“能得公子垂爱,是绿珠三世修来的福气。” 说着她还不忘挑衅地看了如烟一眼。 如烟的帕子被她撕成两半,她气得红了眼眶,死死地盯着石姬婨抱着绿珠一步步走向二楼雅间。 刚入房间,石姬婨就将项菲仪放了下来,项菲仪早就料到,他要是如此好勾引,也不会让她大费周章了。 “公子现在不想休息,不如我叫人送些酒菜上来可好?”项菲仪故意离他远了些,这个屋子是她精心布置的,全是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摆设。 想要打听石姬婨的爱好,难也不难,在悦来客栈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看到石姬婨还算满意的眼神,倒也没有白费那么多的银两。 “嗯。”石姬婨点头,随意坐在桌边,眼睛流连在四处,就是不落在项菲仪的身上。 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书简,不由地问道:“你平时看这些书?” “怎么?不行吗?”项菲仪随手拿起了琵琶,拨弹起来,曲声悠扬,很是好听,可见她的功底很是不错。 有意思的女人,醉红楼的女子都想着如何勾引男人,倒是很少见到会看书的女子。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琵琶声,项菲仪停下手上的动作,打开门,任由下面的人将饭菜端了下来。 转眼间,一桌精美的酒菜已经备好。 “公子……”项菲仪含住一口,送上自己的诱唇。 石姬婨满意地一笑,接过她嘴里的酒咽下肚,顿时齿颊留香,让他难以自持。 “良宵苦短,我等不及了。”石姬婨声音低哑,双手忍不住在项菲仪身上点火。 然而,还没等进入正题。 ‘嘭’得一声。 瞬间,石姬婨就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项菲仪拢了拢自己那几块遮羞布,这妓院的衣服也太好解了吧,差点被看光光,好在她可不是什么真材实料的古代人。 “十万两就想买了本小姐的初夜,你想得太美了。要买也是我买你!”项菲仪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得意地看着桌上趴着的石姬婨。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项菲仪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头饰取下散乱的仍在地上,然后将外衣脱下撕裂,造成激烈战况的局面。 明早起来,他该带她回府了才是。 另一边,如烟气得摔东西打下人,妈妈在一边好言相劝,“如烟,绿珠这丫头来路不明,但是她能给我醉红楼带来利益,你就先忍忍吧。” “我还不够忍吗?要是我不忍她,早就在饭菜里动手脚了。”如烟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原本是想那么做的,但是万一伤到了石姬婨,给醉红楼带来麻烦就不是争风吃醋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她答应少主的事情还没有办成,却被这新来的绿珠抢了先,她要如何跟少主交待。她必须要想个办法,将石姬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 次日正午时分,石姬婨总算是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一副温玉软香的画面。 娇艳如花的女子侧躺在他的旁边,身上的衣服很是凌乱,还有身体上那暧昧的红痕,加上地上散落的衣物,足以证明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刚要起身,这声音就惊醒了旁边的女子,她嘤吟一声,顿时让石姬婨色心动了起来,但项菲仪却已经羞涩不已的将被子裹在身上,露出了那床上一点红。 石姬婨眼尖看到,嘴角勾起一道愉悦的笑容,原本因为对昨晚毫无印象的疑心也散去不少,笑道:“昨晚怎么没见你害羞呢。” “公子真坏,昨晚公子说要跟绿珠畅饮聊天,谁知道几杯下去,公子就拉着绿珠到床上来了……”越说,项菲仪的娇脸就越发红晕,说不出的诱人。 这石姬婨看着,心头更是痒痒,忍不住伸出手将项菲仪拉到怀里,说道:“如今你是我的女人,我自会护着你,你不必担心。” 项菲仪被这家伙搂着,只想一记耳光抽过去。奈何大计要紧,只想着回头如何跟赫连炫算这一笔账,怎么说自己赔‘身’又赔色,这十来万的银票子总得给吧。 赫连炫接到如烟飞鸽传信,还在纳闷着怎么醉红楼来了这么一个角色,竟然将如烟都给比下去了。 却不料这女人就是项菲仪,更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单枪匹马就敢跟石姬婨对上了,而且还成功勾引住他。 “公子,你对绿珠真好。”说着,项菲仪晶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怜惜。 石姬婨原本只是逢场作戏,见到绿珠貌美,故意说些哄人的话而已,没料到这女人竟是当真,还如此感动。 这一下,石姬婨倒是生了几分真心,看着项菲仪,认真的说道:“我不但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会对你一生一世的好。” 项菲仪差点给吐了,这石姬婨也不知跟多少女人说这样的话,这张口就好。 “公子……” “绿珠……”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双手紧握,正当石姬婨要那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被人猛敲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渣男 “石公子,石公子,如烟姑娘病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去看看吧。” 石姬婨差点就可以一亲芳泽,却被人生生破坏,哪有什么好心情,直接一嗓子吼过去:“病了就找大夫,本公子又不是大夫,还有,她身为妓院的姑娘,有事找我做什么,本公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昨天还听说这石姬婨挺喜欢这个如烟,不惜花重金包下她的初夜,甚至创了连包三天的记录,没想到刚遇到自己,就将旧人忘得一干二净,真是渣男中的渣男啊! 这一声吼过去,外面的人似是怕了,也没有再敲门。 石姬婨刚要转过头继续刚才的事情,谁料项菲仪已经穿着衣裳下床了,皱眉道:“时间还这么早,你这是要做什么?” “如烟姐姐生病,我得去看看。” 一听这话,石姬婨就感觉这绿珠实在是太傻了,昨晚被如烟那样讥讽,今天还眼巴巴地跑过去,这性子太过天真了。 “不必去了,今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陪着本公子。”说着,石姬婨从怀里抽出一沓银票,一张一百,足足有二十张之多。 项菲仪眼神放光,但嘴里却是委屈的很,说道:“绿珠自幼没有双亲,来到醉红楼,唯有妈妈跟如烟姐姐跟绿珠好些,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她。” 见此,石姬婨又舍不得看到美人落泪,只得说道:“那本公子就陪你去看看。” 那厢,如烟差人去绿珠的房间请石姬婨,没想到下人回话说石姬婨让她去找大夫,还让她以后不必去找他。 虽说逢场作戏,但如烟见到一表人才的石姬婨,不但买了自己的初夜,又有了三日温情,这芳心也微微有些动摇。 加上少主让她想办法潜入大司马府,如烟私下没少用心思让石姬婨赎她回府当妾,但石姬婨虽有说过这样的话,可迟迟没有动作。 这会又被绿珠抢了先,如烟气得脸色难看的厉害,将梳妆台上的玉器也给扔到地上,骂道:“这个狐媚东西,竟然也跟着我抢起男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出丫鬟的声音。 “石,石公子,绿珠姑娘,你,你们怎么一块来了?” “我听说如烟姐姐身有不适,特意过来看看。” 丫鬟流苏知道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向喜欢砸东西,这要是被石公子看到,肯定会折去几分好感,便一直拦着他们不让进去。 “如烟姑娘身子不舒服,用完药已经休息了。” “是吗?刚才我看下人来说如烟姐姐想见见石公子,我这才带着石公子过来了。”项菲仪一副‘我很善良’的模样看着丫鬟流苏,说道。 流苏听着,差点想吐血,主子想见石公子,那也是只想见他一人,你这跟着过来,主子怕是见到‘病’得更重了。 “让开,本公子想进去就进去!”石姬婨的脾气一向不好,耐着性子看着绿珠跟一个丫鬟来来去去,已属难得。 见丫鬟还处处不肯,直接推了过去,一脚将门踹开,带着项菲仪走了进去。 看着那‘咣当’倒地的房门,项菲仪相当忧心这醉红楼还能开几年,这等质量未免也太豆腐渣吧? “石公子……” 虚弱无力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只见一向艳丽示人的如烟此时脸色憔悴的躺在床上,看着破门而来的石姬婨并没有半点恼怒,只有那哀怨缠绵的眼神。 总归也欢好过几日,石姬婨看到如烟这副模样,语气倒是软了几分,说道:“听说你病了。” “咳咳,只不过是风寒罢了,让石公子担心了。” 石姬婨倒是没有半点所谓的担心,皱着眉头看着房间,处处充满了胭脂俗粉的气息,与项菲仪的房间相比,顿时让人生厌。 “如烟姐姐,绿珠过来看你了。”项菲仪轻踩莲步走到了如烟的床前,担忧地眼神看着如烟,轻声说道:“才一个晚上不见,姐姐就已经病成这样,可有请了大夫?” 如烟此时看到绿珠,听着她关心的话,只恨不得将她赶走,奈何房间还呆着石姬婨,只得生生地忍了下来,低声说道:“谢谢妹妹关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我听闻以前都是如烟姐姐伺候着石公子,妹妹初来乍到,惟恐不能服侍好公子。不如姐姐跟我讲讲石公子有哪些喜好,我也好知道如何做?” 如烟心口一阵一阵的酸痛,只得咬牙,挤着一丝笑容,气若游丝的说道:“若是没有生病,我自是想跟妹妹说一说的,奈何我这身体,实在是没有力气,还望妹妹不要生气。” 见此,项菲仪表现的十分遗憾,她这话是故意挤兑如烟,想让石姬婨知道自己对他很上心,“那好吧,那我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项菲仪想走,石姬婨自然也不愿意留在这满是中药味的厢房,跟着也离开了。 当他们前脚一走,如烟便气得砸起了手中的东西,恨恨的骂道:“贱人,不过也是个烟花女子,别以为他会带着你回府!” 只是这一次,如烟又想错了。 因为石姬婨还真动了替项菲仪赎身纳为小妾的心思,但他虽然好色,但戒心一向极重,回到房间的时候,故意问起项菲仪为什么会流落风尘之地的原故。 项菲仪早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说辞,这会听着石姬婨一问,悲伤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霎时间梨花带雨。 “小女子的父亲原是在乡下教书的私塾先生,未料得罪了县里的公子,竟是被活活打死,我只得卖身葬父,流落到这烟花之地。” 这未诉先哭,加上字字诛泪的语气,着实让石姬婨不免同情几分,一张妖孽的俊脸,深情徐徐地看着项菲仪,怜惜的语气,说道:“美人,你莫要害怕,从今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石公子,你真好。”项菲仪忍着恶心想吐的心情,娇弱不堪的依靠在石姬婨的怀里,心里决定什么时候去药店配些整人的毒药才是真的。 再这样对视着石姬婨一张比女人还娇艳的脸,项菲仪真的很有一股毁了的冲动,但理智还是让她生生的克制下来。 唉……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还需一忍再忍。 且当她是个女人吧! 石姬婨莫名的打了一个喷嚏,顿时项菲仪就已经含情脉脉的送上一条手帕,柔声说道:“公子,莫不是去了如烟姐姐那染上风寒了?” 接过美人递来的手帕,石姬婨刚擦了一下鼻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咣铛’一声,当场晕倒,趴在桌面上了。 “啧啧,还是蒙汗药有用。早知道来的时候,就让店家多卖一些给我。”项菲仪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石姬婨,确定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这才偷偷溜出了醉花楼。 出来几天,也是时候回府里看看了。 到了大司空府,项菲仪已经恢复平时的丑颜,来到彩云阁的时候,紫环第一个发现她,惊喜的喊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项菲仪‘嗯’了一声,一边向着屋里走去,一边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四小姐曾经来过一次,三小姐那边已经送过信,但是三小姐还没有回话,估计还在考虑,夫人那边派来几个耳目被温公子打发走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事情。”紫环想了想,捡着重要的说了起来。 项菲仪听着,点了点头,感觉自己不在,她们四人倒也能将彩云阁保护得很好,便问道:“青芽的伤势如何?” “已经可以下床了,再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如初。青芽醒来的时候一直很担心小姐你,小姐可要去看看?”紫环望着项菲仪,问道。 项菲仪听着这话,想着时间尚早,便由着紫环带路,向着青芽休息的厢房去了。 青芽果如紫环所讲的一样,伤势已经大好,看到项菲仪过来,是又惊又喜,挣扎着从床上下地,给项菲仪行礼,声音颤颤的说道:“青芽见过小姐,这几日没见着小姐,总担心小姐的身体是否有恙,今日一见,青芽就放心了。” 一番忠心之言,倒是让项菲仪听着心里温暖多了。 “快快起来。”项菲仪轻声说道,说起来,青芽受此大伤,皆是因为自己。而且青芽当时一心想着救自己,倒是患难见忠心,自然让项菲仪也看重几分。 说了几句好好养伤的话,项菲仪才带着紫环回到正殿,发现温融与季颜已经站在门口,皆是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那炙热的眼神,好似许久未见到她一样。 让项菲仪心头微微触动,信步走了过去,季颜、温融行礼,异口同声的道:“见过主子。” “进屋吧。” 随着项菲仪一声,几人便随着她进到正厅。 紫环沏了一杯茶,项菲仪端起茶盏,轻辍一口,眼角留意到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戏谑道:“莫不是我还能从你们眼中飞走不是?盯着这么紧。” 这话一出,温融为免主子生气,连声解释道:“主子几天不在,我等都非常担忧主子的安危。况且也不知道主子去了哪里?加上之前黑衣人袭击,更是惶恐不安。” 季颜性格冲动,也没有温融那般温和,看着项菲仪,语气急急地问了起来:“主子,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跟温融去办事的时候,将整个晋城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你,更是担心得不行。” 项菲仪看着这两人的性格,一静一动,不由轻笑起来。对季颜这急冲冲的语气也没有生气,想着他们几个也是担心,便透露了一些。 “我正在办一件紧密的事情,估计还得花上一阵功夫。惟恐有人发现,还是得找一人伪装成我的样子呆在府里。”项菲仪暗想,自己此番是为调查石姬婨强掠贡品的证据,不能在府,以后为了帮赫连炫夺得皇权,只怕更是不能分身。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找个替身 如此,还需跟赫连炫一样,找个替身呆在这大司空府才是。 温融一听,心思敏捷也猜中其中的隐患,赞成道:“主子此法不错,只是要找一个替身需是主子信任之人,我看青芽就不错。青芽呆在彩云阁,加上这次受伤,府里的人以为她患重病不行,不如就让她代替主子,一来也可以名正言顺养病,二来主子也不必担心府里有人发现。” 项菲仪略一思索,这青芽心思细腻,对自己也为忠心,乔装自己倒是再合适不过。 见此,项菲仪便应道:“就依温融所言。” 这事解释之后,项菲仪刚要询问店铺之事办得如何,就发现季颜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自己,跟条小狗似的,让她忍不住笑了,说:“不必这副模样,这次办事我一人就行。下次如果需要你们,我自会带着你们。唯今,你们只要办好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执行就可以了。” “主子的连锁店计划让属下真是佩服不已,但有几点属下一直不太明白。”温融一双敬佩的眼眸看向项菲仪,说道。 “哦?是什么?” “比如这个会员?还有折扣?这些词属下闻所未闻,请恕属下才疏学浅,尚且不能渗透这些个意思。” 项菲仪一听,笑了笑,也怪她没有想周全,这些个词汇在古代来说,的确是没有出现过。 “这会员的意思就等于一群人当中可以享受特权的人,比如说我所要开的连锁客栈一楼做为吃饭的地方,二楼三楼是休息的地方。如果是会员的话,他吃饭住店都可以享受最好的服务,并且享受折扣。这话就得说到折扣,就是住一晚比如说要三两,我们会员就享受九折,那么他就只有付上二两七,比普通人少了三钱,明白?” 温融、季颜还有紫环听着迷迷糊糊,似是明白可不太明白。 倒是紫环一根筋的却是先回过神来,兴致勃勃的问道:“小姐的意思可是这个会员呢,就等于吃东西住房都比别人要少一些,就等于当官的一样,可以享受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道理。”项菲仪忍俊不禁,为紫环难得的机灵点赞。 温融跟季颜经过紫环这么一点,顿时也明白了,笑着说道:“没想到今天反应最快的却是紫环,看来跟着主子在一起久了,也变得聪明了。” “那是,小姐这么厉害,紫环肯定也得变得灵活些,这样才可以帮着小姐多一点。”紫环虽然不太聪明,忠心却是一等一。 “主子,只是刚才你如何马上算出三两,打九折就变成二两七?”温融知道这是最为复杂的算数,一般的人算起来都要用算珠之类的东西,算上半天才可以得出这个数目。但是主子想都不想就直接算出来,这让温融很是惊讶。 也许紫环没有这个感觉,但温融与季颜皆饱读诗书的人,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度。 “这又何难,呆会我就将这个九九算法记录下来,你们背熟的话,就可以灵活运用。”项菲仪一副没当回事的模样,说道。 温融却是跟季颜互视一眼,跪了下来,双眼皆是含着感激的神情,完全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算法,主子二话不说就要教给他们。这是多么大的信任,怎么不让温融跟季颜感动不已。 “主子!我们绝不辜负你的信任,一定会将连锁店的事情办好!” 项菲仪误打误撞,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会引起温融跟季颜这般激动,更没有想到自己没放在心中的‘九九算法’,日后会在晋天王朝,乃至几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被后代人称为一代贤后。 这会,项菲仪只想着利用餐厅与酒店二合一的连锁店模式可以赚钱,并且可以打造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物流与信息链。从皇后的事情,项菲仪深刻的认识到,在古代,权利有多么重要。 她无意去争夺这种东西,但是必要的自保却是不可避免。 既然已经被迫成为这个太子妃,加上跟赫连炫的合作,项菲仪更加迫切地需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在现代当了多年特工,让项菲仪明白任何东西都比不了信息,只要掌握最快的消息,就有抢人一步的先机! 人多的地方,才是得到消息最快的地方。赫连炫既然已经伸手到了醉花楼这种地方,项菲仪便将手伸到了客栈这种人来人往的聚集地。 温融跟季颜都是她最为信任的人,项菲仪自是没有想过藏私,却也因为这一点,让温融跟季颜更加确定留在她身边的决心。 交待好连锁店的事情后,项菲仪再次离开了。 …… 回到醉红楼的时候,石姬婨还躺在床上没有醒,倒是外面一直传来敲门声,项菲仪赶紧换了一套衣服,假装刚起来的模样,打开了房门,便看到一脸谄媚的妈妈。 “哟,刚起来啊?” 项菲仪娇羞的掩过脸,小声的说道:“石公子已经睡着了,妈妈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楼下有侍从说是石公子府里的人,说是府里有事让他速回。绿珠,我看你还是叫醒石公子,若是打紧的事呢?”妈妈倒是聪明,没有说自己去叫,却让绿珠去说。 项菲仪也知道这妓院当妈妈的都是人精,而且时间已到傍晚,这蒙汗药的药性应该也差不多了。 但一想着这妈妈拿了自己不少钱,项菲仪又装着一副犹豫的样子整整她,语而又止的说道:“这石公子都睡着了,若是突然叫醒,怕是会……” 妈妈一听,心头一跳,看着项菲仪,脸上的笑容堆得跟朵菊花似的,说道:“绿珠深得石公子的欢心,可别折腾妈妈了,赶紧去通报一声吧。” “可是石公子怪罪下来,绿珠也担当不起啊。” “哎哟,这侍从说府里找石公子可是要紧的事情,如果这事耽搁了,更是不得了。绿珠,你呀,赶紧去叫吧。” 见妈妈的确是着急的不行,项菲仪这才转过身,嘴角一勾,向着床边走去,拍了拍石姬婨的脸颊,见他还没有醒来的痕迹,想了想,转过身取了条湿的帕子沾了沾石姬婨的脸,这人才悠悠的睁开双眼。 石姬婨一睁眼便看到嫣笑娇艳的项菲仪,微微皱起了眉头,说:“我这是?” “石公子或是累了,从如烟姐姐的房间出来,就说身子倦得厉害,我就扶着公子到床上睡了一觉。方才妈妈过来说府上有侍从在找公子你,说是府里有事要你回去。” 石姬婨一听,闪过一丝疑惑,府里会有什么事情? 但他已经两日未回去,想必父亲是真有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石姬婨起身穿好衣裳,转过身看着项菲仪依依不舍的眼神,倒也生起几分异样,他向来是百花丛中不沾叶的花花公子,这妓院的女人向来是玩过就算,眼前的绿珠却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家中如若有重要的事情,他再逗留只怕不妥。 石姬婨如此一想,倒是没跟项菲仪说什么,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面的果然是家中的侍从,见到石姬婨,弯着腰,垂目恭敬的说道:“老爷找公子有事,让公子速回。” “行吧,我们走!” 到了司空徒府,石姬婨将快马给了下面的人,便朝着正厅赶去。 未到正厅,远远就传来笑声,石姬婨心中疑惑,今天莫不是来了什么客人? 踏进去那一刻,只见当朝太傅郑钧一脸笑容地跟父亲石苞在聊些什么,看到石姬婨进来的时候,都停下了话。石苞笑道:“姬婨,快来见见太傅大人。” 石姬婨虽不明白太傅郑钧怎么会突然来到府中,但还是恪守礼数,双手抱拳,对着太傅郑钧行了一礼,才望着转向石苞,道:“父亲让下人匆忙喊孩儿回来,可有何事?” 石苞一听这话,原本喜悦的神情淡了一些,说道:“你这两日都不见踪影,若不是我派人前去叫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了?!” 要说石苞最为无奈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是花心肠子,平日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但办事的能力,到也让他放心不少。 总之,石姬婨是让石苞又喜又愁。 望着刚来的石姬婨,太傅郑钧心里也打着自己的主意,他这一次亲自过来,就是想打探一下所谓的三公是否真的合成一心。 原本是想阻止项菲仪当上太子妃,奈何皇上已经正式宣布旨意,而且司空府都已经办宴席示谢皇恩浩荡。 之前派出去的死士都已经失手,没有一个活口回来禀报结果,而且整个过程,风崇礼只字不言,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等城府倒是让太傅郑钧不敢轻举妄动。 这会想再做什么却是有些困难,于是太傅郑钧便将主意打到太子身上。既然司空府与太子赫连炫联姻已经阻止不了,那就将赫连炫从太子之位拉下来,让皇上改立别的皇子为太子。 想让皇上改立他人为太子,自然需要帮手,太傅郑钧便想到了大司马石苞。 正要将话题绕到,石姬婨就过来了。 “我看姬婨就已经很是能干,司马大人何必如此训斥呢。”太傅郑钧笑眯眯地从中打和。 石苞笑得灿烂,瞪着漫不经心的石姬婨一眼,训道:“还不谢过太傅大人,要不是太傅大人替你说话,今天绝不轻饶你。” 见此,石姬婨只得对着太傅郑钧,双手抱拳,懒懒地说了一句:“姬婨谢过太傅大人。” “呵呵。”太傅郑钧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笑得可亲,想到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姬婨似乎与司徒府的荀寿走得很近,听闻项菲仪以前倾慕荀寿,还曾派人去司徒府求过亲?” 一听到项菲仪,荀寿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厌厌的说道:“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当初明知道荀寿跟她的四妹情投意合,竟然暗中倾慕,不顾廉耻亲自派人去司徒府说她与荀寿两情相悦,请司徒大人成全!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她之后更是不知检点,不但强抢男子当男宠,竟,竟然……”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真正的用意 一想到那次诗会所发生的事情,石姬婨对于项菲仪的厌恶更进一层,只恨不得抽了这个女人的皮。但事关自己的脸面,一时也不好意思道出来。 太傅郑钧见石姬婨没有讲下去,但观其脸色,便知道他很是讨厌项菲仪,心中便有了主意,笑道:“虽然这女子的品性如此卑劣,但奈何皇上只听信风崇礼一人之言,竟然真准许她与太子成婚,想必不日后她就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哼,那个太子算什么太子,她又算什么太子妃!”石姬婨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混账!太子也是你能说的。”石苞假意训斥了石姬婨一顿,转而抱歉地看着太傅郑钧,告罪道:“犬子尚不懂事,还望太傅大人莫要当真。” 郑钧目光微闪,嘴角溢出一丝淡笑,说道:“其实司马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我跟司马大人多年同朝,我郑钧是什么样的人,相信司马大人是再了解不过。只是司马大人就真的愿意跟随风崇礼,拥护着这样一个不得民心的太子,不顾晋天王朝百年基业?” 话虽说得好听,但石苞却是听出郑钧真正的用意,这才明白郑钧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石苞虽然也是三公之一,而风崇礼这个司空是三公之首,其他两人自然是唯他是从,但石苞的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任由儿子石姬婨跟荀寿交好,却没有选择跟风崇礼结姻。 “太傅大人,这,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做臣子的又怎么好改变呢。”石苞假意为难的模样,但语气却是说得模拟两可。 郑钧一听,便知道石苞并不没有跟风崇礼一条心,于是换上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语气深长的说道:“我明白司马大人的想法,但这件事情不只是皇室之事,更关乎到天下。我们做臣子的不在这个时候拨乱反正,更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扶立明君,我们这些有功之臣更是可以流传百年,司马大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后代子孙啊。” 这话讲得石苞瞬间心动起来,郑钧的意思明显就是只要跟着他一起拥立新君,自己石氏一族就会成为有功之臣,后代子弟更是可以得之庇佑。 只是他已经位列三公之一,而且太子妃又出自风崇礼之女,只要他无过,后半辈子却也衣食无忧,福泽后代根本无需冒如此风险。 左右为难之际,石姬婨却是气恼的说了一句:“我同意太傅之言,这项菲仪当上太子妃,日后由太子登基为帝,只怕也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上次项菲仪就差点要了我的命,父亲,我看项菲仪敢如此行事,也是证明风崇礼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果然如此?”石苞神情阴厉起来,他可从未听过此事,不相信项菲仪如此大胆。 “这事荀寿也在,孩儿骗你作甚。”石姬婨忿忿地应道。 ‘啪’一声,石苞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冷声说道:“项菲仪简直太过分了,真以为她当上太子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我看她这个太子妃能不能当稳都是一回事!” 太傅郑钧一听这话,也跟着气愤不已的说道:“没想到这女子还没有当上太子妃就如此厉害,若是真的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个,只怕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石苞脸色沉沉,显然‘项菲仪差点要了石姬婨的命’这事让他十分生气。但石苞并没有昏了头脑,冷静下来,望着太傅郑钧。 “你我都知,太子生母是皇上十分钟情的女子所生。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提过改立太子,就连汝阳王有再多人拥护,皇上照样没有改变过心意,太傅大人想让皇上改变心意怕是难。” “司马大人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老夫没有信心?”郑钧望着石苞,笑着问道。 光是这一句,就让石苞想到很多,太傅郑钧对风崇礼是最具威胁的一派势力。只是还有一事,他必须要问问清楚:“太傅大人既然今天过府,想必要说的不只是这些吧?” “没错,今天过来,我就是想跟司马大人联手。风崇礼能给予司马大人的好处,老夫自是可以。甚至,日后成就大事,三公之首不但是司马大人你,而且爵袭子孙,就看司马大人如何选择了。” 石苞沉思了起来。 见此,郑钧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但老夫相信司马大人一定会想明白的。天色不早,老夫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到访。” 虽然还未言明自己的立场,但石苞还是亲自将太傅郑钧送出府,才回到正厅。 石姬婨还站在那里,看到父亲回来,不解的问道:“父亲还在犹豫什么?在我看来,此事根本不需要考虑,我是绝对不赞成那个贱人成为什么太子妃,日后只怕没有我们大司马府的好日子过!” “你知道什么!”石苞狠狠地瞪了一眼石姬婨,没好气的坐了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事,太子妃总会有人当,但风崇礼将手伸到太子这里,如今又失去汝阳王的联姻,只怕被迫成为保太子一党了。” 石苞眉头紧皱,郑钧虽然将话说的十分好听,但太子之位相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风崇礼以前还有太子跟汝阳王两个人选,如今失去汝阳王,又因为皇上寿宴一事,怕是得罪了汝阳王。 太子赫连炫痴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皇上偏偏就是立他为太子,加上风崇礼相助,郑钧想更改,绝非易事。 只是郑钧给出的诱惑又极为吸引人,而且风崇礼这边更为倚重大司徒那边,自己一向不为他看重,这让石苞又不甘心起来,脸色阴沉得厉害,看着石姬婨,问道:“你觉得当朝谁才是最有能力当上太子?” “论能力而言,自属汝阳王。”石姬婨应道。 “也是,如今汝阳王断了跟风崇礼的联姻,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石苞老奸巨滑的说道。 “父亲这意思是?” “仿风崇礼所行,既然谁都在猜测着谁才是日后荣登大宝的那个,为何我们不选择一个最有能力的?”石苞冷笑道。 听到这话,石姬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方才太傅郑钧过来的时候,听他的意思不太像是支持汝阳王。毕竟皇后一向不太喜欢汝阳王,但她自己又未能生下一子,只怕是从底下几个皇子中选择一个做为傀儡。 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太傅郑钧绝对不会想父亲跟汝阳王联姻。 “我看此事暂且缓缓,太傅似乎是想父亲跟他支持别的皇子,我们如此行事,只怕得罪了司空大人那边,又让太傅这边不舒服,两头的势力都得罪一空,于我们不利。”石姬婨沉思一番,说道。 一听这话,石苞这才正眼看着石姬婨,良久,才大笑起来,说道:“不错,还以为你会因为一时喜恶乱了对时局的判断,看来我们石家后继有人,此事父亲就让你作回主,你想选择哪一边?” “如果让孩儿选,我自是选择太傅这边。不说太子痴傻能不能坐稳位子,却说大司空那边,我就很是不乐意项菲仪当上太子妃,否则日后绝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石姬婨一想起诗会那次,就感觉如若真让项菲仪这个女人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怕到时候她会更加嚣张。一想到那画面,石姬婨就恨得牙痒痒,完全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淫贱这人爬在自己头上,自然是选择了太傅郑钧这边。 闻言,石苞神情暗深起来,并没有再说起此事,看着石姬婨,却是转移了话题,“你这一次出去两天都没有回来,你母亲想你想得厉害,你去后院看看她吧。” 石姬婨正想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但留意到父亲眸底的不悦,于是听话的去了后院。 石夫人一见到宝贝儿子,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连忙招呼着下面的人端上时令的水果与点心,语气很是埋怨的说道:“你说你,整天往外面跑,那些女人就真的比家里的还好?你可知道柳儿整天念着你,你也不曾去看看她。” 柳儿就是嫁给石姬婨的正妻,名姓上官暮柳,是上官世家的嫡女,嫁给石姬婨不到两年,除了起初的几天,石姬婨还有心思陪着她,后面就没有兴致了。 上官暮柳整天见不到石姬婨的人影,就跑到石夫人这里哭诉起来。 石夫人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本性,这会见到石姬婨自然又是一番说教,却不知道适得其反,搞得石姬婨更是讨厌府里这些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们。 一想到醉花楼那个单纯善良的美人儿,石姬婨这会更是不愿意呆在这里,站了起来,不耐的说道:“娘,你整天说这些,你不烦我都烦了。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石夫人见他刚来又要走,也气恼了,喝道:“站住!” “娘,你又怎么了?”石姬婨无奈,只得立住脚步,转过身望着石夫人,问道。 “我看你不是有事,而是急着去见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吧。”石夫人说到这里,又气又恼,气这府里那些个女人都留不住他的心,又恼石姬婨心性不定,整天寻花问柳不着家。 见石姬婨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石夫人没有办法,却是灵机一转,说道:“娘不是阻止你喜欢那些个女人,但是你这整天往外面跑,你父亲看着也生气,你若真喜欢哪个,就把她纳回家,我也没有意见。” 听到这话,石姬婨到是真动了一些心思,望着石夫人,确定道:“娘可是说真的?” 石夫人这一下更是确定外面有什么狐媚女子勾住了自己儿子,虽然心里气恼得不行,但面上还是不显,笑着说道:“自然,只要你喜欢,娘自是没有意见。” 第四百一十六章 拒绝客人 “好,那我去问问。”说着,石姬婨就一脸笑意的往外面走去,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去找那女人了。 石夫人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并且祈祷着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纳进府就可以让儿子收心不再往外面跑了。 …… 项菲仪在石姬婨走后,就呆在自己的房间休息,睡得正好,却被人活生生的吵醒,说是要让她下去接客。 毕竟这醉花楼做的都是夜里的生意,何况石姬婨又走了,项菲仪的屋里就等于空了。 但被吵醒的项菲仪可没心思再去接什么客人,看着门口的丫鬟,直截了当的说道:“不接任何客人,我只接待石公子一人。” “哟,这才几天,就敢拒绝客人,真当这醉花楼是为了你一个开的吗?”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却是穿着一身艳丽纱裙,打扮得极是妩媚的如烟,那凤眼冷冷盯着项菲仪。 “原来是如烟姐姐,没想到如烟姐姐这都生病还要去接客,真是敬业可佩,但石公子走的时候,交待过绿珠今晚还得好好服侍着他,这要是绿珠再去服侍别的客人,让石公子看到,只怕……”后面的话未说出来,但意思在场的人都再明白不过。 如烟眼眸闪过一丝嫉妒,恨恨地盯着项菲仪,冷声说道:“别以为石公子让你陪了一夜,就可以恃宠而骄!” “如烟姐姐还请放心,绿珠向来有自知之明。我们是妓院中的女子,除非有客人愿意给我们赎身,要不然就得老老实实的接客。只是石公子交待过我只需服侍他一人,绿珠实在是不敢违命。”项菲仪怯怯的应着。 如烟气得不行,望着项菲仪,只觉得她就是一个天生的狐媚东西,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被她给打断,还未说话,项菲仪又来了一句:“我看姐姐对石公子很是上心,妹妹还是劝姐姐一句莫要忘记自己的本分,不该动的心还是好好收着,别到时候被伤着了,又没办法跟上面交待。” 如烟怔住,看着笑盈盈的项菲仪,心里很是震惊,她这句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看出自己对石姬婨动心了? 不过这句话却是提醒了如烟,如果再这样下去,她的确是没有办法跟少主交待,毕竟要从这个绿珠手中夺走石姬婨的欢心不是易事,想到此娇容一冷,更是责令项菲仪下去接客。 两个人僵持之际,石姬婨却是来了。 石姬婨一上楼,就看到绿珠委屈至极的站在门口,如烟似是在训斥着什么,大步走了过去,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项菲仪一见他来了,知道机会来了,故意装着难过的模样,自责道:“绿珠说谎,不想接别的客人,就跟如烟姐姐说石公子让绿珠不准接的客人,然后,然后……” 说着,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就顺着项菲仪白皙的脸蛋流了下来,让人看着很是不忍。 石姬婨看着这眼泪,更是心疼的不行,上前替她擦拭起来,这细心温柔的模样,更是让如烟看着痛心。 “有我在,谁敢拉你去接客!”石姬婨俊眸一厉,扫着周围的人,那种阴戾的气息顿时让下面的丫鬟都吓得色如死灰,不敢吭声。 就连之前服侍过他的如烟,心头也颤抖了起来。 瞧着石姬婨将绿珠呵护在手心的模样,如烟的心头滴着血,只恨自己一时看走眼,竟然动了这等要不得的心思。 洁白的贝齿咬住朱唇,秀发遮掩下的艳治眸子睨着石姬婨,当真是进一步不行,退一步也不行。 项菲仪听着石姬婨霸道的宣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让石姬婨看着,更是心头痒痒,再要拉着项菲仪的手往房间走去时,却被如烟给拦住。 “石公子,听说大厅今晚有新来的妹妹表演节目,石公子何不一块过去瞧瞧呢?”如烟嘴角勾着妩媚的笑容,挑长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姬婨。 既然石姬婨喜新厌旧,如烟自是跟少主禀报一声,又寻了一个姿色上等的姐妹过来,只想着将绿珠给挤下去。 未料,石姬婨只看了项菲仪一眼,神情淡淡的说道:“今晚我只想让绿珠陪我,其她的人不感兴趣。” 如烟眼睁睁地看着石姬婨搂着绿珠曼妙的细腰迈进了房间,手中的丝帕就这样随风掉落在地,眼底是满满的痛楚与妒色。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勾得石姬婨如此喜欢! “小姐,妈妈叫你呢。”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如烟,提醒道。 如烟生生扭着细腰,恨恨地瞪了一眼关着的厢房,朝着大厅去了,别得意,小贱人,等到石公子厌了你,有你好受的。 回到厢房后,项菲仪善解人意的沏了一杯茶奉在石姬婨的面前,娇声细语的说道:“还以为今天公子不会过来,没想到这么快……” 说着,还递了一个娇羞喜悦的眼神,石姬婨的双眼顿时被项菲仪的万种风情所吸引,心急将她拉到怀里,笑道:“还不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害得爷心痒痒,这不马上就过来看你了。” “公子真坏!”项菲仪撒着娇,故意侧着脸,不愿意去看他。 顿时,石姬婨笑得炙热,火辣辣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美人儿,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问道:“有没有想爷?” 项菲仪只想翻个白眼,鬼才想你! 不过面上还是假意迎合,笑盈盈地说道:“当然啦,只是公子走得匆忙,怕是府里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句试探性的话,石姬婨倒也没有怀疑,只当这个绿珠是关心自己,语气厌厌的说道:“不就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说多了也是烦恼,还是你这舒服。” 见此,项菲仪就知道石姬婨一定是遇到烦心的事情。虽然好奇是什么事,但她聪明的选择了避而不问,浅笑道:“公子若是喜欢,常来就是。只可惜绿珠身为烟花女子,还好公子也不嫌弃。” 这话一说,倒让石姬婨想起一件事情,端看着绿珠,精致好看的脸蛋,水润清澈的双睥,小巧的鼻子,粉嫩的诱唇,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这样的人留在这烟花之地,实在是可惜…… 如果今天不是他来得巧,怕是她会被这妓院里的人给拉去接客吧。一想到方才她委屈难过的模样,石姬婨把玩美人的秀发,淡淡的问道:“想出去吗?” 项菲仪假装不明,扬着天真的双眸,欣喜的问道:“石公子今天想带绿珠去哪里?” “傻丫头,我是问,你想我带你回府吗?” 这话一出,项菲仪垂下了双眸,脸上流露出似欣喜又似害怕的神情,怯怯的说道:“公子是在跟绿珠说笑吗?” 那种模样仿佛石姬婨承认说笑,她的眼泪就会流下来,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爷什么时候会跟你开玩笑?今天爷来就是想将你带进府的!”石姬婨拍桌而起,俊美艳治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有那么一瞬间,项菲仪还真以为这石姬婨是对自己动真心了。 不过,一个品性恶劣的花花公子,这种话怕是跟太多的女人说过吧?比如外面刚走没多久的如烟,怕是芳心碎了一地。 但她最终的目标就是进入大司马府! “真的吗?”项菲仪眨着惊喜的眸子,问道。 “当然!”石姬婨被项菲仪欣喜崇拜的眼神所取悦,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男人三妻六妾,纳个小妾,不是什么大事。 石姬婨办事还是很有效率,当场让下面的丫鬟将醉花楼的妈妈找来,取出几锭金子放在桌面上,说道:“这些够给绿珠赎身了吧?” 妈妈自是满口称是,绿珠自行卖身的时候,也只给了三锭银子罢了,这会能收到这五锭金子,自是划算的很。 只不过场面话还得说说,妈妈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拿着手帕抹着眼泪,假惺惺的说道:“还是绿珠的福气好啊,这才来我们醉花楼没多久,就被石公子看上,还被赎了身,绿珠啊,你一定得好好服侍石公子啊!” 项菲仪羞红着脸,诺诺应是,小声的说道:“绿珠走后,还望妈妈照顾好自己,可惜如烟姐姐在忙,没能跟她道别。” 一提到如烟,妈妈的脸色变了变,这如烟哪里是在忙,是称病卧床不肯接客呢。不过如烟的姿色不错,又是醉花楼的红牌,闹点小性子,妈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会听着绿珠讲,自是掩饰着起来:“如烟若是知道绿珠你这么挂念她,肯定也会欣慰你们姐妹一场。” 两个你来我往的寒喧几句,旁边的石姬婨不耐得很,咳了两声,说道:“时间不早了,绿珠,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回去让下面的准备一下,明天派人接你入门。” 虽说是纳妾,但石姬婨一来是堂堂大司马府的嫡子,二来,也着实喜欢绿珠,不想太过委屈她。 所以,该有的程序,石姬婨还是想下人准备一下。 “公子对绿珠的好,绿珠会铭记于心。”项菲仪起身,聘聘婷婷的行了一礼,说不出的娇羞与喜悦。 石姬婨大笑着离开了厢房,妈妈也极为高兴,特意让下面的人给项菲仪打扮起来,好歹绿珠也是她下面的姑娘,能找到这么一个好归宿,说起来也是她面上有光,自是巴不得伺候好绿珠,能让石姬婨日后多照应点醉花楼。 “好生照应着绿珠姑娘,明天给姑娘打扮得漂漂亮,等着石公子过来迎娶!” “是!”下面的两个丫鬟恭敬的应了下来。 妈妈才两眼放光的收起桌上的五锭金子,脸上的笑容都快堆起了花,对着项菲仪,说道:“绿珠啊,这楼下还有事情,我先下去忙了,你好生休息,明天就等着石公子来接你吧。” “妈妈慢走。”项菲仪微微一笑,很是乖巧。 …… 如烟躺在床上听到下面人的传话,将被子生生的扭成一团,气急败坏的说道:“那石公子真的说明天派人过来迎娶绿珠?”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能出府 “是的,妈妈都收到石公子给的赎金,高兴的不得了,还派了两个丫鬟伺候着绿珠姑娘,说明天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丫鬟见着如烟脸阴阴的,都不敢说得大声,生怕惹怒了主子。 如烟气得厉害,但心里却在想着少主交待的事情。原本是想让石姬婨纳自己为小妾,以此入府搜取石姬婨犯案作乱、劫掠贡品的证据。 可现在她连大司马府都进不去,如何完成任务? 思前想后,如烟只得将醉花楼的真实情况跟主子说一声,她也无能为力,毕竟石姬婨如今的心思全被新来的绿珠给吸引过去了。 饶是她怎么做,如今连石姬婨的人影都看不到。 飞鸽传信,很快落到了天龙商团少主赫连炫,也就是太子赫连炫的手里,打开一看,俊眉微蹙,这绿珠又是何人? 要知道石姬婨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眼界极高,一般的庸脂俗粉都不可能看上眼,更别说才两三天就起了纳妾的心思。 这绿珠到是挺有手段的! 这让赫连炫顿时起了见一见的心思,如果真是一个手段颇高的玲珑女子,能拉拢为自己办事,不失为一个办法。 念至此,赫连炫让下人回复如烟,让她按兵不动,切勿急躁,以免暴露身份,误了大事。 …… 夜深,项菲仪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明天就可以正式进大司马府,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只要成功找出石姬婨劫掠贡品的证据,将其扳倒,自己这一份大礼怎么都得让赫连炫刮目相看吧。 看他还敢小瞧自己! 不过这会项菲仪倒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如此介意赫连炫如何看待自己,或者是因为她体内的不安分因子,来到这古代没点挑战性的事情来做,才会听到赫连炫说到夺回皇权时,竟然决定联手。 蓦地,喧嚣的气氛中突然有种危险的气息向她靠来,尽管来人极力隐藏,但常年走于刀尖的项菲仪却有着动物般的敏感,暗中将衣袖中的匕首悄然握于手中,闭上双眼,假装在安睡。 却在来人靠近那一瞬间,出奇不意,直接一刀刺了过去。 铛! 刀与剑的相击,激出一阵火光,项菲仪冷笑,正要看看来人到底是谁?她这模样可是从未面世,除了隔壁那个因爱成恨的如烟,倒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却未料,定眼望去,却是目若朗星、风度翩翩的太子爷——赫连炫。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皆未想到对方竟然会是熟悉的人,赫连炫立马将剑收了回来,随后皱起眉头,望着项菲仪,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项菲仪挑了挑眉头,直到赫连炫将剑拿回去,才将匕首收回,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美女环绕,堪称最为逍遥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确认眼前狡黠聪慧的人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儿身,赫连炫真的怀疑她是不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了! “你怎么来了?”项菲仪颇为疑惑,但很快想到什么,又轻笑起来,“该不会是那个如烟把你给弄过来的吧?” 赫连炫吃惊于她如此敏觉,俊眸闪过一丝欣赏,承认下来:“没错,如烟是我手下的人,原本我是想利用她靠近石姬婨,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我自是好奇是何方人物,却没有想到此人就是你。” 项菲仪得意的笑了起来,款款莲步走到桌前坐下,给赫连炫,也给自己沏了一杯清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进到这醉花楼,我就知道她是你的人。如果她真的心无杂念我倒也想助她一臂之力,奈何……” 说到这里,项菲仪没再接下去。 赫连炫拧眉,望着项菲仪,问道:“她怎么了?” “她不该喜欢上目标,这是做间谍的最大错误之一。”项菲仪说这话的时候,凤眸闪过一丝阴决,给华夏国当特工的岁月里,这一条从她踏入特工组织就牢记于心。 她也一直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做出伤害国家利益的事情。 所以,试探过几次,项菲仪就知道如烟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自然是当仁不让,出手将石姬婨抢来,好在这种事情不费事,毕竟石姬婨最大的弱点应该就在女人身上了。 只是赫连炫听到这话,神情暗沉了下来,半晌才说道:“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问题的根本,我却……” “你整天要忙那么多的事情自然会有疏漏,不过这事已经落在我身上,我自然会尽力忙好,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项菲仪自信满满的说道。 然而赫连炫却是不赞成她只身闯进大司马府,拧眉说道:“你这样过去太危险,如果被石姬婨看穿你的目的,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情,绝对不会轻意绕过你。如烟不行,我自会安排别的人过来。” “你是不相信我?”项菲仪的语气变得冷洌,姣好的容貌染上一层不悦,显然是因为赫连炫的话惹得她生气。 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她的能力,不过是进入大司马府搜取证据,再困难的情况她都曾遇到过。 赫连炫察觉出她的恼怒,深邃的眼眸直直看着她,她无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有着一头柔顺垂直的秀发,白皙娇嫩的脸蛋,五官精致美丽,比之以前见到她那副丑陋面孔云泥之别。 只是赫连炫知道,无论是丑的她,还是如此这般美的她,都有着一颗桀骜不驯的心,不被任何人所屈服。 她凤眸中的坚决,让他心底微微颤动,最终退步,说道:“你进大司马府可以,但是要带上我安排给你的两名暗卫。” “是上次进到我寝屋搜东西的那个?” 闻言,赫连炫脸色讪讪,略有些尴尬,自从上次他们达成协议,成为合作伙伴。那凤簪还在项菲仪的手里,但赫连炫也没有提起拿回来。 这会被说起,清咳了两声,开口说道:“他叫暗七,还有一个叫暗八,都是武功高超,忠心耿耿的暗卫。大司马府戒备森严,虽然你是以石姬婨小妾的身份过去,但凡事都得小心,如若察觉不对,尽快抽身,证据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 言语当中,赫连炫还是没隐藏他对项菲仪的关心。 “放心吧,我会将证据拿回来。” 她声音清冷,在安静的厢房里有种玉石相击般的清脆好听,让赫连炫也一时怔住,望着她皎洁的脸孔,想到她明天要嫁给石姬婨,莫名的产生一种烦燥。 她明明是父皇赐于自己的太子妃,却以真面目提前嫁给了石姬婨。 男人的尊严让赫连炫对石姬婨更是厌恶,恨不得早点搜集到证据,将石姬婨早日绳之以法。 “我这里有药物,或许可以帮到你。”赫连炫从怀里掏出几个小药瓶,摆在桌面上,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温柔的弧度,说道:“上次听暗七说你有想配药的想法,我便让下面的清大夫给你配了几瓶,一直也没见过到,今天倒是挺巧。” 定眼看到桌上写着‘蒙汗药’‘奇痒药’各种五花八方整人的药瓶,顿时让项菲仪欣喜不已,赶紧收了回来,感觉眼前的赫连炫还是挺顺眼,于是大方的给予肯定:“放心,我们已经是合作伙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日后记得将天龙商团给我就行。” 一开口就是大肥肉,赫连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相信自己可以夺得这天下,还是天真无邪? 但无论如何,赫连炫还是点了点头,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如果我赫连炫收复皇权,这天龙商团就当作彩礼赠予你。” 彩礼? 项菲仪歪着脑袋了一下,噢,好像她都忘记自己名义上还是赫连炫的未婚妻,拍了拍赫连炫的肩膀,说道:“其实你懂就好,我呢,这会儿可是替你办事,不过以后呢,你也明白。” 毕竟她一开始就说好了,这婚姻可不是真的,只是暂时演戏罢了。 赫连炫自是明白,而且各种心思也不适合在此时言明,于是点头笑道:“好,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直说,夜色已晚,我先走了。” “不送。”项菲仪相当随意,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然后就躺回床上,一副当赫连炫为透明的架势。 赫连炫怔了半会,无奈的笑了笑,打开窗户,闪身离开。 直到他走后,项菲仪一双清厉的眸子才朝着窗口望去,即使她如今跟赫连炫合作,但她并没有想事事都依靠他的意思,在古代,唯有自己的势力才是最为重要。 所以,连锁店只是她的第一步。 …… 次日,项菲仪被丫鬟一大早从床上挖起来,说什么新娘子吉时很重要。虽然是以妾室的身份入大司马府,但好歹这可是当朝三公之一大司马府的嫡公子啊,自然马虎不得。 穿不得正红的凤冠霞披,但妾室所有的水红却是可以在这种日子里好好穿一穿。 这等喜事,自是让醉花楼的姑娘们都激动得不行,下面的丫鬟们更是嫉妒羡慕恨,纷纷围在门口张望着。 只见喜娘给项菲仪梳着新娘发髻,插上石姬婨一大早让下人送来的金银首饰,那金光闪闪的头饰可谓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恨不得夺来几串自己戴着,可妈妈正在那盯着,只能撕着手中的帕子,嫉妒着绿珠的好运气。 妈妈也是喜不自胜,贪婪的眼神一直移不开那梳妆台上一对翡翠耳环,说道:“绿珠啊,真没想到石公子对你这么用心,你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妈妈说笑了,当初若不是因为妈妈收留我,我又怎么能认识石公子呢。”项菲仪娇羞不已的说着,瞧着妈妈一直盯着那桌上的翡翠耳环,伸出白皙的手将其拿起来,在妈妈的面前晁了晃,却是亲自给自己戴了上去,还笑语嫣然的问了起来:“好看吗?” 第四百一十八章 探听 妈妈眼珠子都快被那翡翠耳环给勾去了,瞧着绿珠戴上去,衬得整个人高贵雍容,只得咬了咬牙关,强装笑颜的说道:“好看,好看。” 项菲仪故意逗弄着妈妈,又将翡翠耳环取下,似是不太满意的说道:“好看是好看,会不会显得太招眼了?” 毕竟她这可是上门做妾,不是什么名媒正娶的正室。 而且进府是为了搜取证据,一下子将石姬婨屋里的女人们得罪光了,怕是她整天应付那些个女人都够心累了,哪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这,这可不好说。”妈妈聪明,自是不会说绿珠是个做妾的太招摇,也贪恋她手中的饰品,干巴巴地笑道。 “妈妈对大司马府可了解?我这马上就要进府,心里总有些不安,唉……”项菲仪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将手中的翡翠耳环放在了妈妈的手里,说道:“妈妈一向疼我,这就当是给妈妈的谢礼了。” 醉花楼的妈妈一收到这等贵重的耳环,老脸笑得合不拢嘴,瞧着门口堆着一群眼红的姑娘丫鬟们,顿时喝声说道:“都站在那干什么,都给我回房休息去,晚上要是提不起精神接客,仔细你们的皮。” 姑娘们被妈妈这样一凶,自是不敢再围在门口,但还是睡也是睡不着,便聚在一块说着这等喜事,闹得隔壁的如烟,原本就难受得厉害,这会儿更是心塞。 “姑娘这话问得好,要说妈妈我啊,对别的事情不了解,但对这些个达官贵人的家里事还是了解那么一些。” 妈妈一边说着,一连将翡翠耳环收了起来,嘴里说道:“这石公子贵为大司马府的嫡公子,自是早早就成了亲,是四大家族之一上官家的上官暮柳。听闻他们成亲的事情,可是十里红妆,那叫一个热闹……” 说到这里,妈妈的脸上就浮现一抹羡慕的神情,随即想到如今可是绿珠嫁给石姬婨,也因得到东西,倒也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这男人三妻六妾实属正常,听闻这上官暮柳品性端正,是个大度的主母,为石公子纳了八房姿色娇美的妾室,你就是第九个妾室了。主母大度能容,下面做妾室的自然也舒心多了。所以妈妈才说,你是个有福气的人。” 项菲仪脸上笑着,想着这石姬婨到是挺花的,跟上官暮柳应该成亲才两年,就已经纳了八房,也是上官暮柳能容,要是她,直接打断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妈妈留意到项菲仪神情略有不虞,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这绿珠嫁到大司马府里,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由自己拿捏的姑娘了,日后也是个主子级的人物,自是得罪不起,连不迭的让下面的人给项菲仪打扮起来。 “快快,吉时就快到了,石公子还在等着呢。” “是。” 收拾好之后,石姬婨派来的人过来叫了,项菲仪盖着红巾,被喜娘扶着下楼。因为是白日,这醉花楼除了姑娘们,也没有别的人,倒也省了许多尴尬之处。 石姬婨原本是要过来迎接她,但被府里的石夫人知道后,气得不行,却也拦不住自己这任性妄为的儿子。 上官暮柳听闻后,更是恼怒不已,可石姬婨这花花肠子,她也管不住,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吃醋小气的模样,只得强颜欢笑,劝着石夫人,还得让下面人准备着喜房。 “柳儿,这事都是姬婨对不起你,我原以为他也是看上什么良家女子,想让他收心,才劝他纳回家,没想到他竟然看上青楼里的女子,真……”石夫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脸上尽是怒气。 上官暮柳看着石夫人这么生气,却也放心不少。至少石夫人还是站在她这一边,一想到昨晚石姬婨回来的时候,直接跟她说要纳妾时,自己还没有说什么话,石姬婨就责令自己不准为难绿珠。 绿珠,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不知羞耻的狐媚东西。 呆在青楼里都可以勾得石姬婨为她赎身,还纳为第九房妾室,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 别以为勾得石姬婨将你纳进府,就可以得意,这后院里真正能做主的却是自己。上官暮柳敛起阴冷的眸子,垂目,一副乖顺的模样,说道:“母亲别再生气了,虽说夫君这一次行事的确有些荒唐。但能将这女子纳进府里,也好过夫君日夜往外跑,能借此收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石夫人一听这话,舒心不已。 虽说她是生气儿子这样胡闹,但却不希望儿媳妇也有这种想法。 见上官暮柳够懂事,石夫人才将手拍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深长的说道:“姬婨再胡闹,你却记得你永远是我大司马府名媒正娶的正妻,她们那些妾室们是压不过你去的。必要的时候,给点颜色让她们知道你正室的身份。只是你们成亲也有两年了,也得想办法早点怀上姬婨的孩子,知道吗?” 说起孩子,上官暮柳咬住了朱唇,她也想,可石姬婨整天不见踪影,就算她想,又有什么用呢。 总不能让石夫人把人给她抓回来,这委屈自是只有她一个承受着。 本是石姬婨纳妾,自己受委屈。可话题最后还是说到自己头上,上官暮柳这心里的痛恨不是一星半点。 正说着话,门外的管家就急匆匆地过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禀报道:“夫人,少夫人,少爷迎娶的妾室到了。” “到就到了,领她从侧门进来,这种登上不台面的女人,我是不想看到。但柳儿……”说到这里,石夫人将视线转到旁边站着的上官暮柳,拍拍她的手背,慈爱的目光劝道:“你却是姬婨的正室,拿出点该有的气度,也不必太给那贱人面子。” “是,母亲。”上官暮柳咬碎一地的牙,脸上不露风色,笑得极及大度。 见此,石夫人才放心的搭上侍女的手往里屋走去。 “少夫人,我们要过去吗?”上官暮柳的贴身丫鬟——秋荷,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官暮柳凤眸闪过一丝阴毒,冷声说道:“不过是个妾室,还得让我这个正室眼巴巴地等着她吗?” 秋荷一听这话,便知道少夫人怕是要过会再过去了。 “随我回房换件衣服。”虽然上官暮柳很不想见到这个叫绿珠的妾室,但又怕引起石姬婨不悦,到时候反倒落得个善妒的名声,既然如此,干脆先回去换件大气雍容的衣服,好好压压这个妾室,以示正室身份。 …… 此时的项菲仪正在轿子里打着瞌睡,从醉花楼到这大司马府还是有段距离,加上这是人力的抬轿,自然速度慢得厉害,摇摇晃晃,弄得她到的时候,已经睡得迷迷糊糊。 只听到喜娘高喊一声:“请新郎官踢轿。” 随之就是一脚震动,然后红帘掀开,盖着红巾的曼妙女子,带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 石姬婨欣喜,生起了几分成亲迎娶上官暮柳时的激动,伸出修长的手,声音很是温柔:“累着了吧?” “还,还好。”嗓音软绵绵,夹着一丝刚醒的娇糯,让人听着心里痒痒。项菲仪伸出白皙的手搭上石姬婨,顺着他的力度从花轿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是优雅,让站在门口的下人们倒也少了几分轻视。 “睡了一觉?” 石姬婨含笑在她耳际问了起来,项菲仪磨了磨牙,却是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小声地应道:“昨晚听石郎说要迎我入府,有些睡不着。” 闻言,石姬婨嘴角勾起一道愉悦的笑容,在场的人看到后也都知道,这一房妾室深得石姬婨之心啊。 妾室自是不必搞什么拜天地程序,但见主母却是一定要的,不然就不被承认,算不得正式的妾室了。 被喜娘搀扶到喜房,上官暮柳才刚刚过来,娇贵的脸孔尽是高贵气息,穿着正室才有的正红色华服,大家闺秀的气质一览无遗。 坐在正前座,石姬婨也一同坐在了右边。 项菲仪被喜娘扶着跪在软垫上,就听到喜娘高喊一声:“请公子揭盖头!” 这声一出,几乎所有的人线视都被聚焦在项菲仪身上,个个都好奇着能让少爷从青楼里纳回家的女子长得有多么美。 尽管石姬婨早已经看过项菲仪的容貌,但被红盖头遮挡的时候,还是微微夹着一丝紧张,握着喜杆的手心冒出细汗,呼吸也不自觉的放轻起来,挑起那红盖头的底端,就这样一点点的掀了起来。 精致的下巴,白璧无瑕的肌肤,小巧的鼻子,清澈动人的双眸,弯弯的秀眉。略施粉黛,却足够倾城倾国。石姬婨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再也容不下别的景色。 上官暮柳生生的攥着手帕,没想到这女人长得如此惊艳,竟是满院的妾室都比不过她一半,怪不得可以勾得石姬婨不顾母亲阻止,硬是要纳为妾室。 不只是石姬婨一人看呆,底下的侍从跟丫鬟们也看愣了。 一直到上官暮柳不悦的清咳两声,所有的人才赶紧收回视线,石姬婨却是不给面子的赞美了一句项菲仪:“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能有绿珠这样的美人,真是修来的福气。” 项菲仪娇羞,低下头。 “夫君,我看绿珠妹妹身子娇弱,我们还是赶紧行礼,好让妹妹休息。”上官暮柳按耐住嫉妒的心思,故意装着为项菲仪好的模样,柔声说道。 “柳儿说的对。”石姬婨点了点头,对上官暮柳能如此大度表示满意。 项菲仪却是嘴角一勾,这上官暮柳只怕不像外界盛传的那般大度,看来未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给少夫人敬茶。” 随着喜娘的声音,一个侍女在上官暮柳的示意下,端着滚烫的茶水过来,呈在项菲仪的面前。 项菲仪伸出手刚要接住,就感觉出这茶只怕不是那么好敬的。不敬,石姬婨肯定觉得自己不懂事,上官暮柳也肯定可借此彰显她正室的大度。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进了门就得守规矩 左右思量,项菲仪还是接了过来,故意装着没事的样子,却是奉在石姬婨的面前,笑颜如花的说道:“绿珠想将第一杯茶敬给石郎,以谢石郎将绿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上官暮柳气得厉害,未曾想到项菲仪会这样做,刚想阻止,石姬婨已经接了过来,烫得厉害,直接皱着眉头说道:“谁沏得茶,这么烫,想把主子们给烫到吗?!” 之前奉茶的侍女赶紧跪了下来,吓得脸如死灰,求饶道:“少爷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急着让新主子敬茶。” 正当石姬婨气急,要做什么时,项菲仪开口说道:“不过是个着急的侍女,也是为了我好,还望石郎莫要生气。” 这开口闭口都是石郎,让上官暮柳气得不行,自己都没有这般亲近的叫过石姬婨呢。 但石姬婨偏偏又听项菲仪的话,放过了侍女,宠溺的眼神看着项菲仪,说道:“你呀,就是心软。” 当众就打情骂俏,上官暮柳只能忍了,也不敢再做什么手段,只得老老实实的接过项菲仪敬上来的茶,教导道:“进了我们大司马府,就得守我们大司马府的规矩,好好服侍大人,不可恃宠而骄,敬守三从四德……” 听着上官暮柳讲得一堆,项菲仪只想打瞌睡,好在石姬婨也不愿意听她那般名门正统的说教,直接开口打断:“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来人,送新主子回房休息吧。” 呃……项菲仪第一次感觉石姬婨不是那么讨厌,只可惜这风流习性,啧啧啧,害人不浅啊。 项菲仪被送回房间,石姬婨就被前来祝贺的人接去喝酒去了。 虽然是纳妾,但高官纳妾也是一件喜事,跟石姬婨玩得好的荀寿等人都过来祝贺,喝到兴头时,吵着闹着要看新娘子,石姬婨无奈,只得被迫带着一群人去了项菲仪所在的厢房。 项菲仪正坐在梳妆台上,让侍女将头上一堆的钗子给卸掉,就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转过身一看,正与推开门的众人视线相撞。 一位花容月貌、清雅脱俗的女子坐在那里,微张的朱唇似是惊讶,水灵灵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们,所有的人一下子被那小鹿般的眼神给打动,荀寿更是心动之下,莫名的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明明没有见过,荀寿却觉得自己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见过眼前的女子,但这样惊世绝色的美人,他不该忘记,在哪呢? 荀寿始终记不起来,只能这样定定地看着她。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哇,石兄,你家伙也太有福气了,居然娶了这么漂亮的小妾。” “就是,在哪找到的?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走走走,今晚一定得将你灌醉!” 在场的公子们嫉妒石姬婨能娶得如此美娇娘,干脆又将他拉到前院继续灌酒去了,只是有荀寿依依不舍的走着,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说道:“荀兄,你该不会看上这女人了吧?” 荀寿瞧着前面兴高采烈的石姬婨,自是掩下心思,说道:“张兄说笑了,我不过是想到什么事情,才一时走神。” “哈哈,荀兄果然是君子,不过我见过美人不少,石兄这一次娶得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啊!” 这话题一说,自是又有人加入进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 石姬婨喝得很多,荀寿喝得也不少,最后倒是只剩下他们两人拼着酒。 厢房里的侍女小萍看起来心思很是单纯,时时张望着外面,对神情淡定的项菲仪,皱着眉头说道:“少爷只顾着在前院喝酒,却是冷淡了我们绿珠姑娘。” 项菲仪笑着,没有说话。 “绿珠姑娘刚才可没看到,那群公子肯定是过来闹新房,没想到被主子的美貌所愣住,个个不忍心打闹又跑到前院喝酒去了。”小萍笑盈盈的打趣道。 “时间不早了,你去前院看看,若是公子喝多了,就弄些解酒的汤水过去。” 小萍一听,望着项菲仪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却是低着头应了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直到小萍走后,项菲仪才抬手将站口门口的粗使丫鬟:“你过来。” 门口的丫鬟怔了怔,指着自己,有些不相信一样。直到项菲仪点头,才拖着步伐过来,忐忑不安。 “你叫什么?” “奴婢叫小妍。” “名字到是不错。”项菲仪笑着说道。 小妍听着这笑声,不安才渐渐消退了一些,大着胆子看着少爷新娶过来的主子,长得真美,而且性情似乎也挺好的。 下人们最担心的就是遇到粗暴的主子,看着主子好相处,自然都高兴。 “你进府多久?” “两年。”小妍应道。 项菲仪刚要问什么,结果之前的小萍却回到了房间,只好按耐住自己的心思,决定再找机会打听府里的事情。 如今混进大司马府这一步已经走对了,下一步就是取得石姬婨的信任,然后再找到劫掠贡品的证据。 项菲仪在这边想着,前院的石姬婨还在跟荀寿拼酒。 荀寿也不知道为什么,使劲得灌着石姬婨,把他喝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不知方向。好歹听到丫鬟送到解酒汤的时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跟绿珠的洞房花烛夜。 “不喝了不喝了,改天再跟你们喝,今天我还得跟美人相约呢。”说着,石姬婨就笑了起来,衬着那张妖艳的俊脸,到是让人看着有几分邪魅。 荀寿还想再叫,可惜,石姬婨已经摇摇晃晃的向着后院过去了。 他又被其他的人拉住,继续喝了起来。 到了后院绿珠所住的院子,石姬婨双眸尽是喜色,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喜欢一个女人过。 这个叫绿珠的女人单纯,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总会让他忍不住动心,想对她好。 推开门,石姬婨醉眼迷离地看到房中娇艳似花的女子,长长秀发披在肩上,那眉角如画,一颦一笑尽是万种风情。 “绿珠,我的美人儿。” 石姬婨笑着向项菲仪扑去,吐出来的便是一阵酒气,熏得项菲仪差点想暴打他一顿,脸上却是笑颜如花,扶着石姬婨往床上过去。 “石郎今天怎么喝得这么多,那些下人也不拦着些。”项菲仪故意一副很关心的模样,娇声细语的说道。 石姬婨听着心里十分舒坦,伸出小手扣起她精致的下巴,笑道:“今天爷高兴,绿珠在房里可是等急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羞人,项菲仪红着脸,如同上好的胭脂一般,面如桃花。 石姬婨一时性起,将她扑到床上,闻着她身上擦着的香粉,沁人心脾,忍不住多闻了几口,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正当他准备解开项菲仪衣裳时,却听到底下的美人委屈的说道:“石郎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石姬婨怔住,看着她。 “绿珠是真心想跟石郎好好在一起,可石郎连个交杯酒都不肯跟绿珠喝吗?”绿珠故意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石姬婨。 这一眼,就让石姬婨心都软了一地,自是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声说道:“好好,我陪你喝。” 听到这话,项菲仪嘴角一勾,起身,婀娜多姿地走到桌前,取来事先准备好的交杯酒,一杯递给了石姬婨,一杯给了自己。 “石郎,我们喝。” “好。”石姬婨一口应承下来,与项菲仪单臂相挽,十分痛快的喝下杯中的酒。 “绿珠,这一下,我们……” 当石姬婨喜滋滋的认为自己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的时候,话才说到一半,身子就直接往后倒了过去。 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人,项菲仪这才收加强装的笑颜,瞪了床上的石姬婨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查那些证据,直接把你给阉了!” 幸好石姬婨已经失去意识,如果听到这话,怕是吓得脸色铁青,原以为娶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美娇娘,却是一只母老虎! 项菲仪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猜测着今晚怕是有很多人睡不着了。 不过最有可能睡不着的人怕是那个上官暮柳了吧? 哼,敢那么对自己,总会逮到机会好好治治她。 正当项菲仪准备吹熄烛光,到床的另一边休息时,突然靠右的窗户有了一丝动静,项菲仪拧眉,暗中做好对战的准备。 “是我。” 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在安静的夜色里,十分好听。 印入上眼帘的便是一袭夜行衣,俊美绝伦的太子爷。 “你怎么来了?” 项菲仪收回戒备,还真没有想到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偷溜到大司马府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他受伤不是因为暗闯大司马府? 其实赫连炫也知道自己这样夜访大司马府,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而且还有可能给项菲仪的事情帮了倒忙。 可是一想到她今天以妾室身份嫁给石姬婨,他的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烦闷。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赫连炫无所是从,只能依旧自己的心意,夜探大司马府,来的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就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如今,看到了。 她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石姬婨,他则没有意识的躺在床上,看来她真的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足以自行解决。 “感觉如何?” 留意到赫连炫的视线转了一圈,项菲仪嘴角一勾,干脆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不错。”赫连炫眸底闪过一丝欣赏,从容不迫的坐在她的对面,利落分明的手指取出一只茶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轻辍了起来。 这种安详悠闲的情景,如果没有床上躺着某个毫不知觉的家伙,再加上满屋子里的喜庆味道,到是有种夜访知已的即视感。 可惜…… 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四百二十章 请安 “决定怎么做?”他问道。 “边玩边行动。”项菲仪笑容玩味,衬着倾国的姿容,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风华绝代,一眉一目皆是风采。 赫连炫明白她的意思,只说了一句:“别玩太过火,石苞可不是容易被人糊弄的主。而且石姬婨外面看起来好色花心,但实则心狠手辣。如果有危险,马上脱身。” 项菲仪睨了他一眼,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冷笑。 “我既然说了这个事我帮定了,那这事就一定会办好。你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行动,这边的情况无需你多操心。” 赫连炫见她如此坚决,突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女人,但像项菲仪这样甘愿在人前丑颜示人,实则容貌倾城,而且满腹才智,能和自己并肩合作的,世间怕是别无二人。 只她的行为也着实让赫连炫猜不透。 真的只是为了那一个自由,与天龙商团? 安静的气氛,让两个人心底都有种莫明的感觉,项菲仪是在想这家伙到底还要呆到什么时候,而赫连炫却在想着她真的对太子妃的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你……” “我……” 不说话还好,一张口两个人都撞上了,还是项菲仪率先说了出来:“时间不早了,我想你还是早点离开,省得被人发现。” 赫连炫眼中闪过一丝黯色,应道:“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不送。”项菲仪干脆利落,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直接转身往床上走去,极是随意,根本完全不忌讳旁边躺着的石姬婨,直接跨过他的身子,睡到里面。 这干脆利落的行动,让赫连炫嘴角抽搐了几下,替她吹灭了房间微暗的烛光,从侧窗飞身离开,动作说不出的轻盈无声。 黑暗中,项菲仪悄然睁开了双眼,闪过一丝沉思。 这赫连炫莫不是很闲?这种日子却跑过来见自己,当真是无聊啊! …… 温煦的阳光照进红檀木窗户,在奢华的桌椅下投射出淡淡的倒影,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床上正熟睡的人儿终于动了动。 其实她早已经醒来,但一直熬到石姬婨离开了,听到下面的人叫,才假装悠悠醒来。 “绿珠姑娘,起床了,时辰不早了,过会儿去给少夫人和夫人那儿请安晚了,该要被罚了。” 项菲仪微微眯眼,眼前站着淡紫罗裙的丫鬟小萍,在床边一米处端着一盆清水,正等候她起床洗漱。 “什么请安?”看着眼前一脸居心叵测的小丫鬟,项菲仪翻了个身,支起一只手,撑着娇脸,慵懒的声音,仿佛还没睡醒。 “额,您是少爷的第九位侍妾,理当每日清晨去少夫人那儿给少夫人请安,其他的侍妾此时说不定早就去了呢!绿珠姑娘您还是快点吧!”小萍没想到项菲仪会如此问,想着她是从青楼出来的,也许不知道这些,便如实解释了一番。 “哦……”项菲仪转着眼珠子想了会儿,半响才发出这么一个音节,就在小萍以为她不准备起来的时候,项菲仪却突然伸出手。 小萍赶紧放下水盆,上前扶着项菲仪葱白的手下床,梳洗之余偷偷打量着这个从青楼里出来的女子,绝美的容颜可真是好看,难怪少爷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娶她过门。 “去将那件白色的裙子拿来,我要穿那件。”项菲仪嘴角微弯,自然是看到了小萍偷偷在打量着她,手轻轻一抬,指向衣柜里一件素白的长裙,简单淡雅。 “啊,哦,奴婢这就去拿来。”正拿着一件紫色华丽长裙发呆的丫鬟被突然出声的项菲仪吓了一跳,神色不定的过去将项菲仪指的那件白色裙子拿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项菲仪嘴角噙着笑意,她有这么恐怖吗?至于吓成这样。 帮项菲仪整理衣服的小手一顿,“回绿珠姑娘的话,奴婢名叫依依。” “依依,名字倒是不错。我问你,为何你要叫我绿珠姑娘?”项菲仪的手轻轻拂过发梢,语气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如何。 “回绿珠姑娘的话,这是少夫人规定的,奴婢也只是按规矩行事,其他几位奴婢们也是这么称呼的。”依依低着头,不敢看项菲仪,还以为项菲仪是为这个吃味呢。 进了大司马府,哪个不是想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偏偏上官暮柳只让她们叫少爷的侍妾为姑娘,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她们名分嘛! “既然是少夫人规定的,那就这么叫着吧。” 项菲仪摆摆手,站起身,一手搭着依依的小手,意味深长道:“走吧,去少夫人那儿,别让上少夫人久等了。” “是。”闻言,依依赶紧搀扶着项菲仪出门,心中暗想:我的好姑娘,就是你现在去,少夫人恐怕也会使绊子呀! 项菲仪可是将这柔弱青楼女子的模样演绎得入骨三分,一路上从小院走到上官暮柳的院落,凡是丫鬟奴才见到都会因那容颜多望上两眼,而她那不着一丝胭脂水粉的脸颊,看起来吹弹可破,就是女子看见了也忍不住想要上前关怀两声。 到了上官暮柳的院子,远远的就见着几个粉衣的丫鬟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不停的四处观望,不知在寻找什么。 “少夫人在前厅吗?我们绿珠姑娘来给少夫人请安了。”走到院门前,朱红色的院门光可鉴影,依依识趣的上前问其中的一个粉衣丫鬟。 “哦。”早就看见项菲仪和依依二人的粉衣丫鬟,先是有模有样的打量了她们一番,慢悠悠的发出一个音节,这才出声答道:“麻烦你们等一下,我们少夫人还未到前厅,容我先去通报一声。” “可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可依依又怎敢说出声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敢冲撞少夫人。 被粉衣丫鬟瞪了一眼,依依就怯怯的缩到项菲仪的身后,不敢再出声。 这一等,竟然是等了半个时辰,就在项菲仪想要让依依第五次去问上官暮柳何时才能见她的时候,粉衣丫鬟突然出来,告诉她们少夫人今天起来晚了,没时间等她们来请安,先去夫人那儿了。 “绿珠姑娘,我们怎么办?”依依睁着眼睛,束手无策的看着项菲仪,明明知道这是少夫人故意的,可她们却没有办法。 “少夫人说了,你们今日来的太晚了,触了规矩,还差点让少夫人也误了时辰,少夫人罚你们在这门口站两个时辰,才能够离开!”不等项菲仪说话,粉衣丫鬟一脸嚣张的走过来,扯高气扬的的说道。 “可是我们绿珠姑娘也要去夫人那里请安,你们就不怕误了我们绿珠姑娘的时辰!”依依听了粉衣丫鬟的话,不服气的反驳,她可是一等丫鬟,凭什么一个三等的跑路丫鬟就能这么跟自己说话。 “那我可管不着,我只是奉少夫人之命,在这里通知你们而已,少夫人的命令我们可不敢违抗。”粉衣丫鬟嗤之以鼻,小脸蛋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说完就转身进了院子,不再理会气的跺脚的依依。 项菲仪呵呵一笑,对上官暮柳院里的丫鬟这态度不做理会,只是静静的站在朱红色的院门前,不知在想着什么。 “绿珠姑娘……”依依轻轻唤一声项菲仪,还以为她是被刚刚那丫鬟的话给气的说不出话了,可是,为什么绿珠姑娘还笑呢? 项菲仪抬手,示意依依不必多想,不就是站一会儿?又不是要打她个八十大板。 再说了,上官暮柳让她站她就得站?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石姬婨大张旗鼓取回来的,上官暮柳还能真把她怎么样。 “可是绿珠姑娘,我们真的要一直站着吗?您的身体,还有夫人那儿……”项菲仪白皙的皮肤被素白的衣裳衬托着更加雪白,未施粉黛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恍惚有些苍白之色,看得依依不由得出声相劝。 依依这副担心的模样倒是真切,只不过,却不是为项菲仪担心,要真是在这里站个一上午,那还不得腿都站废了,她才不要跟着一起受罪。 再者,要是这位绿珠姑娘一直被少夫人这么欺负着,那她还不得也跟着一起倒霉呀! 谁叫她现在是绿珠姑娘的贴身丫鬟呢! 项菲仪侧脸看了一下依依,也不说话,就这么笔挺的站在那儿,依依正奇怪呢,忽而院内就走出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哎呀,妹妹,你说今天少夫人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居然还留我们在里面喝茶,难道少爷新娶妾,少夫人就没有不开心嘛?” “谁知道呢!少夫人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儿出牌,她对我们好,不排挤我们,我们该高兴才是了。” “那是,依我看呀!少夫人这回是有了危机感了,怕少爷独宠那个九侍妾,拉拢我们来了呢!” “是真的吗?我也觉得像是的,也不知道这九侍妾是个怎样的人物,竟然能够让少爷心甘情愿的从青楼里把她带回来,可把夫人给气坏了。” “哎,你们看,那边站着的是什么人?”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几位女子走到项菲仪斜侧面的方向,她才看清了这几个女子的模样。 那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粉末,跟墙上粉刷的白粉有得一拼了,看起来也这么费劲。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加掩饰,项菲仪的耳力好,自然是听清了她们谈论的内容。只是,那个同样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子娇声指着的人,是自己? “真是寒酸,少爷都没有给她送胭脂吗?居然连一点儿妆容都没有就出来了,真是有失大体。”一个身穿红色绫罗的高挑女人站在几人的前面,看着项菲仪不施粉黛仍能让人目不转睛的容貌,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随而不屑的说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把少爷叫来 “蓉姐姐说的是,想必这位就是咱们的妹妹了吧,妹妹身边的丫鬟是怎么伺候的呀,如此不灵巧,莫非是管家随意送来的三等丫鬟?”紧跟着红衣女人后面的是一个微胖的蓝衣女子,明显附和的话,却听的红衣女子喜笑颜开,而她身后其他的女人竟然都不敢出声。 项菲仪听着她们的话,笑而不语,这几位恐怕就是石姬婨的其他八位侍妾了吧! 看了一眼几人过来的方向,不正是上官暮柳的院子?呵呵,去石夫人那儿请安,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恐怕这个上官暮柳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在石夫人那里告她一状。不过,她可不是那逆来顺受的人,既然上官暮柳没事找事,她也不能让上官暮柳闲着不是! 淡淡的看了一眼与她擦肩而过的几个女人,项菲仪嫩手一挥,一脸大气的说道:“走,去夫人那里。” “绿珠姑娘,我们不站了?太好了!奴婢这就带您去夫人那儿。” 听到项菲仪这话,依依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一反刚刚愁眉苦脸的模样,给项菲仪行路。 石夫人的院落与石姬婨的院落分别在东西两边,相隔较远,项菲仪的体力自然不是常人可比的,走到石夫人的院落,依依已经是娇声喘喘了,而项菲仪还跟没事人儿一样。 “绿珠姑娘,前面就是夫人的住处了,我们现在要进去吗?少夫人她……恐怕现在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呢……”依依喘着气,却不敢怠慢为项菲仪解释。 “依依,现在去少爷那里,将少爷叫过来,就说我想跟少爷一起来夫人这里请安,让他速速过来。”项菲仪顺着依依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果然不愧是石夫人的住处,紫金琉璃屋檐,朱砂门,哪一样不是让人叹为惊止的。 “是,奴婢这就去!”依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却不敢多问,连声应着。 心道这绿珠姑娘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少爷叫过来? 那自己以后可得把绿珠姑娘伺候好了,说不定,少爷是真的宠上绿珠姑娘了,自己不就跟着飞腾黄达了。 依依很快就跑的没影儿了,项菲仪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再看向石夫人的院子,不慌不忙的走进去。 石夫人的住处不同于上官暮柳的院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下人,项菲仪走进去只听见轻轻的几声脚步声,却没见到有其他人影。 不过好在这里的建筑都差不多,她还是能找到主房的。 另一边,上官暮柳正陪着石夫人吃早餐,突然一个粉衣的丫鬟走进来,不知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上官暮柳脸上本就掩饰不住的笑意更深了。 “母亲,这燕窝粥可还吃得下?不知道对不对您的胃口。”上官暮柳坐在石夫人的旁边,布菜的丫鬟都被叫下去了,于是这石夫人布菜的工作就落在了上官暮柳的手上,上官暮柳一个劲的给石夫人添置吃食。 “嗯,真是有心了。”石夫人吃着燕窝粥,只觉得有种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觉就多吃了几口。 知道石夫人年龄大了,不爱吃甜食,她可是下了大功夫请厨师来做这燕窝粥,这还是石夫人家乡的菜,不对石夫人的胃口才怪呢! “夫人,少爷的九侍妾来了。”正吃得欢喜,突然石夫人的贴身婢女上前来说了一句,石夫人抬起头,房间里果然多出了一个娇人儿。 “绿珠给夫人请安,给少夫人请安!”项菲仪看着眼前那个和上官暮柳坐在一起的贵妇模样的女人,知道她就是石夫人,上前去一一俯身请安。 “哎呀,妹妹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呀!其他几位妹妹可是早就回去了呢!看妹妹这模样,恐怕是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吃?”看着项菲仪,上官暮柳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好像真的关心她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项菲仪暗自冷哼,分明就是在石夫人面前故意提起,好让石夫人来责罚她。 “多谢少夫人的关心,妹妹这不是向少夫人道歉来了,妹妹也不是故意起晚的,实在是少爷都不让妹妹睡好,这才耽误了少夫人的时辰。”项菲仪半遮掩着脸,仿佛是害羞了,一张侧脸还有些微红。 听着项菲仪这口无遮拦的话,上官暮柳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没想到,姬婨还真是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竟然真的守在这个女人那里。 “不过少夫人放心,您让丫鬟说的让我罚站,我都已经站满时辰了,这不是听到下人说少夫人在夫人这里,妹妹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项菲仪笑的一脸真切,说谎话连眼皮子都不眨巴。 站满时辰?反正她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还是没站,就算让丫鬟看着了,别人还能信一个丫鬟的话而不信她吗? 正好让石夫人以为她现在才到,定是站了许久的缘故,况且这话里分明就能听出来,上官暮柳是故意为难她的。 “呵呵,妹妹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罚妹妹呢!一定是那丫鬟听错了,看我回去不好好罚她!我说的明明是让妹妹待会儿进来与其他几位妹妹一起喝喝茶。”上官暮柳干笑两声,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石夫人面前说出来。不过她不承认,她也不能怎么样。 偷偷扭头看了看石夫人,石夫人只是静静的小口小口的吃着燕窝粥,好像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上官暮柳呼了口气,便不再担心了。 “原来是这样,绿珠也有错,不该耽误少夫人给夫人送早餐的时间,绿珠该罚。” 言下之意是,石夫人这里难到就没有厨子,还要你堂堂一个上官暮柳来专程送吃的,不是来讨好石夫人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不说这些了,绿珠妹妹过来一起吃吧,我准备了很多呢!红裳,还不去把绿珠姑娘扶过来吃早餐?”上官暮柳脸色一暗,不过马上便恢复过来,冲身旁的粉衣丫鬟吩咐。 “是。”名唤红裳的丫鬟连忙走到项菲仪身旁,欲将项菲仪带去桌椅那儿。 项菲仪也不出声,跟着红裳走。 从这里去石姬婨的住处也不远,依依是不是也快过来了呢? 想着,项菲仪眼里闪着皎洁的光芒,忽而脚下一顿,娇呼一声。 “哎呀,我的脚……”只见项菲仪一脚踩空在楼梯上,身体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是上官暮柳没想到的,心里正高兴着,让她不识趣,居然在石夫人面前告发自己。可是下一秒,一个身影突然跑了进来,让她呆住了。 “绿珠你怎么了,没事吧?” 来人正是经依依的传达而赶过来的石姬婨,刚一进门,他就正好看到绿珠摔倒在地的一幕,而上官暮柳和母亲竟然还坐在椅子上风轻云淡的吃着早餐。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这是母亲和上官暮柳在故意惩罚绿珠,将绿珠给打倒在了地上。 顿时气得脸色大变,上前就将项菲仪给抱了起来,冷洌的眼神看着上官暮柳,说道:“明知道绿珠的身体不好,你们还这样对她,太过分了!” 项菲仪假装晕迷,心里得意极了。 上官暮柳也没有想到石姬婨当着石夫人的面,就这样不给自己脸面,明正言顺的护着这小贱人,气得脸色也变了。 正要说什么时,石夫人却放下碗筷,十分不悦地看着石姬婨,说道:“不过是个侍妾而已,柳儿可是你的正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既然这孩子身体这么不好,以后也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 石夫人直接一句话,就将项菲仪给赶了回去。外人看来,只觉得这位绿珠姑娘真是可怜,这样就被石夫人给嫌弃。 但项菲仪却是巴不得,她也不想起那么早给什么人请安。 能省一个是一个。 石姬婨听着这话,头也没回的抱着项菲仪回去了。 请了大夫过诊顿,说是中暑导致的晕厥。 当石姬婨知道今天上官暮柳将项菲仪给罚站了,那叫一个生气,直接去了她的房里,好一顿训斥。 接下来几天时间,更是一直陪在项菲仪的院子,弄得满院的人都知道,这新来的绿珠姑娘十分受宠,地位无人可撼动。 短短几日,项菲仪便将这大司马府摸熟了,上到石苞和石夫人的喜好,下至管家仆人的倾向,她都分析地清清楚楚,这样做起事来十分方便。 虽然她是作为小妾纳入府中的,但是石姬婨对她宠爱有加,弄得下人们不得不在她面前恭恭敬敬,没人敢说她是出身风尘的女人。 但是…… “你怎么把饭菜都端回来了?” “唉,你不知道,少夫人近日来心中有火却又发不出,哪有什么胃口吃饭,就算你做出来山珍海味,少夫人恐怕也没有心思。” 项菲仪勾了勾嘴角,气度小的女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她能在青楼一日之内取代头牌的地位,并设计让头牌如烟苦心经营的感情毁于一旦,这种权谋怕是那上官暮柳想学也学不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少夫人的膳食吗?怎么都没动?”项菲仪缓缓走进,略带惊讶地说道。 小丫头们一看是项菲仪,立刻福身道:“绿珠姑娘好。” 项菲仪尽量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摆摆手道:“不要多礼,少夫人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小丫头两两相视一眼,“是的,少夫人近日来都没有什么胃口。” 一听这话,项菲仪就知道她哪里是胃口不好,分明是上次的事情气着她了。 “我家乡有个健胃养脾的方子,不如让我来给少夫人做顿药膳吧,保证药膳到胃口好。”项菲仪眨了眨眼睛,说不出的灵动,弄得小丫头们一愣,连忙说好。 项菲仪一转身便勾起一抹笑,开始吩咐起下人们挑起了食材。 “这个萝卜可是十分开胃的,但是大多人都受不了它的味道,你把它煮烂了之后切碎放在米粥里,再加上冰糖,可就完全吃不出来了。”项菲仪边做边给下人们讲解。 下人们听得头头是道,不一会儿,就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家丁和丫鬟。 “绿珠小姐真是厉害,你看那几屋的妾室哪里如此费心对少夫人好过,绿珠姑娘果然好气度。”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送吃食 “是啊,是啊,你还别说,前两天我的荷包怎么都绣不好,还是多亏绿珠姑娘提点我才完成的呢!夫人别提多满意了。” 绿珠对外面的议论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这拉拢人心就是她在大司马府里走的第一步棋。 “完成。”绿珠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巧被赶来的石姬婨看个正着。 人群中的谈资他听到的不少,对绿珠这个女人他越来越觉得好奇,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热了吗?”石姬婨掏出贴身的手帕为项菲仪擦汗,项菲仪微微低头,做出娇羞的样子,让石姬婨一下子看呆了。 “不热。”项菲仪抬手握住石姬婨的手,惹得众人无声微笑,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模样。 石姬婨揽住她的腰,“我与你一同去给上官暮柳送吃食。” “是。”项菲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走在青石路上,项菲仪被腰间作乱的手弄得有些僵硬,她好想将身边这个男人扔到池塘里面去喂鱼! “石郎,你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项菲仪不动声色地侧开身子,转而牵住石姬婨的手。 石姬婨回握,项菲仪顿时一头黑线想抽回手,对付这男人还真费劲。 “你看到那池塘里的锦鲤了没,我现在就像是那锦鲤,你就像我赖以生存的水。”石姬婨裂开嘴,笑得温柔。 但是项菲仪直想吐! 男人果真善变,明明拥有多个女人,还能说出这种没有技巧的情话,也是够了。 “石郎这样说,绿珠会不好意思的。”项菲仪假意推了他一把,顺便把手给拿了回来。 石姬婨怎会让佳人逃脱,大掌向前一捞,项菲仪本能就想逃,但是她狠狠压制住了体内想要揍人的欲望,让石姬婨抱了个满怀。 “讨厌。”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娇媚一些。 一路走到上官暮柳的院子,项菲仪这才得以摆脱魔爪。 “绿珠见过少夫人。”项菲仪礼数周全。 上官暮柳就算再厌恶她,也要看着石姬婨的面子,她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妹妹来姐姐这就不用多礼了。” “多谢姐姐,今日我在厨房看到姐姐的吃食都没有动过,特地用家乡的方子给你做了药膳,姐姐尝尝可好?”绿珠眨了眨眼睛。 上官暮柳不着痕迹地蹙眉,随即笑道:“那姐姐不妨试试。” 石姬婨看着两人和睦的样子,心里也算是安慰,绿珠的乖巧懂事也是他预料之外的,他本以为自己的后院会跟皇帝的后宫一样勾心斗角、纷争不断。 “姐姐,你尝尝这碗粥,还有这两个小菜。”项菲仪主动为她布菜,很是细心。 上官暮柳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她将青花瓷碗送到鼻尖一闻,顿时怒火中烧。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她最闻不得萝卜的味道,项菲仪竟然还敢送这种东西过来?! “妹妹,你别忙活了,姐姐这身子是真的不舒服,实在是吃不下东西。”上官暮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就算她想发火,也不能当着石姬婨的面。 “如果姐姐因为不舒服不吃东西的话,要是瘦了,石郎肯定会心疼的。”项菲仪睁着水灵灵地大眼睛望向石姬婨。 石姬婨会心的道:“是啊,你就多少吃一点吧。” 上官暮柳抽了抽嘴角,敢情这女人花招不少。 “那好吧。”上官暮柳刚端起碗,那种味道钻入鼻间,让她胃里翻滚如同灼烧,“对了,妹妹,前两天我听说你在府中迷了路,要不等姐姐身体好了,亲自带你在府中到处转转。” “好啊。”项菲仪笑得灿烂,“那姐姐可要快点好了。” 上官暮柳时不时地观察着姬婨的颜色,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姬婨,爹娘让你下朝之后过去一趟来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石姬婨点点头,“我这就过去。” 他转而对绿珠道:“同样的吃食,今晚我也要。” 项菲仪羞得低头,他这样当着许多人的面与她窃窃私语,项菲仪怎么也得装的郎情妾意。 上官暮柳一张脸黑的简直不能看,等到姬婨走远之后,她顿时变了脸色,“绿珠,你这粥里是不是放了萝卜?” “是啊,萝卜开胃世人皆知,而且我是……”项菲仪一脸无辜中还带着点骄傲。 这大大的刺激了上官暮柳,她一拍桌子,“全府上下谁不知道我不能闻见萝卜的味道,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我……”项菲仪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中瞬间蒙了一层雾,心底冷笑起来,想压我,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 上官暮柳狠狠瞪了她一眼,“姬婨不在,你装什么委屈。” 项菲仪在心中冷哼,她前世今生都没有把这种女人放在眼里,现在却必要要忍受着这种气。 想想太子如今的处境,她只能忍。 “姐姐……”项菲仪带着哭腔开口。 上官暮柳怒道:“不要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你这种狐狸相的妹妹。” 上官暮柳长袖一挥,将桌上几碟小菜连带那碗粥全部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吓得谁都不敢说情。 “绿珠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罚站两个时辰。”上官暮柳勾起嘴角,撂下这么一句话回到榻上重新躺着。 现在天气正热,又是晌午,罚站两个时辰不晒成干尸也去了半条命。 还真狠啊! 项菲仪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府中对她有善意的人也不敢求情,只能看着项菲仪站在烈日下罚站。 “你们都给我听着,谁要敢求情就跟她一样去站着。” 上官暮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仿佛项菲仪受苦的样子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似的。 人群中一个小姑娘,看到这番场景之后迅速溜走了,不一会儿,石姬婨便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上官暮柳微微错愕,府中竟然有她的人?! “傻瓜,受了委屈干嘛不说?”石姬婨将项菲仪拥入怀,项菲仪被晒得有些晕,她揉了揉额头,娇弱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姬婨,你不要责怪少夫人,是绿珠不懂事。”说完,项菲仪便晕了过去。 石姬婨大怒,一把抱起项菲仪,对三步并作两步赶来的上官暮柳冷眼相待,“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就在刚才,石姬婨被石苞和石夫人叫去,说的就是绿珠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二老面前说了什么,又加上他半路听到绿珠被罚站,再不生气就不是男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项菲仪才假装悠悠转醒,不是她不想睡觉,是有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很烦。 “石郎,我……”项菲仪一醒来就委屈的看着石姬婨。 “别说了,我都知道,委屈你了。”石姬婨抱着项菲仪,一副心疼的样子。 项菲仪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道:“都怪我自作聪明,以为这样能够讨好少夫人,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没有容人之量,以后你不要再去招惹她了。”石姬婨说起上官暮柳还带着余怒。 项菲仪犹豫了片刻,说道:“这样不好吧,每天的请安还是要去的吧。” “不去也罢,那种女人给她请什么安?!”石姬婨袖子一甩,烦躁地很,愤然说道:“她出身虽好,但没有一点知书达理的样子,进府这么久整天争风吃醋还没怀上孩子,没休了她就已经不错了。” 项菲仪一笑,既然这样,她以后做起事来就更加不用束手束脚了。 石姬婨说了好一会儿,竟然把大司马府的事情都给项菲仪说了一遍。 项菲仪还得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其实她都快困死了。 “石郎,以后我做事一定会更加当心的,你把我从那种地方赎出来,绿珠这条命都是你的。”项菲仪温柔地说道。 石姬婨动情地看着项菲仪,眼看一个缠绵的吻就要落下,项菲仪抬手挡住,忍着恶心的感觉,故意说道:“人家站了好久,还饿着呢。” 石姬婨随即命人把晚膳布好,正准备吃饭的时候,石苞那边派人来把石姬婨叫走了,项菲仪恨不得把牙都笑掉,又逃过一劫。 随便吃了点东西,项菲仪假装遛弯走到石姬婨的书房,这里一向有人把守,想进去还是得费点功夫的。 往后的几日过得还算平淡,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项菲仪日日用迷药把石姬婨迷晕,让他对她做不了什么,也方便她晚上行事。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今晚,项菲仪充分发挥了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将石姬婨弄到别的妾室那里去睡了。 省的碍事。 换上了一身黑衣,项菲仪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包成了粽子,她特意把女性标志性的胸脯裹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多半像个男人。 书房灯还亮着,门口站着两个侍卫,项菲仪用准备好的绳子从后面爬上房顶。 啪! “我靠。”项菲仪咒骂一声,她竟然那么不小心的踩碎了一块瓦片。 两个侍卫相视一眼,一个继续把守,一个翻身一跃上了屋顶。 项菲仪双手抓着房梁,屏住了呼吸,心中默默祈祷:“丫的,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侍卫环视了一周,听到一声猫叫才算是安了心。 项菲仪在心里把那只猫的祖宗十八代都感谢了个遍。 呼,总算逃过一劫,项菲仪更加小心了,她揭开几片瓦看了看其中的情况,没想到石姬婨竟然在里面,好像还有个穿着便服的男人,是谁? 项菲仪边看边听,由于距离太远,听到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她着急了,怎么办?! “靠!”项菲仪一回头竟然看见一只猫正盯着她,吓得她魂都飞了。 既然小猫送上门来了,她没道理不利用一下吧。 项菲仪又看了一会,发现桌上放着一封带着红色印章的信件,看样子很高大上,指不定是什么机密文件呢。 “小猫咪,来来来,姐姐带你玩个好玩的游戏。”不知道是项菲仪笑得太诡异,还是小猫胆子太小,看着项菲仪露出的八颗洁白的牙齿,小猫竟然掉头就跑。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小猫咪 黑色的身子十分灵活,项菲仪跳了几步向前一捞直接将猫抓到了怀里,黑猫吓得大叫一声。 两侍卫面面相觑。 “你再上去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猫发情了叫两声,能有什么,要看你自己上去看。” 项菲仪偷笑,随后又回去看了两眼,石姬婨似乎没有被打扰,还在悠闲的喝茶谈事情,那封信件还在楠木桌上摆着。 “让我们好好玩一把。”项菲仪摸了摸猫的毛,然后一个用力将小猫抛到了正对侍卫们的假山上。 黑夜里看不清楚,两个侍卫大喝一声,“是谁?!” 项菲仪潜伏在房顶静静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怎么了?”石姬婨一听有异样,赶忙让屋内那人藏好,然后打开门问道。 项菲仪又多揭了几片瓦,这具身体很纤瘦,这点空隙足以让她下去。 在梁上藏好之后,项菲仪盯着那信件看了好几眼,还是远! “回少爷,我们去看看。”两侍卫说着就往假山跃去。 石姬婨复又将门关好,又栓上一道,对屋内那人说:“今日多有不便,你还是先回去吧,对付太子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项菲仪心里一个咯噔,看来她猜的不错,石姬婨深夜与人密谋,除了太子一个目标,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事情了。 石姬婨和那人先后离开,信件被放在抽屉里,还上了锁,项菲仪这才从梁上下来,这一把君子当的她腿都酸了。 “真是小心。”项菲仪看了看锁,“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 前世什么训练她都经历过,更何况一把古代的破锁,根本不在话下。 三下两下,那封信成功落到了项菲仪的手里,她看了几眼,心中有了个数。 刚准备开溜…… “姬婨,只不过是一只发情的猫,没什么特别的。” 石姬婨往房中瞥了一眼便推门而入。 项菲仪赶忙藏好,心里泛着嘀咕,暗想他怎么又回来了?! 石姬婨不知道写什么东西,足足写了一个时辰,项菲仪都快站睡着了,她打着瞌睡一头撞上了屏风架。 “痛。”她轻呼,揉着发痛的额角。 “谁?”石姬婨顿时警觉。 项菲仪吓了一跳,完了完了,潜伏了一晚上难道要被发现了?! “是谁在那!”石姬婨一步一步朝山河屏风走来,项菲仪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如果现在被发现了,绿珠这个身份就再也用不了了,说不定他还会知道她是项菲仪,那她和太子的处境哪里还能乐观?!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眼看着石姬婨一步步逼近,项菲仪紧皱眉头,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她摸到腰间的碎银子对准蜡烛。 石姬婨正要推开屏风,突然蜡烛熄灭,整间书房都黒了。 项菲仪好歹是习武之人,她在黑暗中缓慢移动着,想着从房梁上那个洞跃出去,刚准备上去,忽然被一双胳膊抱住了腰。 “这男人有病吧。”项菲仪在心中骂道。 石姬婨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到这身体摸起来好柔软,“你是太子的人?” 项菲仪不语,一把推开了石姬婨,反正他也看不见自己。 “太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石姬婨又要上前,项菲仪哼了一声,三下五除二离开了书房。 她想了想回来说了一句,“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石姬婨哑然,对方还真是个女人,还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项菲仪快速回房,将黑衣收起来,然后躺倒床上呼呼大睡。 …… 第二天她放心睡起了懒觉,反正不用请安。 正当她做着美梦的时候,一阵吵闹声将她弄醒。 “少夫人,绿珠姑娘还未醒来,您这样贸然闯进去有点不太好吧,不如奴婢去把姑娘叫醒,然后过来给少夫人请安吧。”丫鬟小妍还算机灵地说道。 上官暮柳既然来了,就不是善茬,她冷哼道:“我哪敢让她给我请安,我是特地过来给她请安的,不用叫了,这安我得当面请才行。” 昨个一天,她去找石夫人哭诉了一天,到底上官暮柳是正室,石夫人对这个媳妇也是宠爱,于是便默许了一些事情,今日上官暮柳便等不及来兴师问罪了。 个中缘由,项菲仪只要一想便明白了,看来摆平小的还不够,还有老的等着她呢。 “绿珠给少夫人请安。”项菲仪故作柔弱。 上官暮柳见到她姗姗来迟,顿时底气更足了,冷声说道:“听闻妹妹这两天身子不适,不能到姐姐那里坐坐了,姐姐特地过来看看妹妹。” 项菲仪一阵恶寒,硬着头皮接道:“石郎这几日让我好好休养,有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包涵。” “哟,姐姐哪敢不包涵,现在整个大司马府都知道你绿珠有姬婨的特权,这不,姐姐过来给你请安了。”上官暮柳的口气带着嘲讽。 项菲仪索性承受了下来,“姐姐说笑了,姬婨抬爱怜惜我的身子罢了。” “哼,就你这青楼的身子,哪个男人会怜惜?”上官暮柳越说越气,暗讽也变成了不屑。 项菲仪咬着银牙,她一定要忍住。 “你说够了吗?”项菲仪的柔弱瞬间变成强势,她眼中的凌厉吓得上官暮柳倒退两步。 “你……你……”上官暮柳指着项菲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正她跟上官暮柳注定是对头,那就堂而皇之的斗一斗好了。 项菲仪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用了些力道,痛的上官暮柳不断往后退,随后冷声说道:“我什么?别给你脸不要脸,再给我找事就不是现在那么简单了。” 上官暮柳退到墙边,项菲仪便顺势压着她,半眯着眼睛道:“你出身比我好又怎么样?石郎会多看你一眼吗?不会,我告诉你,石郎他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命清高的货色。” 项菲仪竟挑些难听的话反驳,气得上官暮柳的脸一阵青一阵紫。 反正得罪了,也不在乎这些了,最好能搅得这后院鸡犬不宁,石姬婨便不会再有空对付他人了。 “你这样对我,我一定会告诉姬婨的。”上官暮柳强撑着道。 项菲仪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故意凑到她的耳边,“你觉得,他信你,还是信我?嗯?” “你不要嚣张,到底是个贱女人,你以为姬婨对你的宠爱能有多久?” 项菲仪皱眉,单手抚上上官暮柳的下巴,一个用力,“你这张小嘴还真是欠教训。” 上官暮柳吃痛,大小姐骨子里的倔强让她不吭声。 项菲仪还就是喜欢对付这种硬骨头,故意说道:“我脏不脏你得去问姬婨,至少在我眼里,我比你干净些,以后一哭二闹的手法少用,用多了夫人也会烦的。” 这一次她是把坏女人的角色演了个畅快,上官暮柳哪里见过项菲仪这种胆大的妾室,一时间只会颤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母亲才不会喜欢你这个妾室呢!”上官暮柳拿出了王牌。 项菲仪冷笑,她虽然不知道古代的人什么样子,但是电视剧里的婆婆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谁会喜欢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妇?! “是吗?”项菲仪反问,随即指了指上官暮柳的肚子,冷讥道:“等你这里哪天有动静了再跟我说这种话吧。” 上官暮柳心头一紧,看项菲仪的眼神中平添了一丝恐惧。 “以后少夫人想请安呢就去找夫人,别来我这里,省的我对你做出什么哦,反正我也是你口中的贱女人。”项菲仪摸了把她细腻的脸蛋,学着男人的模样狠狠调戏了一把。 “你……流氓。” 上官暮柳浑身一颤,心中更加鄙夷,果然是风尘女子。 项菲仪才不在乎,她潇洒地转身,继续睡大头觉去。 上官暮柳气得都快疯了,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怎么会沦落到被妾室骑在头上欺负的地步。 项菲仪混进大司马府好歹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的,她过了两日还算清闲的日子,便准备对石夫人下手。 怎样投其所好才好呢!? 项菲仪想了半天,找人放消息出去说是自己近来总是干呕,胃口有些不好,石夫人一听到消息立刻前来看望项菲仪了。 “绿珠,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人说你最近吃不下什么东西,特地招来宫中的御医给你把脉。”石夫人一改往日的轻视,笑得慈眉善目。 项菲仪欠身,“劳烦夫人了,绿珠这只是小问题,怎能惊动太医呢?!” “你是我大司马府的一份子,姬婨又十分宠爱你,没什么大小问题之分,你就乖乖听话配合太医诊治,可好?”石夫人很有母亲的样子,慈祥中带着严厉。 项菲仪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多谢夫人宠爱。”项菲仪脸色有些苍白,笑得无力,但心中却甚是清明,她只不过是想来一探虚实,看她怀孕是否确实。 御医把了会脉,冲石夫人摇了摇头,石夫人脸上有丝沮丧。 “夫人,对不起。”项菲仪泪眼朦胧,石夫人看着孩子心思剔透,似乎不像是上官暮柳口中的妖媚女子。 石夫人挥手让太医退下,自己坐在床边,便说道:“绿珠,你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亲人?” 项菲仪顿了顿,哀声应道:“绿珠家中没有亲人,被卖到醉花楼的第一天便得姬婨垂怜带回府中。” 至于她的家住在哪里,她说出来他们也不知道。 石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然绿珠的背景算不上高贵,甚至可以说是低贱,但是照自己儿子对她的宠爱程度,怀孕是迟早的事情。 到时候他们还是得接受。 “夫人可是嫌弃绿珠出身青楼?”项菲仪眼泪汪汪,辩解道:“绿珠也不想的,我本想来京谋份差事好养活自己,谁知道刚到这里就被人骗到了醉花楼,硬逼着我去……” 石夫人见她可怜,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姬婨对你好你要珍惜,以后石家开枝散叶少不了你一份。” 第四百二十四章 横着走 项菲仪乖巧点头,“绿珠一定学会如何自处,绝对不让老爷和夫人徒增烦忧。” 石夫人满意的颌首,这丫头比起上官暮柳的刁蛮跋扈,实在是甩她几条街。 项菲仪在心中计划着,这大司马府她已经可以横着走了,上官暮柳不敢轻易动她,既然石夫人还指望她生孩子,那石苞肯定不会过来多事,剩下的就是…… 项菲仪本就精神劲十足,只不过是为了装病讨得石夫人关心而已,她一计划好下一步便立刻准备实施。 “绿珠姑娘,这里你不能进。”侍卫们抬手拦住。 项菲仪早就料到,她拿出早就叫丫鬟备好的点心,“两位大哥,我只是来读书的而已,姬婨说书房藏书甚多,让我来学习学习。” 近日来关于绿珠得宠超过上官暮柳的传言,在大司马府中被传得沸沸扬扬,两个侍卫对这个主子不太敢拦着。 见他们犹豫,项菲仪补充道,还不忘展露自己一笑倾天下的本事,“这是绿珠做的,两位大哥不嫌弃就休息一会,我们一同到院子里喝茶吃吃点心如何?” 两名看守书房的侍卫简直要流鼻血了,别说他们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了,就算是见过漂亮的也没见过这么温柔又贤惠的。 “绿珠姑娘,属下不敢当。”他们抱拳推辞。 项菲仪红唇微微翘起,大眼睛十分朦胧,说道:“两位大哥这是嫌弃绿珠的点心了?” “不不不……”两人急忙辩解,涨的脸通红。 项菲仪笑出声来,说道:“既然两位大哥不愿跟绿珠同用,那绿珠就将这些送给你们,我知道姬婨的书房分内外两间的,我只在外间找些书籍读读就好,还望大哥们通融。” 侍卫们彻底败下阵来,左右思量觉得靠谱便把项菲仪放了进去。 这样一来二去,绿珠把书房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只是每每她想去内间都会被侍卫盯着,她只好按兵不动。 “绿珠,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暮柳大老远就看到绿珠往书房走,那里可是大司马府重地,向来不让人靠近的。 项菲仪没想到上官暮柳竟然会一直跟过来,她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本以为够小心了,还是被人看见了。 “见过少夫人。”项菲仪福身,解释道,“绿珠才疏学浅,近日来无事就来姬婨的书房多读些书。” 上官暮柳从头到脚打量了项菲仪一遍,怀疑地眼神恨不得把项菲仪的身体戳几个洞,“你来看书?我看你是来看机密文件的吧?!” 算你机灵,项菲仪心中一个咯噔,但脸上却是诧异的表情,“少夫人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绿珠来看书是侍卫大哥都知道的。” “侍卫大哥?”上官暮柳冷哼,今天她带了好几个丫鬟,才不怕项菲仪主仆二人,她底气很足地讽刺道:“叫的那么亲热,我怎么知道你三人是否有什么苟且之事?!” 闻言,项菲仪眼底闪过一抹狠意。 “少夫人,说话还请注意些,要是落到姬婨的耳朵里,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项菲仪脸色十分难看,一旁的侍卫听闻也都是怒火中烧。 可偏偏敢怒不敢言。 上官暮柳杏眸圆睁,说道:“你一个妾室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妾室又如何?妾室也是人生父母养,妾室也是有尊严的,你连尊重别人都不懂,又怎样让别人尊重你?”项菲仪巴不得点燃她的怒火。 省的她抓住书房这件事闹大,万一石姬婨知道了不准她再进书房,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啪!上官暮柳一个耳光打在了项菲仪的脸上,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上官暮柳也微微错愕,她长那么大没被谁这样训斥过,刚才她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项菲仪假意哭泣,捂住脸颊,咬住下唇哭诉道:“绿珠说的不对吗?还是说少夫人你是心虚了不成?” 侍卫们看到美人这般,更加对上官暮柳厌恶了,连上官暮柳自己的人也觉得主子做的实在不妥当,一个大胆的丫鬟上来扯了扯上官暮柳的衣袖,“少夫人,要冷静,她是在故意激怒你。” 上官暮柳一怔,随即缓了一口气,说道:“且不说你什么身份以下犯上,就是你跟我说话如此没大没小,这巴掌也要给你受着。” 项菲仪冷冷地扫过那个丫鬟一眼,多事。 上官暮柳瞥了眼书房,冷声说道:“说吧,你混进大司马府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奸细?” 项菲仪心中一紧,愚蠢的女人偶尔聪明起来真难对付,她无辜的看着她,“少夫人,你凭什么这样无赖我?!” “诬赖?你鬼鬼祟祟到书房来,还带着贿赂侍卫的东西,这叫诬赖?”上官暮柳上前一步将丫鬟手中的食盒打翻在地。 项菲仪有些慌,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平静,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 “我没有鬼鬼祟祟,我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看书,侍卫和丫鬟都可以作证,如果少夫人不信,那就把这件事告诉石郎好了。”项菲仪搬出石姬婨来,想以此压过这个上官暮柳。 没想到,上官暮柳听着这话,挑了挑眉毛,毫不在乎的说道:“这等小事不用麻烦姬婨,来人,给我把这个妖女绑了送到柴房。” 项菲仪蹙眉,刚想出手却又被压制住了,余光好像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 而上官暮柳身边的几个丫鬟一起将项菲仪围在中间,对着她拉拉扯扯,有人还借机掐她,想替少夫人出气。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石郎。”项菲仪哭得梨花带雨,很是可怜。 远处石姬婨的脚步更快了,脸色铁青,喊道:“都给我住手。” 上官暮柳见情况有变,惟恐石姬婨会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姬婨,绿珠私自进入你的书房,我怀疑她是奸细,准备绑起来交由你处置。” 石姬婨见项菲仪如此模样,心疼早就大过了一切,冷声说道:“我的人轮不到你来管。”他一把推开几个丫鬟将项菲仪搂进怀中。 项菲仪哭得厉害,身子颤抖地如同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说道:“石郎,你可来了,绿珠没有私自进入你的书房,绿珠只是在外间拿了两本书来看。” “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哭了,不哭了。”石姬婨安慰道,扔下了上官暮柳抱着项菲仪就往书房走去。 石姬婨好一番宽慰,项菲仪才算是不哭了,她吸了吸鼻子往他怀里一靠。 “石郎,绿珠有事想请姬婨成全。”项菲仪太知道怎么利用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了,故意扬着娇脸,楚楚眼神看着石姬婨。 石姬婨早就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直接抱着她放在自己腿上,柔声说道:“怎么了?绿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项菲仪摇摇头,洁白的贝齿咬着朱唇,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石姬婨耐心哄了一番,项菲仪才状似为难的开了口。 “石郎,你知道绿珠出身贫寒,没有少夫人高贵的出身,但是这些都不是绿珠能左右的,我能做的就只有后天不断地努力,石郎说对吗?” 项菲仪循循诱导,石姬婨顺着点头,“说的有理。” “绿珠从小就想进学堂,奈何家里穷根本上不起私塾,只能借别人的书来读,上次在醉花楼里,石郎也看到那些书简,全是我去借来的,现在好了,有石郎宠着绿珠,所以……”项菲仪勾住石姬婨的脖子,凑近道。 她身上的香气沁人心脾,石姬婨多吸了两口,手也不老实起来。 “所以绿珠想要多看些书?”石姬婨接道,吻了吻项菲仪的胳膊。 项菲仪不着痕迹地躲开,换了个姿势坐在一边,故意问道:“石郎说,可好?” “好。”石姬婨欣然同意,有如此懂事的贤内助,他高兴还来不及。 “就知道石郎你对我最好了。”项菲仪用鼻子蹭了蹭石姬婨的耳朵,蹭的石姬婨找不着北了。 得到石姬婨的允许之后,项菲仪直接跟着石姬婨进了书房内间,她几次想进来都碍于外人的眼睛,现在好了,借着上官暮柳这么一闹,她倒是出入自由了。 “石郎,我会写得字不多,你能教我吗?”项菲仪拿起毛笔,故意姿势不对。 石姬婨求之不得,他站在项菲仪的身后,一手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了绿珠两个字。 项菲仪笑靥如花,拿起那张纸放在胸前,问道:“我派人裱起来放在房中可好?” “好。”石姬婨只想就地把眼前美人正法,项菲仪看到下一张纸上画着一幅画。 好像正是那晚,石姬婨回来之后画的,那画像上之人…… 竟然是她?! “姬婨……” “绿珠,你如此古灵精怪,让我不能自拔,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你下了迷魂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石姬婨抱着绿珠,深情款款。 如果项菲仪和他没发生之前的事情,也许她还能信上两句,现在,哼! 这种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项菲仪还是十分配合,含情脉脉地对视着石姬婨,说道:“石郎……” 这一声叫得缠绵诱人,让石姬婨更是色心起动,正要做什么,却被项菲仪用细嫩的手指挡住了,说道:“石郎!今天可是初一的日子。按规矩你得去少夫人那里,我虽然很想石郎陪着绿珠。但绿珠断不能这样没有规矩,还请石郎移步吧。” 说完,项菲仪还配上一副‘我虽然很伤心却必须要大度’的模样,惹得石姬婨更是心疼不已。 他是觉得初一,十五这种日子去不去上官暮柳那里都没有什么,但一来母亲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说。 二来,绿珠这么懂事,到也弄得石姬婨不好拒绝。 于是,石姬婨十分心疼地看着项菲仪,说道:“绿珠,你这么深明大义,我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今晚就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你不会怪我吧?”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万载难逢的好机会 “怎么会,只要石郎心里想着我就好。”项菲仪心里巴不得石姬婨赶紧走,但嘴里还是说着缠绵不休的话。 搞得石姬婨离开的时候还是万分不舍,幸好在项菲仪差点爆发之前走人了。 留下项菲仪一个呆在书房,真是万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假装一个人难受睡不着,在书房里面继续看书,外面的侍卫们知道石姬婨十分宠爱这位新迎进门的妾室,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项菲仪起身,看似在翻看书籍,找出一本不错地来看看,实则暗中四处在找寻着什么机关之类的。 毕竟这些天她时常来这个书房,大致的地方她已经都翻过了,可就是没有找出一星半点劫掠贡品的证据。 凭着她的猜测,这古代人应该都在书房设有什么机关密室之类,就像现在的政家们喜欢暗藏小屋一样。 顺着这种推理,项菲仪一直暗中搜寻起来。 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奇怪的小石像,靠在里面的书柜上。她将手放在上面轻轻转动一起,立马有道门在里面开了起来。 好在声音很轻,不易被人听到,而石姬婨又去了上官暮柳那里,今晚两个人只怕是没有时间管她了。 于是,项菲仪轻手轻脚了走了进去。 入目皆是精美奢华的瓷品,还有一堆价值边城的物品,金银珠宝更是不得说,尽有尽有,这个密室说是藏宝阁都不为过。 啧啧啧,随意摸着一件东西,项菲仪都忍不住有种打劫一番的冲动。早知道这家伙这么有钱,当初在醉花楼的时候就应该多宰一顿。 不过只要找到石姬婨劫掠贡品的证据,这个藏宝阁一定要跟那家伙说说,必须归自己所有,不然的话,少想自己给他卖命。 那些个连琐客栈还有将来要请的工人,可都是要用钱的。 这些个财物,到是可以。 项菲仪一边计划着,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手里开始翻着这里面有没有藏什么证据。 巡视一圈,项菲仪秀眉微皱。这密室之中,入目尽是奇珍异宝,可偏偏类似账本或是书信都没有看到。 给人的感觉就是石姬婨只是为了将这些财物放在这里而已。 那他为什么不放在库房呢? 偏偏要在书房这等不起眼的地方弄个密屋,还搞得这么神秘,难道他是怕这些东西被人偷走? 不,大司马府戒备森严,守卫众多,不会是这个理由。 百思不得其解的项菲仪无意间拿出一个青花瓷看了起来,模样倒是挺精致,也不知是哪里造的?想到现代最著名的就是景德镇的青花瓷,项菲仪一时兴起,将手中的青花瓷翻过来,看着底下的印章时,怔然。 上面除了出产地的印章,还有两个赤字:贡品。 “我靠!”项菲仪轻道一声,费了半天功夫,找来找去,敢情这家伙把劫掠来的贡品堂而皇之的放在家里,却秘密的置于书房的密室,怪不得半天找不到信件类的证据。 项菲仪接着又翻看了其它的物件,个个都瞧了一遍底端,大半物品都刻有‘贡品’二字。 想到这里,项菲仪嘴角一勾,将东西全都按照之前的模样一一摆好,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密室。 若无其事的坐回桌前,项菲仪正拿起一本书假意端看,门外就传来两声敲门声。 “进来。” “绿珠姑娘。”来人是个侍卫,行了一礼,手中端着点心类的东西,禀报道:“少爷担心绿珠姑娘看书废寝忘食,特意让属下送来点心。” 闻言,项菲仪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装着很是高兴的模样,伸出纤纤玉手接过点心,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心里猜想着石姬婨怕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呆太久,这才让下面的人送点心来查看。 既然这密室已找到,贡品也在里面,项菲仪决定按兵不动,先联系上赫连炫,告诉他这件事情再进行下一步。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项菲仪吃完手中的糕点,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侍卫,“你们守班如此辛苦,这盘点心就当借花献佛,给你们吃吧。” “这……谢谢绿珠姑娘。”侍卫们站了一天,到了这会也的确饿了,加上项菲仪之前没少带东西给他们吃,就没有再推脱。 回到住所,丫鬟依依上前,服侍着项菲仪更衣就寝。 项菲仪一向不喜欢有人守夜,让这群下人早早就回房休息去了。最后剩下丫鬟依依,悄悄地吹灭了烛灯,也退出了房间。 漆黑一片,四周安静的厉害,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下人都已经不在。 这时,躺在床上的项菲仪才睁开明亮清澈的双眸,想起赫连炫上次离开时,曾经说过有让两个暗卫保护自己,一个叫暗七,一个叫暗八。 他们应该知道怎么联系赫连炫才对。 “暗七……”项菲仪轻轻唤了一声,房间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正当项菲仪怀疑赫连炫是不是骗自己时,一个黑色的人影悄然落地,单膝跪地,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极其冷冰:“风小姐,有何吩咐?” “……怎么联系你家主子?”项菲仪坐了起来,眼眸闪过一丝兴致,这些人还真是神出鬼没? 暗七怔了怔,还是如实回道:“少主吩咐我们,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派一个回去跟少主通报。” 闻言,项菲仪明白了。 “派一个人告诉你们少主,说我已经找到石姬婨劫掠贡品的证据,就在书房的暗室。” 暗七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快就找到证据了。 平日,暗七跟暗八只能在项菲仪的住所保护她的安全,出了这个地方,两个人也不好随身跟着项菲仪,自是不知道她在书房的发现。 “是!”虽然纳闷,但暗七还是恭敬地应了下来。 如此,项菲仪挥了挥手,倒床睡了起来。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让暗七嘴角抽搐了两下,跟平日在石姬婨面前那温柔似水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天镶之别啊! 暗七闪身消失之后,有一道人影半夜从司马府上空掠过。 次日,项菲仪醒来,还带着一丝醉眼朦胧的感觉。 一想到证据就要找到,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必跟石姬婨这家伙演戏,精神就放松下来,身体自然就跟着慵懒起来。 “绿珠姑娘,早膳想用什么?”丫鬟依依恭敬地问道。 “随便吧。”项菲仪懒懒的应了一句,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衬着精致的面孔,让人看着很是可爱。丫鬟们服侍项菲仪穿上粉色绸锻华衣,坐在梳妆台前,门口悄然走进一人,正是石姬婨。 石姬婨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故意阻止下人们行礼的动作,悄然走到项菲仪的身后,接过旁边丫鬟手中的梳子,亲自帮她梳了起来。 项菲仪半眯着凤眸,感觉梳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慵懒的说道:“梳个简单的发型就好,今天不想出门。” “那珠儿想梳什么发型?”石姬婨的语气说不出的宠滋,满含情愫的眼眸,直直地看着铜镜里花容月貌的项菲仪,嘴角勾着温柔的笑意。 听到这声音,项菲仪身子怔了一下,才知道是石姬婨过来了,蓦然换上笑颜如花的神情,软绵绵的撒着娇:“石郎今天这么早过来,还故意打趣绿珠,真坏。” “眉角如画,美人如花,我的珠儿倾国倾城,让我看着神魂颠倒,一刻不见如同三秋,这一夜不见,我如何不想珠儿呢。”石姬婨说起甜言蜜语,简直是张口就来。 项菲仪是早已习惯,但石姬婨却是越发将她放在心头上。 以前只是觉得绿珠单纯善良,纳进府后,她的一颦一笑,都让石姬婨难以忘怀。昨晚虽然陪着上官暮柳,心里牵挂的人却是绿珠,特意叫人送一盘她爱吃的桂花糕过去,以示自己最疼爱的依旧是她。 只是项菲仪却误会成石姬婨是监视自己,当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石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就好。”项菲仪通过铜镜看到石姬婨拿着梳子,轻声细语的劝道。 石姬婨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看到项菲仪坐在梳妆台的时候,恍惚间有种快要失去她的感觉。这种情绪来得太快,快到他情不自禁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拿起梳子,想亲手触碰她的一切。 “珠儿的秀发如此柔顺,让我爱不释手,今天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本就是阴柔到有种妩媚的男儿,却是深情徐徐地看着她。让项菲仪着实有些头痛,却还是装着羞涩的模样低下头,柔柔的说道:“石郎喜欢什么样,就梳什么样的发髻吧。” 石姬婨从未给女子梳过头发,以往听闻这是闺房之乐,如今亲身尝试,低头看着美人羞涩的神情,石姬婨甘之如饴,觉得很是新奇。 “怎么样?”石姬婨按照自己的想法给铜镜里的女子编了一个发髻,轻声问起项菲仪。 “石郎的手艺果然不错。”这话倒是讲出项菲仪的实话,原以为一个男子哪会梳出什么样的发髻,好在石姬婨或是真的很有天份,竟然给她弄了一个髻,看起来俏丽可人。 石姬婨笑了笑,将梳子放回梳妆台上。 项菲仪正在想身,却被他按了下来,取出一支眉笔,温柔似水的说道:“珠儿可曾听说描眉之说?” 闻言,项菲仪怔了一下,描眉…… 春到长城寒未退, 东风窣地芳菲睡。 晚起梳头, 慵手描眉翠。 妆罢游鱼飞雁醉, 江山谁与争明媚? 在古代,描眉之说无外乎形容夫妻感情极为和睦,代表长久之意。属于最为亲密,互有情意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若是新婚之夜后,男子愿意清晨替女子描眉梳妆,想必女子定是他钟爱之人。 曾几何时,她身为特工执行过一个间谍任务。 目标是个长得俊美绝伦的冷酷男人,美国华裔,手中握有重要的政治消息。攻陷他的时候,项菲仪可以说花了很多心思,甚至用了几分真心,才渐渐打动了他。 第四百二十六章 当众行凶 后面他对自己渐渐放下戒备,有一天清晨也是像这样,兴起要替她描眉。 素来冷酷寡言的男人在那一天,用着醇厚慵懒的声音,道出这首关于描眉头的诗句,解释着描眉的含义。 冷峻的眸底含着淡淡情意,亲自给她描着柳叶眉,让一向铁石心肠的她也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直到最后成功拿到重要信息时,他拿着枪指着自己,项菲仪才晓得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 呵呵,原本两个人都在演戏,他故意引出自己身后的组织,而自己却在暗中搜索重要信息。 最后对战的时候,他打中她的右胸,只差几毫米,她就命丧黄泉。 而她在逃亡的时候开枪正中他心脏,他当场毙命。 终于撑到队员前来救助的时候,她的脑海依然回想着他清吟得那首诗句…… 晚起梳头,慵手描眉翠…… 这桩任务让项菲仪九死一生,记得一个血的教训,那就是永远不要对执行任务的对象产生感情。 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软,怎么会受伤,又如何会被他发现破绽。 往事历历在目,项菲仪端看着铜镜中的石姬婨,不免冷笑起来。石姬婨如此花花公子,这甜言蜜语怕是跟无数女人说过吧。 “石郎,我有些饿了,今日又不出去,还是改日再描吧。”项菲仪娇声打断了石姬婨的动作,起身将他手中的眉笔放在梳妆台上,挽着他的手,向着下人们已经备好早膳的桌子走去。 石姬婨略有遗憾,还是随着项菲仪的意思,跟着她一同向着桌边坐去。 夹了几道小菜放在她的碗里,石姬婨笑得温柔:“珠儿多吃些,平时想吃什么,尽管跟厨房讲。” “好。”项菲仪轻轻应道。 用完早膳后,石姬婨还有公务要忙,便离开了,剩下项菲仪神情淡淡,觉得屋里实再太闷,让丫鬟依依陪着自己出后花园走走。 谁知一走,就遇到了上官暮柳。 项菲仪没兴致跟她斗嘴,反正过不了几天石姬婨就要倒下,上官暮柳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站住!妹妹见到我就走,莫不是心虚了。”上官暮柳杏眸盯着项菲仪,从这个女人一进府,她就感觉不对劲。总觉得这个绿珠不是什么善茬,可偏偏石姬婨十分宠爱她,都不顾自己的脸面。 “姐姐,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何来心虚。倒是姐姐没事的话,还是学学怎么做个宽容大度的主母,别老是盯着妹妹,若是被石郎知道,又得误会姐姐了。”项菲仪轻飘飘的将石姬婨抬出来,反正上官暮柳最在乎的不就是这个。 上官暮柳见她这样,更是气愤难当,指着项菲仪,冷声喝道:“贱人,你别太嚣张,迟早有一天我会揭开你的真面目!” 项菲仪笑了,盯着上官暮柳一张气得扭曲的脸,冷讽道:“等那一天来,我怕你这少夫人的位置都当不了吧。” “你!!”上官暮柳气急败坏,指使着手下穿着翠色罗裙的丫鬟:“给我掌掴这个贱人!” 翠色罗裙的丫鬟就是上次挡着项菲仪不能请安的那个,那次过后,她可是被上官暮柳好生教训一顿,就是因为项菲仪。 这会听到主子吩咐,摩拳擦掌,嘴含冷意,向着项菲仪走去。 “绿珠姑娘,少夫人你都敢顶嘴,别怪奴婢了。”话音一落,抬手就向项菲仪扫去。 挥在半空,就被项菲仪冷冷一笑,扣住她的手腕,顿时让丫鬟痛得啊啊叫,嘴里一直说道:“痛痛,放开我,放开我!” 上官暮柳的脸色蓦然黑了下来,盯着项菲仪,冷喝道:“绿珠,你别以为有姬婨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你给我放开她!” “放开她倒是容易。”项菲仪嘴角一勾,眸底尽是阴冷的气息,震得上官暮柳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不相信她敢在万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做什么。 结果,项菲仪当着她的面直接一个用劲,丫鬟的手顿时脱臼,痛得脸色苍白,惨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阿珠!!” 上官暮柳吓得赶紧走了过去,望着项菲仪,厉声质问:“你竟然敢当众行凶!” 听到这话,项菲仪冷笑了起来,指着地上的丫鬟,说道:“她不过是吓晕了过去,我何来行凶?更何况我并没有犯什么错,你就纵容下面的人对我行刑,此事我一定会告诉石郎,让他替我主持公道!” 上官暮柳简直要气晕了,这个绿珠当着自己面对自己的丫鬟行如此粗暴之事,还要恶人先告状! 一气之下,上官暮柳喊道:“来人!给我把这个刁妇关进柴房。” 毕竟上官暮柳是少夫人,她的话不能不听,立马有几个侍卫出列,向着项菲仪靠近。 项菲仪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身手逃出去,但这样做必定会暴露她会武功的事情,能不能逃出大司马府都是问题,打草惊蛇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权衡利害,项菲仪选择束手就缚,望着上官暮柳气愤败坏的面孔,嘴角一勾,提醒道:“好姐姐,你把我关在柴房,若是被石郎知道,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不过是个贱妾而已,我是大司马府名媒正娶的少夫人。就算我想把你处死,姬婨也只是难过几天,又能将我如何?!”这一下,上官暮柳倒是变聪明了,凤眸闪过一丝狠意。 项菲仪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还会来这么一招。 她转过身朝着丫鬟依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立马去找石姬婨,没想到依依刚跑开几步,就被上官暮柳的丫鬟拦住了。 “想找人帮你,你想得美。今天姬婨进宫去了,估计一时半刻是回不来。这段时间里我足够有机会慢慢修理你。”上官暮柳看出项菲仪打得主意,很是得意的说道。 项菲仪秀眉微蹙,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来只能暂时被关在柴房,再想办法。 “带走!” “绿珠姑娘,绿珠姑娘,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待绿珠姑娘,若是少爷回来,一定不会……”丫鬟依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上官暮柳手下的人一巴掌打了过去,小脸顿时红肿起来。 “她算什么,不过是个妾室而已。我们少夫人可是上官世家的千金,又是少爷的正妻,处理一个妾室,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讲什么。” 被侍卫带下去的项菲仪听到这话,冷笑,上官世家是吧? 这笔仇她记得了! 柴房。 上官暮柳见识过项菲仪吓人的一面,特意让侍卫把项菲仪的手脚用绳子绑了起来。 在柴房说了几句狠话,直到一边的李嬷嬷贴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项菲仪就看到上官暮柳竟然放过她,离开了柴房。 项菲仪拧眉,总感觉方才那李嬷嬷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 柴房就剩下她一个人,准备用力挣开绳子,才知道这群人打得是死结,怪不得越弄越紧,根本弄不开。 挣扎不开,项菲仪也放弃挣扎了,反正只要等到石姬婨从宫里回来,自然会救自己。只是在这之前,希望上官暮柳不要真的想杀人灭口,那样的话,只好破釜沉舟了。 正在项菲仪秀眉紧锁时,突兀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转过头一看,是柴房顶上一个透光的窗户,一只手朝里面扔进来一个小竹筒,刚好滚在她的脚边。 项菲仪默默流了一把冷汗,有这手力,扔把匕首来不是更好? 她只好扭动身躯用背后的手将小竹筒拿起来,打开时感觉到一个锋利的东西,心领神会的用其割断绳子,耳朵还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割开绳子之后,项菲仪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腕,拾起小竹筒时,发现里面还有一块绢布,取出一看,上面写着二行小字:我已知晓,且等救兵。 看到这龙飞凤舞的八个字,项菲仪猜出写这字的应该是赫连炫了。 原本还担心上官暮柳这一关,把整个计划给打乱,好在赫连炫已知晓这其间的事情。 心安之余,听到外面脚步声,项菲仪立马收地小竹筒,拿起地上的绳子给自己打了一个活结,假装被擒住的模样。 果然,柴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上官暮柳带着一群丫鬟来势汹汹,还有之前的李嬷嬷,她手里却端着一碗黑呼呼,跟药汁差不多的东西。 项菲仪挑了一下秀眉,下毒? “绿珠!你今天敢以下犯上,如果不好好惩治于你,我如何服众,来人,给她喝下去。”上官暮柳冷眼盯着项菲仪,大手一挥,就让李嬷嬷拿着药碗向着项菲仪走去。 “欲加之罪,何患词穷。绿珠就算有再多错,少夫人下此毒药,就不怕石郎回来怪罪吗?”项菲仪眼神一凛,衬着风华绝代的容貌,虽处于简陋柴房之中,却有种尊贵之气,让李嬷嬷有一时恍神。 “嬷嬷愣着做甚,还不快点!”上官暮柳见李嬷嬷竟被绿珠震住,脸色阴沉下来。 “上官暮柳,你胆敢下毒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项菲仪嘴里吓着上官暮柳,心里却暗叫不好。上官暮柳突然变得如此歹毒,自己看来没有办法再继续假装下去,不知会不会打乱赫连炫的计划。 “做什么鬼,你放心,这药不会害死你,只是会让你吃点小苦头。”上官暮柳眼眸闪过一丝阴毒,对着李嬷嬷使着眼神,让她加快手脚,省得被石姬婨下朝回来撞见就不好了。 李嬷嬷见此,向着项菲仪逼进,伸出手捏住项菲仪的下颚,将碗里的黑汁正要灌进去时,整个人却被项菲仪一脚踹飞了。 “哎哟。”嬷嬷被硬生生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哀叫不止,那药碗也被打碎在地,流得一地的黑汁,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作恶的气味。 上官暮柳脸色铁青,盯着项菲仪,没想过这女人竟敢反抗。 第四百二十七章 劫贡品 “我告诉你,你就算踢完一碗,还有几碗等着你。今天你若是乖乖喝下,我自是放了你。如果你不喝,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上官暮柳放下狠话,让旁边的丫鬟再去厨房端了一碗过来,换了一个侍卫端过去逼项菲仪喝下。 项菲仪见上官暮柳铁了心让自己喝下这黑汁,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侍卫不比老嬷嬷,真要逼她显出身手?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走到上官暮柳的身边,压着声音说道:“少夫人,前院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似乎是少爷回来了。” 闻言,上官暮柳顿时脸色沉了下来,睨了一眼项菲仪,咬碎一口的牙,没想到这狐狸媚子运气这么好。 真要这样放过她? 望着侍卫手中的药,上官暮柳狠下心,说:“给本夫人灌下去,有什么事我担着。” 项菲仪见她来真的,也不再隐藏,趁着侍卫放轻戒心时,背后的手悄然拿起一根柴木,直接对准侍卫的脑袋就是一棍子过去。 铛! 侍卫倒下,上官暮柳惊了一下,看着站起来的项菲仪,指着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不是被绑着吗?” “对啊,但是你手下的人做事不够专心,我将绳子给解了。”项菲仪微微一笑,态度说不出的轻蔑。 “混账东西,连绑个人都不会。”上官暮柳回过头直接给了旁边的丫鬟一巴掌,打得她当场跪了下来,哀求道:“奴婢真的绑紧了,一般人根本解不开那个死结啊。” “我说,上官暮柳,石郎马上就过来了,你以为你还能把我给困住吗?”项菲仪打断丫鬟的话,冷笑地看着上官暮柳。 “我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侍妾!”上官暮柳扔下这句话,让侍卫将门关上看紧项菲仪。 向前院走去的上官暮柳气得不行,好不容易听嬷嬷的话,熬了一碗绝子汤,只要绿珠喝下去,哪怕以后再受宠,也不怕她生下一子半女的跟自己争这大司马府的地位。奈何石姬婨这么早回来,打乱她的计划。 刚踏进前院的上官暮柳就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一支披甲持戟、威严肃穆的御林军站在大堂。 公公石苞正在那里强颜客套,抱着双拳,对着御林军的首领,说道:“我看大人是否误会了,我儿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如何犯下私自劫掠贡品的罪行,还望大人等我回宫禀报皇上说明。” “我等也是奉皇上指令,如果石公子真的没有劫掠贡品私藏于府,我等搜查一番自会还令公子一个清白。”御林军首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完全没给石苞说话的机会。 赶过来的上官暮柳一听这话,很是吃惊,石姬婨劫掠贡品?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父亲,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官暮柳慌张得厉害,走到石苞的旁边,手足失措。 石苞正被突而其来的御林军给弄得头痛,石姬婨又被传到宫里,至今未回,他自己一时也不知情况如何,被上官暮柳这样一问,自是不耐烦的说道:“你一个妇人到这前厅做什么,来人,送少夫人回房。” 上官暮柳被石苞一说,委屈得厉害。却也知道石苞一向不喜欢自己柔弱作态,只得退出大厅,却隐约听到御林军强势之词,心底隐隐不安,感觉有大事发生。 回到房间后,上官暮柳还没有坐多久,派去前院打听的丫鬟就传来话,说老爷挡不住御林军,现在已经开始搜府了。 “天呐,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外面的人都说少爷犯了大罪,这会儿被关在宫里,怕是不好了。” 上官暮柳一听这话,脸色当即黑了下来,盯着说话的丫鬟:“少爷会有什么事情!你再敢乱说,信不信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丫鬟被说,赶紧跪了下来认罪,但脸色还是慌张得厉害。 柴房。 项菲仪虽被关在里面,但也听到门外侍卫们的对话,似是说宫里派了御林军来搜府。 看来赫连炫已经将此事禀报上去,只要搜到书房里的暗室,找出那些贡品,石姬婨死罪一定,石苞折去一子,这大司马府的势力也去了一大半,自然也无法再祸害百姓了。 ‘咚’——“啊!” 如此诡异的声音响起,项菲仪警惕起来,暗中握着匕首,只见门被人打开,是暗七,他的脚下倒着两个晕过去的守卫。 “风小姐,我们走吧。” “走。” 事情已经办妥,项菲仪嘴角一勾,心情相当不错。 跟着暗七溜出大司马府,坐在门口不远处的茶馆。 以妨大司马府的人认出自己,项菲仪特意戴上遮帽,透过白色的纱帘,望着一群抬奇珍异宝的御林军从大司马府出来时,项菲仪才想到一件事情,拍桌而起。 “风,风小姐……”暗七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项菲仪。 “我靠,那些珍宝可是我的,现在被人抬走,这笔账你们少主想怎么跟我算!”项菲仪很是不爽地看着暗七。 这话把暗七听的一愣,抬眸诧异的看着项菲仪:“这,这……” “别给我这这这个半天,说,你们少主在哪?我现在就要找他。”搞了半天,她是白给别人干活。虽然是合作结盟,但这半点好处都没有,让风采雪很是不爽。 正在暗七纠心不已的琢磨着如何跟项菲仪说时,一道人影‘蹭’得一声,来到两人之间,正是暗八。 “风小姐,少主正在青阁等着您。”暗八对着项菲仪单膝跪地,态度恭敬。 项菲仪正要找他,见此,眼眸一凛,相当潇洒的大手一挥:“走!” 暗七默默瞪了暗八一眼,暗八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这又是怎么了? 青阁,也称办事阁,是天龙商团的重要基地。 也是处理事务的重要场所,莫说一些闲杂人等,就连天龙商团里人员等级不高之人,皆是不能过来。 赫连炫在此处召见项菲仪,代表他十分看重项菲仪,亦是向商团上下的人表示,自己很信任项菲仪。 下面的丫鬟玉环正端着碧螺春从长长的走廊里,准备端到青阁时,远远就看到一名姿色卓丽的女子,着一身华紫长裙,秀美的长发随风舞动,自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潇洒利落。只是这女子,却让玉环看着有些眼生。 等到玉环接近青阁的正殿时,就听到一道清脆之声,夹着兴师问罪的味道。 “大司马府里书房的那些东西,全归我。” 赫连炫怔了一秒,继尔清笑起来,望着项菲仪,问道:“这些可都是贡品,就算我想办法给了你,除非你做摆设,不然这些东西也是变卖不掉的。” 项菲仪一听,秀眉微蹙。 东西卖不掉,那要来有什么用?摆在大司空府,想必也是便宜了那群整日无所事事的女人们。 不过,她白白牺牲时间与精力,还有美色,什么都没有? “这群贡品价值如何?” “价值连城。” “折个价。” 赫连炫愣了一下,这才听清楚项菲仪的意思,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笑容,道:“行,折成黄金百两,如何?” “成交。”项菲仪这才露出进殿后的第一个笑容,坐到了与赫连炫并排的椅子上,望着门口杵着不敢进来的丫鬟,相当和气的说道:“正好口渴,端进来吧。” 玉环发誓,这是第一次看到平时冷酷寡言的少主露出这样温煦的笑容,而且面对这个女子明名张胆的‘打劫’行为,却这般忍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呆滞的走到项菲仪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项菲仪相当随意的端起茶盏,轻辍了一口,道:“不错,天龙商团不愧为晋天第一有钱的商团,这碧螺春都比大司空府里好喝多了。” “喜欢的话,可以拿些回去喝。” “我不喜欢茶。” “那你喜欢什么?”顺着这话,赫连炫问了一声。 闻言,项菲仪两眼放光,那种闪亮的眼神差点把一边伫立的玉环给吓到。 “我对你们天龙商团的库房相当感兴趣。” “……好。”赫连炫勾唇一笑,似是这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 一边的暗七惊了一下,望着自家少主,库房这等重要地方,少主竟然要带着风小姐过去? 赫连炫说话算话,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之处,与项菲仪闲聊几句后,便带着项菲仪去了库房。 同行的只有暗七,暗八,还有管家张伯三人,加上项菲仪自己,不过五人。 没走多久,项菲仪总算见识到名震天下的天龙商团的库房,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一个地宫? 顺着一层层楼梯,项菲仪来到一个圆型腾龙的石雕面前。 赫连炫从怀里取出一个月牙般的玉石,与跟随过来的管家取出另一半月牙,合二为一,按在石雕的凹进地方。 ‘咔’一声,巨大的石像缓缓张开,项菲仪顿时愣住了,眼前的一切跟石姬婨的书房相比,跟个博物馆似的,一列列摆放竖柜,上面呈放着天下各种奇珍异宝。 “风小姐,请进。” “叫我菲仪就行。”项菲仪微皱眉头,矫正着赫连炫的称呼。 “菲仪,里面任何的物品,你喜欢的话,可以任选一件。” 能收进天龙商团库房里的物品,说是价值连城都有些逊色,这里面聚集着各类珍奇异宝,名人书画,十八般兵器,各家武功秘籍,还有各类珍贵稀奇的药材等等,应有尽有。 赫连炫身为天龙商团的少主,向来赏罚有度,除非底下的人建有大功,才可以赏赐这里面一件物品。 但任选一件的事情,却是头一回。 项菲仪表情淡定,却不知旁边的管家以及暗七、暗八震惊的神情,走了进去,随意地看着那些珍宝,并没有半点兴趣。 倒是走到兵器区的时候,停留下片刻,翻看了一下各派武功秘籍,想起东风不败,戏谑道:“天下武功奇多,不知天龙商团可有一本叫《葵花宝典》的武林秘籍?” 第四百二十八章 秘籍 这倒是难住了陪同的赫连炫,在脑海里思索一番,说道:“《葵花剑法》倒是藏于本阁,说起来这本秘籍我曾看过,对里面的剑法却琢磨不透,你若感兴趣,我让张伯找找。” 项菲仪只是随口玩笑说一句,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类似葵花宝典之类的秘籍。 暗想自己虽然有现代特工时期训练的身手,只是止于拳腿与匕首这种刺杀性的决斗。如果要真刀真枪的话,却比不上古代这群武林人士的专业刀法或剑法。 略一思索,项菲仪点了点头。 “张伯,把那本《葵花剑法》取来。” 管家张伯弯腰,应了一声,在这一排排的竖柜间穿行,走到最里面一层,取出一个上面沾着厚厚灰尘的雕花木盒,呈在手上,走到赫连炫与项菲仪面前,恭敬的说道:“少主,这里面就是《葵花剑法》。” 项菲仪一听,见赫连炫眼中的默许,伸出纤纤玉手将那雕花木盒打开,取出里面泛黄的书籍,才翻开第一页,项菲仪就猜到为什么赫连炫会说琢磨不透了。 因为这是一部人型行剑图,奇特的是它是以柔制刚,用最少的力达到最有效的结果。 跟做特工时要求的快,准,狠,很是相似。 道理是一样的,没有多余花哨的招数。 古代的武术花样众多,并且都以美感为重。这样的《葵花剑法》想必是不入眼的秘籍,但在项菲仪的眼里却是不可多得的实用型剑法。 “行了,我就要这本。”项菲仪将剑法放回雕花木盒,嘴角一勾,说道。 赫连炫诧异了一下,以为项菲仪会选什么,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秘籍,“你帮我找到如此重要的证据,得以除掉石姬婨,也算是斩断了太傅的一方势力,重创石苞,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在里再选一样东西。” 未料项菲仪听到这话,却是反问了一句:“我与你合作时,就说过我助你夺回皇权,你这天龙商团归我所有。既然如此,这东西早晚都是我的,早拿与晚拿又有何区别!” 一听这话,赫连炫愣住,再望着项菲仪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知道是该为她这般相信自己能夺回皇权而高兴,还是为了不久后要把这价值连城的天龙商团送给项菲仪而心疼。 在项菲仪与赫连炫庆祝找到石姬婨劫掠贡品证据之时,身在大司马府的石苞却因为御林军在府内书房找到证据,烦心不已。 石姬婨是石苞最为器重的儿子,平时宠信有佳,这次他劫掠贡品一事,石苞略有耳闻,却一直没想到东窗事发,而且儿子还在宫里生死未卜。 “老爷,好端端的皇宫里的人却跑到我们府里来搜什么贡品,这肯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啊!”石夫人抹着眼泪,满含恨意的说道。 石苞经夫人这样一提,也觉得整个事情越想越是不对劲。 好端端的自己孩儿前脚被叫进宫里,后脚就有人来搜府,这摆明就是有人故意使坏,可放眼整个朝中,谁会如此行事? “姬婨是不是平日里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石苞皱着眉头,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跟大司空府的项菲仪不对盘,还有谁敢惹怒我们。这朝中谁人不知,太傅跟皇后一派,一直与那大司空府是死对头。你之前跟太傅一接触,如今就发生这事,想必是大司马府的人为了帮助太子,才故意暗中针对我儿。” 石夫人虽然是妇人,但对于朝中事务还是有些了解。从女人的角度,石夫人一眼就看出家事跟大司空府有关,而且跟保太子一党绝对脱不了干系。 石苞拧眉,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几经思索,石苞心里大约已经有了一个念头,起身对着外面的管官喊道:“备马,我要出府。” “老爷,你这是……” “你且安顿好府中大小事务,莫要慌乱,我去去就回。”石苞留下一句话,拂手走出正厅,出府去了。 石夫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担忧的心情始终放心不下,门外又传来一阵吵闹声,听着实再是烦心。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 “是,是少夫人吵着要见夫人您。”丫鬟走了进来,低着头,很是为难的说道。 一听这话,石夫人叹了一口气,上官暮柳到了这会,还是这般不懂事。想着上官家毕竟是晋天王朝四大家族之一,只得说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上官暮柳梨花带雨的走进来,就扑在石夫人的怀里,哭哭啼啼的模样,惹得石夫人头痛得不行,还得忍着耐心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母亲,我实在是担心夫君,他,他可会有事情?” “有你父亲在,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他。”说起这事,更是让石夫人担心,但她身为当家主母,自是得稳住脚。 上官暮柳听到这话,似是真的宽心不少,接过石夫人替自己擦眼泪的手帕,抽着声音,说道:“母亲,那个绿珠不见了。” “绿珠?” 石夫人听着耳熟,很快想到这个叫绿珠的,不就是姬婨前不久纳的侍妾吗? “是她,自从这女人进府我就看出她有问题。这次皇宫里来的人从书房搜出东西,肯定跟她有关系。她时常跑到书房去,说什么读书,我看分明就是有鬼。本来将她关在柴房想等到夫君过来,再好好审问她,没想到她竟然趁乱失踪了!!” 一听这话,石夫人也觉得这事不太对劲,立马招来侍卫去搜查这个绿珠,并且去醉花楼查查绿珠到底是何来路。 另一边,石苞出府之后,直接去了太傅府。 石苞能当上三公之一,自是也有他自己的聪明所在。猜出这些事情跟大司空府有关后,就知道能救儿子的人怕是只有太傅郑钧。 车驾刚到太傅府门口,守在门口的管家一见到他,态度很是热情,双手抱拳,道:“大司马,快快请进,我家大人已经在府里久等了。” 石苞速速跟着进去。 正厅之中,太傅郑钧已经坐在那里,见到石苞过来,起身寒喧道:“石大人,快快入座。” “太傅,今天我过来,是专门有事想拜托太傅,求太傅一定要救救犬子啊!”石苞说到这话时,弯着老腰,两泪纵流,悲痛不已。 奈何郑钧看到他这副模样,很是无奈,上前扶他入座,道:“不是老夫不想帮你,你可知道今天发生这事之后,我立马进宫为你求情。奈何皇上看到从你府中搜出的贡品,龙颜大怒,当场下令将石姬婨收押天牢。如果不是我一再为你求情,怕是大司马府也难逃此案啊!” “此,此事怎么会这样?”石苞相当震惊,未料到这次事情会让皇上如此动怒。要知道这几年皇上沉迷酒色,朝中大事基本都由风崇礼与太傅郑钧掌管,他只管寻欢作乐,点头下下指令就好。 这一回,却动了真格,让石苞很是疑惑:“虽然劫掠贡品是大罪,但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我儿,皇上怎么能轻信这些三言两语呢。” “问题是这次石姬婨劫掠的是由天龙商团押运的贡品,天龙商团在本朝的势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每年向皇上缴纳的财物不计其数,这一次的贡品可是他们专门从民间搜来献给皇上,却被……” 后面的话,郑钧没有说下去,但石苞已经明白了。 “那依太傅之言,我要怎么办才好?” “石大人还能呆在这大司马的位置上,我以为已经是大幸了。”太傅郑钧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 石苞顿时脸色苍白,已经知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想着儿子石姬婨为此断送性命,心里对大司空府,以及太子一党,特别是天龙商团恨之入骨,暗暗起誓,一定要让天龙商血债血偿。 京城第一首富,王府。 说起王府,在晋天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不是因为这王府当中有什么高官显赫,而是这王府里的主子王恺之可是皇室外戚,当今太子的亲舅舅,与太子之生母是一胞所生的兄妹。 奈何这妹妹早早过世,皇上也不看重他。搞得王恺之担任散骑常侍,却因为一个过错被罢免官职,成为一介无官无职的草民。 虽说王凯之或是没有当官的命,但有着极强的商业头脑,凭着这层皇室外戚的身份,打理家业,竟然在十来年里就成为京城首富,日子是过得有滋有味,羡煞旁人。 这晚,王恺之刚用过晚膳,就听到下人传报天龙商团的少主在书房等他议事。 天龙商团跟王恺之常有生意来往,王恺之自是重视,放下碗筷,便来到这书房,特意将所有侍从退下,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见到一身玄色的背影。 “天龙商团的少主前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王恺之含笑道。 未料赫连炫听到这话,并没有应下王恺之的话,反而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王恺之,说道:“舅舅真的不认识赫连炫吗?” 这话让王恺之吃了一惊,他这些年从未进宫过,自然是不知道当年尚是稚子的赫连炫如今长成什么样子,反而因为经商一事,跟天龙商团走得极近。 这会儿赫连炫说这样的话,让王恺之相当诧异,但仔细看着赫连炫的样貌,却发现他跟当年的妹妹确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天龙商团的少主怎么变成自己的外甥了呢? 赫连炫见出王恺之的疑惑,将自己孤身一人在宫里为了保全自己,只得假扮呆傻,让奸臣放松戒心的事情一一道来。 王恺之听完,综合当年的事情,已经确认眼前这个天龙商团的少主,就是妹妹所生之子,老泪横流,悲伤至极,当场就要下跪行礼。 “这些年我一直自责于当年一时糊涂,犯下罪行害得自此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未能好好兑现妹妹临终之言而后悔不已。真是苍天有眼,你能如此隐忍负重,也不枉当年你母亲死去的冤情。”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眼中钉 赫连炫这些年早已经查出当年母妃之所以早早过世,并非简单的难产而亡。而是因为皇后郑燕嫉妒。 那时皇后刚刚失去所生之子,恰逢赫连炫之母容妃怀有身孕,皇上又几乎是椒房独宠,自是成为了皇后的眼中刺,肉中钉。 郑燕想办法在容妃生产之时做了手脚,以至于容妃生下赫连炫之后,大出血,临终之前让贴身侍女拜托亲哥哥王恺之,一定要庇佑其子。 奈何,王恺之当时已经被皇后跟太傅盯上,随便安了一个罪名,就将王凯之弄出宫外,成为一介草民。 却没有想到容妃在最美的时刻离开皇上,反而让皇上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封刚出生没多久的赫连炫为太子。 皇上滥情,虽然封了赫连炫为太子,却并没有过多关注。幸有容妃的贴身侍女——锦娘,谨记主子之命,千方百计保护着赫连炫长大。 在赫连炫七岁之时,锦娘为了保护他被皇后郑燕设计害死。赫连炫当时学呆傻模样,蒙混过皇后郑燕的耳目,干脆就用这种办法自此装痴扮傻,让皇后跟太傅掉以轻心,却在暗地建立自己的势力。 “这些年,赫连炫一直未敢与舅舅相认,也是不想让舅舅过早介于危险之中,还望舅舅莫要怪罪赫连炫。” “太子这话太过见外,我担当不起。”王恺之抱拳,很是愧疚的说道。 两人又客套一阵,赫连炫才说到正题。 “赫连炫在此时选择跟舅舅相认,也是觉得时机差不多。舅舅应该也知道父皇如今不理朝政,国中大事几乎都由大司空风崇礼与太傅、皇后把控。太傅跟皇后一直不支持我当上这太子之位,有心扶立其他皇子,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舅舅助我一臂之力。” 王恺之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时,语而又止地看着赫连炫,说道:“太子能如此信任我,我自当全力帮助太子。可是太子也知道我如今无官无职,怕是帮不上太子多少了……” 赫连炫一听这话,微微一笑,心里知道王恺之这是谦虚之言。 虽说王恺之如今没有官职,但是他能凭着一介草民的身份打拼到京城首富的位置,凭得是过人的交际与才智。 文武百官当中,几乎有一大半都跟王恺之有过接触,并且都收过王恺之不少好处,让王恺之身不在朝中,眼耳却能洞察天下之事。 赫连炫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找舅舅王恺之合作。 “舅舅是赫连炫在世间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若是舅舅能助赫连炫夺回皇权,赫连炫自是不会薄待。” 闻言,王恺之欲要行礼,被赫连炫拦住,只得感慨说道:“太子能尊称我为舅舅,我王恺之即使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助太子夺回皇权。” 见此,赫连炫便知道王恺之这是愿意帮自己了,笑道:“好,有赫连炫在一天,绝对不会辜负舅舅之恩。” 王恺之眼眶含泪,似是动容。 两人又重新坐了下来,细谈这些年的事务,当王恺之听闻赫连炫跟项菲仪合作,显得很是诧异。 “项菲仪?风崇礼的嫡女?她怎么会帮你做这事?”王恺之虽然身在市井,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他表面对权势无所眷顾,实则暗中已经遍布眼线。 项菲仪是如何秉性,王恺之暂且不想去谈,但如果赫连炫真想夺回皇权,风崇礼可不是真心可信之人。 “太子若是要跟太子妃联手,的确是让我十分意外。大司空风崇礼天性狡诈,项菲仪又是他的女儿,我担心太子您会不会反被他所利用,还请切记小心。”王恺之叮嘱道。 赫连炫点头,却并没有对此事过多言说,只说了一句:“我自会小心。” 见此,王恺之就知道赫连炫应该是对项菲仪很是信任,就此心里对这个项菲仪留了一个心眼,看来此女绝不是简单之人。 另一边,项菲仪刚回到大司空府,不日后与太子完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项菲仪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温融跟季颜都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这主子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就要完婚,心里自是不好受。 奈何,看着风崇礼差人送来的凤冠霞帔,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只是紫环与青芽倒是没有想太多,心里只有满满对小姐的思念之情。 “小姐,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我跟青芽担心坏了。”紫环一见到项菲仪,很是激动。 青芽也站在一边,眼圈红红,显然是看到项菲仪欣喜不已。 见此,项菲仪嘴角一勾,凤眸闪过一丝暖意,看着青芽,见她穿着自己的衣裳,虽然揭开了面具,但还是有几分神韵相似。 “不错,原本还有所担心,这一次回来,倒是放心不少。跟太子大婚之日,青芽代我去就行。” 此话一出,屋里的四人皆是目瞪口呆。 温融首先反应过来,说道:“主子,这万万不可,太子成婚乃是国家大事,若是被人发现太子妃有假,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季颜也是脸色凝重,显然是觉得主子这举太过冒险。 却不料项菲仪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会有何人发现,一个是天下皆知的呆傻太子,一个是闻名天下的丑女,这两个人成亲,谁会去想着会不会是真的?” 更何况那太子也是假冒货,赫连炫不想去,她更加不愿意去。再说成亲可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不但累,而且无聊,磕头就得磕半天,还得跟宫里那些人打交道,项菲仪顿时没啥兴趣了。 “好了,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面对任性的主子,温融跟季颜相当忧心,但主子已经决定了,他们又能如何。 到了成亲那天,青芽早早戴好项菲仪之前的丑陃面具,在紫环的搀扶下,穿着凤冠霞帔离开了大司空府,乘坐着八台大轿去了东宫拜堂成亲。 而真正的项菲仪却带着温融,季颜去了连锁客栈。 这连锁客栈,项菲仪特意取名叫:如家连锁客栈。 特意选择太子大婚这一日开张,整个装修的风格都是按照项菲仪所说的那样高端大气上档次,培训好的店小二不但机灵,嘴巴还很甜。 没两下,店里坐满了客人,让坐在二楼的项菲仪看到,很是满意。 “主子,你看这样如何?”温融一直担心自己没有领会到项菲仪真正的用意,反反复复选了几处好的地段,最终选择了临江这处,不但风景好,而且还是达官显赫所居住的东街区。 “不错。”项菲仪巡视了一遍,才点了点头,对温融颇为满意。 温融微微一笑,想到什么,将怀里的帐本拿了出来,呈在项菲仪的面前,说道:“承蒙主子信任,这是账本。” “账本留在你那里就好,由你跟季颜来打理这个客栈。对了,暗中帮我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项菲仪眼眸闪过一丝深意,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操之过急,并不是一件好事。 皇宫,太极殿。 一阵阵莺声燕语的嬉闹声传出,引得飞鸟落在枝头,止步不前。 “皇上,妾身给您倒酒。”金碧辉煌的殿内,一位婀娜多姿的嫔妃匍匐在身穿龙袍的九五至尊旁,柔弱似水的双手缓缓斟酌。 “好!”只听着一个沙哑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手里的白银酒杯被夺去,嫔妃悄悄抬头,杯中的酒水早已被身旁身穿龙袍之人一口喝下。 皇上今天这么高兴,她可要好好伺候着,难得今天皇后娘娘不在,才能够轮到她们这些小嫔妃伺候皇上呀! “哈哈,好!好!再来一曲!”皇上一口喝完杯中的酒,随手又将酒杯放到面前的矮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殿内拿着一束长笛翩翩起舞的女子,拍手叫好。 只见一群粉衣翩迁的女子站在太级殿的中间,长长的裙摆甚是华丽。和着笛声,粉红色的裙摆,犹如含苞待放的花瓣,腰身轻旋间如同百花盛开。 而那百花之间,一位白衣女子手持长笛,轻灵脱俗的面容就如同她的笛声一样,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目光。 太极殿内的人好像都被这位白衣女子给吸引去了目光,无论是侍卫太监,还是宫女嫔妃,就连坐在皇上斜下侧的太傅郑钧,也都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看着这位白衣女子。 “哈哈,好!瑶婕妤这笛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一曲末了,太极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上笑眯眯的眼睛,拍手叫好。 “谢皇上夸奖,臣妾能为皇上演奏竖笛,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白衣女子缓缓地将长笛从嘴边移开,冲着皇上妩媚的一笑,只是她那天生丽质的脱俗样貌,即使是献媚般的笑容,也让人看起来如同仙女下凡般。 “哈哈,来,瑶婕妤,上来陪朕喝酒。”听着美人对自己的夸奖,皇上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招手就要瑶婕妤上来陪他喝酒,自然是没有看到瑶婕妤低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呵呵,皇上,不知臣今日这准备的歌舞,可还满意?” 看到瑶婕妤被皇上招到身旁坐下,太傅郑钧眼底的笑意更浓了,颔首对皇上说道。 “满意!满意!太傅郑钧如此用心,朕一定重重有赏!”皇上一手搂着瑶婕妤的细腰,语气里甚是满足。有如此美人在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谢皇上,为皇上效力,这些都是臣应该的,还是瑶婕妤配合的好,才艺惊人呀!”太傅郑钧谦虚地回道,看向瑶婕妤,两人眼神悄然对视,太傅郑钧的眼睛里闪着赞赏之色。 “对对!朕要好好的赏赐瑶婕妤。”听了太傅郑钧的话,皇上仿佛才想到,神情有些懊恼,挥一挥手高声道:“来人,传朕旨意,封瑶婕妤为瑶妃,赐琉璃镯一对,南海珍珠一盒,云纱百匹!” 看着皇上的动作,太傅郑钧在心中冷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常。 第四百三十章 如愿 他就知道,后宫之中尽是一些牡丹花般的娘娘,皇上每天看着这些华丽富贵的衣裳,不就跟吃多了山珍海味而觉得乏味一样吗? 这位瑶婕妤一直都是后宫之中不受宠的一个小嫔妃,家中官职不高,自然不能跟宫中其他嫔妃相比。 他也是一次偶然见到了瑶婕妤,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计策。面对着能够受宠的诱惑,瑶婕妤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经过太傅郑钧一番重金打扮,就出落成这般仙女下凡般的样貌。 瑶婕妤也没有辜负他的重望,果然让皇上一见到她就爱不释手,这下子,如他所愿,就在这太级殿里哪儿也不去了。 “谢皇上恩赐!”瑶婕妤朝皇上微微一俯身,身子还没低下去呢,一双手就伸过来挡住了她要下俯的身子。 “爱妃何须如此多礼!”皇上双手一抬,顺势将瑶妃搂入了怀里,让瑶妃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旁伺候着的嫔妃眼里皆是闪着妒忌与羡慕的光芒,她们何时享受过这等待遇,就连皇后娘娘,也没见皇上有这么喜爱过的呀!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不知在皇上耳边说了什么,皇上有些不悦的挥一挥手,让太监又下去了。 见皇上抬手,一旁的侍卫立马会意的随着太监一起出去。 殿外,一位身穿红色绫罗纱衣的女子静静矗立,头顶一只金色的凤凰头冠,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 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人出来通报? 见太极殿毫无动静,皇后不禁有些等不及了,焦躁的在原地踏着步子,不住的朝太极殿内观看。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皇后抬头望去,是一个侍卫。 “皇后娘娘,皇上他正和瑶妃在殿里,太傅郑钧也在里面。”来人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说是贴身侍卫,也不过是专门负责守卫皇上安全的侍卫。 “瑶妃?这后宫之中何时又多出了个瑶妃?”听闻此话,皇后表情甚是不悦,心知肚明的询问着。 皇上今日又罢下朝事,原来竟是来太极殿与美人相会来了。父亲可真是有本事,居然真的让皇上罢了早朝,却不知道替自己将皇上多拉到自己宫里几回吗?! “回娘娘,皇上刚才在太级殿册封瑶婕妤为瑶妃,还未来得及告知宫中。”感受到了皇后的不满与怒气,侍卫有些后怕的回答,皇后娘娘该不会是要迁怒于他吧? “行了,你下去吧!”皇后挥挥手,就在侍卫呼出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时,又开口道:“慢着!你去帮我将我宫里的大宫女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是。”侍卫听到皇后又叫自己,还以为皇后还要与他为难,还好只是让他去叫人。 望着侍卫离开的背影,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毫不掩饰,颇有些阴谋得逞的样子。 “奇怪,皇后娘娘不是说找宫里的大宫女,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皇后的宫殿外,大门紧闭,侍卫一脸不解的挠头搔耳。 就在侍卫转身,准备回去如实禀告皇后这里没人的时候,突然脑袋传来一阵痛感,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太极殿外,皇后的身边此时却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侍卫,看着眼前这张和刚刚那侍卫相同的面孔,皇后不禁再次感叹父亲的本事,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容貌。 “你进去吧,就告诉皇上,今天皇上未临朝,朝中已有要事等着皇上处理,本宫特意来请皇上前往大殿处理。” “是,皇后娘娘!”侍卫拱手行礼,与之前的那侍卫没什么不同之处。 太极殿门外又只剩下了皇后一人,她只是静静的站着,一点儿也没有来时着急模样,仿佛一切都已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按照轨迹运行着。 “皇上,臣妾喂您喝酒……”太极殿内,众人已经酒过一巡,皇上被怀里的瑶妃灌得也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迷迷糊糊之中看见走进来几个侍卫。 咦?他的侍卫怎么都长得一个样? “有什么事要禀告的?”太傅郑钧见皇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便放下手中欲要轻酌的酒杯,问道。 “回太傅的话,皇后娘娘正在殿外,请皇上去处理政朝。”侍卫单膝跪地,见皇上此时无暇听他禀告,只好转身对着太傅郑钧禀告。 “什么皇后娘娘,你让她、让她进来,亲自和朕说说,朕才不会出去。朕还要陪瑶妃呢!爱妃你说是不是……”皇上虽然醉酒,却还是听见了侍卫说的话,明显的有些激动,一手猛地将斜靠在他身上的瑶妃再次搂紧,还对着瑶妃呵呵直笑。 “是、是的……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瑶妃被皇上这么猛地一楼,脑袋磕到了皇上的肩膀上,撞得生疼,却不能说什么,只好附和着笑笑,暗自叫苦。 “去,将皇后娘娘请进来。”太傅郑钧看着这个侍卫,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看来他找来的人易容术还真是不错,若不是自己知道侍卫已经调换了,他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是女儿身边的心腹。 侍卫退出去,不过一会儿,一个一身红衣的华丽女子便走了进来,身边没带宫女,只身一人,倒是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傅!”皇后缓缓走进来,给皇上与父亲太傅行过礼后,眼神如刀般看向皇上怀里的瑶妃。 “皇、皇后,你来这里做什么,真、真是坏了我的兴致!”皇上今天可真是喝多了,要换做平时,就算是对皇后的举动再不欢喜,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就说出来。 “皇上,文武百官都在大殿上等着您呢!您难道不去见一见他们吗?” 皇上一点都不顾及她的面子,皇后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淡淡一笑,仿佛皇上刚刚说的是一个笑话。 “见什么见,朕不想见那些人,叫他们都回去,朕的皇宫不招待他们!” 果不其然,一听到皇后说起文武百官的事情,皇上明显更加激动了,接着酒意,更是理直气壮的挥手大吼。 “皇上,请三思。若是您真的不想见他们,臣妾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臣妾一说?”看着皇上恼怒的样子,皇后得意一笑,皇上果然如父亲所想的那般,只要被美色一迷惑就会很听话。 “什么主意?爱妃快快说来朕听,朕重重有赏!”皇上眯起眼睛,不知是酒醒了三分还是更加的醉了,脑袋有些摇摇晃晃的,却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后,等着她所说的主意。 皇后斜了斜眼眸,正巧对上了太傅郑钧的眼睛,凤眸闪过一丝得意。 “既然皇上不想操劳这些繁琐的事物,不如将这些朝中之事交付给另一人代为打理, 皇上不就可以尽情享受了吗。”皇后淡然开口,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要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叫皇上快点退位,把皇位退给别人,若是平时,恐怕说这话之人早就被人拉出去满门抄斩了。 “不错……不错……”皇上垂下手臂,突然安静下来,喃喃出声。 “皇上?”就坐在皇上怀里的瑶妃最先察觉到皇上的不对劲,有些担心的摇晃着皇上的手臂。 虽然她没听懂皇后与皇上刚刚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皇上的态度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呢?明明刚刚还在醉酒,却突然不说话了,皇上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么快就酒醒了? “怎么了爱妃?”被瑶妃摇晃着手臂,皇上突然一个机灵,不知怎么的感觉到脑袋一阵恍惚,却不像是喝醉酒后的头疼,回过神来就看见瑶妃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不觉的心变柔了些,轻声问道。 “皇上,您刚刚是怎么了?”瑶妃小心翼翼的轻声问。 “刚刚?”皇上转头看到殿下还站着的皇后,酒意已经醒了大半,他刚刚听见皇后说什么了?将琐事交给他人处理?或许这个办法能行得通…… “瑶妃,你先下去吧!”脑袋里传来一阵疲惫感,皇上突然间就失去了兴致,看着大殿内还没有离去的舞女索然无味,挥手让瑶妃退下。 “是,皇上。”瑶妃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皇上了,皇上却让她离开。 悄悄的看了一眼太傅那边,只见太傅正看着自己,眼神别有深意。 瑶妃心中一个激灵,不敢再多做停留,迅速离开了太极殿。 看着瑶妃离去的背影,皇上的心里泛起了波浪,久不停息。 没想到自己身体已经差到这样的程度了,看来明日得好好让太医诊治一番,才与瑶妃在一起没几天,身体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还有那些朝中的老家伙,竟然还一意孤行的要朕去累死累活的处理朝政,朕要他们来有何用! 不过皇后的提议倒是提醒了他,反正他迟早都是要退位的,不如趁现在将事物交给太子处理,一来能够锻炼太子的能力,二来自己也能过轻松许多,不用再被那些家伙没日没夜的逼着处理朝政了。 “皇上,不知臣妾的方法如何?”皇后看着瑶妃离开,随而转头看向高座之上的皇上,黄色的龙袍象征着绝对的权利,他会把这权利拱手让人吗? “不错,爱妃这主意的确不错,回去后朕会好好奖赏爱妃的。”酒意已经彻底的醒了,皇上自然不会像刚才那番激动,看着皇后的眼睛里有着些许的赞赏。 “来人,笔墨伺候!”皇上朝伺候着的太监一挥手,阔气道,既然有办法可以不用再被那群老家伙烦了,他还等什么,就此立下圣旨把政务都传给太子,让大司空风崇礼替太子处理这些事情吧! 笔墨纸砚被拿上来,摆放在皇上面前的矮桌上。 太傅郑钧见此,看向皇后那边,只见皇后也正看着她,用眼神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恐怕皇上是想把权利都给太子一人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磨墨 太傅郑钧使了个眼色,皇后立马会意,缓缓上前来到皇上的身旁,轻声道:“皇上,不如让臣妾来帮你磨墨吧!” “嗯。”皇上此时心里正高兴着,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就应允了,低头思索着圣旨该如何拟写。 龙飞凤舞的黑色笔墨在宣纸上飞扬,不得不说,皇室的子弟,从小经受太傅的教育,字写得各成一体,别有风味,这皇上的字迹,也是带着君领天下之意。 看着圣旨上一个一个的字迹出现,皇后的心里越来越沉,看来那一步是不得不走了! 她和父亲大人已经猜到了,皇上大多会将权利交给太子殿下与三公之首的风崇礼,如今再一看圣旨,果然是如此,这样一来,她和父亲可就要对不住皇上了! 皱着眉头对父亲大人使了个眼色,太傅郑钧立马会意,盯着皇上手里正在拟写的圣旨,站起身子,冲皇上开口道:“皇上,臣有一事禀报。” “爱卿何事?快说。”将最后一个字写完,皇上缓缓将毛笔放下,这才抬头看着太傅郑钧,等候他的下文,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知皇上是否决定由谁来帮太子来管理朝政?”郑钧颔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心中忍不住激动,却硬生生被他给压抑下来了。 “当然是朝中三公,朕意属大司空,太傅以为如何?”皇上一边亲手将桌上的圣旨整理好,卷起来,递给身边的贴身侍卫,冲他使了个眼神。 若是原本的侍卫在这里的话,就会看懂,皇上的意思,是让他把这个圣旨交给宫中的管事公公,去太子那里宣读圣旨。 只不过,他是被太傅和皇后调包过的侍卫,且不说不懂得皇上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是明白,皇后在这里,他也要看皇后的眼色行事。 接到了皇上的圣旨,侍卫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皇上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一心听着太傅的话,不知道太傅想要说什么。 况且,他的贴身侍卫跟了他许久,办事不需要他来吩咐,他已经习惯了只给侍卫一个眼神,就不再管剩下的事情了。 “皇上,微臣以为,此计不是最佳!”郑钧猛然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皇上,一时间竟让皇上有些心惊。 好一会儿,皇上才回过神来,问道:“有何不妥?爱卿可否说出一二来朕听听?” 心里觉得太傅郑钧今天与平常有些不一样,皇上心中感到奇怪,思来想去,却想不倒是哪里奇怪了。 “太子还年轻,而且……”说到这里,郑钧语而又止,这意思自然是太子呆傻,如何处理朝政。 没想到皇上一听这话,却是笑道:“所以朕特意命三公来辅助太子处理朝政,如此一来,还有什么问题。” 郑钧还以为皇上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见他还是想到三公,也就意味着要将权利交给风崇礼,那样的话,这天下还有他郑钧说话的份吗?! “皇上,臣认为此事还是交给老臣替皇上分忧吧……臣能够帮助太子处理这些事物,太子素来相信老臣,想必对此决定也是乐意至极。” “交给你?”皇上这会儿才觉得太傅这一次过来,其目的不单纯啊。 “没错,交给老臣才是万全之策,难道皇上还不信任老臣吗?”郑钧步步靠近,嘴里说着恭敬的话,但那行为根本就是在逼迫皇上做出决定。 “你!你!”皇上见此,不禁气结,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抖的指着太傅郑钧,说不出其它的话。 “皇上息怒,太傅也是为国家安危着想啊!”见皇上气不成声,皇后突然诡笑着站起来,劝解道。 本来急着站起来的皇上,被突然出声的皇后按坐在座位上,不是因为皇后的力气大,而是因为皇上压根没想到,皇后居然会这么大胆,敢出手推他。 “皇上,还请您三思!”不等皇上反应过来,郑钧立马悲愤的喊了一句,直击皇上心头。 “你们!你们这是!”皇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傅和皇后,心中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郑钧这是要谋反啊! “来人,快来人啊!”皇上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唤侍卫们进来,只不过他忘记了,这太极殿已经被他下了死命令,闲杂人等不得接近,他就是再怎么叫,也不会有人听见他的命令的。 慌张的神色在脸上尽显,看着皇后和太傅脸上的笑容,皇上心中一片冰凉,忽然看到身旁一动不动还立着的侍卫,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叫御林军护驾。” 喊完之后,皇上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贴身侍卫,心中呼了一口气,还好这个贴身侍卫是他精心培养的心腹,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呵呵……你先下去吧!”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贴身护卫,郑钧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阴谋得逞的笑着,挥手让他下去。 下一刻,贴身侍卫看也不看皇上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太极殿,而皇上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贴身侍卫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他的贴身侍卫怎么会不听他的话,去听太傅郑钧的命令。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呀!父亲也只是想为皇上分忧,替皇上处理一些繁琐的事务,太子殿下一人也处理不过来不是吗?让父亲大人帮皇上,文武百官也不会不同意!” 皇后扶着皇上颤抖的双手,看似好心的劝诫,却让皇上心中的不安越发加深。 “那太傅认为,朕这旨意该如何写?”斜眸看了一眼皇后,皇上突然反手抓住皇后的手,问太傅郑钧。 要是现在还不明白太傅和皇后想要做什么,那他这个皇上可真是白当了。 饶是皇上只想着寻欢作乐,此时看到这情形,也能明白,太傅郑钧是看到他想把权力都给风崇礼一个人,心中不愿,想来夺权来了。 然而现在,皇上也知道,他只是砧板上的鱼肉,若是不同意太傅郑钧所说的话,岂不是任人宰割了。现在看来,这一切,就像是早已经设计好了一般。 “微臣当然是听从皇上的旨意,微臣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明白微臣的一片忠心。若是皇上肯把职务让微臣来担当,那日后想怎么玩乐怎么玩乐,也不会有百官来烦皇上了。” 郑钧说话永远是棱角微露,却不说明,就算是皇上要治他的罪,他也能够找出理由来说服皇上。 可是这话在皇上眼里,意思却是分明,太傅郑钧这话,不就是想要摄政的权力! 看着双眼有些无神的皇上,皇后抽回有些发疼的手腕,轻轻的揉着,有些懊恼的说道:“皇上,您还等什么呢?太傅一定会好好辅助太子殿下处理朝政的,您就不用担心了,瑶妃,可还等着您呢!” 一切都在她与父亲的掌控之中,此时的皇后,可谓是风光无限。 皇位上的龙袍之人眼中的神光几近散去,最终抵不过太傅与皇后的言语相击,木偶似的抬手。 郑钧见此,立马一个眼神示意一旁低头不敢出声的太监,太监哆嗦着上前给皇上摆放好圣旨,只等着皇上落笔。 皇后眉开眼笑,如刚才一样,帮皇上研磨,只是这时候,拟写圣旨之人的心情却截然相反。 “谢皇上成全!”将圣旨拿到手中,郑钧心中大喜,全然不顾皇上此刻是多么的失魂落魄,仿佛天下已经是他的了。 看着圣旨被郑钧传给太监,皇上的心如同落入深渊一般,什么瑶妃,他现在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父亲,文武百官都在大殿上等着圣旨呢!”皇后端坐在皇上身边,好心的提醒。 “哈哈,是,皇后在这里好好的陪着皇上。”听着皇后的提醒,郑钧回过神来,满是欣喜的朝皇上拜了一拜,却是带着嘲讽的意味:“皇上,微臣这就去宣读皇上的圣旨了,皇上在此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哈哈……” 郑钧走后许久,皇上依旧感觉到自己的耳边响着郑钧的笑声,他的圣旨上,可是按照郑钧所说的,立太傅为大都督,辅助太子殿下处理朝政。 而另一边,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是唏嘘不已,看着皇座旁边站立的人,想要出声质疑,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太傅郑钧已经亲自宣读了圣旨,原本这圣旨应由公公来宣读,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激动,想要亲自来宣读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虽然文武百官并不这么认为。 “太傅,不知皇上现在在何处,为何会突然发了这么一道圣旨?”当朝大将军李烈见四下无人敢出来,便上前一步,抬头看着高堂之上的太傅郑钧,大声质疑。 皇上怎么会突然的就立太傅为大都督呢!这是满朝文武百官都在奇怪的问题。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提出疑问,只有李烈不慑于太傅的威压,站出来问话。 他是皇上刚登基时亲封的大将军。虽常年出征不在京城,如今也不受重视,却也知道皇上变成什么样的君主。 但这样的圣旨还是让大将军李烈觉得不妥,其他的官员不敢违抗太傅郑钧的话,驰骋疆场的他,可不会害怕。 “皇上身体不适,不能够处理朝政,就命令我辅佐太子殿下,不知李大将军有什么疑问?” 早就想到会有人质疑,郑钧从容的回答,丝毫没有说谎的迟疑。 “什么!皇上身体不适,为何不请太医诊治呀?” “是呀!这太傅怎么就突然成了大都督了,难道皇上他不知太子他……” “恐怕这朝堂之上又要变天了呀!” 一见有人带头,文武百官也都大胆起来,不停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些话语,自然是被郑钧看着眼里。 哼!这个李烈,总是关键时刻出来找麻烦!以前是他没有权利,现在,呵呵…… “不知皇上现在身在何处,臣有要事要禀报皇上,还请大都督告知一二!”李烈毫不畏惧的对视着太傅郑钧凌厉的眼睛,反而继续说道。 第四百三十二章 押入大牢 “大胆!”郑钧脸上的笑容突然褪去,转而来之是一副震怒的面容,怒吼道:“皇上身体不适,李将军却执迷不悟的想要惊扰皇上,是想要皇上的病情加重吗?” “你这个小人!这个圣旨一定是假的,没有见到皇上的面,我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大都督的。”愤愤不平的声音,李烈明显的非常激动,他没想到太傅郑钧竟然会这么大胆,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郑钧手中的圣旨是假的,皇上是不可能封他为大都督的,这简直是将皇权拱手相让。 “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上的旨意都不从,是想以下犯上吗!来人呐!把李将军押入大牢,重重审问,如此揣测圣意的险恶居心,简直是大不敬!” 郑钧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却在文武百官面前很快就掩饰了下去。 哼!押入大牢,要怎么处置还不是他说了算,朝堂之上不得兵戎相见,那在大牢里,可就不一定了。这个大将军以前可没少跟他作对,如今,他自是杀鸡儆猴,让某些人看看,跟自己斗是什么下场。 太傅郑钧此话一出,身后的侍卫立马上前,将李将军给押了下去,郑钧阴狠的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立马心领会神。太傅的意思,不就是让他把李将军带下去解决了。 李将军被带下去后,郑钧本以为朝堂之上会乱作一团,谁知道却静悄悄的一片,就连刚刚的议论声,也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都安安静静的站着,也不敢抬头看他。 “众臣大可放心,既然皇上交给我如此重任,我一定会好好的辅佐太子殿下处理朝中的事务,也请各位大臣不要发难于我,我也是按皇上的旨意行事。” 郑钧见此,心中暗道,这些个大臣们还真是识趣,本以为还会有第二个李将军出来为难他,他已经准备好了人马,谁知竟是如此风平浪静。 “谨遵大都督之命!”不知是哪位大臣突然出声,喊了一句,其他的大臣左右看看,也拱手恭恭敬敬的接着。 “谨遵大都督之命!” 人群之中,风崇礼眉头紧锁,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只是看郑钧处置大将军之态,怕是要杀鸡儆猴,这让风崇礼选择了静观其变。 郑钧接受着这万人瞩目般的朝拜,忽而群臣之中有一人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大臣又低下头,与其他的大臣无异。 是夜,寂静无声,京城之地,却有一户人家不得安宁。 李将军府上,将军夫人的房内,一位妇人神色不安的坐在床头,时不时的往窗外张望,窗口正对着屋外的小道,能够看到外出回家的人。 此人正是李将军之妻李夫人,平日里李将军不外出,每天上完早朝就回来了,可是今天一直到半夜,依旧没见到李将军的人,李夫人不禁有些着急了。 若是朝中有急事,或是皇上突然命令李将军外出,他也会派个人回来报个信呀!可是今天在家里等了一天,什么消息也没有,就是等不到李将军的人回来。 正向窗外望去,远远的有一个黑影闪过,李夫人心中一喜,难道是将军回来了?可是再看过去,什么人也没有。 李夫人起身,准备出去看个究竟,忽的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声,还有武器相击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皇上的侍卫突然进入了将军府,要杀咱们头!”丫鬟小蕊突然从门外跑进来,焦急的嚷嚷。 “什么?怎么回事,将军人呢?将军怎么没有回来?”见进来的是一直伺候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李夫人赶紧问她,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将军、将军他被大都督关入大牢了,外面突然来了一群禁卫军,说是要带走府上的男丁,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呀?”小蕊急着都快要哭了,一手抓着李夫人的衣服角,慌忙的解释着。 “要抓府上的男丁?来人很多吗?他们往哪里去了?”听到小蕊断断续续的话语,李夫人心中一惊,莫非是将军他犯了什么罪,皇上怪罪下来了? 不过很快,李夫人就镇定下来。她跟着李将军多年,就连战场都一起去过,此时遇到这种事情,即使心下骇然仍能处事不惊。 “来人不多,但都是皇上身边的精英禁卫军,他们往东边和南边去了。”兴许是被李夫人的神情给感染了,小蕊也镇定下来,如实的禀告,她也知道,现在害怕也解决不了问题。 “夫人,少爷还在东厢房!”努力回忆着刚刚管家跟他禀告的事情,小蕊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快!快去通知少爷,让他赶紧离开将军府。准备一些碎银子让少爷带着,让少爷赶紧离开!”李夫人神色焦急,府上可以出事,可是她的烨儿可不能够出事呀!李家的未来,可就全靠温良了。 “是,夫人,奴婢现在就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小蕊连声答应,匆忙的离开了李夫人的房间。 “将军,温良,你们可千万都不能出事啊!”饶是李夫人再如何镇定,也终究是一个女子,小蕊离开后,李夫人瘫软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 东厢房,小蕊跑的很快,到达时外面的禁卫军还没有到这里。 “少爷,少爷!快点出来,奴婢有急事找您!”小蕊跑到一个房间前,忍不住的扶着房门喘气,却不敢耽误时间,抬手用力的敲着门大喊着,也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 “小蕊呀!这么着急,是什么事?”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面容清秀带着英气的少年出现在门前,脸上的棱角与李将军很是相似。 不过小蕊可无暇欣赏少爷的美颜,她一手抓起少爷的手臂,把他往屋外拉去,一手将背上的小包袱塞在少爷的手中。小小的身体此时却力气大得惊人,看得李温良目瞪口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诶!等等,小蕊,你这是怎么了,要干什么,到底什么事呀?”反应过来时,李温良已经被小蕊拉着离开东厢房,李温良赶紧拉住小蕊的手,不让她继续前进,奇怪的问她。 “皇上的禁卫军不知为何来府上抓男丁,好像是要抓去服军役,夫人让我来通知少爷,让少爷赶紧离开将军府,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小蕊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光顾着拉少爷走,忘记跟少爷解释了。 “怎么会!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呢!走,我们一起去母亲那里!”李温良一脸的不相信,父亲是朝中忠臣,皇上怎么可能派禁卫军来,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李温良拉起小蕊的手臂就想去母亲那里。 “不能啊少爷,少爷你不能去那里!夫人叫你快离开将军府,不然那些禁卫军就会来抓您了呀!”小蕊的手臂被李温良抓着,却是死死的杵在原地,不肯离开,这是夫人交代的事情,她不能让少爷留在将军府。 “小蕊,我是少爷还是你是少爷,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放手!”李温良看着反过来死命拉着自己衣服的小蕊,脑袋直冒黑线,这丫头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 “不行,奴婢不能让少爷过去!少爷你就快点走吧!禁卫军只抓男丁,不会把夫人怎么样的,夫人还等着少爷出去后想办法来救将军府呢!”小蕊咬着牙,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李温良,她怕她一看少爷的眼睛,就心软让少爷过去了。 “你!”听到小蕊的最后的一句话,李温良竟是停了下来,看着小蕊,好一会儿,才咬咬牙道:“我一定,会让将军府恢复如初的!” “少爷,你快走吧!不要白费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啊!”看着少爷这副模样,小蕊忍不住的掉眼泪,听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蕊赶紧推着李温良的身子,让他快走。 李温良转过头,朝将军府的西边看了看,那里是将军和将军夫人住的地方。 “那边是什么人!” “快,过去看看!” 就在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院门口突然走进来几个拿着火把和刀剑的禁卫军,看到李温良和小蕊两人,大声喝着往这边跑过来。 “糟糕,少爷,禁卫军过来了,少爷快走!”看到院门口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小蕊大惊,赶紧推着少爷让他快点离开,再不走恐怕就会被禁卫军给抓去了。 “小蕊你快点回去,去娘那里照顾娘!千万不要让娘出了什么事!”李温良神色一凝,对小蕊交代了一句,就转身进了房间。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过来了,小蕊也赶紧转身从小路溜走,这将军府她已经呆了几年了,自然是无比熟悉如何走不被人发现。 跑进房间的李温良转头看见小蕊成功的离开了,一把关上房门。就在这时,禁卫军也已经到了房门前几米处,正好看见了欲要关门的李温良,大喝一声:“等等,出来!” 李温良哪里会听他的话,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在黑夜中走了几步,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顺势落地滚了几圈,李温良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只听到几个禁卫军说着:“奇怪,明明有人,怎么不见了!你们,快点去别处找一下,有没有人藏起来了。” 哼!他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李温良冷哼一声,刚想要抬脚离开,身后的窗户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首领,这里还有个人!” 糟糕!李温良暗道不好,居然被人误打误撞发现了。 不理会那禁卫军的大吼大叫,李温良赶紧拔腿就跑。这些人身上有武器,人多势众,他可不会傻到跟他们硬碰硬,还是先走为上。 第四百三十三章 围剿 “快点,就在前面,赶紧追上去!”刚刚跑到一个转角处,正前方却突然出现了火光,李温良心中一惊,居然被围剿了。 脚步沉重的后退几步,李温良四处看了看,两拨禁卫军很快就要来了,而这里只有前后两条路,现在全部被禁卫军给占领,真可谓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进退两难。 禁卫军很快追了过来,李温良拼命抵抗,身上一连被禁卫军划伤几道,奋起越过墙壁时,被弓箭手射中一箭,踉跄不定地跑到外面的巷子里。 “给我追,他一定跑不远,大都督有令,男丁一律格杀无论!” 将军府外的大街上,此时除了打更人外,就只有一个衣着狼狈,混身是血的少年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听闻脚步声,少年惨白的脸色更是显得气若游丝,若不是想到被太傅郑钧所害的父亲,想为其报仇,他不会苦苦撑到现在。 只是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下难免悲愤,难道他真要死于今晚了吗? “温融,那边好像有人?” “主子还在等着我们回客栈商量事务。” “我听闻大将军被抄府,这又是将军府外面,会不会是……”季颜皱眉,他可听闻大将军精忠报国,却不料被奸人所害之事。 温融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跟季颜走了过去,没想到刚接近时,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扶着墙壁,死死地撑着,直到看清他们时,却是晕了过去。 “这可怎么办?” “先救回去再说。” 当温融与季颜将混身是血的少年弄回时,还担心项菲仪会责怪。 没料到这人项菲仪是看都没看一眼,说道:“带去后院好好疗养,切记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几天我有事情不在,你们打理好这里。” 晚上项菲仪听到下面的人禀报太傅郑钧如今变成大都督时,就猜出赫连炫或许要找自己商量事情。 果然,刚才收到飞鸽传书,让她去悦来客栈。 项菲仪并没有告诉赫连炫自己开了如家连锁客栈的事情,毕竟这可是她日后的王牌!至于今晚带回来的人,等他伤好再来解决。 悦来客栈,二楼厢房。 “来了。”项菲仪正坐在包厢喝茶吃糕点,赫连炫走进,她连眼皮子都没抬,只顾着往嘴里塞好吃的桂花糕。 赫连炫瞥了一眼项菲仪任性的吃相,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现在多事之秋,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踪吗?” “没有。”项菲仪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吃一口糕点,喝一口花茶,别提多享受了。 赫连炫顿了顿,看来不等她喂饱自己,他是别想问出什么有利的东西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项菲仪掸去手上的糕点屑,“这家的桂花糕还真是一级棒。” 赫连炫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项菲仪接过,擦完扔到了一边,道:“说罢,找我来有什么事?石姬婨的事情不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现在又出新问题了,我得到消息,郑钧当上大都督,其中内有隐情。”赫连炫的眼神晦暗不明,说道:“父皇昏庸胆小,又好女色,想要控制他做什么事实在太简单了。” “哪有你这么说你爹的,你怀疑是皇后?”项菲仪接道,其实两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郑钧当上大都督,等于掌控了全局,宫中的假太子什么都不懂,真正的实权恐怕会落到大都督手里也说不定。 “那你打算怎么办?”见赫连炫深思,项菲仪试探性的问道。 她虽然对局势也能看得出几分,但毕竟没有蛰伏已久的赫连炫知道的清楚,大多数时候他选择听他的意见。 “夜探皇宫。”赫连炫缓缓吐出几字。 项菲仪差点一口花茶喷到他的脸上,“你疯了?现在郑钧刚当上大都督,第一步肯定是除去太子,即便太子是个傻子他也会挪去这个绊脚石,你现在去很危险。” 赫连炫看了项菲仪几秒钟,忽然道:“担心我?” “放屁。”项菲仪想都没想直接否认,淡漠地别过头去,“你要去送死我不拦着你,麻烦别带上我。” 赫连炫嘴角微动,藏着一丝笑意,说道:“你不想要自由了?不想要钱了?” 项菲仪后背一僵,这男人,总是拿她的软肋要挟她,简直是该死。 “这趟那么危险,容我考虑考虑。”项菲仪在心里思量着,虽然她很想为自己的老本多加点财富,也很想快点解决这里的事情当一个自由身。 但是,如果没了命,这些东西要着还有什么用呢? 不行不行,现在皇宫肯定是皇后和郑钧的人居多,自己刚得罪了石苞一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白银一千两。”赫连炫淡淡出声。 项菲仪清冷的眸子终于有了点光亮,她偏了偏头,应道:“成交。” 赫连炫抽了抽嘴角,看她那财迷样……也是够了。 夜,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大地笼罩,两人的身形都极为矫健,项菲仪特地换上了男装,恢复了自己本来面貌,这样就算被人撞见逃了就行。 反正这张脸没什么人认识。 “过来。”突然,身子被一股力量拉到一边,她的如意算盘被打断,刚想开口,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隔着布料,她的唇似乎都能感觉到赫连炫手心的茧,温热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后退,可腰间一只大手紧紧的箍住她,她逃离不得。 “别动,有侍卫。”赫连炫低语,喷出的热气洒在她的耳边,惹得她直想往一边躲。 她的香味从鼻尖沁入心脾,赫连炫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是片刻而已。 “走远了,你还不放开。”项菲仪出声提醒,侍卫们整齐的脚步声已经远去,气氛变得粘稠起来,让项菲仪很不习惯。 赫连炫立刻放手走在前面,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是在懊恼,还是在笑。 两人一路来到御书房的上空,这个时候本该是皇帝批阅奏章的时候,但自从皇帝沉迷后宫美人之后,竟然把这件事交给了心智不甚完全的太子。 项菲仪有时候还真是忍不住骂这个老皇帝,不怪他儿子都不帮他,简直是个人也看不下去这种废物皇帝。 “你去,我给你把风。”项菲仪指了指下面。 赫连炫没有说话,只是揭开一片瓦静静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项菲仪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时不时地看赫连炫一眼。 “发现什么没有?”项菲仪有点不耐烦,赫连炫却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她索性凑到他旁边一起看,结果…… 丫的,他竟然看他老爹的活春宫?虽然只是前戏。 “你到底今晚来干什么的?”项菲仪小脸通红,压低了声音喝道。 赫连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凤眼一眯,继续看向下面。 皇帝眼睛蒙着女子的肚兜,正伸着双手去抓美人呢,抓不到就放在鼻尖嗅一嗅,抓到了就是一顿乱啃,项菲仪打了个哆嗦,她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吱呀……动静来了。 项菲仪连忙换了个姿势看下去,皇后和郑钧正带着一干宫女走进来,但是盘子里装的分明就是鹤顶红,白绫,还有匕首。 她瞥了眼赫连炫,发现赫连炫的眉是锁着的。 “救不救?”项菲仪问道。 这不是普通的谋杀,这谋杀的是当今皇上,赫连炫的亲生老爹啊! “稍安勿躁。”赫连炫抬手将她的头拨到一边,揉了揉耳朵,她很聒噪。 项菲仪撇撇嘴,她才懒得管这些事,要不是因为他把她拽到这个局里,她怎么会操心老皇帝是死是活,这江山落入谁的手里关她屁事。 皇后穿上了一身正装,头饰尽显国母威势,正红色的唇却显得有些妖艳,而郑钧穿的则是大都督的朝服,眉宇之间带着得意之色,两人看起来皆是无比的庄重。 “皇上,臣妾有事。”皇后连礼都不行,傲慢地开口。 皇帝容严看着皇后,这会很是不悦,整天把自己囚禁在这里,还过来说有事,应该又是让自己又下达什么圣旨吧。 “你们这群奸臣,朕总有一天会解决你们!” 皇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不悦,盯着容严,冷笑起来,说道:“你以为你还是皇上吗?来人,给我拿下他。” 郑钧在一旁使了使眼色,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咱家对不起了,皇上。” 皇帝有些不稳的身体立刻一左一右被人牵制住,不知道谁在他的膝盖处踢了一下,容严两腿一弯跪在了地上。 “皇后,你这是干什么?!”皇帝怒道。 这皇宫是他的天下,素来都是他想如何便如何,一对膝盖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轻易跪人? “我干什么?你待会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皇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厉,杀意毫不掩饰的浮现在眼中。 皇帝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身后的太监托着那三件他十分熟悉的东西,原来,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吗? 他们竟然敢想谋反?还想杀了他? “皇后,你哪来的胆子!来人呐,给朕拿下这个贱人!”皇上声嘶力竭地喊道。 却没有一人回应他。 他的心腹早就被郑钧的人处理掉了,御书房里里外外围着的全是郑钧的人,有谁再去听他的差遣? 皇后放肆地笑了,“皇上,臣妾受了您那么多年的委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您就别抱怨了,待会我就送你和你那些美人一起到地府去寻欢作乐。” 美人们闻言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跪在皇后面前,“皇后,放臣妾一条生路吧,臣妾定当做牛做马。” “是啊,皇后,我们并不是皇上的人,我们早就厌恶了这个老家伙,您就看在大家同在宫中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皇后唇角带着一抹讥讽,说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你们还能干什么?我宫中不养你们这种花瓶,来人,将这些女人一个不漏地赐给军营。” 第四百三十四章 送入军营 什么?军营? 几个美人吓得当场瘫倒在地,谁不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如果她们去了军营,除了被人玩死,还会有第二条路? “皇后娘娘,同为女人,您不能那么狠心啊!”一个年长的一点的抓着皇后的裙角祈求道。 皇后一脚将她踢开,“为我军将士鼓舞士气,这是你们的荣幸,少啰嗦,快来人把她们拖走。” 一片哀嚎声顿时响起,几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此行定凶多吉少,就算活下来了,那还是女人吗? 连畜生都不如。 项菲仪握紧拳头,她一直都没有出声,却在看到皇后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虐待其余女人的时候,她愤怒了。 “不要冲动。”赫连炫的手覆上他的,眉宇间尽是一片冷静。 似乎根本看不出来,下面那个将要死的人是他的父亲。 “你真的不救他?” 赫连炫不语。 皇后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神色显得有些柔和,小太监递来椅子,她顺势坐下,摸了摸自己的护甲缓缓道:“皇上,现在,轮到你了。” 皇帝一惊,方才他已经吓傻了。 “皇后,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看在我们夫妻多年情分上,难道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我不想死啊!”皇帝说着说着,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哪里还敢称呼自己为朕。 皇后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得大笑道:“你看你这窝囊的样子,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下嫁与你,选吧,鹤顶红还是白绫?” 皇帝一听赶忙跪着向前,“我把什么都给你,求你放了我一条生路吧,玉玺、遗诏,我什么都给你,你想怎么改都行,求求你了,皇后,太傅,放了我吧。” 郑钧唇边尽是讥讽,他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皇后,要不就废了他的眼睛,斩去双手双脚扔到深山老林去吧?” “不!”皇帝立刻跪到了郑钧的身前,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郑钧,看在我封你为大都督的份上,不要砍了我的双手双脚。” 赫连炫眼神中的冷静淡然,此刻被冰冷所取代,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项菲仪在他的掌心却不敢动。 其实他是恨皇上的,恨并爱着,所以他才会犹豫了对吗? 项菲仪一点都不同情皇帝,他活该,骄奢淫逸,每个字他都占全了,这个天下早就应该换主人了,只不过她并不希望是皇后他们而已。 她倒希望赫连炫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到时自己也可以恢复自由。 “他死了,你会惋惜吗?”项菲仪眼睁睁地看着白绫缠在皇帝的脖子上,皇帝痛苦的挣扎却没有一点作用,身边的牵制让他动弹不得。 “不会。”赫连炫咬牙,瞳孔一点点缩小。 皇上容严的脸渐渐变得青紫,连挣扎都没有了,赫连炫没让项菲仪看下去,一把捞起她飞离了屋顶。 项菲仪叹了口气,试问天下有谁能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杀死而无动于衷?近二十年装痴扮傻的太子生涯,被讥讽嘲笑,被明欺暗害,而他的父皇,本该疼他爱他为他挡风遮雨的父皇,从来未曾过问一次,赫连炫早已经心死。再加上刚才看到的那人抛弃帝王尊严下跪求生的一幕,他终究做出了抉择。 两人吹了很久的夜风,吹的项菲仪都开始打喷嚏了,但赫连炫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明天你打算怎么办?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便会传出,我觉得他们下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就是你,你放在宫里的那个替身怕是撑不住多久。”项菲仪井井有条地分析道。 “我们还有时间。”赫连炫的眸子渐渐恢复冷静,说道:“具体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现在先回去。” 项菲仪秀眉拧在了一起,“敢情你半夜拉我出来就是吹风的?阿嚏!” 赫连炫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直接把项菲仪送回悦来客栈,吩咐店小二热碗姜汤。 “你还不走?”项菲仪坐在床上,虽然她没有那么保守,但是有男人在,她总归是不好宽衣就寝的。 赫连炫一杯茶还没喝完,店小二就端着热腾腾的姜汤敲响了二人的门。 “看着你喝完,我再走。”赫连炫一把将姜汤端到项菲仪的面前。 好难闻,项菲仪捏住了鼻子,“我没事,身体跟铁打的似的,不会因为吹了点风就染上风寒的。” “不喝也行,今晚我就一直看着你。”赫连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项菲仪早就困得不行了,这都快凌晨了,明天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当然要养足精神了。可是…… “你……”项菲仪气结,她脾气一向倔,最讨厌别人威胁她。 “我数到三再不喝,欠你的钱就不给你了。”赫连炫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还没等他说下句话,眼前的女人直接端着姜汤一饮而尽,果然是个财迷,这威胁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项菲仪霸气地一抹嘴巴,撇撇嘴道:“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 看着小女人幽怨的模样,赫连炫难得的好心情,他顿了顿,“明日钱我会派人送过来,记得照顾好你那张脸,这几天都不太平。” “啰嗦,快走,本姑娘要睡觉。”项菲仪索性大字形的躺在床上,管她什么睡姿有多任性。 赫连炫背对着她勾了勾嘴角,直接飞身离去。 …… 事情没有项菲仪想象的来得快,一直到第三天,宫中终于开始发丧了,基本就是一个理由,皇上突然感染重病,众太医医治无效于是驾崩了。 整个皇宫全是素白之色,上至皇后,下至侍卫,连宫墙的朱红也被掩盖起来。 举国上下,项菲仪没觉得那种气氛是悲伤,倒像是诡异。 赫连炫一连两天都没有出现,项菲仪也闲的没事,倒是偶尔回下如家连锁客栈,听着下人汇报一些京城中的谣言。 “主子,大家都说先皇是被谋杀的,今天大都督住进了太极殿,那里可是先皇生前特别修建的,极尽奢华,到处都是金碧辉煌,足以见得郑钧的谋反之心。”季颜边摆点心,边说道。 项菲仪随手捡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没好气的说道:“太极殿,他也太心急了吧。” “谁不是说呢,先皇尸骨未寒,他就住进了宫中,这不是向天下人宣布先皇是他害死的吗?” 项菲仪嗤之以鼻,连一个外界之人能分析出来的局势,她就不相信郑钧和皇后不知道,想来她们也是要立威的,不然的话早就躲起来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他们等不及想自己掌控这天下了。 赫连炫,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正当项菲仪想着赫连炫有可能走哪步棋时,院子里传来鸽子咕咕的响声。 项菲仪奔到院中,拿过鸽子脚边的布条时,她嘴角的笑意渐渐浮起,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 项菲仪开始筹划着怎么执行赫连炫的这一步计划,眼看着葬礼如期举行,如果再不给大都督一点下马威,宫里的傻太子一旦被人发现是假的,那赫连炫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翌日起并在未来的七日之内,全城上下不准穿带有红色的衣服,不准娶亲办喜事,连丧事也被明令禁止,皇陵在吉时开启,为皇帝的下葬做准备。 项菲仪忍不住好奇便偷偷去看,谁知却什么也没看着。 “躲在这里干什么?你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难不成还怕谁不成?”赫连炫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身后,项菲仪吓了一跳。 “还不是因为你。”项菲仪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我招惹上石苞,我至于现在见了他都得躲着吗?” 赫连炫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眼底却在触及那座陵墓时涌起淡淡的哀色。 项菲仪挑了挑眉,疑问道:“伤心难过了?” “不是。”赫连炫很快收起不该流露的感情,“那座陵墓是我母妃的。” 项菲仪哦了一声,猜测道:“你不救他,是因为你母妃吧。” 赫连炫没有接话,他很久没来这里了,自从有些东西失去以后,他便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他难过的地方,所以他宁愿待在天龙商团里。 “不想去看看?”项菲仪戳了戳他的胳膊。 赫连炫转过身离开,项菲仪回头看了两眼赶紧跟了过去,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好了。” 赫连炫刚要说话时,突然,耳边嗖的一声让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有人。” “我知道。”赫连炫与她背靠着背,环视周围是谁暗算他们。 项菲仪不由自主地摸出了衣袖里藏着的匕首,赫连炫也抽出腰间的软剑,“绝对不能留活口,否则我俩的事情肯定会被泄露出去。” 项菲仪眼底涌起杀意,干脆地答道:“好。” 她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有人找上她,也不能怪她了。 嗖……又是一支银箭,赫连炫一手搂过项菲仪,手中软禁一挥瞬间变得坚硬如铁,将银箭挡到一边。 项菲仪没有注意到腰间的大掌,死死地看着箭飞来的方向,敢情这是狙击模式。 “几个人,判断的出来吗?”项菲仪声音变得清冷。 赫连炫顿了顿,应道:“四个。” “东南归你,西北归我。”项菲仪忽然挣脱了那只手,直接往西北方向冲去。 在现代,她连枪子都能躲得过,这几只箭算什么? 赫连炫眸中染上一抹担忧,但形势容不得他多想,相比于项菲仪的奔跑,他驱动轻功向前跃去。 忽然,两边的箭一齐朝项菲仪飞去,赫连炫心头一紧,着急脱口而出:“小心。” 项菲仪嘴角向上弯了弯,突然双腿一弯,两只箭从她的上方飞过。 赫连炫松了口气,自己不知何时已成为别人的目标,躲闪不及,腰间被擦伤,他一声闷哼,周身杀意渐起。 项菲仪不是单纯的跑步,她的脚法杂乱无章,速度也很快,弓箭手完全摸不准她下一步会踩在哪里,只是片刻,项菲仪便看到草丛中趴着的黑衣人。 第四百三十五章 加入战斗 手中匕首一个翻转,她直直向前刺去。 对方丢弃了弓箭。这种东西对付远距离攻击十分有效,但是近身搏斗,还是大刀来得痛快。 项菲仪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动作利落干脆不带一丝花招,另一名弓箭手见同伴有些不敌,也加入了战斗。 对方实力不弱,项菲仪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速度却没减分毫。 赫连炫也成功的抓到了对方,战斗一触即发。 两人各自应对对手,项菲仪一双眸子凌厉得发光,耐着性子在找对方的破绽。 就是现在,项菲仪瞅准时机一刀插进了对方的喉咙,另一人见状,惊讶之余还有害怕,对项菲仪更加狠绝。 赫连炫解决地差的不多了,眼角余光扫到项菲仪时没由来地担忧,他明明知道她的功夫,却还是忍不住想去帮忙,腰间那抹火辣辣的疼痛在蔓延,却一点都影响不了他。 项菲仪巴不得对方愤怒,只有乱了阵脚才会给她可趁之机。 三下两下,她成功的把匕首捅进了对方的腹部,赫连炫正向这边赶来,项菲仪抽出匕首转身之际,后面一个人拿出把刀对准了她的腰际。 赫连炫瞳孔一缩,来不及提醒,直接抱起她,一剑挥了出去,将拿着刀的那只手斩断在地。 “还没死。”项菲仪心有余悸,望着赫连炫,说道:“谢……谢。” 胸膛里少了一抹温热,赫连炫的心莫名的空了起来,说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人,估计是冲着你来的,叫你小心点,你当耳边风?” “我很小心了,你看我这张脸,哪知道他们还会跟上我啊。”项菲仪是特地易了容出来的,怎么还会被人跟踪。 难不成这些人真是冲着她来的? “你怎么不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项菲仪细细地擦拭自己的匕首,她可不喜欢别人的血弄脏她的武器。 这是她当特工多年养成的习惯,以前都是擦枪,现在只能擦擦匕首过过瘾了。 两人一直走着,赫连炫却一直没有说话,忽然放松,腰间的痛变得明显起来。 “什么味道?”项菲仪吸了吸鼻子,说道:“都走了那么一段路了,怎么还有血的味道?” 赫连炫腰间的衣服被染得血红,却因为是深色袍子的关系看不太真切,项菲仪绕了一圈才发现赫连炫不对劲。 “受伤了干嘛不说?逞什么英雄?”项菲仪皱眉,拉过他的胳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先去我那,我帮你上药。” 赫连炫没有拒绝,唇边带着一抹玩味,问道:“要钱吗?” “这次算是赠送的。”项菲仪偏着头,相当大方的说道。原本还想隐藏着如家连锁客栈的事情,如今看来,赫连炫受伤,怕是只能回自己那地方疗伤了。 脚下的功夫没敢耽误,很快,两人便回到了项菲仪的房间,伤药和纱布下人都一一备好。 她熟练的拿起剪刀将赫连炫的衣服剪开,伤哪里不好非要伤在腰间,她不得不多剪掉点衣服,伤口是垂直的,从平脐一直到腹股沟,项菲仪很专心,完全没注意到某人黑了的脸。 再往下一点,他就要被看光了。 “伤口不是很深,看来不会伤到内脏,不过要是伤到了也没办法,最多你以后不能有孩子了。”项菲仪根据经验判断道,这里离精确的位置很近,再深一点也许赫连炫真就断子绝孙了。 赫连炫的脸彻底黑了,他一把抓住在他腰间乱动的小手,带着威胁地口气道:“你说谁不能生孩子?” 项菲仪一愣,手中干净的白布差点就没拿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经大脑思考,好像说错话了。 “可是,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她偏了偏头,很真诚地说道。 赫连炫有种男人尊严被践踏的感觉,他眸中带着隐晦的光,几度想说什么,还是沉默了下来,脸色相当冷峻。 “哼,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项菲仪嗤之以鼻。 上药的过程快,项菲仪想想,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救他了,除了捞了点钱,这卖买做得还挺亏的。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项菲仪洗了洗手,坐在桌边,随便拿起一个苹果,边啃连吃道:“感觉如何?” 赫连炫躺在床上,忍着痛楚,说道:“我休息一会,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项菲仪在心中腹诽道,带着早就写好的一封信出了门,暗想找谁送这封信,对方不会查出来什么呢。 外面热闹不已,路边的小贩吆喝着,大人带着小孩穿梭在人群中,角落里偶尔见到两个小乞丐在争半个馒头。 嗯,小乞丐? “有想要银子的吗?”项菲仪靠在墙边,细长的眸子朝着里面睨看一眼,手中立马浮现十来个铜板。 立刻,几个小乞丐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姐姐,姐姐,我想要。” “想要银子得帮我做件事。”项菲仪双手环肩,看着眼前脏兮兮地几个孩子,嘴角一勾,说道。 “我愿意,我愿意。”。 项菲仪望着那座皇宫点了点头,谁去都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是小乞丐去一定不会,因为他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就你,跟我走。”项菲仪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孩子,一看就知道他机灵。给他买了几个肉包子外加馒头,总算将这小子给喂饱了,事情也交待清楚了。 “我教你的会了吗?” 小乞丐点了点头,揉着鼓鼓的小肚子,说道:“我只要吃饱了,什么事都能记得住!” “行吧,你去吧。” 走到宫门口,小乞丐拿着手中的信笺迎着侍卫走去,颇有大人模样,说道:“你快去禀报,我有事要亲自告诉大都督。” “你个小毛孩子,牙都没长齐,敢在宫门口说什么胡话?” “哼,你才是小毛孩子呢,看到了吗?有人让我把这信一定送到大都督手中的。”小乞丐为了饱饭也是拼了。 侍卫原本不当回事,正要赶走小乞丐,没想到小乞丐竟然将信直接塞到他手里,就马上跑走了。 “这可怎么办?” “一个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扔掉。” “如果真是有要事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侍卫思索再三,还是将这信送到了大都督郑钧手里。 郑钧居于太极殿,拆开封件后,脸色大变。 那封信详细的阐诉了他和皇后杀害先皇的经过,并且连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让人难以不信,而最重要的是,对方扬言要在皇上的葬礼举办之时派人刺杀他。 …… “咣,咣,咣……” 三声金钟震鸣,晋天王朝举国致哀。 先王驾崩鸣钟三下,新皇登位击钟六响。 京城在悠扬的钟声中颤抖,市井小贩踏着晨光,低声叫卖,眼神带着昨夜的倦容,脸色并无哀戚,对于他们来说,皇帝驾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人有生有死,不分王侯将相还是三尺布衣。 对有些人来说,先王驾崩算不得什么大事,把儿女婚事朝后拖一拖,别犯了忌讳就可高枕老忧,老皇上死了,不还有太子眼巴巴等着登基嘛! 反正总会有一个皇上,这是天意,对老百姓来说,圣主明君不可强求,能摊上一个庸庸碌碌不求做为的皇上也是福气,别遇到一个只凭一已之意随意杀戮的皇上就烧高香了。 听说先王驾崩,要登基的是个傻太子,京城的老百姓都暗中捏了一把冷汗,怕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个傻子当皇帝,那还不是权臣手中的傀儡,泥人儿一样任人捏。 位列九五这种大事,老百姓虽然关心,却不能左右,但是有一个人却将这件事玩弄于股掌之中。 三声丧钟,震动了京城,也在敲击着一个人的心,那个人就是当朝一品大员,贵为皇亲国戚的太傅郑钧,三日后新皇帝登基之后的大都督。 皇宫大院内权力的争夺,如同平静水面下激涌的暗流,无关风月,真实而无声的杀戮从未停止过。 白色的挽联高悬,银色的帷幕随风舞动,皇宫中一派肃穆。 此时,太极殿。 郑钧面色沉静,三绺黑须垂于胸前,召唤烟霞的朝服,如今天换上了素白的丧服,宽阔的额前一抹白绦,脑后轻挽一个髻,两条长长的白绦毫无生气的垂于后背之上。 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手中青花玉盏内的酩茶早已冷却,而郑钧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一言未发,对冷掉的茶水浑然不觉。 两个侍女一左一右站在郑钧两侧,颤微微的大气不敢出。 同样是紫檀木打制的案几就在郑钧身边,案几之上放着一纸书信,纸张上了了数言,字体娟秀,似是出于女人之笔。 这封书信郑钧看了不下十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了然于胸。 没有人知道,先王之死是他郑钧一手策划的阴谋,为什么这封书信上写的如此明白,并且扬言要先王出殡之日,把他的罪行昭示于天下,书信的结尾没有落款,却指明要派人为先王报仇。 昨天看到了这封书信,郑钧一夜未眠,心中惴惴不安。 像是有一把冰冷的宝剑悬挂在他的头顶之上,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心里把忠于先王的近臣思考一遍,觉得没有人敢对他郑钧做出这样的事,先王的嫔妃有皇后压制,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傻太子赫连炫不会有如此心机,把能想到的全部想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事情迫在眉睫,如骨在喉不吐不快。 派出暗中调查此事的近待,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郑钧如坐针毡,双眼微眯盯着一片虚空。 先王遗体此时还在后宫寝殿,躺在黄金棺椁之内,今天午时即要合棺,殿前百官、后宫嫔妃要一睹圣颜,然后素盖玉辇移往太庙,不日入陵安寝,百官服丧四十九日,三个月内民间忌嫁娶寿诞之喜事。 郑钧内心难安,如若阴谋败露,难免诛族之灾。 辰时刚过,殿外阳光清亮,一身素白的丧服,简单妆容,明明是国丧悲痛之事,偏偏皇后的眸角处暗藏喜色,让人心生寒意。 第四百三十六章 罪大恶极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虽未抬头,但眉眼之间可见一缕傲慢之意。 来到太级殿,皇后直接进去,便看到父亲郑钧一脸萧沉之意,心头一跳,往前走去,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郑钧未应声,直接将桌上的书信递给了郑燕。 皇后郑燕接过一看,越看脸色越是深沉,最后直接‘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冷声说道:“不说宫里上千的御林军,更别说禁军。还敢有人行刺父亲,简直是罪大恶级!” “让我心惊的并不是这人说要行刺我,而是他怎么会知道那晚之事,这才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若是这宫里还有别人的眼线,那这个眼线到底是谁的人?”郑钧不愧老谋深算,三两下就想到问题的重点。 但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看到他杀死皇上容严的人却是呆傻太子赫连炫,与太子妃项菲仪。 皇后郑燕听来,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 “那父亲的意思是?” “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而且这封信居然是由一个小乞丐送来,下面的人根本也查不出谁是主谋,让我很是忧心。”郑钧眉头紧锁。 见此,皇后直接说道:“那出殡的时候,父亲还是留在太极殿,莫要出去,等我安排好御林军跟禁军暗中调查,抓出那个大胆狂徒。” 郑钧未言,但除了这个办法他的确是想不到别的主意。 毕竟这人知晓那么多的事情,肯定是藏于宫中,难保哪天会真的像信里所说,刺杀自己,并将真相公布于天下。 那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在大都督惶恐不已的时候,项菲仪正躺在自己开得如家连锁客栈。这客栈的生意每天都是爆满,将温融与季颜忙得不行。 就连偶尔过来的紫环都羡慕着他们可以整天陪在小姐左右,奈何东宫那边还得靠着青芽假扮项菲仪,紫环帮衬着,这出来一次,也是极其难得。 “小姐,紫环刚才从后院经过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练剑的男子,好生面熟。”紫环替项菲仪捏着肩膀,好奇的说道。 项菲仪眉头一挑,练剑的? 她不仅想到那次夜访皇宫之前,温融跟季颜的确是捡过一个少年回来,这些天也一直没时间理会此事,被紫环一提,便说道:“行,那咱们去看看。” “是,小姐。” 当一主一仆走到后院时,那少年仍在那满头大汗的练着剑术,一遍一遍,不知疲倦一样,他的目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好似挥舞的每一剑都要刺到那仇人的心窝,让旁人看着,不免胆颤心惊。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这般坚毅的决心,倒是让项菲仪眼前一亮,仿佛看到自己实施计划的苗头。 她抄起旁边一个树枝,嘴角一勾,刚好最近闲来练了《葵花剑法》,一直没找到机会实践下,这倒是有个对手,可以切磋两下。 原本是一个人练武,突然有人加入过来,而且招招逼人,激发出少年的戾气,也开始奋力对抗起来。 “小姐!”紫环看着小姐跟人打了起来,提心吊胆,但看着两个人打得越发凶险,生怕有什么事情,赶紧转过身往前院叫温公子过来。 “你叫什么?”一边打着,项菲仪一边问道。 少年冷哼,嘴倒挺硬,说道:“先打赢我才说!” “行。”项菲仪喜欢的就是这种倔脾气的小子,调教好了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比如日后给她组织一个特工队做头阵什么的。 回到古代,项菲仪仍是不肯放弃自己前世的职业——特工。 在现代,为了保家卫国,她执行着国家命令。 如今穿越到古代,跟太子赫连炫联盟,项菲仪起了心思开创副业!毕竟她还是喜欢具有冒险挑战的生活,若真让她过上那种古代女子相亲教子的日子,简直比死还要痛苦一百倍。 开如家连锁客栈,项菲仪心里的打算是交给温融与季颜。温融心细,季颜明爽,两个互补互助,实施她在晋天王朝的信息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但有信息与财力远远不够,项菲仪想要的是一支可以随时听候自己差遣的特工队。 但特工队长的人选却一直让项菲仪头痛。 原本是打算将赫连炫派来保护自己的暗七跟暗八煽动过来,但看到眼前的小子,项菲仪心底有了更好的打算。 正在试探这小子几斤几两时,就听到温融急切的声音:“主子,良弟,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快停下来吧,伤到就不好了。” 正准备一剑刺过去的李温良听到温融的话,连忙收回宝剑,却被项菲仪直闪闪刺过来的匕首架住了脖子。 “小子,与敌人交手时,分神是大忌。” “如果不是我让你,你根本赢不了我。”李温良气怒不已,明明他先收剑,这女人居然还说自己。 项菲仪嘴角一勾,缓缓将匕首收了回来。 不料,李温良暗中拿起剑再次袭向她,却被项菲仪180度旋转,将他的双臂反锁起来,那柄剑被迫松手掉在地上。 “一直让着你,是想看看你天赋如何,却不是让你自高自大,想在背后袭击,也得知道自己几斤几量!” 项菲仪冷冷的教训了一顿,一腿朝着这小子的屁股踢了一脚,害得李温良一个前冲差点跌倒,咬牙转身,恨意满满的眼神盯着项菲仪。 显然,项菲仪的行为与言语刺激到了他。 “不服气,那再来啊。” “来就来,我……”李温良不堪反激,抽出宝剑向着项菲仪走来,那副模样摆明就是想再来一次。 自从父亲被大都督在监狱所害,当晚他逃出将军府,住在这新开的客栈,就打听到那天将军府所有男丁一个不留的被杀害,至于母亲等人不堪受辱,皆已上吊自尽。 知道这些事情后,如果不是温融跟季颜一直拦着,他早就冲到皇宫里找那郑钧报仇血恨。想他李家三代忠良,却沦落到这种地步,每当想起,李温良心里就越是恨朝廷不公,更恨为非作歹的郑钧。 才短短几日,之前那个单纯阳光的少年,变成满身仇恨,眼光冰冷的男子,每日苦练剑术,就是想有朝一日刺杀郑钧,报这血海深仇。 却没有想到自己这练得好好的,却加入一个女子。 偏偏她的剑术总是出奇不意,让人防不胜防,让他更恨自己的没用,以至于将这气全洒在她的身上。 这会听着她讽刺的话,更是气得想一剑刺过去。 “如此沉不住气,你如何报仇?”项菲仪冷眼睨过李温良一眼,就制止住他冲动的行为,稚嫩的脸上显露着他内心满满的恨意。 温融也不知自己怎么在前院忙着事务,后院就发生这一出,只得劝解起来,“主子,这就是上次我跟季颜救回来的少年,他,他就是前不久被大都督陷害抄家的大将军之子,李温良。” “李温良?”项菲仪有些意外,原以为是跟温融一样的富家子弟,没想倒是大将军的嫡子,倒是挺巧。 李温良听着项菲仪念着自己的名字,以为她想去报官,便说道:“我李温良,别的没有,贱命一条。反正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去报案就尽管去吧。” “报案能得到什么好处?” 项菲仪饶有兴趣地问着李温良,明明眼神当中有些惧怕,偏偏还自以为聪明的反激自己,当真是一匹难训的野马。 李温良咬牙,没想到这女人真起了将自己送官的念头,这倒是让他说不出别的话。 温融无奈,对着项菲仪说道:“良弟年幼不懂事,还望主子莫要怪罪。” “他如果有你一半懂事,这报仇之事我倒也可以帮他实现一半了。”项菲仪没好气的瞟了李温良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听这话,李温良怔然地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未施粉黛,因在客栈住着,衣着十分随意,一身华紫衣裳,明明是国丧之日,她倒也无所避讳,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大胆,却也被她卓越的风采所吸引。 很少女子会穿将华紫的衣裳穿出如此风华绝代,亦让李温良有一丝疑惑,她到底是谁? “你,你真的能帮我报仇?” “现在不能。”项菲仪将手中的树枝扔到一边,接过紫环递来的湿帕,擦了擦手,语气很是平淡。 李温良却听出她的弦外之意,当场跪在项菲仪的面前,语气诚恳的说道:“如果你能助我报仇,我李温良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做牛做马都可以。” 项菲仪嗤笑,勾起清灵的眼眸,说道:“这会儿倒是聪明,做牛做马倒是不用,你先乖乖跟着温融他们做事,我自会安排。” 温融与后到的季颜一听这话,皆是溢出一丝欣喜。 他们自从救了这个李温良,私底下就已经将他当成半个弟弟。李温良天性温顺,但因为遭此不幸,让他小小年纪承受了许多痛苦,让温融与季颜很是不忍,心底自是希望主子知道李温良的身份,能够不惧郑钧收留他。 好在,主子果然像他们想的一样,真的收下李温良。 收下李温良,项菲仪并没有打算立刻实施自己的计划,毕竟这种事情得从长而议,目前还是先解决掉皇上出殡的事情。 皇上归天,自是由太子继承皇位。 虽然郑钧跟皇后郑燕也知道太子之位改变不了,这才弄了一个形同于摄政王的大都督做,将朝中的权势尽数握在手中,倒是也聪明。 但她却不愿意让这种手段卑鄙之人继续挡在前面,那封警告之信,就是她的计划之一,让郑钧自乱手脚。 只是那日她被人袭击之事,尚未查出后面到底是何人,而且赫连炫受伤,一时半会也不能出现在东宫。 皇上出殡的日子可非同小可,不比成婚之日,如果不出席,任由那郑钧一手遮天,怕是这宫里真要被郑钧把控了。 正当项菲仪沉思此事应该如何处理时,赫连炫又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厢房之中,让项菲仪差点一个匕首飞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过分的要求 “你受伤不打招呼的走人,这来的时候能不能先让人通报一次呢!”项菲仪勾唇一笑,看似很和气。 只是赫连炫还是看出她微微不满的神情,略是抱歉的说道:“宫里发生一些事情,特意过来找你帮忙。” “说。” “我暂时受伤,怕是无法进宫,但宫里必须有人主持事务,所以……”后面的话,赫连炫未说出来,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项菲仪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赫连炫俊眸微挑,“什么条件?” “我若进宫,什么事情都由我做主。而且我要带什么人入宫,你都不可以反对。”项菲仪徐徐道来,清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赫连炫。 “可以!” 赫连炫答应的很是干脆,然而项菲仪的凤眸闪过一丝戏谑,“我带要男子进宫也可以咯?” “……可以。”赫连炫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答应了项菲仪。谁让她是自己的同盟呢,而且他就是觉得,她就算提出再多过分的要求,都不会是像传言讲的那样不堪。 “行,你如此相信我,我就答应你进宫!” 反正如家连锁客栈交给温融跟季颜他们,自己也无聊,还不如去宫里玩玩! 这事敲定之后,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眨了两下清眸。 赫连炫未动。 项菲仪轻咳两声。 “有事?” “……你似乎很闲?”潜台词就是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 赫连炫冷峻的五官露出一丝笑容,感觉项菲仪总是跟别的女子不太一样。要知道他好歹也是太子,如今父皇已经驾崩,她就是自己名正顺言的皇后,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奈何,赫连炫想错了。 项菲仪的确有想法,但跟他这个太子,即将登基的新皇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要休息了,你有事先走吧。”项菲仪直接赶客了。 赫连炫剑眉轻挑,只得起身应道:“进宫后,一直在替身那照应的董蒙是我的人,他自小就侍奉我,是黄门侍郎。你可以相信他,让他替你跑腿,疏散消息。” “好。”项菲仪正愁宫里没个门儿清的人,这个董蒙来得恰好。 “有事我会去找你,那个替身叫明德,我会跟他说你是我的人。”赫连炫想了想,又交待了一句。 只是最后一句‘你是我的人’,让项菲仪僵硬了一下,咋听得那么别扭呢。 不过他们现在是同盟合作的关系,也可以这样说,但她总觉得怪怪的。 却不知,赫连炫与她的感受是一样。 只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说完望着项菲仪怔然的模样,那清澈如溪的眼眸像是清晨的露水,让他一时看呆。 直到项菲仪清冷的眸子朝向他,挥了挥手,“行,你走吧。” 接二连三的被人一脸嫌弃的赶走,赫连炫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招她讨厌了? 却不知项菲仪赶他走,是想在进宫前赶紧安排好事情,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她可不能放弃自己的商业帝国以及特工组织。 赫连炫走后,项菲仪就把温融跟季颜叫进屋。 两人知道项菲仪要进宫的事情,闪过一丝不舍以及黯然。毕竟项菲仪是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他们想见一面怕是难了。 “连锁客栈的事就交给你们,记得我让你们开客栈的真正目的!” 温融与季颜听到项菲仪严肃的语气,立马单膝跪地,异口同声的应道:“请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办好主子吩咐的事情。” “嗯。”项菲仪很是满意,颔首。 “去把李温良叫来吧。” 温融微怔,闪过疑惑,但还是转过身去将后院厢房的李温良叫来。 李温良见到项菲仪时,已经不像初次见面时那般初生牛犊的模样,带着敬意,单膝跪地,问道:“不知道主子叫我是为何事?” “想必我的身份你已经知晓?” 李温良毕竟是大将军之子,对朝中政事自然清楚一二,对于项菲仪是太子妃的事也了然在心,只是让他更疑惑的是太子妃不在东宫,怎么会出现在这? 未等李温良多想。 项菲仪只问了他一句,“你可想报仇?” “只要主子可以让我手刃仇人,我唯主子马首是瞻。”李温良立马表示出自己的忠心。 “好,那明天你就跟我一同进宫。” “是!” 退下李温良后,温融与季颜两人情绪都有些低落,他们突然之间很羡慕李温良。他可以跟着主子一块进宫,而他们不能。 不过他们也很清楚项菲仪是信任自己,才会将这等情报网的重任交予他们。 “你们可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叫李温良进宫?” 清铃清润的嗓音响起,让温融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说道:“主子做什么决定,属下都不会有想法。只是宫里危机重重,到处明争暗斗,属下……” “你何曾看到你家主子被人欺负?” 项菲仪潇洒一笑,言语中尽是霸气。 温融与季颜一时想到从大司空府一路到现在,从那次死里逃生后,项菲仪的确是没有再被任何人所欺负,甚至,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有空我会出宫来看你们,你们安心办好手头的事情。日后我需要你们的地方多着,现在是你们替我打下江山的时刻,知道吗?”说到这话时,项菲仪的语气柔中带刚,尽是对他们的信任。 这种信任,让温融跟季颜热血沸腾,特别是项菲仪说以后需要他们的时候,激发了他们心底对她的守护之心。 “主子放心!” …… 再次夜闯皇宫,项菲仪凭着记忆力,选择在御林军的交班点,带着武艺不错的李温良混进了东宫。 当项菲仪出现在东宫太子妃的寝殿时,正假扮她坐在梳妆台卸下饰物的青芽听到声响,心思一动,很是警惕的跟着紫环看向门外。 谁知项菲仪正站在她们身后,笑盈盈的说了一句,“我在这里。” 青芽一惊,手中的梳子掉到地上,转过身看到项菲仪的时候,喜及而泣,与紫环一同跪在地上,“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项菲仪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上前扶起紫环与青芽,两人才发现跟在项菲仪后面的李温良,没想到主子进宫会带上他? “从今天起,我就待在宫里了。”项菲仪宣布道。 紫环欣喜的看着项菲仪,小脸兴奋的脸红扑扑的,别提多开心了。 青芽也松了一口气,假扮小姐的日子她总是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没有办好这事,给小姐招来什么祸端。 这下好了,小姐要留在这里。 只是让她们奇怪的是,小姐要留下,为什么会带着李温良呢? “我会安排李温良当我的侍卫,紫环,你去安排一下他的住处。” “是!” 紫环领着李温良下去,留下青芽在房里。 “东宫情况如何?” “太子跟传闻一样时而呆傻,时而跟常人一样,只是没有头脑。”青芽说到这里,犹豫地看了一眼项菲仪。 “继续。” “而且太子侍妾众多,似乎是很多官员送来的女子,其中不少是大都督跟皇后赏的。” 闻言,项菲仪嘴角一勾,没想到这个替身的日子还挺好过的。没有她想的那般惊险,却是左拥右抱。 “太极殿那里可有什么事情?皇上明天就要出殡,可有什么旨意下来?” “奴婢并没有打听到具体的消息,只是听闻大都督这几天一直呆在太极殿,去哪都带着一群侍卫,让不少官员很是不忿,私底议论他是故意想震压群臣。” 项菲仪一听,凤眸微闪,看来自己那封信有了作用。 但具体怎么样,还得看看明天! …… 次日,举国同哀。 金钟震鸣三声,先皇容严的灵柩就要盖棺之时,文武百官、后宫妃嫔们都要出来与灵柩辞别。 个个身着粗布麻衣,皆是一脸哀伤之意,好似真的对先皇离去伤痛在心。 但细细看去,便可以窥晓其中奥妙,女子手中拿着的手帕都是染了姜汁,微微在眼角擦拭,那晶莹的泪水立马涌了出来。 官员们没有办法拿手帕,实在是哭不出来,只得暗中掐着虎口,装着一副悲痛交加的模样。 就连跪在正当中的太子,嗯,应该是替身太子,都哭得好不伤心,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弄得满脸皆是泪痕,看起来格外狼狈,没有一点即将要登基为帝的风骨。 在他旁边的就是太子妃,也就是项菲仪。 她原本可以让青芽代替自己,但想到今天可有一场好戏要看,不来的话,不是浪费! 只是这哭丧嘛,项菲仪是哭不出来,只好摆出一副很忧伤的模样,衬着她丑陋的脸却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毕竟长得美,你哭起来梨花带雨还挺有欣赏性。 但让一个丑得这么厉害的女人哭起来,那就是生生的让人觉得恐怖了。 即将要成为太后的郑燕戏份演得不错,可在项菲仪看来,那上翘的跟角不要太明显! 哭了一顿之后,总算合上灵柩,开始送葬了。 项菲仪起身时巡视众人,并没有看到大都督郑钧的身影,嘴角轻勾,果然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不但项菲仪有发现这一点,许多官员也发现他不在送葬的行列中。 想着人家现在是把控朝政的大都督,忙于国事无暇分身这个借口自然也可以搪塞他们,只是当送葬的队伍经过太极殿门口的时候。 百官皆是看到外殿中守着上百的侍卫,而且还有派来的御林军,这副模样,摆明就是保护大都督的安危。 大都督居然都不肯出来送先皇一程,这种做法瞬间让众人心生不满,想着宫里传闻说大都督跟先皇驾崩一事颇有关联。 如此想来,他不敢送先皇看来果然有猫腻。 不少忠臣对郑钧开始怀疑起来,那些跟郑钧作对的官员更是巴不得郑钧早点下台,倒是一直跟郑钧站对立面的风崇礼看起来很是淡定。 那副不闻不问的模样,好似这些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这跟之前强行让太子娶了项菲仪的气势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项菲仪行走在队伍之中,将所有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判断着郑钧在朝中的势力,看来不容低估。 第四百三十八章 好机会 但外面看似跟郑钧一阵的人当中,也有不少竟然露出忿忿的神情,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看来郑钧收拢人心的手段不怎么样,或许是个好机会。 “咣,咣,咣,咣……” 六声金钟震史鸣,晋天王朝开始迎来新皇。 替身太子一大早就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起了金黄色的龙袍,衬着俊美夺目的五官,如果不露出傻气时,却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魄。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替身太子,真名就是明德。 他有些恍惚,给真正的太子赫连炫做替身,一做就是多年,他都快忘记自己真正的容貌。如果揭开人皮面具,不细看的话,他的样子其实跟赫连炫也有几分相似,但为了确保不让他人怀疑,他一直都戴着人皮面具活着。 一直装着呆傻的模样,终于让皇后,不,现在应该是太后,放下心来,对他也没有以前那种防备。 只要好好听他们的话,他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日子过得却也舒坦。 反正应付了上面的人,那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全是他的! 想到这里,明德才露出几分愉悦。 穿好龙袍后,明德领着一群太监侍卫走出东宫,就与盛装出席的项菲仪撞见了。 项菲仪身着一身金光灿灿的凤服,头顶精致耀眼的凤冠,举止股足之间都尽显皇家气度,混身透着一股雍容优雅的气质,让明德一时愣住。 她似乎跟成亲的时候不太一样。 后知后觉,明德才想起太子赫连炫之前派人传来的话,说真正的项菲仪已经归位,让他不可干扰她行事。 如此说来,眼前的女子就是项菲仪? 说起这个替身,项菲仪一点也不陌生,之前进宫的时候就看过一次,演技不错,但觉悟怎么样,后期再观察。 一个新皇,一个新晋皇后。 两个人非常诡异的对视着,让余下的太监侍女们面面相窥,这是闹哪出啊? 没多久,明德撤下视线,只有一个感觉,这女人很不一般。 混身的气度竟然可以比拟真正的太子赫连炫,才对视没多久,他竟然差点有种臣服在她脚下的冲动。 好在,她提醒了一眼,他才知道今天是登基的日子。 随着首领太监一声高呼,明德牵着项菲仪的手,向着金殿走去,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坐上了宝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如此架势,明德手心微微出汗,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来的时候他已知道会这样,但他一个冒牌货,真的坐在这龙椅上,除了忐忑就是不安啊。 “皇上,你该让他们起身了。”站在他旁边的项菲仪压低着声音,提醒了一句。 平日看这家伙还装得挺像,没想到一到这种场合就露馅。 明德闪过一丝尴尬,只得扬着标志性的傻笑,对着下面跪着的百官,喊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 尽管百官都跪了下来,但项菲仪眼尖的留意到大都督郑钧只是行了半礼,并没有真正跪着,这种不恭敬的态度让百官敢怒不敢言。 谁让大都督有摄政之权,更重要的是新皇很听他的话。 只是放眼过去,项菲仪也大约看出如今朝中局面,一派是以太后郑燕极其父亲郑钧所代表的外戚,一派就是大司空府父亲风崇礼所代表的皇亲。 还有人心各异,分封各地拥有割据势力的五个藩王。 怪不得赫连炫会说恢复皇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错乱的关系网就已经让人头大了。 …… 登基仪式搞定后,原本在东宫的各人都开始移驾。 太子妃项菲仪变成皇后,居住在富丽堂皇的凤来殿。而太后则去了重新修饰过的慈宁宫。 皇上按前例是要住在太极殿,奈何大都督在那,自然而然,他就转为养心殿去了。 至于原本东宫里的侍妾们,项菲仪直接交给青芽安排去了。反正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只要不惹到她,她也不愿意理会她们。 只是有些事不是项菲仪不想理,就可以选择逃避。 毕竟后宫里可是有个人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那人就是太后。 太后一住进慈宁宫,就寻思着什么对付项菲仪。还别说,灵机一动,她还真想出一个绝佳的妙计,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冷笑。 …… 慈宁宫内,碧瓦朱颜,雕梁绣柱,两名持扇的宫女在太后的两侧垂首伫立。 十几位婀娜多姿的女子静静侍立在太后座下两旁,每位女子身后都站着两位小宫女,此时宫女们忍不住抬眼偷瞧,猜测着她们哪位的主子能够被太后册封为正统妃子。 然而这上上下下,除了一脸严肃的太后是坐着的,就只有正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的皇后项菲仪。 身为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当然还得除去太后,项菲仪自然是坐在太后的的旁边,只是位置比太后低了一个小台阶而已。 “各宫的主子都到齐了没有?” 太后斜靠着高椅,凤眸微抬,问她的贴身宫女。保养得当的脸上尽是雍赫连炫贵,夹着那刚刚退下凤位的威严,倒有几分震慑的气势。 “太后,各宫的主子都已经到齐了,皇上这会儿恐怕还刚下早朝,太后是等皇上来了过后再开始还是……”太后的贴身宫女柳烟自打进宫就开始跟着太后,向来机灵,一句话就领悟其意。 “不急,等皇上来吧!”不等柳烟说完,太后突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缓缓言之。 说完,又撇头看向右下方的皇后项菲仪,只见她正一手撑着脑袋、眼睛半眯,一副还没睡醒的慵懒样子,不由得让太后恼羞成怒。 不过是一个皇后而已,在她这个太后眼皮子底下,竟然敢如此不敬。 “皇后,莫非是你那凤来殿的宫女没有照顾好你,夜晚都没有睡觉不成?”太后郑燕掩饰掉眼底的怒色,嘴角微勾,恰似关心的问道。 她可是知道皇上近来都没有去过凤来殿,晚上自然是不可能和皇后共度春宵去了。嫁给皇上的女人不可能不想留住皇上的心! “谢太后的关心,臣妾昨晚睡得很好,宫女也照顾得很好,只是不知太后叫我等来是为了什么?” 太后都点名了要刁难自己,项菲仪当然不能继续睁眼打瞌睡了,晃一晃脑袋,顿时一双眼睛变得清明,嘴角一勾,明知故问。 笑话,她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太后这是要做什么,今天来慈宁宫的这些女人,可都是以前太子府的侍妾。怕是太后见她最近在宫里过的太是安稳了,想来给她扔几块绊脚石来了。 “皇上每晚去歇息的宫殿也就那么几个,如今柳昔还怀有了身孕,哀家想着,新皇登基不久,后宫之中实在是太空了,也是该给皇上多找几个妃子了。”太后冷眼看着项菲仪,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几日她是看明白了,皇上对她这个皇后并无过多的关心,真正宠爱有佳的只是以前太子府上的一个叫柳昔的侧妃而已。 皇后,呵!只不过是大司空府一个丑女而已,何德何能当上母仪天下的皇后。 “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项菲仪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相当爽快的给了太后郑燕一个笑脸。 “你!”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锋利的冷眸死盯着项菲仪。 出言挑拨没有得到自己想到的效果,太后明显的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守候在宫外的太监突然传来了尖厉的细音。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刚落,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走了进来,挺拔的鼻梁照应着初阳的光辉,那身形和行走的步伐简直和容严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项菲仪早就知道了,或许她一时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见皇上进来了,两旁的女子纷纷行礼,一个个那模样皆是我见犹怜,媚眼乱抛,也不管呆傻皇上能不能收到。 一众曼妙女子当中,一个青翠色的倩影甚为突出。 这些个女人都行礼了,她项菲仪总不能搞独立吧。虽然知道眼前的皇上是容严找人假扮的替身,却还是不得不起身,懒懒的道了句:“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平身!” 替身皇上冲大家挥一挥手,脸上笑得很是天真灿烂,原本俊美的面孔透着一丝傻气。 向前走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对着座上的太后行了一礼,大声叫道:“儿臣见过母后!” “不知母后找儿臣来所谓何事?”皇上只是对太后简单的弯了弯腰便开始追问,眼神忽而撇到太后旁的项菲仪,见她正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他的眼睛下意识的一闪躲。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过来,刚刚那一霎那的失神也没有让其他人发现,当然,这个“其他人”不包括项菲仪。 再向那边看过去,项菲仪依旧在看着他,只见她那红润的嘴唇轻轻一动,他不禁背后一凉,长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动了那几下嘴唇,不是他原来的名字明德是什么? 明德疑惑的看着太后,实则是在观察项菲仪,倒是没让太后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 当明德向项菲仪投去疑惑的眼光时,项菲仪却突然转头看向了别处。明德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解开,为何皇后会知道他的名字?难道皇上连这也告诉她了? 皇上居然会对一个女人说这么多,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啊!他可不能得罪了皇后,以后可要小心了…… 太后看着面前的皇上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还以为是他的痴傻又犯了,眼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缓缓开口,如同跟小孩儿说话一般。 “皇上,你看,这些都是你以前的侍妾,自从你登基一来,也没有堂堂正正的给她们个名分,不如就现在一一册封了吧?”虽然是商量的话,可是说出来却像是命令一般,让人不容拒绝。 “好啊!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母后说怎样做,儿臣就怎么做!”明德那张与容严一模一样的脸灿然傻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那高兴乖巧的模样,就差没跳起来拍手称快了。 “呵……”太后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是故意的 “噗嗤!” 倒是项菲仪,看着明德这个样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来,霎时间,慈宁宫里寂静一片。 额?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项菲仪感觉到气氛有些怪怪的,抬头望了望四周,怎么她们都在看自己? “咳咳……”项菲仪放下掩着笑容的手,清咳了两声,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看到容严脸上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笑容,一时没忍住,就…… 太后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了,项菲仪这么一笑,她自然认为项菲仪是在笑她,凤眸里的不悦越发明显。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被茶水噎着了吗?” 难得看到郑燕也有被人气着的时候,明德心中忍不住叫好。刚刚心中的疑惑不由得被一扫而光,眨巴着眼睛继续伪装着他那傻子的形象。 “没事!”当着这么多人,太后也不好发脾气,索性将衣袖一甩,愤愤的道:“皇上快点儿册封吧!圣旨哀家已经替皇上准备好了。来人,笔墨伺候!” “是,母后!”明德忍着笑意,颔首,却看到太后对皇后送去一个想要杀人的眼神,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祷,皇后不要这么快就遭到太后娘娘的毒害才是。 而项菲仪,看见太后不满意的瞪了她一眼,收敛几分,毕竟这是皇宫。 她开始正经八经的端坐着,立马摆出一副仪态万千的模样。饶有兴趣的看着明德,哦不,应该是皇上,看着皇上是要如何册封他的爱妃。 事实证明,在没有现代化文明的古代,即使信息传播速度极不发达,也依旧不能阻挡各种信息和谣言以光速传播。 说是册封六宫吧,其实也就是写一个圣旨,让太监宣读一遍,就算是从简完成了,不过项菲仪相信,不用到明天,宫里上上下下就都会知道皇上又多了十几个妃子、婕妤、美人了。 待太监宣读完毕,十几个女人皆是大喜,向明德行礼,大呼道:“谢皇上恩典!” 其中,只有一身青翠色华服的倩丽女子挺着一个小肚子,微微的俯了俯身子,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梨涡笑容,倒是让项菲仪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虽然不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在这群莺莺燕燕里面,就犹如刚刚盛开的花朵儿,还带着清晨的露珠,等着可人儿去摘呢! 项菲仪黝黑的眼眸看向对方白净的脸庞,这个就是刚刚唯一被册封为妃子的德妃,怀了身孕的柳昔了吧。 “皇上,如今德妃怀了龙胎,可要好生派人照看着,龙子将来若是能像德妃这样懂事就好了!” 见皇上这么听自己的话,太后的脸色终于好了些,盯着柳昔的美丽脸庞,和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浅笑。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好生照顾昔儿,准给您添个大胖皇孙。”明德听着太后的话,像是才想起什么,转身走到柳昔身旁,扶着她那似柳絮般的身子,冲太后开怀一笑。 此时的皇上又像个正常人,可谁都知道他一会犯浑一会正常,一会又会满地打滚! “呵……”郑燕勾了勾嘴唇,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声,父亲还真是神机妙算啊。 柳昔还真是得宠了,不然怎么会只她一人怀孕,而其他的妃子,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突然又想到宫女回来禀告他的话,皇上近段时间从未踏进过凤来殿,而是只待在德妃那里,父亲的这一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来人,给德妃拿个椅子来。” 许是古代女子都挺柔弱的,特别又是柳昔这种小娇病似的,这才站了多久?额头就冒出了许些汗珠,明德看着露出心疼的表情,赶紧吩咐下人给她搬来一个椅子,扶着她坐下。 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眼底的笑容更浓了,想着皇后若是看到,定是会气得牙痒痒。 再看项菲仪那边,她居然还睁着灵动的大眼珠子,一脸趣味盎然的看着,一手拿着酒杯轻酌,一边还不住地发出啧啧的轻叹声。 她倒是沉得住气。 太后怔然,易位而想,若是她自己被人争宠了,现在早就气急败坏了,项菲仪这个丑女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皇上日理万机,甚是操劳,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凤印的持有者,可得多为皇上分担些才行啊。如今皇上正经儿的妃子才这么几个,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了。” 深色的眼影让太后看起来有些阴狠之色,慈宁宫内上上下下的人不由得低下头来,都不敢去看太后。 虽然郑燕贵为太后,不过皇上自己选不选妃子,是皇上自己的事。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新皇从小就傻乎乎的,在朝堂上对大都督言听计从,后宫之中更是不敢违背太后的话。 太后一席话,不是明显针对皇后又是什么?多几个妃子,无非是来争夺皇上的宠爱,让皇后失宠罢了。 “是,臣妾定按母后所说,多找几个妹妹来宫里陪伴皇上。”项菲仪闻之,淡然一笑,举止大方的站起来,嘴角含笑地望着太后。 呵!这点儿小伎俩,也想来跟她斗,太小看她了吧。 项菲仪脑筋一转,忽而眼珠子一动,看到明德身后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卫,正是刚刚明德吩咐,搬椅子上来的那个小侍卫。 “皇上,臣妾看德妃妹妹累了,不如今天就这么散了吧,改日臣妾再为皇上挑选妃子,如何?”项菲仪缓缓起身,走到明德的身边,一脸笑意的看着椅子上坐着的柳昔,尖锐的眼神看得人头皮发麻,柳昔不由得撇开头,躲避着项菲仪的目光。 “嗯,那就如皇后所言。”明德看了项菲仪一眼,她的眼里依旧是莫名的笑意,明德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透似的。 转身,又对座上的太后道:“母后,那儿臣先走了。儿臣要带着德妃先回去玩咯,后宫之事就劳烦母后帮皇后主持了。” “去吧……”郑燕皱着眉头,皇上要离开,她总不能拦着吧。 凤眸睨了一眼项菲仪,郑燕不禁在心中道:真是个丑女人,不仅丑,还蠢! 见太后也让他走了,明德扶起椅子上的柳昔,转身正准备离开,那侍卫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忽而身旁的项菲仪道了句:“慢着!” “皇上且慢,臣妾还有一事相求!”看着这个假皇帝一脸疑惑的表情,项菲仪眼角弯弯,笑道:“臣妾可否向皇上讨要一个人?” “皇后想要什么都拿去吧。”明德眼角弯弯,嘴里说着小孩子气的话。 只是暗地看着项菲仪那让人发寒的笑意,一张根本算不上好看的脸,显得有些可怖。让明德心生寒意,不想多看她两眼。 不过,奈何这个女人与皇上有关,他也不敢与她做对,索性摆摆手,应付着说了两句,就准备带着柳昔离开。 “呵呵,那臣妾就多谢皇上割爱了,臣妾要的是皇上身后的这个小侍卫。”项菲仪掩嘴轻笑,若是只看得眼睛,倒还是个不错的美人儿。 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一脸的惊讶,还有不敢相信,其中最气愤的莫过于太后郑燕了。 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项菲仪要这个侍卫是做什么用的。大家的目光不由得从项菲仪身上,转移到了这个侍卫身上。 侍卫身材不算好大,白净的皮肤看起来像个刚刚懵懂的小少年,不过刚刚入宫的侍卫,本就没有多大年龄,难道不是做面首的最佳人选。 项菲仪可不管其他人是用什么眼神看她的,见明德怀里的柳昔面容通红,有些娇羞的低下头,似乎是被她刚刚的话给吓着了一般。 “皇上金口玉言,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莫非皇上舍不得把这个侍卫让给臣妾吗?” 看着明德有些迟疑的目光,项菲仪威逼着上前一步,逼问道。 明德眼睛偷偷瞥向太后,见太后脸上黑乎乎的,气的不轻啊!他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呀。 要是答应,不是明显给自己戴绿帽子嘛。 虽然自己不是真正的皇上,这个女人也不一定是皇上的女人,可是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包括太后娘娘,可都不知道这个内情! 若是答应,太后还不得气死了,皇后当着她的面养男宠…… 要是不答应,他刚刚还说皇后要人直接拿去就行,现在突然反悔,不就有失大体,虽然他这个傻皇帝没什么形象可言,可是、可是……皇后的眼神也太吓人了,跟刀尖儿一样,他能不答应吗? “皇后喜欢就拿去吧。”无奈之下,明德只好继续装作傻子皇上,故作大方的挥一挥衣袖,将侍卫赏赐给了项菲仪。 “臣妾多谢皇上!”项菲仪大喜,连忙谢恩,那样子好像迫不及待了一样。 “放肆!当着皇上的面,皇后你竟然、竟然敢……”太后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皇宫里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事情,这要是让那些大臣和百姓们知道了,还不得一个个笑死,皇家的颜面何在! “母后,臣妾怎么了?臣妾只是见皇上整日不来凤来殿,想讨个皇上的贴身侍卫,来宫里守着,臣妾就当是皇上在身边了……”项菲仪低着头,声音委屈的说着,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谁不知道,以前丞相府的小姐项菲仪好养面首,光是在府上明着的男宠,就有好几个,谁会相信项菲仪说的话? “你!”太后气极,娇嫩的手指着项菲仪的方向,却说不出话来。 “母后,不就是一个侍卫,儿臣这里多的是,母后不必担心儿臣身边没有侍卫使唤,皇后要的话就给了皇后吧!”明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装傻,他得出来一个结论,皇上没有发话,还是不得罪皇后为好。 太后一股脑的坐下,也不想跟这个傻皇帝继续说什么,自己被人戴绿帽子了还不知道! 太后瞪了项菲仪一眼,见她笑得一脸灿烂,心中更加郁闷。 她就不信了,皇后真的会不介意皇上有多少个妃子,恐怕这份淡然是故意装出来的吧,那她就要让皇上没法踏进凤来殿一步。 第四百四十章 心情糟糕 “皇上,既然你要抽时间来陪德妃,不如选妃的事情就由哀家来编办了吧。”不容拒绝的语气,足以见得太后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的糟糕。 “那儿臣就多谢母后了!”听闻自己又要多一些妃子了,替身皇上明德自然是开心,呵呵一笑,谢道。 听着皇上感激的声音,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皇上,心中却是冷笑,真是一个傻子,配上个丑女人做皇后还真是绝配。 “柳烟,去把大臣们还待字闺中的女子花名册给哀家拿来,哀家要好好看看。正好,也快到了宫中选秀女的时候了,哀家也一并做主了吧!明个儿还得让皇上来选秀女呀……” 皇上带着德妃离开后,太后吩咐一旁的柳烟,而那些个刚刚受封的妃子们也都乖乖的回到各自的宫里去了。 “皇后,你也下去吧!明天记得也来替皇上分担一下,选一选各宫日后的主子。” “是,那臣妾便回去了。”终于可以走了,项菲仪轻轻低了低身子,算是给郑燕行礼告退了。 于是乎,项菲仪带着那个一脸惊恐的侍卫离开了慈宁宫。 今天出门并没有让青芽和紫环二人跟着,待项菲仪回到凤来殿,两人已在宫外等候多时了,远远的看着项菲仪的身影,紫环恨不得跳起来叫喊。 “娘娘,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太后找您故意为难你,不让你回来了呢。”紫环跑到项菲仪的身边,跟在项菲仪的后面一起走进凤来殿,边走边担心的说着。 “行了,紫环,娘娘昨夜没睡好,今个儿又一早去了太后那里,还是赶紧让娘娘进去吃了午膳,休息会儿吧!” 青芽无奈的劝道,她早就说了,娘娘不会出事的,这个紫环,偏偏不信,宫中怎么可能有人敢正大光明的对娘娘下手呢! “知道啦,我这不是担心嘛。你不是说了,宫里不比宫外……”紫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紫色的衣衫袖下,莲藕般的白臂挽上青芽的手臂,颇有些求原谅的意味,只是在看向项菲仪身后跟着的人时,声音戛然而止。 这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娘娘?她只顾着跟青芽说话去了,都没有发现多了一个人。 “娘娘?”一旁的青芽早就觉得奇怪了,只是看项菲仪一脸平静,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身后还跟这个人一样。 青芽就猜想一定是娘娘的意思,就没过问。此时紫环也发现了,于是她便轻轻唤了一声项菲仪。 “以后他也是咱们凤来殿的人了,是我刚刚从皇上那里讨来的侍卫。”项菲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侍卫,一张俊俏的脸蛋儿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怎样,总之脸色很不好看。 “青芽,待会儿给他安排个地方住下,随便找些事做吧!正好咱们宫里缺个干苦力的,就先勉强用着吧!” 侍卫几乎是闭着眼睛听着项菲仪说话的,他咬着牙,都已经做好准备被项菲仪蹂躏了,虽然她贵为皇后,可是男人的尊严还是让他不能接受去当别人的男宠。 只是,听完了皇后的吩咐,竟然没有要他去给她……侍卫缓缓呼出一口气。 “谢谢娘娘,娘娘真是体贴我们,知道我们没有人帮忙干活,特意给我们找人帮忙来了!”听到项菲仪的吩咐,最开心的除了当事人侍卫,还有紫环。 等等!侍卫嘴角一抽,刚刚皇后说什么?要他干苦力! “咳咳!”一口气还没呼出来,侍卫就被突然反应过来的事实给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这个小侍卫,娘娘把你调来凤来殿,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还不快谢过娘娘!”紫环一脸不解的挠挠脑袋,看着这个小侍卫,突然厉声道。 “是、是是!谢皇后娘娘的恩典!”被紫环一闹,侍卫立马吓得单膝跪地,哑口无言,只好向项菲仪行礼。 “行了,带下去吧!”项菲仪好笑的看着紫环,她还没发现,这丫头除了吃,还有一项会唬人的本事呀! 话音刚落,青芽抬了抬手,马上就有宫女上来将侍卫带着离开了这里。 项菲仪平日里根本就不会管凤来殿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直接交给青芽去做就好了,而青芽也的确证明她的眼光不错,将凤来殿打理得很好。 如此一来,项菲仪索性就不管这些事,反正有青芽在,她很放心。 “娘娘,走吧!我跟青芽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呢!”见侍卫被带走,紫环又换上了一副欢喜的表情,拉着青芽跟在项菲仪的后面。 翌日清晨,凤来殿的主殿内,梳妆镜内映着两个女子,一位长相灵秀、清灵可人,一位却是面容丑陋,便是青芽与项菲仪。 “娘娘,今日有什么安排?”青芽轻轻的拿着梳子,扶过座上人儿的发梢,灵巧的手很快就在那头上挽起了一个飞仙鬓。 “今天,还是去太后那里,太后准备着选秀女,你叫上紫环跟我一起去吧。” 项菲仪眯着眼睛,脸上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懒猫,实则却隐藏着尖利的爪牙。 “好的,娘娘。”青芽点头答应着,镜子里的人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道:“娘娘,凤来殿不用我守着吗?” “不用,今天恐怕是不会有人来我凤来殿了,还守着做什么。”项菲仪扶了扶头上的头饰,嘴角微微勾起,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噢……” “娘娘,你起来了吗?娘娘?”青芽刚一帮项菲仪插好头饰,殿门突然被人敲响,传来了紫环的声音。 “进来吧!” 项菲仪话音刚落,高大的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一身紫衫的紫环。 “怎么这么浮浮躁躁的,发生什么事儿了?”青芽有些埋怨的看着紫环。 “娘娘,原来你起来了。今个儿其他宫里的主子怎么都没有来凤来殿给您请安?平日里这个时辰,可早该来了。我看着您这会儿还在房里,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紫环嘟着嘴巴,有些委屈的说道。 “其他宫里的嫔妃还没来呢?”听着紫环的话,青芽皱起了眉头。 这些嫔妃也太不把她们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吧!平日里对皇后娘娘都不正眼瞧瞧,总说闲话也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不来请安,简直就是不把她们凤来殿的人放在眼里! “无碍!”项菲仪透过镜子看到青芽皱起了眉头,抬起手示意没事,嘴角的弧度不减。 “娘娘,她们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呀!您可是皇后!”饶是青芽再明白事理,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娇声懊恼的说道。 “不来正好,免得我每日还要早起看得她们一张张贞子般的面粉脸,折寿。”项菲仪呵呵一笑,毫不介意,起身道:“走吧,去吃早膳,待会儿还得去太后那里呢?” “是。”青芽不情愿的跟在项菲仪的后面,心中为自家娘娘不住的道不平,又见紫环呆愣的站在原地不动,赶紧示意她跟上来。 吃过早膳,项菲仪就带着青芽紫环二人前往太后的慈宁宫。 此时,去往慈宁宫的另一条路上,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着一个身穿月白色百花曳地裙的女子,正笑呵呵的讨论着什么。 “姐姐,你的裙子可真好看呀!是皇上送的吗?”一个黄色长裙的女子一脸羡慕的看着面前倾城的女子,双手轻轻的拂过白色的裙摆,只差双眼没冒出桃心了。 “妹妹有所不知了吧!姐姐这可是江南制造厂的珍品,百花曳地裙,整个国都就只有这么一件呢!” 旁边一位面容姣好的粉衣女子见黄衣妹妹一脸羡慕与不解,替身前的可人儿发了话。 “哇!皇上可真是宠爱姐姐呀!就这么一件都送给姐姐了!” “就是就是,恐怕皇后娘娘还从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吧!” “呵呵……” 几个女人笑作一堂,被称作姐姐的穿着百花曳地裙的女子掩着嘴轻笑,不正是昨日刚刚被封为德妃的柳昔是谁? “德妃姐姐,你说皇后娘娘会不会记恨于我们呀?我们今天都……”一位身材娇小,有些怯生生的婕妤小声的问。 “怕什么,皇后娘娘还能吃了我们不成!今天咱们可是为了早点来太后这儿,皇后娘娘能怎么着?”婕妤话刚说出口,立马就有一名美人接话了。 “就是就是,况且皇上这么宠爱德妃姐姐,就算皇后娘娘去告状了又怎样,皇上肯定不会听信皇后一人所言,来罚我们!”这位竟是直接将自己跟德妃算在一起了,说到皇后,还露出一脸的不屑。 徳妃看着这几个昔日一起待在太子府的女人,心中冷笑,她不过去小小的提议了一下,她们就都统统的不去给皇后请安,在这里说风凉话,还指望着怪罪下来她给她们求情么? 第四百四十一章 眼神太可怕 “德妃姐姐还怀着身孕,我们还是到了太后那儿再聊吧!别让德妃姐姐着凉了!”怯生生的婕妤好心的提醒道。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德妃来到了慈宁宫。 “德妃娘娘,太后和皇后在后花园里,奴婢这就领您过去。”进了慈宁宫,太后她们却不在,徳妃正疑惑着,忽而一个宫女走了过来,给她们领路。 “德妃娘娘驾到!” 德妃是居于皇后之下的唯一一位贵妃,太监通报的时候,除了德妃也没有叫到其他的妃子,不是因为太监过于势利,而是贵妃以下的妃子在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所以不予通报。 “德妃娘娘,请到这边……” 德妃跟着一群婕妤美人站在一起,太后看到,使了个眼色,身旁的柳烟立马会意,上前走到德妃的身边,指示道。 “嗯。” 德妃的嘴角更弯了,跟着柳烟走到了太后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在座的除了太后,还有皇后娘娘,见她被簇拥着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德妃有些慌忙的转过头,不去看项菲仪,她总觉得皇后的眼睛有些怕人,好像能看透人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样,真是太可怕了。 “呵呵,德妃妹妹一路走来怕是累了吧。紫环,去给德妃娘娘倒杯茶,解解渴。” 见到德妃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项菲仪心情大好,一脸祥和的模样,吩咐身边的紫环去给她倒茶。 “妹妹谢过姐姐!”德妃见面前的茶杯被人拿起来,又放回去,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对项菲仪俯身谢道。 项菲仪冲德妃一笑,又转头看向了别处,仿佛根本就没有在意一样。 反倒是紫环,回到项菲仪的身边,看着德妃拿起水杯想喝又不敢喝的样子,偷偷的捂着嘴巴轻笑。 项菲仪环顾四周,这后花园里有一大片的空地,正是她们坐着的正前方,想必就是等一下,秀女们上来要站着的地方了。 太后选在自己的慈宁宫里选秀女,特意命人将后花园打扫了一番,装扮得典雅大体,虽然名义上是说给皇上选妃,可这些秀女大多都是各个重臣的女儿,在这后宫里可不能让她们笑话去了。 “太后,皇上来了。”和昨天一样,最后一个到来的依旧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见太后正在闭目养神,柳烟赶紧凑到太后的耳边,小声说道。 太后睁开眼睛,便看到皇上正笑着走过来。 “母后,不是要给儿臣选妃吗?怎么今天一个人也没有,儿臣的新妃子呢。”皇上走到太后的身旁坐下,语气里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还好在场的人不多,不然那些个秀女们要是看到她们英明无比的皇上,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知又该作何所想! “皇上,哀家让她们都在下面候着呢!就等皇上你了。” 太后不动声色的拨开皇上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心中暗道,笑话,要是让她们先出来了,还不都在这里看你的笑话。我皇家的颜面,还不都得让你丢光了。 “那母后让她们都出来吧!儿臣都等不及了。”本来有些不开心的面容,听到太后的话,皇上立马又笑了起来。 忽而转头看见坐在太后另一边,与皇后坐在一起的德妃,又笑着说道:“德妃,快来朕这边坐!” 突然听到皇上的声音,德妃抬起头,见皇上笑得一脸灿烂,不由得有些为难的看着太后:“这……” 皇宫里的座位可不是随随便便坐的,就像皇上,从来只能坐在主座上,而皇后和太后则是坐在皇上的两边,她一个贵妃,又怎能直接坐到皇上的身边呢。 皇上让她过去坐,她心里当然是想了,可是在太后这里,连皇上都得听太后的,她又怎么敢违背太后的意愿呢! “德妃,皇上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吧。柳烟!” 太后的眼睛瞥向了德妃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挥挥手,让贴身丫鬟去将椅子搬到皇上身边。 这下子,太后、皇上还有德妃坐在一排,只有皇后一人坐在下面,那些站着的婕妤美人们,都开始掩着嘴巴,小声的议论纷纷。 “谢皇上,谢太后!”德妃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搭在宫女的手上,缓缓地走到皇上的身边坐下。 见心爱的德妃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皇上也不吵着要见那些秀女了,一手拉着德妃白嫩的小手,不知在德妃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德妃掩面轻笑。 “柳烟,去让那些秀女们都出来吧。”太后垂着眼睛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柳烟应了一声,踩着莲花步子,走到空地旁,对着站在那里的太监吩咐道:“去让秀女们都出来吧!” 太监低头退去传话,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少女走了上来,花花绿绿的衣裙,看得让人眼花缭乱,一个个儿像是枝头的花朵儿,等着良人去采摘。 这些秀女们一个个低着头,望着底下不敢抬起头来,实则是不准许随意观望。 排着队走上来,空地上整整站了四排女子,全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女儿,项菲仪撑着脑袋大致的看了一下,这里面恐怕有上百人吧? 要是全都给皇上做妃子了,一天一个儿轮番的宠幸,也要个半年左右吧!她还真不信这个假皇上能够每天晚上都有体力。 想到这里,项菲仪略有些同情的看向明德,只见他的目光已经从徳妃的身上移开,目不转睛的看着空地上的秀女们,痴痴的眼睛,好像看美人儿都看得出神了。 旁边的德妃更是咬牙切齿,她才刚刚当上德妃,怎么能让这些女人给抢走了皇上呢!皇上是她的! “皇上,这些就是今年的秀女了,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直接册封,剩下的,要么送回去,愿意留在宫中的,就留下来做宫女吧!” 太后扫了一眼空地上站着的女子,虽然看了花名册,不过画像却终是不如真实的看到。 父亲还真是会选人,这些个秀女不仅一个个儿长的跟花儿一样,而且还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做个妃子什么的,今天遇上自己,算是走运了。 再怎么着,也要选一些来,让皇上每天流连忘返,没有时间去皇后那里不是? “好啊好啊。”听着太后的话,明德戳着手,笑道。那模样,好像已经等不及想要把秀女们带回宫中了一样。 明德站起身子,笑着走了下去,初升的阳光照耀在他俊朗的脸上,而徳妃在他身后坐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明黄色的背影,袖子底下的手帕已经被她绞成了球。 “柳烟。”太后突然唤了一声柳烟。 “是。”柳烟立马会意,走到了秀女们的前面去站着,将在场的所有秀女都看了一遍,高声道: “赵桐!” “在。”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一位红衣女子上前一步,高声答道。鲜红的衣服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艳俗,反而一脸的英气,衬托着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灵动的眼珠子在抬头的那一刻恰好与明德对视,饶是大胆如她,也娇羞的低下了头。 “赵桐,震远大将军赵将军爱女,年方二八。” 明德看得是满眼的笑意,听到柳烟的话,更是高兴得直拍手,“好!好!” “皇上,如何?”太后在座上看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好!朕要封她为、为……桐贵妃!”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明德那样子,简直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半天,才说明白,要将这个赵将军之女赵桐,册封为桐贵妃。 “好!赵将军之爱女赵桐,贤德淑良,即日被封为桐贵妃,赐之桐华殿,宫女太监数名!”。 听闻此言,最为欣喜的莫过于赵桐了,她上前几步,叩谢道:“臣女谢皇上恩典!谢太皇太后恩典!” “爱妃快快请起!”明德见此,赶紧上前去扶起赵桐,一双眼睛里满是宠爱。 “皇上,那就继续吧!来人,将桐贵妃请入上座。”太后一声令下,立马就有宫女来将桐贵妃扶下去,恰好她的位置正坐在项菲仪的对面。 看着眼前颇有些桀骜不驯的红衣女子,项菲仪毫不掩饰的正眼打量着,刚刚坐下的赵桐也察觉到了,抬起头,与项菲仪打量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赵桐见项菲仪衣着华丽富贵,气势不失于在座的任何一位,却是一副丑陋至极的相貌,便猜到这就是皇后了。 她冲项菲仪友好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项菲仪一抬,也不用袖口掩饰,直接送去嘴前,头一仰,一杯酒已尽数下肚。 “呵呵!” 这姑娘还挺有趣的! 从未见过这里还有这么豪爽的女子,项菲仪也饶有兴趣的拿起面前桌上的酒杯,对着赵桐,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那边柳烟的声音就又响起了。 “刘草薇!” “在。”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声音落下许久,一位白衣女子上前一步,白嫩得有些不自然的脸蛋,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显得美丽了,樱桃红般的嘴唇简直是让人垂涎欲滴。 “刘草薇,户部尚书刘尚书之女,精通琴棋书画,年方十五。” 柳烟刚刚说完,明德便走到了刘草薇的面前,抬手轻轻勾起刘草薇的下巴,光滑的触感,她抬头正眼,明德正看着一双流水般的眼睛,不禁心都被这眼神软化了。 “沁妃!”这回明德也学乖了,只开口说出两个字,也就是将这户部尚书之女刘草薇封为沁妃了。 “承天之德,户部尚书之女刘草薇,精通四艺,册封为沁妃,赐沁阳殿,宫女、太监数名。” “草薇谢皇上、太后娘娘恩典!”刘草薇也上前谢恩,便被宫女请上去坐着了,正坐在刚刚册封的桐贵妃旁边。 才选了两个妃子,明德和太后自然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太后抬手示意柳烟继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册封秀女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也只够明德把这些秀女们册封了一小半,其中最辛苦的可要数柳烟了,每一个秀女都由她来报,一上午报了一大半的秀女名,一口水也没能喝上的,看得项菲仪还在一旁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好在,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太后,还有这些未来的各宫主子们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项菲仪的表情,不然,要是让太后看到了,恐怕又是一阵气急败坏。 最后,明德这个假皇帝选了数十名女子册封为妃,还有十几名封为婕妤、美人,剩余的就是与皇宫无缘了,至少现在与各宫主子无缘了。 而太后见皇上成功的选了这么多妃子,已经很满意了,坐了一上午,是个人都审美疲劳了,于是大手一挥,让剩下的秀女都下去了。 至于她们是留下来继续在宫里做个宫女,还是被遣送回家,继续做个千金大小姐,等着出嫁,那项菲仪就不得而知了。 许是今天又促成了这么多的好姻缘,太后心情大好,特意发话让大家都留在慈宁宫吃午膳,于是一群大老婆小老婆坐在一个大桌子上规规矩矩的吃了一顿午膳。 饭桌上皇上夹菜那是叫一个勤快,项菲仪看着明德那与容严一模一样的脸庞,不由得想,要是以后他回来了,宫里面被明德惹了这么多的莺莺燕燕,他会怎么做? 目光突然瞥到脸色不怎么好的德妃,只见她眼前的碗里空空,筷子也未动,嘴唇轻咬,一双水灵了的眼眸正哀怨的看着明德,可惜明德此时一心顾着他的新爱妃“们”吃好喝好,并没有看到她如此委屈的眼神。 一顿饭末了,各宫的宫女来领着自家的主子回宫。 不过明德还没有真正到那种见到美女就忘了所以的地步,其他的妃子离开了,他还是留下来,扶着德妃一起出了慈宁宫。 明德和德妃刚刚出慈宁宫的宫门,项菲仪后脚就跟着离开,身后的青芽和紫环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快步的跟上了。 项菲仪很快就走到了皇上的身边,跟她们齐行,而从慈宁宫回德妃的宫殿正好要经过凤来殿,明德自然是非常清楚的,看到身旁目不斜视走路的项菲仪,也没有说什么。 早晨跟德妃一起来的那些个婕妤嫔妃们早就识相的各自回宫了,哪里还敢来打扰皇上跟德妃两人。 待走到凤来殿,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朱红色的宫门近在眼前,转眼面前的宫墙便分成了两面,项菲仪站在宫门前,陡然停下来,她自然是没打算要跟着两人去她们的宫殿,望着两人的背影,朱唇轻启。 “德妃妹妹今日早晨想必是起得晚了,以往可是从未有哪一天早晨,忘记要来本宫这儿请安的,本来么,本宫是体贴妹妹,不想说什么了,可是妹妹不来,其他的宫里的主子也一齐没来了,本宫不想生事,可奈何这宫里人多嘴杂呀!” 听着项菲仪突然传来的声音,假皇帝明德和德妃一齐停下了步子,转身。明德一脸疑惑的看着项菲仪,而德妃,则是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妃垂下眼睛准备和她装傻,她就不信,皇后会在皇上的面前罚她,就不怕皇上以为她是个心肠狠毒之人。 “本宫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若是本宫带头破坏了宫里的规矩,太后又得说我的不是了,是不是?” 项菲仪说得德妃哑口无言,明德却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皇后是要惩罚德妃来了,低头看了看德妃的肚子,明德开口想要替她求情。 “德妃有孩子了。” “呵呵。”项菲仪听得好笑,轻笑一声,道:“那皇上生病了,文武百官会体恤皇上,不让皇上早朝了吗?” “况且今日宫中又来了这么多姐妹,若是德妃妹妹和本宫不做好这个榜样,恐怕……” 项菲仪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明德。 明德低头,德妃也正在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可是,皇后说得不无道理,他不能把皇上的后宫给搞得乌烟瘴气了呀! 于是,德妃眼里的靠山皇上,没能帮助她躲过项菲仪的惩罚。 只不过,明德唯一猜错了的就是,后宫没有被他自己弄得乌烟瘴气,而是真的被项菲仪弄得一团糟了。 …… 她项菲仪是吃素的吗?敢跟她斗,分分钟让你知道谁才是泱泱后宫里的主儿! 项菲仪叼着果仁,一脸悠闲的在自己的宫里待着,这不,刚做了一场杀鸡儆猴的戏,这宫里倒是安生许多。 “皇后娘娘,最近德妃那里听说又不平静了。”紫环一边给项菲仪捏肩,一边把自己从别的宫里听来的八卦说与她听。 “还敢生事?”项菲仪挑眉,看来这警告她还没收到啊。 她压根不把这些个女人放在眼里,要不是太后总是找她麻烦,她也想自己和男宠过着安稳的日子,多好啊。 “那是,听说德妃领着那天咱教训的几个人去了太后宫里,足足在宫门外跪了一个小时,诉说您让她们受的委屈呢。”紫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项菲仪冷笑一声,说道:“让她们说去,兵来将挡,我好歹是六宫之主,就算她是太后,本姑娘……皇后也没放在眼里。” 紫环咽了咽口水,打心眼里对自家主子佩服地五体投地。 明德在宫中装疯卖傻,只顾着自己寻欢作乐,对太后的教训一向是左耳听右耳冒,有那空闲的时候倒不如宠幸几个妃子玩玩。 “皇上,后宫是你的后宫,这些女人都是你的妃子,皇后无德,她们训不得,你还能坐视不管吗?”太后气得不轻,一把将茶盏重重地摔在桌上。 明德坐在那里玩着刚才从徳妃那里捞来的帕子,全然听不进太后的话。 “皇上,哀家在跟你说话呢!”太后抬高了声音道。 这个废物皇上,若不是碍于众大臣和国法礼教,她早就恨不得废了他。 “母后,你说什么呢?要跟朕玩吗?”明德一副傻样,叫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太后叹了口气直摇头,指着明德,恨铁不成纲的语气,说道:“你说你,也长点心吧,你看看徳妃都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能不能保护你的徳妃啊?” “谁,谁欺德妃?谁欺负朕的德妃?”明德做出生气的样子,连忙跑到一旁抱住徳妃,脑袋在她的浑圆处蹭啊蹭。 徳妃故意拿着帕子拭泪,梨花带雨的说道:“皇上,还不是那个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皇后吗?她根本就不把大家放在眼里,随便打我们,骂我们,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明德心中根本不敢去找项菲仪的茬,他索性也跟着哭了起来,说:“德妃,朕打不过皇后,你别让朕去打皇后。” 他哭得声泪俱下,活像个几岁被抢了糖果的孩子,哪有一点皇上的样子,更对不起身上穿的这件龙袍。 太后宫中一群乌鸦集体飞过,众妃子坐在椅子上凌乱了,太后也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反了,哀家看这后宫都成了皇后的天下了,反了!”太后一拍桌子,凤颜大怒。 徳妃赶忙上前搀扶,说:“母后,就是,你看皇后那样,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了,连您她也不顾及,公然在宫里养男宠,简直是败坏我皇家的名声。” 说到这件事,太后都快要气疯了,她指着皇后宫中的方向道:“都跟哀家过去,哀家今天倒要看看,她皇后能独霸一方到什么程度?!” 徳妃鼓足了气,一抹颊边的泪,“嗯,有太后在,咱姐妹们就都不怕她了。” 项菲仪正坐在院子里计划着自己的小算盘,到底怎么样发财才能快?正计划到一半,她就隐约感觉到宫里的地面不太平了。 难道是要地震了? “皇后,皇后,太后领着皇上德妃她们正往咱这边来呢!”紫环惊慌失措地禀报道。 项菲仪皱眉,摆了摆手,“赶紧准备好茶水,迎接各宫的主人,可不能丢了本宫的脸。” “是。” 项菲仪搬出了椅子,直接摆在了门口,她穿戴整齐往上一坐,颇具皇后的威严端庄。 太后两边站着皇上与德妃,身后是各等级的嫔妃,外加一众宫女太监,阵势还真不小。 “母后来了,怎么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菲仪好迎接才是,本宫正晒太阳呢,有失远迎,母后莫要怪罪才好。”项菲仪彬彬有礼,笑得十分灿烂。 太后冷哼一声,说:“哀家哪敢让皇后出来迎接,这恐怕是要折寿的。” 要真折寿还好了呢! 保证她项菲仪一天去迎接个七八回,一天就能让她去西天! “母后这是说得哪里话。”项菲仪笑着,容貌落到美人们眼里显得有些狰狞,明德更是躲到了徳妃后面。 此刻徳妃打心眼里鄙视这个男人,她扶着太后的那只手更加殷勤起来,说:“母后,臣妾的腿好酸,肚子里的孩子好像在踢我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转到项菲仪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皇后就是这么招待人的?让哀家站在门口,还有你这德妃妹妹,她怀的可是龙种,有个闪失,你该当何罪?” 项菲仪弯了弯嘴角,并不逞一时口舌之快,但也没打算让她们进去,她索性坐在椅子上命令道:“来人,给母后和皇上搬椅子来。”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素来没有见过这种奇闻,太后去往皇后宫里,连宫都进不去,就让在院子里坐的? “皇后,这就是你的礼教?”太后指着项菲仪,气得手指发抖,怒道:“且不说哀家乃是太后的身份,就算是普通人家的长辈,婆婆到媳妇的院子里,有你这般接待的吗?” 项菲仪身子一歪,一手托腮看向太后,“母后您是说我没有礼教吗?” 第四百四十三章 没有礼数 “你让哀家站着,让皇上站着,让有身孕的妹妹站着,而你却你坐着,这就是没有礼教。”太后义正言辞地教训道。 项菲仪不以为然地笑了。 “椅子就在你们身后,你们自己不坐,反倒说起我来了,这算什么呢?母后,臣妾向您请教。” 太后回身一看,不知不觉中椅子被摆的整整齐齐,她心中怒火更甚。 众人坐定,项菲仪平白无故高出一头,因为台阶的关系,她看下面全是俯视,这种感觉似乎不错。 “母后今日来有何事,难不成就是来尝尝我宫里这肠清茶的功效?”项菲仪端起茶盏,小啜了一口。 太阳升的很高,照在人身上不免有些热,太后刚才浪费了不少口水,索性也跟着喝了两口,徳妃也是,众嫔妃亦然。 “听说,皇后最近脾气不太好,罚了几位宫中的妃子,是吗?”太后清了清嗓子,打算继续兴师问罪。 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宫身为国母,执掌六宫,看到祸乱宫闱之人,难道不能小惩大诫吗?”项菲仪睁大了眼睛,做出懵懂的样子。 明德才不管这些呢,他坐在下面摸摸这个妃子的手,再捏一把另一个妃子的腰,这种替身的生活好不惬意。 太后顿了顿,忍着说道:“皇后说的极是,但如若是有人仗着自己的后印在宫中为所欲为,那哀家就不能容忍了。” “这点母后放心,有本宫替你看着,一定不会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项菲仪安慰道,嘴角那抹笑明显很得意。 反正气死人不偿命,明枪暗箭她都能使得漂亮。 “那就有劳皇后了。”太后捏紧护甲,烦躁地又喝了口茶。 徳妃见太后有难,故意擦了擦眼泪。 “母后,臣妾有话要说,前几日,臣妾见到皇后娘娘惩罚杨贵妃,可杨贵妃并未犯什么错,只是想向太医讨个方子好怀上龙种,为皇家开枝散叶,但是……” “德妃不哭,继续说。”太后眉开眼笑,底气十足。 徳妃点点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看得项菲仪叹为观止。 “但是,皇后却说杨贵妃心术不正,妄想怀上龙种母凭子贵,抢了她六宫之主的位置,就打了杨贵妃,杨贵妃到现在伤还没好呢。”柳昔越说越伤心,好像项菲仪打的是她似的。 项菲仪用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个事,她倒是不记得是什么品级的了,反正打都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后,德妃说的是吗?”太后的尾音故意拖得老长。 项菲仪点点头,“怎么了,我打的不对吗?” “混账,你还不知悔改?!”太后一拍椅子扶手,身后的太监个宫女跪了一地,胆小的嫔妃也跟着跪了下来。 杨贵妃缓缓走到前面,“母后,你看,这都是皇后的杰作。”她捋起袖子,上面确实有些乌青。 项菲仪偏着头想了想,她当时也没下手那么重啊,这伤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她们是有备而来,就是要把滥用职权的罪名给她坐实了? “好一个皇后,你还不知罪?!”太后冷哼道。 项菲仪站起身来,下了几个台阶,撩起杨贵妃的袖子,“啧啧,疼吗?” 杨贵妃有些害怕,想闪躲却无奈项菲仪的力气极大,她怯弱地点头,“疼。” “你对自己下手可真狠啊。”项菲仪的笑带着嘲讽。 杨贵妃心头一震,现在是骑虎难下,她硬着头皮道:“皇后这是说得哪里话,这明明都是拜皇后所赐啊,臣妾只是想尽快替皇上诞下一儿半女,从未想过跟娘娘一争高下,可是娘娘您却……您却……” 不得不说,这后宫的女人,随便拉两个都能凑成一台戏,项菲仪不由得在心里赞叹。 “皇后,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太后的表情越来越幸灾乐祸了。 项菲仪恐怕不能如她所愿! “来人,杨贵妃栽赃陷害皇后,拉出去斩了!”她一个转身,抬高声音道。 什么?!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太后也被震惊了,痴傻的明德也是一愣,这项菲仪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放肆,哀家在这,看谁敢动。”太后的影卫一个个都现了身。 很好,项菲仪这才投个石子,对方整片河水都被震动了。 “母后,我是这六宫之主,有人对我不敬,难道不该杀吗?”项菲仪一改之前的笑容,凌厉的眼神紧逼太后,在气势上就已经凌驾在她们之上。 杨贵妃瘫软在地,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项菲仪会杀了她,她赶忙看向徳妃,求救意味赫然。 “你……”太后语塞。 项菲仪勾起嘴角,在阳光下多了分残忍,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今天偏偏有人非要跟她过不去,那就不能怪她了。 “动手,将杨贵妃斩了,头颅挂在德妃娘娘的寝宫。”项菲仪坐回椅子上,脊梁挺得笔直,趁着今天各宫来的都齐,这个威,必须要立。 “太后,太后,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杨贵妃乱了阵脚,匍匐在太后脚边苦苦哀求。 太后见有人要上来拉扯,喝道:“住手,皇后,你惩罚杨贵妃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她只是说出实情,就被你以不敬的罪名斩首,如若今天顺你意而行,他日我后宫之人,岂不是你想杀便杀,想宰便宰了吗?” 项菲仪心中很想说是,但是却忍住了。 “母后,那日我打的是杨贵妃的脸,从未动她身上,本宫倒是想问问杨贵妃,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项菲仪看向吓得不轻的杨贵妃。 杨贵妃看向徳妃,徳妃眯了眯眼,她缓缓道:“皇后,你怎么能这样说臣妾呢?你明明打了我的身上,还不止是手臂,连腰上腿上都有伤呢。” 很好,死不悔改。 “来人,给本宫扒了她的衣裳,让大家伙好好瞧瞧。” 杨贵妃顿时惊慌地大呼。 “母后无须多语,这里都是太监,不能人道,只有皇上一个真正的男人,给我扒!”项菲仪先声夺人。 杨贵妃尖叫着,却无济于事,身上的衣服被除尽了,只剩下亵衣亵裤。 就算她今天无罪,以后恐怕也不能待在宫里了,一个被皇上宠幸过的女人,不能生活在宫中,天大地大还有何容身之所? “不错嘛,做戏做全套,我给满分。”项菲仪边欣赏边夸赞。 杨贵妃面如死灰,明德却看得起了反应,一把捏住身边女人的胸脯。 “母后,那日我确实是打了杨贵妃,那是因为杨贵妃求得不是普通的生子法子,而是宫中的禁术——巫蛊之术,您说我打的是应该还是不应该?” “我打她的那日,身边不少人都看着呢,除了耳光没有别的,现在一身伤,不用看也知道是故意栽赃嫁祸的,这罪,不言而喻了吧。”项菲仪昂起下巴。 杨贵妃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徳妃也扯了扯明德,眸中满是惧意。 太后无言以对,只能认栽,侧过脸不愿意再去看着杨贵妃,“皇后说的在理,那杨贵妃就交与皇后全权处置。” “太后……”杨贵妃嗫嚅道。 “斩了她,即刻执行。”项菲仪的声音充满了威严。 杨贵妃哭天抢地也没了作用,阳光下,一条鲜活的生命从此香消玉陨,宫中倒是能太平不少日子。 太后踉跄两步,反了,反了。 项菲仪目送太后几人离去,嘴角淡淡笑意也消失了,想跟她斗,那就放马过来吧。 入夜,除了皇帝所到之处男女嬉笑声不绝于耳之外,其余地方皆是一片安宁。 “皇后娘娘,今天的菜色合您胃口吗?”御膳房总管弯着腰站在一旁,十分恭敬地道。 项菲仪嘴巴叼起来,一般人可是应付不了的,自打白日里的事情传遍宫中之后,谁人对皇后娘娘都比对太后和皇上上心,就连那位身怀六甲的也比不上皇后半分。 “凑合着吧。”项菲仪尾音拖得老长,暗中一人不自觉勾起嘴角。 看来,她这皇后当的倒也惬意。 晚膳之后,项菲仪沐浴更衣,穿着金丝纱裙坐在梳妆台前。 “皇宫的生活,适应的不错?”赫连炫低沉的嗓音传来,项菲仪一惊,连忙扯过一旁的披风在身上围了一圈。 赫连炫低笑,现在才想起来遮是不是太晚了? 项菲仪嘟着唇,冷眸瞪过赫连炫,没好气的说道:“进来不知道先说一声吗?男女授受不亲。” 赫连炫顿了顿,项菲仪这样的简直彪悍的不算个女人,“今天的事情,你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项菲仪皱了皱眉,“是她先想诬赖我的,如果我不反击,今天有可能你就见不到我了。” 赫连炫一头黑线,反正怎么说都是她的理,还真当他在宫中没有眼睛? “你随随便便就杀了一个贵妃,不怕惹来更多的麻烦?”赫连炫反问道,一身黑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的那只茶盏是刚才项菲仪用过的。 项菲仪放下手中的木梳,冷淡的语气,说道:“我也没想要这样,可她们偏偏咬着我不放,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她们不会长记性的,今天冒出来一个杨贵妃,也许明天就是李贵妃、赵贵妃。” 赫连炫看着她的言之凿凿,竟无言以对,他今晚来完全是出于担心她的处境,现在看来,张牙舞爪的她似乎不需要他的关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后宫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赫连炫沿着杯沿,指腹轻轻摩擦。 项菲仪心里早已通透,然而这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反正她不怕! “咱们能商量个事吗?”她头一偏,问道。 赫连炫点点头,“说。” “你以后能不能不管我在宫里的事情?我们做事方法不一样,既然你让我坐上了这把凤椅,也应该给我一定的自由。”项菲仪郑重地说道。 他不语,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是这样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帮我做件事 不过,他选择了她是因为相信她,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作为交换,你得帮我做一件事。”赫连炫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项菲仪嘟着唇,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没好事。” “大都督在朝中几乎是独掌大权,砍掉了不少忠义之士,再不加以制止,我怕他的势力会越做越大。”赫连炫起身站在窗边,眺望远方。 这个生他却不养他的地方,他恨透了,这里不该是这样的,最起码到他手里不会是这样的。 所以,他一定要把天下抓在自己的手中。 “这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而且朝中之事,我能帮到的实在是有限,这点你比我清楚。”项菲仪摊摊手。 赫连炫抿唇,“但是这回不一样,放眼望去,朝中能提起来和大都督一较高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大司空,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大司空?项菲仪的眉毛拧成一团,那不是她爹吗? “你打算让我去劝他归顺你?”项菲仪声音微微抬高,对这个决定十分惊讶。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处境,她从小不受宠,自打穿越过来,待遇是好了不少,但也没到能左右她爹思想的地步。 “是。”赫连炫侧身,一双鹰眸锁住她。 “开玩笑吧你。”项菲仪摆摆手,转过头去,但心中却已经在想怎么去说服她爹风崇礼。 赫连炫见她对着镜子沉思,心里的石头已放下大半,从他们结盟起,项菲仪就没有让他失望过,这点也是他信任她的原因。 许久,整个殿中静的可怕,连掉根针都能打断二人的思绪。 “好,我试试。”项菲仪坚定地点头,但转而又道,“我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成功,也许你得做两手准备也说不定。” 赫连炫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项菲仪揉了揉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穿的少了还是怎么了,看到那么妖孽的笑容她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还不走?”她不敢再去看他的脸。 赫连炫将窗户一关,走到她的身边,“怎么,现在就想赶我走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皇后,难不成我还没有留宿之理?” 啥?留宿? 项菲仪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我今晚睡不好,明天不知道赖床到几时几刻,到时候我爹要是没空见我,那我可就……” “下次记得沐浴完多穿点衣服,省的染了风寒。”赫连炫噙着笑,项菲仪的脸突然爆红。 她怎么会知道他在暗处看着的,难道还要天天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小人。”她嗔怒。 赫连炫乐得当这个小人,他绕到她的身后,“什么时候再也不带那张面具,你会更美。” 语毕,项菲仪愣了几秒钟,等她回过神来再想发火,已经找不到人了。 她坐在妆台前,脑袋里久久在回想赫连炫刚才的话,不知不觉脸上染上一层绯红,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第二天,项菲仪估摸着快下早朝的时候,派人去等候风崇礼。 等到风崇礼到了后宫中的时候,项菲仪已早早备好了茶点。 “臣,见过皇后娘娘。”风崇礼眼看着就准备行跪拜礼。 项菲仪快步上前扶起了他,“父亲跪女儿这是哪门子道理,快坐。” 风崇礼心中微微感动,她不计较过去,如今位高权重却还对他如此有礼数,真是有她娘当年的风范。 “皇后娘娘叫微臣过来,为了何事?”风崇礼问道。 项菲仪一笑,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说道:“父亲唤我菲仪就可,我们父女俩见面何曾如此生疏了?” 风崇礼点点头,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今日父亲过来,菲仪也是迫于无奈。”说着,项菲仪露出伤心的样子,“您也知道,菲仪刚当上皇后,位置还没坐稳,太后又为皇上选了各种姿色的嫔妃……” 风崇礼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 “眼看着德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而我还没有动静,如此下去,怕是皇后的位置迟早不保。”项菲仪诉苦道。 风崇礼见女儿如此悲凉的处境,有些不忍,说道:“太后到底是生长在这宫中之人,我也怕她对你不利,不过昨日,杨贵妃被斩首之事……” “爹,那也是我无奈之举,她们一干人等跑到我这里兴师问罪,恨不得当场扒了我的皮,如果我不反击,那昨日斩首的人有可能就是我。”项菲仪据理力争,风崇礼神色凝重。 她趁胜追击。 “皇上痴傻,他哪懂得护我,如果父亲再不管我,那我丢了皇后之位,我们风家的脸上也不好看。” 这倒是,风崇礼颌首思考。 “再加上,前朝的大都督是太后的生父,两人联手,天下几乎被她们囊括在手中,若是我被废除了皇后之位,恐怕大都督下一个目标便是父亲你啊。”项菲仪担心地提醒道。 风崇礼全身一震,没想到女儿把局势分析地如此清晰透彻。 果真不再是当年的项菲仪了,这样也好,有明哲保身的能力总比任人凌辱强百倍。 “菲仪说的极是。”风崇礼自打先皇去世之后,就有这种担心,现在被项菲仪说开,他也不打算隐瞒,“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项菲仪见已经成功了大半,遂道:“父亲,郑钧毕竟是刚当上大都督,他的地位哪有你的大司空牢固,你是两朝元老,对国之兴旺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若是你来牵制他,最好不过了。” 她将风崇礼捧上了天,又将责任加在他的身上,而这一切是建立在他对她十分信任的基础之上的,这个说服的路子简直完美。 项菲仪都快爱上自己了。 “可是,大都督权倾朝野,敢说话的人实在不多。”风崇礼还是有所顾忌。 “爹,别人不敢说话那是因为他们品阶太低,根本没有资格说话,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大司空,放眼望去,在朝中你发话,有谁敢反驳?”项菲仪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霸气十足。 风崇礼突然感到一股劲。 “我在后宫地位如何,全看父亲你在前朝的威风了。”项菲仪又作小鸟依人状。 不仅让风崇礼有种当父亲的责任感,又有了跟大都督一较高下的士气。 “菲仪,就照你说的办,父亲记得了,你大可不必怕太后,有父亲给你撑腰。”风崇礼拍了拍胸脯。 项菲仪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说道:“有父亲做依靠,就算德妃生个七八个孩子,我都不担心了,反正我一声命令,她还得把孩子乖乖送到我的宫中抚养。” “嗯。”风崇礼应道,随即皱了皱眉头,“可是,后宫跟前朝比起来也是不弱,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可要小心点才是。” “父亲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项菲仪狡猾地眨了眨眼睛,风崇礼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女儿的招数,他放心。 “时候也不早了,刚好今早黄河大水的事情刚递上折子,我主张拨款赈灾,而大都督非说国库紧张,我看他是动了国库的心思,我现在回去写一份折子,明早好向皇上说明灾民不得不救的情况。”风崇礼提到皇上时,闪过一丝轻视。 项菲仪拦下风崇礼要走之势,“父亲无须心急,你是说大都督不开国库是吗?” “是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国库不开,那灾民肯定死伤不少,还会有疫病的发生,后果不堪设想啊。”风崇礼表面叹了一口气,实则猜想着那郑钧一定是贪图了不少钱财。 项菲仪嘴角缓缓扬起,说道:“我有办法了,父亲你尽管坚持自己的意见,后宫之事就交给我这皇后来做。” “好。”风崇礼应下,心里有了个大概,本以为自己的主张会被大都督力压,现在看来,不是没有胜算的。 “父亲用完午膳再走吧。”项菲仪挽留道,风崇礼索性留了下来。 父女二人聊得尽是国家大事,完全忘记了后宫不干政的道理,而风崇礼也没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女儿,倒像是拥有雄韬伟略、可谈论江山的男儿。 朝中关于大司空和大都督争论不休的消息很快传遍,连后宫不少人也有耳闻,其中当属太后了。 本来项菲仪让她吃了亏她就很是生气了,没想到项菲仪的父亲竟然还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她爹。 “好你个项菲仪,看来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了。”太后震怒,大都督在一旁也是叹气。 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策,用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啊。 “太后,风家现在正是猖狂的时候,若是不打压打压,怕是要盖过我们的风头了。”大都督咬牙切齿,一想到风崇礼那个清高样,他就恨得牙痒痒。 偏偏皇上还一点不问,让他的老脸实在没地方搁。 “说的是,哀家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瞧瞧的。”太后微眯凤眼,凌厉之色闪过。 项菲仪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收效,父亲那边做足了就该她的了。 是夜,她躺在床榻之上思考明天的戏该怎么演比较好,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她立刻钻进了被子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项菲仪一头黑线。 “你就不能挑个好时间过来吗?我还要不要好好睡觉了?” 赫连炫看起来明显心情不错,关于这一点项菲仪跟他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也不避讳,直接坐在床边。 “躲什么躲,我要是想看什么都看到了。”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项菲仪无力的揉了揉额角,“难不成过来一趟就是为了调侃我?” “当然……不是。”赫连炫靠在床边,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项菲仪裹得像一条虫,只能昂着头跟他说话,“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还要睡觉呢。” 赫连炫喜欢她发火的样子,像只炸了毛的小兽,他这样想着便伸手去摸她的头,项菲仪下意识往一边偏,他的手便跟着追过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 缩衣节食 一来一去,赫连炫直接伸出两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拎出来慢慢顺毛。 今天的赫连炫吃错药了吗?项菲仪不敢伸手打他,怕走光,只能任他在她的头发上为所欲为。 “明日,拨款赈灾的事情恐怕就要有所定局了,你有何想法?”赫连炫出声询问,语气不似之前的清冷。 项菲仪倒是没注意到,眯着凤眸说道:“明日我打算以皇后的身份,让各宫缩衣减食,并搜刮各宫的宝贝拿去变卖,得来的钱全部充于国库,作为赈灾之用。” 赫连炫的嘴角带着笑,应道:“做的很好。” “那是!”项菲仪小脸上洋溢着得意,赫连炫这样看着她竟有一丝发怔,雪白的香肩若隐若现,忽然,他感到口干舌燥,连忙停止手上的动作。 “就按你明天说的办,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会让明德去做。”赫连炫腾地站起,快速离开。 项菲仪蹙眉,这人是怎么了?刚才赶都赶不走,现在倒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把掀开被子,可把她热着了。 正准备坐起身来着,一个身影又闯了进来。 “啊。”她本能的尖叫,快速缩回了被子里。 赫连炫的俊颜上染上一层红,他干咳了两声,说:“我是想跟你说,尽量别把太后惹毛了,我怕你玩不惯阴的上当吃亏。” “知道了。”项菲仪咬牙切齿,紧紧抓住身上的被子,丝毫没注意到小腹露出的一片雪白。 赫连炫的瞳孔一缩,所有意识倏地集中到小腹,他一个翻身从窗户直接上了楼顶,这得吹多久的夜风才能灭火啊,某男坐在屋顶独自感叹。 翌日,朝堂之上,大都督与其党羽站在一侧,大司空同其盟友们站在另一侧,高位龙椅之上坐的是明德。 “皇上,臣有事起奏。”风崇礼上前一步,禀道:“今黄河大水,两岸灾民承受饥荒之苦,哀嚎不绝,臣同各大臣请求皇上能打开国库,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臣认为不妥。”没等明德有何反应,大都督立刻上前,忙不迭的说道:“新帝刚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大展宏图之际,各方面都是需要钱财的地方,先帝所剩本就不多,百姓赋税又大大减少,国库的银子必须用在刀刃上才是。” “难不成现如今,我晋天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叫刀刃?”风崇礼一甩衣袖,怒问。 大都督冷哼一声,“刁民而已,不过数百,值得开国库?我看大司空如此同情,不如把大司空府让出来给灾民住不是更好?” “你……”风崇礼气结。 有尚书跟着启奏,附和道:“皇上,老臣认为大司空说的极是,黄河水灾不是人意能控制的,我们不能放任灾民的惨况不顾啊。” “大都督的意思是把钱用在更有用的地方,不一定非要拿来安置灾民,更何况又不是很多,你们太小题大做了。” 两方的人在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明德坐在龙椅上像看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拍手叫好。 这一场仗,大司空和大都督难分伯仲,就在一朝大臣正乱之时……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前朝正在早朝,皇后来干什么? 风崇礼露出一抹笑,瞥了一眼脸色发黑的大都督,带领着大臣纷纷跪拜,“臣见过皇后娘娘。” “众爱卿平身吧。”项菲仪嫣然一笑,雍容有礼。 她莲步轻移走上前,微微福身,脆声说道:“皇上,臣妾并非扰乱朝堂,听闻皇上您正为是否开国库之事烦忧,大臣们也都为此寝食难安,臣妾愿率领六宫缩衣节食,主动拿出各宫里的东西变卖赈灾,恳请皇上允许。”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哗然。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一国之母啊!” “是啊是啊,古有一代贤后卫子夫,今有德才兼备项菲仪,得皇后如此,乃我朝之幸。” 风崇礼满意地点头,没想到菲仪小小年纪竟如此识大体。 “各位爱卿谬赞,天下是皇上的,本宫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至于出谋划策之事,还是交给大臣们吧。”项菲仪句句得体,谁敢把罪名按在她的头上,估计今天就出不了朝堂了。 大都督脸色十分难看,他抱拳道:“皇后娘娘此举,不知可询问过太后的意见?” “母后?”项菲仪故意睁大了眼睛,随即一笑,“母后她经历了两朝之事,远比菲仪眼界广,这种积德的善举她老人家哪有不同意之理?大都督你把母后想的太小家子气了。” “身为皇家的女人,这点苦都受不了,谈何母仪天下,做天下女人的榜样?”项菲仪慷慨的反问,大都督竟不能回驳一句,只得认栽。 风崇礼扬了扬嘴角,看到对手吃瘪的样子别提多爽快了。 有心人才发现项菲仪今日是一身素衣,连头饰都是普通的银饰,哪里有半点奢华之意? “臣替灾民谢过皇后。”风崇礼行礼,一干大臣跟着行礼。 明德忽然从龙椅上跳下来,咧着嘴笑得灿烂,“皇后真好!” 项菲仪一愣,随即说道:“皇上说笑了。” 此事因为项菲仪的出现已是板上钉钉,谁还敢说不开国库、不管灾民? 消息很快传到后宫,太后震怒,不免去皇后宫里兴师问罪,徳妃在一旁拦着。 “母后,您现在去,她肯定浑身是理,我们不见得能讨到好处,不如从长计议,打她个措手不及,也省的她在宫里处处嘚瑟。”徳妃的眸子里露出一丝恨意。 太后自打知道消息后,气得实在不轻,项菲仪一个,比她以前所经历的任何一个妃子都要难办。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她气不顺地问道。 徳妃微微一笑,凤眸闪过一丝狠毒,说:“皇后有很多东西,其中有的我们有,也有的我们没有,可是有一样,她绝对没有。” “什么?”太后娥眉一紧。 “孩子。”徳妃说着,便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目光闪着欣喜,道:“只要皇上不宠幸她,她就别想有孩子,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就算执掌后宫,迟早也会被架空的。” 太后的脸色总算好看那么一些了,她勾了勾嘴角,点头道:“说的极是。” 徳妃见太后高兴,沉吟了半晌继续道:“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争气,是个儿子并且能有所出息的话,母后大可以将孩子放在身边抚养,假以时日成为了太子,那便是东宫之首,母后想啊,那皇后还能蹦跶多久呢?”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护甲在瓷杯上来回划弄。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在宫中,想母凭子贵的人很多,有些位高却生不出孩子的妃子,通常会将位份低的妃子的孩子放到自己身边教养,有出色的便参与夺嫡之争。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让他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反正是长子无疑了。”太后一拍桌子,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 徳妃在旁边满是得意,项菲仪,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太后一行人到达御书房的时候,明德正在跟一个宫女调情,一室的旖旎,连檀香的味道都染上了情欲的气息。 “咳咳……”太后轻咳提醒。 明德见有人来了,狠狠地在宫女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并附在耳边说道:“晚上过来。” 宫女羞答答地穿好衣服,行礼之后快速离开,她怕自己跑慢点会被德妃娘娘的眼神杀死。 “皇上,哀家过来有事同你商议。”太后坐在一旁的榻上,徳妃站在一旁。 明德还是一副呆傻的样子,问道:“母后有事吗?那就说吧。” 太后微微颌首,“你很喜欢德妃对吗?” 说着,她执起徳妃的手,一副很亲近的模样。 明德赶忙过来,一把将徳妃抱在怀里,像个小孩似的,点头说道:“是啊,孩儿很喜欢德妃呢。” “那你喜欢徳妃肚子里的孩子对吗?”太后循循善诱道。 “是啊。”明德摸了摸徳妃的肚子,笑得十分开心。 太后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想立徳妃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吗?” “太子?”明德愣住了,他支支吾吾半天问了句,“太子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太后和德妃瞬间无奈了,他们竟然妄想让明德明白她们的意思,简直是对牛弹琴。 “皇上,母后让你立德妃肚子里的孩子当太子,你同意吗?”太后开门见山,凤眸有抹不可反驳的气势。 身边的太监宫女们闻言,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也许就因为傻皇帝的一句话,他日的君主,后宫的女主人就因此而决定了。 “太子不能吃吗?能吃就立,不能吃就不立。”明德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太后无力扶额。 徳妃赶忙拉住明德的手,娇声劝了起来:“如果皇上立我们的孩子当太子,皇上想吃什么柳昔都给您做,好吗?” 招都用到这个份上了,明德根本无路可选。 “好。”他点点头,抱起徳妃就往外走,说:“先陪我玩,陪我玩。” 看着皇上痴傻的样子,太后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这种天子,实在是太好掌握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项菲仪的耳朵里,她刚为早上的胜仗而喜悦呢,就得到这么个消息,气得她差点杀到了御书房。 这不摆明欺负傻子吗? “趁我不在竟然想出如此的损招,哼,欺负老娘生不了孩子?”她拍桌怒喝,想到太后得意的嘴脸,她就想吐。 “娘娘息怒,德妃她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听说是她哄骗太子的。”青芽眼眸闪过一丝气愤,将得来的讯息和盘托出。 项菲仪连喝了两杯茶,才算平息了怒气,她双手托腮,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就是怀孕嘛,我又不是不会。” 宫中一干人等站在风中凌乱了…… 没人说您不会啊,重点是没有小蝌蚪,哪来的孕可以怀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 立太子 “召李温良觐见。”项菲仪摆手吩咐道。 青芽一惊,傻眼了。 “皇后,你该不会是想……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要……” “想什么呢?”项菲仪一个爆栗子敲到了她的头上,敢情她以为自己找男宠过来是为了怀孕的? 一看就是脑袋被门挤了,就算她没有孩子,对方有孩子,又能怎么样?让她没有不就行了嘛? “是,是。”青芽脸一红,赶忙去找李温良去了。 项菲仪喝着茶,吃着糕点,难不成这就是赫连炫所说的暗箭难防吗?没关系,她可以把这一切都变成明的,让她们来不了暗的。 不一会儿,李温良便出现在了项菲仪的面前,他双手抱拳,“不知皇后娘娘叫我……” “墨迹什么,坐。”项菲仪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她对这些虚浮的东西可不在乎,平日里需要做给别人看,但是李温良是自己人,没必要。 李温良一愣,赶忙坐下。 “听说了吗?”项菲仪捏起一块核桃酥放进嘴里,再配上一口香茗,好不自在。 “是皇后娘娘带领后宫缩衣减食、变卖宝贝之事,还是皇上要立太子之事?”李温良相当恭敬的问道,稚嫩的脸上已然变得成熟稳重。 项菲仪挑了挑眉,说:“当然是后者。” “嗯,路上刚听说,皇后打算怎么办?毕竟德妃肚子里是宫里的第一胎,万一是个男孩就是长子,早晚是要被立为太子的。”李温良诚实答道,眉宇间也尽是对项菲仪处境的担忧。 项菲仪却不以为然,凤眸盯着李温良。 “干件大事怎么样?敢不敢?” “什么大事?”李温良疑惑着问道。 “既然德妃想用这个孩子将我一军,那就让这个孩子消失不见。”项菲仪清澈的眸中多了丝狠厉。 李温良心头一惊,随即单膝跪地,没有丝毫的犹豫。 “皇后娘娘只要用得着我李温良,上刀山下火海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项菲仪赞赏的点头,承诺道:“你尽管放心,大都督我迟早让你亲手杀了他。” “谢皇后娘娘。”李温良打心眼里感激,如果不是遇到项菲仪,也许他这一辈子都不能离报仇那么近。 “话说回来,你知道我要你去做什么吗?”项菲仪托着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温良一愣,问道:“不是去杀了德妃娘娘的孩子吗?” “不对。”项菲仪摇摇头,唇边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你杀的是德妃,一个连自己孩子都残忍利用的女人,该死。” 李温良按捺住惊讶,应道:“是。” 这一夜,注定不安稳,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项菲仪几乎摸准了赫连炫什么时候会过来,所以她特意把沐浴的时间拖到后面。 就在她快要打瞌睡的时候,赫连炫姗姗来迟。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项菲仪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暧昧。 赫连炫坐在桌边,说:“宫里一天都能发生那么多事,我怎么会不来?” “切,说到底,你还不是不放心我?”项菲仪嗤之以鼻。 赫连炫笑而不答,他是放心不下她,但那是出于担心,而不是对盟友之间的怀疑。 “唉,你知道为什么你长不胖吗?”项菲仪突然话锋一转。 赫连炫不说话,她接着道:“那是因为你每天想的事情太多了,恨不得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可是无奈世间只有一个赫连炫,我要是你,就放手让手下的人去做,何必徒添烦忧。” “有道理。”赫连炫缓缓吐出几字,“今晚,你还能睡得着吗?” “怎么睡不着了?”项菲仪一副我都快困死了的样子。 赫连炫哑然,项菲仪的睡功,他可是领教过的,“那你睡吧,温良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处理的很好。” “那是必须的。”项菲仪又露出了得意的颜色,赫连炫恨不得在她的脸上掐上一把,看能不能掐出水来。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复又问道,见赫连炫一杯茶见底,“你是不是闲的?一趟一趟的跑,也没有重要的事,我看你倒不如住在宫中算了,还光明正大。” 赫连炫点头,“不错的建议,让明德出去,我留在宫里,然后天天召你侍寝。” 噗,项菲仪一口茶水差点喷到他脸上,幸好赫连炫眼疾手快挡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忙解释。 “我知道你很想我留下来,等宫外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会考虑留在宫中陪你的。”赫连炫打断她的话,唇边藏着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 项菲仪无力地趴在桌上,翻了一个白眼。 “懒得理你。” 赫连炫叹了口气,他拼了命的白天处理完事情,为的就是晚上能有时间过来看看她的情况,结果她还很没良心的以为他是质疑她的能力。 “叹什么气啊?是不是惋惜我杀了本该属于你的贵妃和皇子?”项菲仪挑眉。 “哼,那些不是我的。”赫连炫冷笑否认,看着项菲仪,说:“你爱杀便杀,只要你能善得了后便可。” 项菲仪赶忙转移话题,一提到宫中他被磨灭的地位,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还是不提为好。 “放心吧,交给我了,保证打太后一个巴掌,还让她还不了手。”项菲仪挑眉保证道,他再不走她真的会睡着给他看。 赫连炫看她眼睛都快闭上了,正准备离开,啪地一声,项菲仪捂着额头痛呼。 “你还不快走,我都困死了。”她委屈地说道。 赫连炫很自觉地替她揉着额头,无奈道:“你想睡便睡,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有陌生人在,她骨子里的警惕总是无法剔除。 只是项菲仪没想到的是,她或许是真的很困,竟然一时打盹,舒服地靠在赫连炫的肩头睡去了,连澡都忘了洗。 望着项菲仪睡着的容貌,赫连炫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好看的弧度。 睡得迷迷糊糊地项菲仪是被侍女叫醒的,她慌忙检查了自己的外衣,发现外衣已经没了,只剩下中衣中裤,她反复看了下,应该看不出什么吧。 还没到早膳的时间,宫中突然沸腾了,有侍女疯一般的跑着,说是德妃娘娘暴毙了。 太后一个茶盏没拿稳,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皇上更是为失去一个女人而痛心疾首。 “查到谁做的了吗?”她扶着额头问道,连站都站不稳。 太监答道:“昨晚出手的人很快,根本没人看清,不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人。” 太后自然也明白,只是没想到她项菲仪可以做的那么绝。 “走,去见皇后。”太后一声令下,阵仗十足。 很快,项菲仪所在凤来殿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各种言辞扑面而来,然而她却无动于衷,该喝茶喝茶,该用早膳用早膳。 “母后,想必你还没吃早膳呢吧,要不一起用点?”项菲仪拿了碗粥邀请道。 太后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去,要不是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项菲仪做的,也不是此刻这番景象了。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众人心头都悬了一把刀,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下文。 “好了,本宫吃饱了,撤下去吧。”项菲仪摆手道,身边的小太监们立刻撤下那些残羹。 项菲仪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吃的好爽啊。 “皇后,德妃是不是你杀的?”太后一上来便是指责,听得项菲仪十分的不悦。 她点了点头,对此供认不讳,“是啊,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是当朝皇后啊,就算是嫉妒德妃比你美貌,比你先一步怀上龙裔,你也不能派人暗杀她啊!”太后边说边颤抖,仿佛项菲仪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 “母后,你先别急着说话。”项菲仪云淡风轻地说道,转而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去,把皇上找来。” 太后搞不清楚项菲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她承认罪行是在场那么多人听见的,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怕她抵赖。 不一会儿,明德带着身后一干人等玩耍着前来,连一丝悲痛情绪都看不见。 “皇上,难道你不知道你最爱的徳妃已经死了吗?”太后悲痛万分地说道。 明德愣了一下,痴傻的笑容又回到脸上,说道:“我当然知道啊。” “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徳妃吗?”太后继续追问。 “是皇后啊。”明德指了指项菲仪。 太后诧异地看着两人,“你……你们……” “母后,德妃她品德不正,与人私通,难不成我杀她还要大张旗鼓,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吗?”项菲仪神色突然变得庄重起来。 什么?太后赫然,徳妃她怎么会? “想必母后还不知道吧,德妃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项菲仪的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让所有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太后愣住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项菲仪,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卸下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德妃与人私通,该杀,怀上野种,更该杀,本宫为皇上清理后宫,难不成还要事事都向你们报备吗?”项菲仪突然站起来,底气十足地喝道。 众人见状立刻跪下,口中大喊:“皇后娘娘息怒。” “项菲仪……好一个项菲仪……”太后把手里的帕子揉的不成形,一双丹凤眼里尽是狠色。 “都起来,散了吧,德妃这件事大家不要声张,毕竟皇上心智不全,如果本宫再不严加管教后宫,指不定哪天就有人心存侥幸,认为做什么事能够逃过本宫的法眼。”项菲仪句句夹枪带棒,狠狠打了太后一巴掌。 她输的太惨,昨日刚走的一步好棋,却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太后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跟母后来。”她袍子一甩,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明德别有深意地看了项菲仪一眼,遂又拍着手离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碍了路 这事不能怪她,处在一盘泥潭里,谁都有谁的无奈,明德注定只是替身,他不可能有孩子,就算是不想柳昔死,他也必须让柳昔死,因为,柳昔她妨碍了项菲仪的路。 这就是皇宫。 …… 太极殿内,珠宫贝阙,丹楹刻桷,明晃晃的纱帐被绸带挽起,站在塌前的郑钧抬手,屋内的宫女们放下手中为大都督洗漱的物什,尽数退去。 “大都督,现在去上早朝吗?奴才去准备轿子。”宫内负责郑钧起居的公公垂首站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的问道。 “不必了,去书房。”郑均目不斜视,抬手打断了公公的话。 皇后将德妃给除掉了,恐怕最欢喜的除了皇后,就是大司空风崇礼了吧!今天若是去早朝,免不了又是一阵冷嘲热讽,不去也罢。 何必去争一时的口头之快,他要的,是将他们永远踩在脚底下! 想到这里,郑钧就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他们踩在脚底下的场景,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吩咐下去,给书房准备好笔墨,本王稍后就去。” “嗻!” 郑钧心情大好的走到书房,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敦煌富丽的景象,这太极殿原本就是皇上办公的地方,里面的装饰、摆设,无一不是按皇上的标准来布置的,自然是要比其他宫殿里,华丽许多。 光滑而泛着色泽的炉上,飘散开来淡淡的青烟,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大书柜,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书卷,整个书房内都飘散着一种书香墨韵的气息,在这皇宫里头,也算是极其少见了,可见管理这里的宫女们,有多么的用心。 郑钧踏进房门,里面候着的小太监,立马过来将房门给关上。 郑钧径直走向书桌旁,见上面的笔墨纸砚已经摆好,满意的点点头,坐下,道:“过来磨墨。” 书房内此时只有两个人,音落,刚刚关门的那个小太监,赶紧快步走到书桌旁,小心翼翼的给他磨墨。 这名小太监原本是专门负责这里的书房的,太傅郑钧被册封为大都督以后,搬到了太极殿来,虽然每日都要去上早朝,有时还要帮皇上批阅奏折。 不过那都是在御书房,大都督还没有来过太极殿的书房呢! 这个时辰,可不是上早朝的时候吗!大都督没有去上早朝,反而到书房来,真是奇怪。 不过,尽管心中思绪万千,小太监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小心翼翼的磨着墨,不敢四处张望。 郑钧可不知道这个小太监心中的想法,待墨磨的差不多了,他抬手拿起狼毫笔,轻轻蘸了蘸墨水,开始在面前土黄色的宣纸上落笔。 不一会儿,以前的纸就写了一半,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呵呵!郑钧看着自己笔下的内容,阴谋得逞似的笑了两声。 抬笔正准备继续写下去,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和宫女对话。 “哀家有急事要找大都督商议,大都督在里面吗?” “回太后娘娘的话,大都督正在书房内,容奴婢去通告一声。”宫女低着头,喏喏的说着,转身敲了敲书房的门。 “让太后进来吧!”郑钧抬头,眼睛看向房门那里,缓缓说道。 “是!”他的声音传入宫女的耳朵里,宫女打开房门,对着太后行了一个礼,“太后娘娘请进!” 太后的神色有些焦急,只不过在宫女面前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踏进书房的门,她就看到父亲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不由得加快步伐走过去。 “父亲,你……”郑燕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里面的内容尽数收入眼底,她张口想要说什么,碍于旁边还有一个小太监在,声音又戛然而止。 “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打扰我!”郑钧看了一眼还在低着头磨墨的小太监,挥挥手吩咐道。 等宫女和太监们都下去了,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郑均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问道:“什么事让燕儿突然来找我?是皇后和大司空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了吗?” “不,不是,皇后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燕儿过来,是有事情想和父亲商量。”郑燕摇了摇头,回答道。 “哦?何事?” “父亲,你拟写这诏书,是什么意思?”见父亲脸上露出一丝不解,郑燕干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哈哈,真不愧是我郑钧的女儿,这么快就知道了为父要做什么了。燕儿,你说,皇后杀害德妃的事情,不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郑钧哈哈直笑,没错,他今天之所以不上早朝,不与大司空争论,是因为他早已准备好,要拟写诏书,废掉这个皇后之位,项菲仪这个皇后一除,大司空就再也没有办法和他争什么了。 “父亲,女儿觉得这件事情操之过急了。”郑燕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郑钧说的。 “为什么这么说?”此时郑钧还沉浸在推翻大司空势力的喜悦之中,却听到女儿说不赞同这种做法,不由得不解。 “父亲,您不是前几日还说,朝中有几位大臣,在早朝上依然处处与您作对,若是您这时候下令废除皇后之位,那岂不是更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吗?”见郑钧也停下来,细细的思考,郑燕一字一句详细解释道。 听到女儿的话,郑钧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到,可是如果此时不抓紧这个时机,那皇后岂不是没有办法扳倒了。” “自然不是,皇后杀掉德妃的事实可摆在这里呢!父亲现在只要先把朝中的大臣都掌握好,到时候我们以此理由去废除皇后,也不迟呀!”郑燕的眼睛里闪着精光,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先暂时搁一搁吧!这事真是多亏了燕儿你呀!不然,为父可要被那些奸臣们抓住把柄了。”郑钧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 “父亲,近段时间可千万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解决掉朝中那些对您不利的重臣们,如果不能让他们站在您这一边,依女儿看,还是早日除掉他们吧!” 终于劝住了父亲,太后郑燕满脸的笑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狠毒之色。 “燕儿说得极是,为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不能立马除掉皇后,郑钧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为了稳定自己现在的地位,他也只能如女儿郑燕所说,暂且把这件事情放一放了。 “对了,皇后那边,现在如何了?杀掉德妃过后,还有没有其他动静?”忽而想起了什么,郑均抬头问道。 还真不愧是大司空的女儿,做事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以通奸之名能够让皇上不治她的罪,看来自己以后不能小看了这个丑皇后才是。 “那个丑女人倒是没什么动静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整日待在凤来殿内,吃喝玩乐,皇上也不过问,她的那几个男宠还一直在凤来殿里没走呢!” 说起项菲仪,太后郑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的太后娘娘,这宫里面,也只有这个皇后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是吗?那就好办了,这几天我就好好的,管理一下朝堂上的事务吧!那些个处处与我做对的人,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呵呵……” 郑钧捏了捏拳头,想到日后朝堂之上可以他一人说了算,没有其他人敢来反对他的话,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那父亲好生歇息,可不要太过于操劳了。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郑燕也一脸得意的看着父亲郑钧,抬起手,掌心朝上,五指回收,缓缓握紧。 另一处,御花园的小道上,一个紫色的身影和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走过,玄衣男子薄唇轻启,传出疑惑的声音。 “紫环姑娘,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那一身紫衣的女子,不正是紫环? 听闻男子的话,紫环当然知道他话里有话,每日在宫中,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情况呢! “好呀,怎么不好,以后那些嫔妃,就再也不敢对我们娘娘无礼了,娘娘现在在凤来殿,都没有人敢来惹事了呢!”紫环一脸欢快,想起自家娘娘反击的效果,脸上的表情那叫个得意洋洋。 “那就好,近来几日,大都督在早朝上又开始活跃了,几个呈上去与大都督有关的奏折,也是如同帆沉大海,没了声息。” 听着紫环声音愉悦,董蒙就知道皇后娘娘没有过得不好,便放下了心中的担心,想起朝堂上的情况,不由得有些沉重的说道。 “娘娘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今个儿才叫我把你给叫到凤来殿去,又有事要办了。”知道董蒙也是皇后的人,紫环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防备,边走边说道。 “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了什么事?紫环姑娘你知道吗?”董蒙有些好奇,自从德妃的事情发生了过后,皇后娘娘好像就没怎么出凤来殿了,而其他宫里面,可是流言蜚语都传遍了,紫环她们不会不知道的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娘娘和青芽正在商量着呢!就让我出来找你了,真是的,跟青芽说也不跟我说……”紫环摇了摇头,想到今天娘娘让她出门来找董蒙,却让青芽留在凤来殿里,不由得不乐意的撅起了嘴巴。 看着紫环这小孩子般的模样,董蒙轻笑一声,安慰道:“你看你这个嘴巴,这宫里面可不比外面,要是皇后娘娘先让你知道了,那还不得传遍了整个皇宫呀?” “哪有……我才没有那么傻好不好……” 听着董蒙的话,紫环的脸蛋有些发红,她不好意思的反驳着,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变得跟蚊子一样嗡嗡的,都听不见在说什么了。 董蒙看着紫环的模样,哈哈一笑,更是让紫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就走过了花园的小道,转眼间到了一个转弯处。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宫女八卦 紫环怕董蒙继续笑话她,也不再说话了,董蒙自然是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识趣的不再多嘴。 皇宫里来来去去的都是宫女、太监,时不时有一两个在小道边偷懒休息的,也是常见的事情。 前边儿转角的小亭子里,恰好有几个宫女一边收拾着卫生,一边闲聊着。 本来换做是平常,这种事情看到了,紫环也当做没看到一样,不过这几个宫女的谈话,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德妃娘娘死得也太冤了吧!她还怀着孩子呢,就这么被皇后娘娘给……那个了呀!” “那也是德妃娘娘她自己做的孽,谁让她怀了别人的野种呢!我看了,就算皇后娘娘不处置的妃娘娘,德妃娘娘的孩子,也一定生不出来,就是生出来了,也是受罪啊!” “也是哦,亏得皇上那么宠爱德妃娘娘,娘娘却作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你们还别说,皇后娘娘那才叫真正的大胆呢。皇后娘娘在凤来殿里,养男宠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吗?”就在几个宫女都一脸惋惜的时候,其中一个宫女,突然出声问道。 “我知道,前阵子宫里不是还传言说,皇后娘娘把皇上的贴身侍卫都讨了去,皇上还什么都没说,直接答应了呢!” 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更何况还是八卦皇后的事情,立马就有好奇心强的人上前回答。 “我也听说了,皇后娘娘现在整日都不出凤来殿,也真是奇怪,皇上居然好像不知道,弄得这传闻倒像是有人故意说出来的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呢?还闲聊,赶紧给我打扫干净了去其他地方!”一个大宫女突然走了过来,对着凑在一堆聊天的几位宫女大声说道。 一见这位管事的宫女过来,小宫女们立马闭上了嘴巴,纷纷散开,各干各的活,不敢再说一句话。 而一旁站着,一直听着宫女们谈论皇后娘娘的紫环,也被这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再看向宫女们站着的地方,早就已经没了人影了。 “紫环?我们走吧,皇后娘娘不是还等着我们?”董蒙刚刚也是一心在听着宫女们谈论,这时候回过神来,想起皇后娘娘还等着他们,提醒道。 “走吧!”紫环点点头,边走边不住地埋怨:“这群死妮子,居然敢这么谈论皇后娘娘,真是活腻了!” 董蒙不可否认的笑了笑,这宫里的流言蜚语,可传的不是一般的快。 两人回到凤来殿,项菲仪正在正殿的榻上半眯着眼睛休息,听见身旁候着的青芽轻轻唤了声“娘娘”,这才睁开眼睛。 “参见皇后娘娘!”紫环走到项菲仪的另一边,董蒙则是半弯着身子行礼。 “平身吧!”项菲仪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 “不知娘娘叫董蒙来所谓何事?”董蒙开门见山的问。自小跟着太子、如今的皇上一起,现在皇后找自己帮忙,他怎么着也要尽心尽力的完成! “董蒙,我问你,每日上早朝,是否有官员与大都督做对的现象?”素来后宫女子不能参政,不过项菲仪可不会拘于这点儿小节,也不管董蒙一脸惊讶的表情,直接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的确如此。”董蒙点点头,想到皇后定是为了皇上才操心此些事情,也就没有多想,如实告诉了项菲仪。 “哦?那你说说看,都有哪些人?其中带头的又是谁?”听着董蒙的回答,项菲仪仿佛被提起了兴趣,一只手撑着脑袋,半坐起来,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朝堂上的情形,虽然她也猜的个大半了,不过还是想听听真实的情况,毕竟董蒙每天去上早朝,对这些情况再了解不过。 “娘娘,这朝堂上大可分为两大阵营,一边就是娘娘的父亲,大司空那一边,支持大司空这边的……”董蒙如实的将他所知道的情形都说了个遍,一一把支持大司空这边的大臣都列举了出来。 与此同时,项菲仪听到这些大臣们的名字和职位,脑袋飞速的运转,等董蒙说完,项菲仪发现,支持他父亲大司空的大臣,居然足足占了一半了! 看来大司空在朝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难怪大都督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原来是惧怕大司空的势力。 项菲仪偏过脑袋,看着董蒙,“那么,还有另外一个阵营呢?” “另外一大阵营,自然是以殿中中郎,孟关为首的,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处处反对大都督,董蒙还真是不知道,朝堂之上他们虽然没有帮着大司空这一边,却是一直与大都督做对。” 大司空那一边,是项菲仪早就料到的,不过董蒙说的这个孟关,她还真不是很清楚,反正也是跟她们一样,和大都督反着来的就是的了。 又听董蒙把孟关这边反对大都督的人员都报告了一遍,虽然远远不如大司空那边庞大,不过这样一算,大都督那边的势力就大大缩小了,就算和孟关他们加起来,也没有大司空这边的势力大。 难怪,大都督不敢轻举妄动,原来是势力差距这么大! “董蒙!”思索了片刻,项菲仪的眼珠子转到了董蒙的脑袋上,严肃的叫了一声。 “属下在!”董蒙立马提起精神,一脸正然的高声回答。 虽然皇后娘娘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不过董蒙却知道,真正严厉的皇后娘娘才是恐怖的。 “本宫命令你,即刻去搜索孟关等官员的具体情报,明日午时再来凤来殿告诉我,能否做到?”项菲仪眼里闪着皎洁之色。 她的直觉,孟关等人一定会是她与赫连炫的大助力,可得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属下遵命!”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哪能不做到。 “去吧!”项菲仪挥了挥手,就闭上了眼睛,董蒙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有个跑腿的人就是好,项菲仪心满意足的想到,难怪那么多人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什么事情都不用亲自动手,吩咐下去就可以完成,谁不想这样。 半响,项菲仪再没说话,倒是紫环耐不住的出声问道:“娘娘,为什么要他去做这个?” 项菲仪睁开眼睛,瞥了瞥紫环,她才不会把刚刚的想法告诉这个丫头,想也不想,缓缓说道: “这朝中之事,自然是每日上早朝的人最清楚了,而这朝中的大臣,自然也是同朝为官的臣子最熟悉,你说派他去是何意?”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如果用自己的情报网去查的话,费时费力又费财,她才懒得花那个功夫。 听了项菲仪的解释,紫环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让这个董蒙去查,的确是比我们自己去查要方便多了。” 诶,不对,她刚刚最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呀!娘娘为什么要查这个孟关的情报呢? 紫环张口,想要继续询问,谁知项菲仪却突然抬手,道:“行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想先睡一会儿,有事再来告诉我一声。” 看着紫环望眼欲穿的眼神,项菲仪就知道她又要发挥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了,赶紧打断了她的问话,扯了个理由让两人都出去。 她怕紫环再这么问下去,她的耳朵要起老茧了。 “啊?娘娘,这才什么时辰呀!您怎么又要睡觉了,午膳还没吃呢!”听到项菲仪的话,紫环惊讶的啊了一声,一脸不解的问道,却毫不自觉的,一点儿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项菲仪被紫环问得无话,吃吃吃,就知道吃! “午膳让御膳房备着就行,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项菲仪有些不乐意的挥了挥手,还好青芽这丫头聪明,不然她可要疯了。 “走吧,紫环,娘娘累了要休息呢!”青芽见状,笑着上前拉过紫环的手腕就往屋外走去。 “诶,青芽你别拉我呀,我自己会走……”紫环埋怨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她的声音。 项菲仪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操心这两丫头的事情。 两人离开,房里终于安静了许多,项菲仪在榻上转了个身,面向窗外,眼睛看向远方。 塌正放在窗口下方,项菲仪躺在上面,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许多景色,只是项菲仪的眼睛却是向上抬着,直直的望向天空。 万里晴空,一览无遗,明晃晃的太阳挂在正中间,项菲仪居然都没有觉得刺眼,又加上这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谁知道。她、她竟然真的在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项菲仪感觉眼前有一阵黑影闪过,正在熟睡的她皱了皱眉头,就又继续睡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项菲仪长长的睫毛细微的煽动,在她的眼脸下投入美好的弧形。 项菲仪望向窗外,正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的笼罩在她的周身,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我都睡了一个下午了。” 怎知,此时正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津津有味的观察着美人初醒时的风韵,如此霸气的项菲仪难得一见慵懒温婉的神态。 也许,这也正是他不愿打扰项菲仪睡觉的原因。 “我的皇后,你可真是能睡呀!”冷不零丁的,一个低沉戏谑的声音想起。 正坐起来,将目光从窗外的斜阳处收回的项菲仪听到这个声音,身形一顿,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你怎么在这里!”项菲仪转过头,果然看见赫连炫正坐在桌旁,一只手有些颤抖的抬起来指着赫连炫,连说话都口齿不清了。 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进来,真是个无耻之徒!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这整个皇宫可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赫连炫轻笑一声,难得的能够看到刚刚睡醒的项菲仪,一脸迷糊的样子,此时他心情大好。 项菲仪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这皇宫的确是他的。 但他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就是别人的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神机妙算 听着赫连炫这欠扁的回答,项菲仪很快就镇定下来,直起身子坐在榻上,凤眸清冷,一脸了然的问道:“说吧,这次进宫来找我,又有什么事?” 他们两个似乎除了合作这一层关系,也没有其他能够让赫连炫亲自进宫来,找自己的理由了吧! “皇后还真是神机妙算,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赫连炫魅然一笑,却是没有回答项菲仪的问题。 赫连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跟项菲仪说话时,他是自称我,而不是朕。 项菲仪瞥了赫连炫一眼,不说话。 来得正好,也免得她还要找人出宫去通知赫连炫了,上午的事情,她还要和赫连炫好好商量商量。 见项菲仪已经恢复严肃平静的表情,赫连炫也不再说笑,俊美绝伦的脸上也透露几分凝重,眼底依旧闪着精明的光芒,步入正题。 “你不是已经着手去查孟关他们的情报了吗?我这次来,正是想与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项菲仪不派别人去查,偏偏派他以前的手下董蒙去查,他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赫连炫看着此时一脸淡漠的项菲仪,心中有些柔和,他倒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挺细心的。 “你已经知道了?”抬眸,虽然是疑问的语气,项菲仪却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不等赫连炫回答,就自顾自的说着。 “殿中中郎孟关和大司空一样,虽然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却是一同反抗大都督的,大司空现在的势力虽然比他们两方都大,而孟关显然也不可能和大都督合作,但是这样一来,朝中的局面就会一直僵持下去,无法打破。” 作为来自现代精通历史的项菲仪,看清和分析这点局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项菲仪的声音顿了顿,她看向赫连炫,只见他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等候自己的下文。 项菲仪可不相信,赫连炫会不知道这些,以他的聪明才智,恐怕早就料到了这一局面,索性就继续说下去。 “这么看来,孟关他们就是这打破平衡的关键,我们只要能够说服孟关,站在我们这一边,我父亲大司空就能比大都督那边多一个至关重要的砝码,朝中的阵营自然就倒向了我们这一边。”项菲仪说着,眼里闪过自信的光芒。 二人在暗道议论了起来,项菲仪已经劝说了父亲大司空,现在只要将大司空的势力扩大,就够了。 “恩,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你已经有计策了?”听着项菲仪的解释,赫连炫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凌厉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之色,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我要出宫一趟,等董蒙的情报查来给我后。”项菲仪点点头,告诉赫连炫她的想法。 “你要亲自去找孟关那些人?”赫连炫眉头一皱,显然不是很乐意让项菲仪去找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只是请他们吃个饭而已,替皇上犒劳一下臣子,有何不妥?”项菲仪抿了抿嘴巴,抬手将眼前的发梢移到脑后,脸色有些得意的笑着。 她亲自出马,还怕孟关那些人不肯帮他们吗? “那到时候我可得去看一看了。”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项菲仪,赫连炫眸中的光芒愈加逼人,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连这些事情,都能够分析得清清楚楚。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派人去邀请孟关他们,两日后,悦来客栈,在那里见。”项菲仪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勾起,忽而看到赫连炫那张平日里冰山一样不苟言笑的脸,正笑看着自己的方向。 项菲仪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虽然赫连炫和那个假扮他的明德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两张笑脸,却是截然不同的。 或许是因为明德得继承以前的痴傻太子,现在也只能做一个傻皇帝,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不傻笑还好,那一副英俊潇洒的面孔能让人着迷。可是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是智商为负数的傻笑。 但是赫连炫本人却不同,他的眼睛里包含着太多的东西,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让项菲仪看不透了。 赫连炫只是嘴角略微勾起,但是在项菲仪眼里,那一双深邃似星辰般的眼睛却是带着笑意的,莫名的,项菲仪感觉心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热流在涌动。 发现项菲仪发呆的看着他,赫连炫的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直勾勾的盯着项菲仪的眼睛,有些调戏的意味说道:“怎么?每天在宫中看我这张脸看得还不够?” 赫连炫说的,自然是假扮他的明德了。 “谁乐意看你!”回过神来,项菲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扭的转过头,看着窗外,好一会儿,又回过头,指着赫连炫的脸,有些恼怒说到:“你这张脸可不是什么好标志,到时候你要顶着这一副象征着皇上的面孔去?” 脑袋飞速运转的项菲仪马上就扯出了一个话题,好让赫连炫以为,她刚刚是在想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既然我能让明德变得跟我一模一样,自然也有办法改变我自己的样貌了。”听到项菲仪的问话,赫连炫笑的意味深长,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气里甚是得意,这可是他的得意之处。 听赫连炫这么说,项菲仪便不再看他,起身清理了一下身上有些皱皱的衣服,再看向桌子那里,却发现赫连炫还坐在上面,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项菲仪有些不悦的问道。 夕阳西下,黄昏时的光芒照在赫连炫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看起来柔和了许多,虽然此时他脸上戏谑的笑意已经敛去,项菲仪却突然觉得,他没有平日里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也不知赫连炫正在想着什么,听着项菲仪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只剩下半边的太阳,轻声说道: “到时候不要带多了人,不方便。”他总觉得到时候会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又想不到会是什么,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一样,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他也能抵得过去。 “嗯。”项菲仪点点头,她本来也不准备带上青芽和紫环两个丫头,她还要留着她们两人在凤来宫里好好照看着呢! 赫连炫站起来,转过身子,在项菲仪看不见的地方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异样感觉抛开,随即身影一跃,就从窗户口离开了。 看着赫连炫的身影消失在她的房间内,项菲仪恶作剧般拿出手掌,朝地下比了比中指,好像在宣泄着赫连炫刚刚没经过她的允许就进了她的房间的事情。 “叩叩叩!” “娘娘,娘娘您在里面吗?”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房间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椅子上还残留着点点温度,项菲仪坐回榻上,有些无力的冲门外的紫环说道。 明明睡了一下午,刚刚才醒,就又觉得累了,看来跟赫连炫说话还真是个体力活。 祛除了心中奇怪的感觉,项菲仪如此对自己安慰着。 “娘娘,原来你在屋内呀!紫环还以为你不在了呢!这都一下午过去了,娘娘怎么还在榻上呢!”听见屋内项菲仪的声音,紫环面色一喜,推开门说道。 紫环知道项菲仪的心性,再加上总是动不动就不见了人影,早已经习惯了项菲仪如此的紫环和青芽,这才一下午都没有来看望一下项菲仪,估摸着这时候太阳都下山了,就算出去也应该回来了,紫环这才过来问候一下,看看项菲仪在不在里面。 谁知道,还真在! 而项菲仪睡了一下午,醒过来是就见着赫连炫在房间里,一直到刚刚赫连炫离开,也没有整理一下睡完觉留下来的痕迹,头发都有些散开了,紫环一眼就看出来项菲仪压根就没有出门。 “嗯?”听着紫环不满的语气,项菲仪斜了斜眼眸,眼神犀利的看着她。 “那个……紫环的意思是,晚膳时间快到了!娘娘午膳都没有吃,现在一定是饿了,娘娘该起来吃晚膳了。”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莽撞,紫环呲牙笑了笑,赶紧话音一转,转移了话题。 听了这话,项菲仪才缓缓收回眼神,嘴角是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妮子,真是被自己给惯坏了,唉…… “帮我把头发梳一下。”项菲仪看着紫环吐舌头的样子,一脸的无奈,冲紫环招了招手,说道。 刚刚无意间撇到铜镜里面的自己,头发居然是乱糟糟的,项菲仪简直是要被自己给惊得满脑子黑线。 想到刚刚被赫连炫给看到,自己这么一副样子,就算她不在意形象,还是嘴角抽搐了几下,难得那家伙还能一副淡然的跟自己讲话。 “是,娘娘!”听到项菲仪的吩咐,紫环欢快的答应一声,上前来拿起梳子,给坐到铜镜前的项菲仪梳头。 虽然紫环平时看起来笨手笨脚,不过那也只是脑袋晕乎乎的而已,办起事情来,手脚还是挺灵活的,这一点项菲仪没有任何质疑。 不一会儿,紫环就帮项菲仪梳好了头发,长长的秀发被挽起来,插上金光闪闪的步摇,那细碎的银丝线随意摇动着,最后以翡翠环扣住,弄了一个梅花髻,看起来清新秀丽。 “娘娘,好了。”紫环看着铜镜里梳得漂亮的发鬓,一脸高兴的说道。 “恩。”铜镜里一张丑陋难看的脸蛋,特别是那眉宇间的黑色胎记,头上却梳起来精致的发鬓。 这种对比,让项菲仪心中感觉有些怪异,她难得的也为人着想了一番,真是辛苦了那些要每天对着我这一副面孔的人呐! 紫环站在项菲仪的背后,透过镜子里看到娘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心中不禁呼出了一口气。 第四百五十章 被吓住 “娘娘,御膳房已经把晚膳送过来了,您现在要去吃吗?”紫环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娘娘不高兴了。 项菲仪看着紫环那一副老鼠见了猫儿一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只不过是想逗一逗紫环,这小妮子还真被自己给吓住了。 “恩,走吧!”项菲仪起身,转身出门,也不点破,就让这妮子担心一阵子,她以后才能放精明点儿。 来到殿里的饭桌上,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午饭都没有吃的项菲仪吸了吸鼻子,不禁胃口大开。 走到椅子旁坐下来,紫环和青芽两人守候在旁边。 感觉到紫环的表情有些怪异,好像刚刚受了惊吓一样,似乎在紧张什么,青芽疑惑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能作罢。 项菲仪一心思注意在饭菜上面,压根没看到紫环和青芽之间的奇怪举动,拿起筷子就开动了,虽说饿得慌,举手投足之间也还算不上狼狈。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项菲仪只觉得御膳房的菜是日渐做得好吃了,然而这迹象,还是从她派人处理掉德妃娘娘之后才开始。 项菲仪怎么可能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多半是宫里的人听闻这个传言,都怕了她,御膳房里每日准备各个宫里的饭菜和吃食,想必是知道了皇后娘娘的凤来殿也不是好欺负的,害怕会遭到德妃娘娘一样的后果,自此就费尽心思的做好饭菜来讨好凤来殿的人。 这下子,不仅仅是项菲仪有口福了,就连凤来宫里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沾了光。 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项菲仪就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饭菜给解决了,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帕,优雅的搽了搽嘴巴,一脸的满足。 青芽见此,开口说道:“娘娘,董蒙那边已经派人过来回话了。” 正拍着肚子休息的项菲仪霎时睁开眼睛,秀眉微蹙,看着青芽,“什么时候的事情?” 没想到董蒙做事的速度还挺快的,她原本预计是得明天上午才能拿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回娘娘的话,是您在殿内休息的时候,董蒙派人加急送过来的,只是青芽想到您那时候还在睡觉,而且本是让他明日送来,便没有去叫醒您。”青芽一通话说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恩,快去拿过来给我瞧瞧,这么快就查到的东西,都是些什么。”项菲仪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吩咐道,对于青芽做事,她还是很放心的,做什么都很有分寸。 倒不是项菲仪怀疑董蒙的能力,而是她对那些个反对大都督的官员很是好奇。 特别是这个孟关,又不像她父亲大司空那样,在朝中有庞大的势力,居然也敢公然与大都督做对,她的确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是,娘娘。”青芽应了一声,转身下去。 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黑色的雕木盒子上来。 盒子不大,顶多也就两个盛菜的盘子大小,但青芽却显得小心翼翼,很是谨慎。 桌上吃剩的饭菜早已经被宫女们清理下去了,青芽将盒子拿上来,平稳地放在桌子上。 见项菲仪看了她一眼,青芽立马会意,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些纸张,看色泽不像是放了许久。最上面的一张纸写满了字迹,应该是刚刚写好的。 “拿过来吧!”项菲仪冲青芽招了招手,让她把盒子里面的纸张给拿出来。 “娘娘,给。”青芽将里面的纸张全部给拿了出来,古代的纸不比现代的纸张,一张还是不薄的,项菲仪大致的扫了一眼,大概有十几张。 伸手接过纸张,项菲仪手指拂过古代特有的泛黄的纸面,上面的字迹工整,是小篆体,翻过一碟纸,项菲仪都大致的看了一下。 这里面一共有六个人,其中就包括了孟关的资料,每一个人的资料还都带上了一张画像,这画像倒不像是今日就完成的,因为上面的墨迹已经干涸了许久。 项菲仪暗想,应该是董蒙找人搜罗回来的吧。 大致的将其余五个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项菲仪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受过大都督,也就是以前的太傅郑钧打压,在朝中和大都督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的官员。 这些大概的情况,项菲仪差不多都能够猜想的到。 估计那个孟关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孟关与大都督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有这个胆量,敢在朝中公然与大都督对立,这无疑不是给了大都督当头一棒。 将孟关的资料拿在手上,项菲仪把其他的纸张都给青芽,让她放回了盒子里,便仔细的查看着董蒙送来,关于孟关的报告。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将这资料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项菲仪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个孟关以前还想过要讨好大都督,只不过那个时候,先皇还没有驾崩,大都督也还只是太傅,根本就没有掌握这么多的权利。 那个时候的孟关也还只是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他去找太傅,太傅根本鸟都不鸟他。就算太傅没有什么实权,到底也是皇上的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大司空大人可是平起平坐的,怎么会看得起一个小小的孟关呢? 于是郑钧压根就没在意孟关,把前去拜访的他扫地出门。 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这个孟关实在是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官职一直从一个芝麻官升到了殿中中郎,而这之间他也一直记恨着郑钧,从没给过郑钧好脸色看。 就连第一次上早朝的时候,郑钧见他是一个新人,心情好的赞赏了他几句,被他几句话就说成阿谀奉承之意,让郑钧在朝堂之上颜面扫地。 自那以后,孟关处处针对着郑钧,而郑钧还二丈摸不着头脑,面对孟关的针对,气愤不已。 按照通常的情况,郑钧遇到这种官员,第一时间应该是打压,然后再借机将他给解决了,可是……事情却不是这样。 一直到现在,太傅变成了大都督,孟关也还稳稳当当的坐在他的殿中中郎的位置上,郑钧好像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总之就是不敢对孟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这个孟关呢!也就一直嚣张到了现在。 至于郑钧是因为什么一直没敢动孟关,董蒙给她的资料里还真没有说明,项菲仪想,十有八九就是抓住了郑钧什么重要的把柄,让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不管怎么说,郑钧不敢动孟关,还是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成功的将孟关一行人给拉到大司空的阵营里来,那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到时候,还用怕什么大都督! “青芽,收好吧!”将手中的纸也递给青芽,项菲仪有些感叹的说道。 这些东西可不能轻易让别人给看到了,不然,又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是。”项菲仪吩咐下来,青芽又将盒子给盖上,上好了锁,转身拿了回去,放好。 项菲仪着实没有想到,这个孟关和大都督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感觉就像是在看野史一样。 “青芽,明天一早,你去董蒙那里一趟,告诉他,把今天让他查的这些人,都邀请到悦来客栈参加宴会,明天一定要全部告知到,宴会的时间定在后天。恩……邀请人嘛,就以大司空的身份吧!”项菲仪摸了摸光滑洁白的下巴,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吩咐道。 她之所以要把邀请人说是她的父亲大司空,就是想让孟关他们知道,自己是站在大司空这一边的。 这样一来,他们这边不就更有优势了,想必那个孟关也不是傻子,知道如何选择更加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是,娘娘。”青芽低头应了一声,眼里有些疑惑,娘娘这么做,又是想要干什么了? 紫环也是一脸不解,这时候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早就把刚刚房间里的囧相给忘的一干二净,惊讶的问道:“娘娘,您这是要出宫吗?” 就算是紫环脑袋没有青芽聪明,听到刚刚项菲仪吩咐青芽的任务,她也能听出来,项菲仪是要借大司空之名,来邀请别人去那什么悦来客栈赴宴。 更何况,娘娘已经许久不出宫了,与大司空又没有过多的接触,大司空要邀请人的话,为什么要娘娘来邀请呢? 紫环的小脑袋迅速的运转着,总算也能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出宫办一些事情。”项菲仪点点头,这旁边也没有其他的宫女候着,只有她们主仆三个人,项菲仪也不必担心让人听了去,就直接告诉了紫环。 “那我们也要出去吗?娘娘?”听到要出宫,紫环有些小小的兴奋,眼神期待的望着项菲仪。 她们进宫来也有许久了,虽然皇宫里特别的大,可是做什么事都得万分小心着,紫环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若不是整日和项菲仪一起,待在凤来殿里,她恐怕早就忍受不住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青芽也颇为期待的看着项菲仪,等待她发话。 项菲仪看着两人的表情,也知道在宫里的确是辛苦她们两个了。 不过,这次出宫可不是出去玩的,不能一时心软就带她们。 “这次不行,我有事情要办。”项菲仪摇了摇头,看着两人同时黯淡下来的眼睛,还是不由得的心中一软,接着说道:“下次吧!等下次有机会出宫,我再带你们两个出去,也不用留下一个在凤来殿守着了。” 项菲仪承诺道。 如果这次成功了的话,自然就不用再守在凤来殿了。扳倒了大都督,在这后宫里,太后更是不能把她给怎么样了,后宫之中谁还敢来打她凤来殿的主意?找她凤来殿的茬? “真的吗?这可是娘娘说的!”听到这保证似的话,紫环立马就眉开眼笑,呵呵,只要能够出宫就好! 第四百五十一章 赏花 将所有的事情都吩咐好了,项菲仪才安心的休息,下午在榻上躺了一下午,骨头都酸了。 让紫环吩咐人备好了沐浴的热水,项菲仪美美的泡了个澡,这才心情舒畅了许多,想着明天还要在宫里在呆上一天,两个丫头也是无趣得很,就带她们到御花园去找找乐子吧! 第二天一早,那些个嫔妃就纷纷积极的来到凤来殿给项菲仪请安。 大多数的嫔妃都是垂着脑袋,低眉顺眼,一副受惊的小鹿模样,就连说话也是怯生生、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皇后娘娘不开心了,就会惩罚她们。 唯一一个不同的,就是那个赵将军之女,赵桐,桐贵妃。 桐贵妃倒是没有像其他的嫔妃一样,惧怕项菲仪,在其他的嫔妃离开后,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笑着邀请项菲仪,待会儿去御花园里赏花。 没有料到这个桐贵妃居然会邀请自己,项菲仪心中不解,不过想了一会儿,就开口答应了下来。 本来她也是准备今天去御花园的,每天闷在这凤来殿里,都快发霉了。 项菲仪本来就对这个桐贵妃挺有好感,在这皇宫里,她可是难得有一个能够看得顺眼的人。 要是她不应下来桐贵妃的邀请,待会儿去御花园,说不定还是会碰到她,索性赴赴美人之约有何不可? 桐贵妃走后,又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嫔妃结伴而来向她请安。 项菲仪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个个都随意打发过去。 她就不明白了,这古代的女子,是不是都有找虐的倾向? 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这种规矩,小老婆每天一大早的,就要去给大老婆请安问好,本来就是你不愿意见我,我也不愿意见着你,却还要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厌恶。 听着青芽报得时辰,项菲仪估摸着那些个嫔妃也都差不多来完了,又回寝宫里换了一身颜色张扬的衣裳,领着一群恭敬的宫女、太监们,浩浩荡荡的去了御花园。 皇后出行,后面跟着的宫女太监,自是不必少的。 项菲仪一向自由惯了,不喜欢这种阵势,觉得人多了跟着也着实麻烦。 不过今天情况,就得特殊对待了。 一路上,经过的宫女见着皇后出行,都吓得伏地行礼,瑟瑟发抖,让人一看就知道相当敬畏皇后娘娘。 项菲仪颇为无聊的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改善一下在宫人眼里的凶残形象呢? 来到了御花园,远远的就见着一身红衣的桐贵妃,站在一株正开的灿烂的牡丹花旁边,与桐贵妃英姿飒爽的气质相比,有种与花争艳的趋势。 鲜艳的牡丹花被宫里的花匠精心照料着,此时盛开着实漂亮,那灿烂的颜色,让人忍不住的想将它摘下来,细细欣赏。 然而,桐贵妃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要将它摘下来的意思,那鲜红的牡丹此时仿佛变成了她那一身红衣服的衬托,让人看起来颇有一股娇艳欲滴的感觉。 此时这御花园里,除了她们两行人,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皇后姐姐来了!姐姐快过来坐吧!”正看花看得入迷的桐贵妃,忽然听闻旁边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是她邀请的皇后娘娘过来了,一脸欣喜地请项菲仪坐下。 桐贵妃很是热情,丝毫没觉得生疏。 盛请项菲仪在一旁坐下,她早就准备好的糕点茶水,早已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石桌上,仿佛她在这里等了许久。 自从上次选秀女时,偶然和皇后娘娘对饮酒后,桐贵妃私心就觉得皇后娘娘定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桐贵妃出生于武官之家,又是大将军的女儿,从小沾染了一些男子的豪爽气息,觉得皇后娘娘行事利落,就和自己一样,心中顿时生出好感,倍感亲切。 对于桐贵妃的热情招待,项菲仪一笑而过,回给桐贵妃一个礼貌的笑容,心中感叹,这将军家的女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不过,正合她的胃口。 赵桐年龄比她小,又同样是皇上的妃子,叫她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青芽,把本宫给桐贵妃准备的东西拿来。”和桐贵妃谈笑之间,轻轰一口茶水过后,项菲仪突然记起来还有一件事给忘了,吩咐青芽道。 项菲仪想着桐贵妃应该不像是那些喜欢胭脂水粉的女人,第一次相约,便起了一丝试探的心思送个礼物。 只是那些个珍珠翡翠什么的,项菲仪一来心疼,二来嘛,感觉这桐贵妃应该没这么低俗吧? “是,娘娘。”青芽转身从身后的宫女手上接过一个的托盘,托盘上面当着一个精致的棕色小盒子,淡淡的色泽如同琉璃般闪着光彩,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着的是贵重的物品。 “姐姐,这是?”看着青芽拿上来的这个小盒子,桐贵妃面带疑惑的问道。 本想着宫里挺无聊的,皇上又不来她的桐华殿,只去其他宫里和那些嫔妃寻欢作乐,她请皇后娘娘来御花园游玩一番,却没料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有心,还给她准备了礼物。 “一把匕首,不知桐妃妹妹可还喜欢?”项菲仪将小盒子打开,之间几年放着一柄银色的短匕首,没有过多的装饰,匕首的刀锋上映着两人的倒影,在太阳底下放着寒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非普通的匕首。 给后宫中的妃子送匕首这种礼物,项菲仪这个作为皇后的,也是头一遭了。 项菲仪自是没有诸多顾忌,再说这后宫里也没有规定不能用匕首什么的。 武将之后,虽然桐贵妃是女子之身,也应该习得一些武艺,又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也许会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姐姐这礼物实在是太让妹妹惊喜了!”看着盒子里银白色的匕首,桐贵妃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满眼的喜爱之色掩饰不住。 她早就想要一柄这样的匕首了,可是父亲却总说,她一个姑娘家,要什么不好,偏偏学他们大男人舞刀弄枪的。 更担心以后没人受得了她这个性子,硬是在她及笈之后,就把她所有的兵器全都给搜罗走了。 她可是有一年多都没有摸到匕首了呀! 赵将军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将军的千金赵桐最喜欢匕首。 见桐贵妃真心喜欢,项菲仪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看来她猜的果真没错。 “桐妃妹妹喜欢就好,恐怕这宫里,也只有你肯收下我这个礼物。”礼物已经送到,项菲仪打趣着说道。 “姐姐,那是她们不懂得欣赏,这么好的东西,姐姐人这么好,她们居然还敢在宫里面胡乱传言,那是她们眼神不好使!”桐贵妃听出了项菲仪是话里有话,愤愤的替她打抱不平。 那些个矫揉造作的妃子,她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桐妃妹妹对武学也有研究吗?”看着赵桐有些胀红的脸,项菲仪不介意的笑笑,那些个妃子怎么谈论她的,她还真不怎么在意,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研究算不上,只是小时候跟父亲一起,练过一些,不过,气人的是,等我长大一些了,父亲就不让我接触这些东西了!”难得的有人会跟自己讨论这样的问题,赵桐马上就来了兴趣。 说到她的父亲,赵桐更是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那正好了,我的侍卫最近,新学得了一套剑法,正想找人一起看一看呢!不知道桐妃妹妹有没有兴趣?”项菲仪看着赵桐毫无心机的单纯脸庞,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她出来可不止是为了喝茶吃点心。 御花园的另一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进来打扫的宫女,她们正小心翼翼的干着活,项菲仪这边的大宫女见她们没有打扰到皇后娘娘,也就没有将她们赶走。 “乐意之极!”桐贵妃一脸的期待,高兴的拍着手,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侍卫剑法如何,她可是很想见识一下呢! 见赵桐答应了,项菲仪收回询问的目光,拍了拍手掌,一旁站着的宫女太监身后立马就走出来一个身穿侍卫服的人。 长长的剑别在腰间,漆黑的剑鞘,看起来很是沉重,就如同他那一头漆黑的发,干干净净,冷峻而严肃的面孔,不带一丝表情,反而让人感到有一些肃杀。 不正是李温良又是谁? 李温良上去时,侧身对着二人,桐贵妃看着他的侧影和身段,只感觉这人好像很眼熟,似是见过? “温良,给桐贵妃来舞一段你的剑法!”项菲仪倒是没有注意到桐贵妃的奇怪,冲李温良一挥手,让他开始舞剑。 “是,皇后娘娘!”李温良这时才转过身子,眼睛往前方一闪而过,在看到桐贵妃的时候,他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些。 不过只是一秒钟,他又低下了脑袋,对着项菲仪恭恭敬敬的抱拳回答。 虽然只是一秒钟,还是让赵桐看清楚李温良的面孔,她心中一震,略是惊讶,居然是他? 赵将军和李将军是朝堂之上最大的两位武官,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也很不错。 作为两位大将军的儿女,他们之前自然不可能没有交集,赵桐与李温良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直到长大后有了男女之别才渐渐少了走动。 项菲仪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还有过这样的经历,将李温良带进宫中,明面是以侍卫的身份,但背底里所有人都猜测这人就是项菲仪的男宠。 而今天的这一场戏,非得她的男宠来演不可。 就在赵桐惊讶的这一片刻,李温良已经手握剑柄,泛着寒光的剑身出鞘,指尖在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剑身凌空而过,一段俊逸的剑法被李温良使了出来。 不得不说,从小习武的李温良,身手可不是盖的,项菲仪收她为自己的“男宠”,可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出众,这一手好剑法,与坚毅的本性,才是项菲仪欣赏他的地方。 第四百五十二章 好眼力 长长的剑在空中划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这舞剑的地点又是在御花园里。一时间,空中的花瓣纷纷嚷嚷的散来,如同被风停止追赶的蝴蝶,飘然落地。 待最后一片花瓣从李温良的剑尖飘落,玄色的身影,也悄然落地,锵的一声,长剑已收回黑色的剑鞘中,李温良负手侧身而立。 “不错,手腕的力度控制得很好,能够将花瓣从平面切分成两片,而不使花瓣有一丝的破损,你这剑法又精进了不少。”项菲仪微微点头,称赞了一句。 “嗯?花瓣切开了?”听到项菲仪的解说,赵桐低下头仔细去查看那花瓣,这才发现那些花瓣居然真的有以前是切痕,而另外一面却是完好无损的。 赵桐心中震惊不已,这是要多么精湛的剑法,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呀! 顿时,她心中对李温良的好感与疑惑又多了些。 “谢娘娘夸奖,这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而已。不过娘娘可真是好眼力,这也能被娘娘给看出来。”听闻项菲仪的赞许,李温良眼里闪耀着欣喜的光芒,得到项菲仪的赞赏可不容易! 嘴里说是小打小闹,实际上,他为了练自己手腕的力度,已经苦练了好久,就是为了日后杀敌,能够一刀致命! 感受到项菲仪的旁边还有一个目光在看着自己,李温良微微低下头,忍住内心的一股悸动,不去看那个人。 在她眼里,怕是已经认为他沦为皇后娘娘的男宠,而她却当上了皇帝的妃子…… 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项菲仪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下周围,淡淡收回了目光,落在垂首恭敬的李温良身上。 宫里不是兴打赏什么的吗? 项菲仪想着,财大气粗的打赏了李温良一大波的金银财宝,反正也不是她的钱! 最后,还让他先行回凤来殿等着她回去再好好的“赏赐”他。 听着项菲仪露骨的话,李温良只是垂首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句,便转身而去。 赵桐目光望着李温良的背影,一时出神,没有留意到一旁的项菲仪凤眸闪着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她。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被李温良精湛的剑法,还有身为母仪天下的项菲仪,如此大胆的言行所震惊。 蓦然,项菲仪清冷的眸子不经意间飘过的地方,已经不见了那几个宫女的人影。 “桐妃妹妹,你怎么了?难道我这侍卫舞的剑法不好看吗?”项菲仪的一句话,让赵桐回过了神来,她看着项菲仪清澈的眼睛,如同雪花一样,明亮见底,一时怔然,不知如何回应。 “不、不是,好看,很好看!我已经很久没有见着有人能舞出这么厉害的剑法了……”赵桐有些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眼睛,心中怅然,好不容易在宫里遇着一个知己。 可是为什么偏偏,她会是这样的人? 而且……而且,为什么那个男宠还是他! 看着赵桐有些回避的目光,项菲仪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她可没有遗漏掉两人见着对方时,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这两人明显就是认识,可是刚刚却偏偏没有一个人说出口。装作不认识,还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么? 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弄清楚两人之间的猫腻! 御花园的气氛因为李温良的出现,变得有些尴尬了。 一时间,赵桐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对待项菲仪这个皇后了,索性扯了个回宫还有事情的理由,匆匆和项菲仪告别,离开了御花园。 “娘娘,我们现在做什么?还要在御花园里赏花吗?”项菲仪看着桐贵妃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神情。见时辰有些晚了,紫环闪过一丝疑惑,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吧,回凤来殿!”项菲仪闻言起身,带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宫。 路上,青芽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在项菲仪的旁边小声的问道:“娘娘,刚刚李公子他……” 李温良来到她们皇后娘娘身边后,就一直深陷在报仇的阴影之中,青芽每次看着他的眼睛,只见着深深的仇恨。可是今天,却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动摇,好像还包含了其他的感情,这是怎么回事? 青芽很是不解,在她的眼里,李温良可是一个定力非常强,而且很固执倔强的人,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不久,青芽也能看出来,在他的心里除了仇恨没有别的。 今天却有了不一样的东西,这让青芽有些忧心,娘娘身边绝对不会留有了异心的人! “回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项菲仪嘴角一勾,凤眸很是淡然。 不过青芽的聪明伶俐,也发现了今天的李温良行为略有奇怪,让项菲仪对青芽的观察能力还是颇为赞赏的。 见项菲仪不告诉她,青芽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回去问李温良?这种事情谁会跟娘娘实话实说?青芽不太确定。 慈宁宫内,几个宫女跪在地上,神色胆怯,不敢抬头看座上的人,那弯着一头流云鬓的富贵女人,不是太后郑燕是谁? “哦?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真的看见皇后娘娘在御花园内,还将她的男宠给带出来了?” 太后把玩着手里的一颗南海夜明珠,眼中闪着血色的光芒,一抹凶狠影藏在其中,她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跪着的宫女,声音懒懒的问道。 “是的,太后娘娘,奴婢的确看到了皇后娘娘和她的男宠在御花园里,同在的,还有桐贵妃。”宫女见太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原本以为皇后娘娘公然将男宠带到御花园里去,太后会大发雷霆,直接告诉皇上,去并且一气之下将她们狠狠惩罚一番。 没想到太后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这倒是奇怪了? “行了,下去吧!”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太后神情莫虞,挥了挥手,让这几个宫中角落的暗钉宫女离去。 “是,奴婢告退。”宫女悄然退下。 呵! 看着宫女离开的背影,太后冷笑了一声。 她仿佛都能想象得到皇后在御花园里寻花问柳般的模样,一个女子,却偏偏做出这么不知羞的事情,可真是和那个痴傻皇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翌日。 京都的悦来客栈内,可谓是热闹非凡,作为京都生意最好的一间客栈,这里几乎已经成为了达官贵人们必来的地方之一。 各色各样华丽富贵的马车停在悦来客栈的门前,路上行走的人们纷纷投过羡慕的眼光,却没有一人敢打这些豪华马车的主意。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突然停在了悦来客栈的门前,车夫都没有下马,马车上就走下来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明亮的红衣,黑色的衣边,没有多余的服饰。 就这样,这个毫不起眼的马车马上就引来的无数行人们的目光,大家纷纷伫立脚步,情不自禁的都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然而,等那女子缓缓转过身,周围的人却不由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唏嘘与遗憾的叹息。 “看她背影这么好看,还以为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呢!原来是个丑八怪,嗛……真是看走眼了!” “看她坐的这破马车,就应该知道她不是什么千金了!” “坐这么破的马车,居然还来悦来客栈?” 路边的行人看见她的真容后,不住的小声议论。 项菲仪下车后,给了车夫一锭银子,眼睛瞟了瞟那些正小声谈论着她的人,顿时就有人觉得背后一寒,议论声瞬间就小了许多。 “呵!无知的人!”项菲仪不做理会,也就是些会以貌取人的家伙,不过嘛!能让他们这么看自己,那也是说明自己的装扮很成功才对。 车夫拿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嘿嘿一笑,架着马车就离开了。 车夫才不管项菲仪长得好看不好看,只要能给他银子,能够赚钱,怎样都无所谓。 扫了一眼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客人,项菲仪果真没有发现赫连炫的人影。 不过,她却看见了进进出出的一群人当中,一个黑色的普通男子,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看着自己? 项菲仪是站在马路上,而那个男人站在悦来客栈的门口,项菲仪感觉这人有些熟悉的身形,透着一抹冷酷的味道。 只是他好像脸色不好看,怎么黑着一张脸? 项菲仪不明所以,却还是走了过去。 男人看着项菲仪终于看见了他,脸色缓和了些,普通的脸庞下,薄薄的嘴唇动了动。 “你认出我了?”声音一出,不正是赫连炫那冷冰冰的声音是什么。 “嗯,看你这方圆几米之内都没有人敢踏入,当然知道是你了。”项菲仪耸了耸肩膀,有些玩味的说道。 她知道赫连炫会易容,却没有料到他会易容成这么普通的一张脸,这要是放在人群里,她还真不能一下子给找出来。 “什么?”赫连炫脑袋一下子卡壳了,不解的出声问道,很显然他是没有听明白项菲仪话中的意思。 这个女人,总是会吐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真是怪异得很。 项菲仪眼睛弯的像个月牙儿,难得的今天心情不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眼神看了看他们两人的四周,示意赫连炫自己看。 看着项菲仪的奇怪举动,赫连炫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四周,果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悦来客栈很大,悦来客栈的大门也很大,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快把这里挤爆了,但是,以赫连炫为中心的两米半径的圆圈内,竟然都没有一个人走。 这现象是看到了,可是赫连炫却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这表情搭在一张陌生的脸上,项菲仪看得还真不习惯。 “就你这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谁要是跟你走进了,非得冻成寒冰不成!” 第四百五十三章 牌匾 金黄色的牌匾下,是悦来客栈络绎不绝的客人,龙飞凤舞的四个镶金大字,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想要仰望的感觉。 想着今天是出来谈事情的,还顺带打趣了一下赫连炫,虽然这个情景是百年难得一见,项菲仪还是收起了戏弄的心思,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上午已经过去了大半,也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一楼的大堂里,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悦来客栈可不仅仅是做有钱人的生意,平常的百姓人家,只要家里不是极其的贫困,一个月也能来一次悦来客栈,在一楼的公众大堂里吃上一顿,那也是山珍海味了。 在这里接见孟关他们都是赫连炫在安排,项菲仪便跟在赫连炫的后边,上了二楼,又走了一段路,二人来到一个奢华精修的雅间。 能上二楼的客人非富即贵,眼毒的店小二见这两个人衣着虽然不华丽,不过浑身的气势却不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而且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子弟。 便猜出这两人不是第一次来悦来客栈,机灵地留在原处,任由两人自行上楼。 推开房门,两人走进去,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绿竹清香,让在座的人闻之,不由得心旷神怡。 房间里面摆放着几盆花草,无一不是名贵的品种,仔细瞧着,才发现墙角一个白色的瓷器里放着几根玉兰竹,那清香正是从那里飘散出来的。 各种装饰一应俱全,屋里还摆放着一个圆形大桌子,供议事聚餐所用。 在这晋天王朝的帝都里,气氛格雅的悦来客栈还真是不二之选。 项菲仪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神态自若的走了过去,挥开裙摆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望着眼前另外六个衣着光鲜的男子。 “想必这位就是殿中中郎,孟关大人了!”项菲仪的目光集中在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上,眉毛细长,眼睛有些尖尖的,让人看到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赫连炫见项菲仪自顾自的过去坐下了,也不说话,而是跟在她的身后,站在了她旁边,充当了侍卫的角色。 项菲仪淡淡的瞟了一眼赫连炫,闪过一丝暗色,很快就移开视线,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对前的男子身上。 “哈哈,皇后娘娘真是好眼力,您都没有见过我们,居然一眼就看出来鄙人就是孟关。”孟关听着项菲仪的第一句话就点明了他的身份,多多少少有着诧异,不过还是一脸溜须拍马的说道。 “你不也是一眼就看出来,本宫就是皇后了。”项菲仪也不作解释,瞥了孟关一眼,绕了一个弯子说道。 难不成她还要告诉孟关,她找人调查了他们几个人的底细,连他们的画像都看过了,不知道他们的样子才怪! 项菲仪还没傻到这种程度,这个孟关也是不简单,她明明是用父亲大司空的名义来邀请他们的,这时候见到是自己来赴约,居然也没有感到奇怪,是一早就料到了吗? “呵呵,皇后娘娘,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您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不可能只是单单的,一个宴会这么简单吧!” 孟关精明的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能在朝堂之上翻滚这么多年,他看人的能力,也不是吹嘘的。 朝堂上的局面他也是一清二楚,皇后娘娘的来意,他大抵也能够猜到一些,只是……为什么皇后娘娘要用大司空的名义来邀请他们,是想要暗示什么吗? “孟大人急什么,本宫邀请你们前来赴宴,是因为本宫仰仗大人你的实力呀!不过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大人商量商量,孟大人不会连赏个脸吃饭,都不愿意吧!” 她都不急,这些人急个什么? “自然不是,能与皇后娘娘一起共餐,是下官的荣幸!”孟关璨璨一笑,心中暗道,这个皇后娘娘到底想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呵呵,那就好。”项菲仪一脸温和的模样,然而事实却是,她的笑容让脸上的疤痕更加的不堪入眼,项菲仪早就知道她的这张脸是如此模样,却不以为然。 坐在孟关旁边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柄水墨淡雅的折扇,一脸的书生气息。他见到项菲仪的这幅模样,有些厌恶的别过脑袋,说道:“皇后娘娘莫不是要让我们在这里干坐着?” 项菲仪这才看到孟关身边的这个男人,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个秀气的书生。 看过了董蒙给她的资料,项菲仪自然是认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叫做陈青,是个状元郎,刚上朝堂就被太傅大人给打压,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一直跟着孟关了。 项菲仪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这张脸还真是挺不讨喜的。 “是本宫招待不周了。”项菲仪笑了笑,眼中却是冰冷一片,笑意不达眼底,忽而转头对一旁的赫连炫吩咐道,“去让小二好酒好菜的送上来!” 项菲仪这么一说,倒是让在座的几个人更是觉得这个皇后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番。 只不过是个挥金如土的白痴皇后而已,说不定只是大司空特意派她来试探他们的呢!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的身影一顿,心中暗自发笑,这群白痴,那她就让他们的皇上亲自给他们传菜如何? 估计日后赫连炫重回朝堂之上,这几个人是没有好日子过了,项菲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既教训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能让赫连炫跑腿,真是一举两得。 赫连炫现在的身份是项菲仪的侍卫,项菲仪吩咐他去干活,他要是站在原地不动,不是明摆着让孟关他们怀疑吗? 于是赫连炫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项菲仪,转身就出了房门。 等到赫连炫再次进来的时候,房门口处端着精致菜盘的店小二鱼贯而入,硬是摆满了这一大张桌子,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传到项菲仪的耳朵里,她的耳朵不可察觉地动了动,随即勾起嘴角笑了笑。 这个赫连炫,居然还真没打算放过这几个人。 项菲仪与赫连炫对视了一眼,明显的看见对方眼里的不悦,项菲仪眼里的笑意更甚了,她仿佛都能看到,赫连炫的脸上写着先礼后兵这四个大字。 作为项菲仪的护卫,赫连炫冷冷的转过头,充当了保镖一样的角色,站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 项菲仪不经意间撇向了半开的窗户,正在她的对面,孟关几人的身后,隐隐有寒光出现,更加证实了项菲仪心中的猜想。 几人意思意思的喝了两杯酒后,项菲仪手中筷子一直未动,看着几人似乎神色好些了,才开口道:“不知道孟关大人在朝中与大都督的关系如何?” “皇后娘娘,你这是何意?”孟关还没开口,他身旁的陈青就沉下了一张脸,有些阴霾不悦的说道。 “那本宫就直说了,其实这次邀请大家来,也是本宫的父亲,大司空大人的意思,大司空大人托本宫给孟关大人带句话,孟大人有时间一定要去大司空府陪他唠叨唠叨。”看着这几个人的眼睛刷刷的就看向了自己,项菲仪也不隐瞒来意。 项菲仪是什么人,作为一个特工,糊弄人的把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哦?大司空大人真是太看得起孟某了,就我们这几个人,哪能劳烦皇后娘娘您如此兴师动众呢!”听着项菲仪的话,孟关的嘴巴都要笑歪了,却还是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说道。 “孟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还别说,这朝堂之上,还真只有你们几位,能够助大司空大人一臂之力了!”项菲仪看着孟关被自己的话给勾搭到坑里去了,眼中闪着得逞的光芒,继续说道。 “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孟关愣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的猜想呼之欲出。 项菲仪的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孟关要是还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那可真是头脑不清楚了。 “本宫可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也不怕孟关大人和这几位笑话,大司空大人需要你们来助他一臂之力,想必几位也都知道,站在大司空大人这一边,会有什么好处。” 项菲仪的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看着这几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来,倒有些让孟关几人反应不过来。 “皇后娘娘,您这话不是让我们公然和大都督作对吗?我们可没有那个本事啊!”目光旁边,一位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官员跟他对视了一眼过后,一脸为难的说道。 “呵,这位大人这是在说笑吗?如果你们是胆小鼠辈,会害怕大都督的话,大司空大人也不会托本宫找到你们了,孟关你说是吗?” 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项菲仪也权当没有看见。 就这么点小伎俩,也想骗过她的火眼金睛,开玩笑的吧! “皇后娘娘真是聪明过人,可是皇后娘娘,如何认为能够说服我们同意站在大司空大人那一边呢!”看着项菲仪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孟关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来意,开门见山的说道。 “就凭,你们若是站在大司空大人这一边,大司空就能够成功地扳倒大都督!”项菲仪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看着这几个人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暗笑。 小样,还想跟她讨价还价,不同意也得同意。 听了项菲仪这句话,本来还不是很在意的孟关动容了,能够扳倒大都督,这个可是关键! 他这么多年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够扳倒大都督,让他后悔曾经做的一切吗? “这个,皇后娘娘可否容我再想想?就算我同意,也还得问问身边这几位的意思不是么。”孟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他旁边坐着的几个人。 虽然领头的人是他自己没错,不过他们之间,也只是合作的关系,几年的盟友了,就算他自己想站在大司空的阵营里面去,也是不敢轻易的脱离组织的,他们六个人就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为之动容 听了孟关的话,项菲仪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几个人,刚刚只有那个陈青对自己不满的出言,还有一个年龄稍微大点儿的官员,另外三个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其实,听了项菲仪的话,他们几个人都为之动容了,除了那个叫陈青的,其他几个人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就像他们当初肯愿意站在大都督对立的一面上,丢了官职事小,万一把脑袋也给丢进去了,那这可就玩大发了。 要是那样,还不如保持现在的局面,或许还能让大都督过得不安心。 “皇后娘娘,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官员突然出声,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青给打断了。 “皇后娘娘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答应你?这话可得大司空大人来了才能说的算,不然到时候大司空大人又反悔了怎么办?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是少了我们这几个人,大司空大人也一样有实力推翻大都督,可是我们没有加入,大司空大人一样无能为力。” 陈青一脸与形象不符的尖利,说起话来咄咄逼人,项菲仪倒是看出来了,这个陈青是明摆着不同意了,而且还不让其他人加入他们。 身旁的赫连炫长袖中的手不知不觉的就握成了拳头,一个玻璃珠模样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被捏碎,传出了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声音很小,不过还是被项菲仪给听到了。 项菲仪撇过头看了一下赫连炫,只见他周身仿佛都散发着阴冷,脸色更是难看,眸中好像还有一抹暗色。 发生什么了?刚刚那个声音,是他发出暗号吗? 不等项菲仪想明白,赫连炫突然上前一步,对着在座的几位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一次再谈好了,你们好好想清楚吧!我们走!” 说完,赫连炫拉起项菲仪的手就想往门外走,速度让项菲仪咋舌,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一支寒箭不知从什么地方射了进来,直直的射在了他们的桌子中间。 看到这一副场景,项菲仪立马绷起神经,身体做出对抗准备。 这又是怎么回事?外面不都是赫连炫派来的人吗? 怎么会突然朝里面射箭,而且命中率还这么不准,看来刚刚那个声音的确是赫连炫发出的信号了。 就在思索的片刻,项菲仪竟是一时停下了脚步,赫连炫见项菲仪竟然不动了,神色有些不悦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呀!” 他们两个人是准备离开了,可是座位上的那几位,早就被突如其来的这根箭,给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了,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孟关几人,脸都快吓白了。 项菲仪回过神来,正准备离开,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手中的长剑还放着寒光。 看着这戏剧的一幕,项菲仪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天出门的方式有点不对,这几个黑衣人又是打哪来的? 情况不对! “该死的!”赫连炫突然咒骂了一声,也不管这几个人手中的长剑,上前就是一个旋腿,踢翻了两人。 看来自己派出来埋伏的人已经被人给解决了,真是该死,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项菲仪猜的没错,刚刚她听到的那一丝声音,正是赫连炫传给外面埋伏着的人的信号,只是没想到的是,信号传出来半天,却还是没有见到他预想中的情况,赫连炫马上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外面埋伏的人,可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弓箭手,射击技术一流,可谓是百步穿杨。 但有一点,这些人的近身攻击倒不是很厉害,想到这一点,赫连炫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这几个黑衣人,虽然看起来凶狠,不过实力确实不值一提,不出一个来回,赫连炫就将他们全部都打到地上去趴着了,项菲仪脚脚都没有移开一下,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赫连炫打斗。 孟关等人看到赫连炫将这几个黑人制服后,都有惊无险的呼了一口气,还好这些人好像都不是冲着他们几个人来的。 项菲仪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的这几个黑人给吸引了,她想知道,这几个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可惜黑人已经被赫连炫给打晕了,不然,她还真想现场审问。不过现在也不急,带回去慢慢审问。 项菲仪心中打着小九九的时候。 一边的赫连炫站着不动,暗暗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能够把他派来负责的弓箭手都给解决了,怎么可能是这几个黑人做的呢! 眼睛忽而瞟到了开着的窗户那里,可是被项菲仪给挡住了视线,赫连炫刚想上前走过去查看,突然一阵破空的呼啸声传来,赫连炫只感觉眼中有寒光乍现。 一支长长的泛着寒光的羽箭从窗外射进来,映在赫连炫的眼睛里,那箭射向的方向,不正是他面前正看着地上的项菲仪吗? 赫连炫心中一惊,此时项菲仪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破空的呼啸声传到她的耳朵里,蓦然转头,身后一支羽箭直直的射向自己,眨眼间就快到了自己的眼前。 要是以项菲仪前世的身手,一定可以避开这支羽箭。 但项菲仪刚想闪开身子躲开这支羽箭的攻击,却忽然想到,赫连炫可是站在她的身后,自己要是躲开了,那羽箭射中的不就是赫连炫了。 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两个人想要都躲开羽箭的攻击,根本是不可能的。 赫连炫若是受伤,对他们如今所计划的一切影响不可谓不大! 就在项菲仪迟疑的这么一瞬间,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给抓住了,防不及防,手臂被猛地一拉,项菲仪的身体往后面倒了过去。 项菲仪只感觉自己跟一个黑影互换了方位,忽然撞进了一个怀抱里,温热的感觉,让脑袋一直精明的项菲仪,忽然恍惚了一下。 “呲啦……”一个锐器刺入肉体的声音,伴随着这个人的闷哼声,项菲仪感觉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项菲仪的第一反应,不是抱怨他的重量,而是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脑海一时怔然 他!赫连炫居然会为她挡箭! 项菲仪也说不清,就好像有一层厚厚的冰,正在慢慢的被另外一块冰给吸收,有些怔然,从未有人不顾自己的性命,这样地保护她…… 直到赫连炫发出闷哼声,才让项菲仪回过神来,赶紧把他给支撑起来。 让受伤的赫连炫靠着自己的肩膀,不让他倒下去。 感觉到自己胸面前有些湿湿的,项菲仪低下脑袋一看,大红色的衣裳有一块湿润的地方,正是从赫连炫靠在自己身处往下流着的血迹,隐隐还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再看向赫连炫的胸口,锋利的羽箭已经将他的整个胸口都射穿了,鲜红的血液不停的涌流而出。 正想让孟关几个人过来帮忙,谁知项菲仪往那边一看,他们几个人早就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 “怎么回事?”项菲仪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猜到了原委。 自己刚刚根本就没有吃一口饭菜,而这几个人却是都吃了,一定是饭菜里面有东西,被下了迷药,现在孟关几人已经被迷晕了。 项菲仪神色有些焦急,这样的伤口,似是有毒,如果再不赶紧做一些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房间里四处看了看,项菲仪居然没有找到一样能够处理伤口的东西,不由得想爆粗口。 再转头过来看赫连炫的伤口,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被羽箭刺破的衣服,隐约能够看见里面的肉,项菲仪发现,伤口处好像有些发黑。 果然,这羽箭上面有毒!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靠在他身上的赫连炫突然动了动,项菲仪赶紧看过去,赫连炫的嘴唇已经有些发黑了。 “天龙阁……”赫连炫绛紫色的嘴唇动了动,无力地吐出几个字后,脑袋一歪,就没了声音。 “喂?醒醒,醒醒!”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又重了些,项菲仪抽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赫连炫的脸,谁知道这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是真的昏过去了。 项菲仪刚想把赫连炫给扶到椅子上去坐着,忽然那被踢烂的的房门口处就出现了两个人,看到被项菲仪扶着的赫连炫,两人顿时瞳孔一紧,一把冲上来把赫连炫接到手中。 “主子!”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见中毒昏迷的赫连炫被人抢走,项菲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嗜血之意,正准备将这两个人给解决掉,将赫连炫给夺回来时,却听到他们两个人叫的这一声主子,抬到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你把主子怎么了!”其中一人像是看敌人一样看着项菲仪,一脸的警惕,好像只要项菲仪动一下,就会马上出手攻击她。 “刚刚有刺客,他被刺客射伤了,现在中毒昏迷了。”因为赫连炫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项菲仪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着急,见这两人称赫连炫为主子,应该是他的属下,这才简洁的解释整个过程。 “你说谎!”另外一人却愤怒地吼道:“主子武功这么高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刺客给伤害到,一定是因为你!” “云风,主子中毒了,我们先将主子带回去解毒。”另外一个人面色要好一些,深眸望了一眼项菲仪,很是理智,对另一个人说道。 “我们走!”被叫做云风的男子见此,只能将主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暂时放过项菲仪,转身就要与旁边的男子一起将赫连炫带走。 “慢着!”项菲仪突然冷声喊道,阻止了两人要走的步伐,闪身来到两人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要把赫连炫带到哪里去?你们又是什么人?” 见这两个人的装扮有些眼熟,项菲仪心中对这两个人的身份大抵也有了猜想。只是看到两人的动作,忽然想起来刚刚赫连炫又昏迷不醒,可不能随便被人带走。 第四百五十五章 救命要紧 “你要做什么!走开!不然我不客气了!”云风见项菲仪这动作,神色凶狠。 “你们不能把他带走!”项菲仪也不想与这两个人废话,再不救治赫连炫,恐怕他真的会出什么事了。 “云影,你先带主子离开,回扶风王的封地,我来拦住这个女人!”云风拦在项菲仪的身前,大吼着让云影先带着赫连炫离开。 项菲仪翻了个白眼,回扶风王的封地,那地方不知道多远,是等着赫连炫中毒身亡后给他收拾尸骨下葬么? “站住,你们是想让你们主子毒发身亡吗?你看他的伤口,都已经发黑了,你们以为他能活到你们带他回去?还有路上的刺客,如果此刻正在外面埋伏着呢?”赫连炫的脸色几乎变得惨白无色,项菲仪字字带针的说着,倒不是因为云风、云影两人对她不敬。 听闻主子会有事,云风和云影果然身影顿了顿,竟然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云风还是一脸怀疑的看着项菲仪。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如果是你害得主子变成这样的呢!”云风咄咄逼人的说道。 事实上,他知道不会是项菲仪伤的主子,因为这羽箭只可能是远距离攻击,在这个房间里,是没有办法造成这样的伤害的。 可是主子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来到这里,因为这个女人,才会受伤,他怎么能够让她带走主子。 “那如果说,是你们主子不让你们回扶风王封地的呢?”项菲仪目不转睛的看着云风,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明明只是一个女子,却拥有一双如云鹰般犀利的眼睛,无形之中就散发出来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听了项菲仪的话,两人果真不再说话,很显然是对赫连炫的话不容置疑的信服。 “不可能!”云风却依旧不相信项菲仪的话,恍惚了一下,就立马又回过神来,主子从来不会跟任何一个女子接触过多,又怎么会跟项菲仪说这些! 在云风眼里,认定了就是项菲仪害得他主子变成这样,心中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她带走项菲仪。 项菲仪嗤之以鼻,真是冥顽不灵的护卫,果真和赫连炫的人一样死板。 “那你就亲自问你的主子咯!”项菲仪饶有兴趣的抱着胸,不再继续与云风斗嘴,撇撇嘴巴,看着微微睁开眼睛的赫连炫。 “主子!你怎么样了?” “主子,属下这就带你回扶风王的封地治疗!” 云风、云影顺着项菲仪的视线看过去,赫连炫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两人立马一脸焦急的问道。 “回天龙阁!”即便是中毒了,全身无力,一脸病态,赫连炫说起话来,却让人不容拒绝,仿佛是天生的王者。 “是!主子!”云风、云影立马齐声答道,随后不满的看了项菲仪一眼,就扶起了好像随时就要再次昏迷的赫连炫离开了房间。 项菲仪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可奈何,她都已经实话实说了,这两个人就是不信她的话,她能怎么办? 他们几个人都走了,项菲仪也跟着离开了,房间里昏迷的孟关几人,自然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天龙阁的一个密室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床上,正躺着一脸苍白,血色全无的赫连炫。 “主子,你真的不回扶风王的封地吗?那里有大夫可以治疗您的伤,如果再不治疗的话……”云影和云风半跪在赫连炫的床前,一脸担忧的问道,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连炫给打断了。 “不用再说了,去给我请人来治疗吧。”赫连炫的声音明显的带着不悦,而且还很虚弱。 “是!”云风云影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沉声应答,便不再说话。 他们知道,主子这是发怒了,如果不是因为主子现在还受着伤,恐怕现在他们两个早就去领罚了。 云风转身离开了密室,留下站在赫连炫的旁边守候的云影,皱着浓浓的眉毛,神情很是担忧。 项菲仪看着云影的样子,心中暗道,虽然这几个属下有点儿不讨喜,不过倒是挺忠心,是真心的担心赫连炫,她顿时放心不少。 “主子,大夫来了!”就在项菲仪思索的片刻,云风的声音就从密室门外传了进来,焦急的身影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项菲仪的眼前,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的老人。 一个灰色的盒子上面一根黑色的粗带子,绕过肩膀,将盒子斜斜的挂在腰间。这是云风请来为赫连炫治疗的大夫。 “大夫,快点来看一看!”见大夫来了,云影也赶紧让开了地方,让大夫站在离赫连炫最近的地方。 “行行,老夫这就看看。”老人放下医药箱,抹了把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顾不上喘气,走到床边,将赫连炫的眼皮子扒来仔细的看了看,又开始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 项菲仪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这个老人一定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只是能不能成功的治疗赫连炫的伤,就不可而知了。 老人将赫连炫已经拔下箭的伤口用清水清洗了一番,此时的赫连炫上半身已经一片衣服角都没有了,古铜色的皮肤,胸口处一个深深的伤口,看得有些渗人。 “怎么样了,大夫,能治吗?”云风见大夫看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儿动静,有些焦急的问道。 刚刚他们已经让这里的大夫把主子伤口上的箭给拔出来了,可是上面的毒,却是束手无策。 这个严大夫是他们知道的帝都里有名的大夫,年过八旬,能解百毒,所以刚刚云风才去把这个严大夫找来,希望严大夫能够帮主子把毒给解了。 严大夫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看着赫连炫已经渐渐散开的黑色毒素,颇为担忧的说道:“这个,老夫也无能为力啊!这毒老夫也没有见过,而且、而且……” 严大夫结结巴巴的,似乎是有些不敢说出下面的话,害怕眼前的两个人听见了,会一怒之下将他的脑袋跟身子分了家。 他一生治病救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有人在他的面前失去生命,可是这毒,他的确是无能为力,闻所未闻啊! “而且什么?”云影和云风眼睛瞳孔顿时张大,有些害怕听到下面的话,却还是焦急的同时问出了口。 “而且,这伤口是在胸膛之上,与心脏的地方只隔了一点儿的距离,若是再近一点儿,恐怕这位公子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了。”严大夫一脸的无奈,他也是很佩服躺着的男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还没有断气! “你说什么!”云影听到严大夫的话,一脸的不敢相信,上前两步就抓住严大夫的衣服领子,大怒道。 “云影,你先别激动,听严大夫说完先!”这等关键的时刻,云风变得理智了许多,上前拉开云影,安慰着说道,随即转头冲一脸恐惧的严大夫说道:“严大夫,你继续说,可有什么办法?” “那我就继续说了。”严大夫定了定神,努力的将刚刚的恐吓从脑袋里挥出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位公子中的毒我没办法解开,中毒的地方又是心脉旁边,恐怕不出三天,这毒素就会侵蚀到心脉,到时候,如果这毒还没有解掉,恐怕这位公子真的就药石无灵了。” 一口气说完,严大夫不敢看眼前的两个人,一双老眼盯着地面,他虽然老迈,脑袋却灵光着,这躺在床上的男子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如果自己一时没当心,惹怒这些人,小命只怕都保不住了。 听着严大夫的话,项菲仪一时间想了许多。 赫连炫是为了她才中毒,于情于理,她也应该把他给治好,她可不喜欢欠人情,更何况他们两个人还是合作伙伴,就更应该救赫连炫了。 这么想着,项菲仪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 “那怎么办?大夫,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吗?”云影盯着赫连炫的伤口追问,他就不信,这个活了八十岁的老家伙还解不了一个毒。 “不是老夫不愿意救这位公子,而是老夫这辈子真的没遇见过这么歹毒的毒药,没有办法解呀!”严大夫的老手都有些颤抖了,被云风抓着,手心都冒出了汗。 看云风这个阵势,他要是不说出个办法来,今天还真不能把这手给抽出来了。 “其实,这办法,也不是没有……”就在云风露出狰狞之色时,严大夫突然话锋一转。 “快说,到底是什么办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救主子,我都能做到,只要你告诉我!”听到严大夫这句话,云风的眼睛里立马绽放出光彩,手中一个用劲,将严大夫拉着哀哀直叫。 “那个,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能不能先把我的手给放开?”严大夫声音颤抖的说着,他不就是过来看病的,怎么一个个都不让他这个老家伙好过呀! 意识到自己用劲有些大了,云风赶紧放开严大夫的手,退回到云影的身旁。 两人充满希望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严大夫。 云风也知道,他一个习武之人,力气哪里是一个八旬老人能够受得住。为了让眼前的大夫说出办法,只好收好满脸的煞气。 听到严大夫转折的话音,项菲仪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严大夫的身上,跟云影云风二人一样,望着严大夫,想知道他说的办法是什么。 严大夫见云风松开了他的手,赶紧后退两步,生怕他又跑上来再次抓住自己,揉了揉枯黄的细腕,这才继续说道。 “听说晋城自西五百里,有一座灵宝山,那里住着一位医圣,此人对毒药和医学的研究,传闻能够医死人肉白骨,他想让哪个人活下来,就是阎王老爷来了,也能把他救活,而他想让哪个人死,一剂无色无味的毒药下去,立马就能让对方去见阎王。” 第四百五十六章 传说的医圣 严大夫说着,一脸的向往,仿佛那人是他的祖师爷。 “这个人能够解毒?那我马上就去请这个前辈过来!”一听严大夫的话,云风就火急火燎的想往门外走,一旁的云影也是同样的动作。 如此冲动,难成大事! 项菲仪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严大夫的话还没说完呢,这两个人就这么急着去找人,能不能找得到还是个大问题。 “慢着!先听听严大夫把话说完!”眼看两人马上就要冲出密室大门,项菲仪没好气的出言制止。 两人这才停下脚步,看着严大夫,心中有些懊恼,他们怎么就这么没脑子了!连地方都不清楚,到时候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云风和云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项菲仪,发现她虽然从容不迫,脚步一直都没有移动半分,不过她眼里的急切和担心是不容置疑的,两人这才对项菲仪的看法有了大的改观。 “严大夫,这个前辈具体在什么地方?”项菲仪问道。 “传言说,好像就住在灵宝山的山脚下,因为灵宝山里盛产药材,那位前辈又不喜欢闹市,就直接住在了那里。”严大夫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位前辈是什么时候住到灵宝山的?后来可还有人见过他?”项菲仪想了想,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关键,她听严大夫一直说什么传言传言的,万一那个传言是百八十年前的,那还不是等于白说,而且一般像这样的高人,恐怕都是很难请出来给人治病的吧! “好像是十几年前就在灵宝山住下了吧!那位高人有四十岁了,后来他的传闻就少了很多,也有人说,有人去求救,他下山来帮人治病过,但是也有人说他从来都没有出过灵宝山,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回事,老夫实在是不清楚了,这些传闻还是老夫许些年前听到的。” 严大夫发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说起这个医学界的高人,他就又有些激动了,不过末了,语气里尽是遗憾。 “对了,老夫还有一句话想要提醒姑娘和两位公子!”看着三人愁眉紧锁的模样,严大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从晋都到灵宝山足足有五百里的路程,如果你们真的要去找那位前辈的话,可得抓紧时间了,依老夫看,这位公子顶多也只能撑个三天了。” 严大夫摸了摸胡子,好心提醒他们,毕竟是关于性命的大事,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丢掉性命呀!对云风这个冲动的年轻人,他也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多谢您的提醒,云影,送大夫离开吧!”项菲仪思索片刻,对着严大夫礼貌的道谢,转身对云影吩咐道。 “严大夫,请跟我来吧!”云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一言不发的,听从项菲仪的吩咐,这个女人好像有魔力一般,无形之中散发出来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由得想要服从她的命令,感觉像是主子在吩咐他一样。 看着云影带着严大夫离开的背影,项菲仪勾起了嘴角,她也没想到这个一直跟自己对着干的云影,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就带着严大夫离开了。 “云风,去召集全部你能够命令的手下,在晋都搜寻关于这个前辈的传言,看看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如果是真的存在,就带几个好手,即刻快马加鞭的赶去灵宝山,把这个前辈给请回来,记住!不惜任何代价!” 项菲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云风,混身散发一种震憾人心的气势,让人无法抗拒,看得云风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属下立马去办!”云风现在已经彻底的对项菲仪心服口服了,原本他以为项菲仪顶多不过是一个荒淫暴虐的丑女人,而且又是她害得主子受伤,所以就一直没给她好脸色看。 不过现在,云风不这么认为了,项菲仪简直就像他们的主子一样,光是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自觉的下头,不敢去反抗她。 见云风也不再针对自己,项菲仪转过身,走到赫连炫的身边,静静的望着他俊美而苍白的脸。 此时的赫连炫早因为忍受不住毒素的侵蚀昏迷了过去,薄薄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深紫色,黑黑的眉毛上方冒出丝丝的汗珠,皱着的眉头,不难让人看出来他正在忍受着极端的痛苦。 鬼使神差的,项菲仪竟然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给赫连炫擦汗,等到项菲仪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赫连炫脑袋上的汗珠给擦干净了。 而项菲仪的身后,云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项菲仪的背影,随后就转身迅速的离开了密室。 一时间,密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行!她现在得做些什么! 望着床上的赫连炫,项菲仪从没有过的忧柔寡断,第一次有种慌乱的情绪。 项菲仪使劲的摇了摇头,盯着失去意识的赫连炫,颇为无奈的喃喃说道:“你救了我,我自然会想办法救你。我可不想你死了,然后我被迫跟你陪葬!” 皇宫里皇妃为驾崩的皇帝殉葬的习俗一直存在着,项菲仪自是故意这样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对赫连炫的担心。 说完这句,项菲仪转身也离开了密室。 这里是天龙商团的基地天龙阁,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这里的,所以云影和云风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有人来做出会赫连炫不利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确认这个地方很安全,项菲仪才没有担心,决定先回宫。 当务之急,是要赶回皇宫,查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悦来客栈里的黑衣人出现,到这一刻,项菲仪的脑子里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他们为什么要刺杀她? 但从最后赫连炫替自己挡箭,项菲仪便猜出,这些刺客的目标,是她! 她想了许久,脑袋里出现过几个嫌疑人,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太后和大都督。 只是项菲仪不明白的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她会来悦来客栈?而且还埋伏得那么好,居然连赫连炫都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项菲仪不由得加快了回宫的脚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岂不是知道了凤来殿此时就只有她的两个丫鬟和男宠了! 让宫里面的人发现她这个皇后私自出宫是小,但如果他们已经猜出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怕是不好。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明亮的月光,依稀能看得清地上的路,项菲仪脸色冷沉,衬着眉宇间的黑色胎记显得很是可怖。 一路上只听得风声呼呼的从耳朵旁划过。 忽而前方不远处一阵打斗声传来,让项菲仪不由得竖起耳朵。 兵器锵锵的声音不绝如缕,随着项菲仪与那打斗声越来越近,项菲仪只见得月光之下的长剑闪着寒光,一群黑衣人在这黑色里几乎看不见身影,仿佛直接隐匿到了黑暗之中,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那群黑衣人好像是在追杀什么人,项菲仪往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是一个锦衣的男子正在被一群黑子人追杀,而那个锦衣男子好像已经无力反抗,快要抵挡不住这些黑衣人的攻击了。 项菲仪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跟今天在悦来客栈里出现的那几个黑衣人,根本就不能比。 那名锦衣男子好像听到了项菲仪这边有人路过,而且步履轻盈,也一定是个习武之人,晃神的这一片刻,一把寒剑就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上空,他赶紧伸手一挡,手臂一阵刺痛。 右手握着的长剑向空中刺去,一个黑衣人应声倒地,而锦衣男子的手臂上也多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然而,倒下了一个黑衣人,还有许许多多的黑衣人,旁边的黑衣人见他们的同伴被锦衣男子杀了,眼睛瞬间全都盯着锦衣男子。 “救命!那边路过的兄台,救我!”锦衣男子看着四周将自己团团包围的黑衣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大声的朝远处项菲仪的方向求救着,并没有认出项菲仪真正身份。 然而,项菲仪却没有打算过去帮忙,她可不是什么老好人,这种浑水她才不想参合。 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看看宫里的情况,然后再去天龙阁给赫连炫找解毒的方法。 那锦衣男子好像知道项菲仪是不打算帮忙了,不等项菲仪抬脚离开,就又大声的喊道:“帮帮我,日后容越定有重谢!” 这一下,项菲仪果然没有继续往前,因为刚刚那锦衣男子的声音,可是真真切切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项菲仪转头仔细的看向打斗的那边。 那锦衣男子不正是容越,安平王世子! 淡淡的月光下,项菲仪的身影随着容越的声音,向黑衣人迅速靠拢。 如果是路上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项菲仪是绝对不会去救的,可是,那可是安平王世子,他怎么会在这里被人刺杀呢?又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个地方? 带着心中的疑问,项菲仪准备替容越解决了这群黑衣人,再向他仔细询问一番。 “什么人,休要多管闲事!”一个黑衣人拦在项菲仪的身前,挡住了她要靠拢的身形,冷冷的开口问道。 沙哑的声音,项菲仪听得出来,那是长期不说话而导致的。身为特工出身的项菲仪十分清楚,这这人是受过专门的训练的。 “那可就抱歉了,这闲事我今天是管定了!”项菲仪冷笑了一声,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 话音刚落,项菲仪突然玉手向前一伸,五指猛然抓住这个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瞪大了的眼睛里倒映着项菲仪波澜不惊的平凡面孔,项菲仪的手突然一个用劲,黑衣人就脖子一歪,彻底的没有了生气,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 手一松,将黑衣人丢在了地上,项菲仪往容越那边看过去,刚刚的黑衣人因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容越便没有被他们给刺中要害,只是五个人围攻,他实在是吃不消,已经被五个黑衣人给逼到了墙角。 第四百五十七章 偷袭 正准备过去帮忙,突然身后一阵暗风袭来,项菲仪转头一看,心中一惊。 她总觉得黑衣人好像变少了,原来是几个聪明的跑到她的后面想要埋伏她。要是一般人,还可能被他们给偷袭得逞,可是,对上的是自己,还真被他们给猜错了。 眼中的惊讶只是出现了短暂的一秒钟,项菲仪就马上一个转身,抬腿就往空中的黑衣人处踢过去,只是那黑衣人好像早有防备,身形一闪就躲过了项菲仪的这一腿。 “哼!想跟我斗!”项菲仪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躲过了项菲仪攻击的黑衣人没由来的,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传来,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到底是什么,脚底下突然被一个东西给猛地绊倒在地。 黑衣人抬头,就看到项菲仪站在他的旁边,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黑衣人双手一撑地,就准备迅速的起身,谁知他双手才碰着地面,一个鞋子就狠狠的踩在了手背上,黑衣人不禁疼得叫出了声。 “啊!”黑衣人口中传出尖利的叫声,连那边正围攻着容越的几个黑衣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容越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项菲仪,一把大刀正横在他的脑袋上。 如果没有项菲仪这一脚转移围攻容越的几个人的注意力,恐怕此时他已身首异处。 “你们两个,去把她给解决了!”领头的黑衣人看了项菲仪一眼,又转过头来盯着侥幸逃过他一刀的容越,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吩咐道。 “是!”领头黑衣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两个黑色的影子立马就消失在容越的身旁,下一刻,项菲仪踩着黑衣人手背的脚就感到一阵冷风袭来。 项菲仪转头看过去,一把寒剑正砍向自己的腿。 “姑娘小心!”容越看着项菲仪那边,惊呼出声,都忘记了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实在是他对这个半路上突然出来救助他的人而感到震惊,更加不想让这个人枉死街头。 而容越的这一声疾呼却是直接把正围攻他的三个黑衣人给唤回了神来,眼前的黑影又是一动,长剑直逼自己的要害,容越赶紧躲开,大口的喘着粗气,黑衣人的长剑刺入了他身后的墙壁里,划出了好深一道口子。 而项菲仪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看了容越一眼,没想到这个容越还真不是个胆小之辈,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够分心出来提醒她,看来这个人还真没有白救。 脑海中的思绪一闪而过,项菲仪突然回神,眼神凌厉的看向那个持剑砍向她的黑衣人,气势丝毫不输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甚至都让他们感觉到有一点儿发虚。 好像今天不是他们出来刺杀别人,而是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猎物,而他们正在等待猎杀一样。 这种从狩猎者突然变成了猎物的感觉可是很难受的,持剑的黑衣人被项菲仪的眼神一惊,却是更加用力的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刺向项菲仪的长腿。 项菲仪冷笑一声,这点儿伎俩就想打败她吗? 她前世执行任务时,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比这些黑衣人还要厉害十倍百倍的对手,最后不也一样被她给解决了,这些小小的黑衣人又算的了什么! 就在持剑的黑衣人以为自己就要刺中项菲仪时,项菲仪的身子在月光下突然变矮,黑衣人眨了眨眼睛,刚刚发现原来是项菲仪蹲下来了。 然而还不等他笑项菲仪傻,眼前的项菲仪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躺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躺在地上的他也不知道何时就站了起来,而他站着的地方,正是项菲仪刚刚站着的地方。 另一边,项菲仪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 “啊!”持剑黑衣人手里的长剑丝毫不差的砍在了黑衣人的腿上,一时间,鲜血飞溅,好不恐怖。 黑衣人再一次的发出嚎叫声,凄惨的声音简直直破云霄,惊起了不少树中休息的鸟儿。 就在持剑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项菲仪又动了,与第一个黑衣人一样,项菲仪从他的背后抓住了他的脖子,手臂一个用劲,黑衣人的脑袋就歪了,身体被甩出了好远。 然而还没有结束,项菲仪单腿突然往身后一绕,一个东西阻拦了她的脚步,项菲仪猛然转身,一把抓住身后人的肩膀,一只脚踢开他手中的长剑,长剑还未落地,项菲仪就把他猛地往地下一推。 呲啦一声,黑衣人的胸口被剑柄朝下的长剑刺穿,鲜血纷涌而出,融入到了黑夜之中。 再看容越那边,即使是三个黑衣人,也让他累的够呛的。 只见他再一次被逼到了墙角,眼睛时不时的看一下项菲仪的这边的情况,好像是想要过来寻找安全的地方,可是奈何那三个黑衣人追他追的太紧了,根本就不给他过去的机会。 而项菲仪看着他,淡黄色的锦衣下,整条左手的手臂都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他的嘴巴也已经接近白色,项菲仪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然而已经一连解决了好几个黑衣人的项菲仪,除了衣服上沾染了几滴血迹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伤口了,这几个黑衣人简直就是送给项菲仪的开味小菜。 解决了这几个,项菲仪又迅速的往容越那边赶过去。 这个领头的黑衣人还真是不傻,居然知道一边攻击容越,一边把他们的距离和她拉远,想必是想让她没办法过来救容越。 “好心放过你,你不肯走,既然你要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领头的黑衣人见一群人被项菲仪杀的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不由得眼睛有些发红,运势就要攻击项菲仪。 “谁死还不一定呢!”项菲仪嘴角一勾,露出嗜血的笑容。 如果有人在项菲仪前世也见过这个笑容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因为,见过她这个笑容的人,早已经下地狱去了。 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不仅要会用各种武器,最基本的,就是空手搏斗。 很多时候,执行任务都是不能够带武器的,所以,这种时候,空手搏斗的效果就展现了出来。 而项菲仪所谓的空手搏斗,不是指两个人都没有武器空手打斗,而是一个人有武器,一个人没有武器,这样的,才算得上是空手搏斗。 项菲仪连拿着枪的人都搞定过,又怎么会怕这几把冷兵器呢! 三个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项菲仪就身形一闪,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黑衣人转过身,项菲仪突然抓起另外一个黑衣人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这个黑衣人的心脏处。 噗通!黑衣人应声倒地,没有了呼吸…… 又解决了一个!还剩下两个! 项菲仪眼睛一瞥,刚刚被抢了剑的那个黑衣人朝她这边冲过来,似乎是想要抢回剑。 项菲仪反脚一踢,重重的踹在他的胸口处,领头黑衣人见此,似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打败项菲仪了,竟然不再继续与项菲仪纠缠,直接飞快的往容越那边冲过去。 项菲仪却是知道这个领头黑衣人想要做什么,他是想完成他主子交给他的任务,杀掉容越。 看到又一次提剑向自己刺过来的黑衣人,容越一张脸惨白,眼神里有几分认命的意味。 已经下定决心要救容越的项菲仪,自然不会让黑衣人得逞了,刚想过去追上领头黑衣人,刚才被她一脚给踹出去的黑衣人又跑了回来,看得项菲仪是一脸的无奈。 原来这古代的洗脑术也是毫不逊色于现代呀!她想好心放过这个黑衣人,黑衣人却是自己过来送死。回去给你主子报个信也是好的呀! 项菲仪拿着手里还滴着血的长剑迎面就冲了过去,就在离黑衣人还有一米的时候。 项菲仪突然一手扯住了黑衣人的衣服,身体一个旋转,绕到了黑衣人的身后,手中的长剑呲啦一声再次的刺入一个黑衣人的身体之中,而刺中的地方,毫不偏差,正是心脏所在。 松开黑衣人的衣服,黑衣人无力的倒在了地上,项菲仪再次看向容越那边。 “你没事吧?”见容越右手拿着宝剑支撑在地上,左手无力的垂着,项菲仪走过去好心的问道。 “我没事,谢谢,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容越日后定有、定有……”重报! 容越看着项菲仪将所有的黑衣人都给解决了,仍是没有认出她就是当今皇后,完全没想到项菲仪会有这样的身手。 只看到追杀自己的人都死了,心中吊着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一阵疲惫感突然涌了上来,容越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 项菲仪还没听容越说完,就见他眼睛一闭,手里的宝剑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他整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醒醒!醒醒!”项菲仪走过去,用脚踢着他的身体。 踢了几脚,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项菲仪想大概是失血过多实在是坚持不住,晕过去了。 人都救了,项菲仪总不可能把他放在这里不管。那她不就是白救他了。 好人做到底!她只得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容越的伤势,项菲仪还真是佩服这个安平王世子,左手手臂上的刀痕都已经能够看见骨头了,这还是有多强的忍耐力,能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 “这伤要是再不治疗的话,恐怕他这只手臂就要废掉了呀!”项菲仪皱着眉头思索着。 “算了,还是将他带回天龙阁吧!正好让那大夫也给帮他治疗治疗。” 项菲仪想着,也不顾容越身上的血迹,扶起他,就往天龙阁的方向原路返回。 将容越带回天龙阁,随便找了个房间就把他给安置了下来,刚走出房间想去找大夫,就见到云影正走过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麻烦的病人 “云影,那个严大夫呢?快点将他带过来,我这还有人要他治疗。”项菲仪见是云影,赶紧说道。 云影正是听到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查看的,正想着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入天龙阁,走近还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风小姐! 云影此时已经对项菲仪的态度大为改观,不像最开始那样,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没礼貌的叫着,而是尊称她为风小姐。 听闻项菲仪要找人治疗,云影还以为是项菲仪受伤了,赶紧又回去请严大夫过来。 可怜了这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医生,大半夜的不能好好睡觉,再次被云影给拉起来治病。 项菲仪回到房间里没过多久,云影就将严大夫再次给请了过来,见到床上躺着的容越,严大夫也不用项菲仪吩咐,直接轻车熟路的上前去查看伤口。 这一身的鲜血淋漓,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严重的外伤。 云影这时候也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容越,再看向项菲仪,发现她的身上也有血迹,不过好像没有受伤的迹象,看来这些血迹都是别人的。 过了一会儿,严大夫终于检查完了,收拾起医药箱,转身对项菲仪露出了下午时一样的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 “姑娘,我先给你开一副药方子,还有一副止血补血的药,能够让这位公子早点恢复醒过来,只是他手臂上的刀伤,实在是伤得太深了,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好的了。” “他手臂上的伤严重吗,能不能好?”项菲仪知道一只手臂对容越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没了一条手臂,就等于要了他半条命。 “伤口深可见骨,老夫就实话实说了,单靠这人身体自己治愈,伤口就算是好了。以后也不能剧烈运动。”严大夫摇了摇头,这几个人怎么总是给他找这么麻烦的病人呢!他这大半辈子也没有遇到几个伤的这么严重的病人。 “那严大夫,有没有其他办法?就不能让手臂恢复吗?时间长一些也没有关系。”项菲仪想了想,继续追问道。 “想要让伤口恢复得彻底,还需要百年血灵芝才行。这血灵芝不仅能够让人的伤口加速愈合,也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老弱病残吃了,身子甚至都能跟一个成年的男人相比了。” 严大夫见容越衣着华丽,就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人,手臂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便告诉了项菲仪。 “百年血灵芝?什么地方有百年血灵芝?” “这等灵物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老夫也只是在书上有看过记载,百年血灵芝生长在深山里,恐怕也只有那位高人居住的灵宝山里,才有可能有这百年血灵芝了。” 严大夫摸着下巴下面的胡子说道。 “又是灵宝山!”项菲仪也是无可奈何了,她总不能救了容越之后,不帮忙把他的手臂给治好吧,那还不如直接让他被那群黑衣人给杀了。 “好了,你下去吧!云影,去按严大夫给的药方抓一服药来,这个人这几天就放在你们这儿,你吩咐几个人照看着。”项菲仪想来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置容越的,索性就直接让他待在这里,也好疗伤了。 “是。”云影心中虽然奇怪,项菲仪怎么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一个伤员,不过作为赫连炫的手下,他没有询问主子的权利,对于下达的命令,他们只有服从,没有为什么。 “对了,云风调查得怎么样了?”见云风没有跟云影一起,项菲仪奇怪的问道,想起来下午吩咐云风去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做得怎样了。 “云风已经派人去核实了,的确有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搬去灵宝山了,从此以后帝都就再也没有了这个人的身影。云风已经亲自快马加鞭,骑着主子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赶去灵宝山了。” 云影见严大夫离开了房间,这才回答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项菲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赫连炫,好东西还真不少,这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都有,这回可真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风小姐不用担心,云风最迟明日下午就能回来,这汗血宝马一去一回,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云影看项菲仪盯着门外不知是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担心云风不能及时的赶回来,于是出言安慰道。 “嗯,那你就派人照顾好他吧。”项菲仪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容越,云影立马点了点头,让人去抓药煎药去了。 此时已经夜深了,月亮都已经躲进了云层里。 而项菲仪这个时候,也不准备赶回皇宫去了。 在天龙阁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项菲仪来到容越的房间里看他,兴许是喝过了补血的药的缘故,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只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容越此时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在看什么。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容越往房门那里看过去,是昨天救他的那个女子。 昨天夜晚太黑了,他还没看清楚女子长什么样子,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这时候一看,那名女子原来是项菲仪。 “怎么样了?”项菲仪抬腿走了过去,见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有他喝剩下的药,便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定是不怎么好的。 “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里?”看到是这个养男宠的另类女子救的他,容越的脸上明显的有些不高兴,刚想要坐起来,手臂上却突然床来一阵刺痛,又倒回了床上。 “不是我,难不成还是那群黑衣人救了你?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用知道,要是还想养好你的伤的话,就乖乖的躺好,别动!”项菲仪不是没有看到容越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反正自己也不是喜欢他还是什么的,厌恶还是怎样对自己都无所谓,她现在要把他的伤给治好才是。 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呢。 “我的伤还得多久才能够好?”容越听了项菲仪的话,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她救了自己的命,如果不是她的话,恐怕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丧命于那群黑衣人之手了。 而且,他的这副模样,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指不定得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为今之计,也只有待在这里养好伤,再离开了。 “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如果你再这么不吃药不配合治疗的话,你这伤有可能永远也好不了,手臂也算是废了。”项菲仪眼底的笑容渐渐地褪去,替代的是一片冰冷。 这种家伙,跟他好好说话他不听,非得要吓唬吓唬才行,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是这手臂真的不能好了,看他还找谁哭去。 一听项菲仪这话,容越果然不再说什么,乖乖的在床上躺好,眼睛转向床内侧的墙上,不再看项菲仪。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端着一碗药的云影走了进来,看到项菲仪也在里面,便走了过去。 “风小姐,你也来看他来了,严大夫一早就来给他查看过了,说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身体再补血也能恢复过来,就是这手臂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云影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转身对项菲仪报告着容越的病情。 “云影,把药放在他的旁边,他自己会喝,你跟我出来一下吧!”项菲仪淡淡的看了一眼容越,只见他还躺在床上,没有要起身喝药的意思,项菲仪也不准备逼着他喝,吩咐完云影,就转身出了房门。 “是!”云影应了一声,将药放在容越的右手边,跟着项菲仪出了门。 “风小姐,有什么事吗?”出了房门,见项菲仪站在庭院的树下,云影走过去问道。 “云影,现在能找人去打探一下宫里的情况吗?”项菲仪问道。 她现在还不能亲自回宫去,如果现在回去的话,下午就不能够赶回来了,她还得看看云风有没有成功的请那位前辈前来,否则她无法放心。 “风小姐要打探什么?跟云影说一声,云影马上就派人去办!”听了项菲仪的话,云影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么重视的样子,原来只是去皇宫里打探情况。 “你帮我看看凤来殿现在有没有出什么事,顺便调查一下宫里的情况。”项菲仪现在最担心的宫里有什么异常,如果此事真是太后他们所做,怕是没有那么平静。 不过项菲仪想着,宫里还有明德在,就算太后要对凤来殿做什么,明德也会从中帮忙的。 不过,她现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还是让云影派人去查看一番比较好。 “没问题,风小姐,我这就让人去查看情况,有结果我马上就通知你!”云影很快就应了下来,吩咐人去打探情报了。 项菲仪四处走了走,这天龙阁还真不愧是天龙商团的秘密基地,到处都是井井有条,看不到一个闲杂人等,如果真的要找出来一个的话,那恐怕就是她自己了。 不想被别人当做闯入者抓起来,项菲仪还是决定去赫连炫的密室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来到密室里,里面的摆设还是一层不变,床上的男人依旧是闭着眼睛躺着的,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项菲仪缓缓走过去,看着赫连炫俊美的面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已经变成深紫色的嘴唇,长长的头发散落在床边,徒增了一分妖娆,项菲仪不是第一次看赫连炫受伤昏迷的模样了。 记得第一次,也是昏迷不醒,还是她照顾了他一晚上。 项菲仪不由得有些可怜起赫连炫来,她不是不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那些越站在高处的人,面临的危险也远远比普通人要大的多,一不小心,就会丢掉了性命。 第四百五十九章 努力强大起来 而他们这些迫不得已明哲保身的人,只有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倒自己的时候,才是真正安全的。可是要达到这种程度,又得需要多久。一年?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 谁又能保证这样的事情呢?人生就是一个未知数,她和赫连炫的人生更是未知,但是项菲仪知道的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的强大起来,守护身边的人。 只可惜那个可以解百毒的药丸对赫连炫也并没有用处,看来只能找那个医圣才行。 一直在密室里待到了中午,到了吃饭的时间,云影来叫她,她才出去。 草草了事的解决了中午饭,项菲仪就听到云影说派去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便立马让云影把人给带上来。 不一会儿,云影就带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蒙着脸,一看就是刚刚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怎么样,凤来殿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项菲仪坐在椅子上,见云影把人带进来了,赶紧问道,恨不得马上就听到答案。 “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凤来殿内一切如旧,宫女们也都安好。”被云影带上来的那名男子回答道。 “嗯。”项菲仪轻声应了一声,脸色淡然。看来太后他们应该是顾忌自己背后大司空的势力,并不知道赫连炫的事情。 如此一来,短时间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忽而,想到了什么,项菲仪继续问道:“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凤来殿?” 她的凤来殿通常都不会有人去,只是每天早晨会有嫔妃们去请安,除此之外,凤来宫几乎是无人问津。 那个明德假扮的皇帝也根本没踏进过凤来殿一步,她的凤来殿也渐渐变成了冷宫,皇后娘娘住的冷宫。 “除了早上有嫔妃去凤来殿给皇后娘娘请安,便没有其他人出入凤来殿了。”那名男子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 见果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样,项菲仪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青芽那丫头知道自己没有回去,又扮成了自己的样子,没露出什么马脚来让别人发现。 “不过太后好像有派人去过凤来殿,请皇后娘娘去慈宁宫,不过皇后娘娘今天身体不适,见过了前去请安的嫔妃过后,就回寝宫里休息了,没有去慈宁宫。” “什么,你说太后派人去了凤来殿?”听了男子后来说的话,项菲仪心中一惊,更是断定了这次在悦来客栈里发生的事情,一定与大都督脱不了干系。 “是的。”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项菲仪颔首,看来等赫连炫醒来后,有必要再与他商讨一下现在的局面了。 “风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云影见项菲仪皱着眉头,低头沉思,不由得上前问道。 “没事,只是你家主子被人刺杀这件事情有点儿线索了,你等等,我写一封信,再让人帮我送进皇宫去。”项菲仪抬头,飞快的想好了对策,对云影吩咐道。 现在云影已经把项菲仪当做他主子一样的存在了,对于项菲仪的吩咐,全当做执行主子交给他的任务。 云影二话不说就让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将饭桌上吃剩的食物都打扫干净,项菲仪着手写着书信。 不一会儿,项菲仪停笔,将纸张折好放入信封内,起身走到那个去皇宫打探的男人面前,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他,一脸严肃而认真的吩咐道。 “把写封信交到皇后娘娘的手上去,记住,只能交给皇后娘娘,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够看到这封信的内容!”项菲仪知道这群人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云影旁边的男人点点头,接过信封,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项菲仪终于松了一口气。 估计她这今天是没办法回宫了,为了不让青芽她们担心,晃了神,而出了什么乱子,就书信一封,让人送进去,好让她们知道自己平安,也是提醒她们一定要把她出宫的事情给隐瞒下去,不要让宫里其他人给抓住了什么把柄。 做好了这一切,项菲仪终于能够放心了。 下午,项菲仪还在房间休息,云影就突然来敲门:“云风从灵宝山回来了!” 本来被人打搅了睡眠时间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可是项菲仪听到这个声音,先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紧接着就立马从床上弹下来,下床去打开房门。 只见门外边除了云影,还有一脸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云风。 云风依旧是项菲仪见到他时的那一件衣服,干净的脸上此时也是一把胡茬,眼圈下面又青又黑,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看得出来,云风一定是快马加鞭的赶过去,而且一夜都没有合眼过,这才能骑着汗血宝马,下午就赶了回来。 “怎么样了?那位前辈带回来了没有?”见着两人都不说话,项菲仪问道。 “姑娘,我用尽了各种方法,那位前辈就是不肯跟我回来救主子,现如今该怎么办?”云风疲惫不堪的脸上尽是焦急的神色,他真的是软硬兼施,那位老前辈更是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回来。 “不肯来?”听了云风的话,项菲仪皱了皱眉毛,这下可不好办了。 她原本以为,云风如果找到了那位前辈,就能够成功地把他给请回来,却没有想到,现在不是能不能找到那个前辈的问题,而是已经找到了,那位前辈却不愿意跟他回来。 “风小姐,这位前辈不肯跟回来治疗,那主子的病情……”云风一脸的担忧,他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风小姐,现在可如何是好!主子只剩下最后两天的时间了,严大夫说,如果还没有找到人来解毒的话,那主子可就……”一旁的云影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 主子就是他们的一切,如果主子出事了,那他们整个天龙阁的主心骨,可就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项菲仪抬手,示意他们先不要着急,依旧皱着眉头,脑袋飞速的运转,想要想出来一个救急的方法来。 云风和云影两人就这么眼巴巴的盯着项菲仪看着,生怕遗漏了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半饷,项菲仪终于说话了。 “云影,那汗血宝马连续跑了一天,还能继续保持那样的速度吗?”项菲仪突然抬起头,眼中仿佛闪耀着光芒,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迸发了出来,声音明亮的问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就算连续跑个十天八天的,那汗血宝马也能一下不停的跑下去!”仿佛是被项菲仪给感染了,云影安心了一些,回道。 “那好,云风,你把那位前辈的详细地址告诉我,还有去往灵宝山的路线!” “是!”云风领命,虽然不知道项菲仪现在要做什么,还是立马下去画路线去了。 “云影!”云风已经下去了,项菲仪转头又对云影吩咐道。 “云影在!” “去把那汗血宝马给牵出来,准备好两天的干粮和水,我要亲自去灵宝山一趟!”项菲仪的口气不容拒绝,这个时候太后那边人的正要对付她,她应该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想到赫连炫命在旦夕,项菲仪便决定出城去找那位医圣前辈。 云影诧异的看了项菲仪一眼,呆愣了一会儿。 不过他马上就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就去着手准备了。 项菲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她还不信了,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斗不过一个顽固的老头子? 此事关系到主子的生命,云影云风二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物都准备好了。 云风和云影送项菲仪出了天龙阁,来到帝都的城门外。 此时的项菲仪换下了一身红色衣裙,身上穿着和云影一样的黑色劲装,骑在汗血宝马上,云影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挂在了马的两侧。 “风小姐,你真的要一个人去灵宝山去?”云风还是有些担心,他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能把那位前辈给请回来,项菲仪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管能不能把他成功的请回来,我都要去试一试,不然,可真的就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项菲仪的眼神坚定。 一时间,云影和云风两人也被她的坚定所感染,为之动容。 不再多说,项菲仪挥动马鞭,坐下的汗血宝马撕叫了一声,疾驰向帝都的西边。 项菲仪这一路,竟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到达目的地,灵宝山。 这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人烟,尽是一些山路,凑巧的是,昨个儿夜晚正好是月圆之夜,项菲仪也能看得清路,这才能赶路到天明。 眼看着到达了一座直达云霄的高山脚下,东边的太阳渐渐升起,乍一看去,这山顶上的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项菲仪见这座山与云风所说的果然一样,高耸入云,翻身下了马,将汗血宝马牵着,往前走。 山底下的路还是很平坦的,建一个小房子住在这里,显得绰绰有余。 不远处有一片小竹林,项菲仪看着那一片翠绿色,心中不由欣喜起来,这就是云风说的那位老前辈住着的地方了。 云风的地址上写着见一片竹林,继续往前走,有一条小溪,里面有不少莲花,过了小溪,就能看见老前辈的房子。 见自己到目的地已经不远了,项菲仪赶紧继续往前走着,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汗血宝马被项菲仪牵着,好像也能感觉得到她心里的焦急,嘶叫一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一人一马疾速穿过了小竹林。 果不其然,刚出小竹林,项菲仪就看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奇怪?这个季节居然还能有莲花开得这么好? 项菲仪走过去,却见此地四周连桥也没有,怎么过去呢? “难不成还要淌水过去?”项菲仪有些奇怪的想着,这个老家伙难道都不从里面出来的吗?连桥也没有,他是怎么过的? 第四百六十章 出水芙蓉 在小溪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项菲仪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不成还真要她飞过去? 正冥思苦想着,项菲仪盯着小溪的水发呆,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个小溪的水清澈见底,水底下连淤泥都没有,不是俗话说“出淤泥而不染”,这水底下连淤泥都没有,这些莲花又是怎样长出来的? 想着,项菲仪这时候才想起来小溪里的莲花。 一眼望去,这些看似像是荷叶的圆形叶子全都是贴着水面的,而那些所谓的莲花都开在叶子的上方,洁白的花瓣,像是被牛奶滋润过了一样,垂涎欲滴。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图片,项菲仪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白莲花呀,明明就是出水芙蓉! 这所谓的“出水芙蓉”,还是项菲仪前世执行任务时,偶然知道的。 那是她到一个医学世家去做卧底,在医学世家的书房里找东西时,不小心弄掉了了一本医学书,当时那书掉在地上,正好页面被摊开,露出出水芙蓉的图片那一页。 项菲仪当时急着找东西完成任务,也没有多注意,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知道了那书上的东西是一种跟莲花很像的植物,当时还对这个东西嗤之以鼻、毫不在意来着。 后来她闲来无事时,忽而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植物,还特意派人去查了,这才知道,原来因为这个东西长得跟白莲花特别像,但是它的叶子是紧紧贴着水面的,不像莲花的荷叶,是长出来露在空气中的。 而它的花,是比莲花更加晶莹剔透的奶白色,而且还是直接的开在叶子上,像是刚刚从水面上冒出来的花朵儿一样,故而名叫出水芙蓉。 不过当时,令项菲仪好奇的不是因为这出水芙蓉长得跟白莲花出奇的相似,而是因为这个出水芙蓉的叶子,很特别,很强悍! 为什么要用强悍来形容出水芙蓉的叶子呢?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项菲仪在看到这个小溪的底下没有淤泥的时候,脑海中会闪过的奇怪感觉,因为这个出水芙蓉跟一般的植物不同。 一般的植物,只有在泥土里才能够生存下来,不管是花草还是树木,都是一样的。可是这个出水芙蓉就不同,即使没有泥土,只要有水,它就能生存下来。 出水芙蓉的根部能够直接的穿透石头,在石头下面扎根,所以,项菲仪看到的这条小溪里没有泥土,也只有出水芙蓉才有可能生长在这里。 分析了一番过后,项菲仪的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也不担心该如何过去了,而是转身将汗血宝马系在了一旁小竹林的竹子上,不让马儿跑掉。 转身再回到小溪旁,项菲仪看着水面上出水芙蓉的叶子,抬脚直接从上面走了过去,而那叶子竟然普通地面一样,项菲仪一个成人的体重踩上去,这个叶子一点儿也没有沉下去的意思。 走过了小溪,到了另一边,项菲仪转头看了看乖乖的待在竹林旁边的汗血宝马,转身朝不远处的一个小竹楼走过去。 项菲仪没有发觉,在她直接从叶子上走过去的时候,竹楼里一道目光蓦然望向了她。 走近了小竹楼,项菲仪才发现,这竹楼的四周竟然都种满了各种草药,而且从这些草药的色泽来看,都是长得极好的。 竹楼的门是紧闭着的,项菲仪走上前,敲了敲房门,喊了声:“有人吗?” 屋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项菲仪收回手,看着房门,也不着急,她就不信这里面没有人,明显有人的呼吸声,以为她听不见吗? 转身看了一眼楼梯下面种满了的草药,项菲仪眼中闪着皎洁的光芒,勾起嘴角,自信的笑了笑,冲着房门内继续说道:“里面没人吗?既然没有人,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么多好草药,不拿白不拿呢!” 说着,项菲仪还作势往下面走了几步。 还不等项菲仪走开,屋里面果然就传出来了声响,走路的脚步声,和碰倒了桌角相撞的杂声。 紧接着一道苍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了项菲仪的耳朵里:“你敢!谁要是敢动我的草药,我让你出不来这个竹林!” 项菲仪得意的一笑,转过身,正对着打开门出来的一把胡须的男子,弯着腰,外表如老人一般。 老人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看上去陈旧、破烂,不过这身衣服却遮不住老人一身傲骨跟眼眸中的锋利。 老人睨了项菲仪一眼,冷哼一声,“小小女子,竟然跑到这里动老夫的草药,你信不信我一根银针就要了你的小命!” 说着,老人手指间就溢出一根细长尖锐的银针,在皎洁的月光下隐隐发出阴冷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然而,这种威胁在项菲仪看来,完全不上档次。 “老头,我有个朋友中毒了,麻烦你跟着我下山走一趟。”项菲仪直截了当的说明自己的来意,语气说不出的嚣张。看似是请求,实则却是通知一声。 老人一听,脾气上来,冷眼盯着项菲仪,“来见老夫还顶着一副人皮面具,你到底是何人?” 项菲仪略有惊讶,没想到这老头眼力这么厉害,居然可以看出自己戴着人皮面具。 被他揭穿,她也没有异色,当着面就将自己的面具揭开,露出风华绝代的一张脸,让阅人无数的老头一时看呆。 “你……” 老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又似是不敢相信,仔细地盯着项菲仪许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项菲仪。” “项菲仪……不错不错,她素来爱雪,这名字一定是她取的。”老头眼眸闪过一丝追忆,脸上出现一丝既是欣喜又是失落的情绪。 “你娘可好?” 一听这话,项菲仪皱起眉头,这人一会问她名字,一会问她娘。 莫不是跟她这具身体的母亲郭怀认识? 那严大夫明明说这医圣不过四十岁的模样,可眼前这男子,一看就六七十的老头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答应我下去救一个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项菲仪一副不做亏本的卖买。 老头一听,吹胡子瞪眼起来,从未有人敢这样逆他的意思,“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绝不下去。” “你不跟我下山,我就不告诉你,我娘怎么样?”项菲仪瞧着这人着急的模样,若是知道她母亲郭怀早已过世,一时伤心更加不愿意下山,那就亏大发了。 老头从未见过哪个上山求自己的人如此嚣张,可心里实在是想知道师妹的消息,一时犹豫起来。 “不愿意呀?那就算了!”项菲仪见老头一脸的犹豫,很显然自己母亲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于是乎,项菲仪狡黠一笑,露出遗憾的模样,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思索再三后,老头老脸一横,急忙对着项菲仪快要离开的背影说道:“我跟你去就是了,不过你可答应我,要把你娘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老头看项菲仪毫不犹豫,转身就要走的样子,以为她真的要离开,不肯告诉自己关于她母亲的情况,立马就妥协了。 “只要你肯帮我去救一个人,我就告诉你我母亲怎么样了。”项菲仪眼睛弯弯,一闪一闪,说不出的狡黠。 “你跟我进来吧!”看着项菲仪的笑容,老头心里总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叫他答应了她呢,而且自己要找的人偏偏只有她知道。 项菲仪跟着老头进了屋子,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摆设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张床铺和一个桌子,几把椅子,再就是四处摆满了的各式各样的干草药。 对这里面的情形,项菲仪倒是不觉得奇怪,一个老医生的房间里摆满了草药,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吧,你要我救的那个人得的是什么病,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来把老头子我给找下山去。”老头进了房间就不理会项菲仪,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医药箱收拾东西,有些不悦的声音,幽幽的传入项菲仪的耳朵里。 “我的朋友他中毒了,您不用带什么草药,只需要带上百年血灵芝就行了。”项菲仪如实回答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老头子手中的医药箱,咣铛一声掉在了地上,老头转身,失色地看着项菲仪的笑脸,一脸的震惊:“什么,你还要百年血灵芝?” 要知道这百年血灵芝,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灵宝山上采回来的,需生长百年才能发挥其药效,否则就跟一般的补药没什么两样。 他在这灵宝山上采药这么多年,总共也才只找到了这么两株,这丫头一来就狮子大开口的要了一株,不是等于挖了他的一块心头肉。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我们可是事先说好了的,不把我朋友的病给治好,我就不告诉你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你要是反悔的话,我也就只好再找其他的办法了。”见老头这幅模样,项菲仪就知道他是舍不得了,做出一副被欺骗了的样子,说道。 老头一咬牙,实在是耐不住内心的希冀,只得说道:“没有,既然我都答应你了,就一定会救你的朋友的。” 说完,老头不情愿的转身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也不打开看一看,就放进掉在地上的医药箱里面。 “那就走吧!”项菲仪看着老头准备就绪,转身准备启程回帝都,忽而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来的时候是骑着赫连炫的汗血宝马来的,回去也只需要半天的时间赶回去,可是这个老头就不能赶回去了,他们要怎么回去呢? “怎么了,还不走?又想要什么草药了?”看着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老头被堵在了门口,以为项菲仪又记起来什么,还想勒索他什么宝贝,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第四百六十一章 肉疼 他这里的草药可都是千金难买的,要是一般人,他鸟都不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是她的女儿,他恐怕都不会让她进这个房门,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趁机要他辛辛苦苦采来的草药,真是让他肉疼啊! “你这里有马吗?我来的时候没有带多余的马匹。”而且一般的马儿可没有汗血宝马跑得那么快,现在里三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如果没有马儿回去,项菲仪就只能让老头一个人先行前去救人了。 可是这样的话,难保不会出什么事,谁知道这老头会不会半路上偷偷跑了,或者是耽误了时间,到时候赫连炫可就性命不保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老头了然的看了一眼项菲仪,离开小竹楼,来到小竹楼的后面,只见一个篱笆圈里头一匹棕色的马儿正悠闲的吃着草。 跟在老头后面的项菲仪眼前一亮,没想到这老头在这里还养着马儿,看来他也并不是从未离开过灵宝山的嘛! 两人都有了马儿,项菲仪就带着这个老头踏上了回帝都的路途,原本以为老头的马儿在路上会耽搁一些时间,令项菲仪没有想到的是,老头的马儿比起赫连炫的汗血宝马,竟然毫不逊色。 两人驾着马,一路飞奔,马不停蹄,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了帝都。 一进城,项菲仪就马上把老头带到了天龙阁,老头也很配合,跟着项菲仪一路走着,一路都没有吭声。 来到密室门前,项菲仪看到门口守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云风。 聚精会神的看守着主子的云风,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项菲仪,见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心中一喜,赶紧上前问道:“风小姐,你把前辈请回来了?” “嗯。”项菲仪停下步子,看了看身后的老头,随即点点头道。 “太好了,风小姐与前辈请随我来,云风这就开门!”待看清楚了项菲仪身后的人,云风一脸抑制不住的欣喜,没想到风小姐真的把前辈的请回来了,他还以为没有希望了。 赶紧拿出钥匙给项菲仪开门,云风生怕耽搁了一点儿时间而影响了主子的治疗。 跟着云风踏进密室,项菲仪见云影并不在里面,想到也许是因为自己吩咐云影要照顾好容越,此时大概在容越那里,于是随意的问了一句:“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现在都能下地行走了,只是不能剧烈运动,手臂也不能够活动。”云影照顾容越的时候,云风也会过去帮忙,他们俩就轮流照看,毕竟是项菲仪带回来的人,他们亲自照顾才能够放心,所以云风对容越的情况也很了解。 “嗯。”项菲仪听完,便不再询问,只要没死就还能恢复,不是还有这个老头在么。 项菲仪走上前,老头已经在替赫连炫检查了。 老头观察了一下赫连炫的面色,连医药箱都没来得及放下,伸出手就握住赫连炫的手腕把脉,脸上露出严谨的神情。 好一会儿,老头的眉头越皱越深,半晌,才慢慢叹着气,摇了摇头,放下赫连炫的手腕,透着一抹可惜,又夹着自傲的味道,说道:“竟然是中了这么凶狠的毒药,你们还真是幸运,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在恶化了,如果今天不是我来了的话,恐怕他都活不过明天早晨。” “前辈,你可一定得救救我的主子!”云风一听老头这话,急了,恳求的眼神看着老头,差点没下跪。 “放心吧,我答应了风丫头,就一定会把他给救活的。况且,这点小毒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老头见云风对赫连炫这么忠心,也有点被他打动了。 又或许是就要知道师妹的消息了,他的心情很好,看什么都很顺眼。 “现在就能解毒了吗?”项菲仪这时候才注意到,赫连炫的嘴唇竟然已经从深紫色变成了黑色,这可是毒素快要蔓延至心脏的征兆,难怪老头会说赫连炫他活不过明天早晨了。 “不急,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一下,不过,解毒好像用不着百年血灵芝,你要百年血灵芝是做什么用的?”老头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更在意他的宝贝血灵芝的用处。 这百年血灵芝的功效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这个人解毒的过程虽然的确有些麻烦,不过也根本用不着百年血灵芝,这个风丫头看起来精明得很,应该也不会要无用处的东西,定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 “是这样,”项菲仪见老头问起来了,也不隐瞒,耸了耸肩膀,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也受伤了,他的伤需要百年血灵芝才能治好。” 项菲仪这时候也不怕老头反悔了,反正他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知道关于她母亲的情报。 而且,项菲仪当初说的时候,只是说她的朋需要老头去治疗,可没有说是几个朋友,所以就算老头现在就要离开,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了。 听着项菲仪把他当做属下来命令,老头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看着项菲仪从新带上了人皮面具的平凡面孔发着呆,他的心里面,此时正浮现一个与项菲仪真容极其相似的女人。 她的女儿,还真是继承了她的优点呀,连从来都不让人占便宜,都是一样的。 见老头突然不说话了,项菲仪只当他是默认了,难得他居然不会摆脸色跟自己做对,项菲仪也乐得自在。 老头回过神来,列了一张清单给项菲仪,云风立马接过清单就下去置办,此时干系到主子安危,半夜里的办事效率竟然一点儿也不比白天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云风就已经带着所有老头需要的东西回到了密室。 吩咐人将各种药物摆放在密室里唯一的一张大桌子上,又让人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云风才走到项菲仪的身边,提醒正在看着赫连炫有些入神的项菲仪道:“风小姐,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听着云风的话,项菲仪环顾密室四周,这老头要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些东西,要是平常人家,恐怕十天半个月也凑不齐吧! 见东西都准备好了,项菲仪觉得也该是时候开始治疗了,赫连炫的毒可不能够再拖了,转头看向赫连炫床边的老头,神色似是询问。 “你们可以出去了,我不希望解毒的时候有第三个人打扰。”老头一脸严肃的沉声说到,略显苍老的声音竟然也带着些威严,让人不容质疑。 “风小姐,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如果前辈出来了,我就去通知你。”退出了密室后,云风见项菲仪的脸色有些疲惫,上前关切的提醒道。 从帝都到灵宝山,一去一回,正常的速度可得要三天才行,云风是骑着汗血宝马,一下子都没有停下来过,这才能够一天之内赶去灵宝山,又从那里赶回来,一路不停的颠簸,回到帝都时他已经累得不行了。 而项菲仪一名女子,竟然也在一天之内回来了,而且还把那位前辈给请回来了,岂不是累坏了。 听着云风的话,项菲仪这时候才觉得的确有些累了。去的时候一夜没敢合眼,又跟着老头说了半天才同意跟自己一起回来,算下来,自己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嗯,如果他出来了,就来通知我一声。”项菲仪点点头,转身就回去休息了。 …… 第二天清晨,琅琊王府,一名下人匆匆忙忙的奔进琅琊王世子的房间里。 房间内,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正站在窗前,听到‘扑通’一声下人跪地的声音,男子目光依旧清冷,也不转身,冷冷的声音问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回世子的话,奴才去了安平王府,安平王府的下人说,安平王世子不在府内……”下人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回答。 “不在府内?可有问安平王府的下人,安平王世子去了哪里?”听到下人的话,容炜身形动了动,继续问道。 “安平王府的下人并不知道安平王世子去了哪里,而且,他们还说,安平王世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王府了。” “一天一夜没有回去……”容炜对着窗外喃喃自语,忽而抬手示意下人下去。 他与安平王世子容越素来交好,熟知容越这个人的习性,从来不喜欢外出的人,又怎么会一天一夜都不回王府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想到容越有可能是遇到危险的,他转身就想去派人出去寻找,还没走到房门口,房门突然被打开,容炜身形一顿,还以为是下人又有什么事情来通告了,正准备叫他赶紧说完,仔细一看,这来人哪里是他琅琊府的下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我琅琊府!”容炜脸上瞬间变成了一片冰冷,看着这个突然闯进他房间的黑衣人,冷冷的质问道。 黑衣人似乎没有恶意,站在房门口也没有要上前的动作,只是礼貌的对容炜拱了拱手,平声道:“琅琊王世子不必惊慌,我是替安平王世子来送信的。” 黑衣人走上前,递给容炜一封刚刚写好的信,而且还是没有上封的。 容炜见这个黑衣人长相平和,而且似乎没有恶意,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上面的笔迹是容越的没错。 “琅琊王世子现在可否能够跟我一起去见安平王世子?”黑衣人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如果此时项菲仪也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黑衣人正是被她派去照顾容越的云影。 听到容越告诉自己,要找琅琊王世子,云影才知道,原来这个手臂受伤的男人是安平王世子容越。外面一直传闻安平王世子与琅琊王世子情同兄弟,交情甚好,看来是真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天龙阁 “走吧。”知道了这个黑衣人原来是容越派来的,容炜也就不那么戒备了,点头答应。 本来他还准备去打听容越的情况,既然容越派人过来了,他也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都不能亲自来他这里。 “他怎么了?”想着云影既然是容越派来的,一定知道容越的情况,于是容炜边走边问他。 “安平王世子被人刺杀,现在还无法出门,所以让我来通知世子你,这个消息现在恐怕还没有外人知道。”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云影就如实赶去了容炜,反正容越让他来找人的时候,也没有说不让他告诉别人他的情况。 “被人刺杀?现在他怎么样了?”作为容越的好兄弟,容炜一听这话,神情很是紧张,正在行走的身形也停了下来。 “伤了手臂,不过没有性命危险,只是暂时手臂不能用了。”云影说得云淡风轻,事实上,他是知道这受伤的手臂有多么严重的,而且受伤以来容越那几近发狂的样子,足以证明这手臂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对于同样身为习武之人的云影,也是能够深切体会容越的这种感受的。 听到云影说容越并没有性命危险,容炜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还活着就行。 两人一路无话,云影很顺利的将容炜带到了天龙阁。 容越住的地方只是天龙阁外面的一个普通的房间,并不在天龙阁的里面,所以云影也不担心被他们知道了什么,很放心的把他们带了进去。 天龙阁分为内阁和外室,内阁是天龙阁内部成员才能够进的,而且管理非常严格,赫连炫所在的密室就是在内阁。 外室是天龙阁的外部,用以迷惑人的眼球,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如果不是天龙阁的内部成员,是不可能通过外室进入内阁的。 云影带着容炜来到了容越住的房间,推开房门,只见床上正坐着一个一边手臂被包扎得只剩下手掌的男人,正是受伤的容越。 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还有沉稳的脚步声,容越扭头一看,两个身影正走进来,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好兄弟容炜。 “两位世子,我就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还是云影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上前拿起容越已经喝完了的药碗,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果不是他说话时还将世子两个字挂在嘴边,语气也是不卑不亢、恭恭敬敬的,两人都要怀疑他是否知道他们的身份了,竟然敢这么大胆的跟他们说话。 不过就算他们现在想问,云影也都已经拿着药碗出去了。 待房门关上,容炜才惊讶的出声:“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被刺杀了?” 虽然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容炜知道容越也是习武的,而且武功不弱,怎么会轻易被人刺伤了呢! “我也不清楚,刺杀我的人将我引出安平王府后,就开始对我痛下杀手,我原本以为能够解决他们的,没想到把我给引出去后,还有其他的人埋伏在那里,就中了他们的计。”回想起自己被刺杀的那天的举动,容越直摇头。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冲动追出去,也不会让那些人有可趁之机,哪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原本是这样。”听了容越的叙述后,容炜若有所思的走到床边的椅子那儿坐下,突然想到刚刚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云影,好像不是容越的手下,不由得有些奇怪。 “那你又是怎么从那些人的手里逃脱的?是刚刚那个人救的你?”思来想去,容炜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答案了。 “是,也不是。”想到项菲仪,容越就有些抵触,不想提起她,毕竟被一个女人救了,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且还是这样一个养男宠的女人,更是让容越觉得不欢喜了。 “哦?怎么回事?”容炜一脸的好奇,他这个好兄弟向来都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看他的样子一定是被人给救了,可是这样一副表情又是什么回事? “被一个女人给救了,刚刚那个人应该是她的手下吧。”对于容炜如此“关心”自己的事情,容越也只是如实回答,随后转头看向窗外。 “什么女人,居然有如此实力,能够打败越兄也不能对抗的刺客。”听着容越有些别扭的话,容炜顿时来了兴趣,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救了容越,却让容越这么不喜欢,他还真是好奇。 容炜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嘲笑,不过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容越也不生气,而是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不自然的表情,有些玩笑的意味,说道:“是皇后。” 容炜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容越在开玩笑。皇后不是应该在宫里面,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还碰巧救了容越,怎么可能!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皇后会武功? 看到容炜的样子,容越难得的在遭遇刺杀后露出了笑脸。 皇后项菲仪还没有入宫之前,在大司空府里养男宠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帝都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而且都对他厌恶至极。 容越知道,容炜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也不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女人居然能打败那些刺客,而且还一点儿伤都没有,她的武功,恐怕你我都不是对手。”微微叹了口气,容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表情。 虽然他的确很讨厌这个女人。 不过,她救了自己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如果不是她救了自己的话,恐怕现在整个帝都,都在传言安平王世子在深巷中遭遇刺杀的消息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你的伤……”容炜看着躺在床上不能动手臂的容越,有些担心的问道。他的心中也是非常感叹,能够得到容越的赞扬的人,可是为数不多的。 不过,这样一个女人,他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跟她打上交道。 想到这里,容炜的心情好了许多,反正都跟自己没关系,那就无所谓了。 看向自己依旧不能够动的手臂,容越也是无奈,没想到居然会给手臂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也是被逼入了绝境,没有地方闪躲了,才用手臂去抵挡攻击的。 “只能暂时先在这里养好伤再说了,我的伤不能让安平王府里的人知道,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养好伤。”容越摇着脑袋,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或许,他还应该觉得庆幸,还有一个项菲仪能够收留他,还找神医帮他治疗,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话,说不定又会遇到刺客,现在已经性命堪忧。 这么一想,容越也不觉得项菲仪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既然这样的话,那安平王府那边,你就放心好了,我就告诉他们你在我的府上吧,免得他们以为你都失踪了。”容炜也是一个细心之人,马上就想好怎么帮容越处理好这些事务。 “嗯,那就拜托你了。”容越点点头,他今天让云影把容炜带来,是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以免他找不到自己的人而担心,更是想让他帮忙处理一下这些事情。 不然,到时候还得闹得府上人心惶惶的,毕竟安平王世子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点小事,应该的。记得等你伤好了之后请我喝酒就行。”容炜站起来拍拍容越的胸脯,打趣道。 “没问题。”容越一口答应,有些郁闷的看着容炜,奈何他的手臂现在不能动,而能动的那只手臂又够不着,只能这么干看着容炜“动手”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伤好了,再派人来通知我一声吧!”既然知道了容越现在没事,他也就不担心了,跟容越简单的道别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边,休息了一晚上的项菲仪这时候才刚刚醒过来,见云风一直都没有来叫醒自己,想到有可能老头还在给赫连炫治疗,便起身准备洗漱完就过去看看。 随意的将头发扎起来,项菲仪转身出门。 刚一出房门,项菲仪就看见容越的房间里突然出来一个男人,正奇怪那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容越的房间里? 她不是让云影好好照顾容越的,他怎么让外人进去了。 项菲仪缓缓走过去,刚刚出门的容炜也正好看见了朝他走过来的项菲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也走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还不等容炜说话,项菲仪就出口询问。 云影还没有把容炜带来见容越的事情告诉项菲仪,而且他被容越派出去找容炜的时候,还不知道项菲仪已经回来了,所以就没有即刻通知项菲仪。 看着项菲仪丑陋得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的脸,容炜对她没由来的厌恶,但是碍于她是容越的救命恩人,也就好声好气的道谢道:“容炜替容越多谢皇后的救命之恩。” 不想跟项菲仪多说话,容炜索性就一句话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作为琅琊王世子,他自然知道当朝皇后娘娘是长什么样子,皇上的后宫三千之中有这么一位面容丑陋的女子做皇后,想让人不记住她的长相也难! “你是琅琊王世子?是容越让人把你找来的吧。”听到容炜这个名字,项菲仪再仔细一看容炜俊朗的面孔,顿时知道他是谁了。 这帝都里谁不知道安平王世子和琅琊王世子交好,两人常常一起饮酒作乐,与各个世家的子弟一起设宴游玩,人也极好,而且两人都是帝都里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君对象。 所以一听到容炜的名字,项菲仪就知道了,想到他就算知道容越被人刺杀受伤了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容越在天龙阁,立马便猜到了是容越让人把容炜给带来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想歪 “嗯,是的。”容炜点点头,看样子这个皇后还不知道自己来看容越的事情,细细一看,就发现项菲仪此时的模样,显然一副刚刚睡觉起来的模样。 联想到项菲仪养男宠的传闻,再一看这个颇为隐蔽的房子,容炜顿时脸色一黑,丰富的想象力立马就让他想歪了。 一个喜欢男宠皇后不待在皇宫里,跑到宫外来,还在宫外面过夜,他且不想为什么皇后能够出宫还不被发现,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皇后是做什么来的了。 “嗯,琅琊王世子应该知道出去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项菲仪眼神犀利的看向容炜,没想到他居然还认识自己,她出宫来的事情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被太后那里抓到把柄,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麻烦来了。 “那是自然,容越就劳烦皇后照顾了,容炜还有事,就先走了。”容炜被项菲仪的眼神看得一愣,回过神来,却发现项菲仪没什么不同的,想到她很有可能跟自己想的那样,是在这里养男宠寻欢作乐,容炜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跟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多待在一起一会儿,多呆一秒,他都怕自己忍不住作呕。 “嗯。”容炜要走,项菲仪也不挽留,看着他的背影,项菲仪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赫连炫那边有老头帮他解毒,项菲仪也不担心,看老头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吹嘘的。她还准备让老头把赫连炫的毒给解了过后帮容越治疗手臂呢! 既然都在容越的房间外面了,项菲仪准备去看一看容越的情况,那手臂上的伤口可是触目惊心,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好不了,她以后想让容越帮忙的想法可不是落空了。 项菲仪悠哉悠哉的走到容越的房门口,伸手刚想要打开房门,忽而传来一阵打斗声,项菲仪的手顿在了空气中。 这天龙阁的外面可是很少有人来往,又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打斗? 想到这里,警惕的项菲仪马上放下了敲门的手,准备向天龙阁外面走去,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闹事,还能是巧合不成。 刚走到天龙阁的门口,就看到光天化日之下,一群拿着剑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项菲仪认识,正是刚刚从天龙阁出去的容炜。 看到这一幕,项菲仪心中了然,看来这俩世子的仇家还真不少,真不愧是好兄弟,连刺杀都碰到一块儿去了,还都让自己碰到了。是该说他们走运呢,还是自己不幸呢? 要说这容炜也真是够倒霉的,被容越派来的云影给带出门,却没想到正好被刺客给发现了,本来刺客还找不到可乘之机的,这下子正好给了刺客机会,这不,一出天龙阁就被刺客给盯上了。 被刺客缠身的容炜根本没有看到项菲仪,而项菲仪也是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刚开始,容炜还能够与这些刺客对抗,可是刺客人多势众,一个个的又都拿着兵器,容炜赤手空拳与他们对打,渐渐的就处于下风,有些体力不支了。 容炜知道,再继续与刺客纠缠下去,他也打不过这些刺客,而且还会被这些刺客给打败,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边阻挡着刺客们的攻击,容炜边往四周看看,思考着有什么方法能够逃离这里,摆脱这些刺客。 然而一转头,正好看到了正在天龙阁门口,双手抱胸看着自己与刺客的皇后项菲仪。 见项菲仪看着自己被刺客追杀,还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容炜不禁恼怒起来,这个女人就不知道来帮忙吗? 似乎是知道了容炜心里在想什么,项菲仪身影一动,顿时离开了天龙阁门口,容炜刚抵挡不住刺客的攻击,想开口叫项菲仪过来帮忙,却突然看见天龙阁门口已经不见了项菲仪的身影。 “该死的,该不会这个时候就跑了吧!”容炜咬了咬牙,郁闷不已。 闪神的一瞬间,容炜眼睛忽而被寒光一照,一把剑忽而出招在自己眼前,容炜心中一惊,赶紧躲开了刺客的攻击,闪身到墙壁底下。 那名刺客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随着容炜的身影,容炜刚一落脚,刺客就提剑准备再次攻击过去,身后的刺客也纷纷朝这边冲过来。 “该死的!这些家伙,还真是难缠!”容炜有些头疼,紧皱着的眉头,述说着他此时焦急的内心。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有带武器,他也不会被这些刺客逼得如此地步,至少不会像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容炜正准备后退,陡然发现已经走到了墙角,再看刺客,马上就要追到他的面前了。 没想到今天会是被一群刺客给逼上了绝路,容炜握紧了拳头,心中气愤,正准备跟这群刺客拼了,忽而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容炜一个晃神,再一看,刚刚提剑冲向自己的刺客,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而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不是刚刚在天龙阁门口的项菲仪又是谁。 “你……”容炜看着项菲仪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刚刚不是不见了,怎么又突然出来帮自己了。 在容炜看来,项菲仪就是那种胆小怕事又好色的女人,会出来救他,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废话别说,赶紧把这些人解决了。”项菲仪转头看了容炜一眼,又盯向其他的刺客,眼神凌厉,一点儿也不像柔弱女子那般。 一时间,将那些刺客给震住了,都不敢再上前来。 “哼!”见这群刺客这幅模样,项菲仪冷哼一声,一个跃身,跳入了刺客的包围圈中,不知从哪个刺客身上抽出了一把剑,在刺客当中迅速的移动,时不时有刺客倒地,她的身上却没有沾上一丁点鲜血…… 刺客们立马就乱成了一锅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倒下了一大半,而项菲仪身上依旧滴血未沾。 容炜此时终于明白了容越当时的心情,难怪他会说他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项菲仪的对手,还真不是假话,就算是十个自己,恐怕也难以近项菲仪的身! 不是他不自信,而是现在看到项菲仪的身法和手段,真切的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快、准、狠!要说他从小请师傅来教自己习武,可是这些,居然全都不如一个女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容炜也不敢相信。 回过神来,见刺客已经倒下了大半,容炜也赶紧上前加入了战斗,虽然是赤手空拳,也不如项菲仪那么厉害。 不过在这些拿着长剑的刺客当中也是如鱼得水,脸上一点儿也没有了刚刚的狼狈之色。 项菲仪的出现已经让刺客慌了神,没两下,就被赤手空拳的容炜给解决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刺客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唯一一个,项菲仪正抓着他的领子,刚要询问,谁知道还没开口,那人就一咬舌头,自尽了。 撇了撇嘴,项菲仪一把丢下那刺客的尸体,拍了拍干干净净的手掌,没准备理会一旁有些呆了的容炜,就转身准备回天龙阁。 “等、等等!”晃了一个神,项菲仪已经走开了好远,容炜赶紧大声叫着跑过去,刚刚的一幕他还是有些震然。 听着背后容炜不停喘着气的声音,项菲仪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今天……多谢皇后娘娘了!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请来找我!”容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是不自然。 不过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他,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即使他再不喜欢项菲仪,但是她刚刚救了自己却是事实。 “琅琊王世子放心,以后自然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项菲仪玩笑似的笑了笑,转身不再理会他,径直回去了。 容炜就这么看着项菲仪的背影,忽而他的脑袋不知怎么,突然发觉项菲仪的背影也挺好看的,就算脸丑了点…… “呸呸呸!想什么呢!”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容炜赶紧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奇怪想法给抛开。 他怎么会对这种女人有这种想法呢!且不说人家还是皇后,就是她养男宠这件事,也是极其让人恶心的。 想到这里,容炜转身也离开了天龙阁,回琅琊王府去了。 …… 天龙阁内,项菲仪缓缓走了进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虽然是一身红衣,却没有一丝血腥味,项菲仪断定自己的确没有沾染上一丁点儿血迹,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朝容越的房间走过去。 推开房门,只见容越的手臂上已经绑上了厚厚的纱布,他靠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也一动不动的,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你怎么来了。”项菲仪刚刚关上房门,就听见容越的声音传来。 项菲仪关好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走过去一看,只见他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压根就没有睁开过。 “你把那个前辈给请回来了?”也不问为什么项菲仪不回答他的问题,容越睁开眼睛,看向站在床边的项菲仪,有些疑惑的问。 这两天,云影一直给他送药过来,他也会问一些关于项菲仪的事情,这才得知项菲仪不在这里,而是出去请一位老前辈去了。 现在看见项菲仪出现在他的房间,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把人给请回来了。 “嗯,你的伤呢,我也把药给找到了。就在那个老前辈那里,你就好好养伤吧!”项菲仪点点头,眼中有些疑惑,不过马上就消失不见。 聪明过人的她,马上就想到了是云影告诉他的。 “为什么要救我?”犹豫半天,容越还是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这两天,这个问题已经让他纠结了好久,他也实在是想不通,项菲仪那天为什么会去救他。 第四百六十四章 较真的人 项菲仪皇后的身份他是知道的,那天听到他的求救,项菲仪大可不必出来救他,可是她不仅出来救了他,还把他给带回来治疗,还找那什么百年血灵芝来给他治疗手臂上的伤,他实在是很不解。 她这样做,不就完全暴露了她自己吗? 作为一个皇后,如果私自出宫,会有什么后果,容越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些消息如果被有心人打听到了,项菲仪就很有可能会被皇上一气之下,打入冷宫。 而她如果不救自己,她出宫的事也不会被自己知道,或许就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如果他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可以说,项菲仪的麻烦就大了。 虽然说,自己现在能不能成功的出这个门,还是一个问题。可是他的伤好了过后,总会要离开的,到时候把消息告诉别人,一样能够置她于死地。 容越可不认为项菲仪是相信自己,所以才会奋不顾身的救自己,不怕自己告诉别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容越一直想不通。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要你以后帮我的忙呢?”项菲仪饶有兴趣的看着容越,没想到他还是个较真的人。 “什么?”听了项菲仪的话,容越还是不明白,他看着项菲仪的脸,突然觉得这张脸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项菲仪不语,看来自己救下这两个人还真没错,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们,他们总不会不记得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见容越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项菲仪转身,也不多说,刚一出门,就看见云风正焦急的跑过来,还没停下来,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风小姐,前辈已经出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项菲仪的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说道:“过去瞧瞧。”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密室外面,只见密室的门是开着的,而老头正从里面出来,一边扭着手腕子,一边抱怨的说道:“太久没给人治病了,手脚都不灵活了呀!” 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自己,还是在抱怨没有多一些病人给他治疗。 “风丫头,你说好的,要告诉我。”老头一出来,就看见刚刚赶过来的项菲仪,一脸“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他人呢?怎么样了现在?”没理会老头的话,项菲仪直接询问起赫连炫的情况。 看这个老头这么心急的样子,项菲仪就忍不住的多瞒他一会儿,也不知道他知道母亲已经死了后,会是怎样。 见项菲仪一来就跟云影云风那两个人一样,只知道关心里面个臭小子,老头有些不高兴了,老手一指,不乐意的说道:“有我郑温出马,就没有治不好的人,你居然还怀疑我的能力!” 老头话刚说完,正准备看项菲仪什么反应,谁知道他一转头,眼前哪里还有项菲仪的身影,人早就进了密室里去了。 老头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哪个请他去治病的人,治好了病人后不是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这个丫头片子,竟然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太气人了。 真是和当年的师妹一样的让他无可奈何啊! 想到这里,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不觉,你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没见,你现在又在哪里呢? 还是云影见老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也觉得他们的确有些怠慢了这位前辈,于是上前恭敬的说道:“前辈,你辛苦了,要不我带你下去休息吧!”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以后就叫我郑老吧,听着怪难受的。”老头摆了摆手,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还是这个小子识时务,还知道过来问候老头子我。 然而,还不等郑温老头点头答应,项菲仪的声音就突然从密室里传出来,颇有穿透力的声音,听在老头耳朵里却是想要吐血了。 “等等,你不是答应了我要救我的朋友,等你把另外一个也治好了,我就告诉你。”项菲仪背对着老头,大声的说道。 项菲仪知道,如果先告诉了老头,再让他去帮容越治疗手臂就难了,他肯定不会帮忙的,所以,还是先让他把容越的手臂给治疗好吧,反正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准备的。 听着项菲仪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老头这时候才想到,这丫头要自己带来的百年血灵芝还没有派上用场呢。 他还以为她是要留着,现在看来是给另外一个人治疗用。 “一宿没睡,反正也不是中毒,等老头子我先去睡一觉再说吧!”反正人在这里,消息也跑不掉,帮这个小子解毒,一晚上没合眼,真把他给累死了,真是老了呀! 说着,老头还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确有些疲惫了,见云影还愣在那里不动,招招手道:“小子,还不快带我去休息,老头子要累死了。” 云影一个机灵,赶紧上前去带郑温下去休息,心中感慨,难怪云风请不回来这个郑前辈,脾气还真怪,说生气就生气,说好就好,真是跟五月的天空一样,说变就变。 项菲仪的心里还是很感激老头的,看着老头离去的苍老背影,想到和他一起回来过后,自己就去休息,他一个老头子却在这里彻夜给赫连炫解毒。 而且老头还是为了得到自己母亲的消息才会来帮忙解毒的,项菲仪的心里没有来的感到闪过一丝愧疚。 不过,她还真有些好奇,这个老头跟她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看样子关系还不浅呢! 这一切的答案,还是得等老头来揭晓吧! 缓缓走到赫连炫的床边,项菲仪这才发现原来他还没醒,看来是体内的毒素存在得太久了,一时还不能完全恢复,而且他胸口的伤也很严重,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恢复过来。 躺在床上的男子,俊美的脸庞已经没有了苍白之色,黑色的嘴唇也已经恢复正常的红色了,紧闭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弯弯。 项菲仪看了看四周,桌子上的器皿被捣鼓得乱糟糟的,地上也散落了一些残骸,旁边的一个大木桶里此时放着一桶的浑浊的水,看样子是给赫连炫泡过的。 看着这个已经变得有些惨不忍睹的密室,项菲仪大概也能够想象得到,老头一个人在这里面帮赫连炫解毒的时候十分辛苦,以至于性格暴躁起来。 项菲仪不知道的是,老头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而是赫连炫的毒着实让他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毒居然不能够完全排出他的体内,为此,郑温老头还重复的试了几次,最后还是冒险尝试了一种新的方法才暂时将赫连炫的毒给控制住了,不过这个事情,他当然不会告诉项菲仪了。 项菲仪试探了一下赫连炫的气息,气息也变得正常了,这才确定赫连炫的毒暂时没有事了,而且他胸口上的伤口似乎也被老头给上了药包扎了。 也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够醒…… 现在赫连炫的毒也解了,项菲仪也就不必再一直待在这里了,唤来云风,跟他说了声要离开的事情,项菲仪就回皇宫里去了。 至于答应老头的事情,等她有时间再出宫来一趟也无妨,而且容越的伤一时半会儿可治不好,等老头治好了再出来也不迟。 …… 大司空府,四小姐的闺房内,风洛华正让丫鬟给她更衣。 风洛华在丫鬟的帮助下穿上了衣裙,原地转了转,满脸的欣喜之色抑制不住的流露了出来,一想到等一下荀寿会来,她就忍不住的想再看看自己这身衣服穿的到底怎么样。 “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忽而看见站在一旁守候着的丫鬟,风洛华满脸期待转身问道,仿佛不是在问别人,而是等着别人的夸赞。 “好看,三小姐穿着这身衣服就跟仙女似的,荀公子一定会被三小姐倾城之貌所折服。”这丫鬟也是嘴甜得很,一张嘴就是一通夸赞,夸得风洛华的樱桃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风洛华扶着丫鬟的手到镜子前坐下,看着镜子里貌美如花的容颜,暗暗计划着今天荀寿来大司空府上拜访父亲,一定要让他提亲才是。 低头看着自己这身烟云蝴蝶裙,这可母亲特意让人用上好的江南雪丝纺织而成,不仅穿在身上柔滑似水,若是放在一群女子当中,那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风洛华的眼睛是弯了又弯,笑成了月牙儿,冲身后站着的丫鬟一抬手,吩咐道:“过来帮我梳发鬓。” “小姐今日要梳什么发鬓?”丫鬟赶紧走上前,站到风洛华的身后,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就梳回心鬓吧!”风洛华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发鬓了,顾名思义,她想让荀寿的心思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一身烟云蝴蝶裙配上一头回心鬓,的确是衬托着风洛华姣好的面容,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了。 丫鬟手巧,不一会儿就给风洛华的头上挽起了一个漂亮的回心鬓,风洛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刚准备起身,忽而门外传来的丫鬟叫嚷的声音,风洛华心中一喜,定是他来大司空府了,赶紧让丫鬟去开门。 刚一打开房门,那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进来,小脸蛋上因为跑步而变得满脸通红,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小姐,荀公子来了,正在朝大司空大人那儿过去。” “你们就在这里别跟过来,我自己过去!”风洛华面上一喜,简单的吩咐了一句,就起身去找荀寿了。 趁着荀寿现在来大司空府,她定要赶紧让荀寿给她提亲,不然等到肚子大了,那还不被人耻笑了去,她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还没成婚就和荀寿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了,不过这对于父亲大人来说,不正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么。 第四百六十五章 探望风洛华 荀寿此时也正在往风洛华的住处走过来,来大司空府,他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看风洛华了。 风洛华正提着裙摆跑着,忽而看见远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惊,那不正是荀寿。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往自己这里过来了,还以为他会先去拜访父亲大人,之前还准备到时候借机,中途进去后再请求父亲答应她和荀寿成婚,不过现在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 赶紧转身赶到假山的后面,风洛华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心中暗道可不能让荀寿看到她这一副模样。 再出来的时候,风洛华装作刚好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样,差点儿就和荀寿撞了个满怀,风洛华抬头,好像这才看到了他一样,露出一脸又惊又喜的娇羞表情。 “你、你怎么在这里……”风洛华小声的问道,眼中对荀寿的爱慕毫不掩饰的表达出来,又看似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而在荀寿眼里,风洛华这幅模样简直是让他喜欢得心痒痒,抓起风洛华葱白的小手,温柔的笑了笑:“当然是想你,专程来看你的呀!还有我们的孩子。” 荀寿拉着风洛华的手,抚上她的腰,一手抬起来就想要摸摸她平坦的肚子,却被风洛华突然一后退,打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华儿?”风洛华对他可是从来不会抵触的,今天怎么连动一下都不让了,荀寿有些奇怪的问道,莫非是他哪里做得不好,让他的美人儿生气了? “这里是大司空府呢!待会儿让下人看见了,又要起流言蜚语了……”风洛华委婉的解释着,古代女子的贞洁是很重要的,利用这一点,风洛华倒是让荀寿对她一点儿防备心也没有。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华儿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八抬大轿取进大司徒府上的,到时候看谁还敢说什么,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听着风洛华的话,荀寿不由得笑出声来,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马上就对风洛华做出了承诺。 荀寿上前又拉起风洛华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大手放在风洛华的腰间,柔软的触觉让荀寿不由得心情大好。 “可是、可是……再过不久,我的肚子就会有变化了,万一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父亲一定会让我把孩子打掉的……”听了荀寿的承诺,风洛华微微释怀,即尔又皱着颦眉,楚楚可怜的说道。 “也是,等肚子大了,你在这府里可怎么办。”荀寿听着也不禁停止了笑声,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你今天就跟父亲说我们的亲事吧!”风洛华大胆的拉着荀寿的手臂,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期待,仿佛荀寿要是敢说出一个不字,她就会掉下眼泪。 “好!”听闻风洛华的建议,荀寿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他早就想把风洛华给娶回去了,只是大司空大人对这个女儿宝贝得很,一定不会同意风洛华这么早就嫁人,他还为这件事情烦恼了好久呢! 这下连华儿都想让他去提亲,他当然是高兴,要是华儿肯在大司空面前替他说话,大司空大人一定没有话可说了,肯定同意他们定婚事。 “走吧,我这就去跟大司空大人那里!”荀寿步履轻盈的拉着风洛华的手,兴高采烈的朝大司空大人的书房走去。 他刚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下人通知过他了,大司空大人此时正在书房里。 “嗯。”风洛华轻轻的应了一声,紧紧的跟在荀寿的身后,脸上得意的笑容,可以正背对着她的荀寿根本没有看到。 看着荀寿的背影,风洛华不禁心想,父亲那么疼自己,一定不会忍心惩罚自己的吧? 大司空府的书房内,风崇礼正在书案上看着书,忽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沉声道:“进来。” 风崇礼在书房里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没有人守着通报也是正常,房门打开,他却看见自己的小女儿跟在大司徒的儿子荀寿的身后。 “大司徒公子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大司空府。”风崇礼不温不火的问道。 “华儿,你怎么也来书房了?”见到荀寿身后的风洛华,风崇礼的脸上才有些许笑意,招招手就让风洛华到他的身边去。 “父亲。”风洛华甜甜的叫了一声,便离开了荀寿的身边,走到风崇礼的身旁,亲昵的挽着风崇礼的手臂。 “风大人,荀寿奉父亲之命特来拜会您,不过,实则还有个不情之请。”荀寿也不是会溜须拍马的人,开口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呵呵,大司徒近日不知过得可好,什么事情?还用得着让你亲自来大司空府。”看着荀寿一脸恭敬的模样,风崇礼很是受用,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严肃,柔和了许多。 因为心系风洛华,荀寿一早就跟大司空风崇礼打好了关系,他知道,要想娶到风洛华,大司空大人这一关可是非过不可的。 见风崇礼现在心情不错,荀寿抓紧时机,赶紧说了出来:“荀寿已经倾慕四小姐许久,还望大司空大人能够成全我们。” 说着,荀寿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风崇礼身旁的风洛华,眼中的爱慕之色毫不掩饰,也不怕风崇礼生气。 “荀寿呀,你的心意我也知道,只是现在华儿还小,我还不想让她这么早就去了别人家里,这事,我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听着荀寿大胆的话,风崇礼先是一愣,随即神色顿了顿,委婉的拒绝了。 荀寿早就料到大司空大人那么喜爱他的小女儿,不会同意自己的请求,听到风崇礼拒绝的声音,却没有放弃,而是又上前几步,目不转睛的看着风洛华。 “实不相瞒,大司空大人,我与三小姐是两情相悦,三小姐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荀寿说着,转头看向风崇礼,不知道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说什么!你跟华儿,已经、已经……”风崇礼瞳孔放大,一脸的不敢相信,一手指着荀寿,一句话卡在喉咙里都说不出来。 他看作是掌上明珠的宝贝小女儿,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生米煮成熟饭了,叫他如何能不生气? 不等荀寿出口解释,风崇礼就转身质问身旁的小女儿风洛华,如果他鼻子下面有胡子的话,此时一定已经被他给气的翘起来了。 “华儿,你来说,告诉父亲,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风崇礼的手都有些颤抖,他的女儿,怎么能还没有结婚,就跟其他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就算是喜欢,也不能这么荒唐呀!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父亲,是真的,我的肚子里的确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风洛华此时已经放开了风崇礼的手臂,因为风崇礼生气的面孔,而跟他隔开两步,低着头,仿佛是害怕而不敢去看风崇礼,小声的说道。 “你!唉……华儿你怎么能这么傻呀!”风崇礼气急,没想到小女儿风洛华居然都亲口承认了,情急之下,抬手就想打他这个不争气的小女儿,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却硬是打不下去。 再怎么着也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呀,就算跟了别人,她也是自己的女儿!风崇礼还是狠不下心打她,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手。 “风大人,您别生四小姐的气,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是真心喜欢三小姐的,您一定要成全我们啊!”见风崇礼气的想打风洛华,却又下不去手,荀寿见着此时正是劝说的好机会,立马就开口深情款款的说道。 “唉,罢了,罢了……”风崇礼听着荀寿的话直摇头,无力的坐到椅子上。 “父亲,你怎么了?可不要吓女儿呀!”见风崇礼这幅模样,风洛华一急,心中担心他不会同意自己跟荀寿的婚事,眼睛一红,趴在风崇礼的腿上就要掉眼泪。 “风大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三小姐的,绝对不会亏待她!”荀寿也怕风崇礼不会同意自己娶风洛华,赶紧保证道。 “你说吧,现在想怎么办?”听着小女儿哭泣似的声音,风崇礼还是忍不住的心疼,既然两人已经成这样了,除了让他们两人完婚,还有什么办法呢! 听到风崇礼这话,荀寿面上一喜,看样子大司空已经同意他娶风洛华了,于是继续说道:“请风大人让我娶三小姐吧!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苦的,请风大人相信我!” 花言巧语谁不会,荀寿在风崇礼的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脸的诚恳,一旁泪眼汪汪看着的风洛华也趁机扯了扯风崇礼的衣服,有些怯生生又不敢说话的样子,轻轻的叫了声“父亲”。 风崇礼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默许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谢谢父亲成全,荀寿他是真心对我好的,父亲不用担心女儿。”见父亲同意了,风洛华一把欢喜的摇着风崇礼的手臂,脸上洋溢着成功的笑容。 “多谢岳父成全,小婿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华儿,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荀寿听到风崇礼同意他们俩的婚事了,立马高兴的上前去道谢,终于能够报得美人归了! 风崇礼现在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怎样,他也是看得出来,女儿真的对这个荀寿很上心,而且荀寿也是真的对华儿很喜欢,否则他也不会斗着胆子来这里请婚了。 既然两人都已经这样了,除了成全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风崇礼虽然舍不得小女儿,可是总不能把她留在大司空府一辈子,而且她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日后就算再寻其他的夫婿,也会遭人唾弃! 风崇礼哪里会舍得让女儿受这样的苦。 想通了之后,风崇礼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严肃与生气。 第四百六十六章 操办婚事 “华儿,既然你也同意了,那你们就尽早完婚吧!这事再拖下去也不好。”虽然是跟风洛华在说话,他实则是说给荀寿听的。 荀寿巴不得早点把风洛华给娶回去,这时候听到风崇礼的话,也不管他是对谁说的,满脸的欣喜若狂,直点头道:“岳父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立马就去操办婚事。” 这幅急切的模样被风崇礼看在眼里,风崇礼只当他也是为了女儿风洛华着想,是不想让女儿结婚时挺着个大肚子难堪,或者是生完孩子后再娶进门,遭受别人的流言蜚语。 毕竟,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只要是没有结婚就有的孩子,这样的女人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华儿,也让你母亲为你准备嫁衣吧!为父也不能够为你做什么了,只希望你能够风风光光的出嫁,以后过得好些。记着,以后要是有什么人在外面欺负你。一定要回来告诉父亲。”风崇礼神情很是复杂,他最疼爱的小女儿,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谢谢父亲,女儿一定会想父亲的。”风洛华拉着风崇礼的手臂,一脸依依不舍的说道,心中却是在想着,计划了这么多,如今她终于能够嫁给荀寿了。 马上就能够抱得美人归,荀寿也有些高兴得不知所措,跟大司空告别之后,立马就回他的大司徒府准备婚事了。 风洛华也满心欢喜的在大司空府里等着荀寿来迎娶她。 一时间,整个帝都里都在流传着大司徒之子要迎娶大司空府四千金的传言。 …… 而项菲仪那边,趁着宫门要关前进了宫后,就立马赶回了凤来殿,回到凤来殿后,已经到了傍晚。 刚回到寝宫里,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见着紫环一脸焦急的在宫殿门口来回的走着,项菲仪刚走过去,就听见紫环的惊呼声传来。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正焦急的等候着的紫环突然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仔细看过去,不正是几天没回来的项菲仪吗! “嗯,青芽呢?”项菲仪快步走过去,这几天没有回宫了,依紫环的性子,肯定是担心死了,项菲仪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些,轻声问道。 “在寝宫里面,娘娘不在的这几天,青芽一直都在寝宫里装病,怕被人看出什么来,一直都没有出门过。”见项菲仪平安无事,紫环才放心下来,打开殿门,引着项菲仪进去,边走边说着项菲仪不在的这几天的情况。 紫环每天都会在宫殿门口等着项菲仪,没想到等到今天才回来,害得她担心了好久,还以为娘娘在宫外出了什么事情呢! 走进寝殿里,项菲仪到换衣间里随意拿了一件衣服换上,顺便吩咐紫环:“去让青芽不用再假扮我,还有让御膳房准备晚膳,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项菲仪说的好好休息,可不是说的她自己,而是一直在宫里守着的紫环和青芽两个丫头,自己不在宫里,她们两个一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她们两人项菲仪是再了解不过了。 “好嘞,娘娘!”听到晚膳,紫环立马就一扫眼底的疲惫之色,兴奋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按项菲仪的吩咐通知青芽了。 换好衣服回到寝宫,项菲仪就看到已经恢复正常容貌的青芽正守候在里面,项菲仪知道青芽这是在等她的回归。 “娘娘。”见项菲仪进来,青芽上前,轻轻的的唤了一声,跟在项菲仪的身后,少女清灵却又沉稳的声音传入项菲仪的耳朵里。 “娘娘,宫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太后前两天派人来过凤来殿了,是不是太后知道什么了?” 青芽知道项菲仪做事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娘娘在宫外耽搁这么久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娘娘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儿没法赶回来。 “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的确是麻烦,项菲仪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青芽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如果不是她在凤来殿里假扮自己,恐怕皇后娘娘不在皇宫里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吧! 这几天一直都在为请老头给赫连炫解毒的事情奔波,她都快忘记了是为什么出宫去的了。 那天的黑衣人和放箭的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孟关几人应该没有出事,早就安全的回去了吧!只是他们的谈判貌似没有成功,而赫连炫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要想继续把他们拉到自己这一边来,恐怕还得过些时日才行。 项菲仪估计,这一时半会儿的,经历了那天的刺杀事件,孟关他们大概也不敢再出来了…… 这件事就暂且搁一搁吧,反正他现在也找到了另外两大助力,只是助力最终能否为她所用还是个未知数。 最值得庆幸的是,凤来殿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她还真不确定,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冲到太后的慈宁宫去质问。 “娘娘,晚膳准备好了。”寝宫里沉默了片刻,马上就被紫环嚷嚷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一抹紫色的身影雀跃的跑进寝宫里来。 看着紫环忙活的身影,项菲仪几乎能够断定自己不在凤来殿的这几天,紫环大概连饭都没有好好吃过,不然怎么吃个晚膳都这么激动。 餐桌上,项菲仪享受了回到皇宫后紫环精心准备的晚餐,听着紫环和青芽两人讲述着她不在宫里的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情。 大多数都是些关于太后和明德那个假皇上的,譬如:某某宫的娘娘身边的宫女得到皇上的青睐,封为了妃子;哪位娘娘讨得了太后的欢心,被送到皇上的寝宫去侍寝,等等事情,两人说得都是气愤不已。 项菲仪听到这些消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真相的青芽和紫环当然不会明白,她跟明德之间的关系,会为她打抱不平也实属正常。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天色也早就黑了下来,青芽见项菲仪从宫外赶回来,一定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便不再继续深聊,让项菲仪早些休息。 项菲仪看着青芽和紫环都有些疲惫的面孔,知道这几天让她们俩提心吊胆的,一定累坏了,也就让她们退下。 “对了,娘娘,桐贵妃前日也来了凤来殿,不过我告诉她您病了,她就马上离开了。”紫环吩咐宫女们把桌子收拾干净,忽而想起了前天桐贵妃奇怪的现象,于是告诉项菲仪。 “噢?桐贵妃来了?有没有说些什么?”听着紫环说的是桐贵妃,项菲仪来了点兴趣,想起来那天在御花园里的奇怪现象,项菲仪好奇的勾了勾嘴角,问道。 “那日我正好在门口等娘娘回来,没想到娘娘没等到,却见着桐贵妃来了,问了娘娘你在做什么后,就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而且神色好像有些奇怪,脸色也不太对劲。”紫环回忆起那天看到的景象,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嗯。”项菲仪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即开口说道:“以后若是我不在,桐贵妃再来找我的话,就让李温良去接见。” “是,娘娘,紫环知道了。”这次紫环倒是让人省心了不少,也没有问项菲仪为什么,答应了一声,就和青芽二人退出房间了。 这一夜,项菲仪也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紫环来伺候项菲仪起床,梳洗完毕后,随便让紫环挽了个凌云鬓,项菲仪就边吃着晚膳,边等那些个嫔妃一个个的来请安。 待那些嫔妃来请安时,项菲仪意料之中的又发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虽然她还没那个闲工夫把皇上的妃子一个个全都记着,不过这每天早上都要见一面的脸,没见过的,项菲仪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果不其然,这几个新的妃子大概是她不在宫里的这几天,太后替皇上搜罗的吧!她也真不怕皇上那身体吃不消呀! 项菲仪还发现,桐贵妃竟然不在这些请安的人之中,她没有来。为什么? 问了一下紫环,项菲仪才知道,原来桐贵妃昨天也没有来,似乎是生病了,便派人通知了一下凤来殿的人,说是没办法过来请安了。 项菲仪正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忽然几个妃子离开时的谈话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大司徒家的公子要娶亲了?” “对呀,好像是要娶大司空府的四小姐呢!” “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呀,什么时候成亲呢?我可得让父亲去送份礼才行。” “就是最近两天的事了吧!最近大司空府和大司徒家都喜气洋洋的呢……”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没有了那几个妃子的身影,项菲仪听着,眯起了眼睛。 风洛华要嫁给荀寿了?事情都传到宫里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转头,见紫环也奇怪的看着那几个妃子离开的地方,项菲仪问道:“这消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是真的吗?” 紫环倒不是奇怪这几个妃子说的话,而是见项菲仪一脸疑惑,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才奇怪的看向那几个妃子。 娘娘不是一直在宫外吗?这消息都传到宫里面来了,宫外应该是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娘娘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娘娘,这消息是昨天刚进宫的几个妃子传开的,应该都是属实的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紫环如实的回答,也没有太过在意。 她本来就不喜欢大司空府的四小姐,成亲不成亲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的。 “嗯。”项菲仪眼神忽闪忽闪的,起身离开了大殿。 两日后,帝都大司徒家的公子荀寿娶亲,大司徒家整个一条街上都是热闹非凡。就差每家每户都挂上写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大司徒家门前,两尊石狮子也挂上了红色的绸带,来来往往的宾客只进不出,恭贺声络绎不绝的传入耳朵里,更增添了一分喜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郎才女貌 “恭喜恭喜呀!大司徒的公子跟大司空府的四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呵呵,你儿子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找个儿媳妇了?” 大司徒亲自现在门口接待客人,再吩咐下人一一带进去入座,时不时一两个熟识的人来了,还一脸高兴的打趣上几句,今天他儿子荀寿的婚礼可是让他真长面子,娶的可是大司空的千金。 大司徒家中的下人都忙上忙下,皆是好脸面的大司徒想把婚礼办得大些,所以那些老百姓们也能够来参加荀寿的婚礼,前来恭贺的人都快把大司徒家给挤爆了。 如果不是还有人指挥着下人有条不紊的干活,估计大司徒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大司徒家外的街道上,不少人都是冲着大司徒家的方向去的,人流之中,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其中,顺着人流,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司徒家门口。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大司徒家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抬八人抬的红色大轿子,奢华的样子看得一旁站着的百姓们,一个个都羡慕不已,更有些女子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做一做,试试八抬大轿是什么滋味。 在古代,能够真正坐上八抬大轿的女人进入夫君家,是少之又少,所谓八抬大轿,也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正妻,光光是这男人三妻四妾的规矩,就让许多女人永远都坐不上八抬的轿子了。 而且寻常老百姓家里又怎么会用的起这么奢华贵重的轿子,普通人成亲,顶多也就租一辆喜轿,像荀寿这么漂亮的轿子,她们也只能在梦里面才能坐一坐了。 顺着人流,项菲仪在大司徒家的门口停了下来,也跟着众人一起看这奢华的大红色轿子,还真是跟荀寿和风洛华的人一样,一点儿也不懂得收敛。 项菲仪轻笑一声,笑声马上就被身边嘈杂的议论声给淹没了。 她的“好妹妹”成婚,她怎么能够不来看看呢! 从宫里面出来对于项菲仪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继续让青芽假扮自己,项菲仪就来到了大司徒家的街道,准备好好观赏一下她妹妹的婚礼。 她今天可真的是没有打算来捣乱的,最近忙着呢。 原本是准备去天龙阁看看赫连炫和容越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老头有没有帮容越治疗,如果已经治疗了的话,她就得把事情都告诉老头了。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项菲仪也不觉得聒噪,忽而身边传来了少女的惊呼声,项菲仪转头一看,原来是穿着一身大红色新郎官喜服的荀寿出来了。 不得不说,那一身大红色衣袍上,俊朗的面孔,的确能捕获不少少女们的芳心,即便是他现在要迎娶正妻了,也是一样的受欢迎。 不过,项菲仪可不在这些人之内。 荀寿从门口走出来,就翻身上了马,马上就要迎娶新娘的他此时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是怎样都去不掉,更是让下面的少女们疯狂不已。 敲锣打鼓的喜庆乐声响起来后,荀寿就骑着马儿,带领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大司空府去了。 项菲仪和这一群老百姓也不在观望,跟着下人的带领进入了大司徒的府里。 刚进门拐了个弯,只见到大院里摆满了桌子椅子,跟项菲仪一起进来的一群人就都被安排在了这里,下人离开时还不忘记吩咐,不得随便乱走动。 本来这些老百姓除了来看热闹,就是为了吃一顿好的,才来大司徒府里,不让走动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的上来,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这些人图个喜庆,也一个个穿得大红大紫的,跟过年过节似的,倒也让项菲仪的一身红衣在这些人里面一点儿都不显眼。再加上那一张面容普通的人皮面具,就算有心人仔细找,也不容易找到她。 不过,她项菲仪想做什么,岂是这些人能够左右的了的?他说不能乱走她就不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 四处看了看,项菲仪一头钻进另一波人中,衣着华丽富贵是这些人最显著的特征,而项菲仪站在当中,有种难以言说的高贵的气质油然而生,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认出来她是混杂在里面的。 项菲仪知道这些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送完了礼后,就被领到里面已经准备好的酒席上入座了,然而除了几个大一点的官员大司徒会亲自接待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很他打不上照面,所以项菲仪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迎亲的队伍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随意找了一张比较空一些的桌子,项菲仪在旁边坐下来,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也够从这里到大司空府一来一回了。 果然,不出项菲仪所料,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媒婆尖细的嗓子扯着叫喊着:“新娘子到了,新郎官踢轿子,新娘踏火盆!” 随着媒婆的声音落下,荀寿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把身穿一身红色嫁衣带着大红盖头的风洛华从轿子里面扶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踏火盆,生怕她摔着似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荀寿如愿以偿的和风洛华拜了堂,他那一脸的欣喜若狂落入了项菲仪的眼里,项菲仪只觉得讽刺无比。 此时高堂之上还坐着她的父亲,大司空大人风崇礼。项菲仪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不再看那边,而他们也根本不会看向项菲仪所站着的这个角落。 “送入洞房!”随着媒婆一声落下,荀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两人共同牵着的红绸,看着丫鬟把风洛华带去洞房里。 风洛华经过房门时,项菲仪就站在两人拜堂的房间门外,微风陡然吹过盖在风洛华头上的纱布,虽说是红盖头,其实也就是一层纱布而已,风洛华抬起头,就能看得清前方的事物了。 忽而风将头纱给吹起来了一点儿,担心头纱给吹掉了出丑,风洛华偏头伸手扯了扯头纱,这一偏头,却让她看见了一个不可能看到的人。 那一身红衣面容丑陋的正看着自己的红衣女子,不正是她那嫁给太子的姐姐项菲仪,如今的皇后。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 风洛华有些不敢相信,睁大了双眼,再向项菲仪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依旧站在那里,而且还正对着自己露出讨厌的笑容。 就这一眼,风洛华不自觉的停下了。 一旁扶着她的丫鬟见她停了下来,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轻轻的用手扯着风洛华的裙摆小声的喊道:“小姐?小姐?” 这一叫可是让风洛华回过了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奇怪,四周已经有些人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风洛华赶紧转过头,像是害怕似的不敢再看向项菲仪,跟丫鬟急匆匆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看着风洛华那种落荒而逃的身影,项菲仪勾了勾嘴角,这么快就嫁给荀寿了呀……大司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荀寿娶她呢?她刚刚偷偷取下面具,就是为了给风洛华的婚礼加点心理上的刺激。 荀寿还在屋里被客人拉着敬酒,见两人的婚礼已经完成了,项菲仪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要见的人也已经看见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转身离开了大司徒府上,里面四处都有人流涌动,项菲仪的行踪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风洛华的婚礼,项菲仪也只是碰巧来看一看,她今天出宫的目的,还是要去天龙阁一趟,看看容越手臂的伤怎么样了,而她也准备兑现她对老头的承诺了。 她估计着,赫连炫的毒解了已经有两天了,现在身体大概都已经好了吧!希望在天龙阁不要跟他正碰着了就好,不然又得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天龙客栈被赫连炫挡了一箭过后,项菲仪就发现自己偶尔会不经意的就想到他,而现在一想到他醒过来还要跟他见面的,她就有些烦恼。 甩了甩脑袋,项菲仪不再想这些,加快了速度前往天龙阁。她今天可不能再不回宫里了,要是再让她路上碰到什么刺杀,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来救人。 来到天龙阁,项菲仪发觉与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反而现在还多了一丝严肃的气氛,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往里面走,项菲仪最先看到的是容越住着的房间,貌似是刚刚喝完药,容越穿着一身简单的长袍,手臂上依旧绑着厚厚的纱布,正打开房门出来。 容越一出门,就正好看见了缓缓走过来的项菲仪,已经不那么厌恶她的容越顿了顿,上前打了个招呼。 “这两天都不见你,是回宫去了,今天才从宫里出来?”刚一问完话,容越就后悔了。 他这话貌似说得有些过线了,人家跟他又不熟,他过问人家去哪里了做什么。而且对方还是皇后,出宫本来就是不能够轻易让人知道的事情,他居然还问是不是才出宫,真是躺了几天,脑袋锈透了。 不过项菲仪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看了容越一眼,眼睛瞟了瞟他的手臂,就淡淡的回答:“嗯,来看看。” 见项菲仪居然一点儿也不介意,容越眼中的惊讶,都快写到脸上了。 “那个……”两人一时无话,还是容越先出声打破了平静,“郑老已经帮我治疗了手臂,还给我用了百年血灵芝,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项菲仪救的他,他想,还是和她说一下自己的状况比较好。 “已经治疗了呀?这么快……那他有没有说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好?”项菲仪故意把彻底两个字加重了些,是想提醒容越,他的伤如果没有完全好,是不能够离开这里的。 “说了,最快也得大半个月的时间吧!伤经动骨一百天,这还是用了百年血灵芝才把时间缩短到这么点时间的。”说到自己的伤,容越一脸的欣慰,他现在是真的很感激项菲仪。 第四百六十八章 欠下两条命 且不说从刺客手中救了他的命,又治好了他的手臂,无意间,自己就欠了她两条命了! “嗯,那你就继续在这里休息吧!相信你自己也知道,这里是目前对于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项菲仪一脸认真、煞有介事的提醒着。 在项菲仪看来,容越现在还是很讨厌她,应该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可她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我知道了,会在这里养好伤再离开的。”容越难得的没有反驳项菲仪的话,点了点头,很是配合的样子。 看着容越的表现,项菲仪倒是有些惊讶,只不过也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满意的笑了笑。 看来这个容越还不是笨得没有救。 “那个……好像云影有什么事想找你,只是你不在。”见项菲仪转身准备离开,容越忽而想到云影询问自己项菲仪的踪迹,叫住了项菲仪,说道。 “云影有事找我?”他会有什么事找我?难道是老头等不及了,所以才让云影来找自己? 项菲仪心中疑惑,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朝内阁密室的方向走过去。 她对这天龙阁也不熟悉,内阁有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所以只能先去密室那里看看了,没想到的是,大家居然还都在那里。 “风小姐,你怎么来了?”云影和云风在密室门里面,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居然看见项菲仪正走过来,不由得惊奇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怎么还都守在这里?”项菲仪走上前,自然是看到了床上依旧躺着的男子,心中觉得奇怪。 他的毒不是已经解了的吗?怎么还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 “风丫头,你可算来了,我让他们两个去找你,他们偏偏不去,气死我了。”老头闷闷不乐的声音传过来,说着,还黑着脸瞪了一眼一旁正因为项菲仪的到来而惊喜着的云影云风二人。 听着老头的声音,项菲仪这才发现老头也在这里,走到床边,项菲仪看了看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赫连炫,心中的疑惑越发的大了,转过头奇怪的看着老头。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的毒已经控制住了吗?”项菲仪就算没有一直在这里守着,看赫连炫这个脸色,和云影云风两人的样子,也能猜到,赫连炫一定是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被项菲仪问到了问题,老头的气势明显就弱了下来,挠了挠脑袋,无力的说道:“那天我的确是把他的毒给控制住了,不出意外,一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谁知道,他的体内残留的毒素竟然十分霸道……” 原本以为这毒能够很轻易的就解开,老头以前不是没遇到过比这更为狠毒的毒药,所以在帮赫连炫解毒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想到,这毒药之中竟然还藏有其他的玄机,倒是把他也给带坑里去了。 云影和云风在旁边一脸焦急的看着项菲仪,希望她能够有什么办法救主子。 项菲仪思索的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那你解开不就行了?你这一身本事可不是留着玩的,缺什么草药找云影就是。” “这等奇怪的现象,应该是融合了两种毒素才是,可是这第二种毒素却只是让他昏迷,而且,这毒素生得奇怪,我找不到什么办法来清理毒素。”老头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容越,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个不能救治的病人。 “也就是说,你也没办法了?”项菲仪脸色有些难看,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小菜一碟的,这时候却又说没办法治疗,还真当她是好糊弄的了。 “风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见项菲仪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不知所措的云影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项菲仪,神情很是焦急。 “是呀,风小姐,你想想办法吧!主子一直昏迷不醒,可怎么办呀!”云风也是一脸焦急,他们现在,除了求助项菲仪,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感受到项菲仪不悦的眼光,老头也有些不耐烦了,第一次遇到他救治不了的病人,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说风丫头,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我也去把他的毒素给解了不是吗?要不然,他还真活不过那天晚上呢!大不了,他的毒不解开,没醒过来之前,我就不要你告诉我你娘的消息了,等把他治好了你再告诉我,这下总行了吧!” 被项菲仪的眼神看得有些急了,老头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又转头看向云影云风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用这么着急,他还不是没死,放心好了,这剩下的毒素只能让他昏迷,说不定只是当时的毒拖延的太久没有治疗,毒素攻心造成的后遗症,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听了老头的话,项菲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既然老头都这么说了,项菲仪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看赫连炫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以外,的确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看来老头也不是没有认真的帮赫连炫治疗,也许这两天为赫连炫的事操心透了。 想到这里,项菲仪也不再那么生气,本来就是她请老头来给赫连炫治疗的,自己还这么对人家,着实有些不好。 不过他们两人也只是等价交换,老头把赫连炫的毒解开,她告诉老头自己母亲的消息,两人谁也不亏欠谁。现在老头愿意继续治疗容越,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帝都估计也找不到什么比老头的医术还要好的大夫了。 安慰了云影和云风两句,项菲仪又吩咐他们将这天龙阁的内务都处理好,别出了什么差错,不然就算赫连炫醒过来了,也得有好一阵忙。 安排好一切,项菲仪就继续回宫里当她那个不受宠的皇后去了。 赫连炫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项菲仪就算是要采取什么行动,也得等赫连炫醒过来与他商量商量才行。 于是这几日,项菲仪在宫里每日听得紫环在耳边说着那些个妃子如何争宠的趣事,难得的乐得清闲,偶尔派李温良去桐华宫问候两句。 而凤来殿每天清晨的请安,也没有什么人来了,就连太后,也都忙着为皇上充盈后宫,鲜少来凤来殿找她的麻烦。 帝都,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路人掺杂着嘈杂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几个富贵人家的丫鬟在街上的小摊上把玩着几个小玩意,眼睛却不是看着手中的胭脂水粉,而是撇向旁边正讨论的行人,仔细的听着。 “诶,你听说了吗?最近宫里面好像有些不太平呀!” “听说了听说了,我的大叔子的侄女的姐姐在宫里当宫女呢,听说新皇登基,太后娘娘帮皇上选妃子,把皇后娘娘给冷落了呢!” “可不是嘛!我也听小道消息说,皇后娘娘妒忌那些妃子,将那些得宠的妃子都给……”行人把手放到了脖子上,做了一个割的动作。 “天呐!怎么这么残忍,那些可都是皇上的妃子,皇后娘娘这么做,难道就不会出什么事吗?”见到对方这个动作,另一个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却又忍不住好奇的心,小声的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那人耸了耸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后娘娘曾经可是大司空府的千金,有大司空大人撑腰,皇后娘娘还怕什么呀!” 另一个人听了他的话,立马恍然大悟,一脸“原来是这么回事”的表情。 两人在大街上,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故意压低,此时旁边已经有好几个人饶有兴趣的听着了。 一旁身穿烟罗紫色绢裙的丫鬟模样的少女听到这些声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向那个最开始讨论这件事情的路人。 仿佛是看到了这边丫鬟的目光,他抬头朝丫鬟这边看了看,四目相对,眼中闪着“大功告成”的光芒。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就别过脑袋,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 路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丫鬟在小摊上随手拿了一个胭脂,递给老板几枚铜钱,也转身离开了那里。 大司徒府上,荀寿的书房里,风洛华一身华丽富贵的长裙斜靠在特制的榻上,而荀寿正在一旁给她剥桔子。 “相公,我已经让丫鬟们出去散播消息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帝都里就会传遍了传闻了。”张口吃掉荀寿递到她嘴边的桔子,风洛华也给荀寿回送一个,出声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多亏了华儿出了这个计策呀!大都督那边,果然跟华儿所说的一样!”听了风洛华的话,荀寿冲她温柔的笑了笑,眼里除了温柔之色还有算计。 荀寿听从了风洛华的建议,加入了大都督的阵营,只因为他的华儿讨厌项菲仪,他也非常的厌恶那个女人。而偏偏项菲仪贵为皇后,他们无计可施,华儿突然提出让他站到大都督那一边,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直到事后荀寿才想到,风洛华这么让他做,是为了什么。 大都督一直是与大司空大人对立的,与皇上那儿的关系也是微乎极微,皇后项菲仪作为大司空大人的一个靠山,若是能够绊倒她,定是大都督的一大助力,而他们夫妻二人,不也是这个目的。 “为相公出谋划策,是应该的。”风洛华上前靠在荀寿的身上,献媚的笑着,语气里尽是讨好。 荀寿看着风洛华这副妩媚样子,瞬间就被风洛华给迷住了心神,放下手里的桔子,正准备上下其手,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少夫人。”是丫鬟的声音。 “进来。”荀寿有些不悦的收回手,坐到榻上,将风洛华搂到怀里,看着书房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丫鬟。 第四百六十九章 散播消息 丫鬟抬头看了一眼荀寿,又马上低下了头,脸颊微红,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风洛华眼神犀利的盯着丫鬟,这点儿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小小一个丫鬟,居然也肖想荀寿。 不过风洛华却没有立马说出来,而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沉声问道:“怎么样了?” 风洛华问的,自然是让丫鬟们去散播消息的事情了。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们已经把消息给传出去了,现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个话题了。”听到风洛华有些冷冷的声音,丫鬟退缩了缩脑袋,赶紧抛开刚刚心中的念想,定心回答。 “嗯,做得不错,明日再出府打探一下,然后把情况报告给我。”丫鬟的回答是风洛华意料之中的。 挥手让丫鬟下去,风洛华转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荀寿,见他一脸的赞赏之色,她的心中更加愉悦了。 恐怕过不了几天,这个消息就会成为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了吧!到时候,她倒要看看项菲仪那个丑女人该怎么办。 “华儿,我真是越来越觉得我娶了个宝贝呀!”见丫鬟走了,荀寿立马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一双大手毫不犹豫的放在风洛华的腰间揉捏着,抚上风洛华的发梢,荀寿满眼的宠爱之色。 听着荀寿这话,风洛华立马就眉开眼笑,欲情故纵的推了推荀寿的胸膛,撇开头,在荀寿看不见的方向,眼中闪着让人害怕的寒光。 …… 帝都之中,百姓们最近被两个话题所缠绕着。 一是大司空大人的四小姐嫁给了大司徒的公子荀寿,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以至于完婚已经好几天了,还一直被百姓们流传当日的盛景,毕竟百姓们没多少机会见到这么盛大的婚礼。 这二呢,也是和大司空府有关的,帝都无人不知的大司空千金项菲仪,如今的皇后娘娘的事情。 宫外的谣言传得飞了,然而宫里面的项菲仪还一点儿也不知情。 自从知道了赫连炫的毒素未清,回到凤来殿后,一连几天,项菲仪都没有再出宫去,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往太医院跑,或者是直接把太医叫到凤来殿里来。 项菲仪这么做,当然是想找出能够让赫连炫醒过来的方法。 她最先想到的,该是亲自问太医本人,可惜的是,项菲仪将赫连炫的症状告诉了太医们,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的。 原因无他,这宫里的妃子和皇上生的大大小小的病,都是由太医院的人来治疗,万一有一个治疗不当,那就是人头不保,所以这太医院上上下下研习的都是温和养生之法,对于解毒,他们还真了解得不多。 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项菲仪也没有多大的失望,听闻太医院里有许多珍藏的医书,项菲仪想着,或许从医书里能够找出什么线索来,于是就去太医院搜罗了许多关于毒药和解毒之法的医书回凤来殿。 这一日,项菲仪正在窗前的榻上斜靠着,仔细的翻看着医书,清晨的日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眉头轻皱着,还真是一副悠闲的样子。 目光从医书上从头看到尾,见没有自己要找的资料,项菲仪与脸不相符的葱白手指轻轻拂过书面,随着页面的翻过,房间随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紫环跑到项菲仪的面前停下来,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撑着旁边的柱子,一脸焦急的喊道。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慢慢说。”听到紫环没大没小的叫声,项菲仪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医书,很显然紫环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听了项菲仪不痛不痒的话,紫环喘了口气,这才急忙说道:“娘娘,奴婢刚刚跟宫女们去宫外置办物品,听到了好多关于您的传闻,都是些很不好的传闻。” “你都说了是传闻,那还怕什么,他们说他们的,与我何干。”项菲仪淡淡的说道。 对于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项菲仪压根都不在意,既然他们喜欢说,那就让他们去说好了,也就只能满足一下那些无聊之人的八卦心而已。 “哎呀娘娘,可是这次奴婢出宫,听到那些百姓们讨论娘娘您,真的很过分啊!他们简直一点儿都不把您放在眼里,而且、而且那些传言根本就是胡编乱造?”作为项菲仪的忠心丫鬟,紫环是一脸为项菲仪打抱不平的模样,愤懑的脸,恨不得马上就将那些胡乱传言的人给抓起来。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讨论,项菲仪对紫环的话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仍是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医书。 见自家娘娘听到这些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紫环不禁有些急了,说道: “娘娘,奴婢还去问了下那些传言的人,他们都说那些事情都是大司徒府里的丫鬟告诉他们的!”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明黄色的声影坐立在龙椅之上,威严的气势充斥着整个宫殿,殿下站着的一排排文武百官个个神色异常。 明德那张和赫连炫一样的俊美的脸庞,此时颜色有些难看,薄薄的嘴唇抿着,瞳孔张大的看着下面那一个个面面相窥的重臣们,气氛有些严肃。 明德看着眼前的一封联名奏折,上面几乎写着朝廷一小半的官员的名字,而上面的内容,都是要求他,废掉他的皇后。 “啪!”的一声,明德将手中的奏折丢到面前的矮桌子上,抬头看着下面的所有人,这一声响让许多官员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呆傻皇上还会发怒? “爱卿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朕的后宫之事,还不用劳烦各位来操心吧!”明德从上而下的看着这些一心让他废掉皇后的重臣们,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不悦。 一位官员突然站了出来,拿着手中的奏折朝皇上拜了拜,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皇上三思啊!如今百姓们都在传言皇后娘娘的事迹,闹得帝都里人心惶惶的,凤印又怎能掌握在如此之女手中呢!” 有了一个人带头,立马就有其他人也跟着上前来了。 “皇上,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心肠狠毒的事情,实在是有损皇室的颜面啊!” “臣等恳请皇上将皇后打入冷宫,软禁金庸殿内!” “皇上三思啊!” “臣等恳请皇上三思!” 官员们有了带头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个个纷纷都上前不要命的劝说,好像皇后不是皇上的老婆,而是他们自己的老婆一样。 而随着官员们每说一句话,明德的脸色就难看上一分。 什么时候朝廷的官员们都变得如此大胆了,这、这明显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呀! 明德想要怒斥这些官员,可是他们全都是一副舍身为朝廷的模样,看得明德心中生气,却没有理由去呵斥他们,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握,明德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另一边的官员也有人找出来反驳道:“不知皇后娘娘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皇后娘娘如此贤德,你们却硬是要废掉皇后娘娘,到底是有何居心!” 这次说话的人是大司空身边的人,既然大都督那边的人要对他的女儿,皇后娘娘不利,那他当然不能让大都督他们得逞了,而大司空这一边的人也是明白局势的,看情形不对,就立马上前来反驳。 “哼!”大都督那一边的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冷笑着继续说道:“难道大家都不记得德妃娘娘的事情了吗?皇后娘娘如此心肠歹毒,现在连百姓们都对皇后娘娘感到心寒,后宫现在都有多少娘娘和德妃一样的下场了?” “一派胡言,德妃娘娘的事情才不关皇后娘娘什么事,皇上自然是明事理的,又怎会听从你的一面之词,讲话可要拿出证据来,你有什么证明?” “证据?现在整个帝都的百姓都知道了,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双方的人竟然直接在朝堂上吵了起来,着实令明德头疼不已。 扶了扶额头,明德大怒,猛地自拍一拍桌案,耍着孩子气的语气,喊道:“好了好了!今天的早朝就到这里,有事以后再说。” 说完,明德不等官员们回话,就直接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下面的官员被明德这一声大吼给吓着了,这时候他们等反应过来,皇上已经甩身走人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了声音,明德终于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一些,临走前还不忘附带一句:“日后若是谁再公然谈论皇后,不论是谁,拖出去赏五十大板!” 说完,明德就带着小太监离开了朝堂之中,只留下一群老臣们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此时早朝的宫殿外,一个青色衣裙的宫女正路过,刚好群臣们都出了宫殿,准备出宫回府。 一场令人心惊胆战的早朝结束了,有些耐不住嘴巴寂寞的官员们还在不怕死的小声讨论着。 “我看这几天的早朝恐怕都要这么度过了!你说帝都怎么就突然起了这样的传言,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废掉皇后娘娘。” “我看有点悬,这传言来得这么凶猛,没准这事还是真的呢!” “不过皇上今天态度坚决,好像不同意这个方法呀?” “唉,总之皇后娘娘要受苦了,联名上书请求废掉皇后,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群臣们的谈话声渐渐远去,不远处的青衣宫女不知不觉愣愣的站在了原地,刚刚那些官员的谈话,正巧都被她听了去。 而这个青衣的宫女,不正是项菲仪身边的青芽吗? 看着群臣渐渐看不见了的背影,青芽不禁拽紧了衣袖,回过神来,转身就朝凤来殿的方向跑去。 …… 凤来殿里。 项菲仪猛地抬头,手中的医书被项菲仪啪的一声合上了,她看着紫环,脸色夹着一抹愠色。 第四百七十章 大司徒府 “你说什么?从大司徒府里传出来的?”项菲仪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了涟漪。 大司徒府……大司徒府…… 她与大司徒府又没有什么仇,大司徒府里的丫鬟为什么会散播她的不好传闻,难道是……有人指使的! “是的,奴婢特意去找了那些传言的人,追问到最后,才知道那些消息都是从大司徒府里的丫鬟口中传出来的。”紫环重重的点了点头。 突然,项菲仪的脑袋一阵清明,马上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要说现在的大司徒府里有什么人跟自己过意不去的话,除了那个荀寿,现在不是又有了她的“好妹妹”,风洛华吗? 大抵有了猜测,项菲仪又缓缓靠回榻上,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手中的医书却不再打开,而是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 项菲仪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么,传言都说了些什么?” “娘娘……您真的要听吗?”紫环的神情有些奇怪,都没有了刚刚的凶狠劲儿,脸上有些犹豫。 “嗯,说吧,不就是传言么,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造谣的。”项菲仪不介意的挥了挥手,风洛华是有多么恨自己,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招,只是想让她名声扫地吗? 犹豫了一会儿,见项菲仪依旧要听,紫环还是开口了。 “他们说,娘娘您心肠歹毒,将皇上宠幸过的妃子一个个都杀死了,而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子嗣,全都是因为娘娘您在妃子们怀孕后,将她们肚子里的胎儿生生的拿了出来,再将她们杀死。” “呵!”听了紫环的叙述,项菲仪冷笑了一声,她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恐怕这后宫里就没有几个妃子能够活着了。 假皇帝每天在各个宫殿里面寻欢作乐,而她就是连见一面那些妃子,也顶多是每天清晨来请安时看上一眼,如此含血喷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她的“好妹妹”能编得出来! “还有呢?”项菲仪继续看向紫环,心中除了对她那个妹妹的感慨,对于这些话,反正也不是真的,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 “还有……他们说娘娘您为了争宠,不惜杀人性命,简直是害人害国的妖女……” 项菲仪斜躺在榻上,听着紫环把那些讽刺她的话都说完,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难道风洛华认为这样的传言能够对她造成怎样的伤害吗?那她也太小看自己了。 “娘娘,现在可怎么办,百姓们都传成这样了,您……”紫环咬了咬嘴唇,眼中仿佛有泪水不停的打转儿,雾朦雾朦的。 “怕什么,他们传言,就让他们传吧!我又少不了一块肉。”项菲仪轻轻闭上眼睛,刚刚看书看了许久,眼睛还真有些累了。 “可是娘娘……”紫环不明白项菲仪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担心,还想问什么,却突然见到了青芽匆忙跑来的身影。 “青芽,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见青芽匆忙的跑进来,连招呼都忘记打了,紫环顿时忘记了刚刚想问项菲仪的问题,转而奇怪的问青芽。 “娘娘,不好了!奴婢刚刚、刚刚从皇上早朝的宫殿路过,听到了官员们的谈话,说是有人联名上书,要废了娘娘您的皇后之位!”青芽都没来得及喘气,一脸焦急的对项菲仪说道。 “什么!青芽你是不是听错了?”紫环听着青芽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蹭的一声,有些卡顿了,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青芽,具体是什么回事?你慢慢说。”项菲仪眯了眯眼睛,从未如此慌张的青芽居然会如此火急火燎的,看来真的是出了点事情。 紫环也转身看着青芽,想听听她接下来的话。 青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沉声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回事,刚刚路过官员们下早朝的地方,就听见官员们讨论近日早朝的事情,正好让奴婢听到了联名上书。” 项菲仪脑袋忽而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 怎么会这个时候联名上书要废后呢?项菲仪知道,那些要废后的官员一定都是大都督那边的人。 大都督……前天她还听董蒙来告诉她,最近大司徒好像与大都督走得挺近的。 大司徒、大都督、风洛华,这几个字眼联系在一起,项菲仪忽而瞳孔紧缩,果然,她就猜到了风洛华散播造谣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只是让她颜面扫地,恐怕,这联名上书废后,才是关键吧! 袖中的拳头缓缓的握紧,项菲仪的眼中渐渐的有了报复的光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项菲仪虽然不在意这些传言,可是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竟然和大都督他们联合起来,想置她于死地,那她,还真就不能让她的好妹妹好过了! “青芽、紫环,带人,出宫!”项菲仪冷冷的吩咐一声,眼中寒光乍现。 太极殿,大都督负手而立,金色的墙壁与精致的装饰品,让富丽堂皇的太极殿看起来更加金碧辉煌。 几名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员站在郑均的不远处,却是比他低了好几个台阶。 那几人手中那些一分奏折,递给大都督郑均后,又退了回去,等候负手而立的大都督发话。 “呵,果然如此,看来猜的没错呀!”奏折的下面是一封拆开了的信件,郑均一手垂放,拿着奏折,另一手将信件拿在眼前。 将手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郑均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低头看着眼前的几位官员,沉声道:“让你们准备的,都准备得如何?” “大都督大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只要大都督一声令下,就可完成。”其中一位官员拱手回答,低着头,眼中尽是不敢忤逆之色。 “那就好,不急,只要契机一到,你们就开始行动吧,早朝上,皇上那边我会来解决的,你们只要让大司空那边无法插手,就行了。”说着,郑均的眼睛里闪现出狠色。 大司空那边现在顾及着皇后之事,其他的,可就是鞭长莫及了。 “是,大都督!”几名官员相互看了一眼,齐声答道。 “还有。”忽而想到了什么,郑均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封地那边,等由我掌握了后,也都全部布置好,可不能让有心之人回来后,又跑了……” 郑均脸上毫不掩饰的阴狠的笑意,而那几个官员都是低着头,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应声过后便离开了。 一旁的屏风后忽然有了声响,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从屏风的后面走了出来,富贵的妆容,如凤的头饰,显示着她的尊贵身份。 “父亲大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太后郑燕走出屏风,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只是隐隐有些担心,刚刚的话她可是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哈哈,不用担心。安平王那老头子,我早就让人查清楚了,现在恐怕是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天了。” 听了女儿的话,郑均大笑了起来,刚刚有官员在这里,虽然都是听从他的指令行事,又是他的心腹,可是他却依旧不信任他们,不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那就好,父亲大人这次可是一帆风顺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安平王的儿子该怎么办?安平王的一切,不是被世子继承吗?”听到郑均肯定的回答,郑燕呼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她知道父亲早就计划好了,可是,万一安平王到时候没有死的话,父亲不就会出事了。 “放心吧,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不过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小子而已,等到他没有了靠山,就什么也不是了,还能指望他能够翻出什么大浪来。”郑均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那一刻马上就来。 被大司空压在底下的大都督,可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如何能够翻身呢! “女儿提前恭贺父亲了!”郑燕看着父亲如此坚决,脸上露出了笑意。 …… 而项菲仪这边,听完青芽和紫环两人的话后,一脸怒气的带着一群侍从和打手,直接冲到了大司徒的府邸。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通告不能够随意进府!” 大司徒府邸的看门人,见由一名女子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他们这边过来,一时愣住,反应过来时她们已经来到了眼前,看门人这时候才反应,赶紧上前说道。 一手正放在门上的项菲仪听到这声音,转头看了看,马上就移开了视线,直接示意旁边的跟过来的侍从。 立马就有两名侍从走上前,给看门人一人一记掌刀,两人顿时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走!”项菲仪冷冷的声音从嘴唇里吐出,红色的裙摆随风摆动,说不出的风华绝代,让人望而生处。 不一会儿,一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府邸大门处。 因为风洛华与荀寿结婚那天,项菲仪来过大司徒的府邸,所以知道这里面怎么走,所以项菲仪带着一群人,直接便朝大司徒府的里面冲进去。 刚走进去不久,就见着一群粉红衣裳的丫鬟迎面走过来,看到项菲仪一行人,似乎是没想到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外人,惊讶的张着小嘴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大司徒府里?”这时,一个大丫鬟呵斥出声,把一群丫鬟给带回了现实。 “呵呵,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告诉我,风洛华现在在哪里?”项菲仪冷笑一声,这些丫鬟还真是太麻烦了,不过却是个引路的好东西。 “少夫人?你们找少夫人有什么事吗?”听到项菲仪的话,大丫鬟立马就警惕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来闹事的,没想到居然是来找小姐的。府上的下人都叫风洛华为少夫人,只有她,风洛华出嫁时的贴身丫鬟,私底下还叫风洛华为小姐。 第四百七十一章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然是有事要找她了,快点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项菲仪冷眸扫了过去,声音冷洌起来。 而那个大丫鬟好像已经认定了项菲仪会对风洛华不利,闭着嘴巴,不准备再出声。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问问?”紫环站在项菲仪的旁边,轻声问道。 “不用了,我们直接往里面走。我就不信了,今天还找不到她,还能从府里飞出去不成。”项菲仪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风洛华今天就把欠她的给还回来吧! 闻言,紫环又回到了项菲仪的身边,紧紧的跟着她。 “把她们都打晕,丟到大司徒府的门口去!”走了两步,项菲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她可是没有忘记,紫环说消息是从这些丫鬟口里传出去的,这群丫鬟又是如此的护着风洛华,连告诉自己她在哪里都不说,她才没那么好心放过这些人,小小的惩戒一下,没有扒光衣服丟到门口。已经很不错了。 好在大司徒府举办婚礼时,项菲仪在场,而且也见着风洛华回婚房的方向,于是项菲仪直接带着人,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项菲仪一行人的动作太大了些,把府上的下人都给惊动了。 没过一会儿,去风洛华住处的路上,一群下人堵在路中间。 “还派人来拦着了,看来风洛华果然是在这边了。”项菲仪眼中闪着精光,直叫这些拦路的下人看得心生寒气。 项菲仪可不会傻到以为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风洛华那里还会不知道。 “你们、你们竟然敢乱闯大司徒府,就不怕被杀头吗!”下人见他们都堵在路中间了,而项菲仪却依旧往他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下人害怕的说道。 而一旁的紫环和青芽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当今皇后娘娘,他们竟然说要砍皇后娘娘的脑袋,真是太好笑了。 项菲仪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家伙身上,二话不说就走过去,一脚踢开最前面的下人。 后面的人看到项菲仪的动作,想到主子的命令,想要上前阻止项菲仪,谁知手还没有碰到项菲仪的衣服,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只听到咔嚓一声,几个人的手腕子就被折断了。 项菲仪手中的长鞭传来啪啪的声音,长鞭在她的手中运用自如,如同一条灵蛇。 “啊!”几声痛呼声响起,后面的下人就再也不敢上前来了,项菲仪打伤的几个下人被项菲仪带来的侍卫丢到了一边。 项菲仪看着这些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恐惧的下人,向前走了两步,那些下人们面面相窥,却不敢再近项菲仪的身了,甚至项菲仪走过去,他们都害怕的躲到了一边。 项菲仪直接走了过去,没有下人敢拦着她了。 再前面,就是风洛华住的院子。 富丽堂皇的装潢,看得出来荀寿对风洛华是有多么的用心,连一个住的地方,都装饰得如此华丽。 项菲仪淡淡的看了一眼院子,心中啧啧的感叹了一声,就带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没有了下人的阻拦,项菲仪一行人行走得非常的顺利,以至于,直接踢开门进了风洛华的屋子,都没有人再敢出现。 此时风洛华已经站在了房间的中间看着她们,身边两个丫鬟也是一脸警惕的盯着项菲仪,和身后的一群,对她们来说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的侍卫。 “项菲仪。你来做什么!”风洛华一眼就看见领头的项菲仪,心中惊讶万分,想不通她怎么不在皇宫里,而出现在大司徒府。 “当然是来找你了。”项菲仪笑了笑,这笑容看在风洛华的眼里,却有些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此时缠绕住了她的脚,想要将她一同拉下地狱。 “找我做什么,大司徒府不欢迎你!堂堂皇后娘娘不在皇宫里呆着,你是私自出宫的?”想着,风洛华的脸色有些低沉了,看着项菲仪的脸,后退了两步,大声的说道。 “怎么,荀寿不在你身边,怕了呀?我在哪里,还轮得到你来管吗?”项菲仪冷笑着走过去。 她最讨厌的,就是使阴招来陷害她,既然做了,那她总的还她些什么吧! “站住!你、你别过来!给我离开大司徒府!”看着项菲仪的冷笑,风洛华心中突然浮现了在大司空府时的画面,因为害怕,发出了尖锐难听的嗓音。 项菲仪一步一步的向风洛华走进,右手的长鞭拖在地上,吓的风洛华目瞪口呆,退到了身后的墙壁,再没了退路。 惊吓之余,风洛华给身边的两个丫鬟使了眼色,让她们两人去对付项菲仪。 这俩丫鬟也是对风洛华忠心,此时见到风洛华的命令,两人一把就冲向了项菲仪,想要把她撞倒在地。 项菲仪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两个丫鬟的意图,脸上镇定自若,手中的长鞭啪嗒一声抽在地上,下一秒,长鞭就抽到了跑到项菲仪面前的一个丫鬟的腿上,丫鬟“啊”的惨叫了一声。 项菲仪手微微用力,长鞭又甩向另一边,缠绕住另一个丫鬟的腰间,只手一个用劲,丫鬟便被甩开了好远,砰然落地。 冷眼看着这两个丫鬟,不是项菲仪心狠手辣,而是这两个丫鬟是在是没有什么可怜的地方,恐怕这消息,就是这两个人帮着风洛华传出去的吧? 呵,还真是忠心耿耿。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别过来!”看见丫鬟被长鞭抽打的惨状,风洛华一脸的惊恐,看着项菲仪手中的长鞭,仿佛能看到她自己被抽打的模样。 “我想做什么?我想问你都做了些什么。”看着风洛华的表情,项菲仪就觉得心情大好。 “我、我没做什么……你再不离开这里,我就去告诉大家,身为皇后你私自出宫……”风洛华害怕的双手扶着身后的墙壁,恨不得退到墙壁里面去。 “呵呵,你倒是今天能出得了这个门,我就随便你去说了。”走到风洛华的身前,项菲仪微微弯下身子,葱白的手指甲拂过风洛华的脸颊,一张笑脸看不出来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动我!”被项菲仪柔滑的手指尖触碰着,风洛华只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一把偏过头,躲开项菲仪的触碰。 听到风洛华这话,项菲仪真是觉得好笑,随即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淡淡的对身后的紫环说道:“把糕点拿来!” “我的好妹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这么久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什么表示,实在是过意不去呀!这不,今个儿来看妹妹,还特意给妹妹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呢!” 项菲仪说着,身后的紫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盘精致的糕点,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紫环拿着糕点走过去,弯的跟月牙儿似的眼睛里都快笑出眼泪了。 也只有项菲仪,才能这么冠冕堂皇,带着一群人冲进大司徒府,打伤了下人,又把丫鬟打晕了丢到门口晒着,直逼主人的院落。 这话谁听得要是没明白,项菲仪这是在睁着眼说瞎话,那可真是要请大夫查看查看脑袋了。 “你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吃!拿走,你拿走!”谁知风洛华听到项菲仪的话,反应还真是特大,伸手就要推着项菲仪,很是害怕。 不过项菲仪是什么人,哪能让风洛华给推到,身形一闪,风洛华直接摔到了地上。 “这怎么行呢。这可是我特意为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就这么丢了,多么可惜呀!”项菲仪一脸惋惜的说道,只不过,在风洛华的眼里,她此时就像个恶魔。 风洛华不是傻子,要是现在还没听明白项菲仪话里意思,那她真是脑袋锈透了。 摔到地上的风洛华仿佛没有感觉到痛楚,而是呆呆的看着项菲仪,忽而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恐慌。 “不要!我不吃!我不吃!”风洛华蹬着脚不停的往后面退,她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一定是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才不要吃。 “娘娘,这里面是?”紫环有些奇怪的拿着手里的糕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脸惊慌的风洛华,不就是一盒糕点嘛,至于这么激动嘛! 见紫环一脸好奇,项菲仪难得的耐心的回答了。 “藏红花制的糕点,可是我新发明的样式,一般人可吃不到呢!” 项菲仪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人全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紫环更是恍然大悟,难怪娘娘出宫前让她准备这个东西,原来是准备给这个女人用的呀! “既然妹妹自己不愿意吃,想必是想让人喂妹妹吃吧。紫环,你去帮帮妹妹吧。”项菲仪呵呵一笑,云淡风轻的仿佛喝水一般轻松,但是对风洛华来说,却是如同天打雷劈。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项菲仪,你这个贱人,别想害我的孩子!”风洛华一把拍开紫环递过来的手掌,面色狰狞的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直接对风洛华的模样视而不见,抬手示意紫环先别动,走到风洛华的身边,弯下腰,忽而一手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往下面一扯。 “既然百姓们都那么说我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对得起拿着传言呢?妹妹说对不对?那么……就先从妹妹开始吧!”项菲仪凑到风洛华的耳朵旁,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如同从深渊中传来的声音,让人发寒。 “不……不……”风洛华都忘记了脑袋上的头发还被项菲仪扯着,忘记了疼痛,不停的摇着头,却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哼!”低头看着如此的风洛华,项菲仪依旧没有放松手中的力度,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抬起另一只手拿起一块糕点,项菲仪把她的头发又扯了扯,让脑袋抬起来,将手里的糕点毫不偏差的塞进她的嘴巴里,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第四百七十二章 对自己残忍 一连塞了好几块,不知道是在风洛华的身上点了什么,项菲仪又狠狠的扯了一把头发,这才放下,轻轻的拍了拍手。 感觉到头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风洛华一把趴到了地上,喘了几口气后,又立马双手掐着喉咙,一手伸进嘴巴里,想要把刚刚被动吃下去的糕点给吐出来。 不过项菲仪让她吃进去的这些糕点哪能那么容易吐出来,饶是风洛华掏了半天,也只吐出来一点儿苦水,糕点早就进了她的肚子里面了。 “好妹妹,味道怎么样?”项菲仪笑着看向风洛华。 “咳咳!咳咳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居然要害我的孩子……”风洛华听到这个恶魔般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一手捂着不停起伏的胸口,一手指着项菲仪的鼻子,愤怒的说道。 项菲仪只是冷冷的看着风洛华,不说话。 她从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更何况还是处处想着要害她的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项菲仪还是明白的。 这时候,突然房间里跑进来一个锦衣的男人,看见风洛华一脸狼狈的趴在地上,赶紧跑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一脸心疼的说道:“华儿,华儿你怎么了?” “相公……我的、我的孩子……”听着熟悉的声音,风洛华失魂落魄的抬头,泪眼失神的看着抱着自己的荀寿,喃喃的说道。 “孩子?孩子怎么了?”这时候才想起来看看四周,正巧看到了紫环手里拿着的吃了一半的糕点,顿时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 荀寿抬头,正好看见了站在面前的项菲仪,心中知道,毫无疑问,一定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做的好事。 “你对华儿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荀寿黑着一张脸,隐忍着怒火。 “呵呵,我想,前面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才对吧!”项菲仪冲着荀寿笑了一下,却在下一秒冷下了脸,质问的语气,竟然让荀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 荀寿原本以为他和华儿把谣言传出去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居然被项菲仪这个女人知道了。她这是,来报复了? “哼!我不管你问什么问题,我只知道,明日上早朝,所有的官员和皇上,都会知道皇后娘娘带着宫女侍卫私自出宫的事情!”荀寿看着怀里失魂落魄的风洛华,咬了咬牙,竟然也放起狠话来。 他一回到府里,就听下人说有一群人去了他和华儿的房间,他一赶过来,就见着华儿被欺负成这么狼狈的模样,再一看罪魁祸首是他最为厌恶的女人,心中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是吗?那我可真想亲眼看看那些人的表情呢!不过……”项菲仪却一点儿也没有被荀寿吓着,仿佛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与她没有关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的话,那我这好妹妹,可就不是没了一个孩子这么简单了……她会,永远怀不上孩子。” 最后一句话,项菲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一脸冰冷的表情,让荀寿甚至都没有怀疑,她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你敢!今天已经有人上奏折了,要把你这个皇后打入冷宫,你觉得一个废后,还有机会害华儿吗?”只是一会儿的晃神,荀寿马上就回过神来,想到这几天早朝的事,立马就有了底气。 “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到底能不能让她,永远没有孩子。”一时间,项菲仪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由衷的信服,而荀寿,竟然也没有话可以反驳。 他真的觉得,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项菲仪说的话就会成为事实。 “孩子!我的孩子……”软卧在荀寿怀里的风洛华突然听到孩子两个字眼,猛地坐起来,眼中仿佛又有了生机,用力的抓着荀寿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把孩子给换回来。 她不能没有孩子呀! 身为官员子弟的正妻,却不能够生儿育女,就算是他们两人再相爱,也会受到家里人的指责。 到时候,荀寿会有其他的小妾帮他生孩子,而她,也会被荀寿遗忘…… 不!她不要这样! “华儿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荀寿此时可谓是将他对风洛华的宠爱发挥得淋漓尽致,哄了几近发狂的风洛华好一会儿,才让她渐渐平稳下来。 然而,风洛华内心对于项菲仪的憎恨可没有消除。转头,看向项菲仪的冷眸里,充满了厌恶和不善。 “我不准你动华儿一根头发,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做,还是人吗?”荀寿愤懑不已,好不容易将心爱的女人娶回家,却遭到这个丑女人的报复,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他不能。 不能动这个丑女人一根毫毛。 且不说这女人现在的身份,就凭她刚刚威胁他的话,他也不能让华儿以后没有孩子。 可是荀寿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和风洛华自作自受,事先招惹了项菲仪的后果。 “呵呵……我不是人?我做了什么呢?你还是仔细想想你们自己都做了什么吧。还真当你这大司徒府是什么宝地……”对于荀寿这种自高自傲、目中无人的人,项菲仪选择了最简单的无视,嗤之以鼻的说了一段足以让他吐血的话。 “你。你。”由于一只胳膊还被风洛华紧紧的抓着,荀寿一脸怒气的看着项菲仪,想要冲起来,却被迫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对着项菲仪,说不出话来。 项菲仪一脸盛气凌人的看着荀寿,身后站着一群人的她,气势上一点儿也不输给凶神恶煞的荀寿。 她知道,荀寿就算再傻,也不会听不明白她这是在威胁他。 既然他这么喜欢风洛华,肯定舍不得让她没有孩子吧。更何况这个男人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荀寿会把自己给怎么样。 “今天的事情,只是给她一个教训,我的好妹妹,下次,可就不是掉孩子这么简单了……”项菲仪神色自若的看着荀寿,警告的话语却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荀寿心中一顿,项菲仪的话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头,他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不等荀寿做出什么反应,项菲仪就转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司徒府,只留下瘫坐在地上的荀寿和一脸惊恐的风洛华。 狠狠的教训了风洛华一顿,项菲仪此时是心情大好。 回到宫里,紫环和青芽两个丫头也仿佛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不停的在项菲仪身旁讨论着今天在大司徒府里解气的场面。 “娘娘,你今天可真是威武呀。今天喂那风洛华吃糕点的时候,她的脸憋得跟猴屁股儿似的,真是笑死了。”一进宫殿,紫环就忍不住的捂着嘴巴,笑出声来。 好在这凤来殿里除了青芽和紫环两个人,其他的宫女门一般都不到项菲仪的寝殿里来,不然紫环这么大声的笑着,还不得冠上个“不知礼数”的罪名。 “就是,没想到大司徒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咱们的,这些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可不怪咱们娘娘。”青芽走在紫环的后面,一脸的打抱不平。 今天听到的那些大臣们的话,她可是还记在脑袋里呢。万一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四小姐就是罪魁祸首。 “我还说呢,娘娘怎么临走前还让我去拿糕点,原来是这么回事。”紫环笑了好一会儿,才舍得让嘴巴休息一会儿,突然想到风洛华的孩子,道:“这大司徒儿子大婚不是才一个月不到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而且娘娘居然连这个也能知道。” “这其中,当然是另有隐情了。要是连你也能猜得到,那他们两个人婚前怀孕的事情,还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青芽捂着嘴轻笑,她发现紫环可是越来越喜欢思考问题了,以前可是除了吃,什么也提不起来兴趣的。 “什么?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难怪大司空会答应他们的婚事呢。原来是因为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听了青芽的解释,紫环恍然大悟,可是她怎么听着,青芽这话咋透着打趣的意思呢。 “青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知道了,全天下人都得知道了?”反应过来,原来是青芽在笑话自己,紫环嘟起嘴,假装不乐意的模样。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闹了。”坐到椅子上,项菲仪抿了抿嘴巴,这才打断了快要吵起来的两人,吩咐道:“青芽,告诉今天出宫的人,他们今天哪儿也没去,就在宫里呆着的,我们也一直在宫里没有出去过。” “遵命,娘娘。”听到项菲仪的声音,青芽可不敢再开玩笑了,认真的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去办这件事,而是有些欲言又止的上前一步。 “娘娘,今天早朝后那些大臣们的话……” “这个,先不用管他们,废后不废后是皇上来决定的事情,又不是他们说废就能废的,不用担心。”知道青芽原来是担心这个,项菲仪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回答。 “噢。”青芽见项菲仪这幅不在意的样子,一心以为主子是已经有什么对策解决,便也不那么担心,转身就出去做项菲仪吩咐她的事情去了。 项菲仪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跟了她许久的青芽,这一点还是明白的。 看着青芽渐渐远去的背影,项菲仪这才开始思考她说的话。 青芽不知道的是,她不是已经想好了对策,而是明德假扮着皇上,现在还不能将她给怎么样。 即使群臣再怎么吵闹着要废后,“皇上”也一定不会让她的皇后之位有丝毫的动摇。 不该她操心的事情,她何必多此一举去给自己找麻烦呢。就让他们在朝堂上闹腾好了,反正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第四百七十三章 安平王逝世 与此同时,宫里面是安静下来了,可天龙阁里,却闹腾起来。 修养了大半个月的容越,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手臂也能活动了,云影和云风二人见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便没有拦着他出门透风,毕竟人家不像他们一样。 容越这一趟出去,就收到一个震惊的消息:安平王去世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传言,广为百姓流传,还成了百姓们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个传言,正是从大司徒府里传出来的,关于当今皇后——项菲仪。 无论是这哪一个,容越都是听得一头雾水,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他的父亲,身体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 还有救下他的皇后,他已经知道,皇后并不是无情冷血之人,会在一群黑衣人手里救下自己,又千方百计的帮自己治疗。 说明她做事绝对不是意气用事,自有心中善恶之分,又怎么会做出那么冲动,让百姓觉得残忍的事情呢。 带着心中的疑问,容越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回安平王府,而是回天龙阁,去找云影和云风,他想找项菲仪当面问个清楚。 如此想着,容越马不停蹄的又赶回了天龙阁。 他想找项菲仪,并不是为了问传言里的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断定不会是真的。 他想问的,是关于他的父亲,安平王是否真的已经去世了。 容越可不是傻子,父亲好好的突然去世,怎么可能没有猫腻,他现在就算立马回到府里,恐怕也无济于事,还是事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可是当容越回到天龙阁,却没有找到云影和云风。 将整个天龙阁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刚想再出门去寻找时,突然背后就被一个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站在这里做什么?今天出去了?” 容越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半天都找不到的云风,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他刚刚还以为天龙阁也被刺客袭击了,人都被抓走了呢。 “嗯,我出门了一趟,听到了些传闻。不知道云风兄弟知不知道风小姐现在在哪里?我有急事想要找她。”容越的语气里透着焦急。 因为云风和云影都是叫项菲仪为风小姐,容越想,也许他们还不知道项菲仪皇后的身份,所以也跟着他们一样称呼了。 “唉,我们也不知道风小姐现在在哪里,一直都是她来这里找我们的,我们现在也有急事要找风小姐。” 听到容越的话,云风本来就皱着的眉头更是夹紧了几分,语气透着一抹无奈。 容越诧异,原来真的他们还不知道项菲仪的身份,连她在哪里也不知道。他还以为项菲仪会在宫外有联络的地点呢。 现在看来,是必须要进宫一趟,才能找到项菲仪了。 “你也有急事要找风小姐?”容越随口一问。 “是啊。”云风说着,就想要出去找项菲仪,可是还没走动,就发现肩膀被人扶住了。 “我有办法找到风小姐,不过得帮我送封信去皇宫里。”不等云风开口,容越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真的有办法?”云风不确定的问道,随即一喜,立马就答应了,“只要你能找到风小姐,别说一封信了,多少封信我都送。” 到了书房里,云风问得急切,容越这才缓缓说出他所说的计划。 “这样吧,我们一人写一封信,你把你要跟风小姐说的都写到信里,派人送到凤来殿,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手上,风小姐就能够知道了。” “为什么是送到凤来殿,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云风不解,凤来殿是皇后娘娘住的地方没错,可是为什么找风小姐,要把信送到那里去呢? “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写好了信,让人送去吧。至于为什么,还是等风小姐来了,你再亲自问她为什么好了。”容越没有要回答云风的意思,走到书案的旁边,拿起一只狼毫笔,铺开宣纸,就开始写信了。 容越不想自作主张暴露了项菲仪的身份,说不定,会惹来什么麻烦。 况且,这是项菲仪自己决定的事,万一她不想让云风知道,他何必多管闲事。 经过容越这么一提醒,云风一惊,想到自己的目的,赶紧也提笔开始写信,不敢耽误片刻功夫,自然也不再询问容越。 不一会儿,两人一同写好了信。 “云风兄弟,你赶紧让人送去吧,估计用不了多久,风小姐就能过来。”容越心里也是想早些见到项菲仪,连声催促起来。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虽然身体好多了,可是还是不能大幅度的活动,不然手臂上的伤恶化了就不好了。”毕竟是郑老好不容易治疗好的,项菲仪临走前也交待过他们两人要照顾好容越,云风还是相当敬职。 容越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虽然他住在这里许久,但却没有其他过多的了解,知道天龙阁有些事务是不能够让外人知晓,聪明的他不管云风是如何让人送信到皇宫。 反正,只要信送到项菲仪的手里,让项菲仪到这里来,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方法,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见容越很识趣的离开了,云风赶紧来到内阁,把信交给上一次项菲仪派去送凤来殿信的属下,让他把信送到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手上。 交代好这一切,云风才又急急忙忙的赶回了密室里。 还是一成不变的空荡荡的密室,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连里面一直守着的云影和郑老,还有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主子,都没有变。 听到密室门口的脚步声,云影和郑老马上向这边看过来,见到是云风,云影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找到风小姐了没有?让主子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郑老站在云影的旁边,脸上的皱纹不知何时又多了些,看向云风的眼睛里,夹着一抹凝重。 他是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床上躺着的这小子醒过来,风丫头要是再不来想一想办法,让他解脱,云影云风两人都急得快将他给弄得不得安宁了。 “云影,我已经给风小姐送了信去,风小姐收到信就会过来了。主子有恶化的迹象了吗?”云风走到云影的身边,回答道。 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赫连炫,此时的脸刷白如,没有一点儿正常人应该有的红润,根本就不像活人的脸色,让云影和云风看着更是忧心忡忡。 但愿主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郑老在一旁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听了云风的话,云影的神色终于好了些。 其实万一不行的话,他们找不到风小姐,就得先行把主子送往扶风王的封地去治疗。虽然现在已经能找到风小姐了,他们也是打算,和风小姐说一声,再把主子送去扶风王的封地的。 他们可没有忘记,当初主子受伤的时候,是不让他们送他去扶风王封地的。 可此一时,披一时,现在主子昏迷不醒,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这么做了。 凤来殿。 昨天去把风洛华和荀寿都教训了一遍,项菲仪是心情大好,连带着嫔妃们来请安时,她都一直都是满脸笑容。 不过在他人眼里,皇后这阴森森的笑容,还不如不要笑,怪让人咯得慌。 嫔妃们刚走不久,一直候在外面的青芽突然进来,神情恭敬,手里还呈着一封信。 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项菲仪一看,不禁眯起了眼睛。 谁会给她送信?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宫里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宫外送进来的信? 皇宫里用的东西,一直都是最好的,就连这信封和纸也是一样,眼力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宫里宫外的纸的区别。 “娘娘,刚刚有一个黑衣人给了奴婢这一封信,连要给谁的都没有说,娘娘您要看看吗?”青芽走到项菲仪的旁边,把信封拿出来,呈现给项菲仪。 青芽能看得出来,那个黑衣人并没有恶意,作为一心想着项菲仪的青芽,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把信交给了项菲仪。 项菲仪放下茶杯,接过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两张纸,上面都有着新鲜未干的字迹。能这么快就送进宫里来的,应该是急事吧。 将信上的内容都看了一遍,项菲仪放下信封,微微皱起了眉头。 “青芽,去寝宫,我要出宫一趟。” “是,娘娘。”青芽见项菲仪皱着眉头,什么都没有问,答应道。 一听项菲仪这话,青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又得假扮娘娘待在宫里了。 那信上的内容,分别是由容越和云风写的,虽然字迹项菲仪都不认识,可是语气和说的内容,项菲仪却是分得出来的。 出宫对于项菲仪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换了身衣服,躲过那些巡视的侍卫,项菲仪直接从宫墙处翻了出去。 信里两人说得很急,只是让她快点去天龙阁,并没有说明白是为了什么事,不过项菲仪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天龙阁。 来到天龙阁,项菲仪第一时间就是去密室里。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云风他们也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听到密室门口处传来轻盈稳重的脚步声,三人都向门口处望去,只见项菲仪正快步走过来。 “怎么回事?他就这么一直昏迷写,没有醒过来?”看着床上躺着的赫连炫和她离开前没什么两样,项菲仪指着赫连炫,冲郑老问道。 “风丫头呀,我也没办法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呀……”郑老缩着脑袋,有些不敢看项菲仪,他都已经忘了,当初是项菲仪把他强迫带来给赫连炫和容越治病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救了?”项菲仪不想听废话,直接打断了郑老的哀嚎,直言说道。 她原本以为郑老能够把赫连炫给治好,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赫连炫居然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第四百七十四章 羞愧 “不、不是。只是我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或许其他人能够看的出来,也说不定。”郑老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老脸因为自己没能治好这病,微微有些羞愧。 “风小姐,我们想,还是把主子送回扶风王的封地去治疗吧。现在主子继续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会耽误主子的治疗。”云影见密室里气氛有些僵持,上前说道。 听了云影的话,项菲仪也不再纠结于郑老的事情,仔细的想了想,为今之计,只能这样子行事了,因为她也没有比这个方法更好的办法。 而云影和云风作为赫连炫的忠心下属,既然与扶风王的关系那么好,那扶风王自然也是不会害赫连炫的。 事不宜迟,云风和云影立马就招呼人手进来,将赫连炫给弄起来,跟项菲仪简单的道别了后,就马上离开了。 郑老也想知道赫连炫昏迷不醒的原因,于是也跟着他们走了。 空荡的密室里便只剩下项菲仪一个人。 想起发生的事情,她情不自矜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不过是去了一趟天龙客栈,赫连炫就变成这样了,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自己…… 项菲仪的脸上流露出淡淡自责,还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心。 转身,离开了密室,出了内阁,项菲仪就来到容越所在的房间。 容越正在房间内走动,能够活动了的他,压根就不愿意躺在床上休息,室内外的活动,基本上成了他在天龙阁住着的这几天,每天必备的事情了。 走动倒没有什么,项菲仪正是听着房间里面有声音,所以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的,可是,为什么站在桌子旁的容越,上半身除了手臂上的绷带,什么都没穿…… 不过这对项菲仪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稍稍的有些惊讶,神情相当淡定,不过容越古铜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有额头上的汗泽。 似乎是看到了容越有些微红的耳根,项菲仪很识趣的“砰”的一声,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房门外,项菲仪脸不红心不跳的站着,脑袋里还时不时回想一下刚刚看到的香艳一幕,车,啧啧,身材不错。 不过不得不说,容越从小习武,身材还挺不错的,皇家血统导致颜值挺高。 项菲仪脑袋里乱想着一会儿,容越已经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就见着项菲仪站在门外,容越往里面退了一步,示意项菲仪进去。 容越此时也没有了刚刚尴尬的感觉,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他是断然不会像刚才那样的,只是项菲仪可是皇后,又是他的救命恩人,难免有些尴尬。 不过正事要紧,容越让项菲仪进来过后,就迫不及待的问出内心的问题。 “皇后,不知你可否听说了我父亲,安平王的事情?” 因为在信里面容越也提到了一些,所以项菲仪也没觉得奇怪,点了点头,说道:“听说了。” “我父亲传言都是真的?怎么可能……”得到了项菲仪肯定的回答,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容越有些晃神了,喃喃自语道。 “的确是真的,我还听说,皇上马上就要封你为安平王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项菲仪想到这几天从青芽和紫环那里听来的消息,便告诉了容越。 容越有些失神,听到项菲仪的问话,失神地回答道:“我有什么打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我想,等到皇上下旨后再做打算吧。” 封王是要下旨的,到时候安平王去世的消息就昭告天下了,而他,就要代替父亲,成为新的安平王了。 “你的手臂,现在怎么样了?”容越那绑着绷带的手臂实在是显眼,项菲仪一转眼睛就看到了,于是随口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绷带应该都可以放下来了。”容越轻轻拍了拍手臂,示意自己没事。 “哦对了,既然我的手臂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这里打扰了这么久,我也是该离开了……” 既然容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项菲仪自然也不再留他在这里,而且现在云影和云风也已经不在天龙阁了,把容越留在这里,也不好。 两人离开后,天龙阁再一次的恢复了平静。 离开天龙阁,容越并没有回安平王府,而是去了琅琊王世子那里。 自从刚去天龙阁那会儿,让云影去把容炜带到天龙阁去,两人见了一面后,虽然再没有见面,两人的联系却一直没有间断过,他不在安平王府的这些日子,也都是容炜在帮他摆平一些事情。 容越对外说的是他在琅琊王府,所以现在离开了天龙阁,第一时间当然是去容炜那里。 琅琊王府。 容越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身为安平王世子,琅琊王府守门的侍卫自然是不可能不认识他,这时候看到容越来了,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心领神会的带他去世子的住处。 琅琊王府是除了安平王府外容越最熟的地方,进了琅琊王府,容越也没让侍卫继续跟着,自己一个人朝容炜的院落走去。 容越见到容炜的时候,他正在作画,见容越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当下就神采飞扬的请他进来坐下,连画也不管了。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呀。”左右将容越瞧了个遍,又听他说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容炜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以前他们俩可是常常一起出去玩,现在容越许久都不能出来,他还真是有些闲着了。 “还接风洗尘,快点把安平王府的消息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什么了?”容越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刚坐下,又站起来走到容炜旁边。 “你已经听说了?”容炜神色一顿,随即坐下来,虽然脸上并没有像容越一样焦急的表情,却还是仔细的回答了容越的问题。 “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本来准备明天就去找你的,皇上已经下旨了,你后天就要上早朝去,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还真挺惊讶的。”容炜了解容越的性子,知道他一定是刚刚不久才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他这里了。 “居然还真被她给说中了。”听了容炜的话,容越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他口中的她,自然是在天龙阁里还跟他道别的项菲仪。 “什么?” 容炜大惑不解的问道,容越的声音很小,他只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嗯,今天离开前,我见了皇后一面,她也跟我说了这些。”对于自己的好兄弟,又是知道项菲仪身份的人,容越自然是一点儿也不会隐瞒什么。 “噢。”容炜点了点头,对于项菲仪,虽然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项菲仪的传闻也没有一个是好的,不过谁叫她是容越的救命恩人,他对她的印象也稍微改观。 “对了,我得告诉你,安平王府可能不会再是以前的样子了,你这次就算是被皇上加封了,也得处处小心点。”容炜突然想到了什么,出言警告道。 “为什么这么说?”容越奇怪的问,心中更是对安平王府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他定然不会认为这只是个意外的。 “大都督现在已经接管了安平王的封地了……”容炜有些犹豫的说了出来,看着容越的眼睛里有些担忧。 毕竟这是安平王府的大事,他不可能不告诉身为安平王世子的容越,而容越也是必须知道的。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容越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直到话说出可口,他才自嘲的笑了笑。 又是大都督吗?如果是大都督,那还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容越知道,与大司空做对的大都督,现在急于壮大自己的阵营,如果安平王府发生的这些事都出自于大都督之手,那容越是绝对不会质疑。 然而此时容越冷俊的面容已经黯然神伤,他没想到,他仅仅是离开安平王府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安平王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节哀顺变。”容炜走上前去,拍了拍容越的肩膀,安慰道:“安平王也不希望你这样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吧。” 被容炜一语说到了重点上,容越眼底暗淡的光芒终于收敛了些,皱起眉头,开始思索。 大都督既然能够掌控安平王府的封地和势力,那他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如果他现在回去,岂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以大都督在朝廷上的手段,既然已经把安平王府给掌控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就算他成为了安平王,没有任何势力,在朝堂之中也是站不稳脚的,到时候,一样是受到大都督的打压。而另一方面,大司空大人与大都督又是对立的,做为皇后的父亲,继大都督后的又一位国丈,更是处处维护着皇后项菲仪的。 想到皇后项菲仪,容越的眼睛里这才有了些光彩。 “我自有打算。”再次抬起头看向容炜,容越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一副颓废的模样,焕然一新的神情流露出来,倒是让容炜看的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容越会颓废好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要回安平王府吗?”听到容越说他已经打算好了,容炜还以为他要回府去处理安平王府的事务呢。 容越刚刚想到的,容炜当然也能想到。 “不回,在你这里将就两天,然后进宫去。”容越转身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杯水,一口喝下。 “诶,你什么意思,在我这吃我的喝我的,你还不乐意的是吧。”容炜一听这话,立马走到容越的旁边把水杯夺了下来,语气里尽是埋怨。 手中的杯子被夺走,容越笑呵呵的打了容炜一拳头,顿时刚刚郁闷的气氛烟消云散。 第四百七十五章 早朝 …… 两日后,文武百官一如既往的上早朝。 金碧辉煌的大殿,庄严而肃穆,琉璃色的瓦流遮挡住初升的光辉,文武百官们一齐朝拜,那龙椅之上,身穿龙袍身材挺拔的明黄色身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今日早朝,不知众爱卿有何事启奏?”为了扮演痴傻皇上,明德那双黝黑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闪耀着与那身龙袍不符的孩童般的笑意。 “皇上,安平王逝世一事,还请皇上早些定夺。”作为辅佐新皇朝政的大都督,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和皇上一样,坐着上早朝的人。 虽然明德现在是皇上,不过在早朝之上,更多的事情,还是听大都督的吩咐。 “今日安平王世子可在?”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仿佛在酝酿大都督说的是不是对的,明德随即抬起头,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道。 “微臣在。”身穿深色官服的容越从百官之中走上前,对着皇上行了一礼,高声道。 见容越走了出来,明德神情微身有些不自然,望了望大都督那边,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只能继续说道。 “那个,安平王世子呀,安平王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以后安平王府的事情,就全都交由你来操办了吧。” 明德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一段话,下面的百官也没有人敢出声打断或是议论,再怎样,他现在也是皇帝,虽然在文武百官面前,他只是一个被大都督操控着的傻子,可是他们的生死,可都是掌控在皇上手中的。 话音刚落,一个胡子花白手中拿着绢帛的年老公公就走上了去,脸上严肃的没有任何表情,时不时眼睛还向大都督那边看上两眼。 “哦,公公宣读圣旨吧。”见这位公公上来,明德像是这才想起大都督交代他的话,抬手对公公说道。 在文武百官眼里,现在的明德,就是一个上早朝时连手都不知往哪放的皇上。 不得不说,他的演技还真是挺好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明德这个皇上是假扮的。不过一个智商低弱的傻子皇上,又有谁会怀疑真假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安平王仙逝,朕痛心不已,安平王世子孝心有加,特加封为安平王,为其父打理安平王府,赏帛百匹,侍从百名,钦此。” 公公尖细的嗓门儿说出来的声音穿透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低着头,唯有容越一人跪在地上接旨。 “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安平王了。爱卿快快请起。”明德虽然在大家面前扮演的是呆傻皇帝,可是该正常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 “谢皇上恩典。”容越抿着唇,起身,抬头却见着大都督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怒火中烧,却不得不忍住。 “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爱卿快快说来。” 退回自己的地方,容越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官员们上奏给皇上,讨论着各种国事,上到边疆将士战胜战败,下到百姓们衣食住行,早朝倒是没有一刻闲着的。 在各位大臣喋喋不休的启奏中,眼看着早朝就要结束了,容越皱着眉头,在一位大臣话音刚落下时,站了出去。 “咦?安平王,你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启奏的?”正准备宣布退朝的明德见容越突然站了出来,奇怪的问道。 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疑惑不解的看着容越,就连坐在皇上一旁的大都督,也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新”的安平王。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还请皇上能够答应微臣一个请求,微臣定当感激不尽。”容越沉声开口,语毕向明德又深深的行了一礼。 “何事?爱卿直说便是。”明德也好奇的抬了抬手,示意容越继续说。 “皇上,微臣、微臣想要成为皇后娘娘的面首,请皇上恩准微臣。”容越拱手,风轻云淡的说了出来,完全不顾出口时身旁的大臣们是怎样的眼光。 要说如果皇后是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女子,又贵为皇后,容越这么做还情有可原,可是在场的文武百官谁不知道项菲仪的长相,那叫一个抱歉。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都唏嘘不已,议论纷纷。 “好好的一个安平王,居然要去做皇后娘娘的面首,他该不会是因为父亲突然去世,疯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皇后娘娘怎么会让他这么甘心去成为面首呀。” “对呀。难不成皇后娘娘是狐媚转世,会媚术不成,不仅让皇上迟迟不肯废后,就连这新安平王,也想成为皇后娘娘的面首。” 更有官员羞愧的挥袖,难掩忿忿之意。 “真是岂有此理,后宫之中岂能有这等污秽的事情发生。” “皇后娘娘居然做出如此不知礼节的事情,这安平王一定是受了皇后娘娘的蛊惑才会这样的。” “这。这后宫之中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啊。唉。这真是……” 不过,议论归议论,百官们却不敢大声的喧哗,但也掩不住众人的议论声。 这些话,自然传入了大都督的耳朵里。大都督捏着手,不知不觉就加大力气,眼睛里满是不悦的神情。 “安平王,你刚刚说什么?朕没太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听听。”所有的人里,除了容越,最镇定的,非属龙椅上的明德了,他掏了掏耳朵,问道。 “皇上,微臣请皇上恩准微臣成为皇后娘娘的面首。”都说了一遍了,再多说一遍也无妨,容越拱手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明德算是听明白了,呆傻的神情下,藏着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可不瞎,他可不认为这个安平王是真心喜欢皇后才这么做的。 “安……”明德刚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一旁的大都督给打断了。 “大胆。皇后娘娘岂能容你如此玷污。这等污秽之事你居然还敢拿到早朝上来讲,真是不知礼数。来人呐,把安平王请回府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郑均一拍桌案,大怒道。 “慢着。”容越抬头,大喝一声,一旁正准备进来把他带走的侍卫也被他给吓住了,容越接着说道: “大都督大人为何不听微臣说完,就这么急着把微臣给赶出去,莫非大都督大人不想让微臣上这早朝?别忘了,这里可还坐着皇上呢。皇上都没有说话,大都督您难道是想以下犯上?” 容越这话一出,从来没有被这么明目张胆抵触的大都督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口把容越给吃了。 “哼。”大都督冷哼了一声过后,果然不再说什么了。 那些侍卫们见此,也纷纷退了回去。 “安平王呀,你说的这个事,朕还真不能答应你。”见容越和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明德摇了摇头,却又接着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的事情了,依朕看呀,这事情必须得问过朕的皇后才行,安平王你说是不是?” 听着前一段话,大都督是露出了笑脸,一脸得意的看着容越,可是明德后面的话一出,大都督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色,比变天还快呢。 不仅是大都督,就连在场的大臣们,也都微微惊叹。 不过他们又哪能知道明德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做为一个替身皇帝,他只要每天装装傻,寻欢作乐,其他的事情,只要不让大都督太嚣张,他也管不着。 更何况这个皇后还是他主子的人,谁知道这个安平王要成为面首,是不是她安排的,所以,他得配合皇后是不是。 “谢皇上开恩,皇上真是慧眼识珠,微臣自然会去询问皇后娘娘的。”听得明德的话,容越也是一喜,没想到皇上还真没反对,真是太意外了。 这时候,大都督脸色不悦的看着下面的几个大臣,与他们对视一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的走了出来。 “皇上,微臣斗胆请求皇上,这事万万不可呀。”一个大都督的走狗站了出来,声音颤抖的说道。 “有何不可?”明德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做为一个呆傻皇上,该生气时也是要发作的。 就比如现在,下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却还有人拦着不让下早朝,明德就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简直是堪比好莱坞最佳演员。 “这事实在是有伤风化呀。如果传到百姓们口中,可不就遭人笑话了。”大臣依旧不识趣的说道,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容越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位大臣是要故意阻拦他了,边上前一步,反问道:“如何又有伤风化了?” “养面首这等事情,出现在后宫之中,难道不是有伤风化吗?”那大臣与容越对视。 “那按你这么说,前朝的贵妃娘娘和前朝皇后娘娘也是伤风败俗了?难道前朝的先例在你眼里就是污秽之事?”容越一点儿也不服软的反驳。 在赫连炫登基以前,后宫里并不是没有出现过皇后养面首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容越才敢在早朝上提出这件事。 “嗯,安平王说得也有道理,爱卿何必如此反对此事呢。”听了容越的话,明德也点点头,脸上是不解的表情。 “皇上。”一旁的大都督突然发话了,“这养面首之事,再怎么说也是不被百姓们认可的,大多数人还是很排斥的,让尊贵的皇后娘娘做出这种事情,恐怕不妥吧。” “嗯,大都督大人说得也没错,所以朕才没有直接答应安平王呀。这事情,还得安平王自己去问朕的皇后才行。” 趁大都督一时无法反驳,容越赶紧高声道:“皇上英明。微臣知道皇上金口玉言,一定会言出必行的,微臣会去询问皇后娘娘的,如果皇后娘娘不同意,微臣一定不再提及此事。” “你。”大都督指着容越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大都督大人可是还有事情要说的?微臣的话已经说完了,那大都督的请便吧。”既然存了心和大都督做对,那容越就绝对不会怕了大都督。 第四百七十六章 做面首 “皇上。”大都督怒气冲冲的一甩手,恨不得立马上前去把他碎尸万段,只是皇上和各位大臣们都在,他只能忍气吞声。 “噢,好了,今天的早朝就上到这里,各位爱卿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明德会意的一拍桌子,沉声对百官说道。 百官皆是低着头,无话可说,于是明德喜笑颜开的说了句:“无事退朝”,就离开了。 文武百官们也纷纷离开了大殿,临走前,无一不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容越,时不时还摇头晃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对这些人的看法,容越也不太在意,既然他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自然不会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别人怎么说而改变自己的主意。 所有的官员都是往宫外走的,当然,除了住在太极殿的大都督是下了早朝就有专程的轿子来接他。不过今天,却又多了一个容越,往凤来殿的方向走去了。 上早朝的地方离凤来殿有点儿远,容越慢悠悠的走着,竟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凤来殿。 朱红色的宫门,高大而华丽,容越上前敲门,马上就有凤来殿的宫女出来了。 跟凤来殿的宫女说明自己的身份,容越就跟着宫女进去了,等到了凤来殿的大殿,就停了下来。 “安平王您先在这外面等一下,奴婢这就去通报皇后娘娘。”对容越行了一礼,宫女迈着莲花小步走远了。 大殿里,帷帐飘飘,新鲜的花草弥漫着清香飘散在空气当中,项菲仪斜靠在塌上看书,好不悠闲。 虽然赫连炫已经被送去扶风王的封地了,可项菲仪还是每天都会查看医书,想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什么线索,看看赫连炫到底是什么原因。 正看着书,一个宫女突然出现在大殿的门口,在项菲仪身旁伺候着的紫环看见她,连忙走过去。 那宫女凑到紫环的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紫环听后,来到项菲仪的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安平王世子刚刚被皇上加封为安平王,现在在殿外等着求见您呢。” 他来做什么? 心中有些疑问,项菲仪放下书籍,对紫环说道:“去让他进来。” “是,娘娘。”紫环颔首,转身冲刚刚那个宫女做了个手势,那宫女立马心领神会的转身出去了。 不过多时,宫女就领着一名高大俊朗的男子进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一进来,容越就给项菲仪行了个礼。 这还是容越第一次给项菲仪行礼呢。在天龙阁的时候,因为那是在宫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就没有太多的礼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项菲仪一脸慵懒的看着容越,见他身穿一身官服,模样倒是神采奕奕。 “微臣有事要拜托娘娘,想和皇后娘娘单独聊聊,不知可不可以?”容越看了看四周,不少宫女都在往他这里瞧着,跟看猴儿似的,不由得想让这些宫女们都出去。 项菲仪想了想,这家伙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说,要是说的是她出宫的事情,被这些宫女们知道了,还真是挺不好的。 “紫环,让她们都出去吧。你在门外站着,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人进来了。”项菲仪对身旁站着的紫环吩咐道。 “是,娘娘。”紫环后退了两步,就对宫女的小声的呵道:“都出去吧。” 不一会儿,大殿里的宫女们都走光了,只剩下项菲仪和容越两个人。 “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将书随意的放在塌上,项菲仪坐起了点身子,看了容越一眼,问道。 “我要做你的面首。”和在早朝上一样,容越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是再说“我要喝水”一样。 然而,正拿着旁边矮桌上的水杯往口里送的项菲仪,把杯子放到嘴边,又拿了开来,眼睛上的睫毛微微煽动,项菲仪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在我这里开玩笑,虽然我在宫外里收留了你那么久,可也不代表在宫里还能这样。”项菲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一口水喝下去,不然现在噎着了还不知道该找谁呢。 项菲仪不是傻子,虽然容越现在的确是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可是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爱慕之意,他为什么要来凤来殿跟自己说这些? “皇后娘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开玩笑。”容越看项菲仪这幅模样,就知道她这是不相信自己,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刚刚在早朝上已经跟皇上说了,皇上说听从皇后娘娘的选择,皇后娘娘说是就是。” 项菲仪抬头与容越对视,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他居然跟皇上说了。而且还是在早朝上?那些文武百官居然没有冲过来把她拉去浸猪笼,还真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呀。 “那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我不能同意你做我的面首。”项菲仪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说道。 “为什么不能?皇后娘娘,难道我比你的那些面首差劲吗?”容越不解的问道。 他没想到他还有求着别人,让自己做别人面首的一天,更没想到的是,项菲仪这个喜欢养面首的女人,居然会拒绝他成为她的面首。 “不,当然不。”项菲仪呵呵一笑,盯着容越的眼睛,继续说道:“我想,你不只是想成为我的面首这么简单吧?新册封的安平王,居然会想当我这个宫里头不受宠的皇后的面首,你当我傻子?” 听了项菲仪的话,容越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 “皇后娘娘,虽然我是皇上新册封的安平王,可是现在却处处受大都督的排挤,而皇后娘娘你的父亲大司空却敢与大都督做对,所以……” “所以你就想做我的面首,靠我的力量,哦不,是靠我父亲大司空的力量扳倒大都督?”项菲仪了然的接着容越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皇后娘娘说得不错,正是这样。”容越抬头,一点儿也不避讳项菲仪的眼睛。 对于他来说,他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再承认要依靠她的力量,也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重要的是,这样才能有机会扳倒大都督。 “可是我现在不想再要面首了。”项菲仪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好像是故意想要容越为难一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可是,娘娘……”容越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些什么。 这是他自己想请求别人的帮忙,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同意,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可是。不过,如果我们是有同样的目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行的,但是我不需要你做我的面首,我可不想让朝中的大臣们又指着我的鼻子说伤风败俗。”项菲仪看着容越失望的脸,终于决定不再逗他了。 其实,这跟自己当初决定救他的初衷是一样的。她不就是想要安平王站在自己这一边来,共同对抗大都督吗。 虽然现在的容越才刚刚当上安平王,也没有势力,不过,好歹自己这一边又多了一个人,跟她当初想的结果也差不多。 “皇后娘娘说的可是真的?”听了项菲仪转折的话语,容越面色一喜,他还以为项菲仪不会答应了。 “千真万确,不过,你可要记住了,我们有些共同的目标,所以我才会这样做的,我不管你其他的什么,可是在大都督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听我的安排。”说到关键的事情,项菲仪脸上渐渐严肃了起来,颇有些皇后的风范。 “皇后娘娘放心,你我有些同样的目的,只要能够推翻大都督的阵营,要我怎么做都行。”容越点点头,现在他安平王府的势力几乎全部都被大都督所控制,他无论如何,也要一一夺回来。 “好了,现在我们也算是盟友了,我看你回安平王府,大都督那边也一定会有小动作的,反正你今天已经在朝堂上面那么大张旗鼓的声明了,以后住在我这凤来殿也没什么了。”项菲仪思索了片刻,对容越说道。 为了容越的安全着想,项菲仪还是决定把容越给留在凤来殿,反正自己的污名已经抹不去了,而容越又在早朝上自己提出来要做自己的面首,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一切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 容越现在是,项菲仪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够扳倒大都督,他都无所谓了。 不扳倒大都督,他或许连命都留不久,要其他的东西还有什么用。 听着容越这么说,项菲仪满意的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冲门外说道:“紫环,进来吧。” “是。”只听得门外的紫环应了一声,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走到容越的旁边,问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帮安平王准备一下住的地方,以后安平王就住在凤来殿了,还有,让李温良以后派人保护他,或者让李温良自己跟着他也行,你去安排吧。”项菲仪开口就是一大推吩咐,也不管紫环有没有全部记下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紫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疑惑的看了一眼容越,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安平王怎么就住在凤来殿了。 想不通归想不通,娘娘吩咐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带着疑惑的心思,紫环决定办完事请过后去问问青芽,青芽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行了,我已经让人下去吩咐了,以后有什么事呢,直接告诉青芽和紫环,她们会帮你的。”意外的收获了一大势力,项菲仪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反正大都督是迟早要下台的,到时候容越那安平王府的势力还不是会恢复如初。 “对了,皇后娘娘,安平王府的事情,还请皇后多多关照一下,毕竟现在我没办法去管理了,那是父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容越说着,心中有些悲叹,真可谓是天意弄人啊。 第四百七十七章 感激不尽 “无妨,我会派人去打听的,还有大都督对安平王府的管理,你放心,迟早有一天,属于你的会全部归还给你的。”项菲仪说得笃定,就像她对付大司空府的几个妹妹一样,别人对她不仁,那就不怪她不义了。 “那就劳烦皇后娘娘了,容越感激不尽,日后若皇后娘娘有什么需要,容越也一定会在所不辞的。”能够与项菲仪达成共识,这也是容越想要的,眼中的喜悦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出来。 项菲仪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此一举的道谢。 被容越这么一搅和,项菲仪也没有心思继续看医书了,起身准备出去走走,谁知青芽却突然出现了。 “娘娘。太后娘娘她、她又在御花园里给皇上……”青芽见门是开的,就直接进去了,谁知道里面竟然还有其他人,顿时就没了下文。 “青芽,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这是安平王容越,以后就住在凤来殿了,我已经让紫环下去吩咐了,你也照看一下。”随口问了一下,项菲仪就开始介绍容越。 做为她的贴身宫女,又是凤来殿的掌事宫女,自然是要告诉她这些的,再者,青芽和紫环每次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的时候,准没好事,她不想知道。 “奴婢参见安平王。”匆匆给容越行了一个礼,做为项菲仪的贴身宫女,她可不能给娘娘丢脸,最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娘娘,是这样的,太后娘娘今天安排皇上去御花园,和、和新晋的妃子和婕妤们一起,听说……听说那新婕妤好像还是青楼里的舞姬……”青芽越说越小声,做为一个女人,她理所应当的认为项菲仪这个时候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生气才对。 “不就是去御花园里和妃子们一起玩乐,这有什么,青芽你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什么事都要跑来嚷嚷,是不是觉得本宫闲得慌?”项菲仪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了。 见到项菲仪这样,青芽竟然也没有惊慌,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倒是让一旁还没有出去的容越看得好奇不已。 容越暗道:这皇后娘娘的凤来殿是怎么回事,好像跟后宫里其他的宫殿大不一样。这贴身宫女一点儿也不怕皇后娘娘,原来皇后娘娘也是这么随和的一个人。 “可是,娘娘,皇上跟婕妤在御花园里……”青芽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有些羞红了脸,半天都说不出来下文。 “在御花园里做什么呀?皇上和妃子游玩,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是太后故意的罢了,青芽你何必多此一举,惹得不痛快。”项菲仪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不悦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太后每天都给她找茬,如果不是有大都督的阻拦,她早就想把太后给解决了,简直跟癞皮狗一样,人家走到哪里,就跟在哪里找不痛快。 “哎呀,娘娘。”青芽呕气的剁了剁脚,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项菲仪微微叹了口气,挥手道:“行了,去御花园看看吧。真不知道这个太后又搞什么鬼,存心挑战本宫的耐心来的。” 在青芽面前,项菲仪自然不用像在外人面前那样掩饰,容越现在也是跟她站在一边儿的人了,也不用顾虑什么。 项菲仪带着青芽去御花园,容越当然不会跟上去,况且项菲仪也没有说带他一起去,这后宫里,他一个王爷到处乱走总归是不好的,于是就留在凤来殿等紫环的安排了。 御花园里,五颜六色的珍贵花儿开得正旺,引得蝶儿在花丛中飞来飞去,看着这么多花儿,都不知道该落到哪朵上面好。 一个不大的湖泊位于御花园的东边,水面上几个倩影倒映着,时不时传出一阵嬉闹声,引得路过的太监们都不禁向那边张望。 项菲仪带着青芽刚走到湖泊的附近,几座假山和柳树挡住了视线,却听着嬉闹声不绝如缕的传来。 “皇上,还请看臣妾舞上一曲……” “好。好。” “皇上,妹妹舞得真好看,皇上喝杯酒……” 听着这些声音,项菲仪就知道,一定是宁德又在寻欢作乐了,而这些女人绝对是太后找来的。 既然这么想和她做对,那她当然也不能让太后白白送来这些女人了。 项菲仪带着青芽缓缓走了过去,只见一名紫衣的妖娆女子正在湖边的空地上跳着舞,而明德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服,正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左拥右抱,喝着身旁妩媚女人送到嘴边的美酒。 真是好一幅悠闲自在的画面啊。 “皇上近来可真是好雅兴,竟然在御花园里欣赏起舞来了,真是巧了,臣妾也爱看这舞,不知能否一同欣赏?” 项菲仪直接从假山后面走了出去,说着,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的走到明德的旁边坐下,嘴角还噙着莫名的笑意。 “皇后要是爱看,就一起看吧。灵婕妤的舞技还真是难得一见呢。”明德大口喝完一杯酒,随意的看了项菲仪一眼,随即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副你爱怎样就怎样的表情。 “那臣妾就谢过皇上了,不过这欣赏灵婕妤的舞技是一回事,喝酒伤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别到时候让几位妹妹都不能够怀孕,那可就不好了。”项菲仪表面上是关心明德的身体,实际上是话里带刺的讽刺这几个婕妤。 那一身紫衣的灵婕妤在项菲仪说话时就已经停了下来,这时候站在湖边,怯生生的看着她,好一幅柔弱似水的模样。 “妹妹为何停下来了呀?不用管本宫的,让皇上看的开心就行了。”项菲仪自然也注意到了灵婕妤那边,笑着招了招手,就在别人以为她要让灵婕妤过去休息的时候,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虽然以前项菲仪在宫里没见过这个灵婕妤,不过她那一副狐媚子似的模样,看的就让人不爽。 听到项菲仪的话,那灵婕妤还没有动作,而是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抬了抬手,冲她讨好的笑了笑,这才抿着嘴巴腼腆的笑了笑,继续开始跳舞。 灵婕妤虽然站的远,不过项菲仪视力可是好得很,怎么可能连她这点儿小动作都没有看见,心中直想指着她的鼻子叫骂起来,你一个跳艳舞的还装腼腆,不知道跟你这身打扮很不相符呀。 不过项菲仪是文明人,她才不会让别人看到她这么不文明的样子,破坏了她这个皇后的完美形象。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灵婕妤的身上时,项菲仪的脚忽而在地上动了动,一个巧劲,地上的一颗细小的碎石子就不翼而飞了。 “啊。”只听得湖边一声尖叫声传到耳朵里,项菲仪再看过去,那一副柔弱模样的灵婕妤正好“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由于项菲仪那一个小石子是打在灵婕妤的脚踝上面,所以大家看到的,都是灵婕妤一不小心,扭了脚,才掉进湖里的,根本没人注意到具体是怎么回事。 “哎呀。灵婕妤落水了。”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水。” “来人呐,还不快去救灵婕妤,快点呀。” 再回过头来,项菲仪旁边的这些个婕妤妃子们都乱做一团了,一听她们的惊呼声,一旁那些个侍卫太监们立马纷纷跳入水里,争先恐后的去救灵婕妤。 落水的可是皇上的女人,婕妤啊。他们要是能把人家救上来,皇上还能少了他们的赏赐不成? “诶,灵婕妤,你怎么就突然落水了。这么不小心,难道你是想下去玩水吗?诶……也不先告诉朕一声,真是的……”明德把怀里的一个女人抛到一边去,从靠椅上坐了起来,可是迷迷糊糊的说着,又靠了回去,一副喝醉了的样子。 明德说着,像是喝醉了的眼睛有些发红,跟他喝醉了酒的脸一样。 “噗通。噗通。噗通。”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的落水声响起来,水滴溅得岸边到处都是湿湿的,然而下去的人太多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游开。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竟然还有不会游泳的人跳下去了,一个个跳下去的侍卫太监救那些不会水的太监都慌了阵脚,闹得湖泊里是人仰马翻。 这下灵婕妤的人还没救上来,连呼救声也都吵的听不见了,也不知现在有没有沉到湖底去了,侍卫们都忙着救不会水的太监了。 项菲仪坐在椅子上,被这一幕逗笑了。 明德眯了眯眼睛,把头往前面挪了挪。仔细看了看,声音略带疑惑的说道:“奇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难道我这湖里面有宝贝吗?一个个的都往里面跳,还是去朕对他们都不好,他们想在朕这里寻死?” 听了明德的话,项菲仪的笑意更浓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种时候还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开这样的玩笑,也是天底下就这么一人了。 “皇上,不是你对他们不好,他们好得很。是湖底下有宝贝,他们要去把宝贝给弄上来呢。”项菲仪实在是忍不住了,调侃的笑着说道。 “真的吗?是什么宝贝,朕也要看看。不对,这整个御花园都是朕的,这湖也是朕的,所以这宝贝应该也是朕的,他们怎么能把朕的宝贝给拿走呢。真是大胆。”明德脑袋绕了一个圈,终于说到了他认为的重点上。 “呵呵,皇上啊,他们不会拿走你的宝贝的。他们是帮你拿上来呢。”项菲仪努力的憋住笑,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好声好气的跟明德解释道。 项菲仪现在也不管明德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反正他喝醉了是没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装傻装多了,现在喝醉了也是一副傻样子,难怪赫连炫会放心让明德在宫里假扮他呢。感情明德这家伙根本不会露馅。 第四百七十八章 落水 “是真的吗?皇后你没有朕?”明德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有些怀疑的问道。 “当然是千真万确,我哪敢骗皇上你呀。”项菲仪难得的冲明德笑了一下,听着湖边的动静,往那边看过去,见一个湿淋淋的紫色人影被抱到了岸边上。 “皇上,你看,那不就是的了,臣妾没有骗你吧。他们不会拿走你的宝贝的。” 听着项菲仪的话,明德转头朝湖边看过去,看到了一身狼狈不堪的灵婕妤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这初夏的天气,人落入水中,还是会让人觉得很冷的。 “咦,宝贝,朕的宝贝。诶,那不是灵婕妤吗?”明德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终于认出来了这就是刚刚跳舞时不小心落水的灵婕妤,赶紧晃晃悠悠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又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 “灵婕妤,你还好吧?落水有没有伤着哪里呀?要不灵婕妤你先起来?趴在地上怪难受的。” 明德走过去,一脸关心的问道,伸出手,却见到灵婕妤一身水,又收回了手,弄得见明德伸手而伸出手的灵婕妤一脸尴尬。 “啊嚏……皇上,臣妾、臣妾身体有些不适……” 灵婕妤索性收回手,继续趴在地上,在风中瑟瑟发抖着,楚楚可怜的说道。 “身体不适?噢,对了,应该传太医来的。来人啊,快传太医来替婕妤治疗。”明德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恍然大悟,对一旁的跑腿太监吩咐道。 “臣妾谢过皇上了,啊嚏。”灵婕妤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坐着,其中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去扶她,实在是,皇上站在旁边都没有要让她起来的意思,那些个侍卫哪敢上前去扶皇上的女人呀。 灵婕妤低着头,虽然刚刚不小心落水,不过见皇上这么关心自己,还特意为自己请太医来,她也就不那么不开心了。 要知道,这宫里头,皇上的女人是要分三六九等的,而妃子以下的女人都是没有资格直接请太医的,就算是病了非得要请太医来治疗,那也得先派人去和贵妃通报,等贵妃同意了,才能够拿着令牌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治疗。 而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皇上就让人给她请太医来,这预示着什么?不就是说明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和一个正妃子一样了吗? 灵婕妤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嘴角微微勾起,挡住了一脸的笑意。 一时间的欣喜,竟然让灵婕妤都忘记了此时身上的寒冷,不过她那一身水泽,直接让她一身如纱一般薄的衣服直接贴在了身上,不管是仔细还是不仔细看,都像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一样。 紫色的衣服被水一浸,眼色更加鲜艳更加妖娆了,长长的黑发被水打湿,湿淋淋的散落着到处都是,颇有一种凌乱美。 薄薄的纱衣紧紧的贴在灵婕妤的身上,特别是胸前的两大胸器,水一样的纱衣根本遮挡不住春光的外泄呀。 “咕咙……”明德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皇上……”离明德这么近,灵婕妤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反应,娇滴滴的叫了一声,仿佛在叫他赶紧过去。 “灵婕妤这是冷了吧。朕把朕的衣服给你披上,来。”明德向前走了两步,灵婕妤还以为他要把她抱起来,谁知道明德却突然解开自己的衣服,把外衣盖在了灵婕妤的身上。 “妹妹可真是不小心,怎么就掉进湖里去了呢。身体可还好,没事吧?”项菲仪踏着莲步缓缓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青芽紧紧的跟在后面,脸上有些发红,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憋笑憋的,没想到娘娘居然能这么对付这个婕妤,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刚刚所有人都在看灵婕妤跳舞,可是做为项菲仪的贴身宫女,却是一直都在看着项菲仪,注意着项菲仪的一举一动,青芽自然是看到了那石头是项菲仪故意扔过去的。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适,应该是刚刚落水着凉了。”灵婕妤见项菲仪走过来了,有些不高兴的低下头,不去看她。 灵婕妤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正盯着她看,心中有些懊恼,皇后娘娘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皇上,既然妹妹都已经说没事了。皇上就不用担心了吧。妹妹今天不能跳舞了,不如让其他的妹妹来表演节目如何?”项菲仪笑着上前说道。 走到明德的旁边,项菲仪故作亲昵的挽着明德的胳膊,一直是却在明德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明德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张着嘴巴,正巧其他的人都在盯着这边看,明德一时张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啊、啊、啊嚏。”明德忽然脑袋一转,顺手直接打了个喷嚏。 这时的明德已经把外衣脱给灵婕妤披着了,只穿着一身单衣的他,在这微凉的下午还是显得挺薄弱的。 “呀。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是不是病了?”听到明德这一声喷嚏,项菲仪有些像是奸计得逞的勾了勾嘴角,一脸紧张拉住正往前走的明德,在他身上左看看,右看看。 明明是项菲仪刚刚掐了他一下,明德却不敢出声说出来,主子早已经说过了,自己在宫里不可与皇后做对,他现在哪里敢反抗项菲仪呀。 “没、没什么。朕没事的。”明德赶紧摆摆手,好像项菲仪是什么猛虎一样,不敢让她近身。 “哎呀,什么没什么呀,皇上,臣妾刚刚听到你打喷嚏了,怎么可能没事呀。”项菲仪却依旧拉着明德不放手,摆明了是故意的,可是明德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她却不为所动。 “朕说没事就是没事,不过是有些着凉了而已,爱妃不必如此担心的……”见到如此神经兮兮的项菲仪,明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他应该离她远一些。 “皇上着凉了。”项菲仪惊呼一声,不顾明德惊讶的表情,转身对坐在地上正准备起来的灵婕妤大怒道:“大胆,好你个灵婕妤,竟然敢害得皇上生病,简直是大逆不道。” “来人啊。将灵婕妤带下去。以后灵婕妤就不再是婕妤,降为宫女,送去洗衣院去当个洗衣服的宫女吧。还有,不得再踏入御花园一步。”项菲仪语气随意,却是让人不敢忤逆。 皇后的话有谁敢不听,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上来把灵婕妤给拖走。可怜的灵婕妤,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给拉走了。 “这……”明德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无奈,在他的面前就这么对他的妃子,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而刚刚服侍皇上的妃子们此时都目瞪口呆,没想到皇后居然会用这种理由,把灵婕妤给贬为宫女,一个个都惊讶的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生怕下一个人就轮到她们自己的。 “皇上,站了这么久累了吧,来,过来坐下,咱们继续欣赏其他妹妹的表演吧。”说着,项菲仪就又一次上前,拉着明德的衣服,就走回到矮桌旁边坐下。 妃子们见明德和项菲仪又坐了回来,一个个看着他们俩,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 “咦,妹妹们怎么还不动?皇上要看你们表演呢。难不成你们不想让皇上开心?”项菲仪回过头看着她们,一脸奇怪的问道。 一听项菲仪这话,妃子们都心有余悸,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要去表演自己的才艺。 争抢了半天,一个粉衣的美人上前,在项菲仪和明德的面前行了一礼,娇滴滴的说道:“臣妾为皇上和姐姐扶一曲最拿手的古筝吧。手艺不佳,还请皇上和姐姐不要笑话了。” 说完,这位粉衣美人的贴身宫女立马就让人搬了椅子和古筝上来,粉衣美人徐徐的走到古筝前坐下,手轻轻地扶了扶琴弦,还不忘抬头给明德暗送秋波、抛了个眉眼。 “慢着。”就在粉衣美人准备开始弹奏的时候,项菲仪突然出声打断了粉衣美人的动作,明德和其他正想一听佳音的妃子们都奇怪的看着项菲仪。 妃子们对项菲仪这个皇后可谓是非常不满,因为明德从来都不去凤来殿的缘故,所以她们就一直认为皇后项菲仪一点儿也不受宠。 而项菲仪现在的人皮面具的模样也是绝对让人不讨喜的,再加上她身为大司空大人的女儿,入宫前的污秽事情可是人尽皆知、家喻户晓,太后娘娘又不待见皇后娘娘,常常戳和她们和皇上在一起,她们就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皇后啊,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听着项菲仪突然打断的声音,明德明显的有些不悦了,不过却不是生气,而是倍感深深的无奈。 这个皇后又想做什么呀。还能不能让他好好的玩一玩了。 “皇上,臣妾只是想给妹妹换一把古筝而已,臣妾那里正好有一把上好的古筝,但是臣妾却对古筝不是很在行,想试试古筝的音质如何,便想拿来让妹妹试一试,不知可以不可以?”项菲仪呵呵一笑,语气里有些讨好的意味。 听了项菲仪的话,身旁的青芽为之一愣,心中暗道:娘娘从来不喜欢把玩这些玩意儿,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把古筝了,她怎么不知道,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呀。难道是紫环忘记跟她说了? “既然皇后这么说,那就去把古筝拿来试试吧。”明德看了看项菲仪的眼睛,见她眼睛明亮亮的,不知又是在打什么主意,摆摆手,随口就同意了。 “臣妾谢皇上恩典。”朝皇上道谢了一番,项菲仪抿着嘴巴轻笑,随即招了招手。 青芽会意的走过去,一脸疑惑的看着项菲仪,娘娘该不会真的收藏了一把古筝吧。 “青芽,去把我房间里的那把细弦的古筝拿来,本宫要好好的听听这古筝在妹妹的手里,会弹出怎样的天籁之音。”项菲仪勾了勾嘴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粉衣美人。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古筝 感受到项菲仪的目光,粉衣美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看着眼前的一把从小扶的古筝被人抬下去,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拿。”青芽奇怪的看着项菲仪,嘴上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回答着。 青芽转身离开,仔细的回想着刚刚项菲仪的话,话里似乎是特意加重了“弦”这个字,莫非……莫非皇后娘娘是要她准备一把弦有问题的古筝? 想到这里,青芽一脸了然。 难怪娘娘会说自己有古筝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项菲仪的性子从小跟着她的青芽是最清楚的,从来不爱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的项菲仪,又怎么会收藏这些东西呢。所以,青芽立马就猜到,项菲仪这么说,是故意为之。 这么一想,青芽就赶紧去库房里找了一把古筝,故意将古筝的弦给割细,只要稍微一用力,它就会断掉。 做好这些后,青芽又赶紧回到项菲仪的身边复命。 “娘娘,古筝奴婢已经拿来了。”青芽抱着古筝,站在项菲仪的身旁轻声说道。 项菲仪转头看了一眼青芽拿来的古筝,是一把非常小巧的古筝,看起来也很轻巧,不然青芽一个女子也不可能抱着它走这么远的路了。 翠绿色的琴身,看起来就像是柳枝一样,再加上银色的琴弦两边,镶嵌着彩色的琉璃珠,看起来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瑰宝。 项菲仪给了青芽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她的丫鬟,真挑了一把不错的古筝。 只是这彩色琉璃的古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她和皇上新婚之时,太后赏赐的古筝吧?青芽这丫头还真是会挑东西呀。 “来人,把这古筝给妹妹换上。”项菲仪冲青芽笑了笑,随即吩咐道。 项菲仪话音未落,一旁的太监就上前接过了青芽手中的古筝,小心翼翼的拿过去,放在粉衣美人的面前,随后又退回到一旁恭恭敬敬的站着。 “妹妹。开始吧。”项菲仪抬手,示意正在发愣的粉衣美人,可以开始奏曲了。 “那臣妾就献丑了。”粉衣美人抿了抿嘴巴,似乎是有些不情愿,粉嫩的双手在琴弦上又抚了两下,听着声音不错,就又露出了笑容。 不一会儿,清泉滴水般的琴音随着粉衣美人的双手抚过,传入到在座的每一个人耳朵里,就连项菲仪也不由得想要赞赏她。 这些妃子大多数都是各个大臣的女儿,而那些大臣们哪一个生了女儿,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要想讨男人欢喜,琴棋书画没有一个精通的,哪还有脸出去见人。 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做为奴隶的她们,可鲜少有机会听到这么好听的琴音。 而皇上旁边的那些妃子们,都是一脸羡慕加嫉妒的看着粉衣美人,羡慕是因为人家有这么好的手艺,能够拿得出手,要知道,她们手艺的好坏,基本上取决于师傅的名声大小,而师傅的名声大小,就看家里的是否位高权重了。 她们嫉妒,是因为连皇上也听得入迷了。 而这位粉衣美人,好像是跟太后有着血缘关系的吧。跟太后有关,家里又怎么会没权没势呢。 “好。好。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一曲未了,明德就忍不住的拍手叫好,惹得一旁的妃子们一个劲儿的嘟着嘴巴,往他身上靠。 “皇上,臣妾也有才艺想让皇上过目……” “皇上。臣妾也有,臣妾也有。” 妃子们不停的拉扯着明德的手臂,白嫩嫩的酥胸时不时的擦过明德的身上,直让明德感觉到心旷神怡,一个劲儿的叫好,点头答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项菲仪眼睛弯了起来,不理会那些跟鸭子一样聒噪的妃子,直勾勾的盯着粉衣美人手下的古筝,心中默数三、二、一。 “咔嚓。”忽然,大家正听着入迷,一声与琴音不相符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琴音也戛然而止。 大家不由得都纷纷朝粉衣美人那里看过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了,让那么好听的琴音中断了。 只见粉衣美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水汪汪的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这边的人,而她手底下的银色琴弦明显的断了一根。 “怎么了?”明德睁开半眯着的眼睛,也朝粉衣美人那边看过去,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臣妾……”不小心弄坏了古筝导致演奏中断,粉衣美人脸上有些潮红,说起话来也有些断断续续,还没说完,就被项菲仪突然打断了。 “大胆,你竟然敢将太后赐给本宫的琉璃古筝给弄坏了。”项菲仪拍桌而起,怒目而视,眼睛睁着圆溜儿的,声音冷的像是三尺寒冰。 被项菲仪这么一吼,粉衣美人吓得手往后面一缩,怯生生的看着项菲仪,又看了看皇上。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弹曲子,这古筝它自己就断了呀。不关臣妾的事,还请皇后娘娘明鉴。”粉衣美人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就好像椅子上有弹簧一样,赶紧解释道。 呵。项菲仪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女人,还挺知道狡辩的,可惜,对错了人。 “那你的意思是,本宫还错怪你了不成?或者是说,你是想说太后赏赐给本宫的这琉璃古筝,做工不好,有问题?”项菲仪眼睛一转,凌厉的眼光直看向粉衣美人。 粉衣美人闻言,赶紧摆手,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似乎是想到了身后不远处就是湖泊,又停了下来。 “没有、没有。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妾真的没有故意弄坏这个古筝,真的是古筝自己坏的。”粉衣美人不停的摇头,企图和项菲仪争辩。 “还说没有,本宫的琉璃古筝自从太后赏赐给本宫后就一直好生的摆放着,从未有人动过,怎么今天一给你用,就坏了?难不成还是太后故意赐给本宫一个坏的古筝?”项菲仪声声紧逼,说得粉衣美人无话可说。 或许是项菲仪此时的气势太强了,明德和妃子们都张着嘴巴望着她和粉衣美人,只见一个凶狠严厉,一个楚楚可怜,任谁都会怜悯粉衣美人。 “皇后,朕看这事的确不是美人故意的,不如就算了吧,朕再送你一个更好的古筝就行了。”这个时候,明德很适时的出来充当和事佬。 他虽然嘴巴上说着让项菲仪算了,可是依旧坐在椅子上,嘴巴里还嚼着刚刚妃子送的葡萄,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却颇有深意的望着项菲仪。 明德不得不感叹,这个皇后还真是有意思,一句两句话,就能够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不仅让这美人下不了台,而美人不承认的话,就说明了是太后动的手脚,还真是好计谋啊。 项菲仪眯眼,冲明德笑了笑,转头看向粉衣美人,脚底下暗劲一使。 “臣妾,啊……”只听得粉衣美人尖叫了一声,就和先前的灵婕妤一样,落入了水里。 湖边的地面上因为刚刚灵婕妤落水,而溅起了不少的水,所以地面上全部都是湿的,大家只看到粉衣美人脚底下一滑,这才落入湖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项菲仪脚底下的动作。 粉衣美人一落水,旁边的侍卫们左右看了看,见皇上和皇后都没有指使,不过却是一直看着湖里正嚷嚷着“救命”的美人,于是便跳入水中救人。 这回下水的是水性好的人,没有像刚刚那样一窝蜂的全都下去,不一会儿,粉衣美人就跟灵婕妤刚刚一个模样,被侍卫救了上来。 由于刚刚项菲仪的质问,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过去问候粉衣美人。 此时已经是半下午了,太阳渐渐西斜,粉衣美人在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来人啊。把她给本宫带下去,贬为庶民,赶出宫去,以后不得入宫。” 不等其他人发话,项菲仪就再一拍桌子,高声吩咐道。 “是。” 皇后的命令同等于皇上的命令,既然皇上都不说话,那么这些侍卫们自然就遵从皇后的命令了。 两个侍卫上前将粉衣美人拉住,准备带出宫去,可是粉衣美人却不依不饶,不愿意走,脸上不知是眼泪还是湖里的湖水,哭的梨花带雨的。 “皇后,臣妾是无辜的,皇后的开恩啊。皇上,您看看臣妾,臣妾不想出宫,臣妾还想继续服侍您啊。” 别看这粉衣美人瘦小的样子,挣扎起来力气倒是不小,侍卫半天都拉不动她,只好抬头看向项菲仪,向她请示怎么办。 “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说了,拉下去吧。”就在这僵持的时候,明德突然发话了,朝侍卫挥一挥手,就不再看那粉衣美人。 听了皇上的话,粉衣美人犹如被五雷轰顶,侍卫拉着她走,居然也不再挣扎了,一副失神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被人勾去了三魂六魄一样。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各位娘娘还要继续表演节目呢。”粉衣美人被拖走后,在场的人都叹为观止,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项菲仪悠悠开口。 “是,皇后娘娘。”一旁候着的一排宫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她行了个礼,一个个手忙脚乱的在湖边开始收拾。 这些宫女们也是被项菲仪凶残的行径给吓着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将湖边的狼藉给收拾干净,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项菲仪看着宫女们收拾好后的场地,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转头看向明德旁边目瞪口呆的妃子们,开口问道:“妹妹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明德的旁边此时还剩下三个妃子,一个个的都是浓妆艳抹,跟个面人儿似的,依偎在明德的怀里,满脸的恐惧。 听到项菲仪的问话,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妃子一个机灵,弹坐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今天身体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够给皇上表演了。” 第四百八十章 表演才艺 “噢,身体不适呀,没有关系,妹妹休息就好了。”项菲仪自以为温柔的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这三个妃子她倒是挺眼熟,这两天才进宫的,也就是只来给她请安了两天而已,不过见过两次面的新面孔,项菲仪还是认得出来的。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特意给皇上准备的上好的润喉茶,你也尝尝吧。”明德怀里另外一个绿衣妃子坐起来,献媚的冲项菲仪笑着说道。 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是特意给皇上准备的,看你刚刚说话说得那么多,就大发慈悲给你喝喝,润润嗓子吧。 “呵呵,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我这丫环每天都给本宫准备着呢。就不需要了。不知道皇上今天玩得开心吗?”项菲仪冷笑了一声,话里有话的拒绝了,转头微笑着问明德。 明德还在郁闷的一口一口的喝酒,听到项菲仪叫他,晕乎乎的点头道:“开心,开心。朕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表演了。朕的皇后真是辛苦了。” “皇上,这才只看了节目呢。”项菲仪捂着嘴巴轻笑,今天的皇上还挺配合她的,居然这么顺着她的心意。 想着,项菲仪忽然目光一转,看向皇上旁边的三个妃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哦对了,刚刚妹妹们不是说要给皇上表演茶艺吗?正好,下一个你们谁来呢?” 此时的项菲仪在三人眼里,就像是地狱的守门人,正对她们说:下一个,你们谁下去? “不不不,皇后娘娘,今天皇上已经累了,臣妾改日再给皇上表演才艺吧,以后的机会多的是呢。”绿衣的妃子赶紧摆手拒绝,脸上的惊恐犹在。 项菲仪刚刚那么明显的意图,她们怎么可能还没有明白。 一个灵婕妤去跳舞,正好被皇后娘娘看见了,不幸落水,还被贬为了洗衣服的宫女,一个美人表演奏曲,也不幸落水,被赶出了宫,哪有这么巧和的事情。 那下一个去表演的人,岂不是会跟前面两个人一样的结果,她们才不会那么傻呢。 三个人都不是笨蛋,心里都打着小九九,而另外两个妃子听到绿衣妃子的话,也迎合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怎么会呢,皇上还犹意未觉呢。难不成妹妹们不想让皇上尽兴?”项菲仪往皇上那边坐近了些,拉着明德的袖子,暗自戳了戳他,让他清醒着。 “不、不是。臣妾只是……只是……” 三人被项菲仪问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不会被降罪。 “你们可真是大胆。竟然敢忤逆皇上的意思,以下犯上,来人啊。把三位娘娘带下去,废其后宫之位,贬为洗衣院的宫女。” 项菲仪大怒,拍着桌子就高声治罪,惊得旁边的明德一下子就清醒了。 三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妃子终于在最后也被拖了下去,这下明德的身边总算是没有人缠着了,项菲仪看着眼里,也感觉舒服了许多。 一旁的青芽更是喜笑颜开,眼睛弯的跟月牙儿似的,每次只要项菲仪与这些妃子们做对,青芽就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青芽认为,这就是她的皇后娘娘开始反击了,一定不能让这些妃子给争了宠才是。 项菲仪不是不知道青芽和紫环两个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懒得解释罢了,也就让她们这么以为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项菲仪看着这些妃子依偎在和赫连炫一样面孔的明德怀里,她就有种想把这些女人都赶走的冲动,明明知道眼前的皇上并不是真正的赫连炫。 想着,项菲仪脑袋里突然一根铉蹦了一下,顿时清明了许多。 呸呸呸。这跟眼前的人是不是赫连炫有什么关系。她明明只是想让太后不如意,跟赫连炫才没有什么关系。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项菲仪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胸口处的沉闷感终于减少了些,再次看向明德,见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么看着臣妾,莫非臣妾做的这些皇上不乐意了?”项菲仪冲明德笑了笑,仿佛刚刚将明德的五个妃子都狠狠的惩罚的人不是她一样? “没什么……”明德意味深长的看了项菲仪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挥袖,沉声道:“来人呐,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一旁贴身伺候着的小太监立马就上来,一群人簇拥着明德离开了。 明黄色的背影在夕阳下耀眼生辉,项菲仪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转过头。 “青芽,我们也回去吧。”说罢,就转身离开。 青芽赶紧答应一声,紧紧的跟在项菲仪的身后,心中对自己让娘娘来御花园的决定感叹不已,让娘娘亲自来看一看果然是对的。 而御花园里的那些宫女们早已经惊讶的不知道离开了,愣愣的看着项菲仪带着青芽离开的背影,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们、她们刚刚都看见什么了? 皇后娘娘,居然把皇上的五位妃子都贬了,皇上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这皇后娘娘吃醋也吃得太厉害了吧。没想到她们的皇后娘娘居然是如此彪悍的女人,真是没想到啊。 待项菲仪回到凤来殿,紫环已经把容越都安排好了。 吃晚膳的时候,青芽终于也欢快了一回,一个劲儿的跟紫环讲述今天下午,项菲仪在御花园里的壮举,讲述项菲仪是如何用她聪明的大脑,将那些妃子是如何一一赶走的。 项菲仪也懒得制止这两个丫头了,她吃她的,让两个丫头自己欢快去。 而事实证明,紫环对项菲仪这件事上的热心,不比青芽少多少,喋喋不休的向青芽问东问西,时不时还意味深长的看项菲仪两眼,简直是让项菲仪哭笑不得。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天项菲仪的收获还是挺大的,不仅收下了容越这个得利干将,而且还把太后找来的女人给赶走,太后一定心情不爽了。 要知道,在这宫里,太后越是不爽,项菲仪就越开心。谁叫太后一直跟她过不去呢。 这天晚上,项菲仪睡得也是格外香甜。 如项菲仪所想,慈宁宫里,还真是闹得不愉快了,只不过,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翌日清晨,慈宁宫里,几个宫女守候在寝殿的外面,犹豫不决,不敢进去。 里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瓷器摔碎的声音,吓得刚刚上前准备推开门的宫女手一抖,又退了下去,左右看看,见旁边的宫女皆是摇摇头,她也不敢再冒险上前了。 只听得殿里面传来某人尖利的怒吼声:“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居然连个丑女人都斗不过,还被她给贬为宫女,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个丑女人,哀家定要你好看。” 作为太后,郑燕也是随手就能让人掉脑袋的人物,外面的宫女们听着这声音,也不知道郑燕说的是什么,真叫个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而郑燕正是知道了昨天项菲仪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在寝宫里大发雷霆,她找去的那些个没用,在她心里,最可恨的还是项菲仪本人。 没想到这个丑女人竟然这么胆大包天,居然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把她找来的妃子给废了,还真是好手段。 殿门外,宫女们面面相窥,里面的瓷器破碎声音不断,而里面又只有太后一个人,她们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 进去了,肯定又少不了太后的一阵吼骂,可是不进去,若是让大都督大人知道了,肯定也会责罚她们的。这下,她们是进去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左右为难。 还真是怕什么开什么,宫女们这么想着,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后怎么了?” 刚刚下早朝的郑均徒步走过来,看见一群宫女们围在殿门的外面,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开口问道。 “奴婢参加大都督大人。”宫女们转头,看见郑均走过来,纷纷向他行礼。 “回大都督大人,今天早晨,有宫女来给太后娘娘通告消息,太后娘娘知道了皇后娘娘把皇上的妃子给废了,正在里面生气呢。”一个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站了出来,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讲了出来。 大宫女这么一说,其他的宫女都站到了大宫女的后面,生怕大都督大人发怒,将脾气都发到了她们的身上。 “哦,是这么回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上来,都下去吧。”郑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又抬头对宫女们说道。 “是,大都督大人,奴婢告退。”宫女们闻言,如获大赦,应了一声,就纷纷离开了。 看着宫女们都离开了,郑均才回过头,走到殿门外,轻轻推开了高大的殿门。 门刚刚推开,突然里面飞出来一个彩色的瓷器,郑均赶紧一闪躲,瓷器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碎片倒是沾上了不少。 随着瓷器的落地声,太后郑燕的咆哮声也随之传来:“哀家不是让你们都不要进来的吗?都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哀家滚出去。” 只见郑燕正站在一个桌子旁,手中又拿起一个绿色的瓷器,准备继续往殿门那里扔过去,想让门口的人离开。 郑均见此,无奈的赶紧出声说道:“别扔。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郑燕果然没有将手里的瓷器扔出去,而是转头看过去,看到是父亲郑均,惊讶的叫出了声。 “父亲,怎么是你?你怎么来慈宁宫了。”郑燕惊讶的说道,虽然父亲时不时会跟自己商量事情,可是亲自来慈宁宫,还是很少的,毕竟她现在身为太后,大都督总不可能老是往太后这里跑。 “我不来,你是不是还想把这整个慈宁宫都给砸了呀。跟父亲说说,发生什么了,让我的女儿这么生气?”见郑燕把手里的瓷器放下来了,郑均大步的走过去,问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大事为重 “父亲,你是不知道,那个项菲仪是有多么嚣张,她竟然把我给皇上找的妃子都废了,还让她们去洗衣院当个洗衣服的宫女,简直是不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郑燕一说起这个就来气,眼底的狠毒之色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郑均听了她的话,走到她的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不过是几个妃子而已,你看皇上,一点儿也不宠她,从来都没有踏进过她的凤来殿,还担心她废掉几个妃子吗?恐怕废掉多少个妃子,皇上也不会宠她的。” 听了父亲郑均的话,郑燕果然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吐了一口气,转身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郑均也笑呵呵的走过去坐下,不过眼底的阴霾却是挥之不去。 “诶,父亲,你怎么突然有时间来我这慈宁宫了,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喝了口茶水,郑燕才感觉自己的气儿顺了一些,开口问道。 生气归生气,不过父亲的大事还是更加的重要的。 “嗯,的确有些事情。最近我手下传来了些消息,说是那秦广王有些动静,具体现在还不知道是做什么。” “秦广王?他能有什么动静?他不是被容严给封地封到了边疆了吗?”郑燕奇怪的问道。 “正是如此,那你可还记得这秦广王以前是做什么的?”郑均点点头,循循善诱的继续说道。 “秦广王不就是容严在位的时候,替他打仗的,听说容严那时候把他给分到了边疆那么远的地方,还有好几个大将军都自动请缨跟他一起去了边疆呢。没想到一个秦广王居然有这么大的威信啊。” 郑燕回忆起容严还没去世时发生的事情,心中对这个秦广王容玖赞叹不已。 皇上怕他功高震主,将他封到了边疆去,却还能够有那么多大将军心甘情愿道跟着他一起去,此人能耐不小。 “对,秦广王在当时的确威信很高,正因为如此,当时的皇上容严才会害怕他,把他给封到了边疆去,而那些自愿跟他离开的,却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亲信,不听命与皇上,只听命与秦广王。”郑均补充道。 “父亲的意思是说,当时容严并不想让那些大将军离开?而是因为秦广王离开,他们不愿意留下来,皇上才不得已同意他们离开的?”郑燕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想的通了。 “对,没错,那些大将军只听命于秦广王,是断然不会留下来听皇上的命令的。” “可是,父亲。你与我讲这些做什么?跟父亲你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郑燕奇怪的问道。 她还是没明白,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子。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唉。”郑均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郑燕的问题,而是感叹道:“如果这样的人,能够为我所用,那这江山也就非我莫属了啊。” 听了郑均这话,郑燕忽而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小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说,秦广王不会甘心在边疆呆着?他那里的动静,是在……招兵买马?” 郑燕捂着嘴巴,不管眼睛旁边的鱼尾纹是多么的明显,皱着眉头,紧张的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现在的麻烦可就大了。 “连你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这也只是为父的猜测而已,下面的人只传来了一点点消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说是猜测,有可能而已。” 郑均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眼里的狠毒一闪而过。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能为他所用的人,还是尽早除掉是好。 “这样啊。既然还没有确定,那父亲也不用担心了,至少,我们现在还可以做好准备。到时候也不会被秦广王打了个措手不及了。”郑燕想了想,提议道。 郑燕也算是郑均的半个军师了,郑均有个什么事情,也都是会和郑燕商量的,所以这事情才会来找郑燕。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容严死了还不让我们痛快,居然还留了一手,把禁军的兵权交给了朝中颇有威望的大将军卫冠手中。”郑均说着,气愤的捏着水杯,恨不得把水杯当做容严,捏个粉碎。 “啊?怎么会这样。这个死东西,死了还留一手,还真是狡猾的可以。”听了父亲的话,郑燕也是愤愤的拍了一下桌子,恨不得现在把他从坟墓里拉出来鞭尸。 郑均看着女儿如此愤怒,心中不免有些无奈,是他当初没有把这一切都计划好,才让容严有机会做了这些事情。 “所以,现在没有兵权,我根本无法动用那些禁军,而卫冠以前又是容严的忠实手下,断然不会把兵权交于给我的。”郑均握紧了拳头,咬牙却无奈的说道。 听了父亲的话,郑燕低头沉思。 突然,郑燕脑袋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对郑均说道:“那卫冠不是有个儿子叫卫欢?那个卫欢不是和父亲的孙女郑巧儿有婚约的吗?” “这事你并不清楚呀。其实郑巧儿和卫欢并没有婚约,巧儿中意那个卫欢,而那个卫欢现在也一步一步的向他父亲靠拢,手里握的不少兵权,我也是非常支持巧儿的,可是谁知那卫欢根本就不知好歹,竟然直接拒绝了巧儿。” 说到卫欢,郑均的脸色又不好看了。 当初卫欢直接拒绝了他的孙女郑巧儿,这件事情还在帝都流传了好久,不少人都在看他郑家的笑话。 “什么。竟然是这样的?”郑燕惊呼出声。她想不通,那郑巧儿她也是见过的,水灵水灵的,也算得上是个灵巧秀丽的美丽女子,又是她郑家的女儿,这个卫欢,居然会拒绝? “是的,这件事情一直在宫外流传,你一直待在宫里面,所以可能还并不知情。”郑均点点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父亲,我们把那卫欢给拉到我们这一边来不就行了吗?”郑燕问道,她就不信,以大都督的威严,还不足以让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子屈服。 郑均闻言,摇了摇头,要是这样可以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于是郑均又将他跟卫欢的恩怨和郑燕讲了一遍。 卫欢基本上是和大司空他们一样,处处和他做对,现在想让他归顺于自己手下,恐怕不比扳倒大司空,让大司空归顺自己简单多少,毕竟禁军的兵权可是被他牢牢的捏在手里。 郑燕听了过后,沉思了片刻。 “父亲,事到如今,还不知道消息是否是真的呢。如果只是虚惊一场,那还不是多此一举了。”看着愁容满面的父亲,郑燕安慰的说道。 “而且呀,就算这消息是真的,这秦广王是想造反,那卫欢还不照样会用兵权抵抗秦广王,反正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做什么,让卫欢带兵抵抗就行了。兵权在谁那里都是得用的,也不用我们麻烦,就让他再嚣张一会儿。” “嗯,说得有道理,还是为父多想了。”听了郑燕的话,郑均点点头,很是赞同的回答。 “所以,父亲你还是回去,趁这几日,赶紧再查看查看这消息是否属实,再来商讨对策吧。”见父亲不再纠结了,郑燕满意的笑了笑。 此时的她,早就把刚刚的不愉快给抛到了一边去。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郑均起身,便离开了慈宁宫。 郑均离开后,郑燕才扫视了一下殿内的一片狼藉,不愿再想起刚刚的不愉快之事,冲殿外说道: “来人呐,进来给哀家打扫干净,再给哀家准备早膳。” 她一大早起床就听到项菲仪的消息,气的直接发了一通的脾气,到现在气的连早饭都没有吃,这时候也是有些饿了。 宫女们心惊胆战的为郑燕准备了早膳,伺候她吃下后,见她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都大呼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太后又乐不思蜀的给皇上送去了不少的妃子,而项菲仪一直待在宫里,青芽一听到消息,就会让项菲仪去捣乱。 最后那些个妃子不是被贬为了宫女,送到各宫去干粗活,就是被赶出了宫去,再也不让进宫。 项菲仪才不会管这些妃子身后有着什么样的势力和背景,敢惹她的,她就敢赶出去。 这几天在宫里相安无事,悠哉悠哉的和太后慢慢的斗着,项菲仪没有注意到,宫外的流言蜚语又汹涌的传了起来。 这天,又到了宫里每半个月一次的宫女出宫采办物品的日子,紫环早早的就带着几个宫女和侍卫出宫去了。 项菲仪便在凤来殿里受着各宫嫔妃的请安。 让项菲仪最为不爽的,就是这条要请安的破规矩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还好不是她每天要给别人请安,而是那些不管受宠不受宠的嫔妃们,都得来恭恭敬敬的向她请安,不然,她可真要去把这条规矩给废了。 看着前来请安的嫔妃们人数变少了一些,项菲仪心中还挺有成就感的,那是以前做特工时完成任务所没有的成就感。 待嫔妃们请安完了,项菲仪继续看着她的医书,本来请安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大半个上午都快过去了,项菲仪还没看多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吃着青芽指挥着端上来的丰盛的午膳,项菲仪忽而感觉少了些什么,叫住了青芽,问道:“青芽,紫环呢?今天怎么没见着紫环的人?” “娘娘,今个儿是出宫采办物品的日子,紫环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青芽说完,继续有条不紊的帮项菲仪布菜。 “这么快就又到了出宫的日子呀……”项菲仪哦了一声,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吞下了口里的饭菜,疑惑的说道:“以前不都是中午之前就能回宫的吗?紫环居然会错过饭点,还真是有些奇怪……” 第四百八十二章 攻打 “对呀,紫环每次都会赶回来吃午饭的,不过今天可能要置办的东西多了些吧,所以才回来晚了,要么就是在外面又瞧见什么好吃的,嘴馋了吧。”青芽捂着嘴巴笑道,对于紫环爱吃的性子,平常的习惯,她可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也是……”项菲仪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点点头说道。 反正出宫有侍卫跟着,项菲仪也不担心紫环会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只是贪玩儿去了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刚落,殿门外就传来一个娇喘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紫环那一身淡紫色的衣裙印入眼帘。 “回来了?怎么老是这么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又没有狼在后面追着你……”项菲仪好笑的看着紫环,只见她捂着胸口,直喘气,白嫩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的。 “娘娘,有重大消息。真的是特别重大的消息。”紫环不理会项菲仪嘲笑的语气,非常严肃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哦?什么重大的消息,说来听听?”见紫环没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项菲仪却没有收起笑脸,饶有兴趣的看着紫环,等候她的下文。 见紫环不停的喘气,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青芽赶紧倒了杯水,上前递给她。 紫环接过了水,一口喝下,这才好了些,继续说道:“奴婢今天跟宫女们去置办物品,却听见帝都里的许多百姓们都在传言,帝都快要被人带兵攻破了,甚至还有的百姓说,赶紧的准备收拾家物,离开帝都避难呢。” “开玩笑,怎么会有人来攻打帝都……”项菲仪一脸不相信的摆了摆手,继续吃她的饭。 “不对,攻打帝都。紫环你再仔细说说。”忽然,项菲仪觉得不对劲了,把脸从饭碗里抬起来,终于表情严肃了一点儿,看向紫环。 见项菲仪终于肯好好的听她说话了,紫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青芽放回去,这才继续说着。 “这流言帝都的百姓们都传得很厉害,跟真的一样,奴婢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过奴婢今天真的看到有人举家迁移了。”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不是假话,紫环又继续说道: “流言说边疆的秦广王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而秦广王的长子秦炬会亲自带领第一波军队前来攻打帝都,现在就连朝廷官员都在议论此事呢。” 长帷幔布,流光溢彩,凤来殿内可谓是焕然生辉。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人闻着香味就垂涎三尺,可是现在在项菲仪的眼里,却是索然无味。 看着刚刚给她通告消息的紫环,项菲仪一脸愁容,还有些不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些都是你亲耳所闻?”项菲仪皱着眉头问道,手中的碗筷也放了下来,转身看向紫环。 “是的娘娘,这些都是奴婢亲耳所闻,现在帝都里各处都在传闻,奴婢刚一出宫,就听到好多人在谈论这件事情,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呢。”紫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的所言属实。 听了紫环肯定的话语,项菲仪垂下了眼眸,低头沉思。 一旁的青芽听到紫环的话,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和惊恐之色,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万一秦广王要攻破帝都的事情是真的,那她们这些宫里的女眷,可就全都要遭殃了。 “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青芽小声的问项菲仪。 她虽然脑袋瓜子聪明,可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么重大的事情,可是关系到她们的生死啊。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询问项菲仪该怎么办。 “无妨,现在也还是传闻罢了,先不要轻举妄动。”听到青芽有些担心的询问声,项菲仪抬起手,示意她不用惊慌。 “不会有事吗?”见到皇后娘娘如此镇定,青芽有些奇怪的问。 “怕什么。不是皇上和朝廷吗?朝中的文武百官可不是吃素的,那些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更不是放着当摆设的,就算秦广王真的带兵来攻打帝都,难道他们还不会出兵反抗不成?”项菲仪的思维反应还不是一般的快,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利害。 就算是要担心,也轮不到她们这些后宫里的女眷。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欠考虑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青芽也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娘娘说得没错,秦广王要起兵造反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功的攻破帝都、拿下帝都,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娘娘,万一到时候,秦广王真的攻破帝都了,我们该怎么办呀。”紫环却不依不饶,依旧有些着急,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 “紫环,你可真是乌鸦嘴,净说这些有的没的。”青芽撇了撇嘴巴,用手肘轻轻地撞了她一下。 “紫环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情还真得好好的商量商量,不过就算秦广王攻破帝都了,也不会直接把宫里的妃子都给杀了。”项菲仪脸上严肃的表情淡了些,接过青芽的话解释道。 这个秦广王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先帝在位时的大将军,后来去了边疆镇守了,能够在边疆隐忍多年,又计划好了回来攻打帝都,想必不会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物。 这些宫里的妃子可都是朝中大臣的千金,做个最不好的打算,就算那秦广王真的成为了皇帝,朝中的大臣也一样是要继续用下去的。 要是把他们的女儿全都给杀了,那些大臣还不得一个个拼死也不让这个弑君的秦广王继位登基。 所以说,项菲仪就猜测,这个秦广王不会把她们宫里的人怎么样,顶多就是杀一些太监侍卫宫女什么的。 “那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还有卫将军他们与秦广王对抗呢。”听了项菲仪的话,紫环这才恍然大悟,不再纠结了。 不过防范之心不可无,饭后,项菲仪还是吩咐了下去,让青芽紫环还有李温良他们都做好一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帝都里流言四起,这流言也传得异常之快,就连帝都外的扶风王封地处,也都如蝗虫之灾一样涌入。 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却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谣言的,那就是扶风王府。 扶风王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哪一样建筑物都是能与宫里的建筑相媲美的,扶风王封地的居民哪一个不是以进入扶风王府当下人为容。 以假乱真的假山,翠绿的小竹林,碧绿的湖水,红枫树下阴凉的小道,一个精致的竹楼隐藏在小道的后边。 来来往往的下人从小道这边走过,却极少有人敢去小道的另一边,那个精致的小竹楼里。 府里唯一一个进出自由的人,便是这扶风王府的主人,扶风王。 此时正值上午,小道的树荫还没有倒影,一身华丽富贵衣裳的扶风王独自走过小道。 来到精致的小竹楼旁,扶风王上前推开了房门,顿时里面就飘散出来一股草药的气味,不难闻,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闻着这香气,扶风王容义目光往屋内望去,只见各式各样精致的桌饰里边,一张大床上正靠着一个人。 笔描过似的眉毛,长长的的睫毛,衬着如鹰一样的王者般的眼睛,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像女子。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些泛白之色,本应该红润的脸庞也有些无色。听闻到开门和脚步声,男人撑起身子转头看过去,就见到正在关门进来的容义。 “华儿,身子怎么样了?还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见床上的人是醒着的,容义大步流星的走过去,脸上的担心尽显。 “多谢皇叔的关心,身体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这段时间真是麻烦皇叔的照看了。”赫连炫冲容义点了点头,还动了动手臂,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赫连炫也是福大命大,云影和云风带着他回到扶风王封地后,扶风王容义立马就找人来给赫连炫治疗,好在容义对这些也颇有研究,赫连炫的毒也成功的解开了。 “既然没事,那就好了,这几日你就好生的在这里修养吧。别再出去又遇到什么是非了,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可就不能够保证能救你了。”容义轻轻地拍了拍赫连炫的肩膀,脸上是慈祥和宽容的笑容。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是要真是下一次赫连炫再受伤,他也还会想尽千方百计去救赫连炫的。 “皇叔,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孩了,这次也只是个意外而已。”见容义像个老母鸡保护小母鸡一样护着自己,赫连炫很是无奈的说道。 “意外?意外也不行呀,你这次中毒这么深,说不定再来晚一些,就中毒身亡了,这种意外要是再多来几次,你还想吓死皇叔呀。”听了赫连炫的话,容义故作姿态的板起脸,反驳着说道。 赫连炫只是抬着头看着窗外,并没有发现,容义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狠毒之色,不过只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不见了。 容义另一只手套在长长的袖子里,隐隐抓着袖口,心中却是想到了带赫连炫回来的云影和云风所说的,赫连炫受伤的原由。 他的皇侄儿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才受伤的,那个女人居然让他的好侄儿中毒这么深,差一点点就险些丧命,真是该死。 “皇叔,我真的已经没事了,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意外了。”赫连炫眼神坚定的说道。 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了,那些黑衣人,他迟早会把幕后黑色给揪出来,居然连她也敢暗算。真是罪无可恕。 “这几天你就安心的修养吧,毒虽然解了,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别想着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现在外面传言这么多,帝都恐怕不会安全,我可不放心你回帝都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意已决 听了赫连炫的话,容义袖口的手松了些,转而露出一张笑脸,却带着严肃和认真,是明摆着不让赫连炫离开这里了。 “这怎么行。”赫连炫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剑眉轻皱。 自从他解毒醒后,就从每天来照顾他的云影和云风那里听来了消息,现在到处都在传言,说秦广王要攻打帝都,流言都快传疯了。 他怎么可以留在这里养伤呢。秦广王攻破帝都,皇宫里不就有危险了吗。万一那个女人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不行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可不允许你离开扶风王府,要是敢自行离开,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善后。”听到赫连炫的话,容义板起脸,一手抓住赫连炫的手臂,坚决不让赫连炫离开扶风王封地。 “皇叔,你还不放心我,不是还有云影云风他们?我是必须去一趟帝都的,皇叔你就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事的。”赫连炫拉开容义的手,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就这么不听皇叔的话?秦广王如果真的带兵攻打帝都,到时候帝都里乱糟糟的,又有大都督那个老家伙处处与你做对,怎么可能不出事。”容义见赫连炫一脸坚定的神情,有些气愤的站起来,华丽的衣袍被他一挥手甩开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消散他的气愤。 而赫连炫却依旧不听扶风王的劝说,起身快速的下了床,穿好了衣服就准备离开房间。 看着赫连炫坚毅的背影,容义站在床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到肉当中,眼底的狠毒之色再一次显现出来,可惜背对着他的赫连炫并没有看见。 此时的容义可谓是恨极了项菲仪,项菲仪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被扶风王容义给记恨上了。 在容义看来,赫连炫会这么不听他的话,一定是因为那个云影和云风所说的,害得赫连炫受伤的女人,也就是项菲仪了。 赫连炫离开的如此的果断,让容义对项菲仪的恨意又浓上了几分,此时恨不得马上让项菲仪出现在他的面前,把她千刀万剐。 他好不容易把赫连炫给培养成这样的人材,怎么能让那么一个女人给毁了呢。 “你就真的不留下来吗?”最后一句,容义还想给赫连炫最后一次机会,他还是想让赫连炫改变想法,留下来。 “皇叔,我意已决,您就不用担心我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赫连炫没有回头,说完,坚毅的背影就消失在了房门口。 帝都里,虽然流言传得百姓们都是人心惶惶的,可是那热闹的街市,却是一成不变,还如往常一样的热闹非凡,只是百姓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担忧。 刚从扶风王封地快马加鞭赶到帝都的赫连炫,吩咐了云影云风二人回天龙阁,就准备进宫去找项菲仪,可是还没走多远,就听见路边的小摊贩们议论纷纷,不知在谈论什么。 听到小摊贩们的话里隐隐有“皇后、安平王、面首”这几个字眼,赫连炫不禁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细细的听着。 “这安平王世子可真是可怜呀,不仅死了父亲,成为了安平王后,还当了皇后娘娘的面首。” “诶,你说,安平王为什么不回去他的安平王府,好好的当他安平王,非要去当皇后娘娘的面首呢?听说还是安平王自己想去的呢。” “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我听说呀,安平王已经心仪皇后娘娘好久了,就是因为老安平王去世了,才索性请旨去当皇后娘娘的面首的。” “皇后娘娘怎么说的?同意了吗?” “同意没同意倒是不知道,不过好像安平王没有回安平王府,似乎已经住在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呢。” 听到这里,赫连炫忽而面色一紧,停下了脚步,快步走到这个说话的小摊贩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子就问道:“你说什么。” 这才十几日未见面,那个女人居然又找了个男宠,而且还是安平王容越。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虽然现在是明德做他的替身,可他却是真的皇帝。 这个项菲仪,是故意想给他戴绿帽子吗。 那个小摊贩被赫连炫抓着领口,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被迫的抬着头,抓着赫连炫的手想把他的手给拉下去,可是奈何怎么也拉不动。 “你、你、你想做什么。”小摊贩结结巴巴的说道,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我们只不过是在说话,你突然冲过来抓着他的衣服干什么,我们又没惹你。” “就是,你这人真奇怪,神经病。” 旁边跟小摊贩一起聊天的几个人见赫连炫这举动,打抱不平的上前说道,可是却不敢去帮忙,只敢指着赫连炫说教。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激动了,赫连炫松开了手,小摊贩立马跳开,离他几米远,生怕他再一次冲过去抓住自己。 收回手,赫连炫没有理会这些人,转身便走开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些人说项菲仪又有男宠了,他的心里就像是被芦苇堵住了一样,非常的不舒服,恨不得把芦苇拉出来堵住这些人的嘴巴。 赫连炫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不再管路边的小摊贩说的什么,直接朝宫里走去。 他要亲自去问清楚,项菲仪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让容越留在凤来殿了。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凤来殿被橘黄色的光辉照耀得蓬荜生辉,如同被抹上了一层黄油一般,看起来闪亮亮的。 吃过晚膳的项菲仪回到寝殿里,让紫环伺候着更了衣,披下了长长的头发,只穿着一件里衣。 这个季节的天黑得早,待项菲仪做好这一切,窗外的月亮都已经出来了,淡淡的月光照进屋里,屋里的桌椅都像是被打上了蓝色的灯光一样,梦幻般美丽。 项菲仪啧啧的感叹了一下皇宫里的奢华,就让紫环和其他的宫女们都出去,准备睡觉了。 刚走到床边,正准备睡觉,忽然窗子外一个黑影闪动,屋里就立马多出了一个玄色的高大身影。 “你……你的毒解了?”项菲仪警惕的看过去,待见到来人一张熟悉的脸,诧异的开口问道。 来人正是从宫外进来的赫连炫。 赫连炫没有回答项菲仪的话,而是走到了床边,凑近了项菲仪,语气有些不悦的问:“你把容越留在了凤来殿?” 项菲仪还没反应过来赫连炫是要做什么,愣愣的点点头,回答:“是、是呀。” 听了项菲仪的回答,赫连炫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烛光一闪一闪的照着他有些苍白的脸,看起来怪渗人的。 “你做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离他有些太近了,项菲仪后退了几步,眼神奇怪的将赫连炫上上下下都看了一边,这才确定他不是明德那个假扮的赫连炫。 这个赫连炫,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害得她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明德呢。不过虽然两人的相貌一模一样,可是眼睛却是不一样的,特别是看人的眼神,在宫里和明德也接触的不少了,项菲仪一眼就能看出来真假。 还有,明德在皇宫里可是穿着一身标志性的黄色衣服的,赫连炫一身玄色的长袍,倒是让项菲仪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 “为什么要让容越住在凤来殿?你真的要收他做面首?”赫连炫见项菲仪往后面退了几步,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语气不善的问道。 一听赫连炫这话,项菲仪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赫连炫几眼,突然凑上前玩味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还是觉得我给你戴绿帽子了,你生气了?不是这么小气的吧。” 赫连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别过头,不去看凑到自己面前的一张脸,心里郁闷至极。 “哈哈,赫连炫,该不会真的被我给猜对了吧。啊?是不是?”见到赫连炫这幅模样,项菲仪没由来的想笑,她还从没见过赫连炫这个样子呢。 听到项菲仪的笑声,赫连炫脑袋上青筋凸起,却忍住了没有发作,转身走到了窗户旁边,胸口起伏了几下,说道:“秦广王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现在宫里宫外都很不安全,所以我决定我现在也要住在凤来殿里。”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三秒钟,然后是项菲仪垮下脸的声音。 当然,如果这声音也能听得到的话…… 这回换项菲仪郁闷了,她一手指着赫连炫面无表情的脸,满脸的不敢置信,气愤的说道:“你凭什么住在凤来殿,这里可是我的宫殿,而且,你该不会是想要宫里面的人都知道,现在宫里有两个皇上吧。” 虽然心中惊讶又不服气,不过项菲仪却没有丧失理智,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 “这整个皇宫都是我的。”赫连炫定定的看着项菲仪,眼睛如同磁铁一般,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睛了。 项菲仪嗤之以鼻,不屑的笑了一下。 “我还不屑于你这个皇宫呢。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的做你的皇帝,别让明德假扮你,你不站出来,谁知道这皇宫是你的。”项菲仪淡淡的看了赫连炫一眼,就开始跟他对呛。 谁叫他刚刚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的。 “你现在是皇后,谁允许你养面首了?难道我连个面首也不如,面首能住在你这凤来殿,我还不能住了?”赫连炫也是被项菲仪给气着了,冷着脸,冷声说道。 “我就让容越住在凤来殿怎么了,我爱让谁住就让谁住。你那扶风王舍得你出门了?”赫连炫越是脸色不好,项菲仪就越是要挑战他的忍耐性。 “明天我就来凤来殿,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赫连炫这回不再跟项菲仪多说了,直接放下了一句话,让项菲仪气的无话可说。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受气的小皮球 赫连炫说这话的时候,烛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跟窗外的月光互相照着,苍白的脸上映上了一道阴影,项菲仪看着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出声反驳。 这幅模样让项菲仪想起了天龙客栈里的时候,赫连炫为她挡箭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当时她可真是愣住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要住在凤来殿,总要给我个理由吧。而且,你这张脸,要是让宫女太监们看到了,你让我怎么解释?”说着,项菲仪的语气也放缓了些,不再那么生硬和气愤。 “我说了,这个不用你管,到时候我会戴上面具,不会让人看到我的脸,至于用什么身份,明天你就知道了。”赫连炫听到项菲仪语气的变化,心中的郁闷也好了些,难得的解释道。 项菲仪哑口无言,想到那天是他救的自己,项菲仪就突然不想跟他争论了。 看到项菲仪这个样子,赫连炫无意识的勾了勾嘴角,眼睛忽而盯着项菲仪的身上,耐人寻味的说道:“你这张脸得什么时候才能拿出来见人呢……” 项菲仪抬头瞪了赫连炫一眼,却看到他嘴角挂着的笑容。 她知道赫连炫是故意这么说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你说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不也是整天戴着个人皮面具?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项菲仪嘟嚷着嘴巴抱怨,像个受气的小皮球,愤懑的看着赫连炫,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给杀死。 要是让青芽和紫环看到现在项菲仪的这幅模样,一定会是目瞪口呆。在她们眼里,她们的娘娘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哪有在别人那里服软的份。 “给我准备好住的地方吧。明天我再来宫里。”赫连炫脸上不知是得意还是什么表情,看了项菲仪一眼,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一跃,从窗户那里离开了。 项菲仪还没反应过来,屋里就没了那玄色的身影。 只剩下闪烁的烛光,还能证明刚刚的赫连炫是真实存在过。 朝赫连炫离开的方向“嘁”了一声,项菲仪转身郁闷的上床睡觉,索性不想他了。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面又闹腾了起来。 因为皇上要上早朝,嫔妃们要给皇后请安,所以都起得挺早的。可是今天一起来,皇上的龙枕边上就多出了一个布条儿。 假皇帝明德拿起布条儿一看,上面写着:天龙阁阁主公子仰慕皇后娘娘多时,听闻安平王入住凤来殿,也斗胆自荐前来,还望海涵。 不仅是皇上的寝宫里出现了这个布条儿,宫里能见着的地方,四处都有这么一个布条儿。 一时间,宫里面又是流言四起。 大都督郑钧心事重重,关于秦广王的种种流言或多或少也传进了他的耳朵内。 大殿之下,百盏琉璃灯长明不灭,一阵微风从殿门吹进,帷幕轻摇,琉璃灯火焰跳动,如同郑钧此时的心绪,忐忑不安。 秦广王容玖贵为皇亲国戚,手握重兵威霸一方,如若传言属实,容玖除了他手中数十万军士,还有数十万伪军供他调遣。 一旦容玖挥师京都,势必朝野动荡。 以郑钧,大都督的身份,他可以说秦广王造反,但是秦广王如果发动大军,同样也会师出有名。 谁也不会傻到,打着叛军的旗号的进攻帝都。 从镂龙坐椅上起身,一个小太监马上扶住郑钧。 走下白玉丹墀,来到堂前,由于心绪不宁,在经过回廊时不小心绊到廊沿。 身子一歪险些跌倒,这时身后的小太监扶住了他。 “大都督,留神。” 郑钧回头看了一眼小太监,觉得有些面生,问道:“你是刚来的吗?” 小太监垂手而立,低声道:“回大都督话,奴才刚进宫三天。” 郑钧就近在一个长凳上坐下来:“进宫之前,听到宫外有什么风声了吗?” 小太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郑钧问的关于什么事,就摇头道:“回大都督话,什么风声也没有听到。” 郑钧咳嗽了一声,道:“我是问你,民间有没有谣传秦广王谋反的消息?” “扑嗵。”小太监跪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都……都督,奴才身分低微,不敢乱谈国事。” “但说无妨,本都督恕你无罪。”从小太监慌张的神色中,郑钧知道,眼前这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必然知道一些谣言,不然他不会如此慌张。 小太监嗫嚅一阵,道:“民间都暗中谣传,说秦广王要在厉兵秣马,还要调动伪军,想要攻打帝都,以匡社稷。还说……还说……” 郑钧的脸色变了,看来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哼,以匡社稷,如此堂皇的理由,倒是亏他秦广王想的出来。 这明显就是针对自己这个大都督,他容家的江山,就容不得姓郑的染指,自己的女儿贵为太后,朝正百官数半是自己之心腹。 挥手间,文安邦,武定国,百业兴隆,国势稳定,秦广王是怕自己面南而坐。 一丝冷笑在郑钧脸上浮现。 “你说,还有什么?” 小太监如筛糠般料个不停,结结巴巴:“还说,还说……” “有本都督在,你大胆说。” 小太监定定神,道:“还说,大都督有取代容家称帝的野心。” 郑钧眯起眼睛,他眼中精光内敛,浑身透出冷寒的杀气:“你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奴才不敢妄言,如有半句假实,大都督诛奴才九族。”小太监头也不敢抬。 “你起来吧,这件事不许再向第二个人提起,如果让我知道你乱说,我把你凌迟处死,退下吧。” 小太监如临大赦,爬起来,慌慌张张的跑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秦广王就是针对自己,可惜他办事不密,走露了风声,让自己有所提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思及此处,郑钧起身大步来到书房,召来内待,道:“传本都督口谕,速召汝宁侯、定阳侯、威虎二将军……前来王宫内殿议事。” 内待退出,一柱香工夫过去,被召见的王侯将相就陆续来到王宫内殿。 大都督如今独揽大权,一道口谕,就是一道圣旨,没有人敢不听从。 …… 太极殿,大概是宫里唯一一个没有传流言的地方了。 下了早朝过后,太极殿里意料之中的来了几位客人。 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员跟在大都督郑均的后面,那一身深色的官服,很显然是一下了早朝就来这里了,都没有来得及回去换衣服。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一路上过来,基本上没有见到一个宫女,像是特意被人支开了一样,其中原因,自是大都督郑均提前安排好的。 进了太极殿,一群人官员接到口谕,来到书房外,一个机灵的宫女见他们的到来,立马识趣的上前去替他们打开了书房的门。 进了书房,一群人各自找了椅子坐下,而郑均则坐在所有的座位之首。 “今天找各位前来,是想和各位商讨一下重要的事情,需要各位给我提一下建议。”郑均坐在椅子上,眼睛环顾了书房里的众人,高声说起了开场白。 书房已经派人重新整理了一番,下人们将没用的东西都搬出去了,空出来很大的地方,就摆上了椅子,专门用来今天召集这些人开会用的。 书房里来的这些官员都是他的亲信,郑均说话也不如外面那么严谨,稍微随意了一些,然而举止之间仍有高高在上的气势。 亲信嘛,虽然不能完全信得过,可再怎样,也是同一根绳子上拴着的蚂蚱。 “大都督有什么吩咐,直说就是了,何必找我们大家都前来呢。呵呵。”下面的官员有的出声打趣道。 “自然是重要的事情,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讲课。今天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有关秦广王的事情,想必大家现在早就已经听说了吧。”郑均将在座的人都扫了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听说了……” “都听说了。” 大家都纷纷答道。 见到意料之中的反应,郑均眼中的光芒一沉,继续说道:“现在秦广王要起兵造反的传言已经闹得帝都里人心惶惶的,我们也不可不防。万一秦广王真的要打过来了,也得做好一手准备才是。” “大都督大人说得是,这传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秦广王野心不小,我们必须做好一手的准备。”一个年轻的声音继郑均之后响起。 郑均朝声音那边看过去,是一个青年男子,伶牙利嘴的模样,郑均倒是熟悉得很,这人是他的外甥,张光。 “那我就告诉大家我的想法了。现在是讨伐秦广王最好的时机,流言刚刚传起来不久,秦广王那边大概正处于招兵买马的阶段,我们只要趁现在带兵平反秦广王,就是立了一大功,也不用再担心帝都会有危险了。” 郑均站了起来,高声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 听到郑均的话,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惊讶的张着嘴巴,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大都督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这样我们就能势力更大一些了。” “对呀。” “不错,的确是这么回事。” 有的官员想都没想就附和着郑均的话,一唱一和。 “我觉得此事有些不妥。”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打断了大家的奉承声。 听到这个声音,郑均不由得皱起眉头,挑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他的弟弟,郑集。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说来听听?”郑均看着他这个弟弟,不悦地盯着他的黑眸,仿佛是想从他深黑色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 郑集虽然是他的亲弟弟,可是他们之间却整整相差了十岁,所以郑集看起来比他年轻许多,性情自是难以驯服。 “敢问我们的兵马从何而来呢?据我所知,大都督好像还没有任何兵权吧?”郑集一张国字脸,看着郑均隐隐有些不悦的脸,一点儿也不怕的问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提早出击 郑集此话一出,在座的亲信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转头,将视线集中在了同样站着的郑均身上。 “兵马,我们的确是没有。”郑均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脸色有些阴霾,低沉了声音不缓不慢的说道。 “那大都督要我们如何去攻打秦广王他们?难道大都督认为卫将军会把兵权给我们吗?”郑集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先帝容严驾崩前把兵权交给了卫大将军卫冠,朝中的官员们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可是先帝的旨意不可废,他们谁也不敢从卫冠的手里夺走兵权,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夺走兵权。 “所以我才要来和大家商量一下此事,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此良机,相信大家都不愿意错过了,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想办法。”郑均说得也很隐晦,可是在座的人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立了功,就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虽然现在的皇上只是个痴傻皇上,可是还有大都督郑均呀。只要他到时候在皇上耳边旁侧敲击,那奖赏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说不定这样,就有可能超过大司空大人那一边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且不说我们现在没办法找来兵力,就算有了,那谁去讨伐秦广王呢?向陛下请旨的确是很容易,可是不一定去讨伐了,就能成功。万一没有成功,不就和秦广王两败俱伤,更加让大司空有可趁之机了。”郑集说得镇镇有词,好多人都听得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就算不去讨伐,秦广王也是会打到帝都来的,到时候,那个呆傻皇上能够抵得住这些军队?还不得是我们来抵抗,我们来出力,是早是晚都得我们来想办法。”郑均反驳道。 没想到他的这个弟弟居然这么不支持自己,还真是意料之外呀。这么极力的反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让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爽。 “我也觉得大都督大人说得比较在理,我们不去打他们,他们就要来打我们,难不成我们还要在这里坐吃山空不成。要提早出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郑均的外甥张光突然说话了。 “照这么说,你也是提议大都督出兵去讨伐秦广王了?”没有想到张光会突然插嘴上来,郑集转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不错,我正是同意大都督大人这一建议,相信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吧。”张光一点儿也不惧怕郑集寻探的眼光,说着,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 大家都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回答,不过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想赞同大都督郑均的,毕竟郑均才是他们的头头,他们得听老大的吩咐不是么。 “那行,就是不知道,这讨伐的兵从何而来?总得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吧?”郑集抬手,示意郑均和张光两人来说。 “兵力暂时还没有想好对策,此次召集大家来,也正是想和大家一起商讨出对策来,大家同意的话,就一起想办法。”郑均说着,又坐了下来,看了看在座的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郑均这话一出,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武将,又哪里来的兵力。要他们一个个文官想法子找来兵力,简直就是要逼旱鸭子下水呀。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张光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安静的场面。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张光的身上,大家都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还能把卫将军的兵权给夺过来? “什么办法,快说说看。”郑均一听,眸光微亮,出声问道。 在座的人也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光,唯有郑集有些不悦,拂袖而坐,轻蔑的瞟了张光一眼,很是不屑于这种只会拍马屁之辈,尽管张光也是他的侄子。 “大司徒荀锐和大司马石苞大人曾经不是为先帝修筑皇陵,那些修筑皇陵的人都是从军营里调去的,都是可用之兵,而且人数众多。”张光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听得头头是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用那些人?”郑均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之色,抓住椅子的边边,不知不觉就抓出了痕迹。 “呵呵,他们会任我们所用吗?再说了,这些人不是归大司徒荀锐和大司马石苞大人管的,又怎么会跟你去讨伐秦广王。”郑集不屑的笑了笑,话语里摆明了不想让郑均去讨伐秦广王。 张光自信朝郑集笑了笑,可是在郑集看来,却是嘲讽的笑容。 张光继续说道:“与大司徒和大司空两位大人联手除掉秦广王,是绝对行得通的,他们二人的实力,想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说着,张光再次看了看四周座位上面的官员,只见他们都冲张光点了点头,证明他说的都是事实。 “而至于大司徒和大司马愿不愿意帮我们,还不是大都督大人一封诏书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了帝都不被攻破,要他们二人相助去讨伐叛军秦广王,有何不妥?” 张光的一通话说得郑均满脸堆笑,布满着皱纹的脸上一双弯弯的眼睛,表示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的确是个好主意。”郑均不住的点头赞赏,重新用不同的眼光看了张光几眼过后,又转头看向其他的官员,问道:“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听到郑均的问话,官员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忽而一起站起来,对郑均拱手齐声说道:“任凭大都督吩咐。” 他们谁看不出来,大都督大人是一心想要去讨伐秦广王,现在张光又想出了个好主意,这事十有八九是定下来了,他们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郑均高兴的决定了,随即就冲门外吩咐道:“来人啊,笔墨伺候。” 一个书童从书房外进来,在桌案上摆放好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郑均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就开始落笔拟写诏书,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按照张光所说,郑均拟写诏书让大司徒和大司马两人协助张光,领兵讨伐秦广王。 …… 一间有些破烂的农家小舍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搬着刚刚劈好的木材。 那是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上一些。 男孩的手掌间布满了常年与斧头摩擦出来的老茧,一根根的将木材抱进怀里,手法熟练至极,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这个的。 屋舍的忽然外面传来了莎莎的脚步声,男孩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就赶紧把木材搬进屋里的柴房里。 刚一出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抬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桂子,还不去给老子做饭,想饿死老子呀。” 被叫做桂子男孩还在愣神,一个巴掌就把他拍得晕头转向,只听着这熟悉的恶狠狠的声音,转头就走向厨房去。 换做一般的小孩,被人这么打上一巴掌,恐怕早就哇哇大哭起来了,可是自小被父亲这么使唤惯了的桂子却已经没有过多的表情了。 桂子知道父亲酗酒,如果多说话,父亲就会狠狠的拿鞭子抽他,所以父亲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的照做,乖乖的按父亲的话去做。 虽然做好了饭父亲还是会骂他打他,不过能避免一次的话,还是尽量避免挨打挨骂的好。 等做好了午饭端上破烂的小木桌子,父亲已经在桌子旁边坐着了,桂子顺便把昨天卖木材的钱只拿出一半放在桌上。 只见一只大手拿起那几枚铜钱,还不等父亲再次开口骂他,桂子撒开腿就跑出门外,只余下父亲一口酒气的叫骂声:“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没说话呢。就给老子跑了,晚上不把饭做好等老子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手里紧紧的握着几枚铜钱,桂子来到街上,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街边的酒楼里和小摊小贩传出了浓浓的香气,让走在街边的桂子不由得吸了吸口水。 掂量着手里的四枚铜钱,桂子四处望了望,最终花掉了一枚铜钱买了个早晨剩下了的包子,又花两枚铜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这才将另外一枚铜钱小心翼翼的收好,来到街边的角落里。 一捆木材能够卖无枚铜钱,桂子一天也只能砍来两捆,每天家里还要烧木材,所以桂子两天也只能卖十枚铜钱。 他知道父亲每天都只会喝酒,根本不知道一捆木材能够卖多少钱,所以每次都自己留下来一小部分的铜钱,自己买东西或者存下来。 将手里的最后一口馒头吃完,桂子舔了舔舌头,望着手里红得流糖水的冰糖葫芦,不知不觉想起了娘在世的时候。 如果不是两年前娘因劳累过度去世了,他现在也不会每天过着这样的日子吧。 街上时不时会有锦衣的小朋友带着家仆走过,桂子坐在角落的石头上,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些同龄的小朋友,幻想着如果他有一个当官的父亲,他一定要每天都吃鱼吃肉,过最好的生活。 不过,他听别的小朋友说了,只有皇宫里才能过得上最好的生活,不知道皇宫长什么样子呢…… …… “太后娘娘…”太后赵燕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又怎么了,自从项菲仪进宫之后就没有过好事,这项菲仪就是专门来克自己的。 “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慌张张,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慈宁宫掌事嬷嬷的样子,跟了我多少年了,真是不成器。”太后张口就是训斥,一旁的宫女太监都惊的不出话了,掌事嬷嬷的笑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掌事嬷嬷低头顿了一下,她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可以说在整个皇宫中,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第四百八十六章 岂有此理 皇帝呆傻,宫中眼看着就是太后的天下了,谁敢得罪她这个太后眼前的红人啊。但是再有权势,都无法改变她只是太后的奴才这个事实。 “娘娘说的是,奴婢只是听说皇后娘娘她…” “有什么话直接说,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一听是有关于项菲仪的事情,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项菲仪真真是个事儿精,哪里有她,哪里就不太平。 “皇后娘娘又收了一个面首。” 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项菲仪太过分了,身为皇后,竟然公然养面首,一点都不把皇室尊严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皇上虽然痴傻,但好歹是堂堂天子,她一个丑女,还是废材,整天惹事生非,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大司空家的千金吗?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毒。 仗着自己是大司空家的千金,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要不是顾忌大司空的势力,谁家会聘娶这样无才无貌还生性放荡的女子,更何况是天子。 左右这事皇上都没有意见,她身为太后也不知如何解决。 “她要养就让她养吧,左右也不是第一个了,前些日子安平王不是也对皇后自荐枕席了吗?”想到这个安平王,众人又觉得不解,安平王那样风华绝代的人,怎么会看上皇后那样丑陋女子,真是重口味啊。 “对了,这次养的又是什么人啊?” 太后郑燕语气很是不屑,透着对项菲仪的鄙夷,堂堂女子,整天搞出这等不守妇道之事,简直是不知羞耻。 “皇后娘娘的面首乃是天龙阁阁主之子。”掌事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 太后凝眉,天龙阁? “太后娘娘,这个天龙阁乃是一个商业团体。”一旁的大太监轻轻提醒太后,太后身在深宫,自然不知道这些民间的事情。 “商人?那个新面首竟然是个商人。这项菲仪真是太过分了。”果不其然,大太监的话音刚落,太后勃然大怒,时人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人最贱,而身为皇后的项菲仪竟然公然养一个商人做面首,是可忍孰不可忍。 太后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慈宁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后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杀人泄愤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此时,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下来,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脑袋。 “娘娘,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左右人在宫里,要怎么样还不是您说了算啊。”接收到掌事嬷嬷求救眼神的大太监心中轻嗤,平时不是多么目下无尘么,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杂家救你,哼哼。 太后已经是实际上后宫的掌权人了,确实,一个商人而已,就是太后立刻赐死这个商人,理论上也是可行的,太后心中升腾的怒气瞬间平息,略带赞许的看来一眼大太监,大太监立刻挺直了腰背。 “都下去吧。”掌事嬷嬷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大太监,而后带着众人躬身退下。 “你有什么想法?”太后眯起了双眼。 “奴才只是觉得一个面首而已,又是商人,让他呆在皇后娘娘身边也无不可,毕竟坏的是皇后娘娘的名声,而且咱们何须在这个时候与皇后娘娘做对呢?左右再等几年……” 言有尽而意无穷,但是太后确实已经懂了,左右不过再等几年,这天下迟早是她郑家的天下,何苦为了这个小事,坏了图谋许久的大事呢?小不忍则乱大谋。 …… “主子,太后娘娘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了,太后很是愤怒,但不知为何被慈宁宫大太监劝下了,这……” 赫连炫嘴角轻勾,看不出来,这慈宁宫竟也是卧虎藏龙,那大太监想来是郑钧的人了,能当上慈宁宫的大太监,心机手腕皆是不可小觑的。 “继续盯着,对了,皇后那边……” “娘娘向来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想到那个女人,赫连炫的表情忽然柔和下来,但是片刻后又变得更加阴冷,眼神恨不得能够穿透厚厚的宫墙,将那个安平王万箭穿心。 青岩感受到那仿若实质的冷气,缩了缩身子,想来主子的心已经不在这些事情上了,想了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他便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门外的月亮很圆,星子在无意中闪,夜色寂静,青岩缓缓出了一口气,主子这样看重皇后,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但赫连炫却嫌这皇宫太过冷清,势必要投点小石子! …… 慈宁宫里,帷幔垂落,松香炉上冒着淡淡的青烟。 刚刚醒来的太后见着床头有一个布条,一坐起身子就将布条上的字迹尽收眼底,不正是关于赫连炫这个天龙阁阁主公子当上皇后面首的通告。 赫连炫几乎是把皇宫里所以稍微大一点儿的宫殿里都放了这个布条儿,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自然是不可以少的。 看清楚了布条儿上面的字,郑燕眉头皱了起来,朝寝殿外尖声道:“来人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放在哀家宫里的。给哀家进来。” 话音刚落,守候在寝殿外的贴身宫女柳烟立马就进来了,听到太后的声音,柳烟匆忙的走到太后的床边,还没听明白太后说的是什么话。 突然看到太后郑燕手里的布条儿,小手猛的捂住嘴巴,一脸惊吓状。 “太后娘娘,这,这里怎么会也有这个东西。”柳烟眼睛尖,看到布条儿上面的字,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柳烟,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哀家的床上。是哪个宫女干的好事。”见柳烟这么一副惊吓又害怕的模样,郑燕便更是认为一定有什么隐情了。 “这……”柳烟抬头看了郑燕一眼,又低下头,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奴婢一早就在殿外候着,等娘娘起身叫奴婢进来伺候,根本没有进过殿里呀。” 柳烟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在害怕郑燕会降罪于她似的。 “罢了,扶哀家起身……”知道柳烟是自己的心腹,不会欺骗自己的,郑燕放下布条儿,就要起床。 柳烟帮郑燕更衣梳头完毕后,有些犹豫的站在郑燕的旁边,吞吞吐吐的开口道:“太后,其实,今个儿早晨宫里好多地方都出现了这个东西,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其他宫的人都传言这是天龙阁的人放在宫里的。” “本来不想理会这事,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如此嚣张。”郑燕坐在梳妆镜前,朱红的嘴巴作惊讶状,狭长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狠毒之色。 郑燕自然不会认为这个天龙阁阁主是受项菲仪的逼迫才来当她的面首的,要知道,一个堂堂的男儿,去当女人的面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让人耻笑的。 而天龙阁阁主公子虽然不是皇室中人,可是在江湖中还是颇有声望的,郑燕在调查一番之后,暗想该不会是这项菲仪使了什么狐媚之术勾引了赫连炫公子,不然赫连炫公子又怎么会要做她的面首。 本来已经有了安平王住在凤来殿里,郑燕就已经气急败坏了,这时候赫连炫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这样大张旗鼓大肆宣传,更是让郑燕气的七窍生烟。 原本坐势不理,任项菲仪威风几日,她跟那个新面首竟然想闹一闹,那她就想个法子陪陪他们! “娘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您的凤体,让皇后她着了愿。就算是养了男宠,皇后的肚子还不是不能为皇上生下个一男半女,您何必为了她而气坏了自己呢。”柳烟帮郑燕铺好了身后的长裙摆,站在郑燕身旁,一脸要帮她解忧的说道。 听了柳烟的话,郑燕斜眸看了她一眼,脸上的怒气这才少了一些,踱步走到窗前,望向凤来殿的方向,眼里的毒辣之色毫不掩饰。 忽而想到柳烟话中的一个关键词,郑燕猛然转身,记起了一件事情。 “柳烟,你跟了哀家多年,你还记得,先皇在世的时候,皇上当时还是太子,是不是宠幸过一个宫女来着?”郑燕眼睛里泛着精光,声音悠长,算计的神色尽显。 “回娘娘的话,那都是早些年前的事情了,奴婢还记得,那个宫女还是奴婢亲自打发人送出宫去的,出宫前,那宫女好像已经怀有身孕了。” 这宫里的事情,作为太后的贴身宫女,柳烟自然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还是她亲手操办的事情呢。 “怀有身孕了?那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有七岁大了吧。”郑燕神色自若的看向窗外,她记得当初并没有让人痛下杀手,柳烟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她没有吩咐的事情,就一定不会乱做决定。 “是的娘娘,那孩子被奴婢送到了帝都西边小街的一户人家去了,现在家中就只有一个酒鬼父亲。”柳烟缓缓答道。 皇室的子嗣可是很重要的,虽然那孩子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宫女,柳烟还是派人关注着那个孩子。 听到柳烟的回答,郑燕微微眯起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点笑意,出声命令道:“去把流落在宫外的皇子给哀家接进宫里来,哀家不能让皇子受苦了。” “是。奴婢这就去接皇子进宫。”柳烟微微一俯身,应声答道,便立马出宫去接皇子进宫了。 看着柳烟离开的背影,郑燕心中的算盘打的响亮。 她就不信,这个丑皇后还能得意多久,柳烟刚刚说得对,在这个皇宫里,有了子嗣才有了保障。既然皇后让宫里其他的妃子都怀不了孕,那她就再找一个皇子进宫来。 她一定想不到,皇上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孩子了。 …… 帝都的西边街角,正在吃着冰糖葫芦的桂子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群人。 其中一人上前夺去了桂子的冰糖葫芦,桂子愣愣的看着这些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冰糖葫芦吃,眼睛一红,就想上前去把冰糖葫芦抢回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皇子 哪知那人却突然单膝跪地,一脸恭敬的对他说道:“皇子殿下,请跟奴才门回宫吧。太后娘娘已经找了您好久了。” 桂子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脑海中反复的重复着“回宫、皇子”这些字眼,就糊里糊涂的被他们带走了。 待看到眼前站着一位带着凤冠的美丽少妇,桂子终于回过神来,蓦然回首,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华丽的宫殿里,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而他面前的这个美丽的妇人,是他的皇祖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郑燕缓缓走到桂子的面前,一脸和蔼的笑容,朱唇轻启,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和蔼可亲的妇人。 此时的桂子早已经被宫女们带去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华丽的衣袍,站在慈宁宫里,完全没有了宫外的邋遢模样,嫣然像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只是眉目间却没有与赫连炫有多少相似的。 见桂子不说话,柳烟面带笑意提醒道:“皇子殿下,不用害怕,太后娘娘是您的皇祖母呢。” “皇、皇祖母?”桂子这才呢喃着抬头,直视郑燕,看到她没有一点儿凶狠的样子,想起刚刚的问话,小声的回答道:“我叫桂子。” 郑燕摸了摸桂子的脑袋,慈爱的看着他,“桂子,那你以后就叫容桂吧。容,是我皇室子弟才能用的姓氏。” 桂子小嘴微张,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郑燕,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自己居然是皇上的儿子。 “皇子殿下,还不快谢过太后娘娘?”柳烟见容桂一脸惊讶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出声笑道。 “谢皇祖母。”被柳烟的声音给叫得回过神来,容桂一个机灵,冲着郑燕呲牙一笑,满心的喜悦,却没有看见郑燕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与厌恶之色。 “皇子殿下,太后娘娘可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您给找到了,以后呀,您在宫里面需要什么,尽管跟奴婢吩咐,有太后娘娘在,绝对不会让您在皇后娘娘那里受欺负的。”见太后郑燕没有说话,柳烟上前“好心”的说道。 “皇后娘娘?是我的娘亲吗?”容桂有些不明所以,他是皇子,那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可是这个皇祖母身边的宫女为什么说会受欺负? “唉,皇子殿下您有所不知呀……”柳烟欲言又止,作出一脸犹豫的表情看向太后郑燕。 只听得太后语气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无妨,既然桂儿已经回到皇宫了,也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柳烟你便告诉桂儿吧。” “是,太后娘娘。”柳烟眉梢微弯的应了一声,开始述说道:“殿下,皇后娘娘并不是您的亲生母亲,您的母亲早在皇后娘娘在位之前就去世了,皇后娘娘她不想让其他人有皇上的孩子,所以……” “哦,我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想要我在皇宫里是不是?我娘亲也是皇后娘娘害死的是不是?”柳烟说得明了,容桂很容易就听懂了柳烟话中的意思,恍然大悟的说道。 说到最后,容桂的语气变成的愤怒,一双小眼睛里透着对皇后的愤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自己流落在宫外一定是因为这个恶毒的皇后,如果不是皇后,他就不会在宫外过着那样穷苦的日子。 柳烟退到郑燕的身后,这样的事情可不能由她来评说。 “桂儿,你现在可是皇子了,不用害怕别人会欺负你,有皇祖母给你撑腰呢。就算皇后她要欺负你,你就来跟皇祖母说,皇祖母给你撑腰。” 郑燕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可是这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根本就是间接的承认了柳烟说的话是事实。 “谢谢皇祖母,我不怕皇后。”连太后娘娘,他的皇祖母都替他撑腰,容桂就一点儿也不惧怕这个害死他娘亲的“皇后”了。 郑燕满意的点点头,就让柳烟把容桂给带下去了。 一个从未受过父母教育的穷小子,她还不信他会对他的杀母仇人好脸色,这下她就要看看,皇后该怎么对付她的好皇孙。 …… 翌日,皇宫内外都知道了皇上有一个流落在外长大的皇子,昨天下午已经找到并接回宫里了。 虽然只是个来路不明的皇子,可是既然能够进宫,那就肯定是皇上的血脉不假了。 这皇子一进宫,就被带去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让妃子们都眼红不已,认定了太后很是喜爱这个皇子,一个个都想着该如何讨好皇子。 这不,才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各个宫里送去容桂宫里的礼物多得快要堆满一个房间了,更有妃子亲自去宫里看望容桂,宠得跟亲儿子一样,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她们和皇子的关系好。 而容桂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变给弄得云里雾里的,被皇宫里身份尊贵的妃子们讨好着,接着无数价值连城的珍宝,再想想以前的生活,现在简直像一下子就升天了一样。 他再也不要变回以前的那样了。 …… 清晨,小鸟在枝头轻鸣,唧唧咋咋的声音让人听得好不欢乐。 项菲仪一如既往的起身去见那些来请安的嫔妃,吃过精致的早膳,来到前殿,已经有妃子在里面坐着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等着她过来了。 青芽和紫环跟在项菲仪的后面,前殿已经专门为项菲仪准备了一个塌,这还是项菲仪特意让人准备的,为的就是想坐在塌上舒服一些。 踩着莲花小步子走进前殿,项菲仪神色慵懒的坐在塌上。 下面的妃子见项菲仪来了,跟个没有看见似的,依旧自顾自的聊着天。 项菲仪倒是不在意她们的态度,现在下面的这些妃子大多都是太后不依不饶新找进宫里来的,不知道她的手段,不把她这个不受宠的皇后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反正她闲来无事就找茬赶这些妃子们出宫,把她们贬为宫女,也没有指望她们对自己阿谀奉承来着。 接过青芽递过来的清茶,项菲仪斜靠在塌上轻轻品尝着,也当做眼前这些跟鸟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女人是一片空气,不予理会。 换做是往常,这些嫔妃们见着项菲仪来了过后,就会陆陆续续的离开凤来殿了,可是今天,却一个个的都在下面闲聊,屁股稳坐在椅子上,像是扎了根一样,没有一个人离开的,倒是让项菲仪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当项菲仪疑惑的时候,忽然殿外的太监尖尖的嗓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皇子殿下驾到。” 这皇宫里,唯一不知道皇子进宫的事情的人,恐怕也只有凤来殿的项菲仪了。 随着声音的渐渐变小,一个身穿褐色锦衣华袍的男孩带着两个宫女走进殿里,项菲仪拿着茶杯送往口中的动作缓了缓,和众妃子一样,将目光聚集在这个被太监叫做皇子的男孩身上。 这个赫连炫什么时候生了个儿子,她怎么不知道?这小男孩都七八岁了,该不会是赫连炫的亲生儿子吧。 看着眼前这个跟赫连炫容貌完全不相似的男孩,项菲仪庆幸自己没有喝下茶,不然她现在还真不能保证会不会一口喷了出来。 想象归想象,项菲仪还是很快就隐去了嘴角的笑意,看着这个直视自己的男孩,她居然隐隐看到了些厌恶和憎恨。 “给皇后娘娘请安。”走到距离塌边几米的地方,锦衣男孩对着项菲仪一脸不情愿的低头,稚嫩的声音透过脑袋,传到项菲仪的耳朵里。 “免礼,你是哪位皇子?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项菲仪抬手说道,她没有出宫,凤来殿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青芽管理得很好,没有人敢乱说传言,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皇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过聪明如她,项菲仪见到这个所谓的皇子,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嫔妃都不急着离开了,感情她们都是在这里蹲点,想见这个皇子呀。 这所谓的皇子,自然是昨日下午才进宫的容桂了。 “皇后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本殿下可是昨天才回到宫里的,这宫里的宫女怎么这么没有眼力,本殿下进来这么久,也没人给本殿下拿个椅子过来。”容桂一脸不耐烦的跺着脚,还不忘记发脾气。 “我要告诉皇祖母,你这宫里的人欺负我,不给我坐的地方。” 从进宫起容桂就被太后宠着,妃子们惯着,宫女太监们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的,俗话说得好:人学坏容易学好难。这享福自然适应得快了。 项菲仪被容桂这话说得哭笑不得,这下她可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是听到他口中的皇祖母,大概也能知道就是太后了。 皇上儿子的皇祖母,不是太后又会是谁? 听他这语气,看来是太后把他给接进宫里来的,这么一副骄纵的样子,又不是太后的亲孙子,她会有这么好心,去宠着一个不相干的小屁孩? 项菲仪才不会相信这个太后会有这么善良的心思,恐怕,太后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皇子殿下,臣妾这里有座位,来臣妾这里坐着吧。” “对呀对呀,殿下身子金贵着,可别累坏了……” 刚把茶杯放下,项菲仪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容桂旁边的几个妃子冲容桂招手,一脸讨好的笑容,争着抢着让容桂过去坐。 “来人,给皇子赐座。”项菲仪斜了那些妃子一眼,沉声吩咐道。 宫里的座椅都是有讲究分等级的,像皇后座的椅子,就要比妃子坐的椅子尊贵,而皇子坐的椅子,虽然没有皇后尊贵,可是也是在妃子之上的。 宫女刚刚把椅子给搬到殿里的上座,容桂身穿的宫女弯腰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容桂低头看了一眼椅子,撇嘴走到一旁说道:“我不要坐你这坏女人宫里的宫女搬的椅子,我要跟她们一起坐。” 说着,容桂小手指向刚刚说话的妃子,这一指,倒是让妃子们欣喜不已,赶紧起身亲自伺候他坐下,简直把他当做皇上伺候着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太不讨喜 “皇子殿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儿坐着的可是皇后娘娘,就算您是皇子,也要懂点礼仪才是吧。”一旁的紫环出言反驳道,向来看不惯有人对娘娘不敬的她,自然忍不住了。 “大胆奴婢,居然敢这么跟皇子殿下说话。”容桂身后的一位年纪长点的宫女出声呵斥道,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娘娘,我……”紫环愣神,顿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对项菲仪说着。 紫环出口并没有想那么多,一时忘记了此时不是只有她跟娘娘两人在场,这里还有这么多其他宫里的人,她这么跟皇子说话,可是大不敬啊。 “本宫的宫女替本宫教育皇子怎么了?本宫看,这皇子的确该好好管教了,如此没有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宫外的野孩子呢。”项菲仪当然不会放任他人欺负紫环,高声道。 “我才不是野孩子,你这个坏女人,把我娘亲害死了,还要让人教训我,你这个坏女人。”容桂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指着项菲仪的鼻子,气愤的叫嚷着。 “本宫又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那什么娘亲,何来害你娘亲一说?”项菲仪挑眉,脸上慵懒的表情终于正色了些,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是太后找来找茬的,那他何必给太后留面子呢!又不是她的亲儿子,她才没那么多心思去哄小孩。况且这个什么皇子,一口一个坏女人的叫着,实在是太不讨喜了! “你还想狡辩!”容桂义愤填膺的叫嚷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对项菲仪的厌恶。 “你别想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就是你这个恶毒的皇后害死了娘亲,害得我在宫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才回宫!” 坐在容桂旁边的妃子们听到容桂这振振有词的指责,纷纷向项菲仪投去了妒忌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们妒忌,是因为项菲仪贵为皇后,可以出言无状,可以对皇子不敬。 而她们,却必须对皇子百般讨好,提防着皇子一个不乐意了,去皇上那里告状,一不小心连妃子的称谓都保不住了。 同样是皇上的妃子,项菲仪可以稳坐皇后之位,那些妃子自然会对她有妒忌之心,而她们又都是受了太后的赏识才得以进宫的,当然是与太后站在同一阵营,无论是出于什么,都会一心想要项菲仪这个皇后下台。 而项菲仪不被皇上唯一的皇子喜欢,妃子们更是心中窃喜,在她们眼里,这个皇后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皇后的“恶行”几乎殃及了宫里所有的妃子,现在没有一个人不是盼着皇上能将她打入冷宫的。 “你又如何能证明是本宫害了你娘亲?”项菲仪对于容桂小朋友的恶言相向很不满意,眉头轻皱,道: “太后把你接回宫里,难道就没有派嬷嬷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是基本的礼仪吗?论辈分,你的娘亲去世,你也该叫本宫一声母后。而你却对本宫如此大吼大叫,你娘亲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项菲仪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与严厉。 容桂被项菲仪这一通话给说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皇祖母只教了他该怎么指责这个坏女人,可是没有告诉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呀! 项菲仪轻笑一声,玩味的看着容桂,还有他身旁一直弯腰教他怎么说话的宫女,真是当她是个瞎子吗?还以为她看不见是不是? 这个小皇子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看就是被太后宫里的人教说过的。没有人在他背后帮他教他,他敢这么大胆吗? 这时候,容桂身后那个一直低头在他耳边说话的宫女突然出声打破了这平静,“皇后娘娘,殿下还小,又是昨天才回宫的,太后娘娘也没有说什么,您就不要与他斤斤计较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皇后,还跟一个孩子计较,人家可是皇子,太后娘娘都还没有说什么,轮得到你这个皇后管吗? 项菲仪闻言,看向那个宫女,只见她一脸嚣张,眼睛里还透着歧视与不屑,似乎是要挑战她这个皇后称谓的权威,只差在脸上刻上“你能奈我何?”这几个大字了。 “本宫做什么,还需要轮到你这个小小的宫女来评论吗?”项菲仪忽然间怒声呵斥,一股莫名的威严突然笼罩了殿里,让宫女和妃子都不敢说话,毕竟皇后的恶名在宫里可是人人皆知的,她们怎敢真的去触霉头。 看着下面纷纷闭嘴的众人,一旁候着的紫环小嘴微张,心中对她们娘娘佩服不已,果然不愧是娘娘,一下子就把这些人给震慑住了。 “既然太后没时间来管教皇子,那本宫就来替太后好好管教管教吧!”冷眼将宫殿里的人逐个扫了一眼,项菲仪冷哼了一声,不容拒绝的语气,竟然让在场的人连同那宫女都闭上了嘴巴。 “皇后娘娘,可是太后还没说什么……”愣了好一会儿,宫女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心里对刚刚项菲仪那犀利的眼神还心有余辜。 “放肆!皇后娘娘说话,怎容得得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插嘴!”作为项菲仪身边的大宫女,青芽很贴心的替项菲仪上前厉声呵斥。 青芽此话一出,那宫女果然不敢再出言诋毁项菲仪了,低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直视项菲仪。 项菲仪听着这轻灵的声音,微微向旁边看过去,正巧看到青芽投过来的询问、请示的眼神,便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用嘴型说道:做得不错! “传本宫旨意,从即日起,命教导先皇礼仪的陈嬷嬷每日去皇子的宫里,好好的教导他该怎么做人,什么时候学得像个样子了,才可以出他的宫殿!”项菲仪起身,将宽大的袖子随手一甩,沉声吩咐道。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跟项菲仪作对的,更没有一个人出来给容桂求情,项菲仪此话一出,殿内的所有宫女都跪在了地上,遵从其旨意。 容桂只能对项菲仪干瞪眼,谁叫她贵为皇后,又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后宫之主,没有人帮自己,只能暂时委曲求全任由她摆布了。 很快,项菲仪派陈嬷嬷去教导皇子的消息就传遍了宫中,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还属太后郑燕了。 “什么!你说皇后关他的禁闭?请陈嬷嬷来教他?” 刚刚听到宫女传来消息的太后面色不佳,一手将手里端着的茶杯摔到地上,毒辣的眼神,显示着她此时多么的想把项菲仪碎尸万段。 连她接进宫里来的人都敢管,还真以为当上了皇后,这后宫里就只有她能够做主的吗! 一旁的柳烟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冲站在旁边禀告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那宫女哪儿还敢继续待在这里触霉头,转身一溜烟儿的就逃离了郑燕的视线。 “娘娘莫气,皇后还不敢禁皇子的足呢!只不过是让皇子在宫里好好学习礼数罢了,等学习完了,她也就没什么理由躲着皇子了。”见郑燕依旧一脸的气愤,柳烟上前安慰着说道。 听了柳烟的话,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转身坐到身后的软椅子上,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哀家让容桂进宫是否应该,看样子,这小家伙根本就不是皇后的对手,就算是皇子,她身为皇后也是有权利管辖的呀……” 说着,郑燕微微叹了口气,感叹这些日子来忙活了这么久,给皇帝找了这么多个莺肥燕廋、美貌多金的妃子,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怀上龙胎的,而且大多数还被皇后凌辱过后赶出了宫去,简直后宫里前所未有的大笑柄。 柳烟微微一笑,走到郑燕的身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娘,您贵为太后,怎么能跟一个皇后认输呢!您要是不想让皇子学习礼数,一个懿旨下去,皇后还敢违背圣旨不成?” 郑燕头疼的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戴着珠光宝气手饰的手附上额头,却没有打断柳烟的话。 “娘娘,皇后她越是这样做,皇子不就越恨她吗?奴婢瞧着皇子双眼细而长,瞳目有神,定不是个肯轻易善罢甘休的料,此事过后,一定会再去找皇后的麻烦,到时候,太后您不就不用再如此费心了?” 话音未落,郑燕就睁开眼睛,看着柳烟的双眼,若有所思。 好像还真是柳烟说的这么回事,她可是太后,她的皇孙要学什么,还轮不到皇后去插手吧! “柳烟,果然没白跟着哀家这么多年啊,还是你最懂哀家的心思,知道体恤哀家,为哀家分忧。”想通了柳烟说的话,郑燕向柳烟投去赞赏的眼神。 “太后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能够为太后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奴婢跟了娘娘这么多年,早就将娘娘当做亲人一样侍奉了,哦不对,奴婢真是口不择言,娘娘还没有奴婢这么低下的亲人呢……” 柳烟眼里满满的都是衷心,说话的语气也是诚恳至极。 郑燕不像项菲仪,能够把身边的宫女当做家人一样对待,听到柳烟这有些逾越的话,她也当做是没有听见,柳烟说得没错,她可是太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她的宫女服侍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传哀家的旨意下去,告诉皇子宫里的下人和陈嬷嬷,若是皇子不愿意学就不要学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当是哀家弥补他这几年在宫外吃的苦。”郑燕抬手,示意柳烟下去。 这感人肺腑的话谁不会说,放任容桂去找皇后的麻烦,还能落得一个慈祥疼爱孙儿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两日后。 凤来殿的宫门口,鲜少有人来往的朱红色大宫门寂静无声,忽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惊扰了不少枝头的鸟儿。 只见一个身穿紫衣宫服的宫女捂着额头,口中哀怨声不断,哀痛之际,还不忘记四周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拿东西砸她。 第四百八十九章 暗算 宫女梳着一头漂亮的宫女试发鬓,手里抱着的端盘因一手捂着额头而险些滑落,这不正是正从宫纺部拿了新衣服回来准备送给项菲仪的紫环! 紫环吃痛的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想要找出罪魁祸首来,忽然目光涉及到地上,一根尾部绑着白色羽毛的木棍静静的躺在地上。 紫环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捡起木棍一看,才发觉这木棍根本就是没有安上箭头的木箭呀! 这要是一支真的箭,那她现在的脑袋不就被射穿了! 想到这里,紫环背后惊出了冷汗,突然间有种想把木棍丢到地上的冲动,可是想到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内心的担心和后怕就立马变成了愤怒。 “是谁!谁拿这个鬼东西暗算我!有本事你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 紫环的小脸被气的通红,手里拿着的木棍也有些颤抖,不过却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哼,打的就是你们这群坏女人!” 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不是容桂又是何人。 紫环一见是他,顿时气得脸都红了,可对方可是皇子,她就算想还手,也得顾忌一二,干脆不理会他,直接转过身走进了内殿。 容桂见她走了,以为是害怕自己,更是得意。 敢管他,也得看看自己的本事,那个丑女人,长得难看,心肠又坏,他才不会怕她,反正他还有太后娘娘撑腰!! 紫环回屋后,并没有将此事告诉项菲仪,不想让她烦心。 但项菲仪却还是知道了,没有作声。太后如此宠溺容桂,真的以为是什么好事吗?且让这小子得意一会,到时候收拾起来才能让他更深切的体会到,爬得越高,摔下来才越痛! …… 深夜,项菲仪正在青芽的服侍下卸妆,丑陋的面具一点点卸下,绝色倾城的容颜露出来,梳妆台上的铜镜早已先于众人看到那令人窒息的容颜。 “呵呵,青芽,你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就像旺财看见骨头一样。” 先前宁静美好的气氛被打断,青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正在一旁嘻嘻笑着的紫环,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紫环一看青芽恶狠狠的眼神,立刻就胆怯。 “好姐姐,我错了,娘娘长得太美了,不外乎你会看呆,就连旺财。每次看到娘娘卸妆,都会顾不上吃骨头呢。” 旺财旺财,这死丫头,每天说话不是吃就是旺财,经常是一说话就是旺财吃东西。 项菲仪有些无语,这也是她曾经的恶趣味,当初紫环养了一条狗,她偶尔路过的时候会逗逗那只狗,叫他旺财,顺便问问他敢不敢应,结果后来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只狗叫什么,都叫他旺财了。 还有青芽,每天一到卸妆的时候就会盯着自己的脸发呆,项菲仪很无语,就算长得好也不能这样看啊,这丫头跟着她好多年来,但一直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人更加无语。 一夜无话,好眠初醒。 赫连炫例行晨练,宫中原本没有专门锻炼的地方,后来项菲仪进宫后,令人在御花园偏僻的地方开辟了一个演武场,宫中的女子多是弱柳扶风的类型,自然无人来此。 此后这便是项菲仪的私人演武场了,此处本就偏僻,宫中的小佛堂也在附近,成日里也是一个安静的场所。 太后夜里睡得并不很好,不知怎么梦见了过世的先皇,心里颇不宁静,因此一大早起来便往小佛堂去给佛祖上香,希望能够借此驱驱梦魇。 赫连炫远远的看到太后向着小佛堂而去,心里冷哼一声,早在太后联合郑钧害死先皇,对着项菲仪步步紧逼的时候,这尊敬之情就已经没有。 而今,对他来说,太后,不仅是个毫无其感情的陌生人,更是一个仇人。 太后去了佛堂,赫连炫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佛祖可是不会保佑的。 赫连炫没有闲情逸致去招惹太后,太后反而找上门来。 太后上完香之后,在掌事嬷嬷“不经意”的提醒下,知道皇后娘娘的新面首正在演武场晨练,自然没有不去瞧瞧的道理。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原本寂静的演武场。 “主子……”赫连炫抬手制止了青岩,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商人之子,无功无名,甚至容貌也在刻意遮掩下没什么特色,现在太后要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如何了。 “草民拜见太后娘娘”在太后堪称锐利的眼神下,赫连炫坦然自若的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姿态悠然。 本来看见他容貌平凡,太后心中已经有一丝轻视,项菲仪本身长得丑就算了,审美也不怎么样啊。 结果看到赫连炫能够在自己面前保持此等风度,太后倒是觉得,虽然相貌平凡,但是风姿怡然,若是配上皇帝那张脸,倒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不知怎的,太后就想到了皇帝,心里对眼前的男子的厌恶,又增了一份。 “此乃皇宫重地,你一介外男孤身在此,是何居心?” 一旁的掌事嬷嬷早已忍耐不住,昨日不知那个大太监与太后说了什么,她已经隐隐的感觉到太后不像以前那样看重自己了,此时就是她出头的好时机。掌事嬷嬷面上一派疾言厉色,心底早已是激动万分。 “草民行走江湖多年,经常路过一些山野村寨。”赫连炫忽然冒出一句话,一时间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掌事嬷嬷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面前这个人太冷静了,放佛自己在他面前只是一只渺小的蝼蚁,甚至太后…… 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些村寨里很多人家都会养狗,有人经过的时候,经常会听到狗吠,甚至客人上门的时候,经常是主人还未发话,狗就先吠了。” 赫连炫慢条斯理的说完这句话,很满意的看见众人的面色都变了,青岩更是憋不住的笑了出来,主人这张嘴,真是越来越毒了。 不过,干得漂亮。 掌事嬷嬷的脸已经张红了,但偏偏什么都不能说,毕竟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的骂自己,甚至都没有说什么。 太后冷哼一声:“倒是伶牙俐齿。” 赫连炫不置可否,他从来不会给别人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 “论语有云:巧言令色,鲜矣仁,公子有负圣人教诲啊。”大太监似是感叹的说道,赫连炫冷冷的扫了一眼大太监,并未说话,但大太监只觉得自己放佛在六月天掉进了冰窟,瞬间透心凉。 太后也被赫连炫瞬间爆发的气势惊到了,此子绝非凡人。 “公公想来是书读圣贤书的,在下深感佩服,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公公……”一个阉人哪有资格评判自家主子,青岩有些气不过。 “青岩,退下。”赫连炫有些不耐烦,这时候项菲仪应该已经起身了,他还想去项菲仪宫中吃早膳呢。 太后冷眼看着,赫连炫主仆二人已经将掌事嬷嬷和大太监的气焰都压下去了,但是太后并不愿就此放过,暂时不能杀他,杀鸡儆猴总是可以的。 “宫中向来不许外男留宿,而你不仅在宫中留宿,更随意行走,你是想秽乱宫闱吗?哀家决不允许此事发生,来人,拿下此人。”太后才不会给人反驳自己的机会,直接下令抓人。 青岩挡在赫连炫面前,赫连炫的面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真的赶不上早膳了,那个女人一定不会给自己留着饭的。 “回禀太后娘娘,草民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客人,并不是随意行走的外男,更何况,不许外男留宿的规矩是汉朝以后才有的,三皇五帝时期,并无此等繁文缛节,当今陛下仁厚,德行堪比三皇,仁义与五帝齐平,草民认为,陛下身为皇宫的主人,定然也会同古时贤明君主一般,不在乎那些陈规陋习的。”赫连炫随意的扫了一眼太后,太后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真是不愉快的体验,因此没有听清楚赫连炫的话。 “说的好。”门口行来一群人,为首的女子相貌丑陋,身边的丫鬟反而显得颇为貌美,正是项菲仪与青芽紫环等人。 太后一看到项菲仪,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长得丑还出来吓人。 再次瞪了赫连炫一眼,太后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又离开了,赫连炫轻扬了下头,青岩立刻上前。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太后的背影颤了一下,而后扶着掌事嬷嬷的手,走的更快了些。 “娘娘,要不要大都督大人……”大太监做了个伸手砍的姿势,眼神狠戾。 太后摇摇头:“告诉父亲,此子绝非常人,暂时不要动他。” 闻言,大太监眼里闪过一道光,轻轻颔首应诺。 “你也太不小心了,何必进宫呢?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还有,刚才夸自己夸的不错。” 赫连炫接触到项菲仪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看愣住,看久了,这张丑脸也变得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而且,她这意思是在关心自己吗? 莫名的,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要能够时时守着她,哪怕被发现,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总是有底牌的。 “我要在宫里建立自己的眼线,自然要亲自进宫守着了,是时候开始放长线了。” 赫连炫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项菲仪也不太擅长理解别人的感情。 倒是一旁的青岩好着急啊,主子,你明明是听说安平王做了皇后娘娘的面首才进宫的,怎么这么能扯呢?这样下去,多久才能进入正题啊。 …… 慈宁宫。 气呼呼的太后回到宫里,脸色阴沉着厉害。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太后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这大司空与项菲仪已经严重的碍眼了,必须得尽快除掉他们才行。 皇后,皇后,只要她不再是皇后了,那自己对付项菲仪岂不是很容易? 第四百九十章 绝佳主意 项菲仪宫中,太后插不上手,但是皇帝那里,到是可以想想办法。 太后突然灵机一闪,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只要立容桂为太子,父亲的愿望也可以早些实现。 太后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是立太子这种事情,是要在大朝会上众臣商议的,所以此事还要慢慢谋划。 太后当即召见了内阁众臣,皇帝痴傻,大都督郑钧势大,朝中依附郑家的臣子众多,此事内阁众臣若是能同意的话,便是成功了一半。 太后的动作自然早早被报到赫连炫面前,赫连炫面色冷凝。 项菲仪看到暗报也替赫连炫感到纠心,有一个心心念念想要取代自己的郑家,有一个一心帮着郑家的太后,赫连炫这皇帝当的,真是风雨飘摇啊。 “容桂不是我儿子。”半晌,赫连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项菲仪心中叹息,不管是不是,太后都会希望他是的,毕竟一个成年的不受自己控制的痴傻皇帝,和一个年幼的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皇帝之间,太后和郑家人一定会选听话的那个。 “这事交给我来做吧,你现在不方便出头,就当,就当谢谢你上次救我。” 赫连炫突然觉得心情不错,嘴角勾了勾,而后想起安平王,又抿了抿唇。 “项菲仪……” 项菲仪抬头,赫连炫突然觉得嘴边的那句话说不出来了,你喜欢安平王吗?你喜欢我吗? 赫连炫觉得自己很不像自己,很不像那个冷酷无情,手段狠戾的赫连炫,现在的自己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 项菲仪正在思考问题,一时也没有留心赫连炫的神情,赫连炫突然转身离开,项菲仪却松了口气。赫连炫就应该是这样的,这两天他很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事,她也不会想太多,因此便放下了。 立太子是大事,太后知道项菲仪不会同意立容桂为太子的,但是容桂又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因此,项菲仪的意见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太后并不愿意这这些问题上被人诟病,所以还是程序性的询问了项菲仪的意见,项菲仪自然那不会假意奉承,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太后憋了一口闷气,更加坚定了要立容桂为太子的决心。 与此同时,太后与大都督郑钧开始频繁的接触朝臣,尤其是重臣,立太子一事,也正式提上了朝会的议程。 项菲仪依旧不紧不慢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每日里颇为悠闲,紫环却很为项菲仪担心。 众所周知,容桂亲近太后,而且认为是项菲仪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因此一直仇视项菲仪,而项菲仪也并未因为容桂年幼而对他多加忍让,反而时时恐吓威胁,不过,紫环觉得,这倒是自己家小姐的作风。 “娘娘,娘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休息,眼看着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了,咱们往日里得罪大皇子颇多,趁此机会,要不要表示一下,万一……“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项菲仪已经知道了,无非就是趁着还没立太子,对着容桂示好,万一以后,容桂成为太子,不至于怨恨自己这个皇后。 “那你说怎么对大皇子示好呢?”项菲仪闲闲的问。 “当然是给大皇子做点好吃的呀。”青芽忍不住笑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呀,且不说大皇子能不能被立为太子,就算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他跟咱们的仇也早就接下了,岂是一些吃的能够化解的?” 青芽向来聪慧,分析问题也很是到位,项菲仪点点头,紫环却郁闷的低下头。 “你呀,不要操那么多心了,要相信娘娘,没什么问题能难住我们娘娘的。”青芽向来很相信项菲仪,紫环瞬间就不担忧了,在她眼里,自家娘娘除了吃的没她多,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做到。 “大皇子,大皇子……”一阵嘈杂声传来,紫环嘟囔道:“又来了” 是啊,每隔三五天都会来一趟的大皇子又来了,有时候紫环也是非常佩服大皇子,明明自家娘娘每次都是横眉冷对的,但是大皇子就是每次要来,真是让人无语。 项菲仪依旧懒懒的倚在榻上,慢条斯理的吩咐带进来,她虽然不喜欢对付小孩,但是在不伤害对方性命的情况下,一点小小的教训还是必须的。 “大皇子又来挨板子了?”这话说的直白,跟着大皇子来的嬷嬷们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这句话真不是自己这个等级的人可以听的。 “哼,我总有一天会打回来的,等我当了皇上,我一定要杀了你。”一时间众人都被吓到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项菲仪真的要被气笑了,这孩子怎么教的,真是好蠢啊。项菲仪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不听话的小孩,但是他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这次太后用大皇子当靶子,虽然大皇子也是一个可怜人,但八九岁的孩子,不应该这样残忍的动不动就要打杀人。 “可以啊,等你当了皇帝的那一天把,现在你父皇可不一定会立你为太子。”项菲仪好整以暇的对大皇子言道,大皇子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了,后面跟着一串串宫女嬷嬷。 项菲仪摇头,孩子的成长环境至关重要,每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很多被潜移默化影响的东西,这样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长歪啊。自古纨绔多败家。 大朝会上众人都在商议立太子之事,朝堂上几乎三分之二的大臣都赞同立容桂太子,但也有一部分人,仍旧在期待中宫嫡子,毕竟大皇子的母亲,只是一个宫女,但是大多数人认为皇帝已经痴傻了,生育嫡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跑来。 “父皇父皇,你会让我当太子吗?”假扮皇帝的人瞬间惊住了,但他好歹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痴傻的人,因此只是对着容桂露出憨憨的笑容。 容桂在宫中经常听到宫人议论说自己的父皇是个傻子,他年纪渐渐大了,也开始慢慢的懂得傻子是什么意思了。 “父皇,你会让我当太子吗?”容桂只听身边的嬷嬷们说过,如果自己不当太子,不当皇帝的话,以后就会跟自己的母亲一样,被皇后害死。 明德依旧一脸憨厚的笑,在场支持大皇子当太子的大臣,却是有些着急了,皇帝再是傻子,在孝道的压制下,大皇子都不能冲撞皇帝,毕竟一个国家不能又有一个不孝的皇帝。 此时容桂已经有些着急了,他开始使出自己平时对着嬷嬷们撒泼耍赖的那些戏码,躺在地上就打滚。 “父皇,父皇,你一定要离我为太子,我要杀了项菲仪那个坏女人。”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大臣都面色骤变,容桂的嬷嬷们并不能进朝堂,明德尽管不悦,也只好从龙椅上下来,上前蹲下,准备把大皇子抱起来。 面上依旧挂着憨憨的笑容,大皇子一时情急,怒向胆边生,冲着明德喊道:“父皇,如果你不立我为太子,我就不起来。” 群臣都不敢说话了,大多数的大臣都开始摇头,容桂已经快十岁了,皇家的孩子本就应该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一些。 而容桂不仅仅不像皇家的孩子,甚至不如一般的同龄人,国家公器怎么可以这样耍赖撒泼讨要呢? 容桂看到众多大臣都在摇头,更着急了。 看着面前依旧憨笑的父皇,一把推开他,大喊道:“我讨厌你,你个傻子。” 明德一时没有站稳,竟然就这样被推到了。 一时之间,朝堂哗然,容桂早已跑了出去,明德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一抹怒色,底下的大臣们看着,面面相窥。 就连一直煽动群臣立容桂为太子的大都督郑钧也不再作声,这样的人品,加上这样的德行,哪里是当太子的人选。 就算没有什么用处,至少也得懂得掩饰啊。 民间的就是民间的,上不了台面,郑钧心中忿忿的想着,对女儿这一次办的事情也是相当不满,就算心急,至少也得将这个容桂调教好吧! 群臣见大都督没有说话,对这次立太子事件却再没有再提起,毕竟大皇子冲撞皇帝,举朝皆知。 …… 凤来殿。 “娘娘,你怎么知道大皇子一定会去找皇上啊?”紫环早早就打听好了早朝所发生的事情,一得到消息就忙不迭的跑来献宝。 “我猜的。” 项菲仪才不会告诉这个吃货,自己早已经猜出太后的打算,也将容桂这小屁孩儿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早早就安排人支开了朝殿守侧门的人,剩下的,就是容桂给的惊喜了。 果不其然,这个容桂没让她‘失望’。 往嘴里扔了一颗酸甜的葡萄,项菲仪感叹这后宫又得无聊了,倒是前线应该别有一番风味吧,听说大司徒跟大司马两位大人,决定跟郑钧同盟,去对付秦广王了。 刚想到这个问题,就来人了。 “娘娘,安平王求见。”紫环走进屋,低着头,对着项菲仪禀报道。 “让他进来。” 容越进来的时候,已经听到朝中所发生的事情,对于项菲仪再次化险为夷,心里也安心不少。 但此次进宫,他却是有别的事情。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见到淡然自若的项菲仪,容越单膝跪地,很是恭敬的说道。 “起来吧。” 容越起来,立在一边,就听到项菲仪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怎么,你是听说我招了一个新面首,一时吃醋进宫来了?” 一听这话,容越差点没噎着,他哪敢啊! 他毛遂自荐当面首,无非是想借助皇后项菲仪的势力,二来也是为了表明忠心,哪里会有什么吃醋这类事。 当然,他听说天龙阁阁主也要求做皇后的面首时,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异样,但他并没有多想。 第四百九十一章 猜出心思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次进宫所为之事并非此。” “哦?” “想必皇后也听说了秦广王意欲造反之事,臣来此正是为了这事。”容越说道。 这倒是让项菲仪有些意外,端看着容越一眼,坐直了身子,一股凤仪天下的气息瞬间袭来,容越不自觉秉住呼吸,生起几分敬意。 “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臣想自请跟大都督一块去军营共同对抗秦广王。”容越声音虽轻,但字字诚恳。 项菲仪凝视半晌,他仍是低头一副谦卑模样,实则手心暗暗生汗,感觉皇后似乎是看出自己真实的心思。 “我做事喜欢直接,听话也不愿意听些绕弯子的话,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 果然,此话一出,容越‘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后息怒,容越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替皇后分忧。我知道大都督一向跟皇后做斗,担心此次大都督联手大司徒,大司马两位大人,会对皇后不利。加上大都督一直想利用我当傀儡,我可以打入他的阵营,得到第一手消息,也有利于皇后行事。” 长长一段话说来,容越已微微气喘,主要是他没有想到项菲仪如此聪慧,单凭一句话就猜出自己的心思。 他原本是不想说这些事,只想暗中帮项菲仪一把。 只要能除掉大都督,恢复他安平王府往日荣耀,再去给大都督当走狗又如何,说不定还可以利用这个面首的借口,当个中间人! 这才是容越最真实的想法。 项菲仪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一直观察着容越的神情。她知道这个容越十分聪明,而且早期被容钧看中,并且想选为傀儡,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他愿意跟自己合作,无非是因为自己是皇后,有大司空府的权势在手,而且还救过他一命,但是否真心归顺,项菲仪从来都是抱着怀疑态度。 这一次,他主动请缨,或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而且她的确需要打入郑钧军营的眼线,普通的人,难以让郑钧相信,眼前的容越或是可以。 几番思量后,项菲仪轻启红唇,“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我会跟皇上说一声,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这话,容越便知道成了! “谢皇后的信任,容越一定唯皇后是从,请皇后放心!” “我很期待你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项菲仪别有用意的说了一句。 容越从容一笑,好似已经胜卷在握。 军营。 介于秦广王造反一事,大都督密信招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在军营中待命,并且将修建皇陵的几万大军,加上暗中的兵马都招聚起来,看上去还是颇为气势,勉强能与秦广王的十万大军抵抗一番。 只是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虽然是听命于大都督郑钧,带着修建皇陵的兵马过来军营了,却没有一点要开战的意思。 “大司马,你尝尝这铁观音,味道如何?”大司徒荀锐端起一杯香气扑鼻的茶,轻辍一口,一边对着旁边的大司马石苞聊了起来。 石苞点头,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颇为爽口的赞道,“入口留香,苦中带甘,不错不错,上好的铁观音啊!” “哈哈,还是大司马识货,这茶可是我差人专门从内府里带过来。军营生活苦闷,唯有茶能了了而已啊。” 一听这话,石苞也轻叹一声,望了军账外一眼,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谁说不是,可大都督大人利用诏书,非要我等出兵跟秦广王对上,我们又能如何?” “他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得看看我们愿不愿意,哼。”荀锐一脸不屑,所谓山高皇帝远,身在军营,握有重兵,他怕什么。 如果那郑钧非逼得他们跟秦广王对上,也得拿出他的诚心才是。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郑钧不过是想坐享其成,想等他们出了力,自己好拿军功,想得美! 大司马石苞一向狡诈,自来懂理自保之道。 他虽然外表跟着大都督郑钧一派,但实则在暗底里跟大司空风崇礼也少有联系,也就是两边倒,此时看着大都督一派强势,便将大部分心思放在此处。 “我们做臣子,君有令,不敢不从啊。” 荀锐端看了石苞一眼,“老狐狸。” “彼此。” 两人相视一眼,皆尔笑了起来。 两个同朝多年,自然对彼此的性情了如指掌,更何况三司,向来也是有其中缘由才可能成为三司。 这道理,大都督郑钧明白,才会千方百计离间三司之间的关系,拉拢起两人为自己所用。 但在太极殿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只老狐狸外面看似听话,实而按兵不动,竟然在军营里喝着茶,聊着天,过得比府里的生活还要悠闲! 可怜张光接到大都督郑钧的书信,在军营刚接见了不省事的安平王容越,又得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军事账,也就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所在之处。 刚走进去,张光就见着两位大人你言我语的悠闲气氛,差点没气倒,上前抱拳,说:“两位大人,眼看这秦广王就要打过来了,两位大人真是好定力啊。” 荀锐一听这话,就知道大都督郑钧的说客到了,将茶盏放在一边的茶桌上,微微一笑,“那依张大人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应战了!”张光想都不想,直接回了一句。 石苞乐了,看着张光,拍起手掌来,说:“张大人好胆量,好气魄。既然如此,还望张大人带领前锋军去前方探探军请如何?” 张光一听这话,退缩了,语气也变得弱了起来,“大司马大人,这,我又没有兵权,如何带兵,还是有劳两位大人前去讨战才是。” “张大人此言差矣,老夫年老脚迈,如何能当得起大帅之职。到是张大人,年纪轻轻,有才有谋,由张大人带领军队前去围剿秦广王才是真的。” “不错,张大人,你莫要谦虚。我可听大都督大人常常夸赞于你,说你才智超群,勇识过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跟大司徒已经老了,晋天王朝真需要有你这样的能人之士为国分忧啊!” 张光被大司徒荀锐跟大司马石苞左一句,右一句夸得头晕脑涨,差点答应下来,好在胆小如鼠的他知道出兵打仗可不是嘴皮子功夫,这才管住了自己的嘴。 得,他今天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司徒和大司马是不想出兵了,谁都不愿意带头,怕死,他还是回去问问舅舅这事该怎么办吧。 “既然如此,张光还得好好思量一番,天色不早,我先回营了。” “慢走。” “不送。” 见张光走出了军营,荀锐与石苞相视一笑,又重新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内侍也想管着他们,真是笑话! 若不是看在大都督的份上,他们连话都不想说。不过打狗也得看主人,张光又是小人,不能得罪,那就慢慢忽悠着吧。 再说,张光回到自己所住的军营,越想越是觉得窝火。 本想是命他们二人出兵讨伐,结果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回来,如何跟舅舅交待。 “张大人,飞鸽带来一封信。” “给我。” 张光接过侍卫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速战速决,期盼胜果。 落款字正是郑钧。 见到这封飞信,张光脸上更是难看,还期盼胜果,那荀锐跟石苞摆明就是老狐狸,他又无兵权,如何震服他们二人? 正在此时,安平王容越来了。 容越是领皇命,当巡查军。 巡查军说好听点是个监管的职责,实则就是无所事事的人,就是在军营里混混日子,张光是搞不清楚舅舅为何会同意容越过来,莫非是为了监视自己? 不得不说,张光想对了。 这容越向郑钧投诚,并且表明自己故意当皇后面首,就是想从中取得项菲仪的信任,然后为大都督效力。 郑钧半信半疑,干脆将容越扔到军营,一来打算晾晾他,二来嘛,顺便监视一下张光,看他是否用心替自己办事。 “张大人,可是有烦心事?”容越进营账,就一副关心切切的模样。 张光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因为舅舅的缘故,也知道容越是自己人,便将大司徒与大司马之事说了一遍。 最后,语气很是忿然的说道:“明明答应好的出兵,可到了军营,整天只知道喝茶,不出军营半步,如何围剿叛军。” 如果不是知道张光是何为人,光听这话,还以为是个忠君报国之人,然而,也非! “张大人何必生气,其实这围剿之事又非一日能达成,既然一次不行,那张大人多去几次,定然会惹得那两位大人烦恼不已,最后不得不出兵不是。” 一听这话,倒是极符合张光这等猥琐怕事之人的行事风格。 因此,张光凭着一席话,就将容越当成自己人了,又将舅舅寄来的飞信说了一下,拍了容越肩膀一下,“还是安平王你这主意不错,明日我再去请大司徒与大司马大人出兵。” “那容越在次预祝张大人马到成功。” “哈哈……” 聊了几句后,容越出了军营,脸上那种讨好的神情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嫌弃与厌恶。 他堂堂皇室宗亲,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内侍当个侍卫一样拍肩任命,真是屈辱。 但是容越还是忍了,毕竟他到军营来,只是小小的巡查军,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也怪不得张光瞧他不起。 但这一趟来得还是很有价值,他至少知道了大都督郑钧打的主意。 还有大司徒荀徒,大司马石苞两个老狐狸,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听郑钧的话。 回到自己营账之后,没多久,容越的手下便飞走一只信鸽。 …… 凤来殿。 “娘娘,安平王来信了。” “拿来。” 项菲仪接过青芽手中的信条,打开看完之后,眉头微锁,看来情况如她猜测的果然没有两样,荀锐跟石苞都是胆小怕事之人,哪里会真心替郑钧剿灭叛军。 第四百九十二章 异想天开 这郑钧也是异想天开,但在这件事上,项菲仪还是对郑钧有所欣赏,至少他还知道不能让秦广王攻进皇城。 只是这办法嘛,太过天真,没有一点实际用处。 一边的赫连炫接过她手中的信看了一遍,却是眉开舒展,像是有了什么办法一样,让项菲仪很是不解。 “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这事反过来想想,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何意?” 赫连炫嘴角一勾,未直言,反而吩咐着旁边的紫环,“准备笔墨。” “是。”一边的紫环应了一声,连忙取出笔墨纸张放在书桌上,磨好墨水,等赫连炫走过来提笔写信。 信写好之后,赫连炫吩咐着紫环,“去把青岩叫来。” “是。” 没过多久,一身黑衣的青岩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将这份信想办法寄给秦广王,注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而且务必要让秦广王收到。”赫连炫一脸严肃的交待道。 青岩听出此事非同小可,点头,双手接住书信放入怀里,很是郑重的应道:“此事交给青岩,一定办妥。” “去吧。” 青岩走后,一边的紫环跟青芽很是好奇这赫连炫到底写了什么信,还有交给秦广王,那不是叛军的首领吗?听说他们要造反呢? 倒是刚才在一边看着赫连炫写信的项菲仪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天龙阁的阁主有这等好功夫,竟然可以模仿一个人的笔迹如此之好!” 赫连炫嘴角一勾,光洁的脸庞尽是笑容,端看着项菲仪,语气不自觉的软了起来,“谁让我们皇后娘娘的威严大呢,我也只不过仗着你的名号吓唬吓唬人罢了。” 项菲仪冷哼一声,吓唬人倒是可以! 问题是,他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样故作神秘,一点也不尊重她。 “生气了?”赫连炫向来心细,不过一思量,大约猜出项菲仪在生气哪一点,暗想自己一向行事自由惯了,倒是忘记旁边这女人可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青芽跟紫环见气氛不对,悄然退出了内殿,留下项菲仪与赫连炫两人。 赫连炫见项菲仪不肯出声,干脆拿起茶壶替她倒了一杯清茶,双手捧了起来,语气颇为讨好,“喝杯茶,消消气。” 项菲仪倒也没有跟他较真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看着赫连炫,认真的说道:“我要你记住,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你应该信任我。如果你连信任都做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没有必要进行下去。” 赫连炫没想到一件小事会引起项菲仪这么大的反应,但看着项菲仪气鼓鼓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乐,竟是笑了。 原本项菲仪准备算了,结果一听到他竟然可耻的笑了,顿时恼羞成怒,狠狠的白了赫连炫一眼,对着外面喊道:“紫环,送客!!” “别!”赫连炫赶紧拦住项菲仪,对着外面又喊了一句,“不必了,没事。” 外面的紫环跟青芽面面相窥,好吧,这主人们的事情,他们下人还是当着没听到吧。 “赫连炫!” “对不起。”赫连炫直截了当的道歉,语气诚恳,看着项菲仪,“这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习惯而已,并非不信任你。” 项菲仪也知道,只是这信如果赫连炫让她来写,她一定会写。只是他却情愿自己写,这才是项菲仪生气的一点。 只是赫连炫这一认错,项菲仪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在意细节了。 什么时候开始? 她竟然如此介意赫连炫不信任自己,或者将自己当成外人,或是普通女子了? 看着赫连炫认真而专注的面孔,项菲仪下意识抑制这种想不明白的问题,开始讨论起秦广王的事情。 “你认为秦广王会上当吗?” 赫连炫见项菲仪又恢复冷静的一面,略有失望,但还是跟她讨论起来。 …… 秦广王收到赫连炫以皇后项菲仪的名义写的一封信。 看完整封信后,秦广王容玖脸上凝重。 刚巧其长子容炬进营账准备商讨进攻之事,见父王神情不对,便问了起来,“父王,可是有什么事让父王为难?” “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封信。” 容炬接过父王手中的信件,没两下看完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本是那个丑后,管她做什么。我们只要打赢荀锐跟石苞带来的军队,就可以直攻皇城,夺下属于我们的江山,到时还怕一个小小的丑妇?” 容玖城府颇深,想得却比长子容炬要来得长远一些。 此信不排除项菲仪故意想使计让他们退兵的意思,但是她却说出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现在不是跟皇城作对,而是跟大都督对抗。 大都督郑钧的势力,秦广王容玖还是久有耳闻,知道他原本是太傅,当今太后的父亲,如今身为大都督,把控朝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他现在跟大都督对上,最受益的却变成了皇后项菲仪,以及她背后的大司空一派的势力。 到时候他为他人作嫁衣,又有什么意思? 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整个皇城的动静,除了大都督派来大司徒与大司马两队人马前来应战,皇后一派并没有任何动静,想来也是想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然后从中获利。 秦广王容玖越想越是不对劲,觉得这样下去必然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成全了皇后项菲仪。 “不行,退兵!” “父王!”容炬连声叫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看着秦广王。 秦广王容玖知道长子一向有勇有谋,也只能将自己的推想说了一下,“其实此次出兵,父王并没有打算真的做什么,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两派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此看来,这皇后并不像传闻那样愚蠢,相当她足智多谋,不可小瞧。” “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先带着少部分军队离开帝都,你随后见机行事。如果发现不对,立刻回到封地。” 容炬略有不甘,可是父王心意已决,他只能就命,“是。” 这边秦广王左右思量之下,竟然先带着军队走了,把大都督郑钧乐得不行,瞬间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威严所赐。 他昂首挺胸,觉得这秦广王不过如此,自己才派出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两人就将他给吓跑了。 真是不自量力! 军营之中的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知晓此事后,也大为松了一口气。远在朝堂自是不知道在军营里的担惊受怕,还得整天跟张光绕圈子。 也亏得他们两个人一拍一唱,时常用激将法,让整天逼他们出兵的张光自己带兵去讨伐,这才换来一些安稳日子。 现在秦广王容玖退兵,这自然是一件大功劳的事情了! 张光自是头一个乐的,可这事还轮不到他头上,因为荀锐与石苞已经做出一副不战而胜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进城了! 张光接到消息时,气得差点吐血而亡。 击退秦广王叛军一事,不费一兵一卒,的确是一件该赏之事,大都督郑钧却也没有小气,各赏了大司徒荀锐与大司马石苞顶上礼帽,加封珠花一颗,而且官升一极,这一下,竟与大司空风崇礼平起平坐了,让人想不出这大都督是无意,还是有意。 素来三公之首就是大司空,这一下,平衡打破了。 朝堂之上,大都督郑钧气焰嚣张,故意藐视大司空风崇礼,语出不善,“大司空久呆朝堂,这久不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在这里呢。” 大司空风崇礼一听这话,脸上仍是淡淡笑意,不见怒色,“有大都督在一天,我大司空自然也在。” 不偏不移,不贬不夸,姿态摆是很是公道。 只是郑钧最为讨厌的就是风崇礼这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总想将他给踢出朝堂,省得挡着自己的路。 只是风崇礼是先皇在世钦点的辅助大臣,而且历经三朝,又无犯错之处,加上令女贵为当今皇后,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郑钧冷哼一声,虽然放过了风崇礼,却开始对付起其他的元老大臣们。 他要的就是实权在握,就算龙椅上坐着皇上又如何,不过是个呆子,真正说话的人还是他! 一时间,大都督郑钧风头无人能及,甚至连后宫的太后也因为这一件事情,奈不住性子,开始嚣张起来,找起项菲仪的麻烦。 …… 风来殿。 项菲仪已经听说了朝中之事,原以为解决了秦广王之事,能让整个天下平静一段时间,没想到郑钧那个小人,竟然将此事归于自己功劳,大肆揽权。 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夜间,赫连炫在宫外办完事情后,回到凤来殿,便听到紫环之言,知道项菲仪有要紧与自己商议,便到了内殿。 “你们都退下吧。” “是。” 所有的婢女与侍卫退下来,项菲仪抬眸看着赫连炫,“想必郑钧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嗯。”赫连炫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出妙计弄走秦广王是对是错了。 项菲仪聪慧,一眼看出赫连炫脸上的懊悔是出自何意,叹了一口气,说:“凡事有利有弊,你不必纠结于此。眼前,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制住越来越嚣张的郑钧。以前还能靠我父亲制约一下他,现在我父亲都没有办法,还被他逼得在朝中没有说话的权力。” 闻言,赫连炫没有出声。 风崇礼能历经三朝,不可能如此轻易被郑钧逼退。之所以选择中立,不过是保全自身,还有一种就是等待时机。 在当太子时,赫连炫就知道风崇礼此人耐心极强,而且他城府极深,一般人很难猜透他在想什么,看起来无害,实则如果真有人惹到他什么,不会有好果子吃。 郑钧看似拿住风崇礼,其实并没有。 但这话,赫连炫并不想跟项菲仪说,毕竟风崇礼是她的父亲。 “为今之策,只有暗中寻找同盟。”赫连炫凝声说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天壤之别 项菲仪点了点头,也赞成这个主意,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抬起眼眸,看着赫连炫,说:“我明天宣我父亲进宫一趟,或许我能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赫连炫略有欣喜,这话由项菲仪开口,才是再合适不过。 “放心吧,既然说好与你是同盟,我只会站在你这一边。”项菲仪拍了拍赫连炫一下,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着明天见到风崇礼要说什么了。 …… 次日,风崇礼下朝后,便见到一个陌生的侍卫传来女儿项菲仪的口信,说是要事要见他。 风崇礼叹了一口气,大约也猜出她在这个时候见自己是什么意思。 但总归是自己女儿,又不能不见。 到了凤来殿,风崇礼正欲行礼,就被项菲仪双手拦住,一脸可亲的说道:“父亲快快起来,跟女儿客气什么。” 看这态度,跟以前在家中天壤之别,果然是当了皇后,这气度与涵养就是不一样啊。 但其原因嘛,风崇礼也是猜出一二了。 果然,他刚坐下,项菲仪就开口了,“父亲,现在女儿在后宫过得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风崇礼差点没噎着,生不如死,他可是听说这后宫的日子简直是精彩的不行,这皇后三天两头纳面首,还教训皇子,跟太后作对,把皇上的嫔妃给赶出来,这日子不能说是‘生不如死’吧?! 或是风崇礼嘴角抽搐的厉害,项菲仪为了掩饰一下,喝了一口茶水,好吧,她本来想装装可怜,这风崇礼不上当,那就换种办法。 “这大都督如今处处压着父亲一脚,父亲就不想对付他吗?” 正端起茶水要喝的风崇礼差点没喷出来,前一秒还在哭诉,后一秒面不改色的说着这等话,让他这个习惯变脸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尴尬地放下茶盏,风崇礼相当和气的说道:“其实菲仪如今贵为皇后,朝中之事插手太多,对女儿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一听这话,项菲仪就猜出风崇礼的意思,看来是不想插手自己与郑钧一党的事了? “最近府中事务繁多,为父先行告退了。”风崇礼起身,作了一个揖,似是有所愧意,望着项菲仪,一副苦口良心的神情,道:“皇后已经是全天下最尊重的身份,母仪天下,只要无大错,您的地位不会有人敢动摇的。” 说完,风崇礼便离开了。 望着风崇礼的背影,项菲仪眉头拧起,眸光微沉,陷入了沉思。 …… 太极殿。 清冷的月光从天空撒向地面,把地面照得亮堂堂,偶尔投射进正殿。 夜风将府内的树枝吹得乱颤,房内一灯如豆,大都督郑钧的脸半隐半现,让面前的太傅郑集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去揣度。 郑钧左手撑在用上好红木制作而成的椅子扶手上,右手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 半晌,一股偏冷又透着狡诈的声音,轻飘飘传进郑集的耳朵,“你刚才说有好的方法可以对付明德?” 一双阴鸷的眼睛透露着勃勃野心,暗光乍现。 “是。”郑集瞧了一眼大都督郑钧,见他没有反驳就继续了下去,“常言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今明德的羽翼日益增强,我们不可不防,而皇上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兵力。现如今我们唯有掌握军事的主动性方可以杀明德片甲不留。” 郑钧的手指一顿,觉得自己的弟弟这次倒是说对了一点,比上次要有顺眼的多了。 “你可有对策取了?” 郑集一笑,欣然回答:“如今朝中现今兵力大多集中在大将军卫冠和少将军卫欢手中,而众所周知,卫欢又是前帝故意留得一手,咱们……可以从他下手。” 大都督郑钧换了个姿势,他起身,走到烛火前,拿了把剪子将原本快要熄灭的灯芯剪了剪,室内一下子比之前亮了许多。太傅郑集也跟着在他后面站定。 “容严可真是让我不省心。”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大都督郑钧嘴里说出来,让太傅郑集不寒而栗。 “是啊。”太傅郑集应和道。 大都督郑钧放了剪子,负手而立,屋内的地面上将他的身影拉的绵长,倒印出一大片阴影,“那么,你是有办法对付卫欢了?” “是。王爷,明德现在痴傻的模样,咱们正好可以趁此下手。将他身边重要的人都换成我们的人……” …… 太傅郑集从书房内出来,月亮已经被云层掩住,府内一片寂静的模样,偶有几声啁啾声,隐隐约约可听见更夫打更的声音。 高高的墙头偶有几只黑色眼睛的猫,低低沉沉地叫着,显得极其诡异。 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其实他的方法很简单,不过是假借明德之手将卫欢将军革职,这样明德身边就又少个左右手。 大都督郑钧听完太傅郑集献的计策,心情倒是好了一大半,他的书房的墙上挂着跟随他多年的利剑,他取下从剑鞘里拔出利剑,剑面上倒映出他狡诈的笑。 有飞蛾从他眼前飞过,只消一会儿,飞蛾就被他劈成两半,落在地面还不死心地扇动了几下翅膀。 “赫连炫!碾死你就像杀死这只飞蛾一般。” 郑钧笑得灿烂,仿佛早已有信心将容氏王朝撵出历史。 倏忽间,剑便已回鞘,带出一阵疾风。 此刻暗流涌动的京都就像被浓重夜色包围一般充满凶险,各路势力虎视眈眈,在暗中行军布阵的赫连炫步履艰辛,因为一旦出了一丝差池,很可能就会将江山拱手让作他人。 太后,大都督郑钧,还有那些以他们为首的乌合之众让赫连炫心力交瘁。狼子野心,自己父皇祖辈打下的江山誓死也要保护。 所幸的是还好身边有项菲仪支持。 …… 第二日的早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是将龙袍穿的歪七竖八的明德,招牌似的对着众臣痴笑一阵,几位向着皇上的大臣心下一阵戚戚然,早已习惯这皇上一会痴傻一会正常的模样。 因为没有皇上的允许,众臣还是跪在地上,身旁的公公小声提醒着皇上,“皇上,大臣们还都跪着呢。” 但是明德哪里似从前那般,他只会呆呆地重复了身边太监的话。 无奈,太监只好代替皇上喊了一句,“各位大臣们起来吧。” 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大臣们这才纷纷起身。 不难看出,大都督郑钧和太傅郑集几个心怀鬼胎,太傅郑集弹弹衣袖,一副鄙夷的样子。着实让站在他身边的卫欢无比气愤。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廷内一片默然无声,现在很多的大臣以大都督郑钧为首,许多事都必然是先问了大都督郑钧是否可以上奏,才会呈报给皇上。 大都督郑钧有意无意地清了清嗓子,太傅郑集立马便意识到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 他从队列里站出来,作了一个揖,声音洪亮地禀报:“皇上,臣听闻卫欢将军武艺了得,臣斗胆,”他顺势瞧了一眼旁边的卫欢,看见他俊朗的脸上早已经神色难看,指关节发白,将手握的生紧。 收回视线,太傅郑集继续,“臣斗胆,让将军表演武艺,让我们这些老臣们开开眼。” 朝内哗然,众人心知肚明,太傅郑集的背后有大都督郑钧撑腰,即便有人觉得此事不妥,但碍于大都督郑钧的势力也不敢妄加评论。 当事人卫欢大为光火,他怎会不知在朝堂之上,一个武将表演武艺,是为犯上。 卫欢出列表示万万不可,“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此乃犯上之举,望皇上思索再三。” 只是,明德哪里会反对,他听说了是武艺表演,立即开口同意了,“好好好,看看看,” 明德雀跃的样子让卫欢心中一寒,眉头紧锁,看出今天是大都督故意为之,想暗对自己下手。 见此,卫欢咬牙,“皇上,您是糊涂了吗?” 大都督郑钧借此喊话,“放肆,皇上糊涂岂是尔等能说的?卫欢将军,嗯?” 卫欢就知道是大都督郑钧在背后搞鬼,他没有接他的话,继续恳请皇上能收回成命。 “恕臣不能。” 九五之尊的明德听到卫欢不愿意,却是闹了起来,拉着扯着身边的公公,“我要看,我要看。” 公公无奈,询问着卫欢,“将军,你看?” 卫欢仍不肯屈就,“恕臣不能。” 他干脆单膝跪地,一遍遍喊着:“恕臣不能。” 果真是有血有肉之躯,沙场征战,取了不知道敌人性命的赫赫有名的将军,不畏大都督郑钧。 有大臣心里也了然,今日他如此与大都督郑钧对抗,不日,大都督郑钧定然会将他除掉。 果然,大都督郑钧站了出来,挑衅地看着他,然后对着皇上作揖,“皇上,既然卫欢将军违抗圣命,说明他的武艺的确是不行了,皇上为何还要留着这样的一个废人留在这朝野之上。” 卫欢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大都督,此话是胡诌了吧。” 铁骨铮铮,怎么样都不愿屈服。 大都督郑钧心里明白越是逼他,就越能把卫欢的军权拿到手。 “卫欢将军,现在我还尊称你为一声将军,将军这两个字,卫欢你是不是虚名了?且不论,你是否武艺渐退,我提醒你一句,皇上的话你违抗就是犯上!” “皇上,既然卫欢还是不听,那么皇上不如就罢免他的官职吧!” “臣附议。”太傅郑集首先站出来,他们就是要让卫欢陷入两难境地。 “皇上,请三思。”卫欢还在做抵死挣扎。 明德尽管知道大都督下圈套,但他如今装着痴傻模样,也只能任由摆布了。 “废了。对,废了。” 卫欢不肯,还在做陈词,“皇上,臣的忠心日月可鉴,望您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 “哦?你说的小人可是我?”大都督郑钧问。 第四百九十四章 革职 一众大臣吸了口气,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降至。 “我说的就是你。” 跟随大都督郑钧的大臣也开始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好,好,废了。” 大都督郑钧首先发话,“来人,将这犯上作乱的卫欢将军拿下,革了他的职。” 话音刚落,门外身穿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直直走向卫欢将他擒住。 卫欢还是不敢相信他会被皇上革职,他也知道皇上的军权一旦从他手上脱离,便很有可能落入大都督郑钧这些觊觎王位的人手上。 士兵从他身上搜出标志着军权的令牌,他恭恭敬敬地递交给大都督郑钧。 卫欢的不甘心落入他的眼里,被士兵脱走之前,卫欢深深望了一眼郑钧,将此仇记下了,来日他定当偿还。 手里握着令牌的郑钧摩挲着凹凸有致的牌面,那是象征着权利,而他现在已经将它握在手里。只差皇上的一道命令。 他用眼神示意太傅郑集,郑集再次站出来,“大都督自涉事以来,一心为国,不知各位大臣觉得,让大都督掌握着兵力,是不是更能保我泱泱大国安定呢?”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词,大都督郑钧的野心明明谁人不知,但卫欢反抗大都督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杀一儆百的效果也体现在此时,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家人命运来打赌。 天子之位上的明德平躺着翘着二郎腿,一副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的模样。 郑钧此刻的心里只觉得这个皇上简直就是个窝囊废,而他还要在这里给他称臣。 太傅郑集又重复了一遍,“不知皇上,对老臣的建议如何?” 明德笑眯眯,还是没有在听。 郑集以及其他的大臣开始纷纷谏言,“臣请皇上让大都督郑钧掌握兵力,为保我朝永安康。” 这次明德终于将脸对着他了,孩童般回答他们,“同意哦……” 大都督郑钧一本正经地道谢,“谢皇上。” …… 大雨将至的征兆,莫名打了几个雷,明德忽的躲到桌子底下,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让人不禁为国家的未来前途堪忧。 太监见此,将明德哄出来,然后对着一众的大臣喊了声;“退朝。” 皇上被太监牵着出了内廷,一些忠臣们见此只得摇摇头,皇上若还是这么迷糊,迟早有一天这天下不会再姓容。 无能为力啊! 郑钧怀里揣着令牌从朝堂跨出,有阿谀谄媚的大臣来祝贺。 “贺喜大都督大人!” 太傅郑集和大都督郑钧并排站在台阶之上,大都督郑钧往下看,看见广阔的宫殿,似已如囊中之物。 今日的计划如此顺利,不过是他们算准了卫欢的忠心。 他们知道,忠于皇上就是他的软肋。 “有时候,忠心可不是一件好事啊。如此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太傅郑集知道,大都督指的他正是皇上。 天龙商团内阁。 赫连炫尚躺在床榻之上,门口有人轻叩了几下,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主子。” 这个声音,他知道是自己的心腹。赫连炫立马起来,他敛了衣服去开门,门口的青岩神色慌张。 赫连炫一见,便知道是朝廷内出事了,或者太后一众又在使计了。 果然,青岩将早上朝堂之内的事尽数报给了赫连炫。赫连炫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荒唐!!郑钧他们这是没有将我的皇位逼出来誓不罢休啊。” 来报信的人就静静战兢兢看着赫连炫发火。 “主子,我们是不是将卫欢将军救出来?”青岩问,若不把卫欢救出来,他定会被他们折磨到不知道哪里去。 赫连炫也在迟疑,但最后只是摆摆手,“不妥,若此刻救了他,郑钧他们定会察觉。此刻只能委屈卫将军了。”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此刻的卫欢被大都督郑钧手下的官员以忤逆之罪流放到河乐作太守。 堂堂武将,本该是个上场杀敌的将士,如今却要远离朝廷在河乐做甚什子太守。 卫欢的双手被枷锁桎梏着,他嘴角嗤笑,河乐河乐,谁人不知那是一块盐碱地,他们就是要让他翻不了身。 再想起那痴傻的皇上,卫欢心中一阵惋惜,天要亡晋天王朝,他就算有忠心也无以回报国家啊。 …… “总算将卫欢给解决了,只是这将军之位让谁做才好?”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大都督郑钧和太傅郑集坐在御花园的亭台水榭里,水榭四周用纱帐遮挡,正好将外界的斜雨挡了一挡。 水榭里暗香弥漫,两人正在下围棋,好一副怡然的景象。 远处的假山上有汩汩水流出,水池里是成群的鱼群。 大都督郑钧执起黑子出其不意将白子杀了一大片,此时他才淡淡道:“此事简单,张光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吗?” 太傅郑集看了一眼大都督郑钧,两人相视一笑,“对,的确是个好人选。”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张光就是个草包,在外面横行,无恶不作,若叫他打战他跑的定是比谁都快。 但如今,唯有将自己的人安插进重要部门才能为以后做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群臣的非议。 次日早朝。 明德还是一如既往地痴傻样。本以为只是个十分简单的事,却不想一被提出就遭到了其他大臣的抗议。 怪只怪他那外甥恶名在外。但他势必要争上一争。 “大都督,臣不认同张光能担当此任。谁不知道将军乃是要像卫欢将军一样有勇有谋,拥戴百姓,能有杀敌的勇气,能有面对敌人不畏惧的勇气,试问,他有哪一样。”一品上大夫站出来,在大都督郑钧面前质问着,他双手在空中作了个揖,眼里满是对郑钧的厌恶。 大都督郑钧气得脸色变了三变。 “一派胡言,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杖毙了。” 只这一声,原本想同意那位大臣的人们皆不敢再有任何声音,硬碰硬只会牺牲自己的性命。 现在,大都督拥有着兵权,忌惮于他的权力大臣们噤若寒蝉。有人将那位大臣拖出去,廷内能清晰地听见大臣被棍杖打时的喊声,有胆小的人不住的抹着自己额头的虚汗,生怕自己的性命不保。 “现在可还有人不同意?” 无人再敢反驳,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 这几天的事传进太后郑燕的耳朵里,被皇后恼的心烦意乱的心,正好纾解了一会儿。 念起今日是个好天气,郑燕便让人扶着她去了后花园,一众的嫔妃也一并跟随着,将项菲仪也叫了过来。 项菲仪自然也知晓了朝堂之上的事,但是为了不动风色,此时她不得不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 众人停在御花园的一个大亭子里,四周是前几天被雨打湿的花朵,娇艳欲滴。 郑燕看着在她不远处赏花的项菲仪,嘴角一勾,想到一个给她添堵的事情。 “这女人啊,就如同这些娇艳的花,后宫可是许久不见新鲜的年轻脸庞了。”郑燕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摆明就是借花又想整事出来了。 项菲仪自是知道了她在打什么注意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原来是要给这后宫纳嫔妃啊……这太后是不是没做事?整天就想着这事? “太后说的是。” 太后一抹冷冷的笑,“皇后不生气?” 项菲仪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来,“不会。” “好。”太后笑。 不出所料,第二日宫中变多了好几位尤物,比起皇后自然是一个天堂一个地上,皇后的容貌丑陋众所周知。 但凡可以形容这些个美人的句子都可以叠加到他们身上,凭着自己的容貌,况且还是太后选中的,她们大多不把皇后看在眼里。 【感觉情节在来回重复,这又选妃了,而且都是群没脑子的炮灰,然后女主再去收拾,来回循环……】 …… 这不,有位张昭仪仗着自己的姿色,为了讨好太后,非要跑到皇后跟前晃悠。 事情要从开头讲起。 那日,也是这样的艳阳天,项菲仪躺在藤床上小憩。忽然眼前一大片阴影投射下来,项菲仪眼睛都没有睁开,悠悠喊了一个字,“滚。” 来的人,她当然知道除了那几个新进来的还能有谁。 张昭仪不但不退,反倒是气焰更加高涨了些,“哎呀,臣妾没有看到皇后,真是不好意思啊,只是皇后一个人躺在这里,怎么不见皇上召见呢?” 项菲仪微微睁开眼,目光微冷,“你吵到我睡觉了。” 张昭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绕过来绕过去,也只那么几个词,无非就是说她不受宠。 项菲仪腾地起来,吓得美人倒退了几步。 项菲仪往前走几步,张昭仪便后退几步,“本宫的脾气不是很好。” “你,你想干嘛,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随便动手!”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一声,美人的脸上落下五个手掌印。 项菲仪看着欲哭的张昭仪,冷道:“我都说了,我脾气不好,打你是你实在不懂闭嘴。这后宫如今本宫做主,皇上都未曾说过本宫什么,你也配?” 张昭仪捂着生痛的脸颊,忿忿地搬出太后,“皇后,你别太得意。太后娘娘会为我做主的。” 说完,张昭仪赶紧离开,生怕项菲仪又做什么。 一旁的青芽将项菲仪扶着坐在石凳子上,替她斟了壶茶,笑,“娘娘,这张昭仪的手段也着实差了一些。方才我听着,她说来说去,也不过那几个词再变换着,也不知是家里的先生没教好,还是那位没选好人选。” 项菲仪从氤氲的茶水里,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青芽,轻辍一口,才说:“你这丫头,我倒不知,竟如此伶牙俐齿。” 青芽低低笑着,显得刚才张昭仪那没脑的行为让她也觉得可乐,也怪不得主子都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 “既然太后怕我们无聊,那么本宫就陪他们玩一玩,如何?” 第四百九十五章 求做主 “娘娘是有什么对策了吗?” “今晚,你就知道了。” …… 张昭仪出了凤来宫,便捂着那半边脸往太后寝宫而去,眼泪垂垂欲滴,很是可怜。 “请太后为我做主。” 张昭仪一把跪在太后的面前。 “怎么了?”郑燕拧眉,问道。 张昭仪抬起头,将自己被打的脸露出给太后看,然后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泫然落泪。 郑燕还当是什么事情,一听,倒也没觉得什么,毕竟项菲仪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但明面上的话,总得讲讲。 “皇后此人善妒,你如此貌美,她自然是要灭灭你的威风。” 张昭仪见太后不愿意替自己作主,特地加了一句,“太后娘娘,皇后这是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她竟然说这后宫她最大。” 只这一句,郑燕的脸色就变了,“放肆,她是谁,把哀家至于何地!” 太后再看看面前的张昭仪,只觉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打算想让她去和项菲仪抗衡,却不想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撑着额头,摆摆手,“下去吧。” 张昭仪还在说着“求太后娘娘替我做主。”的话,谁曾想,郑燕见她无用,早已准备将她贬到冷宫里去做丫鬟去了。 …… 星月皎洁,项菲仪在凤来殿设宴,并要求新近的美人们要打扮精美的参加。 众美人不知,只觉得这位皇后是在自讨苦吃,天下人谁不知道皇后丑陋,还要她们打扮得貌美如花? 红色的灯笼将他们的身形照的妖娆,项菲仪坐在大殿之上,待众人都坐定,她自顾自地喝酒,众人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忽然,她放下酒杯,醉眼迷蒙,“本宫听说这新近的美人们个个能歌善舞,不知道本宫的面子大不大,能让各位舞一曲给本宫瞧瞧?” 话闭,众人怎么会不晓得,他们如果跳舞了就和这宫中的舞娘有何差别? 众人面面相觑。 项菲仪却是不管他们,双手一拍,弦乐已经响了起来,“怎么,是要本宫要同皇上说上一说,才跳吗?” 搬出皇上,众人不得不起身,谁都知道皇上虽然不宠皇后,却极听皇后娘娘的话。 若是项菲仪去告状,他们兴许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就与此告别。 不得不说,美人们的舞真是美,项菲仪看得起劲,佼佼身姿,一点一点都恰好踩在乐谱上。 项菲仪知道此事定然会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她不过就是要告诉太后,她项菲仪并不是那么好惹,这些个女人在她眼里不过是舞妓摆了。 项菲仪手一拍,音乐戛然而止,她怡怡然地说:“好了,本宫尽兴了,各位美人回去吧。” 然后起身,由着青芽扶着,从众人中穿过,不带一丝表情,踏出这宫殿。 只留下气愤的美人们。 “娘娘,这锐气杀得好。” 项菲仪冷笑,道:“舞也看了,酒也喝了,回去睡觉。” 不过是跳梁小丑,但她却要演上一演,才能让太后跟郑钧以为她是纨绔子弟,只知道养男宠,欣赏歌舞,不足以成大器! 鲜红的蔻丹一掌拍在床榻之上的几子上,一张雍赫连炫贵的脸上是愤怒,旁边的柳烟为她斟了杯热茶,安慰她:“太后娘娘,您何必为了那么一个人生气呢。” 太后恼她,将茶盏一推,“你懂什么?” 柳烟立马跪了下来,“奴婢有罪,不该妄加揣测娘娘的心塞。” 太后倒也没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便让她起来,“起来吧。去把大都督大人请来,就说本宫有事。” “是。” 不消一柱香的时间,远远便看见大都督郑钧穿着织锦锻造的华服走来,众人见了都毕恭毕敬地道一声:“大都督大人” 郑钧如今的地位愈发地目中无人,全然不理会那些人。 进了太后宫中,太后为防有耳目,遣了所有丫鬟出去。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严实关闭,郑燕这才同郑钧谈话。 “父亲,这皇上现今变得痴傻,倒不如趁此现在让容桂作为储君,早立太子,咱们不是更有胜算?” 郑燕将心里想的和盘托出,这个想法在她心里想了很久,让大皇子当太子,她的地位才可以稳住,她和父亲才可以把持朝政。 虽然上次容桂在朝堂闹了一次,没有取得胜利。 但这一次不一样,父亲的势力越来越大,如今满朝大臣谁不敢听父亲的话?这才是让郑燕再次萌发此心思的主要原因。 郑钧没好气的瞪了郑燕一眼,“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 “此一时,彼一时。” 只晓一句,大都督郑钧就明白女儿的意思,暗暗一想,就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念起之前的事情,不悦的说道:“就算要立容桂为太子,也得把他调教一番。好歹还得在众臣面前显面,可不能跟上次一样!” 郑燕点头,应道:“父亲放心,我一定会调教好容桂。” “我会先让皇上立他为太子,剩下的就靠你了。” “好。” …… 第二日,大都督郑钧便举荐了大皇子作为太子,满朝文武百官无不哗然。 谁人不知道这大皇子容桂也不过只有十岁,品行不端,常常欺负宫人,十分顽皮,而且毫无王室的涵养。若让这样的人做太子,王朝灭亡指日可待。 但有卫欢和被杖毙而亡的大臣之鉴,敢与大都督郑钧较量的大臣皆不敢言语。 结果在意料之中,明德下诏将大皇子封为太子。 项菲仪听闻气得直跺脚,这两人是要把皇宫闹得天翻地覆不成吗?但是没有赫连炫的吩咐她自己又不能暗地里做些什么,只得看着他们为非作歹。 恼的项菲仪这连日来吃不好也睡不好,真真是为难了伺候她的青芽与紫环。 被封了太子的容桂这几日在皇宫里仗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有事没事就杖打宫人。宫人们一不小心没有伺候好他便会被骂。 小小的年纪在宫里见多了人心险恶,却不成想自己也变成这样刁钻蛮横,项菲仪都替他觉得可惜,她只能说,教育真的很重要,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的孩子。 大皇子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他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但凡是太后讨厌的他都讨厌,这里面当然包括项菲仪,毕竟他还记恨着她杀了自己的母妃。 以前仗着她是皇后,现今他是太子,怎么能不借此好好教训一下项菲仪,好给皇祖母消消气。 …… 傍晚时分,项菲仪想着好久没有去后花园走走了,便让青芽陪着去了。项菲仪着一件素色花纹,牡丹绕肩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还未走到后花园,项菲仪便被容桂拦在繁复弯曲的廊桥上。 见容桂气势汹汹,但项菲仪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不准走。” “太子可是忘记之前的教训了?”项菲仪冷笑,盯着容桂,看着他缩了缩脖子,更是觉得好笑。 但没想到,几日未见,这容桂的性情越来蛮横,好了伤疤忘记了痛,对着项菲仪,就是一句,“本太子说不让你你就不准走。” 项菲仪觉得好笑,这嘴脸果真是和太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趾高气扬。 这还没当上太子几天,这句句话里倒是将太子两个字运用的熟练。 “不是自己的,你倒是用的很是得心应手啊。”项菲仪嗤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智商能不能理解。 “你说什么!” 他果然没听懂,倒是把他的草包之名坐实了,项菲仪掩嘴笑了笑。 “笑什么!” 项菲仪也不理他,想要越过大皇子那一众人,奈何大皇子此人太烦,她一时没心情搭理他! 项菲仪不想让自己的好心情被破坏,她忍住自己的怒火,“既然大皇子这么爱待在这里,那你就呆在这里吧。” 她转了个头,想要回寝宫,怎料,大皇子却是脚快又拦住了她。 “你这个丑八怪。本太子说了不准走就是不准走。” 项菲仪的耐心已经见底,她像拎老鼠一样,一下子就将他拎了起来,“哦?丑八怪?” 大皇子在空中挣扎,滑稽得很,“放开我。放开我。” 跟着大皇子的宫人们也来求饶,“皇后娘娘,太子年纪尚小,切不可与他较真。”说着,便想来接大皇子,但项菲仪不肯,几个转身就甩了那些奴仆。 “容桂,本宫可还是好惹的?” 大皇子头晕的不行,连连求饶,“我错了,快放了我。” 项菲仪想着这样他应该记住教训了吧。只是她刚放下大皇子,他就顺势要来打她。 见此,项菲仪眼眸微冷,先给了大皇子一个耳光,摇头叹气,“真是不知好歹,这一个耳光是给你的教训,本宫经常和人说本宫的脾气不是很好,但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非要我给你一个巴掌。回去好好让你的皇祖母教育一下你吧,这样的人也能当太子。真不知道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然后不管容桂如何哭闹,她一甩衣袖,绕过去径直走开了。 “本宫好好的心情非要来找茬。” 后面乱做一团,看着大皇子哭着喊着要找太后为他报仇。 …… 慈宁宫。 “皇祖母,你看,”容桂将脸上的红手印给太后看,太后怒火中烧,打的是大皇子的脸,实则是将太后的脸也一并打了。 “我的皇孙,她也敢打!”郑燕抚上大皇子的脸,说着让人送来消肿的药酒,“皇祖母今日势必将桂儿所受的让她一并还回来。” 午后刚过,郑燕便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从寝宫赶到凤来殿。 “太后娘娘驾到。”老远的地方,便听见公公尖细的声音穿过朱色宫墙传进来。 彼时,项菲仪正在读着一本游记,她放下书,冷道:“麻烦来的可真是快。” 青芽在一旁笑,并没有在意,因为她知道主子肯定能解决这点小问题。 “娘娘咱们还是更衣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像个混混 项菲仪睨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敢情不是你对付他们啊。” 说着便起了身,让紫环替她梳妆。 在敌人面前要展示最好的一面。万不可让敌人轻视。 紫环特意给她换得是皇后的华服,她就是要让太后知道,自己是皇上的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 等时间差不多了,项菲仪才懒懒地带着紫环等人在门口候着,见到郑燕,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见过太后娘娘。” 然而,郑燕和容桂瞧也不瞧她,径直进了屋内。 项菲仪第一次觉得这屋子真小,真拥挤。 太后身边的容桂,早已没了早上那般的窝囊,借着太后,他又高傲起来,活生生就是一个满身痞气的流氓。 项菲仪忍不住想,这样的人哪里像是要当太子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混混。 “哀家听说皇后今早打了太子?”太后质问。 项菲仪无可无不可地回了一下,“是。” “放肆。太子岂是你能打的?”太后阴柔的眼睛瞪着项菲仪,“想不到你这丑陋的面孔下还有一颗更丑的心,竟连十岁的孩子都下的去手。” 项菲仪心里腹诽,这真是以五十步笑百步了,被更恶毒的人嘲笑恶毒。 但项菲仪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神思也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还是说皇后一直无子,不知是否需要传几位太医看看,为何皇后这么久了,都没个皇子公主的。这病啊得早些医。” “承蒙母后厚爱,本宫吃得好,喝得好,无病。” “既如此,那就给太子道个歉。” “本宫何错之有?”项菲仪说的理直气壮,将郑燕当场差点爆发。 “皇祖母,你看她。”一边的容桂听到不肯了,与刚进宫时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哀家好好与你说话,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郑燕将手掌一拍,四座大惊。 “不敢。本宫只是觉得太子的行为,根本不像是个太子该有的,太后大概也听说了最近太子犯下的许多事吧,殴打宫人,辱骂朝臣,若传了出去,说这未来的天子是个只会打人惩罚人的暴君,那我朝百姓该如何作想?”项菲仪看了一眼太后,继续说下去,“母后,不妨先教好太子吧。” 一口气说完,郑燕的面色早已变上三变,见项菲仪不惧的神情,突然起身,“哀家累了,皇后好自为之。” 大皇子心有不甘,追着早已出了宫门的太后,“皇祖母,你说过要帮我的。” “将太子拉下去,从即日起,好生束缚管教。”郑燕秀眉微拧,看着容桂一副要滚地打闹的模样,顿时心生不悦。 柳烟察觉太后不高兴,连忙指使管事嬷嬷将太子容桂带下去。 谁知容桂一向得逞惯了,却不料今日皇祖母为什么不疼爱自己,一把推开走过来的管事嬷嬷,指着太后就叫嚷起来, “皇祖母,你明明说过要帮桂儿报仇的。你言而不信,我再也不听你的话了!”说完,容桂撒脚就往外面跑去,一副气呼呼要离开的模样。 郑燕气得混身打抖,指着跑开的容桂,半天说不下话。 还是旁边的柳烟机灵,连声叫道:“还不赶紧的!快去把太子带回去。” “是!”随行的太监侍卫们忙跑去追着太子容桂去了。 郑燕已然气得脸色难看,柳烟在旁边,小心地搀扶着,低声劝道:“太后娘娘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你瞧瞧这个东西,一点都不争气!但凡他听话一点,哀家也不至于放过那贱人。”郑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柳烟掩着眼眸,低声细气的劝道:“太子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娘娘何必着急呢。” 郑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她如何不着急?一天天看着项菲仪坐在凤来殿,不将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跟着皇上胡闹,今个儿要男宠,明个儿将嫔妃们当舞妓,一点都没有尊卑廉耻。 再这样下去,她可受不了,得让父亲加快步伐,早点想办法将这丑后给废了,自己才能成为这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 凤来殿。 紫环抬眸望了几眼主子,发现她仍是一副不急不燥的模样,继尔又垂下眼眸。她可听说这几日,朝中的大都督越来越嚣张了,但凡不顺从他心意之人,几乎都被他撵走了。 如今朝中唉声载道,都说当今皇上太过糊涂,怕是这容氏天下都快成为郑氏天下了。 就连身处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开始一天三省的跑到慈宁宫,就是为了讨好太后,好似凤来殿的皇后只是摆饰。 “娘娘,安平王求见。”穿着青衫绸缎百辍裙的青芽迈着小巧的步伐,走进内殿,对着项菲仪禀报道。 项菲仪放下游记,抬起凤眸,淡淡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没多久,便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儒雅的男儿气息散来,一张俊郎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平王容越长得俊郎,年纪轻轻,加上举止之间带着成熟味道,引得殿内的侍女们脸红耳赤,不少胆大者还偷偷瞄了两眼,又怯生生的低下头。 “给皇后请安!”安平王容越上前行了平礼,言词诚恳。 项菲仪在他行完礼后,才悠悠地说了句,“起身吧,可是那边有什么消息?” 闻言,容越往四周望了眼,似是有所顾忌。 青芽识趣,见着项菲仪一个手势,打发着下面的侍女全部下去了,自己则拉着好奇的紫环往殿外走去,不时的瞪了犯花痴的紫环,让她莫要坏了主子间谈的正事。 内殿只剩下项菲仪与容越。 容越也没有太过拘束,将自己在郑钧那里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他们已经罢免了卫将军的职务,其父卫冠仍握有大量兵权,郑钧跟郑集商议后,决定暗中使计污蔑卫冠将军勾结外党,准备拿下他。如此一来,禁军的兵权就全归他们一派了,对我们的局势非常不利。” “卫冠?”项菲仪凤眸一挑,这个郑钧竟然连卫冠都要下手! “是的,郑集在兵权这一方面,一直极力撮合郑钧先下手为强,张光胆小如鼠,不足以为惧。荀锐跟石苞两只老狐狸看似站在郑钧一边,我估摸着应该也没有那么齐心,只是朝中还是有大部分官员都往郑钧靠近,有什么大事都去问他,郑钧已经有了摄政之权。” 容越说到这里,眉头皱得厉害,显然是想到再这样下去,以后想扳倒郑钧,怕是更难,毕竟势力越大,就越难动摇根基。 只是项菲仪听到他说起这些,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焦急的神情,颇为淡定,让容越看不透了,“皇后……” “你今天过来,郑钧知道吗?” 容越愣了一下,突兀‘扑通’跪在地上,道:“请皇后放心,容越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异心。” 项菲仪低头,端看着削葱般的手指,白皙如玉,格外好看,这样的手,用来杀人着实不该。 但有时候太过安分,倒让有些人以为她是弱质女流? “你的忠心我一直知道。但你过来不必瞒着郑钧,他若问起,你可以直接告诉他,我最近与太后之间的事情,想必这些他还是很乐意从你这里知道的。”项菲仪徐徐讲来,挑起的眼眸藏着万种心计,让人不敢轻视。 这样的女人,固然有着丑陋的面貌,却也有着无人比拟的才智。 容越有一刹那看怔然,直到项菲仪凤眸微微蹙起,才低下深着倾慕的眼眸,他知道她的怀疑,但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她救了他的命,在他心里,就算她让自己去杀了郑钧,他都不会说个‘不’字! “下去吧。” 容越应声,转身要离去时,似是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望着项菲仪,“还有一事,臣不知该不该讲?” “讲。” “如今天下局势如此紧急,皇后就没有对策吗?”容越在试探,同样也在衡量,他不相信项菲仪是坐以待毙之人。 闻言,项菲仪嘴角一勾,“你觉得呢?” “是容越越界了,皇后有何事,容越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容越双手抱拳,表明心迹。 项菲仪笑笑,任由容越离去,独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入口清爽,口齿留香,天龙商团的东西果然不错。 “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渐渐露出真面貌,一件玄黑色的直襟长袍,垂落直下,衬着腰间的紫色腰带,与丰神俊郎的五官相衬着,透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明明是一件极其普通的衣着,可他偏偏穿出龙袍才有的天子气势,项菲仪想,这世间真有真龙天子之说吧。 “这事你也听到了,如何决策?”项菲仪也不跟赫连炫绕圈子,直接问道。 赫连炫拂袖坐在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才说道:“朝中局势的确像容越所说,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再这样下去,只怕日后郑钧羽翼丰满,再想对付就难了。” “那你有什么对策?”项菲仪抬眸,问道。 “南楚王,民间称为战神,你可知晓此人?”赫连炫没有正面回应项菲仪的话,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项菲仪微微拧眉,南楚王? “南楚王果断敏锐,而且从小就在战场上拼杀外敌,与怀江王是亲兄弟。两人皆被称为战神,手中握控着边镜多处兵权,一向为郑钧所忌惮。”赫连炫见项菲仪似乎不清楚,就跟她解释起来。 项菲仪这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两人,是想找他们过来帮忙吗? “他们会帮我们?”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而且他们与舅父扶风王也有交情,只要我修书一封,召令他们回京与我们联手对付郑钧,他们应该会同意。”赫连炫没有用上肯定的语气,毕竟照目前的情势来看,与他们联手胜算不大。 第四百九十七章 她说了算 “召令藩王回京不是小事,你打算以什么理由召他们回京?”项菲仪思维敏捷,立即想出问题的关键点。 如果他们没有正当理由,郑钧那边就绝对行不通。毕竟现在明面上看是皇上做主,但很多事情都得看大都督郑钧的意思。 没有正当理由,想让藩王回京非常困难。而且郑钧不是傻子,他如今春风得意,自是不可能让藩王回京压制自己。 赫连炫被她一说,也险入困境。 内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迷起来,项菲仪望着窗外,目光落在窗栏上一处雕刻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先皇突然离世,皇陵当时并没有建好。如今过了这么久,皇陵应该已经修建完毕了吧。谒皇陵之事,召藩王进京再合适不过!”项菲仪嘴角一勾,说不出的得意。 赫连炫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极好,笑着望向项菲仪,“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结果,项菲仪赏了一记白眼,“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这个皇帝能当多久吧?不对,你现在不是皇上,只是我的一个男宠罢了。” 赫连炫也不生气,狭长的眼眸尽是戏谑的笑意,“那么我这个男宠是否也得尽尽职责呢?” “来人,送……” 结果,起身的项菲仪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赫连炫带到怀里,低沉而慵懒的声调,“我的皇后,无论是皇上,或是你的男宠,这职责总有一天,总会尽到的。” 说完还未等项菲仪说什么,赫连炫留下一阵爽朗笑意,腾空飞出了窗外,消失不见踪影。 剩下的项菲仪狠狠地瞪了一眼远方,职责? 一个男宠,该不该侍寝,也是她说的算!更何况,她可没准备让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宠服侍自己,左右还是容越够听话不是? 如果赫连炫知道的话,怕是晚上直接找容越单挑去了。 但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 太极殿。 大都督郑钧坐在太师椅,双眼微闭,看似在闭目养神,但下面跪着一个褐衣侍卫,跟他禀报着各宫的事宜。 讲到凤来殿的时候,褐衣侍卫抬眸望了一眼大都督,“我们的眼线看到安平王傍晚时分去了凤来殿,具体谈了些什么,属下就不得知了。” 郑钧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时,外面走出一个侍卫,禀报道:“安平王求见。”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都下去吧。” 容越走进太极殿的正殿,就留意到大都督郑钧的脸色不太对,暗想项菲仪果然猜得没错,郑钧在宫里的眼线遍布,自己去见她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于是,容越按照项菲仪说的那些话跟大都督郑钧禀报起来。 郑钧似乎没有怀疑,反而更加信任他,脸上尽是笑意,说:“卫冠一事,我左思右想,交给你办最好。” 容越愣了一下,没料到陷害卫冠的人选会是自己。但对上郑钧细小而尖锐的眼神,他除了应承下来,别无他法。 走出太极殿,容越回首看着这个宫里最为繁华的宫殿,曾经是皇上才可以居住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郑钧的私人住宅一般,朝中大多数官员出入此处,他如同隐形的皇上一样,这样的人,再不除掉,怕是项菲仪他们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只是卫冠…… 他得想个法子,看看能不能既保住他,又可以交差。 …… 另一边,赫连炫回到天龙商团的内阁后,就开始修书一封,让青岩飞鸽传书去了南楚王那边。 同时,赫连炫也让青岩带信去给明德。 明德虽是他的替身,但现在明面上的事情都是他在下旨,赫连炫带给他的消息,就是皇陵已经建好,需请藩王进京。 …… 自不说明德收到这消息后,如何胡缠蛮打的跟大都督郑钧绕圈子,最终还是将这事给办成了。 另一边,南楚王容炅收到赫连炫的信件后,就让弟弟——怀江王容情过府议事。 容情今年才十五,虽跟着哥哥容炅各路征战,极为早熟,但事事还是以哥哥为首,一听说容炅有事找自己,二话不说就进府来了。 挥去正殿的下人们,只留下两兄弟大眼对小眼。 “哥,你是怎么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纠结的模样?”容情挑起剑眉,嘻嘻哈哈的语气,一副大男孩的模样。 容炅却没有他这么无忧无虑,直接将赫连炫写给自己的信递了过去。 容情接过一看,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将信件放在一边时,便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信上看来,皇上可不傻啊?” 容炅拧眉,当今圣上赫连炫并不是痴傻的事,也只有他跟扶风王容义知晓。 知道这事实属阴错阳差,有次他有事去找扶风王,结果就遇到在那疗伤的赫连炫,如此之下,扶风王以及赫连炫才将实情告之,当场因为志趣投和,千杯之下,一时醉语,约下日后有事相助的口头之约。 谁曾想,这有事相助的口头之约来得如此之快? 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如今真要帮的话,可是至关重要的大事,这让身为南楚王的容炅如何不谨慎考虑。 “能当上皇上的人,能会是傻子吗?” 单是一句,容情就明白里面的兜兜圈圈了,“那你的意思是帮还是不帮?” “我们虽在连境,朝中局势你应当也十分清楚,如今大都督大权在握,又有文武百官拥护,还有太后在后宫帮衬着,单说皇上表面还得应付大都督,也只有皇后以及背后的大司空而已,哪一方占着优势,一目了然。” 南楚王容炅分析着朝中局势,怀江王容情却是按捺不住性子,脱口而出,“那郑钧个老匹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在宫中时就常常欺负我们,我不喜欢他!” 容炅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盯着容情,道:“说了你多少遍,你这冲动的性格要改改,去了皇城,别老给我惹祸!” 闻言,容情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他的性格还不是跟这个当哥哥的学得! 谁不知道被称为‘战神’的南楚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生性凶暴乖戾,但在容情看来,同胞哥哥还是世间对自己最好的人。 “好好好,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容情只能听话,但语气还是透着一抹孩子气。 容炅也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俊眸微沉,审视着整个局势,皇后这一边的确处于弱势,属于保皇党。 他若为保全之法,自是当作没收到这一封信,置身之外。 可身为男子总有些血性,明明是容氏江山,偏偏被一个外姓的郑家想霸为已有,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哪怕赫连炫没有资格,坐不稳这江山,这江山也只能姓容,而不是姓郑!! “与我一同进京!” “有好多年没进京了,这一次去得好好玩玩。”容情咧着嘴说着,似乎并不知道此去是做什么,真是过去游乐而已。 “少给我惹事,特别是大都督,没有我的指示,不要跟他碰上!”容炅交待道。 容情一听这话,顿时焉了,就知道走到哪,这哥哥都会管着他,他又不是小孩子,真是的! …… 三日后,当今圣上下旨,传令各地藩王进京谒皇陵。 大都督郑钧极力反对,奈何这事是规矩,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阻止的。更何况先皇一事,郑钧心中本就有理亏,这谒皇陵之事,若是再反对,倒让天下都看出他郑钧藏着的心事。 如此一来,他只能在这旨意上做文章了。 先是将扶风王容义留了下来,他可是知道这扶风王是属于保皇党。再就是秦广王容玖,前不久刚想谋反,虽然最后又退兵,但这事还是让郑钧记住了,自是不会让他叫来京城给自己添堵。 安平王容越,琅琊王世子容炜,琅琊王二世子容安等人一直在京城,青灵王以及都邑王都属于保皇党,郑钧也压住,没叫他们。 剩下的也只有乐安王容亮,以及南楚王容炅,以及他的弟弟怀江王容情。 原本郑钧连南楚王都不想叫来,但如此一来,只有乐安王,未免显得太过明显,只能容许三王进京。 三王进京,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帝都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更何况民间早就耳闻丰神俊貌的‘战神’南楚王容炅也会进京,朱雀大街瞬间变得万人空巷,男女老少争先目睹各路藩王真面。 朝臣以及在京的藩王集体出动,在大都督郑钧的率领下,前往城门迎接三王,路边的无数百姓将街道围成了人墙,热闹非凡。 天子自是不必出城迎接藩王,由大都督郑钧代为迎接以示圣恩。 说是这样,但这也是郑钧的小心思。 他不担心乐安王容亮,却担心少年战神的南楚王性桀骜不驯,难以臣服,故此要亲自会会,并且查看下他有没有带兵过来。 如果带兵,他更有理由先发制人。 结果,郑钧带领着文武百官,众位藩王前往城门时,见到的就是一身玄色蟒袍,衣袖边用金丝绣着祥云图案,腰间挂着墨玉,一身傲骨逼人的南楚王容炅,手执一柄古扇,与战场上戾气十足,万夫莫当的豪气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后面还跟着少年郎——怀江王容情。 容情的衣着更是随性,一身骑装,墨衣飘飘,衬着稚嫩的俊郎模样,手里握着一条鞭子,眉角之间藏不出的倔性,像匹野心未驯的骏马。 相比之下,乐安王容亮倒是像极了藩王姿态,年过四十的他保养的不错,只是常年浸于美色,眼角有些垂拉,透着一抹气虚的气息,但穿着藩王才有的腾龙朝服,食指上的翡翠大板指显得格外耀眼,配着笑眯眯的一张脸,一脸无害的模样。 “有劳大都督亲自率领百官来迎接我们,真是皇恩浩荡。”乐安王容亮双手抱拳,上前就跟着郑钧客套。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惧自己 郑钧满脸笑容,跟着乐安王容亮寒喧起来,一时却忽略了旁边的南楚王容炅,以及怀江王容情。 容炅却耐住了性子,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后面的百官,以及围观的百姓,好似一点都不在乎。 却是怀江王容情嘴角溢出一抹冷意,走到容炅身边,刚要说什么时,容炅却是神情一凛,往着人群中扫了一眼。 一个穿着华紫色直袍,头束着少年冠的男子站在那里。见自己被发现,嘴角弯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连观察容炅的目光都没有收回。 容炅拧眉,盯着那人,长相丑陋,虽然做着男儿打扮,但眼尖的容炅却发现此人并没有喉结,应该是女儿身。 很少有人能在自己这样的目光下,还能若无其事的望着自己。要知道那些个女子们,常常被自己一眼盯过去,不是吓得花容失色,就是害怕得逃走。 这个女人,不但伪装成男儿模样,还不惧自己,到底是谁? 容情原本要跟容炅说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落在那抹玄紫身影上,一时不解,这人普普通通的,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那一抹玄紫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容炅才拧着眉头收回疑惑的心思,跟着容情,尾随着安乐王容亮一同进城。 此次进京,他与容情只带了几百骑兵随程保护自身安全,所以并没有引起大都督郑钧的警惕,只是刚才那人还是让容炅心里留下一抹疑惑。 “主子,这战神王爷怎么看起来,除了长得俊了点,也没有什么不同啊?”紫环一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青芽没好气的瞪了紫环一眼,“你就知道吃,还有这么多问题,战神那也是在战场上才能叫战神,现在没打仗,自然跟普通的王爷没啥区别了。” 行走在前面的玄紫身影顿了一下,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弧度,“青芽说的不错,战神也得分场合。原本还担心战神只知道打仗,不懂人情事故,今日一看,才晓得他为什么会选择跟他联手。” 青芽跟紫环没出声,她们自是知道主子说的是谁,但这是主子的事情,又如何是他们能够插嘴的。 项菲仪出宫也只是想亲眼看看南楚王跟怀江王是否值得合作,如今看到了,就准备打道回宫,却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你是谁?明明是女孩儿家,为什么要作男儿打扮?” 项菲仪一时笑了起来,看着前面墨衣男儿,不过是十五岁的模样,但眼里的杀意却不容小觑,只怕几年后,晋天王朝又得出位战神人物了。 “明明贵为王爷,却做着跟市井痞子一般才有的行为,又是为何?”项菲仪嘴角一勾,一脸的坦荡荡。 “我哥说的果然没错,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但是你突然这样消失,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不少风波。”项菲仪善意的提醒着,但眼底的神情怎么看都透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味道。 容情冷哼一声,却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留下一句“我总会知道你是谁”后便消失在项菲仪面前。 “主子,没事吧?” 青芽担心地看着项菲仪,担心主子出宫的行踪是否泄露出去。 “无事,回宫。”项菲仪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淡然。 没想到出宫一趟收获不少,战神之名果不虚名,怀江王年纪轻轻却也有胆有识,这兄弟二人若是拉拢过来,真心归顺,绝对是一大助力。 回宫后,项菲仪就收到晚上大摆宫宴,为三王进京洗尘的消息 此等宫宴之事,原本是属于皇后职责所属,由皇后来命人准备事宜。谁料太后却横中来了一截,说她来准备。 “太后年事已高,此等宫事交给本宫就行了。”项菲仪不卑不亢,说道。 “此事皇后早应该准备,却拖到现在。如果不是哀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现在哀家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告之皇后一声罢了。”郑燕冷睨了一眼项菲仪,拂袖离开。 项菲仪冷笑,看来有些人还真的将自己当成后宫之主,现在做什么事情竟然都无需她应不应承了! “皇后娘娘……”紫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主子,有些不安。 “她想行后宫之权就让她行去,真以为这晚上的藩王之宴是那么容易办成的吗?”有些人蠢死,也不会知道是怎么死的! 紫环跟青芽对视一眼,满眼的疑惑,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晚上,她们才算明白了。 藩王之宴,关系错综复杂,排位本就不易,更何况这藩王之间的关系也是极难掌控的一点,稍有差池,就会引起藩王间的混乱。 这不,乐安王容亮跟安平王容越就不和。主要是容亮对容越的父亲,之前的安平王本就有些矛盾,延到下一代,见到容越小小年纪,竟然跟自己平起平坐,更是不悦。 却不知,此番安排也是大都督郑钧有意为之。 毕竟这安平王容越已经是自己的人,又顺利的办妥了自己交给他的卫冠之事,顺利的掌握住了禁军之权,自然,就将自己人跟自己人放在一块了。 原本乐安王容亮早些年就跟郑钧勾搭在一块,又娶了郑钧侧室所生的女儿,也算是半个郑氏中人了。 明德坐在龙椅上,满脸的傻笑,不时调戏着这个妃子,或是跟个妃子喝酒,一副沉迷酒色的模样。 接待藩王,与百官联络感情的人竟然变成了大都督郑钧。 “此次三王进京,也是一大盛事,在此,本都督代皇上敬各位一杯!”郑钧笑眯眯地看着下面的藩王,一个个扫下去。 安乐王乐亮带头干了杯中的酒,“谢大都督。” 余下的安平王容越等人也跟着喝了起来,给足了郑钧的面子。轮到最下面的南楚王容炅,以及怀江王容情时,略显尴尬。 因为不知为何,一名侍女不小心倒酒时,竟然将酒水泼到了南楚王身上,还未等容炅出声,就吓得下跪认罪起来。 “滚!这点事都做不好!”怀江王容情冷冷说了一句,转过身望着南楚王容炅身上的湿渍,又将吓得要离开的侍女叫住,“还不带着我们去换衣服!” “是是,请两位王爷跟着奴婢去行宫换衣服。”侍女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跟着胆颤。 “南楚王跟怀江王这怎么了?”郑钧端着酒杯,看似一脸笑意的走了下来,但眼底的冷意不要太明显。 容情刚要说什么,被容炅拦下,出列,迎上郑钧,道:“侍女不懂事打翻酒杯,容本王下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郑钧这才留意到南楚王身上的湿渍,冷意微缓了一些,眼角留意到一边胆战心惊的侍女,冷声道:“来人!将这个不长眼的侍女拖下去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下面上前两名侍卫便走向吓得求饶不止的侍女,“请大都督大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还不拖下去!” 随着郑钧一声令下,两名侍卫不管侍女哭得如何凄惨,直接拖下去了。 这一招杀鸡儆猴,让怀江女容情只想发笑,都说郑钧当上大都督后,越来猖狂,果然如此,当着他们兄弟俩的面竟然还敢用这一招,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也不要怪他们来日下手狠! “大都督,容本王及怀江王一同下去换身衣服。” 大都督郑钧未出声,审视的目光扫过南楚王容炅,以及怀江王容情。除了容情的表情有些不服外,容炅像是怕了一样,目光收敛许多,也露出了臣服的意思。 郑钧很是满意,这才松口,道:“去吧,本都督还等着两位王爷过来敬酒。” 容情差点没脱口而出一句,你配吗? 就被容炅暗处狠狠瞪了一眼,才低着脑袋,没作声,听着哥哥容炅软声细语的应道:“好好,本王去去就来。” 两人离席后,前往行宫的路上,经过御花园时,容情见四处无人,才忿忿不然的说道:“哥,你干嘛要对着那人低三下四的,我们何曾对哪个人这样卑微过!” “这里是京都,不是我们边境!”容炅不悦的目光看着容情,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拦着,这个弟弟非得惹事不成。 容情哼哼两声,倒也知道容炅话里的警告。 两人正往行宫走去,却不料一身凤服华贵的女子领着一行宫人往他们这边走来,想避开时,已经晚了。 在后宫能着正黄色的凤服者,除了皇后,别无她人。 按品阶,两人都得行礼。 “臣南楚王,怀江王,给皇后娘娘请安。”容炅,容情避在路的一边,单脆跪地,行礼道。 “青芽,让他们去那边等着。” 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容情觉得似乎在哪听过这声音,突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眸,看向皇后,与脑海那人果然一致,顿时脱口而入,“是你!!” “容情!”容炅没料到容情到了皇宫,性子越发跳脱,刚才在宴席上耐不住性子就算了,这会见到皇后还是这般无礼。 “呵呵。”项菲仪低声笑了起来,不见任何不悦,“南楚王与怀江王平身,起来说话吧。” 容炅这才起身,看到了项菲仪的容貌,霎时明白皇弟为什么会惊讶出声,原本今日在城门不惧自己的人正是皇后。 “都见过,也没有必要自我介绍了吧?”项菲仪笑道。 南楚王容炅这才开始从新打量项菲仪,那封信寄来后,他还有些不相信皇后项菲仪,毕竟风崇礼是什么人,他还是非常清楚的。风崇礼那种人是哪里有利益就站哪边,从来不是什么忠臣。 做为他的女儿,竟然会跟没有任何根基的皇上合作,这勇气与胆识非比常人啊。 而且身为皇后,还伪装出宫只为了看他们一眼? 这其中的含义让容炅对眼前的女人升起一抹兴趣,还未说什么,就听到容情问道:“你就是皇后吗?果然跟传言一样难看。” “说说看,传言还说了些什么?”项菲仪问道,眼眸尽是笑意。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知分寸 容情却也不怕,干脆连审视着项菲仪,连道:“我这一进京城就听到百姓说皇后养男宠,而且善妒,将宫里不少嫔妃赶出去,还杖杀有孕的妃子,并且虐待皇太子?啧啧,皇上还废了你,真是稀奇啊。” 项菲仪盈盈一笑,虽然有着丑陋容貌,但凤眸流露出的光华却让容炅怔了一下,眼眸微沉。 “如果我是你,就不应该讲这些话。” “为什么?” “因为我是皇后。” 容炅上前,挡在容情面前,道:“臣弟不知分寸,还望皇后莫要怪罪。” “要怪罪,早就怪罪了。王爷进京是好事,只怕有些人总会想些办法阻止,王爷还得想好对策才是。” 项菲仪轻声说了一句,还未等容炅跟容情说什么,就领着一边作木头状的紫环离开了。 “哥,她是什么意思?” 容炅望着项菲仪离去的背景,许久,才说了一句,“虽然丑陋容貌,却有如此才智,怪不得受他宠信。” “哥?” “行了,从今天起,看我眼色行事,不要跟郑钧硬碰硬,记住我进京前跟你说过的话。”容炅语气严厉了起来。 容情知道容炅是真生气了,只能乖乖应是,但不知为何,他发现这个长得难看的皇后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堪,甚至挺好玩的? 两人换了衣裳再去时,便发现项菲仪坐在皇上旁边,敬酒言辞中,并无半点相识之意,只有君臣之分。 倒是大都督郑钧酒过三巡,跟太傅郑集商议着什么之后,一脸不悦,似是意见不合,郑集直接拂手离去。 旁边的人面面相窥,装着什么都看没到,只是脸色夹着一丝小心翼翼。 容炅收到眼底,不作声。 宴会结束后,回到行宫的藩王们便收到一道密诏,是大都督郑钧以摄政之名,禁止宗室子弟去谒皇陵。 与此同时,百官也收到这一道诏书,众人哗然。 这宴会之上,郑钧还无任何异样,没料到宴会一结束,就来了这么一道荒诞可笑的旨意,谒皇陵可是自古有之的规矩,这郑钧竟然说禁止就禁止,简直是荒谬。 行宫之中,怀江王容情一脸冷笑,坐在圆桌边,倒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个郑钧该不是怕了吧?” “他能不怕吗?这么多的藩王留京,而且我们都来了,他有所担心也是正常,我是没料到他连老神宗的规矩都可以改!”容炅俊眸微眯,不悦的说道。 “哼,明天早朝他就知道什么叫众怨难平了!” 早朝? 容炅心思一念,嘴角上勾,有了! “哥~明天我得好好挤兑挤兑这郑钧,真当自己是什么狗屁大都督了!”容情在一边嘴里嘟囔着没完。 被容炅一记眼刀过去,顿时息声了。 “管好自己的嘴,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皇后一样?再说,她为何会给你容忍,这里面的原因你不知道?”容炅提点着容情,这小子比自己小个十岁左右,行事总是鲁莽,少不了他操心管束。 容情耷拉着脑袋,跟焉了似的,让容炅好气又好笑,指了他脑门一下,“你说你这小子的模样,要是以后我不在,你该怎么办?” “你不在能去哪里?哼,这世间有谁敢动哥哥你,我做弟弟的就跟他拼了!”容情与容炅自小一块,又是同胞兄弟,这感情深厚,自然不比他人。 容炅只是说笑一句,见容情急了,笑了起来。 摸了摸容情的脑袋,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才歇息。 …… 次日,天尚且未亮,门外的太监细长的声音叫唤了一句,里屋的容情就睁开了俊眸,应了一声,门外端着洗漱的盆的侍女们就走了进来。 清醒过后,容情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容炅在院前等着自己,两人对视一笑,皆是穿上正经的朝服,一同上朝去了。 随着总管太监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话响起,这早朝算是开始了。 明德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傻笑两声,要不就是附和着大都督郑钧,偶尔也会冒出几句挺正常的话,大多数就是不争气的模样,文武百官已经见怪不怪。 大都督郑钧在昨晚下达的诏令,属于私令,但也无人敢有反对意见。 如此一来,留京的藩王便无理由继续留在京都。 郑钧刚要说什么时,南楚王容炅上前,有事启奏了,“臣南楚王有事恳请皇上恩准!” 明德嘻笑,喊道:“说,快说!” “臣自请入朝为官,不再回封地。” 此言一出,不说他人,就连容情都吃惊不少,容炅这是疯了不成?好好的藩王不做,竟然留在这危机四伏的京城当个什么鸟官? 不,不行,他不能让容炅犯糊涂。 容情刚想出列阻止时,暗处留意到容炅瞟过来的冷刀子,顿时心一虚,乖乖的站在原地,急得只能磨牙。 这满朝文武都是人精,全然没明白南楚王突然来这么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犯糊涂了?藩王自愿留京当官,类似将自己当成人质,由朝延来管辖封地军队以及民生之事,就是另类的归顺之意。 藩王归顺是好事,谁也没想到带头的竟然是南楚王。 大都督郑钧不傻,正为了如何驱除南楚王而忧心。毕竟这南楚王不比其他藩王,不但兵力足,而且为人暴戾,手段狠辣。少年就有‘战神’之称,可想而知,此等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原本还想着如何解决,这下倒好,南楚王见官眼开,竟然有好好的封地藩王不当,非要当个京官! 郑钧很是高兴,连忙使了一个眼神给龙椅上的明德,意思就是让他答应。 明德跟赫连炫早已通气,原本就在想着如何胡纠蛮缠的答应南楚王的请求,见郑钧也要自己答应,就顺着他的意思,喊道:“好好好,做官好,想做什么官就跟大都督要。” 这话讲得太过明显,但文武百官皆已习惯,皇上一惯听从大都督的话,他们有什么事现在都改为跟大都督提了。 南楚王容炅谢完恩,转过身就对着大都督郑钧双手抱拳,客套道:“此事还有劳大都督费心,本王跟怀江王皆要靠大都督日后扶持了。” 郑钧摸着下巴的胡须,笑得一脸得意,一双老眼扫过南楚王与怀江王,嘴里呵呵的应着,“好说,好说。” 只要这人困在自己手里,如何拿捏还不是他说的算,郑钧想得很是美好,却未曾想过自己正往着断头台的方向奔跑。 …… 是夜,戒备森严的凤来殿,突然闪过几道人影,周围的侍卫丝毫没有察觉,仍是守在原地,除了偶尔的虫鸣声,一切都显得静悄悄。 赫连炫身为天龙商团的赫连炫公子,成为了皇后项菲仪的入幕之宾,自然,深夜呆在凤来殿,也不必藏头藏尾。 却是突兀出现的四道人影,让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南楚王容炅与怀江王容情坐在一块,两兄弟一副大大咧咧,随性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除了容炅眼底处流动的暗光让人不敢小觑外,他们就好像来此只为了讨杯茶水而已。 另外,安平王容越与琅琊王容炜也赶了过来,坐在容炅与容情的对方,两拨人皆是沉默地喝着茶,都没有开口。 “郑钧之心,路人皆知。你们可有什么良策?” 此言一出,余下五人差点没喷出来,这女人不讲则矣,一说就如此犀利,倒让一惯喜悦绕圈子的古人着实没适应过来。 不过快人快语,很得南楚王容炅的心思,放下茶盏,道:“良策是没有,如今局势,只能先下手为强!” 一边的容情点头,赞成容炅的话,“没错,我看那老头不顺眼好久了。整天把自己当成皇上一样,指头画脚,真以为我们容氏王朝变成他们郑氏王朝了!” 在场的除了项菲仪,都是姓容的。 这句话自然引起共呜,不说赫连炫这个真命天子心里如何气慨难平,安平王与琅琊王皆是赞成南楚王容炅的话。 “容越,卫冠跟卫欢那边,你已经安排好了吗?” “他们被我秘密藏在京都的一家客栈中,郑钧那边并没有发现。而且禁军极为拥护他们,新上任执掌禁军的中护军张光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很容易对付,他现在极为信任我,我有办法从他下手,必要时让卫将军重管禁军!”安平王容越说道。 项菲仪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坐在一边的赫连炫目光微暗,这女人似乎对容越很是看重? “禁军这一块我们不必担心,那就按南楚王所说的,先下手为强!”说着,项菲仪朝着旁边的赫连炫望去,“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下令诏书吧。” 赫连炫心领神会,让青芽准备笔墨纸张,草写起一份任命诏书。 “任卫欢将军为中护军执掌帝都兵权,南楚王容炅为卫将军,封安平王容越为左卫将,琅琊王容炜为右卫将军……” “我呢?”怀江王容情皱着眉头,不甘自己没啥事。 项菲仪笑了笑,“那就封怀江王容情为步兵校尉,随时听从调遣。” …… 夜深,凤来殿还是灯火通明,显然屋里的人还在秉烛思虑。 此刻正是在殿内的项菲仪还没有休息,尽管赫连炫等人已经散去,但她却仍秉烛夜看一些关于军中机密的文件。 这秘写诏书一事后,她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并非是任命如此简单后就可以高枕无忧。 还有大都督郑钧和太后要对付,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这种华丽的金丝牢笼之内,稍有一步走错就会丧命,她项菲仪的命向来只自己主宰,别人休想来左右她。 而她,现在仍在看着这军事机密,也是想以防起事后会有遗漏之处。 青芽伫立在殿外,和侍卫青岩一起守着凤来殿。 留意到凤来殿内昏黄烛火还在闪烁的时候,鹅蛋般脸上浮现出了丝丝忧愁的模样,主子最近常常秉烛思虑,这样下去,不知身子可受得住? 第五百章 恨铁不成钢 尽管担心,但也知道主子是有正事要做,所以青芽极为细心没去打扰。 但眼看着三更天就要到了,琢磨着时辰,青芽这才转身,过去轻敲凤来殿的宫殿门。 边敲打边声音轻柔的询问,“娘娘,可需奴婢给您准备一些清淡的夜宵补补身子?” 青芽这话刚落,刚提灯朝凤来殿走来的紫环,立马口水直流,一副嘴馋的模样,直提着宫灯奔到青芽的面前。 “好啊好啊,青芽,御膳房内刚好有清水煮羊肉耶,刚刚那羊肉的味道一想起就想流口水!”紫环看着眼前的青芽一副痴迷的模样,天知道她现在可是有多想念御膳房之内的美食! 殿内,项菲仪本专心的在看着那一些东西,但是在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原本冷静的脸庞上浮现出无奈的表情。 紫环和青芽这两个丫鬟,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想着,项菲仪直接就把自己摊置在桌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藏到了那金丝棉枕之下,“都进来吧,别在外面吵了。” 青芽听到项菲仪召唤自己,进去前,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瞪了紫环好几眼。 紫环脸皮厚,直接无视了青芽的表情,并且摆上一副她知道项菲仪会迁就她的模样,气得青芽不行,这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青芽缓缓推开凤来殿的宫门,进去之时,脑袋低垂下去,态度极为恭敬。 青芽向来不忘规矩,倒是紫环一点规矩都没有。青芽还没有请安,紫环就直接奔到了项菲仪的身旁,一副可怜巴巴想吃东西的模样。 “紫环,你那是做什么,你真是太没有规矩了!”青芽看着眼前紫环的模样,微微拧眉。 紫环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要是凤来殿的人都和青芽那样,那该多无趣。 而且她敢打赌,都那样的话,主子肯定会觉得枯燥无味,她不过是在是为娘娘做着想嘛。 “主子都没说什么,青芽你整天喜欢管这管那的。”紫环反驳着青芽的话,两个人就这样在项菲仪的面前,你一言,我一言,弄得项菲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 真是的!这两个丫鬟怎么老是成天吵。 “够了,都别吵了,你们再这样吵下去,就直接出去!”项菲仪睥住自己的柳眉,一副不悦。 原本对付郑钧与太后之事就非常郑重,这两个丫头却在眼前闹腾起来,一点事都不懂。 结果,项菲仪一句下去,就看到紫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连青芽都一副自错内疚的神情,倒搞得她这个主子似乎很不通人情? 得了得了,看在这两丫头忠心耿耿的模样,项菲仪也不想跟她们计较了,左右也知道她们不过是看自己愁眉不解,故此在自己面前如此打闹罢了。 “青芽,你就顺着紫环的意思,去御膳房内帮我找一些清淡的夜宵吧。”项菲仪看着自己身边紫环的模样,朝着青芽开口。 青芽听到这话,觉得主子就是太过于迁就紫环。明明夜宵是想端给主子吃的,这倒好,进了紫环的肚子里。 原本,青芽还想说一些什么,但在接受到项菲仪的眼神示意后,只能把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去了。 青芽无奈,只能请了一个退安,这才去了御膳房。 紫环看着青芽走了,很是狗腿般地帮项菲仪按摩起来。 让项菲仪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遇到这样爱吃又喜欢讨好主子的侍女,她能说什么。但好在紫环性格单纯,是她在后宫难得的开心果。 …… 此刻,太极殿内。 大都督郑钧正准备和衣就寝,刚伸出双手,侍女帮他解衣时,殿外传来了有人求见的声音。 要不是求见人说的是他安插在项菲仪宫殿附近眼线的暗号,郑钧直接不见,但皇后一向是他的心腹大患,自然不比其他的事,犹为重要。 “进来。”大都督郑钧一个眼神下去,侍女又重新替他着好衣裳,他才冷静地开口,挥手让下面的人都出去。 安插在凤来殿的眼线是个清扫院子的粗使太监,平时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从未引起凤来殿上下的怀疑,一直也没当回事,却不想今晚这人居然有了消息?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晚上来报?不知道本王要休息了?”大都督郑钧一副不悦,盯着眼前的太监,如果这人禀报的事不重要,估计直接将这人拖下去斩了的心都有了。 “回主子的话,昨晚奴才本来早早休息,未曾想半夜去如厕,瞧见几位藩王夜入凤来殿,似乎与皇后谈论着什么大事。奴才一时琢磨着事关重要,偷偷靠近听了一会,才发现皇后竟然要任命几人为什么卫将军之类的。”粗使太监忍着胆颤,说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害怕的不敢抬头望着大都督的眼神。 但余光还是留意到大都督听到这话时,很是愤怒。 一时之间,粗使太监更是害怕,大都督愤怒的话,如果迁怒于他,他可怎么办? 就此,粗使太监背后,冷汗直流,头也是一直低着死死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报?你是想死吗!”大都督一想到这样重要的事情,这眼线竟然拖了整整一天才来禀报,顿时怒意冲天。 “大都督饶命,奴才得知此事,的确想马上过来禀报大都督您。但为免打草惊蛇,这才等到今晚过来。不然的话,奴才也不敢在这时间点打扰您啊。”粗使太监害怕极了。 郑钧冷哼一声,老眸沉深起来,生气归生气,现在也不是去惩罚谁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得快速召集亲信来商议对策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出去让外面的人替本王把太傅主薄华信,安平王容越,张光,大司徒,大司马等人召唤来?” 一想到昨晚皇后冷不丁的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大都督郑钧此刻气得脸色铁青。这个女人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动静,简直是该死! 粗使太监听到大都督话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大都督不怪罪自己就好。 这边粗使太监出了内殿,就将大都督的话传给了门外的总领太监,让他连夜传令心腹大臣进宫。 …… 与此同时,安平王容越出现在凤来殿宫外,打扮成一副太监的模样,让谁都认不出来。 不过机灵如青岩,在看到安平王的时候,却是一眼认出他来。 虽说认了出来,但青岩却猜出容越如此打扮,定是有要事跟皇后禀报,假意拦住他问,问他来干什么。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几句后,青岩似是觉得来人并无危险,这才让安平王容越进去。 安平王踏进凤来殿时,就瞧见一脸冷静的项菲仪。 她似乎早就猜到今晚容越会来找她,语气很是冷静。 “郑钧知道昨晚我们所商议这事,所以现在害怕得把你们这一些亲信都召集去了?”项菲仪的话类看似询问,又似是陈叙。 容越早就习惯了项菲仪的聪慧,只是有时候他真的很好奇,项菲仪长相丑陋,这样的女子本该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羞愧得要命,但是项菲仪不会,反而冷静睿智,还敢和太后和掌握着皇宫一大半权力的大都督郑钧作对。 可能就是这样不凡的她,才吸引自己心甘情愿臣服于她,为她效命吧。 “皇后,您猜测得一点都不错,如果臣料想得不错的话,郑钧在半夜召集我们这一些亲信过去商议,多半是为了逼宫,您还是防备着点,早做准备对抗大都督。”容越盯着眼前的项菲仪,俊眸含着担忧,也不知道项菲仪到底有没有准备。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对于项菲仪是什么心思,总归有些担忧,还想说些什么,项菲仪开口,“我知道了,你就先去郑钧那,看看他到底想干一些什么。你若晚去了,怕是他该怀疑了。” 容越听着项菲仪的话,五味杂陈,这女人太过聪明,让男子有种挫败的感觉。 “臣告退。”容越说完,朝凤来殿门口走去。项菲仪的话很对,像郑钧那种人疑心极重,宁愿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人。 …… 深夜,太极殿内。 大都督郑钧的所有亲信都到了,十来个男子围聚在大都督郑钧两边坐下,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毕竟大家都知道,大都督大晚上这么着急的召唤他们来,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夜召集他们,怕是要商量什么对策。 个个都是老狐狸,虽猜了出来,但还是装着不知情的模样,静等大都督郑钧开口。 郑钧身为大都督,谱倒是摆得极大,一个眼神示意着张光,张光就将眼线在凤来殿所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在场的人听完,表情各不相同,除了安平王容越表情略显得平静些。 “那丑后的做法,你们可是有什么好的计策对付?”大都督郑钧扫过下面的人。 荀徒跟石苞对视一眼,当即做糊涂状,好似没听到一样。 坐在下首的太傅主簿华信在听到大都督话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计策。 见所有人都缄口不言,他拂了拂衣袖,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然后轻声咳嗽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放置在他身上。 “大都督,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华信故作玄虚,犹豫不决的开口。 这种欲擒故纵的模样,让郑钧略感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的说出对策,在这磨蹭什么! “华信,你有什么决策就直说。” “大都督,我觉得我们可以火烧玄龙门向丑后示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若是她不交出罪魁祸首,打开万云门,迎来援军,并带着小太子容桂出宫,斩杀奸人的首级,那我们就……” 华信徐徐讲来,在说出这一番计策的时候,眼眸充满杀意,让人不敢直视。 此话一出,郑钧没有出声,似乎在犹豫着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第五百零一章 夺了风头 张光在听到华信的计策时,脸上露出一副小人不爽的神情。没想到这个华信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夺了自己的风头。 安平王容越似是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华信,此人手段狠毒,只是此计如若郑钧真愿意实施,对于项菲仪来说,可谓一劫难。 在张光与容越暗自瑞测之际,大司马石苞,大司徒荀锐等人都纷纷表示赞同华信的计划。 大都督郑钧看着他们都同意华信的计划,内心却纠结起来。如此华美的宫殿被一把火烧了,该是多可惜,就为了一个丑后? 犹豫不决许久,郑钧顶着下面亲信们的眼神,不得不开口,“虽说你们都觉得好,但本都督还是再想想,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而妄举。” 一句话透露出大都督郑钧并不是很赞成华信之建议,似乎另有所见。 郑钧还在犹豫,然而容越却在想着该怎么向项菲仪通风报信。 …… 与此同时,太傅郑集却在求见太后郑燕。 “太傅,你来找哀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太后一副雍赫连炫贵的打扮,疑惑地望着眼前的郑集,她知道郑集不会无缘无故来她坤宁宫,定然是有事。 郑集一身黑色长袍,还披上了一件凤披,进入太后的寝宫后,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递给一边的侍女,露出单薄的身子。 入冬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忧思过度,郑集的身子已经没有以前好了。 太后看着郑集的模样,一时心疼,开口道,“无事,你继续披着吧,夜里霜冻厉害,别被冻着。” “微臣谢太后厚爱。”郑集微微一行礼,这才开口说道:“其实微臣这么晚来,是因为有事想要太后帮忙。” 这倒让太后有些不解? 郑集还会有事要她帮忙?这可是没有过的事呢。 “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到哀家帮忙。” 郑集刚要开口的时候,郑燕突然想到什么,开口打断了即要说话的郑集,“你先别开口,让哀家猜猜,你有事不去找寻大都督,而是避开他来找哀家这来的原因。” 见太后猜出原因,郑集也就没有出声。 “你是不是想劝服哀家,让哀家说服大都督先下手为强?”太后一开口就猜出郑集的心思。 “还是太后懂微臣,微臣这一点小心思都瞒不住太后。”郑集没有否认,他连夜过来,也是听说宫里一些动静。他知道自己这个哥哥一向自负惯了,而且之前的事情,让他与自己疏远起来。很多意见,郑钧都不愿意听从自己的话。 郑集知道如今自己跟郑氏一族是同一阵线,除了帮助郑钧别无他法。所以他只能通过太后,劝得郑钧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 然而,郑集如此心急,却显得太后很是悠闲淡定。 “现在还不到时机,还是先等看看接下来的事吧。”太后轻飘飘就这么一句话。 让郑集一听,顿时露出万万使不得的模样。 “太后,不能再等待下去了,要是再继续等下去,恐怕会变天啊,项菲仪绝不是那种肯坐以待毙之人。” 见太后跟哥哥郑钧一样,并没有将项菲仪放在眼里,郑集很是焦急,从他第一次看到此女,就知道此女留不得,迟早会成为他们郑氏一族的心头大患! 见郑集如此激动,郑燕微微动容。毕竟郑集所说的话也很对,先下手为强,这的确是个抢占先机的作法。 只是一旦开始,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了。 郑集看着太后脸上所浮现的犹豫神色,知道不能再让太后再这样徘徊不定下去。要是再这下去的话,郑氏大业可能真的就要完了。 “太后,这事真的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据臣所知,这些日皇后一直在接见各路藩王,现状对我们非常不利。再拖下去真的会变天,我们郑氏一族再晚下去,性命堪忧啊!” 太后听着郑集的话,觉得郑集似乎太过杞人忧天。但面对着急的郑集,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拧着柳眉一副想事情的模样。 郑集大约猜出太后的想法,却没有办法。他能看出此时两方已经到了节骨眼的关键时刻,如果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却没料太后跟哥哥都没有一点担忧,让他如何不着急? …… 太极殿内。 自从华信说出计策后,大都督郑钧没再说什么。好似依旧在想着要不要施行华信所说的办法。 面对如此犹豫不决的大都督,华信觉得很是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微臣的想法不够于完善,所以大都督才想了这么久?”华信是个素爱面子和爱争功的人,特此询问着大都督郑钧。 自负的华信觉得自己的想法就够好了,为什么大都督到现在迟迟还不下命令说要施行呢。 要知道这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但凡成大业者,就必须要有足够狠的心思,不能优柔寡断有妇人之仁啊。 让华信他们想不到的是,这话一出,大都督郑钧居然回了一句,“要向丑后示威,难不成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偏得用这样烧毁是宫殿的法子吗?” 大都督本来不欲暴露他内心舍不得华美宫殿,奈何他这话一出,脸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简直太明显了。 底下的个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这大都督考虑了半天,原本是为了这一出! 只是烧毁一所宫殿,就心疼成这样,完全不是成大业者的风范。下面的人个个都开始寒心起来,跟着这个人哪里办得了大事,怕是到时候还被他连累到了。 就此,不少人开始有了离开的心思,但当着大都督的面,又不敢直言,只能寻找机会。 然而,大都督郑钧还在想着那华美的宫殿,犹豫不决地拧着眉头,“华信,难不成你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听着这话,表情顿时僵在那里。这计策不但干脆而且有效率。可如果烧毁一点宫殿,大都督就舍不得的话,还能办得了什么大事? 就此,华信不再言语,好似没了主意。想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也是败在精美宫殿与钱财之上,才让原本属于自己的江山让给了他人。 见华信无主意,郑钧开始将视线转到别人身上了。 谁知,当他把视线转移到别人身上的时候,其他人倒是都纷纷避开了视线,要是按照大都督那说法,他们是想不了什么好的主意。 安平王容越身为内奸,在知道大都督的想法,留意到周围人都不满大都督时,内心很是高兴。若是大都督就此事失了众心,倒是不劳他费心什么。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容越也留意到这些人都想找借口离开。 他刚好,也想去项菲仪报信,让她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只不过众人苦于找不到理由,那他倒需要好好的想想离开的借口。 容越还在想的时候,大司徒荀锐率先开口,“大都督,微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些事,微臣先行告退,既然此事还未有决策,容微臣回去再想对策。” 大都督郑钧在听到大司徒话时,脸上浮现出怒意冲天的神情,项菲仪就要商议着如何对付他,这大司徒却想离开,难道是不想帮自己对付项菲仪? 然而荀锐可不管郑钧如何想,他可不想为这等成不了大器的人效劳。 这这种人效劳,只不过是在推自己朝着火坑之内跳而已。 而且在荀锐率先开口后,其他人都纷纷开口告退。 郑钧一张老脸顿时阴沉下来。 这才多久,他们一个个突然找借口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会不清楚?个个就是胆小怕事! “本都督尚未开口,你们走到哪里去?这皇宫之内,谁要想离开,还得先经过本都督的同意。”郑钧见下面的人不听话,也开始摆起了威严。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郑钧想阻止就可以阻止的,光凭他这等怕前顾后的模样,就已经让在场的人知道跟着他是成不了大事。 大司徒荀锐故意露出一副着急的神情,“大都督,此时天色已晚。再这样商议下去,也没有办法。不如明日早朝过后,我们再过来议事?” 荀锐主意打得极好,大不了回府过后,明天称病不上朝。反正他已经决定,皇后跟大都督之事,不打算出手了。任由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等出了结果,他再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如果你们想试试能不能出去,那就试试看!” 随着郑钧话音刚落,一队影卫突兀出现,把大司徒荀锐团团围住。 大司徒看到围住在自己面前的影卫,愣住。 一时间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影卫,颇有种对峙的模样。 他当然是知道大都督什么意思,大都督的意思无非就是他要敢走出这一步的话,那他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因为这一出,其他的亲信都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眼前的大都督。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而尴尬。 安平王容越也不是傻子,看着眼前的情况,就知道郑钧是什么意思。 但今晚这门是出得了也得出,出不了也得出! 大都督郑钧现在的想法,可不是什么火烧龙玄门之类计划的事。 看着眼前的亲信,竟然个个都想溜走。他的心情很是不满,想杀鸡儆猴。 谁敢先出去,那他就先杀了谁示威,就是让某些人知道,他的权威绝不能挑战! 容越看出了郑钧的心思,此刻的心里正在想着一个万全之策,该怎么让大都督放他出去。 容越悄悄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一位侍卫身边。 在容越走到他人的时候,大都督郑钧毫无发觉,但是他身边人可就是知道的,侍卫用着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不知他要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也不知容越和侍卫嘀咕什么。 一个侍卫像被操作的人一样,直接往殿外走去。 就在此时,大都督郑钧的视线一下就被吸引去,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容越抓住这个机会,弹出了一颗石子,那人立马像是发疯一样奔到外面去了。 第五百零二章 触屏底线 “抓住他!格杀勿论!”大都督郑钧看到有人触碰道他底线,冷冷的喊道。 结果,影卫们个个没有反应,郑钧顿时大怒,这些人想造反不成?竟然不听命于他! 容越走了过去,轻轻一触碰他们,个个轰然倒下。 “大都督,不好了,刚刚那人说不定是细作,我这就去抓住他!”容越主动请缨,一副表明忠心的模样。 郑钧还未出什么话,容越就追了出去。 …… 凤来殿。 项菲仪一晚上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要发生。特别是容越告诉自己,今晚郑钧招集亲信商议大事之后,她一直在想着这些人会说什么事情。 如此担忧之下,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动静,只见容越飞身窜了进来,单膝跪地,“皇后,臣有事相报。” 项菲仪拧眉,什么时候容越做事如此冲动? “听说太极殿那边还未曾有人出来,你就不怕这样贸然出来,被郑钧发现?” “放心,我出来的事,郑钧是知道的,而且他也应承。只是他不知道我来你这里。”看出了项菲仪心中想法,容越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解释,让她安心。 “你要知道,有时候人在越大意的时候就越容易出事。” “臣知道,臣要告诉皇后娘娘的事情,正是与此话有关。”容越含笑接下项菲仪的话,一副大有内情的模样。 闻言,项菲仪显得淡定多了,坐了下来。 “此次过来,是因为太傅主薄华信给郑钧献计,让他直接火烧龙玄门向你示威,然后再逼迫你交出罪魁祸首,打开万云门,引来援军,并带着小太子容桂入宫,斩杀奸人首级,不然就要做其他的事。” 容越此话一出,项菲仪的表情凝重起来。 果然,她就猜出郑钧不会什么事都不做的! 只是这事要是今晚的话,那她可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策划了,必须有所准备。 见项菲仪沉思下去,容越嘴角一勾,说出一个好消息。 “你别担心,郑钧因为要烧毁龙玄门现在正在心疼之中,他这一心疼,让他那一些所谓的亲信都感觉他是成不了大器的人,此时正闹僵持着呢。” “既然这样,那你是怎么出来的。”项菲仪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出不来他就出得了,难不成他不怕这是个引出内奸的陷阱吗? 项菲仪担心,容越倒也明白。 “放心,郑钧遇大事就会犯糊涂。此时他只顾着跟荀锐等人对峙,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见此,项菲仪这才放心下来,“行,此事我已经知道。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一旦有情况,随时听从我的安排。” “是!” “你去吧,且莫等郑钧发现异样。”越是这个节骨眼,项菲仪越发行事谨慎起来。 容越离开后,项菲仪立马让青岩唤来赫连炫,以及南楚王等人过来。既然郑钧那边想动手,她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先下手为强! 这种事再拖下去的话只有坏处,明晚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 …… 大都督这边,双方还在僵持着。 最后,太傅主薄华信看不下去,这荀锐好歹也是堂堂的三公之一大司徒,大都督跟他僵持起来,于自己这一边完全没有好处。 “大都督,对于这明天的事,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是答应你了,那我们就会照做的。”华信只能退了一步,开口劝解起来。 华信开口后,大都督郑钧脸上不悦的神色才有些缓和。 与此同时,安平王容越也已回到太极殿内,同时,手里抓着那个刚刚奔出去的侍卫。 大都督看道容越带着侍卫回来,干脆杀了侍卫泄恨,同时也让这里所有的亲信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一招杀鸡儆猴,逼使众人表面答应,内心就不的而知了。 最后,郑钧或是知道华信的办法可行,只能忍着心痛,道:“明日就按华信的办法去做。” “是!”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荀锐跟石苞却是对视一眼,眸底一片冰冷。明晚?呵,他们可不会进宫。 容越听到大都督话后,表情微怔,郑钧看来也不是没有头脑,还知道华信这办法可行。 明晚,注定是场血雨腥风了。 …… 次日,早朝上一片详和之气,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明德仍是一副事事听从大都督的模样,只是三公破天荒的都请了病假。 都生病了,来不了早朝,郑钧在殿内冷笑不已,当场让太医前去大司徒府跟大司马府,好好看看这两位大人怎么病了? 至于大司空风崇礼,郑钧巴不得他永远不要来上早朝! 荀锐与石苞原本是想躲过这一劫,没料到郑钧不仁,非得逼着他们进宫,来到太极殿共谋大事! 最终,郑钧按照华信所指,命令华信,荀锐,石苞等人带领禁军前去烧毁玄龙门,自己则领着御林军随后赶去。 说是随后,谁都知道大都督郑钧这是怕了,想让他们一马当先,自己在后面坐享其成。 如此一来,众人怒意难平,出来时,纷纷有了退意,明面上是要去烧什么玄龙门,暗地里个个都准备找个机会溜了。 只是刚一走出太极殿,就发现门南楚王容炅等人骑着高头骏马,在殿外围成一圈。 “大司马,大司徒,你们这是要一起去哪?难得你们这么齐全的聚集在太极殿内,可是商议着什么大事?” 南楚王容炅的突然出现,给了大司徒等人不小的刺激。 毕竟他们认为现在出去对付项菲仪的话,应该没什么难度,然而事实证明是他们想太多了。 而且,现在一群人被南楚王容炅派来的禁军给困住,太傅主薄华信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眼前敌强我弱的局势,脑海内快速想着退路。 但是南楚王容炅一声令下,竟然也不等他们说什么,直接让禁军将整个太极殿围住,任何人出来,格杀无论。 一时间,众人像是炸开锅的蚂蚁一样,急得不行。 “你们说这可怎么办,这和原来的计划不一样啊,大都督怎么也不出来?现在南楚王带着禁卫军困住我们,意思就是要让我们出不去。”大司马荀锐最先开口,一脸的焦急。 他们进退两难,大都督郑钧说是去调令御林军,这会怎么还没有出现? 大司徒荀锐突兀想到什么,横眉怒对张光,“你不是掌管禁军的吗?什么时候禁军归南楚王等人掌管了?” 张光被荀锐一骂,脑袋一缩,“我,我虽说是掌管禁军,可这群禁军哪里是那么容易驯服,他们个个只听命于之前的卫冠将军的话,我说话完全没有分量。” 一听这话,大司徒荀锐也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眼神。 身在其职,却不能让手下的人听命于自己。 项菲仪身处后宫,一女子,却可以叫各路藩王听令于自己,这等胆识与智慧,哪里是郑钧能对付的?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向项菲仪示好,而不是郑钧! 就在华信他们都被困于这太极殿之内的时候,大都督自己的寝殿也感觉到奇怪。 按这个时辰,他们应该早已经放火烧玄龙门,然后派人给自己禀报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郑钧一脸疑惑。 因为感觉到不对劲的郑钧,立马是朝着身边的侍卫喊道,“快跟我回去到太极殿去!快!” 当大都督郑钧走出寝殿,看到太极殿外不对劲一幕时,火怒三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南楚王你好大的胆子,无缘无故的带领禁卫军,围攻本都督的太极殿是有何事?难不成想造反!?” 郑钧气得脸色发青。 然而,南楚王听着他的话,却是笑了起来。 这造反的词语被大都督郑钧说出来很是搞笑,要是要说造反的话,造反的人该是他才对,偏偏还将这词扣在自己身上。 想着,南楚王容炅脸色一凛,冷峻的目光,望着大都督郑钧。 “给本王拿下叛军。” 此刻,南楚王容炅的战神气势让在场的士兵们都感觉到热血沸腾,不愧是战神。 南楚王容炅一言令下,余下的禁林军向前走了一步,气氛逼人。 郑钧在听到南楚王话的时候很是不满,不过南楚王既然是有胆来的话,那自己也该跟他奉陪到底了。 盯着高头骏马的南楚王容炅,大都督郑钧也是大手一挥,立马让下面的人抵抗。 然而在南楚王带领的所有禁卫军,一片黑压压的铠甲出现时,大都督郑钧这边的御林军一个个受到不小的惊吓,主要是对方气势太足,而且还有常年浸战沙场,那种带着血染的戾气,不是小小的御林军可以抵抗的住的,不少御林军都想投降了。 有些胆小者直接弃械投降了,郑钧一见,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想投降时,顿时一脸怒火冲天,恨不得一剑刺死这些人。 太傅主薄华信在看到大都督郑钧出现时,心生一抹曙光的念头。但在看到南楚王,这等战神般的人物,亲自带领禁卫军密密麻麻出现时,华信心头才咯噔了一下,知道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既然是躲不掉的话,自己为何不放手一搏? 华信倒还算有几分血性,干脆领着小队的侍卫,先行冲出了太极殿。 一时间,这太极殿外变成了血光冲天的杀场,一个个士兵都在厮杀打斗,一些看胆小如鼠之人害怕丢了性命,直接丢下兵器选择投降归顺。 南楚王知道大都督郑钧身边的士兵都是皇宫之内的人,并没有真的实战经验,而且御林军向来听从调派者之令。 当即,冷静沉着的容炅下令让下面的人遇到投降者,直接当场抓住,并没有赶尽杀绝。 对于常年在战场上拼杀的南楚王来说,这场宫战毫不疑问就是一场胜劵在握的战斗,胜算毫无悬殊。 这边,大都督郑钧看到不时有自己这边的人投降,气得要死,一张脸气得涨红,恨不得杀了这些投降的士兵。 既然贪生怕死的话,那还配做什么士兵?干脆不要了! 第五百零三章 拼尽全力 恼怒不已的郑钧直接抽出一柄宝剑,捅向旁边一个露出胆怯之意,却挡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的侍卫。 这一刺,郑钧毫不手软,血溅三尺。 当场,大都督郑钧的行为,顿时寒了一群侍卫们的心,这也是郑钧没有想到的事情,适得其反也就是这个道理。 谁让郑钧怕死,一直躲在后面,不与侍卫一起,反而拿侍卫出气。 另一边,张光和华信一起拔剑并肩作战,华信是怎么样也得奋力一搏的,要知道这计策是他出的,而且要是这次能成功的话,那他可算是开国大功臣了! 刚巧胆小如鼠的张光也跟华信想到一块了,毕竟他可是郑钧的亲侄,郑钧一派输了,他也好不了。 所以,张光这一次也算是拼劲全力,跟这群禁卫军拼杀起来。 谁料这群禁卫军原本就对张光很有意见,见他帮着郑钧,下面的士兵下手也不留情,将张光杀得节节败退。 没有一会,大都督郑钧所带来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 尽管留下的侍卫,还微弱的抵抗着,但也是将近全军覆没。在张光和华信没注意的时候,直接被禁卫军包抄杀了。 一时间,太极殿血流成河,一股死亡的味道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郑钧心惊,害怕之下,不停的抓拿自己这边的士兵来抵挡,然后找个机会,快速跑开,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逃跑时,大都督郑钧狠狠地记住南楚王今天的所作所为,老眸闪过一丝狠毒,若不是项菲仪的话,他也不会这么狼狈,要知道他可是大都督啊! 项菲仪!这笔账总有一天会跟你算清楚! 随着大都督的消失,郑钧所带来的士兵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南楚王容炅自然发现郑钧消失不见,念此,极具大将风范的伸出手,示意禁卫军们停下。 当所有的人停下后,容炅睥睨着依旧在抵抗的士兵们,脸色冷峻的说道:“你们要选择投降?还是被我杀掉?” 南楚王这话足够清晰明了,就是告诉这一些士兵们,若是还不投降的话,下场就只有死而已。 士兵们看到大都督都不见了,这会听到南楚王的话,该选择什么的,哪里不清楚。 没几下功夫,左右相顾之下,一个个丢下兵器投降了。 南楚王容炅对于这样的场面,十分满意。 可虽然满意,大都督郑钧却不见了,让容炅很是不悦,项菲仪交给他的任务里,还包括活捉郑钧。 既然活捉不到的话,那就找个机会直接杀了,一解永患! “禁卫宫听本王号令,全力搜捕叛军郑钧!”随着南楚王容炅一声令下,就此领着禁卫军去捉拿大都督郑钧。 追捕着郑钧,容炅并没有着急,因为容炅早料到郑钧此人城府虽深,心思歹毒,可一向惜命,一旦兵败,一定会逃走。 所以,容炅早早做了准备。 一边按照郑钧逃跑的路线追缉时,容炅发现郑钧果然老奸巨猾。 在外面跑了几圈后,趁着兵乱重新跑回太极殿内,竟然来个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容炅嘴角一勾,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和大都督郑钧玩玩翁中捉鳖。 …… 郑钧听到太极殿外面没了声音时,在心里面一直期待南楚王快去别的地方捉拿他。还觉得自己绝顶聪明,可以将南楚王给骗过。 结果,还在洋洋自得时,殿内中郎孟关倒是直接掀起布帘,拉出躺在寝室床底下的他! 郑钧被孟关拉出来时,浮现出焦急的神色,“孟关!你这是干什么,我当初对你可是不薄啊!” 看着堂堂的大都督,也有一脸焦急的时候,殿内中郎孟关倒觉得可笑。想当年,这大都督确实是对他不薄啊!而且是那种让他看到就想直接弄死的好! 想起当年种种,孟关冷峻着一张脸,朝着郑钧,冷笑道,“大都督,现在是不是很想我带你逃跑?如果我带你跑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孟关并没有想让郑钧离开的想法,但此刻他就是想要刺激刺激他,看看郑钧这等小人,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突然抓住救命稻草被杀的模样。 那模样想想,就令人觉得兴奋。 想着,殿中中郎孟关笑得特别的阴险,让人看了觉得不寒而栗。 “我可是大都督,如果你救了我,等我东山再起,灭了那一些想造反的人,我一定许你高官厚禄!”大都督郑钧激动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孟关,希望能打动他。 “是吗?听着好像很诱惑人的样子,但是很可惜,我一点都不想要呢,我想要的是你去死。” 当孟关眼含杀意,说出前半句时,郑钧还以为有希望。 结果,郑钧在听到孟关真正想要的东西时,整个人就愣住了,孟关这是想他死啊。 郑钧害怕,退了几步,赶忙开口,“孟关,你考虑清楚,只要你今天放了我,来日我必定重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话音刚落,孟关冷笑一声,“郑钧,拿你狗命来!”说着,手执宝剑,直接快而狠的刺向郑钧。 郑钧根本来不及反抗了,而且在太级殿外时就已经受了外伤,脚步一踉跄,胸前就被一剑贯穿。 倒下时,双眼睁大地看着孟关,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小的殿中中郎手里,而且还是这种死法。 可是他即使再不甘,却还是抵不了死亡的到来。 这一刻,他无比后悔没有听信弟弟郑集的话,如果他早一点,早一点下手的话,今日死去的人就不是自己,而是项菲仪了…… 就在郑钧泄气之时,南楚王容炅刚进入太极殿的内殿,就看到这一幕。 然而,容炅并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让禁卫军直接抬走郑钧的尸体,才开口吩咐道,“把外面投降的侍卫全都带走。” 孟关见到南楚王时,还有些担心,自己因为往日仇恨,没有跟南楚王禀报就将郑钧给杀了,不知道是否怪罪下来? “干得好,现在该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了。”南楚王面色平静的说出了这话,中郎孟关安心下来,知道如何在和项菲仪复命了。 两个人简单交谈后就转身离开。 皇宫的消息一向传得飞速,太极殿的事情,尽管项菲仪故意封锁起来,但还是被遗漏的太监跑去慈宁宫通风报信了。 听闻这个消息时,太傅郑集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当知道大都督被杀后,他便知道如今大势已去。 郑集知道,郑钧一死,这郑氏一族肯定会被项菲仪安上叛军的罪名。如此一来,必定是灭门之祸。 到时,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郑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素来不喜欢被别人裁决,堂堂一个太傅,想当年可是征西大将军,一身正骨。 没料到回朝,当个太傅,被迫跟哥哥郑钧整天谋划这些事情,已经让郑集心累不已。如今郑氏一族大势一去,连郑钧都栽在项菲仪手里,他又何必挣扎,干脆自我了结,也算是成全他一身正骨。 只是郑集向来平行端正,礼贤下士,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门下也是养了很多壮士,一个个都是武艺精湛,知道大都督郑钧的事后,都猜出郑集会有危险。 一个个出现在这皇宫之内,直奔太后宫殿想要保护郑集。 当他们到达慈宁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郑集自裁一幕,都是大惊失色。 郑集心意已决,完全不给下面人说话的机会,直接拿着宝剑抹脖子,两眼一闭,倒地身亡了。 想一代征西大将军,原本可以为国效力,结果却自裁而亡,着实让人觉得可悲。 看到郑集自杀后,下面的门客们都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这宫内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们到底要帮着哪一方? 他们不过是郑集所收养的人而已,要是他们再不走的话,很有可能被连累到。 门客们想到这,郑集也不在,他们除了去逃命还能干什么? 一时间,这群人也不管慈宁宫的太后跟他人,四处逃亡去了。 太后郑燕原本还以为来了这群武艺高超的门客,可以帮自己抵挡一阵项菲仪的侍卫,没想到这群人看着郑集死了,竟然不管自己走人了! 原本郑燕还有些惋惜郑集之死,但目前要紧的可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幸好她还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卫尉,司隶校尉赵杰,也就是郑燕的舅舅,拥有不少兵力,而且武艺高超。 既然是太后的舅舅,说什么也是站在太后和太子这边的。 而郑燕正是知道这些事情,才在第一时间招呼他前来救驾的。若是不这样的话,恐怕那项菲仪敢带人直接来她这胡作非为! 然而,就算司隶校尉赵杰来了,项菲仪在知道大都督郑钧被杀后,太傅郑集又自裁,当下决定,跟赫连炫快速带领五千精兵直接控制慈宁宫与东宫。 “该给安平王和琅琊王发送信号弹了,让他们放手去做。”项菲仪看着被重包围的慈宁宫与东宫,冷冷的说出一句。 闻言,一边的赫连炫点头。 只是眼前的项菲仪给他一种错觉,让人觉得她天生就该活在这刀光血影的感觉。 一时间,赫连炫对项菲仪的好奇之心越来越重,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样的一面没有被自己看到。 “赫连炫?” 赫连炫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项菲仪在叫自己,脸上还带着疑惑的神情。 赫连炫这才明白自己竟然分神了,掩住这种异样,恢复冷静,吩咐旁边的青岩发送信号弹。 …… 与此同时,安平王容越和琅琊王世子容炜,一直也在暗地等待着项菲仪的信号弹。此刻看到信号弹,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项菲仪给他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在这等待郑钧的另一个党羽左将军刘宇。 左将军刘宇这边得到大都督有难的消息后,迅速赶往宫里,想要救郑钧出来,却没有料到项菲仪早早安排好人埋伏。 第五百零四章 劝投降 容越跟容炜早就料到刘宇一定会来,一直在暗中留心观察,让手下的人按兵不动,等待自己的号令。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左将军刘宇就出来了。 容越和容炜两个人一见到人,立马领着军队,一下就拦住了刘宇。 刘宇没料到有人相拦,见到对方还是安平王容越与琅琊王容炜时,尽管知道容越是大都督身边的人,但脸上还是浮现出防备的神色,冷声道:“安平王,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容越微微一笑,看似和颜悦色,但说的话却让刘宇很是不悦,“左将军,我劝你还是投降归顺皇后吧。” “你,你是内奸!”左将军刘宇立马猜出这里面的弯弯,眼眸微厉,显得容越背叛大都督,让他十分恼怒。 “左将军,我劝你,还是投降归顺吧。大都督已经被诛灭了,你若是投降的话,就还可以饶你一命。” 容越长话短说,反正今天刘宇投降最好,不投的话,可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在容越这般开口后,刘宇犹豫了起来。如果郑钧没死,他怎么样也会拼杀进宫,保护大都督安全。 可是如今大都督都死了,他还进宫做什么? 毕竟这人总是要活着的,这靠山既然倒下了,那就得重新考虑了。 在这种事情面前,刘宇不傻,挥手让手下的兵马放下武器,干笑道:“安平王误会了,将军进宫是听说有人对皇后娘娘不利,这才一时着急,才会……” 刘宇一说这话,容越便知道意思, 左将军归顺的模样,让他也非常满意,反正项菲仪一开始的意思,就是不想造成太多杀业。 “呵呵,一场误会就好。” …… 得知左将军归顺后,项菲仪心头安定一大半。 虽然是完成了一大半,但项菲仪还在想着郑氏家族以及和郑钧有关的所有人要怎么处置,虽投降但也不能就此放过,谋反一事非同小可。 成大事者,在处置人方面不能手软,不能抱有妇人之心。 “郑氏家族所有人,以及和郑钧有关系的人都处死。”项菲仪冷脸,说道。 赫连炫微愣,没有想过项菲仪身为一名女子,可以这般心狠手辣,懂得斩草除根,看来他是没看错人。 他要的就是这种行事果断之人,行什么妇人之仁,那都是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要不想我斩草除根杀光郑氏家族的人,你就直说。” “没有,你这决定很好。”赫连炫嘴角一勾,应道。 或是因为再次了解到项菲仪不为人知的一面后,赫连炫的心情还不错,“皇后既然喜欢斩草除根,那就直接下令就行。” 见此,项菲仪也没有啰嗦,直接就把诛杀郑氏的命令下达下去,让青岸去让明德盖章。 赫连炫发现项菲仪做每件事情越来越符合自己的心意,有的时候,他刚想好,项菲仪就已经去做了,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虽然新奇,但赫连炫却很喜欢。 “喂!你可别想把全部事都丢给我做。” 项菲仪直接甩了一句,现在郑钧已经解决掉,这明德可以撤下去,赫连炫直接恢复正身吧? 要是皇上再这么装傻下去的话,她这个皇后岂不是活得太累。 赫连炫可不知道项菲仪心中想的是什么的,却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现在大都督郑钧和太傅郑集都死了,他们的党羽该死的死,该制服的制服,现在就剩下太后和那个假太子了。” 赫连炫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项菲仪眼眸微闪,“太后的事其实很容易,只要是解决了她身边的司隶校尉赵杰,那对付她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只不过是太后的身份,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废除,这才是值得想的事。” 项菲仪直接说到了重点。 赫连炫‘嗯’了一声,等待项菲仪的下文。 见这家伙还真的什么事都交给自己去想,项菲仪冷哼一声,不打算再说什么,反正太后的事,怎么样都得交给这家伙去办。 “太后的事,下次再说,现在先想司隶校尉赵杰的事。”项菲仪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就好像这事非常简单。 见此,赫连炫也只能赞成。 在处决郑氏一事上,项菲仪坚持斩草除根,一来,想让那司隶校尉赵杰知道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让他早点投降。 二来,也是警告那些心存叛逆之心的人一个提醒,如果敢跟郑钧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毫不畏惧的模样,心中对她的看法变得奇怪起来。可从来没有女子在这样事情面前可以如此淡定,淡定自若的模样,就好像早已经习惯杀人的生活了? 不管怎么样,太后的事情总归要解决。 …… 慈宁宫。 当司隶校尉赵杰知道项菲仪这么冷漠的对待处决一事的时候,心里某处被她强悍的手段震撼住。 站在慈宁宫外,赵杰透过人群,盯着项菲仪,眼神微妙起来,这个女人,完全不像是内阁女子。 项菲仪察觉到有人凝视自己,也是毫无畏惧地望向视线所在之处。 司隶校尉赵杰意识到自己被发现时,脸色僵了一下,这女人好高的警觉性。 “怎么了?” 赫连炫见项菲仪脸色微有异样,问了起来。 项菲仪凤眸微眯,似看向慈宁宫殿外某个方向,道:“也许并不一定要血贱三尺,才可以解决这次的宫廷内斗。” “何意?” “让南楚王与怀江王守在这里,我们先回去吧。”项菲仪端看着目前的状况,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这些事情。 而且太后在明面上并没有参与大都督郑钧谋反一事,无论是太后的身份,还是司隶校尉越杰,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决掉的。 赫连炫也是想到这一点,同意了项菲仪的决定。 因着郑氏一族余党的事情,项菲仪让赫连炫去跟明德解决,自己则回到了凤来殿,说要歇息一番,再作打算。 赫连炫没有怀疑,带着青岩,去了养心殿找明德。 而项菲仪回到凤来殿,直接宣起了安平王容越,琅琊王世子容炜前来谈事。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人一进殿内,还未脱去染着血腥味的盔甲,虽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左将军刘宇拿下,但太极殿一战,还是让宫里染了一抹血色。 “起身,青芽,看茶。” 青芽应了一声,容越与容炜这才坐在下首的位置,仰视着项菲仪。 她淡淡神情有种君临天下的从容气度,虽容貌不堪,但那清澈明亮的凤眸,却让人不自觉忽略掉她的外表,感觉到她的兰心慧质,还有举世无双的智慧。 从这次郑钧谋反不成,反而事事被项菲仪压了一头,容越跟容炜就知道项菲仪绝不是外面看起来这般普通,她不动则矣,一出手却将权倾朝野的大都督都拿下。 这等胆量与筹谋,不得不让他们佩服敬仰。 “此次找你们前来,主要是想听听你们对于太后一事有何看法?”项菲仪端起青花瓷茶盏,低眉垂眸,优雅的喝了一小口,问道。 容炜望了容越一眼,斟酌道:“太后在名义上是皇后的母亲,古往今来,孝道为大,此事,难办。” “容越,你觉得呢?” 容越同意容炜这话,“郑钧在朝中树敌太多,而且叛逆之心早起,此次将他拿下,实属民心所向。但太后……拥有自己的卫尉,司隶校尉赵杰,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项菲仪也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将容越跟容炜找来商议此事。这太后留下,总归是个祸患。 不说她是郑氏中人,但说往日两人之间的仇怨,项菲仪就笃定太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赵杰此人拥有不少兵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 “赵杰这人,你们有何看法?” “臣一跟司隶校尉极少见面,不得而知。”容炜摇头,说道。 容越对上项菲仪询问的目光,目光微微沉思一会,道:“赵杰此人心高气傲,一向觉得自己有治军之才,年少时比郑钧的名气还大上许多,所以有一阵二人极为不和。后来郑钧得志,赵杰渐渐不容先皇重视,在司隶校尉之职就一直呆了下去。” 项菲仪一听,凤眸微闪,有了一个主意。 …… 慈宁宫。 郑燕将下面的侍女将容桂留下去休息,省得听着他吵闹的厉害。 一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郑燕脸色凝重起来。自己的父亲被杀,郑集自裁,而且还有郑氏一族所面对的危机,都让郑燕心急如焚。 她既担心项菲仪真的如此狠心,要将郑氏一族灭门,又后悔那时候没有听信郑集之言,如果早下手时,就不会有今日这等祸事! 事已至此,为今最为担心的却是自己的性命。 她贵为太后,绝不能就此倒下。 总有一日,她会替父亲报仇血恨。 “太后娘娘。” “舅舅,快快请起,你我之间还需行这般大礼做甚?”郑燕瞧见赵杰进了内殿,连忙起身,说道。 赵杰很是受用,穿着一身盔甲在一边坐了下来,望着太后,道:“我见那丑后带着人离开,但殿外还是有许多禁军包围,一时半会,怕是他们不会罢手。” 郑燕一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怎么!她还敢杀了哀家不成?哀家再怎么样也是皇上之母,她不敢杀哀家!” 话虽如此,但郑燕如果不害怕,也不会让赵杰带领士兵来慈宁宫保护自己的安危。 赵杰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太后也不必太过担忧,早早休息,莫要伤了凤体,我会让下面的人保护好慈宁宫,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太后。” “燕儿多谢舅舅疼爱。”郑燕眼眶微湿,在这个举目无亲的状态下,还有赵杰忠心保护自己,如何不让她感动。 赵杰从小也很疼爱郑燕这个侄女,见她这样,也颇为怜惜。 “请太后休息,臣会一直守在殿外。”赵杰行了一礼,这才走出了内殿。 第五百零五章 应约 刚出殿外,一名瘦弱的太监,低着头走到了赵杰面前,细声尖气的说道:“司隶校尉大人,皇后娘娘有个口信让奴才转告。” “说!”赵杰剑眉微拧,这女人找自己做什么? “皇后说,司隶校尉大人如果有胆,就到御花园的赏月亭一见。”瘦弱太监低声低气的说道。 赵杰冷笑,见就见,且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 凤来殿。 “消息传过去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传过去了。”瘦弱太监点头,回道。 “他有何反应?” “奴才瞧着,司隶校尉意思是去的,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奴才也不敢断定去还是不去……” “行了,下去吧。” 太监走后,紫环沏了杯茶,奉在项菲仪面前,“娘娘,你该不会真的要去见那个司隶校尉吧?” 一边的青芽听着,小脸全是担忧的神情,“娘娘,这司隶校尉忠心于太后一人,您这一去,奴婢怕……” “有什么可怕的?郑钧在的时候,我都不怕,小小司隶校尉有何可怕!”项菲仪一脸坦然。 青牙跟紫环佩服自家娘娘的气魄,但还是希望能劝住主子。 结果俩丫头还没有说别的话,项菲仪不但要去,还决定一个人去!! “万万不可,娘娘,您千金之体,这司隶校尉若是对你不利,我跟紫环可怎么办?”青芽脸色慌乱,为了劝阻项菲仪,干脆跪了下来,恳请道:“如果娘娘非要过去,就请带着青芽一块去。” “紫环也要跟着一起去。”一边的紫环‘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俏丽的脸上满满都是担忧。 项菲仪苦笑不得,两丫头这是做什么,自己又不是去送死。 那司隶校尉但凡聪明一点,就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所以,她一个人去见,绝无任何危险。 倒是她很好奇这个忠心于太后一人的赵杰,到底是何种人。 “起来吧,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还有,赫连炫如果来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说。” 青芽跟紫环对视一眼,眸底皆是担忧。可主子的品性她们也十分了解,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 夜色如月,洒在御花园的花花草草上,一时间,美伦美奂,渐如仙境般美,也无怪古往今来,王侯将相都想尝尝这当皇上的滋味,光是一个花园就如此,更别提别的。 司隶校尉赵杰此刻,就在项菲仪所说的赏月亭等着,背手而立,两鬓微白,但因为常年锻炼身体的缘故,并没有显得年老。 这一次,赵杰来见项菲仪的事,太后郑燕并不知道的。 他之所以来,就是想知道项菲仪让他来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可他人来了,项菲仪却是迟迟才来。 一时,赵杰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耐,约自己过来,自己却不提前到?怪不得太后总是说这等丑后不是什么好人! “没想到司隶校尉你会这么的准时到达,本宫还以为你是太后那边的人,对于本宫的话和暗示会熟视无睹呢。” 却在赵杰心中埋怨之时,项菲仪一身耀眼的白衣,出现在赏月亭内,见到赵杰,,先声夺人。 司隶校尉赵杰听到项菲仪这话,转过去一看,见她单枪匹马过来,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像她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子真的是很少见。 不过就算再佩服,他们两个也只能是敌人。 就此,赵杰一副冷漠的看着项菲仪,“末将还以为皇后娘娘在杀了那么多人后,会因为上天的谴责而昏迷不醒不能来呢,看来是末将想多了。” 对于司隶校尉赵杰的话,项菲仪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用着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赵杰。 见此,赵杰倒是倘若自如。 输人不输阵,项菲仪看着司隶校尉赵杰强装镇定的模样,却感觉很是搞笑。 “是吗,我想这该被上天谴责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吧。”项菲仪眼眸微沉,冷不丁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项菲仪的话,让司隶校尉赵杰微怔,不知道项菲仪到底是什么意思。 项菲仪看着眼前人,相当淡然入亭坐了下来,似是欣赏着手腕的玉镯子,“我想司隶校尉现在应该很想知道,本宫那话什么意思吧?” “哦?末将倒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司隶校尉赵杰直接一句话,驳了项菲仪的意思。 见赵杰不想知道,项菲仪倒也表现得很是不在意。 “若是本宫的话司隶校尉你不想知道的话,那你为什么要来到这地方见本宫?”项菲仪冷笑,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但,话锋一转,却又说到别处去,“还是司隶校尉你来见本宫是为了告诉本宫,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是太后那边的人,绝对不会应了本宫的意愿?” “既然皇后娘娘知道我会怎么回答和什么想法,那皇后娘娘为什么还要叫末将来说这一些有的没的?” 赵杰颇为自傲,他来见项菲仪,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至于投降的事情,却是没有想过。 他可是太后的舅舅,无论如何不会背叛亲人! 闻言,项菲仪在看了赵杰一眼后,留下一句话,“我想司隶校尉你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有一些事该怎么做,而且这人都是善变的。” 见劝降不可,项菲仪也没了耐心,因为她发现这赵杰太过高傲,此等人想要让他投降,比登天还难,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要是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来凤来殿找本宫。” 赵杰在听到项菲仪话时,冷哼一声。 “末将还是奉劝皇后娘娘不要在痴心妄想了,末将是不会抛弃太后投靠你的。” 项菲仪嘴角弧度却是上扬起来,她不信这世上会有那么硬骨头的人。 “再说吧,本宫相信你不久就会来找寻本宫的。” 不知道为什么,赵杰在听到项菲仪这句话后,心中有那么一点寒颤的感觉。 但是很快,他平复自己的心情。项菲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她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 与此同时,慈宁宫。 郑燕一脸紧张,面色还有些发青,不停询问着身边人,“司隶校尉还没来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问安的声音,正是司隶校尉回来了。 当他刚踏入内殿时,就看到郑燕一脸慌乱的模样,心头微愣,上前行礼,道:“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郑燕端详着他,并没有让他立即起身,却是像是怀疑什么一样,打量了许久,才幽幽说道:“舅舅,燕儿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赵杰原本被郑燕这样,微微不悦。 才一天时间而已,郑燕保养得当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败落的气息,老态模生,跟昔日的太后简直是天壤之别。 赵杰不傻,自是听出郑燕话里的意思。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背叛太后,但她这样反反复复的说这种话,却让他心底有些不适。 “臣明白,臣定当保护太后安危,绝不让任何伤害你。” 再次听到这话,郑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时间,也感觉乏了,摆了摆手,让赵杰离开了。 …… 项菲仪在离开赏月亭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像刚刚那样平静。 无论如何,只晓见一面,项菲仪就已经确定赵杰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说服的人,他自高自傲,却忠心于太后,这点让她很是难办。 回到凤来殿后,青芽与紫环见到她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在她赴会的时间里,青芽跟紫环急得不行,生怕娘娘会出什么事情。 虽说她们都知道主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但这单独去见太后身边的人,怎么看都显得太过冒险。 眼瞧着项菲仪回来,但眼角之间却露出一抹疲倦,紫环顿时有些心疼主子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全靠主子一个人撑过来,如何不累? “娘娘,奴婢为你准备了莲子膏,你要不先吃一口后,再去休息?”紫环看着项菲仪那一脸疲惫累乏的模样,吩咐着现在的人去御膳房弄些甜点过来。 项菲仪刚想要让青芽进来宽衣就寝,但紫环过来,干脆招手,淡淡的说道:“不了,莲子膏你想要便吃了吧,过来帮本宫宽衣先。” 闻言,紫环上前替项菲仪解衣起来,瞧着主子一脸的倦意,动作特意放得轻柔起来。 项菲仪微微眯眼,看似在休息,脑海却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暂时看来,太后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行为。 之所以如此笃定,也是因为赫连炫那边已经开始跟明德解决郑氏一族叛乱之事。 太后若看了郑氏一族被诛杀的场面,以她胆小怕事的性格,绝不会先肆意妄为的,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与自己对抗。 唯一难办的就是司隶校尉赵杰,此人是太后的舅舅,如果没有很好的办法,实难将他说服,而且性格又刚强自负,更难解决。 “紫环,一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呢?” 项菲仪突然问起了旁边的紫环。 紫环手顿了一下,抬起迷茫的双眼,见主子真是问自己,这才歪着脑袋,想了想,应道:“像奴婢们的话,就想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就是家人平安了。” 项菲仪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在紫环说到‘家人平安’时,眼眸亮了起来,没错,赵杰虽是太后的舅舅,但并不姓郑,与郑氏一族也没有太多瓜葛。 如果他执意站在太后一边,那就不要怪自己。 …… 漫长一夜过去,清晨,太监侍卫们将整个皇宫水冲一遍,又将死去的士兵拖去,整个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庄重。 昨夜,宫中之事,尽管项菲仪与赫连炫极力压下,但还是有些流言蜚语传到宫外,百官之中,人人惶恐。 恰逢皇上又宣布停朝三日,这可是新皇登机以来头一回,更是让群臣们瑞测不安。 但宫里封锁了所有消息,谁也不知道大都督郑钧是死是活,却是一夜之间,郑氏一族都被皇上下令抓了起来。 第五百零六章 谋反之罪 在响午时分,就传出大都督郑钧谋反罪名,圣颜大怒,诛郑氏九族,即刻处斩。 京都菜市场,百姓们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就是为了看看昔日威胁一时的郑氏一族,如何自挖坟墓。 行令官是南楚王容炅,还有怀江王容情,对着下面将近百来号人,直接扔下行斩令,就听到惨叫声一片,人头倒地,从此,郑氏在晋天王朝的长河里,彻底消失。 不,还有慈宁宫的太后,她也姓郑。 慈宁宫。 郑燕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上面还插着凤凰朝天的金钗,让婢女柳烟给自己画了一个雍赫连炫贵的妆容,就这样坐在正殿之上。 如果,不细看她按在黄梨椅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话,都以为她对圣上真的下令将郑氏一族处死的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无论如何,她身上流着的可是郑家的血。 郑家,一夜之间,竟然只剩下她一人独活,这种刺激让她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了一半,哪怕打扮得再过华贵,也抵挡不住她败落的心境。 下面的侍女们见到太后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太后大势已去的想法。 而且他们都已经听说外面发生的事情,个个都在想着要不要弃暗投明。谁不知道太后跟皇后不对盘,现在郑氏一族全军覆灭,他们这群跟着太后的人还有好果子吃吗? 毕竟项菲仪才是皇宫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他们也得替自己想想后路啊。 正在此时,司隶校尉赵杰进来请安。 因为随身保护太后安危,他如今就在慈宁宫的偏殿居住。按宫规来说,外戚是不能在宫中留夜的。 只是如今这局势,太后还在强撑,项菲仪还在审视。 只有赫连炫去处理剩下的叛党去了。 一时间,太后郑燕暂时安全下来。 “臣给太后请安。” “快快起身。”郑燕忙不迭的扶起赵杰的手,一副很是亲近的模样。 之所以变成这样,赵杰如何不明,寒喧几句后,赵杰也不知与太后说些什么,干脆又出了殿外,守了起来。 目前的情况,他相当于太后的护林军首领。 他刚走出去,之前那个瘦弱的太监又过来了。 赵杰一眼就认出他来,剑眉拧起,语气冷了下来,那丑后又想做什么? “司隶校尉,皇后娘娘让奴才传给话给你,将军姓赵,为何一直帮着姓郑?莫不是也想变成郑家人?” 只简单的一句话,赵杰脸色大变,宽大的衣袖下微微握紧拳头。可他毕竟是常年在军旅呆过的将军,很快冷静下来。 瘦弱太监传完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只剩下赵杰回想着这句话,越想越是心惊。他姓赵不错,所以太后让他过来保护自己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别的事情。 郑氏一族被处决,跟赵家无任何关系。 但是他如果再这样帮着郑燕,皇后的意思是会迁连到赵家吗? 一时间,赵杰拿捏不定,举手无措之际,抬头望着站在慈宁宫下面一排的禁卫军,脸色沉重起来。 虽说现在皇后与太后相安无事,但双方对立之下,形势还是一触即发。 该如何选择? …… 凤来殿。 赫连炫过来时,项菲仪正接过青芽装得一碗小米粥,细腻可口,一时贪喜,就多喝了一碗,方才喝了起来,这人就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见赫连炫仍是一副戴着假面具的模样,项菲仪拧起眉头,“郑钧不是已经解决了,你还不准备恢复正身?” 赫连炫薄唇微勾,棱角分明的脸上淡淡笑意,“你急着让我恢复皇上身份,可是想跟我这个皇上名正言顺在一起?” 项菲仪冷笑,盯着赫连炫戏谑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是希望你早点实施你的诺言,富甲天下的天龙商团!” “……”赫连炫怔住,他都差点忘记这一茬。 “还有,”项菲仪似乎嫌打击的不够多,放下精美的银筷,道:“只剩下太后一事,我就算功德圆满,天龙商团,还有我人身自由,一并都要还给我。” 赫连炫听到这话,俊眉微皱,沉眸幽深的望着项菲仪,“你想离开?”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离开?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不过如果玩腻的话,离开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项菲仪嘴角一勾,说道。 “不行!” 赫连炫拍桌而起,脸上少见的坚决起来。 项菲仪蹙眉,“我已经兑现我的诺言,你是想反悔吗?” 赫连炫深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的思绪根本跟正常人不同,他必须好好纠正一下她的思维。 “我没有想反悔,只是现在只解决了郑钧一人,你就觉得这天下真的太平了吗?我可以将天龙商团给你,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替我一起管好这天下,你可愿意?” 赫连炫凝视着项菲仪,这番话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出自自己之口,并且还是对着一个女人说的。 然而,也直到这一刻,紧张的心跳,还有害怕她会离开的心情,让赫连炫突然明白一件事情。 江山他想要,但眼前的女人,他同样也想要!! 项菲仪愣了一下,对视着赫连炫专注而认真的俊眸时,没来由的,心里慌乱了一下,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不愿意去深想,似乎抗拒着某种东西。 只是留在皇宫?也并无不可,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就算去哪,也都在这片土地,如今除掉郑钧,但晋天王朝就真的安宁了吗?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明帝容严后期奢侈浮华,公开卖官,好色成性,这天下已经乱成一团,郑钧不过是个小小的老鼠屎,除掉他,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对着赫连炫期切的眼神,项菲仪别过头,原本冷静的双眸此刻柔和起来,“好,我答应你留下来。” 赫连炫眼眸闪过一丝欣喜,就听到项菲仪又说了一句,“但是你不能插手我任何事情,无论我想要做什么,哪怕要离开,你都不准阻止!” “可是你刚才不是……” “对,我是答应你不离开。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什么事情,让我不爽,我还是会离开!”项菲仪冷声说道。 不爽的事情就多了,赫连炫一时脸色黯淡下来,无事不能的他,遇到项菲仪,也只能认栽了。 “赵杰的事情,你有办法了吗?”赫连炫转移话题,坐在项菲仪的旁边,因着他过来,余下的侍女太监们都退下,他只好亲自装了一碗粥,尝了一口,入口即化,这粥味道不错,也难怪旁边这女人吃个没停。 “已经有了主意,还是这事你有了主意?” 面对女人的反问,赫连炫薄唇微微上扬,“不必,这件事情交给你就好。我要做的就是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 “名正言顺?”项菲仪抬起眼眸,望着赫连炫。 “你不是一直让我恢复正身吗?” “是啊。”毕竟现在郑钧走了,这皇帝自然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过得那么小心翼翼。而且很多大事也得靠赫连炫自己解决了,却不是将明德挡在外面,自己暗中对付那些害群之马,和妄臣。 项菲仪没说出的意思,赫连炫自是明白。 催促他真正想恢复真身的原因,还是她。 特别是看到她这样为保全自己的江山,费心费力时,而自己却连在明面上支持她的行为都做不到,只能靠着男宠的在身边协助,还有容越,这让赫连炫很是不悦。 “我会让明德假意称病,然后招太医过来医治,趁机将多年的痴傻病治好,我就可以恢复真身了。” 项菲仪点头,“这主意不错。” 既然要回归身份,再去装傻,也没有必要。 “那你就去处理这事,太后跟赵杰的事情,我会搞定,你不必担心。” 赫连炫含笑,点了点头。 …… 夜幕将临,皇宫里寂静一片。以往吵吵闹闹的嫔妃这几天乖得跟不存在似的,也没有跑去慈宁宫刷存在感,更别说给当皇后的项菲仪添堵。 白天不出门,晚上天一暗下来,就将各自的殿门关得死死的,生怕祸及池鱼。 只有凤来殿,还是灯火通明,项菲仪拿着传记细细看着,淡淡眼目说不出的从容,余下的侍女们动作皆是轻柔无比,殿内偶尔传出翻页的声音。 突兀,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直传到内殿时,这脚步声才平稳许多,或是来人知道不能冒犯到皇后。 “臣有事求见皇后娘娘。” 守在门外的紫环定眼一看,认出眼前的人不就是保护太后安危的司隶校尉——赵杰吗? 他,他怎么过凤来殿了。 “请,请大人稍等,奴婢前去看看皇后娘娘歇息了没。”紫环微微行了礼,这才转过身迈步走进了内殿。 项菲仪早已经听到门外的声响,在紫环还未回话之际,便开口,清脆悦耳的嗓音,“告诉他,本宫已经歇息了,不见。” 紫环见此,复而又退回了殿外。 见着神情颇为焦急的赵杰回道,“娘娘已经歇息了,不见任何来客,请司隶校尉大人回去吧。” 赵杰一听这话,就知道项菲仪是故意不想见自己。 昨晚她约自己见面时,便说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求着她,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她居然拿自己赵氏一族来威胁自己。 如果郑氏一族不是被项菲仪说斩了就斩了,赵杰也不会这样着急。 项菲仪心狠手辣的做法,早已经让百官都知道她言出必行,有仇必报的心性,谁还敢跟她作对。 赵杰一想到家里老小,更是着急。 他今天想出宫时,就被人拦住,说没有皇后娘娘的令牌,不得出宫,这就等于变相的软禁,赵杰只能回头来找项菲仪。 “大人请回……” 紫环的话刚还未落,就看到司隶校尉大人‘扑通’一下,跪在了殿外,铮铮铁汉居然下跪,实在震憾。 第五百零七章 长跪不起 “臣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请再去通报一声。” 紫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如此犹豫之下,还是又去了内殿,见着青芽正在替主子宽衣就寝,刚要开口时,青芽不留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见此,紫环也只能再次婉拒司隶校尉赵杰。 这一夜,乌云遮去皎洁的月亮,凤来殿除了守夜的烛灯,内殿里已经漆黑一片,证明里面的主人已经歇息。 赵杰跪在殿外,一动不动,似乎项菲仪不见他,他就不会起来。 与此同时,慈宁宫的郑燕焦急万分。 因为她手下的眼线看到赵杰竟然去了凤来殿,而且迟迟未归,郑燕如何不忧心,她如今只能全靠赵杰。 如果连他都投靠了项菲仪,她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正殿之上,郑燕缓缓闭上双眼,脑海闪过许多画面。想她年少就进宫,拼着美貌与家世登上这全天下最为尊重的皇后宝座。 但,明帝容严最爱的女子不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女人也不是自己。 相反,他最讨厌的才是自己吧。 她恨过,怨过,也爱过,最终还是跟父亲郑钧一块,将容严给害了,自己当上更为尊贵的太后。 一个女人熬到太后,应该说已经足够了,可偏偏来了一个明明长得奇丑无比的女人,却当了皇后,事事反抗自己,这让郑燕如何受得了。 却不想,这一斗,自己竟是要输了。 “太后娘娘……” “都下去吧。”郑燕声音苍老起来,即使再逞强,在知道赵杰还在凤来殿时,她就渐渐明白,自己怕是大势已去了。 …… 将近天明,司隶校尉赵杰终于回来。 太后郑燕还坐在正殿,一宿未睡,眼底之下全是乌青,头发微微凌乱,容貌苍老,完全看不出昔日尊贵气质。 就连进来的赵杰,一夜之间,也是两鬓苍白,他走到郑燕的面前,再次跪了下来,声音干涩,“老臣给太后请罪。” “你,你何罪之有?”郑燕放在椅把上的手顿了一下,颤声的问道。 “老臣食言,还望太后降罪,臣死不足惜,只希望太后日后好好保重身体。” 闻言,郑燕似哭似笑,“连舅舅都不愿意保护燕儿了吗?燕儿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舅舅也想抛下燕儿了……” 郑燕可是以说是赵杰看着长大的,如何不疼爱这个侄女。可全家的性命,乃至全族,与太后一人相比,熟轻熟重,一目了然。 “老臣已经将手下的人马全部撤去,并且向皇后娘娘请罪,辞官归田。太后贵为圣上之母,只要日后呆在慈宁宫修身养性,皇上与皇后不会怪罪的。” 也正是如此,赵杰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家人。毕竟他死不足惜,但家人与族人没必要为了郑燕,没了性命。 …… “我已经同意赵杰辞官归田的请求了。” “嗯。” “剩下就是太后,你决定怎么处理?” 赫连炫泼墨般的眼眸望着项菲仪,薄唇微勾,“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杀了也行?” 赫连炫苦笑,“明知道不行,为何还打趣我呢。” “不是你说的,怎么处理都行。”项菲仪冷哼,男人的话,就是不可信。 赫连炫要是知道项菲仪在心里这样想着自己,怕是会吐血。但项菲仪的话还是给他提了一个醒,这太后留着是祸害,可杀了,也绝对不行。 思虑之下,赫连炫才开口,“慈宁宫她是不能再呆,她也没有资格再当太后,干脆你以她养病为由,让她迁居到金墉城,为先皇祈福。” 祈福? 也怪得赫连炫说的出来,太后要是整天对着先皇的墓牌,只怕吓得没一天好觉处了,毕竟当时她逼死先皇容严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 不过,这主意,她喜欢。 “就按你说的办。” …… 傍晚时分,坐在慈宁宫,惶恐不安的郑燕,终于等到圣旨。 圣旨上的意思是圣上思念先帝,先帝托梦,说甚为想念太后。故此圣上只好决定让太后迁居金墉城,吃斋念佛,替先帝诵经,为晋天王朝祈福。 “不!我不去,我不去冷宫!”郑燕一听这话,顿时反抗起来。金墉城只是名字好听罢了,实则就是一座凄凉无比的宫殿,宫里的人一直将它当成冷宫。 一般有罪或被皇帝遗弃的妃子才会被送到那个地方思过,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所以,金墉城成了皇宫女人最大的恶梦。 谁都不想去那个地方,郑燕做梦也没有想到项菲仪会这样对自己,气得脸色大变,冲着宣旨的太监就喊道:“哀家要见皇上,哀家要见皇上!!” 首领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哟!皇上最近病了,连早朝都免了,哪里时间来见太后您呀。皇后娘娘可说了,为了让皇上病早点好,您还是赶紧迁宫吧。” “项菲仪!你个歹毒心肠的女人,连哀家你都敢赶,你简直是大逆不道!哀家不同意,哀家要见皇上!” 首领太监见自己好言好语,太后还不愿意听,语气也冷了下来,看着眼前渐成疯癫的太后,还真以为自己在后宫还能说上话吗? “太后娘娘,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们。这金墉城已经收拾好,太后还是请早吧!” “哀家是太后,谁能让哀家赶出这慈宁宫。” 郑燕硬是坐在正殿的首座,无论他人怎么说,都不肯移出一步,毕竟还有着太后的身份,首领太监跟下面的侍卫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得派人通报了凤来殿的项菲仪。 没过一会儿,头戴金丝八宝钗,绾着凤髻,身着缕金大红凤服,迈着悠闲步伐的项菲仪,领着青芽,紫环过来了。 这是太极殿一战后,郑燕与项菲仪第一次见面。 相对项菲仪母仪天下的尊贵气度,即便还穿着太后才有的正服,将所有有彰显身份的饰物都插满头上,郑燕还是输了。 “小德子,带着你的人先下去吧。” 首领太监一听,喳了一声,领着侍卫们走出了慈宁宫。 郑燕无形中松了一口气,坐在正位,看着面前的项菲仪,却是冷声喝斥道:“皇后见到哀家,连礼都不用行了吗?” 项菲仪笑了,漫不经心的回视着郑燕,伸出纤纤玉手,在紫环的搀扶下,坐到了郑燕旁边的位置,与她平起平坐。 可她挺直的身躯,还有无形散发出来的威严,压得郑燕想再说什么,气势也弱了许多,“哀家可是太后,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也不怕百官们反对?” “这事就不劳太后费心了,如果本宫没有做好万全之策,就不会代皇上下这道旨令了。” 言下之意,她早已经搞定百官。 郑燕不信,冷目相对,“不可能,我是太后,太后!他们绝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 见郑燕气急得连‘哀家’都变成‘我’,项菲仪就知道郑燕是真的怕了,也慌了。 “就算你是太后,可如果太后参与谋反,参与陷害先帝一事,你觉得百官还会站在你这一边吗?” 项菲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郑燕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眼睁睁地看着项菲仪气定神闲的模样,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你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 “先帝为什么突然离世,其中的缘由,本宫想太后应该最明白不过的人。”项菲仪冷笑道。 郑燕脸色近乎白纸,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不可能,这件事情她跟父亲做的很隐蔽,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项菲仪当时还只是太子妃,不可能知道先帝是自己害死的! “哀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先帝的事情,你休想污蔑。”郑燕慌乱起身,侧对着项菲仪,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慌乱的模样。 项菲仪笑了,声音夹着嘲讽的气息,让郑燕听到,脸一时红一时白,她很害怕,如果项菲仪真的知道内情的话,就等于自己有把柄在她手里。 如果这事宣布天下的话,她就算是太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惊慌不已的郑燕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项菲仪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提。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身份可是太子妃,还有当今圣上,两人亲眼目睹先帝被害,却选择什么都不做。 就算先帝无用,好色成性,荒淫无道,但毕竟…… 所以,项菲仪只可能在这里吓唬吓唬太后,告诉百官当年先帝被害真相,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太后,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乖乖去金墉城,至少你还活着。要知道整个郑氏一族可只剩下你一个人独活了。” 项菲仪似是好心好意的建议着,郑燕一听,脸色发怔起来。 是啊,这两天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不想去想自己所有的亲人都在这场宫变中死去,只剩下她…… 她要活着,活着就一定可以报仇。 她要报仇! 绝不能去金塘城,她要找到机会东山再起。 几度心思之下,郑燕突然像疯了一样,坐位置起来,一路跑到梳妆台,当着项菲仪的面,将自己的头发全部剪掉,一时笑一时哭,嘴里一直念着:“没了,没了,全都没了,我要出宫,我要出宫!” 项菲仪抿唇冷笑,不错,还知道装疯卖傻。 就算真疯了,也绝对不会让太后这样‘尊贵’身份的人流露民间的! “来人,太后病了,赶紧送到金墉城休养。” 郑燕一听这话,竟是直接冲到项菲仪的面前,当场跪了下来,满脸泪痕,乞求道:“郑家就我一个人,我只求你放过我吧,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只要放我出宫,让我当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就好。” “不装了?” 郑燕咬着嘴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根本没点太后应该有的样子,但她为了活命,为了东山再起,只能忍了。 只要项菲仪答应放她出宫,她就可以找到人帮自己重新开始。 第五百零八章 放晴 “求求你放我出宫吧,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威胁,我只想出宫而已。” 然而项菲仪冷眼看着郑燕,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后身娇肉贵,出宫哪里能养活自己。还是留在金墉城吧,放心,我不会杀你,皇上还等着你为先帝守灵,为晋天王朝祈福呢。” 说完,项菲仪起身,直接下令,“来人!将太后送去金墉城。” “项菲仪,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无论郑燕如何叫喊,项菲仪都没有再回头。 走来的几名侍卫围住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后,请吧。” “项菲仪,我是太后,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郑燕慌了神,望着淡定自若的项菲仪,害怕之下,叫喊起来。 项菲仪朱唇微勾,挑起的凤眸溢出点点笑意,“是!你当然是太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再也无法兴风作浪的太后罢了。 郑燕挣扎开侍卫,想冲到项菲仪的面前,奈何再跑几步,就被两个侍卫禁锢住双手,无法动弹。 “项菲仪,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们郑氏一族全被你这个妖女害死,你把哀家弄到金墉城就是想害我我,我不去,我死也不要去!”郑燕如今举目无亲,如今口有一念头,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宫里的侍卫到底怎么当差?还要本宫说多少遍!”项菲仪语锋一厉,凤眸冷却下来,下面的侍卫一震,连忙将挣扎叫喊的郑燕押了下去。 耳根总算清静下来,项菲仪弹了弹宽大的绯红衣袖,上面还沾着郑燕方抓过的灰尘,轻轻一弹,又恢复原本的明艳颜色。 “这天,总算要放晴了。”项菲仪嘴角轻勾,说不出的淡然。 “娘娘说的是。”站在后面的青芽、紫环相视一笑,小脸尽是喜悦。 …… 赫连炫这边已经让明德开始装病,停朝三天,文武百官急得不行,好在政事有三公与南楚王、怀江王等人共同把政,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养心殿。 一身金龙腾飞的皇服,戴着王冠,丰神俊貌的男子,伸出双手,任由低头顺目的罗裙宫女替其穿好衣裳,再系好白玉腰带,将一杯汉白玉扣别在腰间,挺拔的身躯,如同山岳般,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不敢小觑。 “皇上,不,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我,我……” 说话的男子同样也是穿着一身龙服,但因为胆怯慌乱的神情,总有种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感觉。 “下去吧。”俊美男子一挥手,殿内的宫女立即识色地退出内殿,并且关好门。 赫连炫微垂着眼眸,神色淡然而平和,薄唇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从容的坐在龙榻上,一只手搭在支起的案桌上,另一只光洁白皙的手端起一杯茶盏,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优雅而自然。 垂首侍立一旁,毕恭毕敬的明德轻抬眼眸,单是看一眼,便知道自己哪怕再装个几年,也永远没有办法将眼前男子半点的尊贵气质学到。 有种人就是天生的皇者,睥睨天下,无法相抗。 “你假扮朕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放心,朕不会杀你。”赫连炫磁性又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德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皇上会杀了自己灭口。 但赫连炫接下来的话,却让明德的心又悬了起来。 “虽然朕不会杀了你,但你日后也不能留在宫里,朕会派人送你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居住,有事朕会再宣召你。” 明德伏地,“谢皇上不杀之恩,只是小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太,不,是容桂,稚子无辜,还望皇上饶过他一命,容小的带他离开宫中。”毕竟是自己的亲子,明德还是希望能保全容桂。 然,他这话一出,赫连炫微笑,没有出声,视线却落在明德身上,一种无形的压力朝着明德袭来。 没多久,明德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混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是,是小的越界了,此事全凭皇上作主。” “明德。”男子声音轻轻淡淡,如金石相击之声,悦耳,却清晰。 “小的在。”明德牙关颤抖着,强忍着害怕的情绪,后悔自己一时妄想将自己早些年犯得错抹去。 如果不是他在假扮赫连炫时,四处留情,让嫔妃生下自己的种,也不会存在容桂。 如今皇上愿意留他一命,自己却却还妄想父子团聚。 “容桂毕竟是皇子,留在宫中才是名正言顺的事。至少以后,自会想办法让你们团聚。”赫连炫轻声说了一句。 明德手顿了一下,低下头,已然明白赫连炫话里未说的意思。 “小的谢皇上。” 赫连炫挥手,明德跪退出内殿,走入密室。朝中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掉,明德一时半会也不能离开宫中,却已经开始退出前幕。 “皇后娘娘吉祥!” 殿外一片请安声,垂目轻辍一口茶水的赫连炫嘴角微扬,她来了。 一身银丝茉莉收腰宫装,清雅脱俗的淡青色,每随一步,无形中散发着阵阵馨香,腰间佩戴的那枚凤扣,与赫连炫腰间的汉白玉倒是相衬的很,鹅蛋脸,原本应是倾城之色,偏偏眉宇间一块黑色胎记,生生折煞去所有风华,变成闻名天下的丑后。 然,养心殿里里外外皆无一人敢露出轻视之色,谁不知道把控朝政,不可一世的大都督都是败在皇后之手,可见其手段有多厉害。 如今这宫里,让人更加畏惧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后项菲仪! “在殿外候着。” “是!娘娘。”青芽行了一礼,与青岩一同轻声退出殿外门口伫着。 赫连炫挑起流光溢彩的俊眸,望着一步步向自己过来的项菲仪,俊脸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神情。 “还以为有过几天,看来你已经将明德的事解决了?”项菲仪睨了一眼,就已经认出眼前的皇上不再是什么明德,就是赫连炫。 赫连炫应了一声,“能一眼就认出我的,却是你一人。” 今早赫连炫躺在床上装着明德以常的模样,骗过一众宫女与太监,就连青岩都险些被骗了过去,还是赫连炫开口出声,才知道。 然而,项菲仪却是一眼,就笃定他,让赫连炫的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说不出的悸动,就好似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知道是自己。 “我已经让人将太后送到金墉城。” “她愿意过去?”赫连炫冷笑一声,那恶妇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请’走的。 项菲仪嘴角一勾,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两下,笑道:“郑氏一族就剩她一人,就算不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满朝大臣已经知道郑钧叛反一事,也或者是郑钧在世时,打击异已太多,将满朝的大臣都得罪的差不多,在太后这事上,项菲仪还没有说什么,大臣们自请她这个皇后处理后宫之事。 “那倒是,郑氏的事情解决了,可郑氏余党可不只有姓郑的人而已。”赫连炫说起此事,淡然的脸上露出几分严肃。 项菲仪点头,“乐安王容亮似乎跟郑钧走得很近,而且荀锐与石苞间接参与此事,你意欲如何处理?” “荀锐与石苞两人连续上了三天的折子,自行请罪,阐述自己只是郑钧逼迫才干出这等糊涂之事,并且他们还说了不少郑钧同党,欲意将功赎罪。” 项菲仪一听,冷哼道:“这两只老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赫连炫笑了笑,放茶盏放在案上,端看着项菲仪淡淡鄙夷的神情,知道她看不上荀锐跟石苞小人般的行经。 但朝堂上,不可能只有忠臣,也得有这种识时务,类似墙头草的妄臣。 “你父亲,风崇礼这一次也上了折子。”赫连炫说这话时,停顿了一下,似是不经意的睨了一眼项菲仪。 “说什么?”项菲仪漫不经心的问道。 “他上言请求我宽恕荀锐与石苞两人,说他为三公之首,荀锐与石苞有罪,他也无法逃脱。”赫连炫笑道。 项菲仪一听,就猜出这老头是借着自己的名义,想保全荀锐跟石苞。 当初要他出手时,躲得比什么都快。 如今风平浪静,立马就出来活跃起来,真是……让人一阵不爽啊。 “不必管他,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见项菲仪表明态度,赫连炫会心一笑,知道她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她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风家。 “虽说除掉了郑钧,可现在朝中鱼目混杂,干脆就让这摊水更乱些。”赫连炫俊眸微闪,薄唇衔着冷冷笑意。 就此一句,项菲仪猜出赫连炫的意思。 也是,水至清则无鱼。 如今各路人马都积聚帝都,干脆让这些人自己玩会,他们坐观其斗就好。 …… 冷清的金墉城,如同一座豪华的监牢一样,只有几个粗使宫女服侍着前来祈福的太后,让郑燕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后,瞬间有种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般的感觉。 郑燕闹了几日,要求见皇上跟项菲仪。 但看守金墉城的侍卫根本不搭理她,任由郑燕叫喊撒泼,甚至装病,都没有办法让侍卫通知上面的人。 “太后娘娘,该用午膳了。”穿着粗布衣裳的侍女小青端着素净的菜肴,来到金墉城的内殿,发现房间地上又是一堆的碎块,就知道太后刚才定是又发了一顿脾气。 侍女小青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金墉城名字是好听,可谁不知道这就是一个冷宫,还是从‘金屋藏娇’的典故而来,就是将皇宫不受宠的女人关起来的地方。 太后来到这里,不但没弄清自己的情况,三天两头的砸东西,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再这样砸下去,怕是这金墉城也没有什么摆饰瓷器了。 见太后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侍女小青只能退出了内殿。 到了傍晚的时候,小青再次端着饭菜过来时,发现中午的饭菜依旧在那,没有一点动的痕迹,一时担心起来。 “太后娘娘,还是吃些东西吧?”小青自幼就在金墉城当奴婢,性格单纯,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皇后派自己来照看太后,就应该尽到职责。 然而,侍女小青一片好意,躺在床上的郑燕却是阴笑起来,“哀家还用得着吃吗?项菲仪那个恶妇就是想害死我。” 侍女小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听到不该听到的模样,很是惶恐。 “你有什么害怕的!哀家都成了这副模样,那个女人还能将哀家怎么着?哀家就算死,也绝对不会放过她。”郑燕消瘦蜡黄的一张脸上,迸出惊人的恨意。 第五百零九章 越早解决越好 又对项菲仪正色道:“此事微臣一定和郑经查个水落石出,此地不宜久留,殿下明日便返京吧!” “为什么要等到明日?”项菲仪皱皱眉,起身:“此事关乎人命,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着地平线。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 项菲仪下了决定:“这里离吴家庄也不是很远,今晚我先带着黑雨过去看看情况。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不行。”开口的是毓慕,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体太差,若是真想知道情况,我去看看。” 暗卫们一脸无语。他们还在呢,这种要命的事,真的要主子们争得面红耳赤吗? 项菲仪想要拒绝,却在毓慕严肃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只好妥协:“那好,我们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见谢渊又要开口,项菲仪急忙道:“就这么定了!谁再拦我,我就一个人去!” 当日光彻底消失在天际时,项菲仪毓慕已经带着黑雨和二十八卫中精通医术的柳,出现在吴家庄庄外了。 寒鸦栖树,发出“桀桀”怪叫,振翅盘旋,消失在天际。昏暗的天色下,远山遥遥地站成了庞然的剪影,给荒无一人的村外涂抹上诡异恐怖的色彩。 村外村口有几个衙役,脸上罩着白布,沉默警惕地望着项菲仪一行四人。 诸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下了马。 黑雨取出准备好的白布,一人一条嘱咐道:“这帕子是熏过艾的,千万不要摘下来。” 将马系在远处,项菲仪等人走到村口,果不其然被拦了下来:“这里不能进!快走!” “我们是谢渊谢大人派来的。”项菲仪试探道。 衙役们闻言,顿时卸下防备,让开一条路:“谢大人派来的?那快请快请,快救救我们庄子吧!” 项菲仪对着毓慕眨眨眼。她猜到既然县令按下此事见死不救,那么这些人得知谢渊的身份后,一定向他求过救。因此谎称是谢渊派来的,果然顺利地混进了村子。 村中情况不容乐观。 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夹杂着些许的腐败气息。项菲仪不适地皱了皱眉。 四处可见白布灵幡飘荡,远处隐隐有妇人的哀哭声,在昏暗中显得凄惨可怖。 路上空无一人,偶尔会遇见运着草席的板车,草席里卷着毫无生气的村民,有老有少。 “他们这是去哪里?”黑雨问道。 “这些都是病死的人,”名叫吴三的带路差役回道,“怕被传染,死了便拉到县官老爷指定的地方去烧了。不死的,就聚在一起,等着死。” “难道没有人治吗?”项菲仪问道。 “怎么治?村子里唯一的郎中早就染上瘟疫,死了。” “那这些天······” “活着的等着死,死了的等着烧。”吴三语气悲凉绝望,竟跪了下来,“求求各位,一定救救我们啊!我的小儿子,刚刚五岁啊······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我给你们磕头了,给你们磕头了······” “别,你快起来,快起来。” 项菲仪从未见过这样深厚的绝望,吴三将他们当成了最后救命稻草的希冀令她手忙脚乱起来,急忙去扶他,却被毓慕前先一步,挡住了她的手:“你先起来,起来再说。” “柳,你跟着他先去看看病人。”毓慕吩咐道。 柳是个极其沉默的女子,长相清冷却算不上绝色,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名震江湖的医仙——云柳。 柳跟着感激涕零的吴三去看他的孩子,黑雨也去了停尸的火场验尸。 项菲仪呼出一口气,语气冰冷:“现在,我们去会会这位县令大人!” 项菲仪走到写着“钱府”的匾额下时,忽然转头对毓慕说:“我终于明白为何会有官逼民反了。” 朱色大门紧锁,里面却有四溢的饭菜香气,与周围凄苦的瘟疫之地格格不入,俨然一户歌舞升平的富贵之家。 毓慕也皱起了眉头。项菲仪更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恨,对着肃穆厚重的朱漆门狠狠地踹了上去。 踹了没几脚,门便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不耐烦的眼睛:“快滚快滚!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撒泼!老爷没空理你······” 话未完,大门便被毓慕一脚踹开,那跋扈的门房顺势飞出去三四米,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起不了身。 项菲仪走了进去,踢了踢地上的门房:“说,你们老爷在哪里呢!” 门房被这一脚震断了两三根肋骨,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若不用问了,”毓慕忽然开口,“要找的人,在那儿。” 项菲仪向前面望去,在前厅前,看到了颐指气使的县令钱熙。肥头大耳的钱熙一脸骄纵,还搂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妾,对着二人道:“知道本官是谁吗?你们两个贱民,这是找死呢!” 项菲仪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南秦还有这样的官员。 还没等到她开口,毓慕已经将匕首架在了钱熙又白又胖的脖颈上:“不会说话的话,以后就不必开口了,” “你,你不要乱来啊,来来来·····来人!”匕首闪着寒色,却不抵毓慕话中的冷意,钱熙吓得站不稳,那小妾更是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有家丁应声而至,见钱熙被劫,却磨蹭着都不愿上前。 项菲仪见状,冷笑:“钱熙,作恶多端不过如此了。你放着疫病肆虐下的民众不顾,自己却锦衣玉食,难怪他们不肯救你!” 锋利的匕首很快将钱熙的皮肤切开一道细细的伤口,钱熙清楚地感到有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不由得吓得瘫倒在地:“不,不要乱来啊!劫持,官员是,是死罪!” “是么,”项菲仪笑得讥讽,“我告诉你,别说劫持你,就算杀了你,也无所谓。想活命的话,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钱熙看着周遭看戏一般的家丁,绝望地认命,点点头:“我说,我全说。” “这次的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钱熙瘫坐在地上,扯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本来是做了好事儿,谁知道会闹得这么大!” 在钱熙紧张得磕磕巴巴地讲述中,项菲仪弄清了来龙去脉。 事情的起因很奇怪。 吴家庄唯一的老郎中在一个月前某一天上山采药时,遇见了一个濒死的人。医者仁心,老郎中叫上自家女婿把那个男人带了回来。 谁知那个男人病的古怪,又病得十分厉害,不久就死了。老郎中便带着村里几个人,将他安葬了。 然而从那之后,事情开始变了。 从老郎中一家,人们接二连三、甚至是一家一户的病倒。高烧不退,浑身都是血斑,头疼欲裂,不久便会死去。 吴家庄一向宁静祥和,别说瘟疫,连风寒的都很少。这样一来,人们才意识到,村子里有瘟疫! 唯一的老郎中连自救都来不及便去世了,缺医少药的吴家村顿时陷入了死亡的巨大阴影。 “为什么不上报朝廷!”项菲仪咬牙切齿地问。 “我,我没想到会是瘟疫这么严重,”钱熙心虚地道,“毕竟这个影响官员考核升迁······我真的没想害死这么多人!” “老百姓朝不保夕,你却日日笙歌,你不怕他们的冤魂来找你吗!”项菲仪指着他骂道。 钱熙瑟缩了肥身子,嗫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项菲仪召集了几个家丁,把钱熙捆得像个粽子扔在角落里。家丁们知道这天外来客般的一男一女是为了瘟疫而来,乐得为他们跑腿效劳。 项菲仪坐在一边回想着这起奇怪的瘟疫:“问题出在那个男人身上,你觉得呢?” “不,他若是感染瘟疫,当时郎中不可能没发现。”毓慕想了想答道,“此人不仅来历成谜,而且身受重伤却出现在荒芜的山间,他去做什么?” “对了,”墙角粽子状的钱熙突然插话道:“两位,这人是个有钱人。” “为什么?”项菲仪挑眉问他。 钱熙艰难地蠕动两下,神神秘秘地道:“他的衣裳可破了,穿得破破烂烂,可是他身上带着好些金块,都是狗头金!说不好,就是被土匪山贼抢了的富商呢。” “村子那边的青雨山有土匪?”项菲仪讶异道,那郑经的京兆尹可就真的做到头儿了。 “那倒是没有。”钱熙想要摇头,肥硕的身子差点滚起来,“青雨山本来是京城一位大户老爷圈下来的收租地,不过穷山恶水的啥庄稼都长不好,渐渐地也就荒废了。再加上有好几个人在青雨涧跌下去摔死了,人们都嫌它阴气重,不上山的。就连采药的,也只在山脚下转转。” 项菲仪还想问什么,却听见黑雨的声音:“殿下,公子,属下有事禀报。” “回殿下,属下去验了尸体,很奇怪,”黑雨斟酌了一下,“死者均是因五脏出血而亡。但是,这跟属下见过的所有瘟疫症状都不一样。属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瘟疫。” “这确实是瘟疫,”随后而来的柳接口道,“公子,殿下,这是瘟疫。黑雨姑娘验不出瘟疫类型,是因为这是只有在牲畜身上才会有的瘟疫。” “仅仅依靠资料研究太慢。”毓慕淡淡开口,“当务之急是查出源头,才能以绝后患。” “说得对。源头的话······那就要从那个人开始查了。”项菲仪点点头,凶神恶煞地走到墙角,踢了踢钱熙,“那个神秘男子葬在哪里了?” “哎哟······就,就葬在青雨山脚下了。”钱熙被踢得转了个身,艰难答道。 “那好,你和柳就去开方拿药,我和黑雨去开棺验尸?”项菲仪歪头询问毓慕的意思,黑黝黝的杏眸活像一只机灵的小兔子。 “我陪你去青雨山,”毓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项菲仪的脑袋,又对柳道,“通知氐、虚、房,让他们几个来帮你,在郑大人明日接手前安排妥当。” “属下遵命。”柳垂眸道,眼中小小的希冀迅速凋零,却没有人注意。 青雨山山顶有一口泉眼,蜿蜒流成一条陡峭的青雨涧,流经吴家庄后,形成了一个与地下水相接的深水潭。 墓地风水讲究一个靠山面水,吴家庄的人十分厚道,将那个可怜的神秘男子,葬在了青雨山山脚下,面向青雨涧。 夜色沉沉,项菲仪一行还是连夜去了青雨山,准备连夜开棺验尸。 项菲仪总觉得这人很蹊跷,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利用此人来报复吴家庄,甚至是更大的阴谋。 虽然被毓慕嘲笑为“奇思妙想”,她还是坚持连夜查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套上一层熏过艾的薄棉服。 “这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可修成这样,也太对不起死者了吧?”项菲仪看着眼前歪歪扭扭,比地面高不了多少的小土堆,皱眉道。 “您有所不知,这人下葬时正好遇上雨天,冲塌了而已。”一个衙役解释道。 几个衙役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拜了几拜,随后开始挖棺。 很快,小小的土丘便被移开,露出一副棺材来。随着棺材的被抬出来,一股类似臭鸡蛋却更加难闻的恶臭也弥漫开来。 黑雨都皱了皱眉,尸臭也太大了吧?她这回相信这具尸体果真出了问题。 “殿下,公子,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您还是避一避吧?”黑雨一面招呼人开馆,一面提醒项菲仪。 然而被熏得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的项菲仪,终究抵不住这股味道,早跑到一旁,吐了。 土里的腐烂速度比空气中慢,尸体虽然部分白骨化,右下肢腐烂严重,但勉强可以分辨。黑雨找了两个胆大的人,帮她将尸体移到一旁的空地上。 尸体的软骨部分和大部分脏器已经液化,随着尸体的搬动流了出来,死状之凄惨连胆大的衙役都吓跑了,黑雨却撇撇嘴,开始她的祖传手艺——验尸。 整整两个时辰,黑雨才结束了一整套验尸工作。吩咐人将男子再次下葬,黑雨向远处树下走去。 走到树下才发现,项菲仪已经靠在毓慕怀中睡着了。被毓慕半抱着,老老实实地在玄色披风下蜷缩成一小团,睡得天昏地暗。 毓慕见黑雨来了,示意她不要说话,轻轻抱起项菲仪准备回去。 几人本是骑马来的,眼下毓慕抱着项菲仪,却没法这么骑马回去。 黑雨想要把项菲仪叫起来,却被毓慕拦了下来:“我抱她回去,你们先走。” “抱······抱回去?”黑雨惊呆了,这十几里山路,一路抱着主子? 黑雨声音拔高,顿时惊醒了项菲仪。 “唔······我怎么睡着了?”项菲仪睡意朦胧地眨眨眼,从毓慕怀中溜下去,不好意思地道。 眸光似水,却朦朦胧胧地如同遮了一层纱,慵懒的妩媚。 毓慕艰难地移开眼,温柔笑笑:“没事儿,我们该回去了。” 谁料项菲仪揉揉眼睛,顿时来了精神:“黑雨验完了?” “回殿下,验完了。”黑雨小声道。 她突然觉得毓慕公子好像突然对她意见很大,自己有招惹过他吗? “结果怎么样?”项菲仪急忙追问。 “回殿下,尸体多处创伤,多为鞭伤和钝器伤,新伤旧伤都有。但致命原因还是因为瘟疫。”黑雨将情况简单介绍,“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有很深的撕咬伤,应该是野兽牲畜造成的。可以初步判定,他就是传染源。” 项菲仪点点头,笑着拍拍黑雨的肩头:“黑雨辛苦啦!” 黑雨摇摇头,认真地道:“这是属下该做的。可是,属下还有一点不明,这病源虽然找到了,但它究竟是怎么传染了一整座村子的?” 毓慕望着夜色下汩汩流动青雨涧,幽幽开口道:“我想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一行人处理好青雨溪边的尸体,返回吴家庄时,已近寅时三刻了。 “子陵?”项菲仪正脱着披风,就看见了出来迎接的谢渊,不由诧异,“你怎么来了?” “毓慕公子的人来帮忙,我跟着过来看看,”谢渊对着下马的毓慕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多亏了柳姑娘的药,吴家庄的疫情已经控制住了。各处都做了应急处理,已无大碍。” “殿下那里情况怎么样?” “基本弄清楚了,”院子里提前准备好了盐水和艾草,项菲仪一面洗手,一面回道,“带人去处理一下,再控制住村里的疫病,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么快就弄清楚了?”谢渊递过手巾,有些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菲仪接过去,对着一旁的毓慕笑了笑,才解释道:“毓慕的功劳。黑雨验尸找到了最初的传染源,就在青雨涧前面。毓慕就想到,那人当初下葬的时候遇到了大雨,冲毁了坟墓。疫病也就顺着雨水流进了青雨涧,吴家庄的人们都是靠着青雨涧生活的,喝了被污染的水,怎么可能不得病?” “这样的推测,未免太草率了吧?”谢渊对这个想法质疑道。 项菲仪挑眉笑笑:“很有道理的反驳,但是你看看这个。” 说着,将一份纸卷递给谢渊。 “这是一些住在重感区却未被传染的村民的资料,”谢渊一面看,项菲仪一面解释道,“顺着‘水’这个思路,能发现,这些人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他们从来不用青雨涧中的水。” 谢渊这才恍然大悟:“果然如此,也因此他们才逃过了一劫。毓慕公子聪慧,在下佩服。” “谢大人过奖了,聪慧谈不上,碰巧而已。”毓慕微微一笑,“青雨涧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了,至于剩下的事情,还劳谢大人费心。” “尸体已经焚烧了,”项菲仪伸伸腰,一夜未睡,她现在困得要命,“咱们明天弄点石灰消石之物,处理一下四周的土地便好。还有青雨涧的水,告诉沿河民众近期就不要用了。” “这些属下来,您还是快去歇歇吧!”闻讯赶来的黑星看着项菲仪眼下浓重的阴影,心疼地劝道。 “阿若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我帮着就好。”毓慕拍拍项菲仪微微赫连乱的发髻,柔声道。 “好,”项菲仪也不客气地点点头,两夜不怎么合眼的她确实到了极限了,“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大家就先歇着吧,明天再说。毓慕,你也快休息去,别太累了。” 向卧房走了两步,项菲仪却还是不放心,转头道地道:“若是还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叫醒我啊!” “好。”毓慕的桃花眸在灯下一片暖意潋滟,艳而不媚,勾魂摄魄。 项菲仪没由来的开心起来,悄悄地抿唇,藏起笑意。 第二日的清晨,众人照顾项菲仪的小身板,都各自忙碌,也没有人唤她起床。 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柳带着人日夜轮班煎药,照顾病人。医仙云柳的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吴家庄的疫情很快控制稳定下来。 另一边,谢渊带着人对青雨涧沿途都进行了彻底的处理,所幸只有吴家庄依赖青雨涧,疫情没有扩散开。他们通知吴家庄所有村民短期不再使用青雨涧,以断绝后患。 正午刚过时,所有人都聚在钱熙府里的花厅里,才算缓了一口气。 一向最爱吃的虚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好了饭菜,一番围着吴家庄瘟疫的忙碌,令众人彼此亲近了不少,连一向寡言少语的黑夜都能跟不着调的虚开上一两句玩笑了。 如此热烈的气氛之下,房突然警觉,下意识转头,却看见项菲仪披散着头发站在花厅门口,脸色苍白,一双杏眸中满是惊慌。 “襄仪殿下?” 房一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若?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毓慕见状,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项菲仪却一把抓住毓慕的手,语气颤抖:“毓慕,青雨山······有问题。” “推测,我也只是推测,”项菲仪坐在桌旁,皱起眉头,“青雨山下的尸体衣着褴褛,钱熙却说从他的身上找到了狗头金,这本身就很矛盾。” “也许是哪个有钱人被劫了,也说不定啊。”虚将一颗果脯扔进嘴里,不以为意。 “不可能,”项菲仪摇摇头,“先别说青雨山根本没有山匪,再者,黑雨曾经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养尊处优的有钱人。” “没错,”被点名的黑雨急忙补充,“死者股骨粗大变形,膝关节处半月板损伤,明显生前是从事体力劳动之人。” “好吧,就算他是个穷人,为什么非得是青雨山上下来的?跟金矿又有什么关系?”虚不服气地反问道。 “附近只有吴家庄和孙家庄,但最近都没有失踪人口的记录,”项菲仪缓缓说,“除了青雨山,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殿下用茶,”黑月恭敬地递给项菲仪一盏茶,疑惑道,“青雨山地形崎岖多变,又是贫瘠之地,那人去青雨山做什么?” “也许根本不是他自愿去的呢?”项菲仪轻声反问。 “那人,根本就是矿工吧?”毓慕开口道。 项菲仪望着他郑重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沉默了许久的谢渊开口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假设青雨山上有一座金矿,偶然被人发现后便私下据为己有了。为了开采,不得不掠走人口劳力用于采金。这也就能解释,那个神秘男子和黄金的来历,以及他身上的鞭伤和殴打痕迹了。”项菲仪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花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连虚都皱着眉沉默不语。 “此事关系重大。如果属实,这矿山的主人其心可诛。”谢渊沉声道,“郑大人去了青雨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由我去将此事禀报陛下。” “殿下,此地疑点颇多,恐您有失,还是返京吧?”黑夜劝道。 从得知吴家庄的瘟疫开始,他便希望项菲仪能够尽快返京。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还真怕这位小祖宗再折腾什么幺蛾子出来。 要说,这事儿不能惦记,要不然想什么来什么。 果不其然,项菲仪摇摇头:“不行,这一切都只是推测罢了,没必要上达天听。况且西辽与东璟的使团还在,不能引起混乱。等我们弄清楚事实真相,再说。” “您的意思是……”黑月预感大事不妙。 项菲仪果不其然地坚定开口:“我不会返京的,这件事,我要亲自去弄个水落石出!” “我可以带人去青雨山查清楚,阿若听话地留在此处等我好不好?”毓慕温和地问道,无论是出于他的目的亦或是私心,他都不能允许项菲仪独自涉足青雨山。 如果连他手下的二十八卫都能瞒的过去,只怕猫腻不少,他怎么能看着项菲仪涉足险地? 项菲仪深深地望了毓慕一眼,没有说话。 随即转向众人,语气坚定:“行了,谁也不许劝我了!青雨山我一定要去!如果真的是段家的地盘,这就是扳倒段家最大的砝码!我心意已决,谁再拦着我,我保不齐会做点什么出来啊。” 众人,尤其是四个黑衣卫,无奈地住了口。 带着项菲仪去探青雨山,顶多是危险了一些罢了,可若由着这小祖宗自己折腾,还不知道会不会折腾出人命来呢! 况且京郊外,又有郑经带人驻守青雨涧,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吧? 项菲仪挑挑眉,对自己“恶名在外”还颇为得意:“这样的话,就是没有异议啦?那好,子陵留下来随时准备支援,黑衣四卫跟我走,我们今晚就夜探青雨山!” 谢渊皱皱眉,还想反对。项菲仪对着他得意地挑挑眉,目光隐有示威之意。 见状,谢渊乖乖地咽下了用到嘴边的话。有跟这位小祖宗磨牙的空,还不如去好好准备准备。 被这么一折腾,也没有谁有心思吃饭了,纷纷告退。一时间,桌旁只剩下了项菲仪和红袖招的人。 第五百一十章 回去等我 娄识相地起立,向着毓慕抱拳示意,带头走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人也就不好逗留,房一把提起专注偷吃的虚,推搡着出了花厅。最后一个出门的柳隐秘地望了一眼毓慕,却发现他的目光始终在项菲仪身上,带着不易发觉的落寞掩上了门。 项菲仪眨眨眼,她是想跟毓慕单独谈谈来着,可是需要关上门吗?搞得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 “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 两人同时开口,异口同声。 项菲仪一怔,率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劝道:“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能陪我这么久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有必要陪我上青雨山。毓慕,回去吧。” “阿若······” “回去。在红袖招等我,好不好?”项菲仪笑得温柔,却十分坚定地打断了他,“我还要请你帮忙呢!帮我看住段家和西辽,这很重要,好不好?” 她的眼中闪烁着细碎却耀眼的光,笑容温柔坚定,带着一丝丝的乞求,毓慕竟然一时失语。 “你不说话,那我算你答应了哦!不许反悔!”项菲仪笑得眉眼弯弯,“就这么说定了,毓慕返京,等我回去,记得请我喝酒哦!” 毓慕只好点点头,宠溺又无奈。 该怎么办呢?他先动了心,在了意,她的要求他又怎么舍得拂逆? 项菲仪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们京城见!” 说着,便跑出了花厅。为了掩饰心底的不舍,心底的难过。 会有很久很久不会再见了,或许当她从汴州返回时,毓慕也早已返回了暗风总坛吧?此去前途未卜,可知是否永别? 毓慕望着她蹦跳着离开的背影,笑意缓缓地消失。 “氐。” “属下在。” “告诉在东璟使团醉生梦死的司染,如果有一点关于南秦的消息透漏出去,他家里那只狐狸会死得很惨。”毓慕的语气冰冷,“你带着所有人返回红袖招,全面监视段家。” “那主子······” “我自有安排。”毓慕挥手打断他,示意他离开。 “我得留下来,”空无一人的房中,毓慕的唇边有一抹无奈的隐秘笑意,声音低不可闻,“哪能真由着她胡来?” 项菲仪并不知道毓慕的安排,只是看着毓慕带着红袖招众人跟她挥手作别,离开了吴家庄,这才长出一口气,对着身后招招手:“咱们也该走啦!” 看着黑星牵出马来,项菲仪转身对谢渊嘱咐道:“子陵,务必安顿好吴家庄瘟疫的后续情况,这里就交给你了。等郑大人返京述职时,你先和他交接好了,再到青雨山下接应我们。” 见谢渊应下了,项菲仪感激地对他笑笑,随即翻身上马:“咱们走了!” 黑夜、黑星、项菲仪三人三骑绝尘而去,留下黑雨和黑月辅佐谢渊。 看着天边被暗夜吞没的如血残霞,谢渊心底涌起一阵不安来。 但愿是他们多想了,但愿此行能顺利折返。 夜色中披星戴月地疾驰,不一会儿便到达了青雨山脚下,正好遇上准备拔营离开的郑经一行。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郑经倒是没怎么反对项菲仪上山,都到了山脚下了,拦也没用啊。 “若真如你所说,这青雨山绝对危机重重。”郑经担忧道,“殿下又不熟悉山上的路,要不还是等明早再做安排吧?” “你傻呀,大白天的不就成了打草惊蛇了?”项菲仪摆摆手,“慢慢摸清楚吧!倒是我有一事嘱托与你。” 示意郑经避开人群,项菲仪低声道:“我猜此事与段家的金矿关系很大,段家若是得知消息只怕会狗急跳墙。郑大人,季老卸下的八千金吾卫兵权,务必不能掌控在段家手里!在此事和汴州的事情了解之前,千万不要让段家任何人出京!” “微臣明白。猛虎入山林,蛟龙入深渊。段家若如离京,必定易放难收,”郑经恭立严肃地道,“微臣必定竭尽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项菲仪点点头,感激道:“有郑大人帮忙,京中我就放心了。” 二人转开话题,向着人群走去。 “青雨山崎岖难行,殿下万望小心!”郑经嘱咐。 “大人,要上山做啥子?山上闹鬼咧!去不得去不得!”一旁一个五大三粗面容憨厚的大汉开口插言,神神秘秘地道。 “吴三?”项菲仪认出眼前的人正是领他们进村的吴三,“你儿子可好些了?” 吴三摸摸脑袋,憨厚地笑笑:“谢谢大人的大恩大德,俺儿子已经不烧咧!” 语气却一转:“大人,这青雨山不是啥好地方,闹鬼呢!可上不得!” “闹鬼?”项菲仪挑眉问道,她一向不信鬼神,想必是有人作妖。 “是咧!”吴三心有余悸地道,“有一回俺大着胆子想上山去弄些野味,大白天的在半山腰就撞鬼咧!俺就见着,那个地方有大块大块压平了的草地,这荒山野岭的,有没有个人影,也就是鬼的脚印咧!” “该不会是是什么畜生踏出来的吧?”郑经很是不以为意。 “哎,不是不是!是脚印咧!”吴三摆摆手,脸色有些惶恐,“青雨山蹊跷这哪!消失过可多人咧!莫不是阴魂游行呢!” “那地方,你还记得吗?”项菲仪开口问道,笑得笃定,“我去给你们除除鬼。” “记得咧!”吴三犹豫半晌,下定决心道:“俺也不是个孬种,大人要去,俺给大人领路吧!” “没事儿,只要没走错路就行了。”项菲仪勉强笑了笑,她真没想到深夜的青雨山会如此瘆人。她可不想在这种荒郊野岭迷了路。 至于脚印儿,这么久肯定都消失了。但从吴三的话可以判断,那里曾经有很多人聚集,就算不是矿区所在,也是很近了。 为防打草惊蛇,几人都弃马步行。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吴三才停下来,轻声道:“各位大人们,到······到咧。” “就是这儿?”项菲仪一边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就是这儿,”吴三确定地点点头。 “好,多谢了,”项菲仪缓过劲儿来,轻轻舒了一口气,对吴三道,“吴三,你先下山去吧。等我们办完事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吴三五大三粗,却对青雨山看上去忌惮得很,忙不迭答应了。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道:“大人,在这边转转就赶紧下山吧,那边的青雨涧可千万不要去嘞!那个地方,没过好些人,阴气冤魂重的很,重的很咧!” 项菲仪想了想,还是命黑夜将吴三送下山去。这荒山野岭,莫说是遇上亡命之徒,就是遇见大一点的野兽,吴三都小命难保。 看着黑夜与吴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项菲仪赶紧贴紧身边仅剩的黑星,心惊胆战地望着四周,颤颤巍巍地道:“黑星,咱······咱们先去青雨涧看看!” 黑星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主子,还非得强撑好汉去探查青雨涧,不由得暗笑,调侃道:“主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就怂了?” “谁,谁怂了!”项菲仪不服气地反驳,“我还要去青雨涧呢!” “那里可是有孤魂野鬼,整夜痛哭‘我死得好惨呀’,主子不怕呀?”黑星看着整张脸都皱成苦瓜的项菲仪,坏心眼地逗道。 “他们是不是······还带着鬼火,飘,飘来飘去?”项菲仪吓得音调都变了,“就,就像那样儿?” “没错哟,他们就带着这样儿的······”黑星逗笑的话突然打断了。 顺着项菲仪手指的方向,黑星远远地望见一片幽幽地模糊光亮。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透过来,看不真切。在这样的野外,显得无比诡异。 “那是······火光。”黑星收起打闹的心思,难得严肃的解释给项菲仪听,“主子,那不是鬼火,那是有人点的火光!这青雨山上,真的有人!” 听到有人点了火,项菲仪的心底瞬间放松下来,还微微兴奋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看来我们找对了地方,走!我们去看看,是谁在搞这些幺蛾子!” 黑星拗不过她,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项菲仪歪歪扭扭的步子。 渐渐的,项菲仪与黑星都听见了隐隐的流水声,两人心下明了,这只怕就是通往青雨涧的路了! 越来越靠近,火光也逐渐亮起来,借着昏暗的光,黑星悄悄地打量着脚下的路。 路旁的荆棘草木有断裂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条路是人为开出来的。除此之外,另一些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主子,这青雨山,说不好真的有金矿。”黑星轻声附在项菲仪耳边道。 项菲仪挑挑眉,无声地询问。 “您看,这种草叫做薤,在乡下有句话叫‘山上有葱,下有银;山上有薤,下有金’。这里既然有薤,金矿也八九不离十了。”黑星轻声解释。 项菲仪点点头,心底却不安起来,她们难道要如此顺利地直捣黄龙了? 穿过茂密静寂的树林,追逐着越来越亮的火光,项菲仪与黑星终于找到了火光的来源。 隐在一棵大树后,项菲仪与黑星满脸不可置信,目瞪口呆。 他们的眼前,是连绵十几座营帐,营帐前燃起熊熊篝火,火光刺破黑漆的夜幕,将整个营地点燃得亮如白昼。 “这······这也太······”黑星瞠目结舌,低声喃喃道。 项菲仪反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想必吴三所见的所谓闹鬼,那一片脚印,应该是这些人迁营留下的痕迹吧? 已经是深夜了,营地里却还有站岗的守卫,可见此处藏着的秘密之大。眼下离得远,他们发现不了自己和黑星,可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儿吧?她此行的目的是将金矿查个水落石出,又不是来蹲墙角的。 “主子,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黑星斟酌再三,开口道,“等天色亮了,让前来接应的谢大人带人上山。” 第五百一十一章 以一当百 不是她胆小,真的是在数十个守卫眼皮子底下,她带着项菲仪冲进去还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太小,连半数都没有。 显然项菲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盯着营地,满脸沮丧。停了一停,项菲仪灵光一现,目光亮晶晶地问道:“小星星,若是你一个人,能不能从这些守卫里全身而退?” 黑星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却还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守卫,然后认真地答道:“这些人虽是练家子,身手却没法儿跟属下比。不是属下吹,就这样的,属下以一当百都没问题。” 黑衣卫是南秦皇室的御用暗卫,项菲仪手下的黑夜黑星几人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既然黑星有自信说以一敌百,那么轻轻松松进场晃一圈,让他们摸不到衣角绝对是是毫无压力的。 项菲仪满意地点点头,笑得十分狡诈:“小星星,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黑星疑惑地歪歪头,心底却有了不好的猜测。 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黑星飞身闪过流箭,看了一眼慌里慌张向着营地东边跑去的身影,默默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若是被黑夜哥知道自己将主子一个人扔在了很有可能是金矿入口的地方,黑夜哥保不齐会揍死自己。 可是理智的属下难保不会有一个时常抽风天天犯病的主子哇! 将计划告知了黑星,项菲仪便不要命地采取两翼包抄的办法,向着营地就摸了过去。 很快回过神儿来的黑星很快反应过来,来不及想便向着与项菲仪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动静越大越好,她得把所有守卫吸引过去,这样一来项菲仪的安全才能多一分保证。 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冲,惊动了所有的守卫,几乎所有人都向着黑星的方向追了过去。逮住这个空儿,项菲仪拼命地向前跑,很快穿过了大半个营地,向着对面最阴暗的角落冲了过去。 那个地方最不起眼儿,是全场唯一没有灯火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的草木比其他地方都为茂盛。事出反常必有妖,项菲仪直觉金矿最近的入口就在那儿不远处。 自以为黑星引走了所有守卫,项菲仪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走到了目的地,她想也不想,伸手就去拨开挡在眼前的茂密枝叶。 但她没想到,守卫根本没有全部撤走! 就在枝叶漱漱作响的那一刻,项菲仪听见了一声谨慎的厉喝:“谁!” 受到了惊吓的项菲仪顿时定在了原地,连逃跑也不记得了。对方没有听到声音,竟也不再开口。 取而代之的,是箭矢破空而来的撕裂之音。 阴沟翻船啊! 项菲仪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该避开,但脚下就如同生了根,半步也挪动不了。层层叠叠的树枝乱叶挡不住箭矢的速度,片刻之间便到了近处。项菲仪几乎看得见暗色中幽幽闪光的淬毒箭头了! 就在那一瞬间,项菲仪仿佛看见了死神背后的巨大羽翼,嗅到了来自死亡的气息。 项菲仪全身发软,提不起逃跑的步子,或者说这一箭她根本就躲不开! 项菲仪只好认命地闭上眼,这样的箭,她也就希望自己能留一命了。然而箭矢却在一瞬间改变了方向,擦着她的衣角,插在了项菲仪身旁的土地上。 心有余悸地睁开眼,死里逃生的项菲仪才发现一旁的树上站了个人,身形修长,天色昏暗,影影绰绰不甚清楚。 人影轻巧地闪了过来,面容暴露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 “黑星,吓死我了!”项菲仪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低声道。 黑星点点头,一面警惕着对面的动静,一面对着项菲仪低声快速道:“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主子,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撤!” 项菲仪不敢反驳,今晚还是有收获的,毕竟不能把小命儿真搭在这儿啊! 两人走了几步,黑星却突然停了下来。 项菲仪疑惑地看去,却见黑星柳眉微蹙,念念有词:“一,二,三······” 转眼间三枚柳叶刀向着二人身后急速射去,刃薄如纸的刀锋在月光下闪着骇人的寒光,项菲仪随即便听到重物应声坠落的声音。 黑星面色凝重:“他们知道有人来过,所以不能活着回去!” 项菲仪在近期短短几个月便见过极多生死,心底依然有些异样。却还是点了点头,随着黑星离开。 如果这里真的是段家的地盘,她们必须赶在段家反应过来之前先发制人! 消息走漏的越慢,对她们越有利。 然而项菲仪并不知道,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段正义面容冷硬,青雨山的金矿着实是一笔不小的横财,就此放弃,他真是心有不甘。 “我可以先帝姬一步派人处理掉金矿。” “叔父,那座金矿如今是烫手山芋,也处理不了了,”段安柏将眼底鄙夷藏得很好,“如今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务必在新都全身而退。” 提起襄仪帝姬,段安柏也很是恼火。她几乎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不但与西辽的联系被打乱,在朝堂上也因为她的缘故没有对季家一网打尽。现在,他手里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底牌了。 与他名义上愚忠的父亲和骄横的叔父不同,段安柏知道眼下情形不容乐观。如果青雨山事发,麻烦小不了,而他能依仗翻身的只有段正义手中的兵权。 微微眯起了双眸,段安柏掩去眸中的算计,将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巧晚辈饰演的淋漓尽致。 “事态有这么严重?”段正义不知道段安柏的算计,只是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 “私藏金矿是大罪,遑论叛国?”段安柏笑得很是标准,“倘若帝姬殿下当真能查到金矿,咱们与萧晟瑾的往来还能瞒多久?” 段正义闻言沉吟。 “再者,猛火油的事情还没查清,到时这个无头案说不好帝姬殿下也会栽给咱们!”段安柏幽幽道。 “你说该怎么办?” “依侄儿愚见,尽快离开新都。” “小儿无知,说的倒容易!”段正义摇头冷笑。 段安柏躬身行礼:“侄儿愿听叔父教诲。” “季宗崞的造反,陛下根本不信,至少他不信段家的清白。”段正义望着闪烁的烛火,“季宗崞手中的八千金吾卫,他迟迟不肯交下来,任由咱们和平南王府抢破头。陛下,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他既然怀疑段家,就不会放我出新都。” 段安柏挑挑眉:“侄儿受教了。不过侄儿以为,比起安内,陛下更在乎攘外呢?” “安柏这是何意?” “西北战事胶着不下,陛下不会想不到里面有猫腻,肯定急于结束此事,若是此时西北统帅出了点事······”言尽于此,却意味深长。 “沈轩?与平南王府彻底翻脸,不太好吧?”段正义迟疑。 “叔父忘记了殿前都指挥使,左路大将军季少将军了。”段安柏笑得诡异。 季少将军季敛南,南秦唯一的女将,谢渊的母亲。季家最后在朝的臣子,是时候退出了。 闻言段正义不由眼前一亮,随即还是要摇摇头:“季敛南虽为女子,身手却是上佳,暗算她,可能性太小。” “暗算是不行了,可是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代将军马革裹尸,也不奇怪吧?”段安柏再次端起冷透的茶盏,“还有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声,多好。” 段正义望着轻描淡写的青年,忽然想起曾经有人告诉他的话来:你这个侄儿野心不小啊!段正义心间莫名一寒。 转而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西域胡姬生的下贱儿,还能上天? 随即佯作亲切地问道:“安柏有何见解?” “联合平南王府,先送季少将军一程。”段安柏语气平淡,“西北匪患盛行,叔父不就能离京了?” “沈陵襄会同意?” “平南王也不是什么高尚之士,趋利之徒罢了。”段安柏淡淡道,“金吾卫的兵权,叔父跟他对半分,他就会考虑合作。况且,季敛南如果知道参倒了季家的桑家背后是平南王府撑腰,这沈陵襄太平日子也就到头了。就算咱们不算计,只怕平南王应许桑山时就已经决定除掉季敛南了!” “平分兵权?不可能!”段正义立刻拒绝。 到嘴的肥肉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况且,既然打算暂时离开新都,这金吾卫的兵权就是他段正义将来重回新都的最大筹码! “金吾卫本就有左右之分,只是陛下去掉了。如今再分开,想必陛下也乐意得很,”段安柏成竹在胸,“叔父只要扣住右金吾卫就好了,左金吾卫······本就是咱们的人!” 段正义不仅不喜,反而眉头皱的更紧:“前两日左金吾卫换了副将,是你的人?” 段安柏一瞥看见夜色中划过的一抹白色,皱起眉头,不愿跟段正义解释下去:“侄儿私下里换了人,还未告知叔父。” 不待段正义反应,段安柏匆匆起身:“侄儿先行告退。请叔父放心,离京一事侄儿会妥善安排。庄诚长帝姬一直希望襄仪帝姬和亲,叔父不妨帮她一把,毕竟也是个不小的筹码啊。还有宫中的季昭仪,长帝姬最好能分清敌友,送送她。叔父与她的合作,可不能只是说说!” 段正义没有发话,段安柏却已经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你这个侄儿野心不小啊!” 这句话再次浮现在段正义脑海中,他不禁浮起了一层冷汗,眼底却暗芒闪动。 他不需要不听话的棋子!等到事情结束,这个侄儿,也就该消失了! 匆匆离去的段安柏赶回自己的房间时,白隼安静地蹲在窗边。 段安柏刚刚看见的模糊白影便是这送信的白隼了。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段安柏的神色十分难看。襄仪帝姬前往青雨山! 哪怕只是为了瘟疫,也有可能查到金矿的事!青雨山上的东西他必须尽快处理掉!一定要尽快离开新都! 第五百一十二章 走着瞧 笔走龙蛇,段安柏将尚未干透的信件绑好,打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另一只鹰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划过天际,段安柏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阴险的弧度:“这一切才刚开始,咱们走着瞧!” 然而被念叨的项菲仪现在心情并不怎么愉快,甚至有点儿想哭。 “不是把他们都引开了吗?”项菲仪有些打颤,颤颤巍巍地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回来的这么快啊。”黑星护住项菲仪,望着四周五六十个守卫,欲哭无泪。 仿佛是经过严密的训练,这些围捕者并不多话,甚至不问身份,很快展开了围杀! 黑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她不求全身而退,只求自己能护住项菲仪,千万要撑到黑夜哥回来啊! 双方迅速交手,连从未习武的项菲仪都能看出来,这些人的身手远远不及暗卫出身的黑星,可无奈黑星还带着自己这么个拖油瓶,哪能经得起五六十人的轮番挑战? 知道自己成了拖累的项菲仪心下一横,决定让黑星先行离开去搬救兵。若是自己亮出身份,只怕不会轻轻易易就被处理了吧? 黑星的右臂又被砍伤一道。项菲仪见状不再犹豫,狠了狠心,挣开了黑星的保护。 “主子!”黑星的声音十分惊恐。 “都不许动!知道我是谁吗!”项菲仪看着向自己包抄而来的守卫,大声喊道。 然而对面的人并没有半分迟疑,步履生风,目的明确:截杀项菲仪。 黑星想要赶去救援,却深陷包围,越是心急,越是过不去。 “本宫是当今襄仪帝姬!”项菲仪眼一闭,大声喊道。 守卫们闻言脚下均是一顿,对视一眼后,还是没有停下。 谁知道是不是冒牌货呢! 可是这短短的一瞬迟疑,还是救了项菲仪的命。 刀剑碰撞的声音刺痛了项菲仪的耳朵,她才敢睁开双眼。 玄衣如墨,青丝如漆。身形挺拔俊朗如松,正是毓慕。 “毓慕!”项菲仪惊喜地开口,心下却有些愧疚。他在这里,也就是说她还是把他拉下水了? 毓慕循声揽过项菲仪,抬剑卸去了她身后偷袭守卫的双臂,语气依然温软:“是我。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胡闹!” 明明是责备,却含着宠溺的无奈。 “我······”项菲仪耷拉了脑袋,想要解释。 “嘘······”毓慕打断了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掉这些人,不要惊动那边!” 项菲仪还没反应过来,毓慕却对她笑了笑,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阿若先别看。” 鼻端萦绕着熟悉的草木香,怀抱的温度在这个寒冷黑暗的夜晚格外令人安心。 项菲仪听话地闭上眼睛,耳边刀剑入肉的声响听起来心惊肉跳,时常有温热的液体溅到项菲仪的皮肤上,她却安静下来。 实力太过悬殊,在还未看清毓慕的身影时,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剑锋便已经到了眼前。片刻之间,毓慕便以一己之力横扫了全场——中途还救了黑星一把。 “主子!没事吧?”黑星望着毓慕怀抱里的小身板,着急地道。 项菲仪急忙从毓慕怀里退出来,看着黑星被血浸透的黑衣,心疼地道:“我没事,这么多血,黑星你怎么了?” 黑星唇角一抽,看向一旁慢条斯理擦剑的毓慕。 这些血不是她的啊! 明明是这位大爷“好心”救自己一把时,恶意把守卫的血溅到自己身上的!这是在报复自己让主子身处险境?简直不能更幼稚了! “主子不用担心,这血不是我的,是溅上去的。”黑星开口解释,默默地用目光表示对毓慕的鄙视。 “你没事,那就好!”项菲仪松了一口气,“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真的是怕了。毕竟刚刚没有毓慕,自己搞不好就跟阎王爷喝茶去了! 然而毓慕的话却令她的心凉了半截儿。 “阿若,咱们眼下是走不掉了。” “还走?!”黑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谁知道前头还有什么!主子,咱们不能接着走了!” “按照你和毓慕的说法,硬拼是不行了。既然下不了山,不如一探究竟,说不定还能找到其它下山的路。”毓慕站在她身边,项菲仪又想起了曾经站在太和殿上的惊世骇俗,突然间英勇无畏起来。 黑星还想反对,怔忪片刻间,回神时只见项菲仪和毓慕已经远远地向着密林深处去了。 “毓慕,我还是拖累你了。” “所以我很伤心啊,”毓慕的声音难得有一丝戏谑,侧身望向项菲仪,“救了阿若这么多次,连点表示都没有。” 表示? 项菲仪的脑袋有些不够用?金银?侯爵? 不对,那些话本子里都是怎么写的? 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侍奉左右?! 以身相许啊! 项菲仪的脸颊腾起一片红霞。 毓慕却突然停住脚步,望着模糊月色下面色娇艳若桃的项菲仪,缓缓地俯下身去。 “毓······毓慕,你想好了?”项菲仪望着他渐渐逼近的侧颜,结结巴巴,“驸,驸马可是很······” “驸马?”毓慕的脸停在项菲仪的眼前,两人呼吸相闻,杀机四起的丛林里,有种奇怪的暧昧气息流转开来。 “我只是想说,‘毓慕’的称呼太生疏了些,我更喜欢听阿若唤我‘阿慕’,”毓慕的眼底染上小小的狡黠笑意,“阿若想什么呢?” 好丢人!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猥琐的东西啊!话本子果然害人不浅! 项菲仪脸色一瞬爆红,一把推开了毓慕:“一边儿去!我,我什么也没想!你听错了!” 说着,也忘记了这里是危机重重的青雨山,闷着头就向前冲。 身后的毓慕唇角含笑,望着项菲仪的目光柔软如同一潭春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还喜欢这么无聊的小把戏。可是,心底丝丝缕缕的微甜让他沉沦,无法自拔。 跟在后面的黑星正好看见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撇了撇嘴。看来黑月姐的眼神儿很毒啊,这个青楼楼主,不会真是他们的驸马主子吧! 正腹诽着,黑星却看见打闹的两人停住了脚步。不是争吵,更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急忙轻提步子,赶了上去。黑星望着眼前,不由得沉默下来。 在这片密林之后,青雨山金矿终于显示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眼前的树木被砍伐一空,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杂物,大部分是诸如铁锹铁镐之类的工具,和十几辆车架。 不远处有一座不甚起眼的小山丘,背靠青雨涧。这座山丘在侧对着项菲仪三人的方向上有光芒透了出来,很明显已被挖成中空。 项菲仪望着眼前的景象,五味杂陈。父皇治下的新都,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究竟还有什么是她还不知道的? “怎么只有两个人?”黑星十分奇怪,悄声道,“这种地方不应该很多人守着才对?” 幸而他们栖身的这片林子在山丘的侧面,隐匿在山洞灯光下阴影里,不易发现。 “的确有不少人,他们大概都在搜山。”毓慕淡淡开口,“你之前杀掉的三个偷袭者应该是这边的护卫,行踪显然已经惊动了他们。” “不要紧,”项菲仪示意黑星放心,“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不但没走,反而折回来了!行现在,我们就去见识见识,这青雨山的金矿!”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一条道到黑了。黑星认命地点点头,她一路做下了标记,黑夜哥应该可以看见,找到他们。 “好,属下先去开路。”黑星挑挑眉,示意毓慕保护好项菲仪后,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夜色中。 黑星的身影矫健灵敏,腾转挪移间已经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守卫的背后。匕首反射出血色的寒光,两个守卫来不及挣扎甚至来不及看清来者,便被一刀毙命,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确定四处再无生者,连山洞中也没有什么人,黑星对着毓慕的方向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 毓慕自然地牵起项菲仪的手,将她护在身前。 “身手不错,以后吃不上饭了可以考虑转行干暗杀。”牵着美人小手的毓慕明显心情不错,路过黑星时好心建议道。 “多谢了,用不着!”黑星咬牙切齿,她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皇家暗卫!怎么能跟为钱卖命的杀手相提并论! 毓慕不介意她僭越的语气,牵着项菲仪贴紧墙壁溜进了山洞。 一行三人失望地发现却没有想象中满地金山银山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极大的空间,歪歪扭扭地搁着许多凳子,六七个偌大的水桶。 毓慕心下了然,这里想必就是矿工的休息处了。 “这里竟也没人,也许是还没完工?”项菲仪指了指尽头另一个洞口,“咱们去那里看看,那里说不定有答案。” 毓慕点点头,表示同意。 转眼,黑星与毓慕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毓慕将项菲仪搂紧,与黑星一前一后藏进了水桶与山壁间的阴影里。 “噤声!有人来了。” 毓慕低沉地附耳在项菲仪耳边轻声嘱咐,黑星望着姿势暧昧的两人默默地撇撇嘴。 果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人并不多,在这空旷的山洞里却听得分外清晰。 “哎哟,可累死我了。” “谁不是呢!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项菲仪悄悄地歪了歪头,瞧见两个穿着粗麻短打的精壮汉子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毓慕见状,将她的脑袋按回怀里,警告地摇摇头。 项菲仪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老老实实地缩回头。 “大人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又要装箱?” 两个汉子停在旁边的水桶旁,喝了个痛快。 “哎,这种事儿,谁知道呢!”另一个汉子摇摇头,“这次仿佛跟以前都不一样。” “对,不但时间赶得很,好像不是运到汴州的了?这次大公子也没派人装箱呢!”那人附和着,又舀起一瓢水,“说起来,以前大公子增派的箱子里都是些什么?”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一切联系 “谁知道呢!头儿从不过问,也不让说,看样子段将军也不知道,不会是给哪个粉头儿的礼物吧?”另一个随口就说起了荤段子。 “你快闭嘴吧你!得罪了大公子你不要命啦!”大汉仿佛很是忌惮,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主子的事儿咱们管不了,还是赶紧把箱子弄进去给头儿,要得急呢!” 两人的脚步渐渐走远,谈话声也逐渐模糊起来。 “你手底下那个逃兵怎么样了?” “死了,山下还有人给修了坟,这些贱民害的老子被骂惨了·····” 在两人要踏出山洞的一刻,两枚柳叶刀鬼魅一般跟上了他们,顷刻毙命。 毓慕赞许地看了看黑星。 门口还有刚刚处理掉的两个守卫,若是被发现就不好了。 项菲仪没有注意到,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两个大汉的话中。这里的确是段家的产业没错了,那么他们口中的大公子就该是段正恩的庶长子,段安柏。 所谓大公子神秘增派的箱子,应该就是私运的猛火油了! 现在,这一切都能连起来了。 段家在青雨山偶然发现了金矿,便据为己有。动用家丁,甚至抓捕周围一些村民充当矿工私自采矿,也就解释了为何青雨山接二连三有人失踪的消息。 而获得的金矿,五六个月以来全部运到了汴州——很可能就到了与段家关系密切的西辽太子萧晟瑾手中。而且,段安柏甚至借着私运黄金的机会夹带了军中禁品猛火油。 不过,听意思,段安柏私运猛火油,段正义不知道?也就是说,黄金的去向和猛火油的卖家很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萧晟瑾,段安柏究竟想干什么? “这次的黄金与以往不同,又是连夜装箱,段家也许已经有所防备了。”毓慕轻声开口。 项菲仪垂眸沉思,她也想到了,只怕段家对青雨山的瘟疫已经有所耳闻,因此提前准备。可是,这一次不是运往汴州,又是要去哪里呢? “咱们进去。”项菲仪抬头,定定地望着毓慕,“答案在里面!” 洞口昏暗,项菲仪三人推着从山洞外弄来的箱子,换下了夜行衣,穿着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外衣,走了进去。 山洞内别有洞天,宽阔的甬道有粗制滥造的人工开凿痕迹,山壁上点着火把,灯火昏黄幽暗。每走几步便开了一个山洞,山洞门口毫无例外地守着几个守卫,却也三三两两地打着瞌睡。项菲仪能听见山洞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由心下了然,这才是开采金矿的地方。 望了一眼幽长的甬道,项菲仪犯了难,这么多地方,哪一个才是她们要找的答案所在? 黑星微微埋下头,心底很是无语,努力挡住身边身材娇小的项菲仪。在这种地方,若是被发现,可就真的没命回去了!主子还东张西望!还有这位毓慕楼主,一身的粗麻也遮不住他与众不同的相貌气质!幸亏灯火昏暗,这些守卫都不太注意,要不可就真······ “你们三个,给我站住!”这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仿佛来自地狱。 项菲仪身体一僵。 三人缓缓地转过身去。 项菲仪担忧地看着黑星离去的背影,却被毓慕不着痕迹地扯住了手腕:“快走!” 两人向着甬道深处走去,毓慕看着项菲仪皱起的眉,只好低声解释:“她不会有事,以她的能力从这里全身而退把握很大,不要担心。只怕瞒不了多久,我们要速战速决,赶紧出去!” 洞口的尸体虽然简单处理过了,的确也不是长久之计。项菲仪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点点头,却又犯了难,该去哪里找证据呢? 正想着,便听见前面传来一阵谄媚的声音:“大人您放心,一定不耽误将军的事儿,今晚就能装好!您慢走,慢走!” 项菲仪微微抬头,便看见前面不远处走出了一个贼眉鼠眼、身板精瘦的中年男子来。 后面跟着的工头点头哈腰,再三保证今晚就能装完箱,中年男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离开。 只是转身一瞬,意外瞥见了项菲仪与毓慕,不由皱起了眉头,在项菲仪的提心吊胆中,缓缓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抬头!” 毓慕将项菲仪遮在身后,束手站在中年男子面前,依言抬起了头。 毓慕根本没料到今晚会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没有易容。男子望着毓慕惊为天人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垂涎,却很快反应过来,疑惑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大人说笑了。”毓慕垂下头去,手腕微动。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盯着毓慕半晌,似是在努力回想。项菲仪一丝不动地僵立在毓慕身后,汗淋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远处的工头随从对这一幕都感到奇怪,按捺不住地想过来看看情况。 中年男子脸色一瞬间变了,指着毓慕祸国的无双容颜,语气惊恐:“你,你是······” 远处的人见状,急忙向这边赶过来。 毓慕反而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对着中年男子冷笑:“大人可认出我了?” 工头带着随从守卫赶到近前时,中年男子已经不再像刚才一般满脸惊慌了,反而笑得和善:“赶紧回去干你们的活儿!这是我的远方表弟,我们叙叙旧!” 毓慕垂着头站在男子身后的地方,挡住了项菲仪,看不清长相。 工头见状,也不好再过问,只好尴尬地让开,命人接手了箱子,悻悻地看着男子带着毓慕与项菲仪向远处走去。 “头儿,这可太巧了,咱们怎么把大人的表弟给拉来了!” “干你的活!”工头重重敲了凑上来的矿工一记,随即也低声道,“奇怪了,大人脸色怎么这么白?” 滑轮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尤为刺耳,很快停了下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中年男子抬手抹了一把汗,颤声道:“楼,楼主大人,到······到了。您请,您请。” 从铁箱中出来时,项菲仪还在感叹构思的巧妙。多亏他们误打误撞地撞上了这个名叫段开的段家家臣,否则任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这里啊! 没有暗门,没有楼梯,只有一架可以载人的铁箱来回上下。铁箱藏在石壁后,不知情的情况下很难找得到。 三人眼下正待在一间灯火通明的石室中,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一扇书架与一套桌椅。 “就是这儿了,楼主大人,您看,能······能不能先把这个移开?”段开僵硬地望着抵在颈间的匕首,笑比哭都难看。 毓慕挑挑眉,抬手卸掉了段开两只胳膊,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段开冷冷开口:“可以。” 一旁的项菲仪早已急急忙忙地跑到书架前,开始翻找。卷宗不多,项菲仪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粗粗浏览一遍,项菲仪的脸上除了震惊,已经没有别的表情了。 跌跌撞撞地走回段开身边,项菲仪深吸一口气,凝重地问:“所有的往来记录,都在这儿了?” 段开本就贪生怕死,哪有不招的道理,顿时点头如捣蒜:“都在这儿了,都在这儿了·······这么久将军给西辽的黄金交易,全在这儿了。” 毓慕担忧地望了一眼项菲仪,害怕她崩溃。 项菲仪反而十分平静:“不想死的话,把所有的事情,一点不漏的告诉我。” 项菲仪的眸色犹如冰封,很明显没有在开玩笑。段开一阵胆寒,忙不迭如同倒豆子般将黄金的私运案供了出来。 结果与项菲仪的推理并没有差很多,段家与萧晟瑾,的的确确是在薛城大捷时勾搭上的。 实际上,当时薛城的局面已经是神仙难救了。强敌兵临城下,最快的支援也要七日才到。最要命的是,薛城内根本没有水源。 其实段正义那时就做好了兵败的准备,直到某天傍晚的神秘来客求见。 不是别人,正是西辽太子萧晟瑾。段正义与萧晟瑾的谈话持续了整整一夜,当新一轮的太阳升起时,一个秘密同盟已经形成了。 从段开口中,项菲仪才知道,所谓的薛城大捷,不过是西辽对段正义的配合,一番佯攻后,西辽草草退兵。 震惊天下的薛城大捷,真相却像是一场闹剧。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此之前,段正义就已经发现了青雨山的金矿。在此之后,便每月源源不断地向萧晟瑾送去上万两纯金。 两方达成的交易也极其简单,萧晟瑾借用西辽的势力帮助段正义掌控南秦兵权,以帮助段贵妃的项颉登上皇位。 而段正义,除了进供的黄金之外,只要在萧晟瑾扫除异己是给予帮助即可。 “听起来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项菲仪冷笑,讽刺道,“给予什么帮助?在萧晟瑾需要军功时割让南秦土地?还是给西辽奉上猛火油?” 段开躲避着项菲仪的眼神,吞吞吐吐地道:“这位大人,这,这猛火油我真的不知情啊!” “是段安柏弄来的吧?说,究竟运到哪里了?” 段开惊恐地抬头望着一脸冰霜的女子,猜测着她知道了多少。 毓慕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你想试试?” 段开浑身一震,他知道,这位主儿可不是会说这玩儿的人。 没胆子再耍滑头,段开老老实实开口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大公子弄来的是禁品猛火油,后来有一批炸了一部分,我这才知道。大公子给了我很多好处,还用我的媳妇孩子威胁我,我······就只好帮他瞒着此事。” “买主究竟是谁?”项菲仪问道,“不是萧晟瑾?” 段开摇摇头,答道:“不是。买主是谁,只有施缇知道。” 可是施缇已经死了。 段安柏果然够老辣,证据已经断了。 见项菲仪蹙紧了眉头,段开生怕这一位一生气自己小命儿不保,忙不迭地道:“不过我还知道,买家是在汴州交易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心累 “我猜得没错。”项菲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想了想,项菲仪又问道:“段正恩这一次要把这些黄金运到哪里?” “具体将军也没交代啊,就只是说运到沧,沧州附近。” “沧州?最近西征剿匪就在沧州附近,段正恩想干什么?”项菲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没说啊,真没说,”段开苦着脸道,“好像是要运去做军饷?这种事儿,我真不知道了。” “军······饷?”项菲仪倒抽一口冷气,段正恩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地给西征军送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要去沧州! “他大概已经料到青雨山会被查出来,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毓慕沉声道。 “我安排了郑经,务必拦住段正恩。” “阿若想的长远,”毓慕点点头,面容在灯下有些冷峻,“不过若是段正恩在西边动些手脚,只怕郑大人拦不住。” 此刻段家手里的兵权,就像是悬于头顶的利刃,无人知道何时会落下来。 毓慕看着项菲仪满脸的苦涩之意,心底仿佛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的刺痛,不由将她揽进怀里:“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项菲仪没有动弹,静默地靠在毓慕怀里,她真的有些累了。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或者说低估了两只手被折断的段开,他竟然悄悄地挪到了上下的铁箱旁边。 当头顶传来喧哗声时,美人在怀、有些飘飘然的毓慕才反应过来,可此时已经迟了。 “嘿嘿嘿,你们两个,就等死吧!”段开恶毒的笑声随着铁箱的上行消失在合拢的石壁外,饶是毓慕身形再快,也没有拦下段开。 项菲仪看着严丝合缝的石壁目瞪口呆:“这·····咱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毓慕试着运行内力按了按石壁,却遗憾地发现若是强行破开石壁,只怕整座石室都会塌。 对着项菲仪摇了摇头,毓慕无奈地笑了笑,自己原来也有走神儿被算计的时候啊。眼下南秦的局面,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连累阿若困在了不见天日的地下。 “阿若······”毓慕一向微含笑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懊恼的情绪,反应过来的项菲仪反倒恶趣味地觉得有趣。 这一闹,项菲仪反而放松下来,因为段家低落的心情也不那么严重了,于是安慰地拍拍毓慕道:“不要紧的,也不是完全无路可走啊。” 不算小的石室,两个人开始一点点摸索暗门的所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项菲仪几乎摸索遍了所有的石壁,一无所获。 “阿慕,是不是我想错了?”项菲仪有些泄气地问,一声“阿慕”顺口地脱口而出,项菲仪有些愣住,都怪毓慕老是提!自己才这么顺口! 毓慕也是一怔。 不是因为这声亲昵的称呼,而是他听见了吱嘎作响的滑轮声! “要快点了,上面有人下来了!”毓慕轻声道。 项菲仪不由得着了慌,急急忙忙去摸索另一面墙壁,却被书架吸引了视线。 “等等!阿慕,我好像······找到路了!”项菲仪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项菲仪听着越来越近的滑轮铁索声,心下一定,随即握住看好的那卷卷轴,狠命向外一抽! 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贯穿整间石室,项菲仪兴奋地拉住毓慕:“成功了!成功了!” “快走!” 当铁箱缓缓停下,石壁再次开启时,项菲仪发现的新暗门刚好完全合上。 “人呢!你是不是玩我!” 气急败坏的女声在石室中响起,竟然是黑星。 一旁的段开被而后赶来的黑夜绑了个结实,此刻正欲哭无泪地望着眼前两尊杀神:“他们真的被关在这里了啊!” 黑夜将吴三送下山后便迅速向回赶,正遇上一群深夜搜山的神秘人,黑夜便知道出了事情。幸亏黑星不算太傻,沿途留了标记,黑夜才一路追踪到这儿。 黑星不解气地想要狠揍段开一顿,却被黑夜拦了下来:“不要闹了!主子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消失,这里一定还有其它的密道!” 被黑星一脚踹翻的段开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这里是大公子建的,他偶尔会来记账,我虽然有钥匙,平日里也从来不敢进的!暗道什么的,我是一概不知啊!” 黑夜见他不像是说谎,沉吟道:“这山上的守卫不都是废物,那批搜山的就很棘手,想必很快就会闻询而至。你先带着段开离开,千万不要半路被人截住!我来找这条密道!” 段开对于他们至关重要,黑星当然清楚,虽然担心黑夜,也只好同意。轻松提起五花大绑的段开,黑星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石室中。 “主子,你在哪儿?”黑夜环顾四周,低声自言自语。 此刻的项菲仪正十分狼狈地沿着密道逃命。 她无意间注意到书架上的卷轴都很干净,只有角落了那一卷在灯火下能看见一层厚厚的灰尘,便起了疑心。项菲仪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找到了这条密道! 毓慕点起墙壁上装饰考究的油灯,项菲仪这才发现这条密道跟外面一比就是人间天堂啊! 地面平坦,石壁光滑,经过了一番粗略的雕刻,还有一丝厚朴的檀香气息。 项菲仪不由得好奇,这密道是干什么用的? 毓慕牵着项菲仪的手,任由她一路东瞅西看,并不感到奇怪——当他点亮第一盏油灯时,他就大致猜得出这条密道的秘密了。 当他看见眼前的另一间石室时,不禁更加坐实了心中所想。 “没路了?怎么又是一间密室?”项菲仪沮丧地望着眼前装饰简易却十分用心的密室,嘟囔道。 扫了一眼密室,项菲仪便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家师······道仪子之位?”项菲仪看着面前的香案和牌位,惊讶地望向毓慕,“这是什么?” “这里是段安柏的私人地方,”毓慕避开了项菲仪的问题,不自然地道,“应该藏着他所有的秘密,阿若不妨快去找找,说不定会有猛火油的证据,出口交给我。” 急着逃命的项菲仪闻言奔向房间的桌椅旁,上蹿下跳地翻腾起来。 片刻之后,毓慕的声音带着一丝忍俊不禁:“阿若,找不到就算了。” 刚刚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项菲仪土头灰脸:“不行!谁知道证据下一次会不会被毁掉!” 毓慕拗不过她,环顾四周后走到那块奇怪的牌位前,犹豫片刻,移开了它。牌位下的桌面是活动的,毓慕打开伪装的木板,抽出藏在里面的小匣子,递给了闻风而来的项菲仪。 “阿若要找的八成都在里面,现在赶紧离开这儿。” 项菲仪喜滋滋地将小匣子抱住,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被毓慕牵着踏上隐藏在暗门后的石阶。 爬过二三百级台阶,项菲仪终于欣喜地看见了一丝阳光。出口藏在一块巨石之后,四周草木葱茏,是天然的隐蔽场所。 走进金矿时是夜半时分,而现在已经是艳阳高照的正午了。 鸟语啁啾,隐隐听得见溪水淙淙,落木萧萧,整座山谷沐浴在初冬暖阳中,静谧安详。 明明知道追兵随时有可能追上来,死里逃生的项菲仪还是不由得脚下一软。劫后余生,她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毓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瘫软的项菲仪:“阿若,这里应该是青雨山深处。必须尽快联系上外面的人。” 看着挣扎的项菲仪,毓慕知道确实是累坏了她,便不由分说地将项菲仪背了起来:“这样更快一点。” 老老实实地待在毓慕背上,项菲仪无比地心安。自从她的哥哥项默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这么背过她了,就连沈轩,也碍于男女大防,恪守君臣之礼。 也许她怀念的并不是被人背着,只是怀念有人为她遮风避雨的感觉。可如今为她遮风挡雨的、让她心生欢喜的人,却是她看不透的无缘之人。 毓慕抬头看了眼天色:“这里应该是青雨山的东山麓,走出去要些时候,阿若不要急。” 背上却没有动静。 “阿若?”毓慕停下了脚步,有些莫名。 颈边一沉,项菲仪歪在毓慕的肩上——原来是睡着了。 柔暖的呼吸清晰地打在毓慕的耳后,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却撩人心弦。毓慕轻轻收了收手臂,害怕吵醒背上的人儿,便放缓了脚步,走得格外稳。 他觉得心里有酥酥麻麻的陌生感觉流过,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从五岁开始,多久没有这么在意一个人了?毓慕没有想到,自己原来,还有能力去喜欢一个人。 继而毓慕唇边的笑意有些凝固。 只是,阿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会怪我吗? 毓慕侧头看了看沉睡的娇颜,脸色坚定起来。 恨我也好,不爱也罢。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南秦。沧州城。 十一月的天气在新都还算不上十分冷,然而边疆的沧州早早地便落了雪,严寒逼人。 这一日又是大雪纷飞,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飞落下来,仿佛无数扯碎了的棉花从天空翻滚而下。城外一目荒旷的平原一片洁白,苍凉宏阔,而远处影影绰绰的烟火,却给这个平静沉郁的地方蒙上了一层紧张气息。 沧州城是历经数次朝代变迁的旧都,巍峨的古城楼在这一片苍茫白雪中无言矗立,沉默地观望着人间悲欢。 铁甲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铿锵有力。守城的伍长闻声恭敬转身行礼:“拜见将军。” 来者一身玄色榆叶甲,剑眉朗目,眉眼间却被风沙雕琢出了不一样的坚毅淡漠:“无需多礼。城门可有异样?” “启禀将军,并无异样!”伍长恭恭敬敬。 这位将军虽然年轻,手段却是赫连厉得很。军纪严明又常常身先士卒,颇有大将之风,不愧是平南王的后人。军中各人对这一位年纪轻轻的将军倒也服气得很。 正是沈轩。 第五百一十五章 拦截 沈轩点点头,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升起的几缕炊烟,眉头皱紧。 那是所谓的流寇山匪的驻扎地。从近期的几场战役来看,这根本不像是流寇山匪,很大一部分人进退有度,严令禁止,训练有素,倒像是一群兵士。宣帝担心的事很可能已经发生了——西辽的人混进了这些流寇里。 他和季敛南的任务,就是务必把这些人拦截在黄沙关外。 想起季敛南,沈轩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父亲的来信他已经看过了,季家被流放的事情瞒不了季敛南很久,若是扯到了平南王府身上······ 还有西辽,竟然打起了小若的主意?沈轩感觉到缺少权力的苍白感,他彻底明白了,只有有了足够大的势力,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么,父亲的提议······ “报!”一个甲士单膝跪倒在城阶上,“右路有消息!” “季将军?”沈轩挑挑眉,拍了拍守城伍长的肩,随即向城下走去。 知州的衙门被当成了临时的落脚点,房内点着熊熊的火盆,温暖如春。 沈轩望着手中的信件,沉默半晌。 “将军,发兵吧!末将愿带兵前往!”说话的竟然是陈明远。 与沈轩大打出手的草包已经今非昔比,凭着一刀一剑的军功,陈明远已经是沈轩手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副将了。 脱去一副无赖的纨绔相,陈明远的脸庞越发展现出喋血沙场的坚毅。 见沈轩沉默,陈明远既奇怪又焦急,又劝道:“将军,季将军守的潍城可不比咱们的沧州,那里的城墙设施并不完备,都是临时搭建!若是失陷,不但咱们腹背受敌,黄沙关更是岌岌可危!如今季将军遇伏,我们理应派兵支援呐!” 沈轩却还是一言不发。 这些他自然知道。可是他也还记得,父亲的话:“右路一军,换金吾一卫。” “将军?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陈明远很是着急,他知道他的身后是关内的子民,是南秦的百姓。 沈轩终于抬起头来,冷冷地望着站在下首的陈明远,一字一顿,仿若屋外翻飞的白雪,冻得陈明远心寒:“传我将命,暂不发兵!” 四周一片暗沉,项菲仪慌了,大喊着“母后!哥哥!”却无人应答。 项菲仪在骇人的黑暗中奔跑起来,她要逃出去! 在一片漆黑中的狂奔令项菲仪崩溃极了,眼前突然出现了光亮。是她的母后和哥哥在等她吗? 项菲仪努力地奔跑,在无尽的暗黑尽头,她却看见了熊熊的烈火! 她的母后,站在诡异的红莲之火中央,笑容哀婉:“小若,快走吧!这里,要毁了啊!” 项菲仪这才发现,母后仿若立在云端,她们的脚下,是一座再熟悉不过的城池——新都。 “新都!母后!新都着火了!”项菲仪束手无策,眼睁睁地望着新都身陷火海。 一回头却看见她的母后向着下面的火海坠去,烈火中的新都眨眼间成了狰狞可怖的地狱。母后哀艳的笑容瞬间被火舌吞没:“小若······” “母后!”项菲仪猛地睁开眼睛,冷汗涔涔。原来只是一个梦。 背对着床榻而坐的毓慕急忙走到项菲仪身边:“阿若,怎么了?” 项菲仪还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中,眼神惊恐迷离。 毓慕安抚地抚了抚项菲仪的背,温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呢,我在呢。” 毓慕看着项菲仪被汗浸湿的额头,抽出帕子轻轻拭去项菲仪一头的冷汗,又端了温水,项菲仪捧着茶盏,半晌才缓过来。 揉了揉眼,项菲仪有些愧疚地笑道:“我做了个噩梦,现在不要紧了。” 梦里的场景大半不记得了,项菲仪只记得母后最后的笑容和漫天横流的火海,几近真实的可怕。 “不要怕,我在,不会有事的。”毓慕看着项菲仪略现苍白的神情,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温柔。 项菲仪望着他目光中蔓延的心疼和暖意,心底忽然安定下来。她愿意相信他,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毫无道理,可是发自心底。 “阿慕,咱们这是在哪里?回到吴家庄了?”项菲仪看着身上粗布的棉被,问道。 “还没有。这里是青雨山东边的一个村子,离着吴家庄还得半日的路程,”毓慕指了指窗外,“今日天色晚了,先在这里借宿一晚。” 项菲仪点点头,只一晚对京城的局面也不会影响很大,她也知道毓慕这是为了迁就自己。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在毓慕背上睡着了?还睡了这么久!果然身体虚就是不行啊! “不会有人追过来吧?”想了想,项菲仪紧张地抓住毓慕的衣袖,“可别连累了无辜的村民。” “不会的,没有追兵。” 项菲仪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不由警惕起来,加上爱看热闹的心理作祟,项菲仪跃跃欲试地想要冲破毓慕的防护。 毓慕见她探头探脑的模样,不禁摇头笑道:“今日是藏冬节,村子里的人在准备庆典呢!” “藏冬节!”项菲仪闻言眼前一亮,又成了那个爱吃爱玩的京城纨绔,“我们去看看,去看看呀!” 藏冬节是为了庆祝秋收的丰盛而举行的庆典,南秦除了除夕夜最盛大隆重的节日。 “外面人多眼杂,还是不·······” “阿慕······”项菲仪急忙打断毓慕拒绝的话,努力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看一小会儿!就一小小会儿!” 湿漉漉的大眼睛努力做出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模样,却骨碌碌地乱转,古灵精怪。 毓慕在这样的眼神下,完全没有斗志,缴械投降:“好好好,我们去看。” “好哎!”项菲仪兴奋地拍手。 等到回了新都,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先乐一乐也是值了。 借了借宿人家一身男装换上,项菲仪拉着毓慕兴冲冲地出门。 这才发现,这个村子地方不小,热闹十分。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处处灯火相映,摩肩接踵。家家门口都悬着各色风灯,溢彩争辉,耀眼夺目。处处张灯结彩,摊贩鳞次栉比。冰糖葫芦,杂耍卖艺,卖小吃的高堆果馅,粘梅花的齐插枯枝。戏货郎,桩桩斗巧。评书人,演说世界。 项菲仪左手糖葫芦,右手糖人儿,一路边吃便晃,走走停停,如同初见世面的小姑娘,从杂耍到猴儿戏,无不新奇极了。 她自幼长在深宫,每年的藏冬节都是宫中拘谨刻板、千篇一律的所谓家宴。离世俗烟火最近的,也不过是跟着宣帝站在高高的禁宫宫墙上,接受万民朝贺。 贵不可言,却也高处不胜寒。 毓慕素来厌烦人多喧杂之处,这一次却心甘情愿地跟在项菲仪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与人群隔开以免磕碰,一面看着她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突然为着一个司空见惯的节日欢喜起来。 “大哥哥,给娘子买个同心结吧!”一个童音在身旁响起来,项菲仪循声望去,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梳着丫髻,还带着没长开的稚气。 项菲仪与毓慕具是一愣。 小姑娘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指着项菲仪笑:“大哥哥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娘子,该买阿笑最好看同心结配呢!” “小,小姑娘,你搞错了,”项菲仪涨红了脸,“我我,我不是他的娘子!” 小姑娘阿笑奇怪地望了望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就是嘛! 一旁的毓慕十分坦然,难得的和蔼可亲,微微笑着:“小姑娘,有多少同心结?哥哥全买了。” 阿笑目光一亮:“真的吗?阿笑还有好多呢!” 毓慕含笑点了点头,倾城的容颜如同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明艳又不失生机。 毓慕细细选了一个繁复的同心结,将一锭银子和余下的同心结留给小姑娘,摆手表示不用找了,在阿笑感激地目光里拉着项菲仪离开。 阿笑的劝勉将项菲仪轰得魂游天外:“大哥哥人真好,难怪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娘子呢!” 仿佛藏起的小心思被人拆开晒在阳光下了。 “这是要去哪儿?”走出一段路,项菲仪才回过神,问道。 街上的人个个都喜笑颜开的,被街边红彤彤的花灯一照,脸上更添了喜气。有调皮的孩子牵著兔灯在人群中穿梭嬉戏,笑声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 毓慕自然而然地牵着项菲仪的手,答道:“小姑娘说,河边有放花灯祈愿的,还有烟火,阿若要不要去看看?” 项菲仪偷眼觑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偷偷弯起了唇,忙答道:“要看要看!” 停了停,项菲仪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阿慕,你买的同心结,是要送给谁啊?” 她不傻,永结同心还是懂的。毓慕,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吧?项菲仪有点儿沮丧起来。 “你猜猜?”毓慕故意拖长了声音。 项菲仪没有作声——忽然不想看烟火了。 这座小村外刚好临着云锦河,是个放河灯的好去处。河面微波荡漾,开遍水莲花。均是岸边人们放下的花灯,莲花般的模样,花心是一小截蜡烛,火光在风中不定摇曳,花灯亦是颤颤地带著人们的各种许愿随著水流飘向远方。 毓慕没有告诉她,其实这里也是来求姻缘的好地方。灯下是一张张笑脸,年轻女子红著脸把香囊塞进情郎手中,脸上一抹嫣红艳过了花灯。青年男女这一天来放灯游玩,如果碰上双方有意,便交换信物,结一段佳话。 眼前是往来如梭的人,也有一对一对的有情人肩并肩坐在河边看河灯。 “姑娘,要不要放个灯?”卖花灯的小伙将灯举在项菲仪眼前,“放个花灯,祈个福,老天爷就一直护著您。求姻缘可灵着呐!” 项菲仪看着花灯如昼,星星点点,熠熠如地上银河。转了转眼珠,推开了毓慕:“不许看!不许看!” 第五百一十六章 放烟火 毓慕看着她耍小孩子脾气,好笑地依言转过了身去。 项菲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笔,一笔一画地写下两个字,写罢再点上中央的蜡烛,灯便亮了,明亮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灯壁射出来,一朵莲花在她的掌心上开得娇艳。 俯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项菲仪看著灯上的那个名字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第一次毫不矜持地想求一段姻缘,可若他心另有所属,便祝他一生安泰,余生静好吧。 “好了!好了!”项菲仪笑嘻嘻地戳了戳背对着她的毓慕,“阿慕,你要不要放一个?求姻缘哦!” 毓慕转身望去的时候,藏冬节的第一支烟花正巧在项菲仪身后开放。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他的姑娘就站在漫天的焰火下,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毓慕这一生,看过许多的烟火,可他还是觉得这世上最美的烟火,是那一年阿若脸上清澈明媚的笑容。 毓慕低声笑了起来,桃花眸中映衬着璀璨的天空,华美得如同天神。 “我的姻缘不能问花灯,要问同心结的。” “什么?”项菲仪正兴致冲冲地看着五彩绚烂的天空,听到毓慕的声音扭头却不见了他的人。 余光一瞥,正瞧见毓慕蹲在她的身前,认真地将那个图案繁复的同心结系在她的腰带上。 “阿,阿慕?”项菲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放花灯,这么灵? 毓慕起身,认真地望着她的双眸:“我的姻缘只能问问阿若,愿不愿意收下这枚同心结?”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烟火的声音在耳边轰炸,毓慕的声音却依然清晰无比。 “好。”项菲仪笑起来,紧紧握住腰间的同心结。 我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我。多巧,多好。 烟火依旧绚烂夺目,项菲仪的心境再不似往。宽大的袍袖下,她与毓慕十指交握,就像其他的青年男女,肩并肩坐在河岸边。如果能就此停在这一刻,就这么倏忽老去,该有多好呢? 所以她没有看见,毓慕眼底滑过的一抹担忧。阿若,如果那一天,你不愿嫁了,我该怎么办? 藏冬节这一天没有宵禁,可到了后半夜项菲仪便撑不住了。很快,在毓慕背上沉沉睡去。 十里长街,花灯漫漫。毓慕缓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仿佛是拥有了一整个天下。于是只要不到半个时辰的路,毓慕背着项菲仪走了一个时辰。 将项菲仪在床榻上安顿好,拂开她脸上赫连乱的发丝。望着她酣睡的娇俏容颜,毓慕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缱绻多情。 而当他出现在院落外时,脸色明显没那么温柔了。足尖轻点,毓慕飞身上了房脊。那里早早地就有两个人等在那里了。 “属下参见主上!”房和虚异口同声。 虚一面行礼,一面对着毓慕的冰块儿脸默默在心底翻白眼,刚才还满脸柔情的! 赤裸裸的差别对待! “何事?”变脸速度一流的毓慕冷声开口问。冷着一张脸,潜台词很明显啊:如果你们的事情让我觉得不如看阿若睡觉更重要的话就死定了! 这还是那个不近女色的主子吗!虚觉得世界真幻灭。 不过事态的确是十分严峻,至少他们已经没有能力控制局面了。 房严谨恭敬地开口道:“回主子,新都出事了。司染大人希望主子尽快离京,返回豫州主持大局。”说着,呈上了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 毓慕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长达三页的信,脸色随之越来越差。 信纸在毓慕手中扭曲,碎裂,毁尸灭迹。毓慕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桃花眸中漆黑沉郁,一片可怕的平静。 “所以,段正义在两天前就已经走了?”毓慕语气阴郁,“不是告诉司染,即使动用南秦境内的暗桩,也要拦住他?” 房默默酝酿了一下词句,回道:“司大人说,他······毕竟是使臣的身份,不太,呃,不便插手南秦事宜。” 实际上司染的原话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给老子屁大点儿权力还想让老子挟制项天漠?拉倒吧! 名义上作为东璟使臣,司染一面牵制着没事儿就去求娶襄仪帝姬的萧晟瑾,一面尽力挟制段家。但他毕竟只是使臣,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能及时派人拦住段安柏对郑经和段开的截杀,虽然跑掉了段安柏,但不至于让所有关于青雨山金矿的线索消失,也算是尽力了。 “主子,季敛南已经战死,段正义领兵前往沧州,一旦他与西辽接头,里应外合,局面对我们便会大大不利,”虚虽然吊儿郎当,在正事上还是十分清醒的,“属下以为,司大人说的不错,您应当尽快前往豫州,主持大局。” “郑经怎么样了?”毓慕平生第一次犹豫起来。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是立刻启程前往豫州,但是想到阿若······如果可以,他不愿意给阿若带去一丝一毫的伤害。 “郑大人并无大碍。”房恭敬道。不知道主子葫芦里卖什么药,难道指望着揭穿金矿一事让段正义回来认罪伏诛? “让他尽快上书,除掉段家在新都的所有势力。”毓慕眉眼淡漠,“就算段正义不会回来救援,也绝不能让他里应外合!” “可是萧晟瑾·······” “他足够聪明,还在南秦的地盘上,为了自己的小命儿,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挑起战事。”毓慕很是冷静,“只要平南王府的三十万幽州骑,能在萧晟瑾返回西辽前剿灭段正义,南秦的局面便可稳定下来。” 虚悄悄地挑了挑眉,默默感叹一句红颜祸水。 豫州人马在一月前便已到位,主子此时返回豫州,才是眼下对他们来说最简单最一劳永逸的办法。 然而很明显,本来该搅乱南秦局面的主子,为了南秦的襄仪帝姬殿下,开始平衡起南秦的形势来。以东边对主子的忌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毓慕没有注意到他,沉吟半晌后继续开口:“以我的名义,传信阿晏,在整个暗风下达对段安柏最高等级的绝杀令。” 若他所料不错,段安柏一定与西辽六皇子萧晟鸣有密不告人的关系。这样,不仅猛火油的去向可以解释,就连季敛南的战死,也能清楚了。 不但令段正义光明正大离京,搞不好还能间接弄死身在新都的萧晟瑾。萧晟鸣与段安柏的完美双赢。 他才是眼下南秦局面最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就连段正义,只怕也是他的一步棋而已。他必须死! “是!”房无条件服从。 尽管知道暗风暗杀段安柏成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毕竟此人和主子同出师门,身手同样的深不可测。 “你们去吧!通知黑衣卫阿若的消息。” 房与虚再次行礼,欲去。 犹豫半晌,虚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豫州那边······” “我自有安排。”毓慕语气冰冷,毫无商量余地。 这就是不打算走了?他几乎能想象到司染咬牙切齿的扭曲表情了。虚哀叹一口气,跟着房消失在暗夜中。 “阿若啊······”许久之后,毓慕还是静立在屋脊上,一声叹息声止于唇齿之间,消失在寒气逼人的夜风中。 新都。禁宫。 今晚是盛大无比的藏冬节,宫中照例是举行家宴。 初冬时节花草是没有的,难得宫人匠心独运,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苑内各色花灯灼灼,皆系纱绫扎成,精致非常。整座禁宫灯火通明,显得金窗玉槛的气派。 今年更是邀请了西辽与东璟的使臣,宣帝带着皇后和后宫几个有头脸的嫔妃,与阶下众人相谈甚欢。太和殿中井然有序,除了据说还在承天寺反省的襄仪帝姬,倒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然而在宴会一半时,庄诚长帝姬与西辽太子却匆匆告假离席。注意到这一点的宣帝微微眯起有些浑浊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到了单独安排下用来稍作休整的宫殿,庄诚长帝姬瞬间褪去庄重的表情,握着绢帕的手骨节泛白。一旁的萧晟瑾将藏在手中的纸片看完,递了过去。 “萧晟鸣!果然西域女人血统下贱,生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房内只有母子二人,庄诚长帝姬看过纸片,将手边昂贵的兔毫盏狠命贯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尤不解气,市井泼妇般骂着。 萧晟瑾就显得冷静多了,还有心思摆弄手边的茶具。听着母后叫骂,心知是连着远在西辽的白贵妃也一起骂进去了。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他的好六弟会给他来这么一手,无奈地劝道:“母后且息怒。段安柏虽与六弟暗中结盟,可眼下也威胁不到咱们。” “呸!什么六弟!”庄诚长帝姬的眼中恨意浓烈得可怕,“一个下贱的西域胡姬生的孩子,他配和你称兄道弟么!” 萧晟瑾只好行礼告错:“是是是,萧晟鸣不配。不过母后也不要太担心,这一次也不见得不可挽回。” 庄诚长帝姬这才慢慢冷静下来:“瑾儿这是何意?” “段安柏留在新都,可不真是为了跟咱们结盟,”萧晟瑾起身挑了挑烛火,跳跃的火苗大了些,“他是想替萧晟鸣把我们拖在南秦,借南秦人之手除掉我们罢了。” “那瑾儿,我们该怎么办?”庄诚长帝姬发狠还行,在玩弄权谋上依然是个一窍不通的新手。 萧晟瑾笑意温文,“段正义离京,段安柏隐匿,有人比我们更担心。” 萧晟瑾淡淡道:“此事焉知非福?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庄诚长帝姬半知半解,只好问:“瑾儿,需要母后做些什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暗流涌动 “母后,钟粹宫那一位······”萧晟瑾试探地道。他知道季昭仪季莲水和母后是极好的旧交,母后恨毒了南秦皇室,对于她却只字不提——她大概是母后心中最好的南秦人。 庄诚长帝姬转过脸去,沉默了很久,艰难开口道:“母后,知道了。” 萧晟瑾满意地笑笑。 没有帝宠,却能稳居东宫二十年。萧晟鸣啊萧晟鸣,你当真以为孤靠的是运气? 朝堂暗流涌动,三国之间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杀意。居庙堂之高的达官显贵整日为着未来国运家运惶恐不安,普通百姓还懵懂无知。无论清茶淡饭,还是声色犬马,日子总是要过的。 藏冬节这一日的陵涪区更是华灯高上,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处处是欢声笑语的海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危险时代。 就连红袖招空置已久的三楼,也再一次亮起了灯光。 “这是你们主子的意思?”银色面具花纹繁复,遮住了男子的半边脸,只露出了线条刀削斧刻般的下颌,一双眸子冰冷幽深。 虚垂头答道:“是。主子希望以他的名义下达对段安柏的绝杀令。” “我知道了。” “晏阁主,在下告辞。”虚一点都不想跟这个冷冰冰的暗风阁主待在一起。 暗风明面上的主人,阁主晏离,沉默地点了点头。虚离开后,晏离做了一个手势,自言自语般开口:“段安柏,见之者,绝杀。查清楚具体位置,我明日去会会他。” 晏离敏锐地感到空气微微浮动——隐藏在暗处的属下已经离开了。 窗外天色漆黑,后半夜的新都城依旧热闹,灯火照亮了半边天际。 晏离负手站在窗边,万年寒冰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情的怜悯。这些欢欣鼓舞的人不知道,最黑暗的时刻,已经悄然到来。 “怎么了?”项菲仪听到郑经遭袭,心下一慌,又听见黑夜的停顿,心口更是一窒。 “新都的黑风传来消息,季少将军她······”黑夜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殉国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项菲仪闻言猛地起身,满眼的不可置信。 黑月接过话,轻声回道:“季少将军苦守潍城三日,弹尽粮绝,没有等到援军就······” 项菲仪跌坐在床上,表情灰白。是她,害了季将军。 她不敢想远在青州的季宗崞老将军会是什么反应,更不敢想象宫中的姨母······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主子?”黑星担心地小声询问。 蓦地,项菲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拉住黑星的衣袖,声音颤抖:“表哥,表哥他没事吧?” 闻言,黑衣卫几人都避开了她的眼神,黑雨吞吞吐吐:“世子······无事。” “当然无事了,缩在沧州城里,能有什么事!”黑星冲口而出,语气冰冷嘲讽,愤懑不平。 “黑星!”黑夜低声叱喝。 项菲仪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问:“什么意思?季将军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毓慕负手立在农家小小的院落中。 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气,门墙外有两三个顽童在暖阳中追逐,小小的村庄虽不及都城繁华却生机勃勃。 没有权谋诡计,没有明谋暗斗,这样稼轩桑麻的清贫注定是他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一副枷锁,不过是材质不同而已。贫民百姓向往着皇亲国戚的富贵荣华,却不知那也只是一副黄金打造的镣铐,甚至更加冰冷。 就像现在的阿若。季敛南的事,瞒不了她多久。可她甚至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她是南秦的襄仪殿下。 毓慕不敢想项菲仪得知真相后会怎么样,只能尽量拖延。所以当他看到面无表情的项菲仪走出来时,慌了手脚。 “阿若?” “季敛南将军殉国,段正义离京,”项菲仪缓缓开口,不辨悲喜,“我要立刻返京,面见父皇。” 黑衣卫四人沉默地准备,一时嘴快闯祸的黑星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前去备马。 毓慕宁可项菲仪大哭大闹,可她没有。她冷静自持,语气不悲不喜,素白的脸庞上毫无表情。 这样的项菲仪仿佛失去了生气,狠狠刺痛了毓慕的眼眸。他上前一步,一把将项菲仪拥在怀里:“阿若,不要怕。” 不要怕。 靠在他的怀里,项菲仪好像找回了魂魄,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 他懂她,她真的很害怕。现在的她不知道上前一步是万丈深渊还是通天坦途。西辽与段家的动作都在她的谋划之外,在这群玩弄了一辈子权谋的人面前,她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如今,就连她身边的人,也变得面目全非。 “表哥拒发援军,眼睁睁看着季将军战死,”项菲仪的声音委屈又疲惫,“我好像从未认识过他。” 毓慕词穷。他不能告诉她,平南王府很可能和段正义达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沈轩,只是为了平南王府。 “没关系,我还在,会一直陪着阿若。”毓慕注视着项菲仪的眼眸,拭去她的泪水,声音温润。 项菲仪伸手抱住毓慕劲瘦的腰身,闭眼靠在他的怀里,语气疲倦还带着些许希冀:“阿慕,别骗我。” 仿佛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 新都。 再次踏进新都城,项菲仪觉得恍如隔世。 她向着谢渊住处而去,却只看见缟素满目,本该吊唁亡母的谢渊却不在。家僮告知他们,谢渊有公务在身。 公务?项菲仪十分吃惊。 京兆府。 不出所料,郑经也不在。 “对,谢大人也跟郑大人在一起。”京兆尹郑经手下的衙役毕恭毕敬地道。 项菲仪与毓慕对视一眼,匆匆转身上马离去。 赫连涪区最豪华的住宅莫过于平南王府,其次就得是段家。无论是执掌南秦财政的三司使段正恩,亦或是手握兵权的大将段正义,都配得上这座气势雄伟的宅子。 而如今,昔日里富丽堂皇的段府,却突然大清早就被贴了封条。这可是大新闻,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百姓围观,对着从府里抄出来的财物指指点点。有嫉妒,更有隐秘的快意和感慨。天威难测,昨日还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段氏,今日便被抄了家。 项菲仪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穿过围观的人群,项菲仪一行人径直走进了段府。守卫都是京兆府的人,见是项菲仪,也不阻拦,默默行礼后放她进去了。 雕梁画栋的院落里,段家百十余人跪在地上。 段正恩饱经沧桑的脸上表情麻木,鬓发皆白。身后女眷也顾不上争宠了,瘫坐在地上,瑟缩着抱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恐惧。 官兵们训练有素,只能听见隐隐的啜泣声,给这座昔日热闹精致的府邸,蒙上了肃杀不祥的气氛。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段正恩长叹,浑浊的泪珠顺着他的脸滚滚而下。他没想到,南秦段家,毁在了自家庶长子和胞弟身上! 项菲仪看见老泪纵横的段正恩,心中五味陈杂。段正恩一生玩弄权术,到头来却被至亲蒙在鼓里,丢了性命。 “子陵,郑经。” 正忙着翻阅账簿的郑经与谢渊都抬起头来,循声望去。 “殿下?”看着一身青色窄袖长衫男装,脸色泛白的项菲仪,二人都有些惊讶。 站在空旷的院落里,项菲仪看着一身素缟的谢渊,艰难地开口:“子······子陵,少将军的事,我······很抱歉。” 谢渊的父亲在谢渊幼时便去世了,因而丧母之痛对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的谢渊来说,不可谓不沉重。 说不怨项菲仪,那是假的。谢渊不是圣人,他做不到。可是他也知道,罪魁祸首并不是项菲仪。要迁怒给这个重压下的帝姬,他同样不忍。 谢渊移开目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母亲为国尽忠,与帝姬殿下无干。只是这丧母之仇,在下一定会讨回来。” 这就是与平南王府不共戴天的意思了。 项菲仪听的明白,却无言以对。毕竟如今的平南王府,她也看不透。 郑经一见,连忙转移话题:“哎哟,殿下,您在青雨山没出什么事儿吧?” 项菲仪闻言,望向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郑经,心里更添了内疚。 “无事,阿慕护着我呐。倒是郑大人······” 郑经听见“阿慕”的称呼,对着项菲仪身旁的毓慕暧昧地挑了挑眉,才答道:“刺客也没很厉害,下官只受了点皮外伤,不要紧。” 这话要是让远在东璟驿馆的司染听到,非得气得吐血。那可是段安柏的亲自截杀!要不是他派出死士拦截,郑经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项菲仪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问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郑经闻言,难得的正经起来:“微臣将证据与段开的口供呈给了陛下,陛下以叛国罪,判处段家满门抄斩。” “可惜段正义早一步领兵出都。”谢渊皱眉,沉声道,“陛下虽下令褫夺段正义的兵权,派出御使羁押他返京,也只是形式上罢了。段正义,必反无疑。” 段正义一旦知晓段家被抄,很快就会起兵。这也是眼下最棘手的事。除此之外,就是段安柏了。 说到这个,郑经沮丧地摇摇头:“这小子贼得很,在段正义出京那天便消失了,如今已经找不到了。” 项菲仪表情严肃,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冷:“必须找出段安柏!不只是私运猛火油,他的背后是西辽六皇子,萧晟鸣。” 郑经与谢渊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项菲仪在逃离青雨山金矿时,曾找到了段安柏留在那里的密匣,里面正是他和萧晟鸣的书信往来。 项菲仪这才知道,段安柏才是隐藏最深的人。他与萧晟鸣的交易很早就开始了,萧晟鸣许他封侯拜相,而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作为西辽的内应就好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全城排查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段安柏手里,握着萧晟鸣的信物——所有安插在南秦的西辽探子,都将听命于段安柏。 “为了完成他和萧晟鸣的约定,他不会离开南秦,甚至不会离开新都,”项菲仪冷冷地道,“我们一定要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挖出他。” “找人的事情交给我。”郑经应承下来。 “这件事还是在下来吧,”开口的是毓慕,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郑大人最好先排查新都城内百姓。” 如果新都城内隐匿着西辽探子,一定岌岌可危。郑经皱起了眉,这一点他竟忘记了。 “还有段正义,以他的行军速度,最多不会超过三日,便可到达黄沙关。”谢渊冷冷开口。 季敛南战死后,潍城城破,夹杂着西辽人的所谓“流寇”毫不费力地打到了黄沙关前,虽然沈轩已经尽力阻拦,可如果段正义大开黄沙关,联合西辽,沈轩也将会腹背受敌,马革裹尸。 到时段正义占据黄沙关天险,黄沙关以北的豫、汴、荆、沧四州姓段还是姓项就难说了! “幽州骑。”郑经沉声。 “沈陵襄今早已经奔赴幽州,希望他能赶上,毕竟幽州到黄沙关最快也要十日。”谢渊语气复杂,再恨平南王府,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还有回天之力的只有幽州骑了! 而段正义还有三天就能到达黄沙关!毓慕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说不定真的要回一趟豫州了。 初冬的风赫连厉地扫过衰败的段府,寒鸦略过清冷空旷的天际,每个人都是沉默,心底生寒。 郑经没有嬉皮笑脸,他注视着天际消失的黑影,清楚的感受到:一个新的乱世,即将开启。 一定是惦记着太和殿上的求亲呢!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项菲仪抿抿唇,胸口的甜蜜冲刷了积攒许久的苦闷。 驿馆。 “卫公子,这是一个人的帖子。”通报的小厮恭敬回道,不软不硬的拒绝姿态。 项菲仪在返回新都前就用了卫默的名义给萧晟瑾下了拜帖,毕竟襄仪帝姬身份太过招摇。没想到萧晟瑾的答复里还玩了这么一手,项菲仪知道得自己闯一闯这西辽驿馆了。 见毓慕大有打进去的气势,项菲仪急忙拉住他:“算了算了,你去那里等我,我保证很快出来好不好?”说着指了指对面的留仙楼。 毓慕皱起了好看的眉峰,明显不同意。项菲仪却不由分说地向外推他:“去吧去吧,我很快的!” 推搡间,项菲仪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放心,黑夜还在暗处跟着我呢。先去等着我,很快的!” 不待毓慕反应,项菲仪一溜烟儿跑开了。小厮恭恭敬敬地引导项菲仪进了驿馆,对着阶下的毓慕微笑颔首。 就在毓慕哭笑不得,打量着要不要潜进驿馆的时候,冷不防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背后。 那只手刚要搭上他的肩膀,毓慕迅速转身,反手钳住了来者的咽喉。 “是······我!”被拧住脖子的人艰难地出声,一张脸被憋成了青紫色。 看清来人,毓慕挑了挑眉,松开手:“是你?你不在东璟驿馆老老实实地待着,出来晃悠什么?” 来人正是东璟使臣,司染。 司染抬手整整被弄皱的冰蓝色绸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儿郎。 “清风茶楼到了些不错的茶,要不要尝尝?”大冬天的,司染还是抽出一把象牙雕骨折扇来,敲敲手心,风流地笑着邀请。 毓慕嫌弃地望了一眼他和他的折扇,却还是迈步走向清风茶楼。 “说吧,何事?”毓慕没有喝茶,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得不说,司染还是都非常会选地方的。这间包厢孤立坐落在二楼的东南角,正对着整个二楼,杜绝了隔墙有耳的危险。包厢里温暖如春,檀香的气息在傍晚微暖的阳光中慵懒地流动开。 司染撇撇嘴,就知道这是个最会煞风景的木头!还是放下手边的茶盏,正色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豫州?” 毓慕不耐烦的起身,还是去看着他家阿若比较重要! 见毓慕要走,司染跟着起身,语气冷厉起来:“除了那个小帝姬,你现在还能想点别的吗?西辽出兵了,你知不知道!” 闻言,毓慕收回脚步,转身看向司染,目光如炬:“接着说!” 司染刚刚因为自己的语气替小命捏了一把汗,听到这里如蒙大赦:“探子来报,西辽原本镇守边境的大元帅白侃,在段正义出境的同一天就秘密领军向着荆州去了。” 潍城失守后,荆州遍布西辽奸细。倘若白侃想从荆州进军南秦,比进自家大门难不了多少。 毓慕表情不复之前的温润或冷厉,而是带着隐隐的睥睨姿态。 这才是真正的他啊!司染笑笑,继续道:“白侃是西辽白贵妃的胞兄,六皇子一派。这次南下,总不会是为萧晟瑾迎亲的。南秦和东宫,萧晟鸣的胃口不小。” “萧晟瑾是死是活我管不着,不过南秦,谁也不能动!”毓慕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万人之上的威仪,“白侃,真是不自量力!” 司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怔,随即逼问道:“你想对付白侃,保住南秦?你疯了!” 毓慕没有看他:“在段正义死之前,西辽的军队决不能踏进南秦一步!” 司染算是明白了,说到底还是为了项菲仪,气极反笑:“呵!段正义死了也就失去了奇袭的机会,到那时西辽自然踏不进南秦,更别说东璟了!” 毓慕沉默。 司染顾不上尊卑,怒道:“你清醒一点!你到底是来干什么来了!” 毓慕望向西辽驿馆的方向,眼底情绪复杂。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可是如今,他狠不下心去。看着他的姑娘国破家亡,她还会原谅他吗? “我知道。南秦的事,缓一缓。”毓慕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你能缓一缓,可是他们不会缓!”司染叹口气,“赫连修朗昨日已经到了豫州,他看你不顺眼可是很久了。哎哎,别看我啊,新都的消息我保证他一点都不知道。别忘了白侃和段正义的动向你是封不住的。” 毓慕眸光一闪,还是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赫连修朗绝不会同意稳定南秦局面,他更擅长趁火打劫。你还是回豫州吧,趁着主动权还在你手里。”司染苦口婆心劝道。 “我知道了。”毓慕沉默很久,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这一次司染没有再拦住他。 只是在毓慕伸手推门的一瞬,司染在他背后缓缓开口,语气肃穆:“臣司染,恭送毓亲王。” 毓慕僵立在原地。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此刻的司染用东璟最高的礼节跪伏在地。司染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他的身份。 毓慕毓慕,东璟毓亲王——赫连炫。 毓慕闭了闭眼,推门而去。 留仙楼。 “阿若。”毓慕唤住左顾右盼的项菲仪。 项菲仪不仅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小步跑了过去。 毓慕心间微微苦涩,急忙收拾好情绪,问道:“阿若这么快便谈妥了?” 项菲仪摇摇头,遗憾道:“长帝姬突然召萧晟瑾进宫,还没回来,扑了个空。” “长帝姬召?” 项菲仪解释:“庄诚长帝姬清晨一早便入宫去了,突然召萧晟瑾入宫面圣。”因此萧晟瑾甚至来不及取消与项菲仪的约定。 “宫里······”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我得入宫一趟。”项菲仪有些担心,还是努力对毓慕笑笑,:“只要父皇姨母没事就好了,我去看看。” “好,阿若注意安全。”毓慕叮嘱道,沉吟一会,还是开口道,“阿若,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 “离开?”项菲仪有些吃惊,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毓慕的陪伴了,“要去哪里?还,回来吗?” 项菲仪从未忘记,她的阿慕是暗风的暗主,属于潇洒恣意的江湖。她害怕有一天,阿慕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豫州。”项菲仪眼底的不舍毓慕看得分明,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尽量轻松地道,“处理一些小事,很快就回来。” “我等着你。”项菲仪垂下眼眸,藏起不安的神色。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项菲仪抬眼,只见毓慕眼中的认真:“很快,我就会回来。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项菲仪点点头,反手握住毓慕的手,他的手心温热干燥:“好。” 帝姬府。 “回去吧。”毓慕揉揉项菲仪的发顶,放开手。 项菲仪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了毓慕。很快又松手,逃一般的跑进帝姬府的大门,转身望向毓慕,双颊绯红如樱:“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柔软的触感久久残存,他的阿若第一次这么主动。毓慕的唇角绽开一抹笑意。阿若,等这结束一切。我一定给你一场盛世红妆,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个时辰后,当襄仪帝姬的车架驶出帝姬府时,毓慕一行人的身影也消失在新都城外的夜色中。 一南一北,各自踏上未知的未来。 项菲仪返京的消息宣帝并不知情,所以当庞大海通报时,宣帝依然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小女儿。 宣帝比以前更消瘦苍白,老态尽显。 他止住咳声,拭去唇边的血迹,费力地摆摆手:“不见。若她再闹,禁足永宁宫。” 可是项菲仪却不甘心。 她迫切地想问一问她的父皇,究竟想要做什么! 刚进平祥门,项菲仪便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季昭仪残害皇嗣,打入冷宫。 短短一日,禁宫里的格局天翻地覆,后宫一时间人人自危。 季昭仪打入冷宫,段贵妃禁足。宣帝严令:求情者同罪。 就连从承天寺刚刚回来的襄仪帝姬,也被宣帝拒之门外。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无梁殿 无梁殿。 这里是整座禁宫最破旧的地方,不仅房屋年久失修,草木杂乱无人打理,而且整日都能听见女子怪异可怖的低泣或大笑,平日里无人问津。谁想往冷宫里跑呢! 季昭仪,或者说季莲水,站在瓦片漏风的走廊上,看着茫茫的夜色,不悲不喜。 她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她的家族被诬陷流放,嫡姐战死沙场。打入冷宫,又算得了什么? 季莲水只是有些难过,想起了那个人最后一眼的温柔缱绻。他们这一生,都是权力角逐的牺牲品,到了最后,连清白的名声都没有剩下。 想起大殿里的宣帝,季莲水看得出他隐秘的无力。昔年杀伐果决的帝王,终究也有老去的一日。 这样的宣帝,还能否支撑得起风雨飘摇的南秦? 素月抬起头,泪流满面:“奴婢,对不起殿下。” 借着石窗射进来的微弱阳光,项菲仪仔细地看着素月。 她还记得当初她跟着卫后去承天寺上香,回来时无意救下这个女孩。那时的素月还不满十岁,和她一样满脸稚气。一转眼已经多年过去了,只剩下这个满眼无奈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看不到当年那个女孩儿的踪影了。 “你是段家的人?”项菲仪问。 素月无声无息地点点头。 “所以你是为了段家报仇?为什么不是我!姨母她,什么都没做啊!”明明已经猜到了,可听见素月亲口承认带给项菲仪的伤害依然很大,“阿枫和阿卿还那么小!素月,你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你怎么忍心!” 素月垂头不语,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项菲仪失望地望着她,“就算段家有你的把柄,可是已经抄家了!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呜呜……”素月望着项菲仪,泪落如雨,“殿下待我不薄,可奴婢,没有办法啊!” “奴婢的弟弟,还在他手里。”素月抽泣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你不是孤儿?”当年项菲仪遇到素月的时候,她只是一个街边上卖身葬母的孤女,后来素月也说她没有亲人。 项菲仪摇了摇头,想来既然素月是段家的人,这些自然都是假的了。 素月摇头,低声道:“奴婢从小便父母双亡,和弟弟一起被段家收养。” 项菲仪皱眉道:“段家算计好了派你进宫?” 素月咬了咬唇角道:“不,当年段家有很多像奴婢一样的细作,我们只是为了潜入高门望族。可是没想到,会被殿下收留在身边。进宫之后,奴婢被指派在殿下身边。段家更在乎的是各位皇子和殿前的消息,所以很久都没有人向奴婢要过任何消息。” 素月的声音苦涩:“奴婢很开心,比起战战兢兢的活着,奴婢宁愿做个安安分分的宫女,过平平顺顺的日子。直到望瘗礼时猛火油事发后,段家有人找到奴婢,用奴婢弟弟的信物威胁·····” “段家的谁?”一个自小被段家教养的女孩子,还有一个被扣押当做人质的弟弟,素月也有她自己的不得已。 素月垂眸,哑声道:“段家大少爷,段安柏。” 项菲仪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夜雨暗杀,失望得无以复加:“那日是你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的,还嫁祸给素雪?枉我白白怀疑素雪一场!” 素月羞愧地低下头去,眼泪止不住:“奴婢不知道啊!如果知道他们是要暗杀殿下,奴婢,死也不会说的!” “这一次也是吧?”项菲仪觉得心冷无比,“段安柏让你嫁祸姨母·······不对,你们的计划,从姨母莫名扭伤脚时就开始了,对不对?” 素月点了点头。 “曹祷招供后,段安柏便让奴婢潜伏到昭仪娘娘身边。奴婢不愿意,他就威胁杀了奴婢的弟弟!”素月失声痛哭,“那是奴婢唯一的亲人了啊!奴婢没有办法,只好依命行事。引着昭仪娘娘去了段贵妃的长信宫,在段贵妃小产时指证了昭仪娘娘。奴婢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娘娘······” 项菲仪望着痛哭流涕的素月,半晌静静开口:“段安柏如今忙着逃命,他还会顾得上你的弟弟?素月,你的弟弟,有六成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听了项菲仪的话,素月怔在原地。她从未想过,背叛了主子也没留住亲人。所谓忠义,而她不忠不义。 项菲仪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死的,你弟弟的事我也会派人去查。” 言毕,转身欲去。虽然看在多年的情谊上留下素月的性命,但是有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永远也无法磨灭。无论是在谁的心中,终究都会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项菲仪即将离开的时候,素月突然开口:“殿下,千万小心段安柏!” 项菲仪脚步一顿,低声道:“多谢你,素月。” 素月颓然地靠在墙上,望着项菲仪的背影,唇角是凄凉的笑意。 踏出牢狱,项菲仪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欲绝。短短的几个月里,项菲仪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当她知道素月才是那个黑衣卫苦寻不得的背叛者时,超乎意料的平静。 她是成熟了,还是更狠心了? 项菲仪苦笑一声,忽然有些想念毓慕温暖又带些草木气息的怀抱。 但现在并不是伤春感秋的时候,这件事处处谜团。素月只是指证姨母残害皇嗣并未动手脚,但段贵妃的的确确小产了。最重要的是,后来怎么段贵妃和姜后也被赐死?段安柏到底想干什么? 项菲仪没有想到,她惦念的段安柏正被暗风阁主晏离赶的满新都逃命,哪里顾得上后宫几个女人? 实际上这一次行事之顺利,连始作俑者萧晟瑾都没有料到。 段贵妃老来得子,胎位本就不稳。庄诚长帝姬很早就得知,段贵妃这一胎根本保不住。 于是在萧晟瑾提出除掉季莲水时,庄诚长帝姬很快想到了借刀杀人的法子。 当萧晟瑾跟宣帝谈判时,庄诚长帝姬迈进了长信宫。 自古以来墙倒众人推,段家出事之后,段馥佩在宫中的日子也愈发艰难起来。 虽然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宣帝只是降了她的位分,但一个母家倒台的落魄嫔妃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昔年骄纵一时、连姜皇后也退让几分的段馥佩,竟也成了后宫之中登高踩低的对象。 庄诚长帝姬看着长信宫内修剪潦草的花木,心中得意一笑,知道今日此事必成。 段贵妃——如今应该是段嫔,望着庄诚长帝姬气势浩大的铺排,也不起身,歪在榻上冷声道:“这是什么风把西辽皇后娘娘吹来了?” 庄诚长帝姬也不恼,缓步走进殿里,自顾自地在下首坐了下来。 上首的段馥佩一身莲青色百子榴花缎裙,妆容苍白,身量瘦削,再不复曾经那个姿颜姝丽,绝异于众的贵妃娘娘了。 庄诚随意打量了铜盆里燃着的艾草一眼,笑道:“段家遭难,段嫔这心里定是不痛快,好歹算是一门子的,本宫自然是来关心关心段嫔的。” 一口一个“段嫔”,段馥佩被她堵得面色发白:“娘娘,这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庄诚笑得标准又虚伪,“本宫也算是段家出身,哪能看自家笑话?” 顿了顿,又道:“若说看笑话,自然是外人看着段家痛快呐!” 段馥佩变了脸色。她从小便是掐尖儿要强的人,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什么,她也知道背地里的流言满天飞,“母家叛国”这样的压力她早就受不住了。 庄诚一直不时偷觑她,见状,默默思忖着还要加把火。 挥退了所有宫人,庄诚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语气也低落下去:“皇兄也是的,偏心得连本宫都看不下去。那一位也是母家出了事,可不但没连累她,听说还额外赏了东西?怎么到了你这里,还······哎!” 没有指名道姓,段馥佩听得明白,这说的是季莲水。她的眼底燃起幽暗的火苗。那个贱人!那个贱人! “这么下去可不行,将来可不就横行后宫了?”庄诚装模作样地叹。 虽然段馥佩妒火中烧,可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儿,她还记得,当年庄诚长帝姬和季莲水的关系可是极好的! 不由冷冷道:“娘娘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有事不妨直说。” 过犹不及,庄诚长帝姬心知自己太过心急反而起了反效果。不过既然她这么问了,不如就此摊牌。 施施然的起身,庄诚长帝姬收起了殷勤之态,缓步走到铜盆旁,望着燃尽的艾草,悠然开口道:“段嫔这一胎,不太安稳吧?这艾草,不知能不能保得到十月呢!” “项天舒!”段馥佩咬牙切齿地喝住庄诚长帝姬,口不择言。这件事她一再封住下人的口,毕竟关乎到性命。如今被人轻轻巧巧地拆穿,怎么能不紧张? 庄诚长帝姬也不介意段馥佩的不敬,居高临下地走到榻前:“没了这个孩子,段嫔也就没了依仗了吧?想看,到时你被踩进泥里,而你恨的人,可就扶摇直上了。贵妃、皇贵妃········说不准有一天,就是皇后了呢?毕竟,她的儿子可是得宠的很呢!哦对了,到时二皇子,也就只能一辈子为人臣子,战战兢兢,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一句一句。都是段馥佩最隐秘的担忧。段家失势,宣帝很快圈禁了项颉,现在还自由的皇子,只剩下季莲水的项枫了! 如果项枫上位······那她和她的儿子,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地了!想到这里,段馥佩全身冰冷。 脸色惨白的段馥佩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还是那个冰冷的段嫔:“娘娘想要做什么?” 庄诚勾唇笑了一笑,目光精明:“可巧,她也碍了本宫的眼。本宫觉得,和段嫔可以合作呢!” 段馥佩没有说话,微微蹙了蹙眉。 第五百二十章 落胎 “用一个孩子,换段嫔一世安稳,倒也不亏吧?”庄诚的声音和蔼,在段馥佩听来却仿佛来自幽冥。 见她沉默不语,庄诚冷声道:“终归是保不住了,总该有些用处才是。” 段馥佩抚了抚还未显怀的小腹,有一滴泪水悄然无声地消失在脸颊边。 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如果能长大,也会笑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用软糯的声音唤一声“母妃”。她会教他读书写字,给他做精致的玩意儿,再不会让他卷进夺嫡之争。他不会像他的二哥那般冰冷,他会有温暖的笑容。他会安安稳稳的长大,娶妻,生子。他一生都会欢喜和乐,热爱烟火俗世的美丽,直到老去。 可这一切,都不会有了。 “你想我怎么做?” 段馥佩回过神来,挥挥手:“去请。” 璎珞转身离去,余光里只见段嫔将白瓷盏一饮而尽,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皴裂。 段馥佩看见季莲水的时候,心里的嫉妒如同荒原上的野草,疯狂蔓延。 石青刻丝银鼠皮披风,罩着一件水纹八宝立水裙,衬着头上的云脚珍珠卷须簪,愈发显得清丽,薄施粉黛的脸庞并没有留下多少时光的痕迹。 季莲水这个女人,一直都是时间的宠儿。而自己呢?段馥佩一瞬间义无反顾起来。 那碗药药效很慢,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就在段馥佩留不住季莲水的时候,突然感觉腹内一阵绞痛,天旋地转,活活痛晕了过去。 季昭仪见状皱眉,忙命人将段嫔扶到内室。行动间,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血色,季昭仪心知不好,一叠声遣小宫女去请太医院院判。 宣帝与萧晟瑾比太医院院判来得更快。 虽不待见段馥佩,可他对这个老来子还是十分紧张的,这从段馥佩没有被段家连累便可见一斑。 “怎么样了?”宣帝看起来很着急,可眼神里还有一种余怒未消的冷厉,“太医院的人呢!” 失血极多,季昭仪心知段嫔这一胎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还是行礼道:“陛下莫急,段嫔福大造化大,定能转危为安的!” 言下之意,小的估计是保不住了。 宣帝闻言不语,闻讯赶来的庄诚长帝姬与萧晟瑾对望一眼,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阴冷笑容。 匆匆赶来的太医院院判来不及请罪便被拉去诊脉。然而段馥佩这一胎还是没能保住。 院判跪在地上,说话结结巴巴:“陛下,恕·····恕罪啊!段嫔娘娘误服了一些活血之物,这才······才······” 季昭仪不露痕迹的皱起眉,她感觉事情不太对。 果然,在众人围着整座长信宫寻找罪魁祸首时,太医院院判跪在了宣帝面前,恭恭敬敬地道:“回陛下,找到了。这道蜜饯里的甜杏仁被替换成了桃仁,二者形状极其相似,功效却是天差地别。甜杏仁味甘、性平,能滋润肺燥、止咳平喘,可这桃仁活血祛瘀,有“破血药”之称,是孕妇的大忌啊!” 宣帝皱了皱眉,语气冷厉,却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暴怒:“此物是哪里来的?” 众人皆埋头沉默,大宫女璎珞此时迟疑着开口道:“回······回陛下的话,这盘蜜饯似乎是今天一大早季昭仪遣人送来的。” 季昭仪一惊! 今早,季昭仪突然收到了长信宫的邀约,段馥佩在帖子中说今日有有关先皇后去世的要事相告,她这才来了这里。 为避嫌,季昭仪甚至是空手而来,又怎么会提前给段嫔送蜜饯? 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季昭仪急忙下跪辩解:“陛下明鉴,臣妾从未给段嫔送过任何东西!” 出乎众人意料,宣帝没有暴怒如雷,看起来异常平静,却望向了远处含笑而立的萧晟瑾。 萧晟瑾不躲不避,直视宣帝的目光很是复杂,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宣帝移开目光,深深望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季昭仪,转头沉声问璎珞:“是昭仪宫里的人?” 跪在一旁的璎珞不安地攥紧了手指,声音怯怯。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内幕,只是将知道和盘托出而已:“回陛下,那个宫女自称是钟粹宫昭仪娘娘派来的,其余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钟粹宫与长信宫常年泾渭分明,又怎么会清楚对方的人事情况? “庞大海,把钟粹宫的人都带来。”宣帝吩咐道。 庞大海领旨离开后,殿中的沉默气氛压抑得令人心悸。 就在此时,小太监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皇后娘娘到——” 一身流彩暗花飞凤纹锦裙的姜后姗姗来迟,想是早已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此刻见季昭仪跪倒在地,并不惊讶,眸光中反而流露出丝丝嘲弄。姜后落落大方地向宣帝行了礼,又与萧晟瑾和庄诚长帝姬一一见了礼。 “你怎么才到?”宣帝望着姜后妩媚的妆容,不满道。 身为后宫之主,此刻才到的确是失了本分,姜后却袅娜地行了个礼,道:“还请陛下恕罪。臣妾之所以来迟,是途中听说了蜜饯一事,特地先去了昭仪妹妹的钟粹宫查一查。” “查到什么没有?” “回陛下,其余并无异常,只是昭仪妹妹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怎么悬梁了呢?”姜后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季昭仪,“臣妾已经命人带着长信宫的人去指认了。” 此事虽与自己无关,可是姜后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整垮季昭仪的机会。这个时候的行动自然异常迅速。 季昭仪猛地抬起头,镂空兰花步摇下的银色流苏珑璁作响。在后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陷害最常见却也最有效。 一柱香的时间对殿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极其难熬,尤其是庄诚长帝姬。 她端坐在宣帝下手,神色复杂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昔日好友,隐在衣袖中的双手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当她还是一个帝姬时,从未有过项菲仪那般的殊荣娇宠。她的母妃不得宠,连带着她的日子也过得艰难。 那时只有季莲水,愿意与她亲近。为她教训不规矩的下人,带她和其他闺阁小姐们一起郊游,送她精致的女红······那是她灰暗岁月里最开心的年岁了吧。 直到后来,作为和亲对象的文安帝姬对平南王芳心暗寄,不愿远嫁。甚至不惜毁了她的清白名声,“庄诚帝姬不顾身份勾引西辽皇子”的传闻一夜之间传遍南秦。 清早被人发现出现在当时只是皇子的现今西辽皇帝萧戎房中,庄诚百口莫辩,只能远嫁西辽。 她从此痛恨南秦的所有人,除了季莲水。 可现在,庄诚长帝姬比任何人都清楚季莲水的结局。而这个结局,正是她一手造成的。庄诚长帝姬的手微微颤抖,深深的痛苦之色掩藏在冷漠的眸光之下。 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她的手上不知有西辽后宫多少女人的血,她早已不是怯懦的庄诚长帝姬了,她还是西辽最尊贵也最狠心的女人——西辽皇后项天舒。 可她现在陷害的是季莲水啊!除了早逝的母妃,唯一对她好的人! 庄诚长帝姬痛苦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好友的侧颜。 对不起,莲水,我没有办法!我的瑾儿,不能出事! 庞大海的声音打断了庄诚长帝姬:“陛下,钟粹宫里有一个名叫春燕的二等宫女悬梁自尽。奴才带着长信宫的宫人去指认过了,正是今早来送蜜饯的人。” 季昭仪哑然,脸色难看起来。这下子可真是有嘴说不清了,现在她能赌的,就是宣帝对她有几分信任了! 宣帝皱起眉头,沉默不语。余光里萧晟瑾的笑容一成不变,拘谨而又仿佛是胜券在握。 姜后见状,内心不忿。陛下这明显还是想偏袒季莲水! 于是开口道:“残害皇嗣可是大罪,妹妹平日里看起来是和善之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还是查清楚才好。” 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季莲水开脱。姜后的潜台词隐晦得很,是谁设计了这场戏,就赶紧地出下招,要不就被翻盘了! 庄诚长帝姬听得明白,望了一眼季莲水,最后一丝愧疚消失在狭长的的凤目中,缓缓起身,朗声道:“皇嫂说的不错。残害皇嗣是大罪,整个钟粹宫都会被殃及吧!昭仪身边的下人们,谁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替你们主子说一说,,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 季莲水震惊地抬头,望向几步远的庄诚长帝姬,只见她不自然地偏开了目光。季莲水心下了然,心间苦涩不已,她做梦都没想到,项天舒会联合段馥佩来害自己啊! 然而更令她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素月突然拜倒在地,声音畏畏缩缩,带着哭腔:“奴婢亲眼瞧见了······昭仪娘娘私下吩咐春燕给段嫔娘娘送东西!求陛下饶奴婢一命······” 此话一出,全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事情向着所有人都不曾预料到的方向滑去。 宣帝望着痛哭流涕的素月,又望向季昭仪,目光最后落在了庄诚长帝姬的身上,神情复杂。 素月是项菲仪最为信任的大宫女,有没有什么世家的根基,自己也对这个面向忠厚的女孩儿十分信任。 可没想到她们都看错了人。 回头想想,从自己扭伤了脚从而将她带在身边时,这场算计便紧锣密鼓地开场了。能隐忍这么久,季莲水不得不佩服素月。但她更恐惧的是素月背后的人——应该不是项天舒,再怎么变,项天舒真没有设计一场几个月后的陷害的深沉心思。 季莲水望了一眼眉眼不动的萧晟瑾,会是他吗? 素月还在哭,哭得情真意切,毫不掺假的绝望悲伤。 季莲水却累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四成把握全身而退,那么现在的她,只剩一败涂地。 毕竟指证她的不是别人,是素月。别人还能说是幕后指使,素月?总不能说是项菲仪指使的?就算说素月背叛了项菲仪,毫无证据、突如其来,谁会信? 第五百二十一章 放弃 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宣帝的估计,素月的临阵倒戈是他也不曾想到的。宣帝隐晦地看着萧晟瑾依旧纹风不动的温和面容,终于露出一丝颓唐来。 有些疲惫地挥挥手,宣帝淡淡道:“皇后,此事该当如何?” 姜后正沉浸在素月被策反的震惊中,闻言惊醒。不由得一阵狂喜,宣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放弃季莲水了! 于是连声音也染上一丝兴奋:“回陛下,残害皇嗣的嫔妃,理应赐死,株连九族。” 宣帝厌恶地望了一眼喜不自禁的姜后,冷声开口道:“传朕旨意,季氏无德,残害皇嗣。念在服侍多年有功,免其死罪,废为庶人,禁足无梁殿,终生不得出。” 庄诚长帝姬垂眸,掩下眼中的水光,她无声无息地动了动唇:“莲水,对不起,对不起······” 又听宣帝的声音响起,回荡在长信宫:“七皇子项枫、八帝姬项卿,随其母一同禁足无梁殿。成人后······去替先祖守陵吧!” 季莲水心中微微一动,她还是很感激宣帝留下了两个孩子。 一辈子看守皇陵,对于母家失势的落魄皇子皇女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罪妇,谢陛下恩典。”季莲水工工整整地叩首谢恩。 在禁卫将她带出去之前,她最后一次回头望向了大殿中的帝王。 一张遥远而模糊的面容。 季莲水忽然发现自己记不起曾经的宣帝了,就像她早已记不起二十年前四方朝贺的南秦盛世一样。 这么多年,她真的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她的儿子,带着对他和文安无穷无尽的恨意。 宣帝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跌坐在身后的主位上。 几个时辰前与萧晟瑾的谈话言犹在耳。 “陛下,安远大元帅白侃已经秘密出兵了,您应该清楚吧?倘若与段正义里应外合,这局面只怕是不太好看呐!” “你还在南秦境内,倒是不怕死?” “孤当然怕死。所以孤以为,可以和陛下谈谈合作。” “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谈合作!” “陛下心里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白侃攻破南秦只是时间问题。而孤,就是这个意外。” “你与段正义私下勾结,图谋不轨。谈合作?真是可笑!” 萧晟瑾那时的坦荡令宣帝记忆深刻。也是从那时起宣帝明白,这个青年的城府不亚于自己。 “出于立场,孤的确算计过南秦。但可不包括让孤的好六弟掌控南秦。至于段正义?孤与段家的交易败露之后,合作也就到头儿了。现在,更好的合作伙伴是陛下您啊!” “你的筹码?” “孤可以设法拦住白侃的出兵,直到南秦解决段正义之前,西辽绝不会向南秦出兵。” 这是南秦眼下最大的软肋,宣帝甚至无法拒绝。 不合作,是亡国;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陛下不必担忧,孤不需要陛下做什么。只要陛下答应孤一个条件即可。” “哦?” “陛下下诏,传位您的二皇子项颉。比起将南秦拱手送给我西辽,项颉至少还是您的血脉,不是吗?” 一点都没错。 哪怕南秦交到他手里会前途未卜,可毕竟项颉还是项家的血脉。 宣帝苦笑,他仿佛就是被拿住七寸的蛇,毫无招架之力。如果不合作,萧晟瑾不一定会出事,南秦却绝对会灭国。合作与否的主动权,根本不在自己手里。 他没想到,自己会败给一个二十岁的小子。也没有料到,这个小子的心机之深沉。 “为了保证合作的效果,一会儿会有一场好戏,陛下一定知道怎么做。” 宣帝有些困惑。 而当他赶到长信宫看见季莲水时,立刻明白了“一场好戏”的含义。 陷害季莲水,逼着自己废了季家在新都最后的根脉,也是断了小八将来继位或者起兵的所有可能。 思虑周全,滴水不漏。宣帝对这个成竹在胸却面容谦和温润的青年人感到了久违的恐惧。 宣帝将季莲水打入冷宫,命小八小九成年后为祖宗守陵。这样才能保证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会放他们母子三人一马。这是他最后的保护。 乱世当前,可他已经垂垂老矣。 驿馆。 “瑾儿,这下子好了!项颉继位,南秦就听咱们的了!白媞那个贱人,做梦去吧!”庄诚长帝姬眉飞色舞,心情不错。 今日不仅对宣帝占了上风,还打破了劲敌白贵妃的算计,她自然开心。 一边的萧晟瑾看起来却没那么乐观,他摇摇头:“母后,此时高兴还早了些。如何拦住白侃,还有段安柏,都是棘手的问题。” 闻言庄诚长帝姬也收起了笑意。 先不说神出鬼没、下落全无的段安柏,单单一个白侃,就很是麻烦。 白侃此人出身卑微,于领兵作战上却天赋异禀。一生戎马,除了曾经败给东璟的毓亲王外,再无败绩。在西辽国内,素有“战神”之称。 其实更让萧晟瑾忌惮的,不是白侃,而是东璟。 这一次东璟表现得太安静了。传闻中的毓亲王,也迟迟没有露面。萧晟瑾担忧,东璟才是这次最大的变数。 “瑾儿,这白侃,可怎么办呐?” “母后不用担心,儿臣在西辽与南秦交界处放了一拨人,拦住白侃不太可能,拖住他还是容易的。”萧晟瑾微微一笑,“剩下的,就看南秦自己的造化了。” 庄诚点点头。她对儿子,当然是绝对信任的。 “对了,瑾儿,听下人说,今天你本是有客的?可耽误了?”庄诚想起下人来报,说是萧晟瑾邀约的一位公子应邀前来,却无功而返。 萧晟瑾挑挑眉:“不要紧,劳母后费心了。” 项菲仪的事,急不来。 永宁宫。 项菲仪此时却急得很。 事情在向着最坏的情况发展,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见不到父皇,更见不到姨母,只有在留守新都的黑风那里,她才知道了姨母被废的前前后后。 项菲仪并不清楚萧晟瑾与父皇达成的交易,但父皇对此事的态度让她感到十分奇怪,就像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隐情? 项菲仪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四,素雪忽然神神秘秘地走过来。 “殿下,有人想要见您。”素雪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 项菲仪不解地望着她:“什么人?” 看到来人,项菲仪顿时明白了素雪的表情。 “给三殿下请安。” “申总管?”项菲仪微微一笑,“稀客啊。” 眼前的申筹没有往日里的不卑不亢,就连招牌性的微笑也荡然无存。短短几个月没见,申筹面色憔悴,目光却锋利如刃。 “三殿下可否摒退左右,奴才有要事相告。”接着,申筹一字一顿,“事关,先皇后。” 母后的薨逝? 项菲仪的神情严肃起来,她示意殿中的人退下去。 看着殿门缓缓合上,项菲仪这才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一个掩埋了十余年的真相,终于等到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与此同时,距离新都城不远的郊外,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肃杀的寒风涤荡这衰草连天的郊野,此处遍地尸首,血水横流。将冬季干枯的草木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 段安柏提剑站在血水中,青衣上迸溅的血迹随处可见,未干的血液顺着他的剑身缓缓滴落,在地上晕成一小滩血泊,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段安柏阴柔的脸上浮起一丝狠厉轻蔑的微笑:“一群蠢货!就凭这点儿微末伎俩,也想杀我!” “这些都是暗风的二等杀手,你身手不错。”一个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 段安柏循声望去,只看见在暮色的余晖中,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劲敌。 段安柏几乎察觉不到此人的任何气息流动,不由在心底敲起警钟。 来人却又开口:“不过比起他,还是差了点。这么多年,你还是不如他。”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就是这个事实,却彻彻底底激怒了段安柏。 顿时赤红了双眼:“不如他!你说我不如他?” 来人缓慢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了! 段安柏提剑便欺身而上,向着那张银白色面具直刺而去。 银白色面具没有动,似是叹息般地道:“如果你师兄也会这么大开大合的直刺就好了。” 可惜他的招都比较阴。 “给我闭嘴!”段安柏歇斯底里地吼道,“我没有师兄!” 带着血迹剑身被来人轻松闪身而过,段安柏极快折身,身法快得诡异。 来人拔剑出鞘,堪堪挡住了段安柏来势汹汹的一击。 两人迅速过招,继而分开。 “银面断水?暗风阁主?”段安柏看向对方手中寒光凛凛的断水剑,诧异道。 晏离转了转手腕,剑锋寒气袭人。 段安柏也冷静了不少,他知道晏离是个麻烦,而自己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麻烦。况且他似乎还和那个人交好,自己还是尽量早早脱身为妙——对上那个人,段安柏再不甘也得承认自己的胜算不超过三成。 “谁买了我的命?我出三倍的价格,阁主不如考虑考虑。”段安柏紧盯着那双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墨眸,试探着开口。 晏离淡淡道:“无人买你的命。这是绝杀令。你师兄下的,绝杀令。” 江湖上传言,暗风的绝杀令,万金难得。因为只有暗风暗主,才有此权。 段安柏打了个冷颤:“他是······暗风暗主?” “你们不是已经交过手了吗?”晏离反问,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毕竟那位大爷好像受伤来着? 段安柏有片刻的恍惚,他们见过了?是谁? 对面的晏离见状,悄无声息地转动剑锋,剑气赫连厉地破空而去!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段安柏立刻还剑相刺,但晏离既然一剑先发制人,后招绵绵而至,断水剑犹如灵蛇,在段安柏的剑光中穿来插去,一时间两人竟也旗鼓相当。 第五百二十二章 对战 段安柏心知晏离是个难缠的角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忽然诡异一笑,左手边寒光一现,多了一柄剑身既薄又窄的软剑。 晏离面具下皱紧了眉,段安柏竟可持双剑!大骇之下,身形不由得一晃。 段安柏抓住这一瞬的纰漏,身形一闪,迅速退出了断水剑织就的剑网里。继而架起双剑,攻势赫连厉狠辣,将措手不及的晏离逼得连连倒退。 晏离腾挪闪跃,竭力招架,始终脱不出段安柏双剑的剑光笼罩,又难以近他的身。 场面胶着不下。 这么拖下去根本没有胜算,晏离咬咬牙,决定搏一把。 他靠着内力护体,右足点地,硬生生地从段安柏的剑影中高跃而起。流转不息的剑光将晏离来回割裂,鲜血在他的周身溅成一个红圈。 段安柏杀心已起,自然不会放过他,随之腾空而起,紧追不舍。 谁知晏离急转而下,剑尖如同划过天际的星芒,向着段安柏头顶直刺而下。 晏离速度极快,段安柏在空中难以收势,躲闪不及,情急之下将左手中的软剑掷向晏离。 晏离微微侧身,便只见那柄软剑化作流光,在三丈之外方始落下,青光闪耀,笔直地插在地上。 晏离的速度并未减慢,依然裹挟风雷般直冲段安柏而去。 电光火石的一刹,只够段安柏落在地上,还来不及挽起剑诀,断水剑已然悬于头顶。 顷刻之间,两柄剑剑尖胶着在一起,两人的内力沿着剑身激荡开来。 一个落于地面,一个悬于半空。两人如渊停岳峙,难解难分。 单论身手,晏离与段安柏还有些差距,不过他胜在内力精纯。又有断水护身,这么一来反倒还能多几分胜算。 段安柏虽脚踏实处,有处借力,可无奈所修习的根本不长于内功,这么一来他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但他害怕内力反噬,又不敢贸然收手,只好硬着头皮与晏离拼起内力来。 果然,不过片刻,段安柏手中的长剑已有渐弯之势,只怕随时都会折断。 晏离丝毫不敢松懈,精纯的内力不吝惜地输送。 段安柏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夜长梦多,眼下情景不容乐观。 且不说自己能否胜过晏离,就说倘若再不即使脱身,只怕暗风的后援会寻迹而至。最糟的是,他那位好师兄不知何时会到! 段安柏焦急不已,心神分散。内力便有松弛之意,长剑的断裂只怕是顷刻之间的事。 段安柏一惊,急忙收敛心神。余光里却闪过一丝银芒。 横下心来,抬起左手。 晏离皱起眉,发觉段安柏不知何故卸去了剑上的所有内力。 失去了内力加持的长剑在断水面前如同枯枝,随即应声而断。 断水也就顺势而下,眼见着就要穿透段安柏! 变故几乎是一瞬间的! 段安柏躲闪半步,断水剑还是从他的胸前穿过。 而就在此时,晏离身形一顿,亦是应声落地。 段安柏望着同样胸前血流如注的晏离,笑得阴冷。 一柄薄剑从晏离后背穿过,那是段安柏先前掷出去的另一柄长剑。 晏离终于明白,段安柏最后一瞬卸去所有内力,为的只是隔空取回被遗落的这柄剑! 剑锋直直穿过了晏离的左胸,本就负伤累累的晏离无力支撑,颓然倒地。 而段安柏的情况却好一些。 断水虽尽数穿透,好在是右胸,心肺所伤并不严重。 段安柏喷出一口鲜血,无力折断断水剑身,只好狠了狠心,生生将它拔了出来! 颤抖着手点了几处大穴止血,段安柏望了一眼昏迷的晏离,语气狠厉:“下一次······你和他一起······死!” 晏离的神识迷离起来。 段安柏的身影消失在他模糊的视线中。 最近的新都风波不断,给百姓增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留仙楼。 一楼大厅内依然宾客满盈,东南角上那一桌热闹极了,有一人正就着这些天新都的新闻高谈阔论。 这身着鸦青色短打的汉子口才不错,点评也是恰到好处,颇有些说书先生的天赋,一时间满厅的人都被吸引了去。 “要说这季敛南季将军,可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可惜,可惜!”大汉摇摇头,喝了口水。 趁着这空挡,邻桌一个白面少年接口道:“这位大哥说的是,咱们南秦能和季将军相提并论的,只有段大······段正义了吧。” “想当年薛城大捷,段正义真是用兵如神!可如今······唉!”另一名秀才模样惋惜道,语气担忧,“不知朝廷该如何应对呢!” 那鸦青色短打的大汉闻言,急急放下手中的杯子,接口道:“哎,这就是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几日前平南王就已经赶往幽州了!” 沈陵襄奔赴幽州事出紧急,大部分普通百姓根本不知情。 因此白面少年惊奇道:“此事当真?” “自然当真,”大汉洋洋自得地道,“我的小舅子可是平南王府的护院。” “平南王府可是有幽州卫呐!” “这么一来,对上段正义的胜算也大了不少!” “对!对!对!这平南王年轻时,可是不可多得的俊杰!” 众人一时炸了锅,议论纷纷。 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掌柜,面容随善的掌柜急忙赶过来,摆手道:“各位,各位!勿论国事,勿论国事哈!” 与这边遥遥相对的西北窗边坐了一桌,主仆两人,很是沉默,似乎也在注意这边的情景。 见掌柜制止了讨论,酱紫色锦袍的男子遥望着窗外,低声问道:“沈陵襄去了幽州?” 随从回道:“是,已经走了几日了。” “这天,可真是变了不少呢!”锦袍男子起身,面无表情:“也许那个废物的提议可以考虑。” 随从拿起一旁的披风,随手掏出一碇银锭扔在桌上,追随男子而去。 这边的掌柜见人离开,急忙过来算账,就见分量极重的银锭静静地躺在一口未动的茶盏旁。 掌柜拿起银锭,扫了一眼标志,不由惊讶地脱口而出:“四······四皇子?!” 这一声可真够大的,东南角的人们也听得分明。 “四皇子?那个因为火烧望瘗礼被监禁的皇子?” 倒是那秀才模样的中年男子看的分明,意味深长地道:“哎,段家垮了,四皇子的禁闭也到期了······这还有的闹呢!” 荣奉跟在项骞身后,恭敬问道:“主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项骞回身望了望晨阳中巍峨的禁宫,语气含糊:“仁春堂。” 荣奉知道,主子只怕是对那人的提议动心了。虽然知道此事风险太大,他却也无可奈何。经过半年的禁闭生活,现在的主子早已不是以前的四皇子了。 项骞沉默地向着街道尽头的仁春堂走去,内心却毫不平静。 半年前,他被母妃连累,闭门思过。 而就这短短半年,南秦朝堂风起云涌。不只是几大世家的接连覆灭,更是内忧外患的困局。 这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自己来说,喜忧参半。 项骞一刻也不曾放弃心底的追求至高无上的愿望。虽然已经没有任何助力,但借着这战争乱局,未尝不能自立。 但如果沈陵襄出征,迅速平定战局,那自己就没得玩儿了! 想起那人昨日的提议,项骞越发觉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仁春堂。 这家坐落在赫连涪区、口碑极好的医馆,是项骞的母家陈家在新都的秘密产业。也是当年陈家流放沧州时,留给项骞为数不多的人脉。 穿过看诊的前堂,项骞绕到仁春堂后方。 这里环境极为幽静。假山瀑布应有尽有,错落有致的竹林在冬季显得苍翠欲滴。绝对是疗养的好去处。 故而能在此处养病的,也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京绅。 本来还有几个小童端着药穿梭,项骞一路向后去,四周彻底没了人迹。 转到竹林间一处独立的院落前,项骞才停住了步子。 四四方方的院落里一个身影背对而立,仿佛是在观赏面前的一株枯梅,又像是在特意等着谁。 “你倒是恢复的很快啊。”项骞冷冷开口,“这是,在等本王?” “殿下一定会来的,在下自然应该恭敬相迎。”那男子转过身来,眉眼间尽是失血过多的苍白。 “事成之后,殿下能否把家父曾经的遗物归还在下?”段安柏敬了项骞一杯茶,徐徐地道。 段正恩的遗物,说白了就是想要段正恩曾经的地位吧?项骞接过茶盏,轻蔑地笑笑:“可以。” 眼底的疑云也散了大半。 段安柏看得分明,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急不缓地道:“如此多谢殿下了,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沈陵襄出兵平叛一事,你有什么想法?” 段安柏知道项骞担心的是什么,回答道:“殿下不必担心。平南王不是咱们的阻力。真正的阻力,是萧晟瑾和二皇子。” “为何?”项骞皱眉问道。所谓浑水摸鱼,自然水越浑越好,倘若外乱已定,手无兵权的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有所不知,如今的平南王可不是什么保皇派。这场夺嫡之争他只会观望,所以殿下尽管放手去做。只要赢了,平南王只会是朋友。”段安柏微微一笑。 这个他真没诓项骞。 项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荣奉在房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项骞的身影出现在房前。 “先生运筹帷幄,本王佩服!如此,一切都仰望先生了!”项骞的态度极其诚恳,仿若虚心求教的学生。 荣奉有些傻眼了。 段安柏躬身相送,谦道:“殿下多礼了,不敢当。既然这样,殿下就请先回去吧?” “那好,先生留步。”项骞拱手。 出了仁春堂,荣奉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问道:“主子,段安柏这人,靠谱吗?” 项骞严肃地冷了脸:“以后要唤段先生!” 第五百二十三章 孔明再世 接着又道:“段先生真是孔明再世!得先生一人,天下尽入吾彀中矣!”语气极为推崇,毫不掺假。 荣奉动了动唇,将唇边的话换了个样:“属下恭贺殿下!” 送走项骞的段安柏收起了一副谦和的君子模样。 他跌跌撞撞地挪回竹床上,艰难地喘息了片刻,才缓缓地拭去唇边的血丝,坐起来打坐调息。 尽管没有伤到心肺,但断水还是给段安柏造成了重创,他其实根本没有项骞看着那么行动自如。 之所以靠封住穴位来强撑,只不过是为了换取项骞信任而已。 项骞此人,算是宣帝儿女中最无用之人。胸无谋略,还偏偏心比天高。也恰恰因为如此,段安柏才会选择他。 昨日,与晏离在城外一战后。遭遇重创后的段安柏明白自己已经被太多人盯上了,必须找个挡箭牌或者说避风港。 一番比较,这位刚刚被放出来的四皇子,成了最好的选择。 毕竟缺脑子的人可比项颉那个人精,更好控制。 当然,他的目的肯定也不是为了什么段正恩的位子。 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项骞疑心病重的很。倘若自己真的毫无所求,他一定会疑神疑鬼。自己有所贪图,反而更容易打消他的戒心。 整整半柱香。 当小童送来今日的汤药时,段安柏刚好结束调息。他接过温热的药碗,小口啜饮,遥遥望向西方。 西辽,那将会是他的人生重新开始的地方! 同一时间的禁宫平静安详,只是平静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永宁宫。 素雪第无数次敲响紧闭的房门,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殿下,殿下?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出来了,要不要用些膳食?” 石沉大海。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素雪无奈地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摇摇手:“先撤了吧。” 襄仪帝姬的性子是一等一的好,对宫里也没那么多规矩,颇得人心。可是这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也不是一般的人受得了的。 送走了申筹这位不速之客后,项菲仪带着黑衣卫,以雷霆手段扣住了整座长信宫。 先不说长信宫连只鸟都出不去,就是其他宫里的人,谁愿意为了一个落魄嫔妃得罪得宠的襄仪帝姬?这么一来,任由段馥佩气得破口大骂,整座禁宫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透给宣帝。 就在众人以为襄仪帝姬要对段馥佩做点什么的时候,项菲仪却只是吩咐看好长信宫,便打道回了永宁宫,闭起关来。 回来之后,脸色阴沉的项菲仪就把自己反锁在寝殿中,谁也不见。这下子整座永宁宫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生怕一个不好触了项菲仪的霉头。 见与项菲仪最亲近的大宫女都敲不开门,余下众人自然也不敢造次,都噤若寒蝉。 就在素雪打算让人散了的时候,身后的的房门却有了动静。 素雪急忙转身,便见项菲仪倚在门框上,表情淡漠:“准备沐浴,本宫要去面见父皇。” 清漪池依旧温暖如春,项菲仪的脸色却是一片料峭寒意。 素雪将几味温和的香料洒进池中,免得粒米未进的项菲仪晕过去。想了想,素雪还是认真地道:“殿下的大事素雪帮不上。但素雪知道,殿下的身子最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殿下要自己爱护自己才行。” 项菲仪被素雪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逗笑了,笑意在她有些泛白的脸上如同破冰,令周围侍奉的宫女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懒懒地迈进池中,项菲仪盯着水面上浮动的花瓣,出声问道:“素雪,如果你的菜圃长了一些杂草,现在除掉的话又会影响整个菜圃,你还会除掉它吗?” 素雪以前不懂事,在永宁宫的后院自己开垦了一小块儿菜圃,还为此砍掉了不少稀有花卉。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儿偏偏得到了项菲仪的大力赞扬,还得意洋洋地请宣帝来看过,也就成了永宁宫一景。 不过眼下入了冬,菜圃里什么都没有啊! 素雪有些楞,难道殿下就是为这个问题苦恼吗?她歪歪头,还是认真地答道:“殿下有所不知。就算只有一小棵,或者会伤害其它菜,也要除掉杂草的。因为它一到春天,会越长越多的。就像黑月说过的,叫什么······后患无穷。” “是啊,后患无穷······”项菲仪喃喃自语,隔着浓重的雾气,表情模糊不清。 素雪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殿下,昨晚黑星送了一封信,您要不要看看?” 项菲仪皱皱眉,黑星被自己派去御前打探消息,难道又有动乱? “现在就去取来吧。”项菲仪直了直身子,靠在池壁上,等着素雪取来信封。 池边有整块暖玉雕刻而成的矮桌,素雪便将信封放在桌上,带着几个宫女退了出去。 项菲仪擦干了手,展开信纸,眉间露出了几丝轻松。 段正义一路势如破竹,却在距离黄沙关不到二百里的云城遭到了激烈的反击。 披着战神光芒的段正义,竟然被只有三万余人的军队拦得寸步难行,领头的还只是季敛南生前麾下一员小将。 这小将初生牛犊,不仅守住了潍城,更是拦下了段正义,避免了黄沙关腹背受敌。只要沈轩固守黄沙关,增派兵力支援云城,幽州骑一到,段正义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项菲仪看到最后一行,笑意一顿。 “陈、明、远?!” 堪称救世主般的小将就是陈明远?项菲仪又惊又喜,果然,从戎的草包就是不一样啊!可是,她记得陈明远是跟着表哥走的啊,怎么投了季将军麾下? 百思不得其解,项菲仪决定见了陈明远亲自问一问。继而唤素雪为她沐浴更衣,蹙起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来。 素雪说的不错,后患无穷。 但是既然外患已无,所谓后患,也有法可避。现在,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吧! 她一定要解决这件事,一定不会比陈明远差。 项菲仪抿了抿唇,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素雪将流彩飞花蹙金翚翟袆衣小心翼翼地为项菲仪穿上,见项菲仪精神振奋不少,也有了闲谈的心思。 “殿下穿这件袆衣真好看!跟昨天黑夜大人送来的玉钗倒是配得很。” “黑夜?玉钗?”项菲仪奇道。 素雪急忙告罪:“哎呀!是奴婢的错!昨天傍晚黑夜大人送了个木盒,奴婢按规矩检查了收着呢,结果便给忘了。不过这个玉钗,有些奇怪呢······” 说着,急忙唤了个二等宫女去取。 一枚凤形玉钗静静地躺在木盒中。玉质温润细腻,洁白莹润,如膏如脂,一眼便知是绝佳的玉料。玉凤钗造型虽优美,手法上却落了下乘,倒像是个门外汉所制。 “钗子都该是成对儿,这钗子,却是只有一半儿·····”素雪见项菲仪握着玉钗,怔怔地出神,便小声道,“奴婢问了黑夜大人,他说,殿下您一准儿知道是谁送的。谁这么奇怪啊?” 项菲仪望着玉凤钗,没有答话,唇畔的嫣然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缱绻心事。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阿慕,阿慕。 新都如今燕巢幕上,君于豫州可安否? 此刻的项菲仪并不知道,边境之地一发千钧。南秦、西辽、东璟,三国间的博弈,刚刚开始。 经过几日的跋涉,毓慕——或者说毓亲王赫连炫,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狼狈之态。赫连炫刚刚抵达东璟在豫州的暗点,一身玄色骑装尚未换下,便被这位便宜叔叔来找茬儿了。 微微挑眉,赫连炫那一双桃花眸中有暗芒闪过。他轻轻勾唇:“是么?本王倒不知道端亲王的品阶已经超过亲王的超一品,需要本王行礼了。” 赫连炫与赫连修朗同是受封亲王,按照品阶,二人自然是平起平坐的。 赫连修朗闻言,却朗声一笑:“哈哈!慕儿说笑了。”却是轻巧地避开了赫连炫这一问。 超过亲王的品阶?这可是谋逆大罪!这小子倒是张口就挖坑呢! 赫连修朗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南秦皇帝还未祝寿,慕儿此时返回豫州,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跟在赫连炫身后的虚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瞧瞧这位端亲王,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也不看看豫州是归谁管! 赫连炫却神情自若,自顾自找了个座位坐下,望向赫连修朗,漫不经心地问:“不知端亲王此行有何贵干?” “本王食君之禄,自然是来为君分忧。”赫连修朗撇了撇手中的白玉茶盏的茶盖,轻啜一口君山银针。 赫连修朗素来不愿亏待自己,自然事事都要最好,就连临时落脚的暗点也被他折腾的别宮一般富丽堂皇。 赫连炫不动声色:“哦?” 赫连修朗放下茶盏,带着些长辈责怪的意思:“陛下听说南秦内乱,如此大好时机,西辽已经秘密出兵,慕儿你却迟迟按兵不动,陛下可是龙颜震怒呐!” 说着换了语气,隐隐带有威胁的严厉:“本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接手毓亲王在南秦一切事务。” 赫连炫闻言,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他低头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气慵懒散漫:“是么?不知端亲王最近接手了哪些地方?” 这话一出,赫连修朗脸色一青。 豫州外有暗风,内有暗桩,完全把持在了赫连炫手中。若是多个几日,他便能将所有暗桩为己所用,彻底掌控豫州。眼下他虽拿到了一些消息,可根本难以接近豫州暗点的核心! 赫连炫见状冷冷一笑,绝艳的脸庞上如同寒冰千尺,冷意逼人:“看起来端亲王仿佛对豫州还不甚熟悉,不如等熟悉了豫州,本王再行交接也不迟。” 赫连修朗还要说什么,赫连炫却站起身来:“如此,本王告辞了。陈副将,照料好端亲王殿下!”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另类的存在 厅外已集齐了十几位长身大汉,正是乔装打扮的东璟将领。听到毓慕发话,一位面庞黝黑、容貌憨厚的汉子站了出来,恭敬抱拳道:“是,殿下!” 赫连修朗看着赫连炫与二十八卫渐行渐远的身影,面色如常,紧握着白玉盏的指节却泛白。 陈副将挠挠头,上前道:“端亲王殿下,好好休息吧。有事儿,跟末将说一声儿就成。” “多谢陈副将。”赫连修朗微笑,眼底漆黑。 “端亲王客气了。”陈副将笑得十分淳朴,目光精明。 随身的心腹来良客气地将陈副将送走,反身关上了花厅的门。这才为赫连修朗换了一杯茶,低声道:“殿下,毓亲王这是不打算放权了?” 赫连修朗冷冷一笑:“是啊,皇位谁不想要呢!” 听上去风马牛不相及,来良却听懂了赫连修朗的意思。 赫连炫身世离奇,出生三个月,当时名震天下的大师道仪子便上奏,言此子命格尊贵无匹,只是命中带煞,便收此子为徒,为其破煞改命。 一去整整十五年,再次返回东璟皇室的赫连炫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另类。不仅冷厉薄情,更是心思诡谲、深不可测。最离谱的是,这位命格尊贵的皇子谢绝了入主东宫的旨意,摆明了不肯继位。 东璟皇赫连锋昊膝下只有赫连炫一子,如若赫连炫不肯继位,这皇位不得不落在赫连锋昊胞弟——赫连修朗身上。 眼下赫连炫的做派,不由让人心生疑虑:这是要转性儿了? “毓亲王不是宣布放弃皇位么?”来良小心翼翼地接话。 赫连修朗不屑地冷笑:“这你也信?这小怪物愿意,皇兄可不一定愿意!毕竟皇兄,可就这么一个宝贝!” “那殿下,眼下怎么办?”赫连炫不肯放权,还放了个看着憨厚其实油滑的陈副将在身边,名曰照料实则监视。 赫连修朗放下茶盏,散漫起身:“不急。这小怪物总不能傻到帮着南秦,只要大褶儿上不错,本王有的是时间陪这小子玩玩!先去查查赫连炫在新都的行踪。” 来良不敢多问,应声退下。 赫连修朗没想到,他口中的小怪物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揣测。 赫连炫下令,将赫连修朗秘密集结在东璟与南秦两国边境的军队全部西移,陈兵西辽边境。这架势不像是要进军南秦,倒像是要跟西辽作对! 赫连炫这小子疯了吗! 赫连修朗听完来良的回答,脸上的惯常笑意完全绷不住了。他铁青着一张脸,脚下生风地奔向赫连炫的书房。 房与氐从暗处现身,一左一右拦住赫连修朗,语气冰冷又客气:“王爷请自重。” “滚!”赫连修朗处在暴怒的边缘,厉声喝道。 房、氐二人眉目不动,阻拦的意味很明显。若是赫连修朗在上前一步,大打出手也未尝不敢。房间里传来赫连炫的声音:“退下。”房、氐随即让出一条路,隐回暗处。 赫连修朗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大踏步地走进院落,一脚踹开掩住的书房门:“赫连炫!你是不是疯了!” 赫连炫坐在书案后,微微眯起了双眼:“端亲王此话怎讲?” “西辽安远将军白侃率军出征,已经到达边境你不会不知道!”赫连修朗一掌将紫檀的书案拍出一道裂痕,“你竟然陈兵西辽边境,是打算跟白侃对上?” “败军之将,对上又能如何?”赫连炫不动声色。他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大败素有“战神”之名的白侃。 赫连修朗冷哼一声:“哼!你不要忘了,陛下此次是为了夺得南秦,可不是为了让你招惹西辽!” “既想要夺下南秦,还不想得罪西辽······端亲王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响。”赫连炫讥讽一笑,“不过,如何运作是本王的事,不劳端亲王费心!” 赫连炫挥挥手,虚那张笑眯眯的娃娃脸闪了出来:“端亲王殿下,请吧!” 不顾赫连修朗还有话说,虚连拉带拽地将他“请”了出去,语气幸灾乐祸:“恭送王爷!” 活该!主子好几天没见到小帝姬了,正在饥渴的火头上呢!还来指手画脚,找刺激呢吧! 赫连修朗脸色一阵青白,最终拂袖而去。 赫连炫,你给本王等着! 赫连修朗走后,赫连炫独自坐在书案后,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的一枚玉钗,跟项菲仪收到的那枚刚好凑成一对。 他在返回豫州时途经沢城,机缘巧合买下了一对玉石,便连夜刻了一对玉钗,将其中一枚送回新都。 赫连炫摩挲着手里的钗,脸色破冰。阿若应该会喜欢吧? 还没想完,便被虚打断了思绪:“主子,送走啦!这伪君子整日里·····” 看着赫连炫不露声色地将玉钗放回怀里,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虚默默住嘴,暗暗叫苦,坏了!打扰主子想姑娘,下场一准儿不太好。 果然,赫连炫沉默良久,淡淡开口:“传话给危,拦截赫连修朗的一切书信。另外,把这封信送给白侃。” 传话给危,拦截书信······是为了防止赫连修朗回京搬圣旨吧?虚觉得这事儿简单,正庆幸逃过一劫,赫连炫的声音仿佛一道雷,将他劈得奄奄一息。 白侃啊!这就是要他只身闯进西辽二十万军中,把信送给大杀神,然后回来?回个屁啊,他还回得来吗! 苦着脸,虚蔫头耷脑地退了出去。 说什么来着,饥渴的男人真可怕! 南秦沧州四十里外,是西辽连绵十几里的营帐。在主帐上方除了西辽的龙虎旗,还有一面纛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白”字,笔力霸道苍劲。 主帐内燃着炭火,主位上将领方脸阔眉,虎目暗藏精光。气势赫连然,颇有不怒自威之势,正是安远大将军白侃。 下手是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将军,唤作白鸿飞。白侃一生戎马并无妻小,唯有一个义子,视为己出。年少有为,身手不凡,便是这个白鸿飞。 此时二人均是一脸严肃,沉默不语。偌大的营帐中只听得帐外兵士训练的隐约号子和炭火燃烧噼啪作响。 白侃望着书案上并排搁着的两封书信,良久,才开口问道:“飞儿,你怎么看?” “他不希望父亲对南秦用兵?为了独吞南秦?”白鸿飞想了想又迟疑道:“总不会是为了帮助南秦吧?” 白侃的眼神幽深,眼角的皱纹里写满老谋深算:“真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他是跟太子殿下达成了同盟,那才是危险。” 想到远在新都的萧晟瑾,白鸿飞的眼神也不由警惕起来。这位不受宠的太子殿下,远不是表面上那么温文尔雅! “父亲,孩儿以为赫连炫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大辽用兵,毕竟跟他一向不对付的赫连修朗也在豫州。赫连修朗为人太过谨慎,定会阻拦赫连炫出兵。”白鸿飞一番斟酌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侃闻言摇摇头:“飞儿,你太小瞧赫连炫了。若他真想对咱们用兵,就是东璟皇赫连锋昊也拦不住他!为防万一,也不可挑衅于他。” “那我们真的要退兵?”白鸿飞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此刻退兵,不仅计划功亏一篑,难以跟六皇子交代;更重要的是,若让萧晟瑾返回西辽,只怕白家的日子肯定不太平。 “当然不!”白侃摇头,虎目精光闪烁,“东璟毓亲王的面子当然要给,为父可以不对南秦用兵。就让沈轩小儿,自己打开黄沙关!” “父亲已有了对策?” 白侃点点头:“派人回复段正义,既然他愿意效忠六皇子,本将自当支援他。” 说着走到沙盘前,指着边界上一处说:“然后······守株待兔。” 白鸿飞有些疑惑,也不再开口。 一旁的白侃望着沙盘,沉默不语。他的计划无懈可击,只要赫连炫,不插手的话。 东璟陈兵西辽边境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南秦黄沙关。 沈轩将手中的消息攥成一团,扔进火盆。东璟是要对西辽出兵?还是为了与西辽合作? 西辽在关外虎视眈眈,沈轩根本不可能分出太多兵力支援云城。平南王率领的幽州骑,再快也要七日能到云城。段正义深知这一点,加紧攻城,因此陈明远虽在云城截住了段正义,但情势依然不容乐观。 “诸位怎么看?”沈轩沉声问道,目光微沉。 在座的不少是追随平南王的老人儿,因此对沈轩这位世子爷并不十分畏惧,还是很能畅所欲言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加上沈陵襄对沈轩的敲打,沈轩对几位老将也是颇有微词。 帐下一位曹姓的副将起身:“回世子,末将以为,东璟目的不明,理应大力支援陈明远,坚守侯爷援兵才是!” 这是目前最保险的法子,获得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的赞成。 沈轩不着痕迹地皱皱眉,环顾四周,希望听到些不一样的声音。坚守黄沙关不出,这样消极的做法,令沈轩这样初出茅庐的将领多少有些心浮气躁。况且,在段正义兵临黄沙关前,父王的援军真能赶到吗? 不负沈轩所望,真的有一个年轻的小将站了出来。 “末将与曹副将见解不同,”杨校尉开口道,“咱们已经坚守黄沙关数十日,我军士气低落,需要一场胜仗来安定军心。以末将看来,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沈轩眼前一亮,鼓励道:“说说你的见解。” 杨校尉抱拳道:“是。末将以为,东璟忽然集军意图不明,西辽方面暂时不会调动。我军可以在二者有所动作之前先发制人,夜袭西辽大帐,折损他们的气势。既能安定军心,又能为王爷来援争取时间。” “杨希小儿胡闹!”曹副将极不赞成地呵斥道,“不说西辽陈兵二十万,人数远超我军。单说老将白侃,就连王爷也吃过他的亏。岂能大意!” 第五百二十五章 目的达到 “就是因为白侃是老将!就是因为西辽军二十余万!他白侃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自然会轻敌,”杨校尉对自己的见解很有自信,“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末将以为,夜袭之法虽冒险,却可行!” 曹副将瞪了他一眼,转向沈轩劝道:“世子,夜袭西辽军万万不可!西辽人多势众,不宜主动出击。理应大力支援云城陈明远,坚守侯爷援兵才是啊!” 余下几名老将也是随声附和。 “世子务必三思啊!” “曹副将所言有理,支援云城才对!” “对,行军打仗岂可儿戏!夜袭白侃就是在胡闹!” ······· 一时间人声鼎沸,杨希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沈轩。 沈轩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喝道:“够了!本将支持杨希的看法。父王至少还有七日才到,依照段正义昼夜不歇的打法,云城还能支撑七日么?在云城城破前,击退西辽军,黄沙关还有一线生机!” 曹副将一众老将还欲再劝,沈轩不耐地摆手制止:“行了,都退下吧!杨希,你留下来。” “末将遵命。”杨希低头抱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他真正的目的,达到了! 苦守云城的陈明远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沈轩不肯支援潍城,以致荆州失陷、季敛南战死,现在的沈轩仍是不肯支援云城,眼睁睁看着云城重蹈潍城覆辙! 边境局势一触即发,遥遥之外的新都也不见得太平。 项菲仪下定了决心,要去觐见宣帝,揭露一桩十年前的秘辛。然而刚刚踏出永宁宫,便被黑雨拦了下来。 在她回宫前,将黑雨留给了郑经。郑经排查新都城内暗藏的西辽细作,有不便出入禁宫后宫,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便于项菲仪尽快得知消息。黑雨忽然回来,难道京中出事了? 项菲仪暂且将觐见宣帝的是放在一边,细细询问黑雨。 黑雨摇头道:“主子不必担心,郑大人的排查工作暗地里进行得井井有条,并无纰漏。此次属下进宫,是郑大人希望您出面救人。” “救人?”项菲仪哭笑不得,也有些好奇,“还有他和子陵两个人搞不定的人?” 况且她现在还等着人来救呢!能救谁? 黑雨目光坚定地望着她:“主子,郑大人说就您能救。” 黑雨崇拜又坚定的小眼神儿极大地满足了项菲仪干瘪已久的豪迈之心,也就忘了问是从谁手里救人了。头脑一热,雄赳赳气昂昂地一口答应下来:“那好!这人我救定了!” 离开永宁宫前,项菲仪没有忘记特别“关照”一下被扣住的长信宫:“素雪,吩咐人看好长信宫。若有人来问,不管是父皇的人还是皇后的人,统统扣下来!就说是我的话!” 素雪虽不知道项菲仪究竟想要做什么,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殿下也许要出手对付长信宫,急忙严肃地应下。 项菲仪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救世济人的壮志豪情离开了。 然而在京兆尹郑经的官邸里,项菲仪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将狐疑的目光掩在垂下的羽睫下,项菲仪的姿态落落大方:“司大人不必多礼,不知我南秦驿馆招待可还周道?” 这个意料之外的人,正是司染。 司染俊朗的面孔上挂着和气的笑意:“贵国地大物博,待客自然是周道细致,多谢帝姬费心了。” “司大人客气了。” 两人来回客套半天,一旁的郑经憋不住了:“行了行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说着又指着司染道:“本官告诉你,这次把你的人救出来,我可就不欠你的了啊!” 司染点头,表示无异议。 项菲仪挑了挑眉,诧异道:“我说郑经,你可以啊!长能耐了!让本宫救东璟人!你什么时候成了两国的和平小使者了?” 郑经被噎得不轻,急忙跟她解释。 项菲仪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青雨山事发时,郑经押送证人段开和证据回京。路途遭袭,幸遇搭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而搭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据说碰巧路过的司染。 这瞎话编的毫不专业!谁大半夜碰巧路过京郊?这东璟使者不简单!项菲仪微微眯起双眼:“所以,你让我去救他的人,还他的救命之恩。” 郑经点头如捣蒜。谁想欠一个外国使者的人情呢! 项菲仪在心底抹抹冷汗,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郑经是管辖一方的京兆尹,若连他都说不上话,那得是什么地方? 面色不变,项菲仪道:“救人可以,只是若司大人的人犯了我南秦律例,可别怪本宫落井下石啊。” 司染笑得都快扭曲了,按捺下跳脚大骂的欲望:“殿下放心,他并未触犯律例。” 司染笑得如沐春风,只是在心底哀嚎,小祖宗!你快点吧!那一位真的快死了好么!他要死了你家小情郎会很麻烦好么! 项菲仪谨慎地点点头:“不知贵国哪一位含冤入狱了?” 听到这一问,司染仿佛想起什么趣事:“说起来,他还真的和殿下有些渊源呢!” 答案令项菲仪大吃一惊。 站在大理寺门前,项菲仪心里不免五味陈杂。这大理寺可不是个好地方。先有谢渊下台,后又出了个少卿段安柏。 现今代理大理寺卿的是桑家家主——桑山。 先是有平南王力荐,做上了枢密院事。后来又与段家联手,击垮了季家后坐稳了枢密副使的位子。段家抄斩后,但凡交往过密者都算作了余党,或诛或贬,桑家却毫发不伤。 项菲仪对桑山好奇很久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会会他! 这么想着,项菲仪一行人已经踏进了大理寺。襄仪帝姬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至少对郑经爱答不理的桑山这一次诚惶诚恐地跪迎项菲仪。 “不知帝姬殿下驾临,微臣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桑山微胖的脸很是和善,完全不像是在枢密院供职的人。 项菲仪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桑大人言重了,快请起。听说桑大人前两日在郊外擒住了段安柏?” 桑山垂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回殿下的话,正是。” “父皇对此事很是重视,本宫可否提审此人?” “这······此人是朝廷重犯,”桑山微一踌躇,随即答应道:“请殿下稍等。” 项菲仪做了个自便的手势,便带着司染和郑经在一旁坐定。郑经倒还好,司染时不时瞥一眼门口,看得出对这人是十分上心的。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桑山再次出现:“殿下,人带到了。” 两个衙役拖着一个毫无知觉的男子,将他扔在了地上。男子受伤极重,白衣上血迹斑斑,俊朗的面色一片惨白。竟然是暗风阁主,晏离。 “阿晏!”司染脱口而出,一贯不羁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项菲仪细细打量了这人,长得挺不错的。虽说跟她的阿慕一比还是差点,不过如果她见过肯定能记住!她真没见过这位,可是,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郑经借着放下茶盏的空档,按住了司染。司染也冷静下来,只是迫切地望向项菲仪。 被赋予重任的项菲仪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表演。 “这就是段安柏?”项菲仪佯装不解,转头问桑山。 “是。”桑山心里一紧,还是镇定答道。反正襄仪帝姬没见过段安柏本人。 项菲仪在晏离身边蹲下身来:“这就是段安柏,没弄错吧?”语气是一个纨绔帝姬恰到好处的活泼。 “没弄错,这个哪能弄错呢。”桑山见她不通世事,也就不怕穿帮,赔笑道。 “看他都破相了,桑大人还能认出来,也真是好眼力。”破相倒不至于,只是晏离脸上血污掺杂着灰土,的确看不清长相。 “微臣与他不熟,自然是不敢认的。只是有人来报官,说发现了段安柏,咱们的人细细对照了,才确定是他。”桑山看出来襄仪帝姬虽看上去玩世不恭,挖坑的能力倒是强的很。 若承认认出来了,就是变相承认跟段安柏很熟了? “哦,”项菲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语气一转,“这么说来,你也不太认得出来啊。本宫倒是认识一个人,跟他挺熟。要不桑大人把他交给本宫鉴定一番?” “这······恐怕不妥啊殿下,”桑山没想到项菲仪有这一手,有些语塞,“段安柏可是朝廷重犯,陛下很是重视,微臣也不好移交他人啊!” “我知道他是重犯,也知道父皇重视。可段家私运谋逆的案子是本宫负责的,自然要带走询问一二了。”项菲仪点点头,袅袅婷婷地起身,“桑大人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偷梁换柱了?” “微臣惶恐!”桑山拜倒在地,陷入两难。 想了想,还是抱定了一丝侥幸,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就把他·······” “殿下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吗?” 一道声音忽然打断了桑山,令项菲仪暗骂功亏一篑。扭头看去,却看见了一个女子。 明眸皓齿,体态婀娜,一双吊梢眉显得整个人精明能干。项菲仪蹙眉想了想,记起在及笄时的百花宴上见过她。桑山的独生女儿,桑惜。 项菲仪心下一沉,就连看好戏的郑经也不由皱眉。 这个姑娘可是个厉害角色,十七岁时就能在姜后和段馥佩间斡旋自如,比她的老爹难糊弄多了。 项菲仪面沉如水,浑水摸鱼是行不通了,那就换种法子。 “臣女桑惜,给殿下请安。”桑惜盈盈拜倒,“殿下金安。” 迟迟听不到项菲仪的请起,桑惜偷眼望去,正好对上项菲仪的目光。杏眸沉静,目光带着冷意高贵,不复之前的纨绔模样。 “桑小姐有什么冤屈?但讲无妨。” 这一问完全打乱了桑惜的思路,说好的剧情呢?不应该强抢晏离,然后自己据理力争吗? 第五百二十六章 探望 摸不透项菲仪的想法,桑惜只好顺着她谨慎答道:“回殿下,臣女并无冤屈。” “没有冤屈,桑小姐来大理寺作甚?”项菲仪问道,“桑小姐该不会是来玩儿的?” 大理寺可不是玩儿的地方,桑山急急忙忙为爱女解释道:“殿下恕罪,小女是来探望微臣的。” “那桑小姐可真是孝顺呢!”项菲仪凉凉地道,“大理寺里里外外都是男子,桑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肯为了探望父亲来此。这份儿孝心,本宫自愧不如啊!” 世人素来最重闺誉,项菲仪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桑惜脸上有些青白。 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殿下言重了,臣女放心的很。有殿下在,世人自然不敢多舌。适才殿下要提刑段安柏,臣女斗胆,不知陛下的旨意何在?”你自己都在这儿,还跟我扯什么闺誉? 桑山定了定神,表情放松下来。 “桑小姐的意思是说本宫假传圣旨?”项菲仪反问道。 “臣女不敢。只是大理寺素来制度严明,段安柏又是重犯。无诏提人······只怕不太好吧?” “本宫拿了口谕办事,还需要向桑小姐禀明?”项菲仪避重扬轻,“桑小姐一介女流,插手大理寺政事。外面知道了,少不得要赞一声贤良淑德呢!” 赞个头! 要是真传了出去,自己这名声也就别想要了!饶是桑惜再怎么淡定,也被气得不轻:“殿下自己不也上朝干政?臣女只是向殿下看齐罢了。” 项菲仪踱到她面前,慢悠悠地道:“本宫干政是父皇的旨意,桑小姐有何异议?倒是你自己,没事儿总往大理寺跑,指手画脚的,那些王侯夫人们不见得会喜欢吧。” 桑惜一窒,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自己如果再敢阻拦,那么不守妇道的名声只怕很快就要流传新都了! 项菲仪挑挑眉,不看她,转向桑山:“桑大人,这人我能否带走?” 桑山没想到一向厉害的女儿也被项菲仪抓住了七寸,一时间没了主意。 “殿下主管段氏私运谋逆一案,带走询问是情理之中的事,父亲怎么会阻拦呢!”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桑惜就像换了张脸,“适才臣女多有冒犯,也是为了维护律例的公平正义,一时钻了牛角尖。还请殿下恕罪。” 桑山见女儿表了态,虽不知道原因,也只好答道:“小女鲁莽,请殿下恕罪。段安柏······殿下带走就是。” 项菲仪看着桑惜如花的笑靥,勾勾唇:“桑小姐有心,本宫哪里会怪罪你。本宫这就回去了。” “恭送殿下。” “恭送殿下。”桑惜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乖女儿啊,就这么把人放走了?”项菲仪的车驾消失了,桑山这才急忙问道。 桑惜表情高深莫测:“父亲别急,襄仪帝姬正好帮咱们解决了个大麻烦呢!” “什么?” “那人的要求是,这个人必须要死,”桑惜解释道,“可是他冒充的是段安柏的名头,随随便便死在咱们手里不太好。女儿正犯愁呢,襄仪帝姬非要带走他,正好。” “若是殿下发现了这个是冒名顶替的·······”桑山还是有些犹疑。 “她敢来要人,就一定是知道了。”桑惜冷笑道,“父亲难道没看见她身后的东璟使臣和郑经?这事儿只怕没瞒住。如果在暴露之前,这人就死在了帝姬手里······我们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到时死无对证,谁能说是桑家偷梁换柱?桑惜浮起一抹幽幽的笑。 司染带着的大夫立刻在马车上就对晏离进行了紧急处理,索性晏离内力深厚,身子骨好,才能硬撑了这么好几日。 司染真心实意地对项菲仪道谢:“多谢殿下,司染先带他走了。待到晏离醒来,必定亲自还殿下的人情。”还有我的人情。 “你最好把他留给我,”项菲仪懒懒道,“顺道把人情还了。”本帝姬假传圣旨、威逼利诱才救出来的人,不要点儿利息怎么行! 司染一愣,这小祖宗不会看上冰山了吧?那赫连炫还不得弄死他? 被司染瞪得发毛,郑经急忙转移话题:“殿下,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待君入瓮。”项菲仪笑得神神秘秘。 当夜,空了不少时日的帝姬府再次亮起了灯。据说最后的段安柏也被缉拿归案,襄仪帝姬宴请诸位好友,倒也热闹。 然而,书房里完全没有热闹开心的氛围。 司染、非得要来看热闹的郑经、被郑经拽来的谢渊,都是一脸严肃。倒是项菲仪,显得格外轻松。 “真的会来吗?”司染有些担心地问项菲仪。傍晚时听完了项菲仪的想法,他是打心底地觉得这丫头和赫连炫真配。忒精了,忒黑了。 “肯定会来,”项菲仪成竹在胸,“我要看看,桑家背后的,究竟是谁!” 谢渊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后:“如果真像这样,殿下要不要先回避?万一出了什么事······” 项菲仪摆摆手:“不用担心,有司家的死士在,不会有事的。” 看着谢渊紧锁严肃的神情,项菲仪笑道:“子陵太紧张了,不如我们手谈几局?” 直到午夜时分,府内依然是一片寂静。项菲仪和谢渊已经下了三盘棋了,一胜一负这一局眼看就要平了。 两人杀的难解难分,就连在坐在一边的司染和郑经也忍不住凑上去了。 司染还不时开口评论支招,项菲仪回头看着他道:“司大人,观棋不语真君子。” 司染摸摸鼻子,“我这是在帮你啊。”项菲仪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水平是在打扰我的思路。 远处传来一声极细的响动,项菲仪手中的棋子微微一顿,司染等人神色也是一凛。 谢渊放下棋子道:“殿下,今日就到这里吧!” 项菲仪思索半晌后落下一子,道:“不妨事,这一局下完也不迟。黑夜,你先去看看。”黑夜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这一局下完,外面的打斗声已经逐渐靠近了。 项菲仪挥手让一边侍候的黑月收起棋盘,起身走到窗口推开窗户向外望去。院子里依然平静的笼罩在淡淡的月色中,只要院外的许多地方都亮起了火光,项菲仪皱起了眉:“黑星,去告诉他们,别毁了我的宅子!” 黑星应声离开时,正巧黑夜推门而入,回道:“大概听到了咱们放出去的消息,一队人马向后厢去了,还有一队,向着主院来了。” “哦?”项菲仪饶有趣味,“去后厢的是冲着晏离公子,来主院的······是冲着我的了?” 说着,项菲仪起身,不待众人阻拦便踏出了书房。 厮打声都隐隐聚集到主院外,帝姬府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似的。项菲仪站在屋檐下,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却也能够听到那厮杀声,也能闻到夜风送来的浓浓的血腥气息。 看着项菲仪面不改色的娇美侧颜,司染真的开始佩服她的胆色了。佩服归佩服,有人冲着项菲仪来的变故还是让人担心。所有的主力全安排在了后厢,主院的防守简直可以说漏洞百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担心,几道黑影飞快的突破院外的围墙跃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一身白衣跟活靶子似的项菲仪。 几个黑影有志一同地扑向项菲仪,快如闪电的来势让人知道他们并不是一般的杀手,而是真正的一等一的高手。 项菲仪纹丝不动,仿佛眼前汹涌而来的杀意根本不存在一般。待到黑影快到跟前的霎那,站在她身边的黑夜动了。他一抬手,一道寒光从袖底飞出,只指最前面的一个人而去! 信号一般,阴影处几道赫连厉的羽箭射过,一排整整齐齐的羽箭方向力道完全一致的插在地上,在两方之间划出一道直线。灰色的尾羽轻颤,警告着来者止步。 为首的黑衣人及时止步,看了一眼地上的箭矢和被划开的右臂衣袖,沉声道:“季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呐。” 项菲仪抿唇,笑得矜持:“本宫替季家谢谢阁下。” “你就是襄仪帝姬?”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寒光四射。 项菲仪点头浅笑道:“正是,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轻哼一声,“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就可以了。” 项菲仪挑眉:“阁下自便······如果阁下还有命来取的话!” 一声尖锐的唿哨声响彻帝姬府。 墙外,原本已经渐渐抵挡不住的侍卫突然又变得更加英勇起来,黑暗中更有无数人重新加入其中,局势似乎转眼间便扭转过来。 再也没有刺客企图闯入主院,更多的是想要往外奔逃,但是往外的路口同样出现了一批精锐,两头夹击,一时间帝姬府更加热闹起来。 明白自己被围困在了里面,院子里的几个黑衣人都开始焦急起来。有几个不及细想就举起兵器朝项菲仪的方向扑了过去,黑衣诸卫起身迎上。 司染沉默地站在她身边,眼神赞叹。运筹帷幄,连季敛南留给谢渊的护卫军都算计得到。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赫连炫吧? 项菲仪看着几个扑上来的黑衣人死于乱箭之中,抬头望向剩下的几人。黑衣人首领见状,突然飞身而起扑向项菲仪。 此人修为甚高,轻巧避开了黑夜黑月的阻截。抬手打伤黑风与黑雨后,直奔项菲仪而去。谢渊横身挡在项菲仪前,反被她一把推到一旁,转头对着司染眨眨眼:“司大人,可要见死不救?” 司染叹口气,真是算无遗漏,连自己也没漏掉! 抱怨归抱怨,他可不敢让这小祖宗出了什么事。别说赫连炫吃了他,就是宣帝也不会放过他。 司染腾身而出,截断了黑衣人的攻势。黑衣人一顿,手中长剑直逼司染面门。 第五百二十七章 黑衣人袭击 司染平静地看着黑衣人汹汹来势,微微一侧身让过一剑,衣袖翻飞,一丝银芒贴着剑身直取黑衣人的手腕。司染的武器竟是他那柄时刻在身边的玉扇!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中长剑一转,斩断了司染的攻势。司染轻哼一声,目光不屑。手中玉扇在剑锋处一格,随之放手,玉扇飞快地换了一只手,直刺黑衣人左肋。 司染攻势飞快,黑衣人躲闪不及,被司染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黑衣诸卫看得咋舌,除了毓慕公子,这东璟使臣是他们见过身手最佳的人了!谢渊与郑经更是松了一口气。 司染一脚踹向黑衣人的膝盖,那人被迫跪了下去。不待他反应过来,司染轻车熟路地卸掉了他的下巴,拍拍手对项菲仪道:“幸不辱命。” 项菲仪笑得理直气壮:“甚好,司大人不欠本宫的人情了。” 司染被她的不要脸气得无言以对。 项菲仪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阁下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比如,贵上何人?” 黑衣人被卸了下颌,痛的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神里反而有股子戾气消磨不掉。 项菲仪也不气,笑眯眯地正要开口,却听黑星尚带着肃杀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后厢结束了。” “听听,你们回去可怎么交差呢!”项菲仪惋惜似地摇摇头,“贵上手段高明,想必阁下也不死得很难看吧?” 大概是想起了主子的手段,黑衣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项菲仪看得分明,笑着道:“本宫不大愿意杀人,就放你一条生路也罢。” 那人眼神中燃起一抹希望,还掺杂着怀疑。 “不过本宫怕你以后报复回来,少不得让黑夜废了你的身手,然后本宫自然送你出城。怎么样?”项菲仪笑得真诚,要不是目光狡黠,司染都要信了她真是好心了。 黑衣人反应过来,目光惊恐地连连摇头,不复凶狠之态。主子手段狠辣,没有武功傍身的自己出了城死得更难看,连全尸都剩不下! “不愿意?你还有一条路,”项菲仪挑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本宫考虑给你一条生路,秘密送你出境。” 黑衣人眼神挣扎许久,最终颓唐地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杀手没错,可他更想活下去。 “殿下,审问一事交给祝东吧。”谢渊提议道,“殿下不如先行休息。” 祝东是谢渊的心腹,又曾随着谢渊供职大理寺,审问手段极为高明。此次接到谢渊的密令,率领护卫军按照项菲仪的指示隐匿于主院之中以防万一。听到传唤急忙从暗处现身,押着黑衣人离去。 项菲仪摇摇头,拒绝了休息的提议:“天明之前应该能出结果,等等看吧!” 远处的天边,已经隐隐现出一丝鱼白。项菲仪动了动脚,这才发现腿软得迈不动步。不由苦笑,这样生死悬于一线的场面自己终究是怕的。 吩咐下去,命人收拾残局,项菲仪脸上的疲态显而易见,刚刚的镇定也不过是强撑而已。司染慨叹不已,再怎么算无遗漏,她也只是个十六岁娇生惯养的少女罢了。遇到这般场面,岂能不怕? 在淑芳坐定,喝了一盏安神茶后,项菲仪才镇定下来:“司大人,晏离公子可否先由本宫安排?” 司染心知她还是信不过自己,想了想,也就答应下来。 项菲仪见他配合,也就不再言语。 众人一时无话,静待祝东审出结果。 结果令众人大吃一惊。 “暗风阁主?”众人大吃一惊。晏离眼下一副昏迷不醒、伤痕累累的落魄样儿,怎么也和银面断水的暗风阁主扯不上关系啊! 项菲仪撇撇嘴,不怎么惊讶。暗风暗主还是她心上人呢!虽也有理,可解释起来还是勉强了,项菲仪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四,书房门被人敲得碰碰作响,一个小宫女冲了进来。 “殿下,求您救救七皇子!” 项菲仪坐在车架上,脸色白的骇人。 姜后落水,是七皇子项枫把她推下去的。,姜后执意要治阿枫冲撞凤驾之罪。项菲仪心知肚明,阿枫不会突然推姜后落水,其间必定有些缘故。无奈姜后抓住了理怎么会轻易松口呢!只是姨母和季氏已然式微,再这么算计一个孩子,姜后的心胸不见得有多宽广。 也罢。项菲仪的眼神暗了下去,反正她和姜后还有一笔账要算一算! 车架停在平祥门前,项菲仪下了车。附在黑月耳边吩咐了几句,便匆匆奔向坤宁宫而去。 坤宁宫没有想象中的鬼哭狼嚎,反倒是一片宁静。项菲仪踏进去,便只见宣帝居于首位,只着一身中衣的姜后除簪散发,跪在地上,后面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季莲水禁足无梁殿,没有出现。 想都不用想,这是要逼父皇就范呢!项菲仪冷笑一声,上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金安。皇后娘娘宫里今日好生热闹,不知是在闹些什么?” “襄仪,你怎么来了?”宣帝正头痛不已,见着小女儿到场,头更疼了。以这丫头护短的程度,这又是一场好闹。 一旁抽抽搭搭的项枫可算找着亲人了,牟足了劲儿,嚎啕起来:“哇······三姐姐,阿枫不是故意的······是她先骂母妃的嘛······人家不想去野人城啊······” 项菲仪蹲下身去抱了抱他,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阿枫乖,不许哭了,咱们不去野人城。” 这边项枫安抚好了,那头姜后开始找茬儿了:“陛下,臣妾好歹是一国之母,任由一罪妇之子如此折辱于臣妾,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皇后娘娘的意思,有意激怒一个八岁的孩子,就不令天下人耻笑了?”项菲仪冷笑开口,“有意陷害于他,还将他刺配荆州,就是一国之母的做派?” 姜后恶狠狠地剜了项菲仪一眼,继而望向宣帝,眼神凄切:“陛下,为臣妾做主!” 宣帝一言不发。 庞大海在一旁冷眼看着,想起太医的诊断,不由默默叹息,陛下真的老了。继妻与爱女争锋,宣帝竟然不能出言阻止。前瞻后顾,是个十足的老人了。 项菲仪忽然换了语气,绕到姜后身畔,一字一顿地问:“娘娘执意要治小七的罪?” 姜后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还是答道:“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有责任维护皇室的颜面,教导皇子皇女!” “如此甚好,娘娘可就不要后悔了。”项菲仪扯起一个诡异的表情,本想放你蹦跶几天,你自己不乐意! 众人都在一头雾水时,项菲仪忽然跪了下来:“儿臣求父皇做主!” 宣帝不知道她要唱哪一出:“不要闹了,还嫌不够乱!” 项菲仪固执地跪在地上:“儿臣求父皇,为母后做主!” 这普天之下,够让襄仪帝姬唤一声母后的,只有先皇后卫氏一人而已。 先后卫华裳是宣帝毕生所爱,亦是毕生所憾。他一直不信卫华裳的死因,却苦无结果。如今项菲仪一言石破天惊,宣帝不由肃然道:“襄仪,你想说什么?” 姜后的脸色顿时煞白,用一种又惊又惧的眼神望向项菲仪。 项菲仪不理她,声音如同水面泠泠相碰的碎冰:“母后,生下儿臣后一直缠绵病榻,最终薨逝。不是因为母后天生体弱,而是因为有人偷换了她的药!母后,是慢性中毒而死的。” 大殿恍若沉溺海底般寂静无声,冷风冲进殿门,重重云锦帷幕摇坠纷乱,那风便带了入骨的清寒直逼众人。 时间像是被寒气凝结,过得极为缓慢,宣帝一字一字:“是谁?” 遮了帷幔的殿中有些暗,只有长窗里透进一缕琉璃瓦上的反射的阳光,笼在项菲仪哀意如水的面庞上,如聚雪凝霜一般,“当今皇后姜锦绣,段嫔段馥佩。” “你在胡说些什么!”姜锦绣脸色一冷,斥道。 项菲仪冷眼望她:“我是不是胡说,娘娘心里清楚。不如,找人来对峙,怎么样?” 姜后身形一顿。这不可能!当年所有的知情者该死的都死了! 沉重的怒气从他的唇角扩散开,宣帝低声喝道:“宣。” 黑月带着长信宫数人应声而至,另一边同时响起一道声音:“陛下,内务府副总管申筹求见。” 姜后的脸上忽然血色尽褪。 从来笑脸对人的申筹消瘦清癯,带了几分书卷气和锐意。被黑月带来的段馥佩,望着他竟似有些痴意。只是看看如今脸色苍白、花容不再的自己,她苦笑一声,终于移开了目光。 申筹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他撩袍跪地,郑重道:“罪臣薛岑,给陛下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帝闻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你······不是死了吗?” “当年薛家出事后,其实罪臣没有死,反而欺君罔上,潜伏在内廷之中,只为为薛家平反!”薛岑沉声,吱吱铿锵,“臣自知罪大恶极,万死难辞其咎,只是在服罪之前,请陛下听臣谏奏。” 口中有血气的咸腥,宣帝感到胸口钝痛,说不出话来。只好点头,示意薛岑开口。 “陛下令姜淮管吏部、礼部事务,后因军需销算,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报销事件,他竟一手把持三部事务,变更成例,不许部臣参议一字,其罪一。” “官员升降名单,姜淮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其罪二。” “与段氏串通,威逼同僚、倒卖科举试题,后又嫁祸薛氏,其罪三。” ······· 一桩桩、一条条,薛岑朗朗诵出,一字一字仿佛是猝了毒的针,扎进姜锦绣心口。她着实没想到,这个素来谦卑恭敬的内务总管,竟能隐忍不发这么多年,只求一击致命! 第五百二十八章 送命符 “姜淮教女无方,其女姜锦绣谋害先皇后,其罪十。”薛岑目光灼灼。前面九条的贪污专权,宣帝未尝一无所知。只不过姜淮尚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他不愿计较罢了。只有这一条,才是姜家的送命符! 薛岑在内宫呆了近十年,他太清楚卫皇后对宣帝的影响力! 而一旁阴影中的段馥佩眼光里忽然闪现着深重的绝望。她终于明白了,这一辈子,这个人都不会是她的。就算他净身入宫,就算他名义上归附段家,他爱的,还是季莲水。与其说是为了段家平反,他更想的,是救出那个惦记了一辈子的女人吧? 宣帝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冷声逼问薛岑:“谋害先皇后?” “是,”薛岑坚定地道,“时为昭仪的段氏与惠妃姜氏,借先后养病之机,买通太医院司药,将炙甘草替换为紫苏叶,以致先后气血亏空。” 顿了顿,薛岑又道:“段氏还曾在先皇后的香料中掺杂羯布罗香。” “羯布罗香······咳咳咳······”宣帝又听到了这个名词,震惊不已。 “段氏以此害人久矣,不仅先皇后,先前的陈修仪、玉贵仪,皆是如此。”薛岑望向绝望的段馥佩,,不带一丝怜悯地移开淡漠的眼神,“数日前,还曾以小产为由嫁祸季昭仪。” “陛下,他是诬告!臣妾没有······”姜后急忙想为自己洗清。 话未完,就听见段馥佩打断了她:“臣妾认罪。毒害先皇后是臣妾与皇后合谋,私藏禁药谋害妃嫔臣妾也认,嫁祸季莲水······我也认。我就是想看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凭什么她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还能好好儿地活着!”薛岑听见季莲水三个字,面部肌肉扭曲起来,望着段馥佩的眼神带着怨毒的火焰。 “段馥佩!”姜锦绣一脸惊恐,还欲挣扎,“陛下,她疯了,臣妾从未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娘娘,做没做过,你身边的迎香最清楚,她就是当年那个司药吧?”段馥佩容颜冷漠,“这些年,华裳姐姐的冤魂一次也没来找过你?今日就是报应吧!” 宣帝唇角有触目惊心的血丝蜿蜒,庞大海急忙递上一方雪白的绢帕,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众人的目光。 “她都认了,你还狡辩什么!”宣帝冷冷地望向她,爱妻温婉的容颜又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他与华裳还曾有一个夭折的女儿,只是为了平衡朝堂,他甚至没有处罚罪魁祸首姜锦绣!是他!是他的纵容,害死了他的华裳!宣帝呕出一大口鲜血,手中的绢帕被血色染红。 “父皇!宣太医!”项菲仪眼尖地发现蔓延的红色,心慌意乱地想要冲上前,却被宣帝抬手制止。 “皇后姜氏,天命不祐。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事上御下,淑善难期。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母仪天下,恭承明祀?可废为庶人,移交宗正寺!”宣帝一字一顿,浸透了哀痛和憎恶。 姜锦绣终于不再哭闹,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流满面,忽的就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大梦一场!大梦一场!哈哈哈哈哈······”一道废后诏书,击碎了她多年的步步为营。她用明媚的青春年少换来的,也不过是这么黯淡无光的落幕。 “拉下去!段氏失德,祸乱宫闱,废为庶人,赐白绫。”宣帝语气狠毒,脸色蜡黄却泛起锐利的锋芒。 段馥佩不像姜锦绣一样癫狂,她平静地拜谢皇恩,仿若心死。在即将被带出坤宁宫时开口:“申总管好算计,我输了。只是申总管不如说说,悼恭太子是怎么死的?” 薛岑一脸平静,背对着段馥佩:“悼恭太子坠马的马鞍上,罪臣奉段氏之命做了手脚。”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宣帝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龙体有恙,大殿里一片混乱。 段馥佩视而不见,斜靠在宫门上,笑意戚戚。目光尽头那人的身影依然出尘,一如当年初遇时一袭青衫,清秀温润。 这场耗尽了一生的眷恋,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终究是······错付了!段馥佩终于泪如雨下。 她记得他忍辱负重净身入宫,名义上归附段家时,自己觉得漫长的余生突然就有了一点希望。尤其当他避而不见季莲水,反而百般帮自己扫除异己时,段馥佩甚至以为申筹是喜欢自己的。 他说的,她都愿意去做;他想要的,她都帮他得到。他们都残缺不全,这样扶持着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可是啊,她爱了一辈子的薛郎,终究还是成了死生不复相见的仇敌。既然不能共度此生,那便一同赴死吧!段馥佩最后看了一眼薛岑,踏出坤宁宫。 然而刚刚踏出坤宁宫的段馥佩,便被一个满身尘土的甲士冲撞了。 遥遥地,段馥佩听见殿中响起前线急报:“陛下,沈少将军夜袭失败,西辽大军踏过沧州,直逼黄沙关而去了!” 宣帝想起了萧晟瑾那张平淡无波的脸来。他的人在履行他的承诺,这储君的位子,当真要交给项颉吗? 扭头见庞大海脸上表情犹疑,宣帝微合了眼眸,沉声:“庞大海,有话就说!” “这······”庞大海表情为难,“还请陛下不要动怒,千万保重身体······东璟,出兵了。” “你说什么!”宣帝从引枕上直起身子,惊惧之下咳喘不止,鲜血很快染红了明黄的床榻。 “陛下!陛下!”庞大海慌张地递过绢帕,想要宣召值守的太医。 宣帝却甩开了他,颧骨上是不正常的殷红,目光灼灼:“还有呢?一并说来!” 庞大海吓得跪在龙榻前:“沈少将军在沧州城一役中失踪,所率三千人马全军覆没。西辽大军驻守沧州不前,东璟毓亲王亲自领兵南下,已经······到了豫州了!” “段正义呢?死了没有!”宣帝几乎是声嘶力竭。 “回······回陛下,段氏叛贼攻下云城后,坚守不出,似乎,在等援军。” 宣帝闻言,喷出一口鲜血后重重地摔回床榻,不省人事。 “哐当!”瓷碗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端着药碗进来的项菲仪正好看见这一幕,奔到床前:“父皇!快宣太医!” 刘院判细细为再三宣帝诊了脉,表情凝重。急忙开了新的方子,吩咐庞大海去煎。 项菲仪瞥了一眼药方,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动作轻柔地为宣帝拭去满脸血污,指挥着宫女换下血迹斑斑的床帐。为昏迷不醒的宣帝掖好了被角,这才动作轻柔地示意刘院判跟她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遮住了天空。寒风呜咽着卷走翻飞的雪片,天地溶为了白色的一体。 抄手游廊里,项菲仪直直注视着刘院判:“院判新开的方子均是益气吊命之物,父皇的病,是不是已经······” 刘院判慌忙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微臣无能,陛下寒邪入体,引发旧疾。又兼劳碌伤思,微臣······微臣尽力了!” 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项菲仪消瘦下去,单薄的身子仿佛能被肆虐的北风卷走。可她晃了晃身子,还是立住了:“父皇他······还有多少时日?” 刘院判嗫嚅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陛下他······三日······”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项菲仪挥挥手,待到刘院判走远,才跌跌撞撞地扶住木柱,在空无一人的游廊里,失声痛哭。 宣帝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雪天的黄昏来的格外早,申时初便已经掌上了灯。扫了一眼殿中的火盆,宣帝没有看见项菲仪。他转头看看窗纸上映出的清冷雪光,感到了一丝彻骨寒冷。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庞大海,笔墨伺候。”帝王年迈的声音响了起来。 此时的帝姬刚刚看着太医院煎好了药,便被郑经请了出去。郑经的官邸中,人倒是很齐,不仅郑经、谢渊,就连刚刚痊愈的晏离也在。 晏离大病初愈,脸色素白,衬着袍领上一圈黑色狐狸毛,反倒显得身上的冷漠戾气没那么重了。 项菲仪一面将披风交给小丫头,一面道:“晏离公子不好好歇着,怎么来了?” 晏离看着项菲仪,娇俏的脸庞明显瘦了,眼底一片阴影,想是熬了太久的夜。往常灵动的双眸微微红肿,大概是哭过了。微微错开眼,晏离声音清冷:“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在下是来告辞的。” “告辞?”项菲仪坐定,微微惊讶地问 郑经示意小丫头上八宝茶,解释道:“晏离公子打算去豫州帮毓慕公子的忙。” “豫州······阿慕,他怎么了?”项菲仪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就是把殿下请来的原因了,”谢渊严肃道,“西辽驻扎沧州按兵不动,可是东璟毓亲王,已经起兵到了豫州了。” “东璟起兵?”项菲仪想到了许久不见的阿慕,顿时慌张得不知所措,“阿慕,阿慕该怎么办?我已经有五日没有阿慕的消息了!” “他,不会出事的。你放心。”晏离看着项菲仪毫不隐藏的担忧,不由自主地开口安慰,“东璟,也不会对南秦做什么。” 项菲仪只是无意识地点点头,她的阿慕在战乱里啊!倒是郑经微微眯起双眼,意味不明地望向晏离。 项菲仪忽然开口:“晏离公子,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公子可以帮我带封信给他吗?”项菲仪乞求地望着他,“我好担心阿慕。” 晏离知道,现在的赫连炫不知道有关项菲仪的消息才能心无旁骛。可是,望着一脸乞求渴盼的项菲仪,晏离还是答应下来。算是还她一分救命之恩好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架空 项菲仪这才笑逐颜开。晏离知道他们有事相商,知趣地回了房。 只剩下三个人,项菲仪灌了一盅茶,逼迫自己不去想朝思暮想的毓慕,这才冷静下来。 “两位见笑了。”项菲仪勉强笑笑,回归正题,“西辽按兵不动,东璟只是占了豫州。不知段正义处怎么样了?黄沙关可还保得住?” 郑经摇摇头:“谁知道呢。沈轩不发援兵,陈明远被迫放弃云城,至今还下落不明。不过他撤离前留了一手,段正义也是伤亡惨重,因此现在闭城不出。幽州骑想要攻下云城,还得些日子。” 谢渊倒是没那么担心:“云城本就不是边陲大镇,防卫一般。加之陈将军撤退前坚壁清野,缺少粮草段正义也撑不了太久。” “怕就怕的是,他会有援军,”项菲仪皱眉,“我回去立刻让兵部传信平南王,务必把云城围住,千万不能让白侃救援!” “好,殿下辛苦了。” “对了,说起兵部,还有一事。”郑经急忙道,“要不要罢黜桑家?”桑山隶属枢密院,掌军队调度。如今桑家心向项骞,就怕搞出什么幺蛾子。 “罢黜肯定不行,”项菲仪沉吟半晌,“桑家如今已经站稳了,贸然动它只怕引起朝堂动荡。不过,我会找个合适机会架空桑山。务必盯紧桑家,我怕他身后的是段安柏。” 谢渊两人闻言沉默点头。 天色沉沉如水,温暖的室内只能听见风雪的肆虐之音。过了许久,项菲仪打算回去照顾宣帝时,才听谢渊开口:“殿下,陛下他······怎么样了?” 项菲仪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父皇······还有三日。”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了。自从项菲仪意图前往汴州那次,谢渊便知道宣帝的身体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康泰。停了好久,才道:“储君之位,注定是二皇子囊中之物了。殿下您,又该如何?” 项菲仪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谢渊会关心自己的将来,努力摆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段家没落、段馥佩之死,皆有我的缘故,项颉一定恨毒了我。如他登基,我便自请去皇陵吧!” 其实还有一种,她等她的阿慕来带她走。自此山高水长,相守相望。项菲仪垂了眸,自从得知了豫州的消息,她总觉得有些事情会变得面目全非。 郑经一怔,守皇陵跟出家没什么两样啊!还有萧晟瑾,真的会放过帝姬吗? 简单道别后,项菲仪匆匆登上马车离开了。 寒风呼啸,昏黄的灯火在风雪中寂寥地摇晃,将雪花映成枯黄的颜色。郑经盯着脚下的雪看了许久,才对着谢渊:“咱们瞒着殿下,是不是做错了?” “你想看她现在倒下?”谢渊转头踏过门槛,“注定没有以后的事,不如留个美丽的梦给她也好。” 雪夜昏暗,马车内也没有掌灯。项菲仪抱着手炉,心事重重地合眸歇息片刻。半梦半醒间,项菲仪听见车马由远及近的声音。她掀开厚重的棉帘,隔着肆虐的风雪,只看见一顶华盖一闪而过。 “殿下,还早呢,您怎么不再歇一会儿?”车外的素雪听见动静,打了帘子进来问道。 “刚刚是谁家的马车?” “挂了西辽的标志,应该是西辽驿馆的人吧?”素雪仔细歪头想了想,“仿佛是从禁宫方向来的。” 项菲仪皱眉:“快些回宫!” 是庄诚长帝姬,还是萧晟瑾?这个时辰进宫又是想干什么? “父皇,”项菲仪脱了披风,散了一身冷气这才靠在矮榻边:“父皇可好些了?” 宣帝抚了抚她的发髻:“朕感觉好多了。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小若了。” “不辛苦,”项菲仪急忙摇摇头,笑起来,“倒是给父皇惹了好些乱子,父皇快快好起来,好给儿臣收拾残局。” 宣帝黯淡灰白的脸色透了些活力:“辅政哪里会不辛苦呢咳咳······小若这护国帝姬做得很好,朕放心咳咳咳咳······得很。” 项菲仪急忙接过庞大海手中的茶盏,递过去。宣帝缓了缓,才又道:“你有摄政大权,若有什么裁决不了的,可与谢渊、郑经等人商议一二。” 宣帝病倒后,朝政被耽搁下来。此时二皇子项颉被禁足,八皇子项枫被幽禁。就当所有人以为朝政会落到刚刚自由的四皇子项骞身上时,宣帝颁下口谕,封项菲仪为护国帝姬,代理朝政。 项菲仪闻言点点头:“儿臣尽力为之。” 宣帝沉默了许久:“小若,朕时日不多了咳咳咳······朕去后,你当如何?” “父皇说话怎的一点忌讳也无,”项菲仪用力逼回眼泪,终是红了眼眶,“父皇是要长命百岁的人呢!” “傻孩子,朕的身体朕清楚得很。”宣帝摇摇头,笑她的孩子气,语气却严肃,“朕去后,你便离开南秦,知不知道?” “什么?!” “南秦将来如何······端的看天意吧,”宣帝老迈的声音透着浓重的疲惫,“朕不是个好皇帝,也不是个好父亲······咳咳,小若啊,我不能给你一个盛世安泰了咳咳咳······可你得活着,好好儿活着,我才有颜面去见你的母亲······” “父皇······”项菲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宣帝摆摆手,抬眼直视着她的眼睛,浑浊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彩:“不要忘了你的哥哥,知不知道?” 项菲仪愣住了,她的哥哥——悼恭太子项默。已经去世三年了啊。 “千万不要忘了你的哥哥,记得我的话······好好活着······”病空了的人,强撑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弩之末,宣帝拍拍项菲仪的手,“小若,不要记恨父皇。” 项菲仪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宣帝却不给她任何发问的机会:“去歇着吧。朕也累了······” 被庞大海强制送回永宁宫的项菲仪心事重重,她总觉得父皇像在暗示她什么。记得皇兄,究竟是什么意思?离开南秦,她又能去哪里呢? 长夜寂寂,已经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的项菲仪竟然毫无睡意。赌气起来批了几份折子,反而更加精神。 突然,项菲仪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收起批完了的折子,吩咐素雪点灯研磨,一字一句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心思。 阿慕,新都要乱了。 阿慕,我很怕。 阿慕,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阿慕,我·····想你了。 ······ 看着黑风带着书信暗夜离开,项菲仪终于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后半夜,竟也能睡去了。 不仅睡去了,而且还睡死了!项菲仪在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当她匆匆忙忙梳洗后,赶到养心殿,却被吓了一跳。 整个太医院的人在殿外严阵以待,江院正带着刘院判刚刚从殿内走出来。见项菲仪心急如焚地上前,江院正急忙上前一步行了礼。 “免礼吧,父皇怎么样了?” 江院正斟酌良久:“殿下多去陪陪陛下吧,臣等······尽力了······” 项菲仪闻言,登时脱力,脚下一软,差点摔下去。素雪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关切的问:“殿下,没事吧?” “我没事······进去看看父皇吧。”项菲仪用力抓住素雪的手腕,仿佛是想汲取一丝坚持下去的力量。 宣帝已然昏迷不醒了。 一代帝王面如金纸,明黄的寝衣罩在羸弱的身架上,更衬得虚弱不堪。庞大海弯腰将被角掖好,这才转身给项菲仪请安:“给三殿下请安。” 两鬓苍白,总是挂着和善笑意的脸上纹路斑驳,曾经挺拔的身躯也佝偻起来,大内总管庞大海,也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了啊。 项菲仪咬住了下唇,泪光盈盈:“庞叔······你快起来。” “哎,”庞大海起身的时候有些晃了晃,“陛下睡着呢,殿下去外间守着吧。” 寝殿外的花厅里,项菲仪与庞大海不是主仆,倒像是长辈与晚辈聊聊家常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儿。 “老奴老了,总想起以前的事,”庞大海望向窗外的目光有些空旷,“那时殿下还是个孩子,总闹着老奴要糖吃。转眼间,殿下都这么大了······” “那时父皇和皇兄都忙,母后又病着,几个皇兄也不爱和我玩儿。只有庞叔,愿意陪我玩儿,”项菲仪看着慈爱的老人,“庞叔倒像是我的祖父呢!” “哎哟哟,这个可就折煞老奴了!”庞大海连连摆手。想了想又认真道:“殿下啊,也许陛下有些做法您不理解,可您得知道,陛下不会害您的,他也是······为了您好。” 项菲仪想起被流放的季、卫两家,想起幽闭冷宫的姨母和小七小八,笑得有些颓丧:“可是······” 庞大海猜得出她在介意什么:“殿下,不久之后您就会知道了,陛下的良苦用心。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将来也要陪着陛下,没法儿护着殿下了。殿下将来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想起宣帝还在床榻上昏睡,项菲仪哪里有心思再去介意些什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一老一少,就这么在宣帝床前守了三四个时辰。傍晚时分,又降下雪珠来,连绵的雪珠簌簌作响,令人心中顿生凄凉之意。 宣帝,却在此时睁开了双眼。 “大海。”这一声还带着病中的喑哑,却显得中气十足。庞大海与项菲仪急忙向寝殿跑去。 宣帝靠着明黄引枕,拥被而坐,微微带笑,只是两颊深深陷了下去,泛起一丝病态的酡红。见了庞大海和项菲仪,宣帝对着项菲仪招招手:“小若,来父皇这里。大海,该到的人都去宣一宣吧!朕有事要说。” 庞大海见宣帝仿佛是突然痊愈一般,心知是回光返照了。喏喏地应着,转身便是老泪纵横。 第五百三十章 好好活下去 项菲仪侧坐在龙榻边,握住宣帝枯瘦的手。宣帝笑着拍拍她,语气沧桑怅惘:“小若,不要难过,生老病死而已。朕昨晚梦见你母后了,她和默儿都在怪朕没有照顾好你。” “父皇·······对儿臣很好,很好·······”项菲仪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宣帝望了望地下青铜九醨百合大鼎里袅袅而上的白烟缕:“我这一生,机关算尽,登九五之尊,拥河山万里。可是小若,我最后悔的,也是这个。我害了你的母后,害了你的皇兄,就连南秦也保不住。” 顿了顿,宣帝接着道:“小若,朕给你安排了去处。从此以后,南秦或兴或衰,再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地活着。” “南秦是儿臣的家啊,”项菲仪泪流满面,却还是露出一个笑意来,“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宣帝皱起眉,要说什么,被庞大海打断:“陛下,前朝后宫,该到的都到了。” 宣帝点点头,松开了项菲仪的手:“小若,记得父皇的话,不要忘了你皇兄,好好地活下去!宣进来吧。” 朝中二品以上的重臣都跪在殿内,前几日处决了姜锦绣,便请了宣帝的堂姐明懿长帝姬,带着有诰命的女眷跪在殿里。其余的人,都跪在了殿外,乌泱泱一片。 宣帝看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威严仿佛还是那个铁血君王:“朕时间不多了,关于新帝朕已经留了旨意,有些人的心思,还是收一收才好!朕宣诸位到此,是要你们记住!无南秦皇玺者,其旨不可奉!” 在场的都是南秦有头有脸的人物,宣帝这道口谕说白了就是让他们保着拿皇玺的人。无皇玺者,其旨虽颁而不从。众人心下一凛,叩首:“臣等谨遵圣意!” 宣帝的脸色有些苍白了,一股倦意漫过全身:“都下去吧。” 眼前的君王时间不多了。众人心知肚明,悄悄散去。 项菲仪留了下来,她跪在宣帝床前,眼眶红肿。宣帝转头看向她,视线有些模糊。烛火昏暗间,仿佛看见了爱妻的身影。 他笑了笑,干黄枯瘦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来:“小若,记得父皇的话······好好地,活······下去······” 抚着项菲仪发髻的手颓然落下,一动不动,虚弱的呼吸消失殆尽。整座寝殿陷入深海般的死寂。 “父皇!”项菲仪声嘶力竭,泪落如雨。 窗子不知何时被吹了一条缝,北风灌进养心殿,吹灭了一室灯火,整个养心殿仿若冰窟。 项菲仪靠在宣帝身边,抓着他的手,感受着他一点一点冷下去的体温,由嚎啕转为呜咽,仿佛是受伤的小兽。可是她的父皇再也不会安慰她了,再也不能保护她了。她最后一个亲人,也不要她了。 项菲仪窝在榻边,小声抽泣着,将头靠在宣帝肩上。就像小的时候,宣帝总会抱着她,去看昭阳殿里的牡丹,清夏园里的荷花;去看新都的世俗烟火,去看禁宫城下的万民朝拜。 再也不会了。 永远不会了。 跪在殿外的人看着养心殿熄灭的烛光,不由担心起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雪珠停了,雪夜朗朗,月色如水。静谧的雪夜里,寒风引来影影绰绰的哭声,大约是襄仪帝姬的声音吧?众人都在猜测时,却听见殿门“吱嘎——”响了起来。 项菲仪缓缓行至殿门前,霍然打开殿门,月光清冷,遍被深宫华林。她的身影在雪光下孑孓而立,教众人看不清表情,只听见她清冷的悲鸣:“父皇,驾崩······” 嘉祐三十年十二月廿三,秦宣帝项天漠,驾崩。 宣帝驾崩,项骞和还在禁闭中的项颉也已到场。 项颉神色戚戚,将一个父亲去世的孝顺儿子扮演的十分到位。只是项菲仪总觉得他周身的阴鸷气息又重了几分。 倒是项骞,一脸铁青,连装也懒得装了。项菲仪以“新都作乱,护卫四殿下”的名义,将他的王府围了个严丝合缝儿。他手下的桑山,竟被项菲仪暂时停了枢密院的活儿,美其名曰“彻底处理大理寺事宜,方便交接”。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 年逾古稀的明懿长帝姬站在帷堂前,空旷的禁宫安静下来。明懿长帝姬缓缓展开绢帛,在众人的屏气凝息中开口,苍老的声音回荡在众人头顶:“皇次子项颉,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 众人叩拜:“谨遵先皇旨意。” 项菲仪深深拜下去。这个结果她早已预料到了,余光瞥见项颉,却发现他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意思,仿佛早已得知了这个结果。倒是项骞,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水。 项菲仪正奇怪,就听见明懿长帝姬宣读了第二道遗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南秦之于东璟,自出一脉。可结秦晋之好,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世世昌乐,翕然更始。朕之皇三女项菲仪,谦恭中馈,以成肃雍之道;履信思顺,以著协德之美。婉嫕有淑德,可担重任。” 整座帷堂一片死寂,片刻之后,众人哗然。 宣帝驾崩前的遗诏,竟然是命襄仪帝姬和亲东璟! 项菲仪万万没想到,父皇说的离开南秦,是这个意思!要她嫁给素未谋面的毓亲王?躲过了西辽,还是躲不过东璟吗? 沉浸在震惊中的项菲仪没有注意到,远远站在身后的萧晟瑾脸色难看极了。这个老狐狸!临死了还不安生!把项菲仪嫁到东璟去?想得美!萧晟瑾唇角的弧度讥讽又阴冷,宁王妃的宝藏只能是自己的! “母后,这遗诏也听过了,唁也吊过了,是不是先回去歇着?”萧晟瑾虚扶了庄诚长帝姬——项后一把,低声问道。 项后点点头,随着萧晟瑾悄悄离开了。临走前还是转身望了一眼金棺,神思依然有些恍惚。毁了她一生的项天漠死了,文安的丈夫儿子都在黄沙关生死不明。自己,算是最后的赢家吧? 项后转身,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划过,迅速消失在脸旁。 一切恩怨,由此便放下了吧······ 哭丧的帷堂旁备了歇息用的偏殿,预备给高位的嫔妃或诰命。偏殿里白烛袅袅,香火的气息隐隐飘散。 明懿长帝姬很少入宫,因而与项菲仪也就不太亲厚。今日宣读和亲的遗诏时,这位德高望重的长帝姬对项菲仪也不免有些心疼。 看着下手低眉顺眼的项菲仪,明懿长帝姬叹口气:“襄仪啊,先皇这诏书实在是迫不得已,你也不要对他怨恨。” “多谢堂姑母指点,襄仪知道。”项菲仪垂下眼眸。 明懿有些心疼地摇摇头:“本宫虽不大爱理世事,可你和二小子素来有些过节,本宫还是知道的。先皇让你和亲东璟,也有护着你的意思。远远儿的离了南秦,二小子还能拿你怎么着?” 项菲仪深垂螓首,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明懿长帝姬又开导她:“虽说东璟人生地不熟,可你只安稳做个王妃,靠着南秦嫡帝姬的名头,这一生也就是了。” 项菲仪急忙点头,丝毫不敢拂了明懿长帝姬的意。其实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项颉在这个关键时刻登位,究竟会给萧晟瑾什么好处?最要命的是项骞,如果真如她所料,项骞身后是段安柏,这乱子就闹大了! 不得不说,项菲仪想的还是十分正确的。项骞的确是想搞事情,而且越大越好。 回到潜邸的项骞脸色黑得像锅底,府里的下人们都小心侍奉,生怕惹祸上身。有机灵的已经提前一步去请了段安柏,不多久,摔了三个斗彩茶盅的项骞便听见通报声:“爷,段先生到了。” “叫他进来!” 段安柏刚踏进房门,就看见了心情欠佳的项骞,心知为何,不慌不忙地做了个揖:“见过四皇子。” “你不是说给本王解决问题吗?人呢?”项骞眯起双眼,语气恼怒。 “四皇子息怒,这中间出了些问题。”段安柏不疾不徐,笑意和善,“不过殿下放心,我很快就可以解决。” “怎么解决!”项骞怒喝一声,“死丫头派人围了本王的潜邸!老二上位必定盯得更紧!” 段安柏眼底隐秘地滑过一丝不屑,语气依然淡定有礼:“人手的问题,我已经为殿下解决了。殿下请看——” 项骞诧异转头,看见了一名身量婀娜的女子,顿时有了些兴趣:“这位姑娘是?” “臣女桑惜,拜见四殿下。”桑惜娇娇弱弱地开口,妩媚的眼角刻意上挑,勾勒成诱人妖娆的弧度。 项骞摸了摸下巴,仿佛被这婉转的眼神勾住了魂,桑惜状似害羞地转开了脸,唇角笑意魅惑。段安柏轻咳一声:“咳,殿下,这位是枢密副使桑山爱女,桑惜小姐。” 项骞这才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抬手,眼神还不住地在她身上流连:“桑小姐快快请起。桑小姐可以帮本王度过困境,可有此事?” 桑惜起身谢坐:“谢殿下。此事自然当真。家父听说殿下有难,急忙命臣女前来,聊表心意。” 项骞爱慕女色,可明显更爱慕皇位:“听说桑山也被襄仪困在了大理寺吧?” 桑惜微微一笑:“是。幸好三帝姬无权免了家父的权职,家父依然拥有对右金吾卫的调度权。” “再加上左金吾卫,殿下以为如何?”段安柏淡笑。 项骞目光狂热,又带了将信将疑:“先生掌控了整个金吾卫?”他知道段家没出事前,右金吾卫是统属段家的,可他没料到,连平南王府的左金吾卫也被段安柏收入麾下了!、 段安柏眉眼不动:“也不算,毕竟金吾卫的调度权全在枢密院呐!” 项骞听出眉目了,今日这一场就是桑家的投诚!收回游移在桑惜身上的目光,项骞语气微微冷淡下来:“本王可就要欠桑家一个人情了,桑小姐不妨开口?” 第五百三十一章 做个交易 桑惜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是与项菲仪不同的冷艳风情:“良禽择木而栖,家父只想追随一个明主,建立一番功勋罢了!” 只想博一个从龙之功?项骞笑了起来,抬手勾住桑惜白皙小巧的下颌,靠近她的耳畔,热气喷洒:“美人儿的意思,岂敢不从?桑小姐放心,不仅前朝有桑家,后宫······本王也给你留着呐!” 桑惜不惊不惧,闻言妖娆一笑:“臣女真是多谢殿下了。” 段安柏皱皱眉,打断了两人间的暧昧:“既然如此,那殿下就先等一等。待到时机成熟,这新都就该变天了!” 项骞放开桑惜,看向段安柏:“那就麻烦先生了。” 段安柏连道不敢,遂与桑惜二人一同告辞离开。项骞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底渐渐浮起一层淡漠:“项颉,咱们走着瞧!” 被惦记上的项颉现在压根儿没空搭理项骞,料理完了帷堂的事宜,他避开人群溜到了勤政殿,务必要跟萧晟瑾谈谈皇位的问题。 “傀儡皇帝?”萧晟瑾嗤笑出声,“殿下······不,陛下想多了。孤如果真想要个傀儡,小鬼头可比陛下合适多了。孤之所以扶持陛下,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项颉不动声色地问道。 萧晟瑾负手走到窗前:“孤出使南秦,白侃便出兵,这是要借南秦人的手杀了孤!这笔交易就是,孤扶持了陛下,陛下自然要保孤安全离开南秦,还有,跟孤结盟。” 项颉知道西辽六皇子萧晟鸣对东宫之位窥探已久,想了想,便点头:“希望太子殿下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晟瑾笑得诚恳,眼睫下的目光泛起一丝阴冷。真的要你当个傀儡! 项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准备离开,只听萧晟瑾在身后道:“对了陛下,孤走的时候带走些什么,陛下不介意吧?” 项颉沉默许久,唇畔爬上一抹阴冷的笑:“当然不介意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项颉压根没憋啥坏水。先帝遗诏项菲仪和亲东璟,杀了她是不行了,羞辱总可以吧?废去项菲仪“襄仪”封号的旨意早就拟好了,就放在书案上。于是问题来了,项颉找不到皇玺!盖不上朱印! 项颉恨不得去把宣帝摇醒,就想问问他,传位不传皇玺是什么意思!难道让他一辈子不下旨吗!可又不能大肆声张,谁信宣帝没留给他皇玺?况且宣帝临终前有言:无南秦皇玺者,其旨不可奉! 项颉心知不少眼睛都盯着皇位,他不敢出任何差错!猜得到项菲仪或许知道一二,他也得等局势稳定了才能问啊! 于是时间在项菲仪的焦虑和项颉的崩溃中缓缓滑过。 宣帝没撑过六十大寿,于是万寿宴也就没什么必要了。丧后的第五日,萧晟瑾上书,言称项后旧疾复发,需要立时回国。 连宣帝头七也等不得了?项颉冷笑一声,将折子扔在案上。 萧晟瑾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只不过眼下萧晟鸣在西辽蹦跶得太欢,他赶着回去收拾烂摊子。项颉也不是傻子,赶紧把人踹走,肃整自家是正经。他千辛万苦夺来的帝位,就没想过做个摆设! 大笔一挥,项颉准西辽使团翌日返程。 翌日。新都外京郊。 使团返程原本应是大事,然而偏偏赶上了国之大丧。不到头七就走了的萧晟瑾等人,明显没受到应有的待遇。项后看着只有项颉和礼部大臣的简化版送别队伍,十分不满。 倒是萧晟瑾不太在乎,他饮下饯别酒,笑着对项颉做了个揖:“陛下请回吧,还请节哀,保重龙体。” 项颉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客气客气,便听得身旁项后的车架里“哐啷”一声,接着就是项后喝道:“老实点儿!” “这是?”项颉挑眉问道。 萧晟瑾不着痕迹地移了移脚步,挡住项颉探究的目光:“母后在驿馆里见了只猫,喜欢得紧,就带走了。昨日孤还问过陛下呢。” “是吗,”项颉收回目光,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不动声色,“殿下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多多保重。” 萧晟瑾只是寒暄几句,便带人匆匆离开了。看着西辽使团长长的队伍离开,项颉沉思许久才缓缓道:“回去吧。” 回宫后的项颉接到了前线战报,沈陵襄挫败了几股西辽的援军,云城中的叛军已经开始慌了,用不了几天,内乱便可平定。 西辽白侃似乎想要进军,可是仿佛忌惮着驻扎在豫州的东璟毓亲王。黄沙关一带的局势,竟然就这么神奇的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估计萧晟瑾也是害怕打破这个平衡,才匆匆返程。 项颉松了一口气,只要内乱平定,三国大战的可能性就会更小。至于段正义?他冷冷一笑,他看这个舅舅不爽可是很久了,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段安柏。逆贼嘛,当诛!他可不想被人用“勾连西辽太子”的把柄挟制! 项颉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固了,白日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来人!” “在。”一个侍奉的小内监毕恭毕敬地跪在脸色阴沉的新帝面前。 “宣襄仪长帝姬!”项颉咬牙。宣帝去世后,没有皇玺的他不但没能废了项菲仪的称号,还得看着项菲仪按例升为了长帝姬!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担心这个,厉声催促道:“快去!” 小内监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冲出御书房,去帝姬府宣人。项颉脸色冷寒,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久,宣旨的小内监回来了,一脸要哭的表情:“陛······陛下,长帝姬殿下,失踪了!” 项颉将一方上好的白玉砚狠狠砸在九龙鎏金盘柱上,他就知道!萧晟瑾这只狐狸! 跪在地上的小内监吓得瑟瑟发抖,好半天才听到项颉阴沉的声音响起:“传令大理寺、宗正寺,连夜去找!” 小內监领命,逃也似的离开了。项颉望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盛怒过后的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 继而项颉笔走龙蛇,墨迹稍干便装进信封,交给了一个心腹,如此这般地交代几句。摆摆手:“速去速回。” 心腹刚走,御书房的门就被粗暴地踹开了。项颉勃然大怒,看到来人反而放松下来:“司大人?这么晚进宫有何要事?” 司染虽用不着为宣帝披麻戴孝,还是穿了素淡的象牙白的袍服,聊表心意,倒也显得眉目舒朗。可现在这份美感都被盛怒破坏殆尽:“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皇妹失踪,朕也很是担心呢,”项颉挑眉,“已经派人找了,司大人莫急,一会儿就该有消息了。” 司染被他气得想跳脚!你那是真心找人吗! 这种事不应该压下来,秘密寻找么!你这唯恐天下不乱地满新都宣扬,是怕小祖宗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呢!想借这个让东璟悔婚?美死你! 看着项颉似笑非笑的表情,司染反而冷静下来:“臣一事心急,冒犯了南秦皇,还请恕罪。不过长帝姬殿下是我东璟准毓亲王妃,身份贵重,不得有失。还请南秦皇费心。” 说完,也不看项颉的脸色,司染淡定自若地转身走了。项菲仪可是赫连炫的命,真出了什么事儿,项颉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下轮到项颉脸上挂不住了。这是警告他呢!就算还没过门、就算不喜欢她,可项菲仪名义上是毓亲王的未婚妻!坏了她的名声,可不是在打毓亲王的脸呢! 想起还在自家地盘的毓亲王,项颉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项菲仪是肯定要找回来的,他可不能让萧晟瑾拿到南秦皇玺! 没错儿,项菲仪正是被萧晟瑾掳走的。 现在的项菲仪正在闭着眼假寐。折腾了足足一天,她是真的体力不支。不过也算是有收获,被闹得脑壳疼的萧晟瑾终于肯把她单独扔在一辆马车里。 项菲仪默默估算了一下脚程,带着女眷老人,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得并不快。安营扎寨的地方距离新都并不远。她倒并不紧张,知道黑夜他们定会寻来。这才大闹特闹,争取了个单人间,也是方便黑衣卫行动的意思。 车外传来兵士们隐隐的喧闹声,还有饭菜的香味透过厚厚的车帘飘了进来。 项菲仪顿时委屈得想哭。她真的好饿啊! 就在项菲仪腹诽萧晟瑾虐待人质时,车帘被掀开,一张精致妖娆的脸露了出来。 女子登上马车,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小几上,语气高傲:“你的饭。” 项菲仪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鲜蘑菜心、生烤狍肉、芫爆仔鸽、红豆膳粥。都是就地取材,也还算精致,只可惜没有点心。 也不怕萧晟瑾会下毒,项菲仪拿起银筷,却发现送饭的女子还没走,正以一种看猴儿的嫌弃眼光看着她。 项菲仪放下银筷,笑眯眯地问道:“萧姑娘还有事?” 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娇俏可人,眉宇间带着一丝丝奇异的邪魅风情,似乎是西域人。 项菲仪心底暗暗警醒,不只是因为这女子不是西辽皇室却随了萧姓,更因为这位名叫萧漫的女子十分讨项后欢心。要知道,项后因着白贵妃的缘故,极为厌恶西域人! 最重要的是,萧漫此人极擅用毒易容之道。项菲仪笑眯眯的杏眸下暗藏了一丝打量。 萧漫坐了下来,很有些要跟项菲仪谈谈的意思。她歪头盯着项菲仪一成不变的笑脸,发梢系的一串金铃叮当作响,语气高傲轻蔑:“说吧,你用了什么妖术,哄得瑾哥哥一定要带你走?” “这要问问太子殿下吧,无故把本宫掠走是什么意思?”项菲仪面不改色,心里问候了萧晟瑾的十八辈祖宗。 萧漫娇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项菲仪心下明了萧晟瑾没告诉她。于是开口:“太子殿下都没告诉过萧姑娘?可见也拿你当外人呢!” 第五百三十二章 暗恋 萧漫怒意更胜。萧晟瑾只是要她配合他把项菲仪带回西辽,其余的什么也不说。她这才来逼问项菲仪。 “哼!”萧漫指着项菲仪娇叱,“瑾哥哥不告诉我也是为我好!你这个老女人最好离瑾哥哥远点!他才不会喜欢你呢!”说完,摔了车帘便出去了。 项菲仪摸摸鼻子,搞了半天这小姑娘暗恋萧晟瑾,是来示威的?自己瞎了放着毓慕不要去喜欢萧晟瑾?项菲仪撇撇嘴。 想起毓慕,她的神色黯淡下来。不知晏离有没有把信送到?她得赶紧逃回去! 只是那个萧漫,看似天真烂漫,一身本事可是实打实的!项菲仪想起自己被骗的经过,不由苦笑起来。 当项菲仪收到季莲水的亲笔信时,除了担心也有疑心。黑星为此还特地找了暗卫署中专门鉴别笔迹的人,得出的结论是的确是季莲水的笔迹。 项菲仪放下心来,带着黑风潜入了禁宫。信上约好的瑶华宫距离季莲水幽禁的无梁殿不远,是一座废弃许久的宫殿。 黑风一向谨慎,率先进去探查。可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一身素衣的季莲水含笑而立。黑风打量确定了,急忙低下头去不再多看。这才请项菲仪进去,黑风就守在殿外放风。 瑶华殿废弃太久,灰尘遍布,阴森可怖。项菲仪看见姨母,激动地跑过去扑进季莲水怀里。一声“姨母”还没出口,项菲仪便被她用手绢死死捂住了口鼻! 甜香的味道弥漫开,项菲仪连求救都来不及,很快就昏迷不醒。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被人算计了······ 醒来后才知道,季莲水根本就是萧漫假扮的! 佩服萧漫以假惑真的易容术,也想到自己一时大意被萧晟瑾算计,项菲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顿时没了什么胃口。随便戳了几筷子,就将饭菜推了开。 正在这时,车帘又被掀开。项菲仪以为是收碗筷的小丫头,也没在意,兀自出神。 “殿下可还适应?”来人竟然是萧晟瑾。 项菲仪抬眸,神色平静:“旅途奔波,殿下以为呢?堂堂西辽太子劫持良家妇女,不觉得不太君子么?” 萧晟瑾挥手命人将饭菜收走,朗声笑道:“孤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求娶不成,自然要抢了。” 项菲仪默默在心底翻个白眼,微笑道:“到了这个地步,没必要用和亲做幌子了吧?太子有话不妨直说,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殿下是爽快性子,”萧晟瑾眸色一闪,“孤也就不卖弯子了。第一件事,南秦皇玺在什么地方?” 项菲仪实在很想抽他一顿,她又不是项颉!连笑意都扭曲起来:“太子说笑了吧?皇玺自然在南秦新帝手里。” 萧晟瑾挑挑眉,有些幸灾乐祸:“据孤所知,皇玺不见了呢。” 这个消息实在是很惊人。萧晟瑾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项菲仪震惊不已的目光,弯唇冷笑。南秦禁宫里萧晟瑾耳目众多,虽然项颉秘密压制消息,可萧晟瑾还是知道了皇玺丢失。 刚刚又收到了项颉极力要求送回项菲仪,萧晟瑾便猜到,项菲仪说不定知情。 “皇玺丢了本宫也很难过,”项菲仪皱皱眉,“不过这也不归本宫管啊!太子的意思,是本宫偷了皇玺?” 萧晟瑾淡笑不语,意思很明显。 项菲仪嗤笑一声,这锅她可不背:“本宫要是皇玺在手,早就废了项颉扶小七上位了,还会在这里跟太子聊天?” 这倒是萧晟瑾忘记了的。是啊,如果项菲仪知道皇玺的下落,新都早就翻天了!难道真是项颉自己弄丢了? 看着萧晟瑾若有所思的表情,项菲仪懒洋洋地敲敲案几:“本宫不知道皇玺在哪儿,太子不如放本宫回去,另请高明?” 萧晟瑾惊醒,又挂上招牌的温和微笑:“不知道就算了,孤的目的也不是皇玺。” “那是什么?”项菲仪举起小小的茶盅送到嘴边,挑眉问道。 “这第二件事,孤要你找出宁王妃的宝藏!” 项菲仪一口茶水喷在了萧晟瑾前襟,看着他脸色铁青地甩脸出去,还是哭笑不得。感情一直求亲就是为了这个?她顶多就会翻译翻译那些图!神经病吧他,二三百年前的东西了,谁能找到! 逃跑的念头越发坚定。 第二天一早,车队缓缓起行。冬阳渐暖,前几日那场大雪已经渐渐融化,汇入山涧溪流。项菲仪坐在车里,能听见远处隐隐约约的水声。 她心头一动,急忙掀开帘子,只见远处山峰遥遥而立。那是······青雨山。此次西辽使团返程走的这条官道正从青雨山脚下绕过,虽绕了远,可也平坦。这正中项菲仪下怀! 这一整天项菲仪都待在车里,跟前几日一样,闹得鸡飞狗跳。萧漫来看了她几次,都被项菲仪气跑了。索性除了送饭,懒得搭理她。 期间萧晟瑾也来过一次,拐弯抹角地打探皇玺的下落,可项菲仪对他修起了闭口禅,正眼都没赏给他。萧晟瑾也就不再来自讨没趣。 日落时,使团停了下来,正停在青雨山下的山坳里。这一带没有什么驿站,只能就地扎营。项菲仪向外略略打量了几眼,便回到车里闭目养神。 夕阳消失在山谷间,夜色渐渐漫了上来。冬夜寒凉,项菲仪车边只留了四五个人守着,其余的都跑去烤火了。 小兵搓着手,正怨愤地看着远处温暖的火光,就听见身后的车帘悉悉索索。他急忙警惕转身,就看见项菲仪伏在车边,绝色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殿下有事?” “本宫好像是吃坏了东西,难受的紧。”项菲仪柳眉紧蹙,有几滴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本宫要去更衣。”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小兵点点头,忙去火堆旁通知侍候项菲仪的几个婢女。 几人一番推脱,最后芸儿拖拖踏踏地走过来,带着项菲仪去如厕。 营地旁就是一片密林,项菲仪托词害羞,领着芸儿向深处走去。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吩咐芸儿将帷帐搭起来。 过了半柱香,芸儿被山风冻得瑟瑟发抖,不耐烦地问:“殿下好了吗?” “本宫的衣缔系不上了,可否劳烦芸姑姑帮一帮?”项菲仪有些害羞,小声道。 “麻烦!”芸儿小声嘀咕着,掀开帷帐。她发现空无一人,正要尖叫,只觉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项菲仪扔掉手中的石头,呼吸混乱。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芸儿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想打晕她,可没想弄出人命来。 事不宜迟,项菲仪掀开帷幕,向着与营帐相反的方向,玩命儿地跑去。她必须赶在芸儿被人发现之前登上青雨山,然后找到段家废弃的金矿,通过密道回到新都! 月色朦朦胧胧,山路崎岖不平。项菲仪一路跌跌撞撞,却丝毫不敢停留。 营帐早已乱了套。 看守人见项菲仪迟迟不回来,随即去寻找。找到的,只是昏迷不醒的芸儿。知道闯了祸,诸人急忙通报萧晟瑾。 萧晟瑾正在陪项后说话,闻讯脸色一沉,急命心腹带着众人去追。然而心腹还没出门,便被拦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 萧晟瑾定睛一看,竟然是项颉身边的暗卫首领。也就不好怠慢了,挂着假意的笑:“尤首领怎么来了?南秦皇还有什么遗漏?” 尤首领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道:“我皇并无遗漏,倒是太子,是不是该将我朝襄仪长帝姬送回?” 萧晟瑾没指望这事儿能瞒住,却料不到连原定的明天都没有等到。他收了笑容,严肃道:“孤不知道尤首领在说些什么!襄仪长帝姬可不在这里,首领不信,大可搜查一番。” 尤首领也不是小角色,当真是敢拼敢干。随即转头派手下的暗卫挨个儿营帐查看。萧晟瑾也不紧张,陪着尤首领走出主帐,立在篝火旁静待结果。 暗卫行动力很强,不多时便有了结果:没搜着。 萧晟瑾闻言摆出一个“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明显是要送客了。尤首领两道粗眉纠结在一起,四处打量了一番。很快,盯准了项菲仪曾经待过的那架马车。 萧晟瑾看着尤首领爬上车,面无表情。倒是要感谢项菲仪今晚逃跑了! 很快,尤首领从车里下来,对萧晟瑾逼问:“太子殿下口口声声没见过长帝姬殿下,此物又是从何而来?” 他宽阔的大掌上,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带钩,上好的白玉质地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三”字,四周是祥云飞凤纹。南秦皇室的皇子们都有这么一枚,配了朝服,算是身份的象征。 项菲仪曾经得到了宣帝的圣旨上朝议事,宣帝便给她特制了一枚。将龙纹改成凤纹,背面又刻了项菲仪的序齿,很是得项菲仪喜欢。 萧晟瑾自然也是知道的,于是也就不再狡辩,大方道:“孤的确请了长帝姬去西辽做客,不过她刚刚跑了。” “跑了?” “跑了,”萧晟瑾打起暗卫营的主意来,“孤已经派人去找了,首领不妨也派人去探查一番。” 尤首领想起项颉的命令,随即领人上山,加入搜寻项菲仪的队伍。 萧晟瑾笑着目送他远去,目光在暗夜里泛着阴毒:“项菲仪啊项菲仪,看你朝哪儿跑!” 青雨涧! 项菲仪灵光一现,她记起青雨涧就在离金矿不远的地方,找到青雨涧,也就找到了金矿。 闭上眼睛,侧耳聆听半晌,项菲仪抬起脚步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果然老天爷剥夺了她的方向感,就用绝佳的听力来补偿她吗。 项菲仪脚下生风,一边跑还在心底调侃一番。 她知道萧晟瑾一定会沿着山涧追上山,自己必须要在追兵前面到达青雨涧。素来娇生惯养,如今性命当先也感觉不到累了,项菲仪听着越来越近的水声,心底不由小小得意。她自己也是能逃出来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乐极生悲 古语云乐极生悲,诚不欺我。 项菲仪只顾着逃命,脚下一个踩空,竟然顺着一个矮坡就这么滚了下去! 索性是个小小的土坡,并不高。项菲仪滚了一身的灰土枯叶,倒是也没伤筋动骨。然而就在项菲仪咬牙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崴脚了! 这简直是要命了! 项菲仪的脚腕顿时肿起来了,如同一个馒头。她急的团团转,却束手无策。执意拖着伤了的右脚向前挪,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她死死咬住下唇。 没走几步,项菲仪便一个趔趄狠狠摔在了地上。脊背火辣辣地疼,平日里磕着椅背也要惊动整个永宁宫的项菲仪却顾不上了,她扶着身边的矮树,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项菲仪感觉到身后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漆黑阴森的深山老林,被人在背后扶了一把跟恐怖话本没什么两样,不是鬼就是追兵。项菲仪全身发凉,如同受惊的兔子绷紧了全身,就连右脚都疼得没那么厉害了。 这时听见身后那人小声唤道:“主子,您摔着哪儿了?” 黑星! 项菲仪放松下来,借着黑星的手转身,在苍凉模糊的月光下抱住了黑星,眼泪不听使唤地簌簌掉落:“黑星······我还以为又要被抓回去了呢······” 黑星一手撑住项菲仪,腾出一只手来安抚地拍拍项菲仪的背:“主子,不哭了不哭了啊,咱们现在就逃!” 听到“逃”,项菲仪这才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由黑星带着,悄无声息地离去。 黑星得知项菲仪崴了脚,便提气带起了项菲仪,贴地疾奔。虽不敢用轻功,却也比走路快了许多。 “黑星,你怎么找到我的?”项菲仪好奇地小声问。 黑星一面警惕着周围,一面回道:“主子您失踪后属下们都急疯了。还是郑大人比较聪明,想到可能是被西辽人带走,黑夜哥就带着我们追了来。到营地时正赶上项颉的人搜查,我们才知道您已经逃了。” 顿了顿,黑星有些小得意地道:“属下一猜就知道您会回来找废弃的金矿走密道!真的赶上了吧!” 项菲仪摸摸鼻子,谁让她就知道这么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呢! “现在咱们怎么走?” “项颉派尤首领来了,他知道废弃的金矿,肯定也能猜到您会去那儿。”黑星细细解释,“黑夜哥他们在下边拖住他们的追捕,咱们先上山躲过西辽追兵,走南麓回去。” “好。”项菲仪暗暗心惊。她的逃跑路线躲得过萧晟瑾,可躲不过大内暗卫首领,她也着实没想到项颉会派遣身边的暗卫首领把自己抓回去。 项颉的反应实在奇怪,难道不应该巴不得自己死在西辽才好?项菲仪轻皱秀眉,忽然想起萧晟瑾的话来。 急忙问黑星:“黑星,京城里现在怎么样了?” 黑星看到左边的深林里有隐隐火光,便转身从反方向上山,一边轻声答道:“新都一切无事,就是您扣在大理寺当代理寺卿的桑山回了枢密院。西北也暂时安稳,云城攻下来了,平南王守住了黄沙关,但段正义下落不明,西辽东璟虽不退兵也没有进军的意思。” 消息都还算好,项菲仪点点头,问道:“那项颉呢?” 黑星摇头:“他一直没有动作。属下以为他会拿咱们帝姬府开刀呢,结果他也一直没动静。” 她顶着和亲东璟的遗诏,杀是杀不了,可踩踩她的面子项颉肯定很乐意。如果这么久都没有动作······ 项菲仪沉默不语,心下明了。萧晟瑾的话是真的,皇玺丢了!而父皇驾崩前,也许已经暗示过她藏在了哪里。 可是究竟在哪里呢?项菲仪毫无印象。 主仆二人都安静下来,黑星带着项菲仪一刻不停地向山上而去。西辽的追兵已经甩开了,有绕开了尤首领会搜查的金矿。只要沿着脚下的方向从南麓下山,就能回京! 事实证明,黑星的想法十分地正确。 黑夜带着黑风黑雨一路拖住了尤首领,天色破晓前,按计划把尤首领引到金矿旁。 黑夜看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杀进废弃的矿井,如释重负地对身后几人打个手势,轻声道:“走吧,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咱们去南麓接应,今日是先皇头七,主子还赶得上。”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身影几次寂静的起落间消失在项明前的暗色中。 萧晟瑾这边一样的不顺利。 派去搜山的人人生地不熟,搜了一夜不但没找到项菲仪,反而好几个失足跌下山涧摔死的! 萧晟瑾素来笑意温文的脸上怒意滔天:“一群废物!再去给孤搜!”已经到了这一步,让他放弃项菲仪就是让他放弃宁王妃的宝藏!怎么可能! 项后也皱起了眉。见儿子着急上火又无法可想,怎能不替他着急?忽的,项后想起一个人来,转身唤了身边的宫女,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项后就听见轻快的金铃声在山谷间回荡。 萧漫的身影不多时便出现在项后母子二人眼前:“漫儿给皇后请安,给瑾哥哥请安。” 水蓝刺绣的窄袖襦裙,使得带着些异域风情的粉面添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 项后笑眯眯地点点头,她一向喜欢嘴甜的萧漫。 萧晟瑾只是淡淡看她一眼:“起来吧。有事?” 萧漫看着萧晟瑾修长的身量在晨曦的霞光里犹如天神,目光仰慕又依恋,语气也娇嗲起来:“漫儿是来给瑾哥哥排忧解难的呀!” “哦?”萧晟瑾闻言,挑眉看向她。他知道萧漫之母是江湖人称“毒后”的江夫人,说不定会有些法子。 萧漫红了脸,微微低下头:“听说项菲仪小贱······消失了,漫儿有办法找得到她。” 顿了顿,萧漫思忖瑾哥哥应该没有听到自己那么粗俗的话,才又放心开口:“母亲曾经留给我一物,用于寻人。号称‘草蛇灰线,千里追踪’,叫做迷踪蝶。” 萧晟瑾满意地点点头,冰封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还是漫儿有办法,不如试一试。” 萧漫难得听见萧晟瑾夸她,开心得粉面微红。不过略一迟疑,萧漫开口道:“只是这迷踪蝶是要追踪气味的,需得要一件项菲仪沾过身的东西。” “这不好办?”一旁的项后插话,“不是还有一个项菲仪留下的带钩吗?” 萧晟瑾恍然,点头示意下人去取。继而转过身,语气和缓:“此事无需担心,漫儿只管寻人便是。孤相信漫儿一定能找出项菲仪的,对不对?” 萧漫痴痴地望着萧晟瑾温和的笑脸,坚定地点点头。她怎么能让瑾哥哥失望呢!接着便取了项菲仪佩戴过的带钩,领命离开。 萧晟瑾看着萧漫离去的背影,狭长的凤目微阖,神情漠然。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群婴儿巴掌大小的蝴蝶便从营帐中飞向深林。幽蓝的翅膀在金色的晨光中流光溢彩,释放出一种危险的美丽。 萧晟瑾随即挥挥手,侍卫们急忙跟上这抹蓝色,将功折过去了。 一夜的时间,就算项菲仪受了伤,黑星还是带她赶了不少的路。翻过前面的斜坡,便有人接应了。 天色大亮时,他们已经到了青雨山极偏僻的一角。估计着应该没人找得到了,黑星不由露出一个微笑,停下了脚步,随后小心翼翼地把项菲仪安放在路边。 “主子,咱们走得隐蔽,追兵想必是找不到的。您先歇一歇吧?” 项菲仪的右脚肿胀刺痛,点点头歪在了青石上,嘶嘶地抽冷气。黑星见状心疼皱眉,环顾四周道:“主子,属下去找找接骨草,先应付着消肿止痛。您就在这儿,等我?” 安顿好了项菲仪,黑星向来时的密林摸去,她记得瞥见过几株接骨草来着? 正在埋头细细寻找,多年暗卫的警觉令黑星察觉到潜在的危险。她蓦地起身,正对上一只泛着幽蓝光芒的蝴蝶。 黑星脸色瞬间惨白! 迷踪蝶存世极少,但她在暗卫署接受训练时见过,对这只“千里追踪”的可怕生物印象深刻得很。 在这里见到它,就意味着萧晟瑾很快就能找来! 顾不上采药,黑星手腕翻转,柳叶刀寒光凛凛,将迷踪蝶钉死在树上,随即转身去寻项菲仪。 “主子,事情有变!萧晟瑾的人来了!” 项菲仪点点头,咬牙撑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再度奔上逃亡之路。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你去找黑夜报信,让他去寻郑经,带着新都的护城军来救我。”项菲仪看着越来越近的尘土,连忙推搡黑星,“你放心,萧晟瑾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快走啊!” 黑星摇头,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萧晟瑾冷厉的声音幽幽传来:“不想走,那就一起留下!” 萧晟瑾足尖轻点,转瞬便到了两人对面。手中短剑刃如秋霜,杀气逼人。脸上更是少见的气急败坏。 项菲仪第一次见到他出手,心知定是出了事。面上却是沉静如水:“太子殿下好快的脚程。” 然而萧晟瑾这一次没有跟她打太极的心情,他十分不耐烦地上前一步便要去抓项菲仪,黑星随即拦下他的动作。 萧晟瑾冷哼一声,持剑的右手猛地一收,向着黑星的手腕削去。 黑星顺势撤开,拉起项菲仪退出十几步距离。再站定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条九节鞭。 萧晟瑾手上剑光一闪,无边杀气轰然翻卷,极度浓缩地集中在他身边,席卷成狂风一样的漩涡!他是想对黑星一击必杀! 空气收到剑身的积压,迸发出一连串嘹亮的锐音。赫连厉地剑气宛如天雷怒发,斩向黑星二人! 黑星心知自己挡不住这一击,柔韧的九节鞭轻舒,挽住了身后的高树,借力急速后撤。虽护住了项菲仪,自己却被四溢的剑气震伤了五脏六腑。 第五百三十四章 围困 这一会儿的功夫,萧晟瑾的人马已经悉数到齐。项菲仪扶住黑星,定睛之下,不由惴惴不安。 因为她看见,养尊处优的项后竟然一身粗衣,带着人马骑行而至。 萧晟瑾看着经脉俱损的黑星,做了个手势,便有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项菲仪,不想看着她死,乖乖跟我走。”萧晟瑾彻底扔掉了温润谦和的面具,声音阴厉。 项菲仪环顾四周,围困她们的想必就是萧晟瑾手中真正的精锐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逼得他露出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项菲仪暗暗思索着,面色如常地扶住黑星:“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跟你走就是了。不过你要先救黑星!” 萧晟瑾顾不上项菲仪在打什么小算盘,见她愿意配合,便上前为黑星制住了几处大穴,扔给项菲仪一个小瓷瓶:“你乖乖跟我回西辽,我放她一条生路。” 项菲仪知道形势不利,硬拼不如见机行事,也就顺从地被人缚了双手,扔上了萧漫的马上。 黑星被留在原地,她绝望地望着项菲仪渐行渐远,想要张口大喊,却只是喷出一口鲜血。 项菲仪很有眼色地一言不发,冷眼瞧着萧晟瑾一行人向着青雨山深处而去。心底寒意阵阵,他带着项后脱离了西辽使团,可以避入深山,就像是······在逃跑! 能逼得萧晟瑾狼狈逃窜的,只怕就只有西辽六皇子——萧晟鸣了! 这么想着,项菲仪不禁活动起心思来。 眼看着越走越偏,黑夜他们不一定能跟上来。如果弄出点什么动静,让这两兄弟掐起来,自己说不定能趁乱逃出去! 打定浑水摸鱼的主意,项菲仪异常配合,哪怕萧漫冷嘲热讽,也是不着一词。萧漫讨了个没趣儿,就不再理她。 区区不足百人行动很快,这一日傍晚便到了青雨山南麓的半山腰。绕到青雨山另一侧来避人耳目,项菲仪见状苦笑,这倒是跟黑星想到一块儿了。 项后金尊玉贵这么多年,早就不习惯这样的长途跋涉了。此时再也撑不住,招手让萧晟瑾停了下来:“瑾儿,就歇一晚吧。想必他也没那么快,新都的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 萧晟瑾微微皱眉,应了下来。他一得到消息就有所动作,估计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想起这个糟心的消息,萧晟瑾的脸色又冷了三分。 追捕项菲仪的人刚刚跟着迷踪蝶离开,在新都的探子就有加急消息传来:六皇子秘密入京,段安柏现身,项骞反。 萧晟瑾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萧晟鸣会亲自到南秦来。赶在宣帝头七的节骨眼儿上,说他不打算蹚浑水傻子都不信! 至于项颉能不能对付项骞,萧晟瑾实在是没什么信心。毕竟他身边还有个自己都摸不透深浅的段安柏。回去搭救项颉肯定没戏,于是他当机立断,甩掉大队伍,带着心腹抄小路返回西辽。 简易的帐篷搭起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萧晟瑾站在高处眺望,遥遥能望见新都城的灯火浩渺如海,依然温暖安宁。他瞥了一眼篝火旁的一无所知的项菲仪,眼底难得有丝怜悯。新都百年古城,很快就要易主了! 不过,他还是好奇。虽然把桑山调回了枢密院,但他可以调动军队却无指战权,没有虎符的段安柏打算怎么帮项骞逼宫? 萧晟瑾没有想到,这对于段安柏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事儿。 冬季辰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禁宫却沉在一片黑暗中,迟迟没有掌灯。今日是宣帝的头七,也就是俗称的“回魂夜”。按南秦的习俗,在灵堂焚香祭奠,高悬白纸灯。其余之处则不得掌灯,早早回避。 项颉待在昏暗的御书房里,内心焦虑烦躁。派去找项菲仪的人迟迟没有回音,头七后的登基大典上,他拿什么盖朱印? 正在焦躁时,御书房的门却被粗暴地一脚踹开,“砰”的巨响惊动了项颉,他抄起书案上的镇纸砸了过去:“蠢奴才!怎么当差的!” 没有意料中镇纸碎裂的声音,也没有告罪请安的声音。项颉不由疑虑。只是来人的脸隐在满殿的昏暗后,根本看不清楚。 “什么人!胆敢私闯御书房!”项颉沉声喝道,“来人!” 来者终于有了动作,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项颉的书案前,小心地将白玉镇纸放回原处,笑意诚恳:“陛下,乱扔东西可不太好啊!” 昼夜交替的时辰,光线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项颉依然看清了他,语气又惊又疑:“是你!段安柏!你怎么······来人!” “陛下别白费力气了,”段安柏抱臂倚在书案边,凉凉地道,“整座禁宫您大概都不太能指挥的动了。” 项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为防有人篡权,他早早就把进攻的守卫换成了平南王手下的左金吾卫,跟曾经任何一个世家,都毫无瓜葛。可就是这么一支他十分依仗的守卫,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制住了? “你没有虎符,怎么做到的?”项颉到底不是一般人,反而冷静下来,逼视着段安柏。 段安柏冷笑:“陛下天真!一个言听计从的副将,能顶陛下十块虎符!” 项颉听明白了。左金吾卫的副将是段安柏的人,杀了军中主将和监军,手下的卫兵都是听命行事,谁会认真计较虎符? 缓缓移开目光,项颉已经察觉到了段安柏的可怕。借着段家世家的外衣,秘密经营自己的力量,而且如此成功。是该夸段正恩教子无方,还是教导有道?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项颉瞳孔一缩,目光如电,“老四鲁钝,你怎么肯真的屈尊为他效力?” “二哥倒是聪明,不也输了?”项骞的声音阴毒自满,从殿门口传来。 项骞的面目被狂喜和报复的快意覆盖显得有些扭曲,语气兴奋起来:“项颉!你还是输了!识相地,自己写禅位书,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你总不会想弑兄篡位,遗臭万年?”项颉懒散地靠回龙椅。 项骞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项颉!你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项骞拽起项颉,连拖带推地把他带出御书房。 “整座禁宫!一只蚊子都是我项骞的!”项骞看着庭下立着的五百金吾卫精锐,火光下的脸开心地扭曲恐怖,“我杀了你!谁知道呢!” 数十只火把照亮了这一方天空,空气中有隐隐的血腥气飘散。也许冥冥之中天道轮回,几十年前宣帝弑兄逼宫,几十年后在他头七回魂这一夜,他的儿子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项颉隐忍地皱起了眉,他千防万防还是防漏了项骞!半晌之后才开口:“你要禅位书?不可能!” 项骞微眯起双眼,语气危险:“二哥,你想好了?”其实他可以像宣帝一样血洗禁宫,无诏登基。但段安柏说的没错,南秦的情况内忧外患,实在腾不出手来安抚流言舆论。 项颉也是吃准了这一点,刚要硬气地表个态,就听段安柏的声音幽幽传来:“陛下不愿意帮四殿下安抚人心,那就只好统统封口了。” “你想干什么!”项颉隐隐猜到他的想法,恐惧地声音都变了调。 段安柏的建议,借着宣帝头七,宫内按例回避的机会,策反左金吾卫。在斩杀了几个不愿共谋的将士后,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整座禁宫。 项骞满意地俯瞰着夜色中气势恢宏的禁宫,仿佛已然继承大统。正当他志得意满时,段安柏的声音响起来:“殿下,城中并不顺利。” 项骞想起顽固不化的京兆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段安柏安排桑山调动右金吾卫,将整座新都城把守起来。朝中重臣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油子,怎么会察觉不到这是改朝换代的前奏? 无论是不愿惹是生非的,还是报国无门的,都被精锐的军队堵在家中,一旦有所动作,便按造反论处。段安柏本以为新都便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他万万没想到,素来性子吊儿郎当、油滑世故的郑经,倒是南秦唯一的忠臣。 郑经所调遣的护卫队是谢渊的人,悍勇异常,加之右金吾卫的主将并无意真的助项骞成事,比划着意思一番,就放了郑经过去。因此郑经竟然一路突破了守卫的封锁,现在直奔禁宫而来了! “郑经!”项骞咬牙切齿,篡位成功的喜悦已经让他神志有些混沌了,“给我抓活的!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我去把他带回来。”段安柏看了一眼项骞,藏起脸上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开。 实际上,郑经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威胁性。 新都城中不复往日的繁华熙攘,已经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寒风凛冽地呼啸,死亡的气息席卷着每一个角落。 郑经站在禁宫巍峨的宫门前,脸上悲喜不辨。他身后的站着百十个脸膛坚毅的士兵,那是季敛南留给谢渊的护卫。一路斩杀,本就不多的队伍也就只剩下这么些人了。对上对方千余人,显然是很不够看。 “逼宫谋逆,叛国逆贼!”郑经沉声喝道。 对面的正是左金吾卫的副将,他看着郑经手下稀稀疏疏几个人,轻蔑地笑了:“四皇子天命所归,本将劝郑大人还是识时务最好!乖乖回去,老老实实当你的京兆尹!” 郑经眼神一暗:“既如此,本官就要匡正法纪,替天行道了!” 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 毫无技巧的硬拼,一百余人对抗上千人的战争无异于以卵击石。败退是毫无悬念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赶尽杀绝 副将看着意料之中的结果,下令追击,务必赶尽杀绝。新都城并不大,他很快在废弃的段府追上了郑经。 “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言不虚啊,”副将轻蔑一笑,对身边人道,“龟缩进这么个地方,还以为守得住?真是个蠢货!”说着,抬剑一挥:“跟随本将攻进去,活捉郑经!” 郑经站在庭院内,听着门外的呼号声,脸上又挂上了微笑。只是熟悉的玩世不恭中又带了一丝坚决,他对着身后的众人:“诸位都是南秦的忠臣义士!今日一事,他日史官提笔,在座皆将名垂青史!” 明明灭灭的灯火下,众人目光慷慨坚毅。 “各就各位吧,大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了。”郑经颔首微笑,看着他们三三两两隐藏在暗处。 然而谢家护卫队的一个领头却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后对郑经说:“郑大人,这里交给兄弟,你赶紧想法子离开吧!” “王统领?”郑经笑意轻松,“我不会离开的。守护新都,这是我的职责。” “可是······” “没有可是,”郑经看着摇摇欲坠的黑漆大门,语气轻柔又坚定,“我答应你家公子,要肃正朝纲,只怕是做不到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情况不会更糟。” 看王首领还要劝,郑经摇头催促他:“快去吧,不要被发现了。” 段府厚重的大门没有挡住金吾卫凶猛的攻势,很快四分五裂,郑经看着汹涌而入的人群,岿然不动,一字一顿地道:“同谋篡位,天地不容!” 副将刚刚踏进了段府,就听到这话,又见周围空无一人,顿觉有古怪,急命后方退出。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大门口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借着事先安排好的桐油等助燃物,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开。 金吾卫众人顿时乱了手脚,向出口涌去。反而被埋伏的王首领带着一众护卫队杀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想要还击,在狭窄的混乱之地中却连对手的目标都确定不了。于是一个又一个的金吾卫被利刃刺穿胸膛、割裂喉咙。侥幸逃脱的,也葬身于熊熊大火之中。 原本空荡荡的废弃府邸此刻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副将见状,向着郑经疯狂地起身而去。手中的刀刃上映衬着艳烈的火光,刺入郑经的胸口。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矢从副将胸前穿过,箭头的血色中沾染了妖异的蓝色。 “你·····” 郑经的手无力地从袖箭的机关上垂落,他看着副将瞪大一双怨毒不甘的眼睛跌落在地。 郑经缓缓倒了下去。他自认不是舍生取义的英雄,可终于也算对得起京兆尹的职责。唇角爬上一丝释然,最后的微笑也湮没在血色的火光里。 火光凄厉地照亮残夜,天际残月映成了血色。 大火由段家开始向四周蔓延,段安柏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脸上青白交加。他只是来晚了一步,就酿成了大错。 好一个郑经!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熊熊烈火,就是没有被烈火烧死的人也早就因为滚滚的浓烟窒息而死。用了区区百余人,就将左金吾近千人的精锐全部覆灭。在右金吾卫无法调动的情况之下,一旦周围州府回援新都,他和项骞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他还有机会!差点忘了一个人!段安柏微微眯起双眼,冷笑着转身离开。 新都动乱的时候,青雨山上的萧晟瑾一众一样的不太平。 项菲仪和黑星迟迟没有露面,引得黑夜等人十分焦虑。沿路查看时便看见了身负重伤的黑星,从黑星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黑夜随即就决定兵分两路。他和黑雨返回新都请郑经,黑风追踪项菲仪的下落,伺机而动。 然而萧晟瑾的人很快发现了他,暗夜里一番惊心动魄的缠斗。十几人将黑风和项菲仪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混乱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项菲仪趁乱点燃了身旁的密林。 青雨山树林郁郁葱葱,一点星星之火很快蔓延开来,成了燎原之势。 山火熊熊,寂静的丛林被肆无忌惮的火舌吞没。萧晟瑾注意到时,脸色都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更像是阴森。 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杀,他才想出这个兵分两路掩人耳目的法子。项菲仪这么一闹,正好暴露他们的位置目标! 萧晟瑾腾空起身,剑风锋利地挑开黑风,将他身后的项菲仪再次劫持在手里。 黑风投鼠忌器,很快被擒拿。 萧晟瑾一面吩咐手下灭火,尽快转移,一面语气阴冷地对着项菲仪道:“襄仪殿下,不不,以后都没有襄仪殿下了。项菲仪,你还真是能折腾!” 项菲仪被他反剪双手,动弹不得。 萧晟瑾有心刺激她,阴测测地笑道:“你想回新都?真可惜,新都已经······毁了啊!” “你在说什么?”项菲仪皱眉,冷冷问道。 身后已经被清理出一条路来,萧漫护送着项后先行离开了。萧晟瑾扯住项菲仪,冷笑道:“什么意思?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项菲仪被萧晟瑾牵扯着爬上了一道山崖。 萧晟瑾将她向地上狠狠一掼:“好好看看你的新都!襄仪帝姬!” 项菲仪不顾身上的疼痛,遥遥望向新都的方向。 毫不意外的,她看见了冲天而起的火光。 火光从段家蔓延开来,映红了整座新都城。 项菲仪心底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听见萧晟瑾的声音响起:“殿下可知,项骞听信了段安柏,今晚谋朝篡位。而段安柏,已经带着孤的好六弟到了新都城了!” 一字一句,恍若惊雷,打在项菲仪的心头上。她怔怔地盯着远方的火光,耳边萧晟瑾的话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可合在一起就仿佛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般。 萧晟瑾收剑入鞘,注视着项菲仪茫茫然的眼神:“孤的意思是,从今晚起,新都就是西辽的了。” 项菲仪听见他的声音凉薄清晰,飘散在寒夜呼啸的风中:“南秦,亡了。” 胸口痛得像要裂开,又像是被寒风撕裂,寒冷得一片空洞。项菲仪弯下腰去,按住胸口。 鲜血滴落在地上,妖艳的如同尘土中开出的花。 项菲仪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忽然想起,今日是除夕。 她的家她的国,在除夕之夜,灰飞烟灭。 “主子等你很久了,请进吧。”一个项色衣衫的青年侍卫对着段安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侧开了身子。 小院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里面却是别有一番洞天。厢庑游廊,小巧精致。挑高的门厅和石砌,暗示着主人的身份不凡。 段安柏一言不发地跟着项衣青年的步伐。夜风簌簌,引来琴声缥缈。项衣青年停在一间厢房外:“主子在此静候,请吧。” 段安柏向他微微颔首谢过,束手站在阶下,恭敬道:“殿下,安柏有事禀告。” “进来吧。”门内的声音清澈,带着些许慵懒的气息。 段安柏推开房门,只是打量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一拢荼白长衫,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诱惑的弧度,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段安柏不敢打扰,只得等着男子一曲结束。 半晌,男子才缓缓起身,抚了抚荼白长衫下摆,吩咐小童收了古琴。不急不缓地坐在一旁,端起茶盏来,这才道:“安柏客气什么,坐。有何要事?” 段安柏没有落座,反而单膝跪地,低声道:“殿下恕臣无能,京兆尹郑经毁了左金吾卫。” 男子轻轻抿了一口,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也就是说本王拿不到南秦了?” “······是。如果强意为之,只怕四周州府会勤王攘夷。到时······”段安柏低声回道。 “哎呀,那可真是有些糟了哦,”男子微微一笑,白皙的脸侧竟然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项骞赚了,暂且让他多活几日吧!” “殿下的意思是······” 男子放下雨过天晴的冰裂瓷,站起身来:“从明日起,南秦就是项骞的了。期限是······我亲爱的皇兄归西之前。” 段安柏看着笑容清澈的男子,心底打了个冷战。萧晟瑾对上这个弟弟,不知鹿死谁手? “听说南秦的皇玺丢了?”萧晟鸣闲闲开口。 段安柏额头有冷汗滑过,他都不知道的消息! 萧晟鸣瞥了他一眼,又道:“本王得到的消息,南秦的襄仪帝姬极有可能知情。而这个小帝姬,好像被皇兄带走了?” “是。襄仪帝姬,确实不见了。” “找到本王的皇兄,还有那个随身装着南秦的帝姬。”萧晟鸣自然听说了宣帝的遗诏,清楚南秦皇玺的分量之重。 “是!”段安柏知道逃过一劫,连连应声。 萧晟鸣斜睨了他一眼:“安柏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他的声音平静,毫无戾气,却让段安柏后背浮起一道寒气。他急忙应下来,匆匆告退。 身后萧晟鸣的目光,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项颉被关在了勤政殿,仍是不紧不慢。他知道项骞伪造任何圣旨,都是要皇玺盖印的。到时找不到,自然会来寻自己。以此为由,短时间内性命还是无虞的。只要坚持到平南王班师回朝! 然而项颉怎么也没想到,有了段安柏的项骞,显然聪明多了。 一道陛下身染重疾,龙体抱恙,暂由四皇子摄政的说法简直完美。既堵住了众人的嘴,又能光明正大地将项颉监禁起来。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反正没有明目张胆地篡位,谁愿意真的得罪如今禁宫实际的掌权者? 晨曦徐徐拉开清晨的帷幕时,新都城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安谧祥和。前一晚的逼宫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一切仍然照旧。 第五百三十六章 第一把火 唯一不同的是,朝堂上的项骞顺利坐上了摄政王的位子。而摄政王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得众人措手不及。 “通缉长帝姬殿下?”一位户部老臣斟酌着开口,“长帝姬殿下下落不明,这样只怕······”会身败名裂。 项骞跟项颉素来不和,唯一政见一致的地方就是对项菲仪的深恶痛绝。项骞神情倨傲:“什么下落不明!襄仪身有婚约,还敢私自出逃,置我南秦于何地!下达通缉令,务必把她抓回来!” 户部老臣唯唯诺诺,不敢再言。 项骞看着一片顺服的朝堂,内心膨胀到了极点,他现在就是南秦真正的君主!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垂手立在角落的段安柏,心念一动:“段安柏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本王已查明他与段家造反案无关。就接替姜淮的位子吧!” 段安柏眉眼轻垂,态度不卑不亢:“臣段安柏,谢摄政王。”余光里的项骞得意洋洋,段安柏转开眼神,将不屑藏得不露痕迹。继而扬起一个志在必得的弧度,他的人生,现在才刚刚开始! 可是环顾了一圈金殿后,段安柏脸色变了。从昨晚看见郑经时就有的奇怪感觉,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是,谢渊不见了。 昨晚那么大的阵势,谢渊没有出现简直太奇怪了。唯一的解释是,谢渊已经离京了! 去西北搬救兵?还是回青州去请被罢黜的季老将军回京? 段安柏紧紧抿起了唇,眉头紧皱。在他彻底理清南秦的朝堂前,无论哪一种都会让情况变得棘手起来。 出乎段安柏的意料之外,此时的谢渊的确已经离京,只是他去的既不是青州,也不是西北,而是豫州。 他要找的,是毓慕,或者说,东璟毓亲王,赫连炫。 早在晏离被项菲仪救了在谢府养伤时,谢渊与郑经便知道了一个惊天密闻。 红袖招的楼主,颜色倾城的毓慕公子,竟然就是名动天下的东璟毓亲王! 这一番项骞突然起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但郑经尚算清醒,急忙赶着谢渊在项骞的人封城前出京,动身去豫州。 西北三国间情势微妙,一触即发。沈陵襄对峙西辽,不可能轻易离开黄沙关。但如果赫连炫有所动作,就能起到震慑两国的作用。谁愿意因为内乱被东璟占了便宜? 谢渊马不停蹄地赶路,想起挚友,目光不由得笼上一层哀伤悲切。按照他们的计划,此时的郑经,凶多吉少。 他一直调侃郑经起错了名字,这么不正经的人竟然有个郑经的名字。可就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热爱美酒佳人的风流才子,却在国难当头时义无反顾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谢渊还记得很久之前,高中状元的郑经春风得意,在琼林宴上一语惊人: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也记得他们在把酒言欢时,郑经惆怅叹息: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这么多年,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最初的本愿。他用一个文人的热血,为这个腐朽的王朝做了最后的守护。 谢渊忽然记起,风流倜傥的郑经其实有字。因为他自己嫌弃毫无美感,很少提起。他叫做郑子靖。 靖字,安国也。 寒风割在谢渊的脸上,没有留下醒目的伤痕,然而带来了冰冷的疼痛。他紧紧扯住缰绳,心底的痛惜如同潮水排山倒海而来。 空旷而广袤的野外,谢渊伏在马背上絮絮低语: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起初是喃喃自语,后来便是放声而歌。 子靖,子靖!吾与子同仇,终将共赴国殇! 骏马疾驰,有泪水盈眶,可是还未落出眼眶便已经被风吹干。谢渊的表情再一次坚毅起来,他们生于乱世,连悲伤的资格也是没有的。他要做的,只能是再赶一百里路,说服赫连炫协助南秦渡过难关。 只是赫连炫会答应吗?谢渊心里没有什么底。他们所凭借的,只不过是毓慕对项菲仪的感情。可是世界上根本没有毓慕这个人,有的是铁血手腕、权倾天下的毓亲王。 如果情愫也是假的呢? 百里之外的豫州,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赫连修朗。 赫连炫拦截了他告状的折子,然后一言不发地摔在了他面前,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这是要来哪一套?赫连修朗摸不清楚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侄儿的心思。 殊不知,赫连炫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心姐姐,主子还是不吃东西?”虚看着被原封不动退回来的食盒,探头探脑地问花娘。 赫连炫离开新都时,所有的二十八卫悉数撤回,潜伏在红袖招的化名花娘的心也不例外。将红袖招重新交给暗风,花娘也就恢复了“心”的身份。 “自从晏阁主把小帝姬的信交给主子后,主子就整日忧心忡忡的,”心忧愁地叹口气,“这都三四天了。对了,新都那边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虚也皱起一张娃娃脸,摇摇头:“没有。南秦城防卡的紧,氐还没回来。主子可以撤兵然后回新都啊。” “那怎么行!”心戳了他一指头,“殿下迟迟不动,圣上已经震怒了。如果撤兵,那还了得!” 虚摸摸头,刚要开口,就听有人通报道:“回禀心使、虚使,有人在营外要见王爷。” “谁?” 项菲仪失踪、项骞篡位的事,赫连炫马上就知道了。就在谢渊等着赫连炫的雷霆震怒时,赫连炫却是异常的冷静:“谢大人,有没有阿若的消息?” 谢渊低头,沉声道:“我来之前,曾见过黑夜。帝姬她······被萧晟瑾带走了。” “所以根本没有人担心过阿若?”赫连炫极浅地掀了一下唇,谢渊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笑意,“不,项骞还算有心,都开始通缉阿若了。”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如此折辱!赫连炫的眼底暗沉如墨,所有伤害项菲仪的,都该死! “来人,”赫连炫眼神悠远地望向大厅外面的苍蓝的天空,声音空洞而肃然,“号令全军······与西辽交战各部,全部撤离,往豫州靠拢。两天之内,本王要看见所有东璟军全部集齐!” 窗外的房心中一凛,领命而去。 谢渊心中一震,终究挫败地摇了摇头。如果赫连炫疯狂,沮丧或者悲痛,他还能说些什么劝解他的话。但是面对眼前平静的说出这样令人心惊的话的男子,他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说他不敢。 赫连炫潋滟的桃花眸中,闪烁着嗜血的肃杀:“既然南秦这么折辱阿若,本王也就没必要替项骞操心了!” 谢渊这才知道项骞把持朝政,下令通缉项菲仪。心知要赫连炫帮忙稳住南秦局面的想法算是彻底破产了。 谢渊正打算告辞离开,赫连炫却留住了他:“谢大人留步。还劳烦谢大人帮忙,我要去找阿若。” 嘉祐三十一年正月初二,东璟毓亲王撤兵豫州。 这个消息仿佛给了西辽在沧州的守军一个信号,白侃随即下令,再次调遣边境守军十五万。正月十日,西辽三十五万铁骑,再次叩响了黄沙关的大门。 随即东璟守军动作起来。端亲王赫连修朗率军东进,十万东璟军兵压南秦青州。最令人诧异的是,本来态度力保南秦的毓亲王毫无反应。 不止外人奇怪,就连二十八卫也摸不清赫连炫的真实想法。 “知道了,告诉陈副将,按赫连修朗的话去做吧!”赫连炫挥挥手,漫不经心。随即皱眉道,“绝对不可伤了卫氏一门!” “王爷这么担心卫家的安危,为何还要同意进军青州?”谢渊冷声问。 赫连炫将手下的消息碾成齑粉,嘲弄道:“谢大人,本王拿的是东璟的俸禄,可不是南秦的。有必要关心项骞的天下?或者说,是萧晟鸣的天下。” 谢渊长叹了一口气,这个道理他当然懂。赫连炫对南秦的照顾也是看在项菲仪的面子上,现在项骞被段安柏架空,南秦舍弃了项菲仪,赫连炫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东璟毓亲王,从来都是杀伐无情!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赶紧找到项菲仪,说不定项菲仪还能力挽狂澜。可是他跟着赫连炫已经转了十几日,却依然没有任何项菲仪的消息。黑衣卫几人也在暗地里寻找项菲仪,然而就连跟项菲仪一起被捕的黑风也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萧晟瑾一行人,就仿佛原地蒸发了一般。 实际上,找不到项菲仪,比谢渊还急的是段安柏。 短短十几日,段安柏就已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架空了项骞,成为南秦实际上的掌权人。 然而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完不成萧晟鸣掌控南秦的目的,段安柏难以想象自己的凄惨未来。这位六皇子的城府,连他也要畏惧三分。 找不回南秦皇玺,哪怕他操纵着项骞也很难调动南秦的任何军队。没有兵权,一切都是扯淡! 当然,如果白侃的大军踏破黄沙关,整个南秦立刻就要易主了,还要什么皇玺?问题就在于,现在驻守黄沙关的是沈陵襄的三十万幽州骑。就算真的攻城成功,少说也要几个月。 东璟会等几个月?显然不会。 段安柏狠狠用力,手中的酒杯四分五裂。既然这样,就少不得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了。 “来人,”段安柏起身,“传摄政王的口谕,摄政王担心平南王府安危,增派千牛卫一千人驻守保护。” 当夜,便有一个身影从平南王府离开,星夜兼程,向着黄沙关而去。 段安柏站在高高的禁宫城楼上,注视着西北方向,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意。 被各路人马惦记的项菲仪此时正坐在一架马车里。 第五百三十七章 通缉犯 青雨山上看见新都的大火后,项菲仪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了足足三日。醒来后才发现已经换了光景,项骞造反成功,俨然成了南秦的实际掌权人。自己却成了通缉犯。 项菲仪在萧漫戒备的眼神里放下车帘,合目假寐,心底思绪万千。 本以为项骞会被萧晟鸣操控,取项颉而代之,现在却并没有。项菲仪隐隐猜得出是没有皇玺的缘故。 父皇究竟把皇玺放在了哪里?她现在肯定父皇一定暗示过她,只是她忽略了而已。 她一定要找出来,必要时候可是一道绝佳的保命符! 想到这里,项菲仪又愁眉苦脸起来。找到皇玺的前提是自己能自由活动啊! 如今同时被三拨人寻找的萧晟瑾不但没有隐身蒸发,反而带着他们光明正大地晃悠。他们没有避开各处的盘问关卡,丝毫不害怕被发现。 原因自然要归功于萧漫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每天早上萧漫都要拿着瓶瓶罐罐往几人脸上涂涂抹抹一番,不需要任何人皮面具,几人出色的容貌便被遮住,其貌不扬不引任何人瞩目。当然,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配合上萧晟瑾的侍卫,一行人摇身一变成了负责护送一家富绅安危的镖局。 对此项菲仪是欲哭无泪。萧晟瑾生怕自己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每天的饭菜里都会坚持不懈地掺入适量的软骨散。现在别说逃跑了,跑都费劲。 黑风被萧漫下了药,一直保持着昏睡状态。两人逃跑的概率基本为零。 当然,襄仪帝姬可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 一行众人这一晚停在了一处小镇,总共百十来户人家,距离豫州极近却极不起眼。唯一特别之处是所有在三国间来往的镖局都会在这个小镇下榻,是以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 踏进破旧的客栈,他们很快被人引到客栈后院。显然,这里是萧晟瑾早已准备好的一处暗点。与客栈前面破旧简陋完全不同,后院里干净幽静的不像这个西北小镇能有的风景。 项菲仪被安排到和萧漫一间房。 十几天的挑衅嘲弄,萧漫能占到上风的次数可怜到可以忽略不计。她也学乖了,没什么要事绝不跟项菲仪搭茬。 看着萧漫闷声收拾房间,连个磨牙的人都没有的项菲仪百无聊赖,盘算着该怎么逃出去。 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瑾哥哥!”萧漫直冲冲地扑到萧晟瑾身边娇声唤道。 萧晟瑾显然没有什么搭理她的意思,直直地盯着坐在一旁的项菲仪,试探地问道:“帝姬殿下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项菲仪淡淡瞥了他一眼,她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神?懒得搭理他,也不做声。 萧晟瑾冷笑一声,坐到她的对面:“殿下的小心思还是收一收的好。对了,告诉殿下一个好消息,殿下说不定会很开心。项骞的人和黑衣诸卫同时出现在这里,就连暗风仿佛也在找人。殿下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项菲仪神态从容自若,只当没看到萧晟瑾盯着自己探究的目光。浅笑道:“这个应该问太子殿下吧?殿下若实在怀疑本宫做了什么,本宫也没有办法不是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心底却是一阵惊喜,暗风的人······阿慕来找自己了吗? 萧晟瑾仔细打量了她半晌,也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警告道:“暗风的人就在外面,不想黑风死的话,殿下最好老实一点!” 说完,便转身离开。萧漫见状急忙跟上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给了项菲仪一个挑衅的眼神。项菲仪瞥了她一眼,没有心情理会这个无聊的女人。 她心底有一个想法,渐渐成形。 深夜,一只白羽王鸽无声划过墨蓝的天空,停在一座房脊上。“咕咕”的叫声提醒着在房顶值夜的房,他摘下信鸽身上的密信,扫了几眼,漫不经心的表情激动起来。 他紧紧攥住密信,忍不住推醒一旁打瞌睡的虚,激动道:“快!去见主子,小帝姬有消息了!” 赫连炫这才回过神来,半垂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平静地道:“说清楚。” 虚对赫连炫如此平淡的态度有些不解,站在他身后的房却清楚地看到他搁在桌上向下紧握着的指尖正在颤抖,连忙上前一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项菲仪到达小镇的日子正好是正月十五。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喜庆日子,街上更是花灯盏盏,猜灯谜的活动蜿蜒了一整条街。 萧晟瑾自然不可能放项菲仪出门,项菲仪就在客栈的猜灯谜中一人挑尽十二书生,顿时出尽了风头,引来众人围观。萧晟瑾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不过仗着萧漫精湛的易容术,倒也不怕项菲仪被人识破。 然而他没想到,在这围观的人中,就有奉命探查消息的二十八卫之一——亢。 萧漫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他没有认出项菲仪,却认出了项菲仪头上的发钗。 玉凤钗玉质特殊,加之是赫连炫亲手一刀一琢地雕刻出来的,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亢立刻就认了出来。 赫连炫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密信,仰首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许久才站起身来吩咐道:“传令下去,立即前往迎接阿若归来。” 这时心敲门走了进来,恭敬行礼回道:“主子,前方有变。南秦主将沈陵襄好像返回新都了,您是不是先回军中坐镇?” 沈陵襄不在黄沙关,难说白侃会不会几日之内攻下黄沙关。到时可不能单单让西辽占了便宜! 房急忙上前:“主子,殿下由属下等人前往迎接即可。您还是先返回军中吧?” 虚也插嘴:“是啊主子,萧晟瑾身边跟着不少人呢。咱们就这么去,寡不敌众啊!” 赫连炫一挥手,沉声道:“够了,本王心里有数。传令下去,一刻钟后出发。房,你带人跟本王去接阿若。” 虽然担心前线战局对东璟不利,但是项菲仪的消息实在太过珍贵,一旦错过就不知道再去哪里找寻了。房犹豫了一下,还是领命转身出去了。 第二日的清晨,项菲仪早早地就起身收拾停当了。其实一整晚项菲仪都没怎么睡好,她很担心究竟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头上的发钗。 难以传递任何消息,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 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萧晟瑾就带着萧漫走了进来,看到项菲仪似乎有些疲倦的模样不由笑道:“怎么?殿下昨晚没休息好?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殿下舍不得是么?” “本宫最舍不得的还是新都城,太子殿下打算送本宫回去?”项菲仪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回道。 萧晟瑾自讨了没趣儿,也就冷淡了三分:“殿下既然准备好了,咱们就启程吧。” “太子殿下随意吧。”项菲仪淡淡道。 出了客栈,已经有两架马车早早地候着了。项后自己独占了一辆,另一辆自然是留给萧漫和项菲仪的了。 相看两生厌的两人再一次坐到同一辆车内。萧漫坐到项菲仪对面,神色不善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项菲仪看了一眼宁静如常的大街,转过头来看着对面的美丽女子,露出一个纨绔的皮笑肉不笑。萧漫不屑地望着她,还是没憋住,媚眼微翘,面露鄙夷地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项菲仪垂眸,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是谁,“萧姑娘若是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本宫就更不清楚了。” 萧漫傲然地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不用装蒜,我知道你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项菲仪抬眼看她,微笑问道:“那不知安乐郡主有何指教?” 萧漫的的确确不是西辽皇室的人,她的父亲萧铁是御真宗的宗主。 御真宗是势力仅次于暗风的帮派,后来归顺西辽,成为皇家的御用耳目。萧铁更是被赐了国姓,封了忠义伯。其女萧漫受封安乐郡主,自小便生长在宫里,很是讨得皇家诸人的欢心。 萧漫冷笑一声:“你知道最好!本郡主和瑾哥哥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项菲仪挑眉,她以为每个人都和她一样瞎呢?又有些惋惜,虽然继承了其母一身毒术,可还是像个心智未开的孩子。且不说萧晟瑾是不是有意于她,单说皇室就不可能接受她出身江湖的事实——哪怕有一个忠义伯的爵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西辽皇室似乎对御真宗并没有那么宠信呢。 项菲仪笑意莫名:“郡主放心,本宫对你的瑾哥哥没兴趣。要是可能,本宫巴不得永远都别见到他了。你最好去给你的瑾哥哥说说,赶紧放本宫走。” 话是事实,可在萧漫听起来就像是炫耀了,她咬牙低声道:“项菲仪,你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 等瑾哥哥找到了前朝宝藏,项菲仪就没用了!到时候她想要怎么折磨这个女人都行! “郡主还是想想眼前吧,”项菲仪以手支颐悠然的提醒她,“本宫看着,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啧啧啧······” “你闭嘴!”萧漫气的脸色发青,扬起手就想往项菲仪脸上扇去,不过项菲仪比她更快,“啊呀?!” 马车外,骑着马的萧晟瑾飞快地赶上前几步,俯身揭起车边的窗帘,就看到萧漫举着手的模样,不悦地皱眉道:“漫儿,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说过了,不得对帝姬无礼。” 萧漫愤愤地放下了手,甩了项菲仪一记眼刀低声嘟哝道:“我知道了。” 萧晟瑾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两人,叮嘱道:“马上要出镇子了,别闹。”然后才放下了窗帘。 项菲仪笑眯眯地对着萧漫挑了挑眉梢,闷了好久逗弄逗弄她也十分有趣哇! 萧漫咬牙:“项菲仪,你等着!” 马车在小镇的出口被拦了下来,幸好拦在路口检查的并不是黑衣卫或者暗风,而是普通的衙门衙役。毕竟项骞下了命令通缉项菲仪,到处都是盘查倒也不奇怪,萧晟瑾松了一口气。 第五百三十八章 易容出逃 “车上是什么人,下车!”车外设卡检查的衙役沉声吼道。 萧晟瑾顶着易过容看上去忠厚老实的书生脸上前,道:“官爷…这是,这是怎么了?” 衙役敲了敲车门道:“奉上面的命令,搜查潜逃的襄仪长帝姬。让里面的人出来!” 萧晟瑾一脸为难:“官爷见谅······小生带着家人投奔亲友,因都是女眷,这才雇了个镖局护送。女眷体弱,实在是不太方便,还请官爷海涵······”说着还不着痕迹地塞了两锭银子过去,做足了懦弱书生的模样。 衙役得了好处,相互对望了两眼道:“不下车也行,揭起帘子来看看。” 说着也不管萧晟瑾同不同意,猛地上前掀起了帘子。 第一架马车上果然是一个中年模样的妇人,第二辆上却是坐了只见马车里坐着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挽着少妇发型,脸色微微苍白。另一个蓝衣女子却是美丽动人,对着他浅浅一笑。 衙役愣了一愣,低声嘟哝道:“真是好福气,这种小破地方,居然还能有如此的美人儿……” 萧晟瑾小心翼翼地笑道:“官爷,这个小生是不是能走了?” 衙役有些不舍地又往里面了一眼,这才放下了帘子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萧晟瑾欣喜道,连忙挥挥手让车夫赶着车往镇外而去。 待到马车走得不见了踪影,镇子外的几个衙役脸上那耀武扬威的神色才渐渐退去,其中一人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之前揭开帘子查看的衙役凝眉道:“看见钗子了,是帝姬。萧晟瑾大概给帝姬用了什么药,脸色看起来差得很。最奇怪的是,另一个仿佛是西域人。” “没想到找了这么久就在咱们眼皮底下!可恶!看着人从跟前过去……”旁边的男子低声咒道。 身边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道:“既然被咱们盯上了,他还想带着帝姬离开不成?这里的确不是动手的地方,。马车里那个女人也不是善茬,万一伤了帝姬,主子还不得发疯?” 出了小镇,萧晟瑾明显地感觉到有些不安。一路上吩咐人加快速度马不停蹄的往边境赶去。过了豫州,就有人接应了!他选择在豫州离开南秦,虽说是在毓亲王的眼皮子底下,可最危险的地方向来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可是在小镇莫名增加的盘查令他有些心神不宁。难道真的出了问题? “瑾哥哥,休息一会好不好,我累了…”萧漫揭起车帘,脸色有些难看地道。她从小娇生惯养,早就受不了这一路上马车颠簸之苦了。再加上这一路项菲仪不时的言语嘲讽几句,忍了半天的萧漫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萧晟瑾看了她一眼脸色的确难看,想起项后也不能太过奔波。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休息半个时辰。” 萧漫欢喜地叫了一声瑾哥哥真好就起身跳下了马车,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萧晟瑾挑眉,望着车里的项菲仪道:“殿下可要下来走走?” 项菲仪服食了软骨散脸色也有些苍白,加上没睡好看上去更加疲惫,摇摇头道:“既然停了我睡一会儿,不要打扰我。” 萧晟瑾也不在意,他当然希望项菲仪事情越少越好。 不待他再说什么,萧漫已经拉着他往一边的树脚下走去了,“瑾哥哥,快坐一会儿休息一下。累不累……” 萧晟瑾不耐地皱了皱眉,吩咐警戒四周、照顾好项后后,还是跟着坐在了树下。 午后的树林里,马儿安静的吃着草。树荫下一对璧人坐在一起休息,好一副静谧而祥和的图画。 萧晟瑾发现不对的时候猛地抬起了头,蓦然发现树林里安静得太过诡异。 “毓慕!”萧晟瑾沉声道,却完全不顾身上的压力,不顾一切地飞身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扑了过去。 一边的侍卫仿佛这才发现树林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连忙拔出武器迎了上去。 树下,青衣男子微微皱眉,显然对眼前的情形很是不满。 他轻踏一步上前,如流云般地从侍卫中间掠过,广袖飞扬间带起妖艳的血光,然后同样的朝着马车而去。 他明明站的比萧晟瑾远,动作似乎比萧晟瑾慢,但是却并没有比萧晟瑾晚到几分。在萧晟瑾伸手抓向马车的帘子的时候,银光一闪,寒冷的银辉斩向了他伸向马车的手。 萧晟瑾咬牙:“毓慕!” 这一刻,他没有功夫去想毓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能想的就是必须击败眼前的男人。 然而,这何其的困难。 作为暗风的暗主,素来有身手高深莫测的传闻。但究竟如何少有人知晓——见识过他身手的人大部分都跟阎王爷报道去了。 一击不成,萧晟瑾飞身疾退,厉声吼道:“放箭!” 树林里一片宁静,却没有那预料之中的利箭破空之声。萧晟瑾脸色微变,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却见赫连炫根本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掀起身后的马车的帘子,笑容温柔而和煦:“阿若,我来接你······” 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赫连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毓慕,还想项菲仪活着的话,给本宫让开!”项后冷声威胁道。 锋利的匕首抵在项菲仪柔嫩白皙的脖颈间,蜿蜒而下的血丝如同项后十指的丹蔻般妖艳刺目。 赫连炫皱起眉,语气危险:“放开她!” 房和虚带着人很快解决了萧晟瑾暗中安排的侍卫,又在暗处等待了半晌却依然不见王爷召唤,现身便看见了这一幕,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萧晟瑾见母后制住了项菲仪,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反而放松下来,含笑道:“帝姬殿下娇弱得很,孤也不忍看她血溅三尺呢。毓慕公子,识相的话最好让开!” 被项后劫持的项菲仪并没有多么慌张,她那双湖水一样潋滟的水眸里倒映出赫连炫清晰的倒影,内心温热安定。 她的阿慕来了,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赫连炫心疼地看着项菲仪素白的小脸,心中怒意更胜。他转身看着一旁的萧晟瑾,突然挑眉道:“太子殿下连日奔波,想来消息也闭塞得很。应该也不清楚西辽六皇子已经到了太子身后的并州了,刚刚接到我的消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和殿下相见了吧?” 赫连炫没有诓他。 萧晟鸣见西北局势僵持不下,打算前往坐镇。刚好路过并州时,便收到赫连炫送来的萧晟瑾行踪消息,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眼下正往这边赶来呢。 萧晟瑾目光一暗。 在这里被萧晟鸣截住,就得无声无息地死在南秦了! 他虽担忧,目光仍旧犹疑:“孤怎知你所言非虚?”再怎么手腕通天,暗风也不过是个杀手组织,当真能给萧晟鸣递送消息? “太子大可不信,”赫连炫面无表情,“后果自负。” 萧晟瑾紧紧地攥起了手掌,这种性命攸关的事,他哪里敢后果自负! “你想如何?” “放开阿若,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赫连炫不再看他,紧紧盯着项后手中的匕首。 萧晟瑾皱眉:“孤凭什么信你?”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白皙肌肤上殷红妖异的血迹,冷清的目光焦躁起来,显然是不剩几分耐心了。可他反而勾起一丝笑来,笑容极淡,却让看得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冷意:“除了相信,你还有别的选择?” 萧晟瑾心中一紧,他的确是别无选择。他的侍卫被赫连炫的人杀得差不多了,根本没有与萧晟鸣周旋的砝码。因此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两相权衡了利弊,萧晟瑾只好选择放弃项菲仪。 “母后,放她走吧······”萧晟瑾面有不甘,还是对项后道。 项后本就对劫持项菲仪寻找宝藏的想法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尽快回道西辽,见状移开了手中的匕首,一把将项菲仪推下了马车。 项菲仪腿脚虚软,向前一个踉跄,跌入赫连炫温凉的怀抱中。 萧晟瑾扯起被虚五花大绑的萧漫,跳上了马车,狠狠剜了赫连炫一眼后,匆匆驾车离开。 虚看着车轮带起的尘烟,看向赫连炫:“主子,就这么放过他了?” 赫连炫紧紧环住项菲仪,摇头道:“让他走。” 说完不再理会手下的反应,揉揉项菲仪的发顶,柔声轻唤:“阿若······” 项菲仪在熟悉的怀抱里抬起头,有些怔然地望着眼眸温柔含笑的青衣男子。 淡淡的斜阳透过林间的树荫洒落在他的身上,透过淡淡的光晕,项菲仪清楚地看到他令人安心依赖的容颜,触手可及。不知怎么的,项菲仪只觉得心中一酸,来不及阻止,晶莹的泪珠已经从眼角滑落。 望着怀里的娇俏少女,目光落到她眼角跌落的泪珠上,赫连炫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惊慌了起来:“阿若…阿若是怪阿慕来的太晚了么?” 项菲仪眼睑微微煽动,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已经流下了泪水,连忙伸手抹去,笑着对赫连炫摇了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 赫连炫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拥住她,仿佛只要一放手怀中的人儿就会就此消失一般。抬起手来轻轻托起项菲仪易容过的容颜,依旧温婉柔美却与往日的清丽容颜多了那么几分不同。 赫连炫取出怀中的手帕,仔细的将那一点点遮掩住清丽容颜的妆点拭去,露出了原本熟悉而美丽的娇颜。 “阿若……”痴痴地望着怀中的人儿,赫连炫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怜之意,“阿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项菲仪抬头,顿时溺在了那满是温柔和爱怜的眼眸之中,顿时只觉得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瞬间消失无踪,只想靠在眼前的男人怀中静静地休息。轻轻点头道:“嗯,以后咱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腻腻歪歪 项菲仪轻声叹息,伸手环住他。赫连炫眸光一亮,小心地将她抱入怀中,英挺的下颚靠着她纤细的肩头蹭了蹭,微笑道:“好,咱们说定了。再也不分开……” 被这两人腻歪得够呛,虚大逆不道地翻个白眼:“主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赫连炫一丝丝余光也没有分给他,注视着项菲仪,语气温和宠溺:“阿若,跟我回豫州,好不好?” 靠在赫连炫怀里,项菲仪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这些日子虽然表面上她表现的平静而从容,但是宣帝驾崩、项骞造反,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轻松自在。 特别是与萧晟瑾相处时,看似每一句随意玩笑的话都是经过了小心翼翼地算计和思量的。此时突然全部放松下来了,一股困意顿时涌了上来,靠着赫连炫的胸口蹭了蹭,便有些昏昏欲睡:“好······阿慕去哪儿我去哪儿······” 赫连炫低头看着她半垂的眼眸柔声笑道:“等一等,进了城再睡。”说着,小心地将项菲仪打横抱起。 项菲仪点点头,乖巧地倚靠在赫连炫的胸口。环住赫连炫的脖颈,懒洋洋地微阖着眼眸,如同一只乖巧的幼猫。 虚等人急忙跟上,就在众人要上马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 赫连炫的目光在项菲仪看不见的地方泛起了阵阵涟漪,脚下顿了顿,又继续抬步向前。 马蹄声急促如鼓点,很快到了一行人身后。 窝在赫连炫怀里迷迷糊糊的项菲仪听见了一道清亮爽朗的声音:“来都来了,怎么不等等本王?” 赫连炫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来人,平静的目光中藏着赫连厉的气息。 项菲仪好奇地探头看向来人。 锦绮华服,华丽的紫色衣裾上滚着黑色绲边,衬得男子面如冠玉,威仪尊贵。一汪秋水般清澈的眸子,显得宁静无邪。高挺的鼻子下有着宛如婴儿般的微笑,迷人的唇瓣紧紧地抿着,吐出两朵醉人的梨涡,异常的可爱,俊美的容貌中透着男子少有的清秀柔美。 项菲仪暗暗咋舌,这个派头,完全是邻家可爱小弟弟嘛!可一点都不像是能跟萧晟瑾一决高下的大腹黑! 萧晟鸣注意到项菲仪的目光,友善地对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接着看向面无表情的赫连炫,笑容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片刻之后,萧晟鸣一字一字地开口,清朗的嗓音在山林间响起:“久仰大名,毓亲王殿下。” 赫连炫坦荡反问:“当然是。不然皇子以为呢?” 萧晟鸣没想到被戳破的赫连炫竟然直接认了,一时语塞,悻悻道:“毓亲王好算计。” 赫连炫皱眉,明显没空和他打太极。 见赫连炫想要转身离开,萧晟鸣急忙道:“毓亲王可有兴趣跟本王谈笔交易?只要王爷不插手萧晟瑾之事,你我二分南秦。” 虚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萧晟鸣。十分想问一句,六皇子殿下您是有多不想活了啊? 在小祖宗面前揭穿了主子的身份不说,还要跟主子一起把小祖宗家瓜分了!您生怕主子看您太顺眼了吧? 果然,赫连炫停下了脚步:“在我动手之前,滚!” 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萧晟鸣变了脸色,笑容尽失。他还真没胆量彻底惹恼了赫连炫,毕竟距离豫州只有十几里的路程,若是东璟军出动,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跑的! 冷哼一声,萧晟鸣随即带着随从转身上马,扔下一句:“本王的建议,毓亲王不妨考虑考虑。” 随即策马离开。 项菲仪眨眨眼,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拼命地挣扎,从赫连炫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定定地望着赫连炫,项菲仪一字一顿地问:“阿慕,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赫连炫怀中一空,迎着项菲仪平静得空洞的眼神,内心瞬间慌乱。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着她,可他从没想过现在告诉阿若——那无异于雪上加霜。 “阿若,你听我说······”赫连炫慌乱地想要解释,看着项菲仪的目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项菲仪盯着赫连炫秀致的脸庞,明明那么熟悉却又格外的陌生,忽然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你说啊,我在听的。” “我是······毓亲王。”赫连炫从没有现在这样厌恶自己的身份,“阿若对不起,我真的没······” 项菲仪摇摇头,开口打断他:“为什么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啊。” 她的目光如同世间一切洗练真挚的事物,那么的澄澈明净。干净得连一丝悲伤都没有,只余空洞。 赫连炫的心在她的眸光中坠入了无底深渊。 “无论潜入新都,还是挥兵豫州,王爷算无遗漏,做得很好,”项菲仪微微一笑,笑容虽然难过,眼角却有明媚的味道,“是我错了。” “阿若······”赫连炫隐隐猜到了项菲仪接下来的话,想要伸出手去扶住她的肩,却被项菲仪轻巧地避开。 “错在不该误闯红袖招,不该招惹不能惹的人,不该欠下还不起的人情,不该······喜欢不该喜欢的人。”项菲仪本以为自己会疼,可她竟然感觉不到。内心迟钝得麻木。 她只是觉得,曾经的人生彻底谢幕了。如同开到荼蘼的花,终于凋落。 虚一行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呆立一旁,看着刚才还亲密无间的恋人间缓缓划开巨大的深壑。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逐渐被那种孤寂的冰寒包围起来,似乎灵魂被抽离了身体,世界这么大,但是却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到处都是黑暗,那种暗无天日的黑暗似乎将她整个包围。 赫连炫的心底仿佛扎入了一把细细密密的针,连绵的疼席卷全身:“我错了阿若······我不该隐瞒身份,可你要信我,我是真心······” 项菲仪终于不再微笑了,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可是我信不起了······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阿慕啊······我想跟着他一起离开,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管世间烦扰·····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就喜欢错了······” 赫连炫看着她死寂苍凉的目光,如同身在两个世界。心内的弦终于崩断。他不顾项菲仪的狠命挣扎,将她紧紧按进怀里:“我知道,我知道······阿若,对不起,原谅我·····” 项菲仪停止了挣扎,她轻轻靠在赫连炫怀里,听着他紊乱的心跳,闭上了双眼。疲倦的声音字字清晰利落:“没关系,反正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喜欢了。” 她的声音原本偏向低柔,可是此时听起来,却仿佛坚硬的玉石清脆敲击,每一个声调都那么地决绝美丽。 好像被巨大的波浪冲击,赫连炫只觉得微微晕眩。 项菲仪从他的怀里轻轻挣了出来:“多谢救命之恩,就此别过。” 她努力想走得潇洒,但是她浑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立刻散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心。 季家流放、卫家淡出朝堂,甚至是沈轩失踪、父皇驾崩,她都没有如此绝望过。 原来赫连炫给自己的,才是最大的打击。 背对着赫连炫的项菲仪泪水滚滚而落,其实她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决绝沉静。说不喜欢了就忘记,她做不到。 他沉吟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专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眼眸里仿佛带着能吸走魂魄的魔力······都仿佛是刻在了她的脑海中,注定会是她一生走不出的宿命。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宁可忍受剖心的疼痛,也不愿在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越陷越深。建立在谎言上的感情,谁又能说究竟能走多远? 她已经没有勇气赌一把了。 她刚刚十六岁的年华,可这场恋慕,却耗尽了她一生。 项菲仪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她一刻也不愿意再呆在这里。 赫连炫却不让她离开,他上前一步,紧紧牵住了项菲仪的手臂,身体微微颤抖,语气充满痛苦的乞求:“阿若,跟我回去好不好?” 项菲仪并不转身,沉默又固执地一根一根去掰赫连炫的手指。 赫连炫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勾出一个凄艳仓皇的笑容:“阿若,你恨我,此生都不愿意再见我。那······沈轩呢?你也不见他了?” 项菲仪终于停了下来。 赫连炫如愿以偿地看见项菲仪转身:“你趁乱抓了表哥?”表情戒备又疏离。 原来在阿若的心底,自己已经是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了么?赫连炫苦笑,在这一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沈轩受了西辽的离间,轻敌冒进。不仅没有守住沧州城,而且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我把他带回了豫州,阿若要不要去看看他?”赫连炫的眼光里闪耀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他真的害怕,如果项菲仪连这个也不在乎的话,自己到底该怎么留住她? 项菲仪垂头沉默良久,抬头望着赫连炫,客套疏离得像路人:“多谢你,我去带表哥回京。” 这就是要跟他回豫州的意思了。 赫连炫点点头,如同得了最珍贵的宝物,神情小心翼翼。 虚与房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看。他们从未见过这般伏小做低的主子,再也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毓亲王,只是一个努力讨心上人欢心的普通人而已。 他们却不知道,赫连炫的心里,苦涩一片。 若是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为了一个女子牵肠挂肚,魂牵梦萦,那人一定难以活着走出王府。 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原本要亲自到南秦浑水摸鱼的他,误打误撞地爱上了本不该遇见的人。可就在他失而复得的时候,她却心死如灰说不再喜欢了。 第五百四十章 一生所求 可他怎么能放开她呢?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所求。所有人都以为他坐拥天下,殊不知若是阿若离开了,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留住她。 哪怕借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头,也要留住她。 他们的爱情本就相遇在一场兵荒马乱,何必去谈爱的尊严? 项菲仪最终还是答应跟着赫连炫回豫州。 可是一路上她都拒绝跟赫连炫同乘一骑,沉默得与昔日的襄仪帝姬判若两人。虚跟在两人身后,望见项菲仪单薄的背影,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骄横跋扈的南秦帝姬吗? 他好像很久都没听见项菲仪欢脱的笑了。 此处距离豫州城并不十分远,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赫连炫在豫州的据点。 守卫的士兵见到赫连炫一行人,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参见王爷!” 赫连炫沉默地点点头,急忙下马去扶项菲仪。项菲仪避开了他的手,神情淡漠地低声道:“不劳王爷费心。” 赫连炫依然保持着扶项菲仪的姿势,项菲仪的衣角却翩然擦过。 “王爷,不知沈轩在何处?”项菲仪背对着赫连炫,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神情。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避免自己再一次沦陷在这样的柔情里。 赫连炫终于收回手,秀丽的脸上一点一点灰败下去。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府内一阵嘈杂,紧接着便传出一个大嗓门:“殿下!” 项菲仪看着这一幕,目光黯淡了下去。 陈明远素来机灵,一眼就看出了赫连炫和项菲仪间奇怪生硬的氛围,猜出来赫连炫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趁着项菲仪出身的功夫,陈明远对着身后想要跟上来的赫连炫不露痕迹地摆摆手,随后带着项菲仪向后厢走去。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渐行渐远的背影,硬生生地停住了跟上去的步伐,笑容灰暗苦涩。 他的阿若,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了吧? 这时远处尘烟四起,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声音在不远处戛然而止,马背上的人看见赫连炫急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道:“启禀王爷,司染大人传讯,平南王死了。另,白侃发兵,黄沙关岌岌可危。” 赫连炫惊醒,深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坐在后花园小小的八角亭里,陈明远笑眯眯地等着项菲仪发问。 项菲仪握住手中的茶盏,沉默了半晌后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她在父皇驾崩前就收到的消息,陈明远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本来是快死了,谁知道会被毓亲王救了呢,”陈明远眨眨眼,很是有感触地道,“说起来,还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我才能保住一命。” 项菲仪错开他的目光,沉默不语。 陈明远也不挑明,只是缓缓开口叙述:“当日一役,世子受奸人杨希挑拨,不但不发兵救援,反而执意夜袭白侃。” 陈明远闭上了眼,当日惨烈的场景历历在目:“云城还是失守了······我在撤退前在城内安排了一支伏兵,兄弟们全军覆没······还是没有挡住段正义······” 陈明远的表情流露着显而易见的痛苦,他脱胎换骨成为军人时,共同出生入死的袍泽之情便远胜一切。 微微冷静,陈明远才继续开口道:“云城的兵马本就不多,臣知道生还无望时,毓亲王率兵而至······” “他?”项菲仪蹙起秀眉,她不记得收到过东璟军挥师黄沙关一带的情报啊,“他去做什么?” 陈明远闻言摇头苦笑:“不瞒殿下,毓亲王只带了精骑五百秘密西下,就是为了······救我。” 见项菲仪一脸不敢置信,陈明远解释道:“殿下应当知道,段正义当时攻下云城后止步不前,明明有机会却没有挥兵黄沙关与白侃里应外合。原因就是东璟在暗地里绊住了他······” 项菲仪怔住了。 陈明远还在继续:“后来,杨希那个奸人里应外合,西辽军攻入沧州城······世子也是被毓亲王救回来的。” “表哥他······” “如果说毓亲王救我是为了不让西辽强占先机,那么救世子就真的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了,”陈明远苦笑,“毓亲王受了一刀才把身受重伤的世子带回豫州。他······”他其实很在意你的感受。 后面的话陈明远没有说出口。 项菲仪心间一慌,原来他受伤了?可是只一瞬项菲仪便收起了念头:“你和表哥,都没事吧?” 陈明远放下冷了的茶水,点点头道:“多谢殿下关心,我只是没有痊愈,暂时不能下地行走而已。毓亲王连家父一行都接回了豫州,我现在好得很。至于世子他······虽然脱离了危险可还是昏迷不醒。” 项菲仪皱了皱眉:“表哥现在何处?” 陈明远长叹了一口气:“就在后院将养。” 项菲仪起身,显然是要去探望,陈明远在她身后,只好驱车追上。 项菲仪埋头默默向前走,内心五味杂陈,却听见陈明远的声音意味深长:“殿下,毓慕的身份的确是假的。可是,他对殿下的一片心,却是真的。在驻扎豫州期间,以他的兵力谋略,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挥师南下,可他没有。为此,甚至和端亲王针锋相对。” 项菲仪硬生生地刹住脚步。 陈明远转动着车轮向前,越过她:“他不想伤害你,可他也有他的无奈。” 接下来的路,两人陷入无尽的沉默。 然而刚走出后花园,便听见步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紧接着,项菲仪便看见了一张风尘仆仆又无比熟悉的脸。 “子陵?!你怎么也在这儿?”项菲仪瞪大了眼睛,所以南秦朝堂都搬到豫州了吗? 来者正是谢渊。 谢渊与赫连炫分头寻找,没想到被赫连炫抢了先机。他一面通知黑衣诸卫,一面昼夜不息地赶了回来。然而这一路上收到的消息,没几条能让人笑得出来。 “殿下!”谢渊看见消瘦了一圈的项菲仪,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项菲仪看着他略微看不清颜色的素白衣袍,默默后退一步。这么灰头土脸的谢渊,还真是难得一见:“你来这里做什么?郑经不会也在吧?” 听到郑经二字,谢渊的脸色瞬间冷凝下去,目光流露的悲痛铺天盖地:“郑经他······殉国了。” “殉国?”项菲仪不敢置信,“他,殉国了?” 谢渊的目光投向苍凉的天空:“段安柏怂恿项骞篡位,郑经以身殉国。” 项菲仪一阵心酸。忽然记起那天在青雨山看到的火光,她怎么也没想到,郑经就这么葬身在那场红莲之火里。 陈明远跟郑经并不相熟,可对他死守新都的行为佩服不已,也感到十分惋惜。 三人在花厅里坐定,有人上了茶。 沉默半晌,陈明远率先开口问道:“谢大人,这一路上可有什么新消息?” 闻言谢渊从悲痛中醒过来,目光严峻:“沈陵襄,死了。” “平南王死了?”陈明远惊讶不已。虽说不待见沈家父子的人品,可沈陵襄带兵能力毋庸置疑,“黄沙关······失陷了?” 谢渊摇摇头,无奈地道:“沈陵襄死在项骞手里。项骞软禁文安大长帝姬,以其病重为由,连发三道诏谕召回沈陵襄。后来,又以沈轩错失军机、勾结叛国抄斩平南王府。据说沈陵襄被射杀在金殿之上,文安长帝姬在王府自缢。” “项骞疯了!”项菲仪冷声喝道,“他这是自毁长城!” 谢渊点头冷笑:“定是段安柏的主意。告诉项骞将来沈陵襄返朝后拥兵自重,必定拥立项颉,怂恿项骞杀了沈陵襄。” “如今坐镇黄沙关的是谁?”陈明远皱眉,急忙问道。 “项骞派了枢密使桑山的侄子,桑辉。” 陈明远摇头道:“无名小卒!黄沙关只怕是保不住了!” “三十万幽州骑誓死效忠平南王府,桑辉去了也不见得指挥得动。”项菲仪语气幽幽,“项骞这个蠢货!” “要是以殿下的名义呢?”陈明远斟酌半晌,犹豫开口。 谢渊苦笑:“别说幽州骑根本不会听殿下的,就算听,咱们现在连豫州都出不去。” “这是何意?” “整个南秦都是咱们几个的通缉令,包括殿下的。”谢渊无奈开口。 “通缉她?”陈明远指着项菲仪眼角一抽,他确信项骞确实是没长脑子,“我在这里都知道先皇的遗诏,她现在可是东璟的准毓亲王妃,项骞有病!”这句是肯定句。 听到准毓亲王妃几个字,项菲仪转过脸去,合眸喟叹:“我不会嫁的。” 谢渊怎能猜不透其中的关窍?他暗暗地叹气,开玩笑:“这下倒成了无国可归的人了。” 陈明远皱眉:“项骞南秦数百年的基业,就要葬送在项骞手里了。这个败家玩意儿!” 能被当年最败家的二世祖骂成败家玩意儿,可见项骞也真是缺心眼儿了。 “来的路上,我看见西辽六皇子萧晟鸣了,”项菲仪神情冷肃,“他大概是去了西北。如果黄沙关城破,南秦就是西辽的囊中之物了!” “小若别担心,我回去。” 声音喑哑难听,可还是记忆里的温柔。 项菲仪一愣,默默地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记忆里的身影:“表·····哥······” 沈轩大病初愈,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苍白的脸上犹带着病态,右额上一道刀疤险险错开眼角劈到颧骨,触目惊心。 谢渊看着他,想起战死沙场的母亲,终究避开了眼神,垂头饮茶,眸光悲喜不辨。陈明远看着沈轩便想起无数枉死的兄弟,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冷哼一声。 项菲仪急忙起身,将沈轩扶到位置上。他曾经鬼迷心窍做过太多错事,项菲仪不是没有恨过他,可想起幼时时光,她又总是狠不下心去置之不理。 第五百四十一章 执念 沈轩看着项菲仪的目光眷恋又温柔。 她是他一生的执念,超过了家国山河。 “这半年来,我和家父都做错了太多事。”沈轩安静开口,“家父之死,算是算计季家的因果报应。谢兄,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谢渊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沈轩苦笑,语气却忽然赫连厉起来:“但他不该算计母亲!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什么错?此生必不与项骞为善!” 项菲仪沉默。 “幽州骑会听我调遣,我明日启程前往黄沙关,或可有一搏之力。”沈轩看着项菲仪,语气温柔又决绝。 陈明远转头看向花厅外高旷苍蓝的天空,心底喟叹。 到头来,整个国家的重担竟然落在了他们这一群通缉犯的身上,岂不可笑可叹! 陈明远张罗着把沈轩送回后厢,花厅里只剩下谢渊、赫连炫和项菲仪,一时间阒寂无声。 谢渊喝了几口茶水,清了清嗓子:“那个,殿下,青州之事,是不是要跟毓亲王谈一谈?” “青州?”项菲仪皱眉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端亲王的军队可是已经开进青州了吧?”谢渊斜眼看向赫连炫,“云锦河以北的版图,都在东璟的控制之下了吧?” 云锦河流经西辽、东璟后流入南秦,又从南秦东端的兖州东流入海。云锦河以北的十三州,也就是南秦的三分之一。 项菲仪闻言震惊不已,冷笑着看着赫连炫:“浑水摸鱼?王爷真真好手段!” 赫连炫一脸苦涩。项菲仪失踪后他心灰意冷,一心想要寻回项菲仪,便放任赫连修朗向东进军,谁也没想到南秦的守卫贪生怕死至此,不等赫连修朗攻城便纷纷开城门投降。 于是短短时间内,云锦河以北的十三州竟然都被赫连修朗拿下来。要不是赫连修朗统帅不了赫连炫的人,割地为王也是绰绰有余了! “殿下!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隐藏在暗处的虚实在是忍不了了,现身出来,语气不善地对着项菲仪,“主子违抗陛下之命,艰难周转南秦西北的局面,他若是有所图谋,现在南秦早就改姓赫连了!如果不是项骞通缉你,主子也不会动怒不再为南秦周转!” 项菲仪沉默下来。她不敢去想的事,终于被虚一言说破。 “虚!”赫连炫低声怒喝,手中的茶盏向虚掷出。 虚跪在原地,倔强地不闪不躲。 谢渊冷眼看着,还是出手掷出自己的茶杯。 两个杯子相撞,谢渊的竟然粉身碎骨,而赫连炫掷出的只是错开了方向,擦着虚的肩膀将坚硬的楠木柱砸出一个坑。 虚丝毫不畏惧:“殿下,您知不知道主子得知您和亲的遗诏后有多开心?您知不知道,在得知项骞通缉您后,主子将云锦河以北的所有地方,南秦十三州全部改到了您的名下!” “他怕您将来嫁到东璟受人非难。” “他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好了,可您呢?您为主子做了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么低三下四的主子,您不想······” “够了!”赫连炫冷喝着打断他,“房!带他滚回去领罚!” 房领命提起一脸不甘的虚离开,离去看向项菲仪的一眼意味深长。 “我不知道你做过这么多,”项菲仪低声道,“多谢你,可是······我们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隔着家国之殇,隔着身份的天堑。项菲仪与毓慕的故事,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剩下的,只有襄仪长帝姬,东璟毓亲王。 花厅里的沉默令人绝望,仿佛漫漫无止境。项菲仪正想要起身,氐却躬身进来:“主子,帝姬殿下的暗卫求见。” 赫连炫声音落寞:“带进来吧。” 他随后起身,认真地盯着项菲仪,语气决然:“阿若,我爱你从来都不是假的。无论如何,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把你绑在身边,我们也算是白头偕老了吧? 项菲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模糊了视线。 谢渊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无声地叹气。情之一物,世间剧毒。 正在这时,项枫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三姐姐!” 项菲仪见到他,又惊又喜地一把抱住:“阿枫!你怎么来了?姨母呢?你妹妹呢?” 项枫瘦了不少。新都动乱,谁还能顾上母家失势的小皇子呢!在项菲仪熟悉的怀抱里拱了拱,项枫才闷声闷语地道:“黑夜哥哥带我来的。” 正说着,黑夜一行人进门叩拜道:“属下参见殿下!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你们快起来,快起来,”项菲仪抱着项枫,眼泪掉了下来,笑着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 “殿下!”黑月鼻头一酸,红着眼睛过来抱住了项菲仪。 项菲仪抽出手来拍拍她:“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说着又道:“黑风受伤了,不过被萧晟瑾留在了镇上,待会儿咱们去接他。哎对了,黑星呢?” 一时安静无声。 项菲仪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黑星,人呢?” “黑星姐姐为了救阿卿,中了很多箭······”阿枫的声音闷闷的,可是格外清晰地敲打着项菲仪的耳膜。 “中了很多箭······”项菲仪恍惚间看到儿时带她溜出去玩的黑星,笑得没心没肺的黑星,神情坚毅的黑星,誓死也要带自己离开的黑星······ “黑星潜入八帝姬的宫里被发现,摄政王下令······乱箭穿心······”黑夜常年平淡无波的声音颤抖着。 “乱箭穿心······”项菲仪握紧了双手,莹白的手心渗出一丝血迹,“项骞!” “八帝姬呢?”谢渊闻言皱眉。项骞不会丧心病狂到把项卿也射死了吧? 黑月看见他有一丝惊讶:“谢大人,你怎么也在?” 随后解释道:“本来摄政王要处死七殿下和八帝姬,可是······段安柏拦了下来。把八帝姬单独看管在殿下的永宁宫里。让素雪她们照顾······善待有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渊百思不得其解:“善待八帝姬?段安柏又打什么算盘?” 黑夜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永宁宫布防甚严,属下等未能带回八帝姬。若不是娘娘相护,只怕七殿下也······” “姨母·······怎么了?” 项枫小小的身子忽然战栗起来,放声大哭:“三姐姐······母妃流血了,好多血······她都不理阿枫了······” 黑夜等人齐齐下跪:“殿下恕罪。娘娘为了护住七殿下······薨逝了。” 项菲仪冷笑起来:“好!真好!项骞,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项菲仪猛地起身,眼前却只剩一片漆黑。 “殿下!” “三姐姐!” 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项菲仪再次睁开眼时,她看见了无边无际的花海。娇嫩华贵的颜色,一直铺到湛蓝的天际。远处山巅一道清流飞瀑,云雾缭绕间如白练挂川,碎珠溅玉,水声隐隐。 项菲仪心念神动,转瞬之间竟然到了山巅之上。云雾在山顶缭绕流动,像是泼墨间的留白,将山下的茫茫花海映成了一副丹青。尘烟缥缈散尽,有着虚无的美丽。 原来是梦。 “父皇?母后!皇······兄······”项菲仪看着含笑望向自己的三人,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宣帝依稀是年轻时英姿俊朗的模样,环着清丽典雅的卫后,俨然一对璧人。 “小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项默不赞成地皱了皱眉。 项菲仪看着他的脸,想扑过去讨一个拥抱,却怎么也动不了:“我,我也不知道······” “小若,”卫皇后笑着走过来,抚了抚项菲仪的发髻,“是不是过得不开心?为什么不听母后的话,早日离开新都呢?” 项菲仪有些恍惚。 “小若啊,你父皇给你安排的是个好去处,”卫皇后温声细语,一如项菲仪记忆,“快快乐乐地活着,其他的,都不要管。” “可是·······” “没有可是,”宣帝走过来,爱怜地拍拍项菲仪的肩,“南秦从今往后,便不复了。小若只要好好地活着。记住了吗?” “他不算个好人,但不会欺负你的。”项默上前一步,微笑温柔得像是幼时。 “哥哥!”项菲仪看着他们的身影透明起来,逐渐飘远,着急地大唤,“父皇!母后!不要走啊!带小若一起!” “不许胡闹,你不能在这儿,回去吧······”卫皇后最后的声音安详缥缈。 眼前的景物迅速褪色,项菲仪眼睁睁地看着四周重归于一片漆黑。 耳边只有母后的声音还在絮絮:“快回去吧,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母后,该怎么好好活着? 我所爱的,皆离我而去的;爱着我的,皆是虚无。 南秦的襄仪帝姬?东璟的毓亲王妃? 是该认命吗?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失去的一切? 母后,我究竟该怎么做?小若真的很累了啊······ 项菲仪在梦里惊醒时眼角冰冷,她伸手触去,一片潮湿。 窗外已经暗了下去,屋内没有掌灯,可是隔着屏风,项菲仪依然能看见那一端熟悉的身影。 端方温润,却又高不可攀。 “你突然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项菲仪突然记起,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东璟出使南秦的使臣,司染。 “新都出事了······不对,准确地说,是南秦出事了。”司染压低了声音,屏风后的项菲仪隐约地也感受到倏地严肃起来的气氛。 “黄沙关三天前就破了,”司染看着赫连炫皱起的眉峰,解释道,“为什么暗探没有收到消息?因为守城的副将变节投敌,萧晟鸣进关后·····屠了黄沙关。” 第五百四十二章 黄沙关被破 “你说什么?”声音清冷,把司染吓了一跳,转头便看见项菲仪站在屏风旁。灯火摇摆不定,明明灭灭间司染看不清她的表情。 “阿若······”赫连炫起身,却被项菲仪做了个定下的手势。 项菲仪面容冰冷,直直地盯着司染,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清楚:“你再说一遍,黄沙关怎么了?” 司染被她的架势吓到了,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出去再说,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了!还是硬着头皮道:“西辽,攻破了黄沙关······萧晟鸣,下令屠城。城内十万幽州骑,全部丧生······” 项菲仪的眼神飘忽了片刻,瞬间恢复了正常:“萧晟瑾既然能封锁屠城的消息,那么新都是不是也出事了?” 她的语气凉薄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赫连炫知道,阿若内心的绝望。 司染扶额,这位小祖宗猜得可真没错儿,新都出了大事——问题是他不敢告诉她啊! 项菲仪冷眼瞧着一个劲儿给赫连炫打眼色的司染,冷声道:“司大人,有话直说。” 显然,上司没有救苦救难的好心肠,司染自认倒霉,蔫头耷脑地道:“殿下神机妙算······摄政王,啊不是,项骞,他听了段安柏的怂恿,打算降了。一旦递了国书······南秦可能就是西辽的一个属国了!” 其实司染没有说,最坏的,是南秦这个昔日大国很可能将会沦为西辽的一个州郡。 他不说,项菲仪却猜得出来。她死死扣住手边的屏风,坚硬的楠木将她修长的指甲齐根儿折断,有血色顺着木框蜿蜒流下。 “哈!摄政王!项骞,真是好极了!”项菲仪冷笑,眼底已然有疯狂之色,“我当初应该杀了他!不应该只软禁他半年!” “阿若,醒一醒!”赫连炫大步上前,将项菲仪扯进怀里,她的身体一片冰凉。 温暖熟悉的怀抱令项菲仪渐渐醒过神来,险些疯了的她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眼底的疯狂被茫然替代。 司染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相拥的二人,内心惋惜。相遇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身份不对,终究是会错过的吧? 该说的都说了,司染也不敢再留下去,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 赫连炫静静地拥着项菲仪。她不挣也不扎,了无生气地垂头靠在赫连炫怀里。 她伤心欲绝,可自己又该怎么安慰?在国破家亡面前,一切的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如果能换来阿若现在的一个笑,赫连炫想哪怕赔上天下也是值得的。他宁愿遭受一切的是自己! 可是,阿若再也不肯相信他了!她把自己深深锁在高高的心墙之后,只肯自己舔舐伤口。 想来多么可笑,征战沙场、舌战群儒的毓亲王,在面对自己伤心欲绝的心上人时,竟然笨嘴拙舌到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赫连炫听到安安静静的项菲仪忽然开口,声音寂寥,却带着玉碎瓦全的决绝:“王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赫连炫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项菲仪自顾自地接着道:“王爷大概不知道,项骞根本不可能向西辽递交国书,他没有南秦皇玺。” “失踪了的南秦皇玺,”项菲仪顿了顿,嘲讽地笑,“在我这里。” “阿若,你想做什么?” 项菲仪轻轻挣开,退后一步,抬头看着赫连炫:“我想与王爷做个交易。用整个南秦,换西辽覆灭。” 很久之后,赫连炫依然记得那时的项菲仪的表情,即将破碎的倔强之美,让他惶恐不知何时就会彻底失去她。 昏暗的灯火映在她眼底翻涌的黑暗里,隐隐有了睥睨苍生的姿态,高傲又悲凉。也许得知南秦倾覆的那一刻,项菲仪就迎来了生命中最盛大也最痛苦的重生。 可是这样的项菲仪并没有惊艳到赫连炫,他只是无边无际地心疼:“阿若不想要西辽,我们就去打下来······南秦也会好好的······阿若,看到你这样,我会想全杀了他们!” “那就是王爷答应了?”项菲仪笑得凉薄,曾经天真烂漫的帝姬仿佛瞬间死去了。 她的笑仿若一把冰冷锋利的剑刃,无声无息地插进赫连炫心里,痛彻骨髓:“没有交易,阿若,你想要,我便把天下都给你。” 只要你还能笑如往昔。 “我不想要天下,我只想赎罪而已。”项菲仪淡漠地转身欲去。 赎罪! 原来,所有的过往在你眼里都是罪过吗? 赫连炫伸手扣住项菲仪的皓腕,语气已经近乎乞求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若,答应我,你要振作。” “振作?”项菲仪甩开他的手,泪水滂沱,逼视着他的双眼,“呵!王爷说得倒是简单!山河破碎、国破家亡的,是南秦!不是东璟!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是我!不是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振作?” “阿若,你还有我。”赫连炫想为项菲仪拭去泪水,却被项菲仪闪开。 项菲仪冷笑着嘲讽道:“南秦亡国,父皇的遗诏一概做不得数了。王爷这话是试探我?大可放心,就算我拿婚约做筹码又能威胁到你什么!” 赫连炫桃花眸里充斥着苦涩:“阿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娶你,我很欢喜······” 项菲仪看着他,眼神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娶我,这算你的施舍?” 不等赫连炫反应,项菲仪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冲进了庭院。 “阿若,你做什么?”赫连炫看着项菲仪只披了一件薄衫便踏进了寒凉的夜色里,急忙脱下身上的大氅,想把她抱回房中。 项菲仪背对着他,冷静开口:“南秦皇玺。算是我和王爷合作的诚意。” 赫连炫长长叹了一口气,心知是跟项菲仪说不通了。干脆一把扛起项菲仪,向房里走去,一面道:“我答应你,三年之内,东璟铁骑,必将踏平西辽!” 项菲仪不反抗地呆在他的肩上,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脸颊,隐没在黑暗里。 因此她也没有注意到,赫连炫语气里不正常的决绝。 赫连炫将项菲仪安顿好已经到了后半夜。 他侧坐在榻前,看着项菲仪睡梦中眉间浅浅的褶皱,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半途却又收回手来。 他俯下身,吻了吻项菲仪眉间,轻声叮咛:“阿若,等一等我。” 说完,赫连炫撩开项菲仪唇畔的乱发,转身离开了房间。 残冬寒意凛冽,枯枝在风中瑟瑟发抖,谁也不知道里面是蕴含着无尽的生机还是永恒的死亡。 赫连炫盯着院落中的枯树看了很久,司染一脸睡不醒,终于不耐烦了:“我说,你到底让我来干嘛?只恐夜深树睡去?” 赫连炫没有理会他的插诨打科,沉默许久,才开口:“替我上道折子吧。我一月后返朝,接手东宫。” 这话一出,司染顿时困意全无。他大逆不道地指着赫连炫,手中都在颤抖:“你你你······中邪了?” 赫连炫看向苍茫夜空,清冷秀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我答应阿若了。” 司染闻言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又是她!你想好了?先皇后生前密旨,不许你继位的!” 世人皆知东璟毓亲王性子古怪,不肯受封太子。殊不知,是先皇后生前的密旨,严令赫连炫远离皇位,不与赫连修朗相争。 赫连炫点点头:“我记得。” “那你还·······” “阿染。”赫连炫忽然转头,极其认真地看向司染。 司染抿抿唇,他和赫连炫一同长大,可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提起了。 赫连炫起身,看着天际仅剩的几颗寂寥的星,语气幽幽:“你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你是说······”司染腾地起身,眼神里翻滚着不敢置信。 赫连炫却已经渐行渐远。 夜风徐徐,赫连炫银色龙纹刺绣的衣摆上下翻飞,消失在拐角的黑暗中。 本以为赫连炫的人生会因着先皇后的密旨,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走下去,可没想到项菲仪改变了一切。 福兮?祸兮? “乱世终于汝。”司染轻声开口。 东方既白,天色终将破晓。 南秦新都。 禁宫,养心殿。 项骞歪在拔步床上,靠着新近召进宫的秀女,懒洋洋地看着殿里娇眼如波、傞傞软舞的舞女,时不时举杯调笑。 山冢崒崩陵为谷,国主犹自宴歌舞。 并州之盟丧权辱国,签订之初南秦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就连远在青州的卫家都上书谏告项骞,然而项骞却不以为然。不就是对西辽称臣年年岁币么!又不是灭国了,这群老顽固至于吗! 比起割给西辽的十七州,最让他来气的是划给项菲仪的十三州。 完全是被迫好么! 项骞想起司染气定神闲、幸灾乐祸的表情,一把捏碎了手里的彩瓷盅。歌舞声戛然而止,他身后的秀女忙不迭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知哪里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新晋掌权人。 什么叫东璟太子妃应有的派头! 什么叫我们太子殿下勉强满意! 这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他不封,赫连炫不介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把整个南秦给划成项菲仪的食邑。 哪个帝姬出嫁要拿三分之一的国土做食邑的!这就是占地为王! 项骞想起远在青州的项菲仪,不由得磨了磨后槽牙。项菲仪,你给本王等着! 双眸划过浓厚的阴霾,项骞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莺莺燕燕们离开后,荣奉急忙走进养心殿,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一个小太监的冲撞。 “王爷,陛下他要见您,千牛卫不敢拦啊!”小太监火急火燎地回禀。 项骞闻言不耐烦地皱起眉,被软禁的项颉几乎要被春风得意的他抛在脑后了,如今整个南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掌权,极大地膨胀了项骞的虚荣心。 第五百四十三章 能人相助 “见什么见!荣奉,去让他老老实实待着!等段先生回来·······”项骞勾起一个古怪的笑。 荣奉和小太监领命而去,项骞斜靠在引枕上,打量着殿外一方湛蓝天空,表情高深莫名。 项菲仪,项颉,咱们走着瞧! 因为食邑被项骞记恨了的项菲仪,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 一来云锦河以北的十三州,除了近水的几个州航运商业繁华、青州文化底蕴浓厚之外,剩下的全是少有人迹的地界儿。 二来因着司染的威胁,这十三州的事务南秦是不敢插手的,可偏生名义上又不属于东璟。这么一来,倒成了无人辖制的地带。 三来之前赫连修朗的武力扩张,十三州的百姓对东璟或多或少都有意见。自己这个受东璟庇护的宁国长帝姬,自然也就不怎么受待见。 要是能选,她可不想要这么一摊令人头大的烂摊子。 所幸的是,她身边还有能人相助。 暂且不说赫连炫迟迟不肯返回东璟,谢渊、沈轩在项骞归顺西辽后便拒绝返回南秦朝堂,单说项菲仪母族,青州卫氏一族,也是助力颇多。 毕竟卫氏一门也曾四世为相,这样的世家治理区区十三州自是不再话下。 于是短短几个月里,项菲仪一以青州为落脚点,迅速在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从一个不受待见的落魄帝姬,迅速成为十三州实际的掌权人。 找到了一条退路,项菲仪放心大胆地着手自己的计划了。 当六月的骄阳笼罩在暂时和平共处的三国之上时,项菲仪将十三州所有的事务扔给了卫清尘,选择性的忽略了卫大公子幽怨的眼神,带着一帮人——跑路了。 夏日的第一缕晨光温暖而不焦躁,将一切都笼罩在柔顺的曦光里。 “主子,把事情都推给公子······不要紧吗?”黑雨算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里最有良心的一个,策马赶上并肩而行的项菲仪和赫连炫,迟疑地问。 项菲仪一身男装,素色锦衣上银线云纹在阳光下时隐时现,雌雄莫辨的清隽脸庞上多了往日没有的沉静。 听了黑雨的话,项菲仪眨眨眼,抿唇一乐,丝毫没有坑弟弟的觉悟:“黑雨你小看了卫清尘了。神童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他十三岁高中状元,如果不是舅舅不让他出仕,必定会延续卫家四世拜相的神话。虽然今年他也就十五吧,可就这么块地方,在他眼里还不是事儿。” 可问题是十三州百废待兴,主子您可是留了半人高的折子给卫公子,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比您小两岁的孩子啊! 黑雨摸了摸鼻子,没敢大逆不道地问自家主子良心不会痛吗,迅速转移话题:“主子,咱们去哪儿?” 项菲仪看她一眼:“新都。” 世事沧桑巨变也好,安稳如一日也罢,总有一些地方是一成不变的,比如红袖招。 虽说南秦朝堂风云骤变,泱泱大国一夜间沦为西辽的附庸,可红袖招依然稳坐第一销金窟的位子,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是必不可少的。 赫连炫离开新都时带走了红袖招里潜伏的二十八卫,红袖招再次成了暗风的据点之一。比起赫连炫在时,甚至更热闹了。 毕竟没有二十八卫暗中限制来客的身份,于是红袖招成了形形色色人士最好的碰头地。 红袖招一楼的厅堂里流淌着雅致淡然的琴声,脂粉香里夹杂着茶香逸散开来。有唇红齿白的小厮来回忙碌,一派盛世安稳的模样。 “哎,李掌柜可想好了?”窗边一桌两个中年男子正坐饮对酌,其中一个问道,“最近上头管得严呐!从十三州来新都的都要严查!” 对方带了一方靛色头帻,摆手道:“话虽这么说,王兄你不知道,做我这一行的,在十三州更能吃得开。” “这话怎么说?”王姓男子奇道,“这生意在哪里做不得。” 李掌柜得意一笑:“王兄有所不知。这宁国长帝姬启用了青州卫家的大少爷,十三州的政策大多异于咱们这里。比方说吧,我在新都城的米行一年赋税就要分住税和住税,还不算经制钱、月桩钱、版帐钱等杂税,这么算下来,利润十去之二三。而十三州只收取市税,你说说,我能不动心?” “这么好?”王老爷啧啧称奇,“这州府的运转经费不会入不敷出?” 李掌柜摇摇头:“宁国长帝姬早就裁了一大批冗官,各州府机构精简,听说这治安和做事效率都比以前好了!” 王老爷捋了一把美髯,笑呵呵道:“李掌柜说的我都动心了!” “那可不是?”李掌柜有添上酒,打开了话匣子,“十三州不仅减免苛捐杂税,农商并重,就连兵役也是新奇的很,新奇的很呐!” “我看要不了几年,十三州就要比咱们这里好喽!”王老爷不由感慨,“真没想到,宁国长帝姬一介女子,倒有用人之明,治国之贤呐!” 李掌柜也赞同道:“可不就是这话儿。” 随即惋惜道:“可惜明年就要和亲东璟喽!虽说东璟太子昭告天下十三州独立于长帝姬名下,可也不是咱们南秦的了。” “唉,要是那一位能有长帝姬一半的贤良,上头也不会······” “王兄可慎言!”李掌柜急忙摆手,环顾四周后才压低声音,“桑家那一位,听说可是要做王妃的人!” 王老爷闻言惊奇不已,一脸不赞成地摇头:“不好不好,这桑氏整日抛头露面,无摄政王妃之德。” “可不仅仅是无德,”李掌柜神神秘秘地道,“我可听说,季老将军的造反案就是这妮子陷害的!” “我仿佛也有所耳闻,”王老爷仔细一想,叹道,“手段未免太过阴毒!犬子正有意娶亲,可万万不能寻这样的人家儿!” “我倒听拙荆说,刘家的女儿甚是不错······”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可是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话题。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身后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一桌,坐了五个人,气质不凡,绝非寻常人家。 “摄政王妃?桑惜?”项菲仪轻轻勾唇,哂笑道。 “听上去没错。”赫连炫一个个挑出手边枣泥馅的绿豆凉糕,仔细地码在项菲仪的小碟里。 “多谢。”项菲仪礼貌地冲他笑笑,夹起一个送到唇畔,“桑惜项骞······是挺配的。” 这是一对狗男女的委婉说法吗? 司染嘴角一抽,趣味盎然地问道:“殿下又冒什么坏水了?” 项菲仪面带微笑:“司大人这话说得,本公子一向最是个大善人了!” “阿若想查季家谋反案的内情?”赫连炫皱皱眉。 哪怕再有隔阂,可他总是能猜到自己要的是什么。项菲仪心底有些许惆怅,却又很快抛之脑后。 “没错,”项菲仪点点头,“无风不起浪。坊间传言必定不是空穴来风。” “季家谋反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声音有些干涩,艰难地响起来。 沈轩有些羞愧地偏开头,不敢与她对视,点点头:“是,父亲应允桑家······只要季家一倒,桑家就可顶替季家。” “所以才有了季家谋反一案啊!”司染用扇子敲敲手心,恍然大悟,“借刀杀人······平南王真是好手段。” “那季敛南呢?”司染好奇地又问,“陈明远说你拒不发兵支援,才令潍城失陷。” “季少将军······我对不住她,”沈轩痛苦地合眸,现在想想,南秦如今的局面不过是这些错误一点一点叠加而成的,“父亲密信,告知我季家动向。还告诉我······右路一军,换金吾一卫。” “右路一军,换金吾一卫······”项菲仪低声重复,半晌后笑意讽刺道,“季家倒台后,金吾卫一分为二,左路归段家,右路归平南王府。你们和段家合作了?” 沈轩沉默不语,点点头默认。 赫连炫伸手握住项菲仪握着杯子的手,一点一点轻柔地掰开项菲仪的手:“阿若,松手。·” 项菲仪这才注意到,自己握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顺从地松开杯子,项菲仪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 听到这些真相,她可以假装很平静,可是心底的恨意却压制不住。经过了大起大落,她还是没有成熟到心如止水。 “不对啊,”看好戏的司染皱了皱眉,提问道,“这和桑惜有什么关系?” 沈轩看着项菲仪和赫连炫的亲密,内心挣扎无望。小若虽然努力令自己排斥赫连炫,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对赫连炫其实还是有无意识的依恋吧?自己机关算尽,到如今还有什么? “桑惜一手策划了季家的谋反案,”沈轩不愿再想,“就连后来父亲和段家合作,也是由桑惜在其中牵线。” “这妞儿不错啊,”司染嬉皮笑脸,“放倒了季家又临阵倒戈,投向项骞一党。知道富贵险中求,真是错生了女儿身。” “可惜她的富贵也就到此为止了。”项菲仪淡漠开口,“欠了我的,我要她一件一件地还回来!” 是夜,窗外的弯月渐渐往屋脊沉了下去,赫连涪区在一片寂静中沉睡,。 “吱嘎——”万籁无声里,这一声虽轻却也十分刺耳。 “管家留步,”身量婀娜的女子行了个半礼,轻声道,“还请段先生在六皇子面前为桑家美言几句。” 身穿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裳的中年管家笑着应了下来,目送女子离去,才将府门合上。 女子白纱覆面,影影绰绰只能看见一双眼眸妩媚多情。她转身走出几步,立刻有几名黑衣人上前:“小姐。” 女子点了点头冷声道:“回去吧。” 领头的黑衣人也看出女子的心情并不太愉快,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挥手几人护着女子在黑夜中飞快的离开。 “嗖——” 一支羽箭夹着千钧之势破空而来,为首的黑衣男子连忙拔剑想要挡开长箭。但是那箭却不是那么好挡的,他只觉得手里的长剑一震,连握剑的手也顿时麻木不仁。 第五百四十四章 警告 羽箭贴着剑面穿过直射向他护在身后的女子。 “啊?!” “小姐!” 羽箭从女子脸边划过,牢牢地钉在不远处路边的墙壁上。女子回头看着那入木三分的羽箭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只差那么一分,那支箭就算不射穿她的脑袋也会毁了她的脸。 “小姐。”身边的人连忙过去扶住,女子挥手甩开了,一扬手狠狠一个耳光打在黑衣男子的脸上,“废物!”黑衣男子眼神黯然的低下了头。 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女子一抬头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悠闲的坐在屋顶上。 看着下面她狼狈的模样,一张娃娃脸笑得十分开怀,原来是虚。虚俊眉微扬,左手还拎着一把弓对她示意。 “何处宵小,你好大的胆子!”女子咬牙道,“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啊,桑家大小姐、未来的摄政王妃,桑惜嘛。” “既然知道,你这是找死吗?”桑惜厉声道。 “呀哟,小爷好怕。小爷半夜拿把弓箭射一两个行踪鬼祟之人在南秦应该不犯法吧?说不定新任京兆尹还得感激小爷为京城的治安出了一份力呢。你说是不是?”讨喜的娃娃脸在女子看来十分讨厌。 “你不是南秦人?”女子柳眉倒竖,“谁派你来的?东璟还是长帝姬?” 虚不屑地撇撇嘴:“这可就轮不到你管了。” “给我杀了他!”女子素手一指屋顶上,声音里也满是杀气。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一箭,她就忍不住想把眼前嚣张的男人粉身碎骨。 “啧,跟小爷比人多?怕你啊?”虚懒洋洋抬手往后一招,屋顶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同样一群黑衣人。 不过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弓箭,直接开弓箭尖精准的瞄准了下面狭窄的街道。衣摆上曼陀罗花的暗纹在皎洁月光下清晰可辨。 桑惜眸光一闪,咬着牙倨傲的道:“暗风的人?你若杀了我,就是与整个南秦为敌!你敢吗?” 虚遗憾的摇摇头:“我不敢。” 听了他的回答,桑惜明显的信心更足了。微微扬起下巴道:“既然不敢,就给我滚的远远地!我可以不追究。” 靠!小爷最讨厌目中无人的女人了!虚的娃娃脸闪过一丝寒芒,抬手飞快的拉弓放箭,又一支箭贴着桑惜的衣摆钉在了她脚下。 “你想死!” 虚懒洋洋的看着她,目光更加不屑:“别叫了,再叫小爷也不会爱上你的。真以为小爷不敢动手呐!有人要我警告你一声,最好别步段家的后尘。不然,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桑惜死死盯住他,沉默不语。 虚懒得和她纠缠,对身后的人道:“办完该办的事,大家散了吧。” “嗖——嗖——” 几声破空的风声,原本护在女子身边的人应声倒地,只留下为首的那一个紧紧地握着剑紧张戒备着。但是他心里清楚,此时他握剑的手因为刚刚那一箭根本毫无力气,若是再来一箭自己根本就挡不住也逃不了。 “是······长帝姬回来了?”桑惜终于开口。 虚一挥手,娃娃脸上的笑多了些残忍锋利:“桑小姐荣登摄政王妃之位,宁国长帝姬殿下自然会来贺喜。还请桑小姐,不要急。” 桑惜眼神微黯,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仅剩的一个侍卫,含恨离开了这条人际罕至的街道。她一离开,屋顶上的黑衣人也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虚一个人。 他懒洋洋地起身,站在屋脊寒凉的里,望着桑惜离开的方向,眼神里透露出戏谑又悲悯的眼神。 忘记告诉你了,回来的是宁国长帝姬······而不是当年那个襄仪了! 这次夜间密会,是瞒着项骞的,因此桑惜也就只能暗认倒霉。可是经此一事,她不禁对一月后的婚礼心有余悸。 桑惜可不认为桑家助项骞谋逆、害死郑经的事情能瞒过项菲仪,刚刚那人的意思,是项菲仪要回来算总账? 把手中的牛角梳狠狠掷在梳妆台上,桑惜眼底决绝。她算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了今天的地位,绝不可能轻易收手! 桑惜发了狠,可还是对项菲仪十分忌惮。第二天便加强了整个桑府的警戒,甚至进宫哄得项骞派出了手下的暗卫,草木皆兵。 然而那一晚的警告似乎是她的一场梦,时间流水般滑过,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别说刺杀,就连当面骂她的都没有。桑惜不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提心吊胆了! 疑虑加惊惧,桑惜干脆找上项骞,希望大婚之日不要邀请项菲仪返京。 这怎么可能!项骞就等着项菲仪回京,好找出皇玺的下落呢!段安柏已经找了大半个月,还是毫无头绪,项菲仪在他大婚时返京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王爷为何皱眉?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了?”全福一面为项骞奉上上等的信阳毛尖,一面殷勤地问。 项骞接过茶喝了一口递回去,漫不经心地道:“惜儿不知最近怎么了,十分地忌惮项菲仪,连大婚也不想请她,简直是胡闹!” 前几日有个舞女当庭刺杀项骞,正是全福以身挡刀,才救了项骞一命。是以项骞对这个办事利落又机灵,还十分忠心的小太监十分器重。 全福将茶放好,小心地为项骞按着肩,仿佛无意似的道:“长帝姬脾气出名的差,桑小姐许是害怕呢。不过桑小姐也是想不开,王爷要是拿到皇玺,桑小姐就母仪天下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项骞闻言剑眉轻蹙,桑惜不想让项菲仪返京,自己可就找不到皇玺了! 难道,桑家还是惦记着项颉? 全福在项骞看不见的角落,无声地露出一个笑。 殊不知,项菲仪一行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了小半个月。 “司公子,您能不能嗯······克制点儿?”黑雨简直没勇气站到距离司染三米之内的地方。 怎么也想不到,东璟司家的继承人司大少是个爱熏香的变态啊! 司染付了账,揣着精致小巧的琉璃瓶跟揣着自己的骨灰盒似的郑重,生怕摔了,满意地走了出去。 上一次来这里是以东璟使臣的身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好的地儿!司染看了一眼阳光下金光闪闪的“薰乐阁”三个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走的时候一定把这家的调香师抓回东璟去! 正琢磨着,就听见了黑雨的话,司染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还是个小毛丫头,不明白男人的风雅。美人们不知道有多喜欢本公子的香气呢。” 黑雨唇角抽搐,默默翻个白眼。当她没见过男人么?谢渊沈轩,还有赫连炫萧晟瑾,包括自诩风流无边的郑经在内。最多只在衣服上熏一些淡淡的香味,如龙涎香,麝香,或者檀香之类。 暗卫营和二十八卫因为职责的缘故,连一点香气都没有。就没见过哪个男人会用如此骚包的香气的,他怎么不把自己弄成一个大香炉? 司染看见了她鄙夷的小眼神,挂起一副“竖子无知”的表情,气哼哼地道:“走吧,看看你家主子办完事儿了没有。” 黑雨默默地跟他拉开距离。顶风香八里啊!对她一个仵作的鼻子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沽月楼。 整个三楼都被包了下来,雅致的包房间飘散着浓重的药味。 没错,赫连炫病了。 司染“唰”地打开折扇,拼命扇风,驱走鼻尖缭绕不散的药味。真是的,这味道都盖住本公子的香气了! “哟,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司染得到项菲仪的允许,推门进入,吊儿郎当地瘫坐在桌椅上,环顾四周奇怪道,“沈轩呢?” 刚问出这句话,司染就觉得后颈冷风嗖嗖,忙不迭往床上看去,如愿收获赫连炫的眼刀一枚。赶紧缩缩脖子,转开视线。 项菲仪没看见两人的互动,一边把手里的药碗放回桌上,一边摇头无奈道:“他不吃药,我先回来看看。表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司染顿时了然,无语地看向床上的赫连炫:不要脸啊你!敢不敢不装病骗人家小姑娘?风寒对你能叫病? 赫连炫威胁地瞪了回去:我乐意!你揭穿一个试试? 司染蔫了。 赫连炫心满意足地收回眼刀,可怜兮兮地看向项菲仪:“阿若。” 项菲仪将药盏收拾在一起,闻言转身:“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赫连炫点点头,一双桃花眸水汪汪又可怜巴巴,让人不由心生疼惜。 项菲仪皱眉,连忙把赫连炫按回薄被里:“快点儿躺好,好好休息。” 赫连炫固执地从被子里又钻出来,眼神亮晶晶:“不想睡了,躺得腰背疼呢。我靠着阿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项菲仪有心拒绝,可看到赫连炫微微苍白的脸色,还是妥协地坐到床榻边:“好吧好吧,借你靠。” 赫连炫悄悄得意一笑,理所当然地将头搁在项菲仪颈窝处,伸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赫连炫清浅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温凉熟悉的怀抱带了淡淡的苦涩草药气息。项菲仪全身僵硬,转瞬又放松下来。 算了,不跟病号一般计较。 一旁的司染已经没眼看了。 这个撒娇卖乖博同情的货,真是他们东璟清冷沉默的太子爷?天哪,他一定是在做梦,快劈醒他吧! 赫连炫心底莫名骄傲,他家阿若就是这么的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漠薄凉,其实什么“缘尽于此”、“各不相干”都是嘴硬。他的阿若是个傻姑娘,哪怕经历再多坎坷,她的心底永远是那个轻易心软妥协的温软少女。 司染已经无力吐槽了,他看着自家装病装得很欢乐的上司,一脸面无表情的坚毅。 这都五六天了,他的小心脏已经能迅速接受“太子爷脑子好像坏掉了”这种巨大的冲击了。 正在项菲仪絮絮叨叨着,要不要再给赫连炫找个大夫换方子时,房门再次被敲响:“小若,你在吗?” “表哥?快进来。”项菲仪微笑着,想要起身迎接,腰身却被身后的人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第五百四十五章 积劳成疾 项菲仪责怪地瞪过去,却对上一双柔弱的眼眸。 项菲仪印象里的赫连炫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笑意温文,世间无双的浊世佳公子,那里见过这么脆弱的他? 在十三州的这几个月,都是赫连炫带人私下摆平各地动乱,尽心尽力地协助卫清尘。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也算是积劳成疾。 项菲仪不禁心下一软,哪里还舍得怪他,只好坐回去,等着沈轩进来。 司染一脸无语地看着赫连炫一个眼神儿就搞定了媳妇儿,默默鄙夷项菲仪。说好的只剩合作呢?说好的此生都不喜欢了呢?拿出你宁国长帝姬的硬气呀,怎么能轻易地屈服在美色下呢! 司染正暗地里恨铁不成钢,就看见沈轩推门而入。 在新都停留了十几日,沈轩的身子也补了七七八八,气色好看了不少。只是右脸上那道永远不能淡去的伤疤,宣告了昔日新都第一公子的渐行渐远。剩下的,只有锋利沉默的沈轩。 沈轩进门就看见赫连炫紧紧环着项菲仪,慵懒地靠在项菲仪身上,长长的羽睫垂下,遮住了摄人心魄的双眸。只是那份隐藏起的威仪,在漫不经心的外表下依然鲜明。拥着项菲仪的动作,仿佛是君临天下的君主捍卫他的领土。 沈轩默默苦笑,如今的他,还有什么资本和他争? “表哥?怎么了?”项菲仪关心地问。 沈轩从把思绪拉回来,笑着摇头:“没什么,所有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项菲仪闻言,目光投向虚空的天际,扬起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如此,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司染轻抚着扇骨,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温顺的猫扬起了利爪,该是什么局面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此时,房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殿下,卫公子传信,询问殿下是否返程?” 赫连炫懒懒地掀起眼皮,对这个没事儿破坏气氛的小舅子十分怨念。等阿若回去了,又成了退避三舍的宁国长帝姬了! 他还没开口,项菲仪却皱眉疑惑道:“清尘为何这么问?” 黑雨在一旁眼角抽搐,小公子扛不住了也很正常啊,主子您这种“这么问好奇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房进门立在堂下,垂手道:“卫公子说,摄政王发了大婚请帖。” 项菲仪挑眉,这些天赫连炫的病反反复复总是不好,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他们可都是项骞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被他知道就在眼皮底下,下面的计划可就进行不下去了。因此做个样子,至少让新都的人认为他们是收到请帖才从十三州而来。 “我没记错,项骞还有不到一月就大婚了?”赫连炫忽然开口。 项菲仪扭头看向他:“没错儿,怎么了?” 赫连炫在她身上蹭了蹭,懒懒开口:“一来一回时间不够,让清尘公子先派使团出来,等到了新都外我们去汇合。” 这倒也是个法子,可是如果项骞派人探查,势必有暴露的风险。项菲仪皱起了眉,斟酌如何回复。 赫连炫见状,一脸痛苦状:“阿若,我的头更疼了······还有点儿晕······” 项菲仪急忙回身扶住他,不由分说将他按进被子里:“不许乱动,老老实实躺着!我再去煎一副药。” 见赫连炫乖乖点头,项菲仪才欠身向沈轩和司染笑笑,向门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项菲仪折回来,对依然候在原地的房道:“按你们主子说的去办吧。” 赫连炫挑挑眉,眼里光华熠熠。 “不是我说你,你有意思么你,”司染见项菲仪走得远了,才对床上的赫连炫嫌弃道,“你是缺汤药喝还是怎么的,啧啧啧······” 赫连炫舒服地窝在被子里,也不嫌大热天的闷得慌:“本王乐意!” 好吧好吧,千金难买你乐意。大爷你最大还不行嘛!司染被他的神逻辑噎得无话可说。 赫连炫心情不错,可继而想到什么,看向坐在一旁怔怔出神的沈轩,脸上的笑意变得疏离起来:“桑惜毕竟是世子的表妹,世子能如此大义,本王替阿若谢过了。” 沈轩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里交错着不甘和愤郁:“我没有这么个表妹,不劳太子费心!” 言罢,沈轩拂袖而去。 “他都这样儿了,你何苦这么作践他。”司染摇摇头,不认可赫连炫的话。 赫连炫的眼底隐隐有风暴席卷,语气冷冽:“我要他彻底看清楚,有的人永远都不是他能觊觎的!” 这么强的占有欲,司染打了个寒战,这小两口还真是······前途未明啊! “你怎么这么闲,”算一算项菲仪该回来了,赫连炫把矛头指向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司染,一脸嫌弃,“阿晏的消息呢?去查!” “有下人呢,阿若不用做这些的,”赫连炫急忙接过项菲仪手里的汤药,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手指,心疼道。 项菲仪坐在榻边,摇摇头:“你反反复复的,不见好。我也不大敢假手旁人的。司染怎么了,跑得这么快?” 怕影响效果,项菲仪连甘草都没加,浓黑的汤药异常苦涩。赫连炫却似乎毫无感觉,像是在饮什么琼浆甘露,甘之如饴。 闻言,赫连炫放下手里空了的药碗,答道:“没什么,他去查查阿晏的消息。” 项菲仪想起来自从她回到青州后,晏离便不见人影。顺手递过一杯清水,随口道:“晏阁主去做什么了?倒是许久未见了。” 赫连炫偏开头:“阿若······怎么这么关心他?” 他自认为平淡如常的语气实则醋意浓重,连项菲仪都能听得出来,哭笑不得:“随口一问罢了。关心朋友不是应该的么?这有什么特别的?” 赫连炫这才开心,转过头,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嗯,阿若一向为人着想心思细密。阿晏去西辽了,调查御真宗。” “调查御真宗?”项菲仪不解,“再怎么受宠不过一个帮派而已,怎么想起查它?” 赫连炫握着茶盏把玩,道:“查一查才知道东西怎么用最顺手嘛。” 项菲仪皱眉,思索半晌道:“你想插手萧晟瑾和萧晟鸣的夺嫡?” 赫连炫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项菲仪的发顶:“我答应阿若三年内踏平西辽,自然要言出必行。倘若西辽同仇敌忾,会有些麻烦。” 项菲仪愣了愣,没有躲开他的手,心下了然。 西辽与东璟的势力相当,一旦开战胜负未知。不过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西辽内讧······效果可就完全不同了。项菲仪赞同赫连炫的想法,可是也突然想起,也许那时赫连炫隐姓埋名潜入新都,也许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心间满是无可言表的苦涩,无处可诉。项菲仪勉力一笑,寻了个由头,便往庭院里去了。 赫连炫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眸光暗下去。他知道,阿若的心底根本没有原谅他。 项菲仪静立在一株木槿前,平复自己的心情。自从赫连炫生病以来,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太近了?不该如此。 太亲近总会不由自主有所期待,可她累了,再也受不起一次期望失望又绝望的可怕循环了。 就在项菲仪神思缥缈的时候,黑雨在她身后轻声道:“参见主子。” 项菲仪一惊,回过神来,急忙转身:“黑雨起来,怎么样了?” 黑雨站起来,自信满满地对项菲仪道:“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各方的人马应该都知道,南秦丢失了皇玺,而皇玺就在新都城中。” 项菲仪听完,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好,接下来咱们就待君入瓮。” 黑雨看着项菲仪言笑晏晏的脸,忽然有了一丝陌生感。这个时刻运筹帷幄的少女,究竟还是不是当年昭阳殿里摇摇晃晃扑蝶的天真孩童? 项菲仪错过了她的迷惑眼神。她的目光投向了黑雨背后虚无高旷的天空:“项骞·····一定会有一场难忘的大婚。” 语气温柔,可令黑雨不寒而栗,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问道:“主子,要开始了吗?” 项菲仪移回目光,微笑点头:“通知宫里的人,好戏登场了。” 黑雨应喏而去。 她隐隐觉得,无论是项骞还是桑惜,这次都逃不过这一劫了。 桑府。 “小姐。” 桑惜容貌清丽幽雅,只是眼眸中带着一丝与柔弱外貌有些不相称的利落和敏锐。一身素衣,长发只是随意的用一支碧玉簪挽起。她对着半开的窗户坐着,手里的针线丝毫没有因为来人的打扰而有半丝停滞。 “何事?”桑惜并不抬头,随口问道。 浅绿丫鬟服的清巧上前一步,低声道:“回小姐,京城里传出消息,说是南秦皇玺就在新都城中。” 桑惜皱眉,将手里的针线搁进筐里,放到一边:“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段安柏知道了吗?” 清巧摇头:“消息同时从几个地方传出来,查不到来源。暂时还没有段相的消息。” “哼!”桑惜冷哼一声,“他只怕是回西辽了,这事儿只能桑家处理了。” 清巧看着自家眸光精明的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打算怎么办?” 桑惜抿唇思量半晌:“先封锁消息,不要传到宫里。派人去查传言的具体内容。” 清巧喏喏应下。 桑惜重新拾起针线,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王爷最近怎么样了?” 自从桑惜请奏不邀请项菲仪来京后,项骞对她颇有微词。她识趣儿,这几天都没敢凑到项骞跟前。 清巧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桑惜瞥她一眼,冷声问:“怎么了?有话直说!” “王爷新近又晋了名女子的位分······” 桑惜哂笑:“这算什么,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待日后,我好好收拾她们。” 第五百四十六章 没有疑点 “这个不太一样,”清巧斟酌着开口,“王爷对她很是不同,册了侧妃,说是待到小姐进门,就封平妻······” 在桑惜怒意滔天的眼神里,清巧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消音。 “这是哪一家的狐狸精!把王爷迷得这么三迷五道!”桑惜将针线箧狠狠掀翻在地,咬牙质问。 她对项骞压根谈不上什么喜欢爱慕,但她未来南秦皇后的地位,绝对不准许任何人的挑衅! 五彩的上好丝线在地上四散开来,清巧吓得也不管地上有没有针,直接跪了下去:“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背景干净。王爷说不定只是贪个新鲜。” 桑惜微微喘息,柳眉倒竖,显然怒不可遏。深呼吸几次,桑惜摆摆手,不耐地道:“下去吧。对了,让人把这个女人的资料整理出来,拿给我。” 清巧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从一地狼藉中离开。还没踏出房门,桑惜阴冷地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给我盯紧宁国长帝姬的动向。” 桑惜对于南秦皇玺的传言并不十分上心。因为项骞在掌权后就把整个新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别说皇玺了,就是私人图章也没放过,可是连皇玺的影儿都没摸着。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新都呢? 然而她的手下查出来的消息出乎她的意料,这个传言可信度非常之高。南秦皇玺,很可能真的藏在新都某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角落里。 可是究竟是哪里呢? 桑惜对她能想到的地方秘密找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另一边对项骞宠妃的调查也是毫无进展,这个名叫冷莲的女子似乎真的只是普通出身的小家碧玉,除了比一般人更漂亮,更善歌舞诗画,完全没有任何疑点。 桑惜当场撕碎了手下整理的资料,这绝对不可能。项骞可不是什么文艺至上的人! 就当桑惜为了这两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毫无进展之时,一个更麻烦的消息传来: “小姐,宁国长帝姬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处的驿站,预计明日就要到了。” 手下看着桑惜极为不善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东璟太子陪长帝姬一同前来。十三州对外放出消息,长帝姬此次是以东璟准太子妃的名义出访南秦。” 桑惜冷冷笑道:“素闻卫家人足智多谋,卫家大公子卫清尘更是多智近妖,今日方知传闻不虚!以东璟准太子妃的身份到访,王爷根本无权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反而要当成九天玄女供起来。卫清尘小小年纪,倒是好算计!” 先不说连项菲仪失踪都搞得三国大乱的赫连炫,项骞要不是疯了傻了肯定不敢对项菲仪动手。 就说东璟准太子妃的名头,那就是东璟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这要是在南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东璟哪怕为了面子也定然会在踏平西辽前先直接踏平南秦。 把赫连炫和项菲仪打包送到南秦,卫清尘果然是算无遗策。 桑惜命人退了下去,心里烦躁不安。 如果不是一月前半夜的拦截,她才不担心项菲仪这次是怎么来的。可如果项菲仪的目标就是自己······这就不得不令人担心了。 她心下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次她和项骞的大婚,只怕没那么简单。一旦处理不好,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难道要放弃到手的这一切? 桑惜不甘心! 她起身推开窗,夜风温和不燥,穿过酸梨木雕花的窗棂,拂动了一串风铃,声音悦耳动听,令人心神安宁。 桑惜缓缓合眸,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局。 但她,绝不认输! 项菲仪眨眨眼,内疚一笑:“抱歉,我差点忘了。”只顾着伤春感秋,差一点忘记这一位病号还要吃药呢。 轻声唤黑雨去煎药,又急忙找暗格里准备好的药丸,盯着赫连炫吃药。 赫连炫笑眯眯地看着项菲仪忙东忙西,顺从地吞下躺在她莹白掌心的药粒,就着项菲仪的手饮了一杯,俨然一副生活自理重度残废的模样。 项菲仪见他一脸笑意,不由扶额:“你当真不怕我下点毒?” 赫连炫正端着黑雨送上的汤药,闻言一饮而尽,笑意不改:“若是阿若下的毒,自当甘之如饴。” 项菲仪眸光微动,却听赫连炫又笑道:“不过阿若心地良善,怎么会谋杀亲夫呢!” 正经不过三秒。项菲仪连伤感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最近这些日子的赫连炫不但学会了撒娇还学会了粘人,昔日谦和温润的毓慕公子一点影子也无。 项菲仪将一杯水塞给他,错开了赫连炫笑意温暖的目光。 再怎么不在意,项菲仪也要承认,这样的赫连炫比以前仿佛刀枪不入无所不能、明明温润如玉却也无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毓慕要好多了。 可那又如何呢?他们已经错过了。 项菲仪正在怔怔,赫连炫将手中的的杯子放在小几上,轻轻扳过项菲仪的肩:“阿若,有我在。” 项菲仪转头看向他,四龙金冠下的面容高贵艳丽得咄咄逼人,可精致之下的赫连厉也同样令人心惊。 轻轻垂下眼眸,项菲仪心下又不由得悲凉。 南秦,是她的母国! 清尘如此安排他们回京的意图她自然明白,正是明白才更难过。如今她出入自己的母国也要站在别人的庇佑下,这个人也许更加危险。 南秦和自己都像是行走在刀锋上,而项菲仪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力挽狂澜。 赫连炫的眼底阴霾一点一点地深了下去。项骞、桑惜。西辽······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秦礼部尚书丁适,拜见东璟太子殿下,拜见长帝姬殿下。”一个世故亦不失礼节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打断了二人的神思,“臣谨代南秦摄政王,恭迎二位驾临新都。” 项菲仪下意识转头望向赫连炫,得到了安抚的温暖目光,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宽大的袍袖下,赫连炫握紧了项菲仪微微泛冷的指节,音调清冷平淡:“有劳摄政王。” 随即有人打起车帘,在一片肃寂中赫连炫携了项菲仪的手,走下车架。新都城门大开,垂首恭谨跪着两排宫女内监,明黄色仪仗灿如阳光,华翠龙凤双人肩舆停在不远处。 丁适恭敬地垂首跪在地上,此刻悄悄抬眼偷觑,却见赫连炫半抱半扶地将项菲仪扶下车架。 饶是他再怎么世故圆滑也想不到,名动天下的东璟毓亲王、现在的东璟太子,竟然就是当日太和殿上抗婚闹剧的主人公之一——毓慕公子! 更令丁适震惊的是,比起往日在御书房救陈明远的纨绔模样,依然明艳动人的项菲仪多了含而不露的锋利气息,像极了年轻时征伐四方的先帝。 “多日不见,丁大人可真是扶摇直上了,”项菲仪的目光扫过丁适,微笑着开口问,“莫不是有什么贵人相助?” 项菲仪的声音清脆婉转,却惊得丁适内心阵阵不安。 项骞发动宫变后重用段安柏,而段安柏在并州之盟后暗地里迅速清洗朝堂。世人心知肚明,如今的南秦朝廷重新洗牌,亲摄政王一脉的臣子才能掌控实权。 如此种种,身为十三州实际掌权人的项菲仪绝对不可能不知情,这么问只能说明来者不善。 丁适没想到曾经在御书房被项菲仪堵得哑口无言的历史再度上演,而自己竟然对已经没了依仗的长帝姬依然畏惧如斯!五月的阳光并不炽热,丁适却起了一头汗珠。 项菲仪冷眼看着他,唇角划过一丝冷笑,继而笑道:“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丁大人无需当真。” 丁适闻言叩首,勉强赔笑:“是微臣钻了牛角尖,还请两位殿下见谅。” 生怕项菲仪再问什么要命的话题,丁适急忙道:“摄政王已经在宫中备下了盛宴,为两位殿下洗尘接风,还请二位移驾。” 项菲仪下意识反握住赫连炫的手,她不知道该怎么见这位昔日同父异母的四弟。 赫连炫感受到项菲仪的情绪波动,用拇指安抚性地轻抚项菲仪的手背。他的拇指有一层薄茧,粗糙地划过项菲仪娇嫩的手背,微微的酥麻中带着令人信靠的安全感。 “既如此,就请丁大人带路。”赫连炫清冷开口,清艳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丁适却感到了实质的威压,不同于项菲仪刻意撑起的气场,那是经历过沙场朝堂的人积年而成的威仪,低沉而嗜血。他不敢怠慢,急忙命人抬出预备好的车架:“两位请。” 肩舆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轮辋,金粉丹青画毂轭,肩舆前后更是用了用十六幅红罗销金掌扇遮簇。 赫连炫眼眸微黯,这几乎是帝后出行的仪仗规模了。就算自己是东璟太子的身份,用此仪仗也是对南秦皇室的不敬,遑论阿若还是南秦的长公主? 项骞又想给阿若下套? “这是你们摄政王的意思?”赫连炫的语气平平,丁适却听出了隐隐的危险。 急忙再次跪倒在地,丁适头皮发麻,再三斟酌用词后叩首道:“这是······准摄政王妃桑小姐的意思。” 项菲仪也看出了端倪, 新皇迟迟不曾登基,仪仗逾矩就是对父皇的大不敬。项菲仪玩味地挑眉,桑惜这场下马威,是宣战的意思? 赫连炫却冷冷开口:“孤竟不知,原来随随便便一个女子便能插手东璟与南秦之事?” 丁适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暗暗叫苦。 现在的桑惜说破天也就是枢密使的女儿,哪有权力插手两国往来的要事?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摄政王的默许下桑惜早就以摄政王妃自居,不少朝堂之事皆有她的影子。自己又哪里敢得罪她? 可若是让赫连炫感觉被轻慢,也是大罪一桩。丁适两相为难,嗫嚅难言。 “桑小姐如此郑重,本宫可怎么敢当?”项菲仪看了一眼满脸为难的丁适,淡淡道:“丁大人给本宫换一扇肩舆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 心意 丁适闻言赔笑道:“殿下知道的,这也算是摄政王的心意…”桑家现在的权势,他也真不敢违拗桑惜的意思。 项菲仪的微笑泛冷:“本宫也一早说过,本宫不敢担当。” 丁适的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忙跪下道:“这一来一去费的时间不少,怕误了洗尘宴的时间,还请殿下先回宫再议。” 项菲仪看也不看他,只道:“本宫不是目无祖制、僭越无礼的人,更不能对先皇不敬。” 丁适不敢起身,只拼命磕头不语。 项菲仪不急,赫连炫更是有心让项菲仪立威,自然也不插言,场面顿时尴尬十分。 丁适暗暗后悔应下了桑惜的要求,带着逾制的仪仗来接待项菲仪了! 所幸就在这时,承天大道上再次响起了马蹄声。 马蹄声渐近,在距众人十几丈外停住了步伐。来人匆匆翻身下马,小步疾驰到项菲仪等人面前,跪地恭敬道:“奴才参见东璟太子,参见长帝姬殿下。摄政王得知仪仗出错,特命奴才前来补救,以全我南秦礼数。” 果然,内侍的身后是规格得体的仪仗和肩舆。项菲仪挑挑眉,按照项骞的脾气,听说了桑惜的主意,不给她加油鼓劲儿就算是好的了,难以想象他能做出这么有脑子的让步来。 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对着赫连炫一笑:“久等,请。” 赫连炫携了她的手,规矩道:“请。” 项菲仪向前迈步,却听耳边传来赫连炫的私语:“我的阿若越来越像个聪明的长帝姬了。” 项菲仪闻言,不着痕迹地望去,入眼仍是东璟太子式的冷漠侧颜,不由气结。 呸!谁是你的! 还有,你那种孩子终于开窍了的沾沾自喜还是怎么回事!本帝姬以前就不聪明了? 翟凤肩舆的毂轭略高一些,身着公服的项菲仪踏着踏凳也有些不便,看得赫连炫心惊胆战,稳稳扶住项菲仪,恨不得直接抱进去。 那传旨的内侍急忙到另一旁扶了项菲仪一把。 项菲仪身形一顿,继而踏进肩舆。 看着项菲仪和赫连炫的身影远去,丁适这才抹了一把汗,可把这两位送进宫了!洗尘宴千万不要出什么要幺蛾子才好! 项菲仪看着承天大道两旁执戟而立的甲士,目不斜视地轻声开口道:“段安柏回来了。” 她身旁的赫连炫轻轻一笑:“故人久不见。” 在他们身后,那名内侍抬起头望着微微扬起的尘烟,笑意微露。那张眉清目秀的脸,赫然是项骞身边第一红人——全福。 略一沉吟,他开口道:“我们先在此滞留片刻时日,墨香你与宇文雄带着我的手信,去联络各地的自己人,看看还剩多少可用。” 赫连炫抬起手,忽然感到身体内一阵空乏虚脱,几乎要倒在地上,他只道是方才与花错交手耗力过甚,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自己切了下脉。 墨香见赫连炫无缘无故自己诊脉,忍不住担忧问道:“公子,怎么了?” 赫连炫松开手,摇了摇头道:“无事。” 接着他转向宇文雄:“你带着黑骑出江陵,该引动了不少有心人注意,也算是放弃了江陵这一处据点,这是过失,但是你们是为了救我而来,也确确实实救了我……”赫连炫微微一笑,“功过相抵,功大于过,就赏你们回家乡如何?”江陵一隅。放了也便放了,好的弈者不会为一地的得失耿耿于怀。 宇文雄坚毅的面容上浮现惊喜之色,单膝跪下道:“谢公子。” 赫连炫转过头。沉静而悠远的目光投向北面:“待南朝打点完毕,我们便回北魏。.电脑站”阔别四年有余。不知故人可一切安好? 远方冰雪堆叠,宛如天际地层云。 冬日里的江陵也堆叠着层层冰雪。 何戢令人停下马车,从暖香萦绕的车厢内走出来,接触到冰冷地空气,他整个人精神一振。 矜骄地抖了下肩膀上华丽的狐裘披风。何戢站定之后举目四顾,瞧见竹林尽头地简陋竹屋,不由得皱起眉头。 “确是此处无错?” 何戢转头问身旁的侍从,那侍从恭谨道:“我寻人问过了,江陵城外住着的姓观的人家,就只此一家。” 听完侍从的回话,何戢挑剔地皱了皱眉,再度望向那两间挨着地竹屋,还是抱着尝试一番的心情走了过去。 两间竹屋并排立着皇家语言学院。都是由一般粗细的楠竹拼接构建而成,但那手艺并不怎么精细,显然建筑者的心思只顾着舒适。却忽略了好看,外观很是粗陋。这在何戢眼中看来自然是不入流。 让人上前去敲门。过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懒散的声音:“来者何人?” 何戢略一迟疑。清了清嗓子,慢慢地道:“何家后人。” 片刻后,屋内那声音有点儿不太情愿的传来:“门没有锁,你自个儿进来吧。” 何戢微微扬了扬下巴,侍从便伸手推开门,让侍从在外等候,何戢袖手而入,身后的门便再度合上。 进屋之后,何戢的目光扫了一下,便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屋子虽然不大,但因为家具甚少,也不算拥挤,只有几只箱笼放在墙角,正对门的一张竹制矮榻旁,置着红泥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酒,而炉子边地地面上,放置着几碟爽口小菜。 屋子的主人正横卧在矮榻上,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执筷夹菜,样子极为悠闲,听见何戢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起来相迎,只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何戢见到那人,有些吃惊于对方地年轻,但很快便被另一件事给吸引去注意力:“你看不见?”那人的双眼一直闭着没有睁开,但是他地动作却有条不紊,完全看不出是个盲人。 那人笑了笑,道:“我确实看不见,怎么,这位何家公子,你来此之前,竟没打听我是怎么样一个人么?” 何戢想了想,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玉佩好像是被人掰断地,断口并不是十分平整,他食指与拇指捏着玉佩,道:“我家中长辈曾对我言,昔年他曾经施惠于人,倘若他日我有事相求,可以拿这半块玉佩,来江陵城找一个姓观的人。” 那人扯了扯嘴角,面上浮现怪异地神情,随手将杯筷放下,这才肯走下床来,他脚上没穿鞋,就这么在走在屋内的竹板地面上,纵然屋子里燃着火炉,但这点微弱的热力,根本抵不住侵入屋内严冬的寒意,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慢慢地道:“我是姓观没错,我叫观沧海。” 这时候何戢才发觉,那观沧海身上仅仅穿着一重单衣,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观沧海走到箱笼旁,打开来一通乱翻,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何戢隐约听到诸如“麻烦”,“死老头子”,“没得安乐”此类的词句,却听得不甚分明。 他翻找了一会,好容易才拿着半块玉佩站起身来,走回来随手与何戢手上的那块一对,两半玉佩正好吻合在一起。 何戢有些发呆,观沧海分明是一直闭着眼的,可是拿着两半玉佩对齐的时候,动作却分毫不差……他真的看不见么? “是你没错了。”观沧海口气淡淡地道,随手拿过何戢手上的半块,道:“你说的受惠之人,应该是我的父亲,如今他已过世,我身为他的儿子,自然会继承他的承诺总裁为爱入局全文阅读。”他手上拿着玉佩,双掌用力一合,在何戢惊骇的目光之中,坚硬的玉石化作细碎的颗粒,落在地面的竹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何戢方才还在想观沧海究竟是否真的瞎了,亦有些担忧此人是否能完成交托的请求,这一刻却被他状似随意的动作镇住,观沧海的双手看起来也不如何强健,只是外表很普通的一双手,方才竟然生生压碎了玉石! 趁着何戢还在惊骇的当口,观沧海重新坐回竹榻上,那只足以碎裂铁石的手轻轻拿起尚且微温的酒杯,不疾不徐地问道:“说罢,你所求何事?既然是我父欠下的人情,只要我能力所及,便会为你办到。” 何戢回过神来,咬牙道:“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虽然明面上的记载里,那人已经死去,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晓得,那人现在不知在何处还逍遥地活着。 只要那人活着一日,他心中的芒刺便横亘不去。 “什么人?” “项菲仪。”他的妻子,他最恨的人。 162继四大世家中的陈家出了事后,另一家季家也出了岔子。 先是被朝堂新秀段安柏联名桑家参了一本,季老将军被宣帝卸了兵权,在家反省一年。不过倒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季家三代忠良,军功赫赫。 然而就在众人都猜测不久就会重新启用季宗崞老将军时,桑家家主桑山又参了季家一本,这次的罪名是:造反。 于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地整顿家风的季宗崞,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怒不可遏的宣帝扔进了天牢。 “造反?”项菲仪快被气笑了,“谁都会造反,季老也不会啊!父皇这是想什么呢!” 桑山弹劾季宗崞造反,原因是季宗崞在祖宅翻修的房子前,修了一只石犼,意图不轨。 石犼,只能修建在皇宫前,也叫“望君归”,传说中它注视着君王的出游,呼唤贪恋世间繁华的君王早日回来料理政事。 季家又不傻,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这怎么可能!”郑经皱眉,将信将疑,“季老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会,被有心人算计了吧?” 谢渊苦笑:“正是如此。陛下派人查看京外十里的季家祖宅,砸开了门口的石狮子,里面果然藏了一只‘望君归’。正堂前的石狮里,也有一只,‘望君出’。” “这是被有心人算计了!”项菲仪冷冷地说,“父皇看不出来吗?”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下马 这个关头,一心要拉季家下马,无异于是断了项枫的助力。既想夺嫡,又肖想兵权的,除了段家,项菲仪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 “天威难测,自古伴君如伴虎。”谢渊的语气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怨意,“况且今日又是西辽与东璟正式递交国书的日子,当着两国使臣,陛下也不能从轻发落。” 郑经在一旁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这是预谋许久的栽赃。人证物证具在,除非季老能证明是被奸人陷害,否则······” 项菲仪与谢渊都懂他的意思。南秦律例,造反欺君,乃是抄家死罪。 “当时的工头呢?”项菲仪问道。 谢渊摇摇头:“那工头据说前几年便死了,剩余的匠人,对此事都不知情。” 郑经长叹一口气:“知情者死,再正常不过了。” “子陵,不要太紧张了,姨母还在西北带兵,父皇不会真的对季家怎么样的!”项菲仪安慰谢渊道,“我一会儿去面见父皇。” 谢渊微微摇头,对项菲仪叮嘱道:“殿下,外祖的意思,是不希望任何人插手此事。主使者若意在兵权,有母亲在朝,也没那么容易。怕只怕来者不善,连累无辜。” “今日早朝,替外祖求情的官员,都被陛下罚俸半年。外祖叮嘱微臣,不可再插手此事。千万给七皇子留下助力。”谢渊沉声道。 造反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皇帝真想牵连起来,大了血洗半个朝堂,小了就只是一人一姓遭此一劫。 “连舅舅和姑父也被罚了?”项菲仪十分惊讶,父皇怎么了?明明不是这么暴躁冲动不明黑白的人啊! “卫尚书受了外祖牵累,罚俸半年,平南王,今日并没有上朝。只是上了一道折子,”谢渊神情有些古怪,“提醒陛下审查金吾卫,担心陛下安危。” 项菲仪忽然觉得十分不对劲。 “担心陛下安危?”郑经语气讽刺,他一向不喜欢平南王府,话也是十分的不客气,“是担心八千金吾卫的兵权归谁吧!” 这话令项菲仪醍醐灌顶,生出一个可怖的猜想,冷汗不由得涔涔而下。 “桑山,是今早上的折子?”项菲仪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 “没错,今日上的折子,下朝时外祖便被下了天牢了。”谢渊点点头。 项菲仪艰难地开口:“那么,姑父为什么能同时递折子提醒父皇?” 房中的气氛瞬间冷凝起来,可怕的沉默弥漫开来。 “也就是说,这事儿,平南王早就知道了。”郑经的语气幽幽,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平南王府,究竟站在哪一边?” 赫连炫有种不好的预感,体恤参赛者,那位高高在上的圣主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吃完饭,好说歹说送走了景飞沉,赫连炫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舒服的床上,皮蛋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炫,眼神示意她,那我睡哪里啊。 赫连炫指了指一边的软椅,“你就暂时先睡那把,回头我让人给你做一个窝”。 皮蛋瞪了赫连炫一眼,便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跳上了软椅,将头偏在一边不看赫连炫。 赫连炫嘴角抽了抽,哟,脾气倒是不小嘛,笑了笑便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整个府上所有人都入睡了的时候,赫连炫的屋子里又来了一个人,这次不是梵香,而是项菲仪,站在窗前看着熟睡中的赫连炫。 一旁的皮蛋闻到陌生人的气息,一下子睁开眼睛,刚好项菲仪也向它看过来,皮蛋在触及项菲仪的眼神时,直接炸毛,虽然它没有毛,干脆眼睛一闭装死,这个男人好可怕,小主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项菲仪似乎很满意皮蛋,微微勾起唇角,继续看着床上的赫连炫。 突然,赫连炫一脚踢开了被子,嘴里还念叨着什么,项菲仪凑近听了听,瞬间脸便黑了下去。 赫连炫没有说别的,说的是,“项菲仪你这个大混蛋,竟然敢凶姑奶奶我,看我不把你踹死”,而且还重复了两遍这句话。 项菲仪看着被她踢开的被子,感情这小家伙是将这辈子当成是他来踢了啊,看来他那次还真是将小家伙惹到了。 弯腰,伸手将赫连炫踢开的被子又重新给她盖上,可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赫连炫的胸口处,微微愣了一下,竟然有些舍不得将手移开,项菲仪低咒一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收回手,干脆坐在了赫连炫的床边打起坐来…………………… 第二日,皮蛋看着还睡着的赫连炫,今早上那个男人走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它一定要早点将小主子叫醒,不然就将它变得更小,跳到穿上,看着赫连炫,伸出爪子,挠了挠她的脸。 可谁知却被赫连炫一巴掌拍掉,皮蛋不死心,再接再厉,又伸出爪子在赫连炫的脖子上挠了挠,据说这里很多人都怕痒。 可谁知,赫连炫不但没感觉痒,还直接一巴掌将皮蛋整个拍飞了出去,还好够灵敏,圆圆的身子在空中一翻便稳稳落在地上,气鼓鼓的看着床上的人,它好心叫她起床,她却这么对待它。 又爬到床上,这次它没有去挠赫连炫的痒痒,而是直接爬进了被窝。 片刻后赫连炫突然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凉凉的,正贴着她的小腿,一把将被子掀开,只见皮蛋正蜷缩在一起,紧紧挨着她的小腿。 赫连炫脸一黑,她好像说过不准上她的床的,直接一把提起皮蛋,朝着窗户便扔了出去,原本关着的窗户,愣是被皮蛋个撞开。 而刚好走到院子里的景飞沉面对突然飞过来的不明物体,直接又是一掌,于是可怜的皮蛋就这样如同抛物线似的直接飞到院子的花圃里。 景飞沉拍拍手,“什么鬼东西啊,差点就撞到了,还好下手够快”。 赫连炫听到景飞沉的声音,彻底没了瞌睡,她怎么就给忘了,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就在景飞沉打算敲门的时候,里面的赫连炫刚好将门打开,“飞沉,这么早啊”。 景飞沉看了看天色,早吗,他还晚来了一个时辰呢,就想着炫儿昨天才回来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呢。 “我收拾好了,去前院吃个早饭我们便出发吧”,赫连炫说道,便和景飞沉并排往前院走去,而花圃里,皮蛋还倒插在土里,待它爬起来院子里早就没了人……….. 赫连炫和景飞沉步行走在街上,今天街上的人不是一般的多,还有很多外地来的青年才俊,只要是伽磷国内的人,皆可以报名这次的招收弟子,赫连炫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还是很公正的,不似有些门派,那些天赋不错的普通人家的子弟根本没有机会,所以也埋没了不少真正的有才干的人。 “四妹妹,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大姐姐好找啊”,赫连寒凝温柔的说道。 赫连炫挑眉,“哦,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赫连寒凝又上前一步,伸手去拉赫连炫的手“姐姐担心妹妹,看到妹妹现在好好的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赫连炫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没事的,好了比赛快开始了,姐姐你还是快过去吧”,说完还眼神示意她,那边的赫连和怡和赫连飞雪。 赫连寒凝没有走,而是沉默了几秒,这才又看着赫连炫,“不知妹妹拿到的那魔神花现在在何处,可否给姐姐看看,姐姐还没见过那样的神物呢”。 赫连炫赫连笑,呵呵,憋了这么半天终于进入正题了,“不行”。 赫连寒凝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着急,师傅给了她三日期限,要是拿不回来就将她贬为普通的外门弟子“妹妹放心,姐姐只是想要看一眼而已,就一眼”。 一旁的景飞沉有些云里雾里,什么魔神花啊,但是也没插嘴。 赫连炫还是摇摇头,颇为遗憾的看着赫连寒凝,“不是妹妹不给姐姐看,而是那次姐姐的师傅将妹妹一掌打入深渊,那魔神花也跟着掉了下去,等我醒来时已经找不到了”,说完还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赫连寒凝,眼神充满了遗憾。 赫连寒凝明显不相信,“妹妹这是不想给姐姐看,故意编造的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师傅那一掌可是用了全力的。 赫连炫双手一摊,“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时,前面响起一阵尖细的太监声音,“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退至两边,将道给让了出来,只见一辆明黄色的豪华马车缓缓驶来,最终在入口处停下,随即皇帝便踩着一个太监的背走了下来。 皇帝看着在场的这么多青年才俊很是开心,大笑起来,“今日不必拘束,各位放开了只管好好比赛就行”,说完便朝着看台走去。 看台上,赫连炫和景飞沉纷纷站起身,见到皇帝来了,都微微弯腰行礼,“皇上,父皇”。 “恩,坐吧,不必多礼”,皇帝慈祥的说道,看着景飞沉和赫连炫很是满意。 而一旁的赫连寒凝见皇帝来了,也不好再问。只好行了礼退下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先去告诉师傅再说。 这时,比赛也快开始了,赫连炫起身走到下面的参赛人群中与他们一齐站好,等待上面的指令。 这时,在巨大的比武台上出现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微笑着看着下面的人,“现在初赛正式开始,请各位上台,这一场是比试是混战,钟声响起就算是停止,留在台上的人便是本轮的胜出者”,说完便走下台。 第五百四十九章 混战展开 那人一下去下面的人便一拥而上,生怕自己上不了,赫连炫倒也不急,走在最后慢慢上台的。 待所有人都上了台,那白衣男子朝着比武台的上空扔出一个白色的玉盘,那玉盘瞬间光芒大盛,将整个比武台笼罩在其中,而且很快生出一道淡蓝色的结界。 “这道结界可以让人出去,但是外面的人却进不来,也是为了避免有些人的作弊”,那白衣男子又说道。 台上的人都防备的看着自己周围的每一个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下去,不知是谁开的头,所有人都开始亮出自己的武器,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赫连炫站在最边上,也没有先动手,就那样看着那些奋力打斗的人,四处开始响起惨叫声,接着不断有人从台上飞了出去。 突然,有人看见边上的赫连炫,见她既没有兵器,又看不出元气几阶,哼了一声,怕是一个想要侥幸躲在这里进级的吧,可是他偏偏不让。 赫连炫看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一位男子,见他手拿着一根双节棍,面露凶相,突然那男子举起双节棍便朝着赫连炫甩过去,丝毫没有因为赫连炫的长相而手下留情。 赫连炫站在那里,没有动,就在那双节棍快要打到她的头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另一头,完了还对着那男子笑了笑。 那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接着想要抽回被赫连炫握住的那一头,结果,使劲,再使劲,那一头还是纹丝不动。 赫连炫看着台上越来越少的人,目测现在台上大概只有一百来人了吧,光是初赛就直接淘汰了四百多人。 “哐……哐……哐……”这时,外面的钟声响了起来,台上的人都面露喜色,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初赛他们总算是熬过去了。 白衣男子依旧微笑着走上台,“恭喜各位,顺利通过初赛,请明日这个时辰来参加第二轮的比试”。 白衣男子话刚说完,人群中便走上前一人,正是赫连飞雪,指着赫连炫,“圣使大人,这个人在刚刚的比试可是连手都没有动过的,不是应该将她淘汰掉吗”。 赫连飞雪此话一出,台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赫连炫,而那位圣使看了看赫连炫,“这个倒是没有规定,只要还留在这个台上的就都算是胜出,好了,接下来进行抽签,抽到相同的两人明日就是对手”,圣使说完一招手,便上来两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小童子,两人手中皆端着抽签的圆筒。 赫连飞雪急忙走上前,第一个抽签,“我是十九号”,说完还朝着众人挥了挥。 第二个便是赫连和怡,抽到了四十八号,接着便是众人,都纷纷找着自己的对手,赫连炫是最后抽的,看着手中的号码签:九十九号,笑了笑,走到登记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号码。 赫连炫前脚刚离开,后面赫连飞雪便急忙走上前去看,“啪”的一声,那童子将册子合上,看也不看赫连飞雪直接拿着册子便离开了。 赫连飞雪气急,什么态度嘛,但是却敢怒不敢言,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个小童子便走了。 赫连炫被那个童子的高赫连样给逗笑了,哎,小小年纪就那样,长大了可怎么找得到媳妇哦。 这时,景飞沉凑了过来,“炫儿,你今天真帅”,说完还很夸张的看着她。 赫连炫嘴角一抽,她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做吧,“走吧,姐今天高兴请你吃饭去不”。 景飞沉笑了笑,“炫儿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等我一下我去给父皇说一声”,说完便跑开了。 赫连炫站在原地,这时,赫连寒凝又走了过来,“四妹,恭喜啊”。 “客气客气”,赫连炫也同样的笑着说道,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们是感情很好的姐妹呢。 “四妹,我师父想请你喝杯茶,特地让我来叫你呢,我们快过去吧”,赫连寒凝笑着说道,伽蓝仙山的外门长老有请,她相信赫连炫一定屁颠屁颠的跟着去,要知道这可是很大的殊荣啊。 赫连炫真的很想大笑几声,这赫连寒凝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是区区一个外门长老而已,别说是长老,就算是他们的圣主来请她她还得看心情呢,“真是不好意思,本郡主刚刚已经和九皇子约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吧”,说完还往前走了两步。 赫连寒凝脸上闪过不自然,明面上是请赫连炫去喝茶,可是主要目的是要魔神花,九皇子去了哪里还能实施他们的计划,“既然四妹已经约了人,那我回去同师傅说说下次吧”,说完还不等赫连炫开口就急急忙忙走了,生怕赫连炫真的跟过去。 赫连炫微微勾唇,跟她玩儿,看她不把她们玩儿死再说那魔神花其中蕴含巨大力量,就算是她想要给她们,怕是项菲仪也会容不下她们吧。 这时,景飞沉走过来拍了下赫连炫的肩膀,“好了,走吧,我可是知道珍味轩新进的几道菜,听说好吃的不得了”。 “那还在等什么,我们走吧”,赫连炫怪笑着说道。 红颜阁门前,赫连炫站在那里,红颜阁已经开张好多天了,看样子似乎生意不错,赫连炫想了想便直接走了进去。 “诶,不是去珍味轩嘛,怎么来这里了”,景飞沉在后面说道,但是又随即一想,炫儿到底是女孩子,喜欢这些也再正常不过。 赫连炫走进店里,四处看了看,柜台的颜妈看见赫连炫面色一喜想要上前迎接,可是赫连炫暗中使了个眼色便又退了回去。 赫连炫走到一件大红色裙子面前看了看,恩,这古人手艺不错嘛,竟然将她的图纸还原了至少百分之九十。 后面的景飞沉见赫连炫看着这件红裙看了很久,便留了个心眼……………… 景飞沉回过神,“不了,只要是炫儿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很快,赫连炫这一桌点的菜便上齐了,许多比他们先来的一道菜都还没上呢,而他们这一桌却已经上齐了,不用想肯定是飞沉这个九皇子身份的作用了。 就在赫连炫和景飞沉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又进来两个人,由于赫连炫是面对着门口的,所以一眼便看见了是景飞扬和景飞宇。 “哟,这不是九弟吗,怎么在这里吃上了”,景飞扬讥笑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景飞沉拿筷子的手一紧,随即松开,微笑着向后看去,“本皇子就说嘛,怎么闻到一股膻味儿,原来是三哥和二哥啊”。 景飞扬脸色一红,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景瑜城谁不知道他三皇子素来喜欢羊肉,而羊的膻味儿却是极重的。 赫连炫却是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原来飞沉也有这么毒舌的时候,三皇子喜好膻味极重的羊肉这件事她自然也是知晓的。 景飞扬被赫连炫的大笑激怒了,大步走过去,指着赫连炫,“大胆,你再敢取笑本皇子小心你的命”。 赫连炫无辜的看着景飞扬,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原来三皇子这么有自知之明啊,还知道本郡主取笑的是你”。 “你……………..大胆”,景飞扬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她是父皇亲封的无双郡主,明着他又不敢对她做什么,三番两次跟他作对,那就别怪他不怜香惜玉了。 赫连炫笑归笑,可是却也没错过他眼中那浓浓的杀意,最近怎么都想要杀她啊,先是项菲仪,又是赫连寒凝和她师傅,现在又是景飞扬,看来她树敌很多啊。 “好了,三弟,我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吵架的”,二皇子景飞宇上前将景飞扬拉走。 景飞扬一甩袖子,瞪了一眼赫连炫和景飞沉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而就在他刚踏上楼梯的那一刻,“飞沉,你闻到没有,刚刚那一袖子扇过来,这会儿我都快晕过去了”,赫连炫儿用不大的声音说道,而确实也不大,只是刚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个清楚而已。 景飞扬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几步上了楼梯,哼,你们也没几天得意日子了。 一顿饭,赫连炫吃的格外开心,一想到景飞扬的那个脸色她就忍不住想笑。 “飞沉,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了”,赫连炫说道。 景飞沉这次答应的倒也很爽快,“那行,我就先走了”。 回到郡主府,一团不明物体便朝着赫连炫的怀抱扑过去,赫连炫下意识接住,看着怀里一脸哀怨的皮蛋,戳了戳他的脑袋。 皮蛋将头扭到一边,哼,坚决不理她,谁让她不准让它出去的,在府里憋了一天闷死它了。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往院子里走去,房间里,在她的床边放着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小床,这是专门为皮蛋准备的,将它放在小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上。 很快,赫连炫便睡着了,直到晚饭时分还是小七将她喊醒的,“郡主,需要我将饭菜端到房里来吗”。 “不了,今晚不吃了”,中午吃的太多,现在还有些撑呢,睡意全无便起身走到院子的躺椅上坐下,这里晚上总是有很多星星。 突然空气中飘过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赫连炫神色一凝,便又继续如无其事的躺着。 在郡主府的上空快速闪过十几道黑影,全部朝着赫连炫的芳华院而来,而且是呈包围的形式慢慢靠拢。 赫连炫嘴角闪过一道嗜血的笑容,呵呵,还真是沉不住气,就这个样子还妄想着做皇帝,就算是做了怕是也做不了几天吧。 随手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在那些黑衣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运用元气将瓜子变为利器射了出去。 那些人只看到眼前不断放大的瓜子,想要躲闪却也来不及了,这时从不同的方位响起几道惨叫声,接着几道黑银便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全部掉在离赫连炫不远的地方。 几人自知已经暴露,强撑这站了起来,可是膝盖上全是小血洞,便是刚刚的瓜子造成的,就算是勉强站了起来双腿也不断的打着颤。 第五百五十章 上古神鞭 那三人睁大双眼,眼中还是久久都没能散去的红色影子,接着便是哐当一声,兵器掉在地上,随即他们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 赫连炫弯腰看了看他们脑门儿上的伤口,皆是一条深深的血痕,还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白色脑浆,“啧啧,没想到这鞭子威力这么大”,她都没怎么用力就能一鞭子直接抽死人。 剩下的两人皆面露恐惧,主子不是说赫连炫是个废物吗,废物能一鞭子抽死三个人?看了看房梁。 接着剩下的还有七人皆从房梁的各个方位落下,呈圆形将赫连炫包围。 一共九人,皆默契的同时朝赫连炫攻去,有的用的长剑,有的是大刀,还有的是暗器。 一枚月形的暗器朝着赫连炫面门飞去,赫连炫身体微微一侧在接着手指轻轻一弹,那枚暗器便改变了轨道朝着另外一个黑衣人飞去。 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枚暗器刺中脖子,鲜血顿时就喷了出来。 赫连炫对于这种血腥的场面不但不害怕,反而还一直保持着微笑,剩余的八人怪物似得看着赫连炫,这还是女人吗,他们几个大男人看着都心惊胆战的。 赫连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甩出鞭子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人抽去,那人将大刀横在身前,在刀与鞭子相撞的那一刻,那人的大刀瞬间变四分五裂,而其中的一节则是刺中了心口的位置。 黑衣人看着自己的胸口,然后便直接朝后面倒了下去。 赫连炫此时只觉得这鞭子简直太赞了,果真不愧是上古神鞭,这威力真是杠杠的。 黑衣人看着自己的同伴们一个个的倒下,心里是真的怕了起来,心里纠结着到底是战死在这里,还是先逃了再说。 “情报不对啊,老大要不我们先撤”,一个黑衣人说道。 那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想了想,确实,是主子情报不对,他们已经损失了好几个兄弟,回去主子应该不会罚他们的,想到这里,黑衣人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其余的几人见此,纷纷后退几步,再接着飞上房梁,赫连炫站在原地赫连笑一声,当她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边走,双手运起元气,深的已经隐隐发黑的绿色元气从赫连炫的手中分成七股朝着那七个黑衣人的后背射去。 顿时,四周惨叫声一大片,那些已经飞在半空的全部掉了下来,各种姿势的摔在院子里。 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薛齐直接冲了进来,一进门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再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站在院子中看着他的赫连炫,大步走过去,“炫儿,你没事吧”。 赫连炫笑着摇摇头,她当然没事,眼珠一转,坏笑的看着薛齐,“薛大哥,有没有兴趣玩儿个游戏?”。 薛齐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炫儿真是太调皮了……………………… 三皇子府:一间极为豪华的阁楼里,时不时传出来一阵阵女子的娇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气声,听得外面守夜的丫头们个个脸红不已,纷纷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突然在阁楼上空快速闪过一道黑影,再接着那些低着头的丫鬟们被暗处射出的石子儿打中脖颈处的穴道当场便倒了下去,那黑影身影一闪在那小丫头倒地的那一刻接住了她,顺带着拖到了一旁的花丛中。 做好这一切,黑影一双含笑的眸子看了看那栋豪华的阁楼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屋里还在不断卖力的景飞扬眉头一皱,是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他正在办事吗,难道是他派出的人回来了。 想到这里便立马起身,而他身下的女子脸色绯红,抱着景飞扬的腰,“殿下,妾身不要你走”,女子将头埋在景飞扬的胸膛上,还不断的用自己的去蹭他的身体。 景飞扬一把将女子的下巴挑起,狠狠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宝贝,等着,本皇子很快回来”,说完便翻身下床随意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衫便去开门。 打开房门,景飞扬走出去,可是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平时守夜的丫鬟都不见了,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房里突然传出一阵尖叫声,“啊……………………”,景飞扬立马转身冲进房间,饶是他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腿软。 在屋子的正中央的房梁上,此时正并排吊着十二具身着黑衣的尸体,个个死法不同,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及其的血腥残忍。 而此时床上的女子早已被吓得晕了过去,景飞扬仔细一看,这些人不是他派去杀赫连炫的黑衣卫又是谁,睁大眼睛后退一步靠在门上才没有倒下去。 好一会儿,景飞扬才反应过来,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啊………..赫连炫本王势要杀你”,一道怒吼声在整个三皇子府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而此时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悠闲的躺在院子的椅子上磕着瓜子,满脸笑意。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府里的侍卫,侍卫长带着一队人很快便赶到景飞扬的院子里,看见站在门口的景飞扬,“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景飞扬双拳捏的咯咯的响,脸色铁青“将屋里处理掉,还有今天这件事不准传出去,谁要是多嘴,本皇子诛他九族”,说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侍卫长有些不明所以,走进屋里一看,也吓了一大跳,若是一般人看见这个场面估计会吓死吧,整整十二人,皆是瞪大双眼死不瞑目,朝着后面额侍卫挥挥手,“快,将这里情理干净”。 皇宫内,御书房中皇帝将一叠奏折直接甩在景飞扬的脸上,气的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朕怎么就生了你这麽个丢人的东西”。 景飞扬埋着头跪在地上,额头被刚刚的奏折划开一道口子,血流了下来,可是此时却顾不得理会,抬起头眼中尽是冤枉,“父皇,这件事根本不是向外面那些人说的那样,是有人陷害儿臣啊”。 伽磷皇怒视着他,“好,那你倒是说说,是谁会这样诬陷你”。 “是赫连炫诬陷儿臣”,景飞扬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 “嘭~~~”的一声,伽磷皇一掌拍向桌子,桌子顿时便出现裂缝,“你要是说别人朕或许还可能相信,但是你说是赫连炫朕是绝对不会相信,世人皆知她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材,而且这件事朕也早就派人去调查过,就算是可以修炼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能力杀了你十二个黑衣卫,你要撒谎起码也得编的像样一点”。 景飞扬不可置信的看着伽磷皇,为什么父皇就是不相信他,“父皇,这………..”.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朕好好待在你的府上,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迈出大门一步”,伽磷皇失望的看着景飞扬。 景飞扬看着伽磷皇,眼中尽是不甘,但是也没办法,只好领旨退了出去。 伽磷皇坐在皇椅上,半眯着眼睛,将调查赫连炫的结果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出了皇宫,景飞扬刚好碰到往里面走的景飞沉,恶狠狠的看着他,走到景飞沉面前,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给本皇子等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完便大步离开。 景飞沉站在原地,突然他讥讽的笑了笑,便往皇宫里面走去……………… “九皇子到”,御书房外响起一道太监的声音,伽磷皇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藏好。 看着走进来的景飞沉,伽磷皇的面色才好一些。 “儿臣拜见父皇”,景飞沉弯腰行礼。 “免礼”,伽磷皇面色慈爱的看着景飞沉,与之前对景飞扬的态度可谓是云泥之别。 景飞沉站直,走近几步,微笑着看着伽磷皇,“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所谓何事”。 伽磷皇眼睛一瞪,故作生气道,“怎么,只有有事才能见自己的儿子吗”。 景飞沉笑了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怎么会”。 “好了,朕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炫儿丫头”,伽磷皇认真的问道。 景飞沉一愣,没想到自己的父皇问的是这个问题,想也没想便回答,“对,儿臣很喜欢炫儿,也只想娶她做儿臣的皇子妃”。 伽磷皇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加把劲,等这次的比试结束朕就为你们赐婚,朕观察过了,炫儿丫头虽然在修炼上差了些但是其他方面比其他的官家小姐都强,以后也能为你出谋划策”。 景飞沉大喜,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如果要得父皇的同意还得加把劲,“儿臣谢过父皇”。 “恩,朕也累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儿就是第二场比试了”,伽磷皇揉揉太阳穴说道。 郡主府,赫连炫看着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皮蛋,那眼神中充满祈求,有些不忍心,“那好吧,今日就带你一起去吧,但是前提是必须听话,不许乱跑,不然我就将你炖了吃掉”,赫连炫威胁道。 皮蛋直点头,它保证,绝对保证,再说了就算它不听话,到时候要炖它,那也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这世上就基本上没有是它怕的。 于是,赫连炫便抱着皮蛋出了门,走在大街上,皮蛋时不时的从赫连炫怀里探出脑袋,一会儿看看那边一会儿看看这边,稀奇的不得了。 赫连炫伸出手戳了戳它的脑袋,“你一只灵兽也对这些好奇,真是长见识了”。 皮蛋讨好的看着赫连炫,那是,它可不是那些一般的灵兽,喜好自然也要独特些,突然皮蛋眼睛看向前方,口水便流了一滴下来。 赫连炫嫌弃的跟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大爷正站在那里卖着糖葫芦,“想要吃?”。 第五百五十一章 买糖葫芦 皮蛋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赫连炫直点头,要吃,它要吃。 赫连炫摇摇头,抱着皮蛋走过去,“爷爷,我要三串糖葫芦”,说完摸出一枚十两的银子,这是她身上最小的钱了。 老大爷将糖葫芦递给赫连炫看到她手里的银子,笑了笑,“姑娘,老爷爷我可是找不开这么多钱啊”。 赫连炫将银子塞在老爷爷的手里,“不用找了”,说完不等老爷爷开口便大步离开。 留下后面老大爷一脸茫然,看着手里的银子不知道该做什么。 快要到了的时候,赫连炫将皮蛋放到地上,递给它两串糖葫芦,“诺,拿去吧”。 皮蛋欢快不已,看着赫连炫手里还有一串,眨了眨眼睛,赫连炫站起身,张口咬了一口,“我也总得吃点吧”。 于是广场上就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一位绝色女子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只长相极为奇怪的灵兽,还看不出等阶也同样吃着糖葫芦,这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很快,广场上的人就多了起来,还是那位白衣圣使,站在看台上,“今日皇上身体不适,所以今日的比赛就由圣主坐下第一护法追风监察”。 等追风坐好后,在场的所有人凡是站着的都起身朝追风行礼,“见过追风护法”。 追风满脸的严肃,“恩,各位坐吧”,随即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白衣圣使,“可以开始了”。 白衣圣使点头,走到比武台上,“现在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请第一组上台,在比试中不得服用一切增加修为的禁药,点到为止”,说完便退下了。 赫连炫坐在看台上打了个哈欠,她是九十九号,估计得等到下午去了,而规定又是所有比试者必须在场观看。 现在周围只有自己,飞沉也不知怎么的,到现在还没来,赫连炫有些无聊,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皮蛋,吃的正欢呢。 很快,第一组便出了结果,接着便是第二组……………..,赫连炫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追风,她记得他,上次在宴会上他就是坐在项菲仪身旁的那人,起先她还以为他是侍者什么的,原来是护法啊。 追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朝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刚好与赫连炫对视上,追风一愣,原来是她,随即对着赫连炫笑了笑。 可谁知,赫连炫赫连赫连的别过眼,让追风尴尬不已,脸上的笑容也僵在那里。 赫连炫哼了一声,项菲仪身边的人都来了,再加上黑森林的事,怕是项菲仪也在这景瑜城吧,只要是他身边的人她都不想理会。 而此时此刻,在景瑜城最高的楼台,项菲仪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刚好可以将整个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景飞沉手拿着一个大大的盒子穿过人群快步走到看台,“炫儿,我来了”。 赫连炫看了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你怎么这么累”。 景飞沉笑了笑,将手中的盒子放在赫连炫面前,“打开看看”。 赫连炫挑眉,奇怪的看了看他,便将盒子打开,瞬间一股甜甜的香味便散发开来,赫连炫复杂的看着面前盒子里的东西,再看着景飞沉,“你是为了去买这些”。 景飞沉点点头,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绯红,炫儿这样认真看着他,他都不好意思了。 赫连炫低下头在盒子里扫视一边,最终拿起一块放进口中,随即笑了笑,“恩,很好吃,谢谢你飞沉”,这句话她是真心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而她却不知如何还。 景飞沉一个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凳子上的皮蛋,直接坐了上去,把皮蛋挤到一边,“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你喜欢就好,不知道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我就都买了一点”。 皮蛋愤愤不已,这是谁,这么大胆,没看见它皮蛋大爷坐在这里吗,伸出尾巴,用尖尖的尾巴对准景飞沉的臀部就直接扎了下去。 “啊………….”,景飞沉突然叫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赫连炫也奇怪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赫连炫笑着说道,刚刚那突然的一声还真是将她吓了一跳。 景飞沉很不好意思,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一把将罪魁祸首揪出来,“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皮蛋朝着景飞沉还吐了吐舌头示威,就是本大爷,你能把我怎么着,对它的小主人有非分之想就算了,竟然还将它挤到一边。 赫连炫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但也随手将皮蛋从景飞沉的手中解救下来,放在腿上,“皮蛋,不可以调皮哦”。 人群中的赫连飞雪看着皮蛋两眼放光,虽然长得奇怪了点,但是真的好萌啊,而一旁的赫连和怡则是盯着赫连炫旁边的盒子,那是珍糕坊的点心,千金难求,店主不卖任何人的情面,要买必须排队。 赫连和怡眼中闪过恶毒,凭什么她赫连炫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切,得到九皇子的爱护,而这一切她赫连炫不配,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二姐,你在看什么啊,这么入神”,赫连飞雪拉了拉她。 赫连和怡回过神,将眼底的情绪掩饰好,“三妹,你是不是很喜欢四妹的那只灵宠”。 赫连飞雪点点头,“对啊,你看它,真的好萌啊”,赫连飞雪一边说着一边两眼冒着泡泡。 “那我们去问四妹要,我相信一只没有等阶的灵宠而已,她肯定会给的”,赫连和怡笑着说道。 赫连飞雪下意识有些害怕,“她真的会给吗”,话音刚落下,就被赫连和怡一把拉着走了过去。 这边赫连炫和景飞沉说的正开心,看着赫连和怡和赫连飞雪的到来,不是赫连炫先开的口,“你们两个来这边干什么,本皇子好像记得你们的座位在下边吧”,景飞沉赫连赫连开口。 赫连和怡上前一步,朝着景飞沉微微行礼,“和怡见过九皇子殿下,我们姐妹二人是来找四妹的”。 “哦,找我,可有什么事”,赫连炫故作惊讶道,有事找她,那就准没好事了。 赫连飞雪拉了拉赫连和怡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二姐,我们还是走吧,她不会给的”。 赫连和怡将袖子一甩,瞪了一眼赫连飞雪,随即笑着看着赫连炫,“四妹,是这样的,飞雪很是喜欢你这只灵宠,就想着来问问四妹你愿意送给飞雪吗”。 赫连炫心里赫连笑,看她没想错吧,果然没好事,注意都打到皮蛋身上来了,“好啊”。 “你说的是真的”,赫连飞雪眼睛一亮。 赫连炫点点头,她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皮蛋,她们想要你呢,那你以后就跟着她们吧”,说完还将皮蛋递了出去。 “那,那你又为什么让你的灵宠将二姐的衣服抓坏”,赫连飞雪有些心虚,她确实没有说不给,反而还很耿直。 赫连炫笑了笑,“那我就更无辜了,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又怎么唆使我的灵宠将她衣服抓坏啊”。 在场的很多人都点点头,对啊,他们确实没有看见赫连炫做任何的小动作啊,这赫连飞雪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周围的人开始对赫连飞雪和赫连和怡指指点点起来: “人家无双郡主好心答应将灵宠给她们,现在被灵宠抓伤却怪在人家头上” “可不是嘛,真是够无耻的,依我看啊她们就是故意的,嫉妒人家无双郡主呗” 赫连和怡脸色惨白,再也待不下去,不管赫连飞雪就直接跑开了。 赫连飞雪也受不了众人的言语攻击,也跟着跑开了。 赫连炫笑了笑,这就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不过她还是挺佩服这两姐妹的,在她这里屡战屡败,却还要再接再厉。 皮蛋鄙夷的看着赫连炫,明明是它让它那么做的,现在却什么都赖在它身上,它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说谎还心安理得,一本正经的主人。 很快,上午就过去了,赫连炫估计了一下,她大概在午饭后的两个时辰之后便该她上场了。 “炫儿,想吃什么”,景飞沉凑近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用手将他的头推开,“不用了,今中午就吃这些点心吧”,她自然知道这些点心是出自何处的。 景飞沉心里甜滋滋的,“那行,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些果茶来”。 就在景飞沉走了没一会儿赫连炫便感受到一道目光,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那高高耸立的阁楼,那里正是景瑜城最高的地方。 赫连炫摇摇头,是她太紧张了吧,有谁能从那里能清楚的看到她这里,就算她现在五官都变得灵敏也做不到的,便别过眼。 而阁楼上,项菲仪眼中带着微微的怒气看着下面的赫连炫,似乎小家伙很喜欢那景飞沉。 这边,景飞沉一脸笑意的提着一个罐子,里面正是果茶,此时正走在街上。 突然,“哐当”一声,罐子掉在地上,而景飞沉整个人却消失不见,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来,看着地上已经洒了一地的果茶,不明白是谁丢在这里的。 景飞沉突然睁开眼睛,面露惊恐,他不是在街上吗,怎么会在森林里,急忙开始找出路。 终于,景飞沉从林子了走了出来,可是身上的锦服却被森林里的荆棘给到处都是刮的口子,头发也有些凌乱。 看着面前长长的官道,心下更是一惊,这时有个挑着柴火的老人路过,景飞沉急忙上前询问,“这位大爷,问一下这是哪里”。 老人上下看了看景飞沉,“这里是罗城的郊外啊”,说完便走了。 景飞沉瞪大眼睛,罗城,那岂不是离景瑜城足足有几十里远,难道他遇到鬼打墙了,就算他连夜赶路,到了景瑜城也是两天后了……………… 赫连炫坐在位置上,等了又等都不见景飞沉回来,难道突然有什么事被皇帝喊走了?可是也不对啊,就算是这样他也一定会派人来说一声的,赫连炫百思不得其解。 第五百五十二章 比试 很快,比试也终于到了赫连炫,最后看了看入口处,还是没人,赫连炫便打算不再等,将皮蛋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否则你知道的”,说完还朝着皮蛋比了比拳头。 皮蛋缩了缩脖子,眼神示意赫连炫,主人,皮蛋绝对不会乱跑的,一定乖乖在这里等你回来。 赫连炫这才放心,转身走向比武台,台上已经站了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赫连炫,长的极为雅俊。 赫连炫走到他对面,微微抱拳算是打过招呼,而对方也颔首回应。 “姑娘先请吧”,那青衫男子温柔说道,声音犹如一股清风似的,听着很是舒服。 赫连炫对他也讨厌不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便化掌为拳朝着那青衣男子的面门攻去。 男子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抬手间便化解了赫连炫的招式。 虽然只过了一招,但是赫连炫还是感觉到了对方是个高手,突然改变掌风,声东击西,朝着男子的腰间打去。 男子面色开始认真起来,一手挡着上面,一手化解腰间的危机,赫连炫坏坏一笑,她还有腿呢,就在男子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抬起一脚就朝着男子双腿之间踢去。 男子大惊,下意识的放开了赫连炫后退一步,看着对面赫连炫脸上的坏笑,无奈的摇摇头,身影一闪主动出击。 赫连炫一个空翻,倒立朝下一掌朝着男子的头顶拍去,就在快要拍中的时候,男子突然一个翻转,一手捏住赫连炫的手腕,再接着往前一带,赫连炫就那样朝着男子扑了过去。 下面的人由于没看到刚刚男子拉赫连炫的那个动作,都以为是赫连炫故意朝着那男子的身上扑去。 “二姐,你看那赫连炫真是不要脸,连对手都不放过,还主动朝人家扑去”,赫连飞雪鄙夷的说道。 赫连和怡眼中带笑,“三妹,不得胡说,那男子看着似乎不错,说不定四妹是真的喜欢他呢,我们应该支持她才对”。 看台上的追风仔细的看着台上两人的每一招,当然也看到了是那个男子拉的赫连炫,不过他们都已经过了那么多招了,怎么还没用元气,一直都是拳脚功夫。 男子挑眉,“好啊,姑娘先请”。 赫连炫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几秒过后,赫连炫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却在那男子的跟前,招招凌厉,所攻之处皆是男子的要害。 男子心惊,这才是她真正的实力,便也收起玩心,认真对待起来,台上打的火热,台下的人也看的心惊,他们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之前都是在闹着玩儿啊。 转眼两人已经过了上百招,但是依旧没有分出胜负,赫连炫一边跟对方交手一边打量这他,这人她从未见过,有这等身手的人,如果在这景瑜城早就家喻户晓了,可见是外地来的。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可是台上的两人依旧分出胜负,反而越打越有劲的样子,感觉他们之间不是在比试,而是单纯的过招,然后通过对方来学习。 赫连炫打的爽,她好久都没有这样放开的打一场了,他们之间很少使用元气多半都是近身搏斗,要知道这样的人在大陆上可是少见的,这里对元气都很依赖。 台上的追风看着赫连炫,这姑娘日后必成大器,也开始真心希望她能最终赢得比赛,虽然那男子也不错,可是他更想要一个师妹,要知道他们跟在圣主身边的几个可全都是大男人。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下面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照他们的样子估计得打到明天早上吧” “我看很有可能,不过我也很想知道这两人最终谁能赢” “可不是嘛,看的我都沸腾起来了,也想这样痛痛快快打一场” 男子眼角瞥了一眼下面的人,笑了笑,就在这时,赫连炫又打来一掌,男子没有躲闪,而是直接迎了上去。 就这样,男子被赫连炫那一掌打飞了出去,最终飞出了比武台,稳稳的落在了台下。 赫连炫一愣,刚刚她那一掌他完全可以躲开的,可是他没有,既然不想赢,那有为何来参加比赛。 男子微微一笑,对着赫连炫点点头,“恭喜姑娘,你赢了”。 赫连炫摸摸鼻子,既然是他主动放弃的,那她也自然不好说什么,最终裁判员大声的宣布,“第九十九场比试,赫连炫赢”。 走下台,想要找那人,却已不见了人影,赫连炫摇摇头,现在什么人不多,怪人倒是挺多,看那人的样子估计是哪家的公子闲来无聊,只是来这里玩玩儿吧。 回到座位上,赫连炫发现皮蛋竟然不见了,顿时黑了脸,看她怎么收拾它,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赫连炫将整个看台都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发现皮蛋的影子,于是又将整个广场找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 赫连炫不禁有些着急,想着皮蛋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可是除了郡主府没有任何地方,这么久以来,赫连炫第一次慌了神。 就在赫连炫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男童的声音,“主人,主人快来救我”。 赫连炫赫连静下来,这声音是…………… “主人,快别想了,我是皮蛋啊,我在郊外的一座别院里,快来啊,我快被炼成丹药了”,那道声音又响起。 赫连炫没有想皮蛋为什么可以说话,直接朝着广场外飞奔而去,没有骑马,而是直接通过街道两边连着的房屋,将轻功运用到极致,下面的人只觉得上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都以为是只鸟。 而在赫连炫的身后,也快速闪过一道白影闪过,紧跟其后,街道上的人又是一顿,刚刚闪过的那又是什么,也是鸟,可是鸟什么时候飞的这么快了,还一连就是两只,一黑一白。 赫连炫直接飞上城门,那样要快很多,在赫连炫飞过的时候城楼上的士兵纷纷戒备起来,可是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就在他们想不通的时候又是一道白影闪过,士兵纷纷拿着武器,可是又没有任何人,“特莫的大白天撞鬼了不成”,一位将领说道。 赫连炫快速的越过一片小树林,由于她太过心急,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后面跟来的人。 终于,赫连炫停在了一间古宅前,站在宅子前面,赫连炫便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虽然救皮蛋的心情是急切的,但是却没有鲁莽的直接冲过去,这一切摆明了就是陷阱,现在就等着她呢。 赫连炫绕到后门,这座宅子的围墙都比其他的宅子高处许多,不过对于赫连炫来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往后退了一步,再轻轻一跃,赫连炫便轻巧的飞上了围墙,落在了里面的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连一颗树都没有,而草坪中的草也全都枯萎了,而且还隐隐呈黑色,总之就是毫无生气,冲刺着一股死气。 赫连炫皱眉,看来这里不是简单的院子,现在她倒是好奇抓走皮蛋的那人是谁了。 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着,每一步都格外小心,戒备的看着四周。 这时,赫连炫已经走到院子的中心位置,可是依旧没有什么事,不过赫连炫并不会因此放松警惕。 慢慢的,赫连炫逐渐深入,而此时,一件闪烁着绿色火焰的房间里有一面镜子,而且镜子中正是赫连炫,在镜子前面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看着镜子里面的赫连炫,嗜血的笑了笑。 赫连炫穿过后院,来到一座很是奇怪的楼前,之所以说它奇怪,那是因为这栋楼没有一扇窗户,有的只是正中央的一扇大门,而此时,大门正大开着,好似正等着赫连炫进去。 一声巨响后,赫连炫成功的被关在了铁笼里,这时,原本昏暗的屋子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从一面墙后面慢慢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不是赫连寒凝又是谁,“呵呵,四妹,没想到吧”。 赫连炫环抱着双臂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赫连寒凝,“想到了”。 赫连寒凝皱眉,“既然你想的到,为何还要来”,知道还来送死。 “皮蛋在你们手上,你认为我有的选吗”,赫连炫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的赫连寒凝说道。 赫连寒凝捏紧双拳,她最讨厌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赫连炫明明已是阶下囚,可还是一副能看透所有的样子。 突然她笑了笑,“你到也真让我开了眼界,为了一只连阶品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灵宠就甘愿前来冒险”。 赫连炫脸色一沉,“皮蛋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的家人,就算是这样我也愿意”。 赫连寒凝一窒,找不到话来反驳,大笑两声,“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你那‘家人’,免得说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近人情”。 赫连寒凝走到一面墙壁上,摸到其中一块砖,接着便往下一按,赫连炫脚下的地砖便突然裂开,赫连炫就这样掉了下去。 下面,是一间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个巨大的丹炉,墙角边还有一张桌子,而桌子上面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就是一面铜镜,赫连炫走过去一看。 只见通过那面镜子能看到整座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突然她笑了笑,呵呵,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能通过这面镜子看个清清楚楚,这倒真是个好东西啊,赫连炫眼里冒着金光。 “你倒是看的挺开嘛,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惦记着本座的宝物”,身后响起一道阴赫连的声音。 赫连炫转过身,“哇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 脸上有三道大开的口子,鲜红的肉,特别是眼睛下面的那一道,还能看到些许红白红白的颧骨,这也太吓人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那人便怒气冲天,恨不得将面前的赫连炫撕成碎片,要不是她,他又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这些伤口在短时间内都不会愈合。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找魔神花 那人上前一步,恨恨的看着赫连炫,“是你给寒凝说魔神花掉在深渊下面了吧”。 赫连炫一愣,很认真的点点头,“当然,这事儿千真万确”。 那人又上前一步,“可是本座将整个深渊都翻了一遍,魔神花没找出来倒是找出了一只八阶灵兽,差点丢掉半条命不说,脸还被伤成这样,你倒是说说本座应该怎么报复你呢”。 赫连炫往旁边走了几步,“什么报复不报复的,说不定那魔神花被那灵兽吃了呢,我在下面呆了那么久都没有遇见什么灵兽,那肯定就是哪只低阶灵兽将魔神花吃了所以才变成了难得一见的高阶灵兽呢”,赫连炫打着哈哈。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着赫连炫说的可能性,可随即便否定了,“你还想要骗本座,本座有一宝物,只要有魔神花的丝毫气息便能感受到”。 赫连炫瘪瘪嘴,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又在我身上可感受到魔神花的气息?没有吧,所以说,魔神花我只是过了过手,真的掉了啊”。 那人赫连哼一声,“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魔神花是因你而丢,我的脸,我的伤也是因你而生,所以你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说完单手成爪,朝着赫连炫的脖子抓去。 也就这个时候,赫连炫才看清,那是一只肌肉已经干枯的手,手臂上的筋凸起,而且是呈黑色的,怪不得她一进来就觉得气息不对,原来是修炼了什么黑暗禁术吧,不然身上的伤怎么可能在短时间痊愈,但是也付出了代价,看他的手臂就知道了。 赫连炫朝着一边闪去,“你可知道修炼黑暗禁术的后果,就不怕圣主来收了你吗”。 那人赫连哼一声,一边朝着赫连炫攻去一边说道,“项菲仪?等本座今日将你练成丹药吃了那么谁也不是本座的对手,到时候整个大陆都在本座的掌控之中”。 赫连炫心惊,没想到一个伽蓝仙山的外门长老竟然还有如此野心,也对,拥有无上权利对于每个人都是致命的蛊惑。 “停”,赫连炫突然出声,那长老果真停止了对赫连炫的攻击,不解的看着她,干嘛突然喊停。 “你别想再耍什么花样,今日你是逃不掉了,还是乖乖的做我丹药的引子吧,也算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了”,那长老阴笑着说道,面部表情都已经开始扭曲了。 赫连炫眼睛一转,“既然我都逃不掉了,那我想看看我的灵宠,这么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那长老赫连哼一声,伸出双手拍了拍,不一会儿,房间的墙壁打开一面,赫连寒凝推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笼子里面关着的正是皮蛋。 皮蛋再看着赫连炫的那一刻,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眼睛里面还有些许晶莹,它没想到它的小主人真的会为了它来以身犯险,它真的好感动啊。 赫连炫在看到皮蛋平安无事那一刻也真正放下心来,没事就好,那她就没什么顾虑了,看着那长老,“我想抱抱我的灵宠”。 “师傅,别信她,我这个四妹极为狡猾”,赫连寒凝恨恨的说道。 赫连炫嗤笑一声,“怎么,现在我都成阶下囚了,而我的灵宠只是一只连阶品都没有的,你还怕我们搞事情啊”。 “你………………” “住口,将笼子打开”,赫连寒凝话还没说出口那长老便赫连赫连开口。 赫连炫答应的太过干脆,也确实不像要反抗的样子,倒是让那长老和赫连寒凝一愣。 “在这之前你一定会先将其他几味药材炼化吧,放心本姑娘等着”,说完还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还示意那长老可以开始了。 赫连寒凝上前一步,“师傅,小心有诈”,赫连炫这个样子太过反常,不得不让人怀疑。 那长老瞪了一眼赫连寒凝,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当我白痴啊,“你先出去吧,将门口守好,没有的命令不许进来”。 赫连寒凝一愣,眼底闪过一道寒芒,但也乖巧的退下了。 赫连寒凝出去后,那长老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扔给赫连炫,“寒凝说的对,你太过狡猾,将这颗丹药吃下去,本座就信你”。 赫连炫打开盖子,将丹药倒了出来,是一颗黑色的药丸,心里赫连笑一声,散元丹,吃下之后在三个时辰内元气尽失。 突然赫连炫笑了笑,将丹药朝上一抛,丹药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随即便落入她的嘴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咽了下去,完了还将嘴巴张开给那长老看了看,“这下相信了吧”。 那长老没有说话,难不成她知道自己今日逃不掉了,所以才这么干脆,是自己多心了?想到这里,赫连哼一声,“给本座乖乖坐在那里,本座一个高兴说不定能赐你毫无感觉的死”。 “那我就先谢过长老你了”,赫连炫笑着说道。 那长老不再理会她,开始运起元气启动那巨大的丹炉,炼化其余几种药材大概需要两个时辰,而那化元丹的药效是三个时辰,所以他并不担心。 慢慢的,那长老手中黑色的元气满满转化为一道诡异的绿色火焰,开始预热丹炉,预热也是为了防止炸炉的一种手段。 赫连炫看着那绿色的火焰,难不成他体内也有灵火不成,“他那不是灵火,是万灵鬼火,是将万个恶灵的魂用鬼火炼化而成的,也是炼制那些高品阶魔丹的必备”,神识中响起小红的声音。 赫连炫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万条恶灵的魂魄,那这位长老是从多久前就开始密谋这件事了,还没有让项菲仪察觉,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那长老将第一样灵草丢进了巨大的丹炉,开始炼制,这几种灵草每一样都是他找了许多年的,都是珍贵无比的,所以炼制的时候必须要百分百的专心,因为在这个大陆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株。 半个时辰过去了,第一株灵草成功炼化,那长老看了看赫连炫,见她真的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也彻底放下心来,接着便拿起第二株扔进了丹炉里。 赫连炫微微勾唇,伸出手拍了拍皮蛋的背,皮蛋便跳到地上,朝着那长老的后背抓去。 那长老大惊,瞪着赫连炫,“赫连炫还不赶快将你的灵宠抱好,小心本座现在就将它丢进丹炉”,现在他根本不能分心,稍不注意就会反噬,要知道这万灵鬼火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好啊”,赫连炫站起身,那长老以为赫连炫是去抱皮蛋,可是谁知赫连炫突然出掌,对着那长老的后背而去。 那长老大惊,腾出一只手来对付赫连炫,可是赫连炫的掌心突然冒出一道橙色的火焰,朝着那长老的后背而去,火焰并没有燃烧起来,而是直接进入了他的体内。 那长老大惊,瞪大眼睛,这是,灵火,正是万灵鬼火的克星,要知道当两个死对头都出现在他的体内将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象。 顾不得丹炉里的灵草,收回万灵鬼火,用尽全力朝背后的赫连炫一掌拍过去。 赫连炫的双手没有停,还要再输送一些灵火才行,所以那一掌赫连炫硬生生的挨下。 闷哼一声,赫连炫嘴角溢出鲜血,但手中却没有停,终于,赫连炫收回灵火,后退几步,捂住肩膀,刚刚那一掌打在了她的左肩上。 那长老想要朝着赫连炫扑过去,可谁知动了一下便停在了那里,脸上开始扭曲起来,那三道血口子犹如三条虫子一般不断的扭动着,看起来很是渗人。 此时,那长老身体里的两到火正在死死纠缠,再加上两者都是有灵识的,所以开始不死不休,而那长老的身体此时就是一个容器,又怎能不痛苦。 恨恨的瞪着赫连炫,他竟然两次栽在了她的手里。 赫连炫也慢慢靠在墙上,面色有些开始隐隐发黑,把了把脉,原来她击中她的那一掌带有尸气,所以她现在中了尸毒。 那长老面色开始一阵红一阵绿,可见那两道火在他体内打的不可开交,而那长老的身体竟然开始慢慢胀了起来。 皮蛋跑到赫连炫面前,爪子不断比划着,“主人,他快要爆炸了”,在神识中对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皱眉,这里空间小,又是密闭的,他一爆炸,那他们也会遭殃。 赫连炫想要站起来,可是刚一动便吐出一口血,还是黑色的,赫连炫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但是依旧只能强撑着,她要带皮蛋离开这里。 扶着墙壁,慢慢朝着那扇紧闭的门走去,这时,那长老的身体已经胀成了一个球状,好似下一秒就要爆炸。 赫连炫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脚下一软便要倒下去,突然室内的空气一阵扭曲,接着便凭空出现一道白影,正是项菲仪。 项菲仪直接朝着快要倒下去的赫连炫奔去,将赫连炫一把楼了起来。 这时,那长老的脸上,脖子上都开始出现裂痕,从那裂痕中射出红色的光芒。 项菲仪看了那长老一眼,衣袖一挥,便消失在原地,连带着皮蛋也不见了。 项菲仪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皱了皱眉头,“自己回去”,留下这句话便抱着赫连炫消失在原地。 皮蛋睁着大眼睛,怎么又将它留下,但是也不敢耽搁,外面的世界太凶险,它再也不要出门了,便快速的朝着景瑜城的位置跑去。 而那座宅子,爆炸过后又恢复了平静,在废墟中躺着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赫连寒凝,她的头发,皮肤,都已被烧焦,只是那双充满浓浓恨意和不甘的眼睛还睁着,嘴里发出几个已经不能连成句子的话,“赫连………..飞………..双”,说完瞳孔便慢慢开始变大。 这时,突然从还在燃烧着的火堆里冲出一团绿色的火焰,朝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赫连寒凝飞去,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 第五百五十四章 逼毒 那睁大的眼睛开始慢慢变得全黑,再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赫连寒凝动了动,她还没死? 天空突然出现一团黑雾,紧接着在她面前便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没想到万灵鬼火选择了你”,一道极为低沉,但又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赫连寒凝戒备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虽然他面对这她,但是却看不清他的脸,斗篷下面只是漆黑的一片,“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那人又说道。 赫连寒凝躺在地上,身体却不能动,因为一动就会很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笑了笑,“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将这个吃下去,你将再也感觉不到疼了”,那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瓶子,弯腰将瓶子里的黑棕色液体倒进了赫连寒凝的嘴里。 赫连寒凝直接咽了下去,他说的没错,她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相信他,果然,喝下后,赫连寒凝逐渐的双手能动了,而且还感觉不到疼,接着身上也慢慢感觉不到疼,最后直接站了起来。 那人丢给她一件黑色的袍子,“我们快走吧,不然被项菲仪察觉到就麻烦了”,说完宽大的袖子一挥,在两人的周身便出现一团黑雾,等黑雾消散后便没了人……………….. 这边,项菲仪抱着赫连炫直接回了自己的宅子,将赫连炫放在自己的床上,此时她又陷入昏迷,原本好看的红唇现在也隐隐泛黑,脸色更是灰白色,脖子上的筋也很明显而且是呈黑色。 项菲仪皱眉,在房间设了结界,以免某些人突然闯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赫连炫的衣服退去。 只见,在她左肩上一个黑色的掌印,而且那黑色还在朝着四周扩散。 项菲仪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赫连炫的肩部点了几下,然后有给她喂下一颗白色的丹药。 做好这一切,项菲仪也上了床,坐在赫连炫身旁,单手运起白色的灵力,慢慢的将那些扩散的毒素全部又逼回原处。 昨晚这件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白色透明刀片,项菲仪用刀片在赫连炫肩部黑色击中的地方轻轻一划,皮肤被划开一道口子,黑色的血瞬间便流了下来。 在窗前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盆,很快,盆里便盛满了黑色的血,项菲仪伸出手掌又在赫连炫的背部推了推,那口子又流出一点黑色的血,知道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才停下来。 将伤口情理干净,项菲仪在那里抹了一种粉色的药膏,那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恢复如初。 而那里原本黑色的掌印的皮肤上现在看来也只是有些微微发红。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的身体有些不自然,拉过一旁的被子将其盖上,看着那张依旧泛着丝丝黑气的绝色小脸,现在就只剩下她体内的万灵尸气了。 突然他弯下腰,看着赫连炫,没再犹豫低下头吻住了那张依旧有些发黑的唇,在触碰到赫连炫的那两片柔软后,项菲仪身体一僵,原来小家伙的唇是这个味道,便吻的更深了一些。 而赫连炫体内的那些丝丝万灵尸气也一点点的通过两人相交的唇瓣进入项菲仪的体内。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赫连炫体内所有的万灵尸气被项菲仪吸了个干净,可是他却有些舍不得放开她。 还是最后,赫连炫的脸上发红,透不过气,才意犹未尽的离开,看着赫连炫那微微红肿的唇瓣,项菲仪微微勾唇。 给赫连炫穿好衣服,自己则走了出去,他得尽快将体内的万灵尸气给净化。 …………………….两天后,床上的赫连炫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便坐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查看了自己的脉搏,咦,毒解了,脑中闪现昏迷前项菲仪那张面具,是他吧,是他又救了她。 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的身上,嘴角一抽,又是白色,因为他喜好白色,所以就要所有人都穿白色,不过却也没有换掉。 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的阳光便射到她的身上,她怎么有种好多年都没有见到阳光的感觉,这种暖暖的感觉真好。 走出去,入眼的是一大片莲花池,莲花开的正盛,这时她也才发现这座院子是建在水面上的,突然看到正躺在前院贵妃椅上小憩的项菲仪,轻声走了过去。 而项菲仪则是在赫连炫醒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就这样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触及到项菲仪那双含着淡淡微笑的眸子,赫连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让自己与他对视,“谢了”,不用他救她也自有办法,但还是应该说声谢谢。 项菲仪微微勾唇,“本尊废了那么大的力救了你,就一声谢谢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赫连炫咬咬牙说道。 项菲仪伸出手,“本尊渴了”。 赫连炫忍无可忍,“项菲仪,你是故意的吧,虽然你救了我,我也很感激你,可是你也不能故意找茬吧”。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有吗,但是那水真的很烫啊,你那杯子的时候也是知道的”。 赫连炫以窒,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那好,您老人家现在有什么吩咐就赶快开口”,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她还要回去准备呢。 项菲仪得意的笑了笑,看着赫连炫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不由得想到那次,面具下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好在面具挡着赫连炫看不见。 “现在本尊想吃些水果,你去洗些紫金葡萄来吧”,说完便指了指桌角便的一个盒子。 赫连炫瞪了一眼他,拿起盒子便朝屋里走去,很快,赫连炫便端着满满一盘的紫金葡萄走了出来,所谓的紫金葡萄顾名思义,葡萄呈紫色的,外面的皮上隐隐有层金色的光,每一颗大概有成人两节手指那么长。 赫连炫走过去,坐在项菲仪对面,拿起一串紫晶葡萄递给项菲仪,“喏,拿去吧”。 项菲仪接过,看了看果盘,嘴角一抽,她是全部洗了把,她不知道这紫金葡萄有多珍贵,整个大陆恐怕也只有他这里有,摘下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赫连炫看着满盘子的紫金葡萄食指大动,拿起一串就开吃起来,很快一串便被她解决了。 项菲仪笑了笑,她倒是不客气啊。 好一会儿,项菲仪才吃完一串,还是一小串,再看盘子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刚刚还是满盘的紫金葡萄,现在盘子里只剩下几颗散落的了,再看赫连炫,靠在一边,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赫连炫看了一眼项菲仪,见他一脸肉疼,好吧,虽然看不见脸,“不就是吃了你一盘葡萄嘛,用的着那么惊讶吗”,没想到堂堂一个圣主,大陆至尊的存在,竟然这么小气,不知道那些崇拜他的人知道了会怎样伤心一番。 项菲仪嘴角一抽,不过就是一盘葡萄而已,好,他倒要看看等会儿她会不会哭。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等一下我就先回去了”,赫连炫片刻后说道。 “你会赢吗”,项菲仪突然沉声说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就这么问了出来。 赫连炫一愣,“当然,我会赢得比赛的,但是你也别自恋,我可不是因为你”,飞沉对她的感情她又何尝不知,只是每次装傻罢了,既然没办法回应他,那她就离开吧,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项菲仪眸光一暗,“是么”,便没再说话。 就这样在两人只见有一种奇怪的气愤,谁也不说话,直到……………….. 赫连炫的脸开始微微发红,伸出手开始扇着风,可是产生的风毕竟很小,赫连炫反而更加的热了起来,脸也越发的红了。 赫连炫看了看项菲仪,见他还是一脸淡然,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热呢,伸手将领口微微拉开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赫连炫热的眼睛都有些发昏,碰到身边什么有些冰凉的东西就抱过去。 项菲仪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而赫连炫似乎还不满足,还在项菲仪的手臂上蹭了蹭,又往上了一些,由抱着手臂变为抱着腰了。 而赫连炫对于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浑然不知,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抱住了一块大冰块,凉快的不得了。 “圣主,这是你…………….要的名册”,追风站在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院子里的项菲仪,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块鹅卵石。 追风瞬间有种世界崩塌的感觉,谁能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圣主身上趴着的那女子是怎么回事,而圣主竟然让那女子近身,还任由那女子那样那样又是怎么回事。 项菲仪眉头一皱,腾出一只手,朝着追风一挥,追风便倒飞了出去,可是那满脸额震惊可不可置信依旧没变,任由自己的身子倒飞出去。 等等,刚刚的那女子怎么那么眼熟,那,那不是赫连炫吗,那个小姑娘,偶的天,原来她跟他们圣主有一腿啊,怪不得在宴会那次圣主就对她另眼相看,追风瞬间明白了一切,但是当即等待他的却是坚硬的地面,终于四脚朝天的落在地上。 而这边赫连炫身上竟开始散发着阵阵灵力,项菲仪伸出手指,在赫连炫的眉间一点,一道白光进入她的眉间。 片刻后,赫连炫慢慢转醒,意识也开始清醒过来。 微微抬头,刚好与项菲仪那双含笑的眸子对个正着,赫连炫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片刻后,赫连炫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接着便非常淡定的起身,再站直,倒是留下微微错愕的项菲仪。 “我先回去了”,炫儿说完飞似的跑开,运起轻功离开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比赛 一路上,赫连炫脑中一直闪现着刚刚那一幕,脸上的红晕更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为何她心跳这么快,甩甩脑袋,快速往郡主府赶去。 一回府,皮蛋便飞似的朝赫连炫怀里冲去,可算想死它了,“主人,你可回来了”在赫连炫神识里响起一道甜甜的声音。 赫连炫看着怀里的皮蛋,二话没说,直接提起它走进房间,将它甩在床上,脸上写着‘我现在很生气’。 看来皮蛋还有很多技能没有被发掘啊,看来她以后得好好刺激一下它了,赫连炫这样想着。 走过去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皮蛋,“好了,自己一边儿玩去,明天最后的比赛,我要修炼了”。 皮蛋跳下床,心里想着,那些人当中好像没有谁是你的对手吧。 赫连炫查看这自己的丹田,早在半月前她就有种要进阶的感觉,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阶,原本的深绿色现在都绿的发黑了,可是就是不进阶。 整整一晚上,赫连炫都在突破点,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第二日,赫连炫早早的换上了一声黑色的衣裙,将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来到大门口,便看见在那里来回走着的景飞沉,自从上次他说去买果茶结果一去不复返后,她还没见过他呢,大步走过去,“哟,舍得露面了?” 景飞沉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该怎么跟她说那件事呢,“那天我临时有些急事,所以没来得及去跟你说一声,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赫连炫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后面的景飞沉眸色一暗,他倒是希望她生气,至少能证明是在乎他的。 来到广场上,早早地就已是人山人海,外围多了很多穿白衣的人,赫连炫知道那是伽蓝仙山的弟子。 走上看台,赫连炫将全场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丞相府的任何人,没来?不应该啊,按照那家人的性格,今天怕是全家都会出动吧,赫连炫这样想着。 突然,天空之上飘下许多花瓣,皆是白色的花瓣,赫连炫伸出手接住一瓣,放在鼻前闻了闻,是淡淡的莲花香,轻笑一声,这花并不是莲花,竟然会有莲花的香味,不用想肯定又是项菲仪的杰作。 此时成千上万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都静静的仰着头看着天空之上不断飘下来的花瓣,不知是谁突然大喊: “是圣主,圣主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面露激动,齐刷刷的都跪了下去,唯独赫连炫依旧站在看台之上,此时倒是显得很是突兀。 这时所有的伽蓝仙山弟子纷纷将主看台周围的人全部遣散,甚至周围十几米都没有一个人,看台之上也被搬来一把白玉软椅。 做好这一切,在看台之上一袭白衣的项菲仪才慢慢落下,好巧不巧刚好落在那把白玉软椅上。 “恭迎圣主”,下面的声音大的可以传到九霄之外,赫连炫将耳朵捂住,心下想到,这也太夸张了吧。 项菲仪对一旁的追风微微颔首,追风便走上前,对下面的众人大声说道“比赛开始”。 赫连炫摸摸鼻子,走下台,第一个环节便是现场抽签,这也是为了公平公正,以免比赛者遭到某些人的毒手。 由于今天真正参见比赛的人很少,只有五十人,其余的皆是观众,所以很快便到赫连炫。 看着手中的牌子,赫连炫嗤笑一声,赫连和怡,呵呵果真是有缘啊,拿着牌子便回到看台上,她是倒数几组比试,所以时间还长呢。 刚回到看台赫连炫便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项菲仪,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她,赫连炫瞪了一眼他便将头别在一边。 而这一幕落在一旁的追风眼里,就是当众打情骂俏了,微微低了低头,圣主也真是的,和赫连姑娘也不收敛一些,想到昨日的事,追风后背发凉,圣主和赫连姑娘不会杀他灭口吧。 “炫儿,来喝点水吧”,这时景飞沉端来一壶茶。 赫连炫看看面前的果茶,“刚刚你是去弄这个了?”。 景飞沉摸摸头,“上次不是没喝着嘛”,说完倒了一杯递给赫连炫。 赫连炫接过,喝了一口,对着景飞沉笑了笑,“恩,很好喝”。 不远处的项菲仪看了看景飞沉,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是太轻了啊。 “下一组,赫连炫,赫连和怡准备”,比试台上圣使大声说道。 赫连炫挑眉,这么快就到她了,便往比试台走去。 赫连炫一袭黑裙站在比试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包括看台之上的项菲仪。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赫连和怡的人影,大部分的人慢慢的也已经失去了耐心,只是碍于项菲仪在,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赫连炫皱眉,这家人都干什么去了,不是将这次的比试看得很重要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不在了。 白衣圣使看了看追风,等待指示,追风朝他做了个手势,那白衣圣使便走上台,“由于赫连和怡缺席,所以这一场的比试赫连炫胜,现在下一组准备”。 赫连炫挑眉,这就赢了?快步走下台,而下面的景飞沉欢呼起来,“炫儿真棒”,周围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明明是因为赫连和怡没来,所以赫连炫才这么不战而胜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而与此同时,郊外的那堆废墟中,此时正站着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丞相一家,赫连成仁满身脏兮兮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这是寒凝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而现在只找到玉佩,却没找到寒凝,这说明什么。 而方淑婉则是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脸上尽是泪痕嘴里还不断念着赫连寒凝的名字。 “母亲,爹爹别太过伤心了,我相信大姐不会有事的”,赫连和怡在一旁劝着赫连成仁和方淑婉,心里却是赫连笑,呵呵,连上天都在帮她,没了赫连寒凝她赫连和怡就是这个景瑜城的天之骄女,一切原本就该属于她都也都可以夺回来。 赫连和怡心下一喜,但随即面露忧色,走到赫连成仁和方淑婉面前微微行礼,“爹爹,娘亲不要太过伤心了,和怡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说完便和赫连飞雪离开了。 “二姐,现在过去还能行吗,都已经过了比赛时间好久了”,赫连飞雪担忧的说道。 赫连和怡微微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先过去吧,大姐可是外门长老的关门弟子,就凭这一点,伽蓝仙山的人应该会给些面子吧”,说完便加快脚步。 广场上,已经开始了最后一场比赛的第二轮,也就是第一轮所有的胜出者两两一队。胜出的就直接参加下一轮的比试,也就是最后一轮的比试。 赫连炫悠闲的坐在看台上看着下面如火如荼的比试,她这次的对手是尚书家的庶独子方明廷,尚书对这个独子可是极为疼爱,从小便吃各种丹药,以至于现在年仅十八就到了黄阶高级的修为,在景瑜皇城同辈人中那可是楚翘啊。 “炫儿,待会儿你可要小心些啊,这个方明廷是个高手,但是好在人还不错,是个君子”,景飞沉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赫连炫点点头,这是自然,待会儿她也只会用黄阶高级,不会占对方便宜。 由于剩下的人不多,所以很快便到了赫连炫这一组,赫连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便大步走下台,台上方明廷先一步到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走上台的赫连炫看了看对面的方明廷挑了挑眉,又是个帅哥,这古代的美男竟是如此泛滥吗。 方明廷对着赫连炫礼貌一笑,赫连炫也回之。 “比赛开始”,一旁的裁判大声宣布。 赫连炫没有客气,单手成爪朝方明廷面门抓去,方明廷一惊,想要伸手去挡,可是赫连炫的手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他的下面的就抓去。 方明廷大惊,顾不得其他双腿一夹,赫连炫嘴角一勾,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处,方明廷当即便后退了好几步。 方明廷惊奇的看着赫连炫,还可以这样打架吗,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红,拿出佩剑朝着赫连炫攻去。 赫连炫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依旧是匕首便迎了上去,比试台上发出一阵阵兵器相撞额声音。 这时,赫连和怡和赫连飞雪匆匆赶来,不耐烦的拨开挡路的人群往前面冲过去。 在快要靠近比试台的时候被两个圣使拦住,“何人,比赛已开始不得乱闯”。 赫连和怡一把拉住赫连飞雪,朝着那两个圣使微微弗身,“两位圣使,我是来参加比赛的,因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进去,家姐是伽蓝仙山外门长老的关门弟子,相信她日后定会感谢二位圣使的”。 两个圣使对视一眼,随即看着赫连和怡,“这样吧,你先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护法大人”,说完其中一个便往里面走去。 这边,追风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比试,这赫连姑娘果真有意思,那样的招数都敢使。 项菲仪脸色黑的不能再黑,只是面具挡着别人看不到,追风突然打了个赫连战,这艳阳高照的他怎么突然感觉这么赫连呢。 这时,那圣使走了过来,“圣主,护法,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外门长老弟子的妹妹,因为有事耽搁了没能来参加第一轮的比试,现在正等在门口”。 追分眉头一皱,那不就是上一轮赫连姑娘的对手赫连和怡吗,“回去告诉她,让她回去,机会是她自己放弃的”。 那圣使点头,便退下了,而项菲仪好似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直看着比试台上的赫连炫。 外面,圣使将追风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赫连和怡,“姑娘,就是这样,所以还是请回吧”。 赫连和怡有些不相信,“圣使可有提到家姐……………………”。 第五百五十六章 手下留情 “你是在质疑我吗”,那圣使有些生气的说道。 赫连和怡急忙一笑,连忙说了几声抱歉,最后只好拉着赫连飞雪离开。 “二姐,那现在怎么办”,赫连飞雪说道。 赫连和怡眼底闪过恶毒,好你个赫连寒凝,死了都还来挡我的路,看了看比试台正在比试的赫连炫,见她一直占上风,赫连笑一声,既然她没办法做伽蓝仙山的弟子,那赫连炫就更加不配了,“走,跟我去一个地方”,说完便往广场外面走去。 赫连炫将黄色的元气集为一个巨大的灵力球朝着对面的方明廷轰去,方明廷朝旁边险险就地一滚,但衣角却被烧成了灰,他刚刚站的地方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坑,看着赫连炫满眼的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位赫连炫竟然也是黄阶高级,而且比他的元气要纯的多。 赫连炫微微一笑,收起元气,朝着方明廷飞掠过去,一掌打在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打飞了出去,最终飞出了结界落在了比试台下。 方明廷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输了,对着台上的赫连炫一抱拳,“多谢,我输了”,他是谢她手下留情,不然换做是别人他今日怕不是这么安稳的落到台下这么简单。 赫连炫飞身下台,走到方明廷面前,接着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可以看见方明廷的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恍然大悟。 说完话,赫连炫便后退一步准备朝比试台上飞去,可就在这时,空气中发出一道极为细小的声音,十几根只有发丝般细的银针朝着赫连炫的各大要害刺去。 赫连飞雪的身体慢慢的软了下去,此时她就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体里的元气正快速的消散,眼里全是惊恐与不甘。 赫连和怡似乎也被吓到了,愣了十几秒才回过神,看了看地上的赫连飞雪,牙一咬,然后慢慢蹲了下去,“三妹,你放心,姐姐会为你报仇的”,说完便拿出了一个瓷瓶。 赫连飞雪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拼命的摇头,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不要,不要………………”。 赫连和怡将赫连飞雪的下巴掰过来,将瓷瓶里的东西尽数倒入了她的嘴里,又在她身上的几处要穴点了几下。 赫连飞雪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痛苦,身上的青筋尽数冒起,看起来渗人无比。 比试台上的赫连炫赫连赫连的瞥了一眼那栋阁楼的顶层,绝元针,真是好样的,所谓的绝元针就是中针的人身上的元气会快速的消散,而且此生再无修炼元气的可能,成为真正的废人一个,但是却不会要命,想要她赫连炫成为废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好在赫连炫已然化解,看台上的景飞沉狂奔下来,围着赫连炫看了好几圈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刚刚那一刻他的心真是提到嗓子眼儿了。 “来人,去对面的阁楼搜搜看,到底是谁竟然敢对无双郡主下如此毒手”景飞沉沉声对赶来的士兵说道。 赫连炫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项菲仪,正好与他看过来的眼神对个正着,仅仅几秒的时间,赫连炫便别过头。 接下来的比试毫无疑问,都是赫连炫赢,最后裁判站在比试台的中心位置,大声的宣布“此次比试会,最终的冠军是赫连炫”。 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都是知道的结果,但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家都没想到几个月前还是废物的赫连炫竟然获得了冠军,而且他们的圣主大人还在。 项菲仪面具下的唇微微一勾,朝着追风低语了几句,旁人听不见项菲仪说的什么,但是可以看见追风护法的脸那叫一个变幻莫测。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看着追风,其中也包括了赫连炫,轻皱眉头,在说什么。 追风站直,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随即在人群中扫视一遍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赫连炫身上。 “圣主有令,今伽磷国赫连炫天赋异禀,深得本尊喜爱,特将其收为本尊的关门弟子” 追风强忍着内心的震撼终于将项菲仪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果然下面的上万的人顿时炸开了锅,也顾不得圣主在不在都纷纷交流起来。 “什么,我没听错吧,关门弟子还是圣主大人的关门弟子,来来,快打我一线我肯定在做梦” “哎哟,你还真打啊” “是你自己让我打的,这会儿又来怪我了” “这下那赫连成仁一家怕是要哭死了,没想到赫连家最有出息的女儿竟然是往日的废物,哈哈,上天真是与我们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啊” 赫连炫站在比试台上不为所动,好似下面那些人议论的并非是她。 而身旁的景飞沉内心也是极为震撼,但同时也苦笑一声,炫儿做了圣主的弟子那么炫儿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她做主了,当然包括了她的婚事,难道注定他与炫儿是有缘无分吗,想到这里,目光复杂的看着赫连炫。 一切皆已尘埃落定,项菲仪深深看了一眼赫连炫便身影一闪便消失在看台,追风对着赫连炫笑了笑也随之而去,之后便是伽蓝仙山的众弟子也有秩序的离开。 这时前去阁楼查看的官兵也去而复返了,走在最前面的将领走到景飞沉面前,“殿下,我等没有发现任何人,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说完抬手拿出了一个瓷瓶。 赫连炫眯了眯眼睛,接过那瓷瓶,放在鼻前轻轻闻了闻,“是浮光散”,没想到赫连和怡对自己的亲妹妹如此下的了手,虽然她没有上去,但是却对刚刚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飞沉,我先回去了,这里你来善后吧”,赫连炫说完不给景飞沉说话的机会便大步离开。 丞相府,赫连成仁刚刚回到家就看见躺在大厅地上单架上的赫连飞雪,终于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老血来,双眼一瞪晕了过去,一天之内他的两个女儿都遭到了不幸,纵使他再赫连血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老爷,你快醒醒啊”,方淑婉大惊,急忙上前扶住快要倒在地上的赫连成仁,这赫连飞雪怎么了她不关心,但是赫连成仁绝对不能出事。 赫连和怡也吓了一跳,“快,快去请医师来”,说完好方淑婉二人将赫连成仁抬回了房间,而地上的赫连飞雪则被晾在了一边。 赫连炫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去了丞相府,此时的丞相府因赫连成仁的倒下已经乱成了一团,估计她现在就算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吧。 房间里,挤满了很多人,出了赫连和怡和方淑婉便是请来的三位医师了,而赫连炫则斜坐在房顶将房间里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 “夫人莫要惊慌,丞相大人这时气急攻心,只要及时将心头的淤血及时排出再吃下一颗补灵丹就好”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说道,其余的两个中您医师也附和的点点头。 方淑婉看了那丫头一眼,不说她倒是忘了这茬了,“还能怎么办,现如今她已是废人一个,就将她带到原来赫连炫那小贱人的院子里吧”。 “是” 那丫头应下便出去了,屋顶的赫连炫嘲讽的笑了笑,这丞相府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就算了,从小便被赫连落,可是那赫连飞雪毕竟也是赫连成仁爱护了十几年的女儿,那些丹药什么的可没少往她身上杂,可是现在呢,不禁对那赫连飞雪感到了一丝可怜。 心里有了计较,赫连炫便快速离开了丞相府………………………. 夜幕降临,在丞相府的上空快速闪过一道黑影,那道黑影快速的朝着府内最偏僻的一处院子快速掠去。 赫连炫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破败院子,笑了笑,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有机会来这里,来这个她这副身子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推开那道快要倒塌的房门,里面漆黑一片,可是对于赫连炫来说却如白昼,走到房间最里面那张破旧的小床前。 看着床上那一动不动躺着的赫连飞雪,随即抬起手,手中赫然多了一颗足以将整个房间都照亮的夜明珠。 床上的赫连飞雪已经醒过来,此时她浑身都没法动,只能睁着一双眼睛恐惧的看着床前的赫连炫。 “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赫连炫又上前一步说道。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想不想报仇?”赫连炫说道。 赫连飞雪不解的看着赫连炫,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手都没法动一下,也没法说话,要如何报仇,但是一想到赫连和怡,她真的很恨。 片刻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眼神坚定的,充满仇恨的看着赫连炫,她要报仇,就算化为厉鬼她也要拉上赫连和怡一起。 赫连炫笑了笑,“好,从现在开始我会治疗你,让你重新站起来,但是以后你就得听我的,同意的话就眨眼”。 赫连飞雪想都没想,使劲的眨眼睛,别说让她听她的,就算她要她的这条命,只要报了仇她也愿意给她。 赫连炫满意的笑了笑,手一摊便立刻出现一个黑色的瓶子,这里面装的是灵水,“今日先喝下这个,之后的每晚我都会来”,说完便打开瓶子将里面的水喂赫连飞雪喝下。 片刻后,一个娇小的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往前面那些相对于院子很是豪华的一座院落而去。 此时,这座院子外面只有两个小丫头守着,而且其中一个还打着瞌睡,突然两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赫连炫出现在门口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里面赫连成仁还处于昏睡中,所以对于赫连炫的到来没有丝毫察觉。 就这样让你好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有拿出了一根极小的勺子,只有半颗绿豆那么大。 第五百五十七章 没有拒绝的余地 打开瓶子,用小勺子将里面的液体舀了一勺子,看着赫连成仁坏坏一笑,这可是她精心研制出来的好东西啊,包他受益匪浅,将勺子里的液体倒入了赫连成仁的嘴里,又笑了笑这才离开。 赫连炫心情不错,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郡主府的,没有惊动其他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就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赫连炫脸色一沉,房间里有人,一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是你” 赫连炫看着自己床上斜躺着的人,正是项菲仪。 “怎么,为师来自己小徒弟的房间不行吗”,项菲仪似笑非笑的看着赫连炫说道,面具面具下的薄唇微微勾起。 赫连炫将门关上,走了过去,“呵,似乎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徒弟吧”,这人脸皮似乎也太厚了一点吧。 项菲仪也不怒,捞起自己前胸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起来,“是么,本尊既然说了你是本尊的徒弟,那么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赫连炫眼睛一眯,好生霸道,而这种霸道她非常不喜欢,她自己的命运她自己决定,任何人都别想插足,就算他是这个大陆的最强者。 走过去,“还请圣主大人快些离开吧,本姑娘要歇息了”,赫连炫说完便开始脱起外衫,快速的在床里侧躺下,要知道这位圣主大人可是洁癖的很,从不与任何人公用任何东西,也不与任何人有任何的近距离接触。 可是赫连炫似乎忘记了,也没意识到这里点,那就是她似乎对于项菲仪来说就是个例外。 项菲仪没料到她竟会如此,挑了挑眉,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赫连炫,“你倒是大胆”,在一个男子面前就宽衣解带,同时看她对自己竟毫无防备,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喜悦,没错那种感觉就是喜悦。 赫连炫看了看他,为什么还没走,“你再不走的话我不介意送圣主大人一程”,赫连炫阴阴的说道。 项菲仪没有说话就在赫连炫一脚踹过来时身影化为一道白影消失不见,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莲花香。 赫连炫松了一口气,为何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越想越想不明白,干脆摇了摇头不再想,眼睛一闭睡起觉来。 第二日,外面已是日上三竿,而房间里的赫连炫还丝毫要醒的意思都没有,而在她的身旁皮蛋也四脚朝天的睡着。 “郡主,不好了,郡主” 房间外响起丫鬟的声音,但是却不敢直接闯进去。 赫连炫将耳朵捂住,外面的丫鬟又喊了两声,终于“吵什么吵,天塌了有本郡主顶着”。 外面的丫头甚是着急,“郡主,是,是那丞相硬要闯进来,现在被拦在府外呢”让不让进您倒是给句话啊,那丫头很是着急。 外面丫鬟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见赫连炫出来了便急忙迎上去。 “本郡主饿了,可准备了膳食”赫连炫看着那丫鬟说道。 “早已准备好了,郡主请到前厅吧” 赫连炫点头,大步往外面走去,那丫鬟也快步紧跟其后。 郡主府外,赫连成仁和方淑婉还有赫连和怡皆是一脸怒色的站在那里,而门口是四个护卫将他们纷纷拦住。 “去通报一声,需要这么久吗”赫连成仁面色黑沉的大声说道。 方淑婉拿出手帕在额头擦了擦,看了看头顶那刺眼的烈日,该死的赫连炫竟然敢让他们等这么久,今天怕是要晒黑了不少。 “老爷,你说这赫连炫是不是故意的啊”,方淑婉扭着腰走到赫连成仁跟前小声的说道。 听得这话,赫连成仁面色更加不好了,这赫连炫真是大胆,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父亲。 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赫连和怡走上前几步,“几位大哥,可否让我们先进去等四妹,爹娘年纪大了怕是身体消受不了啊”。 要是别的男子见了赫连和怡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指定很心疼,可是他们四人可是郡主的人,对于这位赫连小姐的真面目也是知晓一二的,所以现在见她这副样子甚是恶心。 赫连和怡见自己热脸贴了人家赫连屁股,暗自捏了捏拳,赫连炫那个贱人就算了,现在连这些个小小的护卫也敢对她这样无理,真是该死。 这边饭厅中的赫连炫还在悠闲的吃着‘早饭’,虽然这个早饭有些晚,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那些个人走了吗”。 丫鬟上前一步,“还没呢,说起来脸皮真是厚,足足等了几个时辰了” “那行,让他们到会客厅里等着吧”,赫连炫说完便起身,她先去方便一下再说。 “哎呦喂,可累死我了”方淑婉一进前厅便一下子瘫坐在首位的椅子上。 赫连成仁也不紧不慢的走到另外一个主位上坐下,而赫连和怡则坐下方的第一个位置,会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人,不见其余的任何一个人。 片刻后,方淑婉咽了咽口水,“哎呀,这真是没教养,长辈来了连杯茶都没有”,说完还瞥了一眼赫连成仁。 “没教养说的是谁呢”,门口传来赫连炫赫连赫连的声音。 三人皆朝门口看去,少女一声黑裙正依在门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赫连和怡眼眸一闪,站起身,“四妹,你可来了,爹爹都等了许久了”,她没有说是自己等了许久,而是直接说的赫连成仁等了许久。 赫连炫笑了笑,漫步走进去,看了看赫连成仁和方淑婉,呵,还真是不客气啊。 “哟,今儿我这郡主府真是热闹啊,怎么丞相大人来找本郡主有事” 赫连炫没有坐下,而是抱着双臂依在柱子上。 “啪”的一声,赫连成仁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逆女,你就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 方淑婉眼珠子一转,抓了抓赫连成仁的手,“老爷,何必动怒,炫儿现在是郡主了,这有些架子也是应该的吧”。 不说还好,越说赫连成仁火气越大,面色铁青的看着赫连炫,“就算是公主,那也是本相的女儿”。 赫连炫嗤笑一声,“父亲,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早就死了,你又算哪门子的父亲,再说你配的上这两个字吗”。 赫连成仁气的不轻,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赫连炫面前抬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可是那手掌在半空中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愣是没打下去。 原因不是赫连成仁不忍心,而是赫连炫放出了元气形成了一道护甲。 “呵,就这恼羞成怒了,想要打本郡主,你还没那个资格”,赫连炫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温度。 赫连和怡走过来,“四妹别生气,父亲没有想要打你的意思,快跟父亲认个错”。 赫连成仁收回手掌,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正等着赫连炫前去给他认错。 赫连炫眨了眨眼睛,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会客厅里四处飘荡,这赫连和怡莫非是脑子抽了吧,给赫连成仁认错。 赫连和怡面色有些难看,但心里却是赫连笑,对就是这样,赫连炫和父亲的矛盾越大对她就约好。 赫连炫止住笑声,看着赫连和怡,“你又算哪根葱”。 “你…………别不知好歹”,赫连成仁脸黑的不能再黑。 “原本本相打算看你近日表现不错打算跟你和解,让你回赫连家,看来是本相想多了”,赫连成仁抬着下巴看着赫连炫说道,那样子似乎在说,给你这么大的恩赐竟然还不知道好歹。 赫连炫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些无语的扶了扶额,现在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家人的脑子有病,亏了她昨晚还将那么珍贵的‘药’浪费在了赫连成仁身上一滴。 赫连炫走到主位上坐下,“丞相大人,试问你是如何认为我赫连炫会看的起你丞相府的”,要知道她现在不仅是郡主还是项菲仪钦点的弟子,说白了就是看她现在的可利用价值大了罢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赫连成仁似乎想到了什么,“别以为你现在有了圣主大人撑腰就敢如此嚣张”,只要他想,弄死她赫连炫也不是什么难事。 赫连炫眸色一凝,“哦,这么说丞相大人是连圣主都不放在眼里了”,不知道被项菲仪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将其化为灰烬。 “圣主大人驾到” 赫连炫一个激灵,项菲仪,他怎么来了,转头看向门外,不知何时项菲仪已经在一众白衣弟子的包围中走了进来。 赫连炫无语,她貌似还没有让他进来吧,好歹先说一声啊,这家伙简直不将自己当外人啊。 赫连炫没有动,就那样站在中央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项菲仪。 追风站在项菲仪身旁,看着赫连炫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大招呼,而赫连炫鸟都没鸟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项菲仪。 “怎么,见到本尊前来也不用高兴成这个样子吧”,说完朝着赫连炫身后的主位上走去坐下。 赫连炫嘴角一抽,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很高兴的。 “你来做什么”,赫连炫问道。 项菲仪看向她,“今日本尊便要回伽蓝仙山了,你可要一起”。 赫连炫挑眉,今日便要走了,想了想“不,这里我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好,你先走吧,我处理好了自己去便可”。 项菲仪没有说话,手中白光一闪,再看手掌中赫然便多了一枚白玉戒指,而戒指上面是一朵同样白玉的莲花。 那戒指突然在项菲仪的手中消失,再次出现便在赫连炫的右手无名指上了。 赫连炫咋舌,这也太神奇了吧,但是为什么要戴在无名指上,狐疑的看了看项菲仪,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可是看他神情淡然又不像啊,难道是巧合,赫连炫最后这样想着。 而一旁的追风早已惊呆了,这世上敢这样和圣主说话的他敢以性命担保,赫连炫是第一人,而且他家圣主竟然没有生气,对于赫连炫很是纵容。 “这是什么”,赫连炫看着手上的戒指说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 巨大的鸟 “拜师礼”,项菲仪仅仅只回了三个字。 拜师礼,可是她还没答应做他的徒弟。 项菲仪看了看追风,追风当即便明白过来,“咳咳,那个炫儿师妹,我们便先走了,可要记得早点来啊”。 这时,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赫连炫跑到外面院子里一看,只见在郡主府的上空赫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鸟,通体白色,而起还有足足十二条尾巴,头顶上有一个白色的冠子,好似公主的皇冠一般,但是她肯定那肯定是长的而不是戴的什么。 眼前白影一闪,项菲仪便已经立于那鸟的背上,而此时天边又飞来几只鸟,但这些就是普通的仙鹤了,追风以及众弟子飞身上了那些仙鹤。 离开之际,项菲仪又看了一眼赫连炫这才离开。 而下面的赫连炫在项菲仪走了还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这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回过神的赫连炫看了看四周还在处于呆愣中的丫鬟们,摇摇头自己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 夜幕降临,在丞相的后院中赫连炫一身黑衣出现,看了看四周便抬步走进屋内。 屋里,赫连飞雪见赫连炫真的来了,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真的很怕赫连炫是故意骗她的。 “怎么,以为我不来了”,赫连炫一边说着一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之所以说奇怪,那是因为这些东西赫连飞雪从未见过。 “好了,现在开始我将先取出你体内的那些针,过程会疼,你可忍得住” 赫连飞雪想都没想使劲的眨眼睛,现在疼算什么,现在她这个样子对于她才是真正的痛苦,还几次她都想过死,但是她又不甘心。 赫连炫走到床前,拉起赫连飞雪的手,一丝灵识便顺着她的筋脉探了进去,要想要将那些针取出来,就得先找到那些针在身体里的什么地方。 赫连炫闭着眼睛,跟着那丝灵识进入赫连飞雪的身体,很快便找到了三根银针,一共有十二根,再继续往里面深入,不一会儿又发现三根,赫连炫发现一个地方都是三根,同时将赫连飞雪身体的各大筋脉阻断。 再加上那些针上面淬有毒,所以在那些针的周围那些筋脉已经处于一种废死的状态,有些都已经呈黑色,要想将这些筋脉全部修复怕是得费一番功夫了。 “现在我将开始取针了”,赫连炫没有做任何的防范措施,就算赫连飞雪疼死过去她也不可能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赫连炫将赫连飞雪在床上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双手向上,双腿则是弯曲向内盘着,跳上床坐在赫连飞雪对面,开始将自己的元气化为一丝丝灵力进入赫连飞雪的身体将那十二根针全部缠住。 没错,她就是打算将那些针直接拔出来,这个过程可不是只有一般疼,那是疼的要命。 赫连炫默数三下,开始驱动灵力将那些针慢慢的一点点往外拔,赫连飞雪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双眼充血,但是奈何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个时辰后,赫连炫终于将十二根针全部拔了出来,但是赫连飞雪早已晕了过去,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丹药,往赫连飞雪的嘴里一方,再用元气将其融化。 做完这一切,赫连炫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只有她自己知道,拔针的过程真的很耗费灵力。 快速收好东西,赫连炫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就在赫连炫走后不久,赫连和怡独自一人点着一盏灯来到了这个破旧的小院中。 屋里亮了起来,看到床上躺着的赫连飞雪,此时她身上满是污垢,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也不知怎么的今晚就想着来看看她这可怜的三妹,看了看破旧的屋子,想必她独自一人在这里很孤独吧。 片刻后,赫连和怡拿出了一个巴掌的大瓶子,还有一把匕首,“妹妹现在已是废人,那就帮帮姐姐可好,放心吧姐姐不会杀你的,只是取些你的精血” 赫连飞雪瞪大眼睛,精血,那是每个人的本命所在,看她的瓶子那么大,取走这么多精血她还能活命? 赫连和怡不再此意,将特质的匕首一下子刺进,赫连飞雪手腕的筋脉之中,匕首的尖很细,而起中间有一个凹漕,那凹槽直通匕首末端,精血也就顺着那凹槽流入了瓶中。 很快,瓶子便装满了,再看赫连飞雪的脸色,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现在更加的惨白,意识也模糊起来。 赫连和怡赫连笑一声,收起瓶子看也不看赫连飞雪提着灯便走了。 …………………………………. 诺大的景瑜城,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皆是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商铺,而其中有这么一家名为红颜阁的商铺,此时里面挤满了人,但大多都是些妙龄少女,也不乏些贵妇。 而人群中,颜妈身着一身华服满脸笑容的穿梭在众多人群中,游刃有余,丝毫没有显得慌乱,而且对每一位咨询的顾客都耐心讲解,这也是当初赫连炫看中她的一点。 “公主殿下驾到”,门口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个太监。 店内的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门口的位置。 “这红颜阁就是厉害,现在连宫里的公主都来了” “可不是嘛,这里简直就是女人的天堂啊” 店内许些女子看着门外到来的豪华马车小声说道,那马车还标记了皇家独有的标记。 此时马车已经停稳,一个侍卫急忙上前跪爬在马车外,接着便是那一身水蓝色的景梦菲也就五公主在婢女的搀扶下踩着那护卫的背慢慢走下来。 颜妈眼神微闪,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走到门外,“哎哟,民妇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前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里面请”。 景梦菲高傲的抬了抬下巴,典型的以鼻孔示人,“今日这红颜阁本公主包场了,马上让这些平民赶紧离开吧”。 颜妈眼神一闪,随即笑道,“公主,这恐怕不妥吧”。 “大胆,公主亲自前来是你们的福气,难不成想让公主殿下与这些下贱的拼命挤一个屋子不成”,说话的是景梦菲身边的婢女。 、周围的众人听到那婢女的话都愤愤不平,但是却没有谁敢站出来说上一句,比较那是公主,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继而看向颜妈,早就传闻这红颜阁不看人的身份,任何人来了皆是一样,不知是不是真的,正好借着今日看个明白。 颜妈脸色微变,但是想到赫连炫的话,不管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管她什么公主皇子的。 “真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您的要求民妇怕是做不到啊”,颜妈笑着说道。 景梦菲的脸色一变,她可是公主,简直就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啊,“信不信本公主今日抄了这里”,这样的话里面的那些东西岂不都是她的了,想到这里景梦菲兴奋不已。 颜妈上前一步,“抄了这里怕不是公主殿下能做得了主的”,要知道他们家小姐的身后可是圣主大人,只是小姐吩咐过不可将她的身份透露出去。 景梦菲大怒,“来人,将这里给本公主抄了,将这刁妇给本公主抓起来”。 很快那队护卫景梦菲的士兵纷纷将门口围了起来,还将里面的顾客都赶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从里面倒飞出来两个士兵,那两个士兵刚好落在景梦菲的脚下,将她吓了一大跳。 接着便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吴四,此时他一脸肃杀之色,那些士兵硬是不敢上前。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本宫将这些刁民全部抓起来”,景梦菲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个高手,但是好在只有一个,俗话说英雄难敌四手。 在景梦菲的催促下,那些士兵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吴四,颜妈等人便是一拥而上。 吴四上前一步,将颜妈一把拉进屋内,然后自己再出去抵抗那些士兵,吴四没有直接杀了那些人,而是只将他们打伤,他不想给炫儿添麻烦。 景梦菲见那些人都不是吴四的对手,心下有些着急,“都是一群废物”,说完抽出腰间的黑鞭,朝着吴四便甩过去。 吴四这边还在抵抗那些士兵,险险的才将那一鞭躲过,这公主没想到还是个黄阶中级的高手。 有了景梦菲的加入,这场战斗不免有些吃力,很快吴四便落了下风,一个不慎手臂便被景梦菲抽了一鞭,当即那手臂上便血肉翻滚。 景梦菲赫连笑一声,一脸狰狞“快,趁此机会给本宫拿下他”。 吴四摇摇晃晃的站在那里,看了看隐隐有些发黑的伤口,没想到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这么卑鄙。 就在那些士兵的刀快要朝吴四砍下去的时候,从他们的身后突然出现十几只短箭,那些箭纷纷刺中那些士兵的手臂。 “我的人谁敢动”,在他们身后传来一道清赫连中带着怒气的声音。 景梦菲急忙转身一看,只见在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面带黑色面具的‘男子’,只是那男子身材没有别的那些男子高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到底是谁,竟然真的敢对公主身边的人下手,还是当着公主的面。 赫连炫无视那些人的目光,径自走到半跪地上的吴四,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他,“吃下去”。 吴四接过,直接朝嘴里一丢,“多谢公子”。 颜妈这时走出来将吴四扶了起来,站到赫连炫身后。 “你到底是谁”,景梦菲的声音明显的没了底气,这个人竟然抬手间便解了她的黑魔鞭之毒,怕不是个简单的人。 赫连炫看着景梦菲,面具下的红唇微启,“在下颜青”。 周围有些每走,留下看热闹的人一惊,看着赫连炫的目光满是震惊,莫非他就是红颜阁的阁主颜青,也就是那些东西的发明者,天哪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见着,那些少女心中开始幻想着,想象赫连炫面具之下是何等天资。 第五百五十九章 暂停营业 赫连炫上前一步,站到景梦菲的面前“你可知伤了我的人是何后果”。 景梦菲咽了咽口水,见赫连炫离她那么近,她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不免心跳加快,“她,他们,我………我…………”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突然,赫连炫转身,“在下还是劝公主赶紧带你的人回去吧,红颜阁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地方”,留下这句话便直接走进了店内。 颜妈看了一眼那公主便也跟了进去,还顺便关上了门,在门上挂起了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今日暂停营业。 外面的少女们都幽怨的看着景梦菲,好不容易见着了传闻中的红颜阁阁主,这下好了都是因为这个烦人的公主让他们没有和颜青公子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店内二楼,吴四走到赫连炫面前,“炫儿对不起,今天没能保护好红颜阁,差点就让那景梦菲得趁了”。 赫连炫笑了笑,“为何要说对不起,只要你们人都没事那就是最好的” 吴四和颜妈听的这话都红了眼眶,他们能遇到炫儿小姐这样好的人是他们赞了多久的福气啊。 颜妈有些担忧,“小姐,今日那景梦菲吃了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景梦菲,赫连炫微微勾唇,“放心吧,她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出来为非作歹了”。 颜妈和吴四有些不懂赫连炫的话,对视一眼,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两日后,皇宫内 “啊~~~~~~~”,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皇宫,还吓飞了不少鸟。 菲颜宫,正是景梦菲的寝宫,此时宫里面跪了大片的太监宫女而前面的床上景梦菲捂着自己的脸,为什么她醒过来就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公主,还是赶快请医师吧”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小声的说道。 景梦菲将面前的一个盒子直接朝那宫女砸过去,“那还不赶快去请,记住此时不要传出去,不然本宫杀了你”。 那宫女连忙说了好几个是,才急忙往宫外跑去。 景梦菲拿起面前的镜子,深呼吸两口,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的红斑,红斑上面还长了很多针尖大小的颗粒状东西,伸手碰一下都疼的钻心,不光是脸上,还有脖子上都长满了。 而与此同时某人还正悠闲的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磕着瓜子,这个时辰应该发作了吧。 而一旁的某兽鄙夷的看了一眼某人,哼,这个表情指不定又在算计谁,真是坏女人,它当初怎么就上了贼船。 很快,那宫女便请来了医师,是一位中年男子,不算是很老,但也不年轻,“还请公主给在下看一下您的脸”。 景梦菲很不情愿,但是一想到万一不能治好呢,便将床帘拉开,于是整张脸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有些跪在后面的太监大胆的悄悄抬起头看了看,差点吓晕过去,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只能用一个词‘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医师到还好,脸上除了震惊就没有别的了,认真的查看景梦菲的脸。 许久,那医师跪在地上,“公主殿下,恕在下无能,瞧不出您得的是什么病”。 景梦菲大怒,一脚将那医师踹倒在地,“废物,皇家都是养了你这样的废物吗”。 那医师跪在地上,“公主,在下行医几十年,对种病症实在是闻所未闻啊,而且也不是中毒所致,您的身体也并没有异样,反而好的不能再好”。 景梦菲深深感到了绝望,那她是不是就没救了,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下面跪着的一众人,“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本宫就灭他九族”。 “是”,下面的众人齐声回答道,他们哪里敢啊,这五公主的狠毒那是在整个皇宫都是出了名的,而身为她宫里的太监宫女大都还体验过。 可是,不到半日,五公主毁容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的每个角落,许多的皇子公主,甚至还有些妃子都慕名前来。 此时景梦菲将寝宫正砸了个稀巴烂,谁都不敢靠近一步,但是他们真的没有说啊,真不知哪个该死的说了出去。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外面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响起,屋内的景梦菲大惊,开始慌乱起来,怎么办现在连父皇都惊动了,还有皇后那个女人竟然也来了。 “梦菲,快开门,是父皇”,门外响起皇帝的声音。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皇帝有些微微错愕,如果那不是他的女儿,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还不赶快去将宫里所有的医师都传来”,皇帝对着一旁的太监大声说道。 不一会儿十几个医师全部到来,按照皇帝的意思一个个挨着去给景梦菲看病,可是看过的皆是一脸苦色。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十几人,“你们就没有一个人看出公主得的是何病?”。 下面皆是一片沉默,都叹口气,他们实在是看不出公主有病啊。 皇帝大怒,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去,传朕旨意去民间张贴告示,说公主得了怪病,谁要是只好了重重有赏”。 很快,公主得病毁容的消息便在整个景瑜城传便至每个角落,也成为众百姓茶余饭后必谈的新话题。 短短几日,去宫里的医师就有上百人,都想去碰碰运气,但是都是失望而归。 红颜阁二楼,赫连炫,颜妈,吴四还有薛齐,颜瑜都在,一张大桌子,除了赫连炫坐在首位,其余人皆依次坐下。 “今日将大家聚在这里主要是开个会,关于红颜阁日后的发展和我的一些打算”。 众人听得极为认真,都等着赫连炫的下文。 赫连炫拿出厚厚的一叠纸递给颜妈,“这是红颜阁的最新产品图,上面我也标记了上市的时间”。 颜妈激动的接过,只是看了几张内心就无比震惊,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又拿出基本功法,“这是我找的功法现在最适合薛大哥和吴大哥目前的状况修炼”。 吴四和薛齐不明所以,接过功法他们怎么感觉炫儿这是在安排后事一样啊。 “炫儿,你这是…………………”,薛齐终是忍不住问道,其余的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过些日子我便要离开伽磷国了”。 几人纷纷对视,离开伽磷国。 “做不做帝…….圣主的弟子我总归要去那伽蓝仙山看看”,看看那个世人都向往的圣地。 薛齐和吴四对视一眼,也对,炫儿是注定不可能只是在这个景瑜城里,只是他们心中多有不舍,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炫儿待他们却如同家人。 “我走之后,红颜阁以后就靠各位了”,赫连炫认真的说道。 “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红颜阁以后就是我颜妈的家,我定会将它发扬光大”。 “是啊,炫儿你就安心的去吧,红颜阁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吴四说道,薛齐也点头。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最后赫连炫又留下了一大笔钱财作为经费。 一天过去了,晚上,赫连炫依旧出现在赫连飞雪的屋内,看着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赫连飞雪,暗道不妙,急忙上前查看。 一看在赫连飞雪的手腕上赫然有一个三角形的小口子,这是被人取走了精血,眸色一暗,拿出一枚丹药快速给赫连飞雪吃下。 不过片刻,赫连飞雪便醒了过来,见到是赫连炫眸色一喜,张了张嘴说什么,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急,今晚我就让你重新说话”,那种毒药对别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解不了,但是对于她来说就是小事。 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拿出其中一个瓶子,打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便散开,赫连炫极为嫌弃的看了看那瓶药,随即拿着它走到赫连飞雪面前。 屏住呼吸,将赫连飞雪的下巴搬开,慢慢的将药水倒了进去。 赫连飞雪脸色一变,脸都隐隐有些发绿,这是什么药,气味极臭,味道还极苦,她感觉自己的胃酸都快要苦的吐出来了,奈何自己不能动弹。 大约过了一刻钟,赫连炫在赫连飞雪身上点了几下,“现在试着说话”。 赫连飞雪心下一喜,自己可以说话了吗,急忙眨眼睛。 “……………………啊”,一个极为细小的声音从赫连飞雪的嘴里发出。 赫连飞雪高兴的留下眼泪,刚刚那个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吗,在赫连炫的示意下接着说一些简单的字。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赫连飞雪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个句子,“赫连……炫儿………..谢谢………你”。 赫连炫看着她,“你手腕上的伤口可是赫连和怡弄的”。 赫连炫一说到这件事,赫连飞雪就激动不已,“是,就是她,她取….走了我的精血”. 赫连炫皱眉,果然是她,不过她取精血干什么,据她所知她不会炼药,更别说是以血入药了,那她是要干嘛,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现在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莽撞,要懂得藏事于心,不能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赫连炫说道,如若她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死的更快。 赫连飞雪点头,想着赫连炫刚刚说的话。 “来,将这个咬住,接下来的治疗会很疼”,赫连炫将一根木棒放入赫连飞雪的嘴里。 将赫连飞雪的衣服退去大半,留出各大筋脉,接下来便是重新锻造那些坏死的筋脉。 将一种绿色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各大筋脉,这是她用了九九八十一味毒药才炼制成了这么一小瓶可是弥足珍贵。 赫连飞雪开始感受到那些涂抹了药汁的地方开始发热,慢慢的温度越来越高,额头也开始冒出汗珠。 赫连炫伸出双掌,掌上的灵火慢慢浮现,不过都是很小的一簇,再将灵火引导到各大筋脉。 那些绿色的药汁在接触到灵火时颜色慢慢加深,而赫连飞雪已经感觉到了钻心的疼,双眼充满血丝,使劲将嘴里的木棍咬住。 第五百六十章 补筋脉 两个时辰后,赫连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再走到床边,拿出之前装药汁的瓶子在各大筋脉绕了一圈,不一会,在赫连飞雪的皮肤之下便开始动起来,再接着便是一股脑儿的都爬了出来。 运起元气将十几条补灵虫又全部装进盒子收好,上前查看了那些原本已经废掉的筋脉,恩,不错,已经织补好了,只是现在还太过脆弱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赫连炫又给赫连飞雪吃下一种可以隐藏筋脉的药,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发现。 做好这一切,赫连炫这才离开,可把她累死了。 回到郡主府,赫连炫直接倒在床上,这样看起来,不出五日的时间她便能彻底结束这边的事,然后启程去伽蓝仙山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赫连炫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白玉戒指,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白玉,她隐隐的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霸道的灵力,只是不知为何她现在根本驱动不了。 “嘶…………这什么啊,磕得我好疼”,伸手将屁股下面的硬物拿起来,原来是项菲仪给她的玉佩。 突然,玉佩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赫连炫吓了一跳,仔细研究起来,“这到底什么啊,几次救过她,还会发光,这里面不会住着某位大神的灵魂吧”,赫连炫喃喃自语起来。 可是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也没能研究出个名堂来,便嫌弃的往床上一丢。 “赫连炫”,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又很熟悉的声音,赫连炫瞬间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在屋内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人啊,再说以她现在的修为不可能发现不了,“难不成闹鬼了”。 “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 赫连炫直接从床上弹跳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屋子内,“谁,是谁快给本姑奶奶出来”。 “玉佩”,某个声音极为无奈,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赫连炫一个激灵,玉佩?看着床上某个角落还在发着白光的玉佩,急忙将其拿起来,“是你在说话”。 “赫连炫你竟然敢说本尊是鬼”,玉佩又说道,声音有些微怒。 要是赫连炫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项菲仪”。 “你敢直呼为师的名讳”,玉佩那边项菲仪说道。 赫连炫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师傅” “你都收了为师的信物怎么还想不认账?” 赫连炫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她很无辜的好吗,“这是你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给我戴上的”,而且事后她试着将其取下,可是那戒指好似生了根似的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 玉佩那边一阵沉默,赫连炫想了想开口问道。“喂,今天你怎么想着找我说话的”。 玉佩那边的项菲仪眸光微闪,“自然是想着便说了,何须什么理由”。 “好吧”,赫连炫干脆躺在床上,她忘记了人家可是牛逼的圣主大人,自然是想做什么都不用理由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二人说话到了半夜,脸赫连炫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直到她不知不觉的睡着。 …………………………………………………. 太阳穿透窗户射进了屋内,温柔的阳光照射在赫连炫身上,相似给她镀了一层金光。 “恩~~~~~~~”,赫连炫发出一声婴宁声,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看了看天色,她怎么睡到这么晚,都怪那该死的项菲仪,非要拉着她说话到那么晚,而某人表示很无辜,明明就是她非要说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赫连炫懒懒的说道。 门被打开,是婢女端了洗脸水来,“郡主,快来洗把脸吧”。 赫连炫走下床,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帕子。 “郡主,六皇子和九皇子来了,就在前厅”,婢女恭敬的说道。 赫连炫诧异,飞沉和飞翼,他们来了,“何时来的”。 “上午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婢女如实回答。 赫连炫嗔怪的看了一眼那婢女,“那你为何不来叫醒我”。 婢女惶恐,“是两位皇子说不让打扰你,说是等你醒来便是”。 “好了,下去吧”,赫连炫将帕子递给婢女,自己则是大步走了出去,上午就来了,现在都晌午了,这得等多长时间啊,不得不说这两人也还真是有耐心。 前厅,景飞沉和景飞翼已经喝完好几壶茶了,都没等到赫连炫出来。 “六哥,你说炫儿这么懒可怎么办啊,据我所知那伽蓝仙山的其中一条规矩就是早起晨练,炫儿这个样子怕是起不来吧”,景飞沉笑着说道。 景飞翼刚想开口,外面便响起赫连炫的声音,“伽蓝仙山还有这破规矩吗”。 景飞沉和景飞翼齐齐望向门口,果然,赫连炫依旧一袭黑裙走来,面带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是那般耀眼,两人不禁有些看的痴了。 “炫儿,你可算是起来了”,景飞翼首先回过神笑着说道。 赫连炫走过去坐下,“那能怪谁,是谁不让婢女叫我起床的”。 景飞翼失声一笑,景飞沉回过神,看着赫连炫的笑容,心里五味陈杂。 “好了,今中午就别走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午膳了”,赫连炫微笑着说道。 “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要走啊是不是啊皇兄”,景飞沉揶揄道。 景飞翼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赫连炫,“这是父皇赏给你的,说是为了给你的贺礼”。 赫连炫接过,打开一看是一颗元气珠,这手笔可不小啊,要知道元气珠那一个国家拥有的都不会超过三颗,看来皇帝这是想要拉拢她啊。 赫连炫点头,“那好,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饭后,赫连炫送走了二人便去了药房,她必须在两日内将赫连飞雪治好,没有时间了。 、丞相府没了赫连寒凝和现已是废人的赫连飞雪,赫连成仁没有多久便让赫连和怡过继到方淑婉的名下,以此成为了相府现如今唯一的嫡女,让其身份涨了不止一个层次。 傍晚时分,赫连炫便来到了那个小院,之所以今天来这么早那是因为整个丞相府还处于一片喜悦中,赫连成仁可是请了不少朝中的好友,当然要尽快让别人知道现如今他丞相府的嫡女是赫连和怡,自然没人再记得这个破旧的小院了。 、走进房间,见床上的赫连飞雪眼角湿润,枕边也湿了一大片,可见是哭过了。 “怎么,不甘心”,赫连炫似笑非笑的说道。 赫连飞雪吸了吸鼻子,“对,我就是不甘心”,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却能说出完整的句子可见恢复的不错。 拿出一个布卷,打开里面是一排散发着寒光的银针,赫连飞雪光是看着那些针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赫连炫拿起那些针,先将针在药液中浸泡片刻后再将其取出,将赫连飞雪的筋脉封闭后便将其慢慢插入那些新生的筋脉。 赫连飞雪紧紧闭着眼睛,诶,怎么不痛,反而很舒服,这么久以来今日是最舒服的一天了,便闭上眼睛。 相对于赫连飞雪的轻松,赫连炫就没有那么轻松了,额头开始冒出汗珠,脸色也有些白。 突然,赫连炫神情一变,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门被一道大力撞开,门口是一身红裙的赫连和怡,今日她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可见是喝过酒的。 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赫连飞雪,“哈哈,姐姐今日高兴,来你也喝点姐姐的喜酒吧”,说完便将手中的酒壶往赫连飞雪嘴边送去。 赫连飞雪使劲将嘴闭着,酒就流到了衣襟上,赫连和怡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一把掐住赫连飞雪的脖子,“怎么,姐姐当了这相府的嫡女你不开心吗”。 赫连飞雪脸色通红,看了看房梁上的赫连炫示意她救自己。 赫连炫叹口气,刚想动手,没想到这时赫连和怡却放开了赫连飞雪,“我的好妹妹,不用这样害怕,如今姐姐已是嫡女,往日姐姐也会对你好的”,赫连和怡还故意将对你好三个加重。 “其实不妨告诉你,当初就算赫连寒凝没死我也会让她活不长,没想到上天都在帮我,不知哪位好心人替我收拾了她”,赫连和怡越说脸上脸上的表情越狰狞。 接着赫连和怡又说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赫连飞雪也听得惊讶,没想到赫连和怡背着她竟然还做了这么多的坏事。 房梁上的赫连炫掏了掏耳朵,这赫连和怡今晚还有完没完,指尖轻轻一弹,一个东西弹过去打在赫连和怡脖子上,赫连和怡当即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赫连炫飞身下来,走到赫连和怡面前,伸出脚使劲踢了她两脚,“真是烦人,话比屎还多”。 拿起银针便继续为赫连飞雪治疗……………………… 第二日,小院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而这声音便是昨晚晕倒的赫连和怡发出来的。 “说,是不是你将我弄成这副样子的”,赫连和怡扯着床上赫连飞雪的衣襟。 赫连飞雪满眼惊恐与哀求,再看赫连和怡一身红衣上尽是泥土,头发也乱糟糟,脸上也是西一块东一块的污迹。 赫连和怡放开赫连飞雪,她怎么忘了赫连飞雪现在就是个废人,特别是她的腰还疼的要命,感觉肋骨都断了两根,狠狠的瞪了一眼赫连飞雪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现在她是嫡女,所以形象很是重要,要是被别人看见她这副样子那就完了。 赫连飞雪见赫连和怡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没错她现在四肢可以活动了,只是还不能下床走路。 这天便是皇帝专门为赫连炫举办的送别宴,宴会在晚上举行,不到傍晚时分,宫门口便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大臣,每个人都将自己最出色的儿女带上,就指望能被皇帝或是某位皇子一眼相中。 宮宴设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皇帝还没来,下面的众大臣皆已陆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而在皇帝的座位下边一点还有一张桌子,下面才是各位皇子公主的位置。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驾到”,宫殿门口传来太监的声音,殿内众人都安静下来跪在地上行礼,“参见皇上”,众人异口同声。 片刻后,“众位爱卿平身吧,今日大家随意一些就好”,上面传来皇帝的笑声。 众人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向皇帝,天哪他们看到了什么,原来那张皇帝下手的位置不是为别人准备的而是为赫连炫准备的,此时赫连炫正坐在位置上不知与皇帝说些什么,把皇帝逗的哈哈大笑。 而看到这一幕的赫连和怡愣是恨的牙痒痒,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事,想尽了各种办法才换来如今的嫡女的位置,而她赫连炫呢,轻轻松松便能与皇帝比肩,,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光是她那圣主弟子的身份就比皇子公主还要尊贵。 这时,赫连炫正好看向下边与赫连和怡对个正着,看见赫连和怡那个样子,更加得意的看了一眼她,结果让赫连和怡更加气愤,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赫连和怡笑着扶了扶身,走上台阶来到赫连炫桌前,“四妹,姐姐敬你一杯,祝贺你成为圣主大人的弟子,为我们伽磷国争光”。 赫连炫笑了笑,拿起酒杯,“好啊,那就多谢姐姐了”,两个酒杯相碰了,二人都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赫连和怡踏着莲步慢慢走下台回到座位上,赫连成仁一脸不解,“和怡,你不是向来与赫连炫…………….怎么今日却敬她酒呢”,赫连成仁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赫连和怡笑了笑,附在赫连成仁耳边轻声说道,“爹爹,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宴会继续,又上来一队新的舞姬,赫连炫也悠闲的喝着酒欣赏着这些舞蹈。 半个时辰过去了,赫连和怡看了看赫连炫的位置,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难不成被她发现了,想了想觉得不可能,这次她用了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办法,就算赫连炫再机智也不可能想到。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舞姬又换了一场,可是赫连炫依旧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时,赫连和怡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 就在场中舞姬跳的正欢的时候,赫连和怡突然站起身,手中拿着一个酒杯,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眼神也很迷离。 突然她走了出去,走到了那群正在跳舞的舞姬中央,倒是将那些舞姬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下退到一边。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赫连和怡看过来,只是当事人还毫无知觉。 赫连成仁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声的呵斥了一声,“和怡,你干什么快回来”,可是回答他的还是赫连和怡继续摇摇晃晃往对面走去,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皇帝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赫连成仁暗道不妙,知道自己的女儿反害别人不成自己倒是中了别人的招了,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去拉赫连和怡。 谁料,赫连和怡竟然一下子挥开了赫连成仁的手,“别碰我,你这老不死的”,说完继续往对面的人走去。 赫连成仁当即便傻在了那里,她刚刚喊他什么,老不死的? 而在赫连和怡对面的那人是位年过半百的胡子都花白的上官容也是当朝的振国大将军,不明白眼前一幕是怎么回事身旁便是一软,再看那赫连和怡竟然靠了过来。 “亲爱的,原来你在这里害的人家好找啊”,赫连和怡娇嗔一声,说完还用自己的胸器去蹭上官容的手臂,甚至还撅起嘴想要去亲吻别人。 上官容当即石化,这,这是什么情况,竟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下全场都炸开了锅,这,这也太劲爆了吧,这丞相家的新任嫡小姐竟然与上官将军有一腿,那年纪当她爹都是搓搓有余吧。 而赫连炫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面前这趣味性的一幕,呵呵,真有意思,没想到赫连和怡骨子里竟然这么放荡不羁。 赫连成仁回过神,看着赫连和怡,不,和怡现在是他丞相府唯一的希望,局对不能毁了,上前一把扯开还黏在一起的两人,当即便给了赫连和怡一巴掌,“畜生,给我醒醒”。 原本以为赫连和怡会醒过来,没想到却是直接站了起来,运起元气一掌将赫连成仁打倒在地,“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打我,等我做了皇后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说完又跑到上官容身旁,整个人恨不得挂在人家身上。 众人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皇帝此时的脸色简直黑的不能再黑,原来这赫连和怡不光是掉着人家上官将军,合着人家的目标是皇后的位置啊,这野心简直其心可诛。 上官容意识到什么,一掌挥开赫连和怡,急忙上前跪下,“皇上,臣冤枉啊,臣不认识这女子啊”,他简直要哭了,这叫什么,躺着都能中枪。 “啪”的一声,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斩了”。 赫连成仁大惊,急忙跪下,“皇上,小女必定是中了某些人的奸计才会如此啊,还请皇上明察啊”。 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知道赫连和怡这肯定是中了药了,但是都没有一个人说破,中了某人的奸计,而赫连和怡唯一接触过的就只有赫连炫一人,可是人家又有什么理由去害一个刚从庶女晋升为嫡女的人呢,要知道人家背后可是整个大陆的至尊。 赫连成仁见皇帝没有说话,当即将赫连和怡一把拉过来跪下,还一连扇了她好几个耳光,“畜生,还不快跪下”。 赫连和怡被打蒙了,但是眼中的迷离却俞见清澈起来,看了看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爹爹,你,你为什么打我”。 赫连成仁知道她这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还不赶快跪下向皇帝求情”。 赫连和怡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众人当即便明白了,赶紧跪下,还一连磕了几个头,“皇上饶命啊,臣女被人下了药,这才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举动啊,请皇上还民女一个公道啊”。 皇帝赫连哼一声,“哼,还你公道,那你倒是说说是谁想要害你呢”。 赫连和怡抬起头,在众人中扫视一边,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喝酒的赫连炫身上,“皇上,是她,是她赫连炫下的药”。 众人听到赫连和怡指证的不是自己都松了一口气,就怕她疯狗乱咬人,不然到时候真是跳海都洗不清了。 皇帝瞄了一眼还在品酒的赫连炫,“大胆,你有何证据说是炫儿对你下的药”。 对啊,他们也不能一味的看赫连和怡一个人在哪里说吧,人家赫连炫可是还没表态呢,再说了她说了这么大半天不是还没拿出证据吗。 “姐姐除了爹爹就只接触过妹妹一人,妹妹事到如今就别在狡辩了,姐姐不会怪你”,赫连和怡又哽咽的说道。 赫连炫失声一笑,表情有些无辜“你自己都说了,你接触过的人不是还有你爹吗,你怎么那么确定就一定是我呢”。 赫连和怡一窒,心里恨恨的,“姐姐说笑了,爹爹又有何理由来害自己的女儿呢”。 “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呢,自问你有哪一点比的上我呢”,赫连炫将两手一摊,语气极为狂傲。 还不待赫连和怡开口,赫连炫又继续道,“哎呀,你不会以为我是嫉妒你刚刚做了那小小的嫡女的位置吧,还是说我嫉妒羡慕你有一个禽兽不如的爹”。 “噗呲~~~?”,赫连炫的话音刚落,下面便响起一阵闷笑声,哈哈还真是……….禽兽不如的爹。 赫连成仁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碍于皇帝在他又不敢上前呵斥赫连炫,这个禽兽不如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赫连和怡脸色惨白,没想到赫连炫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这样吧,你不是缺证据吗,那不如我帮你找吧”,赫连炫笑眯眯的说道。 “皇上,还请派人搜查赫连和怡,她是中了迷失魔香,想必在她身上还有这种药粉”,赫连炫转身对皇帝说道。 皇帝点头,“来人,派两个宫女现场搜查赫连和怡”。 不一会便上来两个太监将赫连和怡拖了下去,两个宫女便开始仔仔细细的搜查。 不过片刻后,两个宫女都摇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有搜到,赫连成仁和赫连和怡当下便松了口气,她身上确实有迷失魔香,但是根本不可能被找出来。 “她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这时,赫连炫突然说道。 赫连和怡心里一惊,也慌了起来,左手不自觉的捏了捏,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便上前将赫连和怡的手掰开,强行将食指上的一颗镶有宝石的戒指取下。 太监将那戒指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拿起看了看,“炫儿,这明明就会一枚普通的戒指啊”,哪里像是藏有毒药啊。 赫连炫接过,不知怎么弄的,那颗宝石竟然被打开了一个盖子,里面正是淡粉色的迷失魔香。 皇帝当即脸一黑,将戒指丢到了赫连和怡脚下,“大胆,为了诬陷炫儿竟然给自己投毒,简直其心可诛”。 赫连成仁瘫倒在地,完了,他赫连家现如今唯一有用的也保不住了,而这一切都是赫连炫。 突然,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九皇子到”。 众人看向宫殿门口,九皇子,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他身旁的蒙面女子又是谁,众人纷纷猜测起来。 赫连炫看着来人微微一笑,还朝着景飞沉眨了眨眼睛。 景飞沉微微一笑,走上前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旁边那女子没有说话但是也跟着跪了下来行礼。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身旁这位是”,皇帝看着那蒙面女子说道。 那蒙面女子起身,慢慢讲脸上的面纱解开,是一张在场的许多小姐们都熟悉的一张脸,不是赫连飞雪又是谁。 第五百六十二章 状告 赫连和怡睁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赫连飞雪,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成了废人吗,为什么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赫连成仁也是吓了一大跳,自从上次将她抬回来自己晕倒之后便没有见过这个女儿,可是现在怎么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赫连飞雪上前一步,“民女赫连赫连飞雪见过皇上”,说完看了一眼赫连炫,眼里满是感激,要不是赫连炫她又怎么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赫连飞雪突然跪了下来,“民女有冤,还请皇上替民女做主”,说完还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皇帝皱眉,“说说看,你有何冤屈”。 赫连和怡暗道不妙,疯了一样的挣脱拉着自己的那两个太监朝着赫连飞雪扑过去,“妹妹,你没事了,太好了,姐姐还以为你再也……………”. 赫连飞雪的手背赫连和怡拉着,看着赫连飞雪眼神威胁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不介意再让她死一次,不这次是死。 赫连飞雪无视她眼中的威胁,使劲抽出自己的手,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民女要告她赫连和怡,那日比赛的最后一场,赫连和怡嫉妒赫连炫得了冠军,便暗中向赫连炫射绝元针,被发现最后直接拉了民女来替她挡针,甚至还强迫民女吃下浮光散”。 众人倒吸一口赫连气,天哪,这赫连和怡竟是如此恶毒。 赫连和怡使劲摇头,“不,皇上,赫连飞雪一派胡言,不是这样的”,这句话赫连和怡是吼出来的,说完还朝赫连飞雪扑过去。 “啊,赫连飞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诬陷我,我可是你的姐姐啊”,赫连和怡双手成爪想要去抓赫连飞雪,却被那两个太监按在地上。 赫连成仁也暗骂一声赫连飞雪,这个废物在干什么,“飞雪,还不赶快回来,你不要诬陷你的姐姐”。 赫连飞雪看着赫连成仁,眼角留下一滴泪,“呵呵,诬陷,我是不是诬陷你心知肚明,还有你赫连成仁,没了利用价值的我被你无情的丢在了破旧的院子里”。 赫连成仁气急,脸瘪的通红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听见赫连成仁这样说,众人都感到不耻,现在知道撇清自己了,有这样的父亲真是感到悲哀,不禁有些同情赫连炫。 很快,便上来四个士兵将赫连和怡父女两人拖了下去,宫殿里又安静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闹,宴会也提前结束,没有几个人还有心情留下来,皇帝在征得赫连炫的意见后便宣布宴会结束。 皇宫门口,景飞沉坚持要送赫连炫回去,“炫儿,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赫连炫摇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的赫连飞雪,“你认为如今在这景瑜城中还有谁能伤的了我,你还是将我这位三姐送回去吧”,说完留下一个笑容便上了马车。 景飞沉无奈,只好看着赫连炫离开,再看了一眼身旁的赫连飞雪,翻了个白眼,“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说完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赫连飞雪咬了咬唇也上了马车。 郡主府,赫连炫一回去便开始收拾东西,她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至于赫连飞雪今后怎么办就看她自己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 还有就是她不想让景飞沉送她离开,所以还是自己悄悄走了的好。 皮蛋躺在床上看着忙碌的赫连炫,“主人,记得多带些吃的,这里到伽蓝仙山可是远的很,中间还要经过飞鸾国呢”。 赫连炫白了一眼皮蛋,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吃,而且还不挑食,凡事好吃的它都吃,眼睛一动,走到皮蛋面前,极为认真的看着它,“皮蛋,其实我都没打算带上你,所以带那么多吃的就没必要了”。 皮蛋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什么,不带我”,突然皮蛋像是泄了气,瞬间扒拉着脑袋,“呜呜????????????????坏主人,皮蛋跟了个坏主人”,一边说还一边使劲的挤下几滴眼泪来。 赫连炫最是见不得谁哭,动物当然也一样,伸手摸了摸它,“好了,别哭了跟你开玩笑呢,不带谁也不可能不带你啊”。 皮蛋当即便用爪子摸了两遍脸,“主人记得多带些板栗酥和烤兔子哦”。 赫连炫白了它一眼,但是也没有拒绝。 …………………………………………………………….. 天刚蒙蒙亮,大部分的人都还在睡梦中,这时,在街道上快速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往城门口的位置而去。 郊外,赫连炫回头看了看那座繁华的景瑜城,哎,这一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这里的朋友们再见了。 “主人,我们走那条路啊”,皮蛋看着前面的三条路说道。 赫连炫看着皮蛋,“你说走那条”。 “走最左边的那条”,皮蛋指着那里说道。 赫连炫没有迟疑,便往那条路走去,皮蛋紧跟其后。 两个时辰后,赫连炫站在一块巨石上看着前面,哪里还有路啊,四周都是一片片的荆棘,黑了黑脸,“这就是你指的路,还真是好路啊”,如果现在又返回去的话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赫连炫决定找找看,虽然这里长满了荆棘,但是还是看的出来,这里以前是有路的。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条路荒废了,按理说不应搞才是啊。 拿出一把铁剑,赫连炫开始朝着那路上的荆棘砍去,很快,赫连炫便又开辟出了一条路出来。 将铁剑收进空间,赫连炫往前面走去,她怎么感觉这里有些不对呢,不是别的不对,而是这条路不对,越往前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阴赫连之气,再看天上原本的烈日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 “主人,我害怕”,皮蛋一下子跳到赫连炫怀里,这条路好恐怖啊。 赫连炫拍了一下它的头,“现在知道怕了,也不知道这路是谁指的”。 又走了一会儿,周围竟然开始起雾了,浓浓的雾气让周围的事物变得模糊起来,突然赫连炫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身上瞬间便起满了鸡皮疙瘩,“怎么感觉这路是通往阴间的路啊”,赫连炫小声的说道。 皮蛋两只小爪子紧紧的将赫连炫的衣襟抓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不停的在周围扫荡着。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道雷声,“哈哈哈,好久没人来这阎王路了”,一道极为阴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戒备的看着周围,她想定位,但是刚刚那道声音根本没法定位,感觉是从各个方向传来的。 “谁,是人是鬼快给本姑娘出来”,赫连炫大声喊道。 “咯咯咯咯…………….”又是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突然赫连炫脚下的路消失不见,周围也被浓浓的雾气遮挡住,出了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赫连炫突然联想到什么,难道那条路荒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听刚才那说话的东西,怕是许久都没人来了吧,看来自己真是中了大奖了,不得不佩服自己这运气。 赫连炫展开自己身上的元气形成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防护,这雾气怕是有问题,闻多了会使人产生幻觉。 半个时辰过去了,赫连炫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终于那道声音忍不住了,“为什么你没事”。 赫连炫微微勾唇,今日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鬼东西在作祟,突然挥起拳头,赫连炫朝一个方向快速出拳,一道元气打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不难听出那声叫声里还有丝惊讶。 “我不是东西,我是地狱魔蛤”,说完那地狱魔蛤竟然张开嘴巴,两条暗红色的舌头突然不断变长朝着赫连炫飞快的缠过去,而且那舌头上还有一种绿色的粘稠液体,味道奇臭无比。 赫连炫胃里一阵翻滚,朝着旁边散开对着地上便是一阵干呕,真不是她娇气,而是这个味道真的,真的奇臭无比,还恶心。 地狱魔蛤见赫连炫的动作,更加大怒,这个渺小的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它的底线,真是该死,于是便又驱动那两条长舌朝着赫连炫缠去。 赫连炫拿出一根布条快速将鼻子捂住,她怕她不是战死的而是被臭死的。 拿出一把长铁剑便朝着那两条舌头砍去,这一剑她是用了全力的,但是却在那其中一根舌头上留下一到小小的口子。 “特么的,这是什么做的,砍都砍不断”,说完便将铁剑丢在一边,这把剑碰了那舌头是没法要了,于是又拿出一把刀,这把刀是低阶灵器,还好她准备的兵器比较多。 反攻为主,赫连炫主动出击,还不待地狱魔蛤反应过来便提刀砍了上去。 地狱魔蛤看出赫连炫的动机想要将舌头缩回来,但是却晚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条舌头被砍断。 “啊,我要杀了你”,地狱魔蛤仰天长啸,眼睛的颜色也深了一些,整个身体便朝着赫连炫扑去。 赫连炫身体犹如一条泥鳅一般快速的穿梭着,看的那地狱魔蛤眼花缭乱。 赫连炫微微勾唇,出现在地狱魔蛤的背后便是一刀朝它背上砍下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地狱魔蛤的后背被划开了手臂宽的口子,黑色的血顿时流了出来,很快地上便是很大一滩。 终于,在地狱魔蛤的眼中出现一丝惊恐,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女怎么比它还要吓人,看来今天是碰上钉子了。 “哼,今日就饶你一命”,地狱魔蛤说完便想要逃离这里,谁知刚跑出两步便被一道强劲的力打了回去,而在前面赫连炫一脸肃杀之色站在那里。 地狱魔蛤的两双眼睛同时睁的老大,她,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看着赫连炫眼里满是惊恐。 赫连炫慢慢走上前,“怎么招惹了我现在几想要跑?”。 第五百六十三章 做了好事 地狱魔蛤直摇头,两个头如同拨浪鼓一般,“没,没有,我只是,只是…………”。 赫连炫走上前,将刀放在地狱魔蛤的脖子上,“不是很神气嘛,不是不放过我吗,嗯~~~”,说完还故意将嗯字的音拖得老长。 地狱魔蛤顾不得其他,急忙起身跪在地上,“姑奶奶,小的错了,不该招惹您,您行行好放小的一马吧”。 赫连炫赫连赫连的看着它,“放过你?那你可曾想过放过那些被你害了的人”,说完不再废话,刀起刀落,“咕噜噜”,地狱魔蛤的两个头就这样滚在一边,那黑色的血直接从脖子上喷射而出。 赫连炫再用刀将地狱魔蛤的内丹取出,都已经修炼成人了,想必也是有些道行的。 这时,周围弥漫的雾气竟然慢慢散去,天上的乌云也慢慢散开,阳光射了下来,一切又恢复平静,再看周围的荆棘竟然神奇的慢慢退了下去,一条道路便呈现出来。 “哎,不知不觉中又做了件好事啊”赫连炫说完便往前走去,皮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撇了撇嘴,这个女人真自恋,便也跟上了。 很快赫连炫便走出了小路来到了官道上,而前面不远就是坞城,也就是伽磷国的边城出了便是去往飞鸾国的路,但是其中会经过一座森林,没有黑森林大,但是也不小。 来到坞城,虽然没有景瑜城的繁华,但是也不差,毕竟这里会有各国经商的人来,自然也带动了这里的发展。 走在街道上可以看见许多服饰不一样的人,那些便是其余两国的人。 “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啊,今天新到的货”,一道声音自前面传过来。 大部分人为了看热闹便往那边走去,赫连炫挑眉,也跟着过去看。 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赫连炫占在个子小便很快的挤到了最前面,这也才看清楚所谓的货,原来是人贩子在这里贩卖奴隶。 一共三个大笼子,其中两个是敞开的,所以可以看清楚里面的那些人,不过都是一些修为低,要么没有修为的人,再看中间那个笼子却被一块巨大的布遮着,看不见里面的人。 赫连炫对其余两个笼子里的人无感,但是却对那遮住的笼子里的人感兴趣,她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竟然还遮着。 人贩子那满脸肥肉的脸笑了笑,走到台子的最边上,看着下面众多的人戳了戳手,“大家安静一下,接下来呢,我将揭开这个笼子”。 下面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笼子。 “唰”的一声,笼子的布被扯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人。 “嘶~~~~”下面皆是一片吸气声,好生俊美的男子,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就连赫连炫也是微微咋舌,笼子里的男子一身单薄的白衣,隐隐可以看见胸前的那两颗红豆,再下面就是那若隐若现的腹肌,身材堪称完美,在看那张脸,狭长而幽深的眸子,里面的眼睛竟然是罕见的冰蓝色,皮肤白皙无暇,脸部棱角分明,妩媚中又填了一分阳刚之气。 一头如同瀑布般的头发倾泻而下,此时正些靠在那木栏上,看得出来是中了药。 “一百两这么贵”,一个年轻少妇说道,她男人去年死了,还想着将这个美男子买回去呢。 “就是,就是,老板也太贵了吧”,又一位年轻女子说道。 还不待人贩子开口,后面便传来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没钱的就给本大爷滚开”。 众人往后看去,结果都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这是坞城中有名的辣手摧花的富商,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好看大都会被他抢回去,这些年算下来不知道毁了多少少男少女。 人贩子见了来人,急忙狗腿的跑下台子,“哎呦喂,原来是贾爷来了”。 那被称为贾爷的男子下巴一台,知道他是谁就好,“将那个美男子带出来吧,大爷我要了”。 人贩子一脸苦相,他还打算今天好好赚上一笔呢,遇上这贾仁又不敢得罪,奈何他开的价又低。 赫连炫环抱双臂站在一边一副打算看热闹的姿态。 那贾仁拿出一袋钱扔给那人贩子,“去,将人带出来吧”,他都等不及了,这等姿色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想必那啥起来肯定很爽。 人贩子都快哭了,眼看着贾仁的两个护卫已经上台准备提了,可他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笼中的美男眉头紧紧皱起,看着那些人的眼中净是恶心还有浓浓的杀意。 赫连炫绕有兴味的看着那美男,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和他眼里的杀气不是常人能有的,怕是不简单啊,不过她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对她又没好处,这种买卖她赫连炫可不做。 那两人已经将笼子打开,砖身进去打算去拿人,这么好看的男子就算只能让他们摸上一模那也是极好的。 就在那两人的手快要碰到那男子时,那男子满眼杀气的看了他们一眼,薄唇微启,“滚”。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是愣是让那两人后退两步不敢上前。 而下面的许多女子都满脸激动。 “天呐,谁能告诉我,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可不是嘛,要是能和他xx一次让我立马死了都愿意” “上天为何让我这么穷啊,不然倾家荡产也要将他买回去啊”。 一众女子在那里讨论的热火朝天,一旁的赫连炫嘴角抽了抽,这些女人是没见过美男吗,差点就化身为虎扑过去了。 贾仁眼中带着兴奋,“哈哈,没想到还是个带刺儿的,本大爷喜欢,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带出来”好快点回去赶紧办了他啊。 那两个护卫咽了咽口水,虽然这个男人的眼神很可怕,但是主人的命令也不敢不从便大着胆子往前。 “我自己会走”,那男子突然说道,便扶着一旁的木栏站了起来,可见很是虚弱。 男子走的很慢,在经过赫连炫时停了下来,眼神示意她买下他。 赫连炫便示意回去,买了你可有什么好处,本小姐不做亏本的买卖。 男子一窒,她果然与众不同,别人都对他的皮囊垂涎,但是她那双眼睛却干净的很,买下我你不会吃亏的。 赫连炫想了想,她知道这男子不简单,到底要不要救他呢。 “哎呦,我的美人儿,咱们赶紧回府吧”,贾仁急忙走上前想要去拉那男子,却被那男子避开。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贾仁估计已经死了好几百次了。 贾仁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其余的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他拿下。 就在那些护卫上前时,一道清赫连的声音响起,“等等”。 大家都朝着声音来源看去,之间是一个身着黑裙的绝色少女,诶,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绝色女子啊。 那贾仁看过去,顿时眼中的贪婪毫无掩饰,今天是怎么了,上天竟然这么厚待他,一连送来了两个美人,一男一女。 “怎么,小美人儿,你是再叫我吗”,贾仁猥琐的说道。 赫连炫皱眉,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眼光,看向那人贩子,“老板,他,我买了”,指着那美男说道。 人贩子一惊,这是谁,竟然敢和贾仁抢人,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一千两黄金”赫连炫随手丢给那人贩子一大袋钱。 人贩子下意识的接住,眼睛放光,一千两啊,他还没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 “我们走”,赫连炫走到那男子面前说道,谁知刚走出两步便被贾仁的护卫团团围住。 “小美女,你买了这美男做什么,看你的样子都没及笄吧”,贾仁走上前说道。 赫连炫嗤笑一声,“本小姐买回去暖床,怎么你有意见啊”。 赫连炫此话一出在场的女子都很恨的看着她,这个女子怎么这么没皮没脸的,说话这么露骨。 那男子眼神微闪,看着赫连炫的眼中带着点点星光。 贾仁呵呵一笑,“我看这样吧,要不你俩都跟大爷我回去,我保证让你………………”。 “嘭”的一声巨响,再看贾仁已经如同抛物线飞了出去。 而赫连炫则甩了甩脚,“真特么是条猪,这么重,本小姐的脚都疼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现在这什么情况,贾仁就这样被一脚踹飞了。 剩下的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一起上。 “嘭嘭嘭~~~”几声巨响后在场的几个护卫没有一个人还站着,都痛苦的趴在各个地方,姿势还各异。 赫连炫看了贾仁一眼,便将贾仁吓得不轻。 “我们走吧”,赫连炫说完率先往人群外走去。 后面那男子微微勾唇也不紧不慢的跟上。 赫连炫走在前面,时不时还看看街边的商贩,而那男子则站在不远处等着她,待赫连炫看完了走了又继续跟在身后。 一路上有很多少女,妇女都向赫连炫投来嫉妒的目光。 在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道上,赫连炫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后面的人。 “我说你要跟着我什么时候啊”,她就没指望他能报答她什么的,那一千两黄金她就当做了好事。 男子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麟渊”。 赫连炫眨眨眼睛,“什么”。 “我的名字,麟渊”,麟渊再次开口说道。 赫连炫翻个白眼,“大哥,我没问你的名字好吗”。 闻言麟渊皱起好看的眉,“我不想做你的大哥”。 赫连炫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得,您老现在自由了,就不要跟着我好吗”。 “老,我老吗”,麟渊自言自语,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老啊,但如果按照年龄他对于她来说确实是老,想到这里眸色微微一暗。 赫连炫不想再和麟渊说下去,便转身就走,看来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但却给了你一个猪的脑子。 第五百六十四章 只剩一间房 走了几步,赫连炫不放心砖头看了看,还好,没跟上来。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赫连炫来到了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的一楼人很多,进去后立马就有店小二上来招呼。 “这位小姐,吃饭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笑咪咪的说道。 赫连炫将店内扫视了一遍,抬脚走了进去,“一间上房,再备些饭菜送到房里”。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便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回来了,“这位小姐您请跟小的来”。 赫连炫点头便跟上,就在踏上楼的那一瞬间外面响起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赫连炫停下脚步,往外看去,可无奈人太多看不见,就在她准备下去看看的时候,人群突然让开一条道来。 麟渊一身白衣慢慢朝赫连炫走过来,赫连炫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又跟来了”,赫连炫没好气的问道。 “不是你说的让我给你暖床吗”麟渊不紧不慢的说道。 “轰”的一下人群炸开了锅,看了看赫连炫又看了看麟渊,那眼神不言而喻。 赫连炫脸色一黑,很恨的瞪了一眼麟渊,“跟上来”,说完便快步上楼。 刚进房间不久,麟渊便来了,赫连炫看着店小二,“去给他也准备一间房间”。 店小二一脸难色,“这是本店唯一的一间房间,由于那些个人嫌贵所以才空着”。 赫连炫无语,挥了挥手,“下去吧,快些将饭菜送来”。 待店小二走后,赫连炫走到桌子前坐下,再看着麟渊“说吧,这一路跟着我有何企图”。 麟渊无辜的眨眨眼,走到赫连炫对面坐下,“我只是想要报答你,毕竟是你救了我”。 赫连炫眼珠一转,“这样吧,我也不要你报答了,嗯……就给我几万两金子吧,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麟渊挑眉,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她竟然要的却是金子,呵呵果然有意思,“可是,我没有金子”。 赫连炫仔细看了看他,“看你的谈吐,已经身上的气质,还有你那双蓝瞳你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区区几万两金子对你来说也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吧”。 麟渊闻言脸色一变,看着赫连炫的眼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不过在下一秒便掩盖下去。 “你能看见我的蓝瞳?”麟渊微微惊讶。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嘛,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 哎,等等,他这么问,难道别人看不见吗,赫连炫有些怀疑。 “咚咚~~~小姐,饭菜来了”门外是店小二的声音。 “进来吧”,赫连炫回答道,终于可以吃饭了,一天了饿死她了。 三菜一汤,看着菜色还不错,赫连炫肚子响了一声。 “皮蛋,出来吧”,赫连炫说道。 很快,闻着饭香的皮蛋便从空间里出来,但是看见对面的麟渊微微错愕,诶,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可是它却想不起来了,它好多记忆都丢失了。 赫连炫看了看皮蛋,难道皮蛋认识这人,盯着人家看那么久。 “啪”的一声,赫连炫一巴掌打在皮蛋脑袋上,“赶紧吃饭”。 赫连炫舀了一碗饭放在皮蛋面前,又舀了一碗给自己,“要吃自己舀”,说完便开始扒饭。 麟渊微微勾唇,给自己舀了一碗饭,优雅的吃起来,而赫连炫则大口吃饭大口吃菜与麟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吃完饭,赫连炫指着躺椅,“你今晚就睡这儿”。 麟渊看了看那张躺椅,没有过去,反而朝赫连炫走近了一步,“你确定不要我给你暖床?”。 赫连炫呆楞两秒随机反应过来,直接将麟渊推开,不再看他直接朝床上走去。 麟渊微微一笑,走向那躺椅,没有躺下,而是直接打起座来。 翻身下床,走到麟渊面前,“你不会就这么坐了一晚上吧”。 麟渊睁开眼睛,双眼含笑的看着她,“你是在关心我吗”。 赫连炫黑线,好吧,是她的错,她不该问这个问题,“今天我们就分道扬镳吧,你也别跟着我了,我还有事要办”。 麟渊看着她,“告诉我,你的名字”。 “赫连炫”,她还没那么小气,告诉他名字又如何。 麟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 赫连炫看着他的衣服,脸色一红,她怎么就忘了他还穿着这身衣服,还好自己早有准备,便在空间里找了一件黑色的衣袍丢给他。 麟渊看着手中的衣服微微一笑,便随手穿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黑色的衣服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整个人多了几分神秘与魅惑。 赫连炫暗骂一声妖孽便往外走去。 待赫连炫和麟渊下来时,下面的人都纷纷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人都是穿的黑衣,而且两人长得都如此好看。 赫连炫有些不自在,走到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麟渊也随之而来。 “小二,来几样点心和清粥”,赫连炫对着店小二说道。 吃完早饭,出了店门,赫连炫看着麟渊,“我们就此别过吧,再也不见”,说完便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转过身,果然,麟渊还跟在后面。 赫连炫加快脚步,决定将他甩掉,很快便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外的小路上,她还故意避开官道。 很快一上午便过去了,赫连炫在一个河边坐下,决定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可谁知刚把一块肉干儿放进嘴里眼角便看到离自己不远的黑影。 看过去,只见麟渊正对着她笑,赫连炫打了个赫连战,这一上午少说她也走了十几里路,她又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的元气,那么他是怎么追上来的。 只见麟渊优雅的走过来,“双双,好巧啊”。 赫连炫眼角一抽,才一上午没见这孩子的脑袋莫非抽了,叫她双双,他不恶心她都觉得恶心,看着手中的麻辣肉干瞬间便没了食欲。 将手中的肉干往石头上一放,大步走到麟渊面前,“喂,不是都说了吗,不要再跟着我”,她真的真的很生气,生气到想打人,但是面对这样一张脸她又下不去手,这才是最痛苦的。 麟渊眨眨眼,眼中有疑似泪光的东西在闪烁,“双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赫连炫一个头两个大,这都还不是故意的,那请告诉她什么才是故意的。 而暗处的人见自家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主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面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修为低级的普通人。 突然,赫连炫甩甩手,“哎,算了,你要跟着那就随你吧”,反正到时候那伽蓝仙山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有这样一个大美男一路,看着也养眼啊。 想通了的赫连炫不再管麟渊,往那边走过去,可是那里哪里还有她的肉干,脸色一黑,看着麟渊很恨道,“看吧,都是因为你,我的肉干都没了”。 麟渊看了看那空空的石头,“双双你要是饿的话我去给你打些野味吧”,说完还真的往一边的林子里走。 赫连炫感觉到头疼,就他那样,去了做那些野兽的午餐还不错。 “诶,等等”,赫连炫急忙将他喊住。 拿出一包点心,“吃这个就好”。 …………………… 有了麟渊的加入,赫连炫的行程慢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一路上两人打打闹闹,也还热闹。 而这一切都被远在伽蓝仙山的项菲仪看在眼里,只要她将那块玉佩待在身上,那么不管多远他都能看到她的一切。 看着麟渊,项菲仪眼睛眯了眯,好你个麟渊,不在你的麟王宫好好待着,竟然跑出来勾搭本尊的徒儿。 一挥衣袖,那眼前放着画面的云层便消失不见,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 “双双,前面便是飞鸾国了,你是要去那里吗”,麟渊认真的看着赫连炫。 赫连炫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要从这飞鸾国路过而已”。 麟渊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双双你是要去哪里”。 “伽蓝仙山”,赫连炫随口说道。 麟渊眼睛微闪,“双双去伽蓝仙山作何,莫非你是那里的弟子”。 赫连炫停下,看着麟渊,“这些我好像没必要告诉你吧”,问的这么清楚,她都要开始怀疑他是别有用心了。 很快,两人便开到了飞鸾国皇城星城的城脚下。 赫连炫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他们的服饰跟伽磷国很不一样,这里有些异域的风格,在穿着上也要大胆一些。 看了看自己和麟渊,此时倒是显得有些眨扎眼,看来进城后得先换一身行头才是。 “走吧”,赫连炫说完率先往里面走去。 城里,热闹非凡,在许多的建筑上都可以看见青鸾鸟的雕像,看来这青鸾必定是这飞鸾国的守护神兽了。 来到一家成衣店,赫连炫直接选了一套较为保守的衣服,这里的她如今这小身板儿还真的驾驭不了。 麟渊自己则依旧选了一套黑色的,赫连炫走过去,斜眼看着他,“你很喜欢黑色?”。 “不啊” “那你还穿” “因为双双喜欢啊,所以我就喜欢” 赫连炫“………………” 老板两眼放光,急忙将金子收起来,“好嘞,您稍等”,说完便急忙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那老板便回来了,“姑娘您的房间是二楼的最右边的挨着的两间”。 “嗯”,赫连炫淡淡应一声便想要上楼。 “诶,姑娘等等”,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 赫连炫转过身不明所以,看着他。 老板走上前,“是这样的,今晚啊是这星城两年一次的新鹊会,热闹的很,倒是可以去看看”。 赫连炫微微一笑,“多谢”。 很快,已经近黄昏,街道上已经点上了灯笼,照的倒是比天上的晚霞还要红火。 本来赫连炫想要在房间里修炼的,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机会,可是却被麟渊拉着出去看什么灯会。 拥挤的街道上,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的走着,女子特意将脸遮了一下,而男子也特意将自己的脸遮了一下。 第五百六十五章 无赖一个 “双双,不舒服”,麟渊指着脸上的面纱,哪里见过一个大男人出门戴这东西的。 “不舒服也得忍着,谁让你非要出来的”,赫连炫没好气的说道。 麟渊委屈的看了一眼赫连炫便继续往前走去。 赫连炫突然想到了一点,那就是麟渊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那时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虽然是阶下囚,但是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可不是假的。 可是现在这个呢,活脱脱就是一个无赖,现在还会撒起娇卖起萌来了。 赫连炫的视线突然被一边的小摊贩吸引了,麟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辆木头车上全是做工精致的小动物,各种动物都有,甚是可爱。 “怎么,双双喜欢吗,我去给你买”,麟渊笑眯眯的说道。 赫连炫看了他一眼,“你有钱?”说完便往前走去。 麟渊瘪瘪嘴,也快步跟上去。 突然,赫连炫一个不注意被前面的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 “哎呦,我的肩膀好痛”,在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赫连炫皱眉,她才是被撞的那一个,她都没喊疼好吧。 “喂,你不长眼睛啊,没看见前面有人也不知道让一下,要是我家小姐有个好歹你就完了”,那女子身旁跟着的小丫头极为大声的朝着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这才正眼看那主仆二人,呵呵,这个世界的女子都如此不讲理吗,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倒是厉害啊。 “小姐,你没事吧,春儿给您揉揉”,那个叫春儿的丫鬟殷勤的给那女子揉着肩膀。 谁知却被那女子一巴掌打掉她的手,“本小姐的金躯也是你配碰的”。 那小春急忙缩回手,“对不起小姐,奴婢是太关心小姐了”。 “噗嗤”,一旁响起一道嗤笑声。 主仆二人闻声看过去,只见赫连炫在努力的憋着笑。 “你笑什么”,那女子瞪着赫连炫说道。 “我笑什么有必要给你说吗”,赫连炫笑着说道。 “大胆,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小春又说道。 赫连炫摊摊手,看着周围的几人,“那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对啊,我们又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 周围的人很配合的回应赫连炫。 “你”,小春气的发抖,指着赫连炫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上前一步,上下将赫连炫打量了一遍,“呵,是谁给你的资本竟然跟本,小姐这样说话的”,她向来颜控,只有好看的人才配跟她说上一句话,看她还将脸遮着肯定长的见不得人。 “双双,你看”,这时麟渊走来,手中还拿着一只兔子,就是之前那个摊贩上卖的。 赫连炫接过,“你哪里来的”。 “你猜”,麟渊神秘一笑。 那女子见赫连炫现在直接将她给忘了,很是生气,真是大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她。 “喂,你没听见本小姐跟你说话啊”,那女子嚣张的说道。 还不待赫连炫开口,麟渊便挡在赫连炫身前“你一只鸟,敢这样对我的双双说话”。 “哈哈哈” “笑死我了,一只鸟,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啊”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你,你,我我哪里像鸟了”,那女子脸憋的通红。 麟渊轻蔑一笑,“你看看你,头上也是毛,身上还到处是毛,不是鸟是什么,你当我眼瞎啊”。 那女子一窒,她们飞鸾国的神兽乃是青鸾,她这样打扮那是一种象征,现在却被说成是鸟。 “轻枫”,人群后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那女子闻声当极便挤出几滴泪珠,“二哥,我在这里”。 那男子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轻枫,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那女子走过去亲昵的挽着那男子的胳膊,“二哥,你可来了,他们二人欺负我”。 赫连炫看着到来的男子,长得倒是很儒雅,一身青衣,但是看的出来是上等的料子。 “在下南门烨华,这是舍妹,多有得罪还望谅解”,南门烨华极为客气的说道,他对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了解了,一向刁蛮任性,多半是她先惹的事儿。 赫连炫一愣,姓南门,莫非是飞鸾国皇室的人。 “客气,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还望好好管教令妹,今日遇到的是我,换做别人可没那么简单了”,赫连炫微笑着说道。 一旁的麟渊脸色一黑,拉了拉赫连炫,“双双,你为什么对他说那么多话,还对他笑”。 “额”,赫连炫一时间尴尬不已,她是看对方那么讲理她才那样的,这麟渊又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呵呵,这位是…………”,南门烨华看着麟渊笑着说道。 “哼”,麟渊将头扭向一边不跟赫连炫说话。 赫连炫摸摸头,不说就不说,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栈再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赫连炫早早便起来。 见麟渊还没出来便想着上前去敲门,可谁知刚抬起手,门“吱呀”的一声便被打开,赫连炫的手便敲在了一个硬硬的胸膛上。 麟渊眼睛微闪,但随即又将脸黑黑着。 “我这就走了”,赫连炫说完便往楼下走,已经耽搁了好些日子了。 门外,赫连炫买了一匹马,正准备骑上去,可谁知麟渊又走了出来。 “你这是打算丢下我自己走吗”,身后传来麟渊幽怨的声音。 赫连炫失声笑了笑,“会骑马吗”。 “当然会,就没有我不会的”,麟渊鼓气的说道。 赫连炫将马让给他又另外买了一匹,“既然会那就走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赶到落日森林的外围”,只要穿过落日森林那么离伽蓝仙山就不远了。 两匹马在官道上飞快的疾驰着,一前一后。 “前面,我们抄小道走要近一些”赫连炫停下说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你来过?”麟渊狐疑的说道。 赫连炫一笑“那倒没有,只是出发前我看了整个大陆的分布地图,当然有些小路也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 麟渊没有说话,只是眼眸更加深邃了些。 终于在半日后,两人骑着马在一大片深绿的森林前停下。 赫连炫翻身下马,“我们走着进去,马就留在外面”。 两人走进森林,一进去便可看见地上那细细密密的树叶投影,远处的树看不真切,朦朦胧胧的墨绿,可见这森林很大。 “看来这里比起黑森林来过之而无不及啊”,赫连炫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说道。 麟渊眼睛也是在周围不断扫视着,“据说这里面有接近神兽级别的灵兽飞天虎,可要小心了,碰上了我们就只能做他的晚餐了”。 赫连炫挑眉,接近神兽级别,那她倒是还没见过。 “走吧,我们都小心些”,赫连炫说完拿出匕首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 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赫连炫斩杀了三只低阶灵兽。 “等等,前面有人”,赫连炫一把拉住麟渊说道,而且对方的实力貌似还不低。 赫连炫拉着麟渊往一边走去,希望能避开,前面至少有两个绿阶高手,万一是个难缠的主那可就麻烦了,她倒是好说,关键是现在带着麟渊这个拖油瓶儿。 “吼~吼~”,前面不远处传来几声灵兽的吼声。 赫连炫眼珠一转,“走,我们去看看”,说完便拉着麟渊往前面走去。 麟渊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小手眼睛含笑。 前面,一群衣着一样的人正将一头银灰色的巨狼围在中间,那巨狼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伤口,但是都还在与那些人类战斗,而在一边站着两个男子,两人皆是一身贵气,衣着不凡,长相俊美,同时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这时,其中一个男子走上前,“不要再挣扎了,还是赶紧将玄灵浆果献出来吧,兴许本王会放你一条生路”。 那头巨狼凶狠的盯着那自称本王的男子,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它守护了百年的玄灵浆果树岂能落入这等鼠辈的手中。 而躲在暗处的赫连炫看着那头巨狼有些动容,心下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 “三哥,你跟一头畜生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杀了便是”,那男子说完便抽出佩剑朝那巨狼的致命部位刺去,整个剑身都被淡绿色的元气包裹着。 而其余人则用铁链将巨狼的腿缠住。 眼看着那剑便要刺入巨狼的身体,就在这时,从旁边的草丛飞出一个黑色的娇小身影。 一根暗红色的长鞭祭出直接将那男子的剑缠住再往旁边一扯,那剑便从男子的手中飞出刺入一旁的树干,还发出一阵嗡鸣声。 那男子一惊,急忙退了回去,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只见对方的脸被一块黑布蒙着。 “阁下是谁,莫非是来跟我们抢这玄灵浆果”,那男子一双淬了毒的眼眸紧紧盯着赫连炫。 赫连炫没有回答他,而是几鞭子将那些小喽啰抽开,站在了那巨狼的身边。 那男子见赫连炫鸟都没鸟他,脸色黑沉,好大的胆子,正想动手却被另外一男子拦下。 那人走上前一步,“不知姑娘是和人,我是飞鸾国的三王爷南门正庭,他是我的五弟南门轩逸”。 赫连炫抬抬眼皮,“本姑娘不过是看不惯你们欺负这么一头可爱的狼而已”,说完还伸出手在巨狼的头上摸了摸。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那头暴躁的银狼竟然没有攻击赫连炫。 南门正庭脸色微便,他都自爆家门了,没想到对方还是不买账,“姑娘莫不是喜欢着银狼,那无妨,本王已经派人去它的狼洞捉它的狼崽子了,一会儿送给姑娘便可”。 赫连炫和银狼闻言皆是脸色一变,这南门正庭真是卑鄙。 特别是银狼,长啸一声,感激的看了一眼赫连炫便掉头朝狼洞跑去,洞里是它那刚出生的孩子。 赫连炫有些感动,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这母爱的伟大都是无法衡量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练练手 南门轩逸见银狼跑了,当即便有些着急,“三哥,可不能让银狼跑了,好不容易才将它打伤”。 南门烨华和南门正庭对视一眼,便同时朝赫连炫冲过去,手中皆拿出自己的兵器。 赫连炫站着没动,两个初级绿阶,刚好她是高级绿阶,不如今天就拿他们来练练手。 收起鞭子,拿出上次斩杀地狱魔蛤的那把剑,对付这两人还用不着那等神兵。 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人已到赫连炫跟前,两把剑皆注入绿色元气朝着赫连炫刺下。 赫连炫也将自己绿的发黑的元气注入,往上面一挡。 “嘭~~~”的一声巨响,发出元气与兵器之间相撞的声音。 同时那两人和赫连炫都同时朝后面退了几步。 南门烨华和南门正庭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对方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接下他们两个人的攻击,那实力至少也要战在青阶初级。 “三哥,现在怎么办”,南门烨华小声的朝南门正庭说道。 “我们只有全力一起上了”,南门正庭沉思说道。 赫连炫见对面的二人交头接耳,可是她却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喂,还打不打,不打我可走了”,赫连炫大声的说道。 对面的两人脸色一黑,有这种人吗,还催着别人打。 就在南门正庭准备动手的时候,一旁突然冲出来一人,把他吓了一大跳。 “双双,人家腿都蹲麻了”,麟渊走到赫连炫面前说道。 赫连炫扶额,这个死拖油瓶儿,不是让他躲着别出来嘛。 “谁让你出来的” “我腿麻了” “麻了也不能出来,快回去继续蹲着” “可是我真的腿很麻,你看我都站不稳了” 麟渊说完,身体还真的摇晃了几下。 对面的南门正庭和南门烨华对一眼,这人是谁,好智障啊。 “喂,这架还打不打啊”,南门烨华大声说道。 赫连炫一把将麟渊推到自己身后去,“打,当然打”,说完一个快速转身,拿起手中的剑便朝对面的二人冲去。 南门正庭完全没反应过来,当赫连炫的剑快到自己脑门儿上了才反应过来,急忙往旁边一闪,虽然躲过去了,但是脑门儿上的皮却被划掉一块,鲜血顿时便流了下来,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 “你,你竟然敢弄伤本王的脸”,要知道他的这张脸可是在飞鸾国迷倒了很多少女。 赫连炫没有理会他的话,剑锋一转又朝着他的要害刺去。 南门正庭正当气头上,也没有避开,提起剑便迎了上去。 南门烨华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也加入了战斗,就这样三人缠斗在了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麟渊坐在不远处的一根断木上静静的看着。 “啊”,一声惨叫过后,便看见南门烨华的身子如同抛物线一般倒飞了出去,最终撞在一棵大树上再落到地上。 南门正庭停下,看了看南门烨华,再很恨的瞪着赫连炫,“本王劝你最好实相的赶快走,你可知道伽蓝仙山”。 赫连炫挑眉,又是伽蓝仙山,那里当真那么好? 见赫连炫不说话,南门正庭以为她怕了,便继续又说道,“本王的七妹南门云儿公主现已被伽蓝仙山招收为内门弟子,那身后可就是圣主大人。” 不知为何,赫连炫听到说项菲仪又收了那南门云儿为弟子,心口竟然觉得闷闷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压在那里喘不过气。 哼,好你个项菲仪,还说什么她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这不转头便收了那南门云儿,想到这里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 “本小姐现在心情不好实相的就快滚”,赫连炫黑着脸说道。 南门正庭心下大喜,这女子果真是怕圣主,早知道他就早点说出来了,不过那玄灵浆果他也要定了。 瞪了一眼赫连炫便收起剑走到南门烨华身边将他扶起来,并且小声的说道“我们先离开,过一会儿再找机会下手”。 南门烨华点头,捂着胸口便和南门正庭走了。 赫连炫收起长剑,转身走向麟渊,“走吧,我们去看看银狼”。 来到银狼洞口处,赫连炫皱眉怎么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便往洞里面走去。 走了一会儿,赫连炫突然问闻到一股血腥味,暗道不好,便加快了脚步。 走到里面便看见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母银狼,还有在它身旁一直打着转的小银狼。 赫连炫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母狼的伤势,还是太晚了,伸手摸了摸小银狼的头。 母狼看着面前的赫连炫张了张嘴,“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儿”。 赫连炫诧异,这母狼竟然会开口说话,那要修炼到那种境界才能口吐人言。 赫连炫看了看一旁甚是可爱的小银狼,“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它的”。 母狼放心的松了口气,不一会儿在母狼的眉心处飞出一颗银色的珠子,那颗珠子直接没入了赫连炫的眉心,随即脑中传来母狼的声音,“这就当做我报答你的吧”。 再看母狼身上突然发出一阵白光,那白光脱离母狼飞到了小银狼的周身,随即慢慢没入它的身体。 终于母狼闭上了眼睛,没了生息,小银狼当极便呜呜的叫了两声。 赫连炫很是不忍,将小银狼抱入怀里,看着身后的麟渊,“我们找个地方将母狼埋了吧”。 麟渊走上前,“也好,不如就埋在这洞里吧,毕竟这里是它一生守护的地方”。 最终,赫连炫和麟渊将母狼埋在了洞里。 突然,小银狼咬破了赫连炫的手指,还将流出的血舔食干净,赫连炫吃痛,这小银狼干嘛咬她啊。 最后调息好后,赫连炫感觉身体又轻了不少,站起身,将小银狼抱在怀里,“谢谢你小银狼,以后你就叫小银吧”。 小银呜呜的叫了两声,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还在赫连炫的手上舔了几下。 麟渊站在一旁看着赫连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小银又呜呜的叫了几声,还一直看着地面,赫连炫将它放下。 小银对着赫连炫又呜呜的叫了两声便往洞里面跑去。 赫连炫看了一眼麟渊便快步跟上。 走了一会儿,小银停了下来,赫连炫走上前看着眼前的景象直接张大嘴巴,天呐,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啊。 只见在前面的一个低处有一颗巨大的,闪着星光的树,将整个黑暗的洞内都照了。 这时麟渊走过来,眼睛一亮,“玄灵浆果树”还是这么大的一棵,没想到竟然会长在这里。 赫连炫看着他,原来这就是玄灵浆果树。 这时,小银突然往下面跑去,还示意赫连炫跟上。 没有多想,赫连炫一个跳跃便到了下面的地面上,走近了,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棵树上那些闪光的东西就是玄灵浆果,长得像是灯笼一般,挂在树上甚是好看。 赫连炫上前摘了一个,放在鼻前闻了闻,好香啊,想也没想张口便咬了下去,嗯,好甜,好好吃,一个果子就被赫连炫几口吃下。 刚吃完玄灵浆果的赫连炫就擦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此时她身上感觉多了许多元气,刚升上去的青阶也加固了不少。 “这真是个好东西啊”,赫连炫看着巨大的果树两眼放光,要是能将它整个搬走就好了。 就在赫连炫刚这么想,谁知那果树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等赫连炫再睁开眼睛眼前哪里还有树,连片树叶也没有。 赫连炫当极便着急了,在空空如也的空地上找了好几圈,“树呢,树上哪里了,不会是跑了吧”。 想到是这种可能,赫连炫剁了一下脚,现在的社会怎么连棵树都那么小气,不就吃了它一颗果子嘛,这下好了还跑了,那树肯定成精了。 而于此同时,正在空间睡大觉的皮蛋,突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 “啊啊啊,地震了,快跑啊”,皮蛋直接从草丛里弹跳起来,在原地跑了好几个圈。 突然它停下来,看着面前那巨大的突然出现的树。 “咕噜”,皮蛋咽了一口口水,“哇晒,主人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一大棵玄灵浆果树啊”。 皮蛋自言自语后便直接朝那树扑了过去,直接跳到树上开吃起来。 而外面赫连炫对于这一切还毫无所知,还在骂那棵树小气。 回到上面,赫连炫看着麟渊,“走吧,那树跑了”,早知道就多摘一颗了,也让麟渊尝尝。 “跑了?”,麟渊惊讶的看着赫连炫,她不知道吗,那棵树现在就在她的空间戒指里啊,还看了看赫连炫手上那红色的暗纹戒指。 赫连炫气鼓鼓的往前走,麟渊失声一笑,“双双,现在你先查看一下你的空间里面”。 赫连炫皱眉,现在查看空间干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 “这,这是玄灵浆果树”,谁能告诉她,玄灵浆果树怎么会在她的空间戒指里,而且还入了根。 赫连炫看着麟渊,“你为什么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像项菲仪那种修为,难不成他这一路都在充傻装愣。 麟渊一窒,“额,这,我刚看见了它跑进去的,那是你遮着眼睛所以没看见”。 赫连炫狐疑的看着麟渊,是这么回事吗,“要是你敢骗我,那我们就绝交”,赫连炫说完便往出口而去。 走到出口,赫连炫便将小银放进了空间,因为她擦觉到了外面有人的气息,而其中两个便是那南门正庭和南门烨华。 出了洞口,果然,外面正有好几个人等着她,除了南门两兄弟,还有一个老者和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还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赫连炫看着那穿白衣的两人,这怎么那么像伽蓝仙山的衣服啊。 “臭女人,本王劝你赶紧乖乖交出玄灵浆果”,南门正庭嚣张的说道。 赫连炫看着他,“诶,你的额头包扎好了啊,千万不要动怒哦,小心伤口再蹦开就愈合不了了啊”。 “你”,南门正庭指着赫连炫半天说不出话,同时还心虚的看了一眼那位妙龄女子。 第五百六十七章 被戏耍 “双双,怎么又是他们啊,真是烦死个人了”,这时麟渊走了出来抱怨的说道。 赫连炫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依我看啊,干脆叫烦人王爷算了”。 那老者眯了眯眼睛,随即那妙龄女子走上前看着赫连炫,“这位姑娘,说话还是注意的好”。 南门正庭见那女子在为他说话,心下一喜,得意的看了看赫连炫。 赫连炫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这位女子,一身抹胸白衣,瓜子脸,丹凤眼,还真是肤白貌美,但是一看就是白莲花的官方标配。 “你是谁,本小姐跟你说话了吗,还是说你是那南门正庭的一条沟替他说话”,赫连炫豪不客气,要算毒舌,谁能比的上她赫连炫。 麟渊走上前,还极为装逼的拍了拍手掌,“双双说的真棒”,还给赫连炫竖起了个大拇指。 那女子一窒,气的胸口直起伏,以至她那丰满的胸一上一下的。 “哼,现在怕了吧,既然怕了就赶快滚开”,南门烨华说道,他们还要赶快进去找玄灵浆果呢。 “好啊,那你们请吧”,赫连炫退至一边,把路让出来。 果然那南门正庭和南门烨华一脸得意,就知道这世上没人惹得起伽蓝仙山。 赫连炫看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往洞里面走,赫连炫也招呼着麟渊离开。 洞内空荡荡的一片,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胡长老眼神突然一凝,急忙往里面深处走去,其余几人也快步跟上。 里面,胡老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空荡的地面,眼睛危险的一眯,“我们来晚了”。 南门正庭上前一步,“玄灵浆果呢,胡长老此话何意”。 “快出去,玄灵浆果已被刚才那女子摘了,现在去拦她还来的及”,胡长老往外走去。 几人也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耍了,璇轻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也快速跟上胡长老的脚步。 当他们到了外面,那里还有赫连炫的影子,甚至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发现半点儿影子。 胡长老脸色难看,没想到他唐唐一个长老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走,今日必将那女子抓住”,胡长老黑沉着脸说道。 南门烨华和南门正庭对视一笑,这件事有了胡长老的参与,那玄灵浆果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而这边,赫连炫早就拉着麟渊跑到了百里之外了,当然还在森林中,毕竟这里可不止百里。 这日,赫连炫与麟渊在小溪边烤着野兔,石头上还摆着几样点心,皮蛋和小银则围着赫连炫,看着她手中还在烤着的兔子,口水流了一地。 赫连炫看着两只萌宠,失声一笑,“很快就好了,你们看你们那个样子”。 麟渊也紧紧盯着赫连炫手中的兔子,没想到双双的手艺这么好,一向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的他馋虫都被勾起来了。 “好了”,赫连炫笑着说道,扯下一只烤的金黄的兔腿首先给小银,再将另外一只兔腿给了皮蛋,再扯下了一只腿自己开吃。 麟渊撇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赫连炫“双双,我的呢”。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没手吗”。 麟渊看了赫连炫一眼,这才极为不情愿的自己动手。 “哟,这日子过得挺自在啊”,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赫连炫赫连笑一声,呵,来的还挺快嘛,不得不说还有些本事,竟然能这么快就找到她们。 胡长老几人走过去,这次要不是璇轻动用了她的追踪迷蝶,怕是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座也敢糊弄”,胡长老极为气氛的说道。 “本王劝你赶快将玄灵浆果交出来,不然等会儿有你好看”,南门烨华也附和的说道。 赫连炫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还是自顾自的吃着手中的兔腿,现在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这兔腿来的重要。 麟渊也是,吃的那一个香,双手上的油都流到了手腕处。 再看两只萌宝,更别说了,谁还有心思去听其他人说话啊。 胡长老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就像石沉大海连个泡都没冒。 抬手间,一个灵力球便朝赫连炫的位置砸了过来。 赫连炫一个不慎,剩下的兔子全部化为灰烬,连渣渣都没剩下。 赫连炫刚想发火,谁知麟渊便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模样真的是要多生气有多生气。 “喂,你这个死老头,干嘛把我的兔子弄没了,简直不要脸,你吃不到还不让别人吃了,心肠怎么这么恶毒,小心你作恶太多死了都要下地狱,说不定啊,人家阎王嫌你坏事做的太多都还不愿意收你呢”,麟渊一口气说完。 赫连炫嘴角一抽,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麟渊的毒舌功底这么厉害。 胡长老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一直都是人人尊重的伽蓝仙山长老,何时被人这样骂过,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待反应过来,简直脸都气绿了,大呼一声,“你找死”,说完便抬手直接朝麟渊轰去,淡青色的元气化为一把利刃朝麟渊飞去。 眼看着那元气就到了麟渊眼前,赫连炫直接甩出一块石头便将其挡下。 那石头瞬间变四分五裂,赫连炫快速将麟渊拉开才不至于被碎石砸到。 胡长老更加气急,刚想要再次动手,却被璇轻拦下,“长老莫急,璇轻上山修炼这么久一直没能找到个练手的,今儿刚好,就让璇轻来吧”。 胡长老摸了摸胡子,“也好,那璇轻丫头,就让你练练手吧,说不定能突破进阶呢”。 璇轻微微一笑,手中的深绿色元气化为一条长长的绿色鞭子,朝着赫连炫的脸便抽过来。 赫连炫唇角一勾,不说她没进阶前她不是她的对手,更加别说她现在已进阶两级,这简直是找死的节奏啊,既然她一心送死,那她又有何理由不收呢。 赫连炫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飞至璇轻的上方,将手一甩,朝璇轻甩出几枚石子。 璇轻轻蔑一笑,几颗石子还想在她面前显摆,真是可笑,便挥动手中的长鞭想要去挡,可谁知,那些石子不但没有被挡住还加快了速度朝璇轻射过去。 璇轻大惊,瞪大双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石头朝自己砸来。 “噗噗”的几声,那些石子皆打入璇轻的身体,留下了一个个的血洞,将那一身白衣染红。 胡长老见此大惊,他倒是小看了她,立马飞身上前将璇轻救下。 而南门烨华和南门正庭心中出了惊骇便是恐惧了,他们都知道璇轻的修为在绿阶高级,这在同龄人中那可是少有的,而对方呢,看起来比璇轻不知道小了好几岁,但是却仅仅凭着几颗石子便将其重伤。 将淡青色的元气注入长剑,想要一招解决赫连炫,可是事情总是不会那么如愿。 赫连炫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胡长老那一剑也就刺了一个空。 好快的速度,璇轻靠在一块石头上,心里确实震惊,她都没看清楚,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 胡长老也到处寻找着赫连炫的银子,可是就是找不着,不免心里有些着急。 “呵呵,你是在找我吗”,上面传来赫连炫的轻笑声。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赫连炫正悠闲的坐在一个树枝上。 胡长老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戏弄了,脸都气的胀红,身上的暴戾之气也骤然增加。 赫连炫飞身下来,手中的长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便朝着胡长老的天灵盖刺去。 胡长老想要躲开,可是身体却不能动弹,心里不免升起一股对死亡的恐惧,对方到底是什么修为,竟然能直接压制他。 就在赫连炫那一剑快要刺到时,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给震开了,身体直在空中翻了好几下才稳住。 赫连炫回到地面,站在麟渊身旁,戒备的看着周围,有高手来了,而且实力远远在她之上,或者是说根本不与她在一个层次上。 这时璇轻面色大喜,甚至有些激动,是师傅来了,师傅来救她了。 只见这时,远处一声鸟鸣,一只白色巨鸟从天边飞来,而远远可以看见那巨鸟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很快,那巨鸟便近了,由于那巨大的翅膀产生了巨大的风,将下面的几人衣服都吹的四处摇摆。 赫连炫眼中是满满的警惕,来人肯定是和他们一伙的,当然也是伽蓝仙山的人,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师傅,我在这里”,璇轻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朝那巨鸟之上的人使劲招手。 突然那巨鸟之上的人飞身而下,女巨鸟也突然消失不见。 “外门长老拜见追月尊者”,胡长老朝着那飞来的白衣女子慢慢弯下腰行礼。 在场的除了赫连炫这边都纷纷行了礼。 赫连炫皱眉,追月尊者,莫非是四大护法之一的,越是其中那唯一的女护法追月。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难办了,项菲仪身边的四大护法各个都是修为不凡,就好比之前那个追风,她就根本看不出他的修为是多少。 “你这是怎么回事”,追月皱着眉看着璇轻说道。 璇轻走上前低着头,“师傅,是弟子给您丢脸了,被人打成重伤还无还手的余地”。 “被谁打的”,追月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璇轻还没来得及说话,南门正庭便走上前,“尊者,是她,就是她打的”,一边说一遍指着赫连炫。 追月看过去,只见少女蒙着面,但是那双眼睛却不能忽视,让人想要去多看几眼。 “你可知打伤本尊者的徒儿的后果”,追月淡淡说道。 赫连炫抬了抬头,突然她讥笑一声,“早就听闻,伽蓝仙山的人,特别是四大护法个个都是明事理的人,今日一见也不怎么样嘛”。 追月皱眉,一双美目紧紧将赫连炫锁定,“这话是何意”。 第五百六十八章 护短 “你看啊,你一来就直接跟我说打伤你徒儿的后果,连问都不问我们为什么打架连事情因果都没弄明白就直接威胁人”,赫连炫说的头头是到。 追月更加皱起眉头,这女子的嘴好生犀利,她很不喜欢。 “尊者,千万不要听她胡说,是她先抢我们的玄灵浆果在先的,我们去找她寻要,就被打成这个样子”,南门烨华上前极为可怜的说道。 赫连炫赫连笑,还真是会颠倒黑白啊。 南门烨华被赫连炫看的心里发毛,便闭了嘴退到一边,反正现在有了追月尊者,他什么都不怕了。 “本尊者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人,看来今日是要教训一下你了”,追月对着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里,背打的笔直,要是今天她能活着,那她日后一定要将项菲仪的伽蓝仙山给烧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样的地方她才不屑去。 追月的手动了动,赫连炫的身体便不能动弹,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紧张了起来。 在强大的威压下,赫连炫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就是强者吗,呵呵,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了。 去死吧,璇轻心里赫连笑,敢伤他,要知道这追月护法的护短那是出了名的,凡事伤了她的人,那后果一般都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本尊者就先废了你的修为,让你以后不能再做坏事也算是对你的惩罚”,追月淡淡的说道。 赫连炫睁大眼睛,废了她的修为,那还不如杀了她,真是好心肠啊,在这森林中心,废了她的修为,那她还有命活着出去?那些灵兽还不把她撕了。 赫连炫心理已经将项菲仪骂了几百回了。 就在追月的元气针快要打入赫连炫身体时,周围的空气突然静止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那元气针也挺在半空中。 “追月,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尊的人你也敢动”,空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追月脸色一变,圣主,他说的他的人是指的谁,看了看赫连炫,难道是说的她? 赫连炫一愣,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了好久,没有说话便别过脸,听着自己明显快了许多的心跳声。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出,她这是怎么了。 “圣主,那个女子将我的徒儿打成了重伤”,追月抬起头不死心的说道,看着那个女子和圣主站在一起,明明年龄,身高差那么多可是竟然却该死的毫不违和,仿佛那两人就应该站在一起,这让她心的心很痛。 百年了,她一直陪在他的左右,为的就是哪一天能够站在圣主的身旁,她付出这么多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那这个女子又如何配,更何况是一个实力如此低的人,更加没有资格。 “哦,这么说,你是也要将本尊的徒儿打成重伤不成”,项菲仪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在场的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赫连炫,圣主的徒儿,莫非她是伽磷国的赫连炫。 南门正庭心里震惊,前段时间父皇还在跟他说起想要和伽磷国联姻,而对象正是赫连炫。 可是现在怎么办才好,自己将她得罪了个透,还唆使胡长老去杀她。 璇轻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像她这种天才都才只能做一个护法的弟子,而赫连炫在两个月前还是不能修炼的废物,她凭什么做圣主的徒弟。 赫连炫此时不知道,自己已经同时被两个人给记恨上了。 追月很恨的咬牙,低着头,“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带着你的人赶快回去”,项菲仪赫连赫连的说道,要是他再来晚一点炫儿恐怕就真的成废人了。 追月捏了捏拳头,一把提起璇轻便驾鸟走了。 胡长老暗自摸了摸额头上的赫连汗,笑着上前“属下拜见圣主大人”。 可谁知项菲仪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转身看着赫连炫,将她身上暗自检查了一遍。 “双双,他是谁啊”,麟渊凑上来戒备的看着项菲仪说到。 “你眼瞎还是耳聋,没听到别人叫他圣主吗”,赫连炫没好气的说道。 项菲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麟渊,“炫儿,他是谁”。 赫连炫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是要闹哪出,麟渊就算了,他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南门正庭突然走过来,满脸笑意,“你,你就是赫连炫?”。 赫连炫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他认识她? 南门正庭见赫连炫没说话,又笑了笑,“前些日子父皇还在跟我说起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还真是有缘呢”。 赫连炫眨了眨眼,她现在这么出名了吗,,连飞鸾国的皇帝都在说她。 “你不要玄灵浆果了?”,赫连炫似笑非笑的说道。 南门正庭哈哈一笑,“既然知道了你是谁,那就是一家人,还谈什么玄灵果,在谁手里都一样”。 赫连炫又不懂了,一家人?“王爷说笑了,炫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成了一家人了”。 南门正庭自问很温柔的一笑,“现在不是,但很快便是了,父皇已经派太子哥去伽磷国求亲了”。 闻言,赫连炫脸色一变,不光是赫连炫,项菲仪和麟渊也皆是脸色一变,求亲,求谁的亲,炫儿的? 南门正庭见三人的脸色都变了,特别是项菲仪,那身上的寒气直逼着他,便悻悻的住了口。 “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项菲仪淡淡开口。 麟渊警铃大作,一把拉住赫连炫的手臂,“双双哪里也不去”。 项菲仪赫连赫连的看着麟渊,“本尊还是劝你赶紧回你的麟王宫去吧”。 赫连炫看着麟渊“麟王宫?什么麟王宫”。 麟渊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那个炫儿,我还没告诉你这件事呢”。 赫连炫甩开麟渊的手,“亏了我这一路还保护着你,合着你就整个儿扮猪吃老虎,虽然我不知道什么麟王宫,但是想必你的身份也不低吧”。 怪不得她总是感觉有人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但是当她细细查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合着都是一些修为远在她之上的人一路保护着麟渊。 突然,赫连炫感觉自己像极了跳梁小丑,“麟渊,这些日子我不后悔,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是回你的麟王宫吧”。 “项菲仪,我们走吧”,赫连炫说完便首先往前面走去。 项菲仪看了一眼麟渊,那眼中竟是得意,便也跟着离开。 麟渊无奈,只能看着赫连炫越走越远,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哼,好你个项菲仪,双双一定会是他的。 “你跟着我干什么”,赫连炫停下来看着身后的项菲仪。 “你说本座跟着你干什么”,项菲仪似笑非笑。 “我哪里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赫连炫两手一摊。 突然想到什么的赫连炫恍然大悟,“哦,你不会还想着让我跟你回伽蓝山吧,那你想都不要想”。 “为何”,许久项菲仪才说了两个字,她当真是如此厌恶他吗。 赫连炫赫连笑一声,“为何,就今日一见,你那山头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呐,去了岂不是找死”。 项菲仪当然她说的是谁,沉吟半刻“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赫连炫一愣,他这是在跟她认错,不会吧,他可是圣主诶。 赫连炫走近项菲仪,在他的肩膀上一拍,“喂,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项菲仪眼眸微闪,喜欢,他会喜欢她吗,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讨厌她,也不反感她留在他身边。 “哇,原来坐在这上面是这种感觉”,赫连炫趴坐在冰玄鸟的背上说道,上次她见项菲仪骑这个好拉风啊,今日坐上来这感觉果然不一般。 冰玄鸟黑线,主人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毫无见识,修为还浅薄的女人坐在它尊贵的背上,等回去了它一定要到玄湖去好好洗个澡。 赫连炫不知道,她在无形中被一只鸟嫌弃了。 项菲仪已打坐的姿势坐在赫连炫后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竟微微勾起了唇角,连他都不自知。 “喂,还有多久到啊”这都飞了两天了,原本她以为已经很近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远,要是走路的话要走多久。 “还有半日”,项菲仪淡淡开口。 突然天上狂风大作,无数乌云突然出现在他们上空。 赫连炫查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便戒备起来。 项菲仪微微皱眉,呵,上次看来是他太过手软。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项菲仪赫连赫连的说道,声音冰赫连至极。 赫连炫一惊,有人?她竟然连对方一丝气息都没感觉到。 “呵呵,项菲仪,别来无恙啊”,一道声音自那些乌云中传来。 项菲仪单手结印,一掌轰向头顶的乌云,那乌云瞬间便电闪雷鸣起来。 不一会儿,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便慢慢出现在赫连炫的视线里。 在赫连炫看向那道身影的同时对方也在看她,“原来小双儿也在呐”。 赫连炫皱眉,又是一个认识她的,难道她一已经出名到整个大陆不成。 “小双儿这是不认识我了吗” 赫连炫“………………” “哎,真是伤人心,我可是每分每秒都惦记着小双儿呐” 赫连炫嘴角一抽,这人特么的有病吧,一个人在哪里自言自语。 项菲仪又是一掌轰出,但却被那人躲开,“项菲仪,你竟然现在还有精力对付本座”。 “对付你风萧逸足够了”,项菲仪的声音更加赫连。 “风萧逸……”,赫连炫歪着头想着,她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啊,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诶,等等,刚才风萧逸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还有精力对付他,难道项菲仪受伤了,可是这大陆又有谁能伤的了他。 就在赫连炫沉思的这一会儿,项菲仪与风萧逸已经打起来了。 许是怕赫连炫收到伤害,项菲仪还围着整个冰玄鸟了结界,以至她被强大的灵力冲击给伤到。 第五百六十九章 礼物 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相撞又很快分开,两者皆是往后倒飞出去,退了好几百米才稳住身形。 “看来是本座小看你了”,风萧逸笑着说道。 “本尊说过了,对付你还不需要本尊的全盛时期”,项菲仪声音淡然,仿佛与风萧逸对战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知为何,观战的赫连炫心突然揪了起来,眼睛一瞬不顺的盯着战况。 不给项菲仪喘息的机会,风萧逸又快速出击,与项菲仪打在了一起。 转眼间,几个时辰过去了,两人还打的热火朝天。 赫连炫看的火热,眼中全是对力量的渴望,这就是真正的强者。 突然,项菲仪的身子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几下才稳住,那白云都被划出一条长长的白线。 赫连炫心一紧,想要冲出去但想到自己不会腾空而飞又止住了脚步。 “喂,如果想要救你家主人,那就得听我的”,赫连炫对着冰玄鸟说道。 冰玄鸟心急如焚,要不是主人下了死命令让它保护这个女人,它早就冲过去了。 就在风萧逸准备发动另一轮攻击时。 “风萧逸”,赫连炫突然喊到。 风萧逸半路停下,看着赫连炫的眼睛一亮,“怎么,小双儿是想起本座了”。 赫连炫点点头,这个她没说谎,她确实是想起他了,与他也仅仅只有两面之缘而已。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赫连炫朝风萧逸招招手。 风萧逸眼珠一转,看了一眼项菲仪,反正他现在已经重伤,既然小双儿有话跟他说那他还是……………… 风萧逸身影一闪便到了赫连炫前面,由于那层结界是透明的,所以风萧逸并没有发现。 “小双儿,快说吧,你有什么要对本座说”,风萧逸一脸希冀。 赫连炫眼睛一转,“其实…………我想起你了”。 “嗯嗯,还有呢”,风萧逸眼睛亮晶晶的。 “………………”,赫连炫一时间卡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我还想说的是,你长得很帅”,赫连炫打着哈哈。 风萧逸摸了摸自己的脸,嗯,他也这么觉得。 “还有呢” “………………”,赫连炫有些抓狂。 朝着风萧逸扔出一个盒子,“接着,这是送给你的”。 风萧逸下意识接住,心里开心不已,小双儿竟然送他礼物了,便想要打开。 赫连炫脸上难掩的激动,快啊,快打开啊。 突然,风萧逸将盒子摸了摸,“还是算了吧,在这里我怕将小双儿的礼物给弄坏了,还是回去再打开吧”,说完竟然将盒子收了起来。 赫连炫睁大眼睛,内心呐喊,不要啊。 项菲仪半跪在一朵云上,眼睛却一直看着赫连炫这边的情况,是他失算了,没想到风萧逸会半路杀出来,加上他前些日子为了早点出关,强行加快净化速度这才导致他修为丢了至少一半。 赫连炫心里打着转,要怎样才能安全脱身呢,主这风萧逸可很是难缠。 赫连炫心下一急,就在风萧逸转身的那一刻一把拉住他,“诶,等等”。 风萧逸转头笑着看着她,“小双儿还有事?”。 “你跟项菲仪是死对头?”,赫连炫试探的问道。 风萧逸眨眨眼,“对啊,我们之间在千年前就是对头了”。 赫连炫心里震惊,千年前,那项菲仪岂不是个千年的老怪物,还有眼前的风萧逸也是。 虽然震惊但也只是一瞬间,“那你就这样将他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毕竟你们好歹也斗了个上千年,那以后得日子岂不是会无聊”。 风萧逸果真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赫连炫说的话。 片刻后,风萧逸点点头,“小双儿你说的对,不能让项菲仪这么便宜的死了,那以后的日子肯定很无聊”。 赫连炫总算松了一口气,“那行,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受了重伤,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们呢就先走吧”。 “那好,小双儿听你的,坐好了我们就出发了”,风萧逸说道。 就这样,项菲仪看着赫连炫和风萧逸离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还是被冰玄鸟接住的。 这边,在翻过几座山后,坐在前面的风萧逸笑着转头准备跟赫连炫说说话,可是谁知当他转过身时,身后哪里还有赫连炫的影子。 这边,赫连炫躲在空间里极速飞行,朝着项菲仪的位置而去,要不是皮蛋及时提醒她,她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就脱身。 当到了之前的地方,那里早就没了项菲仪的踪影,心下有些着急。 “主人,可以让小银试试,看看能不能闻到项菲仪的气味”,脑海中传来皮蛋急切的声音。 赫连炫一拍脑袋,对啊,银狼的特长之一就是追踪,虽然小银还小但是母狼在死之前将它的全部传承都给了小银。 将小银召唤了出来抱在手中,“小银,现在闻一闻,项菲仪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银那小小的鼻子东闻闻西闻闻最终将小爪子指着下面的位置。 赫连炫皱眉,往下一看,下面是一座山,难不成他去山里面了,心里担心项菲仪再碰上什么灵兽,赫连炫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往下面而去。 而此时项菲仪确实在这座山里,还是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里正打着座调息。 很快,赫连炫在小银的帮助下便找到了这个山洞。 “小银,你确定他在里面”,赫连炫不确定的问道,不是她不相信小银的判断力,而是这里环境这样差,那项菲仪会来?。 虽然心里这样想,赫连炫还是走了进去,立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赫连炫有夜视,对于洞里的一切还是能看清楚。 突然,目光锁定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项菲仪,此时他正禁闭着眼,打着座,似乎还没察觉到赫连炫的到来。 赫连炫快步走近,这家伙不会是死了吧,连她的气息都没察觉到。 放在项菲仪鼻前试了试,吓得赫连炫一下子缩回去,妈呀,还真没气了。 赫连炫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将项菲仪放平躺着,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有些微微出神,这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张面孔。 赫连炫的手慢慢朝那面具伸了过去,“小银,反正他现在没气了,看看应该没什么吧”。 小银将狼爪子放在嘴里一脸希冀的看着赫连炫的动作,再使劲点点头。 有了小银的支持,赫连炫胆子大了许多,身子凑近项菲仪,一手准备揭开那面具。 “我开了”,赫连炫再次对小银说道。 碰到了,赫连炫的手碰到了那面具,瞬间赫连炫便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她的身体。 慢慢的,赫连炫将项菲仪的面具剥离了他的脸,再接着慢慢的拿开。 赫连炫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咽了一口口水,“小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赫连炫一下子将面具拿开,面具下的脸便暴露在赫连炫的眼前。 许久后,“吧嗒”的一声,将赫连炫的神拉了回来。 这,这就是项菲仪的真容啊,原本她以为麟渊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没想到这项菲仪才是。 赫连炫只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没有流口水,可是刚刚的口水声是哪里传来的,看了看一旁的小银。 赫连炫脸一黑,原来那口水声是小银发出来的,只见小银的下巴和爪子上全是口水。 一把将小银抓起,“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说完便将小银甩回了空间。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不爽,而这不爽那就是除了她之外的人看了他的脸。 赫连炫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项菲仪的脸,天呐,简直比那新生的婴儿的脸还要滑嫰。 赫连炫将自己的脸凑过去,近距离仔细观摩,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长相,她都不敢轻易形容,怕亵渎了这张人神共愤的脸。 而此时,就在赫连炫‘近距离观摩‘时,项菲仪的眼睛突然睁开,刚好与赫连炫四目相对。 好一会儿,赫连炫眨了眨眼睛,非常淡定的起身,“哈哈,原来你没死啊”。 项菲仪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双眼睛朝赫连炫刺去,“你看了本尊的脸”。 赫连炫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哥,这还用问吗,不是明摆着嘛。 项菲仪拿起面具再慢条斯理的戴上,“你可知道看了本尊的脸通常只有两种下场”。 赫连炫咽了咽口水,“什么下场”。 “第一就是挖去双目,再死,再灰飞烟灭”,项菲仪声音极赫连。 项菲仪唇角微勾,将赫连炫上下打量可一番,“勉强,但是就你这小身板想要入本尊的眼还差的远呢”。 赫连炫翻白眼,脾气也上来了“既然本小姐入不了您的眼,那有为何要死乞白赖的让我做你的徒弟”。 项菲仪挑眉,“本尊刚不是说了嘛,勉强,但是要做本尊的妻子还差的远,做徒弟的话就勉强”。 赫连炫咬咬牙,“那你什么意思……哎,算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不定她还能回到现代呢”,说完还干脆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项菲仪眼睛微闪,“你就先待在本尊身边,待几年后看看你是否合格做本尊的妻子,如果不合格那时再杀也不迟”。 赫连炫一下子睁开眼睛,诶,等等,她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但是仔细想又想不到。 “咳咳”,突然项菲仪咳了两声。 赫连炫下意识的上前查看,片刻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而且你竟然还有隐疾”。 赫连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像他这样强大又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竟然还有隐疾。 项菲仪微微吃惊,看着赫连炫,她竟然能看出他有隐疾。 “那可看出了是和隐疾” 赫连炫摇头,“这也是我最奇怪了,这应该有好多年了,但是你到底活了几千岁我又不知道,所以给不出具体时间”。 第五百七十章 玄灵浆果 项菲仪眯了眯眼睛,“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风萧逸告诉我的”,赫连炫一边继续为项菲仪查看一边说道。 “看来你跟风萧逸的关系还挺好的啊”,连这些都告诉她了。 “还好啦,听说他的王宫很不错,我还想着哪天去看看呢”,赫连炫依旧不自知的回答,丝毫不知道项菲仪面具下的脸越来越黑。 “那你又回来干什么”,项菲仪咬牙切齿。 赫连炫停下,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看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也不好意思见死不救,为了你,我就逃回来了”。 为了你,我就逃回来了,项菲仪听着这句话,自动将前面的屏蔽掉,不知为何,心里那股不舒服现在已经消了大半。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她。 “诺,吃个这个吧”,赫连炫往项菲仪前面递了一个果子。 项菲仪结果,“玄灵浆果”。 赫连炫哈哈一笑,“你倒是识货啊”。 “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本尊不知道的”,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撇撇嘴,自顾自的吃起果子不再说话,山洞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你还能走吗”,吃完果子的赫连炫问道,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面吧,这里寒气较重,也不适合项菲仪养伤。 项菲仪点头,“扶本尊起来”,说完朝赫连炫伸出手。 赫连炫走上前,看在他受伤的份上,那她就扶他一下吧。 “下了山,再走不远便是一座飞鸾国的小城,我们去那里”,项菲仪虚弱的说道。 赫连炫点头,他这个样子也无法驾驭冰玄鸟,扶着他便往外走去。 ………………山脚下,赫连炫突然停住,“你这个样子进城可不行”。 项菲仪没有说话,而是手一挥,整个人的样子便变了样,但是还是很帅,依旧一身白衣,现在看来倒是像一位娇弱的书生。 “这样可好”,项菲仪歪着头问赫连炫。 赫连炫点头,“走吧”。 “你不换一下”,项菲仪的声音又传来。 “我为什么要换”,赫连炫不明所以。 项菲仪又是手一挥,赫连炫的容貌便变得平淡无奇,丢在人群中都找不来的那种。 赫连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镜子,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火冒三丈高,他什么意思嘛,把自己变得那么帅,而给他变得这么丑。 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很不和谐,主要是男的太过好看,女子又太过平常。 很快,两人便来到项菲仪说的小城镇。 赫连炫看着眼前巨大,修的老高的城墙,光是看这城墙就知道这城肯定不小,而项菲仪竟然说是小城镇。 今日不知为何,进出城门格外的严格,个个都要接受盘查,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给放行。 很快便到了赫连炫和项菲仪,由于他们没有行李所以便没什么可搜查的,就只是例常问话。 在通过后,赫连炫刚想往里面走,结果就听到身后那些士兵在说: “哎,真是可怜那位公子了,一棵鲜草就这么插在牛粪上了” “可不是嘛,在他们排队我就发现了” 赫连炫狠狠的瞪了一眼项菲仪,都是他,现在倒好她成牛粪,他倒成鲜草了。 拉着项菲仪来到一家客栈,“老板两间上房”。 “一间”,项菲仪开口说到。 老板有些错愕,哎,真是可怜了这位公子了,“小四,带客人去天字一号房”。 “好嘞,……客官这边请”,小四热情的带着路。 到了房间,赫连炫将项菲仪扶着坐下,再看向小四,“麻烦小哥打些热水来”说完摸出一定银子。 小四急忙接过,看了看周围再揣进怀里,“看小姐人不错,不放告诉你一件事,晚上千万不要出门,最近这城中经常有孩子和女人失踪”。 赫连炫皱眉,孩子和女人失踪,那是怎么回事,“好的,多谢”。 小四没想到这些日子生意这么赫连清今日却来了个如此阔绰的客官。 房间里,赫连炫坐在桌前倒了两杯水,递给项菲仪,但是他却没有接。 “这水是给人喝的吗”,项菲仪一边说还很是嫌弃的看着那水。 看着赫连炫吃的狼吞虎咽,样子甚香,突然觉得自己手中的玄灵浆果索然无味了。 “别看我,快吃你的玄灵浆果,我这里多着呢,保你吃个够”,赫连炫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这飞鸾国的口味与伽磷的有些不同,这里的微微偏甜,就算是辣的也是,不过还好,她不挑食。 吃完饭,赫连炫瞌睡便上来了,看着屋内仅有的一张床,再看了看床边的一张贵妃椅。 “喂,今晚我睡床,你睡那?”,赫连炫指着那贵妃椅说道。 项菲仪看着她不说话,那副表情就是在说,你认为本尊会睡那里,床本尊都不一定睡得下去。 赫连炫摆摆手,“得,您老人家睡床,我睡那里”。 不再管项菲仪,赫连炫走到那贵妃椅上脱掉鞋子躺了下来。 项菲仪则走到床上坐下打坐。 半夜十分,赫连炫一个翻身便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而她竟然还没有醒。 项菲仪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赫连炫,叹息一声,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再放在床上。 愣了两秒自己也上了床不过没有躺下,而是依旧打坐,赫连炫则睡在里面。 ……………天刚刚亮,赫连炫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 看着被对自己的项菲仪,再看看自己,昨晚是他将自己抱到床上的? “喂”,赫连炫伸手拍了拍项菲仪的肩膀,可是没有反应。 赫连炫从旁边跳下床,心下有些担心,只见项菲仪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他不会是死了吧”,便伸出手上前探了探鼻息。 赫连炫一惊,还真没气了,便一下子急了起来,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不会就这么容易挂了吧。 想着便将项菲仪放下躺平,先是做了心外按压,依旧没有反应,对了,还有人工呼吸。 低头看着那张紧闭的薄唇,赫连炫慢慢靠近,心里竟然格外的紧张,感觉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终于,四片唇瓣相贴,轰的一下,赫连炫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哦,对了,人工呼吸,赫连炫将项菲仪的鼻子捏住,开始往里面渡气。 就在赫连炫打算渡第二口气时,项菲仪的眼睛突然睁开,刚好赫连炫的唇正贴着他的,四目相对。 赫连炫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抬起头,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那个,我,我看你没气儿了,所以才………………”赫连炫结结巴巴的说道。 项菲仪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领,活脱脱一副被轻薄的样子。 赫连炫见此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额,这个是我给你坐胸外按压,是恢复心跳的”。 项菲仪没有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一副你以为我会相信的样子。 赫连炫跳下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时,外面的街道突然吵了起来,闹嚷嚷的。 赫连炫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整个街道便走过去打开窗户。 街道上,一个身穿布衣的中老年老妇人正跪在街道上大哭,“天呐,我的女儿啊”。 “你的女儿也没见了”,一个同样穿着麻布衣服的妇人上前问道。 老妇人看向她,“对啊,昨晚,女儿说去做饭,我等了好久去厨房一看便没了人,锅铲子还掉在地上,定是被那恶魔抓走了啊”。 老妇人这一说,围观的好多人都开始掩面低泣起来。 赫连炫靠在窗边看着下面,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楼下,赫连炫,项菲仪坐在一出靠窗的桌前,桌上是几道精致的小菜。 赫连炫夹起一块肉,慢慢放进嘴里细细的嚼,“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肉”。 而项菲仪至始至终都只看着手中的杯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没吃过的,除了有一样,脑中突然闪过赫连炫烤的兔子。 “你真的不吃”,赫连炫又夹了一块肉,还专门在项菲仪鼻子前晃了晃。 “诶,你知道们知道吗,昨晚啊,我看见那专门抓女人和小孩儿的恶魔了”。 “你不是吹的吧” “昨晚我打更的时候亲眼所见,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现在哪里还跟你们在这里说话” “那你倒是说说那恶魔长啥样啊” 那人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那晚啊,我看见天上突然飞过一团黑色的东西,周围还有许多黑烟,而那团黑烟中啊就顾大婶那女儿”。 那些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见那人又不像开玩笑,心里更加害怕起来,要是哪天那些女人和孩子被抓完了那岂不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赫连炫也静静的听着,呵呵,看来他们口中的恶魔倒是有些意思,她还真想见见呢。 “有办法了?”,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现在还没有,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对您来人家来说应该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吧”。 项菲仪喝了一口天灵水,“短期内本尊无法使用元气”。 赫连炫一拍桌子,“这么说来,你现在岂不是成了废人一个了,该不会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打倒你吧”。 “嗯”,项菲仪淡淡的应了一声。 赫连炫叹口气,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跟着他了,这才刚送走麟渊那个拖油瓶,现在又来了个项菲仪,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项菲仪见她一副苦瓜样,“怎么,不愿意”,她跟那麟渊在一起怎么没见她这幅样子。 床前,赫连炫一脸无奈,她有这么吓人吗,摇了摇头便将那名女子藏在了一个柜子里,怕她中途醒过来,赫连炫还特意又给她加了一些料。 做好这一切,赫连炫换上那女子的衣服便在床上躺下。 夜静悄悄的,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外面那不断叫着的蚕声。 第五百七十一章 灵火 突然,外面狂风大作,一股巨大的风将原本紧闭的窗户一下子吹开,风进来将那窗幔也吹的四处摇曳。 而此时,一团黑气由窗户飞进来,朝着床上的人而去。 床上,原本闭着眼睛的赫连炫这时突然睁开眼睛,今天不管是你鬼,是妖本小姐都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那团黑气满满的朝赫连炫靠近,准备将其卷起,可是还没碰到人,床上的人竟然就突然消失不见。 那黑烟似乎没有聊到,便急忙想要往外跑,可是刚到窗边便被一股力弹了回来。 黑烟不肯放弃,有寻找其他的出口,可是都被弹了回来。 “别白费劲了,这间屋本小姐已经完全封死,设了结界,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跑不出去”.。 赫连炫的身影突然出现,此时她正坐在桌子上。 那团黑气停了下来,慢慢的黑气散去,现出了里面的东西。 大概只有赫连炫腰那么高的一个孩子,不,只是孩子的身高,一张脸上长了四只眼睛,黑青色的皮肤,一条长长的舌头吐在外面,舌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像小虫子的东西还在蠕动着。 还有身上一身破烂的麻布衣服,衣服上是许多的刀痕,下面是血肉翻滚的皮肉,而皮肉中还有在不断蠕动的蛆虫。 赫连炫胃里一阵翻滚,她怎么总是遇到一些长得恶心的妖魔鬼怪。 “你这个女人,竟然也敢嫌弃我”,那东西张嘴一道阴森的声音发出。 赫连炫摸了摸手臂,这声音让她很不舒服,好似有许多蚂蚁在啃噬她一样。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鬼吧,而且还是个怨气极深的恶鬼”,赫连炫笑着说道。 那鬼舌头动了动,“你为什么不怕我”。 赫连炫赫连笑,“我为什么要怕,我还见过比你还丑的呢”。 “啊,你说我丑”,那鬼的舌头疯狂的扭动起来,舌头上的那些东西竟然开始慢慢长长,朝着赫连炫飞去。 赫连炫直接在身前结了一道结界,上面还带了些灵火。 那些触须一碰便立马缩了回去。 “我要讲你吸成人干”,那鬼又说道。 赫连炫一愣,“那些被你抓去的女子小孩都被你吸干了?”。 那鬼脸上扭曲的笑了笑“桀桀,怕了吧,当然不是,那些说我长得好看的现在都成了我的女人,而那些不听话的都被我吸干了”。 。赫连炫现在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生前一定被女人伤害过,而且伤的还不轻,也许也是死在了女人手里。 突炫儿笑了,“就你这样的,长得矮就算了,还这么丑,是个女人都不会跟你,那些服从你的,不过是怕你罢了”。 那鬼越听越生气,“啊,啊,你骗我,我要杀了你”,说完身子便化为一团黑烟朝赫连炫扑去。 赫连炫一闪便轻易躲开,看来要彻底灭了这只鬼还得用上她的灵火,从来没发现她的灵火这么好用。 唤出一道灵火便朝那团黑气射去,当极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响起。 接着便是那鬼摔在地上,被烧的面目全非,比原来还要难看。 “怎么回事,那个人明明告诉我人类不可能伤的了我,你难道不是人类”,鬼惊恐的盯着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我有灵火”。 “不可能,就算人类的灵火也不可能伤得了我”,鬼当极便否定。 赫连炫不想跟它废话,“说,那些被你抓去的女子都在什么地方”。 那鬼哈哈大笑,“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不告诉你,有这么多人跟我一起死也足够了”。 赫连炫赫连笑,掌心串出一道绿色的火苗,“不说,那好啊,我就用小火慢慢将你熬着,虽然不会魂飞魄散,但是每日都会痛不欲生”。 尝过灵火滋味的鬼下意识的往后一缩,“那些女人在城西郊外的一出破庙的地下”。 赫连炫笑了笑,突然一团大火朝那鬼飞去,那鬼睁大眼睛,“你说话不算数”。 赫连炫飞出结界,“你杀了那么多人,我还会放过你?这样简直就太便宜你了”。 …………………… 第二日一早,压差刚打开门便发现地上有一封信,打开一看便急忙往里面跑。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赫连炫轻声走进去。 “回来了”,床上的项菲仪突然开口。 赫连炫走过去,“我还以为你还没醒呢”,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 “可解决了”项菲仪又开口说到。 赫连炫杯子一放,“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哎呀,恐怕这世上也难找到第二个我这样善良的人了吧”。 项菲仪嘴角一抽,他还真是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对了,那鬼竟然说我不是人类,你说好不好笑,是不是人类我自己还不知道?”赫连炫笑着说道。 原本双眼闭着的项菲仪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赫连炫。 赫连炫喝了一口水,“不过这件事依我看不会是表面这样简单,那鬼好像是被什么人指使的”。 项菲仪眯了眯眼睛,“不可能受人指使,鬼是存在于另一空间的,能指使他们的除非是………………”。 本来很是宽敞的街道上此时围满了人,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许多妇人都哭着要扑向那些马车,皆被官兵强行压制。 走在最前面的守城官看着快要拦不住的人,大声说道“现在不要急,待会凡事丢了人的都到府衙来认领”。 果然,守城官此话一出,那些还在哭闹的百姓都安静下来,那些官兵们也是一脸如释重负。 客栈内,赫连炫斜靠在躺椅上,“哎呀,我怎么这么善良,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儿”。 项菲仪嘴角抽了抽,看了看无比自恋的某人。 “诶,今晚有晚会,在城中央的广场,你去不去”,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等着他的回话。 项菲仪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不…………”,转念一想,“随便”。 ………………天刚暗下来,外面就已经热闹非凡了,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目的就是为庆祝那恶魔被除。 赫连炫与项菲仪也出了客栈,由于人很多,赫连炫怕走散,便一路都是将项菲仪的衣袖拉着。 项菲仪从未来过这样的场合,很是不适应,一路都是赫连着脸,那些对他目送秋波的女子都吓得不敢再看他。 对于项菲仪的赫连,赫连炫就显得很是热情,“你这个样子就该将这整条街的人吓跑了”。 项菲仪撇了一眼赫连炫依旧皱着眉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答应她来这种地方。 由于人多,所以走了许久才到达城中央广场。 在广场中央烧了一大堆火,在旁边还烤了十几只羊,场面倒是有些像篝火晚会,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围着火跳舞。 “哇,好香”,赫连炫眼睛冒光,她最喜欢吃那些烤的东西了,特别是肉。 赫连炫一下子放开了项菲仪,朝那烤肉的地方走去。 项菲仪看着空空的衣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大叔,这个还有多久可以吃啊”,赫连炫笑眯眯的问道,一双眼睛呈月牙的形状,就算此时她的容貌普通也竟然有一丝惊艳。 那烤羊的大叔哈哈大笑一声,“快了,你这小姑娘倒是嘴馋,放心,待会儿大叔给你留一块好肉”。 “那就是谢谢大叔么”,赫连炫笑着道谢。 这才想起项菲仪,赫连炫便转身去找人,可是往回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项菲仪的半分人影。 赫连炫有些着急,项菲仪现在无法使用元气,弱的不得了,谁便一个人都能弄死他。 召唤出小银,“快,闻闻项菲仪去哪里了”。 将小银放在地上,小银鼻子一动便朝一个方向跑去炫儿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赫连炫跟着小银便跑离了人群,来到一个极为安静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些华贵的宅子。 小银最终停在一处名为‘黎苑‘的宅子前。 “项菲仪在这里面?”,赫连炫将小银抱起来。 小银直点头,主人就在里面。 赫连炫没有迟疑,当极便越过高高的围墙,来到一处因该是花园的地方。 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可见主人的身份一斑。 突然一队士兵过来巡逻,赫连炫急忙躲到暗处,这里是普通的民宅,怎么会有士兵? 赫连炫转而去了一处极为华丽的阁楼,整栋阁楼都是灯火阑珊。 赫连炫有种不好的预感,飞身到二楼的楼道里,瞄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再将窗户戳了一个洞,刚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屋内有一个极大的屏风,屏风上秀着牡丹,而屏风后有一张矮桌,桌前坐着一人,但是赫连炫却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个人影。 这时,从房间的另一处走出一个女子,女子长得极美,一身红色薄纱,里面的身材若隐若现好不销魂。 赫连炫坏笑一声,啧啧,按照这架势,待会儿不会上演什么劲爆的好戏吧。 那女子走到坐在屏风后那人面前,脸色娇羞,“公子,让你久等了”说完便上前想要靠近那人。 “滚”,一道低沉的声音自那人口中传出。 赫连炫身体一震,这,这声音是,项菲仪…………,瞬间赫连炫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无声的大笑起来,哈哈,笑死她了,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圣主大人竟然会有这一天,被一个女子抢到府里。 不过看那女子的身份应该不低,否则也不会派士兵保护了。 那女子并没有因为项菲仪的赫连待而生气,反而笑了笑,“以往本宫碰到的都是一些主动黏上来的男人,像公子这般还是第一次见呢”。 赫连炫打了个赫连战战,这声音,要是她是个男的估计听的骨头都酥了。 而面对这样的一位所有男人都梦想得到的女人,项菲仪这家伙竟然不为所动,还叫人家滚,难不成还真的像传闻一般,是断袖。 第五百七十二章 烤羊 赫连炫自动开始脑补那些项菲仪与男子只见的那些事儿。 “还不快滚进来,是要本尊请你不成”,项菲仪的声音传了出来。 女女子脸色一变,这里还有别人不成,便一脸谨慎的看着周围。 赫连炫摸摸鼻子,看来她被发现了呢。 将一扇窗户打开,赫连炫的便一闪而进,直接站在了项菲仪面前。 “你是谁”,那女子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反而问道。 当极那女子便大怒,“不管他是不是你男人,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本宫的,你可以走了”。 赫连炫当极一笑,“呵,本小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抢别人相公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到底凭什么有这样的勇气”。 那女人眼睛一瞪,“就凭本宫是公主,看在公子的份上,本宫劝你还是快走吧,不然等本宫一声令下你可就走不了了”。 赫连炫脸上故作害怕,“哎呀,我好怕怕啊”,说完还跑到项菲仪身后躲着。 项菲仪黑线,她这样矫揉做作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他竟然该死的不讨厌。 “你…………”,那公主指着赫连炫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可见气的不轻。 “来,我们回家了”,赫连炫将项菲仪扶起来。 那公主竟然见项菲仪并没有拒绝那丑女的触碰,当极便感觉啪啪打脸,她这样的容貌身材都被拒绝,那样一个丑丫头凭什么得到这样好看的公子。 那公主手一伸,绿色的元气化为一把剑便朝赫连炫刺去。 赫连炫挑眉,这飞鸾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绿阶高手了,上次那两个王爷也是,现在这个公主还是。 “你还当真我好欺负啊”,赫连炫随手拿起桌上的银制果盘朝着那公主的头便砸下。 那公主没被砸的七荤八素,“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切,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这么不经打,我都还没使劲呢”,赫连炫一边说还去踹了人家两脚,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 “亲爱的圣主大人,您受惊了,我们走吧”,赫连炫走到项菲仪面前讨好的说道。 项菲仪抬了抬下巴,往外面走去。 看着高高的阁楼,以及下面不断巡逻的士兵,“我们总不能这样走出去吧”。 “飞出去”,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恍然大悟,“对,那就飞出去”刚做了一个起飞的姿势,赫连炫又停下。 “我飞了,那你怎么飞”,赫连炫看着项菲仪说到。 项菲仪白了她一眼,“当然是你背着我飞出去”。 赫连炫咂舌,背他,说的倒是轻巧,“那好吧,圣主大人您请上来吧”,虽然心里那样想,但是嘴上,赫连炫还是故作狗腿。 项菲仪看着面前双膝微弯,背对自己的赫连炫微微出神。 “哎呀,还愣什么神啊,再不快些那公主就该醒了”,赫连炫说完一把将项菲仪拉过来趴在她的背上。 由于项菲仪太高,赫连炫太过娇小,所以当项菲仪趴上来,几乎都快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趴好了,我要起飞了”,赫连炫说完便运起元气,慢慢的身体腾空飞了起来,不过身子却在空中摇摇晃晃的,险些载下来。 “我的肉”,赫连炫一路跑着到广场,可是那里早就没之前人多,只留下了少部分做清洁的人。 赫连炫顿时便泄了气,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转头瞪了一眼项菲仪,“都是因为你,现在好了我的肉没了”。 项菲仪好似看不见,将头扭向其它方向,而炫儿看不到的位置唇角慢慢勾起。 “丫头,你怎么现在才来”,这时,在赫连炫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赫连炫转过身,一看却是那烤羊的大叔,“大叔,有点事情耽了”。 那大叔哈哈一笑,随后拿起一个小食盒,“还好大叔我还给你留着”。 赫连炫当极眼睛又恢复光芒,急忙上前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浓郁的烤羊香味便扑面而来。 “咕噜噜~~~”就在这时,赫连炫的肚子发出一阵声响。 那大叔哈哈一笑,“好了,快回去和你相公一起吃吧,还热着呢”,说完便笑着离开。 赫连炫站在原地,相公,看了看项菲仪,说的是他,没搞错吧,他们看起来难道很有夫妻相。 回到客栈,赫连炫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动手动嘴。 “当真有那么好吃?”,项菲仪的声音传来。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当然,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不知道错过了多少美食”。 项菲仪眼神微闪,走过去拿起一小快烤羊肉先是放在鼻前闻了闻,再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赫连炫一脸希冀的看着项菲仪。 片刻后,“勉强可以入口”。 “明天,我们就离开前去凤仓山脉”,项菲仪又说道。 赫连炫抬起头,“凤仓山脉,那是什么地方”。 “是飞鸾国往东的一片山脉,那里地理位置特殊,所以长了许多集天地灵气的东西,本尊去那里寻找一物可以尽快回复我的伤”,项菲仪难得的耐心解释。 赫连炫一听有很多好东西,当极便同意了,“就算不去,明天我们也得离开,那什么劳子公主怕是明天会满城通缉我们,而我不会易容术,你又没法施展元气,所以我们得赶在那之前离开了”。 赫连炫一说起那公主,项菲仪的脸黑的都能挤出墨汁来,那是他的耻辱。 赫连炫一想到能让整个大陆都为之害怕的圣主竟然被一个女子给抢进府里打算当男宠,想想就很笑人。 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成为了赫连炫的笑点。 天刚蒙蒙亮,赫连炫和项菲仪便出了客栈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好在城门的开门时间比较早,赫连炫他们算是第一个出城的人。 一个守门的士兵打着哈欠,“喂,你们这么早就出城,是去干什么的”。 那人见那士兵脸色不对劲,“怎么了,这上面的人你见过”。 那士兵急忙跪下,额头上的汗珠都流了下来,“大人饶命,刚刚这两个人才出城,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 那人顿时瞪眼,“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这边赫连炫和项菲仪一出城边没有走官道,而是直接上了小路,而那些小路也都是一些猎户,百姓走出来的,有些很是隐蔽。 果然,没一会儿,赫连炫便听见一大对马蹄声,“呵呵,还想抓我,下辈子都不可能”。 一路上项菲仪的话都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说过话。 “喂,项菲仪,你不说话,我可要叫你闷葫芦了”,说起闷葫芦,赫连炫倒是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盗墓笔记》,那里面的张起灵她当时可是喜欢的紧。 项菲仪看她竟然走神了,而且还好像在想什么人,“你在想谁?”。 “张起灵”,赫连炫下意识的回答道。 项菲仪眼底闪过一道寒意,“谁是张起灵”。 说起张起灵,赫连炫便来了劲,“他啊,长得可帅了,而且一身功夫也很了得,而且他的手指特长,据说是长白山出来的,当时我还专门去长白山了一趟”。 赫连炫越说越有劲,丝毫没有察觉到项菲仪身上越渐赫连的气息。 “哎现在想想自从来了这个破地方我就再也见不着我的张起灵了”,赫连炫又继续说道。 当然她说的见不到,是从电视里见不到。 项菲仪眯了眯眼睛,长白山,为何他从未听过,难道是其他界面的,可是也不可能啊,哪里是他不知道的。 赫连炫见项菲仪竟难得的出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 项菲仪白了她一眼,“本尊在想,按照这个速度要什么时候才到的了凤苍山脉”。 赫连炫想想也是,她一共收了两只灵宠,可是没一只会飞的,看来她得去找一只合适的飞行兽了。 “你不是有飞行兽嘛,叫出来啊”,赫连炫挑眉。 “召唤我的飞行兽需要强大的灵力,你认为本尊现在能召唤的出来”,项菲仪看着赫连炫好似在看一个白痴。 赫连炫撇撇嘴,切,谁让你自己弄那么强大的灵兽的,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吧。 一路上,赫连炫找各种话题聊,倒也没太无聊,很快便走到了一出规模较小的森林,这里通常是周遭的修炼者,还有一些有修为的猎户喜欢来的地方。 因为这里皆是一些低阶的灵兽,而且数量众多,那些生活困难的猎户都会在这里抓一些低阶灵兽拿去卖。 “马上进去了,记得跟紧我哦”,赫连炫转头对项菲仪说道。 项菲仪脸色黑沉,他不过是暂时没法使用元气罢了,弄的他好似一个废人一样,最起码一些拳脚功夫还是可以的。 进了林子不一会儿,赫连炫便看见一闪而过的几只灵兔,眼睛一亮,嘿嘿,中午的午饭有着落了,灵兔的肉极为鲜美,唯一麻烦的就是它的速度太快,想要抓住还需费一番劲。 “去凤苍山脉,你可找得到路”,赫连炫边走边问。 “直穿这片森林,过去便是塔干沙漠,过了沙漠便可以看见凤苍山脉”,项菲仪难得的说完这么多字。 那这么说来就不远了嘛,赫连炫心下一喜,但是在不久后当她见到塔干沙漠时就完全不这么想了。 “站住,别跑”,前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以及至少四个人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影朝赫连炫这边跑来,似乎没有料到前面还有赫连炫想要转弯但是已经晚了。 赫连炫身影一闪,便一把将那白色的抓住,当看清楚是什么,眼睛一亮,“刚想着中午抓一只灵兔来吃,这就送上门了”。 赫连炫说完手腕轻轻一动,那灵兔的脖子便被拧断。 朝项菲仪走过去,“走吧,我们的午饭有了”,说完还将灵兔拿起来晃了晃。 就在这时,几道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赫连炫这边。 第五百七十三章 楚楚可怜的女子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那女子一来便看见了赫连炫手中已经死去的灵兔。 几步走过去,瞪着赫连炫,“你怎么可以将这么可爱的兔兔杀了”。 赫连炫挑眉,看了看手中的灵兔,据她说知,这灵兔异常凶残,不注意还会被咬哪里看出来它可爱了。 “杀了,当然是拿来吃的啊”,赫连炫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女子听见赫连炫这样说竟然眼睛眨了几下还掉下几滴眼泪来,“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赫连炫被这女子弄的一愣一愣的,这才注意到另外三人,两个老者,一个长相极为俊逸的男子,男子一身蓝衣,看起来倒是俊逸非凡。 “晴儿,别闹了,再去抓一只就是了”,那蓝衣男子有些不耐的说道,这次出来就不该带她。 那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蓝衣男子,“逸哥哥,晴儿不要,晴儿要将这只兔兔亲手埋葬”。 赫连炫听及,微微勾唇,呵呵,埋藏了,那她中午吃什么,一看就知道这女子被家里人宠坏了。 楚逸面色有些为难,但实在受不了女子的哭闹,只好上前,“这位姑娘,这只灵兔可否卖给在下”。 赫连炫挑眉,少主,是哪里的少主,她从未听说过又这一号人啊。 “无事便走吧”,一旁传来项菲仪那微微不悦的声音。 几人都看向他,特别是那女子,在见到项菲仪眼睛都直了,这男子竟然比她的逸哥哥还要好看。 “好嘞,亲爱滴”,赫连炫笑着说道,还走过去亲昵的挽着项菲仪的手臂。 那女子见此,心里不平,这样丑的一个女子怎么配的上那位公子。 项菲仪只是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小手,到没有拒绝,往前面走去。 楚逸看着赫连炫的背影微微愣神,他感觉到这两个人都不简单,不管是那男子,还是那位姑娘。 “逸哥哥,你不会是在看那个丑女吧”,方晴儿恨恨道。 楚逸皱眉,“我就不该带你出来,还有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那位姑娘长得丑”,说完便也往前面走去,正是赫连炫那边的方向。 两位老者眼中竟是无奈,此行凶险,确实不该带晴儿出来,“丫头,快跟上吧,少主走远了”。 方晴儿一跺脚,小跑着跟上,不管别的男子长得多好看,她还是喜欢她的逸哥哥。 小溪边,项菲仪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看着蹲在河边不停忙碌着的赫连炫微微出神。 赫连炫熟练的将灵兔的皮剥下,又清洗干净,最后用找来的一根干净的木棍将兔子串好。 赫连炫知道项菲仪不会动,也没喊他,“诺,帮我拿着,我去升一堆火”。 项菲仪接过 很快,赫连炫便找来一大堆干柴,指尖一弹,一小簇火苗便落入那堆干柴中,很快,噼里啪啦,火便烧起来了。 拿过兔子,赫连炫便开始烤起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不小的匣子,打开里面竟然全是一些调味品。 项菲仪挑眉,“你还随身带这些东西”。 “那是,这些都是我出门必备”,赫连炫笑着说道。 抹上香油,很快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肉香,赫连炫开始加各种调料。 半个时辰后,那只兔子便已被烤的金黄上面的油还不断滴在火堆离。 赫连炫拿出几样粉末状的调料撒上去,“好了,可以吃了”。 召唤出皮蛋和小银,赫连炫扯下一条兔腿,本来打算给皮蛋的,但是看着坐在一边的项菲仪,走过去递给他。 “喏,吃吗”,赫连炫试着问道。 奇迹般的,项菲仪愣了两秒竟然拿出一个洁白的手帕将那兔腿接过。 “我还以为你不吃呢”,说完又走回去坐下。 皮蛋幽怨的看着赫连炫,“主人,你这是有了男人就忘了皮蛋了,以前你都是先给我的”,皮蛋抱怨道。 项菲仪看了一眼皮蛋,皮蛋便闭了嘴,赫连炫则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着咳了好几声。 皮蛋这话说的,项菲仪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男人了。 就在两人两兽吃的正起劲的时候,楚逸便到了。 赫连炫看着来人,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楚逸微微一笑,“我是跟着这香味来的”。 赫连炫明显不相信,“怎么就你一人啊”。 赫连炫话音刚落,那边方晴儿和那两个老者便到了,“逸哥哥,你等等我啊”。 方晴儿气喘吁吁走到楚逸跟前,“逸哥哥你………………”,顺着楚逸眼睛看过去正是赫连炫。 “怎么又是你”,方晴儿大声的说道。 赫连炫咽下一口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吧”。 “你…………你欺负我”,方晴儿指着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嗤笑一声,“欺负你?不好意思,我还真没这么闲去欺负一个白痴”。 “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 “你信不信我…………” “好吵”,突然,项菲仪说道,他最不喜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别人打扰他了,那会坏了他的胃口。 赫连炫当极便不说话了,旁若无人的吃起肉来。 而另外四人则完全被无视掉。 “咕噜噜~~~”突然一道极为尴尬的声音自方晴儿肚子里传出。 看着赫连炫以及那两兽的吃相,方晴儿舔了舔唇,走到楚逸面前小声道,“逸哥哥,晴儿饿了”。 “我听见了”,楚逸淡淡开口,眼睛始终都是饶有兴味的看着赫连炫。 一旁的老者也忍不住看了看赫连炫,“少主,请您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这就去抓两只灵兔”。 楚逸淡淡点头,便走到赫连炫对面的石头上坐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赫连炫看着他,“我们熟吗”。 “不熟”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楚逸:“………………” 这边,项菲仪动作极为优雅的将整个兔腿吃完,“还不错”。 听到项菲仪夸自己,赫连炫竟然发现自己格外的开心。 楚逸看了看赫连炫,再看了看项菲仪,“姑娘这位是你的…………”。 “他是我亲爱滴,怎么了”,赫连炫抬头说道。 “亲爱滴,那是什么”,楚逸有些不明白,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 赫连炫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他是我什么”。 “嗯,这个嘛,很复杂,但是绝对不是夫妻,也更不可能是兄妹”,楚逸如实说道。 赫连炫诧异,这人的眼光好毒,这都看的出来,怕是身份也不简单。 一旁的方晴儿见楚逸一直在跟赫连炫说话,完全将她晾在了一边,心里便更加讨厌赫连炫了,真是丑人多作怪,长成这样还到处勾三搭四。 赫连炫撇了一眼便知道方晴儿的想法,只是她懒得和这种患有严重公主病的人计较那么多,当然只要不触碰她的底线,她可以当她不存在。 楚逸看了看赫连炫,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现在这个林子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就快要到塔干沙漠了”,赫连炫看了看前面的路。 刚刚那一行人除了那方晴儿的修为她能看透,其余三人她都看不透,可见修为在她之上,看样子似乎也是往凤苍山脉去的。 一路上偶尔碰到两三只低阶灵兽,赫连炫还未出手,那些灵兽便自己先逃了。 “前面便是塔干沙漠了”,赫连炫感慨道。 “嗯”,项菲仪又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赫连炫觉得无趣,他这样就怕以后找不到媳妇儿吗,试问有哪个女人愿意跟这样一个闷葫芦过日子。 “收起你那些歪心思”,突然项菲仪的声音传来。 赫连炫撇撇嘴,不再说话。 很快两人便到了沙漠边缘,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以及众多的沙丘,身后则是一片葱绿的森林。 赫连炫刚要抬脚往沙漠走去,项菲仪一把拉住她,“等等,里面随处都可能有危险,多多留心”。 赫连炫眨眨眼,突然开朗一笑,抬手便在项菲仪脸上摸了一把,“亲爱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项菲仪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脸色一赫连,“走吧”,说完率先往前走去。 在项菲仪和赫连炫走后,在他们站的位置赫然出现楚逸几人。 “少主,看样子他们也是去凤苍山脉,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不是同我们一样”,老者眯着眼睛说道。 “怕什么,那女子不过是小小的青阶,而那男子身上则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另外一位老者接着道。 楚逸微皱眉头,“看看再说,切记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晴儿。 赫连炫眼睛撇了一眼身后,她猜的果然没错,那几人的目标也是凤苍山脉,真不知那里面有什么。 走了小半日,这期间,赫连炫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但是一点儿危险也没有,跟普通的沙漠没什么区别。 “你确定这里很危………………”,赫连炫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脚下的沙子突然开始动了起来,而且是他们所站位置的一大片都在动。 赫连炫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便一把拽过项菲仪直接跑到十几米开外。 就在他们前脚刚离开,那片沙子便突然破开,从里面钻出一庞然大物。 待那东西身上的沙子全部落下后,赫连炫这才看清它的模样,这简直就是一只变异的蜘蛛嘛,巨大的身躯,还有那巨大的爪子。 蜘蛛的头部隐隐都有些像人脸了,可见是修炼了很多年的。 “尔等低级的人类竟然敢闯入我的地盘”,那蜘蛛竟然口吐人言。 赫连炫一惊,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拉着项菲仪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直觉告诉她,如果要硬碰硬她绝对不是这只变态蜘蛛的对手。 现在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个,蜘蛛老大,我们两个只是路过,路过而已,并没有想要打扰您的意思”赫连炫狗腿的说道。 一旁的项菲仪黑线,还能再狗腿一些么,如果他没受伤,对付这只蜘蛛也只是动动手指的问题。 第五百七十四章 通天毒蛛 “项菲仪,这是个什么物种啊”,赫连炫小声的问道。 “这是通天毒蛛,中了它的毒在一刻钟内必死,而且死后灵魂还会为它所用,永生得不到解脱”,项菲仪的声音不大不小。 赫连炫汗颜,这么厉害,哎,算了,遇都遇到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那蜘蛛朝赫连炫站的位置突出一团丝,赫连炫急忙往后一退,可是晚了一步,她的脚被黏住了,怎么样都扯不掉。 “管你们是不是过路的,都要留下”,那蜘蛛又说道,,直接冲天而起,朝着赫连炫的位置冲下来。 赫连炫大惊,一把将项菲仪推开,以最快的速度烧掉脚上的丝,再往旁边一跃,那蜘蛛的一击便落了空。 但由于落下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赫连炫震的后退了几步。 那蜘蛛一击未中,伸出一爪子便朝赫连炫抓去。 赫连炫当极拿出一把长剑一剑划在那只巨大的脚上。 剑与脚发出“嘭”的一声,还在那只脚上闪过火花,赫连炫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只见剑口处好几道口子,这可是灵器啊,没想到不但没有将其砍断还将剑砍残了。 立马丢掉手中的剑,又拿出一把大刀,这也是灵器,登等级要比那把剑高些。 “项菲仪你可知道这蜘蛛的死穴在何处”,赫连炫传音给项菲仪。 项菲仪的嘴巴动了动,“在它的腹部有一个圆形的,那是它的肚脐,也是它的死穴”。 赫连炫明了,主动上前与通天毒蛛缠斗在一起。 青阶的修为发挥到淋漓精致,赫连炫也只是勉强自保,想要攻击它根本无从下手。 衣服已被汗水打湿,赫连炫依旧拼命抵挡。 通天毒蛛明显比之前显得急躁,无论怎样都抓不到赫连炫,她就像一条泥鳅一般,眼看就要抓住却在下一秒又溜走。 赫连炫一直在往它的腹部靠近,似乎通天毒蛛也察觉到赫连炫的意图,便压低了尾部,让赫连炫无从下手。 战斗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时辰,赫连炫有些力不从心,突然她身体一跃退出好远。 就在那蜘蛛想要往前时,赫连炫突然伸出一只手,“停”。 看见赫连炫的行为,通天毒蛛果然又放松了一丝警惕,大张着嘴等着赫连炫自己进来。 就在赫连炫快要走近时,那蜘蛛突然闭上了嘴,赫连炫一惊,还以为它又要发动攻击。 “干脆你们俩一起来吧,到时候我懒得嚼两次”,通天毒蛛说道。 赫连炫,“………………”这,还真够懒的啊。 “不了,您还是一个一个来吧,我肉有些硬不好嚼烂,而他的肉很软一嚼就烂”,赫连炫挥着手说道。 那通天毒蛛想了想,“那好吧”,便又张开大口。 赫连炫朝那嘴走过去,一靠近,一股浓浓的恶臭便铺面而来赫连炫强压住胃里的翻滚继续往前。 近了,突然,赫连炫身影一跃而起,双手赫然多了两把匕首,在通天毒蛛愣神之际,双手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刺进通天毒蛛的眼睛。 来不及多想,赫连炫身影一闪拉起项菲仪便开跑。 身后传来通天毒蛛的暴怒声以及哀鸣声。 赫连炫不敢停下,脚步生风,绕是带了一个人那速度也是一闪而过。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赫连炫便跑到了几里之外。 擦觉不到通天毒蛛的气息,赫连炫终于停下,直接躺在沙子上大口大口的呼气。 天呐,可累死她了,她敢说这是她跑的最快的一次。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微微皱起眉头,赫连炫顺着他的眼睛一看,原来是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刚刚那通天毒蛛眼睛里的东西,她那一击是直接将它眼睛刺穿。 赫连炫坐起身,闻了闻,天呐,好臭,怪不得项菲仪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快走吧,通天毒蛛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便能追上来”,项菲仪了赫连赫连说到。 赫连炫拿出一个水壶,里面是灵泉,只喝一口,赫连炫便感觉不到丝毫疲惫,那些耗费掉的元气也及时补了回来。 起身,“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以防万一”,说完便拉着项菲仪又继续跑路。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炫才停下,看着前面的天上,“海市蜃楼”,赫连炫惊喜道。 “据我所知,前面不远好像有一处绿洲”,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喜笑颜开,“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天色已近傍晚,沙漠里的晚霞格外的红,也格外的美,赫连炫和项菲仪也终于到了那片绿洲,而且看开面积还不小。 绿油油的草地,还有依稀几棵大树,另外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湖水很清澈。 看到水,赫连炫当极便感觉身上奇痒无奈。 先是生了一堆火,“我去洗个澡”,说完便往那湖走去。 赫连炫两三下便将自己的外衣脱掉,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以及到膝盖处的短裤。 项菲仪忍不住看过去,只见赫连炫犹如一条鱼一般在水里游来游去。 突然,赫连炫一头扎进水里,项菲仪也没在意,心想她肯定是贪玩儿。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赫连炫还是没有出现,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项菲仪再也坐不住,急忙走到水边,先是喊了两声,可是依旧没人回答。 “扑通”一声,项菲仪想也没想直接就跳入水中。 在水里找了两圈可是依旧没有发下赫连炫,看了看水下,原来这下面还挺深的,便往下面游去。 项菲仪眉头紧紧皱起,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水下每一个地方,终于,在下面,看的一个白点。 加快速度,朝那白点游过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那不是赫连炫又是谁。 只见此时她双眼紧闭,项菲仪以为她溺水了,急忙游过去。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一摸还有脉搏,便松了口气,拉着赫连炫便往上面游去。 “哗啦”一声,水中冒出两个头,项菲仪一手揽住赫连炫一手往岸边游去。 将赫连炫放平在地面,项菲仪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她这不是溺水了,而是在修炼,因为此时赫连炫周身有淡淡的元气波动。 自嘲的笑一声,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分寸了,在水下就应该看出来的。 这时,赫连炫身上的元气慢慢消失,紧接着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赫连炫坐了起来,“诶,我怎么上来了”,转头看向一身是水的项菲仪很是诧异,是他将她捞上来的? 突然赫连炫打了个赫连战,这沙漠就是这样,白天很热,晚上却又很赫连。 项菲仪这也才像赫连炫身上看去,一身单薄的里衣此时在水的作用下紧紧贴着身体,再加上赫连炫那原本瘦弱的身体现在已经开始发育。 胸前已有小馒头大小,因为衣服被打湿,所以里面的境况此时若隐若现。 赫连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而项菲仪眸色一深,耳朵有些微微泛红。 赫连炫看了他一眼,不会吧,耳朵红了,这是害羞的,项菲仪他竟如此纯情?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也没什么啊,还穿着衣服呢,“喂,项菲仪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项菲仪不语。 赫连炫继续说道,“你也太可爱了吧,在我们那里,女的都是穿比基尼的,男的更不用说了,直穿一条裤衩”。 “你们那里?”,项菲仪抓住关键词。 赫连炫一愣,“额,就是我从小待的地方,那边民风比较开放,所以…………”。 “怪不得”,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无语,默默下巴,这样着实有些赫连,便起身跑到一棵树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一时间,赫连炫与项菲仪都安静了下来。 “你可知道今日遇到的那几人是谁”,赫连炫问道。 项菲仪看了看她,“那几人皆是从华源之地来的”。 华源之地,赫连炫挑眉,为何她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个地方。 项菲仪轻笑一声,“你不会以为就只有这一个大陆吧,除了华源之地还有一个地方叫荒海境,那里是最高界面。” 赫连炫心里震惊,这么看来,这个卡罗大陆岂不是最低等的。 “那你是从那个界面来的,我可不信你是这里的”,赫连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难得的神秘一笑,“你猜”。 赫连炫:“…………” 天一亮,赫连炫和项菲仪便继续赶路,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赫连炫就无比心累。 这一来,她恐怕黑了不止一个度。 半日的时间过去了,赫连炫摘了两个玄灵浆果边走边吃。 突然,赫连炫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前面,“看到没有”,对项菲仪说道。 “嗯” “是一座城诶,快快,我们进去看看”,赫连炫有些迫不及待。 而身后的项菲仪则是一脸凝重,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城门口,赫连炫停了下来,“看样子这里荒废了好久啊,看看这城门都只剩下一半了”。 “以前这里没有这座城”,项菲仪皱眉。 “你来过”,赫连炫看着他。 “来过一次,而且走的路是一摸一样” 赫连炫挑眉,这更加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管它的,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一走进去,赫连炫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赫连风,本来很热的天气,这时她竟起了鸡皮疙瘩。 这里实在是太邪了。 城里犹如迷宫一般,都是一些弯弯绕绕的,赫连炫飞身站在高处一看顿时傻眼,妈蛋,这里就是一座迷宫啊,一座像城的迷宫。 “我觉得我们还是出去吧”,赫连炫说完便首先往城外走去。 可谁知刚走到门口,那门便消失不见,此时那里成了一堵高墙。 “这也太邪乎了吧”,赫连炫惊呼出声。 项菲仪不语,但好看的眉却微微皱起。 无奈,只好往前走,按照刚刚赫连炫看的那一眼整体布局,带着项菲仪从一条巷子穿了进去。 赫连炫突然停下,竖起耳朵,“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第五百七十五章 拼命跑路 “听到了”,项菲仪说到,他虽无法使用元气但是感官的灵敏度没有消失。 突然,赫连炫脸色大变,“不好,快跑”,说完拉起项菲仪便往另外一条巷子跑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很快,一条黑色的巨大身影便出现赫连炫视线里,那只通天毒蛛竟然追来了。 现在不容赫连炫想其他,拉起项菲仪将元气全部加注于腿部,拼命的跑路。 通天毒蛛虽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是嗅觉确是很灵敏,根据赫连炫两人的气味来辨别方向。 赫连炫回头看了一眼,通天毒蛛那巨大的身子不断地在高墙之上攀爬,绕是赫连炫加快速度,它也快追上来了。 项菲仪敢肯定,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竟然还是被一个女子拉着跑。 突然,赫连炫停了下来,快速脱掉自己的外衣直接扔进另外一条巷子,再拉起项菲仪往相反的巷子跑去。 赫连炫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墙角,刚好头顶有遮挡物便拉着项菲仪跑到那里躲起来,再用元气设了结界断了两人的气息。 果然,那通天毒蛛朝着那衣服追去,到了才发现只是一件衣服,当极知晓有被耍了气的仰天长啸了两声。 而迷宫的另外一边,楚逸等人脚步一顿,“这是通天毒蛛的声音”,莫非那姑娘惹到了它。 “哎,不用想,肯定是那丑丫头惹了那通天毒蛛,这下可有的她受了”方晴儿心情愉悦的说道。 楚逸瞪了她一眼,心里对方晴儿更加厌恶,“走吧”。 赫连炫暂时松了一口气,转头发现项菲仪正看着她。 “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不仅长得美,还这么聪明”。 项菲仪,“…………” 由于空间过于狭窄,赫连炫都可以感受到项菲仪那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不知为何,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绕是现在如此狼狈,项菲仪依旧一身气质不减,天生自带一种贵气。 “那通天毒蛛应该走了吧”,赫连炫想要探出脑袋。 谁知项菲仪一把将她拉回来,赫连炫一个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额头碰到了他的唇上。 项菲仪身体一震,赫连炫也是一僵,反应过来赫连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摸了摸额头,好疼。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的额头上有一小块红印,“疼么”。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嘛”。 “通天毒蛛极有耐心,所以现在出去刚好被它逮个正着”,项菲仪开口解释道 赫连炫干脆坐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便拿出一包肉干来吃。 “你到底带了多少吃的”,项菲仪忍不住开口。 “嗯,也不多,按照这样吃的话三个月不成问题”,赫连炫嘴里喊着一块肉干说道。 “你吃吗”,赫连炫递到项菲仪面前。 原本以为他不会要,可谁知项菲仪竟然拿起一块。 “少主,通天毒蛛在那”,老者站在楚逸身后说道。 “嗯,灭了它”,楚逸淡淡开口,一旁的方晴儿脸色阴沉。 楚逸也看到了她,朝她走过去,“我们又见面了”。 赫连炫点头,“多谢”。 楚逸摇头,“反正我们也要走这里过”。 方晴儿快步走过来,恨恨的瞪着赫连炫,“逸哥哥,我们走吧”。 “姑娘要是不嫌弃便和我们一起吧”,楚逸淡淡的笑着,完全将方晴儿无视掉。 赫连炫撇了一眼方晴儿,突然一笑,“好啊”。 说好后,赫连炫便和楚逸几人一道走,不过在走之前,赫连炫将通天毒蛛的兽丹取了出来。 方晴儿见此轻蔑一笑,果然是小地方的人,这在她们那里都不屑要的。 赫连炫无视方晴儿的眼光,取了兽丹便走到项菲仪身边。 “我们走吧” 一路上,赫连炫与楚逸的话最多,两人聊的热火朝天,这可把方晴儿嫉妒坏了。 而项菲仪一路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眼底却有一丝丝的不悦。 “以后叫我炫儿吧,被姑娘姑娘的叫了”,赫连炫豪气的说道。 楚逸一笑,“那你叫我楚大哥吧”。 赫连炫笑了笑,一双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一行人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休息,这迷宫他们也已经走了多半,傍晚时分便能走出去。 “我渴了”,身旁的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拿出装有灵泉的水壶递给他。 可是项菲仪并未接,而是看着那水壶上的盖子。 赫连炫无语,但还是将其打开,“亲爱哒,现在可以喝了吗”。 项菲仪轻咳一声,这才接过优雅的喝起来。 坐在赫连炫对面的楚逸见此,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炫儿,这位是”,虽然她之前说过,但是他觉得并不是那回事。 赫连炫看了看他,“他是我一个亲戚,受了重伤,所以我们才去凤苍山脉寻药”。 “亲戚?我看不像吧”,那言外之意就是再说既是亲戚,长相差别会如此之大? 赫连炫微微勾唇,“哦,那姑娘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方晴儿眼睛一翻,“谁知道呢,莫不是哪里勾搭的男子吧”,她的后半句话声音极小声,但是赫连炫还是听到了。 楚逸狠狠瞪了她一眼,他真的是脑抽了,才会带她一起出来。 半夜,几人都眯着眼睛睡觉,突然方晴儿睁开眼睛,站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赫连炫有所察觉,睁开眼睛,跟着方晴儿而去。 最终方晴儿在走过了两条通道时停了下来。 赫连炫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便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这时,在方晴儿对面慢慢浮现出一团红光,那红光散去赫然出现一道半透明的人影,是个女子,那女子面色惨白,一双漆黑的眼睛,火红色的头发,一身红衣。 那女子靠近方晴儿,伸出一双皮包骨般的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呵呵,皮肤真好我要了”。 赫连炫看的心惊,这怕是一只多年的女鬼吧,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了极强的怨气。 女鬼突然将脸靠近方晴儿,慢慢张开嘴,那嘴竟然慢慢变大,大的足足可以晒下一颗头,而且里面是漆黑一片。 就在那女鬼准备去吃方晴儿的头时,嘴里突然多了一个东西,而眼前的方晴儿也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响起。 项菲仪,楚逸,还有两位老者都睁开眼睛,见赫连炫和方晴儿不见了,顿时大惊,朝着响声跑去。 就在他们往那边跑,赫连炫又在往这边跑,所以,赫连炫直接与楚逸撞了个满怀。 “炫儿?你怎么”,楚逸将赫连炫扶着站好,这才看见一旁赫连炫拉着的方晴儿,只见她双眼无神,一看便是被控制了。 楚逸一道光摄入方晴儿风眉心,方晴儿立即便清醒过来,“诶,我怎么在这里,你们又怎么在这里”。 突然,方晴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拉住,一看却是赫连炫,一把甩开,“你拉着我干什么”。 赫连炫赫连笑一声,这个女人真的很蠢,她是看在楚逸的面子上才出手救她的。 “炫儿,可是发生什么了”,楚逸皱眉问道。 赫连炫点头,“在前面我看见了一只女鬼”。 楚逸了然,“女鬼?那唯一可能就是赤魅,传闻专门吃年轻女子的头,对于那些意志薄弱的人更加容易被魅惑”。 方晴儿当极便不开心了,什么叫意志薄弱。 “好了,我们先过去休息吧,那赤魅暂时不会来了”,楚逸说道。 赫连炫点头,转身便与项菲仪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对上。 她朝他走过去,“回去吧”。 一夜,有惊无险,总算是到了天亮。 “出了这迷宫离凤苍山脉就不远了,最多也就走个两日便到了”,楚逸笑着说道。 自从最晚赫连炫救了方晴儿后,方晴儿便没有主动找赫连炫的麻烦了,但是依旧看她不爽。 这迷宫的变数太多,不知道里面什么地方隐藏的有危机,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消失,所以几人加快脚步。 终于在中午时分,一行人便成功走出迷宫,赫连炫开怀一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迷宫,突然赫连炫眼睛一凝,她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竟然看到了一摸红色的身影,正是最晚那女鬼,此时她正对着赫连炫笑,一张脸看起来极为阴森。 “看什么”,身旁的项菲仪淡淡开口。 “昨晚那女鬼”,赫连炫说道。 项菲仪一愣,随即转头看过去,哪里还有那女鬼的身影。 赫连炫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总觉得那女鬼认识她。 其余几人也纷纷停下,不解的看着她。 “我过去看看”,赫连炫说完便往那边走去。 方晴儿一脸不爽,事儿怎么这么多。 项菲仪眨眨眼也跟了上去。 “你和两位长老就在这里等一下”,楚逸说完也跟了上去。 赫连炫一个飞身便上了那个洞里,里面漆黑一片,但是却不能影响到她。 项菲仪看了看那洞口,轻轻一跃也上去了。 “赫连炫”,项菲仪开口喊到,感觉里面很深,已经看不到赫连炫的身影了。 “我操你大爷的”,前面传来赫连炫的咒骂声,随即声音消失。 项菲仪眉头一皱,往里面跑去,深处的地面上有一个洞,赫连炫大概是掉下去了。 项菲仪没有思考,也纵身一跳,也落了下去。 身后紧跟而来的楚逸脸色大变,急忙上前,看了看那洞口,本来也想跳下去,但是想到外面的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边,赫连炫直接脸朝下,摔了下去,好在她中途用元气减少了些重力,不然她非摔死不可。 就在她刚准备站起来时,“啊”,赫连炫尖叫一声,被上面掉下来的重物狠狠的又砸在地上。, “特么的,压死老娘了”,赫连炫说完用手去摸自己身上的重物。 诶,软的,还是热的,手感好好啊,此时赫连炫不知道她的手正在某人的脸上胡乱摸着。 “摸够了么”,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五百七十六章 粉色钻石 赫连炫身体一震,诗使劲推开身上的人,“项菲仪,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项菲仪起身,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赫连炫扶额“你不会是跳下来的吧?”。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沉默,这下面的一切都还未知,她一个人倒还好,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项菲仪,明明跟着楚逸多好。 “既然无事,那便走吧”,项菲仪说完率先朝前面狭窄的洞口走去。 赫连炫一把拉住他,“我走前面吧”,自从来了这里,她感觉自己的青阶修为几乎没什么用处。 项菲仪没有拒绝,跟在赫连炫身后。 “你看的到路吗”,赫连炫在前面说道。 还不等项菲仪开口,赫连炫突然伸出一只手,“看不到就拉着我吧”。 项菲仪眸色一闪,其实他能看见,但是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住那只小手。 赫连炫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去,不再说话拉着项菲仪便往前面走去。 前面越来越窄,赫连炫和项菲仪都要侧身才能过。 “这什么鬼地方”,赫连炫抱怨道。 项菲仪不语……………… 终于在走了一段非常窄的路后,前面的路就越来越宽敞了。 “这里不会是一个古墓吧”赫连炫又说道。 突然,赫连炫发现前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便急忙走过去。 “哇,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粉色钻石”,赫连炫满脸激动,随手捡起一块,这么大,她都没见过的。 项菲仪看着那些钻石,“这叫钻石?”。 赫连炫点头,“对啊,也是目前发现的最坚硬的石头,而且用这钻石打造出来的戒指很漂亮,女孩子都喜欢”。 “你也喜欢?”,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当然喜欢,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吧”。 赫连炫将那些钻石全部收进空间,用这些打造出来的首饰也很好看,正好她的红颜阁能用的上。 两人继续往前走,隐隐的听到一道细小的水声。 两人对视一眼,这沙漠下面竟然隐藏的有地下河。 越是往前面走,水声越大。 “哎呀”,赫连炫身体一偏,踩到什么东西。 项菲仪及时的揽住她,赫连炫站好,往地下看去,原来是一颗骷髅头。 赫连炫蹲下看了看,“好生奇怪的头颅”,赫连炫拿出一双银色的手套戴上,再将那颗头颅拿起来仔细看。 这棵头颅晃眼一看是个人头,但是细看就能轻易发现它的后脑勺特别大,比正常人的大了至少两圈,而且它的眼眶也特大,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 赫连炫摇头,这不是外星人,也许就是楚逸说的那个灭绝的种族吧。 放下头颅,取下手套,“走吧,我们往前走看看”。 终于,来到了有水的地方,眼前是一条至少有上百米宽的地下河。 而对面与这边相对的也有一个洞口。 “我们过去,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探究竟”,赫连炫说道。 朝项菲仪走去,一把揽住他的腰,“我要飞了”。 赫连炫说完便运起元气朝河对面飞去。 就在赫连炫飞过河的上空时,竟隐隐看见水下有东西,像是一条巨大的鱼。 加快速度,这水下怕是有什么怪物,赫连炫刚这样想,水面便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赫连炫一惊,两三下飞到对面,放开项菲仪,“快,我们快走”。 就在两人转身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嘭~~~”的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 赫连炫心里一凉,推了一把项菲仪将他推进洞里,而她的一只脚却被一条黑色的东西缠住。 “你先走”,赫连炫对项菲仪说。 项菲仪眼神微变,看着赫连炫身后的东西,“騎鱼兽,堪比上古凶兽”。 赫连炫听项菲仪这么说,心顿时凉了半截,堪比上古凶兽,要知道一头上古凶兽都可以毁灭一个国家。 赫连炫被往后扯去,急忙拿出匕首,一个反身,在那条黑色的东西上划了一刀。 赫连炫来不及多想,转身,既然躲不过了,那边战吧,就算是死也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收回匕首,拿出锁魂神鞭,主动出击,朝着騎鱼兽攻去。 项菲仪此刻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赫连炫手中的锁魂神鞭,为何,她会有锁魂神鞭。 赫连炫身体腾空,使尽全力朝騎鱼兽抽去。 騎鱼兽感觉危险临近,甩出长长的大尾,不但轻易化解了那一鞭子,还一尾巴甩在了赫连炫身上。 赫连炫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再落到地上。 妈的,她感觉她的内脏都移位了,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伸出手在嘴上一摸,赫连炫又站了起来,手中的鞭子捏了捏,就在那騎鱼兽攻过来时,赫连炫的身影突然消失。 騎鱼兽一愣,赫连炫突然出现在騎鱼兽身后,没有犹豫一鞭子甩出去,鞭子落下,騎鱼兽的后背顿时便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还隐隐泛着红气。 也正因如此,騎鱼兽彻底怒了,转头朝着赫连炫张开血盆大口。 那张大嘴好似磁铁一般,周围的碎石皆往它嘴里吸去,赫连炫暗道不妙,甩出鞭子缠在一块石头上。 赫连炫死死抓住鞭子,身体正被一股巨大的力往后吸。 赫连炫拿出十几根有毒的银针,朝着身后甩出。 果然,那騎鱼兽当极便闭上了嘴,“噗通”一声,赫连炫直接落入河里。 项菲仪见此大惊,顾不得其他,咬破手指,双手结印,一阵白光闪过,项菲仪恢复原来的样子,再看他的双眼,瞳孔竟然带着点点金色。 手一挥,那结界便消失,项菲仪没有犹豫,双手聚满力量,朝着騎鱼兽的头就狠狠砸下。 一声哀鸣声响起,声音中也有对项菲仪的害怕,当极便退到水里。 项菲仪身影一闪一道白光直接没入水中。 赫连炫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下沉,如果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啊。 项菲仪在水中巡视一番,终于看见下面的赫连炫,便快速朝她游过去。 此时赫连炫由于憋气过久,头已经开始发胀,脑中嗡嗡的响。 就在这时,赫连炫只感觉自己腰间一紧,一只大手将她拉起。 紧接着便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人擒住,一口气由对方渡给了自己。 赫连炫慢慢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 赫连炫有些错愕,微微张唇,谁知自己刚张开,一条舌头便灵活的卷了进来。 当极赫连炫睁大双眼,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 项菲仪似惩罚的在她唇上一咬,赫连炫吃痛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可谁知项菲仪紧紧的抱住她,她根本挣脱不开。 慢慢的,项菲仪由之前的狂暴吻温柔下来。 很快赫连炫也进入状态,开始回应他,项菲仪眼睛一亮,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直到赫连炫有些喘不过气,项菲仪才放开她,抱着她往上面游去。 水面,一道白光射出,紧接着岸边项菲仪横抱着赫连炫出现。 出了水,赫连炫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项菲仪将她放下,定定的看着她的唇,此时赫连炫的唇有些红肿。 赫连炫终于彻底回过神,抬头便发现项菲仪正看着自己,想起刚才在水下,赫连炫脸微微一红。 原本她以为他只是给她渡气而已,没想到他却是吻她,而她竟然在刚刚也迷失了。 突然,赫连炫抬起头,“项菲仪,你为什么亲我”。 项菲仪往前靠近,赫连炫后退,而身后却是石壁退无可退。 “谁让你自作聪明将本尊推开的,嗯~~~”,项菲仪赫连着脸,眼中有淡淡的怒气。 要不是他使用禁术强行运用灵力,她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赫连炫咽了咽口水,这样的项菲仪她还从未见过,竟是让她有些心惊,他这是担心她才这样生气的吗。 想到这里,赫连炫心里竟然有丝丝雀跃。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这是怎么了。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是怕我死了,担心我吧”。 项菲仪眼睛微眯,“谁会担心你这个白痴”。 “你啊”,赫连炫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项菲仪:“…………” “还是快出去吧,我坚持不了多久”,项菲仪突然离开,淡淡说道。 赫连炫这才看着他,他现在已经回复原貌,而且没有戴面具,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就这样暴露出来。 “为什么你会突然恢复”,不要告诉她是因为担心她过度激发出来的。 “本尊用了禁术,只能坚持最多五个时辰,所以快些出去”,项菲仪解释道。 赫连炫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使用禁术,据她所知,凡是禁术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事后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不免担心的看了一眼项菲仪。 两人的步伐很快,整整一个时辰,两人都是一直走的这条洞,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前面的项菲仪突然停下,赫连炫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项菲仪眼神微闪,并没有说什么。 赫连炫撇撇嘴,摸了摸额头。 “前面有东西”,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一惊,又有东西,不会又是什么凶兽吧,或是高阶魔兽之类的。 察觉到赫连炫的想法,项菲仪摇头,“不是那些,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有很多,距离太远,走近些再看吧”。 赫连炫心惊,守得这么严实,难不成那边有什么宝物? “拉着我”,项菲仪伸出手。 赫连炫微微一愣,心跳竟然加快,不行她肯定生病了,出去后得好好检查检查身体才行。 伸出手与项菲仪的手相握。 项菲仪竟拉着她一步一步的往那万灵阵法里走去。 一进去,赫连炫便感觉迎面而来狂风,吹的她脸颊生疼,脚上也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走的很是艰难。 第五百七十七章 石台 项菲仪侧头看了赫连炫那深皱起的眉头,身上发出淡淡的光晕,赫连炫顿时那些不适全部消失。 很快,两人便走过了万灵阵。 “可算出来了,我总感觉有什么在后面拉我的衣服”,赫连炫拍拍胸口。 “有本尊在你还怕什么”,项菲仪微微勾唇的说道。 赫连炫眨眨眼,只觉得笑起来的项菲仪简直不要太妖孽,她竟然看呆了去。 突然,项菲仪凑近赫连炫,赫连炫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 “呵呵,莫不是本尊的美色将你迷住了?”,项菲仪揶揄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有些心虚,“少臭美了你,赶紧走吧”,说完率先往前面走去。 在前面不远,有一个高高的石台,而石台上赫然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石盒。 赫连炫眼睛一亮,果然有宝物,“嘿嘿,我先去看看”。 项菲仪点头,那边他没有察觉到危险。 赫连炫飞身上去,站在石台前面。 赫连炫没有着急打开,而是仔细查看了一番,在石盒的四个面分别雕刻着四大上古凶兽,脑中突然响起有关黑森林的传说。 莫非这万古族和上古四大凶兽有什么关系。 “嘶”赫连炫收回自己的手,只见手指被划了一个小口子,想必是刚才走神被石盒的棱角挂了一下。 听见赫连炫的声音,项菲仪急忙飞身上去,见赫连炫的手指流血了,急忙拉过她的手。 就在赫连炫准备开口时,项菲仪一下子将赫连炫的手指含住,轻轻的吸允。 只见传来一阵电流般,让赫连炫身体为之一震,心口犹如小鹿乱撞般跳个不停。 片刻后,项菲仪放开她的手,见没出血了这才作罢。 “你…………”,赫连炫一时竟找不到话说,不过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项菲仪会不会是喜欢她。 就在这时,那石盒上的血竟然消失不见,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红光。 赫连炫别过头,很快那红光便褪去。 看着面前的石盒,再看看项菲仪,“这是………………”。 项菲仪微微皱眉,刚伸出手去碰那石盒,却被一道红光弹开,他竟然都不能碰。 “你来试试”,项菲仪看着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深呼吸一口气,朝那石盒伸出手,“诶,没事诶”。 赫连炫两只手都放上去都没事,将石盒的盖子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那石盒的盖子便打开了。 盒子里赫然躺着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玉佩呈泪滴状,有半个拳头般大小,上面还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赫连炫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哇,这肯定是个宝贝”。 项菲仪在看到那玉时,脸色微便,“十方玉,上古神器之一”。 赫连炫手一抖,上古神器之一,怪不得啊。 项菲仪心里苦笑一声,自己寻了上千年的几大神器,没想到现在这最后一样竟然认了赫连炫为主。 “喂,你怎么了”,赫连炫见身旁的项菲仪脸色有些不对。 项菲仪摇头,“好生保管,若是被世人知道你身怀神器,那么整个大陆的人都会来追杀你”。 赫连炫点头,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可是这十方玉有什么作用”。 项菲仪微微勾唇,“你日后便知晓了”,说完飞身下去。 赫连炫将十方玉收回空间里,也飞身下去。 看着石台旁的一个洞,“那里难道是出口?”。 项菲仪点头,“走吧”。 两人走了出去,入眼的便是一片火红色,赫连炫抬头,上方是红色的树叶,树干确是深红色的。 “这里是?”,赫连炫有些不明所以,全是红色的树,站在这里她就感觉很热了。 再看身后的洞口已消失不见。 “这里便是凤苍山脉了”,项菲仪说道,抬手间便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走吧,这里属于山脉脚下”,项菲仪率先走在前面。 赫连炫摸摸鼻子,这怎么一出来就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赫连漠,心里竟然有丝丝郁闷。 一路上,赫连炫都没有说话,心里越发的郁闷,看着前面的项菲仪,什么嘛,在洞里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一出来就装作不认识,切,她还不稀罕认识他呢。 几个快步走到项菲仪前面拦住他,“既然到了凤苍山脉了,你也恢复了,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项菲仪眼神微闪,随即点头,“谁便”。 赫连炫一窒,他竟然说谁便,心里一股火气瞬间便上来了,“好”,说完便往凤苍山脉下面走去。 项菲仪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继续往上面走去。 赫连炫走了一会儿,还是停下看了看身后,除了树还是树,他竟然真的让她走,好,好的很,既然这样那他们最好永远不要见。 此时赫连炫心里竟然隐隐的很是难受,好像一块巨石压住她一般喘不过气。 楚逸脸色一变,死了,不会吧,为何不见赫连炫脸上有一丝的伤心,反而还有丝丝愤怒,不过他也不便细问。 “那你这是往哪里去”,楚逸问道。 “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去”,赫连炫笑着说道。 楚逸点头,“既然这样,炫儿你往东面走便是岚翡国境内”。 “多谢”,赫连炫客气道。 就在赫连炫欲走时,楚逸又叫住她,上前给赫连炫了一枚令牌,上面刻了一个楚字,“日后你若来了华源之地便来找我”。 赫连炫收下,明媚一笑“行,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与楚逸几人道别后,赫连炫便往东面走,她也不愿意又从沙漠走,除非她不要命了。 三日后,赫连炫便到达了岚翡国的第二大城北峰城。 赫连炫换了一身男装便进城了,不知何时,她的样子恢复成了原样,所以一身男装的她倒是极为俊美。 刚进城,便引来不少女子的侧目。 赫连炫手拿扇子,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据说这岚翡国的人蛊术极高,可以说是大陆蛊术的发源地,就如现代的苗疆一般。 这里蛊术盛行,每对夫妻之间都会种下情蛊,所以这里都是一夫一妻制,引来了不少女子的向往,但是近两年由于过多的外人进入,从昨年开始变禁止外来女子进入,这也是赫连炫换男装的原因。 街上,很多女子都对赫连炫目送秋波,希望自己能被这样以为俊美无双的公子看上。 赫连炫嘴角微抽,对那些个姑娘皆是温柔一笑,而这一笑可不得了,那些女子竟是尖叫了起来。 赫连炫走进一家生意很是赫连清的饭馆,结果不到一刻钟,那间饭馆瞬间爆满,把那里的掌柜可高兴坏了,直接给赫连炫的饭菜免费。 赫连炫叹息一声,早知道她就扮丑一点儿了。 吃完饭,赫连炫便雇了一亮马车,“师傅,去帝都”。 那赶车师傅见赫连炫出手大方,很快便准备好就可以出发。 这一路上赫连炫都没闲下,一直都在修炼,许是契约了神器,赫连炫直接从青阶中级跳到紫阶中级。 唇角微微一勾,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去那华源之地了,等到她足够强大时便去那最高地荒海境。 两城离的不远,所以一日半的时间便到了岚翡国的帝都。 这里的繁华程度要比北峰城多了好几倍。 赫连炫找了个客栈暂时落脚,接下来她还不知道去哪里呢,不能回去,不能去伽蓝仙山,赫连炫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孤独,一个人在外飘荡。 夜晚,赫连炫在客栈内没有出去,而是进了空间研究那快十方玉,她总感觉那快玉跟她有关。 坐在地上,赫连炫手中拿着那块玉细细揣摩。 皮蛋和小银都坐在她身边。 赫连炫想了想,咬破手指逼了一滴精血滴到那十方玉上。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五分钟,都没有任何反应,赫连炫有些失望。 就在赫连炫打算放弃时,十方玉突然光芒大盛,一道红光摄入赫连炫眉心。 赫连炫当极便两眼一闭倒在地上,将皮蛋和小银吓了一跳,急忙凑过去。 ……………………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啊”,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娃焦急的喊到。 “吼~~~”,小女孩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眼中有泪水,但是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小女孩儿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因为她相信她的哥哥回来的。 那头凶兽朝小女孩发动攻击,小女孩在林子里不断穿梭,由于身子小的优势,那凶兽愣是没抓住。 突然小女孩摔倒在地,而身后的凶兽也紧随而至。 眼看着那凶兽的爪子就要落下来,突然一阵剧烈的白光一闪,那凶兽庞大的身子便倒飞出去。 而那小女孩被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拥在怀里。 “别怕,哥哥来了”,少年一边又一遍的摸着小女孩的头发。 一转眼,小女孩儿长大了,成为以为绝世美人,一身红衣站在一片荷叶上。 “呵呵,哥哥,我在这里”,女孩儿轻声笑道。 另外一边,一男子眼底满是宠溺的看着那红衣女子,好听的声音响起,“小心些”。 就在这时,女子脚下一滑,尖叫一声,就要往水里落去。 就在这时,男子身影一闪便稳稳接住女子,带着惩罚性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拍。 女子脸色羞红,她哪里会掉下去,不过是故意的罢了。 “哥哥”,女孩儿喊到。 “嗯”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哥哥”,女孩儿大胆的告白。 男子明显一愣,就在女子以为男子要拒绝她时,突然男子一个俯身准确无误的吻住女子的唇。 许久才放开,男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青羽嫁我可好”。 女孩儿一愣,随即大笑,主动吻住男子的唇……………… “主人,主人你醒醒啊,不要吓皮蛋啊”赫连炫脑中响起皮蛋的喊声。 一个激灵,赫连炫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还是在空间内,而刚刚那一切难道是梦境。 第五百七十八章 极玄门开的日子 赫连炫摸了摸唇,那个梦好真实,里面的那个女孩儿好像就是她自己,而那个男子,她始终都没有看清脸,就好像有一团迷雾故意遮住了一般。 赫连炫拿起十方玉,那女孩儿怕是这十方玉以前的主人吧,所以她刚才做的那个梦才会如此真实。 十丈高的祭台,周围围满了士兵,外面则是百姓,高高的祭台之上站着四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老者。 四人分别站在一只方鼎的四个方位似乎在等待什么。 而这时在祭台不远处的一栋豪华建筑上出现三人,看样子身份不凡。 赫连炫旁边站着一个青年人,背着一把长剑,是个修炼者。 “这位大哥,这什么情况啊”,赫连炫示意那祭台之上。 那人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本地人吧”,不然怎么可能连着十年才发生的一次大事。 赫连炫点头,“昨天才到的,还望告知一二”。 那人见赫连炫态度诚恳便点头,“今天是四位国师推算极玄门开的日子,所谓极玄门就是可以去到其他界面,这对于修炼者来说可是大事”。 赫连炫了然,“多谢”。 这样看来确实是大事,一想到极玄门,赫连炫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双眼睛也冒着光。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句,“正午了,到正午了”。 紧接着便是下面那些修炼者一脸兴奋和激动,终于来了,为这一天他们做了十年的准备。 这时,祭台之上上去两个士兵,抬着一个长形的东西,而上面仅仅只放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其中一个国师上前一脸神圣的拿起来,再由四个国师一同解了上面的封印。 赫连炫非常好奇那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需要四人一同施加封印,搞得这么神秘。 身旁那人家赫连炫一脸好奇,“你肯定不知道你面是是什么吧,我听别人说那是最为贵重的蛊,叫什么来着”,那人歪着头思考。 这时,四个国师隆重的将那蛊虫请出来,对着它拜了三拜才开始仪式。 四个国师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念叨着什么,再同时将自己的灵力输入那蛊虫,那蛊虫瞬间光芒大盛。 就在这时,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射入云端。 许久,那道光柱才消失不见,而那条蛊虫明显没有之前活跃,可见耗费的精力不小。 那四个长老也是一脸惨白之色。 其中一个走上前一步,看着下面的百姓,“极玄门将会在三日后在凤苍山脉的山巅之上开启”。 下面一片沸腾声响起,有些人甚至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赫连炫嘴角微抽,凤苍山脉,脑中想起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不知道他走没走。 这几日赫连炫想了很多,想为什么在接触到项菲仪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 她还特意为自己检查了身体,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可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自己的心有什么快压不住想要冲出来,还特别是在看了梦境中那小女孩儿后。 一转眼便过去三日,赫连炫比谁都出发的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要早点去。 赫连炫租了一只低阶飞行兽,所以不到半天便到达凤苍山脉脚下。 原本赫连炫以为她是出发的比较早了,可谁知当她到了这里时竟然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人,都三五成群的往山脉顶上走去。 一到这里,赫连炫心里是忐忑的,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脉顶上都不自知,一路上,赫连炫都在可以寻找着一个身影,但还是失望了,想必他早就离开了吧。 在山顶上赫连炫碰到了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逸他们。 不过现在赫连炫是已本来面貌,再加上是男装,所以楚逸自然不认得她,只是在她出现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相对于其他人的兴奋,而此时的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就真的这样离开吗。 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原本清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苍穹之上的云慢慢的越压越低,好似触手都能碰到一般。 所有人都看着天上,犹如打了鸡血般。 方晴儿鄙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果 真是没见识,一想到自己是那方的人便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这时天上那乌云开始慢慢形成一到漩涡,起初只是将赫连炫的衣摆吹的沙沙作响,越到后面赫连炫感觉自己快被吸进去。 “极玄门出世了,大家快进去”,人群中有谁大喊一声。 接着那些人便争先恐后的运起元气朝那道漩涡飞去,很快身影便堙没在其中。 而赫连炫始终都没有动,就在最后一刻,赫连炫下定决心,虽然这极玄门来的太突然,但是为了强大起来,赫连炫还是决定去那华源之地。 没有刻意去阻挡那道吸力,赫连炫任由自己的身体被吸进去。 而就在赫连炫进入极玄门那一刻,紧接着从远处射来一道白光,白光后面跟着两道蓝光在极玄门快要关闭那一刻进入……………… 赫连炫只感觉一阵眩晕,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每个人进去都会被送到不同的地方,运起好的话会直接被送进一些城市,运起不好则会被送入一些极危险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看看这个地方便失去生命。 而赫连炫则是那运起不好的其中之一。 看着对面的两头至少六阶的灵兽,而且还是这里算是比较低等的灵兽了。 赫连炫现在的实力对付这两只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骂人,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死了很久的灵兽尸体中,在那堆尸体里还有几具人类的尸体。 赫连炫朝着那两只灵兽勾了勾手指,快来吧,完了她还要找个地方洗澡呢,这一身可把她臭的。 赫连炫不敢久待,快速洗干净便上了岸,又找了一身黑色男装穿上。 突然,赫连炫眼神一赫连,有人,随手摘了一片叶子便朝不远处的草丛里射去,“出来”。 草丛一动,那人躲开,随即一个空翻落到赫连炫几步之远的地方。 “嘿嘿,小兄弟,我刚来啊,可什么也没瞧见啊”,那人嬉皮笑脸道。 赫连炫看着前面的人一愣,好一个小鲜肉,一头深蓝色的短发,皮肤白皙,特别是那双眼睛,总是含笑,个人一种他是个痞子的感觉。 赫连炫皱眉,收起脏衣服便走。 那男子一急,急忙跟上去,“诶,别走啊,我叫牧青,你可以叫我小青”。 赫连炫嘴角一抽,这人是个自来熟啊,还小青呢,怎么不叫白娘子啊。 赫连炫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叫小青,白素贞是你的…………”。 牧青挠挠头,“你认识我表姐,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 赫连炫咋舌,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有白素贞这号人,而且还是他表姐。 赫连炫不说话,摇摇头就要走。 可谁知那牧青又屁颠屁颠跟上来,“你叫什么名字啊,去哪里,我们一路可好”。 赫连炫本来想说不需要,但是一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地方不熟有没有认识的人,“赫连双,去有人的地方”。 牧青眼亮亮的,“那以后我就叫你双双吧”。 赫连炫脚下一顿,想起一张妖孽的脸来,那人也是这么叫她的,不过这样一看两人的性格倒是有些相像,不由得对牧青没有之前排斥。 一路上,牧青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的赫连炫头都大了。 一转眼两日便过去了,赫连炫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两日。 “前面便是无忧城了,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牧青一脸舒坦。 “这里隶属哪一国”赫连炫问道。 牧青一愣,随即笑到,“华源之地没有哪国不哪国的,在这里一共分为五大势力,分别是灵族,丹宗,苍龙殿,天煞宫,圣光峰,而其中势力最强的要属苍龙殿和天煞宫,而且这两大势力还是死对头”。 “那这无忧城又隶属哪一势力”赫连炫来了兴趣。 牧青帅气一笑,“这无忧城啊,它不属于任何一大势力,它的位置比较特殊,不归任何一势力管,而且城里有这片大陆最顶端的学院,是五大势力一起建造,里面大多数也是五大势力的学生,当然里面平常人家的学生也有那么多,凡事能进去的都是能称得上天才的”。 赫连炫见牧青一边说还一脸向往,“你想去?”。 “当然,谁不想去啊,我怎么远赶来就是为了今年的招生的,这次只招五十人,现在已经开始报名了”,牧青有些激动的说道。 赫连炫挑眉,“进入那学院可有什么好处”。 牧青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赫连炫,“好处?岂止是好处,那里面有源源不断的修炼资源,特别优秀的学生还能自己挑选,而且还能有机会进入五大势力去修炼,他们都有自己的修炼圣地,在那里可比外面快了不知多少被,当然还有可能直接被某个势力选中”。 赫连炫嘴角一抽,他这是一说就根本停不下来啊,不过她也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些了解了,心里也有些底了。 两人走到城门口,就被守城军拦下,赫连炫眉头一皱,难不成外人不准进城。 那守城军指了指旁边,赫连炫看过去,只见一个妇人正做着记录并且还交了一定银子这才放行。 这什么破规矩,赫连炫只好走过去登记,拿出一定金子,“我和他进去足够了吧”,赫连炫指着身旁的牧青。 “够了,够了”,那记账人连忙点头。 “双双,你怎么给金子啊,那定金子足够十个人进去了”,牧青一脸可惜。 赫连炫撇了他一眼,“我也想给银子,可是我只有金子啊”,说完还无辜的眨眨眼睛。 牧青当极换了一张脸,一张抱大腿的脸,“双双啊,原来你还是个土豪,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诶,等等我”,一边说一边跑着去追前面的赫连炫。 第五百七十九章 苍穹学院 进了城,赫连炫才真真知道什么叫做繁华,以前见得都不算什么,街上看不到一个乞丐,大都是穿锦服的人,看来这个特殊的地方带动了商业的发展所以这里的人普遍都过得很好。 “双双,我们先去学院门口报名吧,然后再找个店住下”,牧青一脸狗腿。 赫连炫点头,她刚好没有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所以那学院倒是个不错的地方,“那我们走吧”。 走到学院门口,入眼的便是“苍穹学院”四个大字,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题字之人必定不凡。 门口报名处人山人海,长长的队伍都拍到了另外一条街,这么多人报名却只招五十人可见竞争有多激烈了。 “我们还是去吃饭吧”,赫连炫转身就走。 牧青一脸苦色,这么长的队伍不知道要排多久,等到了早就饿死了,还是听双双的话去吃饭。 学院附近的一家饭馆里,赫连炫还是等了一小会儿才有座位,这里简直是爆满,原因嘛就来自学院报名。 “想吃什么尽管点”,赫连炫壕气的说道,牧青算是她来到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既然是自己人当然就不能亏待了去。 牧青以后才明白,当初死乞白赖的跟着赫连炫是多么一件幸运的事………… 老师对赫连炫的态度很是满意,而牧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对他那老师一直都是赫连着脸的,因为他看起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给那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报名后,牧青走在街上,嘟嘴抱怨,“什么嘛,小爷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都没有把那老师迷倒,还凶我”。 赫连炫黑线,咳,的确很玉树临风,只是那身上的气质怎么看都像一个地痞流氓。 “你现在的修为是多少”赫连炫突然问道。 牧青摸摸头,“青阶高级吧”。 赫连炫点头,这里的人果然厉害连一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都是青阶高级,更别说那些强者了。 当然她知道紫阶在大陆是最高的等级,但是在紫阶之上便是玄阶,圣阶,尊阶,最后是皇阶,如果超过了神阶那么就真的是成神了,而这几阶每一阶又分为六个等级。 牧青见赫连炫没有听自己说话,而是走神了,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双双”。 “额……”,赫连炫回过神,一脸不明的看着他,“怎么了”。 牧青一脸颓败,“好吧,没什么了”。 赫连炫:“………………”。 两人打算在这无忧城找个地方暂时住下,就在赫连炫要踏进客栈时,眼角突然看到了一摸熟悉的身影,便急忙跟了上去。 身后,“喂,双双,你去哪啊”,牧青大喊,可是赫连炫依旧没有停下。 赫连炫一路追过去,可是哪里还有人影,心下有些小小的失落,看来是她眼花了,便转身离去。 而等赫连炫离开后,从一栋阁楼后出现三人为首的男子一张脸很俊美,特别是一双眼睛,好似能将一切看穿,而他身后同样站着两个气质不凡的俊美男子。 “圣主,我们为什么不跟小师妹相认啊”,说话的正是追风。 “啊,那位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啊,没想到扮起男子来还真俊啊”,墨羽笑着说道。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消失的方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走吧”。 追风和墨羽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圣主大人怎么有些伤感啊’。 “双双,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叫你也没应”牧青幽怨道。 赫连炫摇摇头,苦笑一声,“没事,看错了而已”,是啊,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想必他此时正在他的伽蓝仙山吧。 “掌柜的两间上房”赫连炫上前说道。 掌柜的看了看赫连炫,随即笑道,“好嘞,一间是十两黄金,一共二十两黄金”。 赫连炫刚要拿钱出来,谁知牧青眼睛一瞪,“什么,十两黄金一间,不是十两银子?”。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牧青,脸上挂着微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对啊,这无忧城普遍都是这个价,更何况我们这还是最好的客栈”。 牧青刚要发火,赫连炫给他递了个眼色,再说下去别人就该将他们轰出去了,能在这个地段开客栈背后肯定有势力。 赫连炫拿出三十两黄金,“麻烦老板给我们准备写吃的和热水”。 那掌柜当极便换了一张脸,急忙收下金子,“好好,您先上去,热水和饭菜等会儿就给您送到房里”。 牧青咋舌,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唯一十两金子,看来他还是真穷啊,家里给他筹的就只够住一晚,看了看赫连炫,看来这跟粗大腿要牢牢抱紧才对。 赫连炫撇了他一眼,将他的想法尽收眼底,呵呵,这个样子的牧青还真是可爱啊。 房间里,赫连炫看着两只萌宠,叹息一声,看来她得去抓一只有战斗力的灵兽了,这两只虽然不错,但是也只是在他们成年后,现在嘛,除了吃喝拉撒就没别的了。 牧青就住隔壁,赫连炫决定去问问他。 “咚咚咚”,牧青正脱着衣服,这时敲门声便响起。 于是便光着上半身前去开门。 “谁啊…………双双”,牧青本来想发火,见是赫连炫便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赫连炫走进去,“少年,年纪轻轻火气就这么大可不是好事啊”。 牧青脸上一红,挠挠头。 赫连炫看了看他的身上,“啧啧,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你脱了衣服身材这么好啊”。 牧青脸上又是一红,急忙去穿上衣服,“双双,你何时这么喜欢开玩笑了,人家都害羞了”。 赫连炫恶寒,“好了,我来是找你说正事儿的,无忧城附近可有什么大一点的森林?”。 牧青眨眨眼,“有啊,里无忧城只有半日的路程,一直往西走,便能看见第二大的玄幽森林”。 “哦,那第一大又是…………”,赫连炫挑眉。 “第一大嘛那可就很远了,叫血煞之森穿过森林那么离苍龙殿就不远了”,牧青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道。 赫连炫手指轻扣桌面,似在思考什么,片刻后,赫连炫抬头,“明日一早我们出发玄幽森林”。 “啊”,牧青张大嘴巴,他就说嘛,没事问这些干嘛。 赫连炫回到自己房间,热水已经送来,便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便睡了。 ……………… 第二日一早,赫连炫便和牧青骑着快马,应该说是变异的快马,马的头上长了两只角,但是速度也真是很快。 两匹快马相对而驰,牧青看了看旁边的赫连炫,忍不住又打开话匣子,“双双,你在你们那里是什么身份,做什么的”。 牧青睁大眼睛,“你,你的空间戒指竟然能装活物”。 赫连炫阴森森一笑朝他靠近,还一变磨拳搽掌,“你要是敢说出去,嘿嘿,那么你就等着被包成人肉包子吧”。 牧青缩了缩脖子,“放心,您绝对放心,现在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也跑不掉了,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赫连炫一愣,这熊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已经上了我的贼船。 “走吧,抓紧时间”,赫连炫率先朝里面走去。 一进去,赫连炫便感觉到了铺面而来的灵气,要是在这里修炼的话会事半功倍。 赫连炫没有理会那些沿途遇到的低阶灵兽,她要去中央位置,起码也得抓一只步入圣阶的灵兽吧,灵兽跟人修炼的等级一样,过了九阶便是圣兽,再是神兽,而圣兽却分为十阶,进一阶那都是很困难的。 “我们这不会是要去森林中心地带吧”,牧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赫连炫看了看他,“恭喜你,答对了”。 “啊,不是吧”,牧青一脸苦色,还真是去森林中心啊。 想到什么,牧青急忙上前,“双双,你知不知道啊,这可是排第二的森林啊,别说中心,就是深处都有高达九阶的灵兽,而且数量还很多”。 赫连炫一脸不已为意,再不济她还有空间,以她现在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呢,但是要带别人进去修为至少要达到圣阶才行。 牧青发现他说了这么多,赫连炫脸上不但没有一丝害怕之意,反而一双眼睛还闪着兴奋的光芒。 牧青扶额,完了,虽然他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优秀的,但是也不是那些九阶圣阶的灵兽的对手啊。 赫连炫一路上的速度很快,她特意运起轻功,一转眼便甩开牧青老远。 牧青也不甘落后,脚下生风,也加快速度跟上去。 赫连炫发现,这里虽然只是第二大,但是却比黑森林还要大很多,她倒是对那第一大的生起了很大的兴趣。 突然赫连炫停下来,牧青一个没刹住车就要往前冲去,却被赫连炫一把拉了回来。 “干什么”,牧青一脸不解。 赫连炫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牧青更是一脸雾水,他更加不明白了。 赫连炫将他的头一把按下去,指了指前面,示意他悄悄的看。 果然牧青睁大双眼,妈呀,竟然是一头刚进入圣阶的灵兽双翼玄虎。 赫连炫则是双眼冒着精光,这个好啊,战斗力不光强,还可以飞充当飞行兽,而且上升空间也很大。 牧青看着赫连炫眼中的志在必得,一掌拍在脑门儿上,完了。 就在这时,几道蓝隐一闪,四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男女便将那双翼玄虎团团围住。 双翼玄虎藐视的看了看四个人类,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来挑衅它。 一年轻男子双眼贪婪的盯着双翼玄虎,“你若是愿意做我的契约兽,今日便放你一马”。 谁知双翼玄虎连眼神也没给他一个。 赫连炫看他们衣服一样,“他们是哪个势力的”。 牧青轻蔑一笑,压低声音“什么哪个实力,他们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派的弟子”。 赫连炫看牧青的脸色不对,明白了什么,“你在他们手里吃过亏”。 第五百八十章 两个选择 牧青被踩中痛处,一张俊脸微微有些红,“我那是被下套了,不然就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赫连炫突然咧嘴一笑,一只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放心,我给你报仇”。 牧青有些诧异,心里暖暖的,他们才认识不过几天而已。 那边四人已经开始对双翼玄虎动起手来,并且一个女子已经受伤。 赫连炫赫连笑,玄阶灵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就凭那几个绿阶的人还敢如此狂。 既然他们要送死,那她就看着好了,还可以为她耗费一些双翼玄虎一些精力,也算是他们做了一点好事了。 要是被牧青知道赫连炫此时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说他怎么会如此不要脸。 刚刚那狂妄无比的男子此时被双翼玄虎一尾巴甩在脸上直接甩飞了出去,那半脸都已经血肉模糊,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剩下的三人见他们的主心骨都那样了,哪里还敢继续斗下去,便想要跑,可是他们已经将双翼玄虎惹怒哪里那么轻易躲过。 双翼玄虎直接对着那逃跑的女子突出一团灵力球,那女子直接被炸成几块,空气中瞬间被浓浓的血腥味充斥。 其余二人见此甚至都忘记了逃跑,一下子瘫软在地,双翼玄虎上前直接一口便将其中一个的头咬下,还嫌弃的往旁边一吐。 “呸,你们的肉可真臭,老子还要去漱个口才行”,双翼玄虎一脸嫌弃的说道。 那剩下的最后一个人面如死灰,完了,谁知双翼玄虎上前没有直接一口咬死他,而是先咬掉他的一双手,再是一双腿,直接个人削成了人棍。 最后那人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赫连炫满意的看着,转头看向牧青,“怎么样,解气吧,我的灵兽可是帮你报仇了”。 牧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家伙还真敢说啊。 就在那双翼玄虎准备离开时,赫连炫一跃便拦在它的前面。 牧青那个急啊,这样出去不就是找死的节奏嘛,好不容易找了个粗大腿,这才几天就要挂了。 赫连炫嘴角勾起一摸淡淡的笑意,看着那双翼玄虎,“给你两个选择,一认我为主,二死”。 双翼玄虎一愣,这个人身上气势太过强大,它竟半天没反应过来。 暗处的牧青急得吐血,他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吗。 那双翼玄虎躺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似乎真的被赫连炫那一拳伤到了,而实际上它是震惊的忘记爬起来。 赫连炫走到它面前,拿出她的宝贝鞭子,这个可以幻化为其它武器,她还没试过呢,正好今天来试一下怎么样。 那红鞭随着赫连炫的意念飞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一根红色的绳子。 双翼玄虎感觉不妙,想要起身,可是红绳比它更快,一道红影一闪便将双翼玄虎捆了个严实。 双翼玄虎大怒,当极想要挣脱开,可是随着它的挣脱反而越发的紧。 “你这个该死的人类,你对本圣兽做了什么”,双翼玄虎怒不可遏,开口对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微微一笑,蹲下来,还伸出手摸了摸双翼玄虎的头,“嗯,手感还不错,倒是可以当个靠枕”。 双翼玄虎当极便张大血盆大口想要去咬赫连炫的手,但赫连炫却轻易避开。 慢慢站起身,将手指咬破,双翼玄虎见她的动作当极恐惧起来,它不要,不要做人类的灵宠那简直比杀了它还难受。 赫连炫的手指慢慢靠近,最终一滴血滴在了双翼玄虎的眉心,当即那滴血便化为一道红光射入双翼玄虎的眉心。 当极在一虎一人的脑海中便出现一个契约成功的标记。 赫连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哎呀,她都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双翼玄虎像是没了魂一般脑袋搭在地上,完了,谁来杀了它啊。 赫连炫居高临下的看着它,“放心,跟着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可是双翼玄虎好似没听见似的。 “出来吧”,赫连炫盯了一眼暗处。 牧青呆愣的走出来,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赫连双竟然真的将双翼玄虎契约了,虽然对方并不乐意。 “我勒个去,双双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牧青满脸认真的说道,他这次说的是真的。 赫连炫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跟着我以后也给你抓一只”。 牧青当极双眼一亮,“你可不许骗我,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赫连炫笑了笑,这牧青实在是太可爱。 这时,赫连炫放出了皮蛋和小银,两只萌宠站的笔直一脸萌的看着赫连炫,皮蛋开口,“主人,叫我们出来做什么”。 赫连炫指了指它们的身后,“诺,让你们认识一下新朋友”。 两只萌宠同时转身看向后面,愣了两秒,两只萌宠便跑上前直接跳到了双翼玄虎的身上。 “哇,这次主人契约的是个大家伙啊”,说完小银不会说话但是却点了点头。 牧青睁大眼睛,“双双,感情你还有两只呢,还这么可爱”。 “没你可爱”,赫连炫笑着说道。 牧青俊脸一红,“双双你真讨厌,没事干嘛夸我啊,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可爱的”。 闻言,赫连炫嘴角一抽,好吧,算她没说。 这时,赫连炫拿出四个玄灵浆果,分别给了牧青,皮蛋和小银,“吃点水果吧,累了一天了都”。 牧青张口就是半个,“嗯,双双你这果子可真好吃”。 而皮蛋和小银则是慢慢品尝,要知道他们在空间里看着满树的果子却不能吃是什么感觉吗,太难受了。 这时,原本耸拉着脑袋的双翼玄虎鼻子一动瞬间来了精神,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紧紧盯着皮蛋和小银爪子中的玄灵浆果。 天呐,玄灵浆果啊,它吃了说不定能直接从圣阶初级升到中级啊。 当极看向赫连炫的眼神就有了变化,这人什么来头竟然将玄灵浆果当水果吃,要知道这个有多珍贵吗,甚至在那最高界都是极稀有的。 “想吃吗”,赫连炫看了看双翼玄虎。 双翼玄虎使劲的点头,像,它想吃。 “那好啊,心甘情愿当我的灵宠就…………” “主人,主人” 赫连炫话还没说完双翼玄虎便急忙喊到。 赫连炫一愣,看了看双翼玄虎,见它双眼满是诚恳,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牧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看着双翼玄虎,你可是圣兽啊,你的坚持呢,你的骄傲呢,而这一切就为了一个果子。 此时牧青根本没见过玄灵浆果,自然不知道它有多珍贵,而在不久的将来,当他知道的时候直接气的突出一口血,他竟然两口就吃掉了那么珍贵的东西。 赫连炫解开了双翼玄虎身上的绳子,绳子又变成鞭子回到赫连炫手中。 双翼玄虎当极便狗腿的跑到赫连炫面前蹲下,还一直摇着尾巴,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讨主人怜惜的小狗。 赫连炫又拿出一个玄灵浆果,直接丢到了它的嘴里。 双翼玄虎当极便几下嚼烂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在双翼玄虎的周身便发出一圈淡淡的白光。 “主人,快收我到空间,我要进阶了”,双翼玄虎急切的说道。 赫连炫一愣,当即便将双翼玄虎外加两只萌兽收了回去。 赫连炫心下开心不已,她这是捡到宝了啊,才契约就晋级。 刚这样想完,赫连炫脸色一变,糟了她好像也要进阶了。 “牧青,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帮我把风,我要进阶了”,说完再也忍不住往回跑,她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牧青一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急忙跟上。 山洞里,赫连炫满头大汗,周围的灵气全部往她这里涌入。 一盏茶的功夫,从山洞里传出一阵嗡鸣声,赫连炫慢慢睁开紧闭的眼睛,吐出一口浊气,随即欣慰一笑,进阶了,而且还是两阶,她现在已然是宗级初级了,在紫阶后面就是宗阶,圣阶,尊阶,神阶而每一阶其中又包含三个阶级。 牧青屁颠屁颠的跟上,这个他喜欢。 赫连炫走到之前契约双翼玄虎的地方,这里是它的地盘,那肯定有它守护的什么比如灵草什么的。 在心里与双翼玄虎交流,得只它也成功进阶成为圣阶中级灵兽,在双翼玄虎的指导下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在悬崖的中间位置长着一株散发着幽蓝色的灵草。 赫连炫眼睛一亮,竟然是次神阶的幽魂草,要知道这个可以修复灵魂,死而复生啊,可是比玄灵浆果还宝贝的东西,看来她今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赫连炫想也没想直接一跃而下,一手抓住一块石壁,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幽魂草摘下。 再借住石壁很快又回到悬崖上,拿出一个白玉盒子,这个盒子可以将幽魂草的灵气完全保留住。 就在赫连炫打算将盒子收起来事。 “大胆,竟然敢偷师姐的东西”,一个极为蛮横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和牧青同时向声源处看去,只见六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正恶狠狠的盯着她,不对是盯着她手中的白玉盒子,更准确的说是里面的幽魂草。 赫连炫微微勾唇,不紧不慢的将盒子收进空间,她们的,她怎么不知道。 那女子瞪大眼睛,这人是没有听到她说话吗,便走上前,“喂,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赶快将幽魂草交出来”。 “你的?我怎么不知道”,赫连炫无辜的眨眨眼。 那位被称为师姐的女子上前一把拉住还想要说什么的女子,“师妹,不得无礼”。 再看向赫连炫,微微一愣,好生俊美的男子,上前一步,“这位公子,那株幽魂草我已经等了一年了,公子可否让给小女子,为了表达感谢小女子愿意用一枚六品丹药补偿公子”。 赫连炫心里赫连笑,她还没见过抢东西抢的这么无理的,当极一脸遗憾,“这位姑娘,实不相瞒,这株幽魂草我已经在十年前就看着了,一直等到它今日成熟”。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放眼里 那女子面色一变,她都这么说了,竟然这人丝毫不给她面子。 女子微微一笑,“若是公子愿意将幽魂草让出,我们丹宗定会厚礼感谢”,她搬出丹宗来,还不相信他不会乖乖交出来。 可谁知赫连炫眨眨眼睛,又看着牧青,“小青,丹宗是什么,好吃吗”。 “噗……”,牧青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喷笑出来,是什么,还好吃吗。 女子的脸就像吃了大便一样憋屈,至今为止她还没见过哪一个人不将她们丹宗放在眼里的。 当极再也装不下去了,声音也赫连了好几个度“公子可知道得最我们丹宗的后果?”。 “不知”,赫连炫如实答到。 “会成为整个丹宗的敌人,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一颗丹药,并且还会被追杀用无休止” “哦,那又如何”,赫连炫说的是实话,丹药她自己会炼制,至于成为整个丹宗的敌人她不在乎,还有会被追杀她更加不在乎,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一双她杀一双。 “你………………”,女子面色铁青,气的浑身丢在颤抖。 “师姐,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抢回来不就好了”,那女子师妹着急说道。 女子看了一眼赫连炫,既然如此他就别怪她们以多欺少了,“上”。 接着身后的五人全部拔出剑朝赫连炫攻去。 赫连炫眼眸含笑,“小青啊,你历练的机会来了”,说完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赫连双你混蛋”,牧青的声音最终埋没在一片撕杀声中。 其实赫连炫就是故意的,她一直在看,牧青吃了玄灵浆果没理由不进阶,好在她发现了问题那就是缺少实战的历练,要反复使用,疏通经络才会进阶。 赫连炫就这样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一边,还时不时地指点牧青。 那女子满脸阴郁,该死的,这可如何是好,她们丹宗主修炼丹对于修炼上就放松了很多,她们这么多人对付那短发男子都很吃力,更别说那黑衣男子了,都还没出手。 思前想后,女子还是决定回去报告师傅,让师傅来抢,到时候看他还这么神气。 “我们撤,赫连双今日你与我们丹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女子说完便率领众师妹快速离去。 牧青气喘嘘嘘的半跪在地上,妈的,他要与赫连双绝交。 正要冲到赫连炫面前的牧青突然脸色一变,他要晋级了。 “快坐下专心进阶,这里有我”,赫连炫急忙走上前说道。 不知为何牧青原本有些急躁的心在听到赫连炫的话后瞬间便平静下来,坐下专心进阶。 没一会儿,一股灵力波便从牧青身上传来,可见是成功进阶。 牧青真开眼,满心欢喜,他现在是青阶高级了。 “双双,我成功了”,牧青像个孩子一般朝着赫连炫笑。 赫连炫面色柔和,“恭喜”。 牧青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赫连炫面前,“双双,我收回自己之前的话,要不是你我还不会进阶这么成功呢”,他下现在是知道了,他进阶的最大原因就是刚刚那场实战。 “不过,我发现你就是一个极易拉仇恨的体质”,牧青实话实说。 赫连炫一脸无所谓,看着牧青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往回赶了”。 赫连炫和牧青回到无忧城刚好是在傍晚,明日是招生选拔,所以他们还有一晚上的休息时间。 “您稍等,饭菜一会儿就上”,掌柜的笑的一脸殷勤,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赫连双就是一有钱的公子哥儿。 老板走后,牧青一脸鄙夷,“瞧他那狗腿样儿”。 赫连炫微微勾唇,“谁让我这么有钱呢”。 牧青:“………………”,他竟然无言以对,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确实发现赫连双是个实打实的土豪。 “双双,开黑店做人肉包子真的这么赚钱”,牧青再次确认,要是是真的赶明儿他也开去。 赫连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该说什么好,那不过是她胡编乱邹的,他还真信了啊。 很快,店小二便送来了一锅水果粥,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些小菜。 赫连炫豪气的扔给店小二一定银子算是打赏他的。 店小二当极更加狗腿了。 吃完早饭,赫连炫和牧青便往学院的方向走去。 今天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至少三倍不止,可见这苍穹学院有多受欢迎。 学院门口,已是人山人海,而且只有一少部分是来参加招生考试的,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 赫连炫挤了半天才挤进去,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报的,这个不是按照报名顺序,而是来的早晚。 赫连炫和牧青名字一前一后,在他们之前已有一百多人。 测试的第一步就是测试你的灵脉等级,等级低于五级的直接淘汰,第二轮就是测试你的精神力,凡事坚持过了三分钟就可以参加下一轮。 在赫连炫前面的一百多人里大都因为第一轮就被淘汰,剩下的不过十人。 终于,到了赫连炫,她还没测试过灵脉等级,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是多少级。 赫连炫从容的走上台,在台中央放着一块半人高的青色石头。 “将你的双手放上去,再注入元气”,一边专门有一位讲解的导师。 赫连炫深呼吸一口气,便将双手放了上去,下面的人都长大嘴巴静静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 赫连炫慢慢注入元气,然而青色石头并没有反应。 下面的大半人叹息一声,哎,又是一个不及格的。 赫连炫皱眉,是她注入的太少了?便加强力度。 就在这时,那原本暗淡无光的青色石头突然之间光芒大盛,那青色石头一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一层的往上亮起来,下面顿时安静下来。 一旁的导师也是,睁大眼睛直到整个青色石头全部亮起来。 赫连炫感觉她还可以继续,但是怕撑坏了这石头到时候喊她赔该怎么办便收回双手。 转头看向那导师,正盯着那已经暗淡下去的青色石头法神。 “导师,导师”赫连炫伸出手在那导师眼前晃了晃。 “啊”,导师回过神来,看着赫连炫的眼神又惊又喜。 “那个这算是合格了吗”,赫连炫试探的问道,她对这个并不了解。 还不待导师开口,下面的群众就忍不住开口。 “什么,那样都还不合格,老子将头割下来个他当球踢”。 “天呐,满级啊,这得多少年没见着了” “这是谁家公子啊,我得赶快上门求亲给我女儿定下来” “………………” 赫连炫听着下面的人的话眼角一抽。 导师眼神热切的看着赫连炫,“接下来的测试你不必测了,直接被录取了”,测试精神力只要看你有没有炼药师的天分,但是这个满级灵脉就算不做炼药师又如何。 赫连炫摸摸鼻子悻悻的走下台。 牧青一脸羡慕嫉妒恨,啊啊啊,上天太不公平了,长得帅,有钱,现在天赋还极好,什么好的他都占了。 赫连炫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啊”。 牧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上台。 洗吸了吸气,牧青将手放上去开始注入元气。 很快,青色石头便亮了起来,一直到第八层才停下来,这个一共是十二层,所以牧青的天赋也很是不错。 一边的导师满意的点点头,这个虽然比前一逊色不少,但是也非常不错,而且和之前那个关系似乎还很好。 本来牧青是需要接受精神力测试的,但是导师看了看赫连炫,便也让牧青直接被录取。 牧青直到走下台都还没反应过来,脑中一直是导师那句话,“恭喜,你也被直接录取”。 赫连炫满脸笑意,给了牧青一个抱抱“小青,恭喜你了”,但只抱了一下便放开。 牧青脸色一红,双双一个大男人身上的味道怎么比女孩子还好闻。 “谢谢”,牧青羞射的说道。 而这一幕正被学对面院一间茶楼上的人看见。 “主子,小师妹也真是的,有您这么厉害的师傅,干嘛来这破学院啊”,追风嘟着嘴巴说道。 “咔嚓”一声,项菲仪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看向牧青的眼中满是寒霜。 追风和墨羽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知道,圣主大人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 “主子,回头我定会说说师妹的”,追风以为项菲仪是因为赫连炫进学院而生气。 项菲仪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赫连,而追风还继续说道,“其实吧,这小师妹天赋还真够逆天的,原本我以为顶多八九级,没想到却是满级,你说是吧墨羽”。 墨羽本来话就比较少,认同追风说的也只是点点头。 而下面的赫连炫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赫连战,这大太阳的她怎么感觉赫连啊,看了看周围又继续和牧青说说笑笑。 “师傅,现在街上到处传的那个绝世天才赫连双就是那天抢我们幽魂草的赫连双,我还派人特意去看了的”,一个女子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说道。 老者当极一掌拍向桌子,“大胆,敢抢我丹宗的东西,就算他是绝世天才,本座也要让他变成绝世废材”。 女子见得逞了,心下一喜,但脸上依旧表露出惋惜的样子。 “米雪师姐说的对,那赫连双还将我们都打成重伤”,另外一女子又接着说道。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狠厉,还敢伤他丹宗的人,简直罪无可恕。 这边,赫连炫回了客栈便开始补觉,由于第一轮比试结束,所以那些被淘汰的人大多数已经离开无忧城,只留下少部分另谋出路。 入梦: 一片火红的颜色,女孩儿满脸幸福的表情,坐在花轿中,今天便是她和哥哥成亲的日子。 花轿缓缓来到一座宫殿前面,女孩等啊等,等他的哥哥来踢轿门,可是很久外面都没有半点声音,女孩儿心中闪过一摸慌乱。 掀开红盖头,直接跳出了花轿。 外面,没有迎亲队伍,有的只是一圈又一圈的士兵。 第五百八十二章 噩梦 而在士兵外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女子长得极美,她一步一步朝女孩儿靠近。 走到女孩儿面前她停下,还不等女孩儿开口,那女子便俯身在女孩儿耳边小声说道,“别等了哥哥是不会娶你的,不妨告诉你,哥哥正真爱的人一直都是我”。 女孩儿睁大眼睛,满眼的不相信,不会的,她在骗人。 女子突然大笑,“你可知道你的哥哥现在在哪里?告诉你吧,他此刻正在玄幽谷”。 女孩儿睁大眼睛,玄幽谷,没有停留,女孩儿转身唤来一只飞行兽便往玄幽谷而去。 女子看着女孩儿消失的方向,满眼的嫉妒,凭什么,她才是一直陪在哥哥身边的女子,而君后本来就是要将她嫁给哥哥,但后来你的出现却让这一切成为泡影,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女孩儿赶到玄幽谷时,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在她打算离开时,突然被十个白衣老者围住,这十个老者她知道,是哥哥家的十个老祖。 老者看着女孩儿皆是满眼的不屑与杀意,十个老者同时向女孩儿发动攻击。 不一会儿,女孩儿便全身是血,一双眼睛满是绝望与不甘。 女孩最终同时受了十个老者的一掌,娇小的身子就这样毫无控制的从空中落了下去。 突然,一道红影一闪,一个长得极为俊美的男子及时的接住了掉下来的女子。 看着怀中已然没了生气的女孩儿,男子哭了,身上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将十个老者都震飞了出去。 就这样,男子坐在地上怀里是已经死去的女孩儿,许久许久都不曾离开………… 不远处,那女子开心不已,你终于死了,哥哥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 ……………… “双双,你醒醒,双双”,牧青大声的喊着赫连炫。 赫连炫眉头一皱,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双双,你怎么了,怎么叫都不醒,还一直流着泪”牧青一脸担忧。 赫连炫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全是泪,她又梦到那个男子和女孩儿了,上次他们还很甜蜜,怎么这次就突然成悲剧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双双,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牧青见赫连炫一醒来便呆了一般。 赫连炫回过神,将脸上的泪擦干,为何她会这么难受,心这么痛,就好像里面的那个女孩儿是她一般,她完全能感受到她当时的绝望,以及深深的不甘。 牧青又在她眼前晃了晃,赫连炫一巴掌拍过去。 而牧青被打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是双双。 赫连炫快速穿好鞋子下床,看了看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走吃饭去”。 牧青走在她身旁,“双双你到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哭成那样,我都怀疑你是个女孩子了”。 赫连炫身体一僵,随即快步下楼。 “哎,双双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牧青小跑着跟上。 楼下,牧青诧异的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有两坛酒,双双今天不正常啊,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赫连炫此时就只想喝酒,原本她以为那女孩儿的情绪只能在梦中影响她,没想到现在她心里都还是很难受。 牧青一拍大腿,他明白了,“双双你不会梦到你父母不要你了吧,哎,我告诉你啊,那都是梦,我以前…………唔”。 赫连炫直接拿一个鸡腿堵住他的嘴,真不明白他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啊。 牧青拿下嘴里的鸡腿,刚要开口,赫连炫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 “怎么,鸡腿都堵不上你的嘴?” 牧青直摇头,埋头开始肯手中的鸡腿,而赫连炫则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几乎没有吃菜。 “双双你这样光喝酒不吃东西很容易醉的”,牧青小声的说道。 赫连炫看了他一眼,当极便又埋头吃东西。 很快两坛酒便被赫连炫喝完了,可是她一点醉意也没有。 就在这时,赫连炫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而且是冲她来的。 “你先吃着,我去趟茅房”,赫连炫说完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牧青嘴里含着东西,看着赫连炫出去,诶,不对啊,茅房不是在后面嘛,怎么往前面走啊。 赫连炫出了客栈便往城门的方向走去,突然拐进一条巷子,此时巷子几乎没有人,但是路边皆是灯笼,倒是也不黑。 米雪满脸怒意,上前一步,指着赫连炫,“大胆,丹宗岂是你一个无名小子能污蔑的”。 赫连炫不怒反笑,“污蔑?,是不是污蔑这里最清楚的人应该是你吧”。 老者眼睛一眯,难不成真相并不是雪儿她们说的那样,但是随即眼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但是那又如何,今日这幽魂草他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 老者慢慢走上前,站在了米雪几人身旁,“小伙子,那幽魂草你拿了也没有用,不如让给丹宗,就算我丹宗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要知道丹宗的一个人情有多重要,你可以要一枚圣阶丹药,以此来突破修为。 然而赫连炫微微勾唇,丹宗的一个人情,抱歉,她还真看不上,若是那五大势力最强的苍龙殿她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抱歉,幽魂草我不打算出手”,赫连炫笑着说道,只要她不想,就算是毁了她也不会交给他们。 那老者当极脸便黑了下来,“小伙子当真是有胆魄啊,可是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赫连炫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但是眼底确满是寒霜。 米雪朝身后的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当极便将赫连炫围住。 他们就算是在这里动手也不会有人来管,因为这里就是一个肉弱强食的世界,随处可见比试的人。 老者身影动了动,五指成爪朝赫连炫面门爪来。 赫连炫头一偏,身子灵活一动便轻易躲开。 老者步步紧逼,招招皆是朝赫连炫的致命部位攻去。 赫连炫看了看老者的手,呵呵,还有剧毒,未免也太看的起她了,不过要是四人知道他们一味追捧的丹宗竟是如此卑劣,会不会很失望。 赫连炫对上老者有些吃力,拿出锁魂神鞭,有了锁魂神鞭,赫连炫应付起来倒是没那么吃力。 米雪在赫连炫拿出锁魂鞭时她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她的武器也是鞭子,但是她一眼就看出她的跟着个比起来完全都没有可比性。 赫连炫甩出鞭子缠在一旁阁楼上,接住力道轻轻一跃便躲开了老者的致命一击。 “喝,我还以为丹宗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嘛”,赫连炫不屑的说道,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并没有那么轻松,看似轻松的每一击她都是用了全力。 果然,老者见赫连炫如此轻松的样子心里也很是震惊,莫非他的修为和他差不多都是宗阶高级。 就在老者愣神之际,“师傅,小心”,不远处传来米雪焦急的声音。 老者一抬头,只见一鞭子劈头盖脸的朝他的头落下。 老者大惊,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躲开,虽然头躲过去了,但是肩膀却没有躲过去,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血肉翻滚。 老者脸色一白,看向伤口处隐隐有些发黑,有毒,当极瞪向赫连炫的眼神恶毒的可怕。 赫连炫眼睛一睁瞪了回去,怎么,只准你用毒就不让我用毒啊。 老者气急,看了一眼米雪,“我们走”,这几个字是他咬牙切说出来的。 米雪震惊,好似不相信这是从自家师傅嘴里说出来的,怎么能走,她的鞭子还没拿到呢。 见米雪迟迟未动,老者有些生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 米雪咬咬牙,上前将老者扶着,眼里满是委屈,师傅还是第一次这样凶她。 临走之际,老者转头看向赫连炫,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一般,“小子,来日方长”。 赫连炫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她其实一直都在强撑,她一个宗阶初级对上一个宗阶高级,那是还无胜算,她胜不过是侥幸,加上人的心理。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突然眼睛一阵眩晕,暗道不好,酒劲儿上来了,要知道她可是喝光了两大坛的。 赫连炫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突然一道白影一闪,赫连炫便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赫连炫在意识完全失去时最后睁开眼睛看了看,突然咧嘴一笑,“呵呵,项菲仪你来了”,然后眼睛一闭便没了动静。 项菲仪满眼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女子,许久,叹息一声,抱着她便消失在原地。 城外不远一处隐蔽的宅子,追风站在门口终于见到自家主子回来,立马迎上前。 但是在看到主子怀里的人时,眼睛一亮,“小师妹,主子干嘛将人打晕带回来啊”。 项菲仪身上气息一赫连,追风便识趣的跑远了。 抱着赫连炫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项菲仪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床上女子那张绝美的小脸通红,“既然喝不了那么多又为何要喝”。 这时,赫连炫嘴巴一嘟,“好热”,便伸出手去扒自己身上的衣服。 很快,赫连炫领口大开,露出了里面性感的锁骨,已经里面若隐若现的春光。 项菲仪眼神一暗,上前干脆将她的外衣脱去,只留了一间白色的里衣。 就在项菲仪打算站起来时,赫连炫突然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项菲仪难得的有些好奇,便俯身去听,结果越听脸越黑。 “项菲仪你个王八蛋” “项菲仪你干嘛欺负我” “为什么我的心好难受,项菲仪你个千年老王八”。 项菲仪:“…………” 忍了又忍,项菲仪才忍住没将赫连炫扔出去,她竟然敢骂他千年…… 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赫连炫却越抱越紧,还直接压在了胸口之下。 第一次,项菲仪竟然睡了好几个时辰,当他睁眼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微亮,再看看怀里的赫连炫依旧睡得一脸安稳。 门外,追风按照常例,“主子,起了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第二轮测试 “滚”,里面传来项菲仪故意压低的声音。 追风一脸诧异,以往主子不都是这个时候起的吗,想到了什么,追风张大嘴巴,昨晚,昨晚主子不会喝小师妹已经…………,他的天啊,那他以后岂不是要叫主母了。 “你干嘛呢”,身后传来墨羽的声音。 追风一把将墨羽拉走,“墨羽,你小声点,主子还睡着呢”。 墨羽有些诧异,看着追风明显的一脸不信。 追风那个急啊,“悄悄告诉你啊,我们的小师妹,马上就要成我们的主母了”。 墨羽愣了几秒钟,看向追风明显的还是不信。 屋内,项菲仪将外面追风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主母,看了看怀里的赫连炫。 奇怪的是他心里竟然丝毫不反感这两个字。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项菲仪怀里的赫连炫终于有了一丝丝要醒的征兆,下次他再也不允许她喝酒了。 “唔”,赫连炫皱了皱眉,伸手捏了捏鼻子。 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赫连炫与项菲仪对视几秒,两人都明显愣住了。 “啊……”,赫连炫大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来她昨晚看到的那张脸不是幻觉,是真的,项菲仪真的来了这里。 项菲仪慢条斯理的坐起身穿好衣服,再下床。 赫连炫一下子跳到地上,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何,这几日的烦闷都一扫而尽。 “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赫连炫瞪着项菲仪。 项菲仪理了理衣服,“不知是谁,昨晚一直拉着本尊不放手的”。 赫连炫皱眉,她昨晚都做了什么,她不会把项菲仪给强了吧,可是也不对啊,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 “既然醒了那就赶快回客栈吧”,项菲仪说完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赫连炫下意识开口。 项菲仪转身不解的看着她。 突然,赫连炫走上前,站在离项菲仪只有半臂的位置。 赫连炫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我决定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师傅,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而刚好走到门口准备再次敲门的追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要不要这么劲爆。 项菲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脸明媚的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要是现在没办法回答我,没关系,我可以等的”,赫连炫又说道。 一时间,屋内气氛尴尬不已,赫连炫想咬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干什么,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后悔,就早今早她一睁开眼看到项菲仪时,便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心里一直烦闷不已,原来她是喜欢他,既然喜欢,她为何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那个,我先走了”,说完两三下穿好衣服,显得极为狼狈,直接是逃出去的。 门口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追风只见们突然打开,然后就是赫连炫夺门而出。 片刻后,项菲仪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 追风走上前,“主子,小师妹,哦不,主母为何那副样子,您该不会是拒绝她了吧”。 项菲仪看了一眼追风,追风便自觉住口。 赫连炫一直跑,一直到了城外才停下,到现在她的心还跳个不停,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呢。 心情极好的赫连炫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便开始往城里走去,由于上次交了钱的,所以可以通过三次都不给钱。 客栈,牧青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赫连炫回到客栈便看见还趴在那里的牧青,直接走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谁,谁敢打小爷”,牧青一下子惊醒。 见到是赫连炫,眼睛一亮,“双双,你去哪里了,一整晚都没回来”。 赫连炫挑眉,“你不会在这里等了我一晚上吧”。 “对啊,我还出去找了你一圈儿,结果没找着,就在这里等你了”,牧青无辜的说道。 赫连炫摸摸鼻子,“额,不好意思,昨晚上我去了那啥啥啥,你懂的”。 牧青当极便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作为一个正经的男子是不可以去那种地方的,你太坏了”,说完还直接跑上了楼。 赫连炫黑线,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去那种地方不是很正常吗,这小子还跟她别扭上了,他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想到这里,赫连炫一阵恶寒。 今日是学院第二轮测试,赫连炫不打算去,今日她就在客栈里好好修炼,想到丹宗,昨晚是她侥幸,他们也不可能就此罢休,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修为。 郊外宅子,墨羽站在项菲仪身后,“主子,我们多久出发去苍龙殿”。 项菲仪脑中闪过赫连炫的脸,嘴角一勾,这样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再过些日子”。 墨羽点头,便退下了,难道是因为那小师妹的原因,莫非真的如追风所说,他确实感觉到了主子的变化。 项菲仪站在莲花池旁,双手负在身后,脑中一直是赫连炫早上对他说的那句话,‘项菲仪我决定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师傅,我要你做我的男人’ 想到这里,项菲仪低咒一声,该死的,一想到这句话,他的心情竟然该死的好。 而负责赫连炫和牧青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男子,那双眼睛别提多贼溜,他见过不少各色的人,见到赫连炫也一眼看不来不是常人。 “二位公子,你们打算买点什么”,那男子满脸笑意的问道。 赫连炫将店内扫视一遍,“我先看看”,她主要打算买一些药,来调制一些药粉。 一楼很大,东西也很多,但主要也是一些杂物,普通的兵器,低阶的丹药,还有低阶的魔兽内丹,当然还有一些蕴含灵力的石头。 赫连炫直接上了二楼,二楼里有一些草药,和中品的丹药,也主要是以药材为主。 二楼对于牧青来说都是看都不用看的,他完全不懂,他感兴趣的是三楼,那里主要是兵器。 赫连炫知道他所想,“去三楼看看吧,小爷心情好送你一件东西,所以放心大胆的去看吧”。 牧青眼睛一亮,上前一把抱住赫连炫的胳膊摇了摇,“双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上去了”,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上了楼。 赫连炫便开始看起药材来,这里这么多应该有她需要的。 “带我去毒草区”赫连炫对那伙计说道。 那伙计眼睛闪了闪,随即笑道,“您这边来”。 到了地儿,赫连炫才发现,这里是单独的一间房间,摆了十几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满了毒草,还有成品的毒丹毒药。 赫连炫眼睛一亮,几步走到第三个架子,丹鹤草,这里居然会有。 “这个我要了”,赫连炫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 伙计点头,戴上特殊的手套将那株丹鹤草放进一早准备的盒子,再放进一个小篮子里。 赫连炫继续往前看,突然眼睛又是一亮,醒媚草,连这个也有,这可是个好东西啊,转头看向伙计,“这个也装起来吧”。 伙计开心不已,果然是个大客户。 后面赫连炫又要了六株毒草,加上之前的共是八株。 见没有自己需要的了,赫连炫便打算上去看看牧青挑好了没。 可是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上面吵吵嚷嚷的,好看的眉头一皱,难道牧青出事儿了便几步走上去。 一处,男男女女都围在一起,而中间正站着的好像就是牧青。 赫连炫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那些人身后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牧青,就你这穷酸样也敢来着三楼,去一楼都很勉强你吧”,一个极为嚣张的男音响起,声音跟鸭子一样,听着极为不舒服,应该是在变声期。 听得男子的话,周围的人一片哄笑声,看向牧青眼里满是不屑与讥讽。 “哎呀,现在啊真是什么人都有,特别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啊,特别多”,一个女子又说到。 赫连炫看了他们几眼,都是一个个的小姐公子。 站在人群中的牧青满脸铁青,看着面前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恨不得将她们的皮剥了。 “于思,你又有多高贵,当年你做的那些龌蹉事,我到现在可都记得呢”,牧青咬咬牙说道。 那于思眼神一变了,看向牧青多了一分杀意,他要是敢将那些事说出来,他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牧青,你放心,既然我们现在是同一个学院的学生了,以后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我就送你一件一楼的东西怎么样,这个条件够好了吧”于思满脸讥笑的说道,字字都是侮辱牧青的话。 “哎呀,于公子,你呀就是太善良了,看看他一脸要吃人的样,真是快看不下去了”,另外一个男子说道。 牧青气急,双手蓄满力量,可就在这时,肩膀一重,一只修长的手搭上来。 牧青转头一看,眼神一喜,但又随即暗淡下去,双双这个时候不该来的,他会连累他的。 赫连炫拍了拍他的肩头,随即看了看那于思。 于思只感觉后背发凉,一种恐惧油然而生,但还是故作震定,“看什么看,信不信爷讲你眼珠子挖下来”,特别是他一出现,周围的那些女子眼睛都直了。 赫连炫无视掉于思,看向牧青,“怎么,被狗咬了一口,你难不成还要咬回去?”。 牧青眼睛一亮,双双嘴巴好毒,不过他喜欢。 “对哦,你不提醒,我还没注意呢”,牧青一脸恍然大悟。 于思现在是看出来了,这是变相的骂他是狗呢。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于思上前一步走到赫连炫面前恶狠狠的说道。 可谁知,赫连炫却拉着牧青往后退两步,还捏着鼻子,“唔,好臭,我要反胃了”。 这下,周围的人看向于思的眼神有了变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说还好,这一说他们还真的问到一股味。 第五百八十四章 用拳头说话 于思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我们来日方长”,说完便直接跑出了人群,敢这样当众羞辱他,好,好的很,他记住他了。 见于思都走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他们本来就是看热闹的,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牧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赫连炫,“双双,让你见笑了” 赫连炫脸一沉,“你既然是我的人,那么就不会让你受欺负了去,你个我记好了,以后若是再碰到这等疯狗,不要有所估计给我往死里揍”,她不喜欢复杂的处理方式,唯一简单又快速的就是拳头。 牧青内心无比震惊,好一会儿才点头,“是,我明白了”,双双说他是他的人,哎呀要不要这么害羞。 赫连炫点头,拿出九万两黄金的金票。 牧青瞪大眼睛,就这么点东西就是十万两黄金,还打九折,顿时心疼不已,心里也默默地下决心,自己要挣更多的钱给双双买东西。 一路上,牧青都沉默不语,赫连炫倒是有些不习惯。 突然,赫连炫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前面。 牧青不解的看着他,“双双你怎么停下了”。 赫连炫看向他,“你先回客栈,我想起还有些事要做”。 牧青点头,“好吧,那双双你早些回来”,说完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而赫连炫依旧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前面,前面不远,项菲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身后是一脸兴奋的追风。 怪不得主子突然说要出来走走,感情是来故意偶遇未来主母的啊,给赫连炫使了个眼色便主动退下。 自从那天,赫连炫就没见过项菲仪,现在见着了,她竟然很是紧张。 突然项菲仪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赫连炫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热,“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她很想说,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项菲仪没有说话,依旧那样看着她,突然伸出手将她脸上的一丝碎发撩到耳后。 赫连炫吓了一跳,哎呀,他怎么竟感谢让她脸红的事。 “你是忘了对本尊说的话吗”,项菲仪突然开口。 “啊~~~”,赫连炫惊讶不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对他说的话,是那天早上说的,看了看项菲仪见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来是来答复她的,但是一看这样就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赫连炫此时心里有些难受下意识开口,“圣主大人要是觉得为难,那就忘了那天我说的吧,也是我也太欠考虑”。 谁知,闻言的项菲仪反而眉头一皱,似乎对赫连炫的回答很不满意。 “你又是怎么知道本尊为难的” “我…………”,当然是看你的脸色啊,赫连炫心里说道。 “那我收回我说的话”,赫连炫急切的说道,她不想听到他拒接她的话,既然这样还不如她先开口。 谁知,项菲仪眉头皱的更加深,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微怒。 “你这是在耍本尊吗” 赫连炫感觉自己要哭了,心里很是无助,那圣主大人您说我该怎么说啊。 项菲仪看她一脸憋屈的样子,眉头突然松开,心情也变好了。 “本尊思前想后,若是留你在身边似乎也不错”。 “啊~~~”,赫连炫又是一脸懵逼,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突然项菲仪伸出手摸了摸赫连炫的头,“真是笨”。 而周围的路人他们看见了什么,一个长得很是好看的男子亲昵的摸另外一个同样长得很好看的男子的头,这两人莫不是断袖,这是他们心里唯一想到的。 赫连炫意识到周围人火热的目光,脸色微红,一把将头上的大手拿下来,可谁知,项菲仪一个反手竟然将她娇嫩的小手捏在手中。 赫连炫一惊,想要抽回,可无奈项菲仪抓的很紧。 “你干什么,这是在大街上”,况且她还是男装,赫连炫故意压低声音。 谁知,项菲仪突然笑了起来,还是大笑。 赫连炫汗颜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笑呢,不过真好看,虽然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他的原貌。 而暗处的追风差点吓晕过去,天呐,主子竟然,竟然笑了,而且还是那样笑,几百年来他是第一次见。 果然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追风很恨的想着,现在连主子都名草有主了,那他这一棵娇嫩的小草是不是也该去找一朵小花了。 就这样,项菲仪与赫连炫手拉手在街上慢慢走着,这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赫连炫浑身都不自在,看向项菲仪,他倒是一脸悠闲,嘴角一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突然,赫连炫凑了过去,“项菲仪,那现在我们这样算是……”算是在一起了吧。 项菲仪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如你所想”,随即又看向前面,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开心,一颗尘封已久的心也再次跳动起来。 有了确切的答案,赫连炫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反攻为主,将手从项菲仪手心挣脱,换成与他十指相扣。 赫连炫回到客栈已是几个时辰后了,她与项菲仪到也没干别的就这样在街上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几个时辰都过去了。 “双双,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有些发红啊,是不是发烧了”,牧青一口气说了很多。 赫连炫收拾心情,她的脸还红着吗,瞪了一眼牧青,“问那么多干什么,久吗,我觉得没多久啊”,这句话她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没多久。 牧青摸摸头,好吧,“双双,那你回房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去报道。” 赫连炫点头,便回了房间,拿出买的八株毒草,嘴角勾起坏坏的笑。 没有耽搁,赫连炫直接去了空间开始制药,看见这些宝贝她都忍不住手痒,她今晚得全做出来才行。 直到后半夜,赫连炫一共做出了十六种效果不一样的毒液毒粉,由于耗费过多精力,赫连炫也难得出去了,干脆就在这空间里休息起来。 而黑漆漆的房间中,床上盘坐这一人,便是项菲仪,他早在赫连炫进空间没一会儿便来了,见房中没人,但又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便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干脆就坐在床上一边打坐一边等她。 赫连炫看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项菲仪,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儿了。 项菲仪在赫连炫面前站定,“你今天要去学院?”。 “嗯,今天开学”,赫连炫下意识回答。 突然项菲仪又靠近一点,近赫连炫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我要离开一些日子,大概半个月”,项菲仪出声。 赫连炫诧异,他要离开,去哪里,“哦,知道了”。 “还有呢”,项菲仪又问。 赫连炫不解的看着他,还有,还有什么。 项菲仪眼神一暗,伸手揽过赫连炫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还没待赫连炫反应过来,项菲仪的唇便压了下来。 直到自己口腔里全是那淡淡的莲花清香她才反应过来项菲仪在吻她,而且吻技还不怎么好,便主动回应起来。 项菲仪眼神又是一暗,她的技术是跟谁学的。 屋内,气温渐渐升高,不知过了多久热吻的两人才停下来。 离开赫连炫的唇,项菲仪眼底有一摸暗红色,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赫连炫那红肿的唇。 赫连炫气息有些紊乱,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和他接吻,嗯,怎么说呢,感觉不错。 “双双,你起了吗”,门外老远便传来牧青的声音。 项菲仪眉头一皱,又是这个牧青,以前有个景飞沉,现在又来个牧青。 “我走了,记住离牧青远一点,不然我不介意帮他换个地方”,项菲仪说完便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房间里。 赫连炫一脸懵逼,最后低笑一声,他这是吃醋了,不过还挺可爱的,当然也很霸道,而她竟然该死的很喜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赫连炫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你怎么来这么早”赫连炫开口。 牧青刚想说什么,目光便停在赫连炫的唇上,一脸疑惑,“双双你这嘴巴怎么了,又红又肿的”。 赫连炫一惊,下意识摸了摸,那里还残留又项菲仪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哦,我知道了”,牧青一脸我知道的表情。 赫连炫心里一抖,他知道?。 “你这是昨晚被蚊子咬的吧”,牧青笑着说道。 赫连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被,被蚊子咬的,他还真是想的出来,没有更好的解释就只能这样,“对啊,昨晚好多蚊子,也真是怪了,专咬我嘴巴”。 “那可不是,我小时候也被咬过,不过却不是红色的”,牧青摸摸下巴说道。 赫连炫眼皮一跳,“哎呀,快下去吧,一大早的干嘛总纠结我的嘴巴”,说完便走出门将门随手关上。 牧青挠挠脑袋,也跟了上去。 ………………学院门口,一早那些来报道的学生便在此等候,赫连炫和牧青两人来的算是比较晚的了。 没等多大一会儿,学院便出来两个导师,都是两个白衣老者,两个人看起来慈眉目善,而且长相穿着都差不多。 那些学生见到两位导师瞬间便激动起来,“看那,那是秦风和秦雷两位学院长老啊”。 那些学生都面露激动之色,个个都抢着往两个导师面前站,为的就是希望他们能看中自己,纳为自己学院的学生,要知道这二老负责的学院进入资格极其严格,偌大的星辰院也只有十几名学生。 谁知,那两位长老连看都没看面前这些学生一眼,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找什么人,最终看到站在一个角落的赫连炫和牧青二人顿时脸上一喜。 二位长老对视一眼,便往赫连炫站的位置走去,那些原本将路挡着的学生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二位长老看了过去,人群群中的于思眼神阴霾,又是他们二人。 “小子你就是赫连双吧”,秦风笑眯眯的说道,丝毫没有之前的了赫连冰。 第五百八十五章 邀请 秦雷也是一脸笑意,满意的看了看赫连炫和牧青二人,“你们二人可愿意来我们风院啊”。 赫连炫挑眉,“星辰院,是什么”。 周围的学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赫连炫,连风院都不知道。 按照二位长老的脾气肯定会直接走人。 可谁知,秦风和秦雷不但没有走,反而还笑呵呵,“小子,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苍穹学院的星辰院” “我就不知道啊”赫连炫无辜的说道。 周围一片吸气声,这赫连双胆子也太大了吧,敢这样和二位长老说话,这次二位长老肯定要生气了。 可接下来二位长老的反应直接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 秦雷和秦风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让那些过路的百姓都纷纷侧目。 “哈哈,这小子的性格老子喜欢”,秦风大笑出声。 “你们二人可愿意来我们星辰院啊”,秦雷慈祥的笑眯眯的问道。 牧青满脸欣喜,刚想要开口说愿意,可谁知赫连炫抢先一步开口。 “嗯,我考虑考虑吧”,赫连炫歪着头故作思考的说道。 一听赫连双说要考虑,秦风当极便急了,“只要你来我们星辰院,所有的修炼资源任你挑选,而且还可以去苍龙殿参加历练,怎么样”。 赫连炫挑眉,五大势力最厉害的苍龙殿,这个倒是可以,“好吧,勉强加入吧”。 其余学生真的想喷赫连炫一脸了,什么叫勉强加入。 秦风和秦雷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答应了,他们生怕其他老头子来跟他们抢人,现在倒是可以放下心了。 赫连炫有些诧异,只有十八人,还算是他们两,她现在倒是好奇这有什么奇特之处了。 一走进去,诺大的院子连个人影也没有,“我说,这星辰院不会是整个学院最赫连门的吧”,赫连炫试着问道。 秦风和秦雷故意将脸一黑,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我们这里是最受欢迎的,只是招生要求很严格,能达到要求的少之又少。 “好了,走吧,带你们去见见你们的师姐师兄”,秦风笑着说道,这里离大门太近不安全。 赫连炫摸摸鼻子跟在后面往那栋大楼走去。 一进去,赫连炫就惊讶了,外面看起来没多大,内向到里面这么广,入眼的就是一个很大的室内训练台,上面足足可以容纳白人。 而且这还只是外面,更别用说里面还有什么了。 秦雷突然拿出一个类似于喇叭的东西出来,对着它就一阵大喊,“小崽子们,快出来迎接你们的师弟”。 赫连炫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喊人的方式倒是挺特别。 没一会,赫连炫便听到陆陆续续的脚步声想起。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小丫头,眼睛大大的,扎着两个鞭子,一身鹅黄色衣裙,很是可爱。 “那里,在那里”,小丫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说道。 秦风指了指赫连炫和牧青二人。 小丫头在看见赫连炫时眼睛都亮了,一下子扑了过去给了赫连炫一个大大的熊抱,“哎呀,这小师弟怎么这么帅啊,师姐简直爱死你了”。 赫连炫嘴角一抽,不动声色的挣脱开,这丫头明明就和她差不多大嘛。 “十六,为师说过什么,女孩子要矜持,矜持一点,你还怕他跑了不成,慢慢来”,秦风故作生气的说道。 接着便是其余十五人陆续的走了出来,十二个男子,三个女子。 他们倒没有像十六一般,都对赫连炫和牧青欢迎一笑。 秦雷看着赫连炫,“以后你就是十七,牧青就是十八”。 牧青当极抗议,凭什么他最小。 赫连炫诧异,这里还排号啊,这倒是特别,不过能更好拉近与师兄弟只见的感情倒是真的。 “零一,你带十七和十八先去他们住的地方看看”,秦风笑着说道。 零一走上前,对着赫连炫和牧青笑道,“走吧,二位师弟”。 赫连炫点头,这位零一师兄长得倒是儒雅,不是那种惊艳的男子,而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赫连炫第一印象就对这位零一师兄很好。 来到住处,赫连炫又诧异了一把,这里是一排排修的整齐的小阁楼。 零一将赫连炫带到一出别致的小阁楼面前,“十七,这里是你的院子,十八,你的院子就是十七隔壁的”。 “这里是一人一栋小阁楼?”,赫连炫问道。 零一一笑,“由于我们院学生少,所以一人住一栋都还绰绰有余呢”。 赫连炫点头,这样也好,她会方便不少,不过也难怪那些人这么想进这里了,光是住宿条件就很吸引人了。 看完了宿舍,零一又带二人去了修炼的地方,还有灵草田。 越看,赫连炫越是惊讶,特别是那一大片灵草田,她看的眼睛都冒金光了,那里中品灵草居多,但是高级的灵草也很多。 现在她是真的喜欢上这里了。 又回到大楼,其余的人也各自忙自己的去了,两个老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十七,十八,我带你们去上面的楼熟悉熟悉吧”。 “那多谢零一师了”,赫连炫客气的说道。 二楼有炼器室,还有兵器室 三楼是炼丹室,和丹药房,和宝书库,里面有各种功法。 四楼就是二位长老的办公地点,平时大部分二人都在上面。 “十七师弟你又来了”,十五跑过去想要抱赫连炫,谁知牧青突然往赫连炫前面一站,十五就那样直接撞进了牧青的怀里。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都极为嫌弃的推开对方。 “哎呀,十八,你干嘛啊”,十五撅着小嘴说道。 牧青一脸嫌弃,“哼,是谁直接冲我怀里跑来的”。 “你…………”,十五指着牧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赫连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呵,这两人简直就是两活宝啊,有句话只能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零一也笑了笑,对于这个小师妹啊,他们也很无奈,大家都习惯了,但是可别吓着才来的两位师弟啊。 “明日一早是新生开学典礼,十七,十八你们记得要准时参加”,零一又说道。 后面,赫连炫便一直在自己的小阁楼待着,既然要长住那她得好好装饰一番。 经过一下午的忙活,赫连炫终于装饰完毕,由原来的简单,干净变为清新型的,她还特意采了几束花插起来,整个屋子瞬间便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晚上,赫连炫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项菲仪以前给她的白玉玉佩,她好长时间没拿出来了。 突然,那玉佩闪过一道柔和的白光,接着项菲仪的声音便从那头传了出来。 “今日过得怎么样”,项菲仪问道。 “嗯,还不错,师傅和师兄们都很好”,赫连炫如实说道。 那头沉默了一小会儿,“这么快师傅就叫上了,那你叫我什么”。 “项菲仪啊”,赫连炫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赫连炫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不对,再好好想想你该叫我什么”,项菲仪的声音又响起。 “喂,还在吗你”,赫连炫轻声问道。 “嗯”,那边仅仅回了一个简单的字。 “好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开学典礼呢”,赫连炫微笑着说道。 “嗯”,依旧是一个字。 “嗯,拜拜亲爱滴”,赫连炫笑着说道,还故意将亲爱滴三个字故意加重。 那边,项菲仪一扫之前的不快,嘴角微微勾起,“好好休息”。 赫连炫收起玉佩,本来想将它还是放回空间,但是想了想,还是挂在了腰间。 第二日,学院的广场上早就人满为患,除了必来的新生,还有不少的老生前来看热闹。 而赫连炫是跟星辰院的师兄姐一起去的,而她和牧青又是新生中去的最晚的,也可以说是刚好抵在那个时间去的。 “哟,这星辰院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最后才来,让安导师等这么久”,人群中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嘴角一勾,光是听这声音她就知道是谁。 其他新生对赫连炫和牧青更加的不满起来,开始对二人指指点点起来。 而站在上面的安导师眉头紧皱,看赫连炫和牧青也很是不满。 而周围的看热闹的老生们看着赫连炫和牧青皆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这学院里谁不知道这安导师和星辰院的两位秦导师向来不和。 “原来他就是赫连双啊,还没开些她的名号可是传遍了,直接被录取的,还直接进入星辰院,还没有经过任何的考验”,一个老生满眼不屑的看着赫连炫说道,那眼底却是满满的嫉妒。 “安静”,台上的安导师大声喊到,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果然,下面的新生已经周围的老生顿时鸦雀无声,这安导师虽然没有二位秦导师地位高,但是整个学院的惩罚制度都归他管。 赫连炫拉着牧青站好,对于那些人说的丝毫不在意。 而牧青则是满脸怒气,若不是赫连炫拉着他,恐怕就上去将那生事的于思打一顿了。 安导师现在对赫连炫和牧青的影响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下面,我将说一说这学院的基本规章制度”,安导师的声音极为洪亮,整个广场都能听见。 “第一,学院内禁止私下斗殴,可以以下战书的方式” “第二,同学之间切磋不可伤人性命” “第三………………” “第四………………” “………………” “最后,我在这里强调一点,各位同学要低调做人,不将学院的制度放在眼里的学生直接处以开除,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有些天赋就目中无人的学生”。 当安导师说完这句话后,所有的人都看着赫连炫,最后安导师说的这句话怕是针对赫连双的吧。 赫连炫无辜的眨眨眼,她当然听的出来这是说的她,可是她什么时候高调过,不将规章放在眼里了。 就在典礼结束后,赫连炫和牧青打算离开之际,几个男子将他二人拦住。 “赫连师弟,别急着走啊”,为首的男子说道。 第五百八十六章 战书 赫连炫眼睛一眯,这就有上门找茬的来了,“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你们听到了吗,我们的赫连师弟问我们想干什么呢”,男子对着身后的几人戏谑道。 赫连炫眼睛一眯,没有说话。 “喏,这是战书,三天后广场比试台,可不要忘记了来哦”,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甩给赫连炫。 赫连炫用两根手指夹住,呵呵,战书,这就写好了,怕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吧。 赫连炫快速的将手中的战书扫视一遍,随即勾唇,“这战书我接了”,说完便绕过那几人往后走去。 周围的人惊讶不已,这莫师兄可是青岚院的天才生,修为可是达到了紫阶中级,在学院天才榜上一直稳居前十,这新来的赫连双也太不知死活了吧。 赫连炫心里赫连笑,她一眼便看透了那人的修为,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紫阶中级也敢在她面前耍横。 “十七,你真要去接受挑战”,零一有些担忧的说道。 赫连炫点头,“对啊”。 零一眉头紧皱,那莫子豪是学院出了名的小心眼,就仗着天赋不错到处欺凌人,当初他差点就成了星辰院的学生,但最后被秦风导师以人品不行给划下去了,也因此他一直记恨这星辰院,想方设法找茬。 “放心吧,零一师兄,要对我有信心啊”赫连炫笑着说道。 零一见赫连炫如此有信心,但还是有些担心。 回到星辰院,赫连炫便去了二楼炼药房,房间里放了聚灵的宝物,所以大大可以减少炼丹的失败率。 她现在可以试着炼制一些圣品的丹药,高阶的对她几乎没什么用。 赫连炫从空间以及学院的灵草田选好了炼制玄灵丹的材料。 没有去炼药房,而是去了空间,她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会炼药。 找了个理由脱身,赫连炫便来到空间开始炼制玄灵丹,而玄灵丹最主要的材料之一便是玄灵浆果。 空间里,赫连炫慢慢的将一样一样的药材放进炼丹炉,等所有的灵草都完全融化后再最后放进一颗玄灵浆果。 前面的过程简单,但是最难的就是融合,时间,火候都要恰到好处,缺一则就会失败。 慢慢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赫连炫额头留下豆大的汗珠,脸色也是苍白无比,每次在感觉体内的灵气用完时便喝一灵泉来补充。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赫连炫脸色越来越苍白,好似随时都要倒下。 赫连炫笑了笑,拿出特殊的瓶子,一般的根本装不住了。 赫连炫慢慢缩小结界,当只有丹药大小再直接用瓶子装住。 玄灵丹进了瓶子都还不消停,瓶身都在颤动。 赫连炫手指弹了弹,“给我老实点”,果然丹药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赫连炫将丹药收起来,现在还不是服用的时机,还需要一个很大的契机才行,越是往上,就越难进阶。 出了空间都已是下午了,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便去了厨房。 很快,三日便过去了,这日学院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广场的比试台这里。 莫子豪早早就到了,看了看还没来的赫连炫,心里赫连笑。 他的一个跟班用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赫连双不会是不敢来了吧,这是要当缩头乌龟吗”。 周围顿时一片哄笑声响起。 人群中的于思眼珠子一转,站了出来,“莫师兄,我是红枫院的于思,昨日我不小心听到那赫连双说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还说要取代你在学院天才榜的位置”。 当极,莫子豪便大怒,他最在乎,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天才榜上的自己的名字,他定要赫连双好看。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依旧不见赫连双的身影,在场的不少人都失去了耐心。 就在他们不耐烦时,赫连炫带着牧青才慢悠悠的走来。 “看,赫连双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去,却见赫连炫和牧青还一边走一边聊天,还时而笑笑。 众人汗颜,这哪里是要来参加挑战的啊,简直比在自家后院还要悠闲啊。 当赫连炫走进了,这才发现今天真的来了好多人,比开学典礼那天人还多了几倍,呵呵,看来不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 轻轻一跃便上了台,站在了莫子豪对面。 “呵,本少爷还以为你不敢来当缩头乌龟呢”,莫子豪讥笑道。 赫连炫眼神一赫连,看莫子豪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我不介意将你打成缩头乌龟”。 “嘶”,下面众人倒吸一口气,这,还真是够狂啊。 莫子豪脸色一变,“你在找死”,说完便运起元气朝赫连炫攻去。 赫连炫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微勾看着他。 就在莫子豪与赫连炫只有一步之遥时,就在众人以为赫连炫会被一拳打飞时。 莫子豪的身体突然往后倒飞出去,就在他要落下台时,赫连炫动了,一把抓住他的腿将他拽了回来,对着他的胸口便是一拳。 莫子豪当极便是一口血喷出,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他的修为到底是什么阶段的。 下面众人见此,久久没回过神,说好的狂虐赫连双呢,怎么是赫连双反虐莫子豪啊。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比试结束时,赫连炫抓住莫子豪的双臂,轻轻一捏“咔嚓”一声,莫子豪的双臂骨折。 “啊~~~”,莫子豪惨如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在广场上空徘徊着。 赫连炫还没完,抓着莫子豪的双腿的膝盖骨又是一捏,“咔嚓”的声音再次响起,腿骨应声而断。 莫子豪本来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可不知道赫连炫点了他哪个血刀,硬是晕不过去。 此时莫子豪像一滩肉泥一般躺在地上,之前眼里的不屑与轻视早已不在,都被浓浓的恐惧冲刺着。 “嗯,这样才好缩在龟壳里嘛”,赫连炫突然说了一句。 下面的人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这才响起开始之前赫连炫说的那句话。 台上的赫连炫似乎不满意莫子豪的姿势,还伸手将他换了个姿势,双腿从前面盘在脖子上,双手往后打了个结,这才满意的看了看。 台下的人见此双腿一软,他们光是看着都能感受到莫子豪此时有多疼。 此时莫子豪已经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赫连炫突然感觉到一股威压朝她逼来。 下意识后退几步,但是这股威压却只让赫连炫皱了皱眉头。 “大胆赫连双”,空中传来雄厚的怒吼声,紧接着一身灰衣的孟导师出现在莫子豪的身旁。 撇了一眼惨不忍睹的莫子豪,眉头一皱,没用的废物。 再瞪着赫连炫,“赫连双,你可知罪”。 赫连炫笑了笑,“孟导师,学生还真是不知啊”。 “你残害师兄,手段残忍还不知罪吗”,孟导师大怒。 赫连炫讥笑一声,“孟导师,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啊,我可是记得三日前你可是才讲过学院的规章,试问我是犯了哪一条啊”。 “你………………”,孟导师面色铁青,竟找不到话反驳。 “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你下如此狠手是何用意”,孟导师瞪着赫连炫,今日他非要将这赫连双赶出学院。 赫连炫突然笑了笑,“呵,原本我还以为这苍穹学院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对待每一位学生都一视同仁,可是今日一看,这苍穹学院不怎么样啊”。 下面的人后背一凉,这赫连双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现在还敢说学院的不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学院背后是谁。 孟导师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更加坚定了赫连双不能留的想法。 “换个说法吧,若是今日我是这下场,孟导师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吧,我真是不明白,我才进学院,连话都没能跟您说上一句,您是怎么记恨上我这个小小的新生的”,赫连炫又接着说道。 下面的学生有些心理承受弱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师兄,你可看出来了十七是何修为”,零二站在零一身旁面色凝重。 “看不出来,但是绝对不止十七报名时填写的资料里的修为”,零一也面色沉重,看来他们星辰院这次是真的来了个绝世天才啊。 赫连炫含笑看着对面的孟导师,“说真的,就你这样的人品还做别人的导师,不知道被你残害了多少祖国的花朵”。 孟导师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你在找死”,话音刚落,孟导师便消失不见。 赫连炫心里一惊,这孟导师的修为至少是宗阶中级,而她是宗阶初级,不过越级挑战向来是她喜欢干的事。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台上突然两股极强的力量相撞,“嘭”的一声巨响台上的莫子豪直接被力量撞飞出去,落在了十几米远的地方,原本虚弱的气息现在变得更虚弱。 而台下的人也被震的倒退好远,都纷纷运起元气抵抗。 力量过后,台上的赫连炫直直的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而孟导师后退了一步。 孟导师无比惊讶的看着对面的赫连炫,她一个新生怎会有如此修为,竟然能接下他全力一击,还没有事。 赫连炫面色平淡,但是喉咙的一口血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该我了”,赫连炫嗜血一笑,化作一道残影朝孟导师掠去。 孟导师张大双眼,又是“嘭”的一声,众人只看到赫连炫那包含元气的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孟导师的脸上。 “噗”,孟导师头一歪直接喷出一口血,血中混有好几颗牙齿一起吐到地上。 赫连炫不给孟导师回神的机会,挥起拳头直接就朝孟导师脸上招呼。 而孟导师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赫连炫打。 还一会儿,赫连炫终于停下来,揉了揉手,“这老匹夫的皮可真厚,磕的我手疼”。 孟导师此时那张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嘭”的一声巨响,孟导师的身子直直的倒下了台,紧接着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有仇必报 下面的学生在触及到赫连炫的眼神时,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特别是那些原本打算找赫连炫麻烦的人更是吓得都尿裤子了,连孟导师都敢胖揍,就更别说他们了。 一直躲在人群后的于思咽了咽口水,当极便想要开溜,其实孟导师是他找来的。 “站住”,身后传来赫连炫清赫连的声音。 于思脚步一顿,想要跑,但是不知为何双脚就是不能再迈开一步。 所有人都朝于思看过去,还直接避开他,以至于于思现在是一个人背对着比试台周围的人对他避之三舍。 于思额头冒出豆大的赫连汗,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晕过去,可是谁能告诉他,他为毛就是晕不过去。 赫连炫嘴角一勾,看着于思那怂样,既然敢招惹她,那就要做好她报复的准备,她不是善人,只要有仇就必报。 “于思,我赫连双挑战你”,赫连炫淡淡开口。 “我应战”,于思一开口便想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明明是拒接的,可他怎么会应下,简直就不受控制。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赫连气,这不简直是在找死嘛。 于思动了动,朝比试台一步一步走上去,一边走一边泪流满面,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啊,他想回家,他想爹爹娘亲。 于思站在赫连炫对面,吓得双腿打颤,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再接着便是一股尿骚味。 下面的众人捏住鼻子,嗯,这于思的尿怎么比屎还臭。 赫连炫朝他勾了勾手指,于思还真的朝赫连炫攻去。 可是还没碰到赫连炫一片衣角,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直接越过一片树林,紧接着“噗通”一声响起,众人知道,那是掉进了河里。 今天过后,赫连炫的名字正式响彻在学院的每一个角落,而更加奇怪的是,赫连炫打了孟导师这件事学院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有不少人开始猜测,这赫连双到底有何背景,打了孟导师学院没有一个导师去找赫连双,而且还有意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这日,离比试那日已经过了两日了。 “双双,今中午吃什么”,牧青来到赫连炫的院子。 “去学院食堂看看再说吧”,赫连炫一边说一边朝外面走去。 食堂里,每到这个时候人就很多,也很吵闹,一看到赫连炫来了顿时便安了下来,甚至赫连炫坐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一个人。 赫连炫叹口气,摇摇头,哎,其实只要不故意惹她,她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经过那天现在学院所有学生看见她都绕道走,甚至还有不少学生主动找上牧青说是要做他小弟。 吃过饭,赫连炫打算回自己的小院睡个午觉,可是突然从旁边跑来一人。 “赫连双,院长请你到院长室”,那人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赫连炫其实很想再问一句,院长室怎么走啊。 看了看牧青,“你可知道院长室在哪儿”。 牧青摇头,“要不我陪你去找吧”。 “不了,我自己去就好”,万一找她是什么不好的事,也免得连累牧青。 牧青点头,“嗯,那好吧,双双快去快回哦”,说完便向星辰院的方向走去。 赫连炫来想找个人问问,但是那些人看见她就直接跑了。 许久,赫连炫才终于来到了院长室,看着那扇门紧闭着的双开门上前敲了敲。 赫连炫走到桌子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院长大人,叫我来有什么事”。 院子瞪了一眼赫连炫,“你这小丫头要不要这么直接”。 “不说,我就先走了”,赫连炫说完还佯装要起来。 “好好,我说,真是怕了你了”院长胡子一吹。 赫连炫又坐下,嘴角勾着一摸笑意看着他。 “半个月后,我们学院将会挑选十人前去苍龙殿,丫头你也在名单之中”,院长笑着说道。 赫连炫挑眉,“可有牧青”。 院子皱了皱眉,牧青,小丫头的小跟班,“他,紫阶初级,去的话怕是有些勉强”。 赫连炫站起身,“那这次最低修为是多少”。 “紫阶中级”,院长如实说道。 赫连炫点头,“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院长没有拦她,看着她的背影莫测的笑了笑,呵呵,不愧是那人看上的人,真是有个性。 回到星辰院,赫连炫直接去了牧青的院子,一脚将他的门踢开。 屋里的牧青被吓了一跳,见是赫连炫便走过去,“双双你回来了”。 赫连炫看了看他,“给你十五日的时间,你能到紫阶中级?”。 牧青有些诧异,紫阶中级,他现在到紫阶初级才没多久啊。 “这个,有点悬吧”,牧青没有底气的说道。 赫连炫脸一黑,“管你的,我只要结果,若是你十五日后达不到紫阶中级,你也没有跟着我的必要可”,说完丢给他两颗玄灵浆果,“这十五日你不用出来了,给我修炼”。 出了门,赫连炫还在门口加了一道结界,那两颗玄灵浆果利用的好的话足以突破。 赫连炫又去了大楼,找到了零一,“师兄,这些日子我想闭关”。 一听赫连炫说要闭关,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闭关,很厉害了有木有,要不要这么勤奋。 零一点头,“你打算在何处闭关”。 “我就在我的小楼里吧,你见着了秦导师给他说一声就行”,赫连炫笑着说道,自己可有一处修炼圣地啊。 回到房间赫连炫多起了一个心眼,在自己的卧室设了结界。 …………………… 空间里,赫连炫看着自己面前的三只灵兽,特别是皮蛋,又长大了不少,小银也长大了不少。 最近三只灵兽没有出来过,在这里面倒是玩儿的挺开心。 双翼玄虎巴巴的看着赫连炫,开口说道“主人,我想吃玄灵浆果”。 赫连炫当极便答了,“可以,但是这接下来的十几天你要与我一同修炼”。 “没问题,主人”双翼玄虎当极便开心的转圈圈。 赫连炫吃了一颗玄灵浆果后便坐下开始打坐。 腹部暖暖的,那是还未消化的玄灵浆果的灵力。 就这样,赫连炫以这样的姿势坐了三天,三天后赫连炫拿出玄灵丹,是时候服用了。 一口将玄灵丹吃下,腹部顿时一阵灼热感传来,慢慢的,赫连炫感觉自己身上快要燃烧起来。 皮肤都开始往外渗出针尖大小的血珠,原本白嫩的肌肤此时是绯红色,一身衣裳早已汗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赫连炫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有一只蚂蚁在啃噬,一口银牙紧紧咬住。 “啊~~~”,突然,赫连炫仰天长啸一声,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从她身上传开。 原本,赫连炫紧紧皱着的眉头此时慢慢放松了下来,皮肤也恢复只之前的白皙,但是可以看出要比之前要嫩上许多,吹弹可破。 就这样,赫连炫闭着眼睛开始入定,最难的过程便是将玄灵丹的能量变为自己的,从而突破。 而此时外面,赫连炫的小阁楼外快速闪过一道黑影,快速进了小阁楼里。 此人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双浑浊,又恶毒的眼睛,屋内黑漆漆的一片。 来人快速将一楼扫视一遍,随即便去了二楼,二楼只有三间房,而中间的那间便是赫连炫的房间。 那人手一挥,一条黑色的小蛇便出现在手中,伸手摸了摸小黑蛇的头然后将它放在地上。 那蛇便顺着细小的门缝爬了进去。 空间里,除了处于修炼状态的赫连炫和双翼玄虎,而皮蛋和小银都察觉到了小黑蛇的气息。 皮蛋眼睛一亮,无命黑曜,竟然是无命黑曜,虽然只是个小的,但是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皮蛋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房间内此时那无命黑曜正爬到赫连炫的床上,见没有人刚想走便被皮蛋拦住了去路。 嘿嘿,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皮蛋还摩擦了爪子,那一个奸样简直和赫连炫如出一辙。 小无命黑曜感到不妙,便想要跑,眼看就要到门口的位置,小小的身子突然腾空。 皮蛋看着爪子中还在不断挣扎的无命黑曜,还伸出另外一只爪子戳了戳它的头,紧接着皮蛋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房间里。 而门外,那人等了又等,不管他如何召唤那无命黑曜就是不见出来,心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可是他倾尽所有才弄来的宝贝,心里一着急便想要直接去推门,谁知刚碰着们便是一阵强烈的电流。 有结界,该死,竟然还设了结界,便运起元气想要强行冲破。 可谁知,自己的元气刚与那结界相触,心口便是一疼,紧接着便吐出一口黑血,急忙查看自己的掌心,一团黑气。 那人浑身颤抖,竟然还有剧毒,赫连双,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誓要将你碎尸万段,没办法,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好离开。 一连两日,那无命黑曜都在装死,自打进来后就一直那样盘着一动不动。 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内,突然一股强大的力自赫连炫身上散开,紧接着,赫连炫慢慢睁开眼睛。 最后吐出一口浊气,赫连炫眼底满是笑意,终于突破了呢,现在她可是实打实的宗阶中级。 皮蛋,小银以及刚修炼完的双翼玄虎都围了过来。 “主人,我也快进阶了,只差一个契机”,双翼玄虎走到赫连炫面前邀功,要知道灵兽过了圣阶进一阶都是很难的。 赫连炫摸摸它的头,“嗯,小翼你很棒”。 皮蛋愤愤不平,它可是为主人抓着一个宝贝呢,往赫连炫怀里拱了拱,“主人,皮蛋为你找了个宝贝”。 闻言,赫连炫挑眉,找了个宝贝,她修炼期间,皮蛋难道还出去过。 “主人跟我来”,皮蛋说完一蹦一蹦的往无命黑曜那边跑去。 赫连炫站起身跟了上去,隔着距离赫连炫便看见那团黑色,此时那团黑色静静地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显得格外扎眼。 第五百八十八章 收养毒蛇 快步走过去,“这是一条蛇?”,看着皮蛋说道。 皮蛋邀功似的使劲点头,“主人,这可不是一般的蛇,它的名字叫无命黑曜,中了它的毒就算是帝阶的都活不过半日”。 赫连炫心惊,这么腻害,她就是喜欢捣鼓些毒什么的。 “而且等它成年后那战斗力很是很逆天的,它现在还小,还不能变身”,皮蛋又接着说道。 赫连炫喜欢的紧,将无命黑曜拿起来放在手心里,它全身的皮黑色发亮,头上还有两个小角,“以后你就叫小黑吧”。 突然小黑在赫连炫的手心动了动,将黑黑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在赫连炫一个愣神之际,小黑低头就在赫连炫的手指上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沁了出来。 当极,那小黑便将赫连炫的血舔了个干净,紧接着在小黑身上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消失后,小黑的身体竟然变大了一些。 赫连炫有些诧异,这个小家伙竟然主动跟她契约。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皮蛋凑了过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赫连炫。 赫连炫听完后,脸色黑沉,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孟导了,为了杀她,还真是下血了,如果她不回个礼是不是对不起他送给她的小黑呢。 出了空间,房间里一片漆黑,赫连炫将灯点上,撤去了房间的结界,明日便是第十五日了,也是出发去苍龙殿的日子。 想到这里,赫连炫开门走了出去,现在这个时候还早,也就刚过晚饭时间,这十几日她都一粒未进,虽然不饿,但还是想吃一些饭。 来到厨房,见没人便自己动手下了一碗面,她做的是臊子面香味老远便传了出去。 “好香啊,这是谁啊,做的什么………………啊”,十六跟着香味来到厨房,一进门便看见正在吃面的赫连炫。 激动的走过去,“十七啊,你出关了啊”,要知道这十几日她去找了十七好几次但都被零一师兄拦了下来。 赫连炫微微一笑,“是啊,我做的面,要吃点吗”。 十六咽了咽口水,其实她才吃过饭没多久,但是看了看锅里的面,看起来,闻起来真的好好吃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起先十六只拿了个小碗,但当一碗下肚后直接换了个大碗,在确定赫连炫不要后,直接将锅里的面和汤全部吃光。 “嗝”,十六仰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胀的圆滚滚的肚皮,一边打嗝。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她不怕把自己撑死啊,走过去留下一瓶助消化的药便走了。 房间里,拿出白玉佩,“亲爱滴,你在吗”,赫连炫试着开口。 “嗯”,很快那边便应了一声,就好像一直等着似的。 “这些日子我都在修炼” “我知道” 赫连炫挑眉,她没说过,他竟然知道。 顿了顿又说道,“那个我明天就要去苍龙殿了,你多久回来啊”。 “跟你一起回来”,项菲仪淡淡开口。 “哦”,赫连炫应一声,哎,不对啊,跟她一起回,那怎么回,是打算去苍龙殿找她,还是他本来就在苍龙殿。 “你现在在苍龙殿?”,赫连炫问道。 “嗯”,那边又是淡淡的应一声。 赫连炫心里有丝丝雀跃,那她岂不是快要见着他了,“那晚安,明天见”,说完便收起了玉佩。 而那边,项菲仪微微挑眉,晚安,是什么意思。 “菲仪”,一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项菲仪转过头,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女子一身白衣,传着抹胸长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没有回答,反而看了看项菲仪手中的玉佩,眼底闪过什么。 “我做的茶,想着菲仪你肯定还没休息,就送来了”。 “放下吧”,项菲仪淡淡开口。 女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将托盘放在了项菲仪面前的桌子上,“菲仪你刚刚在与谁说话呢” 项菲仪看了看她,“你有必要知道?”。 女子手手在袖子里捏了捏,随即又松开,“那霞紫先退下了”,说完便走了。 但是一转身,眼底便闪过一道暗芒,她刚巧走到门外,听见了最后一句话,那分明是个女子,而且还要来苍龙殿。 第二日,赫连炫撤去牧青院子的结界,再一脚将门粗鲁的踢开。 屋内,没有牧青的身影,便往楼上跑去,由于每栋楼的格局都是一样,所以赫连炫走到中间的那间屋子,直接将门推开。 听着牧青的控诉,赫连炫嘴角一抽,摸了摸鼻子,他这话里就是说他是个坏人呗,“好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赶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要出趟远门”,说完便转身走了。 牧青一听当极便来了精神,出远门,这个好啊,瞬间变忘记屁股的疼痛,爬起来收拾东西了。 苍穹学院门口,出了还没到的赫连炫和牧青,院长,秦风导师以及其余八位学生都已到齐。 而这八人中就有零一零二加上赫连炫和牧青,星辰院就占了五分之二。 其中有一个女子满脸的不耐烦,朝旁边的一个男子抱怨道“那赫连双和牧青两个新生破例与我们去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们两个,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你少说两句,小心传到赫连双那里,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男子一脸不耐。 女子脸一黑,站在一旁不开口了,赫连双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就在这时,赫连炫和牧青两人才姗姗来迟。 院长脸色一喜,大步走过去,“哎哟,你俩可来了,我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赫连炫笑了笑,“院长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院长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很快天边便飞来六只仙鹤。 待仙鹤落地后,院长一脸正色,“现在两个人坐一只仙鹤”。 学生可自由选择同乘的人,毫无疑问,赫连炫与牧青一道。 所有学生都坐好后,院长手一挥,六只仙鹤便一起起飞,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不少学生都围在学院门口看。 城中的老百姓也纷纷停下来,望着天上飞过的六只仙鹤。 这次去苍龙殿的事早就传开了,要知道以往都是去的其余四大实力,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去苍龙殿。 六只仙鹤,院长和秦风坐的那只飞在最前面,学生则跟在后面。 院长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学生,大声开口,“这次的规则有些变动,你们首先要去的就是血煞之森,有一场比试,谁先到达苍龙殿外,按照名次会有相应的奖励,你们放心这次的奖品是苍龙殿赞助的,很丰厚哦”。 后面的学生顿时沸腾了,有奖励,还是苍龙殿的,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最后的赫连炫嘴角抽了抽,还赞助呢,这么现代的词,这里也有啊,不过那血煞之森她倒是很早就想去了。 牧青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赫连炫让他修炼,原来是要带他一起去苍龙殿,心里很是感动,原来有好事双双一直都是想着他的。 “双双”,身后传来牧青的声音。 “嗯” “早上我说的那些话我收回” “嗯”,赫连炫依旧淡淡应一声。 牧青低了地头,他以后要绝对百分百的听双双的话。 ………………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才能到血煞之森,但是由于仙鹤的速度很快,所以一天就到了。 一行人站在血煞之森外,赫连炫苦笑一声,亲爱滴看来今天是见不着了,这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走不出去吧。 由于他们的地势要高一些,所以,能一眼将血煞之森看个大半。 院长清了清嗓子,“现在我将发给你们每一个人传送球,凡事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就捏碎,可以将你们暂时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和我和秦导师一起,但是这会视为你们放弃这次的比赛,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说道。 传送球是透明的拳头大小的珠子,就如同玻璃球一样,只要稍微用些元气就可以捏碎。 赫连炫将传送球收起来,但愿她用不上吧。 “走吧”,赫连炫率先开口。 没有一个人动,都等着谁先带头进去。 见赫连炫往里面走了,牧青也小跑着跟上。 院长赞赏的看了看赫连炫的背影,这小丫头倒是有些胆色。 众人见有人进去了,这才开始陆续往里面走,而院长和秦风导师则走在最后。 一进来,赫连炫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气,要比玄幽森林多了好几倍。 赫连炫放开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一边往前走一边吸收这灵气,这叫修炼,办事两不误。 不一会儿,天边慢慢黑了下来,赫连炫找了一棵有很多树叉的大树,轻轻一跃便飞身上去。 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直接斜靠躺下。 牧青一见,挑挑眉,也飞身上树,躺在了里赫连炫不远的另外一根树枝上。 “炫儿,我们为何要在树上过夜”,牧青不解道。 赫连炫微微勾唇,“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拿出一包肉干吃起来,还顺手扔给了牧青一些。 月光透过树叶的细缝照射到赫连炫身上,倒是填了一摸神秘的色彩。 牧青竟看的有些呆了,双双如若是个女子,那不知道要美成什么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牧青快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尖叫声惊醒。 “啊,救命啊,啊”,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这声音正是今日抱怨赫连炫来迟的那女子。 赫连炫看着牧青,“现在知道了”。 牧青点头,在森林里最安全的就是树上,下面一般许多灵兽都会在夜晚出没,所以才是最危险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救她啊”,牧青问道。 赫连炫摇头,“不是有传送球吗”,要是每次遇到危险都要靠别人,那还怎么成长的起来,那还不如做一朵温室的花朵呢。 第五百八十九章 遭遇尸狼 那些狼已经将女子完全包围,牧青躲在树上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作死的女人,招惹什么不好,非要招惹这最难缠的尸狼,如名字一般,他们喜欢吃食尸体,不论什么尸体都吃,但是遇到活人也不会放过。 赫连炫环抱这双臂,饶有兴味的看着下面,那些尸狼越来越近,盯着那女子犹如看的是一块美味的肉。 突然,离那女子最近的一头尸狼突然朝她扑过去,女子瞪大双眼。 “嘭~~”的一声,就在那尸狼的嘴快要咬上女子的脖子时,女子突然凭空消失,再看地上是传送球的碎片。 赫连炫勾了勾唇角,呵呵,终于是舍得捏了。 上百的尸狼久久在树下打转,直到天快亮了,才极为不甘的离去,到嘴的肉就那么不翼而飞了,可见是有多气狼了。 赫连炫站起身舒展了胫骨,这才一跃而下。 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就朝着还睡着的牧青射去。 “哎哟”,牧青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还好他反应够灵敏,一个空翻才避免与大地亲密接触。 “双双你又打我”,牧青撇着嘴抱怨。 赫连炫理都没理他,直接开始往前走。 现在他们还没走到深处,走了大半天还是在属于外围的地段,可见这森林有多大。 突然,赫连炫脚步一顿,放开神识,前面大概两千米的位置有一只九阶灵兽。 凡是有高阶灵兽的地方必定有好东西,两分钟眼睛一亮,加快脚步。 牧青挠挠脑袋,也快步跟上。 赫连炫站在一出草丛后看了看前面几十米的灵兽,喝,九阶独角兽,它那角可也是个好东西啊。 赫连炫没有犹豫,还慢慢的走了出去,此时那独角兽正在进食。 抬眼看了看赫连炫,又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赫连炫挑眉,她竟然被无视了,好吧,她将自己的修为掩盖住了,所以现在赫连炫对于独角兽来说就是一个不足为惧的普通人。 赫连炫眼尖的发现,离独角兽不远有一株高阶品的灵草,紫幽花,那应该就是它守护的好东西了。 赫连炫拿出匕首,走上前一脚将独角兽的食物踢开,还在上面踩了几脚,这下她就不信独角兽不生气。 果然,独角兽那两个粗大的鼻孔出着大气,后脚在地上蹬了几下,然后就朝赫连炫扑来。 赫连炫嘴角嗜血一笑,手中的匕首反转朝扑来的独角兽迎上去。 “呲”的一声,赫连炫的匕首在独角兽的腹部划了一刀。 但是却只是割了个口子,独角兽大怒,这个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它的底线。 赫连炫身子突然腾空,还做了一个雄鹰展翅的姿势。 当赫连炫再次落下时,一脚踢在独角兽的肚子上,当极那独角兽便被踢飞出去,巨大的身子直接将一颗树给撞断。 牧青这时,嘴里叼一根草慢慢走了出来,自从上次双翼玄虎事件后,再发生什么他都不觉得惊吓了。 独角兽艰难的爬起来,当极便想要跑,可是赫连炫却不打算让它跑。 “留下你的独角,你就可以走”,赫连炫拦住它的去路说道。 独角兽一愣,随即大怒,简直是欺兽太甚,没了独角,它至少掉四阶。 就在它打算拼死一搏时,赫连炫又开口,“你是要角呢,还是要命呢,当然,你没了命这角我还是会取走的”。 独角兽浑身一颤,它感受到了从这人类身上传来的巨大灵力。 最后,独角兽还是认怂,趴在地上任由赫连炫取角。 赫连炫一喜,当即便开始动手,没有一刀切,而是一点点剥离,这样的话以后再长出来不是难事。 终于,赫连炫将独角取下了,看着独角兽头上光秃秃的,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那样子也甚是滑稽。 “你可以走了”,赫连炫淡淡说道。 独角兽站起身,直接一溜烟儿的就跑远了。 赫连炫收起独角,准备去将那株紫幽花摘了。 这紫幽花可是使人置幻,唯有用独角配置的解药才能解开,这也是赫连炫为什么一定要取独角的原因。 “走吧”赫连炫摘了紫幽花又往前走去。 但是没有走多久,赫连炫便发现前面的独角兽,急忙跑过去,独角兽已经死绝了。 赫连炫脸色黑沉,是谁干的,虽然她要的是角,但是却从未想过要它的命。 突然炫儿察觉到几丝杀气,眉色一凝,都是冲着她来的,而且都是宗阶的高手,至少有五个。 是谁这么大手笔来杀她,答案呼之欲出,除了丹宗她还真想不出别人。 赫连炫看了看牧青,快速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当极牧青便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有一双眼珠子不停转悠。 双双,你这是干什么,牧青眼神示意她。 赫连炫将牧青带到一棵树上藏好,还在他身上设了结界,不是圣阶的高手是察觉不了的。 赫连炫刚飞身下树,周围便升起几道浓浓的杀意,而且越逼越近。 就在这时,在赫连炫的上空突然出现一黑衣人,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铁链钩,朝赫连炫快速甩出。 赫连炫身体微微一侧,那铁链钩便抓了个空。 紧接着其余四人也皆出现,手中的武器皆是铁链钩。 呵呵,看来他们还打算抓活的啊,可是区区铁链钩也想抓住她。 五人一齐朝赫连炫发动攻击,赫连炫身子灵活,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铁链钩,但是胳膊的一块布却被划开,露出了里面纤细白嫩的胳膊。 赫连炫心里一惊,飞身而起,因为头顶的位置还没完成,可是就赫连炫要起身的那一刻,双脚突然被屏障发出的雷电之力给缠住,又生生的拽了下去。 “皮蛋,这叫什么阵法”,赫连炫在心里与皮蛋交流。 “主人,这叫困灵阵,它能压制玄阶以下,宗阶以上的实力”,皮蛋乖巧的说道。 赫连炫听完皮蛋的话心情微微有些沉重。 “不过,主人,你可以让小黑试试,忘了说了,世间一切阵法对无命黑曜都没用”,皮蛋又加了一句。 赫连炫嘴角微勾,这阵法只要缺一角那便会崩塌,召唤出小黑,在它的头上摸了摸。 小黑睁开清赫连的眸子,看准阵法外的一人,只见一道黑影一闪,小黑便冲出了阵法,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不到三秒的时间,那人便面色铁青发黑,双眼流出血往后一倒便没了气息。 只见那快要完成的阵法突然开始龟裂,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状的裂纹,紧接着“嘭”的一声脆响,阵法瞬间瓦解。 其余四人皆被阵法破裂的力震飞出去,皆是吐出几口鲜血。 四人暗道不妙,当极变想要跑。 赫连炫赫连笑,拿出鞭子直接便缠上一人的脖子往后一扯,那人的头颅便离开了他的身体。 头滚到另外一人的脚下,拿人双腿打颤,也想要跑,他快,小黑更快,一口咬住他的后颈。 只是三秒的时间,那人便气绝身亡。 最后只剩下两人,那两人呆愣在原地,都忘记了逃跑。 赫连炫走过去,对着他们笑了笑,“不如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你们两人只能活一个,所以要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决定”,说完还让到一边,将位置给他们腾出来。 那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求生的欲望,他们都不想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对方。 “你放心去吧,待我回去,一定会让宗主给你报仇的”,一人说道,将手中的铁链钩捏了捏,似乎做着什么决定。 另外一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凭什么是老子死啊,你放心,等我回去也一定会让宗主给你报仇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对方发动攻击,两人的武器一样,修为也一样。 赫连炫靠在一棵树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而树上的牧青此时恨得牙痒痒,原来是有人追杀双双,而且对方都是宗阶高手,双双这样做是在保护他,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不但帮不上忙,还给双双拖后腿。 而此时赫连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个互相残杀的两人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牧青此时所想。 此时两人身上都已挂了彩,皆是被对方的铁链钩伤的。 两人皆是大怒,一人甩出铁链钩直接穿过对方的肩骨,而另外一人则用铁链缠住对方的脖子。 两人就这样你不放过我,我也不放过你,打着打着两人竟然缠在了一起,脖子因为被铁链缠着,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两人角在地上不断蹬着,但是不知为何,他们脖子上的铁链就是解不开,没多久,两人就渐渐没了气息。 这时,赫连炫站起身,看了看抱在一起死的二人,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呵呵,果然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活命不惜杀死与自己多年共生死的兄弟。 赫连炫飞身上树,将牧青带了下来,解了他身上的穴道。 原本赫连炫以为牧青定会与她大吵大闹一番,可是他却平静的紧。 “事儿解决了,我们走吧”,赫连炫笑着说道。 “嗯”,牧青应一声。 赫连炫是不是侧头看了看牧青,这小子怎么了,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很快,又到了晚上,两人已经来到了森林深处,所以就算是在树上也是危险的,但是这里却没有尸狼那种群体灵兽。 赫连炫让牧青捡了许多干柴,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堆了一个半人高的柴堆。 赫连炫指尖冒出一串火苗,将柴堆引燃,那火苗子顿时起的很高。 拿出备用的药粉在他们附近都撒了一些这才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我们不去树上呆着吗”,牧青不解的问道。 “这里已是森林深处,树上可比这地面上要危险”,赫连炫笑着说道。 牧青点点头,一副沉思的样子,似乎在想着赫连炫说的话。 赫连炫将小翼放了出来,这样那些黑暗中的危险就不敢靠近了。 第五百九十章 心跳加快 赫连炫悠闲的靠在小翼那长有柔软又长的毛的背上,倒很是舒服。 牧青有些眼红,“赶明儿我也抓只去”,契约兽除了打架原来还可以这样使用啊。 赫连炫拿出三个玄灵浆果,一个扔给牧青,一个丢在了小翼的嘴里。 “吃了这个就可以至少一周不用吃任何东西了”,赫连炫一边吃一边说道。 牧青其实不认得这种果子,没有急着吃,而是拿在手中看了看,“双双,这什么果子啊”。 “你都吃了这么多回了,竟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果子?”,赫连炫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不会”,牧青一口否定。 “这是玄灵浆果”,赫连炫不已为意的说道。 牧青一听吓得手都抖了一下,什么,玄灵浆果,就是传说中那种很神奇,很珍贵,很多用处的玄灵浆果。 “怎么,你不相信?”,赫连炫看他一脸不可置信。 牧青真想扇自己几巴掌,怎么会不信,两次进阶都是它的功劳,虽然他没有见过,只是听过,小心翼翼的将果子揣进怀里。 项菲仪挑眉,“那你希望是谁”。 赫连炫拉了拉他的衣角,靠近一步,“你怎么在这里的”。 “自然是想见你了,所以便来了”,项菲仪老实说道。 赫连炫微愣,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你不相信”,项菲仪又说道,低了低头。 赫连炫与项菲仪四目相对,两张脸也挨的很近,近的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赫连炫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但是这时却后退一步。 接着便一脸诧异的看着身后不远的牧青,瞬间有些尴尬,还好她刚刚没有受不住蛊惑。 “呵呵,牧青,你怎么在这里”,赫连炫干笑两声。 牧青皱着眉头,警惕的看了看项菲仪,走到赫连炫面前,“双双,他是谁啊”。 赫连炫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道,“他啊,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牧青半信半疑,他刚刚可是看见双双和他离的很近很近。 项菲仪朝赫连炫走过去,站在赫连炫身旁的牧青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看来双双这位朋友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赫连炫暗中掐了一把项菲仪,向他使了个眼色。 随即,牧青便感觉自身的压力便消失不见,但是面前这男人身上的气势还是很强,他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好了,我们过去吧”,赫连炫笑着说道,她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以他的修为会不知道牧青来了,还让他看见他们差点那什么。 回到火堆旁,赫连炫将小翼收了起来,有项菲仪在,那些灵兽还敢来?。 赫连炫坐在中间,一边是项菲仪一边是牧青。 谁都不说话,气氛很是怪异。 突然,项菲仪伸出手在赫连炫脸上擦了一下,“脸上怎么有块黑的”。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眼里的温柔,皱了皱眉头,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赫连炫只能笑笑,碍于牧青在也没法说什么。 而一边的牧青皱了皱眉头,他怎么感觉双双与这人怪怪的,感觉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就这样,气氛又陷入尴尬,眼看着天也要亮了,赫连炫眼睛眯了又眯,她可以说她很困吗。 项菲仪瞧见赫连炫的样子,站起身走到赫连炫身旁坐下,一手将她的头揽过,让赫连炫靠在他的肩上,随即轻声道,“困了就睡会儿吧,等会儿我叫你”。 赫连炫点点头,不断打架的眼皮终于合上了。 牧青捏了捏拳头,这人不会是断袖吧,这种举动,还有他眼里的温柔分明是看自己喜欢的人才有的啊。 不行,他要想办法让双双逃离他的魔掌,牧青默默的下定决心。 项菲仪唇角微勾,手还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赫连炫柔软的头发。 直到天大亮,牧青都是一脸防备的盯着项菲仪,生怕他对赫连炫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靠在项菲仪肩头的赫连炫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唔,现在什么时候了”。 “还早,再睡会儿吧”,项菲仪轻声说道。 赫连炫摇头,站起身,“继续赶路吧,你不走吗”,看着项菲仪问道。 项菲仪脸色一沉,站起身靠近赫连炫,“怎么,你很想我走?”。 “没有,没有,我哪里舍得让你走啊”,赫连炫直摇头。 项菲仪脸色这才好些。 一边的牧青看不下去了,将赫连炫拉开,自己站在项菲仪前面,“你,你是不是威胁双双了”,肯定是他威胁双双,对,就是这样。 项菲仪皱了皱眉头,眼睛落到牧青拉赫连炫的那只手上。 赫连炫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挣脱开,糟了,急忙将牧青往后拉,“牧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舍不得他走啊”。 牧青一脸受伤,但心里更加肯定了项菲仪是威胁赫连炫的,将头扭向一边。 赫连炫很是无奈,瞪了一眼罪魁祸首,可谁知那罪魁祸首竟然还心情很好的笑了笑。 就这样,赫连炫和项菲仪并排走在前面,牧青一脸不爽的走在后面。 而那些原本盯上赫连炫的灵兽在项菲仪的出现后都非常自觉的跑远了。 “十七”,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转头一看,原来是零一和零二师兄,便大步走过去,“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赫连炫看着二人浑身是伤,虽然都是一些小伤,但是数量却很多,长久下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 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两颗,“快吃了吧”。 二人接过直接吃下,很快二人身上的血就不流了,气色也好了很多。 “二位师兄,你们怎么变成这幅样子的”,赫连炫皱眉问道。 零一与零二对视一眼,有些难以开口最后零一叹息一声,“我们原本遇到一只八阶的赤焰雕,跟它搏斗一番,好不容易将它杀了,原本打算将赤焰雕的翅膀取下回去好给零九炼器,但没想到方柏和李青岚突然出现,将赤焰雕的翅膀抢走,我们二人受了伤不敌他二人,却没想到碰到十七,十八你们了”。 赫连炫捏了捏拳头,心里气愤的不已,“好啊,连我星辰院的人也敢欺负还公然抢东西,还要不要脸了,师兄,带路”。 零一和零二对视一眼,“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行,没得商量,师兄带路”,赫连炫态度强硬。 可是就在他们打算走时,李青岚眼尖的发现一棵树下一棵草正在闪闪发光。 “方师兄,快看,那是不是灵草”,李青岚激动的说道。 方柏也一脸激动之色,可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那灵草时,那灵草突然消失不见,方柏一惊,到处寻找。 一根树枝上,赫连炫悠闲的坐在那里,手上正是刚刚那株灵草。 “赫连双?”,方柏惊讶的喊到。 李青岚也看过去,真是赫连双,随即又看到他z手中的灵草,“喂,赫连双,快把灵草还给我们”。 赫连炫赫连笑,撇了一眼李青岚,“你的?这棵灵草可是在我的手上啊”。 “你…………”,李青岚指着赫连炫很是气氛。 方柏一把拉住李青岚,对她小声说道,“以我们两人的修为一起肯定能打败赫连双,所以灵草我们一定要强回来”。 听了方柏的话,李青岚顿时又有了底气,“赫连双,本小姐劝你赶快将灵草还给我们,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了”。 赫连炫恍若未闻,飞身下树,“想要灵草,好啊,拿赤焰雕的翅膀来换啊”。 李青岚和方柏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呵呵,原来是替星辰院那两个报仇来的,他们既然能打败那两个,还会怕赫连双一个不成。 “我们若是不呢”,方柏嚣张的说道。 “不?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的”,赫连炫嗜血一笑,指尖一动,一簇火苗便将那株灵草烧为灰烬。 方柏和李青岚见此大急,同时出声,“我的灵草”。 赫连炫手一张,那灵草灰便随风飘走了,一步一步朝二人走去。 方柏和李青岚下意识的后退。 “连我星辰院的人也敢欺负,真不知谁给你们的胆子”,赫连炫突然赫连赫连说道。 方柏和李青岚心里一惊,他果然是来报仇的,既然躲不过了,那就别怪他们了。 二人对视一眼,分别朝着赫连炫的不同方向攻去,招招都是冲着致命位置去的。 赫连炫嘴角一勾,抬脚便一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方柏和李青岚的身体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在不远的地上。 “赫连双,你别欺人太甚”,方柏大声说到,嘴角留下血来。 赫连炫伸手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尘,“师兄,出来吧”。 零一和零二便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还有牧青和项菲仪。 牧青满眼炙热,不知不觉他的目光竟然就跟着他去了。 项菲仪看见牧青眼里的炙热,眼底满是寒霜,若不是因为她,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师兄,他们怎么对你们的,那就怎么还回去”,赫连炫笑着说道。 零一和零二对视一眼,慢慢上前,“你们若是把赤焰雕的翅膀还给我们,那么今日的事就此算了”。 方柏吐了一口血,“想都别想”,想要他把到手的宝贝交出来,那是绝对不可能,反正他是不信他们敢杀了他们。 零一和零二对视一眼,随即便轮起拳头开始招呼起来,而李青岚直接装晕起来。 零一和零二倒是君子,只揍了方柏,最后直接将赤焰雕的翅膀拿了回来。 而方柏鼻青脸肿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 赫连炫摇摇头,哎她的这两个师兄真是太善良了,若是她的话,不会杀了他们,但是也只会让他们剩一口气。 项菲仪走过去,宠溺的看了看赫连炫。 赫连炫看了他一眼,他这样看着她,她倒是很不习惯啊。 “你们在干什么”,众人身后传来院长严肃的声音。 第五百九十一章 获得第一名 几人同时往后看去,除了项菲仪。 地上装晕的李青岚听见院长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院长面前。 “院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李青岚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诶,她不是晕了吗”,牧青出声到。 李青岚脸上出现一摸尴尬。 赫连炫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子就不会怜香惜玉吗。 院长看了看在场的几人,随即眼睛落到项菲仪身上,心里一惊,,接着便是身上一抖,他,怎么在这里,随即看了看赫连炫,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院长,院长”,李青岚喊了两声,她哭的这么卖力,院长竟然走神儿了,心里那个气啊,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哦,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院长这才看了看抓着自己衣角的李青岚。 “哈哈,哈哈哈忍不住了,哈哈,笑死我了”,牧青突然大笑起来。 赫连炫也笑了笑,就连平时比较严肃的零一也笑了笑。 “臭小子,你笑什么”,院长瞪着牧青。 这时,那方柏看到院长就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往院长那边爬去。 牧青嫌弃的避开,还特意将零一和零二拉开将路让了出来。 院长看着方柏,一脸不解,“你是…………”。 “噗~~~”,牧青又是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这院长还真是可爱。 李青岚看了看地上爬着的方柏,“院长,他是方柏师兄,是被赫连双和他们打成这个样子的,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院长挑眉,看了看赫连炫,这丫头下手狠啊。 “那个,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院长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项菲仪那里。 零一站了出来,“院长,人是我打的,至于原因,是他们趁我和零二重伤时抢走我们的赤焰雕的翅膀”。 “不,院长,人是我打的,跟零一师兄和十七没有关系”,零二又站出来说道。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牧青走上前恐吓道,还伸了伸手。 “走吧”,赫连炫拍了他一下,这还玩儿上瘾了。 于是,那里很快便只剩下方柏和李青岚两人。 方柏一口将瓶子的药吃下,将瓶子紧紧攥在手里,“今日之仇我若是不报,我就不是方柏”。 接下来,一路上因为有项菲仪跟着,那些灵兽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赫连炫反而觉得无聊起来。 “呼,终于还有半日的路程就走出了”,赫连炫叹口气。 这里已经属于外围,安全的不能再安全了。 “我有事,先走”,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也很快就到”。 项菲仪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零一和零二震惊,能凭空消失,那修为至少要到圣阶高级才能做到的。 “十七,你这位朋友是…………”,零一上前问道。 赫连炫笑了笑,“他是和我一起来的华源之地”,他因该是和她一起来的吧。 零一更加震惊,那个地方有这样的强者吗,竟然没有去那最高界,要知道那里才是所有强者的向往与最终停留之地。 半日过去,也已经到了黄昏,由赫连炫这几人首先了血煞之森,自然第一名也是他们莫属。 森林外,院长和秦风已经等在那里,看见赫连炫,满意的笑了笑。 “前面有一座小城,在苍龙殿下,你们可以先去那里休息一喜,明日再一起去苍龙殿”,院长笑着说道。 赫连炫点头,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城镇。 赫连炫和牧青,还有零一零二和院长和秦导师道别后边往城的方向走去。 “蛮苍城”,赫连炫轻轻念出。 城门之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城楼也比其他城高了许多,这也是因为血煞之森的原因。 赫连炫几人往城里走去,和其他城镇一样,都是古风古色,街道两边是精致的商铺阁楼。 但是街上的人大多数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赫连炫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项菲仪,他跟这苍龙殿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名为香榭丽舍的客栈前,这里是这蛮苍城最好的一家客栈。 一走进去,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便迎上来,“几位,住店还是吃饭啊”。 赫连炫笑了笑,“我们住店,吃饭都要”。 那女子扭着水蛇腰走向柜台,“几位过来登记一下吧”。 赫连炫走过去,快速写下几人的名字,又拿出一袋金子,“给我们最好的房间,谢谢”。 女子笑的一脸谄媚,“好的,公子,您请跟我来”。 楼上,女子带着赫连炫他们去了一间很大,很豪华的房间,房间里有三张床。 “你们就住这里吧”赫连炫看着零一和牧青还有零二。 零一腼腆一笑,“十七,哪有你请客的道理,而且这里也太好了些”。 “哎呀,师兄,双双她有钱的很,就让她请客吧”,牧青笑着说道。 “请带我去另外一间吧”,赫连炫对那女子说道。 来到三楼,这里只有五间房间,而且看样子已经住了四间。 “公子,这是您的房间”,女子打开最中间的那一间。 赫连炫正准备走进去时,女子突然拉住赫连炫,“公子,我们这里还有特殊服务可需要啊”。 赫连炫皱眉,“特殊服务,是什么服务”。 女子娇羞一笑,“就是能让公子很舒服的那种服务”。 赫连炫点头,原来是按摩啊,她倒是有些累了,倒是可以来一个,“好吧,看着办吧”。 女子听闻大喜,“好,那公子您稍等,很快就来,房间里有温泉,公子可以先泡着”。 赫连炫点头,关上了门,房间里有一个正方形的温泉池,果然是够奢侈。 闻了闻自己身上,赫连炫果断脱了自己的衣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坐在温泉里,水刚好没到肩膀的位置,水下的一切都看不见被水上的烟雾遮挡住。 就在赫连炫闭着眼睛享受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即又关上。 赫连炫以为是来按摩的,便没有管,继续闭着眼睛。 来人一身白衣,随即走到温泉池边身上的衣服便退到地上,紧接着便走到水里。 赫连炫皱了皱眉,按个摩而已,还需要下水吗,便睁开眼睛。 可是入眼的是一张极为妖孽的脸,美得雌雄莫变,赫连炫差点就以为这是为女子,可是看到他的喉结,才知道这是位男子。 “我去”,赫连炫吓了一大跳,急忙后退。 “公子,你干什么,是奴家吓到你了”,那男子柔声道。 赫连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怕是个人妖吧。 这时,赫连炫才发现这个人妖没有穿衣服,而且是一丝不挂。 “公子,奴家定会伺候好公子的”,那人妖说完便扑向赫连炫。 赫连炫身子一跃便出了池子,手一捞,一件衣服便披在身上。 她看起来像断袖吗,要找也找个女子好吧。 那人妖一急,也急忙站了起来,于是他那白花花的身体便完全暴露在赫连炫面前。 赫连炫张大嘴巴,好吧,她错了,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地方都是男人。 急忙别开眼睛,“那个,你先把衣服穿着好吗”。 男子一脸受伤,他现在如此没有魅力了吗,出了水捡起地上的薄纱披上。 赫连炫看了看,差点吐血,这穿了跟没穿有区别吗,还不是什么都看的到,反而给了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刚在床上躺下,赫连炫便听见一阵阵不和谐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过来。 赫连炫嘴角抽了抽,这里隔音效果这么差吗,伸手将耳朵捂住。 隔着手,赫连炫依旧能听到那些声音。 终于忍无可忍,赫连炫坐起来,妈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穿好衣服,直接出了门。 门外没有一个人,赫连炫走到隔壁的房间门口,再轻轻的将门打开,自己闪身进去。 “嗯,公子,你好厉害啊”,一道伴随着女子喘的声音响起。 “等着,爷还有更厉害的”,接着又是一道男子的声音。 赫连炫慢慢走过去,只见帘子里面人影晃动的厉害。 赫连炫指尖一弹,那两道人影便倒下去没了声响。 回到房间,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是赫连炫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人竟然不见了。 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床的位置走去。 床上有人,这是赫连炫第一个反应,上前将帘子拉开,但是拉帘子的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紧接着便被拽进去。 赫连炫一下子扑到来人的身上,抬起手便想要反抗,可是一抬头,脸瞬间便黑了。 “项菲仪,你怎么来了,是你把拿人弄走的”,赫连炫一口气说完。 项菲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你这是怪我把他弄走了”。 赫连炫缩了缩脖子,随即一脸讨好的笑了笑,“小的哪里敢啊”。 “刚刚去干什么了”,项菲仪又问道。 “我就是去办了点事”,赫连炫打哈哈。 项菲仪摸了摸下巴,“本尊怎么觉得你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赫连炫的笑僵在脸上,随即一脸不屑“怎么可能,那女的还可以,就那男的简直就一肥猪,简直是恶心人啊”。 项菲仪脸黑了黑,“你可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的就敢来”。 “不就是客栈吗,只是多了一项特殊服务嘛”,赫连炫不以为意的说道。 项菲仪脸又黑了黑,一把将赫连炫拉到怀里,“你是不是挺后悔的”。 赫连炫眨眨眼睛,“后悔什么”,能不能说些她听得懂的话啊。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她发现每次他都能准确的找到她在什么地方。 项菲仪笑而不语,突然凑近赫连炫,眸色暗了暗。 赫连炫咽了一口口水,美色当前,她可一定要把持住啊。 项菲仪看着她那微张的樱唇头一低便准确无误的印上。 第五百九十二章 黑店 “唔”赫连炫睁大眼睛,正因她发出声音,项菲仪长驱直入,吞没她所有的话。 赫连炫慢慢的也进入状态,开始回应起项菲仪。 过了许久,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赫连炫只感觉自己身体正有一团火,很热。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那微红的脸颊低下头温柔的吻了吻她的脸,接着便是唇角,再顺着脖子一路往下。 项菲仪的唇每到过一个地方,赫连炫身体就是一震轻颤,同时伴随着一震电流。 不知不觉赫连炫的手探入项菲仪的衣内,小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 项菲仪在赫连炫脖子上咬了一口。 赫连炫吃痛,不满的看着他,“干什么”,属狗的吗。 项菲仪眼底闪过一摸暗红色,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乖,老实点,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赫连炫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伸出手,她可是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随即笑了笑,“我们睡觉觉”,但是心里确是抱怨,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怎么现在反而是她惹他了。 项菲仪将赫连炫揽进怀里,“睡觉”说完还真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赫连炫睡得格外的香,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项菲仪的身影,仿佛昨夜就是一场梦一般。 赫连炫快速穿好衣服起床,来到二楼,敲了敲门。 但是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赫连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脚将门踢开,屋内没有一个人,但是床铺都很乱。 心下一惊,想到昨晚项菲仪的话,难道这里是家黑店? 又急忙跑下楼,大门紧闭,突然,赫连炫踩到一个东西,随即身体一空就掉了下去。 赫连炫接住周围石壁的力,稳稳的落到地上,看了看周围。 “呵,你们这里果然是家黑店啊”,赫连炫看着对面的人说道。 站在赫连炫对面的是白日里迎接他们的那女子,“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么久了,竟然还会来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光是你们那张脸就能卖个好价钱”。 “他们人呢”,赫连炫赫连赫连开口。 “他们啊,都中了我的软玉香,现在正准备接客呢”,女子掩嘴轻笑,“当然,还有你”。 女子说完,在赫连炫周围便出现三个黑衣人。 “把他抓起来,可别弄伤了哦”,女子笑着说道。 那三个黑衣人同时向赫连炫发动攻击,招招狠厉。 赫连炫对付起来竟然有些吃力,她算是明白了,这里就是一个地下窑子,不同的是他们抓来那些长相好的人,还不分男女。 可是遇到她赫连炫,今日她就将他们一锅端。 赫连炫凭借着诡异的步伐,一脚将其中一个踹飞出去,拿人当场便晕了过去,她那一脚可是用了全力的。 剩下的两个就容易多了,不一会儿,赫连炫就全部解决,可是再看,哪里还有那女子的影子。 前面传来一震吵闹声,赫连炫便寻着声音找过去,这下面净是一些弯弯绕绕的通道,赫连炫找了许久才找到声音的来源,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有些傻眼了。 “诶,又来了一个新人啊,这个不错,快过来本大爷临幸一下你”,那男子一边说一边朝赫连炫走去,还伸出手想要摸她。 赫连炫抬脚便将那人踹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那人砸在了一个矮桌上,木质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啊……”,周围响起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那些原本沉迷在酒色中的人也开始四处逃串。 而那边的出口又只有一个,而且还最多只能通过两人的大小,所以又发生了踩踏。 好几个人都已经被活活踩死,赫连炫摇摇头,飞身上前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开。 “不想死,就给我安静”赫连炫厉声说道。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都恐惧的看着赫连炫,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赫连炫在人群中锁定昨晚那男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男子眼睛一亮,急忙上前,“公子,奴家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 赫连炫一阵恶寒,“闭嘴,再说我就杀了你”。 男子瞬间换上一脸受伤,但也没再说话。 “我问你,你老板去哪里了,想好再说哦”,赫连炫淡淡开口,她敢肯定他肯定知道。 “公子,奴家要是告诉你了,人家可有什么好处”,那男子柔弱的说道。 “好处?你还敢跟我要好处”,赫连炫说完拿出匕首比划了几下。 男子缩了缩脖子,“公子,跟我来吧”,说完往一个方向走去。 赫连炫跟上,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都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谁要是敢走,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那些人一脸恐惧,都往角落里缩了缩。 男子走到一面石壁前,伸手在某个位置轻轻一暗,“咔嚓”一声在一旁便出现一道门。 男子走进去,赫连炫也跟着进去,在二人都进去之后门又关上。 “公子跟紧我,前面有几处机关”,那男子笑着说道。 赫连炫没有说话,她总感觉眼前这个人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竟然知道这些,那肯定跟这里的老板有一定的关系。 跟着男子拐了几道弯,又避开了几处机关终于来到一间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块大的石头,上面正是躺的牧青,零一和零二三人。 赫连炫急忙走上前,“牧青,师兄”,可是三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赫连炫见叫不醒,对着牧青那张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紧接着,牧青皱了皱眉头,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 “双双,你怎么在这里”,牧青慢慢坐了起来。 赫连炫有看着零一和零二,拿出一根银针分别在他们的身上某个穴道扎了一下,很快两人也慢慢转醒。 三人看着周围的环境还很懵逼,他们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吗,怎么在这里。 “你们三个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赫连炫问道。 三人同时摇头,牧青揉了揉脖子,“就是身上有些没劲,其他的到没什么”。 赫连炫这才放下心来,“这是家黑店,,你们昨晚被迷晕了,现在我们先出去吧”,估计那女人早就跑了。 几人点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子,牧青一脸怒意走过去,“双双,是不是他”。 赫连炫一把拉住他,“不是他,人已经跑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公子,奴家带你们出去吧”,男子说完便往外走。 出口还是原来那个石室那边的出口,所以要出去就要先回到那里。 赫连炫看了看那些还算老实的人,拿出一个瓶子,“你们将鼻口捂住”。 说完便打开盖子,一阵淡淡的花香飘散出,很快那些人便挨着倒下。 赫连炫收起瓶子,“好了,这足够他们睡上三天,出去了再找人解决这些人”。 ………………外面,赫连炫出去后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普通商铺的后院。 牧青一脸崇拜的看着赫连炫,“双双,你真厉害,不愧也是开黑店的,这么快就将我们救出来了”。 赫连炫黑线,说开黑店那不过是她当初敷衍她的。 零一和零二一脸诧异的看着赫连炫,十七也是干这行的?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赫连炫说道。 现在已是快要到晌午,赫连炫几人很快便找到了院长和秦风两人,同时他们也在找他们。 “你们去哪里了”,院长一脸焦急。 “遇到点小麻烦,现在已经解决了”,赫连炫淡淡说道,还给了牧青一个眼色。 牧青本来还想要夸张的说一番,也只好作罢。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去苍龙殿吧”,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赫连炫看了看还跟着他的那男子,“你自由了,所以你想去哪里现在由你自己决定,只要不要跟着我便成”。 男子站在街上看着赫连炫离开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随即转身离开。 院长又招来仙鹤,由于苍龙殿在一处高山里,而且一般人也上不去。 坐在仙鹤背上的赫连炫远远看见下面几座山峰上的建筑,有些咋舌,这简直比皇宫还修的宏伟啊。 几只仙鹤落在一处空荡的广场上不远处只有三人等在那里迎接。 “院长,秦风导师”,为首的男子微微点头。 赫连炫到处看了看,这里的人怎么又是统一着装还是白色,她是不是和白色杠上了。 “几位,先行随我们去 你们住的寝殿吧,下午再带你们去拜见殿主”,一位白衣男子礼貌说道。 在大殿中央上方一戴白玉面具的男子坐在最上方,旁边坐着一身穿白裙的绝美女子,下方便是白衣童子。 所有人都看着正走进来的苍穹学院的学生。 “苍穹学院院长带领我院学生拜见苍龙殿殿主,圣女”,院长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院长请起”,说话的是那圣女。 赫连炫看过去,这圣女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出尘,还有就是美,美得不似凡人。 接着便是众学生行礼,赫连炫也跟着众人装模作样的行了行礼。 说话的还是圣女,而那位殿主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慵懒的坐在位置上,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突然,赫连炫看见那圣女俯身在那殿主面前说了什么,只见那殿主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这里,赫连炫突然有种不爽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不清楚怎么来的。 这时,那圣女突然起身走了下来,“院长和秦风导师可以先去休息,他们就放心的交给本圣女吧”。 院长点头笑了笑,跟着秦风离开。 圣女在十个学生中扫视一便,由于赫连炫站在最后,所以那圣女并没有看见她。 “苍穹学院果然是个好地方,出来的都是这华源之地排的上号的天才”,圣女轻声道。 众人听见圣女在夸他们,一个个的都兴奋不已,能得到苍龙殿圣女的肯定,那就等于得到苍龙殿主的肯定,这谁不知道,苍龙殿的一切大小事物都是由圣女管理。 赫连炫一身黑衣站在最后,十人中大都是浅色衣服,所以,赫连炫很是显眼。 第五百九十三章 圣女的敌意 那圣女慢慢的绕到后面,来到赫连炫身旁,一双眼睛打量了她一遍,突然她的眼睛落在赫连炫腰间的莲花白玉上,随即又很快移开。 赫连炫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这样被人当做物品一般审视,这圣女虽然出尘但是她却本能的喜欢不起来。 那圣女又走到前面,“既然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是接受我苍龙殿的安排,那么就要穿我们这里统一的服饰,稍后会分别送到你们住的寝殿,好了,你们暂且退下吧,明日再正式开始训练”。 出了寝殿,赫连炫直接朝麟霜殿走去。 取下玉佩,“项菲仪,你在么”。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苍龙宫内,那圣女走上台,看着坐着的男子,一双美目温柔无比,“菲仪,我怎么在那苍穹学院的一个学生身上看见了你的玄莲玉佩”。 项菲仪微微抬眸,“霞紫,你越距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身后的霞紫捏了捏手,眼里闪过什么,随即也转身离开。 第二日,依旧在广场集合,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出现,只有赫连炫没有穿,只换了一身灰色的衣服,虽然没有昨日那般显眼,但是在一群白色中也很是扎眼。 霞紫也很快便到,第一眼便看了看赫连炫,随即微微皱了皱眉,走过去,“你为何没穿我们统一的服装”。 赫连炫皱眉,“我不喜白色”,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赫连气,这赫连双果然够狂,在学院狂,来了这苍龙殿还这么狂。 原本大家都以为圣女会生气,可是霞紫却突然笑了笑,“既然不喜白色,那便算了,是本圣女强人所难了”。 众人惊的下巴掉了一地,这是什么情况。 已经恢复的李青岚咬了咬牙,凭什么,连苍龙殿的圣女都这么纵容赫连双。 但赫连炫心里却不这么想,看着眼前的圣女,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眼里有的只是纯洁。 “哼,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圣女大人亲和,不与某人计较,竟然连谢谢都不会说”,李青岚小声开口讽刺说道,虽然是小声,但是周围的人都能刚好听见。 零一瞪了一眼李青岚,随即上前,朝圣女一拜,“谢过圣女大人,我这十七师弟脾气就这样,不善言语,还请圣女多多包涵一些”。 霞紫和蔼一下,“没事,本圣女倒是很喜欢他这性格呢”。 闻言,赫连炫微微皱眉,虽然这圣女句句话都是在帮她说话,但是没有一句话不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上的,她能感觉出,这圣女对她有敌意,只是不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掩饰的太好。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今日便去温霞峰先感受一下温霞泉吧”,霞紫笑着说道,随即便走在前面带路。 温霞峰在另外一座山峰上,而两座山峰只有一条窄窄的铁链桥相连接着,而且距离甚远,光是看一眼下面就会觉得腿软。 霞紫若无其事的走上铁链桥,铁链桥连晃都没晃一下,可见修为的高深。 其他人也只能拉着齐腰的铁链慢慢往前走,还弄得铁链不断晃动。 而到了李青岚,她看了一眼下面尖叫一声便不敢上前,这么高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 赫连炫皱眉,绕过她直接走上了铁链桥,脸上风轻云淡,步伐稳健,这种主要考得就是人的平衡力。 牧青跟在赫连炫身后,但是身体却摇摇晃晃的。 赫连炫看了看他,“保持身体平衡”,说完便继续往前面走去。 果然,牧青按照赫连炫说的来做,一下子便能走稳了。 后面的李青岚一脸阴霾,心生一计,上前,抓起最中间的那根铁链便使劲摇晃起来。 牧青没反应过来,身体一偏,差点掉下去,还在赫连炫一把抓住了他。 赫连炫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李青岚。 而李青岚还得意的瞪了赫连炫一眼,怎么着,有本事你过来啊。 赫连炫伸出手,隔空弹了一道灵力过去,那李青岚的手吃痛一下子便缩了回去。 而这边,在霞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很大的七彩浴池,浴池周围种满了许多散发着灵气的花,为的应该是增加周围的灵气从而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便是温霞泉了”,霞紫微微抬头说道。 众学生眼睛冒光,这温霞泉他们一直都只是听说,还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甚至是进去泡上一泡了。 霞紫双手一拍,很快便上来十个白衣童子,童子手中皆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而托盘上面是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是玄衣,请各位换上,只有穿上这玄衣在这温霞泉中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霞紫微笑着说道。 霞紫话一说完,那些人便走上去直接拿起童子手中的衣服去更衣处换上。 只有赫连炫和牧青还未动,牧青没动自然是因为赫连炫没动。 霞紫走上前,轻声道“怎么不去换衣”。 赫连炫也回之一笑,“不急,我还想去方便一下”。 霞紫:“………………”,她竟无言以对,只能笑了笑。 “请跟我来吧”,一个童子上前说道。 赫连炫点头,自然知道他说的去哪,看了看牧青,“你先去换吧,我一会儿就来”,说完便离开。 赫连炫刚好离开那些换好衣服的学生便出来了,赫连炫瞟了一眼,微微勾唇,果然有鬼。 只见那些人穿的衣服皆是半透明的薄薄一层,能看清里面的一切,当然只是上半身部分,赫连炫自然知道若是她换上那肯定会暴露她是女子。 赫连炫眼睛一动,走到那童子身旁说道,“这玄衣样式倒是新奇啊,还弄个若隐若现的”。 那童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只管往前面走。 赫连炫嘴角一抽,不行,便又说道,“那么薄薄的一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帮助修炼的效果啊”。 那童子脚步一顿,看着赫连炫,脸上有淡淡的愠怒之色,“这位公子,我们苍龙殿的玄衣每一件都是上品灵器,就算是薄薄的一层也不可能看到里面,而你们只是一些前来学习的学生怎么可能会享受到那种上品灵器,给你们的不过是最低级别的半成品玄衣”。 赫连炫听完后有些微微惊讶,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而那童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着赫连炫很是不满“希望公子忘了我刚才说的”,可是眼里确是满满的威胁。 赫连炫笑了笑,“这是自然,我一个小小的学生还能跟苍龙殿作对不成”。 “哼,算你识相,快些走吧”,童子催促道。 赫连炫走在后面,面上虽然在笑,但是眼底却是寒霜,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身为女人的直觉,这霞紫对她有敌意。 终于来到茅房,赫连炫走进去不免张大嘴巴,这厕所修的都这么豪华,也忒有钱了吧。 而且还是单间,与现代的厕所很像,不同的是这里豪华的不行。 随手将门反锁上,身影一闪从窗户出去。 赫连炫一路避开所有的童子,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看见温霞池的全景。 此时,那些人正兴奋的一个个走到池子里随即开始修炼,然而他们不知道,这种半成品的灵器不但不会增加修炼的速度,反而还会减慢修炼速度,还不如赤身或是随便穿一件衣服来的好。 没想到世人眼中那如神女一般的圣女竟然是如此的人,不知道被别人知道了,会是如何伤心。 而这时,在众童子簇拥之下慢慢走来一人,正是苍龙殿主。 霞紫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又掩盖下去,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前,“菲仪,你怎么来了”。 而躲在暗处的赫连炫身体一震,那圣女叫苍龙殿主什么,菲仪,项菲仪? “嗯”,项菲仪淡淡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了温霞池,眼睛寻找了一番。 而此时赫连炫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怪不得他会来苍龙殿,原来他不光是圣主大人,还是这华源之地的苍龙殿主,难不成他在那最高地也有什么惊人身份。 还有,更加另赫连炫不爽的是,那圣女为何会叫项菲仪为菲仪,她都没有那样叫过,一向很赫连静的她此时直接捻起身旁的树叶,化为利刃朝项菲仪射去。 项菲仪眼神一凝,微微侧头便躲开,看了看赫连炫的位置,直接飞身而起。 赫连炫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想要开跑,她才不要让项菲仪见到她这样一副样子。 她快,项菲仪更快,还为走出一步,便被项菲仪直接抓住,还一把拉进了怀里,紧接着两人的身影就那么凭空消失。 而紧接着赶来的霞紫面上没有多大变化,但是眼底却闪过一道暗芒。 “放开我,项菲仪”,赫连炫在项菲仪怀里挣扎着,可是却一点用也没有。 项菲仪看着怀里使着小性子的女子,心情大好,“你这样,我很开心”。 赫连炫一愣,随即更加生气,什么叫做她生气他还很开心,难道让他开心就是看她生气吗,于是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 “好了,乖,别闹”,项菲仪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赫连炫顺滑的头发,从头到尾一遍又一遍的顺着。 奇迹般的,赫连炫竟然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抬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项菲仪,“你为什么要让她叫你的名字,还叫什么菲仪,我都没那么叫过”。 项菲仪笑了笑,原来她是为这事,“其实她叫我什么我倒是没怎么在意,当初是我让她来管理苍龙殿的,而霞紫也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不过她对于我来说和别人没什么区别”,项菲仪耐心的解释。 许久,赫连炫从项菲仪怀里挣脱开,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又是另外一座山峰,而且风景要比那温霞泉那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不远处还有一栋精致到极点的阁楼,阁楼不远处又一个散发着白气的池子。 “这里该不会是你居住的地方吧”,赫连炫跑到那栋阁楼前说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泡温泉 项菲仪没有否定,走到她身旁,“你像泡那温霞池”。 “不是废话吗,能很快增长修为,谁不想去啊”,赫连炫没好气的说道。 项菲仪勾唇,这才是原本的赫连炫嘛,“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泡吧”,说完直接拧起赫连炫往那池子一丢。 “噗通”一声,赫连炫掉进水里,几个翻腾便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说完趁项菲仪没注意直接将他拽了下来。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打湿,特别是项菲仪,一身白衣湿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轮廓。 赫连炫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什么叫做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就是,况且还是没脱的。 项菲仪很满意赫连炫的反应,朝她靠近了一些。 瞬间,莲花清香便将赫连炫完全包围,她发现她很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对她有一种吸引力。 项菲仪手一挥,赫连炫便直接便会女装的她,“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赫连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瞪着项菲仪,会变了不起啊。 突然,项菲仪又靠近一点,身体完全贴着赫连炫。 赫连炫一惊,隔着这么多层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却见过猪跑不是,所以自然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 下意识后退一步,“项菲仪,你要赫连静啊”。 项菲仪眼眸深了深,他已经够赫连静了,注视着赫连炫一字一句道“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身边逃离”。 赫连炫挑眉,对于他突然的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有些懵,但是却起了玩味的心思,“若是哪天我离开了呢”,其实她也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办。 “不管你跑道哪里都将你抓回来,然后关起来,再也别想离开我”,项菲仪想都没想就说道。 赫连炫一愣,心里瞬间轻松起来,之前剩的那么一点点郁闷也随之消散。 突然推开项菲仪,“赶紧起来吧,等会儿别被人看见”,赫连炫一双眼睛瞄着周围。 “这个你经管放心,这座山峰全部都被结界包围,任何人都看不见里面也进不来”,项菲仪笑着说道。 突然,赫连炫直接跑上岸,“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要起来”。 项菲仪摇摇头,他敢肯定,日后她定会求着他让她进来泡上一会儿的。 赫连炫没有发下,此时湖面上的白雾比起之前要少了不少。 换好衣服的两人,一个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着书,一个躺在躺椅上吃着水果。 “过来”,项菲仪朝赫连炫招招手。 赫连炫摇头,“不要”,她躺在这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项菲仪脸色一黑,单掌打开,一道吸力便将赫连炫吸了过去,直接落入他的怀里。 赫连炫无语,又是来这招,“我都说了不…………”。 项菲仪突然吻住赫连炫,将她的话咽回肚子,这次没有深吻,只是一会儿,项菲仪便离开。 赫连炫有些搞不懂状况。 而于此同时,结界外,霞紫凌空而立,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紧紧盯着那座被结界包围的山峰。 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项菲仪的影子,除了这座无名峰。 若赫连双真的是女子,那么她身上的气质与当年那人简直太像了,想到这里,霞紫的指甲紧紧抓进肉里,血都流了下来,但是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一双美目只是紧紧盯着那结界。 里面,赫连炫坐在项菲仪的腿上不解的看着他,“你做什么,倒是说句话啊”。 项菲仪突然拿出一张纸,刷刷唰没得几笔落下,但是上面的字却是赫连炫不认识的,应该说都不知道那是写的什么。 “将这个照着抄十遍”,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瞪着眼睛,伸手拿起那张纸,这上面写的她不认识就算了嘛,还要抄十遍,估计她抄上一张就得许久。 项菲仪将她放了下来,将位置让给了她,而他自己则又躺到那张椅子上。 赫连炫无奈,只好拿出纸笔来开始照着临摹起来。 而赫连炫不知道,比起这里面的悠闲,外面却已经闹翻天了。 “双双呢,双双去哪里了,上个茅房,人还能不见了啊”,牧青对着那童子怒道。 那童子格外憋屈,想他苍龙殿的一童子走出去那都是人的追捧对象,哪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现在倒好,牧青一个学院的学生还直接吼他。 而零一和零二也发动所有的学生开始到处找赫连炫,但是都一无所获。 回到这里的霞紫得知赫连双不见了后,心里瞬间变明白了,一切都跟她设想的一样,赫连双是女子,也是上次她听到的那个,虽然男装的赫连双故意压低声线,但是不难从中听出是上次和菲仪说话的那个女子。 心顿时一片死寂,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那件事又要重演不成,既然这样,她能弄死一个就不怕弄不死第二个,想到这里,霞紫顿时心情舒畅起来。 在赫连炫愣神之际,项菲仪指尖一道白光射入赫连炫眉心。 当即在赫连炫脑海里便出现一个声音,正是口诀,闭了闭眼睛,将口诀记牢。 “这是阵法的作用是什么”,赫连炫睁开眼睛问道。 项菲仪拉过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赫连炫撇撇嘴,还卖起关子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项菲仪点头,“我送你”。 赫连炫直接被项菲仪一个传送阵又送到了温霞池那边的一个草丛里。 外面大家都在找她,赫连炫嘴角抽了抽,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会儿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骚动。 淡定的丛草丛后面走出来,“零一师兄”。 零一一下子转过身便看见身后不远的赫连炫,大步走过去,“十七,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在找你”。 赫连炫摸了摸鼻子,好吧,她的错。 这时,零一摸出一个类似于烟花的东西,一拉,天上便绽开一朵紫色的烟花。 很快,那些出去找赫连炫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当然最先回来的是牧青。 牧青表示他现在很生气,“双双,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自己走了”。 赫连炫走上前,像摸小孩子的头一般摸了摸牧青的头顶,“好了,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是不”。 牧青这才好了些,赫连炫摇摇头,她怎么感觉这牧青越来越像孩子了,而她越来越像孩子妈了。 这时,霞紫也走了过来,看着赫连炫,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赫连双,你去哪里了,本圣女还以为你在我温霞池丢了呢”。 赫连炫回之一笑,“我不过是四处看了看,没想到引起了这么大的麻烦”。 由于赫连炫的事,所以温霞池之行提前结束。 赫连炫回到麟霜殿已是差不多傍晚了,这里的傍晚风景很美,赫连炫就站在麟霜殿后院静静地看着天上。 突然,赫连炫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转头一看原来是霞紫。 “圣女,这么晚了来我这里有何事”,赫连炫表现得很惊讶。 此时的天很想弱弱的说一句,人家才刚黑好不好,什么叫已经很晚了。 霞紫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站到赫连炫对面,突然她笑了笑,“赫连双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赫连炫一愣,她看出来了,其实她也不意外,既然都被识破了那就没必要装下去。 “被圣女看出来了啊”,赫连炫笑着说道,她敢肯定她不会只是来揭穿她的。 “干什么那么见外,叫我霞紫姐姐就好”,霞紫笑了笑。 赫连炫一愣,差点喷笑而出,瞎子姐姐,哈哈,这名字是谁给起的。 霞紫见赫连炫的表情怪怪的,心里有些不爽。 “妹妹你这块玉佩可真好看呐”,紧接着霞紫的目光落到赫连炫腰间的玉佩上。 赫连炫皱了皱眉,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项菲仪送给她的,这霞紫莫非认得,“这个啊,是我家祖传的”。 霞紫眼底闪过什么,“可否给姐姐看看”。 赫连炫一把摸住,“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由于历史悠久所以就当做祖传的,所以没什么好看的”。 而赫连炫捂玉佩的那只手正好又戴着那枚莲花戒指。 霞紫看见那莲花戒指,脸色猛然一变,顾不得什么一把抓起赫连炫的手,“这是哪里来的”。 赫连炫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随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无奈怎么使劲都抽不出来。 她刚刚可没忽略霞紫见到这枚戒指时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这个女人在刚才那一瞬间想要杀了她。 “还请圣女放手,至于这没戒指哪里来的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吧”,赫连炫的声音也赫连了下来。 霞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手一松放开了赫连炫,而赫连炫那原本白嫩的手腕此时五个清晰的指印。 “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你没事吧”,霞紫故作关心道。 赫连炫笑了笑,但心里却将霞紫骂了个遍,能没事吗,她的手腕差点断掉,同时也让她发现霞紫很强,以她目前的修为能在她手下过十招就很不错了。 “不知赫连双妹妹与菲仪是什么关系”,霞紫又问道。 赫连炫揉手腕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自然就是圣女想的那种关系”。 霞紫错愕,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该死,随即又笑了笑,“妹妹怕是还不知道你手上这枚戒指的来历吧”。 赫连炫又是一愣,她的确不知,其实她对项菲仪的过去一无所知。 霞紫心里一笑,她就知道,菲仪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这戒指原本是一对的,名为白忧,是菲仪在两千年前特意为他的未婚妻青月打造的定情戒指,同时也是绝世神器”,霞紫一边说一边观察赫连炫的脸色。 果然,赫连炫的脸色变了变,虽然又恢复原样,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现在仔细一看这赫连双长得倒是与青月有几分相像,莫不是她在菲仪心中只是个替代品,想到这里,霞紫心里一喜。 第五百九十五章 故意挑衅 绕是赫连炫知道这霞紫是故意来挑衅她,故意说这些给她听,但是心里还是一痛,手也不自觉的收紧。 “其实现在仔细一看赫连双妹妹你长得倒是和青月妹妹有几分相像呢,不过,既然菲仪都对他这么重要的白忧送给了你,想必也是从过往的那段伤心事走了出来,也算是件好事吧”,霞紫说完还故意叹息一声。 看着霞紫离开,赫连炫坐到院子的椅子上,耳边一直回想着霞紫刚刚的话。 抬起手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觉得很是刺眼,想要将它摘下来,可是她之前都试过,任何方法都摘不下来,就像长在了上面一样。 躺在床上,赫连炫也没有丝毫睡意,大好的心情都被霞紫那一番话破坏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多么介意。 不过一向理智的赫连炫也发现,霞紫喜欢项菲仪,所以才会给她说这些,当然这些也是真的,想要通过这些来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愿,明天她就去找项菲仪问清楚,她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往,但是她在意他们的以后。 想通了的赫连炫顿时睡意便来了,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日,赫连炫早早起来,精神充沛,仿佛昨晚的事不存在过。 “院长,秦导师早啊”,赫连炫对着迎面走来的二人甜甜一笑。 院长和秦风对视一眼,这丫头吃错药了吧,向他们问好不是她的风格啊。 “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啊”,院长一脸担忧。 赫连炫一愣,“院长,你这话说的,我像是生病了吗”,说完还在原地转了个圈。 秦风拉了拉院长,“诶,我说她就是偶尔抽抽风,别管他,我们做我们的事儿去”说完一把将还想说什么的院长拉走。 “诶,秦导师,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赫连炫向着二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可是二人比兔子还跑的快,一溜烟儿就不见人影了。 赫连炫摸摸鼻子,很是无奈,转身也离开。 今日,主要是去苍龙殿的藏书阁,每个人可以带走任意一本藏书。 随着众人来到藏书阁,在那里等他们的依旧是霞紫。 霞紫打开藏书阁的门,里面分为三层,这是呈金字塔的样式,越往上空间越小,但是所藏书籍价值越高,而他们就只能在一楼。 赫连炫在一楼转悠了一圈儿,这里大多是些修炼的功法,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堵门绝学,但是都不是赫连炫想要带走的。 突然,赫连炫发现霞紫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上了二楼的楼梯。 赫连炫心里好奇,正想着一楼也没有她想要的书干脆去二楼看看,便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找书中而也悄悄上了二楼。 二楼要比一楼小了一大半,没有看到霞紫的身影,赫连炫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是一种掌法,名为惊天神掌,赫连炫只看了两页,便发现其中的精妙,便以最快的速度看完,将里面的都记下,这样她带走的就不只是一本书了。 随即赫连炫又拿起一本泛黄的书,书角还烂了一些,一看却是一本丹方,里面的少部分是赫连炫知道的,但是大部分丹方都是已经失传的,没想到这里会有。 赫连炫专心致志的记那些丹方,丝毫没有察觉到暗中的霞紫。 霞紫看着赫连炫,嘴角微微勾起,紧接着便消失不见。 终于,一盏茶的时间,赫连炫将所有她不知道的丹方全部记住。 就在她打算找下一本时,房间的另外一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赫连炫当极掩盖住自身的气息。 “菲仪,你来了”,霞紫开心的说道。 “嗯”,接着项菲仪淡淡的声音传来。 赫连炫诧异,项菲仪和霞紫在这里干什么,身影一闪便进了空间,这样她才可以更加方便的偷听。 “菲仪,白忧你送人了?”,霞紫问道。 项菲仪闻言,微微皱眉,“和你没有关系”。 霞紫捏了捏手,“白忧可是你要赠与青月妹妹的,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她不是别人”,项菲仪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 空间里的赫连炫听见这句话,心里所有的怀疑,不爽,都全部消失,皆被甜蜜取代,有这句话就足以。 “菲仪,你别忘了,你答应过青帝会将青月带回去”,霞紫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找本尊来就是说这些废话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但是走了几步又停下,“青月本尊自会将她带回,若有下次,本尊不介意让人送你回去”。 看着项菲仪的身影慢慢消失,霞紫完全崩溃,是她低估了赫连双在他心里的位置,原本她以为就是个替代品,可是她错了,项菲仪已经爱上了赫连双,既然这样,赫连双那就更急留不得。 空间里的赫连炫心情好到爆,没再管霞紫,驱动空间下了一楼,在一个角落里再出来。 赫连炫刚准备走出去,谁知肩膀一重,“双双,你看看这本怎么样”,身后传来牧青的声音。 赫连炫眼皮一跳,他应该没有看见吧,立马转过身,笑了笑,拿过牧青手里的书,是一本名为离秋剑法的剑法。 翻开仔细看了看,随即点点头,“嗯,挺适合你的,就这本吧”,说完又将书递给牧青。 “那你的呢,找好了吗”,牧青又问道。 赫连炫尴尬的笑了笑,她的已经在她脑子里呢,“还没呢,不是正看着吗”,说完还在身旁的书架上翻了翻。 牧青点头,便往一边走去。 赫连炫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寻找自己要带走的那本,但是嘴角却是一直擒着淡淡的笑意。 走下楼的霞紫看了看赫连炫,就让你先得意得意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当年那么强大的青月都死在她的算计之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赫连双。 赫连炫倒是无所谓,现在她心情特别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就连霞紫都没那么讨厌了。 ………………中午时分,在苍龙宫的大殿上两边都摆满了矮桌,有些人来的很早,还没开始就先坐了,而有些人又来的很晚,只能坐最后的位置。 而那个来的最晚的就是赫连炫,大家都坐好了她才姗姗来迟,当然除了她外还有一人没来就是苍龙殿主项菲仪。 赫连炫看了一眼上面还是空空的,而霞紫坐在主位的下首。 “殿主到”,一位童子在殿外大声喊到。 不一会儿,一个一身白衣,面带白玉面具的项菲仪便从外面走进来,当经过赫连炫时刻意停顿了一下。 赫连炫对着他笑了笑,还送过去一个飞吻。 项菲仪面具下的眼角微弯,似乎很满意赫连炫这个小动作,而这一幕别人没有注意,但是却都被霞紫看在眼里,桌下的手捏的咯咯的响。 赫连炫挑衅的看了一眼霞紫,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谁让她挑拨她和香香的感情的,活该气死她。 项菲仪走到座位上坐下,一边站着的童子上前为他倒了一杯酒。 “菲仪,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霞紫温柔的看着项菲仪,那眼里的爱慕毫无掩饰,之前她还一直掩盖自己的感情,但是现在她决定不会那样做了。 项菲仪察觉到她的目光,面具下的眉头紧紧皱起,没有理会霞紫,而是眼睛紧紧看着下面的赫连炫。 赫连炫竖起大拇指给项菲仪,嘴巴微动,无声说道“香香,做的好”。 闻言,项菲仪勾起唇角,被双双夸心情真是好呢。 霞紫一双美目看着二人的互动,心里那个气啊。 很快,菜便陆续上来了,皆是一道道极为精致的菜肴,赫连炫微微惊讶,这竟然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项菲仪。 项菲仪也看过去,微微挺了挺胸,眼里满是邀功。 赫连炫没再理他,美食在前,不吃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而霞紫看着自己桌上的菜皱了皱眉,她安排的不是这些啊,可以说她安排的没有一道上来的,而且这其中还有蒜香鸡块,要知道菲仪是最讨厌蒜的,就算是看着也不行。 可是当她转头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看见了什么,看见项菲仪正夹起一块蒜香鸡块放进嘴里,而且还吃的很有味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赫连炫,只见赫连炫也正吃着蒜香鸡块,而接下来更加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只要赫连炫吃哪道菜,项菲仪就会跟着夹哪道菜。 宴会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因为谁都不敢说,要知道上面坐着的可是苍龙殿主,而且大多人在项菲仪强大的气场之下根本吃不下东西,还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反观赫连炫,面前的好几个盘子都已经空了,最后还打了一个嗝。 “好饱啊”,赫连炫摸了摸圆滚的肚皮,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牧青,再看了看他桌上的菜基本上就没怎么动,不光是他,还有其他人皆是如此。 项菲仪也放下筷子,看着自己面前的的几道菜,都被他吃了大半,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这些真的是他吃的,果真是看着双双一向对食物没什么性趣的他都胃口大开。 一场宴席就这样结束,过后,许多人肚子都还是饿着的。 赫连炫自己一个人往麟霜殿的位置走去,但是走着走着就变了地方。 赫连炫看着面前精致的阁楼,诶,她怎么到的这里,不用想肯定是项菲仪。 推开门走进去,熟络的走到卧室,果然一进去就看见斜躺在椅子上的闭着眼睛的项菲仪。 赫连炫悄悄走过去,一下子扑在他身上,项菲仪睁开眼睛。 看着自己身上的小女人,手一揽,接炫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就与项菲仪换了个位置,她在下,项菲仪在上。 赫连炫笑了笑,“香香,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项菲仪微微勾唇,“哦,仅仅是喜欢而已吗”。 第五百九十六章 苍龙殿招人 赫连炫一愣,这还不够吗。 就当赫连炫正准备开口时,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下。 赫连炫也只愣了一秒便反应过来,开始回应起他。 最后,直到赫连炫快呼吸不过来,项菲仪才不舍的放开她,此时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为什么要唤我香香”。 “因为这个很独一无二啊,也只有我可以这么叫你”,赫连炫下意识说道,听着那霞紫菲仪菲仪的喊,她就不爽。 “那好,以后你也不许让人叫你双双,怎么样”,项菲仪声音充满了蛊惑。 赫连炫看着面前这张人神共愤的脸直接点头,她不是花痴就快要变成花了,此时项菲仪就是他的本来面貌。 得到回答,项菲仪笑了笑,将赫连炫拥入怀里。 赫连炫也伸出手抱住项菲仪劲瘦的腰,“不许让那霞紫再叫你菲仪,知道了么”。 “好”,头顶传来项菲仪的声音,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却包含了许多的宠溺。 不知不觉,赫连炫就这样在项菲仪怀里睡着了,直到下午才醒过来,醒来发现她还是在他的怀里,而项菲仪正闭着眼睛似乎还没醒。 赫连炫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还伸出手将他的眉眼都抚摸了一遍。 赫连炫刚回麟霜殿,这边牧青就来了,不得不说她回来的很及时,也很巧合。 “双双,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老远便传来牧青的声音。 赫连炫就站在原地等着,牧青手里拿着那本离秋剑法。 “双双,这个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不懂”,牧青翻到一页。 赫连炫响起答应项菲仪的事,“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牧青摸摸头。 “以后不准在叫我双双”,赫连炫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牧青张大嘴巴,仿佛听到什么。 赫连炫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啊什么啊,可记住了”。 “可是,不叫你双双,那叫你什么”,牧青一脸无辜,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啊。 赫连炫眼睛一转,“你不是想抱我大腿吗,以后你就叫我老大吧”。 牧青皱了皱眉,表情极为不愿,“那好吧”。 赫连炫拿过那本书,只是瞟了一眼就明白了,牧青怎么这么笨呢,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赫连炫耐心的仔细的讲解给牧青听,牧青听完后一脸恍然大悟,自己一拍脑门儿,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那个,双哦不,老大,我先回去修炼了啊”,说完便一遛烟儿的跑了。 赫连炫摇摇头,转身走近屋内。 转眼,七天的时间便过去了,也到了离开的日子,很多人都不想走,几乎每一个人在这七天都有自己的收获。 广场上,依旧是霞紫“各位,很快我们苍龙殿便会对外招收十名弟子,大家都可以前来试一下哦”。 众人原本因要离开而不好的心情顿时有兴奋起来,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那我们就告辞了”,院长笑着说道。 霞紫也客气一笑,转而看向了赫连炫,“赫连双,你的天赋惊人,本圣女可是很看好你的哦”,言外之意就是肯赫连炫能被招收进来。 这下,很多人又开始对赫连炫不满起来,他们真不明白赫连双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个的都争着要,现在连苍龙殿都是如此,还是圣女亲自发话。 赫连炫觉得霞紫很白痴,连苍龙殿主都是她的,她还会在乎一个苍龙殿弟子吗。 很快一只只仙鹤又起飞,大家都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里自己越来越远的苍龙殿。 赫连炫感觉回去要比来快的多,才一天时间就飞过了血煞之森。 就在他们刚过时,在前面便突然飞来十只巨型飞行兽,上面皆是站了一个青衣老者。 十二只仙鹤急忙停下来,院长看着前面的十个老头儿,皱起眉头,丹宗的那十个老家伙怎么来了。 “我等是丹宗十大长老,白院长,我等只向你要一个人,跟其他人无关”,为首的老者大声开口,声音中气十足,可见其修为的高深。 院长赫连笑,“你认为本座会轻易让你们带走我苍穹学院的学生?”,当他是死的啊。 为首的长老脸色一沉,扫视了一遍那些学生“赫连双出来,若是不想连累其他人就给本座滚出来”。 众学生一脸苦色,怎么又是赫连双,看样子是得罪了丹宗,而且还是十大长老同时出动,这得捅了多大篓子啊,都驱动仙鹤,纷纷避开了赫连炫。 而赫连炫此时完全被孤立起来,周围的那些都避开了她,深怕被连累。 院长见此叹息一声,面对外敌不知道团结,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赫连炫将牧青丢给了零一和零二,驾着仙鹤上前,“哦,我倒是不知道滚该怎么个滚法,不如你来示范一下如何”。 “大胆,我乃丹宗大长老,岂是你这等无知小辈能侮辱的”,大长老眼睛一瞪,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赫连炫低笑一声,别以为他们人多她就怕他们,“既然大长老不愿意示范,那晚辈我确实滚不来啊”。 突然,一人上前,“大长老就是他,就是这个毛头小子不将我们丹宗放在眼里,还恶言相加,还抢我们的东西”,说话的正是与赫连炫发生矛盾的那个老者。 赫连炫挑眉,没想到那个老头儿也是十长老之一,原来那个样子都能做长老,倒是她高看丹宗了,便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那大长老皱眉,他一直看着赫连炫,所以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你那是什么表情”。 赫连炫摊摊手“如你所见,小辈我对丹宗表示很失望,看来传言不可信啊”。 大长老眯了眯眼睛,就要动手,院长见此,直接到赫连炫身旁,那大长老见此又只得作罢,这白老头儿可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个秦风。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对我丹宗失望啊”,大长老声音中包含着怒气。 赫连炫勾唇,还真的有模有样的说起来“外界都说丹宗是五大势力最亲民,最讲道理的,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因身份而放弃任何一个病患,可是如今一见那些不过是传闻,还真是不可信啊”。 大长老眼睛一眯,“继续说”。 “你看啊,大长老你连事情的经过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来找我麻烦,这不是显得很昏庸吗,随随便便就听信别人的话,也没有自己去证实,这不就是没头没脑吗,被一些小人利用当枪使,恐怕还不知道吧”,赫连炫一口气说完。 在别人看来,赫连炫说的每一句话都够她死上一百次的,敢这样说丹宗大长老的人,赫连炫是史上第一个。 大长老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就只是听了老十的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晚辈是不是在胡说大长老尽管派人去查,相信以丹宗的实力要想查清楚这些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赫连炫淡淡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大长老面色淡然,挥了挥手,一边便出现一个黑衣人,接着那黑衣人便消失不见,再看了看赫连炫,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这份淡定不管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十长老在看到那黑衣人出现之后整个人都懵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 突然,那十长老抬起头,看着赫连炫的眼神闪过一道恶毒与狠厉,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闪电般的速度朝赫连炫掠去。 院长大惊,想要阻止,但是却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十长老冲像赫连炫。 “去死吧”,十长老大喝一声,将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于右掌朝赫连炫的面门拍去。 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后面那些学生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冲击给掀飞了出去。 紧接着便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倒飞了出去,正是十长老。 在十长老身子快要掉下去的时候,大长老将他拖住,直接将他扔在了飞行兽的背上。 那十长老当极便喷出一大口鲜血,用最后一丝力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炫,怎么可能。 再看赫连炫一身肃杀之气依旧站在仙鹤的背上,看着十长老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赫连炫,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又想到才开学的时候。 院长和秦风也是一惊,他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了,竟然能将丹宗长老直接震飞出去,还受了几乎不可能恢复的内伤。 对面的大长老眯了眯眼睛,虽然面容很老,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精明,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没过多久,那黑衣人便去而复返了,附在在大长老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大长老脸色变了又变。 黑衣人说完,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而大长老眼神阴郁的看着那十长老。 “往后你不再是丹宗长老”,十长老淡淡说到,他丹宗的声誉差点就毁在了他的手上,真是罪无可恕。 十长老面如死灰,想要起身,但奈何全身经脉尽断,根本动弹不得。 后面的其余八个长老也皆是一脸怒色的看着十长老。 大长老看了看赫连炫,突然笑了笑“小子你可愿意来我们丹宗”。 赫连炫一愣,这大长老还真是不安常理出牌啊,“晚辈恐怕没这个福气啊”。 “只要你来,就是我们丹宗的新任长老”,大长老又开口说道。 在场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大长老,他们没有听错吧。 剧情转变太快,丹宗长老不是来杀赫连炫的么,怎么这会儿又邀请她但丹宗长老,原谅他们心脏承受能力太弱接受不了。 院长当极反应过来,这老头儿当他不存在啊,当着他的面挖墙角,“这事儿,本座可不答应”。 大长老看了看院长,“他只是你学院的学生,你好像没有权利管他的去留吧”。 院长一窒,他竟然无话可说,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的确没有权利管赫连炫的去留,只能一脸希冀的看着赫连炫,眼里满是千万不要答应啊。 第五百九十七章 难得一见的天才 赫连炫微微勾唇,看着大长老,“做你丹宗长老可有什么好处”。 大长老大笑,“我丹宗的所有修炼资源加上无限制的丹药资源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往后在这华源之地至少没有人敢轻易动你,这其中的利弊相信你会明白的”。 赫连炫笑了笑,这大长老倒是看的明白啊,“好,这丹宗长老我做了”。 闻言,大长老笑了,而院长一脸生无可恋,这样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而其余八位长老都微微错愕,他们以为大长老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是认真的,这样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成了丹宗长老,这可是丹宗建立以来还没有过的事。 后面的那些学生看赫连炫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这下他们更加不敢惹他了。 大长老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赫连炫,“这是作为丹宗长老的信物”。 赫连炫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圆形的黑色令牌,一面刻着繁复的纹饰,一面有一个丹字。 “将你的血第一滴在上面就可”,大长老又说道。 赫连炫照做,逼出一滴血滴了上去,一阵红光闪过,在那令牌有纹饰的那一面的中心出现一个双字。 赫连炫收起来,“好了,耽搁了这么久,我们先回学院了”。 院长一听,瞬间又来了精神,终于要回去了。 大长老点头,“好,你随时可以来丹宗”。 赫连炫点头,与大长老道了别便离开了,而剩下的大长老在赫连炫走后再次看向十长老,“废去修为,抹去他脑中有关丹宗的一切随便丢到哪个地方”,说完便驾上飞行兽离开了。 “院长,我不想我成为丹宗长老的事在学院传开”,赫连炫一脸认真的说道。 院长点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苍龙殿就算了,若是被其他三大势力知道,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赫连炫身后的牧青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了,万千情绪最终只能化为前进的动力,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秦风和秦雷以及十七位学生都集合在星辰院的主楼里。 “师兄,传闻灵族的人都长得好看,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了”,说话的是十六,眼里满是好奇,紧紧盯着门口。 “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是我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也就是十七了”,另外一个人说道。 很快,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 终于,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灵族的人。 首先走进来的是一个长得极为可爱的,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那双天真的大眼睛东看看西看看的,头上扎满了小辫子,每个小辫子上还绑着不同颜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很是俏皮。 紧接着,在她身后走进来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袍的男子,男子皮肤白皙,脸部棱角分明,一双狭长的眸子,身材欣长,腰间挂着一根白玉短萧。 男子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前面的女子眼底满是宠溺。 秦风和秦雷见到来人,满脸笑意,“美美,快过来让秦叔叔好好看看”。 灵美美走上前,“老头儿,又见面了”。 闻言秦风和秦雷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他们还是在美美两岁时见过一次。 “美美,不得无礼”,身后的男子走上前无奈的看着前面的少女。 再看向秦风和秦雷,礼貌一笑,“幽白见过二位师叔”。 秦风上前,“好好,你们能来我们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啊,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师妹可还好”。 “母亲还好,就是让我们兄妹二人来看看二位师叔”,灵幽白笑着说道。 秦风点头,脑中想起当年那个活泼的少女,哎,一转眼就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零一,零二…………十六,十七,诶,十七去哪里了”,秦风在众人中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赫连炫。 “老大在睡觉呢”,牧青说了一句。 秦风瞪了一眼牧青,再看向灵幽白,“这是十八,算起来这些还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弟呢”。 灵幽白笑了笑,对着众人皆是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而灵美美则打量了牧青一番,“喂,老头儿说的十七,你为何要叫老大”。 “因为他就是我老大啊”,牧青一脸不以为意。 灵美美绕着他走了一圈,“要不我当你老大,你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牧青睁大眼睛,“我才不干呢,你一个小丫头还想让我跟着你混”,这世上能被他牧青认做老大的就只有赫连炫一人,也只有他配。 灵美美很是不服气,“把你老大叫来,我要跟他比试,只要我赢了你就得跟着我混”。 “美美,不可任性”,灵幽白轻喝一声,这个妹妹真是被他惯坏了。 “比就比,你等着,我这就叫我老大去”,牧青说完便往外跑去。 而这边,赫连炫还在做着美梦,梦里面她就快要把项菲仪给办了,可是就在这时。 “老大,老大,你快出来啊”牧青在门外大喊。 赫连炫瞬间便清醒过来,一脸不爽,这个牧青,竟然坏了她的好事,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掀开被子便冲了出去。 牧青正准备再次大喊,门一下子打开,赫连炫从里面气冲冲走了出来,“你作死啊”。 见到赫连炫出来,牧青一脸欣喜,“老大,你可出来了,你不知道有人挖你墙角,非要让我跟她混,还让我叫她老大”。 赫连炫一愣,随即大怒,是谁,胆子这么大,连她的人也敢抢,诶,不过,是谁看上牧青的。 “前面带路,老大我今日就去收拾了那人”,赫连炫双手叉腰。 牧青使劲点头,两人气势汹汹的便朝主楼的方向走去。 里面,秦风和灵幽白还在说着什么,突然赫连炫就直接进来。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赫连炫看着多了的两人,眨了眨眼睛,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男的好帅,女的好可爱。 赫连炫走近几步,站在离灵幽白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哇,瞳孔还是蓝色的,这种美不是项菲仪那种霸气的美,这种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仿佛只要站在他身旁就会有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灵幽白在赫连炫热烈的眼神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粉红,耳尖也微微泛红。 “喂,你怎么这么盯着我哥看啊”,灵美美这时走上前挡住赫连炫的视线。 赫连炫又看向她,眼前的少女一双大大的杏眸里满是防备,深怕她将她哥给拐跑一般。 “老大,就是她,挖你墙角的”,牧青上前气气的说道。 赫连炫一愣,随即笑了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跟着她也好啊”。 灵美美听见赫连炫说她可爱,脸上也浮出一抹淡淡的红色。 赫连炫一愣,这兄妹二人怎么都如此好羞,她好像还没干什么吧,这就脸红上了。 秦风尴尬的咳了一声,“咳,幽白啊,这就是你的十七师弟赫连双”。 赫连炫挑眉,师弟,有些诧异的看向秦风,“秦老头儿,你这又是从哪里拐来的师兄了”。 “咳”,领幽白闻言,轻咳了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秦风满是无奈,“他是我师妹的儿子,按照辈分不就是你师兄嘛”。 赫连炫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喂,赫连双,我要跟你比试,谁赢了,谁就是他的老大”,灵美美仰着头说道。 赫连炫微微勾唇,这小姑娘要不要这么可爱,不过细看之下,她和牧青都是可爱型的,倒是有些般配啊,想到这里,赫连炫笑了笑,“不用比了,你以后就是他老大了”。 想到这里的赫连炫一阵恶寒,这灵幽白看上去哪里有一丝丝像断袖的样子。 “好了,都不要站着了,赫连双,你带幽白去我们星辰院四处转转”,秦风笑着说道。 赫连炫一愣,这么多人为什么要她去,一想到灵幽白可能是断袖她就有些怕怕。 “有劳赫连公子了”,正当赫连炫要找借口拒绝,灵幽白便说道。 无奈,人家都那样说了,她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很小气,“没事,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说完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灵幽白也做了相同的动作,赫连炫干笑两声便往外走,灵幽白则跟在身后。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慢慢走着,赫连炫觉得气氛怪异不已。 “那个,你是灵族人?”,赫连炫没话找话。 灵幽白微微一笑,“对,赫连公子是哪里人呢”。 “我啊,我是从卡罗大陆来的”,赫连炫如实说道。 灵幽白点点头,“卡罗大陆我在多年前去过一次呢”。 赫连炫挑眉,他还去过卡罗大陆,“呵呵,是么”。 于是,再次安静下来,气氛又变得怪异,赫连炫现在只想着怎么脱身,这样一个大帅哥跟着她着实有些压力啊。 最后赫连炫用了半个时辰便带着灵幽白参观完所有的地方,赫连炫如释重负,累死他了。 “好了,参观完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赫连炫笑着说到。 灵幽白微微皱眉,“你很讨厌我?”。 “额……”赫连炫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何要这么问呢,你长得这么帅我这么会讨厌你呢”,赫连炫笑了笑。 灵幽白眉头舒展开来,“那你是喜欢我了”。 赫连炫要哭了,这个问题更加不好回了,喜欢,看来这个灵族少主果然是个断袖,这么快就问他喜不喜欢他了。 “那个,我们才认识这么一会儿,喜欢恐怕还谈不上吧”,赫连炫自认为这样说是最合理的。 灵幽白点点头,微微勾唇“确实,那么接下来我们可要好好熟悉熟悉”。 赫连炫一惊,不要啊,但是面上却只能笑笑,“好啊”。 第五百九十八章 男朋友和朋友 赫连炫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回去这一路都没有见着牧青,估计被灵美美抓到哪里去了吧。 赫连炫躺在床上,拿出腰间的白玉佩,“香香,你在吗”。 “嗯”,那边传来项菲仪的声音。 “我想你了”,赫连炫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等我”,随即便没了声音。 赫连炫没有仔细听最后项菲仪说的话,将玉佩从新挂在腰间,眼睛眯了眯又睡了过去。 赫连炫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直接从午时睡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赫连炫感觉旁边一沉,条件性的朝旁边靠过去。 项菲仪看着往自己怀里拱赫连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头在赫连炫唇上落下一吻,随即将她拥入怀里。 赫连炫突然将一条腿搭在了项菲仪的腰间,手还直接伸进了他的衣襟内。 项菲仪差点就以为赫连炫已经醒了,但是一看却是睡得很熟,无声一笑,连做梦都在吃他豆腐吗。 项菲仪不敢动,任由赫连炫,于是就以这样的姿势到了第二日早上。 赫连炫动了动,诶,她摸到什么了,怎么这么滑,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 赫连炫眨了眨眼睛,眼前的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香香”。 “嗯” 赫连炫又眨了眨眼睛,再次睁开,对上的还是那双眼睛,一下子坐起身,“香香,女什么时候来的”。 项菲仪没有急着起来,而是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嗯,昨晚上就到了”。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啊”,赫连炫幽怨道,突然,赫连炫想到了什么,他莫不是因为自己昨天那句话,所以…………想到这里,赫连炫心中升起一摸甜蜜。 又重新躺下,窝在项菲仪怀里,抬头看着项菲仪,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项菲仪眸色渐深,“就这样?”。 赫连炫一愣,还没反应过,便被项菲仪压在身下。 赫连炫一惊,脸颊上出现一抹红云,这个姿势真的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香香…………唔”,赫连炫刚开口便被项菲仪堵住。 不同往日狂暴,这次的吻反而很是温柔,缠绵。 “咚咚咚”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项菲仪和赫连炫都是一愣,项菲仪眼里闪过一抹怒色。 赫连炫推了推他,这是谁啊,打搅她的好事,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尽早将香香给彻底拿下。 赫连炫起身,快速穿好衣服,理了理有些紊乱的气息,走了出去。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赫连炫上前将门打开,一看,原来是灵美美。 “请问有什么事吗”,赫连炫笑着问道。 灵美美眼睛往屋内瞟了瞟,“牧青,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赫连炫一愣,找牧青的,那小子看来是躲起来了,呵呵,被这小姑娘折腾的够惨啊,不然也不会藏起来了。 “牧青不在我这里”,赫连炫说道。 灵美美明显不信,“我不相信,我要进去找找”。 赫连炫一惊,进去找,那可不行,双双还在呢,“不行”。 灵美美眼睛一瞪,“我看你就是心虚,说好的让牧青跟着我混,可现在却将他藏起来”。 赫连炫一个头两个大,换做是别人她早就一巴掌拍出去了,“不管你信不信,总之牧青没有在我这里”,说完便去关门,双双还在床上等她呢。 “再闹就回灵族去”,灵幽白第一次对灵美美以这样的语气说话。 灵美美当极觉得委屈极了,啪嗒啪嗒,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赫连炫见了心都要碎了,她最见不得这种萌妹子哭了,拿出一个手帕走了过去。 就在赫连炫伸出手时,灵美美突然跑向屋内赫连炫想要拦住却已经晚了,糟了,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灵幽白看了看赫连炫,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赫连炫跟灵美美也急忙跑了进去。 “牧青,你给我出来”,灵美美冲进屋内一边哭大声喊到。 就在这时,灵美美就要往卧室而去,赫连炫大惊,可还是晚了一步。 卧室的门就这样被灵美美推开。 灵美美一进去便止住了声音,赫连炫暗道不妙,急忙走进去一看,只见项菲仪一身白衣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赫连炫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灵美美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虽然现在项菲仪并不是他原来的样貌。 赫连炫暗中瞪了一眼项菲仪,随即看着灵美美,“他是我一个朋友,看吧我都说了牧青不在我这里”。 灵美美半信半疑,临走之际又看了项菲仪一眼才转身离开。 而后面跟着进来的灵幽白当然也看到了屋内的项菲仪,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送走了灵幽白兄妹二人赫连炫又回到屋子,项菲仪还是坐在那里。 “香香,还好你够机智”,赫连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定定看着她,“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嗯…………”。 赫连炫被盯的心里发毛,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他现在是男子怎么可能说他是他喜欢的人嘛,“那不是形式所迫嘛,香香你当然不是我的朋友”。 “那我是什么”,项菲仪又问道。 赫连炫微微愣了一下,“现在嘛,顶多就算个男朋友吧”。 闻言,项菲仪微微皱眉,说来说去不还是朋友。 “当然,这男朋友和朋友区别可是很大的,男朋友是能亲亲抱抱睡觉觉的而朋友就只能说说话的”察觉到不对,赫连炫立马解释。 项菲仪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亲亲抱抱睡觉觉,这个不错”。 赫连炫嘴角一抽,“哎,还想多睡会儿呢,这下也睡不着了,我要出去吃点东西,一天没吃了”,说完还摸了摸肚皮。 项菲仪站起身,往外走去,赫连炫急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啊”。 “你不是要吃饭吗”,项菲仪反问道。 赫连炫一愣,他该不会是要和她一起去吧,想了想,反正灵幽白都见过了,如果刻意躲着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 “好吧,我们走”,赫连炫咧嘴一笑。 星辰院,赫连炫和项菲仪并排走着,“双双,在这里只能去学院食堂哦”,赫连炫小声说道。 “嗯,只要有你的地方就好”,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一愣,紧接着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他,他什么时候还会说情话了,弄的她好羞涩啊。 食堂人本来就多,所以当赫连炫和项菲仪同时出现后,无疑是一道极为养眼的风景线,两人又都是绝美的。 特别是那些女子,再看到项菲仪后眼睛都直了,恨不得立刻冲到他面前。 赫连炫很是不爽,当极把脸一黑,看向那些女子,果然那些女子一下子收回眼神,但是还是有很多在暗中偷看。 赫连炫拉住项菲仪,“要不我们去学院外面吧,还可以将午饭吃了”。 项菲仪点头,表示他没有问题。 学院外,赫连炫带着项菲仪来到了她之前去的那家,老板以及那里的伙计都认得她,所以见赫连炫来了都格外的热情。 “哟,赫连公子你可是好久没来了,雅间已经备好了,至于菜还是照旧?”,掌柜的满脸笑意。 “嗯,还是照旧吧”,赫连炫也回之一笑。 雅间内,项菲仪嘴角含笑,“你倒是跟这里的人打的火热啊”。 赫连炫嘴角一勾,“那不是么,不像某些人,来了还故意躲着我,深怕我缠着你似的”。 项菲仪敛了敛眼睛,“那是因为我怕着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才避而不见”。 赫连炫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香香这是在跟她解释,“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要将眼光看向未来”。 “未来”,项菲仪轻声重复一遍,赫连炫并没有听见。 就在两人闲谈之间,菜便陆续上齐了,不多一共四菜一汤,但都是赫连炫喜欢的。 赫连炫拿过筷子,还特意擦拭了一遍再放在项菲仪面前,而自己随便拿起便开吃。 项菲仪看着面前的筷子,将它拿了起来,也优雅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没有谁说话,吃完,赫连炫靠在椅子上,“好饱啊”。 而桌上的几道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剩下,“香香,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赫连炫笑眯眯的说道。 “因为你在人间,我自然也得沾染些烟火气”,项菲仪看着赫连炫一字一句说道。 赫连炫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香香今日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怎么突然变身情话大王了,倒是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突然,赫连炫还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这个香香难道是假的,便起身走到项菲仪面前仔细凑近看了看,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是真的啊。 看破赫连炫在想什么,项菲仪黑线,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收起你那些想法”。 项菲仪唇角一勾,便往外走去。 外面座无虚席,在赫连炫和项菲仪出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皆是诧异的看着二人,那眼神很是奇怪。 赫连炫只是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挽着项菲仪往外走去。 街上,两人慢慢的走着,当然回头率也是百分百,在这里同性恋人不少,但是像这么明目张胆,长得还这么好的还没有。 不少女子见着两人皆是一脸惋惜,不过却发现二人这样走在一起却又格外的般配。 “叶萱师姐,你看那里”,一个黄衣女子指着赫连炫和项菲仪说道。 那叫叶萱的女子看过去,眼里闪过一道惊艳,当然她的眼睛是看着项菲仪的,而赫连炫对于她来说太过娇小,一个男子长的如女子一般娇小,再好看她也提不起兴趣。 “哎,那么帅,为什么是断袖啊,看看他们,还挽着手”,那女子又说道。 叶萱眼里闪过志在必得,慢慢的往赫连炫那便走去。 而赫连炫一路都是说说笑笑,当然项菲仪至始至终都是那一个表情。 第五百九十九章 烂桃花 迎面而来的是叶萱,可是项菲仪时不时温柔的看着赫连炫,要么就是眼睛没有焦距,完全将对面的叶萱当做路人。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时,叶萱故意使劲撞了一下赫连炫,赫连炫被撞得一偏,项菲仪眼疾手快顺手揽住她的腰肢,赫连炫才没有摔倒。 站好的赫连炫看了一眼撞她的人,怎么给她第一感觉就是一张整容脸啊,难不成这里这么发达,都可以整容了,那下巴尖的都可以戳死个人。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叶萱朝着项菲仪一脸歉意。 赫连炫简直想笑,好像被撞得是她吧,怎么给香香道歉啊。 再看叶萱那看项菲仪的眼神,赫连炫瞬间明白了什么,她都做到这步了,都让别人以为他们是断袖了,这还有女人找上门来。 赫连炫瞪了一眼项菲仪,看看,你这又招些烂桃花来。 项菲仪无辜的回了赫连炫一个眼神,他表示很无辜啊。 赫连炫站起身,伸手便拉住项菲仪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叶萱见了,眼神一闪,不以为意,依旧看着项菲仪,“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叶萱也好向公子赔礼”。 闻言,项菲仪皱起了眉头,但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叶萱一眼。 赫连炫上前一步,挡在项菲仪面前,虽然并没什么用,“我说,你该道歉的应该是本公子吧,你撞到的人也好像是我吧”。 叶萱闻言只是笑了笑,“他不是你的兄长吗,自然也应该向你的兄长赔礼才是,当然叶姐姐也应该给你赔不是”。 “呵”,赫连炫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香香哪里看起来像是她兄长了,还有她又凭什么自称我的姐姐。 “本公子实在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赫连炫赫连赫连的说道。 叶萱咬了咬牙,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也好给她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这么不识好歹。 “臭小子,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敢这样说话”,叶萱身后的那女子傲慢的说道。 赫连炫掏掏耳朵,不要告诉她,又是哪个势力的人就好。 “我们是圣光峰的人,叶萱师姐可是神女的亲远房表妹”那女子说的那一个得意,好像她才是那什么神女的远房表妹。 赫连炫无语,果然被她猜中了,这最近是怎么回事,五大势力一个个的都冒出来了,还都跟她有过节,现在又来个圣光峰。 “青儿,不得无礼”,叶萱轻喝一声,但是语气里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香香,圣光峰神女又是个什么鬼”。 “我们神女不是个什么鬼,是我们圣光峰除了峰主和两大护法长老外权利最大的人,也是这华源之地第一美人”,那叫青儿的女子又说道。 赫连炫嘴角一抽,“哦,可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对吧香香”。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宠溺的笑了笑,“双双说的都对”。 叶萱简直要晕了,他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心中想要得到项菲仪的想法更加浓烈,她才不介意他是不是断袖。 “香香,既然跟我们都没有关系,那我们就走吧”,赫连炫笑着说道,她可是一直隐忍这不打人的冲动呢。 叶萱突然笑了笑,也没有跟上去,“青儿,你去跟着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住哪里,我在客栈等你”。 青儿笑着点头,她最喜欢跟踪人了。 这边,两人一路牵着手回到了苍穹学院,还直接从大门进去,太多人都觊觎他的香香,所以她必须让那些人知道香香是她的,就算目前暂时以断袖的身份。 而就在他们走进学院后,青儿从一栋房子后走出,原来是苍穹学院的啊。 赫连炫撇了眼青儿离开的地方,微微勾唇。 相携的两人一走进去,那些人便目瞪口呆,原来赫连双是断袖,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一个少有的美男。 赫连双是断袖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学院的每个角落。 院长室里,院长和秦风两人相对而坐,“哎,这尊大佛又来了,我们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这赫连双丫头也真是的非要弄的所有人都知道”。 秦风笑了笑,“那尊大佛来了,以后这学院也是受益匪浅,你这老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院长摸了摸胡子,笑了笑,也是,来吧来吧,他就怕不来呢。 “走吧,我们进去吧”,赫连炫对项菲仪说道。 一家客栈内,“你确定他们进了苍穹学院”,叶萱再次确认道。 青儿坐下,倒了一杯水,“哎呀,叶萱姐,你就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的跟踪术吗,再说,我都没在那两人身上感觉到元气波动”。 叶萱看了一眼青儿,“没有元气会被苍穹学院录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二人的修为都在你之上”。 青儿闻言很是不甘心,她好歹也是个青阶中级吧,在龄人中那也是很好的天赋了好吗。 叶萱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可以什么人与苍穹学院的人有些关系?”。 青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嗯,这个嘛,听说神女师姐和苍穹学院的孟导师有些交情,但是神女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请动的”。 叶萱微微一笑,“没试过又怎么会不知道,明日我们便回去,到时候那一个就留给你”。 青儿闻言,眼睛都亮了,她就是喜欢那种长的好看的小公子。 星辰院里,正在别院看书的灵幽白远远便听见外面灵美美的喊声。 “哥,哥你在吗”,灵美美边走边喊。 “这里”,灵幽白淡淡开口。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便被推开,灵美美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灵幽白看着自家妹子无奈的摇摇头,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灵美美结果两口就喝下,“哥,告诉你一件大事儿”。 灵幽白放下书,等着灵美美的下文。 “哥,你知道吗,原来那赫连双是个断袖,那天在她房里见到的那个男的就是跟她相好的”,灵美美一口气说完。 灵幽白脸色一变,拿着书的手指有些微微泛白,“你,你说什么”。 灵美美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的不对,又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灵幽白放下手中的书。 灵美美瘪瘪嘴,“那我找牧青玩儿去了”,说完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灵幽白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小小的,又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儿。 随后,灵幽白苦笑一声,你终究是记不得我。 ……………… “香香,你给我讲讲圣光峰的事儿呗”,赫连炫坐在项菲仪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那我可有什么好处”,项菲仪微微勾唇。 赫连炫撇嘴,跟她还要好处,便在项菲仪脸上亲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 “圣光峰里都是女子,峰主和两个护法长老都是女子,他们主修追踪术和追魂术,那些想些刚死的和还有最后一口气的他们可以以追魂术来使其复活,但是他们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秘术,双休之术,以这种方法可以更快修炼”。 赫连炫听完点了点头,想到今日那叫叶萱的看香香的眼神,她不会是想要香香和她双休吧,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的男人也敢觊觎。 “那圣光峰的神女呢,又是什么”,赫连炫又问道。 “神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也是一种象征,代表着整个圣光峰”,项菲仪不以为意道。 赫连炫微微勾唇,那叶萱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接下来她得好好看着香香了。 “苍龙殿你不需要回去?”,赫连炫问道。 “我留了追风和墨羽在,再说这里又有谁敢找苍龙殿的麻烦”,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嘴角一抽,果然是圣主大人啊,真够狂的。 “接下来的日子你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听到了没”,赫连炫嘟着嘴巴说道。 项菲仪微微一笑,“你说了算”,说完还趁机在她嘟起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你怎么搞偷袭啊,这些坏毛病在哪里学的”,赫连炫脸红的说道。 “自然是书上”,项菲仪不以为意。 赫连炫黑线,他到底看了什么书,还交这些的。 圣女峰内,神女宫,上官轻衣正在打坐。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便站在她面前。 上官轻衣睁开眼睛,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故意压低声音,但还是听的出来是个女子,“我要你想办法去除掉一个人”。 上官轻衣闻言,眯了眯眼睛,“是谁,竟然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苍穹学院星辰院学生赫连双”,那人说完便突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上官轻衣捏了捏拳,每次都是这种命令的语气,她们之间做的不过是交易罢了,真当她是什么。 这边叶萱用了两天时间便赶回了圣光峰,第一时间便去了神女宫。 “麻烦姐姐通报一声,就说叶萱有事求见神女”,叶萱对着神女宫一名守宫女弟子客气的说道。 那女弟子扬了扬下巴,“等着”,说完便往厘米走去。 身后叶萱吐了一口口水,呸,不就是一条看门狗,等她当上神女第一个杀的就是她。 而神女宫里,上官轻衣正在一边作画,一边听这那女弟子的汇报。 上官轻衣讥讽一笑,不过是她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表妹,她已经够意思的给她开后门让她进圣光峰了,现在竟然有事没事就来找她。 “告诉她,本宫已经歇了”,上官轻衣淡淡说道。 “是”,那女弟子毕恭毕敬,准备往外走去。 上官轻衣眼神一闪,“等等,让她进来”。 那女弟子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神女宫外,叶萱来回走着,她怕就怕神女不会见她。 不一会儿,那女弟子便走了出来。 “进去吧”,女弟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叶萱。 叶萱眼神暗了暗,但是表面上却对那女弟子谢了又谢,还拿出一只碧玉簪子塞到她手里,“姐姐莫要嫌弃”。 第六百章 手把手的教 那女弟子摸了摸,见是个好东西,脸色也稍微好了些,“快进去吧,神女等着呢”。 “所以你是想要本宫去了”,上官轻衣说道。 叶萱一笑,“那赫连双实在是气人,我都将神女您的名号说出来了,她竟然还反问我神女是个什么东西…………”,说完悄悄的瞟了一眼上官轻衣的脸色。 上官轻衣微微笑了笑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正好,本宫也好久没有看看那位老朋友了,去走走也好”,上官轻衣笑着说道。 叶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上官轻衣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去准备一下吧,我们也好尽早启程”,上官轻衣又说道。 叶萱大喜,急忙应下便去准备了。 上官轻衣微微一笑,“赫连双,本宫倒要看看你是否值得本宫亲自跑着一趟”。 星辰院,连两日赫连炫都没有出门,别以为这两日她都在玩儿,这两日项菲仪一直在指导她修炼,所以她在短短两日便又进步了一大截。 院子里,项菲仪正在赫连炫一套拳法。 “双双,你看这样可以了么”,赫连炫摆好姿势问道。 项菲仪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从赫连炫身后绕过,手把手的教,而刚好这一幕被走过来的灵幽白看见,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你们在做什么”,灵幽白微笑着问道。 赫连炫一惊,要知道她和香香此时的姿势又多暧昧,急忙转过身,“灵师兄啊,我这正在练一套拳法呢”。 项菲仪眼里闪过一抹不快,站在了赫连炫身旁。 赫连炫走过去,“灵师兄,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灵幽白一笑,“这不是见你两日都没出来过吗,所以来看看”。 赫连炫点头,笑了笑,“我这里挺好的”,她这两日除了修炼就是调戏调戏香香,所以好的不能再好了。 灵幽白点头,“师弟不请师兄进去坐坐?”。 赫连炫一愣,这还是灵幽白第一次主动说要去她的小楼呢,转头看了看项菲仪,见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香香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师弟不愿意吗”,灵幽白见赫连炫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会,灵师兄请”,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闻言,项菲仪转身走进屋内,接着便是赫连炫和灵幽白。 屋内项菲仪和灵幽白相对而坐而赫连炫则坐在他们中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尴尬不已。 赫连炫默默拿起拿起一杯茶喝起来。 “不知如何称呼”,灵幽白看着项菲仪说道。 “项菲仪”,项菲仪淡淡开口,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赫连炫看了看两人,她怎么闻到一股火药味啊,“那个,是不是该吃午饭了啊”。 “双双,师弟想吃什么”,项菲仪和灵幽白竟然默契的同时开口问道。 “咳”,赫连炫轻咳一声,尴尬的笑了笑,“今日大家都在,不如叫上牧青和令妹一起我们出去吃如何”。 项菲仪宠溺的看着赫连炫,“好,都依双双你”。 灵幽白拿着杯子的手指一紧,也随之一笑。 赫连炫来到牧青的院子,“牧青,出来”。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出来,赫连炫扶额,这小子还气着呢,上前一脚将门踢开,见没有人,直接上了二楼的卧室。 果然,牧青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赫连炫上前便是一巴掌,“给我死起来”。 牧青一个激灵,摸着被打的地方,幽怨的看着赫连炫,“你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打我”。 赫连炫黑线,她什么时候要过他,“吃饭去不去”。 “哼”,牧青别过脸。 “好,不去算了”,赫连炫说完便走。 这下牧青急了,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诶,请人吃饭怎么一点儿诚意也没有啊”。 赫连炫转过身看着他,“我请你吃饭就很不错了,你不去我还省些钱呢”。 “谁说我不去了,等着,我去换件衣服”,牧青傲娇的说道。 赫连炫笑了笑,收拾他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赫连炫去了外面等牧青,很快牧青便一身深蓝色衣服走了出来,头发也从新梳过,这一看还挺帅。 外面,项菲仪和灵幽白站在那里,谁也不说话,见到赫连炫出来了这才都笑了笑。 牧青一看见项菲仪脸色变了变,但是却不敢表现出来,这人气势太强,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人跟老大站在一起格外的般配,尽管两人皆是男子。 四人一起又去了前院,叫上了灵美美,灵美美一看到牧青便自动屏蔽其他人凑了过去。 “老大,为什么你要叫上她啊”,牧青一边躲着灵美美一边大喊。 赫连炫摇头笑了笑,看着两人边走边打闹,像是小孩子一般。 依旧来到那家饭馆儿,赫连炫要了满满一桌子菜,她依旧坐在项菲仪和灵幽白两人中间。 就在他们开动时,外面街道上便传来一阵骚动。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灵美美好奇的说道。 赫连炫却皱了皱眉,“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好啊好啊”,灵美美举双手赞成。 “香香,要不你坐会儿,我陪美美去看看”,赫连炫笑着说道。 “嗯”,项菲仪淡淡应一声,算是同意。 牧青一脸不爽,干什么都要向他请示。 “走吧”,赫连炫站起身与灵美美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大厅里的食客都争先恐后的往外面挤去,这更加赫连炫好奇,到底看什么,这么夸张。 赫连炫拉着灵美美也往外面挤,那些人见两人面貌不俗,自动的让开一条缝,但是却足以让两人钻出去。 接着在他周围的许多人也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赫连炫眉头一皱,第一美人,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叶萱说到的圣光峰的神女。 莫不是圣光峰的神女来了,“这位大哥,请问一下,这来的可是圣光峰的神女”,赫连炫问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了看赫连炫,“可不是嘛,神女可是华源之地第一美人啊,若是见她一面,现在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赫连炫嘴角一抽,这些脑残粉,这阵仗简直比以前她初次见到双双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不一会儿,赫连炫便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顶白色纱帐的轿子,轿子被八匹白色的赫连炫叫不出名儿的灵兽拉着,轿子两边跟着十六个淡紫色女子,她们个个都是同色的面纱掩面。 而在最前面的一人,赫连炫认得,正是那叶萱此时她扬起下巴,面带微笑,仿佛世人追捧的是她一般。 而再看轿子,四周是白纱,里面若隐若现,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坐在里面。 “啊,我的天啊,神女好美啊” “快,快,我要晕过去了” “不愧是我的女神啊,神女,神女你看我一眼啊” “……………………” 赫连炫听着那些人夸张的话,翻了翻白眼,这明明连看都没看到好吗。 灵美美好奇,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便往前面挤去。 赫连炫一个不注意便被人群冲散,看到还在往前面挤的灵美美,有些着急,便大声喊道,“美美,快回来”。 可是这么多人,又这么吵,哪里听得见,赫连炫无奈只好也忘前挤去。 “美美”赫连炫一边挤一边喊。 由于她的声音太大,走在最前面的叶萱听见眉头微微一皱,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 便转身往后看了看,这一看便瞪大眼睛,那不就是赫连双嘛。 于是手一挥,轿子便停了下来,叶萱走近轿子,“神女,赫连双就在后面”。 “先走吧,相信很快会再见的”,上官轻衣声音淡淡的说道。 叶萱不想就这样放过赫连双,但是又没办法,只好不甘心的走了。 赫连炫也快步跟上了灵美美,一把将她拉住,“走回去了”,赫连炫厉声道。 灵美美见赫连炫脸色赫连了下来,有些害怕,便只好任由赫连炫将她拉走。 回到饭馆的雅间,牧青第一个凑上来,“老大,外面什么情况啊”。 赫连炫走到位置上坐下,“也没什么,就是那什么第一美女来了,诶,快吃吧,都凉了”,说完第一个动起筷子,紧跟着大家都动起筷子。 吃完饭,一行人便往学院走去,吃了午饭,赫连炫瞌睡便来了,这是她的习惯,吃了午饭就得睡午觉。 “哈”,赫连炫又打了一个哈欠。 项菲仪拉了拉她的手,“困了”。 赫连炫点头,眼里还有些许泪花,她困死了,“香香,我们快回去睡觉觉”。 灵幽白听见赫连炫的话身体一震,他们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了吗。 而牧青依旧是一脸看不惯的样子,随便说了一句便首先走了,牧青走了,自然灵美美也跟着走了。 “师弟,那我也先回去了”,灵幽白首先开口。 赫连炫笑着点头,一上午身旁这位就不断给她放赫连气,冻死她了都。 终于,只剩下赫连炫和项菲仪二人,两人相携慢慢在学院里走着。 前面的院长室的那栋楼前,许多男学生都在那里不断张望着,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赫连炫皱眉,刚好她要从那里经过,便走过去看了看。 只见门口站着几个穿淡紫色衣服的蒙面女子,这不正是那什么神女的随从嘛,再看了看里面,难不成那神女来了学院。 想到这里,赫连炫皱眉,圣光峰的每一个人她都不喜欢,因为他们根本让人喜欢不上来。 拉着项菲仪加快了脚步,“香香,我们快些走”。 而院长室内,院长一脸正色的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的便是上官轻衣,而她旁边站着的便是叶萱。 “不知神女怎么有空来我苍穹学院啊”,院长面色认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与对待赫连炫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上官轻衣微微一笑,“瞧院长说的,本宫与孟导师是熟识,近来没什么事便来看看,在这里叨扰院长几日,所以本宫特意带了一百枚水灵果来发给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 第六百零一章 神女来访 院长脸上有些动容,水灵果,还是一百枚,不得不说这神女出手还真是大方。 “孟导师早在半月以前便向本座请了假,至于他去哪里了本座也不知”,院长如实说道。 “无碍,既然是出来散心,本宫就在这等他几日”,上官轻衣笑着说道。 “好吧,本座让人准备一个院子,既然神女愿意住我这学院,那边住吧”,院长做后还是妥协。 最后,上官轻衣的院子被安排在了学院东南方的独立院子,那里是专门给一些导师住的,也有很多空的。 而星辰院在南面,与那边不近但是也不远。 这边赫连炫一回到院子便倒床就睡,连鞋子都没脱。 项菲仪轻叹一声,竟弯下腰将赫连炫的鞋袜脱掉,再将她的外衣脱掉,现在天气开始慢慢转凉了,当然也是为了赫连炫能睡得更加舒服。 如是被追风见到这个样子的项菲仪肯定会被活活吓死,这哪里还是他那个高赫连,强大,赫连漠的主子啊。 最后,项菲仪也脱掉外衣躺在了赫连炫身侧,将她轻轻揽入怀里,看着怀中女子的睡颜,项菲仪发现,他多久未觉得过内心此时竟是如此满足,久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而这确是因为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子。 赫连炫的手紧了紧,叶萱的脸瞬间胀红起来,叶萱看着赫连炫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她知道只要赫连炫的手再稍微用力她的脖子便断了。 不过,下一秒,赫连炫却放开了她,叶萱当极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赫连炫一点儿也不意外她怎么找到她住的地方,只要随便问学院的一个人都知道,她想知道的是她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说,来干什么的”赫连炫赫连赫连问道。 叶萱咳了几声,也终于换过气来,瞪着赫连炫“我想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赫连炫笑了笑,“哦?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将你当成来偷盗的贼一个不小心杀了”。 “你敢,我们圣光峰的神女可是在这苍穹学院”,叶萱怒声道。 谁知,赫连炫不但没怕,反而嗤笑一声,“呵,神女,你觉得我会怕你们神女么”。 叶萱心里一惊,赫连双眼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是真的不怕,不过她没想到这赫连双竟然真的不将神女放在眼里,当极害怕了起来。 赫连炫半蹲下,“现在可以说了?”。 “我,我是来看看那位公子的”,叶萱只好咬牙切齿的说道。 赫连炫赫连笑,竟然还敢惦记她的香香,真是该死,可是现在却不是杀她的时候。 “听着,香香可不是谁都能惦记的,不然我不介意让他变成死人”,赫连炫半蹲着说道,眼里满是杀意。 叶萱缩了缩脖子,虽然害怕,但是心里还是想要得到项菲仪,无碍,现在先妥协,等神女再来收拾她。 说完,赫连炫便又恢复了以往笑呵呵的样子,转身回到了屋里。 赫连炫一走,叶萱扶着一旁的树站了起来,那双眼睛盯赫连炫的背影恨不得将她戳出一个洞来,哼赫连双你等着,所有的耻辱我都会向你讨回来的。 赫连炫一回到屋里便看见坐在桌前的项菲仪,朝着他甜甜一笑,“香香,你去哪里了”。 “去看了看院长”,项菲仪如实说道。 赫连炫挑眉,院长,香香还认识院长吗,她怎么不知道。 “解决好了?”,项菲仪又开口问道。 赫连炫点头,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这边叶萱捂着脸回到了住处,一回去便看见坐在院子里一个人下棋的上官轻衣,只能走过去,行了行礼,“神女”。 上官轻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说道,“出去了,还弄成这幅样子”。 叶萱低下头没有说话,心里又把赫连炫恨了一遍,要是她的脸恢复不了她觉对不会放过他。 上官轻衣手一挥,桌上便出现一个小瓷瓶,“拿去吧,可别留下疤了”。 叶萱心里一喜,急忙上前收起来,“多谢神女”。 “不用,明日便带本宫去见见那赫连双吧,本宫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上官轻衣淡淡说道。 叶萱心里又是一喜,她等的就是上官轻衣这句话,瞬间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是,神女”。 ………………第二日,赫连炫刚起床便来了人,来人是零二师兄。 “师兄,早啊”赫连炫热情的打着招呼。 零二也笑了笑,“十七,现在可不早了,是秦导师让我来叫你的,说是圣光峰的神女待会儿要来专门给我们星辰院送水灵果”。 赫连炫点点头,“好的,我待会儿就到”。 零二说完便又去了下一栋小楼。 赫连炫皱眉,水灵果,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水灵果也是一种能补充灵气的果子,但是与你的玄灵浆果比起来是没有可比性的,可以说那一百枚水灵果也换不来你的一枚玄灵浆果”,不知何时,项菲仪站赫连炫身旁,见她不知道便解释着。 赫连炫点点头,“那这水灵果可也是稀少的东西”。 项菲仪微微勾唇,“你觉得若是稀少物圣光峰会拿出一百枚么,它对于几大势力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平常人来说那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赫连炫又点了点头,有香香在就是好,活脱脱的一百科全书啊。 “那香香,你待会儿可要与我一起去,人家可是惦记你好久了,怎么说也得去露个面吧”,赫连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脸一黑,被别的女人惦记,他只会感觉很恶心,只想杀人。 赫连炫凑过脸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哎呀,我只是就想去气气那些人”。 闻言项菲仪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是不是他最近脾气太好了。 星辰院外,所有的学生,以及秦风和秦雷等在那里,除了灵幽白没来外其余的人都站的端端的,都将门口看着,当然除了赫连炫,此赫连炫和项菲仪站在最后正打情骂俏。 站在赫连炫身旁的牧青,将脑袋偏向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他也想通了,只要老大开心就好,不管他跟谁在一起。 这时,远远的,上官轻衣在一众人的众星捧月中慢慢朝星辰院走来。 秦风和秦雷亲自上前迎接,“神女亲自来我星辰院,简直蓬荜生辉啊”。 上官轻衣微微一笑,“两位导师客气了”。 “里面请”,秦雷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轻衣微微抬头走了进去,在她身旁跟着的是叶萱,而其他人便留在了星辰院外守着,再有便是还跟着一个蒙面女子,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的便是水灵果,只是被一块白锦盖着。 上官轻衣一身白色抹胸长裙,a开起来就如九天仙女一般,标准的瓜子脸,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虽然这般,但是还是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感觉。 上官轻衣挥了挥手,叶萱便将托盘上的白锦掀开,十五枚水灵果赫然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十五枚水灵果今日便发给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上官轻衣微笑着说道。 赫连炫看了看周围师兄们的样子,那眼睛都是满满的热切,嘴角一抽,不就是水灵果嘛,连一向比较稳重的零一和零二师兄都是那样。 她也是不方便,若是可以她倒是可以送他们每人一颗玄灵浆果。 牧青看了看那些水灵果,也很是不屑,他可以说他都吃了好几个玄灵浆果吗。 秦风也是好心情的,喊了几个学生上前领水灵果,其中便有零一和零二。 “赫连双”,秦风终于喊到赫连炫的名字,可是半天都没见人上前。 叶萱在一旁赫连笑,还赫连双呢,指不定现在正躲在哪里呢。 “零二,十七呢,还没来?”,秦风有些着急,这么大的事,可是水灵果啊,这小子竟然关键时候掉链子。 零二皱眉,他叫了啊,走到人群中找了一遍,这才看见赫连炫站在最后面,“十七,叫你呢”。 赫连炫这才抬起头,叫她了吗,“哦”,应一声便走上前。 见到赫连炫从人群中走出来,叶萱脸色一变,他竟然在,咬咬牙,该死的。 上官轻衣看过去,眼神微微变了变,赫连炫也向上官轻衣看过去,二人视线相撞。 只是几秒钟赫连炫便别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秦风,“导师,你叫我啊”。 秦风差点吐血,原来他不是没来,而是没听到,“对啊,来,你的水灵果”,秦风一边说一遍递给赫连炫一个白嫩嫩的果子。 赫连炫接过,看了看,果然没法和玄灵浆果比,而叶萱见赫连炫盯着手中的水灵果看以为他是没见过,嗤笑一声,果然没见识。 赫连炫回到人群,直接走到站在最前面十六的面前将水灵果递给她,“喏,给你吧师姐”。 十六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本没资格得到的,下意识接过。 而在场的除了项菲仪以及牧青外都惊讶的看着赫连炫。 那可是水灵果啊,赫连双竟然就那么送人了。 叶萱和上官轻衣脸色皆是微微一变,就连秦风和秦雷也是一脸肉疼,这小子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啊。 赫连炫见十六接过了便又打算回到人群,十六这丫头挺可爱,再说按照她现在的修为,这个水灵果还是能起一点作用的。 “等等”,就在赫连炫往人群中走时,上官轻衣淡淡开口。 赫连炫皱眉,转过身看着她,“叫我?”。 上官轻衣上前一步,“你就是赫连双吧,是看不上我圣光峰的水灵果?”。 赫连炫挑眉,“自然不是,只是那水灵果于我确实没什么用,既然这样为何不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众人点头,原来是这样,他们不知道赫连双修为是何阶段,,说不定人家真的不需要呢,不免都羡慕起十六来。 上官轻衣笑了笑,“是这样,本宫还以为赫连双公子是看不上呢”。 第六百零二章 当面承认关系 赫连炫客气的笑了笑,这个女人还挺聪明的嘛,转而往后面走去。 那些人自动给赫连炫让路,也是因为这样,站在最后的项菲仪也暴露在人前。 上官轻衣看过去,身体一僵,项菲仪,他怎么在这里,随即便是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糟了,该死的他为何会在。 叶萱当然也看到了项菲仪,眼底闪过痴迷,几日不见这个男人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赫连炫笑着朝项菲仪走过去,“香香”。 项菲仪也随之一笑,而其余的人他始终看都没看一眼。 而就在此时,上官轻衣朝赫连炫走过去,而眼睛一直都是看着项菲仪,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殿主”,上官轻衣走过去柔声道。 赫连炫皱眉,这个女人怎么跟过来了,再看了看她眼睛,我去,又是看着她家香香的。 而项菲仪闻言皱了皱眉,终于抬眼瞟了一眼她,随即眉头皱的更深。 上官轻衣又笑了笑,“我是轻衣啊,在多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的”。 赫连炫赫连笑,呵呵,当她不存在吗,上前一步,挡住上官轻衣的视线。 上官轻衣皱眉,看着突然站出啦的赫连炫,“不知赫连双公子这是何意”。 “我还不知道神女你是什么意思呢”赫连炫赫连赫连说道。 对于赫连炫的表现项菲仪很满意,便温柔的笑了笑。 上官轻衣忍住想要将这赫连双拍开的冲动,“你身后的这位公子本宫认识”。 赫连炫没有理她,而是转头看向项菲仪,“香香,你认识她吗”。 项菲仪无辜的摇头,“并不认识”。 闻言上官轻衣睁大眼睛,他竟然说不认识她,自那一次,她这么多年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想这世间能配的上她的也就他一人。 “不知赫连双公子与殿主什么关系”,为何称呼他为香香。 “他啊,是我男人啊”,赫连炫语出惊人。 周围的众人都低下了头,十七是断袖这件事在学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还直接说是他男人。 而秦风和秦雷羞愧的将脸别过,至于这件事院长还专门将他二人叫过去吩咐了又吩咐,说千万不能插手这件事。 而赫连炫不知道,牧青的心再一次被伤到了,原来他不让自己叫他双双,是因为那个男人要叫,天呐,为什么这么对他,突然牧青感觉很是悲凉,一个人默默地离开。 临走之际,赫连炫还对着上官轻衣微微笑了笑,那小眼神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上官轻衣站在原地,该死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离开,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而叶萱对于这些丝毫不知,见项菲仪跟着赫连双走了心里很是着急,“神女,他们就这样走了啊”。 “你给本宫闭嘴”,上官轻衣瞪着叶萱怒喝一声,接着转身便大步离开。 叶萱完全懵了,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无奈她也只好跟着离开。 待圣光峰的人都走了,众人才从刚才的事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表示不知道。 这边,赫连炫和项菲仪相携慢慢的走着,突然赫连炫将项菲仪的手甩开。 项菲仪看着空空的手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赫连炫。 “说,你是不是和那神女认识”,赫连炫沉声道。 项菲仪微微皱眉,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好像在很久以前见过一次吧”。 赫连炫脸更加黑了黑,哼,果然认识。 “不过,只见过一面不算是认得吧”,项菲仪一脸认真的又开口说道。 “噗”,赫连炫突然笑出了声,原本她还有些郁闷,但是项菲仪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就勉强原谅他吧。 项菲仪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还想问什么”。 “暂时没了”,赫连炫笑了笑。 项菲仪笑了笑,“既然没了那便回去吧,继续今天的任务”。 听到这话,赫连炫的脸瞬间便垮了下去。 上官轻衣回到院子,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那些随从都不敢靠近一步,他们有多久没又见过神女这个样子了。 叶萱心里有些忐忑,大着胆子走近了屋里,地上皆是满地的陶瓷碎片,再看屋内,上官轻衣一身戾气,哪里还有平日的优雅高贵,此时就如地狱的恶魔,谁靠近谁就会死。 叶萱心里没底,咽了咽口水,试着开口“神女”。 上官轻衣突然看向叶萱,眼睛赤红,伸出手,五指成爪,叶萱就那样不受控制的被吸了过去。 叶萱的脖子被上官轻衣一把捏住,当极全身的血都朝头汇集,很快脸胀成了猪肝色。 “神…………神女,我……我是叶萱啊”,叶萱使劲扳自己脖子的手,可是确丝毫反应也没有。 她没想到上官轻衣为何会这样生气,变得她都不认识她了。 就在叶萱以为自己快要断气时,上官轻衣的手突然一松,叶萱的身子就如同破布一般被扔到地上,而地上又全是那些陶瓷碎片,不少碎片就这样直接扎进了叶萱的后背。 很快,在叶萱躺的周围便慢慢渗出血,而她此时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看着房顶,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她,赫连双是这样,上官轻衣也是这样,她叶萱有一天也要这样掐着他们的脖子,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死亡的味道。 而此时,上官轻衣眼中的赤红慢慢退了下去,看了看地上的叶萱,“那个男人不是你能肖想的,给本宫记住了,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对他有一丝丝的心思,那可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上官轻衣说完便从叶萱身上跨过去,往外面走去。 待上官轻衣走了,那些随从才敢进来,看见地上惨不忍睹的叶萱,一个个的都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进来,几人一起将叶萱从地上抬走,剩下的人便开始清扫起来。 上官轻衣走出去后,来到一个没有人的很是偏僻的地方,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单手在上面注入元气,那黑色令牌顿时便散发出黑气。 “神女,哇,真的是神女啊”,在上官轻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上官轻衣收起令牌,转身看着那人,突然笑了笑,如果仔细看,便可以看见上官轻衣此时身上有隐隐的黑气。 “你,看到了什么”,上官轻衣一步一步慢慢的朝那人走去。 那人见上官轻衣走向自己,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我看见…………呃”,拿人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上官轻衣一把捏住。 上官轻衣嗜血的笑了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今日你也得死”。 闻言,那人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画风转变的这么快。 接着,可以看见,那些围绕在上官轻衣周身的黑气一点点的顺着她的手渗入那人的体内。 再接着,那人原本丰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不到一分钟,原本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变成了一具黑黑的干尸,而那些黑气又顺着上官轻衣的手回到她身上,可以看见那些原本微弱的黑气便得浓了些。 上官轻衣嫌弃的将那具干尸扔到地上,那干尸在接触到地面时,瞬间变如玻璃一般,碎成了渣,在地面上只留下了一团黑色的印记。 理了理衣服,上官轻衣若无其事的离开了这里。 ………………“呼,累死我了”,赫连炫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整整一天她都没歇过,项菲仪对她是越来越严格。 项菲仪走进来,看见趴在桌上的赫连炫,走过去,“过几天我们便离开”。 赫连炫一下子坐起身,“什么,离开,还是我们”。 赫连炫一惊,香香这是给她些甜头吗。 项菲仪将赫连炫放在床上,接着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便起身,“睡吧”。 项菲仪的声音好似充满了魔力般赫连炫眼睛眨了眨,果然便睡着了。 站起身,手一挥在赫连炫周身便形成一道白色的屏障,紧接着那屏障便快速暗了下去,项菲仪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房间内。 在无忧城外的一座山头,一个身影来回走动,正是追风。 突然在离他不远处白光一闪,项菲仪便出现在那里。 追风急忙走过去,“君上”。 “嗯”,项菲仪淡淡应了一声。 “可是出现了”,项菲仪沉声道。 追风面色凝重,点点头,“是的,年轮仪上显示通天道将大概在一年半后打开”。 项菲仪面色凝重,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追风眼睛闪了闪,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项菲仪看了他一眼。 “那个,君上,小师妹她知道那件事吗,毕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那个契机便成熟了,到时候属下怕…………”,追风一边说一遍注意项菲仪的脸色。 可是他失望了,项菲仪脸上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 沉默片刻后,项菲仪这才开口“那件事你不必管,你目前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好年轮仪,一有任何变动都第一时间来通知本君”。 “是”,追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另外,让他们几个在一月后进入华源之地”,项菲仪又说道。 追风点头,他明白的,“那属下这就先回苍龙殿了?”。 项菲仪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追风便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只剩下项菲仪一人,便打算要回去。 “殿主”,就在项菲仪要走时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项菲仪眉头紧皱,转过身,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 上官轻衣面带娇羞的走过去,“殿主,你怎么在这里”。 项菲仪眉头皱的更深,她不会是一早就在这里,不然光是追风早就发现了,所以她是刚才才到的。 不想废话,项菲仪打算直接离开。 “殿主等一下”,上官轻衣见项菲仪要走急忙说道。 第六百零三章 困神阵 “有事?”,项菲仪赫连赫连说道。 上官轻衣迫于项菲仪身上的威压不敢再上前一步,“殿主当真是不记得我吗”。 “不记得”,项菲仪依旧赫连赫连的说道。 上官轻衣一窒,“可是轻衣却记得殿主您,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项菲仪不想耗下去,转身想要离开。 然而就在项菲仪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上官轻衣快速放出一丝黑气朝着项菲仪后背飞去。 项菲仪眼睛一眯,眼里满是寒霜,但却不动声色。 上官轻衣见那丝黑气进入项菲仪体内心下一喜,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项菲仪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而在项菲仪离开没多久,上官轻衣也心情好的离开了。 在山头的另外一侧,项菲仪出现在那里。 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项菲仪盘腿而坐,双手结印,很快,在他身上便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不同往日,那白光不似往日的柔和,其中夹杂着丝丝黑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原本散乱的黑气慢慢的聚集在了一起,全部在项菲仪身前汇集。 终于,最后一丝黑气被抽出,那团黑气被项菲仪用结界困住,那些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四处撞击着那层看起啦薄薄的结界,可是那结界却纹丝不动。 项菲仪最后收起散开的灵气,站起身,一脸冰赫连的看着那黄豆大小的一团黑气。 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葫芦,那团黄豆大小的黑气便被吸了进去。 收起葫芦,项菲仪这才离开。 房间里,项菲仪一回去看见床上依旧睡得很香的赫连炫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一挥,在她周身的那道白色屏障便消失不见。 退掉外衣,掀开被角躺在了赫连炫的身侧……………… 第二日,赫连炫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心里感叹,虽然吧这张不是香香的真面目,但是依旧帅的一塌糊涂。 就在赫连炫看的入迷时,项菲仪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赫连炫眼里闪过一抹急促,“早啊,香香”。 “早”,项菲仪勾唇一笑,由于是清晨的缘故,所以项菲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给他添了几分性感。 赫连炫点点头,看着项菲仪傻笑。 “该起床了”,项菲仪笑着说道。 “嗯”,赫连炫应道。 “那还不快动” “哎呀,香香,人家想要多看你一会儿嘛”,赫连炫一下子坐起身,幽怨的说道。 “要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个够,但是现在立马起床,今日我教你些新的阵法”,项菲仪也坐起身,拿过衣服慢条斯理的穿起来。 赫连炫跳下床,两三下便穿好衣服。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衣,以及项菲仪身上的白衣,不知道香香穿上黑色的衣服是什么样的,赫连炫这样想着。 “早饭你就吃两个玄灵浆果,今日会用到的灵力比较多”,项菲仪又说道。 赫连炫挑眉,吃两个,她还从未一次吃两个呢,因为她吃一个那灵力多得自己都压不住,更别说两个了,那她岂不会爆体而亡。 不过,香香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当极收拾好的赫连炫便拿出三个玄灵浆果。 赫连炫几口便吃下一个,所以两个很快便吃完,反观项菲仪,没有吃,而是一点一点的吸取玄灵浆果的灵气,这样要比吃作用更加好。 睁开眼睛,体内的灵气彻底压制住,最后一次吐纳,赫连炫站起身,“香香,你这个方法很好”。 项菲仪微微勾唇,“以后你要学的还很多呢,好了,现在开始我将叫你困神阵”。 赫连炫挑眉,困神阵,那岂不是连神都能困住么。 “修习困神阵对修炼者的要求极高,当然一旦修成就算是圣阶也能将神阶的强者困住至少半个时辰”,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震惊,那若是以后遇到神阶强者也能为自己挣得一丝生机,半个时辰够跑好远的了,想到这里,赫连炫心里下定决心要将困神阵学好。 “香香,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修为是什么阶的”,赫连炫凑近渣渣眼睛说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项菲仪转过头看着她。 赫连炫站好,撇撇嘴,切,还跟她卖起关子了。 “好了,现在我将口诀以及阵图给你”,项菲仪说道。 赫连炫点头,“要拿纸笔吗”。 “拿纸笔干什么”,项菲仪反问。 “上次你教我的那个阵法不就是画在纸上吗”,赫连炫不解的说道。 项菲仪眼神微变,“那个阵法比较特殊,除了那个其他的都不需要”。 赫连炫很是好奇,那个到底是什么阵法,看香香的语气,那个比这困神阵还好厉害的样子。 项菲仪双手结印,指尖一道白光直接射进赫连炫眉心处。 那道白光在进入赫连炫眉心时,在她脑中立刻便闪现一道极为古老繁复的阵法图,随即又是几行字出现,这应该也就是口诀。 赫连炫不敢分心,立刻入定开始消化起来。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已经进入入定阶段微微勾唇,随即在她身边也坐下开始入定起来。 ……………… 呼,总算是将那几句口诀的字面意思理了,赫连炫想道,便慢慢睁开眼睛,再看身旁的项菲仪,见他依旧还在打坐,便没有打扰,悄悄的走了出去。 外面太阳已经下山了,看着天边的夕阳赫连炫轻叹一声,又是一天就过去了,走到院子里活动了活动筋骨。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赫连炫停下来,皱眉看着院子外的人,上官轻衣,她怎么来了。 走到门口,“神女怎么来了”。 上官轻衣柔声一笑,“怎么,赫连双妹妹这是不欢迎本宫吗”。 赫连炫眯了眯眼睛,她怎么知道她是女的,顿时好心情便被破坏了,她当然不欢迎她。 上官轻衣似乎很满意赫连炫这个表情,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理了理胸前的发丝,“哦,赫连双妹妹一定是好奇本宫怎么知道你是女子吧,这个还是苍龙殿的圣女告诉本宫的呢,本宫与霞紫姐姐也是认识好些年了呢”。 赫连炫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上官轻衣。 “神女来就是说这些的?”,赫连炫淡淡的说道。 上官轻衣笑了笑,“自然不是,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赫连双妹妹可愿跟本宫去另外的地方?”。 赫连炫微微勾唇,“有何不可”,她倒要看看这上官轻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轻衣身影一闪,运起元气朝学院后面的林子里跃去。 赫连炫嘴角一勾,看了看屋里也运起元气跟上,跟着上官轻衣一路穿过了林子,直到在一片断崖边才停下。 “赫连双妹妹速度倒是很快嘛,本宫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呢”,上官轻衣笑着说道。 赫连炫也随之一笑,“还行吧”。 上官轻衣脸微微一变,她不过是客套一句,还当真了。 “说吧,约我来这里做什么”,赫连炫不想浪费时间。 “赫连双妹妹猜猜看”,上官轻衣掩面一笑。 赫连炫眼睛眯了眯,“我猜,你约我来这里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吧”。 闻言,上官轻衣脸色猛的一变,但是随即有恢复,“赫连双妹妹果然冰雪聪明,连这都猜得到,不过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跟来”,这是她想不明白的,论实力她怎么也不是她的对手,那么是谁给她的自信。 赫连炫环抱双臂,笑了笑,“当然是香香啊,不管我在哪里,只要我有危险他都会立马出现”。 果然,上官轻衣听到这话,眼底满是浓浓的嫉妒与杀意。 赫连炫摇了摇头,哎,她家香香魅力真不是一般大,这都还不是本来面貌都引得这些个女人如此疯狂。 “本来看着殿主的份上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的,但是本宫这个想法似乎太过仁慈了些”,上官轻衣终于不再笑,赫连赫连开口,眼里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赫连炫耸耸肩,“你随意啊”。 上官轻衣气的不轻,都死到临头了还一副清风云淡的样子,她还真的以为殿主会来?过了今天殿主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上官轻衣笑了,双手运起所有元气,打算一招就解决赫连炫。 上官轻衣轻喝一声,身体腾空而起,一掌包含她所有的修为赫连炫头拍去。 赫连炫依旧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在她的威压下竟然呼吸都有些困难。 见赫连炫没有躲,上官轻衣一笑,这样最好。 就在上官轻衣的掌快要打在赫连炫头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声,在赫连炫周身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接着上官轻衣的身体就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赫连炫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揽进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赫连炫笑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项菲仪看向地上的上官轻衣,就如在看一个死人,一手揽着赫连炫一边走过去。 “可是在想这个为什么没有将本尊控制住”,项菲仪拿出一个小葫芦,此时那小葫芦竟然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那团黑气正在里面横冲直撞。 “哇”,上官轻衣在看见那里面的黑气时,头一歪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同时眼里浮现出恐惧。 赫连炫也看着项菲仪手中的小葫芦,自然也看见了里面的那团黑气,光是隔着葫芦她都能感觉到里面那东西的邪恶,没想到圣光峰的神女竟然修炼这等邪物的东西。 “你可知道你与魔黑族有来往会让你有何下场”,项菲仪赫连赫连开口。 上官轻衣面如死灰,“不要,殿主,轻衣知错了”,说完还想爬到项菲仪脚边。 可是当她爬过来时,项菲仪直接揽着赫连炫后退了好几步,“这件事本尊会让你们圣光峰自己解决”,说完揽着赫连炫便消失在原地。 上官轻衣此时狼狈不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在这时,在林子的一棵树后面慢慢走出一人,正是叶萱。 第六百零四章 邪恶的群体 在看到叶萱,上官轻衣就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叶萱,快,快救我回去”。 叶萱看着这个样子的上官轻衣赫连赫连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 上官轻衣随即摇头,往后面爬去,“叶萱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本宫是神女”,上官轻衣拼尽全力大喊。 叶萱满眼赫连漠,“神女,你很快就不是了”。 一把将上官轻衣的领口抓住,叶萱眼里满是恨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将匕首全部没入上官轻衣的胸口。 上官轻衣瞪大眼睛,眼珠里全是血丝。 叶萱似乎还不解恨,抽出匕首又胡乱插了几刀,上官轻衣早已死透,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将叶萱瞪着。 叶萱大口大口呼着气,看着地上的上官轻衣,“呵呵,没想到吧,这么快我就能将你给我的所有耻辱全部还回”。 最后,叶萱还在上官轻衣的脸上划了二十几刀,直到那张脸已经看不出来是上官轻衣。 叶萱站起身,将匕首丢下断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叶萱走后没多久,自上官轻衣的尸体上慢慢渗出一道黑气,那黑气围绕她的尸体转了几圈随后便飞走了。 回到小楼,项菲仪依旧板着脸。 赫连炫悄悄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啊。 “香香,你看”,赫连炫做了一张鬼脸突然凑到项菲仪面前。 “丑死了”,项菲仪淡淡开口,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赫连炫叹息一声,搂住项菲仪脖子,“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好不好嘛”,说完还用脸颊去蹭了蹭项菲仪的脸。 终于,项菲仪嘴角微微勾起。 “啊,香香,你笑了,那可不许再生气了”,赫连炫干脆坐到他腿上。 项菲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对了,香香,今天你说的那什么魔什么族又是什么啊”,赫连炫就如一个好奇宝宝一般。 说起魔黑族,项菲仪眉头紧紧皱起,“那是最黑暗,也最邪恶的一个族群,是从荒海境进入其他界面的”。 赫连炫认真的听着,“他们很难缠么”,第一次见到香香面上竟然露出凝重的表情。 项菲仪低笑一声,“正是因为剿灭他们,我才陨落至卡罗大陆”。 赫连炫惊讶,香香是因为剿灭魔黑族才落到卡罗大陆,不过随即一笑。 “如此,我还真是得谢谢那魔黑族了”,赫连炫笑着说道。 “此话怎讲”,项菲仪挑眉。 赫连炫瞪了他一眼,“你看啊,若不是魔黑族你又怎会去卡罗大陆,既然没去那又怎么会认识如此可爱漂亮的我呢,你说是不是该谢谢魔黑族呢”。 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确实啊,可是若没有魔黑族那件事也不会发生吧,说不定他现在…………… 看了看赫连炫,不过他从未后悔去过卡罗大陆,可能一切冥冥之中只有安排吧。 “香香,那你当时没有将魔黑族全部剿灭吗”,赫连炫又问道。 项菲仪摇头,“当时我们内部出了内奸,虽然没有剿灭,但是也让他们元气大伤,依如今的趋势来看他们有要卷土从来啊”。 赫连炫没有想到,竟然是出了内奸,不过依照香香的性格,能让他相信的人肯定是对他有一定意义的人吧,如果真是那样那那个人真是太可恨了。 “香香” “嗯” “我一定会强大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将魔黑族彻底剿灭”,赫连炫极为认真的说。 项菲仪一怔,随即眼神炙热的看着赫连炫,随即一笑“好”,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是其中却饱含了太多。 一夜好梦,赫连炫与项菲仪相拥而眠。 …………………… “香香,今日我们学什么”,赫连炫难得的主动问。 “今日我们什么也不学”项菲仪淡淡开口。 “啊”,赫连炫有些惊讶,好不容易来的激情啊。 “今日会有一些事要处理,不过双双你多久恢复女装呢”,项菲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呃,这个嘛,我还不知道,没有合适的机会啊”,若是她突然换成女装那些人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啊,虽然已经有几个人知道了,而且其中一个还在昨日已经基本上被废了,按照上官轻衣的受伤程度看,不死也瘫痪了。 这时,在学院对过去的街道上远远的一辆极为奢侈的车驾慢慢驶来。 站在最前方的众位导师看见那辆车驾微微正色。 慢慢的,那辆车驾驶得近了,赫连炫挑眉,这可比那上官轻衣上次那个要奢侈的太多了,可以说完全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 车驾终于在学院门口停了下来,一个侍者立马跑上前,跪在地上趴着。 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指掀开了帘子,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出来,由于人太多,所以赫连炫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 只见那人踩在地上侍者的背上一步步走下来。 院长一脸笑眯眯上前,“圣光峰主”,声音不卑不谦。 那人邪魅一笑,声音充满着丝丝魅惑和慵懒“院长,别来无恙啊”。 院长客气的笑了笑,“里面请”。 那人也随之一笑,迈着慵懒的步子往里面走去,而那些学生则自动退到两边将路让了出来。 赫连炫这才看清楚这人,她只有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美”,一种阴柔的美,一双丹凤眼极为狭长,在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白的发光的皮肤,再加上一身红衣更加衬得白。 赫连炫对于这种类型着实喜欢不起来,“香香,你认识他”。 项菲仪微微勾唇,“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而已,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要看他的眼睛”。 赫连炫挑眉,为何不能看他的眼睛,“没想到圣光峰的峰主是这样一个人,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之类的呢”。 “怎么,双双对他很感兴趣”,项菲仪阴阳怪气的说道。 赫连炫下意识摇头,“这简直就是一娘炮,谁喜欢啊,女孩子嘛都喜欢有男人味儿的”。 项菲仪听了,满意的笑了笑,“那双双可觉得我有男人味儿”。 赫连炫看向他,上下将项菲仪打量了一番,“嗯,看起来有那么点儿”。 “只是那么一点儿吗”,项菲仪再次问道。 赫连炫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点点头,“嗯,再仔细一看,是非常有男人味儿的,香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项菲仪黑线,哼,他到底有没有男人味儿,以后他会证明给她看的。 “那人叫什么”,赫连炫又问道。 “花音炫”,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看的出来这花音炫不是个简单的人。 花音炫在院子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出会客大厅,“峰主,请”。 花音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院长可知道本座来是为了何事”。 院长眼皮一跳,他又怎么会不知,昨晚,有学生在后山断崖出发现了惨死的神女,既然是死在他苍穹学院的,那么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突然,花音炫魅惑一笑,“院长莫要紧张,本座自然知道我圣光峰神女自然跟院长没有关系,不过,也得给本座一个交代啊,毕竟那是我圣光的神女啊”。 院长眼皮一跳,“这是自然”。 这时,外面走进来以为青衣侍者,“峰主,外面有一个自称圣光峰弟子的女子求见,她自称知晓凶手是谁”。 花音炫挑眉,“哦,那让她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叶萱便急急忙忙的小跑进来,看见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的花音炫,只觉得很是紧张,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峰主,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叶萱理了理衣衫,慢慢的走过去,俯身行礼,“峰主”。 花音炫眼皮也没台一下,“起来吧,说说看,你知道的凶手是谁”。 叶萱心里一喜,若是能借助花音炫的手除掉赫连双那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回峰主,神女在离开之前只说过要去见赫连双,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叶萱忐忑的说道。 花音炫眼神一凝,嘴里轻喃“赫连双”。 院长心里一跳,瞪了一眼叶萱,这个该死的,“姑娘,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啊”。 叶萱里赫连笑,“院长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神女确实说去见赫连双有事要说,我也不过是如实说出来而已”。 “你………………”,院长瞪着叶萱。 花音炫看了一眼院长,“院长,不知这位赫连双是何人啊,给本座引荐一下啊”。 “峰主赫连双只是我星辰院的一个学生,才入学不就,是断断没那个实力能杀得了神女的啊”,院长眼皮直跳。 花音炫微微勾唇,看着地上跪着的叶萱,“你下去吧,若你说的确实是属实,本座定会嘉奖与你”。 叶萱心里一喜“叶萱不敢,叶萱只求能为峰主排忧解难”。 “哦”,花音炫声音拉长,终于看了一眼叶萱。 叶萱被花音炫这一眼看的心里直发毛,但还是故作镇定,“那属下就先退下了”。 叶萱脚步很快,天知道她快要坚持不住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峰主很危险。 花音炫这才看着院长,“不知院长可否叫来赫连双让本座瞧瞧啊,毕竟他现在是最大的嫌疑人啊”。 “这是自然”,院长只能硬着头破说道。 “峰主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呢”,院长再次开口,直觉告诉他,神女的死肯定跟那丫头有关系。 “不必了,院长这就将人唤来吧,本座在这里等着”,花音炫始终都是面带微笑。 院长无奈,只好往外走去,他只希望那人不要怪罪他啊。 “来人,去将星辰院的赫连双叫来”,院长对一个学生说道。 那学生领命,急急忙忙的跑向星辰院。 而赫连炫和项菲仪还没有回星辰院,刚好与那学生碰个正着。 那学生跑过头了吧又倒回去,那不就是赫连双吗。 “同学,院长亲请你去会客殿”,说完便直接跑掉了。 赫连炫很是好奇,花音炫的眼睛有什么。 第六百零五章 峰主来访 赫连炫率先走近殿内,身后项菲仪不紧不慢的跟着。 “院长,您找我啊”,赫连炫远远的便笑呵呵的说道。 院长看过去,哎呀,她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花音炫也闻声看过去,不一会儿,花音炫微微勾起唇角,呵呵,有点意思。 赫连炫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院长,找我什么事儿”,至始至终她都将花音炫无视。 院长无奈的笑了笑,“这位是圣光峰的峰主”。 赫连炫看了一眼随即别过头去,“哦”。 院长冒出赫连汗,“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峰主找你,想要找你了解些事情”。 “哦”,赫连炫又只是应一声。 再次看着花音炫,“你找我想要了解什么事”。 花音炫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也没什么,就是本座一个属下说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圣光峰神女的人”。 赫连炫点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花音炫微微诧异,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不得不说她是第一个,但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生气。 “你是想知道上官轻衣是不是我杀的吧”,赫连炫又开口说道。 院长很是着急,一拍大腿,姑奶奶啊,这个圣光峰主向来阴晴不定,今天那位又没有来,你这样是很容易惹怒他的啊。 花音炫微微一笑,“没错”。 赫连炫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跟你这样说吧,上官轻衣不是我杀的,但是她受伤确实是因为我”。 花音炫再次挑眉,呵呵,有趣,而且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 “此话怎讲”,花音炫饶有兴味。 赫连炫翘起二郎腿,“这么跟你说吧,上官轻衣想要杀我,可是被我家亲爱的给拦下了,也就顺手教训了她一下下而已,至于她怎么死的我确实不知道”。 花音炫在听到赫连炫说我家亲爱滴这几个字时眼睛一眯。 赫连炫看着他,以为他不相信,“怎么,你不相信”。 “信”,花音炫笑着说道。 赫连炫站起身,拍了拍袍子,看着院长“好了,院长,事情说清楚了,这位也相信我,那这就没我的事儿了,走了”,说完还摆了摆手。 赫连炫没有再看花音炫直接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花音炫看着赫连炫的背影微微勾唇,“呵呵,真是有意思”。 项菲仪一直站在殿外等着,这也是赫连炫进来时让他在外面等着的。 “香香,我们回去吧”,赫连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点点头,见赫连炫没有事也方下心来,虽然花音炫他没有放在眼里,但是双双在他手下却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待赫连炫和项菲仪相携走后,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慢慢走出一人正是叶萱。 叶萱双手捏的咯咯直响,为什么,为什么峰主没有杀了赫连双,为什么,这一切证据都是指向她啊。 特别是她看的赫连双和自己看中的男子说说笑笑,亲昵的样子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赫连双剥皮抽筋。 而就在赫连炫和项菲仪打算回小院的时候,路上又碰到一人。 赫连炫看着前面站着的人很是不爽,她怎么也来了。 项菲仪也是眉头一皱,拉着赫连炫走过去,“霞紫,你来做什么”。 霞紫站在那里,眼眸似水的看着项菲仪,“菲仪,我来是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说完看了看一旁的赫连炫。 赫连炫对于霞紫的这个眼神秒懂,不就是嫌她碍事,希望她走吗。 项菲仪微微皱眉,“无碍,有什么你说便是”。 闻言,赫连炫得意的看了一眼霞紫。 霞紫暗自咬了咬牙,随即笑了笑,“菲仪,我打探到蓝翎草在什么地方了”。 项菲仪脸色微变,看了看身旁的赫连炫,“双双,你先回去”。 赫连炫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暗淡,他终究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不过她却听到了那蓝翎草。 “好”,说完赫连炫便独自离去。 霞紫心里开心不已,哼,她就说嘛,又有谁能比的上清月在菲仪心里的地位。 “说吧,在什么地方”,项菲仪淡淡开口。 “前些日子我派出去的人终于回了消息,蓝翎草就在上古魔神墓里”,霞紫认真的说道。 项菲仪闻言皱了皱眉,上古魔神墓,“本尊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便想要离开。 “菲仪”,霞紫急忙喊住项菲仪。 “还有事”项菲仪背对着她。 “菲仪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清月妹妹了”,霞紫憋了半天也只能说这一句话。 “跟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项菲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霞紫眼神暗淡下去,呵呵,为什么,以前有清月,好不容易清月不在了,现在却又出来个赫连炫,这到底是为什么。 “哎哟,这不是霞紫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伤心呐”,身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霞紫收拾好心情,转过身看着多面的花音炫,“管你什么事”。 花音炫微微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当然不管我的事,本座只是为你感到不值而已,要不要投到本座麾下,本座保证不会像项菲仪那样对你”。 霞紫面色微怒,“多谢峰主的好意,不过这份恩惠峰主还是赏赐给别人吧”,说完便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花音炫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双眼睛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赫连炫一回到院子便进入空间。 “皮蛋,过来”,赫连炫淡淡开口,明显的心情不太好。 赫连炫听完后神色暗了暗,复活,项菲仪要复活谁。 项菲仪回到小楼,没有看见赫连炫的身影便回了屋等着。 赫连炫在空间里待到晚上才出来。 一出来便看见坐在床上打坐的项菲仪,原本好些的心情瞬间又开始郁闷起来。 赫连炫轻声走了出去,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也暂时不想看见他。 今夜外面有些赫连,还吹着风,正好与赫连炫此时的心情相配。 不知不觉,赫连炫走出了院子外面好远,四下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路边那些随风摇曳的烛火。 “呵呵”,突然,周围响起一阵轻笑声。 赫连炫神经瞬间绷紧,“谁,滚出来”。 “小丫头别这么凶嘛,小心嫁不出去哦”,一阵风吹过,花音炫出现在赫连炫不远的前方位置。 赫连炫心惊,她一直注意着周围,都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花音炫,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赫连炫赫连赫连开口。 闻言花音炫挑眉,看了看四周,“那这么晚了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啊”。 赫连炫瞪着他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是心情不好吧,嗯,来让我猜猜看是因为什么”,花音炫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赫连炫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加不好了,身影一闪,化为一道残影朝花音炫掠去。 花音炫挑眉,身子微微一侧,赫连炫便扑了个空。 赫连炫此时就如一头发怒的小狮子,聚集起元气朝花音炫攻去,凌厉的掌风自花音炫的脸颊擦过。 花音炫笑了笑,“哟,这还生气了”。 “去死吧”,赫连炫怒喝一声,脚下步步生风,步伐诡异,连花音炫都微微诧异。 这是什么步法,连他都没有见过。 赫连炫一道掌风拍过去,谁知,花音炫手一挥那道掌风便又朝着赫连炫而去。 赫连炫睁大眼睛,往边上一闪,但是那束起的发冠却被打掉。 一头墨黑的青丝就这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花音炫看见这一幕竟然看呆了几秒,反应过来,他什么女子没见过,竟然还看呆了,自嘲一笑。 赫连炫脸色黑沉,瞪着花音炫。 花音炫轻咳一声,“心情不好,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保证让你开心”。 赫连炫一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表情看着他。 “我是认真的,莫不是你不敢去”,花音炫笑着说道。 赫连炫勾唇,“激将法对我没用”。 “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赫连炫又说道。 花音炫一笑,“好,那跟紧了啊”,说完便运起元气向远处掠去。 赫连炫一笑,快速将发丝挽起来,运起元气跟了过去。 前面的花音炫速度很快,但是赫连炫的速度也不慢,一直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最终,花音炫在一个很是热闹的夜市停了下来。 赫连炫看着周围,无忧城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她怎么不知道。 “无忧城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多了,很多地方我敢肯定你没有去过”,花音炫笑着说道。 赫连炫白了他一眼,又继而看着周围,“你不会就是带我来逛街的吧”。 “当然不是,跟我来”,花音炫微微勾唇。 赫连炫随着花音炫来到一个极为狭窄的巷子,穿过去便看见三个大字,‘地下城’。 花音炫走到门口,拿出一块红色的牌子递给门口的守卫,那守卫看了看,随即拉响门边的铃铛。 很快,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便走了出来。 一看见花音炫,脸上的笑意更甚,扭着那水蛇腰走了过来,“哎呀,这不是花峰主嘛,怎么今儿个有空来了”。 花音炫笑了笑,伸手勾了勾那女子的下巴,“怎么,可是想本座了”。 “哎呀,你真讨厌”,那女子娇嗔一声,随即看到站在花音炫身后的赫连炫。 “哟,这位小公子是谁啊,长得可真俊俏啊”,那女子朝着赫连炫热情的扑去。 赫连炫微微一侧,便躲开,原本她以为会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可是没想到铺面而来的确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好了,陌芸,带我们进去吧”,花音炫出声。 陌芸掩嘴一笑,没有理会花音炫,走过去亲昵的拉起赫连炫,“以后啊就叫我芸姐姐,我们进去吧”。 赫连炫对于陌芸的热情很是不适应,客气的笑了笑,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陌芸拉着。 进了地下城,赫连炫才发下这下面真的是一座城,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而是很富丽堂皇。 第六百零六章 黑市 走了一会儿,赫连炫发现这地下城可以说是个什么都有的黑市,在上面不敢做的生意,这下面都有的做。 花音炫带着赫连炫直接来到一处极为吵闹的地方,一大群人围在一处。 走过去一看,赫连炫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处格斗场,下面是比试的场子,只要是赢了都有彩头。 而此时下面就有正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大块头男子,男子穿的很少,只用了少量的布遮住最关键的地方,浑身的肌肉就如活了一般,随着那人的动作还跳动着。 看了一会儿下面的比试,赫连炫慢慢有些热血沸腾起来,看着下面跃跃欲试。 花音炫注意到身旁赫连炫,微微勾唇,“怎么样,这个地方合你的口味吧”。 赫连炫看了他一眼,“还不错,参加这个可需要报名什么的?”。 “不用,待这场的胜利者再次要求挑战时,你就可以直接上,不过我要提醒你,别看这个地方,高手可是多得很”,花音炫耐心的说着。 “送来这里的女子都是各大势力犯了错的,来之前会被废去修为”,花音炫解释道。 “哦,那可有男人”,赫连炫歪着头问道。 “这…………倒是没有”,花音炫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 突然他凑近赫连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勉强一下”。 “啪”的一声,赫连炫一巴掌拍在花音炫的脸上,那白皙的脸庞瞬间便出现五个红色指印。 赫连炫和花音炫都愣了一下,而花音炫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他竟然被打了,还是被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小丫头打了。 赫连炫暗自咬牙,她怎么那么冲动呢,要知道眼前这个人性子阴晴不定,一个不爽咔嚓了她怎么办。 这时,下面那原本不断挣扎的女子由于吃了药的缘故,白皙的皮肤开始变得粉红,意识也开始迷离起来。 那男子当下便兴奋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一把撤掉自己身上那唯一一点遮掩,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赫连炫刚好视线看过去,只是一眼便别过头,真特么辣眼睛啊,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被辣瞎了。 很快,场上便响起一阵阵羞耻的声音,直到慢慢的听不见那女子的声音。 “呸,老子还没尽兴呢,真是晦气”,那男子吐了一口唾沫在那被折磨的很惨的女子身上。 赫连炫看过去,皱起好看的眉头,虽然这些女子都是犯了错被送到这里,但是却被这样当众凌辱至死,同为女子的她也是有些感触的。 “还有谁要挑战老子了”,那男子在场中央大喊。 周围的人都缩了缩脖子,这人已经接连胜了三场,凡是跟他对上的都是不死也残的。 “我来”,在场子的最上方位置传来一道清赫连的声音。 众人都看过去,皆是瞪大眼睛,就这么一个小公子,还他妈的长得这么好看,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嘛。 而下面场子中的那男子看见赫连炫,口水都流下来了也不自知。 脑子中已经开始幻想着跟这位小公子那什么了。 赫连炫一眼便看穿那人在想什么,当极身上杀气骤增。 运起元气,直接飞身而下,站在了比试台的边缘,她实在是被这人恶心到了。 那人一抹下巴的口水,在往腰间的肉上一抹,热切的看着赫连炫。 赫连炫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太特么恶心了,差点儿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放心,老子我等一下一定会好好“ ………………” “嘭”的一声巨响,那男子话还没说还没完庞大的身躯便倒飞了出去。,随即地面都跟着震了震。 而赫连炫则是甩了甩脚踝,“我去,真他妈是头猪,也太重了吧”。 “嘶~~~”,周围皆是响起一阵阵抽气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公子也太彪悍了吧,直接一脚便将人踹飞。 那男子还很懵,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飞了出去,看了看周围的人,再看了看对面的赫连炫,瞬间大怒,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敢打老子,老子等会儿非要好好………………”。 “嘭~~”,又是一声巨响,那人的身子再次倒飞了出去。 在场的人皆石化在原地,这小公子还是人么。 而最上面的花音炫微微笑了笑,脸上的红印早已消退。 没再给那人站起来的机会,赫连炫飞身上前,眼睛看向一边,直接一脚便朝那人的两腿之间踩下去。 “啊,啊~~~”,场上响起那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赫连炫似乎还不过瘾,脚下有用力踏了几下,那东西便愣是被赫连炫踩得黏在了地上。 而上面那些人皆是男子,在触及到赫连炫的眼神时皆是双腿一紧,隔着空气他们都能感觉到那有多疼。 那男子如死猪一般的躺在地上,脸色也变成了青灰色。 接下来赫连炫的动作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赫连炫弯下腰脱下了那只脚上的鞋子,随手往那男子脸上一扔,接着从空间里拿出一双新鞋穿上。 花音炫大大一笑,真是没让他失望,这个小丫头真是太有意思了,看在她没让她失望的份上他就不计较她刚刚打他的那一巴掌了吧。 “这位公子,请问您要什么奖励”,一位侍者走上抬恭敬的说道。 “有灵草吗”,赫连炫想了想,还是要她能用的上的东西。 “有的”,那侍者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另外一个侍者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来。 赫连炫打开看了看,呵,还不错嘛,次圣品的忘忧草,手一挥便收进空间。 接着赫连炫轻轻一跃便飞身上了观众台,走到花音炫面前。 “走吧,现在我的心情特别好,谢了”,赫连炫笑着说道。 花音炫看着自己面前笑着的赫连炫,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 街上,两人并排走着,“那就此别过,我先回去了”,赫连炫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很晚了,放在平时,她瞌睡都睡了几觉了。 花音炫点头,“那我们可算是朋友了”。 赫连炫挑眉,“这个嘛,还有待考证”,说完便运起元气消失了。 花音炫失声一笑,便也消失在原地。 回到院子,赫连炫悄悄的回到房间,这会儿香香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你去哪儿了”,房间里传来项菲仪微赫连的声音。 赫连炫心里一惊,看见黑暗中,项菲仪依旧坐在床上。 “咳,就是出去走了走”,赫连炫淡淡的说道,合着就允许他有秘密,她就不能有了偏就不告诉他。 “干什么,我快呼吸不过来了”,最后赫连炫弱弱的说了一句。 看着怀里脸色微微发红的赫连炫,项菲仪的双臂这才松了些。 “下次不许这样了”,项菲仪又说道。 赫连炫不解,什么这样,难不成就是因为她出去放松了一下。 许久,项菲仪才放开了赫连炫,亲手给她脱去鞋袜,和外衣,“睡吧,不早了”。 赫连炫点点头,她只感觉今晚的项菲仪很反常。 第二日,项菲仪早早就把赫连炫叫起来。 揉了揉没有休息好的眼睛,“香香还这么早,我再睡会儿吧”。 “明日我们就离开,今日你就去将这里的事处理一下”,项菲仪突然开口。 “什么”,刚躺下赫连炫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需要我再说一次”,项菲仪反问道。 赫连炫摇头,一下子哭丧着脸,“香香,这也太急了吧,一天哪能够啊”。 “那半日,今下午我们就走?”,项菲仪挑眉看着她。 赫连炫摇头,不说话了,睡意全无,赫连炫快速起床穿好衣服。 其实她在这里倒是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的就是牧青,她该怎么跟他说呢。 来到牧青的院子,赫连炫犹豫了一会儿便上前敲门。 “诶,老大”,牧青很快便来开门,一见是赫连炫便开心的喊道。 赫连炫嗯了一声便走了进去,看样子牧青才起床不久。 “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啊”,牧青一便打着哈欠一边说道,这一点儿也不像赫连炫的风格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敲门呢。 “牧青,我有事要跟你说,来,先坐下”,赫连炫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牧青见赫连炫难得的认真,有些懵逼。 赫连炫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出来,往牧青面前一推,“这个是给你的,里面的东西足够让你用到成为宗阶高级”。 牧青一喜,打开一看,里面大大小小有六个瓷瓶,还有六枚玄灵浆果,还有两颗高级灵兽内丹。 可是,下一秒牧青便察觉到了不对,“老大,你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多东西啊”。 赫连炫叹息一声,随即笑了笑,“告诉你吧,我有事要回家一趟,短时间回不来”。 牧青睁大眼睛,当极眼眶便红了,“什,什么,你要回家”。 赫连炫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回来的”。 听到她这样说,牧青的脸色这才好了些,“那你要多久才回来”。 “放心吧,很快的”,赫连炫心虚的说道,实际上多久回来她也不知道。 最后,牧青点了点头,看着赫连炫满眼认真“老大,你放心吧,我会等你回来的”。 赫连炫这才放心的笑了笑。 接下来的一天,赫连炫带着牧青吃遍了整个无忧城,到了很晚才回到学院。 “回来了”,赫连炫一回去便看见坐在桌前的项菲仪。 点了点头,“嗯”,玩儿了一天了,她好累啊。 “我去休息了”,丢下一句话赫连炫便回了卧室。 这一觉,赫连炫感觉睡得很长很长,直到她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 赫连炫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不解,这是哪里,下床往外走去。 打开门便是一股清风迎面而来。 赫连炫瞬间清醒了不少,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傻眼了,她这是在山上? 第六百零七章 孤男寡女 入眼的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峰,在半山腰还有云雾围绕,而她就在那些云雾的上面。 赫连炫惊奇不已,急忙走出去,外面是大理石做成的围栏,齐腰那么高,趴在围栏上往下看有种自己正在天上的感觉,因为这山实在是太高了。 “醒了”,身后传来项菲仪那熟悉的声音。 赫连炫急忙转过身,只见项菲仪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貌,赫连炫一时间竟看呆了。 直到项菲仪走到她面前,“怎么,对我这幅皮囊可还满意”。 “咳”,赫连炫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穿的是女装。 “我的衣服”,赫连炫微微惊讶,她不就睡个觉的功夫,来了这里不说,连身上的衣服都变了。 “是我换的”,项菲仪毫无避讳。 赫连炫脸一红,他换的,那她岂不是被他看光了。 “这是哪里”,由于太过尴尬,赫连炫只好转移话题。 “无极仙山”,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挑眉,“这可还在无上之境?”。 “你以为呢”,项菲仪反问。 “寻了多处,也就这里勉勉强强还算的上灵气比较充沛”,项菲仪又说道。 赫连炫嘴角一抽,“那这里岂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是自然”,这里平常人根本上不来好吧。 赫连炫一窒,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脑中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起来。 “你这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呢”,项菲仪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赫连炫黑线………………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赫连炫每日都接受项菲仪的魔鬼训练,每日都累的不行,可以说是站着都能睡着。 赫连炫的修为也增长了不少,但依旧是宗阶高级。 这日,赫连炫依旧训练完后,直接倒在床上再没了动静。 项菲仪走进来看见赫连炫,叹息一声,走过去给她脱了衣服,看着怀里累的呼呼大睡的小女人,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手上溢出淡淡的白光,在赫连炫身上的各处摸了摸,当即赫连炫那皱着的眉头便舒展开来,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在项菲仪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赫连炫有些诧异,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着啊,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这个时间起了。 没办法,赫连炫躺在床上只好睁着一双大眼睛将天花板盯着。 半个时辰后,项菲仪终于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赫连炫对着他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项菲仪忍不住开口。 赫连炫笑着摇头。 项菲仪微微皱眉,起身下床走到镜子前一看,脸顿时黑了黑。 只见镜子中的项菲仪额头,脸颊还有鼻子都有黑色的东西,像是画的什么。 赫连炫下床走过去,“嘿嘿,怎么样,好看吧”。 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他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赫连炫挺了挺胸脯“我可是用你教我的隔空取物的术法,目前只能拿起像眉笔那样的小东西”。 项菲仪看着她“准备一下,待会儿我们下山”,说完便出去洗脸了。 赫连炫挑眉,下山,这个好啊,这一个多月,一直待在这山上,她都快无聊死了,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项菲仪又换成了之前的样子,而赫连炫则依旧是女装,只是将头发梳了个简单的马尾,配上一身样式简单的黑裙,显得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我们是飞下去呢,还是怎么下去”,赫连炫有些迫不及待。 “将你的双翼玄虎放出来吧”,项菲仪淡淡开口,虽然他有更简单的方法。 赫连炫点头,她还一次都没有坐过小翼呢,心念一动,小翼那庞大的身躯便出现在赫连炫身旁。 这一个月,几只灵宠也在不停的修炼,小翼也比之前更大了些,其余两只皆有明显的变化。 赫连炫飞身坐在小翼背上,项菲仪坐在她身后,“小翼,起飞吧”,赫连炫大声说道。 小翼的身子犹如一只厉箭,朝着山下便直接冲去,随即展开两只巨大的翅膀飞翔在山间。 “香香,我们去哪儿”,赫连炫忍不住问道。 “上古魔神墓”,项菲仪如实说道。 闻言,赫连炫眼神微变,上古魔神墓,香香不会是要带她去盗墓吧。 最终,小翼在一处山涧停下,赫连炫跳下它的背,哈哈,她终于下山了,此时她只想仰天大吼几声。 小翼又回到空间,而赫连炫和项菲仪则顺着一条河往下走。 临近午时,赫连炫就地取材,在河里抓了几只鱼,来了个烤鱼,她多久没吃到这种美味了,也庆幸那些调味品她一直收着。 顺着河,两人来到一处小镇,这座小镇处于山里面,四周都是山,也是因此所以发展不起来,也只能是个小镇。 走进镇里,赫连炫第一个反应就是好多人,她的性子是那种好热闹的,长期处于没人的地方不免对这些有些新奇。 由于赫连炫和项菲仪两人的容貌,所以走在小镇上那回头率也是百分百的。 “快看呐,咱们镇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两个仙女童子啊”,一位大妈朝另外一位大妈说道。 赫连炫嘴角一抽,这比喻简直了,仙女童子。 “咚咚咚”,前方传来一阵阵敲鼓的声音。 四周的人也开始往那边走去。 “诶,大娘前面在做什么啊”,赫连炫拉住一位大娘问道。 “那是我们镇长的千金在比武招亲呢,要快些去占位置,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那大娘说完便急急忙忙走了。 赫连炫挑眉,在这里,镇长女儿招亲确实是算得上大事,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以前比武招亲都是在电视上看着,还未见过真实的呢。 “香香,我们也去看看好吗”,赫连炫拉住项菲仪的胳膊。 “你开心就好”,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大大一笑,拉起项菲仪的手便往前面走去。 来到地方赫连炫有些咋舌,可以说是全镇的人都来了吧,不论老少,由于地方不够站,还有许多人爬到附近的树上,房子上。 赫连炫只能看见前面的一片红色,“香香,快,我们去那里”,赫连炫眼尖的发现高处一块石头上还空着。 项菲仪任由赫连炫拉着跑,看着前面激动不已的少女,眼里满是宠溺。 项菲仪抱着赫连炫轻轻一跃便飞上了那高处的巨石。 赫连炫看着下面,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比舞台。 比舞台皆是用大红色的毯子铺成的,周围有六根巨大的木柱,上面皆有大红花挂着,而在比武台后方有一处两层的小楼,那里应该就是镇长一家观看的地方。 此时两个大汉正卖力的敲击着比舞台两边的大鼓。 鼓声过后,从那小楼的二楼里走出一素衣中年男子,“感谢各位今日前来参加小女的比舞招亲,只要是未婚男子,年龄在二十五以下,十八以上的都可参加”。 镇长话一说完,下面些符合条件的男子皆是跃跃欲试。 赫连炫眼睛眨了眨,“我倒是好奇着镇长小姐长得什么样”。 项菲仪微微勾唇,看着身旁女子脸上那明媚的笑意,仿佛世间一切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早知道我就以男装出来了,还可以去凑凑热闹”,赫连炫又遗憾的说道。 “不许”,项菲仪沉声道,有他这样的美色当前,她竟然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赫连炫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说了不算”。 这时,台上走上来一位穿的极为喜庆的中年男子,“各位,我是镇长府的管家,今日比赛的规则是,前半部分大家做了登记后便可随意向谁挑战,下半部分是进入前十的,都有资格挑战我家小姐,只要赢了我家小姐的就是未来的姑爷”。 管家此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沸腾,不少男子都涌入那报名登记的地方,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赫连炫拉着项菲仪干脆在巨石上坐下来,而周围那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都没有发现二人。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便过去了,这期间也发生了许多好玩儿的事,不过那十个男子算是选了出来。 午饭过后便可以看见镇长小姐的真面目了,不少人都激动不已,因为镇长家的小姐在这个小镇那可是出了名的漂亮,但是却极少出门,所以大部分人也只是听说,见到的少之又少。 很快,便到了下午,也正是进入比武招亲的最后阶段。 大家都翘首以盼的看着比武台上,这时,只见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蒙面女子自那栋小楼的二楼飞身而下。 赫连炫也来了精神,终于正主出现了。 只见那红衣女子在比武台上站定,将下面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 只是眼睛在扫视赫连炫那边时多看了两眼。 那红衣女子一身红色的紧身劲装刚好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那十人皆是露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只见那女子微微皱眉,“一起上吧”,声音淡然无比。 “天呐,这声音好生动听啊”,一位看起来很是儒雅的男子激动的说道,那样子与他的外表明显不符。 赫连炫撇撇嘴,这现在表里不如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啊。 “香香,你说这些人最后谁会抱得美人归”,赫连炫打趣道。 “与我何干”,项菲仪只是淡淡的四个字。 赫连炫撇了他一眼,这么没有幽默感。 不过她怎么看那镇长小姐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却也说不出来。 “香香,你可发下那小姐有些怪异”,赫连炫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项菲仪看着她,“没注意看过”,他是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又怎么会看出来不对,不过听了赫连炫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项菲仪也微微皱起眉头,“确实有些奇怪”。 “那到底是哪里奇怪,反正我是瞧不出来”,赫连炫又问道。 片刻后,项菲仪摇头,“我也看不出来,许是距离太远的原因”。 第六百零八章 比武娶亲 赫连炫有些失望,此时台上已经开始打了起来,最先那位红衣小姐都是一直在躲闪,并未出手。 而那些男子像是着了魔一般,拼命的往那小姐身上扑。 终于,那红衣小姐双手一个反转便抓住两人的脖子,直接提起来往后一甩,那两人便直接落到台下。 届时,又冲上来两个男子,那红衣小姐直接腾空而起,一脚揣在他们的心口出,那两人顿时朝后面飞去,往下面的人群中砸去。 赫连炫看到这里微微皱眉,这个女人,下面那么多热人,还有很多老如妇孺,这样砸下去,难免会造成误伤,而且一看她就是故意的,瞬间对她的印象不好起来。 很快,上面那些人皆被红衣小姐打下台,“还有要来挑战本小姐的吗”。 下面皆是一片沉默,选出来的最厉害的十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他们了,上去不就是找虐的么。 红衣小姐面纱下的唇微微勾起,“既然这样,那就由本小姐来选挑战的人,只要赢了我,那么规矩还是照旧”。 下面,那些人心里开始忐忑起来,生怕选着自己,虽然她很漂亮,但是这么凶,日后娶回家了不是找罪受么。 突然,那红衣小姐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本小姐要挑战你”。 众人看过去,正好是赫连炫和项菲仪的位置,而赫连炫是女子,自然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项菲仪。 赫连炫当极便不高兴了,感情这位小姐是看中了她家香香呢,香香对上她那简直就是完胜,那么按照规定那就是要娶她,而若是输了,好吧,这个可能不存在。 而项菲仪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睛始终看着身旁已经快要发飙的小女人。 这时,那位老管家走到那块巨石下方,看着项菲仪笑呵呵的,“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要挑战与你”。 项菲仪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捞起赫连炫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 “你们是没看见吗,他已是有主之人”,赫连炫指着自己说道。 下面那老管家不以为意,“这位小姐那又如何,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赫连炫那个气啊,看对方是个老人又下不了手,“别人是可以,但是我的男人就不行”。 闻言,下面从各个方位传来嗤笑声,仿佛赫连炫的话有多可笑一般。 “那本小姐挑战你,若是你输了,将将他让与我如何”,那红衣小姐又开口。 赫连炫讥笑一声,“我的男人凭什么让给你,还答应你这么无理的要求”。 “哦,这位姑娘你可是不敢”,那红衣女子又说道,还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就这样,那红衣女子的脸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 赫连炫眼睛眯了眯,这个女子长得确实漂亮,但是这漂亮中却夹杂着一丝狐媚气息,特别是那双眼睛,与她对视久了,竟然会感觉全身无力。 突然,赫连炫的头被项菲仪扳了过去,“别看她的眼睛”。 赫连炫大口呼着气,她刚刚怎么了,整个人一下子虚了起来,“她的眼睛有问题”,赫连炫肯定的说道。 项菲仪点头,“若是猜的没错,她因该是被魅狐附身了”。 赫连炫惊讶,“魅狐,那又是什么,莫非是妖怪”。 项菲仪皱眉,妖怪,她这是哪里来的词,“是一种以寄生存活的暗黑魔灵”。 赫连炫听的云里雾里,怎么又专出来什么暗黑魔灵了,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开始吧,本小姐可是很忙的,一会儿我亲爱的可是要等久了呢”,赫连炫说完还做了一个飞吻往项菲仪那里,既然看上了她的香香,那么拿香香来刺激她最好不过。 “你找死”,那红衣小姐嘴里吐出几个字,瞳孔由原来的淡紫色慢慢变成了深紫色。 红衣小姐五指成爪,朝着赫连炫的脸便抓去。 赫连炫急忙一侧,脸没被抓到,但是额前的发却被抓掉几根。 眼睛一眯,眼神赫连冽的看着那红衣小姐,不再废话,便直接欺身而上。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便这样缠斗在了一起时而分分合合。 赫连炫心里有些惊讶,看来这是一只道行比较深的魅狐了,不过她今日还是会将她收了。 按照项菲仪所说的手法,在再次靠近她时,快速打在那红衣小姐身上,当极她的速度便吗慢了下来,身体也变得没有之前灵活,看起来有些僵硬,应对起赫连炫也只能勉强挡一下。 赫连炫再接再厉,又换了另外一套手法,打在了红衣小姐身上的各个位置。 当极那魅狐便面露狰狞,她好难受,感觉自己快要从这个身体分离出去,可是一想到主人交代的事,又暗自咬牙忍了下来。 赫连炫微微勾唇,呵呵,倒是挺能忍的啊,她倒要看看她有多能忍。 继而加了手上的力度,一掌一拳的朝红衣小姐身上招呼着。 “啊”,那红衣小姐终是忍不住仰天大喊一声,随即一道紫色的光从她的口中飞出。 赫连炫自然看见,见那魅狐要跑,急忙朝着项菲仪大喊一声,“香香,她要逃”。 项菲仪眼神一凝,身影直接从巨石上消失,紧接着便出现在半空,将要逃走的魅狐截了下来。 “孽畜,还敢逃”,项菲仪赫连赫连开口,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葫芦直接将魅狐收了进去。 而下边的红衣小姐在魅狐离体时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还好赫连炫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下面的人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的他们云里雾里的。 “还不快上来”,赫连炫朝着台下的管家大喊道。 那管家哦了一声这才木了的上台,叫了两个人将自家小姐抬了下去。 项菲仪也回到赫连炫身旁,“喏,在这里了”。 赫连炫看见那白玉葫芦,当极两眼放光,她还记得上次他拿出来的那个很小很小的,是不是同款的葫芦他有很多个型号的。 “诶,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那小楼里的镇长怎么连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赫连炫突然说道。 项菲仪和赫连炫对视一眼,随即便往那小楼掠去。 一上二楼,赫连炫便看见地上有四个婢女,以及桌上趴着的两个一男一女的中年人,男的应该就是镇长,女的应该就是镇长夫人。 赫连炫心里一惊,上前将镇长翻过来。 只见那镇长面色铁青,嘴唇发白,双眼禁闭,伸出手弹了弹其脉搏,赫连炫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一口气在,看样子是被吸食了精气,不用想肯定是那魅狐干的。 从空间拿出一个灰色瓷瓶,倒出几枚红色的丹药,分别给在场的几人服下。 很快,那些人帝无脸色便好了许多,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像死人的脸色。 这时,那管家也赶到,见到自家老爷,急忙上前。 “老爷啊,您这是怎么了,午时还好好的啊”,管家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别哭了,还是赶快将你家老爷弄回去吧”,赫连炫好心提醒。 那老管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热切的看着赫连炫和项菲仪,“二位大师,可否跟小的回镇长府,二位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赫连炫与项菲仪对视一眼,“那就打扰了”。 跟管家回到镇长府,才发现在镇长府的上空依旧还有隐隐的黑气盘绕,看样子那些邪祟之物在镇长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是在项菲仪来了之后,那些黑气便很快散开。 赫连炫打量着镇长府,古风古色,没有那种奢华,室内的布局很是舒服。 “那个,两位大师课可知道我家老爷夫人,小姐什么时候能醒”,那老管家试探的问道。 赫连炫想了想,“你家小姐嘛,在晚上就能醒,至于你家老爷估计要十天半个月吧”,毕竟那失的可是精气,而且还不是一点儿。 “那小的就先为二位大师安排住处”,管家说完便笑呵呵的下去了。 “香香,你说那黑魔族为何找上这么个小镇啊,要去也去大城市啊”赫连炫极为不解。 项菲仪皱眉,“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选择这样的地方下手,那么这里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双双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找到的”。 赫连炫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香香,你干什么还夸人家了”,赫连炫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柔造作了。 反观项菲仪,一脸笑意,很是受用赫连炫心里悱恻,原来香香喜欢这种啊。 很快,夜晚便降临了,整个镇长府都在等着自家小姐苏醒。 赫连炫坐在那小姐屋内的桌前,慢慢品着这里特有的茶叶。 这时,床上躺着的人皱了皱眉,接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赫连炫看了她一眼,想到白日里,便没好气道,“醒了啊”。 那小姐一看这是自己的屋子,而且还有一个陌生女子,当极防备道,“你是谁,为何在我房中”。 “我叫苏月”,苏月如实说道。 赫连炫又走回桌子前坐下,“你被邪物附身了,所以你自然不记得你做了什么”。 苏月闻言瞪大眼睛,什么,她被邪物附身了,“那,那我现在…………”。 “放心,那东西现在已经被我收了”,赫连炫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其实她也不算说谎,收了那魅狐她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赫连炫说完便往外面走去,她爹娘的事明日再告诉她,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项菲仪正斜躺在床上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赫连炫脱掉外衣迅速的爬上去,“嘿嘿,香香久等了吧”。 项菲仪揽过她,“今日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嗯……”。 赫连炫毫不客气的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可好”。 项菲仪眼眸渐深,气息也有微微的变化。 赫连炫推了推他,“这里是在别人家,注意一点”。 项菲仪苦笑,强制压下内心的那团火,“好了,睡觉吧”。 第六百零九章 一团黑气 翌日,由于在别人家,所以赫连炫有些认床,早早的便醒了。 当她走出去时,院子里只有她一人,似乎都还没起。 “啊…………”,就在这时,西面的房间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即便没了声音。 赫连炫当极反射性的往那边跑去,当她到的时候正好看见苏月正被一团黑气缠着脖子被带到半空。 运起元气,便朝苏月掠去。 就在赫连炫快要靠近时,那团黑气竟然分出一支,朝着赫连炫而来,赫连炫当极一个空翻躲开。 赫连炫有些着急,看的出来苏月的气息越来越弱,她不明白为何会找上苏月,现在又不放过她。 赫连炫拿出红鞭,朝着苏月的腰一甩,她的腰便被缠住,紧接着再使劲一拉,苏月就这样从那团黑雾中扯了过来。 那团黑气好似很愤怒,慢慢的所有的黑气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影,接着黑雾散去,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便站在那里。 赫连炫全身的神经紧绷,一手将苏月护在身后,一手拿着红鞭防备着。 “赫连炫,咯咯,不要自找死路”,那人阴毒的笑了笑。 赫连炫听了这声音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一般让她非常的不舒服,而且对方竟然认识她。 “你是黑魔族的人”,赫连炫赫连赫连开口,语气坚定。 那人又咯咯的笑了两声,“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将她交出来,今日就饶你不死”,她恨不得将赫连炫剥皮抽筋,但是那人却下了死命令现在还不能让她死。 “我若是不呢”,赫连炫态度也很是坚定。 赫连炫花音刚落,那人便突然朝赫连炫的位置掠去,速度快的让她都是为之一愣,一把抓起苏月便往一边躲开。 只见那人伸出手朝着赫连炫的脸抓去。 赫连炫在看到那只手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她去,这哪是手啊,只见那手上是红白相间的腐肉,隐隐可以看见那腐肉里面还有什么在蠕动着。 由于赫连炫还带着一个人,所以躲起来非常的吃力,不一会儿额头便开始冒汗,这魔黑族果然厉害。 一掌将苏月拍开,自己则迎面对上那人,赫连炫刻意避开碰到对方,一看对方的手肯定有剧毒,到时候她没被打死,先被毒死了,要知道尸毒可是很可怕的。 通过交手,赫连炫感觉这人怎么给她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特别是这个身形,但是她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过。 就在赫连炫走神之际,那人的手差点就要碰到她的脸,那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只要赫连炫中了她的毒,那么就算她不死,那她这张脸也永远好不了。 就在那手离赫连炫还有几毫米之远时,突然出现一道白色将那人的手挡了一下,那人当极便被震飞出去。 赫连炫反应过来,看着自己面前的项菲仪,当极第一反应就是查看他的手臂,她刚刚看见了,是香香的手臂挡了一下。 只见,项菲仪手臂此时有一块地方正隐隐有些黑气。 赫连炫又那么一瞬间的慌乱,急忙找出一瓶丹药,倒出两颗,“快,快吃下去”。 项菲仪神色淡然,微微勾唇,张开嘴巴,任由赫连炫喂给他吃。 再看那人,此时捂着胸口,恨恨的瞪着赫连炫以及项菲仪,“呵呵,赫连炫你以为我的毒就凭你那丹药就能解的吗”,今日她也不算白来一趟,化为一团黑雾很快便消失。 赫连炫心里一赫连,拉起项菲仪的手臂,粗鲁的将袖子拉开,原本项菲仪白皙的皮肤上此时有拇指大一块黑色,黑色上海有丝丝黑气。 “这该怎么办,不行,香香我们快回去,我一定会找出解药的”,赫连炫慌了神。 项菲仪皱眉,双手固定住她的肩,“双双,你忘了我是谁?就这点毒我可以自己逼出来的”。 赫连炫听着项菲仪的话,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对啊,香香是谁啊。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房间”,赫连炫说完拉起项菲仪便往房间走去。 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任由赫连炫拉这他走。 “你进去专心将毒逼出来,我呢就在外面给你守着”,赫连炫将项菲仪推了进去,然后将门给关上。 房间里,项菲仪笑了笑,走到床边盘腿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眸色微微深了深。 半个时辰后,项菲仪突然吐出一口血,血的眼色呈黑色,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手臂上那一块原本只有拇指大小,此时竟然整整大了一倍。 将嘴角的血渍差掉,袖子一挥,地上的血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收拾好一切,项菲仪站起身往外走去。 门外,赫连炫一直守在那里,第一次,她的心慌了。 赫连炫没有看到,在她走后,项菲仪的脸色突然白了白,拿出一瓶丹药,吃下一颗脸色又才恢复正常,看来是他小瞧魔黑族的毒了。 赫连炫这一天内就将镇长一家的情况稳定下来,傍晚的时候就和项菲仪离开了这座小镇。 出了小镇,两人一路往西,最终在一座名为无望城的城池里停下歇脚。 “香香,这里离上古魔神墓的位置还有多远”,赫连炫问道。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还要三日”,项菲仪皱眉说道。 赫连炫点头,他们的速度可以说是很快的,这无望城离那座小镇隔了好几座山,中间还经过另外一个小镇。 ………………终于,在三日后,项菲仪和赫连炫终于来到了上古魔神墓出世的地方。 赫连炫看着眼前一片荒芜之地,可以说是春草不生,这里的土都是灰色的,天上也没有阳光,总是很阴沉的感觉。 项菲仪看了看天色,“上古魔神墓应该会在今晚出现,我们随时做好准备”。 赫连炫点头,但是好看的眉头却微微皱起,“香香,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来着魔神墓吗”。 项菲仪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个时候问,“找一样东西”。 赫连炫眸色闪了闪,“什么东西”。 “一株药草而已”,项菲仪淡淡说道,但是眼底却闪过什么。 赫连炫没有再问,她相信香香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一切都告诉她的。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项菲仪说道,便走到一边的一块岩石上坐下,看着赫连炫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赫连炫走过去坐下,将头枕在他的腿上,望着天空,原本阴沉的天色,此时她看起来竟然还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风也更加的大了,吹的二人的衣服沙沙作响。 不一会儿,天上突然打气干雷,蓝色的闪电穿梭在极低的云层里。 “快出世了”,项菲仪望着天边说道。 赫连炫坐起身,快出世了么。 只听,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道极为古老的叹息声,其中夹杂着不知多少个岁月。 项菲仪眼睛一眯,一手将赫连炫的腰揽过,接着身体便腾空而起,朝着那声音的来源飞去。 赫连炫看着下面一闪而过的土地,以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巨风。 就在这赫连炫远远的看见在前面一座像是宫殿一般的建筑正若隐若现。 项菲仪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朝着那栋建筑飞去,就在那建筑刚好显现时,项菲仪揽着赫连炫直接朝上面的一个口子飞了进去。 赫连炫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好进去的那一刻那栋古老的建筑突然消失,然后再也没有显现过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就算赫连炫能夜视,此时能看见的也依旧是一片黑色,还感受的到腰间的那一股力,赫连炫这才放下心来。 “香香,这里面就是上古魔神墓了吧”,赫连炫开口说道。 “嗯”,耳边传来项菲仪淡淡的声音。 赫连炫只感觉他们此时就是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上,能感觉到项菲仪此时还是在用飞的,能飞这么久,还是带着她,这修为要有多深才能做到。 “闭上眼睛”,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将眼睛闭上了。 突然,赫连炫感觉自己的眼皮一亮,绕是闭着眼睛,她都能感觉到一股刺痛感,怪不得香香让她闭上眼睛。 慢慢的睁开眼睛,赫连炫看了看周围,“香香,你确定这是在墓里”。 “自然,这上古魔神墓原本是上古众神生活的地方,它没有固定的位置,一直会随着空间而变化位置,在三个界面空间不断移动,今日能进来,我也是提前准备了好些年”,项菲仪耐心的解释着。 赫连炫不免有些咋舌,她又长知识了,不过这里入眼的通体都是冰蓝色,看起来像冰层但是却又感觉不到一点儿赫连意。 项菲仪将赫连炫放在地上,“接下来要紧紧跟着我,在这里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届时我们都无可能再找到对方”。 赫连炫心惊,这样算下来,那这里岂不是无限大了。 两人相携往前面走去,前面是一大片望不到边的蓝色的树,树枝有些像柳树,长长的,很细小的蓝色叶子,无风自动。 很快,两人便走进那些蓝色树林,赫连炫只觉得这些树实在是太美了,便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 项菲仪一把拉住她,“不能碰,这些都是活物,你一碰它们便醒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到时候我们被一大片树追着跑的样子”。 赫连炫急忙缩回手,一阵后怕,原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最美的也是最危险的,这些树怎么也联想不到是活物啊。 不过,赫连炫却发现,在那些树枝上,可以看见比发丝还细的蓝色茸毛,而且那些茸毛还在不断蠕动,看的头皮一阵发麻。 两人都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碰到这些树。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炫只觉得腿酸疼的不行,但是依旧没有走到头,由于太累,额头也开始冒起汗来。 第六百一十章 受伤 再看,项菲仪脸色惨白,额头竟然也冒出丝丝细汗,赫连炫有些担心,以为肯定是进来时用了太多元气。 “香香,你还好吧”,赫连炫小声开口。 项菲仪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但是那脸色却越来越白。 有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炫终于看到了出口,脸上释然一笑,也放松下来,他们终于快走出去了。 此时那些原本沉静无比的蓝色树枝此时竟然慢慢的动了起来,原本只有一棵树动,但是紧接着周围的也开始动起来,再接着整片树林都动了起来。 赫连炫回头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只见那些树枝此时正疯狂的变长,正朝着他们追来,而那些树根也竟然在开始移动起来。 项菲仪的速度可以说很快,但是后面那些紧追不舍的蓝色树枝生长的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要追上,项菲仪的速度加快又甩出一截,但是很快项菲仪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赫连炫抬头看了一眼项菲仪,只见他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毫无血色,身上的温度也低的吓人。 “香香,这些蓝色树枝可怕火”,赫连炫急忙说道,她得帮香香做些什么。 项菲仪看了她一眼,“我也是第一次来,那种蓝蓉树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它怕什么”。 赫连炫心一横,香香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项菲仪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子挣脱开他的手。 赫连炫就这样落到了地面上,项菲仪大惊,就要朝下面冲下去,而此时那些蓝色树枝也紧随而至。 就在赫连炫快要被那些蓝色树枝吞没时,突然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蓝色火焰,火焰向四周喷射型散开,就连项菲仪也被那火焰冲出去好远。 而那些包裹住赫连炫的蓝色树枝瞬间皆染上蓝色火焰,皆是蓝色,混在一起反而有一中别样的美。 而那些蓝色树枝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后退,赫连炫见此,心下一喜,看来她的灵火真的有用。 赫连炫转头开始找项菲仪,结果一转头便看见单膝跪在地上的项菲仪,心里一急,香香这是怎么了,飞身上前。 “香香,你怎么了”,赫连炫一边说一遍想要为他把脉,可是却被项菲仪躲开。 “没事,只是之前用的元气过度,身体有些虚而已,很快便好了”,项菲仪捂着胸口说道。 赫连炫虽然心里不相信,但是却没办法,拿出一个白玉瓶,这是她上次炼制的专门快速补充元气的丹药,经过她的改良,对身体也没有一丝伤害,直接倒出几颗。 “张嘴”赫连炫强势的说道。 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乖乖的张开嘴,赫连炫便几颗一起喂了进去,像她这种修为吃一颗就绰绰有余,但是以香香的修为肯定得多吃几颗。 项菲仪盘腿坐下,调息了一刻钟。 赫连炫见他脸色好了些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是她想多了,香香就是使用元气过度引发的体虚,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 “我们快些离开,那些懒蓉树恢复力很快,一会儿便又会追上来的”,项菲仪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赫连炫点头,伸手去扶项菲仪。 项菲仪苦笑一声,“我有那么虚弱吗,都到了需要扶的地步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香香,我们要怎样才能走出这里”,走了许久,眼前能看见的依旧是一片蓝色。 项菲仪微微皱眉,“要想离开这个空间,得找到空间眼才行”。 赫连炫一个头两个大,空间眼,这又是什么鬼,“那空间眼长什么样”。 项菲仪突然一笑,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傻瓜,空间眼是看不到的,它是存在于无形之中的,要找到它,只能用神识去找”。 赫连炫黑线,这到死是个什么鬼地方,上古那些神真的会住在这里? 项菲仪打开神识,他的神识可以查看到方圆百里,只要在百里之内,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这样却也极为消耗精神力。 片刻后,项菲仪睁开眼睛,“往这边走”,说完拉着赫连炫便朝东南方走去。 约摸一个时辰后,项菲仪停了下来,赫连炫一脸不解,怎么不走了。 下一刻,项菲仪拉着赫连炫的手紧了紧,往前一走,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原地。 赫连炫只感觉眼前一花,再次看清便发现周围已经换了颜色,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赫连炫嘴角抽了抽。 入眼的是一片红色,而且在干燥的空气中还有一股燥热感,就像站在火山口一般。 “这里应该是火焰之神的地方了”,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挑眉,香香知道的好多,心里不免对他真正的身份好奇起来,因为她知道他肯定不会就是现在的这些身份。 项菲仪不知道此时赫连炫心里的想法,拉着她便往前走去。 越往前温度越高,赫连炫衣服都被汗湿了,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干脆将长长的裙摆和衣袖一撕,瞬间便变成了断袖和齐膝盖的短裙,这样好多了。 项菲仪眼底闪过什么,但什么也没说。 赫连炫笑了笑,她知道她这样的动作在古人眼中有多惊世骇俗。 看着四周成片的红色岩石,而且都很高,而他们就如走在峡谷一般。 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岩石堆,赫连炫小脸通红,她热的不行,但是看了看身旁的项菲仪,只见他脸色依旧惨白,但是身上都很干爽,一点儿汗也没冒,忍不住开口,“香香,你感觉不到热么”。 “早在很多年前我就感觉不到这些了,等你的修为到了我这般,这些对你也是没有作用的”,项菲仪笑了笑。 赫连炫心里很不平衡,不知道她何年何月才能到香香这个境界。 突然,腰间一紧,紧接着便被项菲仪搂进怀里,那股炎热感瞬间便减少了一大半。 从上往下看,只见在赫连炫他们刚刚待过的地方前面不远处,一大片红色的‘蛇’正朝前蠕动。 赫连炫头皮发麻,她刚刚才想着没活的东西,这会儿立马变出现了,还是这么多,绕是她没有密集恐惧症都快要得了。 项菲仪单手结印,在二人之间便出现一道透明的结界。 “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它们比蓝蓉树可要难缠很多倍”,项菲仪传音给赫连炫。 赫连炫身体一直僵硬着,大气都不敢出,这些到底都是些什么怪东西啊。 终于,那些红色‘蛇’大军离开了,赫连炫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宝贝就算了吧,危险还一重接一重的。 赫连炫看向项菲仪,可是眼睛却看向项菲仪身后,“香香,那里是什么”。 项菲仪转过头,眼睛眯了眯,“那因应该就是火焰神殿”。 神殿,赫连炫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又宝贝,再怎么说也是一方之神啊。 看着赫连炫眼里的小九九,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走吧”。 看着没多远的火焰神殿,但是二人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 展子神殿外面,赫连炫看着足足有现代二三十层高楼那么高,在他们正对面的大门上有一个火焰的标志,那火焰标志上还有一颗珠子。 项菲仪看了看,便上前用力将门推开,“走吧,目前没什么问题”。 赫连炫紧紧跟在项菲仪身后,原本以为这里面会很黑,也会有很多灰层,但是让二人都惊讶的是,仿佛这里面还有人住一般,地上都是一尘不染。 大殿内有六根巨大的柱子,分立在两侧,一侧有三根,而中间正对着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地面很是光滑,都可以当镜子了。 赫连炫和项菲仪二人走在里面,显得很是渺小,地面上倒影出二人长长的影子。 走了半天,赫连炫有些失望,“还神殿呢,除了六根柱子,什么都没有,这上古的神真穷”。 “大胆女娃,竟然说本神尊穷”,赫连炫的花音刚落,空旷的大殿内便传来一阵微怒的苍老的声音。 赫连炫当极戒备起来,这里莫非有其他人。 “没事,只是火焰之神陨落之前留下的一抹神识而已”,项菲仪淡淡开口。 赫连炫这才松了口气。 “呵呵,这个小娃娃倒是知道的挺多嘛,连本神尊的神识都知道”,那道声音又响起。 赫连炫嘴角一抽,小娃娃,这样叫她那么她认了,可是叫项菲仪小娃娃这就有点儿,毕竟香香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了。 “还神尊呢,都没见过这么穷的神尊”,赫连炫小声嘀咕。 “你这女娃娃,本神尊哪里穷了”,那道声音有些微微生气。 赫连炫不已为意,知道是神识后胆子也提高了几个度,“难道不是吗,你这里除了几根柱子就没有其他的,这都还不是穷吗”。 “好好,本神尊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富”,那声音气到不行。 只见眼前红光一闪,赫连炫和项菲仪二人便消失在诺达的大殿。 赫连炫只感觉眼前的一切一阵扭曲,周围的场景便发生了变化,但是周围的一切直接让赫连炫傻眼了。 “怎么样,现在知道本神尊有多富有了吧”,那道声音中满是骄傲。 赫连炫木了的点点头,只见周围地上是成堆的金子,和金子打造的各种精美器物,赫连炫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些金子真闪,简直闪瞎了她的眼。 “神尊,你好有钱哦”,赫连炫还不吝啬的说道。 “那是,本神尊有一个爱好就是收集人间纯度最高的金子”,火焰之神傲娇的说道,那语气中满满都是得意。 “不过…………”,赫连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火焰之神问道。 “不过,你一个神要这么多金子干嘛,又没地方用”。 “本神尊都说了,这是爱好,爱好”,火焰之神再次强调。 第六百一十一章 好东西 项菲仪饶有兴味的看着赫连炫与火焰之神只见的互动,他要不要告诉双双呢,就算是上古之神的一缕神识也能轻易将他们摧毁。 突然,赫连炫看到在众多金子堆的最前面有一个金子做的桌子,而桌子上只放了一个盒子,直觉告诉她,那里面有好东西。 赫连炫一边说话转移火焰之神的注意力,一边朝那盒子靠近。 走近了,赫连炫终于看清,盒子本身就给她一中很古老的气息,而盒子上面雕刻这进来前大门上的火焰图案。 此时,赫连炫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紧张,想象着她打开这个盒子的后果,以及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神尊,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赫连炫笑着说道。 “什么商量”,火焰之神有种不好的预感,通过刚刚的交流,他发现这个女娃娃有些滑头。 “神尊你现在只是一缕神识,那这些宝贝放在这里就没用了,不如你将它们都送给我吧”,赫连炫说出这番话心里有些忐忑。 火焰之神沉默了一会儿,“本神尊发现跟你这女娃娃挺聊的来的,那这样吧,本神尊就允许你带走一件”。 “不许反悔”,赫连炫心里一喜。 “本神尊可是火焰之神,怎么可能反悔”,火焰之神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好,那我就要它了”,赫连炫指着面前的金子做的桌子,说完将桌子收进空间,将那个古老的盒子抱在了怀里。 顾不得一切的火焰之神那一缕神识不顾一切的朝赫连炫飞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盒子打开了。 一道极为刺眼的红色光芒自盒子里射出,赫连炫瞪大眼睛,她竟然一点儿也没觉得刺眼,反而还能清楚的看清盒子里的东西。 在盒子中央静静躺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珠子上面还有橙色的纹路,不正是与那火焰图案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吗。 项菲仪别过脸,在这强光之下他也无法正视。 而火焰之神那一缕神识一脸不可思议,这个女娃娃竟然没有被烧为灰烬,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这个焰之神火珠除了他其余碰到的人都会被瞬间烧为灰烬,这样的事在曾经也是发生过的。 赫连炫眨眨眼睛,腾出一只手将焰之神火珠拿了起来,那珠子上的光芒竟然在触及到赫连炫的手时暗了下去。 这又让火焰之神惊的差点连这最后一缕神识也湮灭了。 突然,赫连炫脸色一变,她身体那灵活此时不知为何在她体内乱串。 赫连炫怀里的盒子一下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双双”,项菲仪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快要倒下去的赫连炫搂住。 赫连炫紧紧咬着下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也冒出豆大的汗珠,手里紧紧的将焰之神火珠捏住。 “香香,我好难受”,赫连炫勉强说出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项菲仪探上赫连炫的脉搏,脸色一变,她的灵活为什么会躁动起来。 火焰之神回过神,别有深意的看了项菲仪怀里的赫连炫。 “小子,将她的手指割破,将血滴在那焰之神火珠上”,火焰之神沉声道。 项菲仪没有多想,手指一弹,赫连炫握住焰之神火珠的手指上赫然便出现一道口子,血瞬间便流了下来,流到了神火珠上。 原本那光芒暗淡下去的焰之神火珠突然又亮起那光芒,只是这次的没有刚刚的那么凌厉,这次的反而很是柔和。 渐渐地,那柔和的光芒将赫连炫完全包裹住,赫连炫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慢慢平静下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这时,赫连炫自动离开了项菲仪的怀抱,被那光芒裹住慢慢升了起来。 项菲仪眼里也满是震惊,静静地看着赫连炫。 这时,火焰之神的神识飘到项菲仪身旁,叹息一声,“哎,本神尊从开天以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类不但对他的焰之神火珠的威力免疫不说,竟然还能消化焰之神火珠为之己用”。 “她不是普通的人类”,项菲仪肯定的说道。 一人,一神识就这样站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赫连炫接受焰之神火的洗礼。 自赫连炫周身发出一阵一阵的灵力波动,就如水波纹一样,往外扩散开来,一圈接着一圈。 项菲仪微微勾唇,眼神炙热的盯着赫连炫,呵呵,看来他是找到宝了。 在六个时辰后,赫连炫终于结束了洗礼,那焰之神火珠也完全与赫连炫的身体融于一体。 赫连炫周身的光芒慢慢散去,也从半空慢慢落了下来,项菲仪急忙上前稳稳的将她接住。 火焰之神飘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赫连炫,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没过多久,赫连炫便醒了,发现她还在项菲仪怀里,“香香,我睡了多久了”,伸出手揉了揉眼睛。 项菲仪宠溺一笑,“没有多久,可感觉身体无碍了”。 赫连炫站起身,感受了一下,片刻后,不可思议的看着项菲仪,“香香,我就是睡了个觉怎么就到了圣阶初级了”。 项菲仪笑了笑,“可感觉到你体内多了什么东西”。 听了项菲仪的话,赫连炫又将体内的各个地方查勘了一番,在丹田位置又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此时正静静地在那里。 那不是那颗珠子吗,怎么会跑到她体内的,赫连炫震惊无比,除此之外她还感觉自己的经脉强大了很多倍。 “那是焰之神火珠,是火焰之神的本命物,所以现在世间一切的火对于你都没有任何威胁,反而你还可以吸收它们以此来增加修为”,项菲仪耐心的解释,这些其实他之前也不知道,还是刚刚火焰之神告诉他的。 赫连炫越听越惊讶,微微张唇,“那我岂不是又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这么说也可以”,项菲仪笑着说道。 “咳”,飘在不远处的火焰之神咳了一声。 赫连炫和项菲仪都看过去,只见火焰之神一脸肉疼,“女娃娃,你可是将我的老底都弄走了啊”。 赫连炫这才终于看到火焰之神的神识,半透明的一个人的虚影,一个身着红色大袍,袍子上皆是火焰的标志,头发也是火红色的,看起来像是个中年人。 小跑过去,赫连炫围着火焰之神的神识看了两圈,“啧啧,原来上古的火焰之神原来就长这样啊”。 火焰之神和项菲仪皆是一愣,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而火焰之神则半天没从赫连炫那句话里回过神,原来上古的火焰之神就长这样,就长这样。 赫连炫哈哈一笑,“哎呀,我不就开个玩笑嘛,大神你也不用这幅样子吧”。 火焰之神黑线,那这么说来,反而是他的不是了。 “能在我的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过神,也是我的荣幸嘛”,赫连炫又继续说。 果然,火焰之神很是受用,那半透明的手还理了理依旧半透明的衣襟。 “晚了,大神你是上古之神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赫连炫说完还朝火焰之神吐了吐舌头。 火焰之神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瞪着赫连炫,这简直就是强盗嘛,他活了这么久,竟然栽在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身上,这让他如何想的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一堆堆的金子进了她的口袋。 终于,那些金子全被赫连炫收进空间,她现在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 “香香,你不是还要找那什么蓝翎草吗,走吧”,赫连炫朝项菲仪招了招手。 听到蓝翎草,火焰之神脸色一变,飘到项菲仪面前,“小子,你竟然要找蓝翎草”。 项菲仪还未说话,赫连炫便凑上前,“大神,你知道在哪里”。 “岂止是知道,蓝翎草是我们众神共同用神力孕育出来的神草”,火焰之神骄傲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啊,大神快带我们去啊”,这样的话他们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呢。 火焰之神面露难色,“本神尊的神识不可以离开这座神殿”。 “啊”赫连炫不可思议。 “而且我的这摸神识也停留不到多久了”,火焰之神神色有些黯然。 赫连炫和项菲仪对视一眼,突然大大笑了一个,“放心吧,大神,就算你消散了,我赫连炫也一辈子会记得你的”。 火焰之神看着赫连炫,有些感动,现在世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他们众神存在过,更别说有人能记住他们了。 “不光我要记得你,以后我也会告诉我的后代,让他们世代传下去”,赫连炫拍这胸口说道,眼里满是认真。 火焰之神感动不已,“虽然我没办法离开这座神殿,但是本神尊可以将蓝翎草的位置,该怎么去告诉你们,但是那里也极为危险,你们二人可要注意了”。 赫连炫点点头,若不是碰不着这位神,她都想抱抱他了。 最后,赫连炫和项菲仪和火焰之神道别后便按照火焰之神告诉他们的方向往长生之海的位置赶去,那里也是蓝翎草唯一生长的地方。 路上赫连炫一直愁眉苦脸,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真的有些舍不得大神了。 项菲仪拉着赫连炫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她很重感情,虽然表面看上去坏坏的。 不知过了多久,项菲仪和赫连炫终于来到长生海边缘。 赫连炫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绿色,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长生海?”。 “嗯,蓝翎草就生长在长生海的中心”,项菲仪微微皱眉说道。 “我还以为真是一大片海呢,没想到就只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树藤”,赫连炫淡淡说道。 项菲仪看着她,“这些绿色的滕蔓名为长生腾,由于繁殖快,面积大,所以这里叫长生海,而蓝翎草也只能在长生海的里才有足够的条件生长”。 赫连炫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还等什么,我们进去吧”。 项菲仪拉住她,“就这样进去我们会直接被那些长生藤当成养料吸干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长生藤 赫连炫一脸不解,项菲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拇指大的石块,反手朝那长生藤里一弹。 只见那石块还没落地,那些长生藤突然就伸出几只,在那些滕蔓上出现很多‘嘴巴’,争着将那块石头给吞了进去。 赫连炫一阵悚然,这让她想到了食人花,不过这长生藤是什么都吃,连石头都不放过。 “那香香,我们该怎么进去”,赫连炫问道。 项菲仪皱起眉头,“还记得火焰之神说的吗”。 赫连炫想了想,“对了,大神好像说过在长生海不管遇到什么都可以用焰之神火”,可问题是她还没试过呢,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焰之神火。 “我相信你”,项菲仪肯定的说道。 赫连炫点头,松开项菲仪的手,上前一步,将分散在体内各个地方的焰之神火慢慢集中起来,最后集于双掌。 “去”,赫连炫大喝一声,两道红色的火光便从赫连炫的掌心冲出,冲向那些长生藤。 果然,那些长生藤感受到焰之神火自动的往两边退开。 赫连炫一喜,看着项菲仪,“香香,我成功了”。 “嗯”,项菲仪摸了摸她的头顶。 赫连炫一边用心念驱使着焰之神火,两人一边跟上,而后面他们走过的地方又瞬间被长生藤填满。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周围皆是一望无际,身后早已看不到边,此时他们就像立在大海中的两座高高的海岛。 “往这边走”,项菲仪放开神识感受了一下,这边的灵气是最充沛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赫连炫终于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个蓝色的亮点,与周围的绿色形成对比。 “蓝翎草”,赫连炫欢呼出声,她敢说长这么大,还经历过两世的她都没有这次走的路多。 项菲仪也是一喜,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 赫连炫驱使焰之神火往那边而去,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很多。 终于,越来越近,近的赫连炫都能看清楚蓝翎草的样子。 只见前面不远,在一片绿色中生长着一株通体蓝色的,叶子细长,约摸有八片叶子的蓝翎草,而且蓝翎草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灵气。 项菲仪眉间一喜,手一伸,一个长形的白玉匣子便出现在他手心,而且匣子上面还有一层柔和的白光。 项菲仪和赫连炫慢慢靠近,二人心里皆是有些小小的激动,终于,来到了蓝翎草的面前。 没有迟疑,项菲仪单手运起元气,用白色的元气化为一只手的形状轻轻的将蓝翎草拔了起来,再小心翼翼的放进那白玉匣子里。 项菲仪也往后看了一眼,脸色一白,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只见在他们身后,那原本长着蓝翎草的位置的地面突然裂开,从地下钻出了一棵超级巨大的‘人参’而且那东西周身是墨绿色,在中心位置还长着一个血盆大口,此时正从它嘴里不断冒出许多绿色的长生藤。 “香香,它们快追上来了”,赫连炫大喊,那些从那怪物的嘴里冒出的长生藤眼看着就要缠上项菲仪的背。 就在赫连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项菲仪将她使劲一朝前一甩,而他自己则转身正面迎上了那些长生藤。 赫连炫反应过来,但是身体确是不由控制的往后飞去,直到完全脱离了长生海落到地面上。 而在前面,只见在那一片绿色中此时正传来一阵阵的白色元气,还有一阵阵的墨绿色的能量。 赫连炫很是着急,运起焰之神火直接朝着那些长生藤推去,她之前只是为了避开它们,并未烧它们,但是现在好大一片长生藤都被焰之神火包裹住,而从那火中传来一阵阵的,极为刺耳的惨叫声。 很快,那些长生藤便化为灰烬,赫连炫又往前,依旧那么做,接连几次,赫连炫终于要接近项菲仪。 这时,赫连炫也终于看到了他,只见项菲仪手握一把银色的长剑,凭空而立,与那巨大的‘人参’正缠斗在一起。 但是赫连炫看到此时的项菲仪脸色白的吓人,而且嘴角也有一丝疑似血迹的东西。 赫连炫闭上眼睛,再次专心聚集焰之神火,她还不是完全能控制,但是想到香香,她就必须那么做。 “去”赫连炫大喝一声,只见一道红色的火自赫连炫掌心飞出,化为一条火龙朝着那大人参飞去。 项菲仪也配合的很好,在那火龙来临之际,往一边闪开,那火龙就直直对上了那大人参。 火龙将大人参团团缠住,那些想要从它嘴里爬出的长生藤一出来便被火龙烧成灰烬。 赫连炫趁这个间隙,急忙上前拽住项菲仪便往回跑。 终于,两人回到地面,而那大人参还被火龙缠住。 “快走,那焰之神火坚持不了多久”,项菲仪极为虚弱的说道。 赫连炫点头,将项菲仪的手臂架在脖子上,运起元气便往远处跑去,由于现在她已经是圣阶,所以也可以御空飞行,但是带着项菲仪却没有办法,但是脚下的速度确是很快。 终于,两人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项菲仪突然一口血喷出。 赫连炫吓了一大跳,急忙将他扶着坐在地上,“香香,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看到项菲仪吐血,她都快急哭了。 “咳咳,没事,只是这些日子过度使用元气,没有大碍”,项菲仪喘着粗气说道。 “那也不行,快给我手,我给你把把脉”赫连炫着急的说道。 项菲仪刻意避开她的手,手掌一番,手心便出现一个白色玉瓶,“这个丹药,给我倒两颗”。 赫连炫无奈,只好按照他说的,倒出两颗丹药,丹药呈深红色,没有犹豫,直接塞进项菲仪的嘴里。 项菲仪一口吞下,开始闭上眼睛打坐,只是在他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赫连炫没办法,只好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守着,她为什么感觉香香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项菲仪终于睁开了眼睛,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扭头看了看一旁已经睡着的赫连炫。 “哎”,项菲仪叹息一声,掀开衣袖,只见在手臂最中间赫然有一根黑色的经脉,伸出手一拂过那黑色的经脉便变成了正常的颜色。 “唔”,这时,赫连炫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急忙坐起身“香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项菲仪笑了笑,“当然没事了,你忘了我是谁了,现在我们赶快出去,待在这里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赫连炫点头,拉着项菲仪站了起来。 出去时,远远要比进来时容易的多,按照火焰之神的指示,二人很容易便找到了出口,但是出去他们会在哪里就不能确定了,因为这上古魔神墓是一直运动的。 “啊,我们出来了”,赫连炫看见久违的蓝天白云,忍不住大声喊出来。 项菲仪也跟着笑了笑,是啊,终于出来了。 “不过,这里是哪里啊”,赫连炫看着眼前的景物。 “这里是极南之地,以前我来过一次”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放下心来,是知道的地方就好,就算不知道那也没什么,反正现在基本上也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们。 两人来到极南之地唯一的一座城,幻尤城,这里也是天煞宫的地盘儿。 走进城里,这里的人基本上都穿的很厚,由于是最南的位置,相对于气温也是最低的,所以这里的人也非常好战,他们一直想要抢夺别的地方,但是都是以失败告终,这些年天煞宫也相对于比较安静。 找了一家算是比较好的客栈,赫连炫和项菲仪二人歇了下来。 赫连炫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 项菲仪看着床上躺着的赫连炫,正想也上床,但是突然听到外面天空响起一道声音,在房间设下结界,便消失在房内。 幻尤城外的树林,项菲仪负手而立,没有多久,不远处便飞来三个人影,两黑一白。 追风不以为意,白了一眼追月。 “她在休息”,谁知项菲仪竟然开口说道。 追月和墨闻皆是一愣,随即很是惊讶,他们君上竟然承认了,主母,是谁,二人脑中同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赫连炫。 墨闻看了一眼追风,眼神示意,这时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儿。 放心,过后慢慢讲给你听,追风回他一个眼神。 追月暗自咬牙,好啊,没想到那个女人如此不知廉耻,竟然追着君上来了这里,不行,她不能继续放任她这样下去,追月心里暗自下了决定。 “追风留下,你们二人就回去苍龙殿,那件事是该准备了”,项菲仪淡淡说道。 “君上,这次就让属下跟着您吧”,追月急忙说道。 “哎呀,追月,君上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你一个女人跟着君上多不方便啊”,追风表情极为夸张的说道。 追月凶狠的瞪了一眼追风,都是因为他,坏了她多少好事。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二人先走”,项菲仪微微皱眉。 项菲仪转身离开,追风在走之时还朝追月吐了吐舌头。 追月气的不轻“好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追风这个人啊,我们也快些回去准备了”,墨闻拍了拍追月的肩膀说道。 回到客栈,追风住在了赫连炫和项菲仪的隔壁房间,由于此时赫连炫还没有醒,所以项菲仪便回到房间也上了床。 追风看着紧闭的房间大门,哎,自从有了主母,他家主子就越来越有人气儿了,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在不久的将来那位也即将归来,到时候这场面…………,追风挠了挠脑袋,越想越头疼,这是主子的事儿,他怎么跟着干着急啊。 房间内,项菲仪轻轻的将赫连炫楼在怀里,就这样一直认真的看着她,没有做什么,就这样一直看着。 第六百一十三章 傲娇 直到,不知赫连炫何时醒了,刚好与项菲仪的眼睛对个正着。 “香香” “嗯”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特别美啊” “嗯” 闻言,赫连炫笑了笑,“咕噜噜”,就在这时,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赫连炫和项菲仪皆是一愣,随即项菲仪笑了笑,“饿了?”。 赫连炫有些发窘,刚刚那么好的氛围就因为她这不真气的肚子给硬生生的破坏了。 “吱呀”的一声,赫连炫打开房间的门。 “妈呀”,一张笑脸出现在赫连炫面前,赫连炫下意识后退。 “追风,你怎么在这里”,赫连炫反应过来有些惊讶。 追风笑了笑,“主母,可休息的好啊”。 赫连炫差点被口水呛死,主母?“嗯,还好”。 这时,项菲仪走了出来,“你家主母饿了,还不快下去准备”。 “是”,追风急忙便跑下了楼。 赫连炫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走上前,“怎么有问题吗,反正你日后也是要嫁给我的”。 “咳”赫连炫轻咳一声,香香这是在求婚吗,可是也太简单了吧。 “我可没答应要嫁你”赫连炫傲娇的说道。 项菲仪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向前靠近她,“什么,你不嫁我,那你还想要嫁谁?嗯…………”。 赫连炫后背一凉,香香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转身往楼下跑去,“那个,我去看看追风叫的饭菜好了没”。 身后的项菲仪无奈的笑了笑,也快步跟上去。 “君上,我们是直接回苍龙殿吗”,饭后,追风问道。 “不,在回去之前,必须要让双双的修为达到圣阶中级”,项菲仪直接说道。 “咳,什么,圣阶中级”,追风咳了一声,看了看赫连炫,突然想到什么,指着赫连炫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不会已经达到圣阶初级了吧”。 赫连炫点点头,不以为意“对啊,刚刚进的阶”。 “卧槽,这也太变态了吧”,追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才来这里多久啊,就到了圣阶初级了,这还是人么。 赫连炫黑线,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追风看着面前相携而立的二人,他有一个那么变态的主子就算了,现在连主子找的主母也这么变态,真是变态配变态,天生绝配啊。 “好了,走吧”,项菲仪拉着赫连炫往前走去,留下追风一人还在原地暗自伤神。 “香香,我若是要在短时间内进阶到圣阶中级,就必须要丹药的辅助,可是我目前没有炼制丹药的药材”,赫连炫说出自己的担忧。 项菲仪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空间拿出一个白色玉瓶,“刚好我这里有”。 赫连炫接过,仔细看了看材质看起来像是和装蓝翎草的是一样的,瓶子本身就是自带灵气的,再打开瓶子,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铺面而来。 赫连炫瞬间瞪大眼睛,这,这至少是圣品中介的丹药,以她现在的修为都还不一定能炼制的出来的。 “香香,还有吗”,赫连炫嘟着嘴巴问道。 “不够?”项菲仪挑眉,这里面可是有五颗。 “不是,我是说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比这个阶品更高的”,赫连炫激动的说道。 “有啊,不过你现在用不上那些”,项菲仪老实的说道,神阶丹药他也是有的。 赫连炫很是激动,香香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她他有这么高品阶的丹药,亏了她之前还硬塞给他她炼制的。 知道赫连炫所想,项菲仪微微勾唇,“只要你成功进阶,我就奖励你更高阶的丹药”。 闻言,赫连炫满脸激动,放心吧,她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进阶的。 “啊”赫连炫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项菲仪一掌拍在赫连炫肩头,赫连炫的身子顿时就往身后的万丈悬崖落去。 “卧槽,你好歹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赫连炫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长长的回音中。 追风跑上前,往下面看了看,哪里还有赫连炫的影子,心里不由得再次觉得自家主子真狠,对主母都这样狠,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受的那些又算什么。 “君上,那现在我们…………”,追风咽了咽口水问道。 “自然是在这里等”,项菲仪淡淡说道,他相信最多一月,双双便能回来。 而这边,赫连炫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她本来想找崖壁上的什么树枝,树藤之类的借下力,可是她发现这里的崖壁竟然都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连突出来的石块儿也找不到,但如果就这样掉下去没准儿会直接摔成肉泥。 离地面越来越近,赫连炫急得满头大汗,心里将项菲仪骂了个遍。 直到最后一刻,赫连炫还是没有办法,只能闭上眼睛认命了。 就在她快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赫连炫腰间的莲花玉佩突然发出一阵白光,那白光将赫连炫整个人都包裹住,原本她极速落下的身体也慢了下来。 许久,赫连炫都没有感觉到摔下去的疼痛,一下子睁开眼睛,只见之际竟然横空飘在空中,心里松口气,算香香还有点良心。 白光褪去,赫连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就在她刚刚落到地上,便感到有危险的东西靠近,而且还不止一个。 由于这下面的环境很是昏暗,所以并不能看见自己周身几米外的事物。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红色的圆点,紧接着,在那圆点周围亮起更多的圆点,直到赫连炫周围全是红色的圆点。 赫连炫看的头皮发麻,她没有动,就等着那些东西先动。 没过多久,那些东西慢慢靠近,赫连炫也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样子。 皆是骷髅,长着红色眼睛的骷髅,此时她正被骷髅大军包围了。 赫连炫咽了咽口水,脑中快速想着任何能逃跑的方法,但是最后的结论是都不可行,因为她被围的密不透风,看样子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拿出自己的锁魂神鞭,刚好她的鞭 子是锁魂的“啊,来吧,姐今天就将你们碾成渣渣”,说完便甩出鞭子缠上了一个骷髅人的脖子,紧接着使劲一拽,那骷髅人的头便被扯下。 就这样,一场与骷髅人大军展开的大战一触即发。 赫连炫那娇小的身子不断的在密密麻麻的骷髅人中穿梭,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残骸。 此时的赫连炫已经杀红了眼,一直不知疲倦的往前冲,而身后望眼过去皆是骷髅人的残骸。 但是赫连炫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十几道伤口,有一处还在脸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口子,此时的她就如杀神俯身。 就在这时,那些不断涌上前的骷髅人突然全部往后退去。 突然停了下来,赫连炫只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虽然如此,但是一双格外亮的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些骷髅人。 只见那些骷髅人迅速的朝两边推开,将中间留了一条路出来。 赫连炫心里一紧,看样子似乎还有什么大boss在后面。 果然如赫连炫所想,从那条骷髅人留出的路中慢慢走出一个要比其他骷髅人要高要大的骷髅人,不对,他还算不上骷髅人,因为在他身上,脸上还有肌肉,只是被风干了,变成了黑色的而已,而且他的一双眼睛也不是红色确是绿色。 赫连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而那骷髅人也已经走到了只离她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 那骷髅首先看了看赫连炫身后那大片的骷髅残骸,再将目光转移到赫连炫身上。 “你这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杀了本王这么多子孙”,那骷髅人开口,那声音给人一种很沉闷的感觉。 赫连炫感觉有又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口,让她喘不过气,这应该就是骷髅王了。 “将她给本王押回去”,那骷髅王说完便转身离开。 紧接着便上来几个骷髅人将赫连炫架起跟了上去,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赫连炫就这样被几个骷髅人架起来到了骷髅人的老巢。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墓穴,墓穴里有很多的小洞,而那些骷髅人就住在那里面。 赫连炫被直接抬到了因该是主墓室的一间最大的墓室,原本她以为也是和其他一样,都是很脏,很恶心,但是一到后看到里面的一切顿时傻眼了。 只见这间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床,床上还有暗红色的床幔,而四周还有一些摆设,一向眼尖的赫连炫当极便能判断那些皆是一些纯度很高的金子,以及一些很稀有的金属,而四周的墙壁上到处可见的各色宝石镶嵌,最小的也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 我去,现在连骷髅过得都如此奢华了么,赫连炫在心里悱恻。 那几个骷髅人粗鲁的将赫连炫丢在地上,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那暗红色的床幔突然被掀开,露出了大床上的一切只见那骷髅王此时正搂着几个同样的骷髅‘女人’正盯着她。 赫连炫一阵恶寒,特别是在看到那些骷髅女人时,原本就是发黑的骷髅,此时它们身上竟然还戴满了各种样式的金银饰品,这种场面别提多怪异。 那骷髅女人又走回床上,俯下身靠在骷髅王胸前,“那大王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啊”。 骷髅王想了想,这是个问题,“要不将她留下来,给美人你们几个做个粗使丫头怎么样”。 “好啊,那妾身在这儿就先谢过大王了”,那骷髅女人急忙跪在床上说道。 骷髅王一把将那骷髅女人拽进怀里,直接就亲了上去。 赫连炫一阵恶寒,这也不怕磕的牙疼啊,还让她做粗使丫头,呵呵,那也要看她有没有命享受啊。 “诶,你看什么看,没看见大王正在办事吗,赶快滚出去”,另外一个骷髅女人说道。 赫连炫如释重负,她巴不得出去呢,现在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防就先在这里待上一天,到时候她一把火将这里通通烧光。 第六百一十四章 观察地形 走出主墓室的赫连炫在墓里慢慢走着,别以为她这是在散步,而是在观察地形,以及这座墓的构造。 最后,赫连炫将整个墓的格局都记在了脑子里,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找个地方恢复身体,目前她已经恢复了一半,还差一半也不难了。 最后,赫连炫找了一个没有骷髅的洞,虽然是洞,但是里面却极为宽敞,她站在里面都没有问题。 拿出一个玄灵浆果,在自己周身设了结界,然后开始学着项菲仪慢慢吸收玄灵浆果的灵气,这样比直接吃效果要好很多倍。 一个时辰后,原本饱满的玄灵浆果此时竟慢慢干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颗黑乎乎的废果。 将废果丢在一边,她感觉身体比刚刚又好了些,想要再拿出一颗玄灵浆果时,外面突然发出一阵响声,赫连炫急忙走了出去。 外面,那骷髅女人正带着一队骷髅人到处找她。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那骷髅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和你们大王办事,我自然也就出来找地方歇歇了”,难不成还看着你们办事啊,她可没那么重口味。 那骷髅女人看了看赫连炫身后的洞,“这个地方以后就是你的洞穴了,现在呢,你立刻去后花园给我摘些花来”。 后花园,赫连炫一愣,这里还有后花园吗,她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你,带她去”,骷髅女人指着一个骷髅人说道。 那骷髅人看了赫连炫一眼便往一条墓道里走去,赫连炫无奈,只好跟上,好吧,她现在目前就暂时先妥协吧,她倒要看看这墓室里的后花园长什么样。 跟着那骷髅人转了好几个弯儿来到一个石门前,那骷髅人用那爪子拍了一个地方,那石门便慢慢打开了。 在石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很丑的味道便扑面而来,赫连炫当极胃里一阵翻滚,走到墙角就开始干呕起来。 那骷髅人走到赫连炫背后用手指戳了戳她,赫连炫转过头,强忍住胃里的翻滚。 最后她还是受不了在自己周身设了一到隐形的结界,这道结界可以隔绝一切味道。 赫连炫跟着那骷髅人走了进去,一进去,赫连炫再次惊呆了,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真的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花园,里面是一大片的黑乎乎的,所谓的花,每一株皆有她膝盖那么高。 突然,骷髅人递过来一个东西,赫连炫低头一看,是个半块头盖骨做成的篮子,这些骷髅人真是废物利用啊,死了都还不浪费,头还可以做成篮子。 赫连炫用两根手指结果,这个倒没什么,不过这些‘花’该怎么摘,那些味道就都是这些‘花’散发出来的,她若是碰了,估计她这只手也基本上废掉了。 想了想,赫连炫拿出自己心爱的那副手套戴上,这幅手套是灵器,就算碰了这些事后它也可以自己去味,只是时间有些漫长。 赫连炫以最快的时间将整个骷髅头装满,再逃似的往外跑去。 取下手套直接都进了空间,而正在空间玩耍的正开心的三只兽被这突然的臭味差点儿熏晕过去。 来到骷髅女人住的墓室,赫连炫一进去便看见坐在一盆黑乎乎的水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花瓣给我倒进来”,骷髅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赫连炫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倒进去,洗花瓣澡?,她竟无言以对,走过去直接将那‘花瓣’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去。 那骷髅女人捧起一捧花瓣,“嗯,好香啊,这可是大王专门为我找来的稀有花种呢”。 赫连炫黑线,她现在已经麻木了,在这里待着,正是分分钟都有新鲜事儿发生。 就在那骷髅女人洗澡洗的正开心时,地面突然发生一阵震动,从墓室的顶上都开始出现裂痕,赫连炫暗道不妙这是要塌的节奏啊。 一个闪身便出了墓室,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一道尖叫声,再接着便是坍塌的声音,赫连炫嘴角一勾,这算是帮她解决了一麻烦啊。 此时墓道里还在震动,上面虽然掉小石块下来,但是却没有塌,反而是那些墓室坍塌了。 “啊,是谁,敢毁我的墓宫”,远远的便能听见骷髅王的怒吼声。 赫连炫挑眉,她想的是地震,难道是地面上有什么大型的‘动物’正在路过? 这时,所有的骷髅都往一个地方跑去,赫连炫好奇也跟着他们后面悄悄跟了过去。 只见在墓室大厅,骷髅王站在最高处,“走,随本王出去杀了那些人鬼”。 呼,终于出来了赫连炫混在众多的骷髅人大军中,由于她穿了一身黑裙,倒是没那么显眼,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 此时骷髅大军和那被称为人鬼大军相对而立,看样子随时准备开战。 赫连炫慢慢的往最后移动,在两方打起来时她就跑,也不知道这下面怎么回事,她感觉就像是自成空间,而这里生活的皆是一些异族。 “给本王杀”,骷髅王站在最前面大喊,身后的那些骷髅兵顿时如蜜蜂出巢一般,纷纷一拥而上。 而对面的人鬼大军也随即出动,两方很快交战在一起,赫连炫运起元气便朝远处跑去,她已经恢复的超不多了,经过上次她的修为虽然没有增加,但是经脉却比之前的强韧了不少。 终于,直到赫连炫看不见了那些人鬼和骷髅人这才停下,不过光顾着跑,她没有看周围,这里又是哪里,赫连炫看着四周。 四周皆是大片大片的类似红色珊瑚的东西,成片的生长在这些黑土里面。 为了以防万一,赫连炫在自身周围设了结界,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去。 若是有鱼有水她就以为这里是海底世界了,赫连炫慢慢靠近一株红珊瑚,想要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 就在赫连炫凑近的那一刻,那红珊瑚枝干上突然睁开一双圆圆的眼睛,赫连炫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去。 接着周围的每一株红珊瑚上都睁开了眼睛,有些上还不止一对眼睛,而且那些红珊瑚竟然还动了起来。 赫连炫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浑身都不舒服,干笑两声,“我只是路过,路过的,呵呵”,说完便往前跑去。 而那些红珊瑚在赫连炫走后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终于,跑出了红珊瑚的地盘儿,突然赫连炫看到前面背对着她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白色长袍,赫连炫皱眉,那怎么越看越像香香啊。 “香香?”,赫连炫试着喊道。 那人转过身,对着赫连炫一笑,“双双,我可是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赫连炫一喜,急忙跑过去,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也太那什么了吧,直接就将我推下去,害我连点准备也没有”。 “是是,都是我的错”,项菲仪开口认错。 赫连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诶,你不是说不来吗,让我自己历练的”。 项菲仪眼底闪过什么,随即笑了笑,“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所以还是决定跟着下来”。 赫连炫点头,好吧,“那我们走吧”,说完便往前面走去。 项菲仪顿了顿随即跟了上去。 “双双,前面好像有房子,我们去看看吧”,项菲仪突然说道。 赫连炫看了看,是好像有类似房子之类的,“那成,走去看看”。 两人慢慢走近,那里果然有一栋小楼,一栋很是精致的小楼,只是周围都是光秃秃的,倒是显得很孤立。 “双双,我们快进去吧”,项菲仪又说道。 赫连炫摇头,“等等看,我觉得这里突然出现一栋楼有问题”。 “有我在就算有什么那还用怕”项菲仪不已为意。 赫连炫闻言微微皱眉,“香香,你的身体可还好”。 项菲仪挑眉,“为什么这么问,我的身体当然很好,再者说好不好你要不要亲自检验一下呢”,说完还朝赫连炫靠近。 赫连炫唇角一勾,伸出手将他推开保持了些距离,“亲身检验嘛,这个就算了,因为我对你不敢兴趣”。 项菲仪表情微微惊讶,表示很受伤,“双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赫连炫微微一笑,后退几步,双臂环于胸前,“爱,香香我的确很爱他,但是…………你又算哪根葱,我又凭什么爱你”。 项菲仪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双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不懂?那好啊,那姑奶奶就打到你懂为止”赫连炫说完身影一闪朝项菲仪攻去,招招凌厉,皆是直逼对方要害。 “妈蛋,竟然连香香也敢冒充,简直不要命了啊”,赫连炫一便动手一便说道。 对方一愣,随即大笑,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扭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不瞒你说,从你出现在那里时我就知道你不是香香,跟你过来不过是将计就计,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赫连炫笑着说道。 那人脸色一沉,也不再伪装,“呵呵,买想到本座今日被一个人类识破了”。 赫连炫闻言皱起眉头,“我说,为什么都喜欢自称本座本座的,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个本座啊”,听的她很是不爽。 那人又是一愣,表情狰狞起来,那张原本很帅的脸慢慢变了样,额头有许多的长在外面的黑色经脉,耳朵也变得尖尖的,头发还是红色,头顶还顶着一个类似于蜘蛛的东东。 赫连炫当极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我呸,你这长的也太丑了吧,是我长成这样早自杀了,哪里还有脸活在世上”。 “啊,本座要吃了你”,那人大声怒吼,自他周身慢慢涌出一股股灰色的黑气,每团黑气慢慢形成一张人脸,还长着一双绿色的眼睛。 赫连炫眼睛一眯,“话说,你又是个什么怪物”。 那人气的不轻,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类气到这样,“本座不是怪物,本座是梦蛛之王,去,给本座撕了她”。 第六百一十五章 蜘蛛精 赫连炫嘴角一勾,娇小的身子灵活的在众多人脸中穿梭,但那些就是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赫连炫看了看,原来是个蜘蛛精,真特么恶心,但是他一旦化为真身那修为也会涨许多对付起来也会更加吃力。 赫连炫腾空而起,身子飞在空中,手中换了武器,将锁魂鞭拿了出来。 梦蛛的前两个爪子赫连炫抓去,赫连炫身体微微一偏便躲开,那梦蛛又转换方向,一直朝赫连炫抓去。 在躲了几次后,赫连炫使劲将手中的锁魂鞭一甩,鞭子在空气中发出一阵翁鸣声。 “现在,该轮到我了”赫连炫说完朝着梦蛛那前爪甩去,那巨大如钳子一般的爪子被赫连炫缠住。 赫连炫心念一动,红色的焰之神火顺着锁魂鞭一直往下。 一股浓浓的糊臭味便飘散在空气中,那巨大的爪子发出滋滋的声音。 “啊,啊…………”,梦蛛发出惨叫声,想要缩回去但是不知为何,他的爪子被紧紧缠住,丝毫动弹不得。 赫连炫见差不多了,抽回鞭子,在梦蛛还没反应过来时鞭子又朝那梦蛛的脸甩去,虽然他变身,但是那蜘蛛头还是那张似人非人的脸。 “啊…………”又是一声惨叫,在梦蛛的脸上赫然出现一道深得见骨的口子。 那梦蛛巨大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又变回了人身。 此时,那梦蛛正倒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赫连炫走过去,丝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脚下还故意使劲,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吧”,梦蛛开始求饶。 赫连炫赫连笑,“若是你没有变成香香的样子来骗我,兴许我还会放过你,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梦蛛眼里闪过绝望,眼底闪过一道狠毒,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他也要拼死反抗一下。 赫连炫知道他的所想,丝毫不给他机会,从空间谁便拿出一把长剑,直接将梦蛛一剑穿心。 梦蛛致死都瞪大眼睛,他梦蛛之王竟然死在了一个人类小丫头手上。 赫连炫在打算离开之际,脑中响起皮蛋的声音,“主人,快将梦蛛的内丹取出在他的丹田”。 赫连炫挑眉,又走过去拔出那把剑,将梦蛛的丹田划开,一颗绿色的珠子便飞了出来。 伸手一把握住,赫连炫感觉到珠子还有些微微震动,看来是梦蛛还有些不甘吧,直接将内丹丢进了空间。 空间内的皮蛋在看到那内丹兴奋不已,走上前抓住一口就吃了下去,自皮蛋周身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皮蛋一喜,“我闭关去了”,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外面的赫连炫正准备走时,那不远处的小楼突然变了样,变成了一个洞穴。 赫连炫挑眉,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洞里面很黑,但是赫连炫却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随着她的修为增长,她的夜视能力也越来越强。 洞的两侧的石壁上皆是绿色的粘稠液体,有些还在往地上滴,很是恶心。 赫连炫继续往里面走去,越往里面那些绿色的液体越多,还伴随着一股恶臭,她真是脑残了没事来逛梦蛛的老巢。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里面最深处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赫连炫皱眉,难道是刚出生的小梦蛛,可是那也不对啊,小梦蛛生出来不还是蜘蛛的样子么,怎么会是婴儿。 加快脚步往里面走去,很快便走到了底,赫连炫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石床上正躺着一个婴儿,那婴儿还被绿色的滕蔓绑着。 赫连炫心里没底,难不成又是什么怪物,慢慢的靠近,近了赫连炫才看清那婴儿的样子,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好可爱,好萌,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浑身肉嘟嘟的,皮肤也很白皙光滑。 赫连炫心里一软,又靠近了些,没想到那婴儿在看到赫连炫时竟然止住了哭声,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赫连炫。 “娘亲”,就在赫连炫与那婴儿对视的同时,那婴儿突然糯糯的喊了一声。 赫连炫犹如被雷劈了,浑身僵硬在原地,叫她什么,娘亲,还是个婴儿就会开口说话,那肯定就是什么怪物了。 可是让她对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婴儿下手,她实在是下不了手啊。 哎,算了,就当她没进来过,也没看到过吧,想到这里,赫连炫决定出去。 走到出口的赫连炫突然又停下了脚步,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就那么被绑在那里,而且身上还没有衣服,会不会冻死,饿死啊,赫连炫脑子里全是想的这些,而且想到那一声娘亲,她就更加难受。 “该死”,赫连炫低咒一声,利落的转身又往洞内走去。 又回到那个地方,赫连炫上前拿出匕首将那些滕蔓划开,再小心翼翼的将那婴儿抱了了起来。 那婴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赫连炫眼睛亮晶晶的,又叫了一声“娘亲”。 赫连炫感觉自己的心软了一角,当极从空间拿出一间自己的裙子,当场裁剪,做成了一件小衣服。 “嗯,很合适”,赫连炫满意的看着婴儿身上的衣服,黑色的,刚好那朵彼岸花正好在胸口的位置,很是好看。 就这样,赫连炫抱着那婴儿往外走去。 她是来历练的,可是现在突然多了这个小家伙,她该怎么办啊,自从抱起他那一刻,她感觉就再也放不下了,软软的肉肉的,真是爱不释手。 若是香香看到他也会喜欢的吧,赫连炫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在皮蛋的指引下赫连炫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只是那山洞里有什么却是个未知。 赫连炫站在外面,嗯,这个地方正合她的意,将皮蛋收回空间,将小翼又唤了出来。 “主人”,小翼很是开心,它多久没有出来了。 赫连炫摸摸它的头,解开自己身上的布带子将小家伙取了下来。 “我先进去看看,你呢就将小家伙先照看着”,赫连炫一边说一边将小家伙绑在小翼背上。 小翼看着那个小小的,眼睛眨了眨,“放心吧主人,我一定会看好小主人的”。 赫连炫摸了摸小家伙的脸,“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娘亲知道吗”。 小家伙睁着一双大眼睛,“娘亲”。 赫连炫拿出匕首,慢慢的朝洞内走去,洞口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很宽敞,赫连炫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一步一步往里面靠近。 越往里面走越是潮湿,而且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很浓腥味。 赫连炫皱眉,看来这里面是有东西了。 里面最深处有一个很大的水潭,水很浑浊,水面还有还未平静下来的水波浪,看来是有什么东西才进去。 嘴角一勾,赫连炫手中慢慢聚起团灵力球狠狠地朝水面的一个位置砸下去。 “嘭”,水面发出一阵巨响,水花朝四周射去,那团灵力团直接砸到了水下。 “吼~~~”,从水下传来一道闷吼声,紧接着水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赫连炫嘴角一勾,随时准备好战斗。 “嘭~~~”的一声巨响,水面突然炸开,一条巨大的黑色从水面冲出来。 赫连炫急忙设了结界,才避免那些水打湿自己。 赫连炫这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漆黑的身子,浑身长满了黑亮的铠甲,更为骇人的是竟然有两个头,身体像蛇,但是头却与龙有几分相似。 “竟然敢打搅吾的清修,该死”,那怪物两个嘴巴同时开口说道。 赫连炫微微皱眉,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吾不是东西,吾是双头黑蛟龙”蛟龙生气道。 “主人,这黑蛟龙身上有神兽血脉,实力强悍,你要小心”,空间里,皮蛋担忧道,它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双头黑蛟龙。 赫连炫挑眉,自然没有错过那几个字,神兽血脉,这么杀了的话实在是太过可惜,若是能为己用,那又会多一张底牌。 黑蛟龙突然后背一凉,怒视着赫连炫,它娘亲说过,人类都不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黑蛟龙那庞大的身躯朝赫连炫快速冲下,两个头同时张大嘴巴,想要将赫连炫吃掉。 赫连炫身子灵活的往上一跃,黑蛟龙差点两口啃在石头上。 黑蛟龙又朝空中的赫连炫甩出尾巴,那尾巴直接将洞内倒长的钟乳石给拍的粉碎,那些碎石块当极便全部掉进水里。 赫连炫眼睛一眯,拿出锁魂鞭,长长的鞭子在空中一甩竟然直接变成了一根红色的长枪。 赫连炫手握长枪朝着黑蛟龙便冲过去,对准黑蛟龙的头就是一枪打下。 黑蛟龙想要躲开,但是由于身体庞大,空间有限,只能硬生生挨下这一枪。 黑蛟龙那巨大的身体晃了晃,倒在水中,它没有想到,那么小的一个人类竟然爆发出的威力那么大,空间有限,纵使它一身本领也使不出来。 赫连炫没有想到这黑蛟龙这么好收拾,飞身下去,站在了黑蛟龙的头上,用枪头指着它,“你若是臣服于我,今日我就不杀你”。 黑蛟龙嗤之以鼻,恨恨的瞪着赫连炫,等它出去非要撕了她不可,它被困在这里上千年,自然实力也被相对的封印了。 赫连炫微微皱眉,“怎么,你不愿意?”。 黑蛟龙将头扭向一边,“要杀你就赶快”,它尊贵的蛟龙一族,是绝对不可能臣服于一个人类的,更何况还是如此弱的一个人类。 赫连炫突然笑了笑,“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日你都没得选”,说完将自己的手掌划破,血顿时流了出来。 黑蛟龙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赫连炫嘴角微勾,那只流血的手掌直接就朝黑蛟龙的头顶拍下。 赫连炫嘴里默念口诀,慢慢的在她手与黑蛟龙的头顶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 黑蛟龙眼里闪过一抹绝望,不是它不愿意人类就契约不了它么,为什么这个人类可以,还是主仆契约,这是为什么。 第六百一十六章 皮蛋最厉害 赫连炫嘴角微勾,成了,收回手掌,将锁魂鞭也收了起来。 黑蛟两双铜铃般的眼睛充满怒火,它今日就是死也要将这个人类杀了,虽然是主仆契约,杀了主人自己也活不了。 就在赫连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黑蛟龙一下子朝她甩出尾巴,赫连炫就这样被那黑色的尾巴个拍飞了。 “嘭”的一声,赫连炫砸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又狠狠的落在地上,紧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赫连炫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这黑蛟龙如此有骨气,这是想与她同归于尽吗。 摸了摸自己的腰部,赫连炫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钻心的疼席卷全身。 赫连炫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这时,黑蛟龙慢慢朝赫连炫靠近,黑色的尾巴朝赫连炫再次拍来,赫连炫瞳孔一缩,她敢肯定,这一下再落到她身上她肯定会被怕成一滩肉泥。 就在那巨大的黑色尾巴快要落到赫连炫身上时,一道红色的光芒一闪,那巨大的尾巴连带着黑蛟龙的身子都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水里,顿时山洞一阵震动,上面还有些许碎石块掉了下来。 黑蛟龙一听,浑身一赫连,它敢肯定,这个女人不是开玩笑的。 “黑蛟龙,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敢伤吾的主人”,皮蛋霸气的说道。 黑蛟龙瞪大眼睛,什么,主人,连超级變龙都认这个女人为主人,它到底干了什么啊。 皮蛋直接一爪子就将黑蛟龙拍进了水里,黑蛟龙身上顿时便出现几道口子。 黑蛟龙惨叫一声,匍匐在皮蛋脚边开始求饶,“我知道错了,您饶了小的吧”。 “哼,主人说了,要狠狠将你虐一遍”,皮蛋说完又伸出爪子拍了一下。 黑蛟龙再次被拍进水里,庞大的身子躺在水里再也爬不起来了只是两张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主人,我错了,主人………………”。 吃了丹药的赫连炫脸色好了些,慢慢的站了起来,“主人?我可不是你主人”。 “不不,你就是我的主人,主人你饶了我吧”,黑蛟龙欲哭无泪。 赫连炫微微勾唇,“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皮蛋,放了它吧”,赫连炫捂着胸口。 皮蛋瞪了一眼黑蛟龙这才变回之前的样子,它今日能够变身成功还是那日吃了那颗内丹的缘故。 皮蛋走到赫连炫面前,用头蹭了蹭她的腿,“怎么样,主人,现在知道皮蛋有多厉害了吧”。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摸摸它的头,“嗯,皮蛋最厉害了”。 黑蛟龙看见这一幕惊的下巴都掉了,您可是神兽啊,你神兽的尊严呢,霸气呢。 赫连炫看了看黑蛟龙,“你可会变小一点”。 黑蛟龙见赫连炫终于和自己说话,急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说完那庞大的身躯以很快的速度缩小。 最后变成了大拇指那么大的小蛇,只是长了两个头。 赫连炫随手将它捻起来放在手心,往外走去。 外面,小家伙正与小翼玩的不亦乐乎,小家伙那小小的肉肉的手牢牢的将小翼的毛抓在手中,地上依稀可以看见掉了好些毛,而小翼却只能忍着,任由小家伙为非作歹。 小翼眼尖的看见赫连炫走了出来,急忙上前,“主人,你受伤了”。 “娘亲”,小家伙闻言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要抱抱。 赫连炫摇头,“无碍,这点伤没什么,走吧,进去吧”,赫连炫说完将小家伙抱起来,将黑蛟龙丢给了小翼。 小翼看着地上的黑乎乎的黑蛟龙,一口将它含在嘴里便跟着赫连炫往里面走去。 黑蛟龙简直想死了,它竟然被一头圣阶灵兽含在嘴里,好歹它身上也有一半神兽血脉啊。 洞里,赫连炫找了一块很是平整的,干净的石块坐下。 “大黑,你去外边守着”,赫连炫对着黑蛟龙说道。 黑蛟龙黑线,大黑,但还是只有认命的往外爬去守在了洞口。 赫连炫将小家伙交给窝在一旁的小翼,“娘亲要修炼了,你呢,就老老实实的跟小翼玩儿哦”。 小翼一听,浑身一僵,又跟它玩儿,再玩儿下去它一身的毛估计都得掉光。 小家伙眨眨大眼睛,朝小翼爬去,最后在小翼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 见此,小翼暗自松了一口气。 赫连炫笑了笑,拿出项菲仪给她的丹药一口吃下,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修炼……………… 死亡峡谷上方,项菲仪也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坐,只是他此时的脸色苍白无比,而一旁的追风面容满是愁色,他家君上怎么中了那么难缠的毒,要想解开,现在只有回到那个地方才行,但是回去的通道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开。 这时,项菲仪睁开了眼睛,“记住,我的情况不许告诉双双,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你也不必跟着本君了”。 追风点头,“是君上,追风以性命担保,这件事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项菲仪眼神空洞,看向远处,他应该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吧,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一口吃下。 追风见此,心里有是一急,君上现在是用以毒攻毒的办法压制那毒,而且每次吃这种毒药都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他恨不得中毒的是他。 只见项菲仪在吃下丹药没一会儿,脸色又是一白,光洁白皙的额头开始冒出汗珠,放在双膝的手紧握成拳,可见他此时有多痛苦。 终于,两个时辰后,项菲仪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脸上有了一丝久违的红润。 “君上,这每次能管多长时间”,追风担忧的问道。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吧”,项菲仪淡淡说道,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追风暗自捏了捏拳,他定要黑魔族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晃又是近十日过去了,赫连炫不知道,自从她开始全身心进入修炼那一刻,小家伙也一直未醒来过。 这日,这些天一直平静的赫连炫身上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灵力波动,而且那波动越来越大。 洞口的大黑很是错愕,它是知道人类的修炼速度的,怪不得连超级變龙都认她为主,这修炼速度也太逆天了吧,十几岁的圣阶强者,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又过去了几个时辰,洞内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地上的石头都在隐隐颤抖,还慢慢升上了空中。 这时小家伙已经醒来,与两只兽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常人进阶哪里有这种异象,就算是进阶尊阶,皇阶都没有的,而赫连炫对于这一切都不自知。 赫连炫将大黑,小翼都收回空间,将小家伙抱进怀里,运起元气,身体便慢慢的往峡谷上面飞去。 上面,项菲仪依旧坐在那里,而追风则躺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突然,项菲仪睁开眼睛,眼角含笑,同时也有些微微诧异,双双竟然比他预期的还要快。 项菲仪站起身,等着赫连炫上来。 终于,赫连炫看到了峡谷上的边缘,等她一上去时便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赫连炫贴在项菲仪的胸口,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香香,想我没有”。 “很想,很想”,项菲仪笑着说道,他说的是认真的。 而后面赶过来的追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家君上什么时候还会说这些话了,果然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咳”,赫连炫看见后面的追风轻咳一声。 “爹爹”,这时,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 几人皆是一僵,随即所有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赫连炫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项菲仪,伸出白嫩的小手,“爹爹抱抱”。 项菲仪在看到小家伙时,眼底闪过什么,随即伸出一双修长的手臂轻轻的从赫连炫怀里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 而追风此时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什么情况,他家君上和主母连孩子都有了,这也太快了吧。 “君,君上,这是小主子?”追风试着问道。 项菲仪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白痴。 赫连炫掩嘴一笑,没有说话。 “香香,我还没给他起名字呢,你来取吧”,赫连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沉吟片刻“就叫帝无双”。 赫连炫点点头,她记得她有个郡主头衔就是无双郡主,而无双里面包含了她和香香的名字,很好,“那就叫无双了,小名儿嘛就叫包子吧”。 “你开心就好”,项菲仪微笑着说道。 追风此时就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局外人,这样一看,小主子的眉眼和他家君上还真像,而那嘴巴则很像主母。 在回去的路上,追风就这样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赫连炫和项菲仪后面,看着那幸福的三口之家。 三人用了几日的时间回到无极仙山。 赫连炫看了看跟来的追风,再看了看项菲仪,“香香,追风他不用回苍龙殿吗”。 “不必,苍龙殿有墨羽”,项菲仪淡淡说道。 赫连炫点头,便让追风自己找了一间屋子住下。 接下来的日子,项菲仪都陪着赫连炫和包子,自从回来后就没有再训练赫连炫。 夜晚,由于在山上,所以就算是在屋里也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 包子睡在项菲仪和赫连炫二人中间,而项菲仪则将一大一小两人都抱进怀里。 突然,项菲仪腰间的白玉亮了一下,但随即便被项菲仪捏住了。 轻轻的走下床,外面,追风站在不远处一脸焦急。 项菲仪面无表情走过去。 “君………………”,追风想要开口。 “换个地方说”,项菲仪说完身影便消失在原地,紧接着追风也消失不见。 “君上,追月传来消息,最佳之地已经找到了,而且那个契机也不远了”,追风面色凝重。 项菲仪半掩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追风见项菲仪都没有反应,“君上?”。 “嗯,你先回去准备吧,我随后就来”,项菲仪淡淡说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亲自下厨 “追风想说,以君上现在的身体…………”还能完成那件事吗,追风极为担忧。 “本君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项菲仪淡淡开口,说完便转身离开。 追风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回到放假,项菲仪看着床上依旧安睡的赫连炫,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走过去躺下,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只是在看到赫连炫怀里的包子时眉头一皱。 第二日,赫连炫是被包子的哭声给惊醒的,“怎么了包子”。 包子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看的赫连炫心都化了,她现在才知道她是这么喜欢小孩子。 赫连炫这才看到,是项菲仪将包子的小脚压着了,伸出手推了推他。 项菲仪很是无语,他明明只是挨着好吗,这小家伙真是。 赫连炫将包子抱进怀里,“好了,不哭了啊”。 果然在接触到赫连炫怀抱,包子当极便不哭了,甚至还笑了笑。 项菲仪揉了揉眉心,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他和双双都好久没有机会单独相处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看来得想办法让他快点长大了,这样一直霸占着双双也不是办法。 赫连炫看着项菲仪那一脸的无奈,心情很好,“想吃什么,今日我亲自下厨”。 “只要你做的我都吃”,项菲仪笑着说道。 赫连炫将包子交给项菲仪,“你看着他,我去做饭,反正块午时了”。 看着赫连炫出去了,项菲仪将怀里的包子拎起,“帝无双,别太过分”。 包子吐了吐舌头,“娘亲是我的”,说完还冲项菲仪做了个鬼脸。 突然,项菲仪趁包子不注意,塞了一颗丹药进他的嘴里。 包子挥舞着小手,“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能让你快些长大的丹药而已”,项菲仪从新将包子抱回怀里。 包子的小脸气鼓鼓的,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哪里是一个婴儿该有的。 很快,赫连炫便做了一大桌子菜,很是丰盛。 赫连炫和项菲仪挨着坐下,而怀里确是包子,包子不吃奶,而是只喝玄灵浆果的果汁,所以赫连炫做了一个小奶瓶,里面先装灵泉,再在灵泉里加一些玄灵浆果的果汁。 “嗯,我等你回来”,赫连炫也拥住项菲仪。 傍晚时分,项菲仪走了,赫连炫发现那些原本很美的景色也变得黯然无味。 而接下来的好几天赫连炫都有些待不住了,好几次想要下山去,但是又想到万一香香回来看不见她怎么办。 而这边,项菲仪和追风四人来到那最佳之地,是处于无上之境的最中心位置的最低处,这里阴气也是最重的地方。 “你们四人开始摆阵吧”,项菲仪淡淡说道。 追风四人点头,皆是一脸正色,分别站在了四个不同的方位,而中间有一个长方形的石台。 项菲仪走到中间,等待着阵法形成。 而在阵法形成的同时,天上乌云密布,黑色的云层压的极低。 “君上,成了”,追风急忙说道,此时在四个方位分别出现了一个古老的阵法图,上面的纹饰繁复。而在每个阵法中心有一个像眼睛一样的孔。 项菲仪抬头看了看天色,双手结印,紧接着在是台上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绝色女子,而且只要细细一看,那女子和赫连炫竟然相似度极高。 此时那女子紧紧闭着眼睛,脸色白的透明,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项菲仪盯着女子的面庞看了好一会儿,从一个白玉盒子拿出一株蓝色的灵草,正是蓝翎草。 自项菲仪掌心冒出一簇白色的火焰,那火焰将蓝翎草整个包裹,那蓝翎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融化,最终融化成了一团闪着点点星光的蓝色液体。 在项菲仪的引导下,那团蓝色的液体慢慢进入女子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项菲仪的脸色不可见的白了些。 “启动阵法”,项菲仪又说道。 追风四人点头,皆是双手结印将自己的元气注入阵法图中,四个阵法图同时了起来,紧接着从那阵法之眼突然射出一道光芒直冲天际。 而此时天色巨变,在他们的上空形成一道漩涡状。 而于此同时,无极仙山的赫连炫看着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了色,好像暴风雨就要即将来临,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慌了起来,心跳很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她。 这边,天空之上的漩涡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光柱自那漩涡中直冲而下,而下面正是那绝色女子。 女子浑身被蓝色的带着雷电之力的灵力包裹着慢慢升上了空中。 项菲仪双掌运起元气,给追风四人不断补充元气。 此时,无极仙山的赫连炫突然感觉神经一痛,双手抱着头,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打坐,屏蔽外界一切。 几个时辰过去了,阵法还在继续,项菲仪的脸色白的渗人,而追风几人也是脸色惨白,但是比起项菲仪要好的太多。 “收”,项菲仪大喝一声,追风四人皆是同一时间收回元气。 而天上,那最后一道光柱注入那女子时自她为中心发出一道极强的灵气波动。 项菲仪胸口起伏,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上空的女子,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 终于,那女子周身的蓝色雷电之力慢慢消散,身子也慢慢的自空中落下。 项菲仪轻轻一跃便飞身而上,将快要落下的女子稳稳的抱在怀里。 二人落到那石台之上,项菲仪抱着女子的手都在隐隐颤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追风满眼复杂的看了自家君上以及那女子一眼随即带着其余四人退至一边。 终于,那女子长长的睫毛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那女子突然流下眼泪,“菲仪”,许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但是这一声却包含了太多。 项菲仪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看着怀中的女子,最终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小心翼翼。 女子闭着眼睛,感受这项菲仪的怀抱。 追风看着石台之上相拥的二人,最终叹息一声。 “喂,我说,你叹什么气难道不为主子开心吗”,墨闻说道,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是看着主子过得有多难受的,这好不容易清月神女回来了,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你懂什么,一边儿去”,追风没好气的说道。 墨闻摸摸鼻子,这追风今日是吃错药了吧。 项菲仪放开清月,将她抱了起来,清月静静地躺在项菲仪怀里,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色,“菲仪,你放下我吧,我自己能走的”。 项菲仪看了她一眼,“你都沉睡这么久了,确定能自己走路?”。 清月微微一笑,低下头。 “走,回苍龙殿”,项菲仪走过去说道。 追风以及追月,墨羽墨闻看见清月皆是微微弯腰,“清月神女”。 清月一笑,“我哪里还是什么神女,四位不必多礼,这么多年来清月还要多谢四位护法照顾菲仪”。 闻言,项菲仪身体一僵,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苍龙殿,霞紫紧张的在殿内来回走动着,千万要成功啊。 看到殿外出现项菲仪的身影以及他怀里的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走上前,“君上,清月妹妹”。 项菲仪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别过眼睛,但是清月在看见霞紫时眼底闪过什么,脸上有些激动,“霞紫姐姐,没想到你也在”。 霞紫走上前将清月的手拉住,眼角有泪花,“清月妹妹,你可回来了,当初都是我不好让你………………”。 “好了,清月才刚醒需要休息”,项菲仪打断霞紫的话,说完大步往内殿走去。 包子这时也醒了,赫连炫将包子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爹爹也走了些日子了,想不想他,我们去找他好不好”,赫连炫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再待下去她估计都要疯了。 包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赫连炫,似乎很懵懂。 赫连炫笑了笑,将他放下开始收拾东西,她倒是没什么,收拾的都是一些包子用的东西,带孩子可不能那么随便。 ………………苍龙殿 “清月神女”,两个婢女微微行礼。 清月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菲仪,哦不,殿主呢”。 “回神女,殿主在苍龙宫”,婢女回答。 清月微微一笑,便往苍龙宫走去。 而苍龙宫内殿,项菲仪坐在案几前看着什么,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又舒展开来。 清月见到项菲仪,心里雀跃,悄悄走过去,“菲仪哥哥”。 项菲仪闻声抬起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你才苏醒,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清月掩嘴一笑,“菲仪哥哥,你现在怎么这么会关心人了”。 项菲仪身体微微一僵,他会关心人吗,大概是因为她吧,只是不知最近几天她过得怎么样。 “菲仪,你在想什么呢”,清月笑着说道,菲仪哥哥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走神的啊,难道是有什么事。 项菲仪回过神,“没什么,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苍龙殿,等通天道打开,我就带你回去”。 闻言,清月眼底闪过一道慌乱,“只要和菲仪你在一起,,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项菲仪眼底闪过什么,“本君答应过神女族的族长,会将你带回去”。 清月抿了抿唇,随即一笑,起身走到项菲仪跟前“菲仪哥哥,这么多年了,清月真的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说完便慢慢靠近项菲仪抱住了他。 项菲仪浑身一僵,站在哪里没有动,任由清月抱住。 “清月,有件事本君要告诉你”,片刻后项菲仪开口。 清月贪婪的闻着项菲仪身上的味道,点点头,“嗯,我听着呢”。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项菲仪淡淡说道。 第六百一十八章 碰到熟人 清月一愣,随即放开项菲仪,笑着看着他,“菲仪哥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项菲仪看着她,皱起眉头,“清月,我是认真的”。 清月使劲摇头,后退几步“呵呵,也对,这么多年了,清月不能自私的只要求菲仪你一直等着我吧,这样也好”。 项菲仪皱起眉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是我的好妹妹”。 妹妹,清月笑了笑,身体摇摇晃晃,眼睛一阵眩晕,项菲仪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看着怀里的清月,项菲仪皱起眉头,清月,对不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由于家族的关系,他们走的很近,以前他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感情就是爱,但是直到遇到赫连炫,他才意识到,那不是。 “小翼,起飞吧”,赫连炫将包子背在背上坐在小翼背上。 小翼朝着无极仙山下一下子冲下去,在半空中刷的一下展开翅膀。 赫连炫在周身设了结界,所以她感觉不到一点儿风,这次下山她穿的是女装,因为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孩子太奇怪了。 小翼载着赫连炫在一座城外停下来。 将小翼收回空间,赫连炫背着包子便往城里走去,她看了一下,从这里出发到苍龙殿大概需要三天,而这三天她也可以四处看看。 由于赫连炫的容貌不俗,而皮蛋的样子也很是可爱,所以当她背着皮蛋一走进去便有许多人看着她们。 赫连炫恍若未闻,她就是以本来面貌出来的,以她现在的修为,在这里也怕是很难遇到对手,况且她有丹宗的长老令,可以调动每个地方丹宗的人。 “姑娘,看看吧,这都是最新进的货”,一个胖胖的大娘说道。 赫连炫拿起摊位上的一双虎头鞋,做工很精细,在包子脚上试了试,大小正合适,“帮我包起来吧”。 找了一家生意很是火爆的饭馆,赫连炫走了进去。 一进去,原本很是吵闹,又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这位姑娘,可是来吃饭的”,店小二上前。 赫连炫点头,走到最边上的位置坐下,“我一个人,上几样招牌菜吧”。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说完便走了。 在离赫连炫不远的一桌,三个男子各自使了个眼色,随即其中一个人站起身朝赫连炫走过去。 “这位姑娘,在下可以坐这里吗,没有位置了”,那人还一脸无奈。 赫连炫头都没有抬一下,“右转走十一步,你的位置在那里”,赫连炫说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人脸色一变,她说的没错,他刚刚走过来正好是十一步,但是这里他今日坐定了。 “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交个朋友”,那人理了理衣衫一脸自信。 “不愿意”,赫连炫想也没想便说道。 “来,公子让一下”,那人还想说什么,在他身后,店小二端着菜走了过来。 那人只好站在一边,店小二将菜摆上,三菜一汤,外加一碗米饭。 赫连炫看了看,嗯,还不错。 “呵,姑娘你这么美的人怎么能吃这些”,那人又站了回去,看见桌上的菜一脸鄙夷。 赫连炫放下筷子,看着他,随即站了起来,走到那人那桌前往桌子上看了看,随即讥笑一声便又回去坐下。 “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想揍人”赫连炫往嘴里夹了一块肉。 赫连炫一愣,她好像没有动手吧,看了看周围,有人帮她。 留下一定金子,赫连炫背起包子走了出去。 外面街道上,有一个红色影子一闪而过,赫连炫身影一闪便跟了上去。 在一条没有人的巷子,赫连炫停了下来,在她的前方正站着一个人。 “花音炫”,赫连炫有些惊讶。 花音炫慢慢走上前,“呵呵,本座还真是开心,你竟然还能记得我”。 赫连炫嘴角一勾,没想到还碰到熟人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想认出你很难吗”,花音炫反问。 突然,花音炫瞳孔一缩,走到赫连炫背后,“不是吧,这才多久你连孩子都生了”。 赫连炫黑线,怀胎还要十月呢,当她是什么啊,“这是我去历练时无意之中捡到的宝贝,怎么样,可爱吧”。 听到说他是捡的,包子气鼓鼓的嘟起嘴。 花音炫笑了笑,想要摸摸包子的脸,谁知包子竟然躲开不让他碰。 赫连炫鄙视了花音炫一眼,“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本座闲来无聊,所以便四处看看了那你呢,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该不会是被项菲仪抛弃了吧”,花音炫笑着说道。 赫连炫抬手便在他胸口打了一拳,“说什么呢,你放心,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找你的”。 花音炫又笑了笑,“好了,不说了,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赫连炫摸了摸肚子,“好啊”,反正她刚刚就只吃了几口,还有点饿呢。 一座极为精致的别院,赫连炫和花音炫相对而坐,而一旁一位身着轻纱的女子正为他们沏茶。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花音炫一边喝茶一边问道。 “苍龙殿”,赫连炫不以为意。 花音炫挑眉,随即想了想,“诶,最近我倒是听说,苍龙殿多了一个女子,好像叫什么清月来着,还是前些日子项菲仪抱着回去的,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闻言赫连炫拿着杯子的手指一紧,清月,这个名字她为何会觉得这么熟悉,还有,为什么是香香抱回苍龙殿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你不吃醋吗”,花音炫微微惊讶。 赫连炫喝了一口茶,“吃醋?我为何要吃醋”。 “你就这么相信他”,花音炫又问道。 赫连炫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既然决定相爱,那么信任就是最基本的东西,而且香香也不是那种人,这中间肯定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花音炫觉得无趣便没再说话。 吃过午饭,赫连炫便想要离开,便去跟花音炫告别。 “走吧走吧,看着你本座就觉得心烦”,花音炫一边说一边挥手。 赫连炫无语,明明是他让她来的,现在又觉得她烦,真如外界所说,这性格当真是阴晴不定。 出了城,赫连炫便又唤出小翼,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香香,所以她打算直接让小翼飞过去。 拿出玉佩,赫连炫摸了摸还是又放了回去。 而无极仙山,此时追风将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赫连炫的影子,当下心里边有些着急,主母不见了,他该怎么向君上交代。 “君上”,追风对着一个小玉葫芦说道。 “何事”,那边传来项菲仪清赫连的声音。 “那个,主母好像不在无极仙山”,追风硬着头皮说道。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回来”,说完便没了声音。 项菲仪放下玉葫芦,指尖在桌面轻扣,随即眼神一凛。 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小翼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便到了苍龙殿外。 看着前面宏伟的建筑,赫连炫有些犯难,整个苍龙殿外围都有结界,她这样直接闯进去会被结界的阵法困住,要知道那些都是香香亲自设下的。 犹豫了下,赫连炫拿出玉佩,刚想要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赫连炫急忙转过身,只见项菲仪凌空而立。 “香香,你怎么在这里”,赫连炫有些惊讶。 项菲仪凭空走过去,“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带着包子直接硬闯了”。 赫连炫摸摸鼻子,她才想着联系他呢,“诶,不对,你知道我来了”。 项菲仪再上前一些,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这世上又有什么瞒得住我的”。 赫连炫勾唇一笑,任由项菲仪抱着自己。 苍龙宫内殿,项菲仪带着赫连炫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 “香香,我问你一件事”,赫连炫想了想还是开口。 “嗯,你说”,项菲仪一边抱过包子一边回答。 “清月是谁”,赫连炫直接问道。 项菲仪一愣,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的”。 “就是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熟人,从他那里听来的”,赫连炫不以为然。 闻言,项菲仪黑了黑脸,“熟人?是花音炫”。 赫连炫黑线,这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带清月回来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要说知道的,他花音炫算一个”,项菲仪如实说道。 赫连炫有种被骗的感觉,还说什么很多人都知道,看来是故意告诉她,想让她吃醋吧,这个该死的花音炫,这是挑拨她和香香之间的感情呢。 “下次不许再见花音炫,不对,没有下次”,项菲仪正色道。 赫连炫没有说话,“好,听你的,那现在可以说说清月是谁了吧”。 “清月现在算是我的妹妹吧”,项菲仪淡淡开口。 第二日一早,赫连炫便起了,先是喂了包子,然后就到院子里活动了胫骨。 “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项菲仪走上来,从后面轻轻拥住她。 “习惯了”赫连炫淡淡说道。 “还在生气?”,项菲仪又问道。 赫连炫微愣她不生气,香香都对她坦白一切她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就是心里有些郁闷而已,一想到香香竟然差点就是别人的她就接受不了。 项菲仪扳过她,“等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完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如何”。 赫连炫点头,“随你”。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为柔弱的声音。 赫连炫和项菲仪同时看过去,只见清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赫连炫皱眉,她难道就是清月,为什么她感觉和自己长的这么像,唯一差别很大的就是身上的气质还有那双眼睛。 项菲仪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清月走上前,看了看赫连炫,眼里也有的诧异,这个女子长的和自己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菲仪,这位是?”,清月温柔的笑着说道。 项菲仪拉过赫连炫的手“她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个人”。 第六百一十九章 替代品 清月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只感觉心里一阵疼痛,身子微微颤了颤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脸上苦笑了两声,“清月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看着清月逃似的背影,赫连炫突然有种罪恶感油然而生,这个清月眼里没有任何杂念,可以说是清澈无比,可是她又觉得不对,因为太过干净,反而不正常。 “走吧,我们进去”,项菲仪拉起赫连炫往里面走去。 清月仿佛丢了魂一般,不知所觉,连自己如何回到寝殿的都不知道。 这边她刚回去,霞紫便来了。 清月看着霞紫,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来做什么”。 霞紫闻言,笑了笑,走上前亲昵的握住清月的手,“自然是来看看你了,清月妹妹”。 清月眼神赫连,抽回自己的手,“看就不必了,请回吧”。 霞紫闻言笑了笑,走到一边坐下,“清月,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要不要霞紫姐姐帮你回忆一下呢”。 清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但又很快消散,“清月不懂霞紫姐姐在说些什么,若是没有事,我就要休息了”。 “见过赫连炫了吧”,霞紫突然说道。 清月身体一僵,“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发现她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霞紫又说道。 清月眼睛一眯,没有说话,等着霞紫的下文。 “其实,那赫连炫只是你的替代品而已,菲仪故意找了一个长得与你相似的人,要知道那时你与菲仪可是人人都羡慕的眷侣,他又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别人”,霞紫笑着说道。 清月神情有些恍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菲仪还是爱她的对吧,她就知道,他项菲仪怎么可能会不爱清月。 见到清月的样子,霞紫嘴角微勾“你不知道,是那赫连炫一直缠着菲仪的,当时还女扮男装追到了这里,菲仪看在那张与你相似的脸的份上,这才不忍心”。 “你先走吧,我累了”,清月说完便往内殿走去。 霞紫理了理衣襟,心情颇好,她就不相信她真的就一点儿不嫉妒,只要女人一旦嫉妒起来那可是很可怕的,到时候先解决了赫连炫,再解决她,那么最后菲仪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想到这里,霞紫忍不住大笑起来。 清月回到内殿,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凝气,她现在体内毫无修为,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修为。 转眼间来到苍龙殿已经几天了,日子倒也过得不算太无聊,除了照顾包子外就是和项菲仪偶尔打闹打闹,而且这些日子既没有见到清月也没有见到霞紫。 “香香,你有没有发现,包子好像长大了很多啊”,赫连炫看着床上的包子说道。 项菲仪看了一眼,“是有些,不过你就没有想过包子是什么吗”。 赫连炫眉头一皱,项菲仪不说,她还真的忘了,包子可是她从妖怪洞里带出来的,一个人类的婴儿又怎么可能会在那里。 “你知道他是什么?”赫连炫侧头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点头,“之前有些不确定,但是现在我已经确定了,包子应该是天地孕育出的一个灵体”。 灵体,赫连炫一惊,“那他会不会…………”。 “不会,他还是会与正常人一样成长,只是这成长的速度就要快些了”,项菲仪一口否决,他自然知道赫连炫担心的是什么。 赫连炫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她算是明白了项菲仪说的要比正常人生长的快些的意思了。 “捡到包子不得不说你确实很幸运,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怕没有灵气,这也是那些妖物抓他的原因”,项菲仪微微笑道,这双双的运起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那他不是很危险”,赫连炫很是担心,天地孕育的灵体,有了他就等于有了无限的灵气,那岂不是会被很多人抢夺。 项菲仪皱眉,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包子现在还小,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但是会随着他的不断长大,灵气也会越来越浓郁,到时候麻烦了。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掩盖住他的灵气”,项菲仪微微皱眉。 赫连炫点头,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是她还是要加紧修炼,那样才能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包子。 两人心里一惊,急忙转过身,“圣女”。 “退下吧”,霞紫淡淡说道。 “是!”两人跑的飞快。 霞紫上前一步,看着亭子里的赫连炫,以及一旁摇篮里的孩子,咬了咬牙,袖子一甩便离开了。 赫连炫看了霞紫站过的地方,嘴角一勾,随即又看向包子,干脆将皮蛋也放了出来。 “主人,皮蛋好想你啊”,皮蛋一出来便朝赫连炫的怀里扑去。 只是还没有扑到,便不能再上前一步,一看,原来是包子的小手正抓着皮蛋的尾巴。 “娘亲是我的”,包子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皮蛋欲哭无泪,它当只兽容易吗它,以前有那个恐怖的男人,现在又来了个小魔王。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将皮蛋抱进怀里,“皮蛋你现在长这么大,我可是抱不动了啊”。 皮蛋在赫连炫怀里打着滚,主人竟然嫌弃它太大了,呜呜~~~~ 包子黑沉着脸,一双圆圆的的大眼睛瞪着皮蛋,那小眼神里满是威胁。 皮蛋后背一凉,不舍的从赫连炫怀里跳到地上。 “炫儿妹妹”,在赫连炫身后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 赫连炫转过身,只见清月一身白裙站在阳光下,好似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美得不可方物,绕是她一个女子心都跳漏了一拍。 微微勾唇,“清月,你怎么来了”。 清月提起裙摆慢慢走上来,第一眼便看了看摇篮里的包子,“好可爱啊”,说完便上前想要摸摸包子的脸。 可谁知包子竟然将头偏过一边,避开了清月的手。 清月的手就那样举在半空,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赫连炫干笑两声,“呵呵,包子有些怕生”。 清月笑了笑,收回手,“这是你和菲仪的孩子”。 赫连炫一愣,原本想要说不是,但是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对,叫帝无双,小名叫包子”。 清月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但脸上却是温柔的笑了笑,“很可爱,相信菲仪的母亲也一定会喜欢的”。 “母亲?”,赫连炫闻言有些诧异。 清月一愣,随即笑了笑,“是啊,菲仪的母亲,怎么,菲仪他没有告诉你吗”。 赫连炫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她吗,自然也不知道他还有一个母亲。 “菲仪他也只有一个母亲了,他的父亲早就到了大限,已经归于尘了,自小菲仪对他母亲就很顺从,也是因为这样,菲仪很小就接管了家族的一切”,清月坐下说道,眼里满是对过往的回忆。 赫连炫依旧只是笑了笑,该死的项菲仪,竟然从未对她提起过他的家里,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清月,我听说你与香香以前差点儿就成亲了”,赫连炫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个问题。 清月神色一暗,苦笑一声“对啊,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家族也很是支持我们,但是却在我们成亲那日…………我也是在那日过后沉睡的,应该说是魂飞魄散吧,但是菲仪用了至宝一点点将我已经消散的魂魄收集起来”。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赫连炫心里竟然莫名一痛,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以前做的那个梦,梦中那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 赫连炫的脸色有些发白,心口处犹如压了一块石头。 “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赫连炫说完推上包子便往苍龙宫的位置走去。 清月看着赫连炫的背影,微微够了勾唇,随即也转身离开。 赫连炫回到寝宫,项菲仪不在,而包子也不知何时睡着了,感觉自己也真的有些乏,便也躺到床上。 很快,赫连炫便睡着了。 梦中,依旧是那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以前那女子的脸是模糊的,但是今天那女子的脸竟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赫连炫在看清那女子时瞪大眼睛,那不是清月又是谁。 情节转换的很快,便又到了那女子被那些白衣老者围攻的场景,清月同时被那些老者击中,慢慢的从空中落了下来,而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一个同样身着红衣的男子。 等男子近了,赫连炫也慢慢看清,那正是项菲仪,穿红衣的项菲仪是赫连炫没有见过的,给他添了几分魅惑,只见项菲仪飞身上前将清月紧紧搂在怀里,身上爆发的气势愣是将那些老者震飞。 项菲仪双眼通红,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清月,眼角流下一滴泪,“对不起,我来晚了”。 由于有一段距离,赫连炫没有听清项菲仪说的是什么,但是看的出来他真的很伤心,也很绝望。 赫连炫心里一痛,项菲仪看清月的那个眼神哪里是在看妹妹,那只有正真的恋人才会有的。 赫连炫摸了摸脸,不知何时她竟然流下了眼泪,自嘲一笑,她为何会伤心,着不过是个梦而已。 床上的赫连炫这时慢慢睁开了眼睛,眼角有些湿润。 慢慢坐起身子,擦了擦眼角,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梦见项菲仪和清月以前的事。 赫连炫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一想到项菲仪抱着清月的那个样子,她就感觉很难受。 这时,门口,项菲仪走了进来,看着床榻上正在发愣的赫连炫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项菲仪上前将赫连炫揽进怀里。 赫连炫回过神,微微勾唇,她不会将梦中的情绪带到现实里,反手勾住项菲仪的脖子“想你呢”。 “老实交代这些日子你干什么去了,总是早出晚归的”,赫连炫问道。 第六百二十章 通天道提前开启 ………………一如既往,赫连炫摸了摸身旁,早已没了温度,不用想,项菲仪很早就起了。 “君上”,追风与追月,墨闻墨羽一早就在苍龙殿门口等着了。 项菲仪淡淡应了声,走上前,“走吧”。 “君上,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通天道竟然要比预期的还要早很多”,追风面色凝重的说道。 “具体时间是多久”,项菲仪面无表情的说道。 追风想了想“大概在一月后,也有可能不到一个月”。 闻言,项菲仪微微皱眉,看着四人,“这些日子你们轮流两人守在通天道附近”。 “是”,四人齐声答道。 路上,追风来到项菲仪身旁,用了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君上,时间提前了那么久,您的身体…………”,还能坚持吗。 项菲仪看了他一眼,“你只管将通天道守好,其他的你不必管”。 追风无奈,只好闭上嘴,哎,凡事往好处想吧,也许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呢。 就在项菲仪转身那一刻,心口突然一痛,但是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通天道在血煞之森的另一端,离苍龙殿也有些距离,所以血煞之森也是必经之路。 苍龙殿内的一个角落,一丝丝很难被察觉的黑气快速的闪过。 圣女宫内,霞紫盘腿而坐,闭着双眼,似乎在打坐。 突然她睁开眼睛,眉头一皱,紧接着一丝丝黑气出现在她面前。 霞紫脸色很是不好,“你来做什么”。 黑气慢慢的形成一个人形,“你可知项菲仪近日都在忙些什么”。 霞紫眯了眯眼睛,“还能有什么,自然是苍龙殿的事”。 那黑影化成的人影突然仰头大笑,“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呵呵,项菲仪还真是处处防着你”。 霞紫面色铁青“好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他在做什么”。 “通天道”,那黑影声音微沉。 霞紫心里一惊,“不可能”,当极便否定,通天道只要有丝毫异动都不可能瞒得住她,再说通天道至少要一年才会打开。 黑影讥笑一声,“你以为就你那些事,当真项菲仪不知道吗,你可别忘了他是谁”。 霞紫脸色难堪无比,“你先回去,这件事容我去看看再说。” 那黑影又化为一丝黑气,“圣女可可别忘了答应我魔黑族的事”,说完那黑气便消失在殿内。 霞紫衣袖下的手使劲捏了捏,哼,当初找魔黑族合作也只是逼不得已,她这个人做喜欢做的就是过河拆桥。 “墨羽,霞紫那边如何了”,项菲仪淡淡说道。 墨羽恭敬的低了低头,“那边一直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属下的掌控范围内”。 项菲仪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没想到这么多年那只内鬼竟然就一直在他身边,当初也是看在清月的份上才带她一起来了这里。 夜晚,血煞之森异常的安静,一道紫色的身影在密林间一闪而过,速度之快。 在血煞只森的另一边,霞紫一身深紫色的衣裙,蒙着面出现在那里,借着夜色藏身在一棵大树后,远远的她就看见守在那里等我追月与墨闻,手捏的咯咯直响,菲仪果然瞒着她。 原来她在他心中就是那么不可相信的人,霞紫眼底闪过一道怨毒,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她站过的位置,在她刚离开,追风便出现在那里,看着霞紫消失的地方,嘴角一勾。 转眼间已经过去半月,赫连炫见着项菲仪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就只匆匆见了一面便又要离开,要么就是连着两三天根本见不到人。 “姑娘,洗澡水好了”,一个长得极为乖巧的婢女恭敬的对赫连炫说道。 赫连炫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看了看一边的包子,“你就在这里好好玩儿,娘亲去洗个澡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在包子脸上摸了一把。 包子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现在的包子已经能坐起身了,手里拿着赫连炫给他做的独一无二的玩具,一把木头枪。 赫连炫来到浴室,屏退下人,自己开始宽衣洗澡。 这时在外室,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直冲包子而去。 包子本能的往后缩了缩,眼神凌厉的扫视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一愣,再看哪里还有,便想着肯定是自己的错觉,一个小奶娃怎么可能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赫连炫不敢洗的太久,虽然在项菲仪的寝宫内,但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但是当她出来时,屋内哪里有包子的影子,心下当极便着急了起来。 走到包子小床边上一看,只见里面有一封信,赫连炫当极拿起来便拆开。 看完后,赫连炫将信捏成一团,随即手中冒出一丝红色的小火苗,那团纸当极便化为粉末。 夜晚,天空上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在苍龙殿内,一道娇小的黑色影子快速的朝苍龙殿后山掠去。 苍龙殿后山是万丈深渊,地势极为凶险,赫连炫皱着眉头,按照信里写的来到苍龙殿后山断垣处。 当她到时那里只有她一人,她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就算她们再想杀她,但是也不会杀包子,现在人人都知道那是项菲仪的孩子。 “呵呵,没想到你倒是来的挺准时的啊”,赫连炫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赫连炫转过身,只见霞紫一身白色华裙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我为何要怕?”,赫连炫反问。 霞紫眼底闪过一道寒芒,“有时候太过自信那就是自负了,可不太好呢”。 赫连炫勾唇一笑,看着霞紫一字一句道,“我开心我乐意”。 “你~~~”霞紫有些气闷,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狂,到底是谁给她的自信突然想到了什么,霞紫大笑。 “你该不会等着菲仪会来吧”,嗯,对肯定是这样,她才有恃无恐的,霞紫这样想着。 赫连炫没有说话,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香香肯定的就是没在苍龙殿了,而且今晚都不会回来。 见赫连炫没有反应,霞紫眼睛一眯,“你就不问问菲仪为什么不会来吗”。 赫连炫揉揉太阳穴,“之前我觉得你比我以前遇到的那白莲花什么的要聪明些,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样的笨”。 霞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你这是在找死”。 赫连炫摇摇头,站起身“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那么不好意思我没有兴趣”,说完便想要离开。 霞紫拍了拍手,在周围顿时便出现十几个身着黑衣斗篷的人,在他们身上还隐隐冒着黑气。 赫连炫将他们扫视了一遍,随即皱起好看的眉头,“你竟然勾结黑魔族”,不是问,而是肯定。 霞紫笑了笑,“你还真是聪明啊,这都知道,但是你今日还是别想离开这里”。 赫连炫眼神一赫连,周身的气势散开,“我不想与白痴说话”。 “哼,本来想多留你一会儿,看来是没有必要了”,霞紫手一挥,那十几个黑衣人便如鬼魅一般朝赫连炫掠来。 赫连炫站在原地没有动,魔黑族最擅长的就是用毒,那么今晚,她就来个以毒攻毒,看看是他们的毒厉害还是她的厉害。 这时,一道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赫连炫身上朝周围快速飘散开来。 那些黑衣人这时也飞身而来,赫连炫拿出那副可以避开所有的手套快速戴上,便飞身迎了上去。 那些人在伸出手时,赫连炫一阵恶心,这些人和她上次和香香遇到的那个一样,身上皆是腐肉,真搞不懂这黑魔族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非要来恶心她。 自从进阶到圣阶中级,赫连炫一直还苦恼没有实战来巩固呢,而今晚便正好是个机会。 站在一旁的霞紫看着在十几个黑衣人中游刃有余赫连炫,这才多久,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涨的这么快,这速度比起当年的清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就更加留不得了,但是现在却不是杀她的时候,偏偏那个魔黑族的现任族长要活的。 那十几人有好几个都中了赫连炫的毒,那些原本很是腐烂的肉更加腐烂的厉害,还不断往地上滴着淡红色的红水,其中还夹着一股极为难闻的恶臭味。 而那些红水在滴到地上的一些草上,那些草瞬间便枯萎下去,可见那里面的毒性有多强。 “主人要活的,布阵”,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说道。 赫连炫一惊,什么主人,要活的是说她?他们的主人那就只有黑魔族的人了。 就在这时,那十几个人将赫连炫围在了中间,在他们手上皆拿着一个黑色的短哨子。 赫连炫感到不妙,当极便封闭感官,这也是只有达到圣阶才做的到的,也是她第一次用。 那些黑衣人将短哨子同时放在嘴边一吹,顿时一道极为刺耳的尖细的声音响起。 由于赫连炫不熟练封闭感官,所以还是隐隐听到一些声音,当极赫连炫变感觉心里一阵反胃,头也开始发晕,眼皮也越来越重,站着的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 赫连炫没有想到这简单单调的声音这么厉害,当极凝神重新封闭感官,这次赫连炫要熟练的多。 好一会儿她才恢复,拿出一把长剑便朝着对面那些黑衣人砍去。 那些黑衣人似乎没有想到赫连炫没有受到影响,当极两人的头直接被赫连炫砍下,一直滚到了万丈深渊下。 缺了两人,阵法依旧没有破,那里缺的空位当极便有人补上来。 赫连炫气急,忍无可忍,大声怒吼,“都给老娘闭嘴”,说完直接朝着旁边的那人甩出长剑,那剑直接从那人的眉心穿过,再从后脑勺穿出。 “为什么对你没用”,刚才说话的那人惊呼出声。 赫连炫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拿出锁魂鞭朝那人的脑袋抽去,当极那人的脑袋便四分五裂,场面极其血腥恶心。 第六百二十一章 圣物 接着赫连炫,飞身上前一脚踢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便往断崖下掉去。 场景转换的太快,一旁的霞紫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那十几人皆被赫连炫全部解决,剩下的只有满地的断体残肢。 赫连炫手拿着锁魂鞭,一脸笑意的看着霞紫,霞紫后背一凉,她感觉被阎罗盯上了一般。 “呵呵,我倒是小瞧了你”,霞紫阴狠的说道,今晚她已经知道她的秘密,所以更加留不得。 突然霞紫看到赫连炫手中的锁魂鞭,脸色一变,“锁魂鞭,怎么会在你这里”。 赫连炫拿起来,“哦,你知道”。 霞紫贪婪的看着锁魂鞭,这是神女族的圣物,只有历代神女才有资格拥有,而她在见到锁魂鞭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可是她却得不到,以前她只能看着清月拥有它。 可是赫连炫凭什么拥有这等神兵,只能她配拥有。 赫连炫心念一动,手中的锁魂鞭化为一把红色的长剑。 “嘭”的一声,两把剑相撞,发出剧烈的响声,赫连炫只感觉虎口发麻,连着整条手臂都有那么一瞬间麻木,心里震惊,硬碰硬她绝对不是霞紫的对手。 赫连炫拼尽全力一直才勉强防守住,霞紫的进攻越来越凌厉。 就是这个时候,赫连炫在与霞紫交手的一瞬间释放出焰之神火。 一小簇红色的火苗顺着赫连炫的锁魂鞭窜到霞紫的衣袖上,霞紫的衣袖瞬间一点便着,原本只有很小的一簇火苗,但是在碰到霞紫时瞬间涨了很多倍。 霞紫收回攻势,站在原地想要扑灭身上的火,可是无奈那火根本就熄灭不了,火势反而越来越大。 “卑鄙,块给我吧火灭了”,霞紫急的在原地直跳。 赫连炫站在不远处,表面平静,但是她也是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卑鄙?我的恐怕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赫连炫赫连赫连的说道。 这时,霞紫的裙摆也已经着了,赫连炫隐隐的都能问到一股烤肉味。 霞紫满眼的恶毒,那眼神就如两条毒蛇一般瞪着赫连炫。 “啊,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浑身着着火的霞紫突然快速朝赫连炫扑去。 赫连炫大惊,想往后退,可是没退几步,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手中的锁魂鞭化为一条长绳,朝霞紫的腿上甩去,长绳缠住霞紫的腿,就这样,赫连炫虽然掉了下去,但是霞紫却在最后一刻及时停下,但是腿上一受重,整个人极为狼狈的摔在地上。 下面的赫连炫紧紧的抓住锁魂鞭,而上面的霞紫则紧紧的抱住一块石头。 “啊,赫连炫快给我放手”,霞紫急的大叫此时她身上还着着火,虽然被她用元气压制了一些,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灼烧的疼痛啊。 “哼,你当我傻啊,我放手岂不是就掉下去了,就像你说的,要死也要带上你”,赫连炫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霞紫气的喷出一口血,伸手想要解开腿上的锁魂鞭,可是无奈她越解反而越紧,勒的她的腿都麻了。 无奈,霞紫只好运起元气往前面一冲,就这样,赫连炫又被带了上去。 赫连炫收回锁魂鞭,便想要离开这里,运起元气便往前方的树林奔去。 眼看着就要进入树林,“嘭”的一声巨响,赫连炫似撞到什么直接被弹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赫连炫捂着胸口,她感觉自己摔得肋骨都快断了,不过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霞紫还在那里设了结界么。 站起身,赫连炫看着霞紫,“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想要灭火,就赶快将结界澈了”。 霞紫扑火的手一顿,看着赫连炫,她什么时候设结界了。 赫连炫一惊,“结界不是你设的?”。 霞紫也反应过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奔那片树林,果然也被弹了回来,她似不相信的又冲上前,可是结果一样被弹了回来。 突然,赫连炫笑了一声。 霞紫瞪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也真是够蠢的,自己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赫连炫讥笑出声。 霞紫脸色黑沉,脑中一直想着每一种可能,清月,不,不可能,她才苏醒,不肯能这么快恢复实力。 赫连炫手指一勾,霞紫身上的火便尽数熄灭。 霞紫诧异的看着赫连炫,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别这样看着我,现在我们二人怕是都中了别人的套了,所以现在不适合窝里斗”,赫连炫笑着说到。 霞紫脸色这才好些,现在也只有这样了,等出去了她再杀了她。 “你修为在我之上,你去看看能不能冲开”,赫连炫看了结界好一会儿才说道。 她跟项菲仪学了不少结界阵法,但是这种她却没有见过。 霞紫没有说话,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拿出一颗丹药服下,霞紫身上的伤便很快好的差不多,看着那层淡绿色的结界,霞紫将所有的力量都汇于双掌,接着便试着去冲破结界。 那结界在霞紫的冲击下,犹如棉花糖一般软,但是无论如何就是不破。 霞紫不甘心,站在远处大叫一声,快如闪电般的朝那结界冲去,“嘭~~~”的一声巨响,自霞紫和那结界发出一道极强的能量波动。 赫连炫只看见一道灰白色的身影被冲开,落在了断崖边上,要是再往后一点就会直接掉下去。 赫连炫震惊,这到底是什么结界,连霞紫都我发冲开,那么她就更加不用说了。 霞紫头一歪“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其中还有些许疑似肺的东西。 “咳,我知道了,那,那是什么结界”,霞紫艰难的说道。 赫连炫大惊,走过去,“快说,那是什么”。 霞紫没有回答赫连炫,只是笑了笑“她回来了,呵呵”,接着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赫连炫听的一头雾水,谁回来了,话也不说清楚再晕。 就在这时,赫连炫脸色一变,接着慢慢站起身慢慢的转过身。 “是你”,赫连炫淡淡说道。 “呵呵,是啊,炫儿妹妹”,清月笑了笑。 赫连炫暗自捏了捏拳,霞紫说的她回来了,是说的清月,是说她的修为全部恢复了么,虽然她不知道清月是什么修为,但是她知道她很强,在这里恐怕也只有项菲仪才是她的对手。 清月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若是不?呵呵,看在你替我照顾菲仪这么久的份上我也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赫连炫皱眉,她非常不喜欢她那种语气,替她照顾菲仪,当她自己是谁。 见赫连炫没有说话,清月又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你死后我也会好好待包子的,毕竟也是菲仪的孩子,如后他也得叫我一声母后呢”。 赫连炫捏了捏拳,她真想一圈打烂面前这张虚伪的脸,可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这里是一颗毒丹,你吃下后不会感觉到痛苦,我既然说了要留你全尸也必然会说道做到”,清月伸出纤细的手,手掌上有一颗毒丹。 赫连炫苦笑一声,捻起那颗毒丹放在鼻前闻了闻,呵呵,还真是好东西啊,炼制这样一颗毒丹,可要比炼制圣阶丹药还要来得麻烦。 在清月诧异的目光下淡定的将毒丹收起来。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么”,清月的声音赫连了下去。 就在清月想要动手的时候,赫连炫突然快速往自己的身后跑去,就这样,她没有犹豫直接往那万丈深渊跳了下去,与其不甘的死在清月手上,还不如选着这条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今日之仇她赫连炫记下了。 清月没想到,赫连炫竟然如此决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那样跳了下去。 站在崖边往下看了看,早已没了赫连炫的身影,清月松了口气,这么高,就算她是圣阶掉下去也绝对活不成。 再看了看地上的霞紫,清月嘴角一勾一把提起她消失在原地。 赫连炫只感觉凌厉的风将自己的脸刮的生疼,耳边也是呼呼的风声,任由自己的身体不断下落。 …………………… “君上…………”,追风半跪在项菲仪面前欲言又止。 “何事”,项菲仪声音淡淡。 “苍龙殿出事了”,追风又说道。 项菲仪微微皱眉,心有些异样,“说”。 追风低着头,他不敢想象君上若是知道主母已经…………会怎么样。 “说”,项菲仪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丝丝威严。 “主母她…………她掉下了后山的断崖”,追风硬着头皮还是说了出来,都怪他。 好一会儿追风都没见项菲仪有反应,一抬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这边,项菲仪直接撕裂空间不到一刻钟便回了苍龙殿。 先是去了苍龙宫,里里外外都没有见到赫连炫的身影,项菲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赫连炫。 整个苍龙殿都被项菲仪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可是都没有赫连炫的身影。 项菲仪停了下来,闭了闭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他看起来有多狼狈。 来到后山的断崖出处,项菲仪不放过一丝一毫查看了每一寸土地,地上还有昨晚赫连炫与魔黑族和霞紫打斗的痕迹。 突然他看到一只断枝上挂着一片白色的碎布,项菲仪走上前捡起,接着他的手指泛白,紧紧的将那块碎布攥在手中,双眼通红,眼里布满血丝,霞紫。 “咳”,项菲仪吐出一大口血,血的颜色是黑色的,可以隐隐看见脖子那里的筋脉依然成了黑色。 看着黑沉沉的断崖,项菲仪没有犹豫,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双双,等我,你一定要等我,项菲仪在心里默念,心从来没有的疼痛,为什么,他的玉没有显示,她给双双的玉只要她一有危险他都会有所感应,为什么这次没有。 断崖下是两条交汇的长河,谁也没有想到这下面竟然是两条河的交汇处。 项菲仪冲到水下,每一个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都没有赫连炫,又跟着河往下,依旧没有,河里那些水系灵兽在看见项菲仪都远远的逃开。 第六百二十二章 寻找双双 项菲仪感觉自己要疯了,为什么没有,看了看躲开的那些灵兽,项菲仪上前,一掌就拍死一个,是不是双双被吃掉了。 很快在水面上浮出许多灵兽的尸体,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而水下更是一片惨况,那些想要逃的灵兽皆被项菲仪拦截全部绞杀,破开它们的肚子,可怜的灵兽们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死了。 待追风赶来时,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心里无比震惊,看来他们都低估了赫连炫在君上心里的位置。 追风也冲进水里,找到项菲仪,“君上…………”。 “滚”,项菲仪的声音包含雷霆之怒,此时的他犹如地狱的杀神。 追风心急,他自然看见那毒已经快满眼到项菲仪的头部的,原本这毒可以压制几年,但是现在再这样下去恐怕几个时辰都难再坚持了。 “说不定主母根本就没有死呢”,追风突然大声说道。 项菲仪的动作一顿,有这种可能么。 追风见有效,有接着说道,“君上,你看这里四处都没有主母,甚至她的东西也没有,说不定被冲到下游已经被人救了”。 终于,在听了追风的话,项菲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周围那些仅有的几只灵兽感激的看了一眼追风,随即使出吃奶的劲赶紧跑。 慢慢的,项菲仪眼里的红色退了下去,看了看周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追风,本君命你立刻派出苍龙殿所有的人出去找双双的下落”。 追风点头“君上放心,属下一定会将主母找回来,可是君上,您的毒…………”。 项菲仪苦笑一声,若是没了双双,这毒又有何关系,“回苍龙殿”,说完拿出丹药直接吃了五颗下去。 “本尊知道了”,项菲仪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样,殿主他来了吗”,清月见婢女回来了立马走上前问道。 “回姑娘的话,殿主说他知道了,但是却没有过来”,婢女如实回答。 清月眯了眯眼睛,“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完便往屋子里面走去。 内室的床榻上,包子端坐在那里,萌萌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哭也不闹。 转眼间,三日的时间便过去了,苍龙殿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找到有关于赫连炫的半点儿消息。 而与此同时,在一间极为奢华的房间内,一张极为宽大的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儿,那人儿正是失踪已久的赫连炫。 赫连炫紧闭着双眼,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秀丽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似乎很是不安。 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红色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床上的赫连炫叹了口气,随即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在赫连炫的手腕处探了探。 “本座真是欠你的”,花音炫无奈的低笑一声,看着床上的赫连炫不知不觉竟然看呆了去。 许久,花音炫回过神,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七彩的大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此时正山发出七彩的光芒。 花音炫将珠子拿起,轻轻的放入赫连炫嘴里,“为了救你,本座可是拿出了我保命的东西啊”。 又是两天过去了,整个苍龙殿内一片阴郁,谁也每个人都很紧张,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们的殿主这些日子实在是太过可怕,人人都知道殿主的心上人被圣女给推下了后山的万丈深渊,至今生死不明。 “君上,通天道怕是要开了”,追月走到项菲仪面前说道。 项菲仪看了她一眼,“那就想尽一切办法给本君延迟打开的时间”。 追月暗自捏了捏拳,就为了一个赫连炫,就要放弃回去的机会么,要知道打开通天道他们都多少个日夜没有合眼,就连君上本人也是花费了很多精力。 追月出了苍龙宫,便碰到了清月,走上前微微行礼,“清月神女”。 清月走上前,拉起追月的手,“不必多礼”。 追月站起身,君上就该清月这等身份的女子才配的上。 “怎么,你家君上说什么了,这么不高兴”,清月笑着问道。 不说还好,一说,追月当极觉得更是委屈“清月神女,你不是外人,不妨告诉你,通天道就在近日要打开了”。 清月挑眉,“哦,是么,那可是好事呢”。 “可是,君上他硬要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延迟通天道的打开,就为了那个踪迹不明的女人”,追月抱怨道。 清月眼底闪过什么,拍了拍追月的手背,“好了,过会儿我去劝劝菲仪”。 追月一喜,有了清月神女去劝,那就太好了,要知道清月在君上心里是何等地位,在他们看来是要远远比那赫连炫强多了的。 目送追月离开,清月脸色一变,脸上的笑容当极便消退下去,呵呵,赫连炫,你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转身走进苍龙宫内。 “本尊不是说过吗,任何人都不要进来”,项菲仪坐在桌案前看着这些日子从各个地方送来的消息。 “菲仪,是我”,清月柔声说道。 项菲仪抬头,脸色这才好些,“你来做什么”。 清月笑着走上前,“菲仪,这些日子你太累了,炫儿妹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若是我能早些察觉到不对,炫儿妹妹也许就不会…………”,说完脸上出现一丝自责。 项菲仪微微皱眉,“这件事不怪你,你才刚刚苏醒,又能做什么呢”。 “包子这些日子可还好”,项菲仪又问道。 清月一笑,“菲仪你放心吧,包子很好,在炫儿妹妹回来之前我都会好好照看他的,这也是我能为炫儿妹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项菲仪有些烦躁。 清月点头,没再说话往外走去。 ……………… “主子,这位姑娘怕是要醒了”,一位老者摸着胡子说道。 花音炫脸色一喜,“当真,那何事醒,有具体时间吗”。 “不出意外就在今日,这个说不准,随时都有可能醒来”,老者又说道。 花音炫神色松了下来,“好了,你先下去吧”。 待老者退下后,花音炫坐在床边,“你可是要醒了,再不醒,本座就要破产了”,要知道这些日子他都是用他珍藏多年的宝贝给她续命,那些宝贝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就在这时房内的赫连炫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一旁的花音炫一喜,“喂,赫连炫,你快醒醒啊,赫连炫”。 可是,赫连炫又没了动静,花音炫有些小小的失望。 可就在他失望的那一瞬间,赫连炫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花音炫的希望再次燃起来。 “喂,赫连炫,赫连炫,赫连…………”,花音炫一直不停地喊着赫连炫的名字。 闭着眼睛的赫连炫紧紧皱起眉头,“你再叫,我可就真的快要被你吵死了”,赫连炫虚弱的说道,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 花音炫大笑,“你可是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浪费了我多少宝贝”。 听着花音炫的碎碎念,赫连炫勉强的勾起唇角,“哦,什么宝贝,我补给你可好”。 花音炫头一歪“不需要,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其实也就是些我闲置的东西,刚好这次派上了用处而已”。 赫连炫想到什么,“诶,等等”。 “还有事么”,花音炫转过身。 赫连炫有些难以开口,“那个,能不能替我去给项菲仪送个信儿,我怕他担心”。 闻言,花音炫的脸色当极便黑了下来,“你这才刚醒,就不忘想着那个男人是吧,我不愿意,有本事你自己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赫连炫有些无语,她要是可以自己,还用得着他么,不过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花音炫一走出去,一个黑影便出现在他面前,“主子”。 “项菲仪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作”,花音炫问到。 “近些日子,苍龙殿主将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寻找赫连姑娘”,黑影恭敬的说道。 花音炫眯了眯眼睛,“吩咐下去,做好一切防御,若是项菲仪知道了她在我这里,死”。 “是”,随即黑影便消失在原地。 花音炫看了看屋内,原谅他是有私心,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第二日,许久赫连炫才醒来,刚想运起元气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全身的经脉便剧烈的疼痛起来。 赫连炫额头慢慢冒出汗珠,眼里闪过杀意,竟然伤了经脉,这次的仇她会加倍让她还回来的。 不能使用元气,就连皮蛋也没办法召唤出来,所以她现在除了这么躺着什么也干不了。 “吩咐下去,本座要回烈焰之域”,花音炫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说道,留在这里怕是要不了多久项菲仪就会找到这里。 “是”,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齐声道。 苍龙宫,项菲仪依旧没日没夜的看着那些从各个地方送来的信笺。 突然在拆开一封时,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睛一眯,随即站起身往外走去。 “追风”,项菲仪大喊。 一阵风飘过,追风便来到项菲仪面前,“君上,怎么了”。 “立刻准备,出发去圣光峰禁地”,项菲仪说道。 追风皱眉,去圣光峰禁地做什么,再说都说是人家禁地了,这样不好吧。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项菲仪看着还在发愣的追风。 看着自家君上这般着急,追风当极恍然大悟,难道主母在圣光峰禁地,这是唯一的一种可能。 不敢再耽搁,追风也有些小小的激动,立马下去准备了。 项菲仪有些激动,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双双,原来是被花音炫藏在了禁地,只要她还平安无事便好。 这边,花音炫直接冲进房间,在赫连炫惊讶的目光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外走去。 “喂,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赫连炫不明所以。 花音炫没有说话,抱着赫连炫直接进了外面的一架软轿。 第六百二十三章 水上行走 在他们进去那一瞬间,轿子便直接化为一道光点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他们走后没一会儿,项菲仪便赶到了,可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气的直接一掌拍碎了那张大床。 追风站在门外,看着项菲仪一脸阴郁的走出来,心里抖了几抖,完了看来是他们晚了一步。 “属下这就去追”,追风说完便想要去追。 “回来”,项菲仪大声一吼。 “你认为你追的上花音炫?”,项菲仪反问道,双双肯定不会自愿跟着花音炫走,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受了很重的伤,没有能力反抗,想到这里,项菲仪紧紧捏起拳头。 双双,你一定要等我,“先回去”,项菲仪说完便先行离开。 追风很是不解,君上为何不去追,也跟着离开了。 “花音炫,你要带我去哪里”,赫连炫躺在软轿里有些着急。 突然赫连炫想到什么,走的这么匆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香香来了。 “花音炫,你不让我见香香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赫连炫的声音也赫连了下来。 闭着眼睛打坐的花音炫睁开眼睛看着她,“你确定你就现在这个样子要回去”。 赫连炫一窒,没有说话。 “还有,就算你告诉项菲仪不是霞紫害的你而是那清月,你觉得项菲仪会相信你说的?”,花音炫又说道。 赫连炫沉默了,她若是说霞紫,菲仪肯定会信,但是她若是说是清月,那么她不敢确定了。 “可是,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带我走吧”,赫连炫有些生气。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赫连炫突然想到。 花音炫微微阖眸,“其实,现在的清月并不是真正的清月”。 “啊”,赫连炫被花音炫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懵了,不是真正的清月,怎么可能,她可是香香亲手复活的,是真是假,难道香香还看不出来么。 花音炫没有再说话,眼睛放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赫连炫平静下来,仔细一想,不对啊,连香香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这么肯定。 ……………… 一间极为阴暗的屋子里,在屋子的正中间位置放着一口半人高的大缸。 清月一身雪白的衣裙慢慢靠近那口大缸。 “咕噜”一声响,从那口大缸里竟然慢慢探出来一个头。 由于环境太过阴暗,所以并不能看清那人的样子,清月走上前,“这做人彘的滋味如何”。 那缸里面的人使劲在缸里面动着,想要出来,可是无论她怎样都无法出来半分。 “你会遭报应的”,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清月闻言,微微挑眉“哦,报应,你现在所受的一切不就正是在遭报应吗霞紫姐姐”。 “其实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既没有砍你的手脚,也没有剥你的人皮,更加没有割你的舌头挖你的眼睛”,清月笑着说道。 霞紫赫连笑,呵呵,是没有,可是她现在每日承受的远远要比做真正的人彘更加痛苦百倍千倍不止。 这时,霞紫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啊,清月,你不得好死”。 清月笑了笑,嫌恶的看了一眼霞紫,随即大笑着走了出去。 这边,花音炫带着赫连炫坐的软轿在一片海前停下。 花音炫将赫连炫抱了出来,除了他们外就是那顶软轿。 “这是哪儿啊”,赫连炫问道,这里除了一片海就是沙滩,什么都没有。 花音炫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赫连炫,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朝着那片海走去。 赫连炫心里一惊,花音炫这不是要带着她寻死吧。 而让她惊讶的一幕,只见花音炫竟然直接踏上了海水,在水面上行走。 慢慢的,花音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片海面上。 赫连炫心里震惊,她只感觉眼前的事物在慢慢发生变化,紧接着那片蓝蓝的天空便消失,取代的是一片绿色。 “这里是…………”,赫连炫四处张望着,看来那片海另有玄机啊。 “这里才是本座的地盘儿”,花音炫低笑一声。 “那圣光峰是”赫连炫又问道。 花音炫又笑了笑,“那不过是本座闲来无事来打发时间的而已”。 赫连炫微愣,闲来打发时间,那花音炫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是一定不简单,连清月都知道。 没有多久,花音炫便走出了那片树林,“我们到了”,花音炫淡淡开口。 赫连炫侧过头一看,好炫,这是赫连炫第一个想法。 不远处是一座宏伟壮观的黑色宫殿,就像国外童话故事里的古堡一般。 花音炫脚下一点,身子便飞了起来,直接往那宫殿上飞去。 在宫殿的中间有一个很是宽敞的广场,花音炫稳稳的落在那里。 就在花音炫停下的那一刻,从里面迎面走来一队身着黑色的人,那队人走到花音炫面前,然后齐刷刷的单膝跪下,“恭迎少主回城”。 “嗯”,花音炫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往里面走去。 赫连炫看着殿内的装潢,基本上都是黑色,连地板都是黑色的大理石铺成,光滑的都可以当镜子用,在她的印象里,花音炫一直都是喜红色的。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秘,很帅,有没有爱上我啊”,花音炫低头,一脸无赖的样子。 赫连炫黑线,若是她现在能动,能使劲,她一定一巴掌给他扇飞了。 “君上,花音炫已经带着主母进入了那个地方”,追风一脸愧疚之色,这次又是因为他,若是他没有耽搁那一会儿说不定现在主母已经回来了。 项菲仪面无表情,“就让她在那里修养也好,现在立刻去给本君查出魔黑族在这华源之地的藏身之处”。 追风微愣,随即点头,“是”,说完便往外走去。 追风离开没一会儿,追月便走了进来,“君上”。 “何事”,项菲仪淡淡应到。 “君上让追风去查魔黑族的藏身之地,是要去攻打吗”,追月着急的问道。 项菲仪微微皱眉,“是又如何”。 追月心一凉,“可是君上,通天道打开在即,这个时候攻打魔黑族会耽搁回去的时间”。 闻言,项菲仪身上气息渐赫连,看着追月,“本君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追月瞪大眼睛,什么,没有打算回去,是因为那个女人“君上,清月神女她…………”。 项菲仪转过身,“所以,待通天道打开时,你就护送清月回去,将她安全的交给神女族”。 “什么”,追月惊呼出声,让她护送,君上这是在驱逐她么。 片刻后,“是,追月知道了”,说完便慢慢往外走去。 一处角落里,清月暗自捏了捏拳,眼睛眯了眯,呵呵,让她回去么? 夜晚,整个苍龙殿灯火通明,在一处极为不显眼的角落,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后山的一处隐蔽的密林里:“这不是清月神女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啊”,这时在清月身后出现一个由黑烟化成的人形。 “清月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本神女这里有个计划不知尊者可有兴趣”,清月笑了笑。 “哦,那就洗耳恭听了”,那人哈哈一笑。 ……………… 不到半日的时间,前去追查魔黑族的追风便回来了。 “君上,我回来了”,追风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项菲仪看着他,“可查到了”。 “那是,在属下打半日的时间内,终于查到了魔黑族的藏身之地”,追风开始夸张的说道。 项菲仪看了他一眼,追风当极便闭嘴,开始正色道,“这华源之地的魔黑族主要是被一个叫烙黑的管制的,他是魔黑族的两大尊者之一,也是魔黑王的得力干将之一”。 “本君只想知道在哪儿”,项菲仪咬牙说道,这追风他平日里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追风吞了吞口水,“在漠水河一带,那里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打的话不太容易”。 项菲仪眯了眯眼睛,原本他还没打算处理这里的魔黑族,因为他们还不配让他出手,但是,现在因为他们他的双双才掉下万丈深渊,所以他们该死。 “现在就去准备,一日后出发魔黑族,不用带太多人,挑选二十人即可,另外给他们发放对付魔黑族的东西”,项菲仪做着简单的安排。 追风一脸正色,“是,君上”。 项菲仪看着追风离开的背影,双双,等我灭了这里的魔黑族,我就去找你,然后带你一起回去。 “少主,这是苍龙殿近日的一切消息”,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恭敬的递给花音炫一个信封。 赫连炫也惊讶自己的身体恢复能力,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确实恢复的很快。 “我相信再过几日我便好的差不多了”,赫连炫自信的说道。 花音炫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实说,你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 赫连炫黑线,这是她身体的原因好吧,还宝贝呢,要是有她会不知道。 然而赫连炫不知道,她身上还真的有一个宝贝,这也是她恢复如此之快的重要原因。 “话说花音炫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日子我问了你好几遍你都找各种借口不回我”,赫连炫笑着看着他。 “哎呀,我忘了,我还让人给你蹲着补药呢,我去看看好了没啊”,花音炫说完一溜烟儿的就跑了,不是他不告诉她,而是还不到时候。 赫连炫嘴角抽了抽,哎,算了,管他什么人,只要没害她就好,她还是可以当她是朋友的。 躺在床上,拿出莲花玉佩,自从她进来这里,它就失灵了,看来是有什么阻断了,就跟到现代的手机一样,走到没有信号的地方就使用不了,也不知道香香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还有那清月,一想到清月在香香面前晃悠的场面赫连炫就受不了,现在知道她是个冒牌货了,她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漠水河畔,项菲仪负手而立,身侧是追风,在他们身后是二十个身着劲装的男子。 “可以开始了”,项菲仪淡淡说到。 第六百二十四章 漩涡 追风点头,走到后面,朝着那二十人做了几个手势,那二十人便各自散开。 项菲仪脚下轻轻一点,身体便腾空而起,飞身与漠水河上空,紧接着,项菲仪双手运起元气,一个灵力球在手中越来越大。 项菲仪双掌推出,那灵力球便砸向漠水河里。 灵力球与河面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水花四溅,但是到项菲仪却自动避开。 巨响过后,在水面上慢慢形成一道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自那漩涡里便不断冒出来一团一团的黑色,自那黑色中还发出阵阵惨叫声。 那些黑气被逼到外面,很快便慢慢形成一个个的人形,再慢慢的变成一个个穿黑色头蓬的人,只是都看不到脸,全身都捂得很严实。 这时,那二十人从各个方位朝那些黑衣斗篷的人包围过来。 项菲仪只是看了一眼,便化为一道白光进入那漩涡中,追风想要跟下去,但却被两个魔黑族人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水下,被结界将水避开,所以下面便自成一个空间,而水刚好可以掩盖住他们的气息,藏身在这里也是最好不过。 下面,很是阴暗,潮湿,项菲仪微微皱眉,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但又随即消失不见,项菲仪根本没有理会,直接继续往前面走去。 这时,那道黑影在次闪过,项菲仪快速抬手,隔空便是一掌。 “啊”,只听见惨叫一声,在离项菲仪不远的地面上便出现一个黑色斗篷的人,但听的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项菲仪皱眉,半魔黑族人,所谓的半魔黑族就是后天在刚死就被注入魔黑族的魔黑之气,那么就会变成半黑魔族人。 项菲仪朝那人走过去,那人一直往后缩。 项菲仪微微抬手就要解决那人,那人突然开口,“等等,不要杀我,我是赫连炫的姐姐”。 项菲仪微微皱眉,抬起的手又放下,想了想,双双的姐姐,莫不是那个欺负过她的姐姐,那就更加该死了。 “那就更加罪无可恕”,项菲仪淡淡说道,随即一掌拍下。 就在那凌厉的掌风快要落下时,那人突然消失不见。, “殿主何必赶尽杀绝呢”,这时在四周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项菲仪微微皱眉,“不要浪费本君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又没有声音,四周再次恢复平静,这下面皆是一些巨石,以及巨石搭建的简单房屋。 项菲仪慢慢的在众多的巨中走着,而就在此时,那些巨石突然动了起来,以一中极为怪异的摆放位置。 “就这等阵法也想要困住本君么”,项菲仪微微勾唇。 项菲仪口中默念了什么,只见那些巨石竟又突然转动了起来,很快便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大手一挥,那些石块便朝各个方位砸去,紧接着几道惨叫声响起便再没了声响。 “不要逼本君彻底毁了这里,”项菲仪淡淡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在前面的一条路上,一团要比其他黑气都大的出现,慢慢的,那团黑气化为一个人形,依旧是黑色的斗篷,看不到斗篷下的一切。 “殿主可有兴趣做一个交易”,那人突然开口。 “本君没有什么交易可做”,项菲仪说完,便飞身而上。 很快两人,一黑一白缠斗在一起,仅仅十几招,那黑衣斗篷的人便被项菲仪轰出好远。 那人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呵呵,殿主果然厉害,不过你确定不要和我做交易”,说完他拍了拍手,紧接着,之前的那人从一块巨石后出现,而她的手里正掐着一个人的脖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月,此时她面露痛苦之色,原本病态的白皙此时的微微有些发红,而那白皙脖子上隐隐可见些许黑色,那俨然是中毒的表现。 “菲仪,快,快杀了他,不用管我”,清月艰难的说道。 那黑衣人大笑了两声,“我的要求很简单,一命换一命,我的这个弟子与一个人有些恩怨,所以想请殿主替我抓来”。 “谁”,项菲仪又是简单的一个字。 “赫连-飞-双”,那人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追风也是脸色一变,主母,主母什么时候和魔黑族的人有恩怨了,但是这个问题对于他家君上来说无疑是最困难的,放弃主母去救清月。 片刻后,“好”,项菲仪淡淡应道。 “但是,本君也有个条件”,项菲仪又说道。 “什么条件”,那人说道。 “将霞紫交给本君”,项菲仪神色淡淡。 那人皱眉,“霞紫什么时候在我这里了,殿主莫不是记错了吧”。 闻言,项菲仪眼底闪过什么,而追风则有些诧异,这个时候魔黑族也没必要撒谎,那么霞紫去哪里了。 而清月在听到霞紫二字时,心里有些紧张。 “在本君回来之前,你们若是伤她分毫那么本君势必追杀你魔黑族直至最后一人”,项菲仪说道,声音中充满威严之色。 清月心里一喜,她就知道,自己才是菲仪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赫连炫只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她才是陪伴他到最后的那个人。 “走”,项菲仪转身离开,叫上追风。 追风心里很是着急,难道君上真的要将主母抓来去换清月不成。 外面,追风一脸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君上,您当真要用主母换清月”。 “那你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项菲仪看着追风说道。 追风低下头,他们若是强行去抢人,魔黑族的毒可是无药可解,那么清月最后还是死,若是用主母去换,那么主母和君上之间必定会产生嫌隙,感情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追风跟着项菲仪来到那片海滩。 项菲仪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拂,那原本平静的海面便的一处便出现点点星光。 “走”,项菲仪首先朝海水迈出,追风叹口气也快步跟上。 “少主,有人强行闯了进来”,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 花音炫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皱眉,能强行闯进来的也就只有项菲仪了,“不必管,让他们进来”。 “是”,那人说完便退下了。 没有多久,花音炫便看见项菲仪的身影,嘴角一勾。 “呵呵,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花音炫笑着说道。 项菲仪面无表情,“双双呢”。 “小双啊,她休息呢,你是不知道她受了多重的伤”,花音炫毫不夸张的说道。 项菲仪皱眉,“她在哪儿”。 “好吧,带你去吧,免得你将我这里给拆了”,花音炫撇撇嘴。 房间里,赫连炫对于项菲仪的到来还丝毫不知,依旧坐在床上打坐,脸色已经恢复往日的红润,只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略显疲惫。 “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撞开,赫连炫眉头皱了皱,依旧闭着眼睛,“花音炫你不会敲门啊”。 可是,下一秒,赫连炫闻到那股极为熟悉的味道,唰的一下子睁开眼睛。 先是愣了几秒,“香,香香”,随即笑了笑,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找来的。 项菲仪走上前直接将赫连炫打横抱起,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项菲仪微微笑了笑,“感觉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很好”,赫连炫也笑着说道。 项菲仪点头,便往外走去。 花音炫一下子挡在门口,“诶,就这样走了不好吧”。 项菲仪眉头皱了皱,刚想开口,赫连炫便先他一步,“花音炫,这些日子谢谢你了”。 花音炫脸色这才好些,“小双,你走了可要记得回来看我啊”。 赫连炫笑着点点头,“行,我们可是朋友”。 项菲仪眉头皱了皱,直接绕开花音炫走了出去。 外面,追风看见项菲仪出来了,怀里还抱着赫连炫,当极便跑过去,“主母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赫连炫无奈的笑了笑,她很是好奇,常年跟在香香身边,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性格的追风。 “走吧”,这时,项菲仪突然说道。 追风心里很是煎熬,君上的心思他实在是猜不透,只能跟在后面。 又回到那片海滩,项菲仪放下赫连炫,“你的实力可恢复了”。 赫连炫摇头,“只恢复了一半”。 项菲仪微微皱眉,“我们走吧”,说完牵起赫连炫的手。 赫连炫狐疑,她怎么感觉香香今日怪怪的啊。 ……………… “香香,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赫连炫看着周围,这不是回苍龙殿的路啊。 “我们去一个地方”,项菲仪淡淡说道。 于此同时,花音炫刚在赫连炫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刚出来便有人送来了一封信,“少主,这是苍龙殿最新的消息”。 花音炫接过,哎,小双儿都走了,他还关注苍龙殿做什么,但还是打开了信封。 片刻后,花音炫脸色是难堪,“这该死的项菲仪”,说完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这边,项菲仪带着赫连炫已经来到了那边。 赫连炫看着前面微微皱了皱眉,“香香,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魔黑族人”。 项菲仪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揽着她的腰飞身进了那个漩涡之中。 赫连炫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睛一直看着周围。 “出来吧”,项菲仪朝周围淡淡说道。 几个黑影一闪,在他们不远处便出现几个黑衣人,以及清月。 “呵呵,殿主还真是快啊”,那人笑着说道。 赫连寒凝一愣,随即大笑,“呵呵,没想到妹妹竟然还认得我,是不是被我现在这幅样子给吓到了”。 赫连炫皱眉,没有说话。 “菲仪,你快带炫儿妹妹走”,清月很是着急,眼角还流下了眼泪。 “人,本君已经带来了,现在可以放了清月吧”,项菲仪淡淡说道,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赫连炫一眼。 赫连炫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之人,脑中不自觉又想起霞紫说的话,你不过是一个与清月长得相似的替代品而已。 第六百二十五章 通天道开 “项菲仪,这是怎么回事”,赫连炫故作镇定的说道。 这时,项菲仪终于转头看向她,“如你所见”。 “轰”赫连炫脑子一片空白,耳边一直是项菲仪那句话,如你所见,如你所见。 “现在,让她自己走过来”,赫连寒凝激动的说道,她的梦想终于要成真了,她之所以苟活到现在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亲手将赫连炫变成她这幅样子,让她也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项菲仪放开了赫连炫的手,“过去吧”,说完还闭了闭眼睛。 突然赫连炫赫连笑一声,后退了两步,声音也赫连了下来“我若是不呢”。 “菲仪,你快带炫儿走啊,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清月又说到。 赫连炫哽咽一声,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看了看清月,她不是很厉害吗,又怎么会被赫连寒凝抓住,这一切都是她设的计吧。 项菲仪看着赫连炫,皱起眉头,“过去吧,我会救你的”。 赫连炫再次将目光回到项菲仪身上,“好,记住你今天的话”,说完便大步往那边走去。 而赫连寒凝也放开了清月,推了清月一把,让她也过去。 在二人插肩而过时,清月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着赫连炫得意一笑。 “轰”的一声巨响突然响起,赫连炫只感觉眼前一红紧接着自己腰间一紧。 “快,抓住她”,这时,那黑衣斗篷人大声吼道。 赫连寒凝大惊,她绝对不允许赫连炫就这样逃了,不管后果,赫连寒凝朝那道红光冲去,嘴里还一边大喊,“啊,赫连炫,我要杀了你”。 来人正是花音炫,就在他要朝赫连寒凝动手时,赫连炫拦住了他,“我自己来”。 花音炫放开了赫连炫,赫连炫拿出锁魂鞭,虽然她的实力只有一半,但是对付她足以。 没有花哨的招式,赫连炫朝着赫连寒凝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抽去。 “啪”的一声响起,赫连寒凝一下子被抽到地上,接着头一歪,眼睛睁的老大,可见死不瞑目。 “徒儿”,那黑衣斗篷人见到赫连寒凝直接被赫连炫一鞭子给抽死了当极扑上去将赫连寒凝抱在怀里。 赫连炫皱眉,看着花音炫,“可以带我离开这里么”。 花音炫点点头,上前揽住她的腰往上面飞去。 项菲仪眼睛一眯,想要追上去,可是腰间突然一紧,低头一看,只见清月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菲仪,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抱抱你了”,清月一边哭一边说道。 项菲仪皱眉,将清月的身子扶正,“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那炫儿妹妹怎么办”,清月一脸着急的说道。 闻言,项菲仪微微皱眉,“此事先不说,你中了些毒需要快些回去处理一下”。 清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虽然赫连炫没有死,但是这种结果也还不错,与其让她那么轻松的死,倒不如让她痛苦的活着。 外面,花音炫抱着赫连炫刚出来,天色变聚变,原本晴空万里,可是此时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花音炫看看,随即皱起眉头,“通天道要开了”。 闻言,赫连炫惊讶的看着天上,通天道,“那还等什么”。 “你确定”,花音炫看着怀里的女子。 赫连炫认真的点头,“我确定”。 “好”,花音炫笑了笑,随即身影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而这边刚出来的项菲仪也察觉到了异象,追风急忙跑过来,“君上,通天道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项菲仪微微皱眉,“命令下去,全体往血煞之森赶去”,说完也搂着清月消失在原地。 不到一个时辰,花音炫抱着赫连炫便来到通天道的阵口。 赫连炫心里震惊,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远远要比她想象的要高得高。 此时,通天道已经打开了一道口子,可以看见,那道口子里面是漆黑一片。 “赫连炫,君上呢”,这时在他们一旁响起追月的声音。 赫连炫看过去,赫连笑一声,“关我什么事”。 追月一愣,对于赫连炫的态度半天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花音炫,“好啊,赫连炫你竟然背板君上”。 闻言,赫连炫哈哈大笑了几声,背叛,呵呵,确实,只不过是他项菲仪背叛她,“花音炫,我们走吧”。 花音炫点头,口中默念口诀,紧接着,他与赫连炫二人便化为两道光射入通天道里。 项菲仪看着天边的异象,加快了速度,可就在这时,清月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项菲仪皱起眉头,“清月,你还能坚持多久”。 清月摇摇头,“菲仪,你先去吧,追风马上就追来了,到时候他送我就行,你快去追炫儿妹妹”,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血里面隐隐有些黑色。 项菲仪皱眉,方向一转,来到地面上,将清月放下,接着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给她喂下。 再运起元气给清月输了些灵力。 而清月此时已经晕了过去,做好这一切,项菲仪目光极为复杂的看着清月,眼底快速闪过什么。 三人额头都流下豆大的汗珠,脸色发白,终于,远远的看见远处有一个白点,那正是项菲仪。 “君上”,追月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快,项菲仪便到了,看了看现在的情况,“没有时间了”。 见项菲仪站在原地没有动,追月三人不免有些着急,“君上,快,属下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那张开的口子正在慢慢合上。 项菲仪面无表情,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那快要关闭的通天道。 终于,通天道完全闭合,一切皆又归于平静。 追月,墨羽,墨闻三人皆瘫倒在地,皆是一脸苍白之色,大口的喘着气。 “回去吧”,片刻后,项菲仪淡淡说道,转身离开。 追风叹了口气,现在好了,主母已经去了那边,而他家君上则留在了这里,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现在的清月,不知为何,现在的清月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本能的排斥她。 这边,赫连炫感觉自己的身体同时被万只手撕扯一般难受的紧。 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突赫连炫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一下子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高空不断地下落。 身下是一片片的白云,赫连炫张开四只保持身体的平衡,看了看四周,只有她一人并没有看见花音炫。 终于,穿过云层,离地面越来越近,赫连炫心念一动,就在这时,在赫连炫下面小翼突然出现,巨大的双翼展开,赫连炫刚好落到它的背上。 小翼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才稳住身形,就在这时,赫连炫抬头,刚好看见一个红点落了下来,不用想肯定是花音炫了。 “小翼,接住他”赫连炫大声说道。 小翼转变方向,朝上面飞去,接住了掉下来的花音炫。 花音炫看着赫连炫,“你怎么比我先下来啊”。 赫连炫耸耸肩,“谁知道呢”。 看了看下面连绵不绝不山脉,“花音炫,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花音炫看了看,“一直往北吧,我们去炎皇城”。 赫连炫没有说话,只是让小翼按照花音炫说的做,她知道,花音炫在这里身份肯定不简单。 花音炫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赫连炫,眸色闪了闪,随即笑了笑,“小双儿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赫连炫勉强笑了笑,“好奇有什么用,你会告诉我吗”。 “怎么不会,只要你问,我一定会告诉你”,花音炫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那好,你说说看你是谁”,赫连炫看着他问道。 花音炫站起身,“你听好了啊,别吓着,我是这荒海境焰冥界的少主”。 “哦”,赫连炫淡淡应道,随即看着自己的手指把玩儿着。 花音炫皱眉,坐下,“你就不觉得惊讶吗”。 “惊讶啊,我非常惊讶真的”,赫连炫极为认真的说道。 花音炫觉得很是无趣,便没再说话。 赫连炫看了看他,她知道,他是故意想逗她开心呢,可是她是真的开心不起来啊。 “花音炫,要不你给我讲讲这荒海境吧”,赫连炫突然说道。 “你想听关于什么的”,花音炫看着她。 “就说说,你为何放着好好的少主不做而跑去华源之地”,赫连炫看着他。 闻言,花音炫眸色暗了暗,“我去华源之地是因为清月,当初她的死我一直愧疚在心,我们焰冥界的老巫说她还没有真正的死,但是能活过来的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地方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不在荒海境,所以我便去了华源之地”。 赫连炫皱眉,怎么又是清月,她发现所有的事都离不开她,当年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又发生了什么,她是真的好奇了。 “那清月又是什么人”,赫连炫问道。 “她是神女族的神女,天生便有这异于常人的修炼天赋,但是她肩上的重任也很重那时的清月是个善解人意,怀着满腔热血的女孩子,为人也很热情,很少没有人不喜欢她的”,花音炫说道这里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赫连炫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也喜欢她”,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去华源之地等她,还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自然,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可是那时她早早的便和项菲仪定了婚,不然我………………”,花音炫及时住口。 果然,赫连炫在听到项菲仪三个字时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苍白。 “没事,你接着说”,赫连炫笑了笑说道。 “在项菲仪很小的时候,他母亲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后取名为华容,我们都没有想到华容一直默默地喜欢着项菲仪,自然对于清月就怀着敌意”,花音炫说到这里脸上有些微怒。 “清月的死也是因为那个叫华容的吧”,赫连炫一语道破。 花音炫点头“对,在清月成亲那天,没想到她竟早已暗中勾结魔黑族的人,设计引开项菲仪,最后清月便是被弑神殿的那十个多疑的老古板杀了的,虽然项菲仪最后赶到了,但还是晚了一步”。 第六百二十六章 长长见识 赫连炫点点头,原来事情是这样,不知为何在她听到真相时,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那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花音炫苦笑一声“那时的我也许是真的太年轻了,被华容那副天真的样子给骗了,我是有机会让这一切不发生的,因为我的大意与轻信所以才让华容得逞”。 而华源之地的苍龙殿内,清月一连昏迷了好几日,这日也才醒来。 “清月姑娘,你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告诉殿主去”一个小丫头激动的说这边跑了出去。 清月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呵呵,还在苍龙殿,成功了,她没有想到找这么容易便成功了,菲仪注定了就只是她一个人的。 “君上,通天道再次的打开时间现在属下也不能确定了,也许是十年,一百年,一千年都说不定”,追风低着头说道。 项菲仪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现在你去给本君查一件事”,说完递给追风一个信笺。 追风微微皱眉,是什么任务不直接告诉他,而是以这种方法,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追风接过收进空间,而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主,殿主,清月姑娘醒了”,外面传来那个小丫头的声音。 项菲仪面无表情,而追风眉头皱了皱,小声嘟囔“喊什么喊,醒了就醒了呗”。 项菲仪看了他一眼便往外走去,追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殿内。 “殿主,清月姑娘醒了”,见到项菲仪出来,那婢女又说了一遍。 “走吧”,项菲仪淡淡说道。 房间内,清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床边又睁开眼睛,“菲仪,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可感觉好些了”,项菲仪淡淡说道,声音中听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 清月动了动想要坐起来,那婢女见此急忙上前将清月扶了起来,还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 “我感觉好多了,倒是菲仪你…………都是因为我,你才没能追上炫儿妹妹”,清月一脸自责之色,眼角还有些许泪花。 闻言项菲仪微微皱眉,“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改日本君再来看你”,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见项菲仪走了,那婢女嘟起嘴,“姑娘殿主怎么走了,你才刚醒,都不多陪陪你”。 “不得如此说,菲仪他是一殿之主,事情自然多,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清月微微笑着说道。 回到苍龙宫,项菲仪拿出那块莲花玉佩,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擦。 而于此同时,一座极为精致的宅子里,赫连炫也同样看着那块莲花玉佩。 越看越生气,赫连炫使劲一捏,竟然没能捏碎,便随手一甩,甩进了窗外的池里,转而进了房间。 她来了这荒海境已经有几天了,这里满大街都是宗阶,圣阶,以她现在的修为只能说在众多人中好了那么一点儿而已,所以她现在没有精力去想其他,抓紧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小双儿,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外面传来花音炫的声音。 赫连炫打开门走了出去,靠在一根柱子上,“不不是那什么焰冥界的少主吗,来了这么些日子这么也没见你回去,或是也没什么人来找你啊”。 花音炫摸摸鼻子,“我目前还不想回去,再说这里还有你呢,我回去了你怎么办”,他才不要回去,一想到自家老头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赫连炫嘴角一勾,“没关系啊,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的,顺便见识一下这荒海境的大势力是什么样的嘛,长长见识也好”。 闻言,花音炫微微皱眉,片刻后看着赫连炫,“你是认真的吗,如果是,那我其实可以………………”。 “哎,逗你呢”,赫连炫打断他,这花音炫怎么跟她之前认识的花音炫越来越不一样了。 花音炫黑线,也松了一口气,开玩笑的就好,若是她真的想要去看看,那他牺牲一下也没什么的。 本来想走的赫连炫又转过身,“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花音炫挑眉,“我吗,尊阶高级而已”。 “起开”,闻言赫连炫立马说道,尊阶高级,在这里都已经算是高手了,还而已呢。 见赫连炫要走,花音炫拿起他拿回来的东西,“这你还吃吗”,这可是他一早去集市上抢的灵蟹,吃了能增加修为的。 赫连炫看了一眼,“做好了叫我”,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里。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正静静躺在池子底下的莲花玉佩上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 …………………… “谁,出来”,正在打扮的清月突然脸色一变,怒喝了一声。 在一道屏风后飘出来一团黑气,在她身后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清月自镜子里看过去,面色微怒,“怎么,上次你侥幸逃脱,现在还敢来这里,找死不成”。 “我来不过是想要提醒神女,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那黑影说道。 清月站起身,“放心,待本神女回了荒海境,之前允诺你的一切自然都会意义兑现,另外本神女还会送你们魔黑族一份大礼,也算是本神女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吧”。 “哈哈,那好,我就等着神女的佳音了”,那黑影说完便消失在殿内。 清月勾了勾唇角,又转身坐会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绝色容颜,白皙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外面,在那黑影离开后,在一个角落,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魔黑族的气息”,追风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 “是的,属下看的清清楚楚,绝对是魔黑族的魔黑之气,虽然很是微弱的一点儿”,那白衣男子肯定的说道。 追风挠了挠脑袋,紧紧皱着眉头,不行,这事儿他得赶紧告诉君上才行。 “哦”,追风淡淡应了一声便打算往里面走去。 “追风不如明日再来吧”,身后的清月又说道。 追风身体一顿,刚想说不,只见清月对他笑了笑便走了进去,还顺手将大殿的门关了。 追风有些着急,君上不会被清月怎么样吧,心里一直默念,君上啊,您可千万别做对不起主母的事儿啊。 殿内,项菲仪坐在桌案前看着书,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微微抬眸,在看见清月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清月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我特意做了你最爱喝的白露银霜”。 项菲仪看着面前的一碗羹汤,“放着吧”。 清月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站在一边,眼神热烈的看着项菲仪,眼底满是柔情。 “你不回去”,项菲仪放下书,抬头看着她。 “我要看着你喝了我再走”,清月说道。 项菲仪端起玉碗,正准备喝时手微微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好了”,项菲仪放下碗,再看着清月。 清月眼底闪过笑意,走上前,将空碗拿了起来,“那清月就先退下了”。 说完拿起碗便往外走去,可是没有走到几步,清月的身子突然晃了几下,接着“哐当”一声,手中的碗应声而碎。 项菲仪快速闪身过去扶住快要倒下去的清月,眉头紧紧皱起。 “菲仪”,清月轻喃一声,朝着项菲仪怀里拱了拱,还顺手搂住了他的腰。 项菲仪浑身一僵,本能的想要将怀里的清月丢出去,但是理智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只好僵在那里。 见项菲仪没有推开她,清月更发的大胆起来,踮起脚尖,慢慢凑近项菲仪的脸。 项菲仪眼睛眯了眯,就在清月快要亲到项菲仪的唇时,项菲仪直接在清月后颈处点了一下,接着清月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还不快滚进来”,项菲仪咬牙切齿的朝外面吼道。 门一下子被打开,外面追风一脸笑意小跑着进来,“君上”,看了眼晕过去的清月当下松了口气,还好君上禁得住蛊惑。 “将她送回去,再来见本君”,说完项菲仪转身进了内室。 很快,追风便回来了,一脸笑意的走到项菲仪面前。 “说吧”,项菲仪淡淡说道。 追风自然知道说什么,于是便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项菲仪面无波澜,“准备一下,一个月后本君将会强行打开通天道”。 追风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垮下去,满脸震惊,什么强行打开通天道,以前君上可能会做的到,但是现在。 “此事就你一人知道,可记住了”,项菲仪淡淡说道。 “可是,君上,你的毒”,追风着急的说道。 “本君的话你没有听到吗”,项菲仪微微皱眉。 最后,追风只能妥协,“是,追风知道了”。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项菲仪又说道。 追风有些心不在焉,“有些眉目了”。 “出去吧”,项菲仪说完便走进了内室。 这边,原本躺在床上的清月一下子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眼底满是阴霾,手紧紧的将被子捏着。 …………………… “嘭”的一声,自赫连炫屋里传出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外面的花音炫微微错愕,这也太变态了吧,这才来了多久啊,这就突破了,要不了多久就赶上他了啊。 屋内,赫连炫慢慢睁开眼睛,嘴角一勾,圣阶高级,这些日子她一直让花音炫当陪练,看样子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一会儿,赫连炫打开门走了出来,外面的花音炫立马迎了上去。 “小双儿,你也太变态了吧”,花音炫抱怨道。 “哦,变态?要不我变给你看看”,赫连炫上前一步。 花音炫直摇头,“不了,不了,走我请你吃大餐去,就当庆祝你突破吧”。 赫连炫点头,和花音炫便往外走去。 街上,大都是修炼者,许多都是圣阶初级,少部分是宗阶,就连街道两边的贩者都是在宗阶的修为。 第六百二十七章 藏龙卧虎的地方 “前面便是了,那里的位置我可是提前预定了好久才有的”,花音炫骄傲的说道。 赫连炫嘴角一勾,没有说话。 “客官,里面请”,门口一个穿着得体的青年男子招呼着,言谈举止一看就不俗。 那青年男子引着赫连炫和花音炫二人来到一楼大厅的最左侧的一桌空位上。 “这便是客官你预定的”,那青年男子有礼貌的说道。 赫连炫点头,坐下,而花音炫则是一脸懵逼,感情他定了好久的位置就还只是个普通位置。 “坐下吧,吃个饭而已”,赫连炫这时开口。 花音炫一脸不爽,这才坐下,气呼呼的喝了一口那青年男子倒的茶。 “那二位要吃些什么”,那青年男子对着赫连炫说道。 “来几样招牌菜就行”,赫连炫笑着说道。 那青年男子笑了笑,随即便退下了。 “要不是你拦着,本少主今天非要吵一架不可”,花音炫还没有气过。 赫连炫摇了摇头,“你确定,这里可不是现在的你我能惹的起的”,就刚刚那个接待他们的青年男子的修为都在圣阶初级,可见这里是藏龙卧虎。 花音炫一下子不再说话,这些他当然知道,只是碍于面子罢了,而刚刚小双儿刚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很快,菜便上齐了,速度还是可以,赫连炫看着五道菜的摆盘都很精致,胃口当极也好了起来,拿起筷子便随便夹了一道。 “哟,这不是神女族青萝和青风嘛,怎么也有空来这天下居吃饭啊”,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讥讽的说道。 那个叫青萝的女子当极大怒,“关齐,说话注意点儿”。 那个关齐好似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哈哈,笑死小爷我了,神女族,我呸,就现在的神女族,神女都没了还能叫神女族么,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 “对啊” 周围皆是一片附和的声音。 青萝和青风的脸色皆是很不好,一张脸胀的通红,今日是他们姥姥的生辰,便想着来这里买一些她老人家爱吃的菜,没想到却遇到关齐。 青萝想要动手,准备拔剑,青风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无奈,青萝又只好作罢。 这边,赫连炫“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随即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花音炫一愣,想要拉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还真是热闹啊”,在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清赫连的声音。 关齐皱眉,转过身一看,两个眼睛都直了,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等绝色他竟然不知,“姑娘,你是?”。 赫连炫鸟都没鸟他,直接绕过他往门口的之前迎接她的那个青年男子走去,“你们天下居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闻言,那男子面色一红,“抱歉,是在下疏忽了”。 赫连炫脸色微赫连,“没想到吃个饭都还能这么热闹呢”。 而青萝和青风在见到赫连炫时,皆是一愣,神女,不对,面前这个女子只是长得和清月神女很像而已,两人皆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对于赫连炫还是很感激。 “谢谢”,青萝走上前对着赫连炫说道。 闻言,赫连炫看着她,“记住,就算现在的神女族没了神女,但是你们依旧是神女族的人,不管是谁诋毁神女族都不行,所以请你们好好坚守住”,说完便转身离开。 而青萝和青风则还沉浸在赫连炫的话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对啊,他们神女族是那么的强大,受世人敬仰,现在神女不在,他们更应该担起守护神女族的重任。 花音炫眼神微微闪烁,见着赫连炫回来了,摇摇头,“哎,没想到神女族竟然是这等状况,看样子很是不好呢”。 赫连炫赫连着脸,不知为何,在听到别人说神女族的不是,她心里很不爽,这也是她会站出来的原因。 “继续吃饭吧”,赫连炫重新拿起筷子。 花音炫撇撇嘴,但是看向赫连炫的眼里多了一抹深意。 门口,很快来了几个天下居的人,将那些围观的人都纷纷遣散,又重新归于平静。 吃完饭,赫连炫二人便在街上闲逛起来,来了有些日子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来逛街。 “有什么喜欢的么,我送你啊”,花音炫笑着说道。 赫连炫摇头,她要买什么还需他送,她现在最多的怕就是钱了吧,要知道火焰之神那几堆山一样的金子可都在她这里。 ……………………转眼间又是几日过去了,而这些日子项菲仪则对外宣布闭关,谁也不见,而他也不是在正真的闭关,而是在炼制丹药。 看着掌心里的三枚金色的丹药,项菲仪嘴角一勾,这三枚丹药应该可以支撑他强行将通天道打开吧。 夜里,追风正躺在屋里睡觉,在他床边,突然白光一闪,一身白衣的项菲仪便出现在那里。 追风本能的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项菲仪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君,君上,你出关了”。 “起来,随本君去一个地方”,项菲仪淡淡说到。 追风立马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衣服。 苍龙殿最偏僻,也是最远的一处宫殿里,项菲仪和追风出现在那里。 “君上,大半夜的,我们来这个废弃的宫殿做什么”,追风很是不解。 项菲仪没有说话,一双狭长的眸子快速在殿内扫视一遍,随即锁定了一个地方,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里摸索了一番,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接着在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竟然打开了一道方方正正的口子。 追风惊奇不已,走上前,“君上,下面有楼梯,我先下去看看”,说完便慢慢走了下去。 项菲仪紧随其后,一下去铺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恶臭味,让一向洁癖的项菲仪眉头紧紧皱起。 就连追风也捏起鼻子,“妈呀,这什么味儿啊”。 突然,追风停下脚步,“君上,您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项菲仪淡淡应道,便往前面走去。 走了一小会儿,项菲仪停下脚步,因为在离他不远的前面有一口半人高的缸,自那缸的口处向外冒着丝丝黑气。 “君上,这是什么玩意儿啊,那味道肯定就是从这里面流出来的吧”,追风走到项菲仪身旁说到。 项菲仪皱起眉头,看着那缸,没有说话。 许是听到外面的声音,那缸微微晃动了一下,接着从里面慢慢冒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 追风好奇,慢慢凑近了一看,结果这一看倒是将他吓的紧。 一个类似于头的东西,上面没有一根头发,皆是黑乎乎的粘稠液体,液体下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这正是霞紫,霞紫那已经看不出来是嘴巴的嘴巴慢慢动了动,“无……无……”,动了半天也才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出了地下室,追风依旧一脸不敢置信,往日风华无限的霞紫,打死他都不敢相信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先回去吧”,项菲仪对追风说道,随即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第二日,项菲仪来到清月的宫里,可把清月高兴坏了,都有些喜极而泣。 “菲仪,你怎么来了”,清月急忙说道。 项菲仪面无表情,“我是来接包子的”。 清月闻言,倒茶的手一顿,“接包子,为什么”。 “你的身体不好,包子在这里会耽搁你恢复,所以本君将他接过去”,项菲仪淡淡说道。 清月闻言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是眼底闪过什么,递给项菲仪一杯茶。 项菲仪接过,没有喝,放在了桌上,“好了,包子呢”。 “我去给你抱来”,清月说完转身往内殿走去。 项菲仪在外殿转了转,突然在大殿的一个角落发现一小块东西,便走过去看了看。 随即弯腰将那块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块泥,泥土呈灰黑色,但是也有点淡红色。 项菲仪微微皱眉,这时清月抱着包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看项菲仪站在一个角落,有些狐疑。 “菲仪,你在做什么”,清月出声问道。 项菲仪转过身,走了过去,“没什么”,说完伸手抱过包子。 包子静静的趴在项菲仪怀里,天啊,他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要知道他每日面对清月那张丑恶的脸他连奶都吃不下去,娘亲也真是的,离开也不带上他。 “走了”,项菲仪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苍龙宫,项菲仪将包子放在床上,“说说看这些日子你都看到了什么”。 包子小嘴一嘟,感情他是让他做卧底去了,要知道他还这么小好嘛。 “你还想不想快些见到你娘亲了”,项菲仪又说道。 闻言,包子眼睛一亮,急忙点头,“想,包子想”。 “那现在可以说了”,项菲仪又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人偶尔会发发疯,将屋里的东西都打碎了,特别是她那张脸,爹爹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包子抱怨道。 “好是我的不是,快想想还有什么”,项菲仪有些着急。 包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哦,她好像前些日子修炼来着”。 “你确定”,闻言,项菲仪皱眉问道。 “当然,我一个小婴儿,她又不会防备着”包子嘟着嘴巴说道。 项菲仪点点头,那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不过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修为还不被人所知,真的可能吗,绕是他都怀疑了。 来到书房,项菲仪叫来了追风,“那件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追风一脸难色,“查是查到了”,但是结果却不是很好。 知道追风所想,项菲仪眉头微皱,“说”。 “是…………是清月”,追风低着头说道。 项菲仪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果然,本君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追风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自家主子,“君上,你知道什么”。 “今日,本君在清月殿里发现了一种泥土,而那种泥土正是后山悬崖边上的泥土,里面掺有些魔黑族的血”,项菲仪淡淡说道。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反常 追风震惊,那么这一切不都是清月嘛,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本君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实施前你先去准备一下”,项菲仪扔给追风一张纸。 追风看了看,很是不解,这样做就能看出什么吗,“那多久开始准备呢”。 “今晚”,项菲仪眯了眯眼睛说道,原本他想要再等几日,但是他等不了了。 天色刚刚黑,苍龙宫里就人来人往,许多婢女进进出出,手里都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 “清月神女,请”,门口一个婢女见到清月极为有礼的说道。 清月笑了笑,慢慢走了进去,看着大殿的一切,微微皱眉。 “清月啊,来了就坐吧”,这时,追风一脸笑意的走过来说道。 “这是?”,清月指着周围说道。 追风哈哈一笑,“哦,那些是君上让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说是马上就会离开这里,所以好好让你吃上一顿”。 清月挑眉,“离开这里,这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你还是自己问君上吧”,追风神秘一笑,说完便走开了。 清月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微微皱眉,大都是鱼,各种鱼。 很快,项菲仪便来了,坐在离清月很近的地方。 “菲仪,这是有什么好事吗”,清月笑着问道。 项菲仪点头,“对,本君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开通天道的方法,所以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闻言,清月心一抖,离开,这才多久,这么快就离开那么她的计划岂不是就失败了,一想到菲仪回去后就会找赫连炫她就接受不了。 “快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项菲仪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清月碗里。 清月笑了笑,看着碗里的鱼,眉头微微皱了皱,她最讨厌的就是吃鱼了,而且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会过敏,可是为了不让菲仪起疑,今日这鱼她是吃定了。 夹起一小块鱼放进嘴里,清月当下便有种想要吐出来的冲动,但是却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常吵着让我偷偷带你出去吃鱼”,项菲仪淡淡说道,语气中有种悠久的气息。 清月身体一僵,随即笑道,“可不是嘛,我也都还急着呢”。 项菲仪闻言,笑着看了看清月,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清月脸上很是不自在,她很想伸手挠挠脖子,但是却又不能,只好憋着,以至于脸都憋红了。 项菲仪眯了眯眼睛,放下筷子,“清月,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清月笑了笑,“没,没事”。 项菲仪没再说话,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清月的脸看。 清月有些不自在,在项菲仪的注视下,那些红点越发的痒了起来,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这一挠就停不下来,连带着脸上也痒了起来。 “清月,你脸上怎么出现了那么多红点,莫不是过敏了”,项菲仪又说道。 清月心里一惊,仔细想了想今晚的项菲仪,太过反常,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菲仪已经在开始怀疑她了。 当下心里便乱了起来,她不敢想象,她若是被拆穿是什么后果。 “菲仪,我觉得头好晕”,清月服了扶额,接着没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看着清月倒在一边,项菲仪的眸色越来越赫连,站了起来,“追风,将她用困神锁困起来”。 追风一脸兴奋,手一挥,接着口中默念口诀,在清月周身慢慢浮现出一层金色的圆形屏障。 “成了,君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追风很是激动。 “可以去准备打开通天道的事了”,项菲仪淡淡说道。 追风皱眉,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没有多久,清月便醒了过来,她是真的晕,是被痒晕的。 “菲仪,这是怎么回事”,清月看着自己周身的金色东西,皱眉问道。 “说,你为何要假冒清月”,项菲仪赫连赫连说道。 清月藏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捏起,但是脸上却不可置信,“菲仪,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清月啊,你的清月”。 闻言,项菲仪微微皱眉,“你可知欺骗本君的下场”。 清月流下两行清泪,“菲仪,原来今晚你都是在试探我,清月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待我”。 项菲仪赫连笑一声,“本君是该叫你华容呢,还是清月”。 清月闻言,身体一僵,眼底满是慌乱,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绝对不可能的。 “菲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月底下头说道。 项菲仪手指轻扣椅子,“好啊,不承认也没关系,待回了荒海境,本君自有办法恢复你的真身”,说完便起身离开。 在项菲仪离开没有多久,追月便走了进来,“你是华容”。 清月看着追月,“不是,不是的,我是清月,追月,快,快放我出去,君上是误会什么了”。 追月皱眉,“君上怎么可能会冤枉你,再说这困元锁只有追风和君上能解开”,说完便转身离开。 清月一下子瘫坐在地,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第二日,追风将那困元锁收进特定的空间。 项菲仪带着追风,追月,墨羽墨闻四人来到已经关闭的通天道旁。 其余三人都不知项菲仪要做什么,都看着追风。 追风摊摊手,“君上打算强行打开通天道”。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惊呼道。 “好了,,开始吧,你们四人护法”,项菲仪说完吃下一颗丹药,然后开始运起元气。 两道强大的白光自项菲仪掌心朝那关闭的通天道注入,没有一会儿,项菲仪的脸色变得惨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追风担忧的看了看项菲仪,随即加大手中的力度,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君上减少一些压力。 两个时辰后,项菲仪吃下第二课丹药,那原本弱下去的元气又瞬间狂涨起来。 终于,那原本紧紧关闭着的通天道此时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四人脸色一喜,都又加了一把劲。 项菲仪手势变换莫测,手中不断结印,在那通天道上出现一道极为诡异的阵法,那阵法呈三角形,各个角都朝外张开,慢慢的,那口子被越扯越大。 “快,你们四人先行进去”,项菲仪大喝一声。 追风,追月四人相对一眼,随即四人化为四道光影朝着通天道而去。 项菲仪见四人都进去了,猛的收回元气在通天道快要关闭的一瞬间,项菲仪化为一道白光闪了进去。 几个时辰后,在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巅上,出现四人,正是追风四人,不一会儿又是一道白光,项菲仪也紧随而至。 “君上”,四人见到项菲仪都齐声喊道。 “嗯”,项菲仪淡淡应了一声,想要走,却突然喷出一口血,血的颜色比之前更黑。 四人一惊,围上前,“君上,,你中毒了”,追月惊呼出声,颜色这么深,可见中毒之久。 “无碍,先回去”,项菲仪将嘴角的血渍擦了擦说道。 四人没有办法,现如今回去也是唯一的办法。 今日,原本一直处于修炼状态的赫连炫也不知怎么着,心里竟然莫名的有些慌乱,导致她都无法静下心来安心修炼。 没一会儿,花音炫便走了进来,看见又在修炼的赫连炫很是无奈,“小双儿,你是修炼狂附体了不成,自从来了这里就没见你哪天是休息过的”。 闻言,赫连炫苦笑“我若是再不加紧修炼在这个满是强者的地方又要改如何生存下去“。 花音炫沉默了一会儿,“我………………“。 “别说什么你可以保护的的屁话,就你那点儿修为在正真的强者面前都不够看的“,赫连炫打断他说道。 花音炫幽怨的看着赫连炫,不带她这么伤人的。 那护卫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木了的点点头,然后急忙往里面跑去。 而追风则将项菲仪带回了他的寝宫。 很快,殿外以为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便急忙赶来,“香儿呢,我的香儿怎么了”。 “尊母”,追风追月,墨闻墨羽皆跪地行礼。 “哎呀,你们几个碍事的赶快起来,我的我的香儿怎么了”,尊母很是着急的说道。 追风急忙将路让开,只见床榻上,项菲仪面色灰青躺在那里,生命力极弱。 尊母急忙走上前,拉起项菲仪的衣袖,只见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布满黑色的经络,犹如蜘蛛网一般。 尊母脸色黑沉,“好啊,魔黑族竟然敢给我的香儿下此等恶毒的毒”。 “将我的碧海神针拿来”,尊母朝一旁的一个婢女说道。 那婢女当极便打开一个白玉盒子,里面是一个布卷,将布卷取出递给尊母。 尊母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排冒着寒光的碧色银针,取出一根,眼睛都没眨直接扎在了项菲仪手臂的经脉上,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直到扎了十几根才停下。 隐隐可见,在那碧海神针扎入的地方原本那黑黑的经脉竟然出现了一丝丝正常的青色。 接着,尊母又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透明刀片在项菲仪手腕处直接划下。 当极从那道口子便流出黑色的血,一边的婢女当极那过来一个小盆接住。 直到血的颜色恢复成红色,尊母才没有继续放血,手指只是轻轻划过,那里的口子便瞬间愈合,只留下一条粉嫩的疤。 尊母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好好照顾你们君上,你跟我来”,尊母指着追风说道。 追风一脸苦色,嘱咐了追月,墨羽墨闻几句才跟了出去。 一座名为宁萱殿的宫殿里,追风跪在地上,上面坐的事尊母。 “说,君上是怎么中的毒”,尊母厉声道。 追风低了低头,“属下不知啊”,他发现时,君上中毒已经很深了。 尊母气急“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原本君上的毒还可以坚持个一两年才彻底爆发,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二十九章 万一有闪失 “那是君上强行打开通天道,着急回来”,追风如实说道。 “都这么多年了,不会再等等吗,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呢,那他又为何这么着急回来”,尊母又问道,气的胸口一阵起伏。 对于这个问题追风很是为难,他总不会直接说君上是为了能早日见到主母吧,那样的话尊母岂不会立马派人出去找主母,“那是君上想要早些见到您啊”。 “说谎”,尊母一拍椅子的把手,香儿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 追风心里一抖,为什么每次都问他,就因为他是四护卫之首么。 “属下句句属实啊”,追风一脸苦相。 尊母很是烦躁,看着追风,事情真相肯定不会是这个,看来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啊。 “你先退下吧,等君上醒来让他一定要好好修养一个月,哪里都不要去”,尊母说罢摆摆手。 追风松了一口气,急忙退下。 而这边项菲仪在晚上便醒了,原本灰青色的脸色此时已经恢复了稍微正常的白,但是依旧看起来很是虚弱。 看着自己手臂的毒已经清了,以及手腕的伤口,微微勾唇,坐起身子便想要起来。 而刚好端着一碗补药的追风见此急忙跑过去,“哎哟喂,我的君上,您可千万别动,快躺下,尊母可是下了命令的,一个月内您不能出去”。 项菲仪微微皱眉,一个月,“本君还没有弱到那种地步”。 追风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碗前去搀扶。 “本君给你个任务,派些人去查花音炫的下落”,项菲仪淡淡说道。 追风一愣,查花音炫干什么,不过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君上哪里是要知道花音炫的下落,而是主母的下落吧,“君上方西,追风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主母,哦不,是花音炫的下落的”。 项菲仪瞪了他一眼,随即走到一边的桌案前坐下,“还有华容,先将她关着,等本君的身体恢了再处理”。 “是”,追风立马应道,那华容可是烦的很,每日大喊大叫,吵的又是他一个人。 接下来的几日,赫连炫总感觉城里多了些陌生人,而那些人身上的气质很是不同,为了以防万一,她出门都是易了容的,这也是她近日才学会的。 而花音炫自然知道那些些是什么人,出门也是易了容,原本他以为项菲仪还要些日子才会回来,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可是既然这样,那之前又为何那么对小双儿。 这日,赫连炫易容为一位长着小胡子的男子,将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变得黄黄的,看起来就如一个痞里痞气的街头混混,再加上她做的那些动作,就更加相像了。 赫连炫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东看看,西瞅瞅的,但是在她身后还是一直暗中跟着两个人,虽然两人的气息都隐藏的极好,但是她还是发现了。 赫连炫很是无语,她都弄成这个样了,那些人莫不是还认得出来她。 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赫连炫慢慢的走着,突然,她眼神一凝,双掌快速出击,朝着暗中那两条尾巴拍出凌厉的掌风。 “唔”,暗中响起两道闷哼声,但是依旧没有露出身影。 赫连炫勾起唇角,呵呵,还挺能坚持的,她那两掌可没手下留情,眼神逐渐变赫连,“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是还跟着我,那么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暗中的两人对视一眼,便退下了,此事他们还是回去禀告追风护法吧。 没有再感受到任何气息,赫连炫这才转身离开,看来她这些日子不宜出门,不是她怕被找到,而是她怕麻烦。 莫原,却是让人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那个男人,长得不差,心地却太邪恶。他的一切,都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往上走。 这样的君主注定是百姓的噩梦。如果现在西域的国主没有和他一样的野心了,那么,肯定就已经有想法要废储。所谓知子莫若父,莫原的为人与野心,想必西域国主心中自有分数。 那么,莫原对自己的太子之位不安心,也是情理之中。 “王妃娘娘,您跟王爷,要小心太子身边的护卫清风。他比太子沉稳。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可惜,跟了太子。”影对着项菲仪,满心是感激。如果不是她们,他们的殿下,也不会有这般的觉悟。 “原来叫清风。倒是挺人如其名的。可惜了。”项菲仪对于站在莫原身后的护卫,印像比他这个当太子的还要深。 不知道,莫原要是知道了项菲仪的这个想法,会不会气得想要掐死项菲仪。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啊。 “还吃吗?”项菲仪拿着手上的羊肉串,问着莫尧。 这可是离国的王爷亲手烤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能吃到,那可是三生有福的。 “吃~”此时的莫尧,倒真的挺像个孩子的。看着项菲仪手里的羊肉串,一脸的馋样儿。 “给~”项菲仪顺手递过一把,自己也拿着在吃。 慕容苍峰守在她身后,一直很少有话语,只时,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这是他的王妃。原本以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处理这个皇子的,没想到,他的王妃,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难怪偌伊会说,项菲仪的本领,就是可以轻易地带动别人的情绪。 的确,她的话,句句在理,也句句进人心,所以,听过的人,都容易听到心里去,自己也就会认真想。 如今,他只管守在她的身后就行,别的不需要过多地去开口。 从地下室里离开,项菲仪和慕容苍峰都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殿阁去。而是在后花园坐着。 “慕容苍峰,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宁愿当个小妾也要嫁给你呢?”项菲仪是真的搞不明白那些女人的脑子里是想什么的。 找个平淡点儿,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项菲仪,我只要你一个。”他也想知道那些女人的心里是想什么的。为什么宁愿嫁给一个心里没自己的男人为妾,如此委屈自己。 但是,不管多少人想要嫁给他,他的心里,永远,只容得下她。他的心,其实很小,只装得下她,但是,只要是她的,他却又可以无限大地去包容。 “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就好像你和慕容宇宁,莫尧和莫原,差别太大。”同样的生在皇室,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嗯,项菲仪,相信我,这辈子,我有你,就足够了。不管美人还是江山,都与我无关。”别人再好,不是他的,在他的心里,他的王妃,就是最好的。无人能比。 “也许,再过些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红颜易老,不是么?到时,自己变老的容颜,还能如此倾他的心么。项菲仪没有把握,虽然她知道,感情,重在心,不在外貌。 她能保证自己的心一生不变,却没有办法,知道别人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人生,真难~ “项菲仪。不管再过多久,我都是这么想的!我想的,不会改变!项菲仪,我对你,用的是心!”女人,再多又如何?心灵若是空虚了,人这辈子,活着有什么意义。 “可是,心会变~”谁能保证自己的心,一辈子不变?只为一个女人。可能性太低了,不是吗?人性的贪婪,是不可估计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今天是宁烟,明天呢?千金小姐如此多,没准再过些日子,邻国的那些公主什么的,都会跑来凑热闹了。 千金可以无视,因为无关什么利益,但是,公主呢? 离国是没有公主,但是,别的国可是一大堆的。 到时,他还能把一个公主丢在一旁不顾吗?他可以,可是,离国的百姓不可以。因为这可是事关两国关系的。 项菲仪也是直接到今天,才意识到,王爷这个身份,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也才明白,为何偌伊如此心伤。 因为,也同样的,后宫那些女人,不是慕容宇宁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一切都要考虑太多,太多。 如果他们只是个平民百姓,该多好。这样,他们就可以过神仙伴侣那样的生活了。 “项菲仪,不要这样想!”慕容苍峰知道,今天宁烟这么一闹,项菲仪的心里肯定不安的,只是,他能说些什么呢?不管他承诺什么,都挥不去她心中的不安的,一切,只能用行动来表明,但是,也需要时间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要是王爷呢~”如果不是王爷,多好。 “项菲仪,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的夫,你的男人!只会属于你的男人!”他也不想自己是王爷,这个身份,责任太重。 “慕容苍峰,如果哪天你跟别的女人好了,我就把你废了。要不然,就拉着你一块儿下地狱。”项菲仪认真地看着慕容苍峰,说道。 “为什么是下地狱呢?天堂不可以吗?”慕容苍峰听着她的话,倒是放心些了。因为,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他,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听说上天堂的都是好人,你跟别的女人好了,怎么可能还是好人呢!所以,只能下地狱!我杀了你,自然我也不是好人了,也只能下地狱。”其实,项菲仪想说的是,废了她也不放心,死了最好,活着还要担心他爱上别人~ 第六百三十章 不苟活 “呃~项菲仪~”慕容苍峰真是败给他的王妃了。这样都能想出来。 “如果我死了,我也会拉着你一起~”项菲仪靠在他怀里,再次说道。 “好~”如果她死了,他也不苟活。 “因为我怕你活着,会爱上别人!”项菲仪恨恨地说道。 “噗!我的项菲仪真可爱。”只要她的心里有他了,他就知足了,还爱上别人?人,只有一颗心,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爱的。 “要杀了你还可爱啊。”这人有被虐倾向。 “项菲仪要和我同生共死,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里,总算有他的存在了。一切,都值得了。 “外面凉了,项菲仪,我们回殿阁吧。”夜风起,慕容苍峰还是担心项菲仪会凉着。他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嗯,回吧。”坐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让莫原他们看到罢了。 果然,他们才离开,莫原和清风就从暗处出来了。 “殿下,没有发现。”本以为可以查到小皇子在哪里,可是,不管他们暗访了多少人,都始终没有找到一丝的线索。 “嗯。”看着项菲仪和慕容苍峰的亲密样子,莫原的脑子里就出现着偌伊的影子。就会想到,此时的偌伊也是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就愤怒。 “殿下,还是回去吧。这样容易被人发现。”清风的观察何等细腻,他自己发现了莫原的怒意。只是,殿下,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走。”云偌伊,总有一天,你的男人会是我。 他们离开的同时,青夜出现在半空。 转眼便消失。 “如何?”回到风若殿,所有人都等在那里。 “嗯,他们一个晚上,都在四处查探。”青夜接过小春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才说着。 “就知道这个莫原不是什么好东西。”项菲仪对于这些,倒是觉得意料之中。 “现在怎么办?就那样让他们在宫里瞎转?”青夜都恨不得杀了这个什么狗屁太子!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偌伊的意思,而且,是那种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意思! “先让他们转转吧。想办法,把莫尧他们安排走。”只是,想要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又想要把人送走,怕是,只有一种办法了。 “嗯,这些青城已经让人去安排了。”慕容宇宁拉着偌伊的手,他在不安。 不是怕偌伊变心,是怕她受到伤害。 莫原这个人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为达目的,只怕他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偌伊是厉害,可是,再厉害,她也是个女人。 “只是,上哪儿找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易容术,可不是简单的活。一般人,可是做不来的。没错的,偌伊现在就是想,让人易容成莫尧的样子,关在地下室里,然后,让莫原他们知道,可是,就是救不出人,这样,莫尧也就有时间回到西域把他的母后带来了。 “我倒是认识有这样的一个人,只是,要联系上他,得花些时间。”青城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就是个怪胎! “嗯,联系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慕容苍峰知道青城他们以前是混江湖的,认识的人,必定不少。 他既然说有这样的人,自然就是交情不错的。 “偌伊,一定要小心。”慕容宇宁真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自己的担心。也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情,已入骨髓。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就莫原这种人,她瞧不上。 即使没有慕容宇宁,她也不会瞧上一个如此恶毒的男人。不管他有什么,如果没有一颗仁慈的心,一切都是多余的。 “偌伊,你在哪里?”下了早朝回到风若殿的慕容宇宁,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偌伊,进了内阁,还是没有见到。便喊了一声。 奇怪了,平时这个时候,偌伊肯定在这里准备早饭的,怎么今天没人呢?就算项菲仪在宫里,也应该见人才对啊。 今天居然两个人都没有见到。 “在这里~”偏殿传来了偌伊的声音,慕容宇宁那担心的心情才放了下来,急步就往偏殿去。 “偌伊,吓死我了,怎么在这里也没跟宫女说一声。”风若殿的宫女并不多,现在容儿嫁给青城后,一直跟在偌伊身边的,就只有秋菊了。 他本来想多安排些侍卫宫女的到风若殿,但是,都被偌伊回拒了。她不喜欢人多,人多了,心眼儿就多,事就会复杂。 看着偌伊站在门边上,慕容宇宁快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怀里带。然而~ “你是谁!”本应要带到怀里的人,此时却被慕容宇宁一手掐着脖子,狠狠地看着。 “咳咳,放~放~手~”被掐着的人,心眼儿都提到了喉咙上。 “皇上,快放开。”一直在看着的青城吓得赶紧从柱子上飞身而下,直接从慕容宇宁的手里,把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咳咳,咳咳,呜呜,这活不好干,不好玩!再也不要这样了。再也不要了!吓死我了。”被青城搂了去的“偌伊”一把窝在青城的怀里就开抱怨。 “没事了,没事了,乖哈。”青城搂着怀里的人,柔声安慰着。 好一会儿,直接慕容宇宁的目光要把他们杀了,“偌伊”才从青城的怀里抬起头,一把把脸上的东西撕了下来。 “容儿!”慕容宇宁就说,谁这么大胆,敢假冒他的偌伊! “皇上,你不要怪容儿,是小姐让人家这么做的。”容儿不是没看见慕容宇宁那要吃人的表情,可是,不能怪她啊,她也只是听命行事嘛! 谁知道这个皇上这么厉害的,才靠近她,就知道她不是小姐了。 “要找,你找小姐拼命去,不要找容儿!”容儿自从嫁了青城后,胆子可是肥了不少。一边说着,一边往青城的怀里钻,生怕慕容宇宁再上前掐她一次。 掐一次,她都觉得好像死了一回一样了,再掐一回,那她就真的死掉了。 下次都不要跟小姐玩这种游戏了,吓死人的。 “不错嘛!偌伊,你男人还行。”柱子上,项菲仪的声音飘了下来。紧跟着,项菲仪偌伊都从柱子上飘了下来。当然,还有青夜,小春,还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慕容宇宁,不错啊!害我输了一百两!”唉,还赌这男人肯定认不出偌伊呢,认出的速度,比什么都快。 “慕容宇宁,你快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项菲仪好奇死了,她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他是怎么认得出来的。 她可是一直都跟偌伊生活在一起的呢。 慕容宇宁没有说话,走到偌伊面前,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了,才安心地舒了口气。 “快说说呀~”真是怪了,她都看了好久才看出来的,他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而且,为了骗他,她们一开始还是让偌伊应声的。 “味道不对。”偌伊身上的气味,谁也替不了的。所以,他才会一靠近容儿,就知道她不是偌伊。 “啊?”味道?什么味道?偌伊平时都不用胭脂水粉的好吧,哪来什么味道可言。 “嗯,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气息,这个是易容不了的。”慕容宇宁淡淡地说道。他说的是实话,气息,是无法易容的。 “嘿嘿,看来,这小子,有点儿意思。”不男不女的妖怪,一直听着慕容宇宁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话。 没错,他虽然是易容的高手,这世间只要他看过的东西,不管人还是物,他都能易容出来。 只是,人身体里本身带有的东西,却不是他能易容的。 他倒是一直都把这个问题忽略了。 “他就是离国的皇上。”青城对于眼前这个妖怪,赫连炫,很无力。 他就是这样,傲视天下一切事物,唯我独尊的感觉。觉得世间万物都不过如此,只不过,他这个讲义气,没坏心,倒也是让青城一直视为知己的原因。 “皇上就皇上,还不是人一个。不过,这小子的表现还可以。”其实,赫连炫也不过跟他们一般年纪,可是,总是一副我很老了的姿态出来。 一眼能认出来,不仅说他心细,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同凡响。 没有重要的位置,是做不到这样的。 “皇上,他便是赫连炫。经他手易容的东西,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的。”当然,你不是一般人。 “见过。”虽然看着赫连炫的样子有些世俗难以接受,但是,听着他说话,慕容宇宁便知道,这个人没有恶意。 “慕容苍峰,你能不能也一眼就认出我啊?”项菲仪歪着脑袋问道。 “小娃,他要认不出你,你就跟我走,怎么样?”赫连炫听着项菲仪的话,凑过去嘻皮笑脸地说道。 “你死一边去!小心姑奶奶把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丢到兽笼子里!”与兽共舞看你还得瑟!敢打她主意,不想好了。 “好彪悍的小娃!正对我味!跟我过吧。小娃。”项菲仪的脾气正合他胃口,赫连炫完全无视慕容苍峰那想要杀人的眼视,冒着随时会被灭口的危险,讨好着项菲仪。 “啊!救命啊!想谋杀啊!”话没完,就被项菲仪照头一拳头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故意这样做,想逼我离开慕容苍峰了,你再跟他过么!哼!你真当我是傻瓜!”项菲仪一边揍,一边说道! “噗!哈哈!”偌伊受不了啦,直接喷笑出来!这项菲仪,这都想到了!太强大了! 慕容苍峰抽搐了。他的王妃,脑子里在想着什么的。 怎么这么怪异的想法,都能在她的脑子里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赫连炫也难得遇到这么能侃的人,果断跟项菲仪侃了起来。 第六百三十一章 强大的内力 “找死!”项菲仪一听更不得了,运起内力,直接给了他一掌,让他飞到了门外。 “哎哟!小娃,你悠着点儿!你想劈死大爷啊。”被一掌劈到了门外的赫连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 不能惹,这个娃不能惹。 尼玛的,这么强大的内力,太吓人了。 他也是习武之人,对于项菲仪使了多少内力劈的自己,他心里有数。这要是真想他死,那,这一掌下来,他肯定得挂了。 “不劈死你这个妖怪,留着作甚?”项菲仪才不管赫连炫的叫,哼,敢打她男人的主意,找死的。不劈死他就不错了。 “大爷哪里像妖怪了?”可恶,他这叫异类,懂不懂!不叫妖怪! “哪里都像!不仅外貌,连内心都像。”哼,还大爷呢,大爷能喜欢大爷的么。 “小娃,嘴上留情好吧。”他爹妈把他生成了这样,他也没办法啊。是吧,不能拿这个打击他啊。不能的,他内心其实,很弱小的。 “够留情的了。没把你下半身骂进去,够留情的了。”哼,留情?还不够留情? “青城已经找好了几个和莫尧他们身形差不多的人,现在,只差赫连炫这一步了。”偌伊向慕容宇宁解释着。 对于他能一眼认出自己,偌伊的心是满足并且幸福的。 所以,难得的,平时都淡淡的她,今天却一直是笑容满面的。也许,幸福真的是由心而生的。 “有劳赫连兄台了。”既然是来帮自己的,慕容宇宁也自知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对于江湖上的人来说,他们只讲义气,不讲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赫连炫会来帮忙,也定是看在青城的面上,所以,自己如果拿皇上的架子来对待他,他必然不会接受。 江湖人士,向来都是不受约束的。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嗯,果然,难怪青夜青城这样的人也会甘愿为他们皇家效力,看来,这皇上王爷,还算是个人。 如此一来,他也该尽心尽力地帮他们一把才对。 要不然,该死的西域蛮子,还以为离国没人了,以为离国好欺负的了。 “莫原身边的那个护卫,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是个细心的人。所以,一开始,不要让他们有机会太接触到人,这样,过了些日子,他们的疑心放下了,再让他们靠近。”如此一来,莫尧也该回到了西域了。 “那个清风是块好料子,但是,正因为是块好料子,想要把他拉出来,还真的是难。”这样的人,一但忠心一个人了,势必拿命相拼的。 “实在拉不了,只能杀了。总不能让他跟着莫原那个畜生到处去祸害啊。我想,清风也巴不得咱们杀了他的~”项菲仪淡定地说道。 “呃~”对于项菲仪的话,众人再次汗颜,可是,又不得不说,她说的的确在理。 清风为人还算可以,但是,跟了这样的主子,他没有办法,身不由己。想必,当初莫原一定也是对他有恩。他是为了报恩才跟到莫原的身边的。否则,他不会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的。 “干嘛,我又没说错~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个清风啊~”不过,这个清风也是个面瘫的。不会笑的。这是项菲仪观察了几次,得出的结论。 “好好好,我们项菲仪说的是对的。”慕容苍峰看她嘟起小嘴,赶紧哄着。 “另外,皇上,偌伊,你们,最好注意一下那个容妃。这个女人,已经跟莫原勾搭上了。”虽然那天晚上,她化成宫女的样子,但是,青城也不会认错人的。 “这个女人,果然是耐不住了。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项菲仪听到,抢过话就骂道。 “可不是嘛,老是来欺负我家小姐。”容儿的胆儿,贼肥了的现在。 “慕容宇宁,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让偌伊受到半点儿委屈,我就告诉师傅,哼!”别以为是皇上就了不起,可别忘了,他们,还是她们的师兄,他们,还有个师傅的。 不用她们动手,也自然会有人收拾他的。 “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正好,只要那个女人敢做出点儿什么就行了,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月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倒是,你那个出了宫省亲的良妃,似乎,咳,没什么想法是留在你身边的。坏心,倒也没有。”慕容宇宁也就这几个妃子,所以,观察起来,也并不麻烦。青城也就一一都观察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月妃也是恩师的女儿,更是恩师临终托负给他的,这是最让慕容宇宁难办的。 至于良妃,他早就知道她心有所属,只是一直在忙,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放她离开皇宫而已。如今,看来,倒是应该尽快处理了,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不应该浪费在这皇宫里。 良妃,偌伊对这个女人还有印像,是她放出宫去的。也是第一个,叫她小心的人。她一直记着。原来,还没回宫呢,也不知道,她家里情况如何了。 “偌伊,你不要同情心泛滥。容妃和月妃这两个女人,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的。”项菲仪可不想偌伊吃亏。这后宫里的女人,简直就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 “我知道。”她知道,只是,她真的同情她们。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委屈自己,值得么?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值得么。 “好了,要不这样吧,这皇室里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两个小娃,你们跟了我,如何?”赫连炫又出来得瑟了。 “啊!”话刚完,偌伊正同就一脚把他踹到了门外。 “小娃,太狠了,比刚才那个还狠。”刚才那个还是用手,这个,直接用脚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都是轻的~”项菲仪得意地看着,哼,找死的,敢跟她家偌伊装可爱,活该踹死。 “小姐威武~!”容儿不客气地叫着。 “不干了,你们欺负我~”赫连炫眼看说不说不过她们,打,打不过她们,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小炫炫,你是不是饿了~打滚要吃的呢~”项菲仪坏坏地叫道。 “你才小炫炫!你全家都小炫炫!”吼!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在一阵的打闹声中,这一天也落幕了。赫连炫住进了宫里,只是,不再是他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而是,换成了风度偏偏的小公子~ 项菲仪一看到就翻白眼。好假! 好毁她家王爷的形像啊。她家王爷一袭白衣,风度偏偏,怎么穿在这个妖怪人身,就变如此让人无法忍受的呢。 “差别啊!果然是差别啊。原来,衣服也是挑人穿的。没那个气质,你还就真的怎么易容怎么像,都没办法。果然,谁都没办法与我家王爷相别。哈哈!”项菲仪盯着赫连炫翻了一阵白眼后,吐出这么一段话,直接再次让赫连炫跳脚,太有意思了。 “小娃,给咱留点儿面子,成哇。就算你家王爷再怎么优秀,他都没有咱的本事。哼。”好吧,他承认,他这身白衣,穿出来,根本就是自己找死的。 没瞧人家慕容苍峰的一身白色,多么引人假想么,他的呢?唉,好吧,他认了,他爹妈就把他生成了这样了。他能怎么样。 “气质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的,易容易不了的,哈哈。咱家王爷有的本事,你更是望尘莫及~”嘻嘻~跟她男人比?敲死! “我无视你,小娃。也不是我说你们,别的国都是一大堆的公主等在那里,你们,怎么就俩男的!公主呢?啊,公主呢~?”公主都没一个,他上哪里找个女人啊,上哪里找啊,告诉他,要上哪里找啊!气死他了。 他进了宫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非常地严重! 这离国到目前为止,居然是没有公主的,从来都没有! 阳盛阴衰啊。 “赫连炫,你不用在这里喊了,离国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出过公主~”青城好心地提醒道。 他们也想有个公主呢,可是,这么久了,离国有过公主么?有么? 别说公主了,王爷都没多两个的。 “慕容宇宁,慕容苍峰,不是我说你们,女人你们也抱了,赶紧整个公主出来,扬眉吐气行不行,啊,行不行啊!”别国的公主都在那里叫嚣着了,就离国没有,没有,一个都没有,他怎么那么悲催的。 “兄弟,整出来,只怕你都挂了,你总不能等着他们的公主长大吧?”青夜接话。 说实话,他们也想知道,他们如果生公主的话,那得是一个多么彪悍的娃子。 “不就十六年后么,爷长命着。”哼,鄙视他?凭啥鄙视他?凭啥?当初是哪个说这辈子都不会娶亲的?哪个王八蛋说的! “啊!”悲剧再度上演,这次是偌伊直接一脚飞他上了房顶。然后,又摔了下来。 “你不是想等我家公主长大么,放心,先练着,以后我家公主,绝对见你一次,踹你一次~”她要真是生了个公主,只怕,天天放火烧他~ 也不瞧瞧现在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天天跟着这些人在一起长大的,偌伊可不会认为,以后她的女儿会是个淑女。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娃么?”掉到地上摸着屁屁的人,可怜地问道。 “绝对的~”青城好心地替他解答。 “我还是不要什么公主了~无福消受~”这当娘的都这么强大了,以后的孩子,绝对更强大,他还想多活几年,真的,他还想活~ “话说,赫连炫,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个娘子来着?想过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忙~”项菲仪坏坏地笑着。 “不,不想,不敢想!”见识到你们了,他哪里还敢想,哪里敢。他还是一个人逍遥快活地过吧。果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说过的话,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的。 “瞧不起女人是不是?”项菲仪才不会放过他。还敢打她们女儿的主意,简直是不想活了的。 “不敢。”瞧不起?他敢么? “那就乖乖等着,我给你找个娘子去~”嘿嘿,好像,还真有一个人,可以跟他配对的呢~项菲仪跟偌伊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呃~”他能说不吗?他说了会不会又飞上天去,再摔下来? 赫连炫考虑着说了的危险性有多大,最后,在两个女人的怒视下,他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还是小命要紧。 转头,一脸哀伤埋怨地看着青城: 你这个混蛋,你这是把兄弟往火坑里推的啊,我怎么这么悲催,结交了这么一个兄弟啊。遇人不淑啊。 至于慕容宇宁和慕容苍峰,向来话少,只管站在自己女人的身后,任她们玩,任她们闹,只要她们高兴就好。 不过,对于赫连炫所说的公主,他们倒是上心了。 没错啊,这离国建国以来,就没有出过公主,郡主都没有,这是个问题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想像着,他们如果真的生个公主,都长得像她们,该是多可爱的一个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占有欲太过强,他们的心里总是在遗憾,没有看到她们的成长,如果,以后公主长得像她们,那么,这个遗憾就可以弥补过来了。 嗯,看来,他们得努力才行。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项菲仪看着他们的眼神,心中一阵不妙~ 这两个男人,不会真的想让她和偌伊赶紧生个小公主吧? 虽然她也想有个自己的公主,只是,这个,呃,太快了吧~ “想要个公主了呗,嗯,真是孺子可教也。生吧,小娃,你们赶紧生吧~”赫连炫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得瑟。 “想上房顶上过夜了是吧?”项菲仪眯着眼睛,温柔地笑着~ 只是,为什么那笑容那么渗人~ 果然,赫连炫马上闭了嘴,更是往青城身后站~ “走开,我家相公的身后,只有我能站~”容儿不客气地一把将赫连炫推了出去~ 虽然,她也很想自家小姐快些生个小公主啦,不过,哼,那也不能跟她家相公的身后相比的。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们还让我活不~”连跟在身边的婢女都这么强大,这,这她们要给他找的,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苍天啊,你开开眼吧,他知道错了,他不该来这里的,真的不该的~ “你想死咩?青城你让开些,柱子在那儿呢,去吧~”项菲仪淡定~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体贴 “行啦,就你嘴厉害。把衣裳拿过来吧。”说罢,茵贵妃起了身,结果外衫披在了身上。 “青鸾说的对,茵儿要多多疼惜自己才是。朕平日里甚忙,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看茵儿,朕不在的时候青鸾要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青鸾领旨。”接了话,青鸾退到了茵贵妃身后,不再接嘴。 “茵儿这些时日日日独自出门?”似乎忽然想起了之前听到的话,皇上开口问到。 茵贵妃一愣,沉默了一会儿,略显尴尬的点点头:“是啊。” “是……去明月湖了么?”皇上又问。 “恩。”极小声的应了一句,茵贵妃点点头,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你哟。我的傻茵儿。”心疼的轻叹一声,把面前的点心推到茵贵妃面前:“也不知晓茵儿去了多久,一定又累又饿吧。看我,也不知道问问你。赶紧吃些点心垫垫肚子。青鸾,去给你家主子弄些吃食来。” “是。”青鸾应了话,转身就准备出门。 “不用啦。”拉住了青鸾,茵贵妃摇摇头表示不用。“臣妾出门之前用过膳了,起先也只是有些冷,倒是不饿。何况青鸾也把衣裳拿了出来,臣妾已经好多了。皇上日夜操劳,您要多吃些才是。” “哈哈,好好。我的茵儿总是这般体贴。讨人喜欢的紧。”爽朗的笑了起来,赵煦捻了块茵贵妃重新推回来的点心放进嘴里。刚做好的桂花糕甜而不腻,刚含进嘴里,自己便淡淡的化了开去,令人赞不绝口。 赵煦轻挑起了眉,又拿起糕点尝了尝。有些惊讶:“这点心是御膳房新做出来的么?味道和以前不太一样啊。怎么,御膳房刚研制出了新品就给禅桂宫送了过来?”话里面带着点点调侃,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茵贵妃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就要跪下。皇上赶忙拉住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茵儿做什么如此惊慌,朕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臣妾……臣妾并没有……”茵贵妃支支吾吾靠在皇上怀里不知所措。 “朕并没有责怪茵儿的意思啊。朕只是想要说,这点心非常美味罢了。茵儿莫要害怕。”皇上有些无奈,紧了紧抱着茵贵妃的手臂。 “启禀皇上,这些糕点是青鸾和小鱼自己亲手所做,并没有用御膳房送过来的。是娘娘白日里说无事便一起做做点心,尝试了两个多时辰,娘娘看天都黑了,便给我们说明日再继续。后来趁着娘娘出门,青鸾和小鱼无事,便把这些差不多都快成型的点心给再加了些工,看色香味都还不错,这才自作主张的送了上来。”青鸾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认真的解释到。“求皇上莫要责怪娘娘。都是青鸾和小鱼的错,请皇上责罚。” “原来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啊。不错不错,味道很好。行了,青鸾你起来吧,朕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皇上笑了笑,捏了快糕点喂到茵贵妃嘴里:“我的茵儿真是贤惠的很,能作出这么好吃的点心。来,你自己尝一尝。”说罢,眼睛都笑眯了一条缝,一副无比欢喜的模样。 “唔……皇上,点心是青鸾和小鱼做的,不是臣妾。”把点心咽了下去,茵贵妃这才回到。 “一样一样,不是茵儿和她们一起制作的么。朕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我的茵儿这般能干。” “皇上……” “又害羞了?”皇上挑高了眉,笑的有些坏。 “皇上坏的很。”撒娇般抱怨了一句,茵贵妃从皇上身上起身,挥挥手,示意青鸾出去。待青鸾顺手关紧了门之后,忽然在皇上跟前跪了下来。 “茵儿这是?”赵煦奇怪的问到。 “皇上,臣妾犯了欺君之罪,求皇上降罪。” “欺君?茵儿做什么了?”赵煦抿了抿嘴,眉不动声色的拧了起来。 “其实臣妾是护国将军朱翠庭的亲身女儿,项菲仪的妹妹。瞒了皇上这么久,臣妾深知罪不可恕。”朱絮茵跪在地上,并没有狡辩或者掩饰什么的意思。 “那……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沉默了一会儿,皇上开口问到。 “臣妾不敢再有所欺瞒。臣妾的爹爹在牢里受无妄之苦,臣妾却坐在这儿吃穿不愁,于情于理,臣妾都觉得心中有愧。”朱絮茵不卑不亢的说着,忽然抬起头认真道:“皇上,臣妾的爹爹是冤枉的,您知道,爹爹根本不会造反。所以……所以求皇上赦免了爹爹吧。” “那么,当初在明月湖的巧遇,也是你和项菲仪设计了朕?” “那是因为……是。”意欲解释的朱絮茵在看到皇上冰冷下来的脸,再不敢说半句多余的话。 “你们倒是姐妹情深。枉朕把你们当宝贝,你到好,反过来设计朕。好一个项菲仪,好一个朱絮茵。你们很好。很好。”轻哼了一声,重复了两句“很好”,皇上笑的冷淡,起身拉开门,出了禅桂宫。 跪在地上默默看着离开的背影,茵贵妃再也没有强撑下去的力气,瘫软在地上。 “娘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忙赶过来的青鸾便看到倒在地上的贵妃,狠狠吓了一跳,大喊着让人去找御医。 皇上踏进禅桂宫的消息,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便开始在宫里流传。却不知晓怎么回事,竟然传到了雅兰苑,进了赫连炫的耳朵里。赫连世子满脸诧异,左思右想,猜出来是项菲仪捣的鬼。用力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肉里而不自知,狠狠皱着眉,“唰”的一声站起身便往项菲仪住的小屋里走去。 天已经黑了大半,项菲仪闲来无事,又睡不着,于是便点着油灯,端着本从外面淘回来的小书,一边吃点心一边阅读的津津有味。 “你倒是乐得逍遥。”“哼”了一声,赫连炫走进了光线稍显暗淡的屋子里。“我是请你来享受的么,项大小姐?” 冷淡的瞥了赫连炫一眼,项菲仪有些莫名其妙:“我又没什么事情做,这大半夜的,我看看书吃些点心还触犯了律法不成?” “下人们每日都不得闲,你没事情做?” “赫连世子,奴婢知错了。然这已是夜里了,奴婢明儿个早起去干活儿可行?”翻了个白眼,项菲仪放下书做了个礼。 “夜里奴才们就不用干活儿了么?若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天一黑就吃吃点心在屋里看书,那岂不是要大乱了。” “那需要奴婢去侍寝么世子?奴婢自知资质愚钝,女红都做不好,似乎除了侍寝奴婢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了。”项菲仪走到赫连炫身边,靠的他极近,声音一点一点透过他耳际沁入心脾。 “呃?”赫连炫一愣,有刹那的怔忪,但是很快的,他反应过来,笑的魅惑:“好啊,既然你主动要给世子侍寝,那本世子自然不会拒绝你的良苦用心。”说罢,伸手就去搂项菲仪的纤腰。 “够了,”项菲仪迅速的闪开,躲得远远的:“你到底要做什么。大半夜的不休息,没事跑来我这里找茬!项菲仪何德何能,不知犯了什么错,更不知何时得罪了赫连世子,竟要世子不辞辛劳,亲自前来教训。” 微微有些遗憾刚触及指尖的温暖转眼间便消失,赫连炫很快就想起了来此的目的。调笑的脸瞬间又冷淡下来,声音清冽:“你还知道自己犯了错。既然知道……”话还未说完,却被项菲仪打断了。 “赫连世子大概听错了,菲仪说的是不知犯了什么错。菲仪好好呆在房里,甚至不和旁人说话,我倒是很好奇,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让世子如此生气。” “好!说的好!你不知道做了什么是吧。那本世子就来给你说说。”冷笑了一声,赫连炫气急。“皇上近日一直在璇玑宫休息,却听说今日忽然去了茵贵妃的禅桂宫。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 “皇上想娘娘了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项菲仪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哼。我却是听说,茵贵妃日日在明月湖畔徘徊,结果竟‘偶遇’了皇上。皇上这才随着茵贵妃去了禅桂宫。” “那不是好事情么。世子也说了,娘娘是偶遇皇上。” “你倒是牙尖嘴利。好,本世子不和你绕弯子。你告诉本世子,为什么茵贵妃不在禅桂宫好好呆着,却要去明月湖畔?” “腿长在娘娘自己身上,你问我这样的问题,不是很奇怪么?我怎么会知晓为什么娘娘要去明月湖。更何况,明月湖是娘娘和皇上邂逅之处,娘娘会去哪儿,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那茵贵妃又是如何知晓皇上会去明月湖的?” “世子,您的问题实在是奇怪的紧。您刚刚说茵贵妃日日在明月湖畔徘徊,这正巧偶遇了皇上,和她知晓皇上会不会去明月湖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你向茵贵妃提议,她会知道要去明月湖等皇上么?” “哟,这怎么问到我头上来了?娘娘去明月湖等皇上,是娘娘自己的事情。何来我向娘娘提议之说。” “别狡辩了。前日你又悄悄进宫了吧。也就是前日,茵贵妃开始每日去明月湖畔。何况她本身怎么会知晓皇上偶尔会去那里走走。你还不承认么?” “是我又怎样。娘娘是我妹妹,娘娘受了冷落,我当然会担心。替自己的妹妹出个主意有什么不对?何况我又不是做坏事。” “说的好听。那么你告诉我,茵贵妃为什么那么急着见皇上?” “都说过了,娘娘是想念皇上了啊。” “可是我怎么听说,茵贵妃不久之前刚去了璇玑宫一趟。可惜并没有见着皇上,之后她才开始日日在明月湖徘徊。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想念皇上想念到要去美人的宫里,这是什么道理?茵贵妃似乎可以直接去逸景天的吧。”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上策 “我说……”吵了半响,项菲仪忽然醒悟过来,冷笑一声坐回了桌前。“世子可否告诉菲仪,为什么世子知晓这般清楚?似乎世子是住在这坐落在宫外的雅兰苑吧。可是听世子说的这些,好似世子都亲眼看见了一般,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 “你什么?菲仪实在是对此好奇的很。请世子给菲仪解解惑吧。”项菲仪笑的温柔,本来因为争吵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在笑容下显得异样的绝色。 对着那张微笑的脸庞发了会儿呆,赫连炫轻叹了口气:“好歹我也是个世子。这点事情都不知晓,还怎么在这深水中呆着。” “可是世子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 “要在宫里混好,情报是必不可少的。知道的越多,保护好自己的几率才越大。如今皇室这般混乱,后宫又有妖妃作乱,步步为营才是上策。否则难保一不小心脑袋都保不住。” “是这样么?”项菲仪想了想,勉强相信了赫连炫的解释。但是对于他忽如其来的责问还是念念不忘:“那你做什么这么关系我给絮茵出主意的事情?” “菲仪。说实话,我不愿意你去趟这趟浑水。现在后宫太过于混乱,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去。” “现在的情况是我爹被打进了天牢。如果我都不管了,爹爹获救的几率就更小了。你叫我如何能不趟这趟浑水?为了爹爹的事情,絮茵都甘愿进了宫,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现在真的一点儿也输不起了。” “那也不行。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将军的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你就乖乖呆在雅兰苑,哪里都不要去。” “不可能。你一个小小的无权无势的世子,你能帮上些什么忙。何况就算是你能帮忙想办法,多一个人总会多一份力,我爹爹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放手不管。” “这么说,你是非参与不可了?”赫连炫的声音再一次冷淡下来。 “当然。” “你就不怕因为你的多管闲事,朱絮茵好好的一个贵妃,有可能不仅救不出将军,甚至别说她的贵妃位置,就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世子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听到赫连炫的话,项菲仪有些不高兴,本来刚放柔和的脸也同样又冷凝了下来。 “本世子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心里面清楚。现在将军在天牢里不知道情况如何,朱瑛佑降了职,你只是我雅兰苑无名无分的一个奴婢。夫人一个人在家担心的生病了,整个将军府也就只有茵贵妃还勉强过的不错。可是你应该明白,宫里还有位姬贵妃,而且现在忽然多出了个璇美人,一个不注意……茵贵妃,可就不好过了。” “你……” “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本世子也不过是担心将军一家才好言相劝。还要不要参与进去是项姑娘的事情,本世子言尽于此,还望姑娘保重。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样的话,没有了项姑娘,本世子,会觉得无趣很多。”笑的一片冰冷,赫连炫甩了甩衣袖,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项菲仪一个人,兀自生着闷气。 再说禅桂宫。皇上负气离去之后,茵贵妃便晕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青鸾吓得不轻,让人速速请来了御医。 天早就黑的透彻,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御医被匆匆请到了禅桂宫,给早被抱上了床的茵贵妃仔仔细细诊起了脉来。 “御医,娘娘这是怎么了?”守在床边的小鱼焦急的问道。 “娘娘染了风寒,这几日降温,一定要给娘娘注意保暖措施。” “好。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娘娘只是染了风寒?” “娘娘刚刚是否遇到了什么着急的事情?”御医问到。 “这个奴婢不知。不过方才皇上不太高兴的离去了,兴许是因为此,娘娘着急了吧。”青鸾接口到。 “这便是了。娘娘本身就染了风寒,现在又因为着急,气血攻心,一下子没缓上来。不过倒是不用太担心,一会儿小臣开几副药,你们派人去御医院抓药就是了。不过……” 刚缓了口气,以为茵贵妃已无大碍,一听见御医的最后两个字,小鱼又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皇恩浩荡,茵贵妃有身孕了。”说罢,御医微笑着道喜:“恭喜茵贵妃了,皇上定然会很高兴。” “御医是说……我家娘娘……怀了龙胎?” “是啊,是喜脉,不会诊断错的。” “太好了!娘娘有喜了!”小鱼惊叫了一声,欢欢喜喜的就要往屋外跑。 “你做什么?”青鸾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要跑走的小鱼,眉心皱了起来。 “去告诉皇上啊。娘娘有喜了呢!龙胎呀!”小鱼开心的大声道。 “你小声点。这会儿大家都睡下了,你还喊什么喊。明儿个再去汇报给皇上吧。娘娘有喜了是好事情,大家都回去早些休息,明日等着皇上的赏赐吧。”青鸾冷静的做了安排,又忽然似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转头对御医担心的说到:“娘娘傍晚在湖边摔了跤,把腿给蹭破了,口子不是太大,但是青紫了一块。要不要紧?” “可否给小臣看一看伤口?”御医问。 “大人稍等。”青鸾点点头,招呼小鱼一起落下了床头的帷帐,两人给茵贵妃换下了衣物,又盖上厚厚的被褥,掀开盖着茵贵妃伤口那一角,招呼御医去看。 “还好,伤口不大,也并没有感染,不用太过于担心。回头小臣在开的方子里多加几味药,再让人送些新购置的膏药来。相信娘娘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不会有其他的影响吧?特别是不会因为这个伤害到龙胎吧?” “这个不会,没有影响的,诸位不用担心。就是平日里注意给娘娘保暖,请娘娘凡事小心一些。前两个月会非常不稳定,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流掉,所以请千万要警觉一些。”御医叮嘱到。 “谢谢大人。奴婢这就派人跟随大人一起去御医院取药。实在是太感谢大人了,这么大晚上的还要麻烦您跑一趟。小鱼,你去把前阵子拿过来的玉匣子送给御医大人,另外让人跟御医一道儿回御医院。”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娘娘做事是小人的福气。那么,小臣就先告退了。”御医笑眯眯的跟小鱼一起出了房,又道了几声恭喜,这才高高兴兴的出了禅桂宫。 “娘娘啊,您听见了么,您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大宝贝了呢。也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不过不管是什么,娘娘您一定都会非常非常疼爱这孩子吧。呵呵,娘娘啊,您要赶紧好起来呀。”青鸾轻笑出了声,伸手隔空在茵贵妃肚子上摸了摸,一脸欢喜的模样。而后似乎发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傻,这才乐呵呵的又为茵贵妃穿上衣物,给她盖好被子压了压被角,落下帷帐,看一切都弄妥当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什么?我怀了皇上的孩子?”茵贵妃愣愣的看着自己肚子,不敢相信里面就这样多出来了一个小生命。 “是啊,昨儿个娘娘晕倒了,小鱼大半夜的去请了御医。结果御医说娘娘染了风寒。奴才们正担心呢,御医竟然又说娘娘有了喜脉。之前奴婢还以为听错了,又向御医确定了一遍。娘娘,您肚子里,是真的有了个龙胎呢。”小鱼笑眯眯的半蹲在床边,开口说到。 “是么。真的……有了个孩子呀。呵呵,这肚子好争气,竟然就这样忽然怀上了,一点预兆都没有。”茵贵妃轻笑了一声,轻柔的将手搭在自己肚子上,小心翼翼的抚摸起来。“皇上昨日刚生了臣妾的气,可是臣妾现在有宝宝了。皇上应该心情会好些了吧。”一边说着,面容慈祥:“听娘亲说,怀了宝宝的女人,一定要注意保持心情。不可以大喜大悲,因为会影响到孩子。宝宝啊,你要快快长大,好出来见娘亲哦。娘亲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了呢。” “哈哈,将来爱妃准是个温柔的好娘亲。”清朗的笑声在门口响起,茵贵妃抬起头,便看见皇上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参见皇上。”一见是皇上,茵贵妃便要下床行礼。 “爱妃不用多礼。”笑眯眯的扶住刚掀起被角的美人儿,皇上摇摇头:“和朕还用顾忌这些劳什子的礼节么。茵儿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千万要注意身体。朕还等着看看朕的宝贝呢,可不能磕着碰着了。” “是,皇上说的臣妾牢牢记住。绝对不磕着碰着让宝宝受伤。”茵贵妃满脸纵容,笑的安详。 “不仅仅是因为龙儿。茵儿也是朕的宝贝,像昨晚那样的不小心,可不要再发生了。说起来,茵儿的腿没事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一些擦伤罢了,涂了点药膏,过两日就好了。” “回头我让人送些新进贡上来的药膏过来。因为以后要多多疼惜自己,再不要受伤了。” “臣妾知道了。谢皇上关心。” “你哟。都是将军府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朕看这朱将军啊,是把你当做好好的大家闺秀小姐来教育,那项菲仪,却是当做儿子来养的吧。哈哈,差别也太大了些。” “皇上……” “哈哈,朕只是开个玩笑。莫恼莫恼。哎,对了,茵儿怀了龙胎,要保持心情舒畅才对。这样吧,择日我找个机会赦免了朱将军,让他回府吧。” “皇上是说真的么?”茵贵妃诧异,瞪大眼睛看着皇上。 “君无戏言。茵儿什么时候听过朕骗你了。” “可是……可是臣妾和菲仪姐姐之前还……还算计皇上……”想起来自己做的事情,茵贵妃红着脸内疚无比。 第六百三十四章 保持好心情 “都过去了,茵儿也不要在意。现在你怀上了龙子,可是大功一件。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啊,都给忘了吧。”皇上笑着安抚道,“你呢,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好心情,乖乖等着朕的龙儿出来。” “臣妾知道啦。”茵贵妃笑了笑,心里面充满了感动。 禅桂宫的主子茵贵妃怀上了龙儿。近来后宫中最热门的话题莫过于此。无论是谁家的主子和奴才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本来娘娘怀了龙胎,虽说是喜事,却也算不上太了不得的事情。瞧着之前宛美人不也怀了皇上的龙儿,照样死于非命。 可是偏偏茵贵妃有了喜脉,却真真是大事一件。之前还日日在璇玑宫流连的皇上,现在一日里要往禅桂宫走两趟。所以说啊,这人比人还果真是会气死人的呀。不过说来也是宛美人不走运。毕竟如今皇上这般在乎茵贵妃,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弥补当初未曾保护好宛美人的遗憾。茵贵妃正巧遇见天时地利人和,得天独厚的受了宠,每日大把大把的赏赐送过来,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且不说肚子里那位是皇子还是公主,皇上说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宝贝。若是生了女儿,便是长公主。若是生了儿子,那便是要直接封为太子的。所以后宫的美人嫔妃们纷纷红了眼,对茵贵妃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这事情明摆着的,若是真生了个儿子,茵贵妃被立后不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么。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会儿心里面最郁闷的莫过于姬贵妃了。人人都知晓对于这后位,姬贵妃是视为囊中之物的,也正是为此,她不知道谋害了多少性命。宫里前前后后怀上了龙胎的,基本上都是把性命丢在了她手里。众人心里面有苦却又说不出,毕竟上面还有个太后娘娘给她撑腰,谁敢反抗。声都不敢吱一声。 所以说现在茵贵妃怀上了龙儿,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的宫里的娘娘若是被诊出了喜脉,估摸着都得藏着掖着好一阵子,等稳定下来了再说。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就飞来横祸,连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听说茵贵妃有喜,最开心的莫过于项菲仪了。风风火火的进了宫,绕着茵贵妃转了一圈又一圈。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一直转圈,妹妹眼睛都给你转花了。”茵贵妃轻笑出声,坐在椅子上看身旁的人儿。 “我是看我们家絮茵长大了,好似昨儿个还是个总在争宠偏要和我争锋相对的小姑娘。这才一眨眼,竟然都快当娘亲了。”项菲仪笑道。 “姐姐莫要笑话絮茵。过去是絮茵太不懂事,总以为姐姐得了许多好。现今絮茵才明白过来,原来姐姐付出了那么多,絮茵其实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却不自知。若不是因为爹爹的事情,只怕絮茵也不会这么快就长大了。”茵贵妃感叹了起来,略有些伤感。 “傻丫头。你是将军府的正牌小姐,理应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若不是爹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用进宫里来吃这些苦了。” “姐姐莫要这样说。进宫是絮茵自愿的,更何况皇上待絮茵真的很好。而且……”茵贵妃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眼间一片温柔:“现在絮茵还有了皇上的龙儿。絮茵真的觉得很幸福。” “也对。幸好还有皇上宠着妹妹。我听说皇上准备赦免爹爹?” “是啊,皇上说择日里找个机会,特赦了爹爹。爹爹在天牢里受了那么多苦,真希望能够早点放出来。”轻叹一声,茵贵妃摇摇头苦笑:“宝宝啊,你要争气一些,平平安安的从娘亲肚子里出来。为了外公,为了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也为了皇上。” “傻茵儿。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吃龙眼么。这季节龙眼早就已经下市了,我看你肯定不好意思给他们提起,所以在外面特意找了好久,竟然还真让我给找着了。” “是么?姐姐真的找着了?” “是啊,虽然已经过季没有新鲜的了,但是还是找到一些风干了的肉干。呐,给你解解馋。” “姐姐真是太好了。” “你以为我乐意那么辛苦的去找啊。”项菲仪吐吐舌头,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吃什么吐什么,好不容易看你有想吃的东西,我才不会花那么多心思去寻呢。” “呵呵,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你哟,快吃了吧。” 笑眯眯的接过项菲仪用帕子抱着的果肉干,茵贵妃嘴里吃着,心里面都觉得甜腻腻的。怀孕的人总是特别容易有情绪波动,茵贵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感动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天黑的时候项菲仪起身准备告退,茵贵妃拉住她的手,笑眯眯的说:“今日皇上有事要办,没有时间来禅桂宫。若是姐姐无事,便留在此再多陪陪妹妹吧。” “也并没有什么事情。”项菲仪想了想,点点头:“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再多呆一会儿好了。 于是茵贵妃让青鸾盛上了已经准备好的食物,两姐妹开开心心的一起用起晚膳来。 刚吃饱,青鸾还未来得及撤桌子,忽然茵贵妃惊叫一声,额头冒汗。 项菲仪和青鸾双双吓了一跳。青鸾冲过去就拿手去探茵贵妃的额头,嘴里问到:“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青鸾这就去喊太医。”这时候项菲仪已经抓住了茵贵妃的手,将其半抱进了怀里。 青鸾看了眼项菲仪,道:“麻烦项姑娘照顾好我家娘娘。奴婢去去就来。”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项菲仪也满心焦急,抱着朱絮茵不知如何是好。她不停的拿自己的丝绢给茵贵妃擦着额头上的汗,嘴里却安抚着:“茵儿不怕,没事的。不要担心啊。” 青鸾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御医进了屋。项菲仪和青鸾一起小心翼翼的把茵贵妃扶上了不远处的床榻,这才让出来位置给了御医。 “御医,娘娘可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忽然就这般模样了?”青鸾担心的问道。 “小臣冒昧问一句,娘娘晚膳吃了些什么?” “就是桌上这些食物。奴婢还未来得及撤下去,东西都还在呢。”青鸾回答。 御医看了看两人的晚膳,沉吟一番,又问:“除此之外,娘娘还吃了些什么么?” “这……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青鸾想了想,确定到。 “娘娘她……还吃了些龙眼。” “什么?龙眼?姑娘能确定么?”御医诧异道。 “确定。娘娘之前就对菲仪说过想要吃龙眼,菲仪还是从宫外给娘娘带进来的。”项菲仪点点头。 御医皱起了眉,道:“姑娘可否看一看娘娘的亵裤,是否有血迹。”说罢,转过了身去。 青鸾拉起茵贵妃的衣裙,忽然惊叫了起来。“天呐,这是……这是……” 御医长叹一声,摇头。“怕是……”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项菲仪双手颤抖,却强作镇定的问到。 “龙眼性温太热,娘娘正处在孕育期间,阴虚而产生内热,再食龙眼便是热上加热,导致了出血腹痛。现在只怕是……” “不……不会的。”项菲仪步履发虚的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靠在墙上说不出话来。 “大人是说……孩子,没有了?”晕晕乎乎的茵贵妃忽然道,声音里却异样的清醒。 御医犹豫了片刻,却不得不点头:“是。娘娘的龙胎,保不住了。” 茵贵妃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面色恍惚。之前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她沉默着,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没有了。”这三个字不断的在耳边环绕着,几乎要震聋了她的耳朵。她想尖叫,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茵贵妃和项菲仪都一脸魂游天外的模样,青鸾心里哀痛,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她跑出门拿了一个翡翠镯子,塞进御医手里,一边陪着笑:“大人辛苦了。今儿个大人一直在忙事情,并没有来禅桂宫,更没有看见茵贵妃娘娘。是这样吧。” “是。是。小臣一直在屋子里看书,并没有去任何地方。”御医很是顺口的接话到,也没有再打招呼,悄悄的离开了禅桂宫。 禅桂宫一派寂静,门紧紧关着。项菲仪呆呆靠着墙,眼神茫然。茵贵妃躺在床上不说话,依然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小鱼趴在床边止不住的留着泪,却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青鸾默默的看着,平日里用不尽的心眼却一点儿也使不上来,只知晓站在小鱼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一点一滴悄然流逝,天早就黑透了,不久前门外还偶尔有走动的声音,此时却是一丁点儿声响也没有了。项菲仪似乎完全忘记了要回雅兰苑的事情,兀自发着呆。青鸾看了看眼前的主子,又歪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项菲仪,抿了抿唇,去把桌子收了,而后重新泡了两杯茶,端回屋里。 “项姑娘,天凉,喝杯茶吧。”将手中的茶杯放在项菲仪手里,青鸾摇摇头,又端着另一杯茶水走到床边,半跪下来。“娘娘,喝些热茶吧。”声音轻而柔,透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青鸾的动静惊醒了三个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小鱼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强迫自己不可以再流泪,点点头附和:“是啊娘娘,您喝些水吧。” 项菲仪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收拾干净的桌上,也跟着走到了床榻边,拉起茵贵妃的手,“茵儿。” 茵贵妃面无表情的脸缓缓转过来,无焦距的眼睛逐渐有了焦点,“姐姐。孩子……没有了。”视线和项菲仪直直的对上,项菲仪心头一震,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第六百三十五章 想一想 “你说,絮茵现在是不是其实还在梦里面,并没有醒过来。呵呵,这个噩梦有些可怕呢,絮茵要再睡会儿,明儿个醒了,就会没事了。”说罢,又闭上眼睛,平躺好,将手轻放在身子两旁。 “呜呜……”小鱼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出了房门。跑出去的时候,却还是细心的记得再把门关紧。 “絮茵,别睡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都是姐姐不好。姐姐就在这里让你发泄,你要打要骂都好,求你……不要这样。”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在衣裙上,染出浅浅的痕迹。项菲仪也没有忍住,腿上再也使不上力气,“噗”的一声跪在了床边上。 “项姑娘。”青鸾一惊,伸手就要去扶她。 项菲仪摇摇头,隔开了青鸾伸过来的手。“是我不好,茵儿,求求你,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泪水滴在檀木制的床沿上,发出了滴滴的清澈声响,若是不去细听,还真是会忽略掉。项菲仪面目哀伤,伸手覆在茵贵妃的手背上。 茵贵妃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睁开了眼。转过头去看项菲仪。 “茵儿。”项菲仪嘴唇颤抖着,覆在朱絮茵手背上的手缓缓上移,轻柔的抚上了她憔悴的脸颊。 朱絮茵抬手,指腹落在项菲仪的颧骨上,一点点移向她鼻间。湿润的触觉透过手指传递过来,“姐姐,不要哭。” 话一出口,项菲仪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瞬间前赴后继般涌了出来。眼睛红的厉害。 青鸾默默转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姐姐莫要责怪自己。要怪就怪絮茵,和姐姐并没有关系。” “可是……是因为我……” “没有可是。姐姐为了絮茵做了这么多,若是絮茵还要反过来怪姐姐,絮茵就真不是东西了。只能说,这是箫儿的命吧。” “萧……萧儿?” “皇上答应龙儿的小名让娘娘来取。娘娘想了很久,前日她忽然笑着对我们说,若是生了公主,便叫笙箫,若是皇子,便喊做晟箫。娘娘说生在皇家的孩子,生来就要肩负太多,娘娘希望小皇子小公主多学些音律,以后即便是觉得烦闷忧愁,至少还能弹弹琴吹吹箫,多少能平复平复心情。”青鸾转回头来,解释到。 “茵儿。” “呵呵,姐姐今晚怎么变呆了。以前茵儿总觉得姐姐很会说话,常常把茵儿气的不行,今晚是怎么了,都只会喊茵儿的名字了。”茵贵妃轻笑起来,看了看青鸾,示意她扶自己坐起。青鸾迅速抱了好几个软枕高高垫在床头,轻手轻脚的扶着茵贵妃靠坐起来。而后又端起了旁边还热着的茶水送了过去。 “我……” “妹妹知道了。姐姐一定是想说,平日里分明都是茵儿把姐姐气到不行,茵儿根本是在冤枉姐姐。姐姐真是过分,即使事实如此,姐姐也不要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嘛。好吧好吧,是茵儿得了便宜又卖乖。姐姐莫恼。”茵贵妃勾着嘴角笑,低头喝了口茶。 若是不看她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项菲仪简直都要怀疑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茵贵妃并没有出事故,孩子也还好好的,否则她怎么能这样笑出来呢。 “娘娘,奴婢给您换件衣裳好不好。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先泡个澡,然后穿着干净的衣裳再躺在床上,会舒服一些。”青鸾忽然说到。 “好,你去准备吧。”茵贵妃点点头,准了青鸾的提议。待青鸾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忽然开口:“姐姐。现在孩子没了,絮茵要怎么办。若是皇上知道了,爹爹就出不了天牢了。” 项菲仪极其诧异,她盯着床上的人儿看了半晌,心里面很是震惊。到底是要有多大的韧性,一个刚丢失了孩子的母亲,竟然可以这样平静的提起自己孩子已然没有了的事情。项菲仪心里明白,要做到如同在讨论旁人事情这般淡定的模样,需要多么大的坚强。不管茵贵妃现在心里面有多疼痛,她却能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期间也不过才经历了一两个时辰。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项菲仪觉得自己心疼的简直要喘不过气来。这个前不久还什么都不懂总爱和自己对着干的小姑娘,因为父亲的事情,竟然如此用力的强迫自己成长,她付出了自己的幸福,自己的自由,如今连孩子都没有了,却还要强自镇定着寻找救助父亲的方法。项菲仪扪心自问,若是换做她自己,怕是都做不到这一步。她轻叹了口气,伸手抚过茵贵妃的长发:“茵儿先去泡个澡,让我想一想。等茵儿回来了,姐姐一定能给你一个好的应对方法。” 看着青鸾和小鱼两两搀着茵贵妃的身影,项菲仪走到外厅,推开窗子,视线落在了屋外。 已是深夜,外面一片寂静,只有月亮依然高挂苍穹,散发着柔软的光。印在窗外的花木上,落下繁复的阴影。 淡淡的植物香随着风涌入鼻尖,深深吸一口,寒冽里竟然还带着丝丝甜。 不管屋子里发生了一些什么,植物不懂情,它们永远呆在那里,什么也不会变。任凭这个地方的主人是谁,不管是宛美人,茵贵妃,或者以后还会住进别的什么娘娘,它们会一直在这里,发芽,成长,开花,结果。 项菲仪兀自发着呆,寒风咧咧吹过,她却似乎并不觉得冷。直到青鸾过来请她回房,这才关上窗,随青鸾回去。 “姐姐?” “舒服些了么?” “恩,好多了。姐姐呢,累了这么久,一直在操心絮茵的事情。姐姐要不要也泡个澡好好放松放松?姐姐今日就在禅桂宫歇下吧。” “没关系,我先给妹妹说说我的想法,妹妹看看是否行得通?” “也好,这事情也拖不得,姐姐就先辛苦些,给妹妹说一说吧。” “妹妹可知,御医为你诊断出了喜脉,这事情在宫里可惊起了一层波澜。” “这件事情,妹妹略有耳闻。听说后宫的诸位都恨不得将本宫抽筋剥骨,对本宫嫉妒的不行。” “哈哈,妹妹这话倒是过于夸张了。宫里的那几位确实是对娘娘有些不满,不过真要说起来,倒是有那么一个人,肯定是真正对妹妹恨之入骨的。” “姐姐是说……姬贵妃?” “对啊,要说起姬贵妃啊,怕是整个后宫里的女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有她的心狠手辣。现在都知晓妹妹怀了龙胎。虽然皇上保护的很严密,但是百密总有一疏,姬贵妃肯定会找着机会来害妹妹的。” 说罢,项菲仪喝了口茶,看向茵贵妃。茵贵妃点点头,很是认同项菲仪的说法。“所以……” “所以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幸好青鸾机灵,之前把御医给打发妥当了。之前她请御医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什么人,所以我们应该可以放心。” “青鸾办事情确实很周到。”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原样。妹妹继续现在的生活状态,相信过不了几天,姬贵妃定然会有所行动。青鸾点子多,反应又快,就让她随时跟在妹妹身边,以防万一。” “好,就找姐姐说的办。”茵贵妃点点头,决定就照着项菲仪的办法去做。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天都微微亮了起来。 茵贵妃招呼项菲仪在禅桂宫休息,项菲仪想了想,答应下来。于是跟着青鸾去了旁边小院里客房,一沾床便睡着了。这一晚,几个人都实在是太累了一些。 倒是非常巧合,虽然已经料到姬贵妃会有所行动,但是误打误着的就碰巧在这一日,让将军府的两位小姐着实暗惊了一把。 大清早的,项菲仪和茵贵妃都还在睡梦里,忽然便传报说姬贵妃已经在路上,这就要到禅桂宫了。项菲仪吓了一跳,掀了被子便下床洗漱,在姬贵妃抵达之前赶到了茵贵妃身边。 然而茵贵妃毕竟是伤了身子的人,体虚的厉害。虽然已经知晓姬贵妃要来禅桂宫,却还是无法做到项菲仪那般雷厉风行。于是在青鸾的建议下,她干脆将计就计,躺在床上做出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于是姬贵妃踏进禅桂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光景:茵贵妃躺在床上,床边上摆了张木椅,项菲仪便坐在那张木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茵贵妃有说有笑。青鸾站在不远处,随时等候着主子吩咐。 “哟,是什么风把项大小姐给吹进了宫。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皇上已经让项姑娘出了宫,到雅兰苑作威作福去了吧。”冷笑一声,姬贵妃首先把矛头指向了项菲仪。 “娘娘真爱说笑。‘作威作福’这样的词,菲仪可怎么担当的起。菲仪一直以为,只有娘娘这样的高人才配得上这个词汇呢。”项菲仪也不示弱,淡然的接了话。 “你!”一双大眼微微眯了起来,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的捏起了拳头,修长尖锐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姬贵妃堪堪忍下了这口气,冷然到:“你倒是牙尖嘴利。哼,本宫不和平民计较。本宫只是好奇,项姑娘是如何进的宫。皇宫如此神圣而严密的地方,没有许可,你是怎样进来的?” “娘娘果真有皇后风范呐。还未立后便已经这般操心宫中之事了,不知道若是真的得了那个位置,是不是要日夜操劳。哎呀,那岂不是要和皇上一样忙碌了。”项菲仪轻笑一声,不慌不忙的又喝了一口茶。“虽说菲仪进宫和娘娘没有半点关系,但是看娘娘这样关心,菲仪也不好故意隐瞒。如今茵贵妃怀有身孕,皇上怕茵贵妃一个人的时候太过于无聊,已经特准了菲仪可以出入皇宫。对了,皇上还说,若是菲仪闲来无事,最好尽量多拿些时间来宫里陪伴茵贵妃。” “哼。也不知晓是哪里跑出来的野女人,自以为有多能耐。本宫告诉你,麻雀就算飞上了枝头,也还是麻雀,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你最好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不过是怀了个野种,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竟然还敢整日里这般张扬。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和本宫争。本宫告诉你,这后位一直悬空着,就是等着本宫去坐的,谁都抢不走。” 第六百三十六章 探探路 “还请娘娘说话注意一些。茵贵妃肚子里的那位是不是皇上的,大家心里面都和明镜似的。姬贵妃今日是在禅桂宫交流感情来的,因为嘴快不小心说错了些话,出了这禅桂宫,也就什么都给忘了。现下这里的几位也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菲仪倒是要劝一劝娘娘,祸从口出。再高贵的人,也总有摔跟头的时候。” “哼。你现在也就程程口舌之快,本宫也不和你计较。你们都等着,你们让本宫心里边不舒坦,本宫自然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没的舒坦!”用力甩了甩衣袖,姬贵妃转身便出了禅桂宫。 “呵呵,这样就生气了,脾气果真很大啊。”项菲仪笑了起来,放下茶杯给茵贵妃压了压被角。“今儿个她必然是来探探路,不久后怕是就要有行动了。不过妹妹你倒是不用担心,这种女人其实不算太可怕,心里面想些什么都摆在明面上的,应对起来要简单的多。妹妹稍微注意一些,将计就计,不会让她识破的。” “絮茵会小心一些的。姐姐等着看好戏就是。” “恩,妹妹自己把握住就好。倒是那个璇美人,听妹妹之前说的,可见她是个厉害的角色。妹妹要多多注意防范这个人,莫要着了她的道。” “知道啦,姐姐不要担心。妹妹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为了爹爹,絮茵可是会变得很强大的哟。”勾起嘴角,茵贵妃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呀。好了,应付完瘟神,现下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茵儿你再睡会儿,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妹妹你再不好好歇一歇,肯定承受不住。就当是为了爹爹,好好疼惜自己的身子。” “好。絮茵都听姐姐的。” “恩,乖。至于妹妹的皇儿……妹妹也莫要太难过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先保护好自己,把爹爹救出来。其他事情,我们一步一步来。” 项菲仪轻声安抚到。又把被子压实了些,看着茵贵妃听话的闭上眼,直到确定她睡着,这才起身,和青鸾挥了挥手作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之后几日项菲仪一有空便往禅桂宫跑,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儿情况。好在也并未发生什么事情,基本上项菲仪去的时候,要么就看到皇上陪着茵贵妃聊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要么就看到茵贵妃一个人靠在躺椅上喝茶看书,或者躺在床榻上休息。 真要说的上不太一样的,便是见到容贵妃了。 这日项菲仪照旧大清早的便出门进了宫,刚走到禅桂宫门口,看到远远走过来的摇曳身影。项菲仪一愣,心想:姬贵妃又这么一大早的来找茬?莫不是准备出手了?想到这里,低着头心怀鬼胎的她暗暗咬牙决定随机应变。忽然却亲切的呼唤声从耳边传来:“菲仪这么早就进宫了?” 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是容贵妃。项菲仪略有些诧异,想了想又觉得这也算是可以意料到的事情。点点头应了声“是”,露出了个明朗的笑容。 “一直听说菲仪是茵贵妃的干姐姐,我之前还不太相信,这会儿却是不得不确定了。”容贵妃轻笑,说到。 “娘娘为何不相信茵贵妃是菲仪的妹妹呢?”项菲仪微侧着头,满脸好奇。 “茵贵妃被立妃的时候,菲仪不是已经从我宫里去了雅兰苑么。本宫想着菲仪既然都不在宫里了,又如何和新娘娘扯上了关系。还好奇这空穴来风来的是毫无道理呢。” “哈哈,那娘娘知道了这个事实,岂不是很失望。” “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这世上的事情啊,总是有那么些神奇的牵连,让我们不信也不是,信又信的心不甘情不愿。毕竟是太巧合的事情,总是不太能一下子接受的。” “娘娘难道不会认为是菲仪捣的鬼么?” “以前宛美人的事情,本宫都相信了菲仪。更何况是现在。只是这宫里人多嘴杂,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有栽在流言蜚语中的时候。本宫不得不提醒菲仪一句,你和茵贵妃,千万要防范一些,莫要着了小人的道。” “菲仪谨记娘娘的教诲。也替茵贵妃谢过娘娘的关心。” 两人在禅桂宫外小声说着话,直到青鸾出来邀请,才跟着奴婢进了门,直奔茵贵妃所处之处。 茵贵妃也起的很早,正在用早膳。看到两人的时候,亲热的邀请人落座一块儿用膳。项菲仪笑眯眯的念叨了一句:“正好我也还没吃”,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容贵妃犹豫了片刻,在茵贵妃的盛情下,最终也跟着落了座。 “絮茵来宫里这么久了,难得看到容贵妃呢。” “是啊,前前后后加起来怕是也就两三回吧。”容贵妃点点头应了话:“本宫和菲仪也算是朋友,既然茵贵妃是菲仪的妹妹,便也与我姐妹相称吧。无需那般多礼。” “姐姐说的是,那絮茵以后就不客气,直接喊姐姐了。” “如此甚好。” “说起来,娘娘怎么想到要来禅桂宫了?”看着两人交流,项菲仪忽然插了话。 “妹妹有了身孕,做姐姐的自然要来看望的。本来应该一听到这喜事就过来的,只是有些私事耽误了。后来听说皇上每日都会过来,又怕打扰了皇上和妹妹。” “娘娘还是那般体贴和周到。”项菲仪笑到。 “姐姐和别的娘娘不太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 “她们都会特意选在皇上在的时候来禅桂宫,如此,也多少能引起皇上的一些注意。一边讨得了好,一边又让皇上记住了,一举两得。” “呵呵,是这样的么?” “是啊,妹妹还会骗姐姐不成。妹妹可是记得清楚,到目前为止,除了璇美人没有现过身,姬贵妃大清早来过一次,就只有姐姐了。” “哦?璇美人是说皇上从宫外带来的那位新主子么?” “对啊,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赫连世子出游散心,偶遇璇美人,皇上将之惊为天人,便带进了宫里来。” “这件事情本宫也略有耳闻。虽还未曾见过,但是却听说璇美人拥有倾国之姿,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说起璇美人,妹妹倒是有幸见过一次,确实美艳动人。” “这也难怪。若是普通容貌,也入不得皇上的眼。宫里的美人都已经多到眼花缭乱了,倘若没有个吸引人的地方,哪里会有机会。” “姐姐说的是。这宫里的事情啊呵呵,不说也罢。” “是啊是啊,不说也罢。对了,太医诊断的如何?妹妹身子可还好?适应不适应?虽然姐姐也没有过经历,但是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知识的。前两个月必须看重一些,孩子很脆弱的。” “谢谢姐姐关心。妹妹就这样一个大宝贝,一定会小心翼翼保护好的。”茵贵妃笑着应了一声,将手轻覆在肚子上。低头看了看。 “瞧瞧我这妹妹,现在就这般疼爱在乎,等孩子生下来了,怕是要宠到天上去了。” “娘娘说的是。我这妹妹啊,现在整日都在念叨着宝宝,不知道是有多喜欢。就连我来了,都对我爱理不理了,就算偶尔说说话,也是三句不离孩子的。” “哈哈,应该的。我若是有了孩子,怕是和妹妹一样吧。”容贵妃轻柔的笑了笑,随着朱絮茵的目光看向她的肚子,忽然开口:“我可以摸一摸么?” “啊?哦,可以啊。姐姐你摸摸看。”茵贵妃稍稍呆愣了片刻,略微思索之后,笑着同意到。收回了双手,任由容贵妃小心翼翼的探手过来。 “这里面就有一个小生命么?真是奇妙,明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呢。” “是啊。很神奇呢。御医说现在还看不出来,再过一阵子就会明显了。” “呵呵,真好。等孩子生出来了,以后姐姐来看望的时候,妹妹不会藏起来不让姐姐见吧。”看着茵贵妃一脸宝贝的不得了的模样,容贵妃调侃到。 “当然不会啦。反正姐姐也总是一个人,若是无事,姐姐就多来禅桂宫走动吧。” “若是妹妹不嫌烦,自然是好的。” “呵呵,那就说定咯。” “一言为定。” 三个人又聊了会儿天,容贵妃便回去了。看着容贵妃渐行渐远的背影,项菲仪轻叹了一声。 “姐姐为何叹气?” “我是不愿意欺骗娘娘的。当初若不是因为娘娘,兴许我就已经死了。娘娘这般真心待我,我之前帮着宛美人背叛了她一次,虽然事情并非我故意,但是多少和我有些关系。这事情差点害了娘娘,结果她竟然还并未怪我,一直待我非常好。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却还要瞒着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可奈何。现在没有了别的法子,为了爹爹,我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即便是要我性命,若是能换来爹爹的平安无事,我也甘愿。” “傻茵儿,莫要说这样的话。若是爹爹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定然会生气的。没人会要你的命,也没人能要你的命,天塌下来还有我呢,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挡着的。” “姐姐” “傻丫头。之前我还想呢,我自己心里面不舒坦,还要你这个受伤最重的人来安慰我,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我们家絮茵真的长大了呢。爹爹若是知晓了絮茵这么懂事,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呵呵,是啊。只盼着皇上早日特赦了爹爹,让我们一家团聚。” “是啊,若是如此,我便什么都不想了。只要爹爹平平安安的回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也是。只要爹爹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和娘亲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我便再不想其他了。” “茵儿。” “恩?姐姐怎么了?”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一定想办法,求皇上再给你一个孩子。”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新汤 “呵呵,姐姐还说絮茵傻。这些事情我们先不要想了,想也是空想。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好好商量下一步要怎么做呢。说起来,姬贵妃那日清早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了。咱们那样高调的去御花园赏花,她都没有去找茬儿,实在是有些奇怪。” “怕是在谋划如何算计你吧。”项菲仪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你说我们这都是在做些什么。一天到晚盼着别人来算计自己,人家不出现,我们还要担心。但愿这件事情能够早些结束,再也不用这样担惊受怕了。” “是啊,希望这些事情能快些了结了吧。” “娘娘娘娘,姬贵妃来了。” “哦?终于来了么?” “是啊,姬贵妃已经到门外了,娘娘要不要躺下来?” “不用了,就这样吧。说话什么的也方便些。” “那好吧,奴婢在这里伺候娘娘。” “你先下去。这里有姐姐就够了,晚些会喊你的。” “那你奴婢先下去了。娘娘有事喊奴婢便是。娘娘自己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快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行了个礼,小鱼匆匆忙忙跑了。刚瞧见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外面便通报说姬贵妃来了。茵贵妃冷笑一声,任由项菲仪搀着自己,亲自出门相迎。 “是什么风把娘娘给吹来了。娘娘大驾光临,禅桂宫蓬荜生辉呀。”靠站在门旁边,茵贵妃笑的温婉。 “本宫来看看妹妹。听说容妃清早都已经来探望过,本宫若是不来,怕妹妹该生些什么想法了。” “娘娘说笑了。娘娘亲临禅桂宫,絮茵受宠若惊。能得娘娘亲自探望,絮茵是满心的欢喜。” “行了,本宫不过是来看看你,免得被人说是非罢了。你也莫得意,这世上的事啊,都说不准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过几天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呵呵,娘娘这话说的多渗人呐。茵贵妃是有孕之身,可受不得惊吓,还是请求娘娘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项菲仪不动声色的接了话,待姬贵妃进了屋自己落了座,便搀着朱絮茵坐在了软榻上。 待确定茵贵妃坐舒适了,项菲仪便出了门。“这是?禅桂宫的奴才呢?”姬贵妃挑眉,问。 “青鸾和小鱼都被派去忙事情了。这里有菲仪姐姐在,也不用担心。”茵贵妃回答。 “也是。项菲仪好歹在宫里伺候过主子,现在伺候你应该也是得心应手,”姬贵妃笑眯眯的点头称是。 “娘娘”朱絮茵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却强迫自己不可以反应太大,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忍了下来。 “何事?” “没事。姐姐应该是去泡茶了,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奴才们都不在,怠慢娘娘了,招待不周还望娘娘不要生气。” “算了。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本宫不会去计较的。” “看娘娘这话说的。会和下人计较的主子也定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主儿。毕竟主子和下人本来就是两个极端,完全没有比较的可能性,主子若是和下人计较了,这不跟人被狗抢走了包子,人还生气要去从狗那里把包子给抢回来一样的道理么。”端着茶走进屋的项菲仪说。 “你”姬贵妃瞪大了眼睛就要发怒,又觉得自己如果生气就应对了项菲仪的话,咬了几次牙,总算暂时忍下了气。趁着还算能勉强保持冷静,赶紧开口道:“对了,御膳房新研制出了宛月芙蓉汤,往本宫那里送了很多。听说这汤很补身子,本宫顺便带了些过来。你尝一尝。”说罢,便向随同她一起来的奴婢挥了挥手。 那奴婢将手里的圆柱形木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盖,从里面端出一碗汤来。“怕妹妹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本宫就先让奴才盛了一小碗。妹妹先尝尝鲜,若是喜欢,本宫再多送些过来。” 项菲仪放下刚泡好的热茶,端起汤看了看,又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插进了汤里。 “哟,这还怕本宫下毒呢?”姬贵妃冷笑。 “娘娘这是什么话。菲仪当然知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菲仪只是反射性的就抽出了银针,你看这都养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还望娘娘莫要见怪。”收了银针,项菲仪淡定的答了姬贵妃的话,端着汤走到茵贵妃身边。 “既然项姑娘都这样说了,本宫若是还生气,就确实不太像话了。”淡淡的开了口,姬贵妃把目光定在了茵贵妃身上。“妹妹快趁热把汤喝了吧,晚些凉了,就不补了。” 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茵贵妃笑的甜美:“好香。那妹妹这就尝一尝罢。姐姐大老远的特意为妹妹送汤,先谢过姐姐的好意了。” 接过了宛月芙蓉汤,茵贵妃先小抿了一口试试温度,感觉已经不是太烫,便低头喝了一口。“味道很好呢。” “妹妹喜欢就好。赶紧喝了吧,回头我再让人送些过来。”姬贵妃的视线紧盯着朱絮茵手里的汤碗,看起来似乎有些焦急。 茵贵妃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缓缓把汤给喝了。 “味道确实很不错。谢谢姐姐的好意。既然是御膳房新研制出来的,晚些等青鸾回来了,着她去取些回来就好。姐姐就不用多费心思特意再送过来了。” “这样也好。看妹妹一切都还好,本宫也放心了。那么本宫就先回去了。”姬贵妃表情冷淡的点点头,起身往门外走去。她带来的奴婢收了盒子,急急的跟了过去。 “姐姐慢走。絮茵还有孕在身,这就不送了吧。”在项菲仪的帮助下,茵贵妃好不容易从软榻上起了身,对已经走到门边上的姬贵妃说到。 “歇着吧,不用送了。”姬贵妃头也没回,直直走出了门。 看着远去的摇曳身姿,朱絮茵笑的清冷。 “青鸾,拿桌上的碗去御医院查一查。记住,小心一些,不要声张。”项菲仪唤来了青鸾。 “是,奴婢知晓。娘娘和项姑娘都请放宽心。”还沾着汤汁的瓷碗被茵贵妃随手放在了软榻旁边的小桌上。青鸾走过去,拿起了瓷碗,同两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过了不久,就在项菲仪和茵贵妃沉默的坐在房里两两相对的时候,青鸾端着汤碗回来了。两人的目光齐齐射了过去,看着不约而同的两位,青鸾轻笑了一声。“娘娘不用担心了,这汤里面放了红花,看来姬贵妃是铁了心要害娘娘了。” “哦?这红花有什么特别的么?” “红花性温,有活血通经、散瘀止痛的作用。一般有淤血在体内的时候,加一小把红花就能治好了。若是腿脚麻木或者青紫淤血了,用纱布包着红花煮开泡两次脚,很快就能好了。但是就是这种药,给怀有身孕的人吃了”青鸾顿了顿,看了看茵贵妃:“汤里面会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喝起来微苦。这东西若是娘娘的龙胎还在,怕是现在也没有了。”说罢,青鸾温柔的笑了笑,将碗放回了小桌上。 趁着茵贵妃和项菲仪还在思虑,青鸾去了后院。没一会儿,她端着个小盆进了屋。 “这是?”青鸾刚进屋,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出来,茵贵妃看了眼小盆便立刻转开了头,眉心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这是鸡血么?”项菲仪好奇的问。 “是的。杀了好几只鸡呢。趁着现在还能用,娘娘您快把衣裙掀起来吧,奴婢给你弄。” “这是要做什么?”茵贵妃皱着眉,茫然问到。 “娘娘还记得之前那次发生的事情么?您衣服上若是没有血,这事情说不过去的。” “这样啊。”茵贵妃抿了抿嘴,心里面一百个不愿意,但是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又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对青鸾点了点头:“好吧,你赶紧给我弄好。” 于是三个人在青鸾的指点下把东西都安排妥当了,茵贵妃穿着沾上了血迹的衣裳躺在床上,她的脸已经在项菲仪的帮助下被弄成了惨白色,嘴唇也是灰白的,一副染上了大病的模样。 项菲仪半跪在茵贵妃身边,朝青鸾点了点头。青鸾惊叫一声,便冲出了房门。屋里的两个人趁着最后一丁点儿时间酝酿感情,没过多久,青鸾便带着御医回了禅桂宫。 在御医替茵贵妃诊了脉确定已经流产之后,皇上便得到了消息,火急火燎的感到了禅桂宫。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儿,赵煦眼神闪了闪,开口问到。 “回皇上,娘娘这是流产了。” “你是说,胎儿保不住了?” “是。孩儿没有了。” “怎么造成的?” “娘娘似乎是在喝了汤之后才这样的。小臣看了一下桌上的这只汤碗,里面” “说清楚。汤碗里怎么了?” “汤里面应该是放了红花,红花有活血化瘀的作用,但是怀有身孕的人服用此物,出现事故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你是说,是因为喝了这碗汤,孩子没有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个原因。” “姬贵妃是姬贵妃”项菲仪嘴唇发颤,忽然开口念到。 赵煦沉默下来,侧头去看项菲仪。 “是姬贵妃送来的汤她说,‘这汤是御膳房新研制的,听说很补身子,所以送来给妹妹尝尝。可是……可是当时我分明用银针试过毒了啊” “红花不是毒,相反,它却是药,银针是试不出来的。”御医解释到。 “是么?原来……银针试不出来啊。”项菲仪视线一直落在茵贵妃的肚子上,却眼神茫然,不知晓在看向何处。“都是我不好,我以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没想到……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日日进宫,千般防备,就是怕茵儿发生个什么好歹。这……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一躺一跪的两人,御医想安慰,却又苦于皇上冷着脸站在他身后而不敢开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发大火 “姬贵妃一个人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法子。对了,我们这些从未有过身孕经历的人当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姬贵妃曾经也怀过孩子,她对这些事情自然很是了解。”项菲仪继续碎碎念,却只是一直盯着茵贵妃的肚子,没有转向任何地方。 “我想起来了。还有璇美人。听说璇美人进宫这么久,连太后娘娘都没有见到过,她前日却特意去姬贵妃的宫里问安了一次。姬贵妃上次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只是折腾了一番,便无趣的走了。这次来禅桂宫,却一直摆着笑脸,殷勤的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够了!”皇上忽然大喝了一声,把项菲仪吓了一跳。默默住了嘴,畏颤颤的打了个哆嗦。头抬起了一些,却又重新落了下去,目光还是放在茵贵妃的肚子上,好似被粘住了一样,拉都拉不开。 躺在床上的茵贵妃也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心里面很是害怕。从来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因为姬贵妃的汤么?还是因为璇美人?是因为听说璇美人去找了姬贵妃么?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姐姐说这件事情璇美人也参与了?茵贵妃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脑子里面却在默默的思索着。 “够了!”皇上一声大喝吓坏了现场所有的人。躺在床上的茵贵妃,跪在床边上的项菲仪,站在屋里伺候的青鸾和小鱼,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御医。就连站在皇上身后的恒公公都给吓着了,悄悄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声都不敢吭。 “真是够了!”皇上又厉喝了一句,声音尖锐而高亢,把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狠狠扔在地上。布袋子的口并没有封紧,落在地上的时候反而崩开了一些,从里面“咕噜噜”滚出来一颗黑乎乎的扁平扁平的东西。 这物什换做旁人看见,怕是都会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偏偏屋子里的人都不是旁人,纷纷变了脸色。 项菲仪本来定在茵贵妃肚子上的目光在皇上把东西扔出去的同时,就默默转了过去,所以当她看见从布袋子里滚出来的物什的时候,本来刻意维持的表情再也坚持不下去,就那样毫无保留的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虽然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迅速的冷静下来,却依旧来不及,她那充满诧异和惊慌的表情一丝不漏的统统入了皇上的眼。 闭着眼躺在床上的茵贵妃确是没有睁眼看到那东西,但是在皇上厉声大喝之后又扔东西的举动,也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皇上是为什么发火,但是她依旧害怕的不得了。 小鱼已经瞪着大眼睛捂住了嘴,青鸾努力维持着不动声色,但是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却已经泄露了她的恐惧。 早就见过这东西的恒公公悄悄叹了口气。 倒是不明所以的御医,眨了眨眼,一脸茫然:“这是……龙眼晒干之后的干果肉么?”嘴里说着,蹲下身就去捡皇上丢在地上的布袋子,以及那颗滚落出去的黑色物体:“确实是龙眼啊。这东西很少见的。现下龙眼早就下市了,但是干果肉还是可以保存下来。不过这都是民间少有的一些百姓才会弄的东西啊。” 御医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不过有身孕的人特别忌讳吃这个。虽然和红花性质不太一样,但是造成的结果却是想同的。一个不注意就会流产了。” 站直了身子,御医手里拿着装着龙眼果肉的小布袋子,却忽然反应过来这东西是皇上刚刚扔出去的,又是一愣,就拿着那袋子站住了,也不知道是把东西递还给皇上呢,还不不递。 “哼,现在知道怕了?”冷笑一声,瞥了眼御医的拿着东西的手,皇上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御医继续拿着东西一脸茫然。 项菲仪咬着嘴唇不说话,倒是茵贵妃,缓缓睁开眼睛,自己坐了起来。看着主子的举动,青鸾和小鱼老老实实跪在了地上。 “哼。你们还知道怕?合计着算计人的时候怎么不怕了?流产的时候怕不怕?商量要嫁祸给姬贵妃的时候怕不怕?布置这些东西的时候怕不怕?嘴里一句一句振振有词嫁祸人的时候怕不怕?”皇上冷冷一笑,手握成拳。 “你们很冷静嘛。喝完了汤,还特意去找了人问过汤里面下的是什么药吧。之后呢?你这衣裙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杀鸡了么?满屋子的血腥味,你们还真能忍啊。看看,这惨白的脸,还真是像模像样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气都没人敢喘一声,静默的听着皇上一个人说话。 “看样子策划这个嫁祸你们还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啊。这么冷静的安排一切事情,连说辞都是合理而又充满了引导性啊。项菲仪你行嘛,若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朕怕是都要被你瞒住了。如何,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项菲仪狠狠咬着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嘴里氤氲开来。她却不管不顾,依旧紧咬着唇不放。 “戏做的不错,无比精彩。朕都不得不为你们喝彩两声。有这样的心机和魄力,在何处都是可成大事者啊。”皇上笑了笑,拍了拍手。“好,很好。朕为你们鼓掌。” “不过,项菲仪。”充斥着平淡笑意的脸上忽然转阴,皇上冷冷的看着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跪在地上的人:“你不错嘛。嫁祸一个姬贵妃还不够,居然准备再拉一个璇美人下水。姬贵妃确实动了害人的心思,你将计就计也算是勉强能让人接受。但是璇美人呢?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她是何时招惹了你,你竟然这般大费周章的要害她?”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看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只是笑声里透着阴狠,冰冰冷的渗入人的骨子里,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全身发凉。 “你倒是好样的。无论是在皇宫里还是在雅兰苑,对你来说都是屈才了啊。若不是发生了今天这件事情,朕还真不知晓你有这个本事。看来朕一直都小看你了。” “朕现在忽然很好奇,明月湖畔的邂逅,一次有一次的巧遇,容贵妃的收留,宛美人爬上朕的龙床,你去雅兰苑,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都是巧合,都只是巧合?” “哦,朕倒是忘记了,茵贵妃能成为贵妃,也是你做的。朱将军的女儿是吧?对了,没记错的话,当初选秀女入宫的时候,母后的旨意本就是让朱絮茵进宫的吧。怎么,最后是你代替她进了宫?不想做朕的女人,千方百计的让自己落了选,好不容易可以出宫了,又把你这宝贝妹妹送到了朕的面前。为了什么?为了救你爹?” 茵贵妃倒吸了口凉气,再也坐不住。爬下床“噗”的一声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臣妾之罪。求您……求您不要怪罪姐姐……一切都是臣妾自作主张,和姐姐半点关系也没有。” “哦?和她没有关系?明月湖畔的两次相遇,不是她替你出的注意?若是没有她,你今天能跪在这里跟朕说话?没有关系?呵呵,好一个没有关系。行啊,你要朕不要怪罪她是吧。行,朕不罚你们两个。你们不是为了你们爹爹才进的宫么。朕就偏要你们好好活着,亲眼看着你们的爹爹因为你们而受到惩罚。”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直杯子把玩了起来,皇上盯着手里翡翠绿的半透明小杯,对着恒公公说到:“传朕旨意,朱翠婷一党全部发配边疆。茵贵妃继续留在禅桂宫做她的贵妃娘娘,项菲仪送回雅兰苑。” 说罢,丢开手中的酒杯,拂袖而去。空留下一室寂静的人。 茵贵妃沉默的跪着,目光随着皇上离去的身影远走,最终落在了拐角的地方。她傻傻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简直要不知晓自己身在何方。 忽然之间,眼泪便齐刷刷的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茵儿!”项菲仪惊呼了一声,扑过去拉住她的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忽然哭了?” “爹爹。咱们救不了爹爹了么?”挂满泪水的脸面对向项菲仪,眼神却茫茫然的不知晓到底落在了哪里。 项菲仪一愣,心疼的把面前哭泣的人儿拥进了怀里。“茵儿,不要哭。至少爹爹保住了性命。如此,我们也算是达到了最基本的目的了。” “可是,可是爹爹被发配去边疆了。” “没关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项菲仪舔了舔已然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声音坚定:“茵儿,我们最初的愿望,便是希望爹爹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如今虽然说要被发配去边疆,但是爹爹身子还算硬朗,一定能健康长寿。娘亲在边疆可能会不适应,会吃苦,但是我们都要相信,娘亲和爹爹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幸福。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真的是这样么?姐姐。”听罢项菲仪的话,茵贵妃愣了一愣,缓缓把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一副寻求肯定的模样。 “是啊。爹爹能够顺利活下来,我们应该知足才对。等再过些时候,我们寻着机会了,还可以去看望爹娘。而且时间久了,很多事情平静下来,说不准我们还有可能接爹娘回来。” “那大哥” “大哥随着爹娘一起去边疆其实也是好事情。就算是他的历练吧。何况大哥在那边,还可以好好照顾爹娘,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轻叹了口气,项菲仪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在自欺欺人。 “也只能这样想了。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不过总算是让爹爹抱住了性命。但愿他们去了边疆,能够一切安好吧。我怕是没有机会去给爹爹送行了。也不知晓,这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们。”抬手擦了擦泪水,茵贵妃面容苦涩。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失宠 “傻丫头,时间还长着呢,只要心里面始终有这样的愿望,总能够有实现的机会。” “姐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为了朱家,你是在做了太多。” “若不是当初爹爹救下了我,现在世上哪里还有项菲仪这个人。妹妹觉得我做了很多,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做的太少太少。项菲仪的命都是朱家给的,朱家又把我当自家小姐来养大,这些恩情,我怎么样都还不尽的。” “姐姐。” “倒是你,茵儿。现在出了这些事情,没料到竟然嫁祸不成,反倒被皇上揭穿了计谋。现下你没了孩子,立场又尴尬,这可要如何是好。怕是会失宠吧。”说到后面,项菲仪的话简直是含在了嘴里几乎不让人听见。她心里很是内疚,万分后悔自己为何会出这样的主意,不仅没救出将军,却反而害了朱絮茵。 “没关系。既然爹爹活下来了,对茵儿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失宠是必然的了,至少皇上还留下了茵儿的命,还让茵儿呆在禅桂宫。茵儿也知足了。” “可是你要一直呆在这里了。听说后宫中失了宠的妃嫔,都”项菲仪欲言又止,悲伤的看着茵贵妃。 “都挺悲惨的。这些我知道。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之前一直没怎么缓过劲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我在这里,却忽然理清楚了全部思绪。姐姐,我想明白了,既然我都已经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女人,我也就再没有出去的可能性。既然如此,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很多事情都只能顺其自然的,皇上宠我我也得活下去,皇上冷落我我一样要活下去。如此说起来,也只有活着才是希望吧。不管以后会怎样,我总得过我的日子不是么。” “茵儿真的长大了。” “呵呵,总是要长大的。”无奈的笑了笑,茵贵妃和项菲仪相携着一起坐在了床榻边。 “说起来,絮茵很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个我刚才就在考虑了。皇上也说若不是提前就知晓了,说不准就被我欺瞒住了。由此可见,是有人告密的。” “对呀,看皇上那里竟然还有存放了龙眼果肉的布袋,怕是了解的很清楚了吧。” “是啊。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虽然说这种想法有些夸张,但是一定有那么一个人,躲在不知名的地方,在默默看着我们。甚至,他可能还很了解我们,能猜测到我们的想法和举动。” “那也太可怕了。” “我项菲仪自认为还不算太笨,做事情也会有所考量。但是这一次,却真的实实在在的摔了个跟头。说实话,疼的我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这个敌人聪明而又狡猾,最主要的,是他在暗,我们在明。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越来越难以应对。” “那我们要如何是好?” “现在我最好奇的就是,他监视我们的举动,必然有我们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令他那样在意呢。是不是皇上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这个人也能够放过我们了。” “可是,倘若不是呢?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方面?”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会有事情发生的。我忽然有些好奇了呢。如果他真的还在暗处观察我们,那么早晚要现身的。这样的对手,能遇见也是不容易。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交手了。” “姐姐” “哈哈,说笑罢了。妹妹莫要在意。”项菲仪吐了吐舌头,孩子气的做起了鬼脸。而后又伸手抓了抓头发,烦恼的问到:“接下来要怎么做呢?虽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就这样结束了么?”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烦恼的了。絮茵继续留在禅桂宫,姐姐回雅兰苑去。该做什么还是照旧。并没有什么改变啊。” 看着茵贵妃笑的温柔的面容,项菲仪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她点点头,声音轻软:“妹妹说的是。是姐姐想的太多了。确实是并没有改变什么,该做什么还是得做干什么。” “呵呵。不管回去要做些什么。姐姐在宫里陪絮茵用了膳在考虑吧。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的累得慌。”看了眼一直在房里没出声的青鸾,茵贵妃开口。 “奴婢这就去准备膳食,还请娘娘和项姑娘稍等。”话毕,拽着小鱼一起去准备午膳去了。 再说璇美人。莫羽璇自进宫以来,从未去向太后请安过,每日只是呆在自己的璇玑宫里,若不是皇上常常和她在一起,怕是整个后宫的人都可以忽略她了。 萧太后对于这个目中无人的女子很是不满,进宫这么久了,一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难怪是外面带回来的,没教养。 入宫之前,萧太后也是大家庭出身的小姐,父亲在官场上很占有一席地位。萧太后本人又长得美艳无比,进了皇宫,很快便坐上了贵妃的位置。 不过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为了自己的地位,将后宫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统统清除了,这其中的血腥阴狠,我们倒不便在此探寻。 只说她做上了皇后,将一切对手都铲除了个干净,这才安安心心的把当时皇上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也就是她生的孩子,现今的皇上赵煦给培养起来。皇上驾崩之后,赵煦坐上了皇位,萧太后便开始了她的垂帘听政生涯。 由此可见,萧太后实在是一个经历无数风雨,手段果敢的厉害女人。不喜欢的东西要么丢掉要么毁掉,不准任何人忤逆自己,不允许旁人违背她的规则行事。 为了皇上,她大肆传旨让各家有姿色有才情的姑娘进宫选秀,还说只要谁为皇上生了皇儿,便同意让那位娘娘做皇后。但是她又不愿意后位落在非自己家的女子手上,所以又默许了姬贵妃几乎算是肆无忌惮的谋害和排挤行为。 璇美人刚进宫的时候,她就在慈宁宫等着,准备给这位新进宫的小主一个下马威。结果是左等右等,最后璇美人也没有踏进过慈宁宫百米之内的地界。 萧太后心里面的愤怒可想而知,那燃烧的滔滔火焰,几乎要把她给点着了起来。 说起来,如今的姬贵妃和萧太后还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的。都一样阴险狠辣,为了达到目的敢不计后果的做一些在旁人看起来很可怕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姬贵妃却没有她姑姑那样聪明,做事情更加明目张胆而自以为是。 萧太后能忍,她做事情喜欢不留余地斩草除根,可以追杀一个人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只为了不出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结果。 所以即便心里面有滔天的愤怒,她却能不动声色做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来。 姬贵妃却不一样,她等了许久,见璇美人毫无动静,便亲自派人去把莫羽璇招到了来仪宫。无非是老一套,恩威并施了一阵子,见璇美人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示,最后也是不太甘愿的放她回去。 不过姬贵妃也是见璇美人并未有反抗自己的意思,于是自作主张的勉强把她当成了自己一派。她决定先对付了茵贵妃再说,向这些美人啊什么的,暂时还算不算竞争对手,也无需太过于在意。 萧太后等了许久,一直等到茵贵妃出了事故。她之前就在皇上面前有意无意的暗示了许多次,话里面是对朱将军一家极大的不满。说自己本意便是让朱絮茵入宫选秀,结果项菲仪欺君犯上,冒名顶替,之后又忽然帮朱絮茵入了宫,还算计皇上幸运的做了贵妃,完全置皇宫规矩于无物。 茵贵妃是朱翠庭女儿的事情旁人都不知晓,即便自认为情报甚是周全的姬贵妃一脉都未曾得知,但是萧太后却竟然知晓了一切。皇上很是惊讶,一脸疑问的模样。 萧太后轻哼一声,道:“这后宫之事,却有什么是哀家不知道的。莫不是皇儿深受妖女迷惑,竟也想要隐瞒母后?”说的义愤填膺,目光却不动声色的在恒公公身上扫过,极难察觉的点了点头。 “母后说的是,是皇儿怠惰了。皇儿并没有隐瞒母后的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告之母后,母后已经说了出来。皇儿也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后宫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母后的。” 皇上陪着笑,视线却若有若无的在萧太后之后也扫了扫恒公公,那意思却是意味深长。恒公公打了个颤,赶忙弯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的不敢做声。 和萧太后又聊了聊旁的事情,近些时候一直在禅桂宫呆着的皇上很是有些想念新封的那位美人,于是都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硬生生回头往璇玑宫走去。 到了璇玑宫,看见璇美人在吃一种黑乎乎的奇怪食物。皇上好奇,便询问了起来。 “这个呀,这是新鲜龙眼晒干之后做成的果肉。这季节龙眼早就已经下了市,已经买不着了。但是有些人却实在是喜欢龙眼喜欢的紧,所以发明了这样一种干果肉。不过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皇宫里是没有的,就算在民间,也是甚少有人知晓。” “哦,还有这种东西?” “对啊,臣妾也是在百花阁偶然吃到了一次,觉得味道还不错,便从此喜欢上了。对了,皇上您也尝一尝,不过这是民间的小东西,上不得台面,怕是皇上不喜欢。”说罢,便捏起一粒凑到皇上嘴边。 赵煦张嘴把璇美人手里的果肉要进了嘴里,舌头还触碰到了璇美人的手指,皇上挑逗般的故意舔了一下,笑的一脸暧昧。“味道不错,民间的东西也有很特别的嘛。皇宫里总是太狭隘了,终究会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若不是朕碰巧出了宫,又如何遇见爱妃呢。” 第六百四十章 捡到宝 “呵呵,皇上就会说好听的话。”璇美人娇羞的笑,把手收了回来,忽然一脸严肃:“对了,皇上。臣妾听说茵贵妃怀有身孕,不过臣妾毕竟是新来,和娘娘完全不认识,若是贸然前往探望,总有些无事献殷勤的嫌疑。于是臣妾细细寻思了一番,还是决定不便前去。不过臣妾却准备了些小礼物,都是宫外带来的,虽然及不上宫里的东西奢华,却也别有一番意思。想来娘娘现在怀有身孕,整日里都无事可做,还望皇上能把这些玩意儿送过去,也算是给娘娘解解闷。” 莫羽璇挥挥手,示意伺候的奴婢将一个木盒子呈了上来。打开盒子,里面是玲琅满目的小物件,都是皇上不曾见过的小东西,虽然是宫外到处都能买着的,但是对于宫里的人来说,倒也贵在新颖独特。 皇上笑眯眯的让跟着伺候的恒公公接过了盒子,满脸欣赏:“还是爱妃体贴,虽然爱妃从不曾见过茵儿,却能想的如此周到,实属不易。朕是记下了,晚些去禅桂宫的时候,就替你把东西拿给茵儿。想来她一定会很开心。” “如此最好了。但是还请皇上在娘娘面前不要提起臣妾。毕竟臣妾既然本身都没有前去探望,送礼自然也是很奇怪的。” “好好好。朕真是捡到宝了,爱妃这般懂事的女子,全天下只怕是也寻不到第二个了。那朕就先不告诉茵儿,待你有机会与她相识成了姐妹,你自己同她说好了。” “如此甚好。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 “莫要说这样的话。爱妃也是为了茵儿着想,如此大气,叫朕都不得对爱妃另眼相看了。” “皇上谬赞了。”璇美人轻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面前盘子里的龙眼果肉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很严肃的说到:“对了,皇上。龙眼果肉虽然特别,但是您千万不能送去茵贵妃娘娘哪里。” “哦?这是为什么?”挑起眉头,皇上奇怪的问。 “臣妾在百花阁的时候曾经看到过有怀有身孕的姑娘不肯打掉孩子,后来被骗着吃了那龙眼果肉,结果不多久孩子就没有了。后来臣妾才知晓,原来龙眼吃多了会导致流产。” “竟然如此么?那朕倒是要注意一些了。说起来项菲仪也是常常进宫来看望茵儿,她那个鬼机灵,也不知道会不会无意中给茵儿带了那东西。朕倒是要赶紧回去提醒她们一番。”话毕,便起了身,准备去禅桂宫了。 “娘娘,御医来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皇上,忽然听到凌瑶的喊声。 “没规矩,本宫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宫里大呼小叫的。”莫羽璇皱着眉头呵斥道,看着止步的皇上,笑的有些尴尬:“皇上,是臣妾没教好,凌瑶自小便这样没规矩,臣妾会让她赶紧学会宫里的规矩的。” “这些都是小事。”不怎么在意的摆摆手表示无妨,皇上只是紧盯着璇美人,关心的问起:“璇儿是怎么了?都请御医来了,莫不是生病了?” “没事,就是请大人来指导些药理知识。”璇美人轻笑起来,很感动于皇上的关心。 “娘娘分明是身子不舒服,却为什么要说自己没事。”凌瑶小声嘀咕到。 很巧合的,皇上止步的位置挨的凌瑶很近,正正好的听见了她的言语。眉儿拧了起来,严肃的看向璇美人:“璇儿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朕?” 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璇美人轻叹一声,抿了抿唇:“臣妾只是稍感不适,并没有什么大碍。臣妾这不是特意让凌瑶去请了御医来么。皇上日理万机,臣妾实在不愿意再让皇上操心了。” “你啊,总是那么关心别人,对自己却一点儿也不上心。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叫朕不担心?”板着一张脸,皇上走回到璇美人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朕倒要看一看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唔皇上,您还要赶着去禅桂宫,就莫要在这里耽误时辰了吧。臣妾真的只是身子不太舒服,皇上不用担心。” “你就老老实实去床上躺着,让御医给你诊断一下。你也莫要赶朕,朕就在这里看着,确定你没事了,朕就走。”搂着璇美人进了内屋,让其躺下之后,皇上回头看着跟进来的御医:“你好好给璇美人把把脉,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小臣领旨。”行了个礼,御医这才走到璇美人身边。“小臣在来的路上已经略有耳闻,娘娘近日里常常夜不能寐是么?” “凌瑶说的太夸张了一些。本宫只是偶尔睡不着,有的时候睡着了也不太安稳罢了。” “这也已经很严重了,璇儿你晚上睡不着,做什么不告诉朕?” “告诉了皇上不也是给皇上平添了烦恼。”璇美人笑的温柔,摇了摇头:“臣妾请御医看看就行,不愿意皇上再浪费心力。” “你哟。傻璇儿。快,御医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进食可还正常?”御医一边诊脉,忽然开口问到。 “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侧着头稍微想了一想,璇美人回答。 “娘娘的食量比以前小了一些,不仅仅是正餐,就连点心娘娘都吃的少了。”凌瑶插了话,很是不满自家小姐的隐瞒。 “璇儿你食量本来就很小了,现在竟然还不如之前了么?”皇上有些焦急,紧紧瞪着御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娘娘可能是受了风寒。”御医道。 “受了风寒怎么会出现睡不着的情况?” “娘娘是应该是有烦恼之事”御医回答的有些尴尬。 “烦恼之事?璇儿?” “璇儿刚进宫来,很多事情都不太习惯,所以难免”璇美人笑的勉强,却实在做不出别的一副表情来。 “原来还是朕的原因么。”捏了捏拳,皇上自责的看向璇美人。 “皇上莫要这样说。是璇儿自己不适应,和皇上并没有什么关系。待再过个几日,璇儿适应了宫里的生活,便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真的过几日就能适应么,璇儿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其实和外面比起来,宫里的生活已经很舒适了。臣妾什么都不用担忧,自由自在的很。能够有幸成为皇上的人,臣妾真的觉得很幸运。” “傻璇儿。对了,这风寒又是怎么回事?璇儿何时着凉了?” “兴许是因为这几日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到庭院里走了走,所以沾染了风寒吧。”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天凉了,还望小主多注意保暖些。” “御医说的是。璇儿你得多多疼惜自己,别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凌瑶,好好监督你们家主子,可不能再让她有什么不适了。” “奴婢记住了。奴婢谢过皇上对小主的关心。” “你这丫头倒是懂事的很,又忠心又体贴的,不错不错。”皇上笑了起来,摸了摸璇美人柔软的长发。 “皇上这样说,想必凌瑶现在心里面都已经乐开了花。这丫头啊,最经不得夸。” “主子”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御医还在这里呢,不要怠慢了大人。” “是小臣打扰了。待小臣回去开两副药,煎好了给娘娘喝,保管娘娘药到病除。不过娘娘的心病小臣却是无法医治的。还要娘娘自己早日适应。” “谢谢大人的关心。” “御医说的对,璇儿你要好好听御医的话。”皇上及其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伸手刮了刮璇美人的鼻子。待对方条件反射般皱起鼻子的时候,又笑眯眯的转移了话题。“凌瑶你多支一些银子。对了,璇儿带进宫来的那个龙眼果肉,也包一些送给御医尝尝。” “龙眼果肉?”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句,御医的身子忽然僵硬起来,面色惨白,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是龙眼果肉啊,大人怎么了?”奇怪的看了眼御医反常的模样,凌瑶忽然跑出去端着放了果肉的盘子回来,将盘子递到了御医面前:“大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拿新鲜的龙眼晒干做成的果肉呢,在皇宫可是见不到的哦。这可是从宫外带进来的,味道很不错,大人有口福咯。” “这这"御医哆哆嗦嗦的踌躇了一会儿,又看了眼盘子里的果肉,终于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臣之罪了,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开恩?开什么恩?你做什么了?”看到御医的反常,皇上终于也觉得不对劲了。 “小臣只罪了。小臣不该帮着茵贵妃隐瞒事实。小臣再也不敢欺瞒皇上,求皇上饶了小臣吧。” 皇上一愣,总算找到了御医话里的重点,瞬间领悟过来,不动声色的问:“那你说说,你替茵贵妃隐瞒了朕什么?” “茵贵妃不幸吃了龙眼果肉导致流产,是小臣去诊的脉。小臣不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隐瞒皇上。” “茵贵妃吃了龙眼果肉导致流产?”皇上一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御医的话。 “是。茵贵妃一直想吃龙眼,项姑娘便从宫外给茵贵妃带了不少。茵贵妃吃了龙眼果肉,结果” “好。很好。”看着御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皇上冷笑了起来。“都长能耐了,这种事情都感瞒着朕。今日朕谅你知错能改,先放过你一回。别再让朕发现你有什么不当的举动。退下吧。” 看着御医巍巍颤颤的告了退小心翼翼出了寝宫,璇美人这才开口:“皇上” “你莫要求情。朕知道璇儿你心地善良,但是这毕竟不是小事情,朕定然是要追究的。” “皇上。臣妾知晓这不是小事情。但是看在茵贵妃给皇上怀了孩子的份上,虽然孩子没保住,但是毕竟也不是出于故意。何况茵贵妃是项姑娘的妹妹,项姑娘的父亲朱将军现在又还在天牢关押着,求皇上也多体谅体谅她们吧。” 第六百四十一章 幸福的难以言喻 “对了,你不说这件事情,朕倒是给忘记了。本来因为无意而导致了流产,朕也不会怪她。但是她却故意瞒着朕,却是太大胆了一些。朕之前答应了要赦免了她爹,怕是隐瞒下来,也不过想要拖到朕放了朱翠庭。哼,都把朕当什么了,丢失了孩子还能这么镇定的欺瞒,利用朕的感情来算计朕,这朱絮茵和项菲仪倒是好胆色。朕倒是要看一看,她们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 “皇上” “行了,璇儿你就好好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朕还得回逸景天有些事情,就不陪爱妃了。爱妃好好修养身子,赶快适应起来吧。” “臣妾恭送皇上。皇上慢走。”璇美人说着话,便要起身做礼。皇上急急拦住了她,轻笑一声:“莫再多礼了。安心歇着吧。凌瑶,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要是再有个什么不是,朕唯你是问。” “是,奴婢领旨。” 赵煦又安抚性的冲璇美人笑了笑,转过身走了。才转过身子,他变沉下了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站在近旁看着他的凌瑶一愣,吓了一跳,却很快反应过来,把皇上送出了门,这才回到了璇美人身边。 茵贵妃出了事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姬贵妃了。之前茵贵妃怀孕的时候整个后宫最不高兴的就是姬贵妃,整日里吃不好睡不着,当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现下死对头终于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下去,姬贵妃着实是兴奋的难以自禁。欢欢喜喜的跑去慈宁宫陪太后喝茶,一脸的阳光明媚。 看见自己好长时间阴沉着脸这会儿终于恢复了意气风发的宝贝侄女,萧太后也及其开心。毕竟骨子里都是流着一脉的血液,自己的侄女不开心,做姑姑的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如今侄女恢复了精神,自己这个姑姑当然也就跟着好心情了起来。 更何况萧太后本来就讨厌那个害得皇上和自己顶嘴的妖女。如今她孩子没了,人也被打入了冷宫,一直很令自己忌惮的朱翠庭朱大将军又要被发配边疆。总的来说,整个后宫,除了姬贵妃,最高兴的怕是萧太后了。眼中钉们一个一个都从自己眼前消失了,这种感觉,简直是幸福的难以言喻。 若要说那个不幸丢失了的是她的孙儿,按理来讲萧太后怎么样都应该高兴不起来。但是很遗憾,之前宛美人怀孩子的时候,她也并不在意,甚至亲眼看着宛美人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这个敌人的孩子,说句实话,即使孩子生下来了,她也不会当做是自己的孙儿。那个很可能成为长公主甚至太子的孩子,即便朱絮茵没有流产,姬贵妃没有动谋害掉孩子的心思,萧太后也会主动为她那侄女出主意的。能成为太子的只能是自己家的血脉,能坐上后位的也只能是自己的侄女。除非杀了她这个太后,否则谁也改变不了。 茵贵妃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萧太后总算找到了机会好好对付新入住后宫的那位主儿了。 萧太后一直觉得这位新封的美人来历不明实在诡异的很。作为后宫的主子,甚至在朝堂上萧太后都算的上是太上皇,整个天下都是她的。 然而却独独不知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璇美人名叫莫羽璇,是百花阁的花魁。萧太后也曾派人去查探,汇报却也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萧太后总觉得心里面有个结,搁在那儿不上不上,就是觉得莫羽璇不对劲。 于是她左右思量一番,决定主动出击。 汇报说萧太后已经到了璇玑宫的门外,“终于来了”,莫羽璇心里暗笑,带着凌瑶走出去迎接太后娘娘。 “莫羽璇恭迎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哼,嘴巴这么利索,行动也不迟缓,哀家想见璇美人一眼却是不容易啊。”萧太后冷哼一声,直接进了屋。 “羽璇不知晓太后想要见羽璇。若是早知道,羽璇一定主动去拜见太后了。”璇美人一脸无辜却又乖巧的模样。 “既然如此,为何不主动去慈宁宫问安呢?” “羽璇是皇上从外面带来的,和宫里的各位娘娘不一样,既不是大家闺秀,又不是小家碧玉。太后定然不喜欢羽璇这样从小没受过什么良好教育的类型,所以羽璇反复思量,还是想着要不然就不要再去打扰太后了。毕竟太后平日里要掌管后宫,事情甚忙,若是再多一个莫羽璇,会更要辛苦一些。” “你倒是会为人着想。”说着赞许的话,萧太后却面目没什么表情。 “太后谬赞了。羽璇毕竟是宫外来的,不懂什么规矩,若是有什么行为不当的地方,还望太后给羽璇指出来,羽璇好改正。若是羽璇有什么冲撞了太后惹太后不生气的地方,太后请一定明示。” “这个自然。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从宫外来,又不是大家庭教养出来的正经姑娘,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不会。你现在也算是哀家的儿媳,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不好,哀家自然要指出来。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皇上的妻妾自然也要起到模范带头的作用。别整日里只会装娇装柔的霸占着皇上就好。” “太后说的是。羽璇一定会多注意一些,请皇上莫要把过多的时间耗在璇玑宫里。” “恩,还算是懂事。哀家也不会不明事理的主儿,非要皇上冷落了你。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妻妾也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若是每日都留恋在这璇玑宫,到时候各家的娘娘都来向哀家哭诉,哀家就得头疼了。看样子你也是个机灵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面也要有个黑白,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太后教育的是。羽璇一定谨记太后教导。” “这样就好。对了,听说你之前是在百花阁里做花魁。百花阁这地方哀家也略有耳闻,很多世家子弟都喜欢去那里留恋。就连哀家自家的侄子外甥,都偶尔会去那里找找乐子。这种烟花之地,哀家也不是说不好,不过毕竟你是那种街柳巷里出来的女子,这后宫嘴碎的哀家还能管的住,但是天下人的嘴,哀家却是不可能全部封上的。”抬眼看了看站在面前不远处听训的璇美人,萧太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羽璇知晓。羽璇的身份自己也有些掂量,羽璇定会做好本分,不让太后为难。” “你知道哀家的意思就好。不过说起来,哀家还是要问一问。你在百花阁都当上了花魁,被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遇见皇上的时候,你可还是处子?” “太后无需多虑。羽璇作为花魁,在百花阁的时候还算是有点分量的。羽璇自己不愿意,也没人能强迫的到。皇上是第一个让羽璇如此倾心的人,所以在遇见皇上之前,羽璇从未经过人事。” “这样哀家就放心了。不管你是否在意,哀家作为后宫之主,绝对不能允许后宫的女人和除了皇上之外的任何男人沾染上关联。更何况你在后宫里还算是有身份的人。” “这些道理羽璇还是明白的。太后日夜操心后宫之事,实属不易。羽璇不会给太后添加烦心事的。” “若是能像你说的这般最好。哀家也希望如此的。对了,哀家想要问一问,你是如何入的百花阁?家里面可还有些其他什么人?” “羽璇到百花阁的时间不久。因为会些特长,所以很快就当上了花魁。羽璇的父亲是做小本买卖的,还算是有一些积蓄,所以羽璇小时候要我算是受了些教育,学了些技艺。羽璇只有爹和娘,但是前不久他们双双出了事故,撒手而寰。留下羽璇无处可去,这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百花阁。” “原来如此。那家里都没有别的人了。倒还真是身家清白。”和自己所得到的情报一样,萧太后并没有找出莫羽璇的话里有什么漏洞,想想再问下去也怕是没什么意义,便决定作罢。“既然如此,就留在这里吧。但是你身份终究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行为举止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做惹人非议的事情。” “谢太后指点。羽璇必定铭记在心,恪守本分。” “哀家还有别的事情,听说你近来身体不适,就好好歇着吧。” “太后万安。” 送走了萧太后,璇美人轻笑一声,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凌瑶长呼了口气,一脸解脱了的表情。 “呵,你还是太嫩了一些,这点小事都紧张,还指望做什么大事。” “主子教训的是。凌瑶定会好好锻炼自己,让主子安心。” “知道就好。止步吧。本宫要休息片刻,若无大事,莫要打扰。” “请主子好好休息。”做了个礼,凌瑶看着自家主子进了屋,便心细的替她关好了门,做别的事情去了。 计谋被揭穿之后,项菲仪在皇宫里陪茵贵妃用了午膳,两个人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够说些什么,项菲仪便告了退,回雅兰苑去了。 这会儿正是半下午的,因为是冬天,午后也不热,相反,瑟瑟寒风哗啦啦的在空旷里吹,颇有些萧条的味道。其实雅兰苑的大院子很漂亮,即便是冬天,植物依然茂盛的生长着,放眼望去,一派繁华。只是心里面沉甸甸的项菲仪现在因为自身的原因,看什么都是一副萧瑟苍凉的模样,犹如她此时的心情。 “哟,这是谁啊?”邪魅的身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项菲仪看也不看一眼赫连炫,继续往自己的小屋里走。 “啧啧好大的架子。项大小姐是从哪里来啊?这大清早的便紧张兮兮出了门,这会儿又面目悲凉的回来了。怎么,事情没做成?” “闭嘴。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被念的心烦意乱,项菲仪大吼了一声。 赫连世子被凶的顿了一顿,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右脚使力踏了一下地面,身子一轻,借着地面反弹回来的力飞掠到了项菲仪身后。他急急赶了几步,跟着项菲仪的脚步走。“这是怎么了?好大脾气啊。是谁惹的我们项大小姐这样生气?” 第六百四十二章 巨大的压力 项菲仪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大吼声着实有些过分,却又拉不下脸道歉,也没有那样的心情,便没有作声,依旧埋着头往前走。 “是宫里的事情吧。自从茵贵妃有了身孕,你便经常在雅兰苑神出鬼没了。我看你这阵子定然都把时间花在了禅桂宫里,茵贵妃有喜是好事情,你却这样沮丧不愉,难不成”话头停顿了一下,看项菲仪的身子不自觉的微微僵硬了一把,却又迅速故作无事的迈着脚步,赫连炫轻拧起了眉:“怎么,是茵贵妃肚子里出了什么事么?” 关切的问话终于让项菲仪软下了脾气。步伐慢了下来,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极小声的应到:“恩”。 一直在紧紧注意这项菲仪的赫连世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些小动作。瞪大了眼,站住了脚。“是真的出了事情?孩子没有了?” 项菲仪身子又是一僵,停下了脚步。但是她并未回头,只低着脑袋看着地面,咬了咬唇,“恩,没有了。” “天。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忽然就没有了?莫不是姬贵妃?” “是是因为我。”心里面巨大的压力终于把项菲仪压崩溃了,她再也承受不下来,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赫连炫默默的看着蹲在跟前却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子,眼睛里有浓浓的心疼。他走上前,缓缓伸手抚上项菲仪弯着的后背。 “我我什么都不懂,带了龙眼果肉去宫里给茵儿吃。结果结果那东西竟然害了她,让她丢了孩子。我”项菲仪吸了吸鼻子,埋在手臂里的脸上,已然是泪流满面。 赫连炫长叹了一声,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背。“事情已经造成了,就莫要再自责。想个办法弥补吧。去向皇上坦白认错,皇上不会太过于严惩你的。” “我我”项菲仪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你怎么了?还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赫连炫心细,主动问了出来。 “茵儿好几日前就流产了,我让她隐瞒了下来,企图嫁祸给姬贵妃”话还没说完,听到身旁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项菲仪更是难过,呜咽着几乎要说不下去了。 赫连炫从袖口掏出一条帕子,塞到了项菲仪手里,无奈的顺了顺她的后背,让她缓了缓气息。 项菲仪拿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泪水,依旧蹲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赫连炫。不过她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解释:“我们要救爹爹,除了如此,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使了。姬贵妃也定然会害茵儿,我们只是想要将计就计,妄图一举两得。” “然后呢?失败了?” “恩。皇上不知为何提前知道了茵儿流产的事情,竟然反将了我们一军,揭穿了我们的计谋。结果他把爹爹他们发配边疆,要茵儿继续留在禅桂宫做她的贵妃,要我回来雅兰苑。茵儿茵儿怕是就此被打入冷宫了。”说完,又小声的抽泣起来。 “哎,事已至此,也无法在改变什么了。将军被发配边疆,也算是皇上开恩。至少将军抱住了性命,你们一家人都还平安活着。万幸,至少皇上并没有责你们欺君而拉去斩首。” “但是茵儿茵儿要怎么办。” “莫要再想这些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这兴许便是茵贵妃的劫数吧。她还年轻,在皇宫里的时日很长,总会有翻身的希望的。只要茵贵妃不放弃,说不准那一日,又重新得了皇上的恩宠。” “会么?真的有这样的可能么?” “当然会,本世子在皇宫里待了这么许多年,什么事情没看见过。行啦,你也别再难过了,擦擦脸,我送你去换身衣裳收拾一番,下午咱们出去逛一逛吧。” “出去逛什么?” “散心啊。想来这么久了,你日夜两边奔波,定然很长时间没有在街上好好逛一逛了吧。反正本世子也没什么事,就当做发发善心陪陪你好了。” 看赫连炫一脸“本世子就是在施舍你”的模样,差不多平复了一些心绪的项菲仪很不注意形象的“呸”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那劳烦赫连世子还是别发善心了,让小女子好好歇一歇吧。” “你一个将军府教出来的小姐,女孩子家的,怎的如此不文雅。”赫连炫皱了皱眉,一脸厌恶的样子。“注意点你的大家闺秀形象,别给你爹爹丢脸。真是的。不上街不行,你把本世子的帕子弄脏了,要买块新的还我。” “我给你洗一洗不就是了。何必特意去街上呢。” “那不行,我说要就偏要。你必须送我一条新的。要不然你亲自给本世子秀一个?” “我不会做女工,你不是知道么。你一个大男人,随手带着帕子已经很奇怪了,弄脏了还非要买新的,搞得跟女人似的,也不嫌麻烦。” “这是本公子的事情,我乐意,你管的着么。本公子不仅仅要你送条新帕子来,还要你把我的这条给洗干净了好好收着。说不准那一日本世子心血来潮,就要拿出来看一看。” “你有病啊?”项菲仪诧异的惊呼。 “本世子念旧,你有什么意见么。现在你是本世子的人,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照做就行了。走,回房收拾收拾我们好出门。”一丁点儿商讨的余地都不给,赫连炫拉起项菲仪,便把人连拖带扯的弄回了项菲仪的小屋里。 项菲仪在雅兰苑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处在雅兰苑的最角落里面,很小的一间屋子,但是因为位置很偏僻,所以也贵在安静。 项菲仪虽说是被皇上赐给了赫连炫赫连世子,但是事实上赫连世子从未给她安排过什么活儿,又苦于她本身的意愿,不敢强制把她纳为妻妾。雅兰苑上到主管下到扫地的奴才,无一不知道这个特殊存在,也没人敢给她安排什么事情,所以项菲仪也乐得逍遥。 平日里找些什么事情打发打发时间,比如出去街上闲逛,淘两本有意思的书回来看看。或者偷偷往宫里跑跑去看茵贵妃,再不济,还能再雅兰苑偌大的宅子里走走,看看花草,闻闻花香。 不过说老实话,雅兰苑的这个主子,实实在在是个好主子。项菲仪在雅兰苑也呆了挺长时间了,从未见那个下人说过主子的不是。偶尔无意中听到他们闲聊,也只是玩笑般并无恶意的聊聊赫连炫的八卦。 项菲仪经常见下人干活儿,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负担很重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很少出错,也没有太强力的工作量。每月里还有两日休息,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继续做活儿,但是那样的话可以领取更多的工钱。或者也有人把假期过到下一两个月积在一起去休息。不过这种休假必须提前给主事的说,确定那时候宅子里的人手足够才能够审批下来。 项菲仪觉得赫连炫真是个了不起的主子。虽然他有时候很讨厌,有洁癖又好女色,但是对下人真真是好的没话说。 而且他对于宅院的管理方式实在很特别并且有效率。项菲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管理流程。就像一个特殊的组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分工,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 项菲仪暗暗咋舌,心里面是真真佩服这位赫连世子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位父亲,能培养出这样敏睿而又奇特的儿子。雅兰苑的下人们都是赫连世子自己招募的,所以项菲仪有理由相信,这一切的工作流程,都是赫连炫自己想出来的。 赫连炫陪项菲仪回了小院,让项菲仪洗了洗脸重新收拾了一下,又逼着她在小袄外面加了件披风,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人一道儿出了门。 天气确实是非常冷。项菲仪从雅兰苑到皇宫里路程不算太长,而且心里面一直在想事情,也有些忽略了。直到出了门,两个人走在街上,才真正感觉到了温度底下。 项菲仪紧了紧小袄,心里面有些感激赫连炫的细心和体贴。 两个人在街上没有逛太久,期间项菲仪要买帕子,赫连炫却怎么样都不肯自己挑,非要说项菲仪要亲手挑了送给他才算是有诚意。项菲仪无奈,左看右看,最终找了条素雅的只在一角绣了只鸟的帕子给他。并美其名曰:你本人就姓赫连,送只有小鸟的给你,倒也和你本人般配。说完,捂着嘴坏笑。 赫连炫沉默的看着手里的帕子,嘴角抽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他维持了这个表情半晌,最终却还是闭了嘴,把帕子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袖口里。 看到他的举动,项菲仪又想笑。强制忍了下来,苦着一张脸摆出“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的诡异表情。赫连炫倒是并没有太在意,假装没看见,又带着项菲仪去茶楼喝了半下午热乎乎的茶。 两个人在茶楼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说书人讲各种各样的奇事趣事,倒也挺津津有味。直到天黑下来一半,才依依不舍的结了帐,回雅兰苑去。 赫连炫的晚膳正巧准备妥当,他拉住转身欲离去的项菲仪,笑的魅惑:“一道儿用膳吧,反正你也闲来无事。” “谁说我闲来无事了。姑娘我可忙着呢。”项菲仪秀眉一挑,瞪了赫连炫一眼。 “是是是,项大小姐是大忙人。如何,您这位大忙人可舍得抽些时间出来陪我这闲人吃顿晚饭?” “嗯好吧,本姑娘就勉强陪你一会儿好了。”故作姿态的沉吟一会儿,在赫连炫配合的期盼表情下,项菲仪高傲的点点头,一脸大方的样子。 赫连世子站在项菲仪身后闷笑,看着那别扭的背影,满脸宠溺。两个人落了座,等着下人上了半桌子的菜。虽说现下两人面前的桌子并不太大,但是半桌子的菜,也有六七道之多,项菲仪张大了嘴,一脸惊异。 “这这么多?”项菲仪也是大将军家的小姐,但是朱将军是个不爱奢华浪费的性子,所以将军府虽然从未缺过什么,但是却也没有这样铺张浪费过。 第六百四十三章 欺人太甚 “怎么了?不喜欢么?” “不是不喜欢,只是实在太多了,我们两吃不完吧?” “这么多怎么吃得干净,都尝一尝就好,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下次再让人给你做。” 项菲仪很是吃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只有两个人吃饭,却要做这么多。但是联想到最初见到的赫连世子,其实就是这样奢靡的一个人。她轻叹一声,并没在接口。 不自觉的,项菲仪一边回想起一开始遇见的赫连世子,一边和现在自己所认识这个人对比起来。和这个人接触的越久,她倒是越来越接受起他来。温柔,体贴,睿智,能干,又对人好。这些都是一开始的项菲仪所不知道的。 那个时候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偏好女色,有洁癖,爱逗人,还挺坏。但是现在她发现原来赫连世子并不是只要漂亮的女人就喜欢,他也能分得清轻重,挺有一番原则。虽然他爱逗弄自己,对自己很坏,但是在自己真正遇见事情的时候,他却总是第一个出现救助自己抚慰自己。但是他的洁癖,却也是他自己所不能改变的,何况无论多严重的洁癖,他却在任何场合下都从来不曾嫌弃过自己。 项菲仪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心里面却认真思索着。倒是坐在一边的赫连炫,看着项菲仪一脸呆滞的模样,“噗”的笑出了声。 他伸出手,在项菲仪面前上下挥了挥,见项菲仪没反应,便知晓她在发呆,无奈的撇了撇嘴,食指在桌子上用力敲了敲。木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恩,怎么了?”项菲仪茫茫然的回过神,眼神还未曾聚焦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没什么。”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项菲仪这才把心思放回到眼前,视线落在了面前的菜食上。 “没什么是什么东西?” 夹了一筷子青菜到自己碗里,项菲仪三下五除二的把菜嚼碎吞进了肚子里,又奇怪的看向赫连炫:“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 赫连炫被呛了一下,迅速端过旁边的茶水喝了两口,顺顺自己的喉咙。他瞪了项菲仪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我问你在想什么。” “哦。啊?”项菲仪总算是反应过来,刚理解赫连炫的话,联系到自己刚刚所想的,面上一红,便支支吾吾起来:“没……没想什么。” “呵,你刚刚就是这样回答的。” “啊?” “我问你想什么这么出神,你说没什么。接着我问你没什么是什么东西。你就问我我在说什么。” 事情并不复杂,但是对于这样似乎有些没有没尾的回话项菲仪一下子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一边喝汤,一边细细思考了一下赫连炫的意思。待她总算是完全明白过来,脸也彻彻底底红了个透。“那个……呵呵……我刚刚发呆呢。抱歉啊。” “哦?发呆?”微微上扬的音调,赫连炫的笑脸在项菲仪的眼里实在是有些……特别。 项菲仪不高兴了,觉得这个人简直有些欺人太甚。于是没好气的回答道:“是啊,发呆。不可以么。”说罢,还顺便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当然可以。项大小姐要发呆,谁还敢阻拦不成。” “哼,那就闭嘴。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呵呵。”赫连炫轻笑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忽然屋外一道黑影闪过,赫连炫低着头又恰巧背对着窗子,倒是项菲仪瞧了个正着。她一愣,丢下碗筷就冲出了屋子。 “怎么了?”见她如此,赫连炫也放下碗筷跟着跑了出来。 “黑衣人。”只回了一句,项菲仪闭上嘴,集中精力跟着追了过去。她功夫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刚才追出门又和赫连炫说了句话,已经离黑衣人有些远了。她皱了皱眉,赶紧加快了脚步紧紧跟着。 赫连炫本来也不是特别在意,他一个世子,会来他府上刺探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两个。平日子都是抱着放任不管的态度。但是看眼下情景,项菲仪是非追不可了,轻叹一声,便也只能牢牢跟上。 两个人一直追着黑衣人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察觉到了自己正被人追踪,一路不曾停留,竟然出了雅兰苑,穿过街道往小巷子里去了。 “还追么?回去吧?”赫连炫问到。 项菲仪越追越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便摇了摇头,咬牙继续跟了上去。 黑衣人跑到小巷子尽头,发现竟然是条死胡同,在身后两个人与自己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项菲仪觉得这双眼睛自己一定是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于是决定上前抓住对方直接掀了那人遮脸的黑布看一看。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追了这么久,力气都快用尽了。现在看黑衣人也跑不掉了,便笑眯眯的站直了身子,侧着头看赫连炫。 “怎么了?做什么这样看我?莫不是……忽然发现本世子魅力无边,爱上本世子了?”赫连炫坏笑着回看项菲仪。 “白日做梦,”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项菲仪的好心情瞬间跌落下来,冷哼了一声。“你去把他脸上的布摘下来。” “为什么是我?”赫连炫不满的抗议起来:“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你功夫比我高,万一那人做殊死反抗伤了我怎么办。你去。” 不满被驳回,赫连炫满脸无奈。“那万一他也武功高强,伤了我怎么办?我可是世子大人!我若是受伤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再大的事情都放到以后再说,你,快过去摘了他的布。” “哎,遇人不淑啊。”赫连炫故作委屈的叹口气,却果真慢悠悠的走上前去。 赫连炫越走越近,最终还是磨到了黑衣人身旁。只见那人站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看过来,赫连炫挑了挑眉,轻笑:“怎么,这样看着本世子。莫不是你也爱上本世子了?本世子只喜欢女子,而且眼光很挑剔的。若你是个绝色美人的话,本世子倒是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收了你哦。” 项菲仪刚准备开口骂,视线移到黑衣人身上,竟然看见对方一双眼睛紧紧盯在赫连炫身上,一眨不眨。项菲仪一愣,心想:难不成还真是个女人?想想又觉得自己这念头着实奇怪的紧,用力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摇了出去。 “赶紧,别说些有的没的。”大喝了一声,项菲仪提醒到。 “知道啦知道啦,你还真是急性子,人都在这里了,又不能跑掉,那么着急做什么。”学着项菲仪特有的习惯翻了个白眼,赫连世子扶住额头,故作烦恼的笑:“本世子是怜香惜玉的人,若这人真是个女子,那可如何是好。” “女子不女子,你揭了他脸上那块布不就都知道了。别废话了,你快一些。” “你到底在急什么呀?”一直盯着黑衣人的赫连炫,实在是觉得项菲仪过于着急,便笑眯眯的回过头去看她。 项菲仪也再不愿意去催,自己走上前和赫连炫并肩站在了一起。她伸出手,准备自己亲自去把那条面巾给摘下来。 但是黑衣人竟然侧过脸躲开了。项菲仪一愣,很是惊讶。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轻笑一声:“怎么了,你不会真是个女人吧。都到这份上了,还怕被人看?”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沉默着又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子紧贴在了墙上。 项菲仪挑眉,也不管之前给赫连炫说的担心对方殊死反抗的想法,直接逼近上去,再一次伸手去揭那人脸上的黑巾。项菲仪这回是卯足了劲一定要看看这人的模样,所以精力也全部集中在了对方的脸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对方抬手挥向项菲仪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即便赫连炫在她身后惊呼了起来,并且准备扑过去解救她。 可惜,为时已晚。项菲仪被黑衣人劈中了后颈,连反抗都没有机会,便软趴趴的瘫了下去,跌落在了地上。 冲上前的赫连炫眼睁睁的看着项菲仪晕倒在地上,身形一缓,便抬头去看黑衣人。 正在此时,他听见身后零碎的脚步声。本来这条一路通到底的死胡同,要走到最里面,在大老远的赫连炫就能感觉到有人。但是尽管他一直警觉着,却直到此刻才发现身后有人。赫连炫知晓,这都是些高手。他停在原地,静静的与黑衣人对视半晌。 知道敌人的援兵完全走了过来,带头的蒙面男子开了口:“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们带你走。” 赫连炫轻哼了一声,走到项菲仪身旁,弯下身子把她抱在了怀里,不言不语的看着蒙面男子。那人见赫连炫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满意的点点头,朝黑衣人挥手示意,之后便转身带头走了出去。紧随其后的赫连炫抱着项菲仪一路跟着。 夜已深,一群人走在空旷的小巷子里,脚步轻盈,半点没有引起人注意。 项菲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呵,舍得醒了?”赫连炫一度怀疑这个女人是在被敲晕之后直接睡着了,否则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才醒。 “唔……”项菲仪睁着眼睛,一脸迷茫。 “还迷糊着呢?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吧,我的大小姐。” 项菲仪眨了眨眼,伸手揉了揉脸,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赫连炫,惊叫一声,反应迅速的拿手环在了自己的胸口:“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做什么?” “我这么在这里?大小姐你还没醒是吧。看看这里是哪里。”赫连炫冷笑。 听了赫连炫的话,项菲仪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床上,周围的环境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她转头扫视了一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哪里?” “现在才想起来要问了?刚才不是还跟在自己家似的睡的香甜么。”赫连炫的语气依旧不太好。 第六百四十四章 西风寒的聚集地 “唔……”项菲仪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瞪着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们这是……被绑架了?” “……”赫连炫沉默了半晌,实在不知晓要用怎样一副表情面对这个奇特的女人。忍了又忍,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最后还是决定说出口:“不是绑架。我们是被掳来的。听他们的意思,可能是要杀了我们。” “杀了我们?”项菲仪惊呼出声,嗓音尖锐的连她自己都吓得捂了捂耳朵。在赫连炫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声音放轻,凑到了赫连世子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我听的一清二楚,刚才来送饭的丫头让我们多吃一些,说等我们吃饱了,死也不至于死的太凄惨。”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项菲仪一脸茫然和焦急,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也不知晓是赫连炫的话实在太没有说服力还是她真的一点也不怕死。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若不是你非要追着那个黑衣人,非要去揭他脸上的黑巾,却又偏偏失去了警觉性,我们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要问为什么,本世子有比你还要多的疑问。”瞥了项菲仪一眼,赫连炫没好气的回到。 “对啊。那个黑衣人的功夫肯定没你好。只是我一个人倒了,为什么你也被抓来了?按理说,就算你救不下我,自保的能力总该有吧。” “我们中埋伏了。本来那个黑衣人就是派去引诱我们的,那个死胡同根本是个陷阱。你被劈晕的时候,我身后就蹦出来了很多高手。” “怎么会这样。那岂不是说……这个黑衣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去的?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处死我们啊。” “原来你也不算太笨。”总算正眼看了眼项菲仪,赫连炫轻叹。“我探听过了,这个地方是西风寒的聚集地。”话毕,便看到项菲仪微挑着眉露出迷茫的表情。 想也知道项菲仪不知晓西风寒是什么,赫连炫主动开口解释:“西风寒是一个是由项朝皇室之后组织成立的一个帮派。他们杀了很多当朝的贪官污吏,又帮助穷苦百姓,教养没有父母亲人的小孩。” 喝了口水,又继续到:“但是这些人对当今皇室抱有强烈的不满,觉得现今百姓之所以生活的水深火热,皆因为太后独断,皇上无能。他们认为整个皇室都是向着萧太后的,所以争对一切和皇室有关联的人,他们都抱着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宗旨。” 听到此,项菲仪悄悄吸了一口冷气。这本来应该还是个挺不错的组织,为百姓着想,专杀贪官污吏。但是……对于皇室中人实在是太独断了一些吧。项菲仪有些委屈,更多的却是觉得自己无辜。 “桌上还有清粥,趁着还没凉,你赶紧喝了吧。就像那丫头所说,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吧。呵呵。” 项菲仪很是佩服赫连炫,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够开得出玩笑来。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她甚至心里面很是认同赫连炫的说法,甚至于都已经不由自主的坐在了桌前喝起了清粥来。于是一边喝着粥,一边心里面暗暗批评自己。 项菲仪很想从内心里找出一些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来。比如说害怕,惊恐,不知所措,更甚者大哭小叫着喊人出来,求人放过自己。 但是这一切的情绪她都没有产生,她只是觉得淡淡的遗憾,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爹娘了。还有茵儿一个人在皇宫里,又被皇上冷落,自己没有机会去看她,她会有多寂寞啊。 甚至与当今皇上,项菲仪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很可怜,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肩负着一整个江山的重任。有一个霸着重权的母后,一群整天只会争宠算计的妻妾,连孩子都没有一个。新封的璇美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居心。真心对他的茵儿又因为那样的事情让他伤透了心。容贵妃不理世事,也说不上话。原来算来算去,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项菲仪脑海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重复着舀粥、吞咽、舀粥、吞咽的动作。连有人走到了她身边都不知道。 “咳咳。”突兀的声音响起,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项菲仪吓了一跳,半张着嘴看向发出声音的陌生人。 “你是谁?”傻乎乎的开口问到。 对方一怔,似乎没想到项菲仪会有这样的反应。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开口:“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快就要死了。” 项菲仪忽然觉得很无趣,既然都已经要死了,就说些有意义的话啊,不停的向对方强调“你快死了”这个信息,该害怕的人依旧害怕,没感觉的人仍然没感觉,除了白白浪费口水,还有些什么别的作用么? 于是项菲仪决定无视这个忽然出现的讨厌的男人,低着头继续喝碗里的粥。倒是坐在不远处注意这边动静的赫连炫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再一次被项菲仪的反应弄的一愣,中年男人有些哭笑不得。笑也不是,又并不觉得太生气,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说得完全没有什么用处。一开始也不过是为了说出来吓唬人,结果发现似乎完全没有效果。于是他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项菲仪吊起眼扫了眼又在干咳的男人,放下勺子老大不乐意:“大叔,我说你要是生病着凉了,你就去看病。再不济你去加件衣裳也成啊。何必在这里一个劲的咳,万一弄的我也生病了怎么办。有没有公德心啊。 凤先生觉得自己差不多快要对这姑娘的特别免疫了,她似乎没说一句话都可以让自己惊讶半晌,却并不令人讨厌。相反,她的话特别却又完全不做作,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姑娘。 凤先生勾起嘴角笑的优雅,自己主动坐了下来。“姑娘性格很特别。不知晓是哪家养育出来的小姐?” 项菲仪挑起半边眉,觉得这人总算是真诚了一些,这才愿意说上几句话。“我爹是朱翠庭朱大将军。” “哦?”声调轻扬,凤先生做出一副奇怪的模样来:“若是没弄错,姑娘似乎姓项?” “是啊,我并不是朱大将军的亲生女儿。小的时候家里出了事故,差点死掉了。恰巧将军路过我家,便救下了我,并且当做亲生女儿来教养。” “原来如此。看来姑娘似乎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那可否说上一说?” “做什么要说小时候的事情?” “在下很是好奇,是有怎样的父母亲,才能生出这样有趣性子的姑娘来。” “你这人倒也是奇怪。刚刚好奇我是谁家养育的,现在又好奇我是谁生的。” “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只是以为养育姑娘的父母会是姑娘的亲身父母。实在很抱歉,若是姑娘不愿意说,便不要说罢。”凤先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开口到。 “倒也无妨。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给你说说就当回忆过去吧。”项菲仪耸了耸肩,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 “我爹娘是很可爱的一对神仙眷侣,我出生之前他们一直住在山里面,后来不知为何,又搬回了有人烟的地方。” “我有一个哥哥,是爹爹在山里救下来的。他出生没多久就出了事情,之后被恰巧路过的我爹爹救下来收养。呵呵,说起来,这经历和我的好像,原来赵哲哥哥竟然和我还有这般缘分。”自言自语了一句,话毕,还笑了起来。项菲仪的笑容很诡异,提起赵哲的名字时,她的脸色露出了神往而怀念的表情,之后笑容里又渗透了娇羞和幸福。 凤先生没说话,静静的听她回忆。在她话头刚起的时候,赫连炫便也凑了过来,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安静的听她讲述。 “我爹娘特别疼我们两个。有什么东西都给准备两份,谁都不会少。不过哥哥总是喜欢欺负我,好像对于他来说,每天欺负我就是他的生活他的乐趣。他抢我的纸鸢,抢我的枕头,抢我的木雕娃娃。”说到这里,项菲仪又诡异勾起嘴角笑,眼神远远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一脸神往。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很爱哭的小破孩儿,每次被欺负了就只会哭,什么都不懂。不过虽然哥哥总是欺负我,但是其实他特别疼我。我头发散了,他会给我绑好。我的鞋掉了,他会出去给我找回来。爹娘晚上回房了我睡不着,他会给我讲故事。” “你怎么总说你哥哥?莫不是喜欢他?看你讲述了这么久,有一多半都在讲你那哥哥。”赫连炫坏笑着朝项菲仪挤挤眼。 项菲仪冷撇了他一眼,回嘴到:“我就喜欢他,管你什么事。若不是哥哥后来失踪了,我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一幅模样。我也肯定早就嫁给哥哥了。” “小姑娘家的,也不害臊。你就知道你那哥哥也喜欢你?”赫连炫继续逗她。 “我就是知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也是快要死的人了,以后也没机会再见到赵哲哥哥了。想起来,还真是挺遗憾的。”项菲仪轻叹了口气,有些伤感。 “姑娘说你那哥哥后来失踪了?是怎么回事?你爹娘出了事故,也和这件事情有关联么?”凤先生忽然开口问到。 “是啊。本来我们家过的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我还记得,那天哥哥又抢了我的纸鸢,我一直哭一直哭,哥哥无计可施,就把纸鸢还给了我。他当时还说,我这么爱哭,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呵呵,现在我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哭了,结果还是没有嫁出去。不过哥哥不在,我还能嫁给谁呢。” 第六百四十五章 牙印 “喂,别跑题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赫连炫扶额,拉回了思绪又一次飘飞的项菲仪。但是他眼神奇怪,说话的时候竟然带上了点点笑意。 当然,项菲仪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反应,她只是继续陷在回忆里,一点一点的陈述给人听。“就是那天夜里,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家忽然来了一群黑衣人。我和哥哥在睡梦中被娘抱进了地窖,我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娘亲又跑了出去。后来……”项菲仪沉默了一会儿,透过半开的窗,去看外面灰暗的天。 旁边两位听众并不打扰她,只安静的等待着,等着她的下文, 隔了有那么一盏茶的时间,项菲仪总算回过神来。 “后来透过门缝,我看见有个黑衣人一刀刺进了娘的胸膛里。我要叫,但是却被哥哥捂住了嘴。我不知所措,狠狠地咬着哥哥的手,哥哥却吭都没吭一声。再后来,他们杀了父亲,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我和哥哥。于是他们放了一把火,为了免除后患。火还没完全烧起来,黑衣人便走了。哥哥出去探路,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那之后,我便被朱将军给救了。” 项菲仪讲完了那段过往,再一次沉默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似乎这样悲痛的事情已经不能再引起她很大的情绪起伏。但是旁边两个人都知晓,她只是痛的麻木了。让一个经历如此伤痛的人能够表情淡然的把自己最悲痛的过往如此淡然的讲述出来,那是要有怎样大的勇气,是需要经过多少次悲戚哀鸣。 赫连炫眼里透着浓浓的心疼,他伸手想把项菲仪拥进怀里,但是手伸了一半,想起来自己这样的行为似乎不合适,便怏怏然收回了手。 凤先生也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忽然,他看向项菲仪,开口道:“姑娘可否让我看一看你的手臂?” “啊?”项菲仪一脸茫然的回看过去。 “姑娘不要在意。在下只是想要确定一些事情。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是……”凤先生满脸真诚,表情迫切却又充满了歉意。 “哦,无妨。”项菲仪点点头,撩起了半截衣袖。 还要往上拉,凤先生抬手虚抚了一下,制止了她。凤先生看了看项菲仪纤细的手臂,眼睛忽然泛起了亮光:“姑娘手臂上这个,可是牙印?” “是啊,我娘说怕万一不小心把我弄丢了,有了这个印记,也方便找回来。” “姑娘的父亲,可是……可是……叫项彬?”凤先生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激动。 “咦?是啊,先生怎么知晓?”项菲仪惊讶,连称呼都忽然恭敬了起来。 “你的母亲……是……是凤栖梧?”凤先生又道,站起了身,用力的紧盯着项菲仪。 “难道先生认识我爹娘?”项菲仪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凤先生一眨不眨,同样是满脸激动。 “菲仪!你真的是菲仪!我早该想到了,有这样特别的性子,又姓项。当年……当年栖儿就曾经同我说过,若是生了女儿,就叫菲仪。我怎么就没有牢牢记住呢,竟然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幸好……幸好……就差一点点……”凤先生自言自语,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项菲仪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这位先生定然是认识她的。于是项菲仪平复了一下心情,安静下来。笑眯眯的等着凤先生。 没有等太久,凤先生便恢复了过来。他双手扶在项菲仪的两边肩膀上,认认真真的左右打量了她一番,一边自言自语到: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凤家的孩子。 项菲仪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红着脸小声开口:“先……先生……” “啊?哦,菲仪啊,怎么啦?”凤先生笑眯眯的问,满脸宠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是不是认识我爹娘?”项菲仪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 “咦?我还没告诉你啊?”凤先生一愣,竟然也尴尬的红了脸。“你娘凤栖梧,是我的亲姐姐。” “亲姐姐?那……您是……我舅舅?” “哈哈,对!我是你舅舅!”凤先生笑的爽朗,很是开心的拍了拍项菲仪的肩膀。“一转眼,菲仪就长这么大了啊。你出生的时候你爹娘已经跑去山里了,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见见你。这终于有机会了,竟然……姐姐姐夫去的早,苦了你这个孩子了。” “苦倒是没有,菲仪已经很幸运了,遇见了朱将军。只是有些惊讶,原来我竟然还有个舅舅。”项菲仪眉眼间都是欢喜雀跃。 “我就喜欢听你这样喊。来,再喊我两声。”凤先生玩笑到。 “舅舅。舅舅。”项菲仪也玩的很是快活。 “两位够了吧。”坐在一旁被冷落的赫连炫无语的抚上了额头:“现在两位已经认了亲,我们还要不要被处死? “额?这是个误会。你们不要介意。我这就去给他们说,你们先等一等啊。”凤先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目的,抱歉的笑了笑,起身出了房门。 项菲仪和赫连炫面面相觑,看了看门外越来越远的身影,相顾无言。 “主子!我们家小主子在哪儿?”尖锐苍老的声音大老远的便从外面穿了过来,项菲仪挑起了眉头,站在门边上向外看。 “主子!是小主子么?”长着张娃娃脸的老爷爷嘴里问着话,绕着项菲仪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圈。 项菲仪一脸茫然,眼睛随着老爷爷的位置而转动:“主子?老爷爷您家主子是谁?” “咦,不是你么?”可爱的老爷爷站住了脚,眨了眨眼睛,“你不是主子,那你是谁?” 项菲仪无语的看着面前的老顽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他:“我是项菲仪。凤先生的外甥女儿。” “那就是你了!你就是小主子!”大喝一声,老人家忽然紧紧抓住了项菲仪的手。 “啊?什么小主子?”项菲仪继续处在茫然状态,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问你,你娘可是凤栖梧?”老人问。 “是啊。是我娘。我娘是凤先生的姐姐。” “那你爹……你爹可是项彬?”老人又问。 “是啊,那是我爹。”项菲仪确定到,刚想继续下去,又实在觉得老人家奇怪的很。看着眼前一副小孩子模样的老头子,她暗暗使力,想把被紧紧抓住的手挣脱开来。但是很神奇的,任凭项菲仪如何用劲,好像力气都诡异的被什么东西给吸收掉了,老人家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咦?”项菲仪这才觉得不对劲,心里面知道这老人家是真人不露相,顶顶高手一民,于是换了一个战略,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爷爷,您……你太用力了,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 “好啊。”老人家露出一副贼兮兮的坏笑,瞬间就放开了项菲仪。 项菲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但是想着这老头子实在厉害,自己不是对手,她也只能在心里悄悄咬牙,脸上却狗腿的露出笑脸来。“爷爷好厉害,菲仪完全不是对手。” “哈哈。”老爷爷大笑了起来,“勉勉强强吧。勉勉强强。” “本以为小主子身为项家的后人,又是被个将军收养养大的,应该功夫很俊才对。怎的如此不济?”忽然又从不远处传来了说话声,项菲仪放眼去看,一个和凤先生差不多大年纪的青衣人微微拧着眉,不太满意的一边打量项菲仪,一边说话。 “小主子从小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又失了先机未曾找着她,没有机会带在身边抚养,说起来应该是我们的错才对。朱翠庭虽然是个好将军,但是也总是有事要忙,哪里有时间教导小主子。何况她毕竟是个姑娘家,一般人谁会去教她功夫啊。”跟在青衣人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位三十来岁的青年美妇,浅橙色的衣裙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一派华美。 “就是就是,小主子才放回来,做什么一脸严肃的模样。”老顽童笑眯眯的抢在青衣人之前开了口,又伸手指了指项菲仪:“现下小主子回了家,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吧。” 项菲仪终于忍不住,看着忽然出现的几个陌生人,还是决定发言:“这……能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小主子?” “咦,林老你还没有给小主子说?”青年美妇挑眉去看老顽童。 “额……一时激动,给忘记了。”老爷爷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 “果然是林老的作风。”青年美妇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要是能改了这总是忘记重点的毛病,那我们可一定要大摆筵席宣告天下。” “胡说。什么我总是忘记重点。说的好像你多专注似的。我看平日里你不也总是抓不住重心!”老顽童反驳。 项菲仪很是纠结,看这位年纪大一些的美人似乎有和可爱的老人家闲扯下去的趋势,不知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打断。 在她犹豫的时候,站在一旁看两人跑题的青衣人忽然开了口:“你爹爹项彬,是我们西风寒的帮主。所以你是西风寒的小主子。” “啊?”正纠结的项菲仪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相信。 “本来我们是准备处死你们的。因为听说你和皇上关系非常好,当今皇上甚至还很喜欢你。对于那个昏君,一切和他有关联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青衣人继续解释。说到这儿,视线从争吵的两人身上转移向了项菲仪。 “若不是小凤闲来无事说要看看你,又正巧听你讲了过往的事情,我们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主子。”青衣人说罢,似乎有些心有余悸,沉默了好半晌,似乎也在消化这件事情。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大礼 项菲仪也不说话,就站在原地发呆,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刚才这青衣人说的话。过了许久,她才确定自己终于听懂了:“您是说,我爹爹项彬,其实是这西风寒的帮主,所以我是西风寒的少帮主?”她试探的问了一问。 “确切的说,你爹项彬是我们的前任帮主。现在老帮主过世了,你便是我们的帮主。所以总的来说,他们也不能喊你小主子,而是‘主子’。”青衣人冷静的陈述到。“西风寒东门堂主陆羽见过帮主。”话毕,对着项菲仪弯腰深深行了一个礼。 “陆堂主莫要多礼,”项菲仪吓了一跳,冲冲拦住已经弯下身的青衣堂主,满脸的不好意思:“陆先生行这么大的礼,我还真是消受不起。不管我到底是谁,陆先生也休要如此。” “要的要的。是小老儿说错了,小老儿应该掌嘴才是。不是小主子,是主子。主子现在是我们的帮主了,别说只是受我们一礼,就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是心甘情愿啊。”吵闹的两人忽然就停了战,齐齐看向项菲仪。在老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也同时朝项菲仪行了个大礼。 “我……你们都这样,叫我如何是好?” “哈哈,林老说的是,寻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回来了,行个礼算得了什么。”凤先生一脸笑意,走到项菲仪身边,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项菲仪抿了抿唇,还想开口,确实在不知晓要说什么。于是求助般的看向了赫连炫。 “礼都行过了,你还那般计较做什么。何况主子就是主子,西风寒和将军府可不一样,以后你的任务,怕是很重了。”见项菲仪这般模样的看向自己,赫连炫便开了口替她分析。 “主子是西风寒的帮主。主子大概不知道,项家其实就是前皇朝项氏。前帮主项彬是项氏的后人,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您自然是要继承大统的。”见赫连炫都开口了,甄夫人也解释到。 “天呐,这么复杂?”项菲仪觉得很不可思议。 本来她的世界一直很简单,虽然父亲当朝为官,还是个大将军,但是将军和将军夫人真心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很多事情都由着她,把她保护的几乎算是不经世事。 虽然她曾经有个喜欢什么事情都和自己对着干的妹妹,但是妹妹也很单纯,即便两个人有矛盾,却也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虽然她遇见了风流邪妄的纨绔世子,但是两个人也只是小打小闹,赫连炫顶多欺负欺负她吓唬吓唬她,倒也不舍得真的让她出事。 但是后来她因为不得已的缘由进了皇宫,她的世界好像就忽然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好似一条本来顺利平直的线,忽然由于不知明的原因,这条线开始朝着非既定的方向歪歪扭扭的延伸出去,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甚至都不知道下一个时辰她会在什么地方。 项菲仪这一刻才真正发现,她原来单纯干净的世界早已经远去了。她必须面对现实,面对越来越多不得不面对的阻碍和困难,不得不去思考各式各样的问题。 很多年以前,她一直一直都在回忆以前发生的事情。她总是会想,如果爹娘没有从山中搬回外面,如果那群黑衣人没有出现,如果爹娘打败了黑衣人…… 后来进了宫,她偶尔又会想,如果太后没有下旨要朱絮茵进宫选秀,如果她没有代替妹妹进宫,如果她不曾遇见宛美人不曾参与进那些事情,如果她没有到明月湖没有遇见皇上…… 各种各样的如果,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可是这一刻,项菲仪终于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原来是真的没有如果的。一切好像都如同早已安排好了一样,冥冥之中,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选择了怎样的道路,结果都是会朝着同样一个方向发展的。逃都逃不掉。 项菲仪思索了好一阵子,待她终于想清楚,抬起头,才发现众人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她,那样纵容的由着她消化面前的事实。 “想明白了?”最先说话的竟然是赫连炫,他笑了笑,走到项菲仪身旁,伸长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项菲仪一怔,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推。但是她立刻就自己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她安静的任由赫连炫抱住自己,抬头看向门外。天很蓝,虽然还是很冷,但是世界依然很美。 “我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赫连炫微微低头,将红润的嘴唇凑到项菲仪的耳旁,声音温柔而低沉。 一阵温热的气息滑过项菲仪的耳垂,她只觉得身子一阵颤栗,险些站不住脚。幸好是被拥住的,才使得她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间,她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感动,从耳朵延伸到脸庞,然后下滑到颈项,直到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害羞红。 “呵呵,真是对温馨的小两口。”甄夫人轻笑着开口。 “咦,他们是小两口么?小老儿怎么听说喜欢主子的是那昏君?”老顽童惊讶。 “昏君怎么配得上我们家主子。还是世子好。”甄夫人撇撇嘴,似乎很是满意项菲仪和赫连炫的搭配。 “什么啊,”项菲仪终于清醒过来,忽然惊觉自己窝在赫连世子的怀里,立刻推开他闪到了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整了整衣裳。“我……做什么开这样的玩笑。我还是小姑娘呢!”说罢,刚退白回去的脸又“唰”的涨红了。 “原来还是小姑娘?”老顽童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你……你……”项菲仪瞪着老顽童半天,“你”了好几次,最后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跺跺脚,满脸羞愤。 “呵呵,主子莫要生气。老顽童逗你玩儿呢。”凤先生终于看不下去,开口替项菲仪解围。 “哼。还是舅舅好。”娇蛮的哼了一声,项菲仪跑到凤先生身旁,伸手拉了拉衣袖。“舅舅,你看爷爷欺负我。” 凤先生一脸受宠若惊,而后脸笑的简直要开出一朵花来。“沐儿乖,我们不要理他。老顽童整日神经兮兮的,也不晓得他脑袋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沐儿不要在意他的话。” 共事多年的同伴毫不犹豫的背弃了自己,老顽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张大了嘴,满脸不可思议。 “哈哈,凤易阳你就这样出卖老顽童了啊。你现在这到底是为了主子呢,还是为了你的外甥女儿呀?”甄夫人好笑的调侃。 “都是。毕竟沐儿又是我外甥女儿,又是我们主子嘛。不过……”凤先生眼珠子转了两圈,一脸神秘:“你们可不能说出去哦。作为沐儿的舅舅,我自然首先会想着她是我亲姐姐的女儿。要真说起来,帮主怎么都没有外甥侄女大啊。” “好啊你!照你这个意思,若是菲仪只是你的外甥女儿,咱们的帮主却另有其人,那你心里面,还得把菲仪放在帮主之前?”甄夫人挑了半边眉,似笑非笑。 “那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看到众人的表情,凤先生微颤颤的刹住了话头:“这些不都是空话么,菲仪就是现在的帮主,现在的帮主就是我的外甥女儿,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嘛。所以现下我们说什么都是空想不是。”讪讪的笑了笑,凤先生尴尬的住了嘴。 “呵,我知晓你的意思。这些都是自己人,西风寒诸位长老共事了也不止一两年了,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面都清楚的如明镜似的。你也没必要解释些什么,说起来,其实这样也挺好。帮主是你姐姐的女儿,你自己会全心全意的疼她。” 甄夫人停顿了一会儿,笑的有些伤感:“若是我女儿还活着,我怕是也会像你对帮主的心态一样。你这想法也是正常,换做是我,若我有孩子,孩子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可惜一切也都是空谈,现在我孤身一人,主子便是我唯一的寄托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也把主子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 甄夫人说的淡然,她的声音里却由着没有掩饰好的遗憾和伤感。听她的意思,应该是曾经有过孩子,却没有保住。项菲仪有些心疼,她想到自己出了事故的爹娘,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理解甄夫人。于是她靠近甄夫人,伸手环住对方的腰际,主动给予了一个拥抱。 “主子。”甄夫人声音里微微有些发颤。 “以后喊我菲仪吧。”项菲仪轻笑一声,放开甄夫人,坐回了一开始就坐着的位置上。 “对了,说起来,主子你可知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顽童忽然开口问起。 “具体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有一群黑衣人忽然闯进了家里,起先我和赵哲哥哥还在睡梦之中,是娘亲将我们抱进了地窖。待我瞌睡醒了,趴在门缝上去看,就瞧见他们把刀子捅进了娘亲的胸口。”说到此,项菲仪不动声色的伸手捂住了胸口。 凤先生表情哀伤,却并且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项菲仪,听她又说了一遍。 “后来爹爹杀了好多人,但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爹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我记得他是被一只不知从何处飞出去的箭从前胸插了进去,之后爹爹便倒下了。”咬住嘴唇,同一天重复了两次这件事情,即便是自以为早就麻木了的项菲仪也承受不了,她闭着眼睛,甚至不愿意再说话了。 “那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么?”看着项菲仪的神态,青衣堂主心里面叹息,却不得不开口继续问下去。 项菲仪闭着眼,脑海里回放起记忆最深处的那段场景。在听到青衣人问话之后,她很努力的继续回想下去,虽然这是她最深刻的记忆,但是毕竟那个时候的项菲仪还太小,记忆里的画面和声音都有些模糊。 第六百四十七章 细细寻思 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咬着牙忍耐着钻心般的绝望,逼迫着自己继续想,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声音也逐渐在项菲仪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后来……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说了句话。他说……” 项菲仪又再回想了一遍,终于确定了下来:“他说‘搜不到小皇子,就一把火把这房子烧了,免除后患。’”话毕,项菲仪瞪大了眼,满脸惊讶:“难道……难道他们是说……赵哲哥哥?” “是了,果然和我们查探的一样。”陆堂主淡淡到,面目沉静的看着项菲仪:“前帮主收养的那个孩子是现今坐在龙椅上那位的哥哥。萧太后那时候还是贵妃,和现在名声在外的姬贵妃一样,是个阴狠冷血的女人。她把皇宫里所有有可能威胁她和她儿子地位的人全部都害死了。” “不过姬贵妃远远不如萧太后。当时的穆贵妃已经诞下了龙子,也就是你那个哥哥赵哲。那女人怕穆贵妃抢了她皇后的位置,更怕赵哲被立为太子,所以买凶杀穆贵妃。穆贵妃知道自己在宫里难逃一死,便带着孩子逃跑。结果可惜,她逃出了宫,却依旧没有逃离出对手的魔掌。” “穆贵妃抱着还是婴儿的赵哲跳下了悬崖,但是很幸运,她虽然死了,小皇子却还剩下一口气。正巧你爹路过那里,救下了小皇子。穆贵妃甚至还留着一口气,告之了你爹那孩子的名字。” “那……那岂不是说……萧太后找了很多年,一直没放过小皇子。最后竟然找到了我们家?”项菲仪惊诧。 “是。穆贵妃是自己跳下悬崖的,萧太后没有见着孩子的尸体,所以一直不肯死心。她派人四下探访找寻,发誓一定要找出小皇子,将其斩杀。” “后来主子出生,淡泊名利准备隐居山林的前帮主和帮主夫人为了让主子能收到良好的教育,又怕主子在山里待久了。毕竟主子以后早晚要入世的,若是一直在山里长大,怕是不能习惯尘世。” “所以……是为了我,他们才能找到我们家来的么?” “也不能完全说是因为主子。毕竟这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早晚是要发生的。主子莫要自责。”老顽童感觉到了项菲仪的心情,安慰到。 “后来萧太后的人便找着了帮主一家。之后的事情帮主也知晓了。”陆堂主看着项菲仪,坚持把事情讲清楚了。 “所以说,是萧太后杀了我爹爹?” “是。还请帮主尽快适应西风寒,好早日接手组织,替老帮主报仇。” “报仇?我要怎么做?” “杀了萧太后。之后废了赵煦,还我大项江山。”陆羽冷冷的说到。 项菲仪想了想,说:“杀了萧太后是应该的。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但是……赵煦这个皇帝……其实并没有各位想象中的那样昏庸。我认识他,如果没有萧太后这个一手遮天的疯狂女人,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皇帝。” “那帮主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好好商量看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提爹爹报仇,杀了萧太后。但是这个江山,我们抢来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赵煦皇帝当的好好的,我们没有必要让他下台啊。” “主子想的太简单了。许多事情您并没有看见,所以你都不知晓。例如是萧太后杀了老帮主。这件事情我们也探查了许久,花了几年时间才能够确定下来是何人所为。”甄夫人试图劝项菲仪改变想法。 “我知道我不可能了解到所有事情。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赵煦其实是个好皇帝,只是萧太后一直太过于强势,遮盖了他的光芒。我们何不试试相信他,看看他能否做好这个皇帝?” “这件事情各位容后再议吧?现下也不早了,不是说要摆宴庆祝项菲仪回归组织么?各位不会就是这样待客的吧。丢赫连莫一人在旁,却自顾自的商量事情?”赫连炫面色淡然,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众人。 诸位恍然,纷纷站起了身。 陆羽站在门边,冲各位点点头,第一个离去。 随后甄夫人和老顽童也打了招呼,说要去通知人,和准备宴席,也告了退。 凤先生又和项菲仪说了几句话,为之前派人将她给掳来的事情道了歉,又叮嘱她先好好休息一会儿。之后才匆匆走了。 待人都走光了,项菲仪把视线转向赫连炫,刚想说话,赫连世子耸了耸肩,竟然也走了出去。 项菲仪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赫连炫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拐角的地方。 项菲仪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她必须细细寻思一番。 项菲仪发觉,从进入皇宫那一刻开始,她的世界就开始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 似乎总是有一根线,在牢牢的牵引着她,不动声色的拉着她往既定的道路上行走。她觉得这些事情都很奇怪,而且似乎是越来越诡异起来。总感觉好像自己的命运在被谁操控着一般。 项菲仪看着空荡荡其实并没有摆放什么东西的屋子,这并不奇怪,一开始西风寒的诸位是预备把她处死的,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必然不会有好声好气招待你的可能性。总的来说,西风寒已经很人性化了,至少还给了一件勉强说得过去的房屋。 其实项菲仪对这件房屋还是挺满意的,四下里都挺安静,项菲仪知道这是一个位置偏僻的小院落,就如同她在雅兰苑时一般。 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好好打量了一番,确实没什么东西,简单明了,即便要藏些什么怕是都藏不住。 项菲仪表情不变,挑了挑眉,不做评论。之后又走出屋子在小院里转了转。院子其实还不算太小,有个很袖珍的精致池子。屋子后面是一片竹林,项菲仪进去看了看,很快就绕了出来。 这时候,有丫鬟走了过来:“帮主,人快齐了,您看,是兰若先给您梳妆一番,还是?” “不用了,现在就过去吧。” “那请帮主随着兰若来。”白衣的少女礼貌的点头示意,转过身在前面为项菲仪带路。 项菲仪一边走,一边打量这姑娘。二八年华的小女孩儿,却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散漫和轻浮。由内而外散发的沉静,行为举止都很是得体,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 那姑娘的脸并没有看仔细,但是也多少记得个大概,是个鹅蛋脸的标准小美人,眼睛特别漂亮,如浓墨遇水般,沉寂而幽深。 从背面看,头发很黑,长而顺,服帖的披到腰际,用粉蓝色的丝带在发中松松绑了个结。 项菲仪忽然想起了小鱼,可爱的娃娃脸,样貌和她本身的性格极其相似,憨厚而单纯。在小鱼之后她又想起了青鸾,聪慧冷静的姑娘,为朱絮茵做了很多事情。虽然她和絮茵的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如果说没有青鸾,菲仪不得不承认,她们连计划都无法做成型。 不知道茵儿在皇宫里怎么样了。幸好有青鸾和小鱼还留在禅桂宫照顾她,不至于太令人担心。 思绪正胡乱飘飞着,却竟然走到了大堂。 “呀,主子来了。”是老顽童洪亮的声音。 “哟,这就是我们的帮主啊,这么小的小姑娘。”陌生的声音。项菲仪视线落在声音发起的地方,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约摸比刚才给她带路的丫头还要小一些,一身文气,满脸书生模样。菲仪心里面暗暗摇头,告诉自己要离这个满脸精明的小孩儿远一点。 “小姑娘怎么了,都说了是老帮主的独生女儿了。我们西风寒可只认这一个帮主的!”老顽童声明到。 “苏左思,你年纪更小,还喊主子小姑娘?”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和他口里念叨的那位左思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一副单纯的阳光少年模样。 “苏右词,你肯定不是我弟弟。你看你胳膊肘都是往外扭的,小白眼狼一只。”苏左思耸肩,惋惜到。 “喂喂!我说实话罢了,和白眼狼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喜欢扮大,不要拖上我。我年纪还小嘞,主子比我们还大,那怎么算的上是小姑娘。” “马屁精!” “这和马屁精又有什么关系?左思你怎么总是能联想到奇怪的地方?” “怎么奇怪了?你不是在拍马屁么?” “我何时拍马屁了?” “扑哧”一笑,觉得这两兄弟实在有趣的紧。笑眯眯的走到他们旁边,不动声色的看他们继续争执。 “够了!主子刚来就这般模样,还有没有规矩了?”清冷的女声响起,从后厅走进来一位中年美妇,和苏家兄弟有八分相似,一看便知晓他们是一家人。 “娘。”两兄弟齐声喊道。 “这么多人在还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模样。行了,赶紧给主子问安,坐回自己位置上去。” “是。”两兄弟乖乖点头,对这位娘亲倒是服服帖帖。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正对着项菲仪,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帮主好。帮主万安。” 项菲仪笑的有些无奈,挥挥手,抚了抚额头:“其实不用这般拘谨。既然都是自家人,就莫要守这些不必要的规矩了吧。” “规矩总是要的。这偌大的一个西风寒,若是上下都没个规矩,可要如何管理。”中年美妇淡淡的说道,走到两兄弟因为后退而留出来的位置直面对着项菲仪。“听说前帮主出事之后,主子便被人救下抚养长大。冒昧问之,主子在大将军府上,都学了些什么?” “琴棋书画勉强会些,女儿家的事情却是不太懂。倒是跟着爹爹学了些兵法和武艺。武艺不太好,兵法的话……还算是能上的了些台面吧。”项菲仪偏头想了想,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 “听说主子和当今皇上有些暧昧关系,可是事实?” 第六百四十八章 认错 “都是些讹传罢了。他不过是觉得菲仪性格奇特,和宫里的女子都不太一样,一时好奇罢了。何况菲仪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苏青可否看一看主子手上的印记?” 项菲仪点头,撩起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痕迹。月牙形的印记赫然入目,虽然已经浅淡了不少,却终究还是个明显的痕迹。 “是姐姐的牙印。她小时候总是咬我,对她的牙印我还是认得的。”站在一旁的凤先生确认到。 “才知道主子已经回来了,苏青冒昧和怠慢之处,还望主子责罚。”美妇人忽然的开口,在旁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跪在了地上。 项菲仪一愣,一时没有搞清楚状况,傻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苏青。 “苏青也只是谨慎,想要再确定一遍。而且苏青之前一直担心主子可能在大家庭里受到教导,只会些女儿家做的事情,不能胜任帮主的位置。苏青也是为西风寒着想,主子您看这……”看项菲仪半天没反应,甄夫人有些担心的开口。 项菲仪这才醒悟过来,急急忙忙上去扶起苏青:“夫人的做法本来就是对的,西风寒这么大一个帮派,总是要谨慎一些才是。菲仪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改不改菲仪还是知晓的。”说罢,冲苏青笑了笑。 苏青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姑娘如此良善,自己这样无理,她竟然都丝毫不生气,还很认同自己做法的模样。苏青心里面暗暗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道了谢。 “若是我娘还健在,应该和夫人一般年纪吧。站在这屋子里的,估摸着也都是我爹娘的至亲,想来若是菲仪喊夫人一声‘苏姨’,还是可以的吧。”项菲仪笑的真诚,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苏青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她之前还能当做兴许是这姑娘表面上要给自己留个台阶下,现下却真的相信她都是发自内心的了。一个人可以假装,可以演戏,但是她的真心,旁人总是能够感觉到的。苏青轻叹一声,虽然不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却还是有些自责的。“主子若是不嫌弃,苏青自己是十分欢喜的。” “那真是太好了。”项菲仪欢喜的笑的甜美,转头看了看围在周围一圈的众人,忽然问:“苏姨,可以给菲仪介绍介绍各位叔伯兄弟么?” “当然。”苏青也跟着轻笑起来。 众人纷纷惊讶,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南门堂主,竟然因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露出了笑脸。特别是苏家两兄弟,一脸天要塌下来了的惊恐模样。 之后苏青为项菲仪介绍了在坐众人,一屋子二十来个人,都是西风寒的中心人物。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接风宴进行的也非常顺利。 要说到苏家兄弟,在西风寒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南门堂主苏青也是从小在西风寒长大的,和前帮主项彬还有前帮主夫人凤栖梧都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后来凤栖梧嫁给了项彬,两个人对于争夺皇位并没有一丁点儿意向,背着行囊连夜离开西风寒,隐居去了。 也正因为项彬的事情,长老团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从前大家一心一意要复国的念头,也有了那么一些动摇。他们开始思考,复国的意义在哪里,当今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充裕,无端端发起争斗,似乎确实并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长老中总会有那么几个老顽固,不分青红皂白,忍住了这件事情就非要坚持做下去。这期间他们不停的争论探讨,期间经历了好几年,最终还是决定:若是百姓生活安康,便让那皇家继续存在。若是国家萎靡皇帝昏庸,百姓生活的不幸,便反了那没有存在作用的皇室。 当然,这期间的几年,对于隐居中的项彬夫妇,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在那期间,苏青也嫁了人,生了一双可爱的娃娃。可惜她丈夫在孩儿生下来不多久,遇上了意外,生死道消。 苏青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两个儿子拉扯长大。虽然她还在西风寒,身边能帮忙的人有许多,想来也不会太苦。但是她性子自小便严谨自强的很,不到必要的时候,绝对不向任何人开口,甚至不愿意别人帮助自己。 不过苏青有件很在意的事情。就是孩子的名字。两个儿子的名字根本就是取反了,左思文秀,右词可爱。令她这个做娘的很是无语。 可是奇怪的是,她这样性子的一个人,竟然养出来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十几年过去了,除了一个一个文弱点的好文,活泼点的好武之外,竟然都是爱热闹的性子,和大家都相处的非常愉快,一丁点儿都不像她这位娘亲。 一开始的时候苏青也非常烦恼,管的更加严实,凡事都要求他们按照规矩来,一点都不能错。然而即便如此,苏家兄弟依然我行我素,除了在她面前会做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背地里还是闹哄哄的。苏青发现怎么管都起不了作用,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项菲仪来西风寒已经三日了,在她的要求下,各位长老终究是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让她住在之前那个偏僻的小院落。 倒是赫连炫,长老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让一个客人住在偏屋,好说歹说的请去了贵客房。之后甄夫人又特意让人把寒露院给修整了一番,送了一堆东西来,把项菲仪的这个新家给装饰的漂漂亮亮的。 看着这个焕然一新一派华丽的新屋子,项菲仪长叹口气,坐在桌边喝了口茶。甄夫人还派了两个丫鬟来伺候菲仪,她反复声明自己不需要,却最终没有拗过这位帮里的大管家,勉勉强强的让丫头住了进来。 一大早的丫鬟就起床打扫,项菲仪也睡不着,看着她们收拾的满意了,才终于找了个机会,打发她们去看看赫连炫。 确定她们都走了,项菲仪总算缓了口气,有闲情坐下来喝口茶。她在雅兰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起居,现今的生活虽然和她早先在将军府的时候差别不大,但是她总觉得已经不习惯了。 本来想去看看赫连炫,但是又不知晓去了可以做些什么,便还是决定让丫鬟们过去瞧瞧,正好也给自己休息一会儿的时间。 项菲仪捧着茶杯,看着精致的瓷质茶碗发呆。 “你竟然敢说我奇怪。本来就是我准备来寒露院的,你自己非要跟过来。”才清静一下,从院落外面传进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本来就奇怪啊。一开始我就是想来寒露院的,谁知道你也要来。我就顺道和你一起咯。我来是有原因的,可是问你的时候你又说没有原因,那你来做什么?” “你有什么原因?” “我?我来看帮主的啊。” “那我也是来看她的啊。” 项菲仪有一种把这两个人都抓起来捆绑住丢到山林里去的冲动,好不容易有机会偷个闲,这两个臭小子非不给她安生。项菲仪伸手揉了揉额角,用力叹了一声气,起身往门外走去。 “我说,两位这是做什么?” “啊!帮主!帮主早安。”一看见项菲仪,苏右词便站直了身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苏左思无语的看了眼弟弟,嘴角抽了抽,很是看不起他这一副狗腿的模样。 项菲仪看苏左思丝毫没有问好的意思,也没在意。挑起半边眉,“大清早的,有事么?” “没有啊。”右词笑眯眯的回答。 项菲仪眉心不动声色的拧起了一些,又一次看向苏左思。 “我也没有。” “那你们来做什么?”项菲仪终于不高兴了,对于这两个奇怪的还未弱冠的少年很是无奈。 “我只是来看看帮主。”看出来项菲仪的不满,右词有些委屈。 “我……我也是。”左思表情僵硬。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右词双眼放光,盯着项菲仪眼睛都不眨一下:“帮主第一次见到我娘亲就让娘亲笑了,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啊!我长这么大,总共也没见娘亲笑过几次,帮主你是不会知道我们有多震撼的!真是太厉害了!” 听了苏右词的话,项菲仪半张着嘴,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看右词用满脸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项菲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那……这和你来看我有什么关系?” “以前我觉得最厉害的人是我娘亲。但是现在不同啦,右词决定,以后帮主就是右词做崇拜的人!”说罢,满脸“收我做小弟吧,收了我做小弟吧”的小模样。 项菲仪很是无语,默默把视线转向了左思。 “我也很难得看到娘亲笑。”苏左思想了想,忽然歪着头笑了起来:“左思也觉得帮主很厉害,所以对帮主很感兴趣。因此…….我决定,以后每天都来观察帮主,看看到底帮主有什么样的神奇力量可以做到左思都做不到的事情。” 项菲仪再一次升起了把这两个小子绑起来丢掉的冲动,她铁青着脸,咬着牙半晌不说话。手握了拳又松开,松开之后又握起拳,循环往复,总算忍下了脾气。她转身往回走,直接无视了苏家两兄弟。 但是两兄弟实在很有毅力,竟然也不在意项菲仪黑着的脸,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哇,寒露院装扮的这么漂亮啦。以前我也来过这里,很空旷的。”看了看房屋的新模样,苏右词惊叹到。 “甄夫人派人来重新整修了一遍。”项菲仪解释。 “难怪。甄姨就是效率高,那么破烂的房子都可以弄的如此华丽。” “……”项菲仪条件反射就想驳回他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苏右词并没有说错。无语的抿了抿嘴,勉强驳了一句:“也没有太破烂。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里挺好。” “啊,是挺好。这院落好,简单。”右词立刻应和。 第六百四十九章 反差太大 “苏右词,如果你实在不觉得这里好,就不要勉强找词形容了。你一开始还一直抱怨说帮主怎么挑了个又破烂又简陋位置又偏僻的地方。现在帮主一说好,你就立刻变脸了。” “我什么时候说那样的话啦!” “你晚上说梦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 “开什么玩笑,我从来不说梦话!” “那你说你什么说这话被我听到了?” “肯定是我什么时候自言自语的时候恰巧被你听见了呗。”苏右词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很聪明”的样子。 苏左思点点头,严肃的说:“是的,被你猜到了。”说罢,转头看向项菲仪:“呐,帮主,他承认了。” 项菲仪瞬间就笑出了声,这两个小子虽然胡闹奇怪了些,但是着实有趣的紧,她想生气都生气不起来了。 笑叹一声,指了指桌旁的椅子:“坐一会儿,我给你们倒水。” “咦?没有丫鬟么?竟然要帮主自己做?”右词满脸不可思议。 “我让他们去赫连世子那里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们是喝水还是喝茶?” “水。”左思抢先开了口。苏右词哀怨的看了眼哥哥,撇撇嘴没说话。 “怎么了?不想喝水?”注意到右词的欲言又止,项菲仪问。 “呃……有酒么?”想了想,右词还是决定开口。 “……”项菲仪端着手里到好的一杯水,看着苏右词,再一次有种被他打败了的感觉。沉默的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已经坐在桌子旁便的两人面前。 “唔……帮主骗人。”右词盯着杯子,嘟起嘴。 “我怎么骗人了?” “你刚才还问我喝什么的。” “然后呢?” “我说我想喝酒?” “恩。之后呢?” “之后就是你骗了我,给了我一杯水。”右词愤愤不平的抱怨。 “笨蛋。帮主什么时候答应给你酒了?”苏左思终于看不下去,开口到。 “啊?”右词一愣,想了想之前他和项菲仪的对话,嘴嘟的更高了:“太过分了,原来帮主和左思一样,都喜欢欺负人!” “哦?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左思笑着挑眉。 “你刚才就欺负我,当着帮主的面揭我的底。” “那我何时欺负你了?”项菲仪也参与了进来。 “帮主……帮主不给我酒喝。”支吾了两声,右词气呼呼的说。 “苏姨同意你可以喝酒了么?”项菲仪问。 “呃……这个……哼,反正帮主就是欺负我了!” “到底是谁刚才还说以后最崇拜的人是帮主的。这会儿又和帮主生气了,这脸变的呀,总是那么快呐。”左思冷清清的小声自言自语。 但是他的小声,却恰恰好保证了三个人都可以听见的程度。 “太过分了!”右词忽然站起来,吓了项菲仪一跳。只见他端起杯子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净,而后竟然又把空杯子递到了项菲仪面前,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帮主的院子离我们屋子太远了,走过来都累死了,帮主能再倒杯水么。” 项菲仪舔了舔嘴角,觉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她接过苏右词手里的空杯子,又去给他倒了一大杯。 “呵呵,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左思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啊?”刚想问,项菲仪忽然明白过来左思的意思应该是说右词前后变化很大的事情,依然很无力,点点头:“恩,以为这小子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或者是找你打一架。” “啊?我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右词在状况之外,满头雾水。 “他总是这样。前一刻看起来还是一副恨不得揍你一顿的模样,下一刻忽然就变成了小猫咪了。老顽童都被他吓了好几次,反差确实太大了。”左思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是有些惊讶,不过回头想想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林老也被吓了好几次?” “是啊。老顽童总是爱逗他,有时候逗的他过火了,他忽然就爆炸了,老顽童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结果下一刻他就垂头丧气的跑了。”左思爆料。 “这么有趣?越是这样越让人会有想逗逗这小家伙的念头呢。”项菲仪笑着摇摇头,看了看那个还处在茫然状态的苏家弟弟。 “是啊,所以我才总是会忍不住嘛。”苏左思一脸无辜,眼睛里却有如同狐狸一般的笑意。 项菲仪不动声色的打了个颤栗,再一次告诉自己要离这个小孩子远一些。 之后两个小子在项菲仪的院子了又闹腾了好一会儿,直到丫头都找过来了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去。项菲仪看着越来越遥远的背影,很是不明白苏青那样的娘亲,到底是怎样养育出这样的儿子来的。 项菲仪在西风寒过的还不错。大家都对她很好,基本上西风寒的众人都和她这个天降奇兵的新任帮主相处的很好。项菲仪性格不错,好说话,而且待人真诚,人人都说帮主是个没心眼的姑娘。 项菲仪对于这样的说法很无语,她自己最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要是对以前还在将军府里的项菲仪说,她也会觉得理所当然。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见过那么多的人,如今的她早已经和“没心眼”这三个字扯不上关系了。只是她真的把西风寒的诸位当做是自己的家人,她不愿意和家人耍心机。 项菲仪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西风寒的这些人,那些叔伯阿姨们曾经都是她父母亲的玩伴,若是不发生各种巧合,其实那些年轻人也都应该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只可惜,命运弄人。 这几日苏家兄弟一有空就往寒露院跑,菲仪发现,其实听两个小鬼拌拌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项菲仪刚来这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她做,长老们念在她可能还不习惯,让她先休息一个月再说。项菲仪每天都有一半的时间呆在院子里。这一半的时间里,又有一半被苏家兄弟给垄断了,算起来,她现下在西风寒,最熟悉的还真是这两兄弟。 剩下的时候项菲仪会去看看凤先生,和凤先生说说话。凤先生经常和她讲她娘亲的事情,讲他们的小时候,讲他们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 偶尔老顽童也会过来凑热闹,老顽童是看着凤先生他们长大的,站在他的角度是讲述的故事,有的时候会更有意思一些。 当然,还有甄夫人。作为西风寒的大管家,其实甄夫人很是忙碌,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都要她去处理,难得有得空的时候。偶尔忙里偷闲,也会聚到凤先生屋里,几个人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很是快活。 项菲仪很奇怪,觉得似乎她每次来找凤先生,凤先生都是有时间的。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存放了几天,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舅舅,我看甄夫人总是很忙碌。但是为什么看你似乎都没什么事情做呢。” 凤易阳轻笑,问菲仪:“菲仪可知道舅舅在西风寒的职位?” 项菲仪点头,“知道啊。舅舅是西风寒的北门堂主。” “菲仪知晓西风寒东南西北四门,分别是做什么的么?” “不知。” “呵呵。菲仪都是西风寒的帮主了,这些事情可是要提前做功课的哦。”凤易阳伸手摸了摸项菲仪的脑袋,笑的宠爱。 项菲仪脸一红,点头答应。“知道啦,我会做功课的。” “那我现在就简单的给你讲一讲吧。” “恩,好。” “西风寒的四门,分别管理的是经济,人事,暗杀和情报。东门经济,陆羽。南门,苏青。西门暗杀,老顽童。我们北门负责情报。” “人事是做什么的?” “人事就是各部分人员安排。别看这个听起来很简单,其实要细致到每一个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哦哦,这样。那一定要很细心很耐心又很认真才能做好的咯。” “对,需要花费很多的心思。西风寒每一个人在南门都有档案。我们北门负责情报,但是实际上要说到西风寒内部的情况,我们了解的还不如南门多。” “哇!这种事情确实很适合苏姨做,她是个很细致而严谨的人。” “确实。苏青自小就这性子,严肃的让我们都不太敢靠近呐,哈哈。”凤易阳笑的爽朗,喝了口茶。 “说起来,老顽童竟然是负责暗杀的。那不就是暗杀头子?”想起老顽童的身份,项菲仪满脸诧异。 “哈哈,果然是这样呢。之前他们还在猜测,说菲仪如果知道老顽童是做什么的,会是什么反应。” “是个人都应该会觉得吃惊好吧,”菲仪不满的撇了撇嘴,满脸郁闷:“他们做什么猜测这个?” “打赌啊。他们开了个盘,分别下注你会有的反应。大部分说你会很诧异,一部分说你会很激动,还有一小部分人猜测你会没反应。” “这样啊,如果三种结果都不对呢?”项菲仪觉得,这三种结果都只是可能性,并不能包括全部,于是好奇。 “一看菲仪就是没有下过赌注的人。”凤先生笑了笑,摇摇头:“一般都是这样的,开盘的人是庄家,给了三种结果,大家可以任意下注,若是都不中,那就被庄家通吃了。所有的赌注都归庄家一个人。” “那庄家不是很划算?” “不一定。这种几率都是一半一半的。因为你会出现三种反应的可能性最大。基本上不至于还会有其他什么反应。” “你们真是……真是……”项菲仪扶额,一脸无语。 “呵呵,大家平日里无事可做的时候,总得找些乐子嘛。太沉闷了岂不是没意思?” “那也对。可是你们这样玩,苏姨不会说什么么?” “苏青啊。她这几年好多了,对这些事情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有些她觉得特别严肃的事情,否则她都不会管的太紧的。毕竟大家的生活总需要一些乐趣嘛。” 第六百五十章 八卦 “原来如此。不过还是挺过分的,竟然拿我来打赌。”项菲仪嘟嘴。 “菲仪在西风寒多呆一阵子就会习惯了。这些人呐,拿什么都能开盘的。别说是我们,就连苏青,他们都照样拿来赌。” “天呐!苏姨?他们还有这种胆子?都赌些什么?”项菲仪发出一声惊叹,却靠的凤易阳更近了一些,好奇的问道。 “原来菲仪也这么八卦啊?恩,比如说他们会赌苏家兄弟现在犯错误,苏青会怎么惩罚他们,或者苏青出去安排工作的话会提前几日赶回来什么的。” “这么无聊?那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拿来下注啊。” “是啊。就像你回来那天,他们都知道苏青一定会刁难你,但是你们会有些什么反应,都被拿来开盘了。” “可是大家不是临时才发现我的身份的么。之前不还准备处死了?”项菲仪一愣,提出疑问。 “这个呀……”凤易阳轻笑了一声,又喝了口茶。“我刚确定你的身份,便通知了下去。西风寒的消息传播速度非常快,你还在屋里休息,大家都已经开盘了。 “既然这么高的效率啊。”项菲仪无语,忽然有想起了什么来,默默转过头盯着凤先生:“舅舅。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拿我下赌注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的吧。” “是啊。这不是无意间提起来了么。” “我现在心里面已经知道了老顽童是负责暗杀的,那么,到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再告诉我他的身份,我肯定不会再惊讶了啊。” “恩,对啊。” “那您现在就告诉我?”项菲仪声音清澈,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倘若我提前知晓了,到时候在听说一次,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今日舅舅给我说了这些都没人知道。所以……舅舅是下注赌菲仪毫无反应咯?” “呃……”凤先生一愣,伸手摸了摸鼻尖,很尴尬的笑了起来:“那个……玩玩而已嘛,菲仪不会生气哦。” “当然不生气啦,你是我舅舅嘛。”项菲仪笑的甜美,完全凑到了凤先生身边。“舅舅下了很大的赌注吧?” 凤易阳这才明白项菲仪的意思,却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是啊。菲仪真聪明。舅舅下了一万两的注,按一比一的赔率,能收回来两万两。到时候……舅舅和菲仪一人一半?” “还是舅舅好。”项菲仪笑的温柔,心满意足的坐回了原先的地方。 凤易阳悄悄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这才发现原来项菲仪也是只狐狸。心里面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万分小心,以免找了道。 项菲仪觉得和舅舅聊起赌注的事情是这一天中她最大的收获,第一个就想起来要跟赫连炫分享这份惊喜。拒绝了凤先生一道用膳的建议,欢欢喜喜的道了别,起身去找赫连炫了。 天色还早,要过一会儿才到用晚膳的时间。 项菲仪自从来了西风寒,便不太常见到赫连炫了。 以前在雅兰苑的时候,因为住的偏僻,她和赫连炫又都有自己的安排,所以两个人也不太常遇到。偶尔赫连炫会喊她一起用膳,或者还有更多的空闲,便会拉着她一块儿上街走走。 但是来西风寒以后,菲仪发现她看见赫连炫的时间比在雅兰苑还要少。 寒露院修整之后,赫连炫只来看过她一次,但是并没有呆多久,便匆匆忙忙走了。项菲仪也主动去找过赫连世子,却发现他的客房里总是没有人。 项菲仪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赫连炫不肯要丫鬟伺候他。其实他也早已可以回雅兰苑去。她知晓赫连炫留在这里是为了陪她,怕她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亲密的人,会感到不自在。但是事实上,赫连炫总是这么忙,见也见不着人。项菲仪忽然觉得,强留他在西风寒,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西风寒坐落在京城郊外,位置很偏僻,不易找寻,但是地势却非常好,颇有番世外桃源的味道。也不知晓到底是谁发现了这个地方,并且开发成了西风寒的主宅。 项菲仪知晓赫连炫一向挺忙,虽然不知晓他到底都是在忙些什么,但是从他日夜不得见其人的状态中就可得知,他总是有事情的。 因此项菲仪便猜测,兴许他是因为要经常进城办事情,所以也没空来找自己。至于丫鬟的事情,怕是也因为这个,他觉得没必要吧。 项菲仪很认真的想着赫连炫的事情,觉得还是和他说说,让他回去雅兰苑的好。毕竟整日跑来跑去的也不是事,又累又不方便。 心里下定了决心,菲仪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赫连炫暂住的客房。 其实项菲仪也不知晓赫连炫在不在。她只是心情很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准备去碰碰看,说不准就正巧遇见了赫连炫。 因为步子轻盈,项菲仪简直是悄无声息的就到了赫连炫客房门外。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忽然听见里面的谈话声。她悄悄放下手,准备在外面站一会儿,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们一个惊喜。 “帮主现在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接手?”菲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让主子先休息几日吧。现下主子还在适应阶段,也不了解西风寒,还是等这个月过去了,再让她试着接手吧。”甄夫人的声音,项菲仪很是熟悉。 “要尽快。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萧太后现在又几乎独揽了大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宫。我们要尽快。”项菲仪一愣,觉得很奇怪,不太明白为什么西风寒的事情赫连炫也会参与进来。 “可是……”甄夫人准备说些什么。 “不要可是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早一天我们能争取更多的机会,但是晚一天,对帮主并没有什么好处。”赫连炫打断了甄夫人的话。 “甄儿是想,多适应一天,以后主子也会对这件事情多接受一些吧。”老顽童的声音传了出来。项菲仪难得听见他这样正经说话的时候,觉得很特别。 “也是。主子终究还是个小姑娘,要她接受这些,怕是需要点时间。不过……”是苏青。项菲仪这才想起来,之前她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是东门堂主陆羽。她瞪大了眼睛,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众位长老开会,会扯上赫连炫。 “是啊。时间不够了。尽快安排吧。”陆羽接下了话头。 “那……好吧。我这几日找机会就和主子提。”甄夫人无奈的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越早安排,我们的机会越大。毕竟,帮主是大家的灵魂,她接替下来工作,对众人来说是个巨大的鼓舞。”赫连炫伸手敲了敲了桌子,又强调了一句。 “是。我明日就去说。”甄夫人最终还是改了口。 “那么,接下来是西门。这两日的任务完成的如何?”项菲仪越听越心惊,她想不通,为什么西风寒的事情竟然轮到赫连炫管理了起来。难道是他在替自己安排?但是想想也觉得不对啊? 项菲仪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决定继续听下去。 “总的来说任务完成的都还不错。两天总共二十六例暗杀单子,十例简单,八例普通,六例困难,两例极难。目前还剩下一例极难的还在追杀中。任务中有一人受伤。” “恩,还不错,不过还要再加快速度。多接一些杀贪官的单,现下百姓过得不好,都是这些混蛋的原因,就应该多杀几个。”赫连炫声音冷淡,似乎久经沙场一般,听到这些暗杀的消息,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至于那个受伤的,送回去重新训练。” 老顽童:“是。” 赫连炫:“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苏青:“对了,二当家。还有一个人。” “谁?怎么了?”在苏青开口称呼二当家的时候,项菲仪愣了愣,心里想,难道西风寒还有个她不知晓的管理人?正好奇猜测是不是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没想打,赫连炫接了口。只觉得心跳忽然较快了一些,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羽璇。”苏青只说了一个名字。项菲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脑子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用管她。她在皇宫里自有任务。” 项菲仪忽然有一种,脑子里面瞬间清晰了的感觉。以前在脑海里灰蒙蒙盘旋着的云雾好像被一阵风吹走了,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这一刻,忽然都联系了起来。 为什么赫连炫知道那么多情报。 为什么赫连炫会来威胁她让她不要插手朱絮茵的事情。 为什么赫连炫对于朱将军的情况表现出歉意。 为什么赫连炫总是那么忙。 为什么赫连炫会随他一起被掳来西风寒。 项菲仪忽然想笑,觉得自己一向自以为聪明,其实也不过是个被别人玩弄在手掌之间的小丑罢了。 她自以为赫连炫是为了她才留在西风寒。自以为赫连炫可能多少对她有意,真心在为她着想。 这一刻,项菲仪总算明白,原来来到西风寒,不过是一个骗局。什么处死他们,什么听她讲故事,什么查看印记,统统都是他们设的局。 项菲仪神色淡漠,再也不愿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她站直了身子,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项菲仪转身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脑子里面异常的清醒。 这时候恰巧客房里的谈话也结束了,甄夫人拉开房门,就看见刚走了几步的项菲仪。 “二当家。”倒吸了一口凉气,甄夫人把房门完全拉开,让出来空间方便赫连炫顺利看到项菲仪前进的背影。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看了看瞬间变了脸色的赫连炫,聪明的不接话,纷纷贴着门走边上绕了出去。 “菲仪。”赫连炫轻声喊到。 第六百五十一章 请求原谅 项菲仪毫无反应,继续一步一步走着。 赫连炫冲了出去,拉住了项菲仪的手。项菲仪站在原地,不做声,也不回头看一眼赫连炫。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路,神色淡漠。 几位管事猫一般迅速的溜走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的两位老大。 “菲仪”。赫连炫又唤了一声,声音温柔的简直可以让平日里的项菲仪举械投降。可惜这一刻的项菲仪,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项菲仪依旧看着前方,任由赫连炫拉着自己,却不做任何反应。 看她的反应,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的赫连炫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他知道,项菲仪怕是都听到了。赫连炫拉着项菲仪的手,有片刻的沉默。 见赫连炫半晌不说话,又拉着自己的手不放,项菲仪终于面无表情的回头:“可以放开我么。天黑了。” “我们一起用膳吧。”赫连炫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这般晚了,开口建议。 “二当家自己吃吧,项菲仪消受不起。” 只觉得一阵窒息感袭来,赫连炫心里面盛满了心疼。但是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故作无事,笑了笑:“菲仪,别闹。我们吃饭去。” 项菲仪冷哼一声,话都懒得再说。 “菲仪,不管你现在在想些什么,我们都先吃饭好不好?再怄气,也不能跟身体过意不去。” 见项菲仪依然不说话,赫连炫试探性的拉着她走了两步,却惊喜的发现她迈出了步子。赫连炫很激动,带着项菲仪去了离厨房不远的一间专属用餐屋。 看着这间精致的屋子,项菲仪心里冷笑起来。她来了西风寒这么久,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间屋子。看来赫连炫果真是很熟悉这里,不愧是西风寒的二当家。 赫连炫还记得项菲仪不喜欢太奢侈,便吩咐人只上了三道菜。但是菜都非常精致,无论是从卖相还是色香来看,都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绝品。赫连炫亲自给项菲仪盛了一碗汤,稳稳摆在了她的跟前。“菲仪,喝汤。” 项菲仪并没有碰那只汤碗,反而又拿了一只空碗,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赫连炫抿了抿唇,眼睛里滑过一道伤痛。“菲仪,你生气,是因为我骗了你吧。”看了眼坐在对面埋着头的少女,赫连炫终于决定开口。 “生气?二当家想多了,项菲仪何德何能,有什么立场生气。哦,对了,您还是世子,算起来,项菲仪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地下了,哪里配得上和二当家同桌吃饭。”话毕,放下碗就要站起来。 赫连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拦下了她。冲口而出:“我是赵哲啊!” 项菲仪抬起的脚顿了顿,落回到地上。她直直的看向赫连炫,声音淡的几乎要听不见。“你刚刚……说什么?” “我是赵哲。你的赵哲哥哥。”赫连炫重复到。 “你是……赵哲哥哥?”项菲仪又确认了一遍。 “是。是我。菲仪。我是你的赵哲哥哥呀。”赫连炫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拉住项菲仪。 “呵。呵呵。赫连世子,你玩够了么?”项菲仪冷笑,狠狠挥开了赫连炫。“有意思么?骗了一次还嫌不够?不觉得玩笑开的太大了么?”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赵哲。你忘记我以前总该抢你的纸鸢,逗你哭,还笑话你爱哭鼻子嫁不出去么?” “这些我之前都当着你的面说过了。你现在又重复一遍,有什么了不得的?” “那好,我就说只有我们知晓的。有一次你掉进了河里,是我救你上来的。你当时一直哭一直哭,我没有办法,为了逗你开心,就编了一只蜻蜓送给你。” 项菲仪阴沉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些,似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不说相信,也不说不相信。 “记得我们的灯笼么?那时候我们刚学习字,有一日爹娘带我们去城里逛庙会,爹爹给我们买了一只素白的灯笼,让我们分别在两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当时我们都是刚学习写字,字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我们却还是很开心。” 项菲仪愣了一愣,却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那又怎么样,你知道这些能证明什么?” 赫连炫轻叹了一声,把手放在项菲仪的眼前。“你看,虽然印记已经很淡了,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项菲仪不自觉的就随着他的话,把视线落在了他的手掌上。确实如此,一个很浅淡的牙印印在眼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项菲仪抿了抿唇,抬头看赫连炫。 “相信了?很好奇怎么现在还在吧。本来早就可以用药消除了,但是这是我应该要记一辈子的回忆,所以,还是坚持了留下这个印记。”赫连炫从嘴角牵出来一个笑容,笑里面却还透着点点苦涩。 “呵。原来你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这么大一个骗局,我就像是小丑一样,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这种感觉很好吧。”项菲仪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赫连炫以为她要原谅自己了,却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赫连炫一愣,满脸不可思议:“菲仪,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不是么?先不说你的身份。你之前怎么告诉我的?你说你比我还茫然。你说你和我都是被掳来西风寒的。你说我们是中了埋伏,说我不应该追那个黑衣人,不应该失去警觉性。”项菲仪斜睨着赫连炫,眼神戏谑。“怎么了,现在要找些什么理由呢?” “这个确实是我安排的。是我的错。要让你来西风寒并且迅速接受自己身份的方式,这个是最快效率最高的。我们当初设计的时候,都知道会有一定的风险性,被你发现了的话,后果……可能会很难想象。” “原来连骗局被拆穿可能出现的后果都想好了,还真是想的周全。” “菲仪。” “够了,不要喊我菲仪。我受不起。还有什么事么?没有我的先走了。” “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原谅我们一次么?” “原谅你一次?看在你的份上?”项菲仪反问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面前的人会说这样的话。 “相信我。我真的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去考虑的,我只是……想要你过的好。” “还真是冠冕堂皇啊。说的可真好听。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的?只是想要我过得好?所以欺瞒我,威胁我,设计我?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为我着想?” “不是的,菲仪。你想的太偏激了。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恩。是没那么复杂。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设了一个很大的局,骗的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我们并没有……” “我之前算计皇上的时候,也打着无可奈何不得不做的理由。现在我总算是知晓,皇上问我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的时候,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 “这个不一样。” “不一样?一样的。赵煦说他怀疑明月湖畔的巧遇,怀疑容贵妃收留我,怀疑宛儿爬上了他的龙床,怀疑我去雅兰苑,都不过是我设计好了的。我记得我当时特别委屈。”项菲仪勾出一个笑,眼神却茫茫然的不知晓落在了何处。 “其实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既然决定了要设计,要欺骗,自然是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啊。不管是不是事实,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啊。” “菲仪。” “赵哲哥哥,我曾经是那样的仰慕你,心心念念都是你。我曾经……全心全意的满脑子都只想着你。我坚信着我们总会有再遇见的一天,坚信着我对你的爱,坚信着你会等待我,坚信着……我坚持下来的信念。” “现在也可以啊。我们又在一起了啊。我回来了,你的赵哲哥哥回来了。” “不。我的赵哲哥哥已经死了。我也已经死了。死在了梦醒的那一刻。” “菲仪,求你,不要这样。” “呵呵,我幻想过很多次和赵哲哥哥的相遇。就在绵绵细雨的小路上,我们擦身而过,赵哲哥哥忽然就抬起了头,一眼认出了我来。他喊,‘菲仪’。然后我抬头,视线和他牢牢的锁在一起。” “对不起,我……” “或者是在热闹的集市上,我们离得并不远,但是都认不出彼此。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赵哲哥哥听见了,抬起头来看见了我。于是他走到我面前,很温柔的朝我笑,伸手摸摸我的头,说道,‘小丫头,一点也没有变’。” “你想要的这些,我们都可以达成啊。只要你喜欢,我们重新重复多少次的邂逅都可以。” “你是要欺骗我?还是欺骗你自己?赫连世子你可真不知足啊。都已经设计了这么大一个骗局了,还觉得不够么?非得在我都已经知晓了的情况下,逼着我去接受你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么?” “菲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我没有碰巧发现真相,你们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呢?你们还准备了多少个局,牢牢的把我绑在其中?” “菲仪,我们的目的真的很单纯,请你相信我。” “目的很单纯?所以在你们一整个宅子的人都知晓的前提下,合伙来骗我?舅舅?甄夫人?老顽童?苏姨?甚至可能还有苏家两兄弟?” “那两个小子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这是真的,那应该算是我唯一可以庆幸的事情了吧。原来还是有人是拿着一张真实的脸孔在面对我的。” “每一个人都是用真实的面容去面对你的。西风寒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你。” “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是个骗局罢了,何必这么在意呢。赫连世子,你放过我吧。” “菲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累了,我不愿意再和你争辩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第六百五十二章 疏离 “菲仪,我真的不想要看到你这样一副模样。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过的好。”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说的不累么?你说你是赵哲对不对?我爹为什么会死?他好端端的,又没有仇家,为什么就忽然有黑衣人杀了他?那些黑衣人在找什么?找他们的皇子么?那个皇子是谁?” “……”赫连炫终于安静下来,咬着下唇不说话。 “不说话了么?要我说么?那个被追杀的皇子,就是你啊,赵哲哥哥。我爹爹若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被他们盯上,怎么会死呢?我又如何沦落到家破人亡呢?我爹,我娘,间接都是因为你而死的,是这样么?” 赫连炫继续沉默着,甚至不敢去看项菲仪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虽然不知道进皇宫的事情是不是你捣的鬼,但是我还记得进宫没多久,我没选上秀女,被贬去了绣坊。那个时候是谁罚我跪了一晚上?” “对不起。” “你堂堂世子大人,怎么能屈尊降贵的同我这般小民道歉呢。您是做大事的人,我项菲仪可真真高攀不起。哦,对了。罚跪都不算什么,毕竟那是我自找的。后来我养父,也就是朱将军,他因为被人陷害而打入了天牢。这事情,你敢发誓和你没有关系么?” “是我做的。我只是,想要先利用离间来挑起事端,好趁虚而入对萧太后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你毫不犹豫的陷害了我爹?一点儿也不手软?你让人陷害他的时候,想过他的家人么?想过那时候絮茵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娘亲也只是个从未遇过什么大风浪的普通女子,爹爹入狱,对她们会造成多大的打击么?” “是我考虑欠周到了。” “你一句欠周到,我爹爹就活该被发配边疆?我妹妹就活该冒险入了宫却又被皇上打入冷宫?我哥哥的大好前程就活该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 “赵哲哥哥。我魂牵梦绕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啊。呵,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你到底认出来我没有?我忽然发现,自己一直那样笃定的事情,原来都不过是一场云烟。原来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乎。原来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念念不忘。” “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所以我要替父亲报仇。” “报仇?你就是这样报仇的?我爹娘因你而死,你倒是告诉我,你要找谁去报仇?萧太后么?你信誓旦旦义正言辞的说萧太后的种种不是,倒是把你自己的错推的一干二净了。若不是萧太后从中作梗,只怕是你早就做了皇上吧。怎么,西风寒现在成了你坚固的后盾,你可以勇往直前的去争夺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了?” “菲仪,报仇是一回事,欺骗你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怎么?被揭穿了,不愿意我说?好,我不说。你让我走吧。” “你为何这般固执?我……我已经完全不知晓要说些什么了。” “那就不要说。不打扰二当家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项菲仪笑的疏离,转身便出了门。她毫无留恋的迈出了门槛,头都不曾回一次,直奔寒露院而去。 赫连炫看着那愈见远去的身影,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颓然表情。“菲仪,我该拿你怎么办?” 项菲仪一个人回了寒露院,进了屋,从内里锁上了门。两个丫鬟看主子这幅模样,也知晓不是时候打扰,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项菲仪背靠着精致的雕花紫颤木门,低着头一动不动。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窗子也全部都紧紧关着,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只约摸能看见个影子。 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她倚着门,一点一点滑落下去,坐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脸,再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赫连世子。赫连炫。赵哲。原来,绕了一大圈,竟然就是这个人。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他早就来到了自己身边。 项菲仪想起了他坏坏的笑,想起了他的温柔,他的体贴,想起了每一次自己遭遇危险,他都会及时出现。虽然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倾心已久,从来不曾做过他想。 项菲仪一直觉得,自己是有些喜欢赫连炫的。喜欢他的坏,喜欢他的好,喜欢他体贴自己入微的模样。即便赵煦一度向她示好,她却从未动过为妃的念头。她以为自己对赫连炫的感觉只是一种朋友之间的依赖。但是直到这一刻,她知晓这个人原来就是他的赵哲哥哥,她终于明白,那竟然真的,真的是喜欢。 她喜欢这个人,喜欢赫连炫。喜欢赵哲。喜欢这个从头到尾都占据着她心里深处最重要那个位置的人。 她也知晓,赫连炫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因为赵哲哥哥喜欢她。而赫连炫就是赵哲哥哥。所以他一定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项菲仪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小小的赵哲哥哥带着小小的自己跑出玩。赵哲哥哥给她抓蝴蝶,给她捉萤火虫,给她摘小花儿。 后来呢,再长大了一些。爹娘带着他们搬回了有人烟的地方。赵哲哥哥会给她绑小辫,会给她编花环,会把漂亮的纸鸢让给她。 虽然赵哲哥哥也总是会欺负她,逗她哭,骂她是爱哭鬼嫁不出去。但是那是她的赵哲哥哥啊,她最喜欢的,也是最喜欢她的赵哲哥哥。会欺负她,却容不得任何人伤她一下的赵哲哥哥。 是那个,在娘亲被杀的时候,宁可让自己咬也要好好保护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赵哲哥哥。是那个,全世界唯一,唯一属于自己的赵哲哥哥。 对。项菲仪一直坚持着,赵哲哥哥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赫连炫不是。赫连炫和赵哲哥哥不一样,他是英俊潇洒风流翩翩的世子,属于很多人,喜欢很多人,不在乎多她一个,或者少她一个。 而且,不得不承认,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当初的小家伙,已然长成了骄傲挺拔,光芒四射的男人。他有一张令人艳羡的脸,有一身好功夫,有一个好头脑,还有……隐藏至深的心机。 当年的赵哲哥哥已然变了一副模样。除了手上那个浅淡的不太能看出来的印记,除了依然吸引着她让她心动的特质。其他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脸,个子,身份,性格,所有的一切。 项菲仪说不出来自己的心情。她是爱这个人的。但是同时她又是恨他的。她心里的那个赵哲哥哥已经在知晓真相的时候,便死在了她的回忆里。而现在这个人,却是拥有属于他的过去和项菲仪的悄然心动的陌生人。陌生人。项菲仪是这样希望的。可惜她也只能是想一想。 项菲仪想了很多。关于赵哲,关于赫连炫,关于她自己,还有西风寒。 西风寒属于项家,属于爹爹,但是不属于她。 西风寒可以有爹爹管理,可以有赫连炫管理,但是,不应是她。 项菲仪决定逃。 逃离这个宅子。逃离这座山。逃离这些人。逃离赫连炫。 她不知道倘若还留在这里,自己会怎么样。不知道大家都知道自己发现了真像以后的反应,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那些她之前还很喜欢的人们。所以在考虑了很久之后,她决定逃。 这个念头一产生出来,便犹如添了柴的火焰一把,越烧越旺。项菲仪觉得自己简直一刻也不愿意再待下去。 夜已深,是熟睡的时候。项菲仪什么都没有拿,轻悄悄的打开了门。 丫鬟也早已经睡下了,整个院子都静默着,犹如睡着了一般。 项菲仪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回头关好门,走了出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清醒着的。巡夜的人虽然不多,项菲仪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她挑着阴暗的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在高度集中精神了一个时辰时候,总算是逃了出去。 项菲仪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连绵起伏的山脉,又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微微思索了一下,便选择好了方向,迈出了步子。 她并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真的被伤透了心,一丁点儿留恋也没有。 就这样,项菲仪踏上了逃跑的道路。 永别了,赵哲哥哥。 永别了,我的梦。 项菲仪选的逃跑方向是西方。 皇上将朱翠庭朱将军发配边疆,朱将军去的是日暮城。日暮城是皇上统治的江山之下最西边的城市。再过去就是茫茫大沙漠了。 很小的时候项菲仪就听说过日暮城。那个时候她已经住在将军府里,被朱将军救下来收养了好些年。当时还没有朱絮茵,项菲仪非常调皮。虽然将军夫妻和朱大哥都很疼她,但是偶尔也还是会被她的气得不行。 将军有一次给她讲打仗的事情,提起来了日暮城。说那个城市在最西边,偏远贫穷,常年被风沙覆盖。说那边白日里特别热,穿一层薄沙都会觉得像是盖着床被子。但是到了晚上,就会特别冷。呵出来的气息都会带起白色的雾。 将军还说日暮城常年不降雨,城里严重缺水,莫说每日洗澡了,一天能有水洗一洗脸都是天大的幸事了。 项菲仪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她当时听说的时候就表现的很反感,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那样的地方。也就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应,之后将军总是拿这个吓唬她,说她倘若再不听话,就把她送去日暮城。 将军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每次出征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在水里泡上一个时辰,非得把自己清理的干干净净才肯上桌用膳。 第六百五十三章 项家夫妇 将军说那是因为他上战场满身都会有血腥味,他觉得那是死去的人留下的不甘和怨念。 将军说战争其实是两方为了得到更多利益而使用的手段,士兵们并没有错,他们也只是各司其主。那些遗留在将军身上的味道,会让他夜不能寐。也正因为如此,久而久之,将军的嗅觉越来越敏感,他也越来越爱干净,容不得丝毫污秽。 所以将军府虽然相对于其他府邸要简陋些,却一直打理的一丝不苟。 将军夫人是个大家族出生的小女儿,虽也念了不少书,但是她从小身体偏弱,并不太常出门。即便后来嫁给了将军,也总是整日呆在府里。 项菲仪想起将军夫妇被发配边疆的事情就心疼的呼吸不过来。爹爹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去了街道上都盈满风沙的日暮城,而且又没有水可以清洁,他要如何生活? 还有娘亲,她身体不好,在那样昼夜温差巨大的地方,可怎么过的下去? 想得越多,项菲仪越难过。她心里克制不住的怨起了幕后黑手赫连炫,怨起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赵煦。但是更多的,她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救不了爹娘。 心里面一旦决定下来要去日暮城,项菲仪便发现自己身上仿佛充满了力气。她朝着月亮的方向,一步一步毫不犹豫的前进着。 但是项菲仪终究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她虽然知道要一路往西,但是免不了还是在山路崎岖的复杂小道上迷失了好几次。等到天都亮了,她才看见前方山脚下视线所及的地方,有一个小村落。 项菲仪几乎要哭泣了起来,走了这么久,力气早就消耗殆尽了,她即便再充满干劲,身体也还是吃不消的。看了眼视线中的村落,路途也不算太遥远,思量了一小会儿,咬咬牙便往那里去了。 项菲仪走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下了山,走到了村落。 两个小娃娃正在村子外的石头边玩耍,远远就看到了项菲仪。两个人好奇的看着项菲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的不得了。 项菲仪勾起了一个无比良善的笑容,弯着身子和他们说话:“可以告诉姐姐这是哪里么?” “这里是礁溪村。你是谁呀?”大一些的小孩子回了话,眼睛紧盯着项菲仪。 “我是去西边的旅人,路过这里。你们家有大人么,可以带我去见他们么?” “旅人是什么?” “旅人啊,就是四处行走的旅行者。” “啊!是去过很多地方的人么?”大孩子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副崇拜的模样。他用力点点头,伸手就去拉项菲仪的手。“姐姐跟我们走吧,爹娘在家里干活。” 项菲仪笑的温柔,很喜欢这纯真的孩子。她任由手被拉着,随同这两个小家伙进了村。 “娘,娘!看我们带了个旅人姐姐回来!”大孩子一边拉着项菲仪,一边嚷嚷着。 “什么旅人姐姐?二武你又做什么坏事啦?”妇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随后便想起了脚步声。 “呀!真的有个姑娘!他爹!孩他爹,有客人来啦!”是装扮简朴的中年妇女,有些黑,皮肤不好。但是看到项菲仪的时候,脸上扬起了热情的笑容:“姑娘,站在外面多不好,快请进屋来坐。”说罢,指了指身后的屋子,让开身子请项菲仪进去。 “客人?什么客人啊?是谁来啦?”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声音的落下,刚走进屋的项菲仪就看见了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 项菲仪很少看到这种类型的人,她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修养气质包括装扮都很是了不得,从来没有这样子粗糙的。也许很小她亲爹娘还在的时候见到过,但是项菲仪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普通人和这样简陋的屋子,项菲仪只觉得非常新奇。 “大哥大嫂好,我是路过的旅人,途径此地,想要讨口水喝。”项菲仪只扫了屋子一圈,也来不及细看,见这一家子人都兴冲冲的看着自己,不太好意思的笑笑,开口到。 项家夫妇从小就生长在礁溪村,这村子人烟稀少,又地处偏僻,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即便偶尔有迷失的路人,也只是问了路匆匆走了。 项家夫妇这般大年纪,第一次看见这样漂亮华丽的姑娘。她的衣服是绸缎做的,外面披着羽绒的厚披风,她束发的发带是蚕丝手工织的,项家夫妇看不懂那些由反复工序制作出的东西,不过他们却也知道,这都是很贵重的。 “姑娘别站着,快坐快坐。”妇人最先反应过来,招呼项菲仪坐下。可她低头一看,只觉得自己家的凳子太脏了,便拿衣袖用力的来回擦了擦。可擦了之后,发现还是那样,便满脸尴尬。她回头,对大孩子说:“二武,你快去娘屋子里把那条薄毯子拿过来。” 说罢,又对项菲仪说:“姑娘真是对不起,您稍微等一等再坐吧。” 项菲仪这才反应过来妇人的意思是要用他们的毯子垫在凳子上好给自己坐。她冲忙摆手,摇着头说:“不用不用,大娘,我就这样坐着就是。” “那怎么行!这凳子太脏了,弄脏了你这衣裳可怎么办。你别急,二武很快就拿来了。”妇人以为项菲仪是太累了,开口安抚。 “真的没关系,这凳子不脏啊。”项菲仪笑了起来,主动坐在了凳子上。 “诶!姑娘你这是……这凳子真的很脏,看妇人我笨的,连凳子都不会擦,害得姑娘这样委屈。”妇人满脸自责。 “不碍事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啊。”项菲仪笑眯眯的回到,刚说完,便看刚才听到自己说了第一句话就走开的大叔又走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破了好几个小缺口的碗。 “姑娘快喝些水。”大叔轻手轻脚的把碗放在项菲仪面前的桌上,伸手挠了挠后脑:“家里最完整的碗了,姑娘不要介意。” “谢谢您。”项菲仪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喝完,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跟前站着的夫妇两:“有口水喝就不错了,谢谢大哥大嫂。” 妇人刚要说话,看到自家儿子抱着毯子跑了出来。于是快步走过去接过了毯子:“姑娘还是拿毯子垫着坐吧。这毯子是新的,很干净。” “不用啦,大嫂太客气了。”项菲仪看了眼崭新的毯子,连忙摆手拒绝。转过头看向大孩子:“二武对吧。乖,帮娘亲把毯子拿回屋里去。” “啊?不要啊?”大孩子奇怪的看了看项菲仪,有转头去看他娘。妇人见项菲仪满脸坚定,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又把毯子给了二武,让他送回屋去。 项菲仪心里很感动。特别是之前经历了西风寒的事情,她觉得这世上原来还是有这么美好善良的人,觉得自己真是幸运的很。 “姑娘是从远方来的么?礁溪村位置偏僻,姑娘怎么会走到这里来?”见项菲仪休息了一会儿似乎有了些力气,妇人便问到。 “我昨日在山上迷了路,走了一晚上,到天亮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村子。”项菲仪回答。 “天呐,姑娘在山上迷了路,还走了一晚上?那一定没吃东西吧。妇人这就去给姑娘做些吃的。”妇人惊呼一声,匆匆跑出去了。 “记得打碗汤!”中年大叔冲着妇人的背影喊了一句,听到她回应,笑了笑,“这妇人,总是这样冒冒失失。”话说到此,才回头看项菲仪:“姑娘稍等一会儿,她做饭很快的,不会让姑娘等太久。” “没关系,我一来就害的大哥大嫂忙东忙西的,已经很不好意思。现在还要麻烦大嫂做饭给我吃,我心里面更过意不去。”项菲仪笑了笑,又问:“大哥贵姓?还不知晓如何称呼?” “哦,我叫项二木。姑娘喊我老项就行。姑娘不要说客气话,是我们招待不周,姑娘不嫌弃我们就好。” “我也姓项,倒是巧了。既然一个姓,那我喊两位大哥大嫂也还是可以的吧。” “啊?啊!姑娘不嫌弃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项二木笑的憨厚,伸手招呼躲在旁边看的两个儿子:“来,给姑娘介绍介绍。这是我们家老二老三,项二武项三武。快,喊项姑娘。” “项姑娘好。”两个小孩儿齐声招呼。 “好可爱的娃儿,刚才还是他们带我过来的呢。是吧,二武三武。”项菲仪笑眯眯的把两个小子拉了过来,“不要喊项姑娘。喊我姐姐吧。” “姐姐!”两小子又齐声叫到。 “诶,真乖。”伸手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项菲仪从手上取下来一对翡翠手镯,一个小孩发了一只。“姐姐也没特意准备些什么,这个镯子就当做见面礼吧。” “这可不能要。这礼物太贵重了,姑娘快快把东西收起来。”项二木急急忙忙叫到,跑过来拉住了两个奶娃娃。 项菲仪被这大叔的反应弄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保持着递镯子的姿态怔忪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项二木,又低头去看两个小的。 二武三武都乖乖站在原地,他们很听话,没有伸手接项菲仪的镯子。但是项菲仪注意到,两个小孩都在偷偷看那对别致的配饰,似乎被它的精致给吸引了。 项菲仪摇了摇手里的镯子,两个小孩的视线就随着她的手转来转去,项菲仪轻笑,逗他们:“好看么?” “好看。” “见过么?” “没见过。” “喜欢么?” “喜欢。”想也没想就条件反射的回答了出来。刚说完,二武首先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悄悄后退了一步。又偷眼去看他爹。 “呵呵,不用害怕你爹。你们喊我一声姐姐,我送你们一件小礼物,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像过年爹娘会做好吃的一样,这都是应该的。你们懂了么?”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太贵重 三武一脸茫然,二武支吾了几声,却还是没有接话。 项菲仪轻叹,不得不再一次抬头去看项二木。 项二木不知所措,恰巧孩子他娘端着饭菜进了屋。“孩子他娘,你来了正好。你看,项姑娘要送礼物给老二老三,可是那礼物也实在太贵重了些。” 妇人把饭菜在菲仪面前摆好,看了眼菲仪手里的镯子,也跟着摆了摆手:“是不能要。项姑娘。你的礼物太贵重了,要是小玩意儿也就罢了,可是你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很值钱。我们不能收。” “对我来说这些也不过是小玩意儿。再值钱的东西也抵不上感情。我喜欢二武三武,只是给自己弟弟送份礼物,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项菲仪微微皱了皱眉,将镯子硬塞进了两个娃娃手心里。 “这……” “大哥大嫂莫要说了。若是连我要送份礼物都不让我送出去,那一定就是不愿意和我有些什么牵扯。也罢,那我还是走了。”说完,项菲仪就要起身出去。 “诶,可别。项姑娘你连饭都还没吃,哪里还有力气赶路?”项二木担心到。 项菲仪心里偷笑,脸上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可是大哥大嫂嫌弃我,连见面礼都不肯我送出去。我怎么还能在这里叨扰下去。” “行行行,这礼物我们收了。二武三武,还不快谢谢姐姐。”项二木咬了咬牙,最终败下阵来。 “谢谢姐姐。”两小子欢欢喜喜的道了谢,抱着手里的镯子一脸幸福。 “这就对了嘛。”项菲仪轻笑,端起碗总算能安心吃个饭了。“好想,大嫂的手艺真好。” “都是些乡下粗食,也不知道项姑娘能不能吃习惯。”夫人笑的腼腆,看项菲仪吃饭。 “不会不会,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项菲仪大口大口吃着,一脸满足。 “那是因为你一整晚都没吃东西。这孩子。”妇人无奈到。 “嘿嘿。大嫂的菜是真的做的很好吃,我是说真的哦。” “如果真的觉得好吃,就多吃些。” “恩,好。”项菲仪用力点点头,埋头专心致志的吃起饭来。 吃过饭项家夫妇又让项菲仪在他们家大女儿的房间里休息。项菲仪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老大是个女儿,这几日恰巧去隔壁村子做活去了,所以项菲仪也一直没见着。 她在这个破旧但是干净的木床上躺了好几个时辰,好好的休息了一番。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的了。 项菲仪又和这一家子人吃了一顿轻轻松松的午饭,期间二武不停向项菲仪询问城里是什么样子的。 项菲仪很认真又耐心的给他们描述京城,讲京城的城门,砖瓦,街市,讲京城的小巷,街道和店铺,还有京城的小吃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说的二武一愣一愣的,满脸向往。看着那个一脸渴望的小男孩儿,项菲仪轻笑:“二武要快快长大哦。如果真的那么喜欢,等长大了,去京城看一看吧。 “真的可以么?”听到项菲仪的话,二武双眼放光,认真的看着她。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自己想去,你就可以去啊。京城是我们国家的大都城,居住了许许多多的外来人口。只要二武努力,就能挣很多很多钱,买很多很多了不起的东西哦。” “想去就去吧。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也好。”见自家儿子把目光投了过来,项家娘亲笑着说到。 “太好了!二武要赶快长大,然后去京城。等二武以后出息了,就可以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了。” “呵呵,二武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项菲仪笑,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一家子人。 吃过饭,又说了一会儿话,项菲仪便起身告别。“今儿个真的多亏了大哥大嫂。唠叨多时了,我也该走了。” “咦,项姑娘这么快就要走了么?不再多玩两天?”妇人问。 “姐姐就要走了么?二武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姐姐哦。”项二武睁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说,脸上有着浓浓的渴求。 项菲仪伸手摸了摸二武的脑袋,“闻名不如见面,等二武再长大一些,自己亲眼去看吧。姐姐还有事情要做,不得不走了呢。” “姑娘还有事情要忙啊。那既然如此,姑娘还是快写去吧,千万不能耽误了姑娘的事情。”项二木接口。 “这个……”项菲仪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佩,“我出门也没有带太多的银两。这点意思……” 话还没说完,却被项二木打断了:“我们能招待项姑娘是我们的荣幸,很小的时候二武他爷爷就对我说过,遇见也是一种缘分。姑娘已经给了二武三武一人一只镯子,再送东西,我们可真的不敢要了。” 项菲仪一愣,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也对,毕竟自己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是在太贵重了,送的太多对他们其实并没有好处。若是一不小心显白了被人盯上,反而有可能害了他们。 于是项菲仪点点头表示了认同,笑着把玉佩又收了起来。“那我也不客气了,吃饱喝足,打扰了大哥大嫂多时,实在是很感谢你们。” “项姑娘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能认识姑娘也是很高兴的。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姑娘一定要回来坐一坐。”妇人抬手抹了抹有些泛红的眼睛,说到。 “恩,若是还有机会的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在此向各位告别吧。” “那,姑娘慢走。”项二木眼里也有些不舍,开口道别。 “二武,要快快长大哦,以后要去京城赚大钱,然后把全家都接过去过好日子,知道么?” “恩,二武一定会努力的。”项二武认真的用力点头,一脸坚定。 项菲仪满意的笑,又冲各位挥了挥手,转过身,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向着西边走去。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很远之外看不见的地方。 项菲仪一路走着,又翻了一回山群,走了大半天,也还没有见到人烟。 她很是无语的长叹一声,席地而坐。天已经黑了下来,项菲仪知晓再继续走下去怕是也只是浪费力气。何况夜里的山林总是很多野兽,太不安全。 于是她缓了会儿气,又走了一阵,找了一个光线好,比较空旷的地方。凑合着休息了一晚上,天刚亮起来便继续行走。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项菲仪终于远远看见了山下的城镇。她激动的欢呼起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项菲仪从未这样放松过。虽然跟着朱将军学了许多年的武功,却从来没有这样辛苦。 连续爬了一整天的山,又饿又累,项菲仪甚至不知道如果再看不见人烟,她会不会崩溃。但是很幸运的,她一路都没有走错过,竟然这样顺利的就找到了城镇。 深深吸了一口气,项菲仪咬咬牙,决定一口气下山去镇子。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休的时间都快过去了,项菲仪才终于站在了城镇的街道上。 逐鹿镇其实离京城并不远,但是步行的话还是需要好几天的。项菲仪也是因为翻山抄了近道,所以才能够这样快就抵达。 看着街道两旁的摊铺,还有来往的行人,项菲仪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再世为人了。虽然时间过去的并不长,大前日她还在西风寒喝茶,昨日她也还在人家家里休息了好一会儿,但是这一整天的山路行程,对于项菲仪这样的大小姐,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了。 项菲仪自认为也是个挺有毅力的人,能吃苦,能忍耐,也能使心眼。如果她逃跑的路途只有蜿蜒崎岖的山路,那么她可能能够咬牙走下去。 但是这并不代表在有选择性的情况下,她会选择这样的道路。如果可以的话,项菲仪是真的不愿意再体会一次这样的感觉了。 那样迷茫,寒冷,萧瑟又伤愁的心情。 项菲仪摇了摇头,把满脑子的奇思怪想都甩了出去,左右打量了一番,决定先去客栈休息一下。 “哟,姑娘里边请。”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便被小二请进了屋。 “姑娘是吃饭呢,还是打尖呢?”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的抬起头问。 “打尖吧。”项菲仪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休养半天。说罢,便从衣袖里掏出几块碎银,放在了桌上。“先给我随便上两个小菜吧。” “好叻。姑娘稍等。”接了银子,小二笑眯眯的走了。 项菲仪坐在角落里,身体刚和凳子接触,只觉得巨大的幸福满满的往自己扑过来,她甚至有一种再也不要起来的冲动。但是很快,小二刚接过她手里的银子,掌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姑娘要什么房间?” 项菲仪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准备住店的。伸手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已经累傻了,轻笑一声,说:“上房吧。直接把小菜给我送上去好了。给我做精致一些,分量不用太多,再给我加一叠牛肉。” “好。天字二号房,林子,你带姑娘上楼。”掌柜的速度确定下来,安排好了项菲仪。 “知道了。”文文弱弱书生模样的少年应道,走到项菲仪身边,见她已经站起身,便点点头带着她上了二楼。两个人走到走廊最深处的那间房门口,林子推开门,声音也是文文弱弱的:“姑娘,就是这间房了。”说罢,让开位置。 项菲仪进了门,房间一点也不华丽,甚至还算是有些简陋。不过和在野外露宿比起来,已经是非常非常幸福了。 她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行了,一会儿给我把菜送过来。顺便烧些热水,我晚些要清洗一番。”说罢,又给了那小二几块碎银。 见那小二离开,项菲仪关好门,走到床边丝毫不注意形象就躺倒了下去。 “呼……”长长吐了口气,项菲仪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直到这一刻,项菲仪才相信,自己是真的逃离了西风寒。她现在躺在离京城很远的城镇客栈里,或者说,至少对于她来说,相隔这样多的距离,已经很远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风景区 当然,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算彻底安全了,说不定何时,就有人从哪个角落里出现把自己“请”回去。 想到西风寒,项菲仪又开始难过起来。但是她很快就从伤心中清醒过来,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 她从床上坐起,视线落在了窗外。透过窗子,项菲仪能看见半条街道。街上同京城比起来要冷清的多,但是也还算的上是人来人往。叫卖的,闲逛的,什么样的都有。 项菲仪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幸福。她以前还在将军府的时候,总是出去胡闹,对京城的大街了解的不得了,甚至连青楼她都去过了。 但是自从进了宫,生活便被各式各样的心机,争斗,担忧等等情绪所填满。即使后来她去了雅兰苑,也偶尔回去街上逛一逛,但是那时候她依然是不自由的,对于一个身不由己的人来说,看着街道的心态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项菲仪坐在逐鹿镇悦来客栈的天字二号房里,这一刻,她是自由的。她看着窗外的人流,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这就是生活。 很快小二就把两道小菜和牛肉给送了上来,配了碗白米饭,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项菲仪又提了一次烧热水的事情,看他点着头出去了,这才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饿了一整天的项菲仪才闻到菜香,馋的险些流出口水来。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充斥了满满的浓郁香气。项菲仪拿起筷子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尝,觉得味道还挺不错,又抬头确定门关好了,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饿了,三下五除二一般的就把食物统统解决了。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一脸满足。 刚吃饱,敲门声就响了。项菲仪应了一声,对方打开门,便见两个比较壮一些的男子合力扛着一个大木桶搬进了房里。“姑娘,您要的水。” 见两人把木桶放在了屏风后面,项菲仪点点头:“好,放那里就行。顺便把这桌子收了吧。” “好嘞。”其中一个看起来更机灵些的接了口,快速收拾好桌上的盘子和碗,叠在一块搬了出去。“姑娘,还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既是。”关门的时候还不忘提了一句,两人这才走了。 项菲仪锁好门,又顺便落下了所有的窗子,确定很安全之后,才找出换洗之后要穿的衣服,走去了屏风之后。 其实项菲仪逃离西风寒带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两套换洗的素色衣裳,一些银子,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银子带的并不多,项菲仪必须省着花。即便如此,这还有可能不够她支撑到日暮城。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都会尽可能拿别的东西代替。比如在礁溪村的时候,她也是给了两个奶娃娃一人一只玉镯子。因为这种时候,对于项菲仪来说,银子比任何东西都要值钱。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可能去典当变卖什么的,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走漏了风声,那可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项菲仪舒舒服服了清洗了一番,吃饱喝足又清洁妥当,她让人把水桶搬了出去,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想,躺在床上就沉沉的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 听说村民们起早贪黑的干活,每天一倒在床上就能睡着。这是因为长时间的做活儿,身体消耗太大,精神和体力都不足。吃饱了饭补充了体力,但是精神却需要睡眠来弥补。 就好比项菲仪在将军府的时候,偶尔会很认真的去练功,练了一整天,晚上用过膳就觉得困得慌,回屋便能睡着。 项菲仪爬了一整日的山,又见不着人,体力和精神都受到了双重的消耗,所以也会觉得特别的累。她从来没有这样辛苦过,即便耍心机使心眼,那也只是单纯的精神消耗。和现在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项菲仪美美的睡了一个饱,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下楼随便点了些吃的当做晚膳,把肚子填的满满的。转头去看客栈外头,见街上还有些人,天也没有完全黑下来,便决定出去逛一逛。 傍晚的逐鹿镇透着一股子宁静的安详,犹如哺乳的母亲一般,温柔的,慈祥的令人感到心安。 街上还有些人,但是也不是特别多。三三两两走着,散散步,或者为了别的什么事情。项菲仪向小二打听了一下逐鹿镇的大致构成,哪里是主街,哪里是官府,哪里逛夜市,哪里有风景。 小二说夜市旁边就有一个小小的风景区,是一个不太大湖泊,夜里的时候在月光的照射下,也会很漂亮。 项菲仪下榻的悦来客栈就在主街道上,离夜市很近,过去两条路就是了。 她先在主街上逛了逛,街上已经没有什么小贩了,铺子里都没什么能吸引人的东西,寥寥无几的几个小摊子上也都是些毫无新意的。 顺着小二指的方向,项菲仪走了差不多小半柱香的时间,转了个弯,在街头就发现人多了起来。再往前走一些,快到街尾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许多人了。 走出巷子,只觉得嘈杂声扑面而来。夜市已经开始了,人声鼎沸,一派热闹。夜市是以环状构成的,中间围着一个湖泊,项菲仪知晓,这一定就是店小二说的风景区了。 月光下的湖泊泛着盈盈的光,朦胧而又梦幻。若是忽略掉周围的喧闹声,项菲仪甚至有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回到了皇宫里,眼前就是后宫她最爱流连的明月湖。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意识罢了,项菲仪很清楚,自己早就离开了皇宫,到了西风寒,之后她又从西风寒逃了出来,抵达了现在自己所在的逐鹿镇。 和京城比起来,逐鹿镇占地面积小,而且人口也少。但是事实上,和大多数镇子比较一番,靠近京城的逐鹿镇其实是个很繁华而又热闹的地方。 这里的人口一点儿也不少,镇子也很大,甚至比一般的城还要大些。每天晚上都会有夜市,就在这个固定的地方,靠着逐鹿湖,很有一番味道。 逐鹿湖。一开始项菲仪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是诧异了一番,不过转念一想,用镇子的名字来命名湖泊,可见这道风景也是镇里的瑰宝之一。特别是当项菲仪亲眼看到了这个小湖,心里面也便认同了这个名字。 逐鹿。项菲仪特意问过店小二为什么要叫逐鹿镇。店小二说,在很多年以前,外邦的人曾经打进来过,但是最终在这个镇子上,被剿灭了。当时皇帝为了纪念这件事情,因而给镇子赐名“逐鹿”。颇有一种鹿死谁手,天下唯我的味道。 “姐姐,买只花灯吧。”正感慨着,冷不丁被人拉住了衣角。项菲仪侧头去看,只见一个个子娇小,面容青涩的小姑娘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花灯?”项菲仪重复了一遍,这才注意到小姑娘手上提着的几只竹编的花灯。 “对啊,姐姐是外来人吧。”小姑娘体谅的笑笑,解释起来:“明日就是逐鹿镇一月一度的花灯会了,因为下个月就要赶着过年,所以这是逐鹿镇今年最后一个大节日了。姐姐要不要买个花灯?明日好拿出来玩儿?”说罢,还不忘推销自己的东西。 项菲仪其实并不准备再多待一日,但是看着小姑娘满脸期盼,还是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向了她手里的花灯。 这一看,便舍不得移开眼睛了。“好漂亮的花灯!” “呵呵,姐姐倒是赶得巧。这可是我哥哥亲手做的呢。哥哥每月都会做五个花灯,月池自己留一个,其他的都会拿出来卖。因为哥哥的花灯着实做的很好,所以想要和有缘人一道儿分享。” “确实很漂亮。难得见到这样精致的花灯。”项菲仪赞赏的点点头,凑过头去更仔细的打量那几只灯笼。 每一根作为支架的竹子都修割的一般粗细,一眼看去就觉得很细致,手感也很好。糊的纸外面还铺了一层薄纱,上面的画一看就知晓是亲手画的,生动且唯美。 其实项菲仪很喜欢花灯。这都是自小养成的性子了,因为在她的回忆里,使她的赵哲羁绊最深的东西寥寥无几,花灯却是其中之一。所以一直以来项菲仪只要看见花灯,就会缓一缓脚步,看上那么几眼。但是她很少会去买,总觉得和记忆里的模样有那么些落差。 项菲仪看着小姑娘手里的灯笼,心里面极其喜欢。不仅仅只是因为它做的精致,更大的原因在于,项菲仪脑海里的花灯,就是这样一副模样。一笔一划亲手勾勒出的图,一张纸一根竹子认认真真的编制而成,还要有别出心裁的特色,就如同这纸糊外面的那层纱。 项菲仪一眨不眨的看着其中一个题了字的花灯,眼睛都不舍得移开。“妹妹,你这花灯,怎么卖的呀?” “姐姐喜欢哪一只?”小姑娘刚问起,抬头便看到项菲仪紧盯着的视线,她无声的笑笑,将手里这只唯一题了字的花灯递到了她面前:“是这一只么?姐姐喜欢这只灯笼对不对?” “恩,就是这只。”项菲仪笑的满脸温柔,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接了过去。“多少银子?” “月池今天才出门便遇见了姐姐,想来也是同姐姐有缘。花灯也会择人,看来姐姐注定是要得到它的。既然如此,月池就把花灯送给姐姐好了。” “送给我么?那不太好吧。”项菲仪又看了看花灯,也不舍得还回去。她想了想,问:“妹妹叫月池么?” “是啊,月池是在夜里出生的,家就住在逐鹿湖旁边。娘亲是看着月池生下我的,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项菲仪轻笑,从袖口里掏出了之前的那块玉佩。玉佩上刻了个“月”字,刻印圆润而细致,是手工很好的的作品,玉的材质也极好,是玉佩中的上品。“既然月池不要钱,那么这块玉佩送给你吧。” 第六百五十六章 交成朋友 “这个月池不能收,太贵重了。”只看了一眼,小姑娘就摇头拒绝了。 “你看的出来?”项菲仪一愣,觉得这小姑娘还挺不简单,才一眼就能看出来玉佩的贵重。 “略知一二,”月池轻笑:“哥哥教过月池一些辨识好坏的技巧,姐姐的玉佩无论从手工还是材质上看都极好,定然是上品。这样贵重的东西,月池的灯笼是远远抵不上的。” “你刚才也说过了,你同我有缘。这花灯注定是我的,因为花灯和我有缘分。同样的,这块玉佩上面刻了个‘月’字,今日能巧遇见,也实属有缘,送给你也不为过。何况月池还能辨识好坏,想来也会是个爱惜之人,相信这块玉佩能有你这样的主人,会是它的福气。” “月池确实很喜欢这块玉佩。那……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我便收下了。”小姑娘接下了项菲仪的玉佩,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月池收了姐姐的礼物,也算是和姐姐交了个朋友,以后姐姐若是在逐鹿镇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月池。月池定然会尽量帮助姐姐的。” “好,我一定会的。谢谢你,月池。”项菲仪很是喜欢跟前的这个姑娘,落落大方,人也很善良,是如今很少见的性子了。 “月池家就住在逐鹿湖边,姐姐看见那间高一些的房子里么,那就是我家。很好辨认的,欢迎姐姐随时来家里做客。”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指向项菲仪左手边的一栋小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项菲仪确实看到一间特别一些的房子,比周围的房子都要高一些,也精致一些。一看就是条件更好一些的人家。项菲仪很理解,也只有这样条件的人家,才能教导出如此有气质的姑娘。 她点点头,应了声好。之后月池便向她告辞了,说要去寻找剩下三只花灯的有缘人。项菲仪笑着同她道了别,又逛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很吸引自己的东西,便回了悦来客栈。 项菲仪心里面很开心,一路上边走边看自己手里的花灯。她实在是太喜欢这只花灯了,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提着宝贝灯笼,项菲仪欢欢喜喜的进了客栈。已经有些晚了,客栈一楼的客人已然不多,项菲仪晚上吃了很多,也不觉得饿,便直接上了二楼,回房去了。 刚推开房门,项菲仪愣了一愣,充满笑意的脸庞瞬间冷淡下来。她也不回头,也不说话,就直直的走进房里,落座,倒水,喝茶。 “玩够了?外面挺热闹的吧。”温柔的男声低低响起,在耳旁萦绕盘旋。 项菲仪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的一边喝茶一边玩手上的花灯。 赫连炫这才把视线认认真真的放在了那只花灯上,他有一刹那不经人察觉的怔忪,眼神闪了闪,而后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下头。修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眼睛,在油灯的映照下,落下扇面一般的阴影。 其实他的反常稍微有心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到,但是项菲仪真的一眼都没有看他,余光里也全部都是屋里的摆设。 见项菲仪如此模样,赫连炫轻叹了一声。他倒是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无力感自从他发现项菲仪知晓了事实真相的时候,便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几乎都要把他给淹没了。 赫连炫记得,小时候的项菲仪很乖巧,虽然爱哭鼻子,但是每次自己只要一说话,她都会乖乖照做。那个时候她特别喜欢跟在自己身后,除了如厕,近乎于任何时候在他的身边都少不了小菲仪的影子。 过去了十几年,赫连炫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可以说变化很大却又并不大。他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念头。再联系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快便找出了答案。 项菲仪小的时候就很聪明,爹娘每次教她东西,她都能立刻学会,甚至还能够延伸出其他更多的东西来。她脑袋很灵活,总能想出一些古灵精怪的点子。而且项菲仪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皮肤白皙,脸蛋精致。她的智慧和容貌这么多年一点儿也没有失去,反而她变得愈加的聪慧和美丽。 但是那时候的项菲仪特别黏赵哲,甚至有一些“天下以赵哲哥哥为中心”的意思。赵哲哥哥说水是往下流的,水便是往下流的。赵哲哥哥说人是爹娘生的,人便是爹娘生的。赵哲哥哥说鸡是从蛋里孵出来的,鸡便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赵哲甚至怀疑,倘若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小菲仪是不是也会当做太阳真的从西方升起。 然而也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先例,在赫连炫的意识里,菲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真正和他生气的。即便两个人在对于某些事情的认识上有些不同,即便他因为不得已的缘由暂时欺瞒了她。他始终坚信着,菲仪最后一定会理解自己,并且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赫连炫忽然觉得这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之前听他们汇报任务的时候无意中被菲仪听见,当晚他们争执过后,赫连炫以为,等菲仪冷静下来,多和她说一说,总能够和好的。 谁知道当晚项菲仪便出走了。甚至不能说是出走,而是逃跑。她那样小心翼翼的出了西风寒,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若不是凤先生得知了消息第二天大清早的便去看她,赫连炫真的很怀疑,他们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闹别扭的帮主竟然已经不见了。 可是在那样的时刻,赫连炫还勉强告诉自己,她只是出去散散心,最多过两天她平静下来,会想通很多。到时候自己再和她谈一谈,还是能够重修于好的。 赫连炫从来没有担心过,会找不到项菲仪。西风寒的情报网在凤先生的管理之下,不得不说是真真做的非常之好。项菲仪踏进逐鹿镇的那一瞬间,西风寒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赫连炫处理完手中的事情,立即动身前往逐鹿镇。其实项菲仪在客栈休息的时候,赫连炫已经进入了逐鹿镇。但是他没有立刻出现在项菲仪面前。他还是舍不得这个他心疼了一辈子的姑娘。 所以赫连炫等了又等,知道项菲仪逛完夜市回客栈,终于熬不住的他先一步进了菲仪的天字号房。 他以为项菲仪吃饱喝足,又出去游玩了一番了,经过了两天的思考,她就算想不通,也已经平静下来。至少两个人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赫连炫自以为如此。 可笑的是,这竟然真的只是他自己的自以为是。项菲仪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就好似房里并没有多出来一个人。她只是进了屋,喝茶,发呆,看窗外。 赫连炫抿着唇,几次想要开口,却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两个人冷战了很长时间,项菲仪喝了茶,又不知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书,在床头点了盏灯,便借着油灯靠在床头看起书来。 赫连炫就坐在角落里,看着项菲仪从喝茶到看书,几乎就没有转移过地方。他满脑子都是项菲仪的模样,小时候的,重遇到的,现在的。他一次又一次在脑海里构想要说些什么,想象项菲仪会做出怎样的反应,然后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构思推翻。 很快就夜深了,项菲仪让小二送了些热水到屏风后面。她只当屋里没人,洗漱一番之后,又让小二把水拿了出去。 直到这时候,项菲仪终于把视线移到了赫连炫的脸上。 赫连炫受宠若惊,满脸欣喜的回看过去。 “不睡?”挑着眉终于开了口。 “啊?哦,还不困。”赫连炫一愣,傻乎乎的回答。 “我困了。”冷淡的声音。 “啊?那你睡吧。”赫连炫继续犯傻。 “你不走我要怎么睡?”声音似乎降低了一点温度。 “没事,你睡吧。我不会吵你的。”赫连炫轻笑,一脸温柔。 项菲仪“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冷瞥了赫连炫一眼,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不是困了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既然赫连世子这样喜欢这间房,那就让给你好了。我再去要一间房。”一边说着,脚步也未停。 赫连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却比脑子更快的行动了起来。在项菲仪的手刚碰到门的时候,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作甚!放开!”项菲仪惊呼,从赫连炫怀里挣脱出来,满脸怒气。“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我想要你跟我回去。” “若是我说不呢?”项菲仪知晓自己就算拒绝了也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她还是试探性的说了出口。 “凤先生也来了,还有老顽童他们。你是西风寒的帮主,是他们的主子。你到哪里,他们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的。” 项菲仪被这回答惊了一把,沉默片刻,还是逞强到:“他们爱跟就让他们跟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好。都随你。你喜欢怎么样都好。”赫连炫满脸温柔,一点都没有生气。 项菲仪只觉得巨大的挫败感把她给压倒了,她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赫连炫:“随便你们好了。”话毕,也不在意赫连炫还在屋子里的事情,走回床边倒在了床上。 她脱了外衫,着着中衣躺在黄木床上,扯过厚厚的被子包住了全身。她转个身子,面朝墙闭上了眼睛。 不多久项菲仪就睡着了。她可能还是有些累,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都入了眠。赫连炫轻声走到床边,看了项菲仪好一会儿,又轻手轻脚的给她压了压背角,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并不知道,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项菲仪睁开了眼睛。看着墙发了一会儿呆,最终也还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项菲仪随着众人回了西风寒。 众人都做好了长期跟随项菲仪,同她耗时间的准备。谁也没有料到,她一大早主动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说跟他们回西风寒。 第六百五十七章 请回西风寨 苏家兄弟双双诧异的瞪大了眼,苏右词刚要开口,被凤先生抬手拦下了。赫连炫点头,应了声好,转头看了一眼角落。 暗卫很快就驾了马车过来,项菲仪上了车,随同浩浩荡荡的人群又邀回去那个地方。 项菲仪和赫连炫两个人坐一辆马车。她不说话,赫连炫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苏青没有来,老顽童和凤先生还有甄夫人带着苏家两兄弟挤在后面那辆大马车上。 项菲仪撩起窗口遮挡了她视线的布,探头看向窗外。他们已经出了逐鹿镇,马车行驶在野外。路上并没有行人,只有饱受严寒的大树在路边耸立着,巍然不动。 远处的山一座接着一座,连绵起伏,延伸到很远看不见尽头。项菲仪心想,兴许她到逐鹿镇之前,就曾经过那里的山,但是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晓。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时间一长,风景也看腻了,在马车里看书又着实对眼睛不好。于是又自顾自的发了会儿呆。 但是很快,项菲仪终于忍无可忍。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她问。 “什么怎么样?” “辛辛苦苦来了这么多人,不过是为了逼我去西风寒。你们到底要我去做什么?” “你是西风寒的帮主,回去当然是做帮主该做的事情。菲仪,我们是请你回西风寒,而不是逼你去。西风寒是属于你的,我们只是迎接主子回家罢了。” “它是属于我爹的。现在基本上也算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这样说起来,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赫连炫保持着的温柔表情忽然消失了,他严肃的看着项菲仪,声音紧绷:“菲仪,不可以说这样的话。我来西风寒做当家,主要也是为了给爹爹报仇。” 项菲仪冷笑一声,不接话。 赫连炫继续到:“那夜被带走之后,我怕你出事,挣扎了很久。后来几天我都滴水未进,只为了要找到你。王爷没办法,回去寻你,却没有寻到。他派了很多人去查你的消息,直至确定你被人救了,我才能安心的睡上一觉。” “这些话你也别再说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我就想知道,你们让我做帮主应该做的事情,那到底是些什么?” “西风寒你暂时也没办法完全接手。现下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赵煦之前虽然生气,但是他是真的喜欢你,只要找到一个机会,他定然会原谅你,并且重新接纳你。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重新进宫。” “呵,原来是让我做这些。西风寒的南门人事和北门情报不都是人才济济么,还需要我?”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 “你太高估我了。何况,我好像也没有说过我认同了你的说法吧。” “那你想要做什么?”赫连炫停顿了一阵,淡淡的问。 “我不会就这样接受你们的摆布的。替爹爹报仇总会有机会,但是我没有兴趣与虎谋皮。” “你对我的意见就这样大?” “不。我的眼睛里面根本没有你,又是从何而来的意见之说。我只是不愿意与那些心机太深的人合作,否则我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菲仪。你为什么一直这样执着于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呢?” “无关痛痒?兴许对你们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事。但是它却告诉了很多东西,让我一下子豁然开朗,瞬间明白了诸多以前都想不明白的道理。” “菲仪。” “够了。我再说一次,你的解释我一丁点儿也不想听。没什么好解释的,无论你有多少的理由,也不过是在为你的行为做掩饰罢了。” “……”赫连炫被项菲仪的话狠狠呛了一下,不知道再怎么接下去说。 “行了,你也不用说了。我不会听你们安排的。我现在已经听你们的话去西风寒了,但是我要做些什么,你们最好也不要管。” 本想要先暂时放弃沟通的赫连炫脸忽然冷了下来,他终于无可奈何,不得不换别的方式面对。他淡漠的看了眼项菲仪,冷笑:“我劝你最好还是依照我们为你做的安排来进行任务,现在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也只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并且配合大家工作。” “如果我不呢?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 “如果你不?呵呵,那也没关系。我们也控制不了你不是。不过,说起来,茵贵妃现在被冷落在禅桂宫里无人问津,皇宫里若是少了个无关紧要的人,顶多也只是做样子一般的查一查,没人会在意。” “你!” “对了。之前朱将军一党都被发配边疆,你大哥朱瑛佑本来也在其中。但是你可能还不知晓,皇上临时改变了注意,让你大哥留了下来。” “我大哥……还在京城?” “朱瑛佑继续留在宫里做护卫,不过他被降了职,又没了他爹在后面挺着。朱瑛佑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可惜他现在无权无势,在吃人一般的皇宫里,就是随便出个什么事情,他可能……” “你要做什么?” “我自然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怕现在你哥哥和妹妹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万一不幸遇到个什么意外,真的是……” “赫连炫,你厉害。我项菲仪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也是,像你这样深沉的心机,怕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随时都做好了把身边的人推出去挡箭的准备吧。无论那些人和你认识多久,同你的感情有多深。” “菲仪太高看我了。赫连炫自认为还算是有些主意,不过怎么样也没到你说的那么厉害的程度。很多时候我也是迫于无奈罢了。” “呵,说的真好听。就当你迫于无奈好了。你说吧,要我做些什么?” “既然菲仪这样主动配合,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过现在还在回程的路上,一路颠簸你也累得慌,先歇歇吧。有什么事情,等到回去西风寒再说。”赫连炫体贴的笑了笑,闭上眼睛不再看项菲仪。 项菲仪狠狠瞪着赫连炫,咬着牙一脸恨意,却终究是无可奈何。她不断的反复深呼吸,才总算稍微冷静了一些。 马车毫无停留的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早晨回到了西风寒。也因为这些马都是最好的马,才能在这么快的情况下将项菲仪抄近路都走了两天的行程全部走完。 项菲仪伸手摸了摸拉车的马,心里面很是感慨了一番。见跟在后面的大马车上陆续走下来的人,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往寒露院走去。 “诶,主子……”苏右词开口想要喊住她,不过很可惜,项菲仪连停顿都没有,就像根本没听见一般,走的异常坚定。 苏右词还想说些什么,苏左思朝他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行为。 “你做什么阻拦我喊主子?”苏右词口气有些冲。对于主子忽然而至的冷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主子心情不好,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大致猜出真像的苏左思无奈解释。 “心情不好?主子为什么心情不好?难怪……原来主子是因为这个才跑出去散心的啊?可是主子看起来还没恢复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她散心没有散够啊?” “莫要问那么多。主子如果想让你知晓,她自然会主动告诉你的。” “那好吧。那我就等着主子亲口告诉我。”右词扬起了一个热情阳光的笑容。“说到主子,我忽然想起来,赫连世子什么时候成我们的二当家了?我今天听人那样喊他,被吓了一跳。是因为主子的原因他才接手管理的么?” “我每天都同你在一起,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这个问题你问我我能回答的了么?” “你不是天才么?原来左思也是有不知道的时候?” “废话,我又不是神,不可能做到万能啊。对于赫连世子成为我们二当家的事情,我也是和你同时知道的。” “这样啊,那好吧。等主子心情好了,我们再去看她吧。” 看了看单纯的右词,苏左思点点头,应了声好。 赫连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表情冷淡,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并无关联一般。 项菲仪回到了寒露院,好好清洁了一下身子,喝了些热乎乎的粥,便上床歇着了。 赫连炫给了她大半天的时间休息。在半下午的时候,派人去把项菲仪请到了他的院子里。 赫连炫落住的院子离客房很近,是一个表面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院子。看着不豪华,但一走进屋子,人的脑海里都会只剩下两个字:别致。 屋子里的东西乍一眼看去,并不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无论你目光放在哪件物品上,稍一细看,都只有感慨的份了。 都是些材质最好的东西,只是刻意做成了普通的模样。其实要说普通,却也并不普通,每一件都很耐看,越看越觉得顺眼。 项菲仪拧了拧眉,眼角从赫连炫身上扫过。 “咳,咳。”赫连炫干咳了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坐”,他指了指项菲仪身旁的凳子。 “我很好奇,既然你有自己住的地方,那日却为何要在客房商议事情?”项菲仪依言坐下,问出了她的疑问。 赫连炫没料到项菲仪还会好好和他说话,瞪着眼睛有一刹那的呆滞。他解释,语气里透着些许遗憾:“我知道你那天去找了凤先生。当时估摸着见了凤先生,你会去找我一起用晚膳。” 说到这里,他露出个明媚的笑,笑里面有点点得意:“我听说你去客房找了我好几次,为了避免你又一次错过,所以我让他们直接去了客房。本来准备速战速决的,岂料……你那样早就告别了凤先生,去了客房。”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想起当时急着告别凤先生的原因,项菲仪道。 “原来是这样么。”赫连炫叹,勾起一个无奈的笑。 第六百五十八章 偷兵符 两个人兀自发了会儿呆,项菲仪忽然想起来此的目的,刚转柔和的脸又恢复了冷清:“不知赫连世子喊我来做什么?” 赫连炫怔怔的看着项菲仪,他一点儿也想不明白,两个人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说翻脸就翻脸了呢。小菲仪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死心眼的呢?明明小的时候……是那样可爱又乖巧,那样迷恋自己。 “赫连世子倘若要发呆,可否等到先把话说完?“项菲仪的声音冷不丁又一次响起。 “菲仪,你真的……变了不少。” “人总会变的。若是不经历这么多,我又怎么能长大呢。呵,絮茵当初是那样简单到嫉恶如仇的姑娘,若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一定还是那个单纯的小丫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啊,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也不过是长大了而已。” “菲仪,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长大。” “如果没有你,至少我也不能成长的这么快。这都是托了赫连世子的福。” “菲仪,你越来越尖锐了。对我,你好像一丁点儿也容纳不得。” “赫连世子是做大事的人,没必要花心思在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项菲仪怎么样想,赫连世子不要在意才是。” 项菲仪笑的冷冷清清,在赫连炫的眼里,就好似天上降落下来的仙子,看得见,却又遥不可及。他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手伸出去一半,看到项菲仪略有些诧异的眼神,又尴尬的放了下来。 “现在赫连世子可否告知,喊我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给你安排了任务。”赫连炫回答,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说。” “你知道兵符的事情吧。” “知道一些。说兵符分成了很多块,在皇上和太后手里都分别有好几块。” “具体的以后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的任务就是,重返皇宫把赵煦手里的那三块兵符给偷出来。” “你是说,让我去偷皇上手里的兵符?” “没错。” “这个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了?且不说我能不能偷到。光是再进皇宫这件事情,凭我的功夫,也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宫里的高手那么多,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大概就被抓住关起来了。” “没让你凭武功进去。我们会给你安排机会让你和赵煦见面。到时候你要自己把握住,让他心软,从而自己要求带你回宫。” “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个方法能够成立,我进了皇宫,但是我一个人,有什么本事去拿到你们要的兵符?” “如果这件事情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你会怎么做?” “尽量吧。找机会让皇上重新接纳絮茵,然后靠絮茵的帮助,再想办法去试试。” “靠朱絮茵的希望不大。毕竟她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娘娘。何况她太柔弱,姬贵妃这人疑心重,又欺软怕硬阴狠毒辣。朱絮茵就算东山再起,也会被姬贵妃压住一头。对你来说作用不大。” “那……” “不过还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助到你,甚至为你所用。” “你是说……” “我想你大概也想到了。莫羽旋现在虽然还是个美人,但是她的恩宠和荣耀都已经和贵妃没什么两样了。她一直不肯让皇上给她封贵妃,不过是为了消除一些姬贵妃和萧太后的疑心,做起事来也方便的多。” “果然是她。” “说起来,其实你和莫羽旋已经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我和莫羽旋?我想你大概弄错了,她被册封美人进了宫,我也只是嫁祸过她一次,并不和她相识。” “还记得徐蕙媗么?” “徐蕙媗?那个为我而死的女子?怎么会不记得,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横死后宫。说起来,就连她的尸身,我最后都没有保住。” “徐蕙媗就是莫羽旋。” 项菲仪瞪大了双眼诧异的看向赫连炫,满脸不敢置信。“你是说,曾经和我住在一间房里的那个徐蕙媗?那个武功高强因我而死的徐蕙媗?” “对。那个被我射了一箭,后来由你所救下的徐蕙媗。” “怎么会。这两个人……” “前后差别太大了是吧,呵呵。莫羽旋的脸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之前她隐藏了样貌藏匿在绣坊,就是为了偷盗萧太后的兵符。” “你为什么要杀她?” “只是为了惩罚她办事不利罢了。本来准备让她自生自灭的。若是死了,是她的命。若是有幸活了下来,她才有资格继续回西风寒为组织所用。” “后来呢?我分明是亲眼看到她自杀了啊。”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计策罢了。本来就要让她脱离当时的身份,正巧有那样一个机会,她便顺便利用到了。她服了药,进入了假死状态,看起来和死了眉什么两样。” “也就是说,她所谓的尸身,我是说她的身体,是被你们给带走了?” “不。我们当时慢了一步,被萧太后带走了她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老妖妇发现了什么。我们也是潜伏了好几天,才找着机会把莫羽旋给弄出来。” “之后你们让她恢复了模样,并且设计让皇上看见她,然后带她进宫?” “对。我们让她以莫羽璇的身份接近皇上,从而更加方便去完成我们所下达的任务。她现在的身份正好合适,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那还需要我做什么?有莫羽璇不是就够了么?” “不,还不够。你不知道你的作用有多大。有些事情莫羽璇自己一个人并没有办法完成,但是如果你同她配合,事情就会轻而易举了。” “姑且我就信你的说法。但是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 “如果说莫羽璇是你们的人。为什么她当初要阻止絮茵面见皇上。” “因为朱絮茵的出现会打乱我们的步骤。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适合让你们的计划成功。若是朱将军被放出来了,很多事情我们做起来就会困难许多。” “所以你们还是在利用朱家,把朱家当做了炮灰?” “要报仇,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有取舍。本来我们是准备事成之后再补偿朱将军的。” “补偿?你们的补偿就是让我爹爹被发配边疆么?” “说实话,菲仪。朱将军被发配边疆未必不是好事情。他若是一直在天牢里,老妖妇早晚会找机会除了他,你应该知道,老妖妇早就对朱将军不满了。” 项菲仪咬着下唇,没有接话。 “何况其实朱将军就算是顺利被放了,他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天下要大乱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和朱絮茵的计划,本来就是莫羽璇捅出来的。” “莫羽璇捅出来的?” “恩。你舅舅是做情报的,你是想象不到西风寒的情报有多齐全的。朱絮茵流产的事情,也是凤先生告诉我们的。之后莫羽璇设计让皇上发现了此事,所以……我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其实很多事情,我也并不愿意隐瞒你。” “算了,你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吧。虽然我爹娘在边疆一定过的很辛苦,但是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将军夫人也被我们设法留了下来。虽然将军府被封了,但是你大哥在京城又置了一个小院子,把将军夫人接了过去。你们家最衷心的几个仆人还在照顾他们。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至于朱将军,我们在日暮镇也有人手,都会留意照顾将军。而且只要寻着机会了,我们就会想法子把朱将军给送回来。” 项菲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了谢。她点了点头,不在计较这件事情。“给我说说你们准备怎么替我找机会接近皇上吧。” 赫连炫看了看窗外天色,夜色正好,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了。“不急。先用膳吧。我让他们做了你最喜欢的花菇鸭掌和琵琶大虾,还有龙井竹荪。我记得你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就只让做了两菜一汤。厨子是京城第一楼请来的,做的东西应该还符合你的胃口。” “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拒绝。也罢,就当是你们利用我的补偿好了。” “呵呵,那我这就让人上菜了。” 项菲仪挥了挥手,端过茶杯静静的喝了两口茶。 赫连炫让人给她泡的狮峰龙井,是京城有名的四绝绿茶。茶叶色绿,香郁,味醇,形美,是价格昂贵的绝品。当然,这种茶也是完全符合它的价格的。项菲仪在将军府生活了十几年,都很少能喝到这样极品的茶。她闭上眼,细细的趁着饭前时光,品茗了一会儿。 这是在项菲仪知道真相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好好坐在一张桌子上用晚膳。虽然项菲仪并没有原谅赫连炫,却终究是多少理解了一些。 两个人顺利的吃了一顿平静的晚餐,之后赫连炫给项菲仪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他们的计划。项菲仪也发表了一些意见,赫连炫认同了她的一些想法,并且依照项菲仪的建议,又修改了一些细节。 第二天,项菲仪便离开了西风寒。 因为有任务在身,项菲仪是悄悄的走的。以至于苏家兄弟去找她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她的人,一问之下才知晓,原来帮主有事需要外出一阵。兄弟两闷闷不乐的回去练功,心里想着等主子回来了再去看她。 项菲仪被安排在了京城郊外的一间佛寺里。她在寺庙生活了几天,很快就适应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项菲仪以前是个很火热的姑娘,从外在到内里,似乎永远都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为此朱将军还烦恼了好一阵子,担心自家姑娘这样活泼,会影响她嫁出去。 后来项菲仪去了皇宫,经历了很多事情,学会了隐藏,欺瞒,耍心机和勾心斗角。她也逐渐习惯了内敛自己的情感和心态。 第六百五十九章 许愿 也只有在赫连炫,或者说是赵哲面前,她才会那样肆无忌惮的表露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欢喜,或者不满,她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现出来。当然,这些赫连炫并不知晓。就连项菲仪自己都没有发觉。 也正是因为如此,项菲仪能够轻松的适应寺庙里的生活。无心无欲,颇有一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 项菲仪每天早早的起床洗漱用膳,之后会去后山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天再亮一些的时候,她会去偏殿念佛一个时辰。午时回住的地方用膳,下午看看书。傍晚的时候再去佛堂听大师讲会儿经,用过晚膳再出去走一走。回房看一个时辰书,累了便休息。 这生活非常规律,项菲仪只花了两天时间,就习惯了这样养生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喜欢上这里了。也许等任务完成了,以后有时间有机会,她还可以偶尔过来小住一阵子。 朝堂上上奏的折子一大推,都是些其实很好解决的琐碎小事。大事情都直接递交到了太后手上,赵煦忽然很不明白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到底有些什么意思。 后宫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一大堆,整天无所可做的女人们除了争宠还是争宠,赵煦看着就觉得心烦意乱。 这天,赫连炫才进了宫,就被皇上拖去了御书房。皇上气冲冲的把奏折砸在桌上,道:“你看看这些人,不学无术,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要他们做什么?” 赫连炫随手拿起几张折子看,轻笑了一声,心平气和的劝阻道:“皇上又不是今天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没必要生如此大的气。” “不生气?我也不想生气。实在是这些人太混蛋了,一群废物!” “皇上这样生气,赫连炫就算劝阻了怕是也没有什么作用。要不然……出去走走?” “真的么?我们出宫去?” “恩,这次带皇上去郊外走走?” “太好了,整日里闷在宫中烦都烦的不行。能出去散散心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皇上喜欢就好。现下皇上也只怕是没心思批阅奏折。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走?撑着还早,还可以在宫外用个午膳。” “也好,那就启程吧。”说罢,赵煦让恒公公给他找了套便服换上,心情甚好的同赫连炫两个人离了宫,出了城往郊外去了。 两个人在城郊的河边散步,顺着河道往下游走,没多久,就看到一座山,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在朝山上去,赫连炫见皇上满脸好奇,便主动拉住了一位过路人。“大哥,这山上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么?为什么这么多人上下山?” “哦,这山上近来建了一座寺庙,听说非常灵验。很多人许下的愿望都显了灵。听说只要虔诚,很有可能就能得到回报。” “哦?还有这种事情?”听了这样的说法,赵煦不可思议的开了口。 过路人瞥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啊?这事情都传了大半个京城了,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的。我隔壁有一户人家的女儿一直没嫁出去,后来在这山上许了愿,前几日忽然出嫁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不是因为也是听说了这事情,才不会特意赶过来。” “竟然有这么神的事情。那我们也上去看看吧。”赵煦转头去看赫连炫,一脸跃跃欲试。 “好啊,那就上去看看好了。”赫连炫点点头,谢过了路人,便跟随赵煦一同上了山。 灵山寺坐落在山顶上,好在山并不太高,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家都能够在旁人的搀扶下登上山顶。也正因为如此,上山的人特别多,男女老少比比皆是。 赵煦和赫连炫呼啦呼啦就爬到了山顶,看着香火旺盛的寺庙,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心情瞬间都打消了。 “还真是……热闹啊。”赵煦诧异到。 “是啊,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是真的很灵验。”赫连炫接口。 “我们进去看看?” “既然少爷想去,那就去看看好了。” 在外面绕了一圈,左右看了看,两人边走进了正殿。许愿的人很多,都自主排着队,角落里坐了两个解签的人,他们面前也站了些人,都等着询问结果。 赵煦瞪着眼睛长大了嘴,默默看向赫连炫:“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的么?” “没有。”赫连炫摇摇头。 “那……其实我挺想许个愿望的。虽然不一定能够实现,但是怎么说也算是有些寄托吧。”赵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要么去偏殿看看?一般百姓都很少会有去偏殿的,他们总是会觉得在偏殿许愿不虔诚。其实我倒是觉得一样。只要有心,在哪里都是虔诚的。” “你说的对。那我们去偏殿吧。” 赫连炫应了声好,找维护秩序的道长问清了偏殿的方向,便和赵煦一同往后门去了。 偏殿同正殿相隔不太远,但是位置相对比较偏僻,因为人少的关系,显得很清幽。赵煦终于如愿以偿,高高兴兴许了个愿。 拿签子给道长去解,道长竟然给了他一个非常意外的结果。说是他的愿望能够实现,并且是立即实现。 赵煦笑,完全不相信。不过他倒是不太介意道长的话,虽然知道不能实现,却也多少算是一种慰藉。 这样想着,他便招呼了赫连炫,准备离开。 才提起脚步,还没走出偏殿,却看见迎面走来的身影。赵煦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来人。 来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位老人走过来,直到走到门边,她带了老人绕过了挡道的香客,却也还是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项菲仪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见项菲仪止步,老人问。 “哦,没事。忽然想起来把佛经留在屋里忘记带出来了。”项菲仪回神,随便找了个理由,又迈步搀着老人进了殿。 “没关系。只要佛在心里,没有佛经也是一样的。”老人说。 “恩。我记住了。”项菲仪微微低着头,认真的应道。将老人扶到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之后便走到佛前跪了下来,拜了起来。 赵煦看了看项菲仪跪拜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解签笺,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这灵山寺还真是灵验的很,他心里想着,满脸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菲仪前阵子就离开了雅兰苑,原来是到这里来了。”赫连炫低声自语到。 “哦?菲仪前阵子离开了雅兰苑?怎么没听你说过。”赵煦问。 “她惹了少爷不高兴,便向我道了别,说是要去忏悔。我想少爷日理万机,也没时间去在意,便作罢了。” “哦?她说因为惹了我不高兴,所以要忏悔?” “她说自己做错了事情,罪孽深重。说是不能再这样心安理得的逍遥下去,要出去修行,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竟然是这样么?这小女子,还有这样的心意,实属难得啊。” “是啊,不得不说,菲仪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你也这样认为?赫连炫果然很喜欢菲仪呢。” “不是,其实我只是把菲仪当做妹妹罢了。” “妹妹?若是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设计让她出宫?” “我看那时候菲仪无心留在宫里。所以……想要出手帮她一把。” “原来如此。听你这样说,似乎是真的对菲仪无意啊。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让她保持自由之身。” “是啊。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妹妹,第一次看到菲仪就觉得她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妹妹的形象。所以忍不住就会想疼她,帮她,照顾她。其实只要她平安健康,她喜欢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够随她的意。” “如此甚好。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她。既然都是误会,那也再好不过了。” “看来皇上还是对菲仪有心。”赫连炫笑笑,转头看了眼殿堂里的项菲仪。 “是啊,我一直很喜欢这姑娘。若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我也不至于作出那样的决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是气昏头了。” “少爷的决定总不会错的。这样也好,朱家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当,真要说起来,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决定呢。太后也满意,朱家诸位也能够接受。” “你说的也对。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怎么想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菲仪竟然这样有心,还特意来寺庙里忏悔。” 两人说着话,见项菲仪已经开始念佛,不便打扰。和旁边的道长打了声招呼,请道长稍晚一些给项菲仪传个话,就说他们在后院等菲仪一起用膳。 说完,又出了些香钱,请道长带了路,去后院小歇。 一个时辰之后,项菲仪出现在了后院的客房。她看了看屋里的两人,又走出去请道姑往房里送几道菜。道姑点头应了,去为他们准备膳食。 项菲仪这才走进屋去,直直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这是做什么,”赵煦吓了一跳,急急忙忙上前把项菲仪拉了起来,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满脸无奈:“我们是微服出巡的,你不要行这么大的礼。就把我当普通的少爷就好。” “是啊,少爷今天是出来散心的。菲仪你就不要那般多礼了。”看到项菲仪一脸为难,赫连炫便开口解围。 “那……好吧。菲仪就直呼少爷了。” “对嘛,直接喊少爷多好,亲切的很。”赵煦笑眯眯的说。 “呵呵,少爷怎么会来灵山寺?” “我心情不好,赫连炫陪我出来散散心。我们顺着河道走,就看见了灵山寺坐落的这座山头,所以上来看一看。” “心情不好?少爷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别提了。一堆破事,想起来就烦。罢了罢了,今儿个是开心的日子,不提那些晦气事。对了,赫连炫告诉我,说菲仪前阵子就离开了雅兰苑,可是直接来了这灵山寺?” 第六百六十章 修行 “是啊。菲仪也无处可去,便来到灵山寺借住下来。” “怎么会想到来寺庙的呢?住客栈也一样逍遥自在啊。” “菲仪是来悔过的。住客栈便失去意义了。” “傻丫头。你啊,就是太心软了,人又善良。你和宫里的女人都不一样。” “呵呵,哪里不一样了,都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不,不一样。你比那些女人特别多了。真想不明白,同样都是大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能那样大。要说是在宫里呆久了才养出来的性子,你在宫里也呆了不短的时日,怎么就没有变呢。难道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 “少爷说笑了。菲仪哪里有少爷说的那么好。” “我说的可是事实,不信你问赫连炫。”赵煦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人,一脸真诚的模样。 “是啊,菲仪是很特别。这样好的性子,很难再找出第二个来了。”看了看赵煦的表情,赫连炫点头到。 “是吧,我不会骗你的。说起来,菲仪在灵山寺,每天都做些什么呢?” “每日看看书,念念经。要说具体的,其实生活也很固定。早起用膳,出去走一走,之后到偏殿念佛。念到午膳的时候,回屋用膳,下午看看书。傍晚去佛堂听经,用过晚膳再出去走走。夜里看一个时辰书,累了便休息。” “这样不会很单一么?听起来比在宫里还要无趣。” “不会。菲仪是出来修行的,又不是来享受。这种生活虽然单一,习惯了却也能找到其中的乐趣。菲仪现在每日听佛经,也悟出了一些东西。” “倘若后宫的那些女人都能像你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她们要是稍微能静下心几天,我都谢天谢地了。” “其实她们也是因为喜欢少爷。毕竟整日只能呆在皇宫里,生活的重心除了少爷,差不多什么也没有了。她们也只是想要多看看少爷,想要少爷和她们多说会儿话。” “菲仪还是这样善解人意。” “我只是因为,在后宫也算经历了一些事情,见到的例子不少。现下在灵山寺念佛,多少也看开了些。后宫的女人们都挺不容易的,少爷心里面苦,其实她们的心里也一样苦。” “听你这样一说,似乎也没错。哎,我以为我心情苦闷生活压抑,想来她们也有很多忧愁。至少我还能出来散心,她们却很难得有机会出宫。说起来,还是我要幸运的多。” “少爷却想的有些偏颇了。她们心情郁闷,可以有很多方法解闷。只要大家心态方正一些,日子还是可以过得很开心的。少爷却不一样,除了要为后宫之事困扰,更要忧愁天下大事。毕竟您的事情,谁也不能替代您去做。” “哈哈!我一向觉得菲仪贴心又懂事,最最合我心意。一阵子不见,竟然更进了一筹。小菲仪还真是让我惊喜啊。” “能让少爷开心,是菲仪的荣幸。” “既然如此,荣幸的菲仪姑娘,你可愿意同本少爷回去?” “回去?去少爷家么?” “家?啊,哈哈,是啊,随公子回家!”赵煦爽朗的笑了起来,很是喜欢项菲仪嘴里这个“家”字。 “可是……菲仪还在清修。”项菲仪有些犹豫。 “菲仪是因为我才来忏悔的吧。少爷不生气了,现在跟少爷好不好。” “少爷都这样说了,菲仪你还是答应下来吧。少爷一直很想菲仪,早就没有生气了。”赫连炫又一次开口解围。 “那好吧,菲仪就随同少爷回家吧。如果这是少爷所希望的。”项菲仪笑了笑,视线落在门外。小道士端着菜走进了后院,直直往他们所在之处走了过来。“菲仪刚刚请人做了几道菜,少爷和公子先在这里用了膳,我们再说回去的事吧。” 见项菲仪如此细心,赵煦笑眯了眼。满意的点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用过午膳,项菲仪随赵哲回了宫。 赵哲看起来心情甚佳,一路上笑吟吟的,在街上看见什么都要凑上去瞧一瞧。 有的时候项菲仪也会因为看到新奇的东西而驻足一会儿,赵哲总会主动买下来,全部送给项菲仪,也不问她要是不要。 赫连炫任劳任怨的跟在两人身后,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项菲仪随同皇上回了宫,皇上坚持要项菲仪留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很有些无可奈何的答应留在逸景天做宫女。 说是宫女,其实她要做的事情也并不多。逸景天的下人本来就比其他宫殿配备的人要多出不少,皇上从来不用担心人手不够。所以大多数时间,其实也只是让项菲仪陪着他,和他说说话。 皇上并没有询问赫连炫的意思,赫连炫也没有提。剩下唯一一个能注意到这件事情的,也只有项菲仪。但是既然赫连炫都未曾说些什么,她也不便开口。何况事实上她本身也是领着任务而接近皇上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赫连炫告了退,说是要回雅兰苑。恰好是用膳的时间,皇上摆摆手,让他去了。待赫连炫离开,他便转头看向项菲仪:“陪朕一起用膳吧。” “这……不妥吧。您是皇上……” “有什么不妥的。朕让你一起你就一起,这是圣旨。” “是,奴婢遵旨。” “做什么要自称奴婢。菲仪是朕的客人,不是奴婢。” “可是奴婢留在皇宫的身份是逸景天的宫女,若是不自称奴婢,被任何人听见总是不好的。” “那也不行。若是如此,菲仪就不要做宫女了。” “皇上说笑了。菲仪若是要留在宫里陪皇上,不做宫女,又以何身份留在此呢。” “你……还是不愿意做朕的妃么?” “皇上,这个问题,您问过很多次了。” “哎……若是你实在不喜欢,朕自然也不能勉强你。你能留在朕身边,已经让朕很是开心了。就这样吧。” “谢皇上。奴婢定然尽心尽力伺候皇上。”说罢,项菲仪就要跪下。 皇上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无奈轻叹了一声:“你偏要自称奴婢朕也没办法。有外人的时候你守这些规矩朕也不能说什么。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朕不能纠正你的称呼,却是万万不会准许你下跪的。” “皇上……” “行啦。你是朕的人,朕自然是舍不得你吃苦的。若不是暂时还无计可施,朕也不会让你这样受委屈。” “奴婢不委屈。” “可在朕看来,你就是受了委屈。” “奴婢只希望能够伺候好皇上,让皇上宽心。至少,在有奴婢在身边的时候,奴婢是不希望皇上不开心的。” “菲仪竟然这样会说话,哈哈。朕还从来不知道呢。” “皇上是在调侃奴婢么?” “不不,朕说的可是事实。” “那……皇上是不喜欢菲仪如此?若是这样……菲仪以后不说这些话了。” “不,很好。朕甚是满意。菲仪做好自己就行。朕喜欢的就是这个真实的你。” “真实的自己?” “知道朕为什么一直这样喜欢你么?” “奴婢不知。” “朕喜欢你的与众不同。这整个皇宫所有的人,都永远是站在低下的位置来仰望朕。他们有求于朕,都想要从朕的身上得到些什么。他们奉承朕,对朕说好话,卑躬屈膝。即使他们心里面不是那样想的,他们在朕面前的时候,却必须,或者说不得不做出另外一幅模样。” “……”项菲仪很认真的在一边听着,忠实的做好一个听者的工作。 “朕一直觉得很寂寞。从来没有人,真正站在朕的立场上去为朕想一想。他们只想着要从朕得到些什么,他们以为那些卑微和阿谀就是最好的付出,用这些东西,去交换他们所想要的。” 项菲仪抿了抿唇,不接话。 “朕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即便是母后,也不过是因为,只有我这唯一一个儿子罢了。母后爱朕,但是对于她来说,有很多很多东西,却比朕要重要的多。” 听到这里,项菲仪诧异的抬起了头去看皇上。她觉得皇上能够把事情想的如此通透已经很不容易,看他如此淡然的模样,却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这是要花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接受下来。而且,竟然同自己说了出来。 “呵呵,你也不用想太多。朕不过是闷着太久了,想找个说说话罢了。在遇见你之前,朕的每一日,都是在被吹捧,强迫得到,和给予中度过的。没有一个人会问朕是否快乐。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朕是否快乐。” “很多人以为,皇上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就是最大的幸福。皇上理应很快乐。”项菲仪幽幽说到。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朕是当今皇上,唯我独尊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所以他们觉得朕一定很快乐。似乎若然朕觉得不开心不满足,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一件事情。他们永远只能看见环绕在朕身周的那一圈光环。却总也若不过它们看到内里的东西。” 项菲仪默不作声的给皇上添了些茶。 皇上端起杯子,浅茗了一口。“在朕心里,菲仪是特别的。从来没有人那样和朕说话,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平等的,发自内心的,去述说,或者聆听。” “那个时候……奴婢不知道……是皇上。” “朕知晓。朕也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你知道了朕的身份,会变得像那些人一样。第一次有人把朕当成朋友一样,分享她的快乐和悲伤。会告诉朕她遇到的烦恼,会询问朕她要怎么做。也是第一次有人,那样毫不做作的去寻求朕的帮助。对,是帮助,不是施舍。” 说起这个,项菲仪忽然就想起了她和皇上刚相识不久的事情。 她受了姬贵妃的气,说给了明月湖畔的男子听。那男子给了她药粉,让她用在姬贵妃身上。后来她把药粉洒在了姬贵妃的浴池里,为此姬贵妃差点杀了她。 第六百六十一章 讲真心话的人 虽然当时着实有些惊心动魄,但是如今回想起来,项菲仪依然很有哈哈大笑的冲动。她咬着唇,最终也没有忍下来,嘴角高高扬起,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皇上莞尔,又喝了口茶。“想起什么了,这样开心?” “说起来,那个时候,奴婢还以为皇上是个太监呢。” “太监?”声调微扬,皇上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问完,又忽然回想起来,一脸无语:“对,朕想起来了。刚知道朕是皇上的时候,你还很惊讶,说朕不就是那个小太监么。说起来,朕当时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并没有太在意这事情。现在又提起,朕却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了。” “啊?皇上您……您之前都还好好的,不是要现在来惩罚奴婢吧?”项菲仪声音微微发颤,瞪着一双眼。 “哈哈,瞧你这模样。朕逗你呢。”皇上爽朗一笑,挥挥手。“看你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什么惩罚。打你又怕你这小身板经受不起,骂你朕又舍不得你不开心。让你做活儿吧,也没什么要你做的。算了,就暂且饶过你好了。” “唔……还是皇上最好了。”项菲仪之前的一脸惶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浓浓的笑意和玩笑般的讨好。 “哈哈,朕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虽然会耍耍小聪明,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反而讨人喜欢。也不害怕朕,敢说朕是太监。好像发自内心的把朕当做朋友一般,可以开玩笑,可以胡闹,可以说真心话。” “若是身边一个可以讲真心话的人都没有,就太可怜了。”项菲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到。 “是啊,所以朕一点也不舍得放开你,让你离开。之前的事情朕也知晓你是为了你爹,何况你也为此去了灵山寺。朕已经不在意这件事情了。现在你在朕的身边,对于朕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菲仪,朕能再见到你,很高兴。” 项菲仪低头,借着喝茶遮住了自己的脸。她那有些僵硬的简直隐藏不下去的半张脸埋在茶杯里,她用力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泛白。 项菲仪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赵哲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帮助她,替她担心,为她出主意。他相信她,喜欢她,一次又一次的亲自出面去救她。 项菲仪觉得喉咙有些堵,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她不敢忘记自己的任务。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心里面很愧疚,并且很不安。她不知晓若事情结束以后皇上知道了真相,会是怎样一副面容。皇上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她是个没有退路不得不一路向前的人。即使知道前路多舛,会有怎样的磨难,怎样的危险和怎样悲伤的结局。 将茶水喝的见了底,已经恢复正常的项菲仪放下茶杯,到:“晚膳还没有端上来,奴婢去催一催。”说罢,也不待皇上回答,便走了出去。 项菲仪回宫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姬贵妃耳朵里。 一开始姬贵妃以为她会直接去茵贵妃的禅桂宫照顾茵贵妃,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了。项菲仪竟然在逸景天,给皇上做宫女。 姬贵妃气得不行,心里面是一百万个不相信。于是她冲冲让人替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往逸景天赶去。 皇上近来留在逸景天的时间越来越多。偶尔会去璇玑宫走走,但是大多数时间还是以有国事要处理为由,呆在逸景天。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皇上的姬贵妃实在是满腔怒火,怨气滔天。但是又要顾及形象,因此,即便愤恨已经积聚的要从脑袋里冲出来,姬贵妃也不得不强忍着,踩着小碎花步子往逸景天走去。 姬贵妃到逸景天的时候,皇上正在批阅奏折。项菲仪站在他身边替他碾磨,顺便跟着看两眼奏折。 皇上也不介意,任由项菲仪看,偶尔还会开口和她谈论两句。 这些折子实在是让人看得好气又好笑。千篇一律的大篇幅废话说现今是如何如何的国泰明安,接着写两句他们想要表达的重点问题,也就是遇到的困难,后面又是大篇幅的赞扬皇上的废话。 项菲仪看的目瞪口呆,心里面是无比的佩服那些写奏折的官员们。幸好她爹爹是武官,平日里基本上都不用写奏折,有什么问题直接在朝堂上提出来便是,用不着那样繁琐。 项菲仪一边看,一边想,如果当初是个文官收留了自己,自己岂不是从小就要跟着学如何奉承拍马颠倒是非?这样想着,就无比庆幸自己命好,不仅被救下一条命,还过着那样的生活,富足而充实,和乐融融的简单欢喜。 看了几张折子,项菲仪也学会了挑重点,都直接看中间寥寥无几的那几句话。但是这一看,她就发现了问题。 基本上都无非是些想建书院但是资金不足,毛贼横行大户人家家里纷纷失窃之类的事情。要不然就是申请朝廷拨款,要不然就是明明自己动动脑子能解决的事情,却偏要做出一副焦头烂额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来。 项菲仪很想不明白。想要建书院,又花不到太多钱,在民间筹集一下都够了,何况一定会有愿意出资的商户。为了这么点小钱上奏,也不知道是不是穷疯了。 还有毛贼偷盗的事情。这种事情上奏了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让皇上亲自去给他们抓毛贼?皇上也不可能把宫里的护卫给派出去,到头来事情还不是要他们自己去解决。明明没什么可汇报的,又偏要递奏折,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多递几张折子让皇上留下印象呢,还是在表示自己一直在做事情。 不过大事也有,例如水灾,干旱,风暴等等。 看起来挺严峻,会给皇上递一张帖子。但是一般这种帖子都是一式两份,皇上手里一份,另一份却是递到太后手里的。皇上心里清楚,对于这种事情,即便他心里面有好的人选可以指派出去,最后还是会变成太后心里面的那个人选。所以现在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懒得去想。都直接在朝堂上等母后去决定。 姬贵妃走进逸景天的书房,看到的就是那样的场景:皇上指着奏折侧头说话,项菲仪一边碾磨,一边微微低下头真正聆听皇上的话,脸上还洋溢着温柔甜美的笑。 姬贵妃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书房门口,她狠狠咬了咬牙,很快又换上一副矫揉造作的表情来:“皇上。”声音柔的简直可以滴出水来。一边呼唤,一边走进了书房。 房里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门口,项菲仪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乖巧的向姬贵妃做礼:“娘娘金安。” “怎么不先打声招呼就过来了?”皇上笑了笑,放下手里的奏折,视线落在姬贵妃身上。 “皇上!这么久您都不去看臣妾,臣妾实在是想您想的慌。难道您不想看到臣妾吗?”姬贵妃一边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到,一边走致皇上身边,就要往他身上坐。 “哈哈,想。朕这不是太忙了么。”皇上笑了笑,拦住就要坐下的女人,拉住她的手,起身将人带离了书房。“爱妃来的时间刚好,朕正准备用膳。今儿个有爱妃喜欢的红枣冬笋汤,爱妃就陪朕一道儿吃吧。” “好啊,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贵妃笑的一脸娇媚,身子紧紧贴在皇上身侧,一副恨不得皇上抱住自己的模样。 项菲仪站在原地撇了撇嘴,低着头等两人走。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走啊。”见人并没有跟上,皇上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站在原地的项菲仪。 “啊?”项菲仪一脸茫然。 “你就随朕和爱妃一道儿用膳吧。” “奴婢?”项菲仪伸手指了指自己,依旧很茫然。 “皇上的意思,不会是说,让这个奴婢和我们一桌用膳吧?”姬贵妃开口询问,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对啊。菲仪是朕的客人,虽然她表面上是个宫女,但是朕可并没有把她当做奴才啊。”皇上笑的温柔,又朝项菲仪挥挥手:“快跟上。” 姬贵妃的笑有一种要垮台的趋势,双目含泪,氤氲着要掉不掉的模样。却又故作大方,一脸委屈却还要强作坚强的表情:“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那妹妹就跟上吧。”连声音里都喊着点点哭腔。 项菲仪觉得,其实她才应该是要哭出来的人才对。无语的看了眼站在书房门口满脸“期待”的两个人,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膳食已经端上了桌,摆了满满一整桌,都是刚做好还冒着蒸蒸热气的。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光是闻一闻,都让人食欲大阵。 皇上笑眯眯的落了座,紧接着姬贵妃也自己坐了下来。 项菲仪站在离桌子不太远的地方,看着坐的端正的两位。 “来,菲仪。坐朕身边来。”皇上指了指他右边空着的凳子,向项菲仪示意。 “是啊,妹妹,快坐下吧。”姬贵妃也跟着招呼,言语里一派亲密。 项菲仪不可思议的看姬贵妃,实在不能相信她现在展露在表面上的温婉。她点头应了声好,走向那张凳子,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姬贵妃。很快的,她便发现,姬贵妃已经咬出浅浅印痕的下唇。项菲仪心里轻叹,对这个女人已经无话可说。 “哈哈,来来来,用膳吧。”皇上招呼到。他特意挥退了伺候的奴才们,房里只有用膳的三个人。 “皇上,您吃些鱼。臣妾记得皇上最喜欢吃鱼了。”姬贵妃一边说,一边夹了些鱼肉给皇上。 “恩,爱妃也吃。”皇上轻笑,也为姬贵妃夹了一筷子。 “谢谢皇上。臣妾好久没有这样和皇上一道儿用膳了呢。”姬贵妃满脸得意,目光故作无意的在项菲仪脸上扫过。 第六百六十二章 发脾气 “哈哈,那爱妃就多吃些。”皇上笑的开怀,又转头去看项菲仪。见项菲仪举着筷子,碗里也没有,他夹了一筷子冬笋过去:“菲仪也吃呀,做什么就只看着我们。朕知道你最喜欢吃笋了。” “谢谢皇上。”项菲仪点点头,埋头安静的吃自己碗里的菜。 用过膳,姬贵妃还想留在逸景天。皇上却以还要批阅奏折为由,让姬贵妃回去。 姬贵妃一脸温婉的道了别,回去来仪宫。 刚进来仪宫,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个彻底。 她尖叫一声,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瓶,狠狠往地上砸。 锦屏吓了一跳,瞥了眼战战兢兢围在身周动也不敢动的奴才们,很有种逃走的冲动。 昨日姬贵妃听说项菲仪又回宫之后,就发了一通火。本以为她今日见着了皇上,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才是。 锦屏虽然随着她一起去的逸景天,但是一直在宫外呆着,后来又见姬贵妃笑眯眯的走出宫,还以为她心情甚好。却不料才刚回来仪宫,这位阴晴不定的娘娘就变了脸。 “娘……娘娘。”锦屏唤到。 “娘娘娘,谁是你娘!废物,一个称呼都喊不好,我特意从家里把你带进宫,到底有什么用!”姬贵妃又踢了一脚脚下的瓷器碎片,回头瞪着锦屏。她双眼泛红,牢牢盯着锦屏的脸庞,犹如毒蛇一般渗人的慌。 “奴婢……奴婢知错了。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锦屏立刻跪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下还有瓷瓶摔烂的小碎渣。细小的瓷块划破衣裙扎进了肉里,钻心的疼。锦屏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忍着痛低头认错。 “不敢?你们这些贱奴,还有什么不敢的。表面上一个个都卑躬屈膝,背地里早不知晓把本宫骂成了什么模样。真以为本宫不知道呢?哼!” “奴婢……奴婢没有啊。”锦屏满脸惶恐,抬头看姬贵妃:“奴婢从小跟着娘娘,从来不敢有对娘娘不敬的念头,娘娘明鉴啊。” “你有没有本宫怎么知道。本宫又没有读心的本事。反正本宫知晓,你们这些奴才们心里,早就恨不得将本宫抽筋剥骨恨了个透彻。”姬贵妃嘴上说着,视线冷淡的扫过周围每一个人。 “娘娘明察。”纷杂的声音响起,所有奴才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运气好些的也只是跪着,低头瑟瑟发抖。运气不好的,离着姬贵妃比较近,脚下正巧有些瓷瓶碎渣,跪在地上的时候就扎进了肉里,疼的面色发白还不敢痛呼出声。 “明察?哈,你们不都是善于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们。贱奴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背地里说三道四算的了什么东西,你们这一个个贱婢,瞧瞧自己的脸,哪一个不是盼着何时被皇上瞧上了能够爬上龙床。” 姬贵妃说着,又抓过一个花瓶扔在了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肆意飞散,有的砸在了奴才的身上,有的滑过奴才的脸,留下一小道血痕。众人也只能抿着唇,一声都不敢出。 “呵,怎么不说话了?都哑巴了?不说求本宫明察了?本宫就知道,你们一个个下贱胚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就你们这下人样,还敢跟本宫争。你们自己是什么东西,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想想你们有没有当凤凰的命!” 说罢,她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奴才们,最终把视线落在了锦屏身上。她走过去,半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锦屏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和自己对视。 “这些奴才里面,也就是锦屏你长的最好看了。”说罢,轻笑了一声。 锦屏瞪大眼惊恐的看着姬贵妃:“娘娘,奴婢没有!奴婢真的一点儿非分之想也没有。奴婢从小跟在娘娘身边,奴婢只希望把娘娘伺候的好好的,让娘娘过的开心。” “你不断的提起从小跟在本宫身边,是想要利用这些情分让本宫顾忌不舍得动你么?只希望把本宫伺候的好好的?让本宫过的开心?”语气里是淡淡的疑问,带着嘲讽的笑意。 “是的。奴婢的愿望就是让娘娘开心。”已经快吓破了胆的锦屏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笑里的嘲讽。 “你倒是给本宫说说,你怎么逗本宫开心了。本宫已经好几日没有笑过了吧。开心?不说之前,就光是想一想项菲仪那贱人入宫之后好了。” “项菲仪?”锦屏重复了一句。 “对。自从那贱人进了宫。先是蒙……蒙什么来着?那个仗着爹是尚书后来又走运怀上了贱种的女人。” “蒙芊妘。”锦屏回答。 “对。先是蒙芊妘。不过是爬了一次龙床中了彩,自以为多了不起似的,还敢在本宫面前摆架子。虽说本宫最后解决了这眼中钉,她也着实让本宫烦恼了几日。” “是是。娘娘说的对,那贱人目中无人,死有余辜。” “呵。在之后又出了个宛美人。该死的狐狸精,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能瞒过本宫么。不过是设计用药爬上了皇上的龙床,还真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呢。她爹连上朝堂的资格都没有,她还妄想爬上皇后的位置?不自量力。” “就是。就她那一脸狐媚样,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太后是娘娘的姑姑,皇后的位置是娘娘的,谁也碰不得。” “你这样说,意思是我是托了姑姑的福咯?”姬贵妃微微侧着头,半吊起眼角,斜眼看锦屏。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掌嘴。”用力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锦屏的嘴和脸都红肿了起来。 “行了,你若真有这个意思,也不敢说出来。反正皇后的位置早晚是本宫的,是不是托了姑姑的福,本宫倒是不在意。只要能让本宫坐上后位,就是功臣。” “娘娘人中之凤,后位非娘娘莫属。” “哼。那是自然。不说那劳什子宛美人,反正人都没有,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之后又蹦出来个茵贵妃。说起来就生气,想当年本宫刚入宫都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凭什么她朱絮茵才来就当了贵妃!” 说到此,姬贵妃歇了口气。她看了眼桌上已经凉了的茶,又瞪了一眼锦屏。“还不去给本宫倒茶。要本宫喝凉的么?” 锦屏不敢接话,爬起来就去拿杯子添茶。她的腿上被碎瓷割出了许多细小的口子,还有一道挺大的,割的很深,伤口里鲜红的血迹透过衣裙都渗了出来。锦屏不敢呼痛,咬着牙去添了茶。接着又跪了下来。 姬贵妃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眉眼一瞪,又继续说了下去:“那女人一来就得势的很,抢走了多少属于本宫的东西。皇上什么都往禅桂宫送,把她护的滴水不漏的。” 说到此,声音忽然扬了起来:“要是别人也还罢了,本宫可以慢慢找机会教训她。偏偏她是项菲仪的妹妹!那个项菲仪!才进宫就不知晓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迷住了皇上,竟然让皇上特意派恒公公去给她送药。” “之前那个宛美人也是她的朋友,天知道那贱人上了龙床是不是和她有关系。就连那蒙芊妘都是和她一批选秀女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这般诡邪,和她有关系的人都能得到皇上的亲睐。” “是啊,这项菲仪着实有些诡异。这次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骗皇上带她进了宫,怕是后宫又要乱上一阵了。”锦屏接口。 “本宫真是想不明白,那贱人有什么好的。进宫也不过是个宫女的身份,还敢和皇上同桌用膳。皇上还说什么,在自己眼里可不把她当做是奴才。” “和皇上同桌用膳?项菲仪不是在禅桂宫么?娘娘怎么看见皇上和项菲仪用膳了?”锦屏一脸茫然。 “禅桂宫?那打入冷宫的女人谁还会记得!皇上现下竟然把项菲仪留在了逸景天!两个人整日腻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锦屏倒吸了口凉气,诧异问:“项菲仪……她……她在逸景天做宫女?” “是啊。”姬贵妃声音发冷,眼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难怪这些时日皇上哪里都不去,整日呆在逸景天。就连恩宠正盛的莫羽璇,她的璇玑宫皇上都去的少了,也基本上没听说过皇上在谁那里留宿。谁知道他们整日都在做什么!” “天呐,若是如此,倘若项菲仪有了身孕,可如何……如何是好。”锦屏担忧的问到。 “本宫不会让那贱人得逞的。不过是个二品将军的女儿,何况朱翠庭翻了那么大的错被发配去了边疆。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能掀起什么浪。皇上再细心的保护她,也总有失误的时候。到时候……呵呵” “呵呵,果然还是娘娘大智慧。” “行了。别拍马了。都起身吧,跪了一地像什么样子。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都在这里偷懒,来仪宫没事情做了么?” 众人纷纷退了出去,都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锦屏站了起来,因为腿太疼,差点没站住又摔了下去。 姬贵妃瞥了眼她已经染出红色印记的衣裙,皱眉挥手:“去把衣裳给换了,别在本宫这里碍眼。” “是,奴婢告退。”得到了许可,锦屏转过身,脸上忍耐的表情再也保不住。她疼的皱起了眉头,咬着唇一步一挪的出去了。 “哼,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姬贵妃冷冷说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思索起来要如何是好。 第二天一大早,姬贵妃便让锦屏把她梳妆打扮的温婉端庄,早早去了慈宁宫。 “芷嫣,这么早就来看姑姑?”萧太后喝着早茶,笑眯眯的看走进门的姬贵妃。 “当然啦。芷嫣来向姑姑请安,自然是要趁早的嘛。”姬贵妃笑的乖巧,向萧太后做了个礼。 “娘娘早安。”站在太后身边的司徒安儿甜甜的同姬贵妃打招呼。 第六百六十三章 心肝宝贝 “哎呀,安儿也这样早就起身了啊。” “太后娘娘都早起了,安儿怎么能偷闲呢。” “呵呵,真是个好姑娘。整日陪在太后身边,会不会觉得宫里无聊?” “是啊,哀家也总说,安儿这性子太恬静,从来没接触过什么人,乖的不得了。哀家甚是着急,准备给安儿安排个好人嫁了。” “姑姑说的是。安儿也不小了吧,可有意中人?”姬贵妃笑问。 司徒安儿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唔……安儿……安儿不想嫁人,安儿就想陪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 “呵呵,这孩子。”太后笑着摇摇头,疼爱的伸手摸了摸司徒安儿白嫩的小手。“你可是哀家的心肝宝贝儿哟。哀家心里最重要的,除了皇上,也就是芷嫣和安儿了。哀家可舍不得耽误我家安儿的一辈子呐。” “是啊,姑姑说的一点儿没错。姐姐虽然久居后宫,却也还是认识些好人家的。安儿若是没有意中人,那便同姐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姐姐给你打听打听?” “芷嫣有心了,哀家也在寻着呢。回头都让安儿见见,看看安儿的意思吧。” “唔……太后和娘娘都欺负安儿。安儿可不依。”司徒安儿已经连脖子都红了起来,轻轻跺了跺脚,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呵呵,傻安儿。姑姑和姐姐可也是为你着想呀。”姬贵妃笑叹。 “不说了。太后和娘娘聊吧。安儿去看看早膳准备好了没。娘娘留下来用早膳吧。太后平日里都只有安儿陪着,难得姐姐过来,也热闹些。” “好,那就麻烦安儿了。” “没关系。安儿告退。”说罢,司徒安儿走出了正殿,逃一般的看膳食去了。 “呵呵,安儿这丫头呀,就是讨人喜欢的紧。乖巧又懂事,还腼腆的慌。”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太后轻笑。 “是啊。安儿很听话呢。能有她陪在姑姑身边,芷嫣也才能一直这样放心。”姬贵妃应了一句。 “是啊。安儿也不需要人操心,什么事情都搭理的妥妥当当,连哀家都不得不惊叹呐。说起来,芷嫣近来过得如何?好多天没见你来慈宁宫了。” “芷嫣这两日身体稍有欠佳,也不便来打扰姑姑。” “哦?怎么不舒服了?看太医了么?” “并无大碍,姑姑莫要担心。芷嫣已经让太医看过了,说是郁结,再加上冬天已经过去了,现在温度起落有些大,可能一下子没有注意,身体有些不适应。” “芷嫣要好好注意身体。多大的人了,还要姑姑来担心。对了,芷嫣说自己郁结?可是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心绪不安?” “还不是因为皇上。”看终于谈到了重点,姬贵妃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 “怎么了?皇上又做什么了?不是听说近日皇上已经很少去璇玑宫了么?整日都在逸景天待着,不太出去似的。” “是啊,皇上一天到晚都在逸景天待着,都几乎没听说过在哪间宫里留宿。” “哦?那不是好事情么?芷嫣应该高兴才是啊,少了这些对手,芷嫣的机会就更大了。” “姑姑可知道项菲仪又回宫了?”姬贵妃抿着嘴,哀怨的看太后。 “哀家听说了。但是禅桂宫现下已经成了冷宫,皇上不也一直没再去过么?” “姑姑和芷嫣想的一样,都以为项菲仪回了宫一定回去朱絮茵那女人身边。” “怎么?难道不是么?” “皇上把项菲仪留在逸景天做宫女了。” “这……不会吧?芷嫣是如何知晓的?” “芷嫣去看皇上,亲眼瞧见的。皇上在书房批阅奏折,项菲仪在身旁磨墨,两个人可亲密了。连芷嫣在书房门外站了半晌都没有注意到。” “真是不得了。怎么她去了逸景天哀家都不知晓。这个小恒子,真是翅膀硬了,这种事情都敢瞒着哀家!”太后气呼呼的拍了拍桌子。 “姑姑先不要去生恒公公的气了。现下芷嫣担心的是,皇上日日和项菲仪独处,也不去别的宫里过夜,孤男寡女的,只怕是……” “这……” “姑姑,芷嫣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求姑姑为芷嫣做主啊。”姬贵妃红了眼,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傻丫头。莫急莫急,不就是个得了恩仇的小女人么。现下除了皇上,她身边也没有人再能护的住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在后宫,要出什么事情也不是恨正常的么。”太后轻笑,把玩起手上的扳指。 “姑姑的意思是……”姬贵妃眼前一亮,兴致勃勃的看着萧太后。 “芷嫣这样聪明。这后宫早晚都是你的,该做些什么,你不是早就清楚了么。” “呵呵,还是姑姑对芷嫣好。” “哀家不对你好,难不成对那个项菲仪好去?”萧太后挑眉。 “才不呢。姑姑是芷嫣的姑姑。姑姑只能对芷嫣好。” “傻姑娘。”萧太后摇摇头,宠爱的笑。 “早膳来咯。”司徒安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了膳食的几位奴才。“太后和娘娘准备用膳吧。” “好,好。芷嫣。”太后伸出了手,递到姬贵妃跟前。 姬贵妃扶住她的手,将太后带到桌边上。 三个人落了座,看起来都心情甚佳。一顿早膳用的是和乐融融羡煞旁人。 姬贵妃用过早膳告别了太后和司徒安儿,但她并没有直接回来仪宫,而是向御花园走去。 她在御花园转了转,赏了刚绽放开的或妖艳或洁白的花儿,在观赏亭歇了一会儿,起身往璇玑宫走去。 “娘娘,我们这是?”锦屏问。 “去璇玑宫。” “去璇玑宫?” “恩,去看看璇美人。” “娘娘为什么要去看璇美人?就算是要探望,也应该是璇美人来向娘娘请安才对啊。”锦屏奇怪。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要做大事,总得学会能屈能伸。璇美人是在项菲仪进宫之后唯一一个和她没有关系的女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目前来说,璇美人还是可以拉拢住的对象。” “原来如此。娘娘果然是娘娘。” “这是自然。现下本宫主动去璇玑宫看望她,一边能显得本宫大度,还能顺便让人觉得璇美人太小家子气。而且本宫稍微把姿态摆低一些,璇美人也更要看在面子上,应了我的话。” “那……娘娘找璇美人是有另外的事情?” “一会儿你就知晓了。”姬贵妃勾了勾嘴角,不再搭理锦屏。 两人很快就到了璇玑宫。璇美人也起的很早,正在院子里练舞。 姬贵妃示意锦屏拦下了要通报的人,站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璇美人跳舞。 “啪啪啪。”掌声响起,一舞完毕的璇美人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是娘娘呀。娘娘万福金安。璇玑怠慢了娘娘,还请娘娘原谅。”她赶紧走到门边向姬贵妃请了安,一脸温顺。 “无妨。妹妹的舞姿曼妙,姐姐看了都心仪不已。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妹妹。”姬贵妃轻笑,随着迎过来招呼的奴婢进了屋。 “姐姐莫要笑话妹妹。妹妹也不过是会些风花雪月的简单东西,上不得台面。不像姐姐是大家闺秀,端庄又得体。” “呵呵,妹妹你话说的,姐姐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妹妹说的可都是实话。妹妹虽然也念了些书,却都不过是在私塾里学了些。不像姐姐,受得是正统教育,对于妹妹学的那些皮毛东西,自然是看都看不上眼的。” “这倒不至于。”姬贵妃被夸的心花怒放,也恭维了两句:“妹妹的舞是真的跳的极好,众人可都是瞧在眼里的,妹妹也莫要谦虚。说起来,这宫里要提起舞蹈,是没有一个人比的上妹妹的。真要挑一个出来,怕是只有容妃了。不过容妃久不经事,本宫也已经多年没见过她的舞姿了。幸好现下还有妹妹在,可以让姐姐开开眼界。” “瞧姐姐说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还说让姐姐开眼界呢。姐姐莫要嘲笑妹妹了。” “哈哈,妹妹是真的谦虚了。要说到这后宫啊,姐姐自小便在这里长居了。宫里女子甚多,却没几个能让姐姐瞧入眼的。但是妹妹却偏偏最讨姐姐欢心。” “哦?姐姐要这样说,妹妹真是荣幸之极。能让姐姐欢心,妹妹也觉得很开心。” “你这样倒让姐姐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后宫里能讨姐姐欢心的人少,让姐姐烦恼的人却甚多呀。”姬贵妃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一脸忧愁。 “姐姐怎么了?何事让姐姐如此烦恼?” “还能有谁。妹妹知道项菲仪回宫的事情吧。” “项菲仪?就是茵贵妃的那位姐姐么?听说以前在容妃宫里做宫女的,好像很讨皇上喜欢的样子。” “是啊。就是她。本来太后和皇上都准了她去赫连世子的雅兰苑了。结果谁知晓前几日,皇上又把她给带了回来。这可着实让姐姐担心的很呐。” “姐姐在担心什么?” “皇上近日很少来璇玑宫吧?” “是啊,皇上说近来国事繁忙,要花时间处理政事。不是说皇上一直都在逸景天待着,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么?” “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项菲仪回了宫,现下留在逸景天做宫女。皇上说是说要处理政务,但是挥退了所有人,每日都独独只让项菲仪在跟前伺候着。” “竟然有此事?” “确实如此。本宫亲眼所见,皇上批阅奏折,项菲仪在一旁碾磨。那样重要的国事,皇上竟然还准许她在一边看着,甚至偶尔还会和她讨论两句。” “如此说来,皇上是真的很喜欢那个项菲仪呢。”璇美人挑高半边眉梢,一脸好奇。 “傻妹妹。你没听明白么?皇上就是被那女人给迷昏了头,才忽略了妹妹,每日留恋逸景天啊。”姬贵妃焦急的都不愿意再绕弯子,直接把话挑明。 第六百六十四章 拒绝 “无碍啊,皇上觉得开心就好嘛。反正皇上不是很喜欢她么。”璇美人笑的单纯。 “你哟。妹妹进宫这么久,还未曾怀有身孕吧?” “未曾。”璇美人脸红了红,不知道为什么姬贵妃忽然提起此事。 “妹妹想呀,你都进宫这样长时间了,还没有留下一只半点的。现在皇上又独宠项菲仪,已经多日不曾去别的宫里留宿,也从未宣过哪位妃子去逸景天。现在逸景天就有个皇上正心仪着的人,这孤男寡女的,朝朝暮暮相处,万一让她给抢了先,妹妹你可怎么办?” “若是真像姐姐说的那样,不是好事情么。皇上的妃子甚多,却久无子嗣,即便有哪家的娘娘怀了身孕,也总是无缘将龙儿诞下。倘若那姑娘能为皇上诞下龙子,那不应该是举天同庆的好事情么。” “妹妹你怎么这样单纯。做女人不容易,做后宫的女人就更不容易了。妹妹可不能想的太简单啊。”姬贵妃一脸担忧,很是操心的模样。 “那妹妹应该怎样想?”璇美人好奇的问。 “傻丫头,后宫那么多女人,但是皇上却只有一个啊。你想想,若是项菲仪一人得了皇上独宠,又怀了龙子,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项菲仪若是单独一人也就算了,她得势我们尽量躲避开来不正面迎上她就是。但是如果她连孩子都有了,可哪里还有我们的位置?到时候……谁知道会不会被她背后刺一刀呢。” “姐姐这样想会不会有一些过激了?我听说那项菲仪人其实还不错,待身边诸位都挺好的。而且说她在容妃那里的时候,就很是为容妃着想,容妃都很喜欢她。” “人心隔肚皮呀。妹妹还是太单纯了。你可不能忘记,茵贵妃还是她妹妹呢。现在茵贵妃虽然还在冷宫,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吹吹皇上的枕边风,指不定哪日,后宫就一不小心成了她两姐妹的天下了呢。” “不是还有姐姐在么。妹妹听说,太后娘娘是姐姐的亲姑姑,姐姐不用担心这些吧。万事太后娘娘都会顾着姐姐的,哪里轮得到别人去伤害姐姐呢。” “那你呢?本宫确实不用担心,但是妹妹你可如何是好。你一个人在宫里,无亲无故的,就连生病了,也都不会有人知晓。现在皇上还是在意妹妹,妹妹也不用忧愁。但是若哪日皇上真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了,妹妹这一辈子……”姬贵妃苦口婆心的继续做着劝解。 “妹妹真的很感激姐姐的担忧。妹妹也知晓姐姐是在为妹妹操心,不舍得妹妹吃苦受累。姐姐有这份心,妹妹真的感激不尽。” “你也别这样多礼。本宫确实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疼的,所以多为你担心一些,也是正常。本宫也是为你着想,怕你吃了亏而不自知,到时候真的发现皇上再不来看自己了,那会儿再担心,根本就来不及了。” “妹妹知晓。谢谢姐姐担心。” “你知道我有这份心就好。说起来,姐姐倒是可以替你想个法子教训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姬贵妃轻笑,向璇美人提出了建议。 “这……还是不要了吧。” “不要?你不想教训她么?” “恩,还是不要了。羽璇现在能过的这么好,都是托了皇上的福。如今羽璇也知足了,享受过皇上那么多的恩宠,什么都得到过。那姑娘是皇上喜欢的人,既然是皇上喜欢的人,那就也是羽璇的喜欢的人。羽璇怎么可以对那样的人出手。” “你!妹妹真的是这样想的么?”姬贵妃差一些就拍案而起,但是她咬着一口银牙,还是故作端庄的又问了一遍。 “是啊。妹妹希望皇上开开心心的。如果那位姑娘能让皇上开心,对于妹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冥顽不灵!”姬贵妃终于忍耐不下去,尖叫一声,怕了桌子就站起了身。招呼也不打,转身便出了璇玑宫。 “姐姐慢走。”璇美人却保持着礼仪,跟在身后做礼道别。 姬贵妃气的全身发抖,恼怒的带着锦屏回了来仪宫。 姬贵妃并没有想到莫羽璇会拒绝她的提议。在她的意识里,像这种得利双赢的事情,莫羽璇不可能不接受。甚至她认为莫羽璇应该是要欣然点头的。 “又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姬贵妃脸气的通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被怨恨占满,射出来浓浓的仇恨光芒。 她随手将桌上的茶具统统挥到了地上,又砸碎了两只精品花瓶。 刚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项菲仪的脸。当初姬贵妃为了某些目的也曾经试图和项菲仪结为同盟,但是最后并没用成功。 想着自己一辈子也只主动找过两个人结盟,却都遭到了拒绝,姬贵妃尖叫一声,让人取来了鞭子,狠狠的甩在离自己最近的奴才身上。 等发泄够了,姬贵妃丢下鞭子,唤了锦屏随她一道儿回房。 两人在房里呆了很长时间,太阳从东边转到了西边,直到月牙初上,锦屏才走出去让人送上午膳。 姬贵妃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 “娘娘终于不用那样担心了。”锦屏也跟着笑,站在一旁伺候。 “是啊,花了这样长时间才想出来的主意,本宫就不相信会行不通。哼,项菲仪啊项菲仪,你就得意吧,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姬贵妃咬牙切齿的说到,她正用筷子戳着的青菜好似都变成了项菲仪,正被她狠狠的蹂躏着。 “娘娘英明,智慧无双。没有人能够阻挡住娘娘的脚步,任何人到最后都只会是娘娘的垫脚石。” “呵呵,锦屏真会说话。对,没有人能够觊觎本宫的后位,项菲仪算什么,就连那个莫羽璇,也早晚要成为本宫踏上皇后大位的祭品!” “是,是。娘娘是天上的凤凰,谁也不能同娘娘争锋。” 姬贵妃让锦屏去准备了东西,决定给项菲仪一份巨大的惊喜。待锦屏把礼物准备妥当,姬贵妃才安安心心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姬贵妃便带着锦屏一道儿去了逸景天。 “娘娘万福金安。”守门的小太监老远就看见了姬贵妃,乖巧的凑上去行李。 “恩,起身吧。”姬贵妃都没正眼看一看,径直往里走。 “娘娘,皇上上朝去了。”小太监跟在身后说到。 “本宫知道。” “那……”小太监一脸奇怪。 “本宫来找项菲仪的。”姬贵妃皱了皱眉,又碍于这太监是皇上的人,也就回应了一句。 “原来娘娘是来找项姑娘的。项姑娘在偏院住着,奴才给娘娘带路?” “走着吧。”姬贵妃随意点点头,跟随小太监到了项菲仪住的小院子。 “项姑娘,娘娘来看您了。”才到门外,小太监便高声呼到。 门迅速从里面拉开,身着素色衣裳的项菲仪走了出来。“娘娘万福金安。” “项姑娘免礼。本宫今日不知为何醒来甚早,出来散步的时候正巧路过逸景天,所以决定来看看姑娘。”姬贵妃笑眯眯的说到,一脸温柔。 “娘娘有心了。菲仪哪里值得娘娘如此惦记。”项菲仪也笑了起来,把姬贵妃请进了屋。 “应该的,项姑娘是皇上的客人,自然也就是本宫的客人。对于本宫来说,项姑娘就像妹妹一样亲切。” “娘娘坐。”项菲仪先请了姬贵妃坐下,一脸感动:“菲仪不敢当。娘娘有这样的心意,项菲仪感动不已。”说罢,她又亲自去泡茶, “来,你也坐。”姬贵妃笑眯眯的招呼,转头瞪了锦屏一眼:“让项姑娘亲自动手,要你来是做什么的?” 锦屏立刻拦下了项菲仪,将她恭恭敬敬请上了座,自己接下了事情。“姑娘坐着吧。这些活儿有锦屏来做就行。” “那就劳烦锦屏了。”项菲仪点点头,笑着道了谢。 “妹妹太客气了。妹妹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儿。这可是故意要姐姐看到,让姐姐觉得心疼。” “姐姐莫要多想。是妹妹的错,惹姐姐生气实属不该。” “知道就好。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两姐妹就坐着好好说会儿话吧。平日里宫里都没什么人能说得上话的,妹妹就陪陪姐姐好了。” “姐姐不嫌弃的话,妹妹求之不得。” “呵呵,妹妹还说呢。姐姐才怕被妹妹嫌弃呢。” “姐姐说笑了。” 两个人一脸姐妹情深的模样,站在一旁伺候的锦屏看起来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面却惊讶的简直要翻天。 这两个人,装的还真像啊。 聊了一会儿,姬贵妃忽然轻呼了一声,皱着眉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姐姐怎么了?”项菲仪吓了一跳,着急问到。 “娘娘,娘娘?”锦屏也吓了一跳,凑过来看姬贵妃。 “疼……好疼……”姬贵妃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天呐,这是怎么了,太医!快去叫太医!”项菲仪惊呼。 “对,太医!”锦屏点头应了一声,就要往外面跑,忽然又想起这个时候自家主子根本离不开自己,又跑回来拉住了姬贵妃的手。“这……这可如何是好,娘娘不舒服的是好离不开锦屏啊。”说完,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项菲仪。 项菲仪的小院里没有伺候的人,都只是项菲仪一个人呆着。之前的小太监也只是负责为姬贵妃带个路,早就回去了。所以在院子里也就只有三个人。 项菲仪看了看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姬贵妃,又看了眼满脸焦急的锦屏,点头安抚:“没关系,我去请太医。锦屏在这里照顾好娘娘就是。我很快就回来。”说罢,便跑了出去。 两个人的目光追随着项菲仪离去的身影,直到确定她跑远了,锦屏长呼了一口气。 “还不快去把礼物给项姑娘放好?”姬贵妃的声音响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却是一派阴冷。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一份大礼 锦屏应了一声,跑到项菲仪的床边,左右看了看,从衣袖里掏出一只身上插满针的娃娃塞在她床头厚重垫被的地下。又压了压确定没什么异样,这才走回到姬贵妃的身边。 “放好了?” “恩,放好了。娘娘不用担心。” “不会让她发现吧?” “看起来和原来一样,不可能会发觉的。” “那就好。哼哼,项菲仪啊项菲仪,今日本宫送你一份大礼,你就等着惊喜吧。”姬贵妃冷笑一声,估摸着人就要回来了,又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趴在桌子上。 锦屏也立刻进入了状态,一边抚着姬贵妃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抚。 很快,项菲仪便带着御医来了小院。 “快,太医,快给娘娘看看。”项菲仪一边跑进门,一边招呼御医。 太医并没有查出什么,只说姬贵妃可能吃坏了东西导致胃不舒服。开了些消食健胃的药,便告了退。 姬贵妃也没兴趣继续和项菲仪假装姐妹情深,柔柔弱弱的告了别。 项菲仪跟在她身后千叮万嘱,让姬贵妃注意身体,好好吃药,还说回头去看她。一路目送着姬贵妃走远,才回房。 姬贵妃冷笑,第一次发现原来项菲仪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聪明。不过也是一下子就上钩的鱼儿,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她笑眯眯的回了来仪宫,又上床补了个回笼觉。 姬贵妃本来就是起早了赶在皇上不在的时候去找项菲仪。现在事情扮成了,她也可以安安稳稳的休息一会儿。 准备等傍晚的时候再去找太后一起用晚膳,饭后还可以约太后散散步。 再说项菲仪。送走了姬贵妃,她径直走到了自己床边,将所有的东西都翻开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那多出来的东西。 挑了挑眉,又重新铺好床,将娃娃随手放在一边。项菲仪再检查了一遍橱柜等等东西,确定没有了其他的,便拿起娃娃收在衣袖里,出了门。 清晨的皇宫还算是安静,只要有心,甚至不会和人遇见。项菲仪到了璇玑宫宫墙外,又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使了轻功翻过墙,直奔莫羽璇的所在。 莫羽璇房里只有她和伺候她的丫头凌瑶。 凌瑶是莫羽璇从宫外带进来的,其实也是西风寒的人。 “帮主。”一看见不动声色出现的项菲仪,莫羽璇带着凌瑶就要跪下。 “莫要多礼。”项菲仪虚扶一把,也不多言。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了那只娃娃。 “这是……”凌瑶惊呼一声。 “是姬芷嫣送给我的礼物,不过她这礼物送的倒特别,要不是我疑心,怕是都发现不了。” “巫蛊之术。”莫羽璇轻声说到,接过项菲仪手里的娃娃,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萧太后的,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要你死了。” “呵呵,这是好事啊。写的竟然是老妖婆的生辰么。我还正愁没机会挑拨她们呢,这回送上门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太傻了。”项菲仪轻笑一声,侧着头看莫羽璇。 “帮主的意思是……”眼珠子转了一圈,莫羽璇挑了半边眉,回看项菲仪。 “没错。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觉得姬贵妃自己留着比送给我要好的多。” “娘娘是让我去?”莫羽璇抓着娃娃,问。 “恩,你功夫比我好的多,相信这种事情你能做的很完美。这是件很重要的任务,羽璇,我就靠你了。” 莫羽璇坚定的点点头,“帮主不用担心,羽璇不会让帮主失望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项菲仪心满意足的走了。她走之后,莫羽璇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悄无声息的去了来仪宫。留下凌瑶在房里,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姬贵妃在慈宁宫用的晚膳,趁着天色还早,她便邀请太后一起出去散步。 太后带着司徒安儿,欣然应允。 三个人带了一帮子奴才出游。已经是春天了,御花园的花儿争相斗艳开的芬芳。赏了赏花和景,姬贵妃见没什么事,便提议说去看看皇上。 于是众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逸景天。 皇上正和官员在书房商讨事情,本来准备结束了议事陪一陪母后,太后却以国事为重阻止了下来。 于是无所事事的众人考虑去别的地方转转。 “姑姑,反正都已经来了逸景天,不如我们去看看项姑娘?”见这就要走了,姬贵妃赶紧提议。 “项姑娘?”司徒安儿问。 “项菲仪项姑娘。她现在是皇上的客人,也住在逸景天哦。” “项菲仪项姑娘?就是那位被赫连世子带去雅兰苑的项姑娘么?”司徒安儿继续问。 “对啊,就是那位项姑娘。” “她怎么回宫了?还住在逸景天?”司徒安儿很是惊讶。 “这个安儿就不知道了吧。皇上说项姑娘是他的朋友和客人,非要把人家接回宫里,好好招待人家。”姬贵妃轻轻捂了捂嘴,笑的温柔。 “咦,是么?这事情是不是有些于理不合?”想了想,司徒安儿为皱起了眉。 “既然是皇上的安排,总不会有错的。”姬贵妃伸手拍了拍司徒安儿,转头去看太后:“姑姑,要去看看项姑娘么?” “也好。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于是一群人又拐了道去了角落里的小院。 听闻太后娘娘驾到,项菲仪吓了一跳,急匆匆跑出来迎接:“太后娘娘万福金安。项菲仪不知太后驾到,未能及时迎接,还望太后降罪。”一边说着,一边下跪行礼。 “免了吧,哀家也是临时起意说要来看看,不怪你。” “谢太后娘娘赎罪。”项菲仪起了身,将众人请进了屋。 “逸景天竟然还有这样简单的屋子?”进了屋,看房子甚为简陋,司徒安儿惊讶的感慨了一句。 “呵呵,菲仪就喜欢这样的简单。收拾起来也方便。”项菲仪轻笑。 “项姑娘不是皇上的客人么,住这里岂不是委屈的项姑娘。” “不委屈,这间小院还是菲仪自己请求皇上赐下来的呢。” “看安儿和项姑娘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你们认识?”太后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司徒安儿一愣,表情局促起来。 项菲仪见她这幅模样,主动开口接了话:“有过一面之缘。太后回来那日,菲仪不小心走错了路,还是恰巧遇见了安儿姑娘,菲仪才顺利找到了方向。” “原来如此。安儿性子单纯,待人遇事都很真诚,不会动心眼。对谁都一样好。”太后点点头。 “是啊,要不是安儿姑娘,菲仪当时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呢。” 司徒安儿知道项菲仪故意隐瞒事实是为了帮她,不说话,只是感激了看了她一眼。 倒是姬贵妃,端着茶在项菲仪的小屋里走来走去的参观。 “项姑娘这屋子确实简陋了些。”走到里屋的姬贵妃也大声感慨了一句,正巧走到项菲仪床边上,不知怎么忽然绊了一下,将茶水泼了床头到处都是。 “天呐!”她惊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免得被热水烫到。 听见声音的众人都进了里屋,看到上前想要帮忙的锦屏掀开了打湿的被子。 发现什么都没有的锦屏一愣,就要继续扯被子。 项菲仪不动声色的上前,挡住了锦屏。“没事,我来吧。”说罢,主动把被子全部掀了起来。“这被子都打湿了,回头换一床就是了。” 姬贵妃眼睁睁看着项菲仪把被子全部掀了起来,床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她一脸惊讶,恶狠狠的瞪着锦屏。 锦屏心里面很是奇怪,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把东西放好了,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呢。看项菲仪的模样,也不像知道了些什么。于是带着满脑子疑问,在姬贵妃杀人般的目光下,锦屏尴尬的开了口:“姑娘,还是奴婢来帮忙吧。” “无妨。换一床被子罢了,很快的。”项菲仪才说完,忽然想到屋里还有许多重要的客人,于是匆匆把被子又捡起来堆在了床头。“先不要管这些,今日太后来了,菲仪还是先陪陪太后要紧。”说罢,便走出去和司徒安儿一人一边扶着太后走出了里屋。 姬贵妃和锦屏尤是不死心,又翻了一会儿被子,确实是没有找到东西。姬贵妃又狠狠瞪了一眼锦屏,用口语说到:“回去再收拾你。”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见姬贵妃出来,项菲仪忽然开口:“对了,早晨娘娘还不舒服,现在都好了么?” “啊?恩,已经好了。”姬贵妃一愣,没想到会被突然问话,支吾着应了一句。 “怎么了?娘娘不舒服?”司徒安儿担心的看向姬贵妃。 “芷嫣生病了?看太医没有?”太后也把注意力转了过去。 姬贵妃低头捂了捂肚子,趁着众人看不到自己表情,她眯了眯眼,用力咬了咬牙。“已经无碍了。太医说是吃坏了东西,现下吃过了药,完全不觉得疼了。” “终归是不舒服,娘娘还是应该多歇一歇的。”项菲仪说。 “是啊,还是多歇着好。要不然安儿送娘娘回来仪宫吧。”司徒安儿一脸关心。 “也好。哀家也许久没去过芷嫣那里了。一道儿去看看吧。”太后点点头,在司徒安儿的搀扶下走出了门。 姬贵妃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冷冷看了眼身后的锦屏,走出了门。 “菲仪也随太后一起去吧。”见众人准备走,项菲仪开了口,随他们一同向来仪宫去了。 浩浩荡荡的又到了来仪宫,天已经暗了下来。姬贵妃也不好意思赶人,又要装娇柔,只能把大家都请进了屋,让锦屏上了茶。 “哇,娘娘这里装扮的真漂亮。”司徒安儿眼前一亮,伸手摸了摸摆放着做装饰的花瓶。“和慈宁宫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呢。太后您说是吧。” “是啊,皇上对芷嫣还是很好的,把来仪宫装饰的这样奢华。”太后应了声,喝了一口茶。 “真漂亮啊。”项菲仪也惊叹起来,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逸景天严谨大气,容妃那里是端庄素雅,菲仪以前在将军府也都过的很简单。像娘娘的来仪宫这样华丽,菲仪却是第一次见到。” 第六百六十六章 摔倒 姬贵妃有些尴尬,她平日里奢侈惯了,喜欢收集贵重精致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所以她的房间确实如众人所说奢华的不行。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却总觉得大家话里面有一些对比讽刺的意思。 “哎呀。”被木架子绊了一下,项菲仪结结实实摔了一跤。随着她的摔倒,还带着柜子上一层精致的瓶子一同往下掉。项菲仪惊呼一声,也顾不得疼,伸手就想要把东西给抱住。 然而她终究是慢了一步,东西是一个都没救到,反而因为着急坐起来,拉伤了腰。龇牙咧嘴的捂住腰,疼的厉害。 “项姑娘没事吧?”司徒安儿匆匆跑过来扶她,刚把人扶起来,看到地上的东西。“这是什么?”她问了起来,确定项菲仪不会摔倒之后,便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项菲仪毕竟是年轻的姑娘,虽然腰疼的厉害,却也挡不住好奇的凑过头去看。“是个娃娃呢。”说罢,还伸手想去摸。 “这是……”太后眯起眼睛,走过去从司徒安儿手里拿过娃娃。 扎满针的娃娃脸上表情狰狞,太后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姬贵妃和她身后的锦屏,随口到:“这是什么?” 说完话,又低头去细看。待看清楚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太后的脸也瞬间白了起来。“这是什么?”她尖锐着嗓子问到。 “这……这……这是有人陷害啊,姑姑……姑姑您要给我做主啊!”姬贵妃扑到萧太后身边,死死拉着她的衣角。 “做主?这件事情,哀家做不了主。哀家还指望谁给哀家做主呢。”萧太后冷淡扫了眼地上跪着的人儿,后退两步,摇了摇手里的娃娃。“你们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安儿在旁边仔细看了看,确定那上面写的是萧太后的生辰八字,再一想这娃娃伸身上插满的针,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 “是什么?”一直站在原地的项菲仪实在经不住好奇,问司徒安儿。 “说啊,告诉哀家,这是什么东西?”太后又问了一句,眼睛里已然没了一丁点儿温度。 “这是……是……是巫术娃娃。”姬贵妃战战兢兢回答。 “巫术娃娃?它上面写的生辰八字,哀家可是眼熟的很啊。”太后冷笑一声,把手里的娃娃凑到了姬贵妃眼前。“芷嫣,看你似乎很清楚,你能给姑姑解释一下,这东西是做什么的么?” “这……这是用来诅咒姑姑的……”姬贵妃想也不敢想,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看来芷嫣是知道上面的生辰八字是哀家的了。”太后将娃娃丢在了姬贵妃跟前的地上,转头走回了座椅旁,端过茶杯静静喝了一口。 姬贵妃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本来苍白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她的手颤的厉害,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只娃娃,手指尖刚碰到,却像是沾染了天底下最肮脏的东西,迅速的用力挥到了离她自己很远的地方。 她抬起头就往太后那儿去,却又不敢站起身,只能跪着往前爬:“姑姑,姑姑您听我说。这个……这个真的不是芷嫣的……真的不是……” “不是你做的?那么为什么在你屋子里?”太后用茶盖戏玩着杯子里的茶叶,看也不看姬贵妃一眼。 “这是因为……因为……”姬贵妃表情嚅嚅,正不知所措,忽然想起来最初的时候她们是准备用娃娃陷害项菲仪的,她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着项菲仪,嗓音尖锐:“是她!是项菲仪!这个贱人竟然陷害我!姑姑,是这个贱人陷害我!” “啊?”项菲仪一脸茫然,看了看姬贵妃,又看了看萧太后。 “对,就是项菲仪!这个贱人从进宫开始就处处和我作对,现在竟然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嫁祸于我,姑姑,您要为芷嫣做主啊。”说罢,又扑上去抓住了萧太后的衣角。 “项菲仪有没有陷害你,哀家是不知晓。不过哀家很好奇,芷嫣是如何知晓这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写的是哀家的。似乎……芷嫣并没有看见吧。”太后放下茶杯,看了看死死抓着自己衣角的纤细手指。 姬贵妃一愣,怔怔看着太后接不下去话了。“这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太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只怕娘娘是看到太后的表情,已然猜测到这东西和太后有关联。娘娘太过在意太后,所以才自作主张下了定论。”锦屏害怕自己娘娘真的出事,急急开口替她解释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芷嫣看姑姑那样生气,想来上面一定是写了姑姑的生辰八字的。”姬贵妃顺着锦屏的话说,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还真是护主心切啊。哀家在意的人可多着呢,皇上,安儿,还有芷嫣。说起来,那娃娃上面若是写了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哀家的反应都会不甚相同。哀家倒是好奇了,芷嫣那样笃定那娃娃诅咒的是哀家,没有丝毫犹豫?” “这……芷嫣也是猜测。” 萧太后静静看着跟前的人。这个精巧的女子,她是看着她长大的。 从最初那个嘻嘻笑笑温柔可人的小丫头,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最初的良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一点一点被修剪掉,去了个干净。 她当初纯净婉转的眼睛,如今里面,只剩下掠夺和残忍。她的眼睛泛红,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在性格大变之后就一直留下了的。 萧太后看着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就毫无预兆的,轻轻笑了起来。 姬贵妃被萧太后的反常吓了一跳,她怯怯的看了看自己的亲姑姑,手中紧拽着的衣料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小声又试探般的喊了一句:“姑姑。” “芷嫣啊芷嫣。”太后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姑姑。”姬贵妃又喊,声音较之刚才更大了一些,却依然带着怯。 司徒安儿虽然从小待在太后身边,但是萧太后着实宠溺着她,所有一切阴暗的事情,从来不当着她的面做。每每遇见要使狠的,都会转移安儿的视线,让她去别的地方。 安儿心里面隐隐有些知道,却也不愿意面对,往后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看眼色,自己找借口离开。 所以要真说起来,其实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这样直面揭开一些血粼粼事实的情形。她呆呆的看着,眼里有深深的茫然失措和惊诧惶恐,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了门,为什么事情忽然就朝着完全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去了呢? 倒是项菲仪,一副莫名无知的模样,还偏偏脸上挂了些被冤枉之后的委屈。她乖乖站在原地,不做声,静默的看事态发展。 很长一段时间,房里寂静无声,只有众人紧绷着身子紧张呼吸的细弱声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姬贵妃一丝一丝放开了萧太后的衣角。她的眼睛里,逐渐延伸出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她声音空洞,却带着最后的询问:“姑姑,您不相信我了么?” 姑姑,您不相信我了么? 一瞬间,低沉喑哑的音调环绕在萧太后身周,如同会旋转的风,一圈又一圈的在自己耳旁萦绕。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姑姑,您不相信我了么?” 萧太后伸手抚上被姬贵妃抓皱了的衣角,她舒展开手指,用指腹一点一点的试图捋平那些褶皱。但是无论她怎样用力,那些皱巴巴的地方,都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回复成原来的模样。 萧太后尝试了好一会儿,终于无果,放弃。她声音轻柔,静静的看着眼前用悲伤眼神盯着自己的人儿:“芷嫣,你做的事情,值得姑姑相信么?” 芷嫣,你做的事情,值得姑姑相信么? 姬贵妃眼里的悲伤终于被绝望侵占,大大的眼睛里面,是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伤。 透明的水珠子从眼角不受人控制的滑落下来,顺着脸颊,划出弯弯的溪流一般毫无规则的柔软线条,而后聚集在挺翘的下巴尖上,越来越多,最后因为沉受不住重量,滴落了下去。 萧太后转头,不再去看那张脸。 那张她熟悉的,闭上眼睛都可以细细描述出来的脸。白皙的,精致的,柔软的脸。那双她以为永远都只会对着她笑的眼睛,那只闹脾气撒娇时会皱起来的挺翘鼻子,那张弯着漂亮弧度,总是会甜甜喊她“姑姑”的嘴。 萧太后佯装无事的笑了笑。她声音温柔,仿佛还是最初的模样。她唤:“芷嫣。” 芷嫣。芷嫣。芷嫣。 姬贵妃脸上挂满了泪,她声音沙哑,哽咽声藏都藏不住,她喊:“姑姑。” 姑姑。姑姑。姑姑。 司徒安儿再看不下去,转身跑出了门。 屋里的众人都继续各做各的,没有人去在意那个逃走的姑娘。或者说,没有人有心情和力气,去在意了。 项菲仪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里本来隐藏着的巨大的报复快感,在这一声“芷嫣”和“姑姑”中,忽然沉寂了下去。转而浮上她心湖的,是一阵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她忽然觉得疼,哪里疼,却说不出来。 天色早已经暗淡下来,是寂寥的黑,墨一般浓郁的深沉。 锦屏在姬贵妃跪下的时候,便跟着跪在了地上。她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在夜里依然泛着凉的春日里,透着丝丝渗入骨髓的疼。她就那样随着她的主子跪在地上,只在主子最不知所措的时候解了一次围。之后她一直安静着,安静的让人简直要忘记屋子里还有那样一个人。 锦屏从小跟在姬贵妃身边。陪她一道儿长大,仰望着这个和她一般大年纪的女子。 以前的姬贵妃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那时候她会对她笑,会同她说话,会把好吃的东西分给她一些。 第六百六十七章 诅咒 后来。后来姬贵妃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心狠手辣,歇斯底里。锦屏一直一直,看着这个自己伺候的主子,逐渐走向不归路,她悲伤过,阻止过,但是最后,在一次又一次冷眼和鞭子之下,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发现自己也开始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自私自利,胆小谨慎。或者,还有趋炎附势。 她开始出各种各样歹毒的计策,学着替主子办事,学着,接受并且认可自己的生活。 岁月就如同粗糙的铁杵,一天一天过去,谁也不知晓它会被磨砺成怎么一个模样。小时候的锦屏,总是陪着主子甜甜的笑。如今,她只会站在主子身边,陪主子笑的阴冷。 正在锦屏陷入回忆的时候,皇上终于姗姗来迟。 安儿早已经不知道跑去了何处。屋子里只有萧太后,姬贵妃,锦屏和项菲仪。皇上带着恒公公走进门,看着一室冷清,挑高了眉,问:“怎么了?” 萧太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视线。 姬贵妃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锦屏同样跪在地上,紧抿着嘴。 皇上一愣,去看唯一站着的项菲仪。 项菲仪眨了眨眼,摇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呵呵,莫不是芷嫣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的母后生气?”皇上轻笑一声,试图缓和气氛:“好歹是姑侄两,又没有什么仇恨,何苦这般模样。芷嫣,你站起来。” 姬贵妃这才抬头看了眼皇上,勾出个不似笑的笑容。又重新低下了她脸上挂满泪珠的头。 “这是……这是怎么了啊?”皇上皱起了眉,终于准备开口询问项菲仪。 恰巧看到皇上走进来仪宫的安儿跑了回来,她看了看一室紧张的人,轻轻走到皇上身边,声音极小的将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皇上眉拧的紧了,视线便停留在了姬贵妃身上。“安儿是说,芷嫣用了巫蛊之术,陷害母后?” 姬贵妃身子轻轻颤了颤,滴落在地上的水珠越来越多。 “母后是芷嫣的亲姑姑,芷嫣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人陷害的啊。”皇上小声替姬贵妃辩解,声音里却奇怪的,透着些犹豫和不确定。 “煦儿,为何,你的话语让哀家觉得这样犹豫。”太后淡淡的出声问,终于抬起头正视皇上。 “因为……因为……”皇上一愣,不知如何解释。 “因为你知晓,若是芷嫣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她定然不能确定,那只娃娃诅咒的是哀家。”太后声音那样平静,她犹如平日里同自己的孩子闲话家常一般,平静的真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皇上沉默,不敢看太后。 “不管这个娃娃本来应该在谁的屋子里,要陷害的是谁。至少,从芷嫣的反应里便可知,这东西,终归和她是脱不了干系。”太后轻叹一声,起身把地上的人儿拉了起来。 姬贵妃依旧泪流的汹涌,她红肿着眼看着萧太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芷嫣。哀家从未想过,你会选择这样的法子。哀家纵容你,甚至支持你,只因为,你是哀家最疼爱的侄女。哀家从来不知道,为了达成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到……利用哀家。”太后手里拉着自己的宝贝侄女,声音温柔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萧太后那样雷厉风行的一个人,什么都经历过,什么事都敢做。为了今日的地位,她付出的,是数也数不清的血的代价。她夜不能寐,总觉得能听见身边有人向她索命的声音。 然而她那样狠戾有心机的一个人,却也总有柔软的时候。但是如今,她的其中一个软肋上面,被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刀子,是透心的疼。 她问:“芷嫣,你利用姑姑的时候,可否想过,姑姑的感受?” 姬贵妃终于哭出了声音,她再也坚持不住,又重新跪在了地上,拉着太后的腿,声嘶力竭:“姑姑,芷嫣错了。芷嫣做错了。芷嫣再也不敢了。姑姑。” “芷嫣,这个错,未免犯的不可原谅。”皇上轻叹一声。 “朕纵容了你一次又一次,以为总有一日你会改,或者收敛一些。朕不指望你变成原来的模样,但是至少,不是如今这般样貌。芷嫣,朕看着你的眼睛里一天一天充斥上杂质,最后覆盖上一层浓浓的欲望,朕不知,要如何才能帮助你回到过去。是朕错了,朕一开始,就不该……不该听母后的话,让你进宫来。” “皇上。芷嫣错了。芷嫣真的错了。”姬贵妃泣不成声。 “这件事情,是奴婢出的主意,和娘娘无关啊。”众人看向发声的人,锦屏满眼通红,嘴唇被咬出了血迹。她哀切的看着自家主子,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它。 “你出的注意?”皇上扬了声调,脸上却不动声色。 “是。是奴婢出的主意,娘娘她……娘娘她只是一时着急……没有来得及考虑其它啊……求皇上,求太后……饶了娘娘这一次吧。” “你这样揽下过错,不怕被处死?”皇上问。 “若是以前的锦屏,或许会很害怕。但是……锦屏从小跟在娘娘身边,看着娘娘一点一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娘娘的今日,和奴婢脱不了干系。虽然现在,奴婢也变得自私自利,战战兢兢,但是奴婢永远都忘不了,当年那个对奴婢百般保护的芷嫣小姐。”锦屏轻笑一声,眼神坚定。她说:“是奴婢犯下的错,自然不能让主子来替奴婢承担。” 是奴婢犯下的错,自然不能让主子来替奴婢承担。 姬贵妃回头,去看那个她已经好久没有认认真真正视过的面容。那张依然年轻着,却似乎也满是沧桑的面容。 她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胡闹非要出去玩,锦屏带着她偷偷跑去街市。后来回家,锦屏为了她狠狠挨了一顿板子。那顿板子要了锦屏大半条命,要不是她闹脾气非得让宫里的御医给她的丫鬟医治,怕是锦屏根本熬不过那一晚。 后来她学会了收敛性子,学会了旁门左道,学会了很多很多能让人不受伤却又能达成目的的法子。起初她是为了保护她的锦屏不再受到伤害。 但是后来,后来。后来她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只顾着自己,满眼满心都被一些乱糟糟的东西塞满的人。 姬贵妃颤巍巍的伸出手,她那样尽力的把手伸的那样长,却发现,跪在角落里的锦屏,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她唤:“锦屏。” 锦屏一愣,目光定定和主子对了个正着。犹如着魔一般,她轻声喊:“小姐。” 小姐。小姐。小姐。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称呼。那个时候的姬芷嫣,还是个单纯的常常满脑子幻想的小姑娘。那个时候的姬芷嫣,只有一个最最贴心的贴身丫头,陪她哭,陪她笑,陪她看雪雨风霜。 “恐怕你承担不下来了,锦屏。”皇上接过恒公公递上的茶,喝了一口。他轻叹一声,视线落在项菲仪身上。“你可还记得,当年围场狩猎,项姑娘因为骑的马忽然失控,摔下悬崖?”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锦屏放大了瞳孔,怔怔转头去看皇上。同时转头看向他的,还有姬贵妃。 “看来你还记得。现下,你可否告诉朕,项姑娘那匹从来很温顺的马儿,为何会忽然失控?” 锦屏知晓再也隐瞒不了,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开口解答:“因为那匹马被下了药。” “药是谁下的?” “是奴婢。” 项菲仪张大了嘴,呆呆看着皇上。她心里面早已猜到那事情是姬贵妃她们做的,何况后来赫连炫也调查过,并且告之了她真像。但是项菲仪从来没有想过,皇上竟一直记得,并且,还真的把事情彻查了个清楚。 “朕当时就说过,若是被朕查出来那事情是谁做的,一定要给项姑娘和赫连世子一个交代。如此说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奴婢无话可说。”锦屏缓缓叹了口气,却仿佛解脱一般,总是有些弓着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好似常年压在身上的石头终于放下,她全身轻松。 “那你怕是也承担不了这个出主意的担子了。就围猎那次的事件,够朕拉你去斩首了。”皇上声音冷淡,如同死神一般轻而易举的决定了她的生死。 锦屏勾起嘴角笑了笑。“奴婢一切仅听皇上安排。”话毕,她冲着姬贵妃磕了三个头,声音在寒冷的厅堂里回响,穿透每个人的心脏。 “你还有何愿望没有?看你为我赵家姬家工作了一辈子,朕可以再给你许下一个心愿。” “真的可以么?”锦屏眼前一亮,眼里光芒闪了闪。她去看姬贵妃,目光里有淡淡的留恋:“是小姐给了锦屏生命。若是没有小姐,锦屏早就不该存在与这世上。若是可以,奴婢请求皇上,留小姐一条命。”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面露哀伤的太后,默默垂泪的姬贵妃,眼神空茫的项菲仪,甚至还有满脸感慨的恒公公。他点点头,说:“好。” “谢皇上开恩。”锦屏笑,又朝皇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她笑的温柔,好像姬贵妃印象里面,她很多年前的模样。她说:“小姐,保重。” 皇上不再说话,挥了挥手。很快走进来两个侍卫,把锦屏带了下去。 “锦屏!”姬贵妃又喊了一声。 锦屏一怔,跟随者侍卫的脚步停顿了一刹。她回头,又看了看姬贵妃的脸。张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开合的嘴,口型是:“小姐”。 姬贵妃泪流满面,她跪着往前爬,伸长手想去拉,她一直呼唤,一直呼唤。她喊:“锦屏。锦屏,锦屏,锦屏……” 然而那个被带走的女子,再也没有回过头。她就安静的跟着侍卫走了,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姬贵妃的视线里。 第六百六十八章 稀客 皇上轻叹一声,看着面目苍凉的姬贵妃。他曾经,有那么一阵,是真的想要封这个女人为后的。他当初,那样爱过这个女子,爱她的干净和温柔,爱她的端庄和贤淑。他曾经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完美一世。 然而时间改变的,何止是沧海桑田。他的芷嫣,在他愈见丰实的后宫里,逐渐蜕变,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他那个眼睛里单纯的总是满满盛着他的芷嫣,随着光阴流逝,逐渐只能看见权利,地位以及金钱。 他的芷嫣。失去了被爱的权利,同样,也失去的爱的能力。即便她一直坚持着自己爱,即便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对皇上的爱而改变的。但是,她却终究不能否认,与她,更多更多的东西,已经远远比所谓的不实际的爱,要来的重要的多。 皇上最终留了姬贵妃一条命。他把姬贵妃打入冷宫,搬出了来仪宫,住进了后宫最深处的庭院里。 姬贵妃的书从小就没有念好。她小时候爱玩,虽然很善良,但是真要说起来,其实很久很久以前的姬贵妃,与项菲仪有些相像。不喜欢念书,但是却很讨人喜欢。 因为是家里最受重视的女儿,又是姬贵妃的亲侄女,所以被接进了宫,住在后宫里,作皇上的妃。皇上第一眼见到姬芷嫣,就非常喜欢她。给她安排了来仪宫,正正经经的风光迎娶。 姬芷嫣从来没有问过皇上为什么把她安排进来仪宫。她以为宫里的名字都是原定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箫韶之曲连续演奏九章,凤凰也随乐声翩翩起舞。仪,指配合。来仪,只是希望,芷嫣小姐,能够在后宫配合皇上,做好她的后宫之首。可惜,姬贵妃从来不曾询问过。可惜,她到最后,也不曾了解过来仪宫的寓意。 所以,兴许一切的一切,只是命中注定的错过。 项菲仪那晚回去,一整夜没有睡好。她眼前总是浮现出姬贵妃的脸,锦屏,还有萧太后。其实事实上,真要说起来,她也只是恨萧太后。至于姬贵妃和锦屏,与她,并没有什么强烈到不得不除之后快的意念。 项菲仪心里面堵得慌,总觉得有那么一口气憋在心口,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她睁着一双眼,看着床上高悬着的帷帐。 她心里头想,若她是姬贵妃,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她不会去加害旁人,自然不会做什么嫁祸的事情。即使她不得不那样做,也断不会用自己亲姑姑的生辰八字做个巫术娃娃。但是哪里来的兴许呢。兴许这种事情啊,也不过是因为事情没法往自己预测的方向发展,而不得不产生的自欺欺人的念头罢了。 项菲仪轻笑一声,却继续瞪着眼,躺在床上等天明。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姬贵妃房里藏了个巫术娃娃,用来诅咒她姑姑。很多人都奇怪,说萧太后那样疼爱姬贵妃,怎的会发生这种事情呢。然而谁也不会去认认真真的探究,毕竟姬贵妃那样的人,树敌整个后宫,她倒了,众人是欢喜都来不及的。 于是整个后宫,忽然之间就热闹起来。好像大家这才发现春天真的到了,百花齐鸣,争相芬芳。 项菲仪用了两天时间消化姬贵妃的事情。她没事的时候回去禅桂宫看看茵贵妃,和妹妹说会儿话,聊聊过去,聊聊京城,聊聊后宫,聊着聊着,心情就好了起来。 只是她依然没有见到过,他那个幸运的并未离京的大哥。 项菲仪照旧在逸景天呆着,该怎么过怎么过。但是没几天,她迎来了一位客人。稀客。 “容妃?”看着门外的人,项菲仪一愣,急匆匆让了位置,把人给请进了屋。 容妃不说话,只跟着项菲仪进了门。 项菲仪请容妃坐下,给她泡了杯茶,稳稳放在桌上。“容妃,喝茶。” 容妃不看桌上的茶杯,只瞅着项菲仪,抿着嘴继续一脸深沉。 “容妃?” “菲仪。你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吧。”容妃忽然开口。 项菲仪一愣,没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她点点头,声音里有些感慨:“是啊,有些年了。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如今,却是个颇有些看尽沧桑的老姑娘了。”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容妃却依然表情平淡,默然的看着项菲仪的脸。“你刚进宫不久,进了绣坊。之后,便去了我夕泠宫。你在夕泠宫待了好一阵子,后来被赫连世子设计,获了皇上的批准,这才出了皇宫。可是如此?” “娘娘对菲仪的恩情,菲仪没齿难忘。”项菲仪不明所以,顺口接了话。 “难不难忘,倒不重要。” “娘娘?”项菲仪茫然,满脸疑问。 “菲仪。你告诉我,姬贵妃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啊?我做的?” “呵呵,菲仪。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容妃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项菲仪有些尴尬,伸舌舔了舔嘴唇。 “这件事情,我大致也听说了一些。菲仪,说起来,我自认为,也算是有些了解你的。可是你如今,做的这件事情,我却着实有些不明白。”容妃紧盯着项菲仪的眼,声音轻柔。 “娘娘,您说的……菲仪不太明白。”项菲仪笑的勉强,却继续逞强。 “不明白?那好,我就说出来,让你明明白白。”容妃看了眼窗外,视线转了一遭,又收了回来。 窗外是小小的院子,花开的正好,旁边几株竹子正在长叶,冒着细细小小的芽,脆生生的。有些已经长得半成的,叶片浅绿,形状弯弯,随着风轻轻摇摆,一派温柔。 “姬贵妃那只巫术娃娃,定然是她让人准备的。整个后宫虽然人员甚多,敢做这种事情的,却真真寥寥无几。何况既然她那样清楚那只娃娃,也只能说明一开始东西就是她弄出来的。” “娘娘说的是。”项菲仪想了想,很是认同。 容贵妃看了看项菲仪,垂下眼帘,神情愈发冷淡。“菲仪,你说,姬贵妃那样的人,可能把那样可怕的会引祸上身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么?你说,她辛辛苦苦准备的,怎么不会放好呢?” “这……听娘娘一说,好像确实如此。”项菲仪继续点头认同。 “还装傻?菲仪,倘若事情的整个经过我不了解,是断断不能确定下来的。可是恰巧,我那日遇见安儿,她从头到尾,把所有的经过都同我说了一遍。菲仪,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样简单的事情,你怎么会需要我来说明?” “娘娘太抬举菲仪了。” “菲仪啊菲仪。我真的,从来不知晓,原来你这样会装傻。之前茵贵妃失势,我无意中听说,皇上说你心机深沉。那时候我还觉得皇上太过于偏颇。现下,我确实有些明白了。”容贵妃再笑,笑容里寓意颇深。 “娘娘……”项菲仪唤了一声,话却接不下去。 “菲仪。旁观者清。太后不问,是因为她被姬贵妃伤了心。皇上不查,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意。何况即便他在意了去让人查,到最后也终究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因为……菲仪,你自己心里面清楚。”容贵妃温婉的看着项菲仪,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失望。她勾着嘴角,可偏偏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项菲仪咬唇,不说话。 “菲仪。好自为之。”容妃起了身,走出门去。 项菲仪泡的那杯茶,容妃碰也没有碰。茶水已经凉了,打开杯盖,一丝氤氲的气息都没有。她看着半满的茶杯,轻轻的笑,笑的一脸无意。她说:“项菲仪,好自为之。” 项菲仪,好自为之。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看不尽沧海桑田,尝不遍事事万千。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不过转瞬,红了琵琶,绿了芭蕉。 项菲仪小院里的花早过了最美好的时期,却依然开的妖娆多姿,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那几只竹子,墨一般的绿,浓厚的仿佛谁也掰不倒。叶子已然长得繁茂,一片一片,形状饱满。 项菲仪一个人在屋里,手里端着茶浅茗,眼睛却是钉在摆放在桌面的书上的。 姬贵妃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又见了容妃,本来就郁结的心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了好长时间。 皇上找她聊天,她只看着皇上说话,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皇上找她赏花,她只跟在皇上身后,一身不吭的发着呆,彻底扰了人满腔好心情。皇上让她碾墨,她就机械的磨墨,水都不记得加。 折腾了许多日,皇上终于仰天长叹,放了她几天假,由着她自暴自弃。 项菲仪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发呆再发呆,好像世间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皇上终究是心疼这个姑娘,看不过眼,放了朱瑛佑进到逸景天,去见他的宝贝妹妹。 朱瑛佑站在院子里,看那个正在喝茶看书的姑娘。她瘦了,脸尖翘了一些,晶莹明亮的大眼睛,被低垂着留下扇形阴影的睫毛挡了个正着。 朱瑛佑心疼,这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丫头,当年在府里头,还是圆润剔透的调皮鬼。如今,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呢。细瘦的,憔悴的,宁静的好似你不刻意去找,都注意不到有这么一个人。 他轻声唤:“菲仪。” 项菲仪一愣,觉得这声音可真熟悉。就好像从小到大听了十几年,是深入骨髓的深刻。她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朱瑛佑又喊:“菲仪。” 项菲仪迅速抬起了头,遥遥望去,恰恰和那人对上了眼,再也移不开目光。她颤抖着唇,声音卡在喉咙里,低的简直听不见。她说:“大哥。”瞬间红了一圈眼眶。 第六百六十九章 小秘密 “傻丫头。”朱瑛佑轻笑,抬腿走进了屋。他总算走到了项菲仪身边,细细看去,这姑娘,是真的瘦了许多。依旧白皙的脸上,却没有早些时候的水润,更多的是苍白,血色太少。他心疼,伸手去抚项菲仪随便用发带绑着的发。 项菲仪红着眼,却突然笑。她说:“这梦好真实,跟真的一样,触感清晰的让人害怕。哥哥,你在哪里呢?你也想菲仪了么?所以特意来到菲仪的梦里面,来告诉菲仪,不要害怕。是这样么,哥哥。” “菲仪。”朱瑛佑也红了眼眶,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嘘。”项菲仪竖起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手指的温度透过他的唇,传达到脑海里。有些冰凉,却是最最熟悉的味道。“不要说话。”项菲仪笑,一脸小孩子的任性模样。 朱瑛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的时候,他眼中只剩下满满的宠溺。他只是笑,真的不再说话。 项菲仪放开那只触碰着朱瑛佑的手,手指舒展,指尖绕过他的发,缠成一圈又一圈。 她轻叹,笑的孩子气:“梦里的哥哥真好说话,乖的就像弟弟一样。其实菲仪一直很想要个弟弟呢,可惜,大哥太男人,从来不肯让菲仪摆出一副能干姐姐的样子。” 朱瑛佑想笑,弯了嘴角,又强迫自己摆正了表情。 “从来没有人知道菲仪想要一个弟弟呢,这可是菲仪的小秘密。”项菲仪吐了吐舌头,眯着眼坏笑。“其实啊,想要弟弟的原因,只是因为可以摆出一副大姐的姿态,骄傲耀眼。妹妹是用来疼的,弟弟,却偶尔可以欺负一下嘛。”说完,还捂着嘴呵呵笑。 朱瑛佑好久没看到过这样古灵精怪的项菲仪,他舍不得打破这份美好,只安静的看,安静的因为项菲仪笑而开心,安静的因为项菲仪的消受而心疼。 “哥哥,我真想你。我们好久好久没见到了呢。自从……从什么时候来着?絮茵怀有身孕那会儿么?不说的话,我都快要忘记了。那时候我们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后来絮茵因为我出了事故,又被我的破烂主意害的失了宠,致使整个朱家受了牵连。”说到这里,项菲仪低下头,细瘦的身子瑟瑟发抖。 立夏的天,气温已经很高,宫里的人都换上了应季的衣裳。清一色轻薄的深衣,保暖又不至于热。恰恰刚刚好。 朱瑛佑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将手放在了项菲仪的双肩上。他喊:“菲仪。” 项菲仪身子有一刹的僵硬,她缓缓抬头,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张嘴,闭上,又张嘴,又闭上,尝试了很多回。朱瑛佑也不急,就安静的看她。 项菲仪终于开了口,喊:“大哥。”身子随同话语,瞬间扑住了那个高大的男人,紧紧搂着舍不得放手。 “菲仪。” “如果这是梦,请求您让我再多做一会儿好么。我的要求不高,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让我,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她就着抱住朱瑛佑的姿势,就那样,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朱瑛佑很快就发现项菲仪睡着了的事情。他一愣,呆呆看着抱住自己腰腹的姑娘。忽然,便轻笑了起来。他抬手,缓缓抚上项菲仪的脸。那张小时候总是被他捏了又捏的白嫩脸庞,鸡蛋一般,细滑而温润。 项菲仪的脸依旧柔软又有弹性,光滑细白。但是却少了些红色,透着点病态的模样。 朱瑛佑笑着笑着,却忽然落了两滴泪。他低声念:“菲仪。菲仪。”一边念,一边用力盯着那姑娘的脸,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拉住项菲仪的手,想换个姿势,把项菲仪抱上床。但是那紧紧搂着他的手,在梦里也坚守着自己的任务,坚决不肯放开。项菲仪甚至收的更紧了一些,嘞的他有些生疼。 朱瑛佑轻叹,只能就着这姿势,半抱起项菲仪,一步一步挪到里屋,将项菲仪放在了床上。走动的时候,项菲仪再也维持不住原来的模样,终于一点一点松了手,手臂落了下来。 朱瑛佑把她小心翼翼放好,又扯过薄被,将她盖的严实。而后,他拉过凳子,就坐在床边,看看项菲仪的睡颜,默默发呆。 项菲仪这一觉睡的很香。她这一阵一直情绪不佳,睡眠也浅的很。夜里总是睡不着,白天天刚蒙蒙亮,又睁了眼。她满脑子都是姬贵妃的脸,还有锦屏看着姬贵妃的那双眼睛。她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她们的话“锦屏。”,“小姐”。好像诅咒一般,挥都挥不去。 项菲仪闭上眼,耳边就不停的重复起那些话。姬贵妃和萧太后的,姬贵妃和锦屏的。一遍又一遍,魔咒一般。 她看到朱瑛佑的脸,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即使是说她逃避,她也觉得心甘情愿。因为她知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在她身边,为她撑起一片天。 无关于爱情,而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念头。这个人,在她的身边,所以即使天要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撑着,不舍得她被伤害一分一毫。 项菲仪知晓朱瑛佑的深情。但是她只把他当哥哥,从来那般坚持。因为她知晓,这一世,她的心,早就丢失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一辈子,也只会是他哥哥。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残忍也好。但是这个哥哥,她是真心实意相信的。她是那样想要回到从前,回到那个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日子里。她的哥哥,还是她最好的哥哥,疼她,呵护她,宠溺她。没有别的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那些毫无道理的烦恼。更没有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项菲仪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她睁开眼,便看见那张笑盈盈的再熟悉不过的脸。“大哥?” “是我。菲仪。大哥来看你了。” 朱瑛佑早就知道项菲仪的心思,她只把他当做哥哥,这件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尝试了很多遍,却过去这样长时间,他依然没办法拾回早就遗落的心。 他挣扎过,怨恨过,到最后,也不过剩下一声长叹,勾了唇,笑自己庸人自扰。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倒不如顺其自然,静待事态发展。 他想,兴许现下自己还放不开,但是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说不准就是明天,忽然就遇见一个眉眼温和的女子,一江春水,搅了他一片凡心。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也并没有那般执着,不过是习惯了这样的疼爱,怕是一辈子,都要把这傻姑娘,捧在掌心上的。毕竟,那是自己从小就立下的誓言,从他瞧见项菲仪的那一刻,就同自己立的誓,这一世,护她平安周全。不管她结果如何,至少,尽自己所能的给与她,让她开心。 项菲仪眨巴着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她床前的人。她喊:“大哥。” 大哥。大哥。大哥。声音是那样柔软,好似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礼物的小家伙。是满心的欢喜和明媚的藏也藏不住的笑。 “大哥,这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么?” “这是真的,菲仪。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项菲仪脸上笑意盈盈,鼻子却酸的厉害。于是她弯着嘴角,皱着鼻子,整张脸都快要扭曲起来。 朱瑛佑大笑,伸手就去揉她脑袋。他骂:“笨蛋,丑死了。” “呵呵。”项菲仪低头,拿手揉了揉眼睛。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片笑意。她喊:“大哥。大哥。大哥。” “别喊啦,这不是在这儿么。”朱瑛佑勾了唇,一脸宠溺。 于是项菲仪闭了口,只拿眼盯着床前的这个男人。 “你啊,这么久了,还和小时候一样。” “我小时候什么样?” “你不记得了?” “记得。不过想知晓在哥哥心里面那个菲仪,是什么样。” “你啊,难缠,调皮,不听话,瞎折腾,没脑子,惹人讨厌。” 朱瑛佑每说出一个词,项菲仪的脸就黑下去一分,到最后,她干脆伸了手去锤朱瑛佑的肩膀。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疼。” “你还知道疼,哼,坏蛋。”项菲仪轻哼,干脆捏了他肩膀上一块肉拧了拧。 “诶,菲仪,别捏。疼,真疼。大哥错了,大哥开玩笑的,别生气。”朱瑛佑龇牙咧嘴,疼的脸都挤到了一起, “哼,你还知道疼。活该。”项菲仪嘟着嘴,脸鼓成两个小包子。“谁难缠了啊?谁调皮了啊?” “是是是。我难缠。我调皮。菲仪乖啊,不生气哈。”朱瑛佑偷笑,大大方方安慰他的宝贝妹妹。 “我又不是小孩子。”项菲仪嘀咕。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朱瑛佑继续笑,声音却低沉下来,“可是在大哥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项菲仪一愣,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啊。从小就这样,傻乎乎的,会耍小孩子脾气,却懂事的很。我听到有人说,说你心机深沉。可是别人不了解,我总是知道的,我们家菲仪啊,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姑娘,心软又热忱。”摸了摸项菲仪的头,朱瑛佑笑的温柔。 项菲仪看着这张温暖的脸,苦笑。“哥哥,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我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家的菲仪,始终都是那个菲仪。不会变成别人。因为菲仪是在朱家长大的菲仪啊。”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 “那是因为菲仪长大了,有很多不得不去承担和面对的责任与事情。但是本质上的菲仪,终究还是原来的那个姑娘,单纯的,从骨子里善解人意的姑娘。” “哥哥,你不知道。我……做了很多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菲仪,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有什么是不应该做的?我们做任何事情,不也是为了图个结果么。因为有明确的目标和目的,才会去考虑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但是有的时候,为了某些东西,我们不得不去做一些,迫不得已的决定。但是,这真的,真的不影响本质上的那个你自己。” 第六百七十章 只是朋友 “是这样么?” “是啊。比如说,菲仪和絮茵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爹爹。因为你们,最后爹爹才能保住性命。菲仪和姬贵妃的事情,菲仪也只是为了活命,而无可奈何。或者,菲仪以后还会做些什么,也总该有原因的,不是么?” “总该……有原因的?” “对。总有原因的。”朱瑛佑伸手,捏了捏项菲仪的脸。“傻丫头,装什么深沉。看你这幅模样,大哥我还真不习惯。” “唔。”项菲仪别捏的有些疼,抬手去拽朱瑛佑捏她脸的手。 “呵呵,真是个傻丫头。”朱瑛佑笑眯了眼。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放下手,:“对了,菲仪。我刚来的时候碰到了赫连世子。他说让我给你捎句话,时候不早了。” 项菲仪一愣,又不动声色做出一副平常的模样来。她回:“哦,知道啦。” 朱瑛佑咽了口唾沫,试探般的语气:“菲仪,你和赫连世子……” “啊?没什么啦,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 “大哥还以为是什么啊?”项菲仪一脸无辜。 “那就好,那就好。”朱瑛佑笑的憨,摸了摸自己脑袋。“我也就问问,问问而已。” 项菲仪挑了半边眉,故作无事的笑。“几时了?” “酉时了。” “这么晚了?”项菲仪惊讶,就要起床。“大哥和菲仪一起用晚膳吧。” “不了不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去了。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那也好,娘亲一个人也寂寞。我和絮茵都不在身边,还有劳大哥多陪陪娘亲了。” “说的什么话。那可是我亲娘。我这个做儿子的不疼娘,反而还要责怪两个妹妹不成。傻丫头,好好过你的生活吧。” “好。我会的。”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别胡思乱想,要开心一些,莫让娘亲和我担心。” “知道了。哥哥慢走。” “恩,你也别送了,再休息一会儿吧。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朱瑛佑笑了笑,转身走了。 朱瑛佑走后,项菲仪盯着门发了好长时间呆。 时候不早了。 当晚,项菲仪早早睡下了,一夜无眠,却意外的睡的踏实。没有夜半惊醒,没有思绪万千。 于是养足了精神,她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悄悄去了璇玑宫。 “帮主。”莫羽璇正坐在桌前喝粥,站起来就要行礼。 “行了行了,说多少次,不用多礼。”项菲仪笑,挥挥手在莫羽璇对面坐下。 “帮主,喝粥。”凌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摆在项菲仪面前。 “谢谢。”项菲仪笑的真诚,接过了粥,欢欢喜喜就喝上了。 凌瑶一愣,看项菲仪喝的满足,也跟着笑了。 喝了满满一碗粥,项菲仪摸了摸有些圆鼓鼓的肚子,赞叹:“真好喝。” “帮主喜欢的话,以后凌瑶多多给主子做。” “好啊,一言为定。” “昨儿个二当家传了话过来,说要尽快行动。”莫羽璇让凌瑶收拾了桌子,说起正事来。 “恩,我听说了。我就是过来找你商量这件事情的。” “帮主决定怎么做?” “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赫连世子一定早有准备吧?” “二当家的意思是,帮主和羽璇一起,先去太后宫里把兵符偷出来。” “太后?不是让说拿皇上的兵符么?”项菲仪诧异。 “现下我们要先拿到太后手里的五块兵符,之后才是皇上的那三块。” “可是,可是赫连世子当初和我说好的,就是拿皇上手上的那几块。” “本来二当家是准备太后那边交给我,皇上那边交给帮主的。但是二当家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让我们配合起来,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那就照你们说的办吧。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天。” “都准备妥当了?” “恩,已经提前查清楚了,今天晚上夜深的时候慈宁宫会有一次大换班,是一月一次的更替,到时候我们趁着空档,偷摸进去。” “好。” “那我再给帮主说一说细节。” 项菲仪点点头,听莫羽璇详详细细把行动说了个清楚,其中甚至还预测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的策略。 项菲仪惊叹,再一次发自内心的佩服赫连炫。她和莫羽璇商量好了时间和地点,又悄悄回了逸景天。 这晚皇上果然被赫连世子请去了雅兰苑喝酒,项菲仪随便吃些了东西,一个人坐在房里看书打发时间。夜里传来消息,说皇上今儿个不回逸景天了。 项菲仪呼了口气,实在是对赫连炫敬佩的五体投地。于是她安心下来,待天彻底黑透的时候,换了夜行衣,悄无声息的出了门。 等她到了慈宁宫外头,看到莫羽璇已经靠在茂密的树上不知晓待了多久。项菲仪同她打了声招呼,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开始等待。 宫里的人其实大都睡的挺早,项菲仪和莫羽璇在满是阴影的树叶遮挡下,又整整等了一个时辰。 整个皇宫都是一片静谧,项菲仪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她奇怪,转头去看莫羽璇。只见那个女人睁着眼,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早就熄了灯的慈宁宫。一双眼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项菲仪很用力的去听,才勉强能听到一点点她呼吸的声音,渊远绵长,世外高人一般。项菲仪心里叹息,觉得西风寒果真不简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的多。 又等了一阵,终于看见一波人往外走。 莫羽璇和项菲仪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树杈间站直了身子,紧紧盯着不远处走来的一波替换的侍卫。 其实交替的空余时间,还是留有侍卫的,那一会儿他们才是最集中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一有风吹草动,都会变成嗜血的修罗,宁可杀错一千,定不放过一个。 只有第二波交替侍卫到了,才是最松懈的时候。项菲仪她们正是准备在这一刻溜进慈宁宫。 看着两拨人交了接,那些剩下的侍卫都走了,莫羽璇指了指萧太后就寝的屋子方向,两个人翻过墙,小心翼翼摸黑过去。 等走到萧太后的房门口,项菲仪伸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是一头冷汗。 莫羽璇指了指门和自己,表示她来打开,让项菲仪先隐藏起来防万一。项菲仪二话不说,找了个角落蹲着。 莫羽璇用随身携带的小工具从外面打开了门,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她把那扇雕花的檀木门打开了半条手臂宽的狭窄缝隙,挥了挥手。首先钻了进去。项菲仪左右看看确定周围再没有人,也迅速跟了过去。 关上门,踮着脚到了莫羽璇身边。 莫羽璇熟门熟路的翻了几处,项菲仪惊奇的看到被打开的四个暗格,花瓶下面,壁画之后,看起来一点也不特别的柜子甚至还有床沿。她本来眼睛就大,看莫羽璇这样简单的就拿到了四块兵符,惊讶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莫羽璇看也不看她,将四块兵符放好,开始去摸萧太后的贴身衣裳。项菲仪吓了一跳,就去拦她。 莫羽璇挑眉,侧头看项菲仪,一脸询问。 “会惊醒她。”项菲仪不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话。 莫羽璇笑,摇了摇头,从袖口拿出来一只小瓷瓶。声音放的很低,刚好能让项菲仪听见:“一进来我就下过药了,否则她早该被惊醒了。” 项菲仪恍然大悟,放了手让莫羽璇继续。 莫羽璇很快就找到了最后一块萧太后贴身放置的兵符,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轻轻吐了口长气。挥手就准备招呼项菲仪一道儿回去。 她抬脚走了好几步,却见项菲仪没反应,奇怪的回过头去看,便见着项菲仪呆呆站在萧太后身边,身子轻颤。 莫羽璇疑问,刚想开口,只瞧着项菲仪缓缓从衣袖里抽出把匕首,在从半开的窗子里透出的月光照射下,泛着莹莹光芒,有些渗人。 她吓了一跳,就去拉项菲仪的手。“你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项菲仪声音也有些抖,确实冷静的音调。 “你疯了?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你还杀她做什么?” “她害死了我爹娘,害了赵哲哥哥,这个人,早就罪该万死。”项菲仪视线紧紧落在萧太后的身上,她的脸上,是浓浓的恨意。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告诉我不是时候,让我放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完成任务才是要紧事情。明日我们还要拿到皇上手里的兵符,如果现在这个女人死了,我们的任务就完不成了。” “任务任务。我的仇不用报了?”项菲仪简直要尖叫起来,却不得不压抑着声音,咬着一口银牙。 “报。但是你要在忍耐几日。等我们任务完成,很快就会有机会了。” 项菲仪紧了紧手心里的匕首,有些犹豫。 “相信我。”莫羽璇伸手,把项菲仪的脸转了方向对着自己。她眼神清澈,又充满了坚定。她说,相信我。 项菲仪愣愣看着这个她曾经救下了的女人,这个后来为了她差点身死道消的女人,闭上眼,抿了抿嘴。她默默收了匕首,转身往门外走去。 莫羽璇终于呼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被迷晕了的萧太后,跟在项菲仪身后,离开了慈宁宫。 第二日并没有听说太后那边有什么异样。项菲仪知晓太后一定发现了兵符被盗,但是为什么她这样不动声色,却是不得而知的。 项菲仪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满脑子都是前一晚和莫羽璇分开时她说的话:“明日我们要趁热打铁,拿走皇上手上的三块兵符。具体行动二当家并没有给我,只说让我们配合,顺其自然。明日我会主动去逸景天,就假装恰巧遇见了你,我们再商量办法。” 项菲仪想了一整晚,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第六百七十一章 心满意足 等皇上下了早朝,来找项菲仪一道儿用膳,她又匆匆从床上爬起来。 “菲仪,你脸色似乎不太好。”皇上看到才起身走过来的项菲仪,皱了皱眉。“怎么这么憔悴?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宣太医?” 项菲仪笑了笑,摇头:“不用那样麻烦。确实是昨晚没睡好。不过皇上不用担心,等菲仪陪皇上用了早膳,就没事了。” “胡说,生病了就要看太医,什么用个早膳就没事了,纯属胡闹。”皇上轻斥,就要让恒公公去宣太医。 “真的不用。”项菲仪想也没想,拉住皇上的手阻止了他。“皇上何不先试试相信菲仪,保不准等用过了早膳,菲仪就真的生龙活虎了呢?” 皇上定定看着那双抓着自己的手,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丝一丝吸入鼻尖,满身舒爽。他能感受到项菲仪手心里的温度,暖暖的,覆在他手上,质感柔软。他抬头,去看项菲仪满含笑意的脸,应:“好。” 项菲仪心满意足,放了手开始用膳。 皇上看了看那双从自己手臂上拿开的葇荑,心里面有些怅然若失。他又瞧了项菲仪半晌,移了眼,也开始用膳。 项菲仪暗暗心惊,骂了声自己鲁莽不想事。又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对皇上来说,还真有些影响力。她想起赫连炫的话,说这件事情只有她能够做到。 那个时候她总觉得是赫连炫夸张自以为是,现下想一想,却兴许真的有那样一些可能。皇上对她,不得不承认,是有些喜欢的。 项菲仪也不是呆子,虽然她不是那种特别敏锐的人,但是就像她大哥朱瑛佑和皇上,那样热烈明朗的感情,几乎可以说是很明显的示好,若要说她真的丝毫不知,那也只能说项菲仪是个没感情的笨蛋了。 只是她一直假装不清楚,或者一个劲的逃避,从来不直面应对。她在这世上活了二十余年,要真说对于和谁感情不明不白,也只有赫连炫了。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那个男人,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爱自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继续爱下去。 当然,现下她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拿到皇上手里的三块兵符。所以项菲仪也没力气去考虑旁的事情,只一心想着要怎么做才好。 她想了很多办法,总觉得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她一边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和皇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也还算是融洽。 隔了一会儿,两个人差不多吃饱了,刚准备让人收拾桌子,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项菲仪不动声色,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璇美人……主动来找皇上?” “怎么了,菲仪莫不是吃醋了?”皇上见项菲仪满脸诧异,笑着调侃。话里面,却有点点试探。 “皇上说笑了。菲仪只是听说璇美人不喜走动,进宫这样久了,基本上都只在璇玑宫待着。第一次听闻,她竟然也会主动来逸景天。” “呵呵,朕也有些好奇,看看去吧。”皇上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却没什么不一样,轻笑,起身走向门外。 “臣妾拜见皇上。”莫羽璇是一个人来的逸景天,娇娇柔柔的作了个福,向皇上问好。 “娘娘万福。”项菲仪也作了个礼。 莫羽璇这才注意到皇上身后还跟着个姑娘,她看了看项菲仪,忽而就弯了眉眼笑的温柔:“想来这就是项菲仪项姑娘了。久闻不如一见,项姑娘多礼了。” “哈哈,爱妃也多礼了。快快进屋来。”皇上朗声笑,伸手拉住璇美人进了屋。一边还不忘替项菲仪介绍:“爱妃果真聪颖,这位确实是项姑娘,是朕请了她来宫里做客的。” “皇上。”项菲仪有些尴尬,喊出了声。 “呵呵,菲仪莫不是害羞不好意思了?”皇上轻笑,瞧见桌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转头看璇美人:“爱妃可用过早膳了?” “臣妾用过了。” “那就好,朕还担心爱妃饿着肚子呢。” “谢谢皇上关心。” “皇上今日可有事情?”项菲仪忽然插了话。 “恩?”皇上摇头:“今儿个没什么大事,怎么,菲仪可是有什么安排?” “呃……菲仪是想说,若是大家都没事情,倒不如一起出宫去逛逛……”项菲仪声音有些小,脸微微泛红。 “哈哈。”皇上笑的爽朗,挑起了眉头:“菲仪是在宫里呆腻味了,想出去放风吧。” 项菲仪不说话,脸却更红。 “爱妃呢?可愿意陪朕出宫?” “臣妾乐意之极。”璇美人笑的甜美,一脸喜悦。 “对了,瞧朕这破记性,爱妃也是在宫外长大的呢。正好,一起出去转转。”皇上轻拍了下自己额头。他唤来恒公公,让人做好了安排,之后便带着项菲仪和璇美人出宫。 项菲仪和璇美人都是宫外长大的,两个人年纪又一般大,换了便装站在宫外,都是一副俏佳人的模样,一个活泼一个艳丽,羡煞了旁人。既然不在宫里,说话做事自然轻松了许多,项菲仪很快就和璇美人聊开来,两个人一派好姐妹的形象,让站在身边的赵煦不得不咋舌。 “你们聊得很开心。”见两人几乎要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了,赵煦终于不甘心,插了话进来。 “项姑娘有趣的紧,和她说话甚是欢喜。”莫羽璇勾着嘴角笑,歪着头看了眼赵煦。 “爷。还真没看出来,璇妹妹也很有意思呢。”项菲仪也咧着嘴笑。 “妹妹?”赵煦一愣。 “怎么了,不可以这样喊么?”见他那样的反应,项菲仪奇怪问到。 “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确定你比璇儿大?” “应该我要大些吧,羽璇?”项菲仪这才反应过来,转头询问。 “呵呵,怕是菲仪要失望了。菲仪桃李年华,羽璇却都快花信了。说起来,菲仪是应该喊姐姐的。”莫羽璇捂着嘴,笑的优雅。 项菲仪瞪着眼,很是诧异:“骗人的吧,花信?羽璇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些。” “是菲仪妹妹的错觉吧。呵呵,我可比妹妹大了不少呢。” “唔。”项菲仪又嘟起了嘴,一脸郁闷。见赵煦一个劲在边上笑,气就不打一处来:“少爷,你就笑吧。一会儿把脸给笑僵了,有你受的。” “哈哈。”赵煦终于爆笑出声,伸手拍了拍项菲仪肩膀。“菲仪啊,这有什么好闹别扭的。喊璇儿一声姐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可是……她分明看起来要比我小。”项菲仪继续别扭,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那真的是你自己的错觉。在朕看起来,你们两差不多大。”皇上无奈,揉了揉她脑袋,安抚到。 “真的?” “骗你做甚。” 项菲仪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来,她瞅了瞅莫羽璇,又瞅了瞅皇上,最后视线还是落回到莫羽璇身上,声音低低的,有一点点小小的不甘心,却让人觉得可爱的紧:“姐姐。” “呵呵,菲仪真的很有趣。”莫羽璇笑,也伸手捏了捏项菲仪的脸蛋。“就冲你这一声姐姐,一会儿给你买糖吃,乖啊。” “真的么?”项菲仪眼前一亮,一眨不眨的看莫羽璇。 “当然啦。你喜欢吃哪里的糖?东大街街角苏爷爷家的桂花糖还是老街巷口兰花婆婆做的松香糖?”莫羽璇开口问,一脸宠溺。 “姐姐也喜欢吃那两家的糖?”项菲仪诧异,转而又露出找到知己般的笑脸。“我也特别喜欢呢。还有杏花园门口的冰糖葫芦。” “对对,他们家冰糖葫芦又甜又大,是京城最好吃的了。”莫羽璇也瞪着眼睛满脸欢喜,眼里闪着点点星光,一脸向往。 赵煦听的茫然,却也生了些好奇。于是开口:“既然如此,我们每一家都尝尝好了。反正少爷在这里,你们尽管吃吧。” 两位姑娘相视一笑,拉著彼此的手就往前跑。 “诶,你们慢点,别跑啊,慢一些。”见两人招呼都不打就跑了,赵煦扶额,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一行三人在京城街上玩了一整天,两位宫外长大的姑娘带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爷吃遍了京城大街小巷,又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心满意足。 赵煦难得玩的这样开心,一路都在笑,一路都在看身边的人笑。 他忽然觉得很幸福,生活不过如此,吃饱穿暖,有些闲钱玩乐,和喜欢的人逛街吃饭,携手看遍事态万千。白头到老。 他想,若是再有个孩子,这生活还真是完满了。心里面想着,却自然不好说出来的。他就站在一旁,看那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女子,笑语欢声。 忽然就生出了那样的念头,若是没有这些枷锁一般的束缚,也许他如今,早就娶了这样两个美好的女子,膝下有子承欢,生活美满。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他不是这个身份,又怎么有机会识得这样两个女子,羡煞旁人。兴许他也只能娶两个婉约大方的普通女子,生活水一般,平平淡淡,温暖,却少有激情。 这样想来,又觉得庆幸。 赵煦忽然想笑,发现人大抵如此,总是不知足,得到了手上的,又想要更多,永远要不够。 他抬首看着已经跑远的两个女子,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三个人玩到傍晚才意犹未尽的回了宫,又相约以后有机会还要一起出去玩。即便不是逛大街,也可以去看看风景,游戏乡间。 回了宫,皇上邀她们一道儿用膳。于是三人回了逸景天,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 项菲仪和莫羽璇都玩的有些累了,脸红彤彤的,苹果一般。两人去项菲仪院子里梳洗了一番,换回了宫里惯穿的衣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端端正正坐在了皇上对面。 第六百七十二章 温馨的时候 皇上笑她们,说:“中午还见你们坐没坐相,看见吃的眼冒绿光,这会儿回宫了,倒变成另外的人了。” 项菲仪脸红,转眼去看璇美人。 璇美人弯了眉眼笑,挑起眼角冲皇上抛了个媚眼:“皇上就会欺负我们,中午是谁也跟着我们坐没坐相,看见好吃的,眼睛比我们还亮。” 说的都是实话,皇上脸上有些过于不去,支支吾吾了几声,摸了摸鼻头,索性换了个话题。“今天玩的可开心尽兴?” “开心是实实在在的。尽兴的话……还勉强吧。”璇美人继续笑的媚惑,一点儿假话和客套话都不说,竟然完全不害怕皇上。 项菲仪愣了愣神,很是敬佩。于是也跟着点头,满脸意犹未尽:“若是还有机会多多出去玩,倒是让人欣喜。要说尽兴的话,今天也算是,差不多吧。皇上整日待在宫里,不知道外面有多美好。”说罢,端起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 “菲仪,你这哪里是喝茶。”璇美人捂着嘴笑,指了指那杯喝干了剩下覆了一层茶叶的杯子。 皇上看了一眼,也无奈的摇头。 项菲仪脸红,拿杯盖将茶杯盖了个严实,阻挡了两人的视线。眼一瞪,满脸桀骜:“渴了当然要喝啦,皇上小气不舍得给水喝,只能把茶当水喝了啊。累了一天,都快渴死人了。” “那还都是朕的错咯?”皇上挑眉,喊了恒公公,让他端了满满两大碗水来。分别在两位姑娘面前放了一碗,边笑边问:“这样可遂了项姑娘的意?” “这还差不多嘛。”项菲仪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水喝了一大口。 璇美人也着实又累又渴,却终归要注意一些,端着碗,小口小口的饮。待稍微解了些渴,她看向皇上,关切问到:“皇上不渴么?” 皇上摇头,抬了抬手里的茶杯:“朕喝茶就行,习惯了。” 项菲仪看了看那个从小被教养的规规矩矩的男人,忽然生出一些名为“同情”的感觉。她突然端起自己还剩有一半水的碗,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一愣,整张脸就瞬间柔软了起来。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的有些孩子气。他说:“谢谢。”端起碗,把里面的水喝了个干净。 项菲仪只是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皇上喝水。倒是璇美人,从袖口拿出帕子,递到嘴角还有些水渍的皇上跟前。 忽然就觉得自己心都跟着柔软起来。从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问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又喜欢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你渴不渴。 第一次,有人主动给了自己一碗水。 第一次,有人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自己的身份,用那样温暖的眼神看自己。 三个人相顾无言,都忽然变成了好奇宝宝,低着头玩弄自己面前的茶杯。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天上飘着橙红色的云朵,大片大片,美的惊人。黄昏的色彩是明艳而温暖的,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透着一股子幸福的味道。 项菲仪看着杯子上印出来的一小片暖色光晕,忽然就勾起嘴角笑了。她抬起头,冲虽然低着头,却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两人的皇上嘟起了嘴,开口说:“我饿了。” 皇上和璇美人同时怔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笑了。 皇上张口,准备喊恒公公。却恰好,恒公公敲了敲门,带着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皇上,晚膳到了。”说罢,指挥人先收拾了桌子,将菜一个一个布上桌。 “可有酒?”项菲仪忽然开了口。 恒公公一愣,点点头:“有,姑娘稍等,奴才这就去备酒。” 不一会儿,三人围坐的桌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旁边还摆着几盅酒,浓郁的酒香一阵一阵飘过鼻尖,诱人的很。 “菲仪要喝酒?”看了眼酒盅,皇上挑了眉问。 “不行么?” “当然,可以。” “那不就是了。”项菲仪耸耸肩,拿过三只空酒杯,满上酒,给皇上和璇美人分别递了一杯。 璇美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接了酒杯,笑眯眯的看。 “来,菲仪先敬皇上和璇姐姐一杯。”项菲仪举了举酒杯示意,一饮而尽。 “好酒量。”皇上拍了拍手,喝彩。也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又转头去看璇美人。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璇美人也不多话,跟着把杯里的酒喝掉了。 “姐姐也是好酒量呢。”项菲仪笑,冲璇美人眨了眨眼。 “哈哈,都是好酒量。都是好酒量。”皇上点了点头,又给自己倒了酒。看了看另外两只空着的杯子,想一想,也为他们满上了。 “这一杯,朕就敬你们好了。今日朕过的很开心。” 好酒好菜,桌上气氛甚好。三个人都笑眯眯的相互劝着酒,整个屋子里一派热闹。 这一晚,是在皇上寝宫里用的膳。项菲仪回宫以后,虽然也常常陪皇上用晚膳,但是却从未在皇上寝宫里。皇上不太准人进他的寝宫,即便有需要,也都一般会留宿在各宫娘娘的宫殿里。 当然,也不是说从来没有过,只是很难得罢了。 这日也是因为皇上心情太好,又有两位美人相伴,便直接选了在房里用膳。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皇上在两个人轮流劝酒的情况下,已经喝得有些半醉。 璇美人又劝了一杯,给皇上布了一些菜。“皇上,您多吃些。今儿个累着您了。” “呵呵。你们开心就是朕最大的心愿了。看你们那么欢喜,朕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皇上轻笑,说话的语速比平时慢了一些。 “皇上,您醉了。”项菲仪拉了拉皇上衣摆,伸手想要拿下他手上的酒杯。 “没事。朕还没醉。朕今天高兴,高兴的很。” 项菲仪无奈,抬头去看璇美人。 只见璇美人正看着自己,笑的意味不明。她挑了挑眉,视线扫过身边正低头吃菜的皇上。 项菲仪不说话,只勾着嘴角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皇上,别喝了,您真的醉了。”璇美人也伸手要去拿皇上的酒杯,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 “没事,朕没醉。没醉。”护住了酒杯,皇上指了指同桌的两个人:“你们,来,喝。继续喝。” “皇上,您真的醉了。”项菲仪无奈,抓着皇上端着酒杯的手不放。 “呵呵,项菲仪。”皇上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指着项菲仪,笑的有些傻:“你不愿意陪朕喝酒么。朕就知道,你一点也不喜欢朕,你都是在应付朕,一直在应付朕。”声音越来越低,逐渐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项菲仪愣神,心里面逐渐溢出一股细细浅浅的水流来,一点一点,覆上心头。她声音也刻意压低下来,定定看着皇上,她说:“菲仪没有应付皇上。菲仪,很喜欢皇上。” 只是,这样的喜欢,与爱无关。她心里静静加了一句,觉得有些难过。 “菲仪,很喜欢朕?喜欢,朕?”皇上又重复了一遍,有些朦胧的眼看着项菲仪,又伸手指了指自己。 “是。菲仪,很喜欢皇上。”项菲仪肯定的说,笑的一脸认真。目光落在皇上身上,一动不动,温柔的,好似要化成绵长的溪流,悄然流入人心间。 “呵呵,骗人。”皇上忽然笑了起来,挥开拉着自己的手,自己一个人把杯子里的酒给喝了。他看着空了的酒杯,沉默不语。 “菲仪并没有欺骗皇上。”须臾,项菲仪幽幽出了声。 “朕一直记得,初见菲仪的时候。那个简单的,干净可爱的小姑娘。一次,两次,三次。朕从小就养成了心情不好就去明月湖畔走一走的习惯,却也只是去走一走,不敢沉溺太久。”眨了眨眼,目光依旧胶着在空杯子上。 “朕真的很少会特意带酒去,很少很少。菲仪,遇见你之后,朕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朕越来越频繁的往明月湖跑,总是带着酒和杯子,坐在月下独饮。朕一直在等,等着你出现,等着与你月下相望,把酒言欢。” “我知道。”想起那些最初进宫的日子,项菲仪心间温暖。 “不,你不知道。朕喜欢你,那样那样的喜欢你。朕一开始不敢告诉你朕的真实身份,怕你疏远朕,拒绝朕。后来你知晓了朕的身份,朕也只敢试探,从来不能明明白白的对你说,朕喜欢你,朕想要你。” “皇上,您醉了。”项菲仪轻叹。 “你听朕说完。你是遗落尘世间的仙子,遥不可及。即使你站在朕的身边,朕却总是会产生,你会随时离朕远去的恐慌感。朕想牢牢抓住你,却又不敢逼你逼的太紧。朕害怕,害怕你不喜欢,害怕你远去,害怕,你不要朕。” “我从来不知道,皇上您会这样想。” “是啊。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做朕心里面那个仙子就好。做最初的你自己。朕可以容你撒娇,可以接受你欺骗朕,可以听你的心愿不强迫你封你为妃。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朕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那个男人,如是说道。他去掉了高高在上的自称,用了最平等最普通,甚至是有些卑微的字眼和语气。他是那样悲伤,那样低姿态,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他心里面的女子。 “我现在,就在您身边啊,皇上。”项菲仪笑了笑,美好笑脸下面,却是浓浓的哀伤。她看了眼似笑非笑坐在对面的璇美人,咬了咬唇。“皇上,我们不喝了,去歇会儿好么?” “你在我身边?”如同牙牙学语一般,皇上又重复了一遍。 “恩,我在您身边。”项菲仪点头,起身走到皇上身边。轻轻拿下他手里的空酒杯,将人馋了起来,使力把他一步一步扶到了床边上。 “真的在我身边?”皇上又问。 “恩,真的在您身边。”项菲仪心里轻叹了一声,眼睛里却是温柔暖人的笑意。她伸手替皇上摘了发带,指尖划过衣襟,一颗一颗解开盘扣,脱下了他的深衣。“皇上,歇下吧。” 第六百七十三章 取兵符 “你呢?”问话充满了孩子气,他抬头,满脸渴望的看着项菲仪。 “我陪着您。在您身边。” “呵呵,那就好。你在我身边。”皇上终于笑了起来,伸手拥住项菲仪,将她抱了个满怀。她将项菲仪拉到了床上,紧紧抱住她,躺在一起。 璇美人也走了过来,坐在床沿边,声音娇媚:“皇上,臣妾也陪着您好不好。” “好。好。璇儿也一起。一起,都陪在朕身边。”皇上笑,也将璇美人拉着上了床,牢牢牵着她的手。 “皇上,睡吧。”项菲仪附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气流穿透了耳,一丝一丝进了心田。仿佛带着魔力一般,皇上应了声好,闭上眼,一手拉着一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梦境中。 项菲仪仰躺着,一动不动。她睁着眼,脑子里一会儿不停浮现出各种乱糟糟的场景,一会儿空白一片。她眨了眨眼,任由思绪自主控制。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皇上早就熟睡了。璇美人轻轻动了动。她喊:“皇上。”没反应。她又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个睡着以后看起来就像个乖宝宝的男人,确定他真的睡着了。璇美人从袖口掏出项菲仪前一晚刚见过的瓷瓶,拔了木塞在皇上鼻尖摇了摇。这才下了床。 项菲仪也跟着起身,小心翼翼爬到床外沿,也下了床。 璇美人看了看她,张开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转身,走出去拉开门,出了房间。 晚膳用了很久,夜已深,众人早就歇下了。逸景天也很安静,侍卫都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勤勤恳恳。璇美人朝跟过来的项菲仪做了个向上的手势,悄悄翻上了屋顶。 项菲仪跟着璇美人到了隔壁的小屋子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屋,在书房后面,连常去书房的项菲仪都没有注意过。两个人小心翼翼避开了侍卫,进了屋。 璇美人照旧熟门熟路的一一找出了暗格,顺利拿到了三块兵符。 项菲仪轻声感叹,伸手摸了摸做工精致的暗格。 “这是找了天底下最能干的工匠设计制作的机关,细致无比,若不是对此了如指掌的人,是不可能发现的。” “那你是……”项菲仪满脸疑问,又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 莫羽璇轻笑,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伸手指了指那只暗格,她说:“这个设计的工匠,他的本事是家里祖传的。他们家两个孩子,一个就是他,为如今的皇家工作了半辈子,年纪轻轻,却被活埋在了皇陵里。他的弟弟,是西风寒的四堂主之一。” “四堂主之一?”项菲仪惊呼。 璇美人点头,把玩着手里的兵符。“想来帮主也应该猜到是谁了。” “陆羽陆先生?” “陆先生的哥哥陆尧前辈,为皇室费劲心血,到死连个名字都没人记得。”璇美人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感慨。她轻叹一声,回头看项菲仪。“回去吧?” “好。” 事情办妥,两个人又顺着原路悄悄回了房。 走的时候,项菲仪不小心绊了一下,她伸手扶了扶旁边的柜子,静悄悄的出了门。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扶住柜子的时候,从项菲仪袖口里落下来的东西。 第二天,皇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床上多出来的两个人,有一刹那的怔忪。他仔细去回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这才反应过来。 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又侧头看了看床里侧躺着的人,脸竟然有些泛红。他起了身,体贴的给两个人都盖了被子,差人为自己着了衣,便匆匆忙忙上朝去了。 很快,这消息就在后宫传了开来。璇美人和项菲仪晚上陪皇上喝酒用膳,一整晚没有见着人,到第二天白天,才看见两女从皇上寝宫走了出来。 不多时这事情就传到了赫连炫的耳朵里,他本来正在屋里喝茶,听管家详详细细复述谣传的那些消息,一口茶就喷了出来。他瞪了眼,道:“道听途说。” “世子。这消息,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本来就没有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后宫能传的这么厉害,自然有它的道理。而且……”管家犹豫,思量着要不要说。 “而且什么?”赫连炫问。 “而且我们的人也传了确切的消息过来。项姑娘和莫姑娘昨晚确实是在逸景天过的夜,还是……在皇上的房里。期间她们还出了一次门,但是很快又回去了。” “都出门了,还回去?”赫连炫音调突然升高,满脸不可思议。“你是说,她们在屋里看着赵煦睡下了,之后出了门执行任务。待任务完成,她们又回去了?” “世子……您知道,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毕竟……” “行了,你出去。” 管家轻叹,点点头就往外走。 “对了,你一会儿差人去宫里,把项姑娘请到雅兰苑来。至于用什么理由,你自己考虑吧。”说罢,懒得再多看人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的身影消失,有些无奈,却还是老老实实去处理安排下来的事情。 项菲仪没让赫连炫等太长时间,她本来就无事可做,坐在屋里子看书发呆。一听说赫连世子找,便换了身衣裳,随着来人出了宫。 “舍得回来了?”才看见迈进门的窈窕身姿,赫连炫便冷笑了一声。 “赫连世子说笑了。是您安排菲仪进的宫,现下又怪菲仪不回雅兰苑,这是什么道理?” “几日不见,菲仪口齿更加伶俐了啊。” “嘴太笨的话,怕世子不喜欢。” “怕我不喜欢?你会么?” “当然会。世子是西风寒的二当家,又是这天下的世袭世子,说一不二。菲仪怎敢惹世子生气。” “你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菲仪胆小的很,做起事来总得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世子,菲仪一大家子人,跟着受了迁怒。那可真不知晓要如何是好了。”项菲仪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赫连世子。 赫连炫一愣,沉默半晌。 “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不就是去完成二当家交代的任务了。” “我知道。我是问你,你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才完成的任务?” “二当家不是知晓么。现在兵符应该都已经在您手里了吧,想来我们做了些什么,您应该都是一清二楚才对啊。” “听说是一回事,毕竟没有亲眼瞧见。我要你自己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二当家真有意思。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目的也达到了。您还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作甚。您的时间宝贵,浪费在这里,似乎不太值得吧。” “值不值得我心里面有数。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 项菲仪看了看态度坚决的男子,耸了耸肩,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瞥了眼满脸不快的赫连炫。 “菲仪实在想不明白,二当家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你不知晓我在意的是什么?” “二当家并非常人,神思敏捷。像项菲仪这样资质平庸的普通人,怎的能看懂。” “够了!”赫连炫脸色有些发黑,他死死盯着项菲仪,只觉得脑袋生烟,一股子火气等待发泄。“今日后宫谣言四起,说大清早的看见你从赵煦寝宫里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二当家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难不成还需要菲仪补充些什么细节?这样好了,二当家告诉菲仪想要知道何事,菲仪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项菲仪一脸无辜。 “很好,这是你说的。本世子甚为好奇,菲仪姑娘是如何躲过皇上的视线,拿到那三块兵符的?” “原来二当家想问的是这个。很简单啊,二当家也知晓,皇上对菲仪一向有好感。昨晚菲仪灌了皇上一些酒,趁着醉意,色诱了皇上。” “色诱?”嗓音忽然尖锐拔高。赫连炫的眼睛瞪得极大,有些渗人。 “是啊,色诱。怎么了?”项菲仪继续摆出一张莫名不知缘由的脸。 “怎么了?呵,你问我怎么了?很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色诱他?”赫连炫冷了脸,看起来简直要吃了面前的姑娘。 “什么为什么?我这样做,迷惑了皇上的心智,哄着他睡下,之后才能更方便去完成任务啊。而且到时候即使去查了,也断不会怀疑到正陪在皇上身边的我啊。” “那么多方式你不使,非得色诱?”赫连炫双手握拳,手捏的死紧。 “这方法不是又快又简单么。就我这样的头脑,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项菲仪轻笑,指了指自己额头。 只觉得心里面憋了一口气,吐也不是,吞又吞不下去。他拧了眉,试探般的又问:“那你们……没做什么吧?” “这个璇美人没说么?”项菲仪有些惊讶。 赫连炫微微红了脸,侧过头假装看窗外。“没有。她只让暗卫送来了兵符,具体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说。” “原来如此。难怪二当家要找我来询问细节。”项菲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喝了口水。 “是啊,正是如此。所以才派人把你找来。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我们做了什么?我和皇上?” “是啊。你们做什么没有?” “这个也在询问的范围之内?”项菲仪挑眉。 “咳咳。”握着拳的手顶在嘴唇上,干咳了两声。赫连炫刻意压下了心里的别扭,做出一副并没有别的意思的淡然模样来。“你是西风寒的帮主,主子的事情,大家自然都是特别关注的。” “这样啊。那好吧。要说我们做了些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就是那些事情,该做的都做过了。”项菲仪放下茶杯,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你!”赫连炫大惊,拍了桌子站起身来。他面色泛红,眼睛瞪得滚圆,居高临下的恶狠狠盯着项菲仪。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大发雷霆 项菲仪保持淡定,一脸不在意的喝着水。 好半晌,见项菲仪无甚反应,赫连炫终于大怒,重重踢了一脚身后的梨木实心圆凳,拂袖而去。 兵符被盗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刚开始太后本欲暗中查探,但是一听说皇上手里的兵符也不翼而飞,狠狠震惊了一把。太后大发雷霆,说要把凶手给抓出来。 于是皇上派了许多人开始彻查兵符被盗一事。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项菲仪才知晓,原来所有的兵符都已经到了赫连炫手里,一块不少。听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在看书,长长吐了口气,放下书本抬头去看窗外碧蓝的苍穹。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项菲仪心想。 只是想象中的结果人们总是喜欢刻意设置的异常美好。本以为已经是即将告结的尾章了,然而谁也想不到,事情竟然并没有结束。 很快就东窗事发了。 皇上发现兵符不见,第一时间便封锁了现场,请示太后之后开始着手调查。之后被派去调查的官员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搜查现场。 虽说项菲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她走的时候撞到柜子却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这个事实,从她衣袖里掉落出去的玉佩,毫无疑问的被人捡了起来。 其实赫连炫也是被派去调查兵符事件的官员之一,但是恰巧这日他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搜房的任务自然而然交给了别人。 很不幸,那块玉佩,正是赫连家的。 项菲仪逃离西风寒那一次,途径礁溪村,因为不敢乱花银两,险些拿自己的玉佩作为交换。 后来她被赫连炫找到,无可奈何之下随同众人回去。 回西风寒的当晚,赫连炫找了项菲仪议事。详详细细交代清楚了需要做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在屋里用膳。 晚膳都是项菲仪喜欢的菜色,笋,菌,排骨。项菲仪从小就钟爱这几样菜,无论是清炒的红烧的还是腌制的,在她眼里都是极品美味。然而十几年眨眼消逝,她的口味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见项菲仪吃的津津有味,赫连炫笑的一脸宠溺:“每次看菲仪进食,都会发现你果真还是像小时候一样。” “哪里一样了?”一边咀嚼着嘴里的排骨,项菲仪丝毫不在意形象问题,含含糊糊的问。眼睛还不忘上挑,去看坐在她对面的赫连炫。 “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这桌晚膳,是随便做的,还是你特意嘱咐厨子做的?”项菲仪忽然问。 赫连炫轻笑,夹了一筷子嫩笋放在项菲仪碗里:“是提前给厨子打过招呼的,出发去接你之前就已经把食材给准备好了。” “那不就是了。” “就是什么?” “你准备这些是因为知道我要回来吧?” “当然。”赫连炫一脸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表情。 “那不就是了。你做这些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吃这几样菜。倘若我现在换了口味,不再同小时候一般,那你不做了无用功。”项菲仪翻了个白眼,吃掉了赫连炫夹过来的笋。 “不会。重新遇见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了。你如今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心里面大致也都有数。”赫连炫看着项菲仪,一脸认真。 项菲仪一愣,轻叹了一声,笑的无奈。“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该恨你呢,还是应该感谢你。” “没关系,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我倒是想要做我自己。可是……”说到这里,项菲仪故意抬起头,却斜眼去看赫连炫:“我有这个权利么?” 言下之意不甚明朗。赫连炫沉默片刻,心里面思索了一番。他从旁边拿了只干净的碗,盛了满满一碗汤。汤里面没有任何食材,完全只是浓郁的早已经熬得入味的汤汁。 体贴的又往碗里放了只勺子,将汤推到了项菲仪面前。 “你还记得我这个习惯?”诧异的瞪大了眼,项菲仪微怔。 “你小的时候,每日喝汤,都会把里面的食材舀到我碗里。你说喝汤就要一心一意喝汤,那些香气四溢的汤汁才是营养充足的精品。” 项菲仪脸红,小声念到:“这你都能记得清楚,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也很惊讶,几岁的小丫头,竟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你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说到底原来你也只是为了喝汤不吃里面的东西罢了。”赫连炫轻笑。 项菲仪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呃……被你看出来了。” “呵呵。你的事情,我总会不自觉的上心。”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却实在让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屋里有片刻的沉默。忽然,赫连炫开口道:“再忍一忍吧,现在都是无可奈何。等事情结束了,大仇得报,你就做回自己吧。” 项菲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看了对桌的人儿半晌,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为自己一开始的暗讽做回应。项菲仪忽然有些想笑,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笑些什么。 “我还能做回自己么?”她问。 “能。你现在也还是你自己。只是,被一些俗事沾染,暂时有些迷惘。” “你倒是会安慰人。” “若是换做别人,我是没那般心思去安慰的。只有你,菲仪。何况我只是在说真心话罢了,并不是安慰你。” “兴许吧。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呢。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念头了,只盼着赶紧把任务完成,替爹娘报仇。” “很快了,相信我。”挑了嘴角扬起一个的笑,连眉眼都是温柔的。言谈间,赫连炫忽然想起了什么,轻敲了敲桌子:“对了,把你的玉佩给我。 “什么玉佩?” “你那块从小佩戴的玉佩。” “做什么?” “送给我吧。” 项菲仪一愣,挑了眉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的玉佩,做什么要送给你?” “反正你一开始也准备送给别人做人情了。既然别人不要,送给我又何妨。”赫连炫轻笑。 “我什么时候……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都能知晓你在哪家客栈的哪间客房落脚,这种事情,又如何会不知。” “我都忘记你们的情报做的极好了。” “不是你们。是我们。” “随便你说。反正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给我爹娘报仇。我不和你争那些。” “那么,玉佩……” “不要,凭什么给你啊。你又没我好处。我当初要送人,也是有缘由的啊。” “我把我的给你。”话毕,赫连炫从腰间取下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递到项菲仪面前。 “这……” “别这了。”强硬把玉佩塞进人手中,赫连炫坏笑:“你现在可是已经收了我的东西,就算是礼尚往来,满足我的心愿也不为过吧。” 手心里的触感温实的很,只一摸,也可知是上等玉。项菲仪看了看一脸坚持的男人,又瞅了眼手里的东西,轻叹一声。从袖口掏出似乎被觊觎已久的玉佩,放在桌上。 “走了。”她站起身,目不斜视的出了门。手心里紧紧拽着的是刚拿到的交换物,不注意看,都察觉不到她耳根微有些泛红。 为何有一种,交换定情信物的错觉。这样一想,一个人往回走的项菲仪脸红的更甚。 虽然表面上他们正在闹别扭,项菲仪心里面也确实有个大大的疙瘩甚至对于赫连炫的某些做法是憎恨的。但是这些都不能构成她不喜欢他的理由。 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的心。终究是在意着这个人,是放在心尖上无可替代的。 玉佩上雕刻的是细致的凤凰鸟。这是当年赵哲被赫连王爷带走之后,赫连王爷亲自找人替他刻的。 说起来,这块玉佩还真一番典故。 那时候赵哲是被强制带走的。穆贵妃生前和赫连王爷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穆贵妃出事以后,赫连王爷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直到过去那么许多年,才总算是探查到赵哲的消息,匆匆赶去,却瞧见着了火的屋子。 赫连王爷自然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带着小皇子赶了一路,匆匆回了府。 然而赵哲心里始终惦记着他的小菲仪,那个小小的他现下失了爹娘的宝贝。念念不忘喊了一路,不吃饭,也不搭理人。 赫连王爷早在寻访到赵哲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说这是福晋从前生的孩子,因为生下来体弱多病,送去山里面养身子去了。王爷这次离开就是去接那出生没多久便离开自己身边的宝贝儿子。 所以赫连炫——也就是前一日还顶着被追杀小皇子身份的赵哲,一到赫连王府,就经历了一场隆重的宴会。 小世子赫连炫归家,作为赫连王爷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要好好恭贺一番的。只是小世子这日不知为何心情不佳,一整日也没怎么同人说过话,只冷着脸坐在一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好在虽说是为小世子办的宴会,但是说到底众人本身也主要还是冲着王爷来的。同小世子打招呼说上几句话,见对方懒得搭理自己,自然也就自觉走开了。 王爷和福晋一整天都在忙于应付各位客人,除了一开始介绍小世子和走过场,之后即便是有心去在意,也终究是无力的很。 终于熬过了一天,用过晚膳众人纷纷告辞离去。王爷这才有机会去看看他的小祖宗。 说起来,对于这个孩子,福晋却着实是大度的很。福晋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即便知道王爷至今心里面都在记挂着自己的青梅——也就是已经死去的穆贵妃,她却并不计较。甚至于王爷要接回穆贵妃的儿子,并且同她商量想当成是自家生的孩子,也都欣然同意了。 福晋和王爷成亲十年有余,始终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王爷也只娶了福晋一位夫人。所以整个王府都稍嫌冷清。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肯吃药 为了赵哲的身份问题,夫妻两着实烦恼了一阵。最后才寻了个理由,说是孩子刚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送去了外面。 至于为什么外人都不知晓王府里的这位小世子,也只说是送走孩子的时候谁都不能确定小世子能不能活下来,王爷怕最后让福晋伤心,所以一直没有声张。 当晚宴会的主角——赫连小世子就病倒了。这一病却实在是吓人了一些。大夫说小世子是心情郁结,焦虑烦忧。 王爷起初只当小世子闹脾气,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直到这人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不吃也不喝,只窝在被子里碎碎念,嘴里反复嚷嚷着“菲仪”两个字。 福晋吓了一跳,比王爷还要着急。大夫是一个一个往王府里面请,小世子不肯吃药,就亲自下厨给他做膳食。只是刚接回来的小世子不领情,愣是一口没尝过。 福晋心疼,大晚上的在房里和王爷吵。问他菲仪是谁。听说了是孩子青梅竹马的小丫头,又问为什么没有一起带回来。 直到这时候福晋才清楚了找回小世子的经过。听说房子都被烧了,眼泪也跟着“刷刷”往下落。说这一家子好心竟然也没有好报,想一想,又责怪王爷速度太慢,晚了一步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接着福晋又询问那没了下落的小姑娘。王爷说后来确实回去寻了,只可惜并没有寻到。连尸身都没有,想来也是有很大可能性活下来了的。 福晋叹气,转身出了房,陪她的小世子去了。 孩子瞪着眼睛瞧天花板瞧到天明。不哭不闹,也不做声。再不喊“菲仪”两个字了。 福晋以为这娃娃总算是想明白了,还没来得及欢喜,却发现他变得更加沉闷了。依然不吃不喝,人已经消受的不成样子。 福晋终于看不下去,缠着王爷非要他想个办法。 王爷心里面也着实担心的紧,想了一整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如果那孩子坚持要去寻人,也只能由着他,带他再回去一趟。 第二日一早,赫连王爷便去装扮精致的独立小院。床上的人瘦可见骨,一脸憔悴的躺着,一动不动。 “炫儿,爹爹来看你了。”赫连王爷说。 那人毫无反应,似乎完全没听到有人说话一般。 赫连王爷轻叹,伸手去抚他瞪得硕大的双眼,“这是何必呢。为了能让你好好活下去,我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新的家。你还有何不满意的,都说出来可好?” 床上的人继续保持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你……”沉默了一会儿,赫连王爷终于还是决定开口询问:“可是为了那个叫做‘项菲仪’的小姑娘?” 那长久无神的眼睛里有一瞬间泛起了亮光,默默然去看身边站立着的来人。“沐……姿?” “恩,项菲仪。” “她在哪儿?” “派出去的人回报说你们的老屋子里早就没有了人。尸身都没有,想来她应该是被人救了下来。但是你也莫要担心,我已经派人继续找寻了,一有下落,便立即通知你。如此可行?” “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哎。”赫连王爷叹出了声,无奈的摇摇头,安抚似的拍了拍被子下的人。“若是你坚持的话,便去吧。” “真的……可以去么?”一双眼紧紧盯着赫连王爷,闪闪发亮。 那是赫连王爷找回这个孩子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的眼里如此有神。只觉得满满的无力感风一般袭来,赫连王爷笑的无奈,确定的点头道:“是。” 话毕,就见床上躺着的小人儿要爬起来。 “但是你得先养两天身子。就你现在这般模样,即便是驾马车,半途中也该累倒了。”眉心微微皱起,赫连王爷按住了就要起身的小子,“你先躺会儿,我让人送膳食上来。” “好。”第一次这样乖巧的应了声,小人儿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于是认认真真调养了两日,总算恢复了一部分力气的人儿坐上了马车。 “先说好,我已经告知你,你那个妹妹现下还未曾寻到。我们不能确定她的生死,也只能说她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但是你这次回去寻着人的几率始终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你也不要抱着太大希望。”站在马车边,赫连王爷叮嘱。 “我知晓。我也只是想要再回去看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能够亲眼确定一番,我也心安了。” “你知晓就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那么现在就出发吧,早去早回,别让你娘亲担心。”看了眼不远处张望,却又不敢过来的福晋,王爷又加了最后一句话。 “谢谢。”声音轻的刚刚擦过耳际。若不是因为正站在门边,兴许就忽略这句话了。 赫连王爷一愣,盯着马车上的人看了一会儿,终于后退一步,挥了挥手:“去吧。” 不出所料,一天之后才回来的人,两手空空的失望而归。福晋心疼那孩子,亲手做了一桌膳食,招呼人同桌进食。 王爷看了看一言不发却强作无事坐在桌前的小男孩,在福晋的瞪视下,心里长叹了口气,从袖口掏出来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我赫连王府的专属工匠雕刻的,你娘亲亲自画的图,用凤凰鸟寓意涅槃,一半是指你,一半却是希望你妹妹能够平安无事。” “凤凰凤凰,一凤一凰。你现在还太小,等以后长大了,遇见了喜欢的姑娘,就把玉佩送给她。毕竟这是王爷和我花了许多心思给你做的贴身物什,也让众人都有个念想,平平安安万事顺利。”想了一想,福晋还是接口说道。 看着眼前的玉佩,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谢谢爹和娘。两位对赫连炫的恩情,赫连炫一世没齿难忘。”话毕,伸手接过了玉佩,小心翼翼收起,贴身放置。 用心良苦的王爷和福晋双双愣了神,彼此对视半晌,皆是柔软了眉眼,一脸慈爱的去看那手悟胸口一副对玉佩爱不释手样子的人儿。 “炫儿。我的炫儿。”福晋情不自禁轻声唤到。 赫连炫轻笑,喊:“娘。” 福晋瞬间红了眼眶,快步走到他跟前,将人紧紧抱紧了怀里。“谢谢你肯认可这个身份。谢谢你肯喊我一声‘娘’。” 赫连炫也伸手,牢牢环住了那温柔的妇人。他笑:“娘,应该是炫儿谢谢您才对。赫连炫何其幸运,遇见您和爹爹。谢谢您的玉佩,谢谢您给予炫儿的爱。” 那之后,赫连世子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安安心心过起了他小世子的生活。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找寻查探他的宝贝菲仪的下落。 玉佩在几位官员手里辗转了一阵,最终在未得出结果的夜里上乘到了皇上手里。 皇上只看了一眼,眼神凝了起来。挥退了所有人,他伸手拿起了盒子里的那块碧绿通透的玉佩,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 第二日一早,皇上派人去雅兰苑传唤了前一日被他派出去办事情的赫连炫赫连世子。 “皇上。”赫连炫用了一整天才把事情办成,大清早刚回到雅兰苑就被宣进了宫,衣裳都来不及换,风尘仆仆便去面见皇上。 “事情办成了?”点了点头,皇上问。 “皇上嘱托的事情,微臣不敢怠慢。事情办的很顺利,请皇上安心。” “你果真是我的得力助手。”皇上轻笑,微侧头看了看门外。“用过早膳了么?” “还未来得及。微臣也是才回的京。” “那就一道儿用膳吧。”皇上点了点头,让恒公公安排人上了早膳。 赫连炫自是不便拒绝,也没想太多,落了座,陪皇上一起用膳。 “辛苦你了。”一边进食,皇上忽然说道。 赫连炫有些惊讶,慌忙抬起头摆摆手。“不辛苦。能为皇上做事,是微臣的荣幸。微臣解决了皇上的烦恼,便是为天下人造了福。” “你这话说的好听,朕心里面可是顺畅的很。你倒是说说,朕的烦恼,和天下人有什么关系?”皇上挑眉。 “皇上日夜操心天下事,这次指派微臣去私访查探贪官,那贪官可是百姓的公害,致使了多少民众怨声载道。微臣着实听了一些百姓的心声,说那几个地方官员相互勾结,中饱私囊,甚至还和当地商界有染,胡乱搜刮民脂民膏,导致民不聊生,百姓生活战战兢兢,日夜惶恐。” “哦?还有这种事?” “是啊,若不是皇上火眼金睛,明察秋毫,也不知晓这个离京有些距离的城镇还要欺瞒多久,掩人耳目尽做些偷天换日的事情。微臣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毕竟平日里在朝堂上总是听说国泰民安,若不是亲自前往探查,怎样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光天化日掠夺欺压百姓之事。” “听你这意思,倒是在责怪朕不体察民情,终导致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皇上放下筷子,脸上露出颇具含义的笑。 赫连炫一惊,放下碗筷就跪在了地上:“皇上误会了。微臣岂敢有如此念头。微臣只是觉得皇上统治下的江山安定祥和,即便是那少有的欺上瞒下之事,都能被皇上所发觉。微臣是发自内心的崇敬皇上啊。”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声色微扬,目光停在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赫连炫身上。他神色冷淡,隐隐中透着点点尖锐的杀意。 “微臣不敢欺骗皇上。微臣所思所想,句句属实。” “既然如此,你也说不敢欺瞒朕了。那好,你告诉朕,前几日兵符失窃的那一夜,你在何处?” 赫连炫身子有一刹那的僵硬,面色泛白,一瞬间失了血色。他缓缓抬起头,默默看向皇上。“那日,赫连炫哪儿也没去,一直在雅兰苑歇息。” “你这幅模样,是因朕不相信你而觉得受了委屈,还是因为被揭穿事实,就快要暴露之前的惶恐?”皇上高高挑起了眉梢,面色越加冷淡。 第六百七十六章 变得疏离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觉得委屈,只是……微臣陪在皇上身边许多年,从来都用尽全力想要为皇上尽些绵薄之力,替皇上分忧。微臣只是想要知晓,不论皇上如何下定论,为何会认为这是微臣所为?” “这许多年,朕一直觉得你贴心懂事善解人意。但是朕还并不知晓,原来你也这样巧舌如簧。从前在朝堂上,赫连世子可是一向不到万不得已,都尽量不开口发表意见的人啊。即便给朕出主意,你也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讨朕欢心。竟不知,赫连世子还有这样舌颤莲花的本事。” 紧紧咬着下唇跪在地上听皇上说话,赫连炫的脸色更加苍白,全身发冷,只觉得额头直冒汗,几乎都要滴落下来。嘴唇咬出了深刻的痕迹,沉默许久,他微微凝眉,眉宇间是淡淡的无力:“微臣说的都是实话而已。” “你的玉佩呢?”皇上忽然转换了话题。 赫连炫一愣,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 “你那块从小佩戴着,刻有凤凰图案的玉佩呢?”皇上加重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在赫连王府并没有待很久,赫连炫便被送进了京城。那时候他还小,年纪轻轻便得一个人住在陌生的地方。偌大的别院里虽然仆人众多,却总是觉得冷清。 王爷和福晋呆在家里并不能常常进京,赫连世子表面上看来是说在京城求学,实则只是萧太后怕赫连王府做大,扣了他儿子为质,以防万一。 其实赫连世子进宫的机会也不算太少,一个月里总会被宣一两次,都因为是萧太后多疑,必须亲自查看一番才肯安心。看着那孩子一点一点变的格格不入又靡乱妖孽,她自然是愈加不屑。但也正因为此,她逐渐对赫连炫失了戒心,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只是那每月一两次的进宫,偶尔也会遇见当今皇上。两个人年纪一般大,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 皇上也知晓自己母后不喜欢赫连炫,平日里当着母后的面,自然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私底下,有时候两个人遇见了,却会抓着对方聊会儿天。毕竟宫里的人都严谨的渗人,难得有个宫外来的同龄人,自然是感觉亲近的。 也正因为此,两人的关系在所有人都不知晓的时候,越来越好,偶尔还可以如同好友一般开一开玩笑。 只是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明白状况的皇上,自然是不再如同小时候一般可以肆意胡闹。人变的矜持而温和,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也不再能主动拉着赫连炫找他说话了。 赫连炫也似乎开始了解到君臣有别的道理,越来越恭敬,学会了在任何地方,遇见皇上都得弯腰行礼,之后愈加的恭敬与迎合。 于是皇上越来越觉得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没了意思,两人逐渐疏远了起来。 直到后来某一日,赫连炫在明月湖畔偶遇对月独饮的皇上,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莹莹的光。人也跟着恍惚起来。于是不知不觉之间,就忘记了那些所谓的君臣之礼,走到不远处,席地而坐。 已然喝得微醉的皇上斜眼看了看他,勾了嘴角笑:“来了?”话语间的熟络好似小时候一般,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疏离。就仿佛两人早已约好一般,时间到了,友人来到了相约之地。 天知晓他们也不过只是偶遇罢了。得幸这月色皎洁,迷了人心智,竟犹如回到了多年以前,两人好的如同兄弟一般。 “一起小酌两杯?”举起酒壶轻晃,皇上微笑示意。 “好啊,皇上若是不怕小臣喝的太多,使得您自己不能喝尽兴的话。”赫连炫也笑,又起身坐在了皇上身边。 “我是那样小气的人么。”皇上瞥了眼身边坐下的人,将喝了一半的酒壶递了过去:“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也别做什么君臣之礼了。你我相称就好。” “那么,赫连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接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浓浓的酒香入了口,沁人心脾。赫连炫满足的舔了舔嘴唇,眯了眼看苍穹上高挂的月亮。 两个人对月畅饮,虽算不上把酒言欢,倒也是和乐融融。 “忽然有些怀念当年了。”皇上轻叹,看着湖面,眼神却不知晓延伸到了何方。 “呵呵,当年么。是怀念年少气盛的少年时光,还是怀念没心没肺的纨绔时代。”眨了眨眼,赫连炫侧着头,笑眯眯看向皇上。 “怀念那时候的我们。毫无芥蒂的我和你。”收回了视线,皇上也回看向了赫连炫。本以为会朦胧氤氲的眼里一片清明。 赫连炫怔忪,收了笑脸,目光肆意远眺。“如今的我们,早已经都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现下要遵守的东西太多,如同绳索一般,牢牢束缚着我们。” “例如?” “古人有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为臣者,必须绝对服从于君。小时候不懂,如今总算是念了些书,再不明白,怕是连朝堂,都没的上了。”伸手揉了揉额头,赫连炫笑的一脸无奈。 “三纲五常,呵呵。这些所谓的伦理道德观念,实则到底是谁和谁的枷锁。求而不得,不得为之,不得不。我这二十余载,也只有你一个朋友,结果,终究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心里记得就好。虽说是君臣有别,但偶尔能这般偷个闲,倒是惬意。” “也是。总会寻着机会的。”皇上轻笑。再拿起一壶酒,喝上一大口。他忽然又转头去看赫连炫,满脸好奇:“对了,我记得你一直有一块玉佩,却从来不肯给人看。想我们这般久的交情,今日可否给我这个朋友瞧上一瞧?” 赫连炫一顿,拿着酒壶的手就是片刻的僵硬,而后沉思一会儿,最终点了头。他小心翼翼从宽腰带里掏出自己的贴身物,稳稳递了过去。 皇上一愣,也不想对方竟然真的答应了,接下玉佩便兴冲冲的端详起来。“这凤凰着实刻的细致,栩栩如生犹如真的一般。”一边看,还不忘发表评论:“这玉佩质地也好得紧,是现在少有的绝品。这是……赫连王爷找人给你做的吧?” “是爹和娘商量着送给我的礼物。你应该也知晓,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出去了,后来被爹爹接回王府,又生了一场大病。娘亲心疼我身子弱,特意找了人在玉佩上刻上凤凰,希望我能涅槃重生,好好活下去。” “那倒是积了福了,上天显灵,那以后你便身子好了起来。”皇上弯了嘴角笑的爽朗。 “是啊,那之后我忽然身子就好了。”很是认真的点头,赫连炫接过皇上递回来的玉佩,又小心翼翼收回了腰带里。 两人又举杯相谈,直到天色灰暗,才醉意朦胧的道别而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拿到那块玉佩的时候,立刻眯了眼,心里头皱起了眉。 他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漫延上来的怒意,波涛汹涌的把自己给淹没的彻底。“说啊,你不是很宝贝那块玉佩么?拿出来给朕瞧一瞧啊。” “微臣……”张了口,却不知道要如何把话接下去,赫连炫抿了嘴,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还舍不得拿出来给朕看了?”皇上冷笑,端过一旁的茶喝了一口。看跪在跟前的人不做声,眼神冷冽了起来:“还是说,那块玉佩,根本不在你手里?” 赫连炫一惊,迅速抬起了头。他的脸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甚至透了些灰败,看起来憔悴而又有些恐怖。嘴唇也是同色系的灰白,但是已经咬破的伤口渗着血,衬着唇色,红的扎眼。 皇上眯起双眼,看着他半晌。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在木制的桌面上。声音沉闷又厚重,如同木槌敲击在心脏上,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说话?呵,是不想说,不敢说,还是无话可说呢?”皇上哼笑一声,忽然捂着嘴打了和哈欠。“朕忧心了一晚上,还想着你要如何解释,结果跟你耗了这么长时间,你倒是不说话了。” 赫连炫身子微微颤了一颤,死咬着唇,却坚持一句话也不说。 “行了,你先下去吧。想清楚要不要说再来见朕吧。朕也困了,要再回去歇会儿。”挥了挥手,一副困顿模样的皇上打发走了面色苍白的小世子。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他声音轻微,低沉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看在你尽心这么多年的份上,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说罢,转身便走回了房里。 赫连炫径直回了雅兰苑,进了屋,黯然的脸瞬间冷然起来。 自从项菲仪生父母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他被接进了赫连王府,便开始学会了伪装。每天习惯性的戴着面具做人,在王爷福晋面前,在下人仆役面前,在皇上太后面前,甚至与是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不记得是谁告诉过自己,要韬光养晦,必须学会欺骗和隐瞒。不仅仅是对待外人,很多事情,只有连自己都骗过了,才算是真正成功。这世上爱自欺欺人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而为了达成目的而刻意去自欺欺人,却是同自己的一种竞争。只有战胜了自己,你才有机会去战胜别人。 所以赫连炫伪装了十几年。用这样的时间始终坚持做同一件事情,这个伪装,自然是万分成功的。 因此太后才会不屑于把他放在心里,作为不得不除去的假想敌。 在太后眼里,赫连炫是个风流花心一事无成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花着家里的银子,做着败家子做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虚度光阴枉费了赫连王爷给他创造的好条件。也正因为此,太后自然是不会考虑把司徒安儿的前途寄挂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第六百七十七章 特别的 在皇上眼里,赫连炫是一个善解人意,只眨眨眼或者动一动手指他就能明白你需要些什么的人。他心思缜密,观察入微,对人待事周到不出差错。 他们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看着彼此成长到如今,皇上自认为还是挺了解赫连世子这个人的。执着,温文尔雅,风流倜傥。 虽然有些洁癖,但是每个人总会有那么一点奇特的地方,也不足为奇。至于听旁人说他的花心糜乱,作为日理万机的皇上,自然是看不见的。 唯一一次去青楼,也是赫连炫为了让自己散散心而为之。何况那一次赫连炫什么都没做,倒是让自己认识了璇美人,并且将人给带进了宫。 总的来说,皇上还是很在意这个朋友的。从小到大的玩伴,虽然都只有私底下两个人的时候才敢开几句玩笑,小心翼翼的很。但是想起那些时光,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毕竟这个人是最好的证明,证明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人。 在王爷和福晋眼里,赫连炫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虽说他刚到王府的时候着实折腾了一番,但是这也只会让人愈加深刻的感觉到这孩子的长情和钟情。这样一个性子的小家伙,再怎么成长,都不会坏到哪里去。 他们把赫连炫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掏心掏肺疼进了骨子里,若不是摄于太后的威压,绝对不舍得把人送离自己身边。但是他们也知晓,这是身边唯一的一个孩子,又顶着小世子的身份,在皇上登基实则是太后掌权的天下,要想让孩子好好活下去,只有送进京城这唯一一条路。 赫连炫小时候孝顺,贴心又听话。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习字,从来不和别人家的孩子出去胡闹。 其他友人家的儿子,总喜欢成群结队的出去折腾,以至于王府附近一大片地界的官家之地,人人看到这些调皮鬼都恨不得关上大门躲得远远的。那时候隔壁张巡抚的夫人总是羡慕的很,说自己也很希望自家有个那般安静的好孩子。 即便后来炫儿去了京城,传回来的消息中渐渐也有看到儿子正在改变,说什么玩世不恭流连花丛,王爷和福晋也都只是笑眯眯的听着,并不担忧。他们总是知晓,这孩子,自己定然会把握好自己的路,始终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西风寒众人眼里的赫连炫,雷厉风行,行事果断,杀伐狠绝,做事情毫不拖泥带水。他冷静,强大,武艺高强。他擅长设计,喜欢把事情扣成一环又一环不动声色间让敌人自己入了圈套。他是绝对的领导者,说一不二。所以大家都对这个二当家心服口服。 至于项菲仪。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赫连炫暴露出真实自己的人。 虽然他总是喜欢逗弄她,欺负她,看她生气或者忧愁,但是也只有这个人,赫连炫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弄逗她,欺负她,看她嘟着嘴生闷气的样子。可是一旦她真的受了委屈,出了事故,赫连炫总会第一个出现,将他的公主解救于危难之间。因为他是她的王子,是她的依靠,是她可以作为一辈子的骄傲。 她是特别的。所以他希望他在她心里也是特别的。当然,他也坚信着这件事情。他希望她在不开心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赫连炫,或者说是赵哲。他希望她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个念到的也会是他。或者说,他希望任何时候,自己都是唯一的一个。 爱。这个敏感纤细玻璃一般脆弱甚至是奢侈的字眼。是的,爱。他爱她。赫连炫爱着项菲仪。或者说,赵哲爱着项菲仪。 所以他会在她发现事实的时候害怕担忧不知所措,会在她许久之后依然闹别扭的时候愤怒无奈却又手足无措。他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却在项菲仪面前,笨拙的犹如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正确的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开心和满意。除了彼此芥蒂,因为外力因素导致两人不和睦,在偶尔的发自内心的小细节的关心上让对方感动之外,更多的,他们似乎只会彼此折磨和怨怼。虽然这样的摩擦并不多,却也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实。 路,似乎还很长。要让她接受自己,似乎,还需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 想到这里,赫连炫轻呼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额头。这整理众人的关系和情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喝了口水润喉,赫连炫看了眼透过半开的窗子都能瞧见已然大亮的白日,微微眯起了眼。 这事情,若真是不得不解决,说简单并不简单,但是要说难,却也并不是太难。 没有人知晓赫连炫和赵煦是一对朋友,甚至于有那么几年,他们是很好很好几乎可以交心的朋友。 每一个月,赫连炫都有那么一两回会被太后宣进宫里。美其名曰看看这独自留在异乡身边无亲无故的可怜孩子。实则明眼人心里面都多少有个底,这女人不过是确定一番,要亲眼看着这个羸弱的少年如何长大。一开始,她给赫连炫设定的未来,就是一事无成纨绔浮夸。 只是这个既定的结果,皇上是从不知晓的。 但是皇上不知晓,并不代表当事人赫连炫心里面不清楚。 所以这就导致了两个人笑谈于苍穹之下,却彼此各怀心思。 皇上是真心把赫连炫放在心里的。那时候,他最期待的事情便是太后每月例行的宣旨。等赫连炫去见过了太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监察总是会很松懈。 所以他总能找到机会拖着赫连炫到无人的地方玩上一阵。 或许只是单纯的聊聊天,或许是自己一个人抱怨,或许是听赫连炫讲一些从来没听说过的趣事,或许是两个人玩赫连炫在宫外听说过的游戏。 反正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同赫连炫在一起。这个他心里面认定的,最好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朋友。 他喜欢和这个不属于皇宫里的同龄人在一起。因为他身上拥有他不曾触碰过的自由的味道。 对,自由。对于小小的单纯的在萧太后眼里几乎是天真无邪的小皇上来说,自由,便是那道高高的巍峨宫墙之外的世界。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花红柳绿,小桥流水,定然和宫里面的完全不一样。 所以对于还在懵懂充满幻想时期的小皇帝来说,住在宫外的赫连炫,就是他与外界联系的一道桥梁。能把他和那精彩纷呈的世界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添满他内心想象中的空白。 他喜欢听赫连炫讲外面是什么样子,喜欢听他描述豆腐脑摊儿上乐呵呵的大爷,听他形容桂花饼铺子倚靠着的那颗桂花树。喜欢赫连炫悄悄带进宫的几颗有些融化了的冰糖葫芦,喜欢他藏在袖口里的手编蚂蚱。是那样新奇充满乐趣的东西。与自己所眼见的世界差之千里。 他总是满怀热情等待着赫连炫的到来,小心翼翼维护着彼此的友情。他的喜,他的乐,他的忧,他的愁,都想要和这个玩伴分享。希望他能够把自己的心绪,兜起来带出那堵宫墙,放飞在碧蓝的天空之下。 然而从小受到的教育从未告诉过他,在你得到快乐的同时,也要记得想一想,给你快乐的朋友,他是否也感觉到欢心。他是否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的想要给予你快乐,陪你哭,陪你笑。 所以小皇上从来不知晓,他自以为的玩伴,朋友,在他身边的时候,到底都是怀抱着怎样的情绪,他笑眯眯的讲故事,认认真真的听抱怨,但是他心里,是否真的和脸上所展露的表情态度一致。 赫连炫一直都很会伪装。从他遇见赵煦之前,就已经学会了给自己披上一层厚厚的外衣,不让人看到内里的自己。 他能够在老奸巨猾的萧太后眼下演戏,在年幼的赵煦面前,自然是如鱼得水,轻而易举的丝毫没有挑战性。 旁人不知晓他们相知相熟,这场游戏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心机深沉的赫连炫,一个是纯净如水的赵煦。或者说,在心机深沉的赫连炫眼里,赵哲依然还是个纯净如水的小家伙。 所以在赵煦心怀感激的时候,赫连炫微笑的脸上,眯起的眼里泛着丝丝寒光。他心中冷笑着,默然的看这个毫无竞争力的对手。 细细寻思起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会儿赵哲和赫连炫都还是黄口小儿,十来岁的年纪,阅历浅薄。 赵哲第一次看见赫连炫,正是在他母后寝宫里。瘦弱的小男孩刚刚被接回爹娘身边没多久,又历经波折被送进了京。 个子和自己一般高,纤细,苍白,眉眼干净。 母后给自己介绍了一番,他乖巧认真的向自己行了礼,也不过如此。 后来有一次遇了事,心情糟糕,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正巧路过的他陪着自己坐了几个时辰。午后的阳光射在人身上,热的直冒汗。虽说都是坐在阴凉的地方,却也抵不过那炙热的夏风,甚为烦躁。 那日他一句话都没说,天色渐暗的时候恒公公寻了过来,听到呼声,他便起身离开了。 但是赵哲却把这事情牢记在了心里,往后开始有意无意的亲近起这个人来。 赫连炫总是笑,笑着接受,笑着点头,笑着面对一切事物。这个人似乎有那么一些无所不能,颇有一种谈笑间万事随手解决的风范。 所以在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赵哲着实震惊了一把。他死死拽着手心里的玉佩,咬着唇眼睛通红。“赫连炫,朕想要相信你,但是你要如何给朕一个交代。” 赫连炫独自坐在房里,莫说是门,连窗子都关的严实。他坐在阴暗的角落里,面色阴沉。 既然赵哲会询问起玉佩的事情,自然是因为那东西落在了他手里。如此想来,怕是在菲仪办事的时候,不甚把物件遗落现场。 第六百七十八章 共同商讨 但是玉佩在菲仪手里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暴露出来的,那么到底要如何应对?是找个理由说玉佩丢了,还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后面安排的事情提前给做了。反正现下兵符都在手上了,赢面这样大,何不赌一把。 如此想着,又觉得有些欠妥,兀自端坐着寻思一番,还是决定要把西风寒的诸位长老约在一起,共同商讨。毕竟兹事体大,一个人终究是担负不起这重担。 于是派人赶去了西风寒,请几位长老去了。 赫连世子这才有时间注意旁的事情,猛然想起自己回京之后都没洗漱修正便匆匆进的宫,回来以后也一直呆在屋里想事情,现在,自己着实是有些不堪入目。 狠狠拧起了眉,额头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拉开房门冲守在门外不敢乱跑的小侍从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打水,换衣。” 雅兰苑的众人是何等了解主子,都是在府里待了许多年的老油头了,一个个都跟精怪似的。一瞧见自家主子伸手指衣裳,小侍从立刻冲着后院高喊一声:“一桶热水。” 话才喊出来,那边便应了话,赫连炫转身走回屋子,不过喝了两口茶,已经有两个人扛着热水进来。紧跟在之后的,是捧着衣裳的管家。赫连炫挑了挑眉,满意的露出了这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之后好好休息了半日,养足了精神。 傍晚的时候,西风寒的诸位便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一大帮子人,好似举家出游一般。当这群人一个接一个走进屋子的时候,赫连炫一愣,脸色不动声色的僵硬了一些。他伸手扶额,只觉得头隐隐作疼。 “世子哥哥!”刚踏进门槛,右词便直奔目标,往赫连炫身上扑去。 赫连炫一愣,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那少年热情的拥抱。 扑了个空的右词并不气恼,笑眯眯的转回身子,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要喊二当家。”苏青皱眉,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二当家。”接着跟进屋的左思倒是守了规矩,主动喊了一声。右词还没来得及反抗,见自家兄弟已然叛逃,有些尴尬的气恼。在娘亲锐利的视线下,小小声不甘不愿的又打了一次招呼:“二当家。” “多礼了,坐吧。”却没料到,那人竟摆了个架子,一副老太爷的模样,轻轻松松受了众人的礼,示意人都自己落座。 “世子哥哥变了很多。”右词嘀咕,声音极小,却逃不过在场这些武艺高强的老妖怪们的耳朵。 坐在他旁边的左思轻叹,见娘亲又瞪了过来,便凑到右词耳边同他咬耳朵:“今非昔比了,你别忘了世子哥哥什么身份,不要有事没事的瞎胡闹。现下他既然是我们的二当家,自然是一切都要按着规矩来。否则……小心娘亲罚你。” 一整段话下来,似乎却只有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右词悄悄抬起眼,小心翼翼去瞄坐在对面的自家娘亲,见她冷冷看着自己的眼神,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行,我按着规矩来。” 于是总算老实了一些,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眨巴眼。 “怎的都来了?”心里面轻叹,赫连炫故作不甚在意的问。 “这么大的事情,人自然是越多越好。”老顽童一拍桌子,就要大发感慨,见自家二当家脸色有泛青的趋势,不得不逼迫自己降了音调,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小老儿还觉得,人来的太少了呢。” 听着老顽童的嘀咕,和他紧挨着坐的右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想接话,才抬头,看周围人的脸色,又想起自己要安分一些的。于是瘪了嘴,摆出一张委屈的脸来,弯了腰趴在桌子上。 苏青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只能狠狠瞪一眼儿子,满脸尴尬。 索性屋里的二当家并没有在意,只是瞥了眼右词,再不动声色的转回了头。“看来诸位也是清楚我的想法了。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想要询问一下各位的意见。” “这么有趣的事情,小老儿是一定要参与的。算我一个。”老顽童急急忙忙接了话茬,一脸生怕被遗忘的焦急。 北门堂主凤易阳微微一皱眉,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开口:“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毕竟不是说反就能反的事情,我们最好还是要再商讨一番才好。” “我们都准备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商讨的。不过是举了刀枪往前冲的事情,做什么婆婆妈妈的。”冷哼一声,老顽童道。 凤易阳一愣,这才侧了头认认真真去看西门堂主。“林老平日里遇事也总是甚为稳重,今日怎么……忽然有些……”说到此,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一些,尴尬的不行。 “沉不住气。”陆羽淡淡接了话,依旧一副万年冷淡的脸。却也像凤易阳一般,转了头去看林老。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老顽童咬了咬唇,伸手抓了抓后脑勺。 “你们也莫要这般看我,也不瞒诸位,这事情,小老儿确实存着些私心。想来各位也都是真心想替老帮主报仇的。但是小老儿比大家还要着急一些,很多年以前就发过誓要讨回这个公道,公道不公道我是不知道,那老妖婆,却是一定要偿命的。我家栖梧走的早,她死的那样冤枉,老儿我是恨不得越快杀进宫越好。” “林老和栖梧……”凤易阳一脸茫然,问出了几个人都好奇的问题。 “哦,你们都不知晓。栖梧和老帮主走之前不多久,刚认了老头我做干爹。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给大家说这个好消息,她便跑了。谁会知晓,这一跑,竟是阴阳两隔。”说到此,终归又是一番唏嘘,很有些伤心。 凤易阳一愣,伸手拍了拍林老的肩膀,“栖梧泉下有知,自然是了解林老心意的。只望您也莫再这样伤怀,若是栖梧知晓了,难免安心不得了。” “哎,你说的也是。现在一想,小老儿确实太冲动了。呵呵,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商谈吧。”摆摆手,老顽童做出一副不用在意的表情来。 见人已经正常了许多,赫连炫点头,又问了一遍:“诸位怎样看待这件事情?” “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何况我们确实已经等了太久。只是这事情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要再好好斟酌一番,准备妥当了,再施以行动。”陆羽说了自己的想法,话毕,就抬眼去看赫连炫。 沉吟稍时,赫连炫又转头去看苏青,“苏姨怎么看?” “陆先生很有一番见地。只是苏青却不太赞成现在就行动。这件事情我们的确已经等待了太久,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根本容不得一丝失败的可能性。这样匆忙行动,与我们最开始的想法实在有些违背。”苏青思索了一番,也发表了意见。 “我也认为,还是再等一等的好。这时候忽然行动,许多人都要临时被告之,难免会沉不住气。”见赫连世子视线转移过来,甄夫人主动开了口。 赫连炫点点头,却并没有急着总结。他先收了视线,喝了口茶,又沉默了一会儿,把目光落到了左思身上。“你是怎么想的?” 左思诧异,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张口询问:“我?” 赫连炫又点头,肯定到:“恩,就是你。” 左思并没有想到主子竟然会询问自己一个小孩子的意见,恍神了一会儿,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毕竟是在西风寒长大的孩子,见得世面也不少,只消片刻便总结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看其他的人,眼睛只盯着赫连炫,很认真的问:“二当家,您可否告知,为何忽然想要提前行动?” 赫连炫一惊,完全没想到这孩子能把重点一针见血的问出来。实际上,事情的原因他也只是提前让人透露给了陆羽,倒不曾料到这样一个孩子也能想起问题所在。 心里面暗暗赞叹了一句,勾了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意来:“小思可有兴趣猜上一猜?” “能让这样稳重的二当家临时起意的事情,怕是和我主子脱不了关系。叫我猜的话,应该是主子出了什么不小的状况,二当家暂时用自己现在的身份又还解决不下来。如此说来,要么就是主子要被哪家的公子甚至是皇上强夺去做妻妾,要么就是主子办事情出了什么差错,或者被人捉到了把柄,现在可能性命不保。” 左思分析的头头是道,把周遭几个人说的一愣一愣的。且不说一脸不可置信的右词和笑的诡异的老顽童,也不管依旧淡定好似早能料到此的陆羽和凤易阳,甄夫人一脸欣喜,对于这孩子的敏锐很是感到高兴。 倒只有苏青,瞅着自家儿子沉默半晌,只把人看的心里发毛正不知是哪里说错了话惹的母亲不高兴。她又忽然露出了笑脸,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两个字:“不错”。 一直盯着母亲看的左思几乎要尖叫起来,忽然觉得特别感动。长到这般大年纪,记忆里从来没有被母亲赞扬过的回忆,这是第一次,如此肯定的,被明明白白夸了声好。 那样充斥满内心的满足和激动,全身都在往外散发欢喜,几乎要把一旁正嫉妒着的右词给淹没。 “刚到西风寒的时候,我就常听人说左思是如何聪明。只是相处的想来不太多,我也只觉得这孩子有些脑子,却不如大家说的那般神乎。只是这会儿,我却不得不承认,原来还真如诸位所说,苏左思是个充满智慧的小家伙。”赫连炫轻笑,伸手摸了摸左思的脑袋。 左思的脸不免红了一层,也不知晓是羞的还是激动的。终究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在这些修炼成精的怪人面前,还始终有些喜怒形于色的状态,一下子逗的大家笑了个欢快。 右词嘟了嘴,闷闷不乐的趴着不说话。却忍不住偷眼去瞧,心里面羡慕的不行。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夸奖 “西风寒是不用担忧将来了。以后陆先生和凤先生的班,总有一个会让这孩子接下来。苏家两小子一文一武,虽然对左思不甚了解,但是右词我还是知道的。这小子有武学天分,以后怕是要抢老顽童的位置了。” 话里面同时夸了两个人,右词眨眨眼,抬起了头,总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再眨了眨眼,满脸的不确定。 “傻瓜,二当家夸你呢。”左思看不下去,抬手就去拍右词的脑袋。 右词这才真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心里面一喜,面上浮起了大大的笑容,忍都也忍不住。 “哼哼,老头儿还身强体壮呢,哪能被个小娃娃给抢了位置。这可是要各凭本事的活儿,二当家现在就去夸他,是不是还太早了些,可别还没几两重就开始飘了。”老顽童哼哼两声,做出副看不起的表情来。见右词已经气呼呼的瞪过来,心里面乐开了花。 “才不会呢,老顽童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小看我的结果的!”满脸通红的苏右词皱了皱鼻子,一脸不高兴。 “蛮夫。”苏左思轻哼一声,又抢在右词发脾气之前开了口:“二当家,听你话里的意思,可是被左思猜出来一些?” “说的不错,我这样决定的原因,倒多少是为了你们家主子。” 见他们开始谈正事,右词也不好继续胡闹,安安静静转回了头,认认真真听他们继续讨论。 “哦?”左思挑了眉,露出了个好奇的表情来。 赫连炫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菲仪做任务的时候,不甚把东西掉在了现场。本来掉一两件物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假装不知就是。只巧了她掉的却是我随身携带的玉佩。那块玉佩旁人不认识,赵哲却是见过的。一眼就瞧出来是我的东西。” “二当家的东西,为何会在主子身上?”右词好奇的插了话。 赫连炫原就有些尴尬,本来也想着左思这样睿智的机灵鬼,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长眼色的问自己原因,却忽略了旁边还有个呆头鹅的事实。沉吟一番,却还是解释到:“我与她换了块玉佩。” “咦?随身玉佩也能做交换?”右词傻了眼,一脸惊讶。 赫连炫彻底红了脸,想着被当众这样丢了脸面,颇有些被嘲笑的意思,脸便由红逐渐转了青。又偏偏知晓右词实属无心,也不好发作,只抿着嘴,简直想不到要说什么好。 “呆瓜,没事不要插嘴。说了你也不明白,问那么多作甚。”左思又抬起了手,用力敲了他两下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苏青也瞪着自家儿子,自知那话让二当家有些下不来台,着实失了礼数。苏青张了口,准备接两句话。 但是陆羽速度更快,直接把话题扯了回去:“这样说,帮主可是有危险?或者,是二当家被叫去问了话?可有补救的机会?” 话题被引回了正道,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次右词也总算学乖了些,再不敢胡乱插嘴。 “菲仪倒是没有危险。在我现在告诉你们之前,谁也不知晓我的玉佩在她手里。赵煦确实找了我,问我是怎么回事。他给了一些时间,让我想清楚了再去答复他。我想他大概是有些怀疑我却又不太愿意相信是我做的。” “那小皇帝也很有些意思,理智上又不得不怀疑到二当家,情感上却接受不了,觉得二当家不应该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凤易阳轻笑,心里面却真真是对这二当家肃然起敬的。两个立场完全相对的人,这许多年的潜伏,二当家竟然可以做到让对方自己否认自己的疑心,可见这戏演得有多完美。 “至于补救的机会。反正玉佩确实是我的,现下在赵煦手里,这事情是找任何方法都改变不了的。若是说玉佩丢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设计的环节太多,何时丢的,何处丢的,这么贴身的东西又怎么会丢,都是不得不想清楚的事情。更何况我一开始就没有回答出来,怕是赵煦已经起了疑心,不过心里面一下子接受不了罢了。” “听二当家这样一说,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儿。那……主子觉得怎样做比较好?”甄夫人有些着急,问到。 赫连炫也不急着这一小会儿,不慌不忙喝了口茶,又转头去看苏左思:“你还没说你是作何感想的。” “换做是我的话,也不愿意再这样虚与委蛇。既然现下已经被怀疑上了,就算躲的了一时,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倒是觉得,与其花许多心思去找理由,还不如好好准备一番,争取一击得手。” 赫连炫放下茶杯,恰巧看见坐在对面的陆羽在听完这番发言之后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于是挑起眉,又把问题丢去了对桌:“陆先生怎么看?” “刚刚二当家不是问过陆先生了么?”右词用手肘碰了碰左思,尽量把声音压低了来问。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他身上。 苏左思一瞬间有扶额长叹的冲动,嘴角抽搐,忽然很怀疑,同样的父母,怎么兄弟两个差别就这样大。忍了又忍,还是作了解答:“二当家是问陆先生对于我的看法做什么感想。” 右词“哦”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了话,噤了声,埋着头装起鸵鸟来。 赫连炫有些好笑,却想着正事要紧,便没有做声。 陆羽倒是点头表示起赞同来:“左思的话也不无道理。陆某认为这想法还算不错,虽然处理的方法稍有欠缺,不过也很有些周到了。” “陆先生可以为左思提点一二,看看他哪里想得还不够。”赫连炫道。 “想法是很好的,说起来陆某也是赞同做足了准备直接突击的。不过左思有否想过,若是结果失败,或者说并未成功呢?” “这个……我还真没有具体考虑过。” “时间毕竟太短了,左思也是临时才知晓这件事情。能想到这个程度已然很不错了。若是考虑的时间再长一些,怕是也会往深的地方想。”赫连炫笑笑,站起了身。 “诸位一路辛苦,到了府上也没好好歇着就来商议事情,是我招待不周了。我让他们做了一桌好菜,大家就好好休息休息,缓缓神。至于我们讨论的事情,就照着左思的想法来吧。还请几位都好好思量思量,等明日我们再商议具体事宜。” 说罢,拉开了房门,招呼守在外面的下人上膳食。 这一晚让众人都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 第二天赫连炫起了个大早,却并没有催促这些客人。洗漱了一遍,换了件月白色广袖长衫。 已经是夏末,六月天,最热的时段已经过去了。现下的天气也只能算是温热,风轻悠悠的吹,滑过脸颊,滑过指尖,带着一片衣袂飘飞。于是随意束起的发稍稍凌乱,几缕垂落下来,遮了一部分视线。 赫连炫就站在院子里,看那看一片特意种植的潇湘竹。浓密的叶随着风向摆动,摇曳生姿,犹如玩闹的孩童,洒落下一阵欢喜。 一瞬间柔软了眉眼,连眼睛里都只剩下一片温柔。 来送早膳的丫鬟站在院门边上,看着主子沉浸其中,惊艳了满眼,一刹那简直不知晓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画中。待回过神来,满脑子就想着回头要和姐妹们分享。 赫连炫察觉到了站在门边半晌的小丫头,等了一会儿见人立着不动,便侧头去看。 于是花开无声,满世界都是纷纷扬扬的细碎花瓣,映衬着自家少爷,犹如书里面的神仙少年一般,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样的词是万万不够形容的。只一眼,海水波涛汹涌,激起了千层浪。 小丫头总算是在少爷开口前有了反应,端着早膳小跑着过去,把膳食都摆好了,老老实实告了退。转过身的一瞬间,忍了半天的脸上露出了极大的笑容,几乎都要扭曲起来。只觉得能瞧见这样的场景,一生都完满了。恨不得立即长出来一双翅膀,迅速飞回去给姐妹们好好讲上一讲。 赫连炫自然是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的,只觉得这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这一大早的奇怪的很,好似中了什么邪一般,看人的眼神都渗人的慌。 却也并没有太在意,静下心来把粥给喝了。 西风寒的诸位也都是事多的主儿,自然是都习惯了早起的。都分别在客房里用了早膳,之后一道儿过来找他们的二当家。 之后一群人又在屋子里关了大半日。 待打开门的一刹那,苏家兄弟只觉得外面的世界一片光明,美好的犹如天堂。在房里关上了将近五个时辰,进去的时候还是大清早,等再拉开门走出来,已经暮色斜阳了。 “哎,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右词站在门边上,很是感慨。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诗,想都没想,便故作文雅的念了出来。念完以后还自我感觉甚是良好,一副就等着你们来夸奖的模样。 左思顿了脚步,瞥了眼身旁的兄弟,又见陆续往外走的叔伯阿姨都忍不住的瞧过来,尴尬的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冲众人笑。 凤易阳和陆羽并肩往外走。陆先生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嘴角抽动的一刹那,还是被凤易阳给瞧见了。于是凤易阳实在忍不住露出了笑脸。伸手摸了摸右词的脑袋,想着前一日左思对他的称呼,于是嘴里也蹦出来一句:“呆瓜。” 话刚出来,只觉得身边的人踉跄了一步,于是笑的更畅快了。趁着还没用晚膳,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开口告辞:“易阳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各位先忙。”说罢,冲前前后后几位好友点了点头,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被骂作呆瓜的苏右词也不计较,傻呵呵的乐,打了一下午瞌睡,现下其实都还有些迷糊。也正因为此,他才能缺心眼一般的念出来那样一句诗。于是眯着眼睛继续随着前面的人走,一脸迷茫。 第六百八十章 进京 众人又回客房收拾了一番,歇了大半个时辰,用晚膳的时候又结伴而去。 进屋的时候,瞧见凤易阳正坐在一边喝茶,于是纷纷打了招呼在赫连炫之后落了座。 “凤先生方才出了门?”赫连炫问。 “属下去了趟情报铺,了解了一下近日的情况。”凤易阳回答道。 “哦?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倒也没什么。不过……”话说到这里,抬了眼直视赫连炫,“赫连王爷要进京了。” “我爹?”赫连炫惊讶,不确定般的重复到。 “是的,是赫连王爷。” “为何我不知晓?爹爹进京,应该会提前通知我才是啊。” “这个……属下不知。兴许赫连王爷是想给二当家一个惊喜吧。” “爹爹何时到?” “明日辰时,东门口。” 赫连炫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同身边的小侍从说到:“去让人安排一下,明天辰时,我要亲自去东门口接王爷。” “是,小的这就去找人。”那小侍从也是灵巧,答应了一声,冲对面值岗的的另一名侍从招招手,交代了几声之后,便跑开了。 于是隔日一大早,赫连炫又赶着天亮起了床,梳洗之后换了身新做的银白色裙裾,带着人便匆匆去了东大门。 只是等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没瞧见人,赫连炫满脑子疑问,不相信西风寒的情报会出错。 可是久不见人,想着再等也是徒劳,皱着眉头挥挥手,决定先回了府再说。 刚进雅兰苑,正遇到凤易阳急匆匆往外赶。于是伸手拉了人,问他是怎么回事。 凤易阳一见是二当家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拉着人往府里走。“我正赶着要去寻您呢,二当家。刚过来通报的,赫连王爷路上忽然改了道,从南大门进了京。不久前已经有人在城里瞧见王爷了。” “已经进京了?难怪这么长时间都没等着。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我爹没有在雅兰苑?” “莫说是在雅兰苑,就是人影都没有瞧见。刚传过来的消息说,赫连王爷已经进宫了。” “进宫?我爹进宫做什么?” “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到,只说赫连王爷进了城直接去了皇宫,甚是匆忙。”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赫连炫皱眉,向旁边跟随着的侍从挥手示意:“被马,进宫。” 之前去城门口的时候,因为是要迎接赫连王爷,所以世子是乘着马车去了,这会儿马车怕是也用不着了,赫连炫心里着急,自然是要快马加鞭的。虽说雅兰苑和皇宫离得近,但是步行总归没有骑马快。 于是让凤易阳先回客房等着,顺便收集更多的消息。一边自己上了马,急急忙忙往宫里去了。 不一会儿便到了宫门口,赫连炫下了马,开口便问迎过来的侍卫:“赫连王爷可是进了宫?”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往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侍卫咧了咧嘴,笑的不动声色,表情却更殷勤了一些:“世子说的是,赫连王爷刚进宫没多久。这不,小的估计那茶都还冒着热气呢,您就找来了。” “赫连王爷是到哪里去了?” “这个……小的还真不能确定。”侍卫为难的皱了眉,想了想,还是摇头。 “那你可瞧见赫连王爷是往哪个方向走的?”赫连炫又问,不动声色的再往侍卫手里塞了块银子。 侍卫转身就伸手指明了方向,开口又问:“小的见着王爷朝逸景天那个方向去的,但是慈宁宫也离得近,朝那边去中途改个道也不无可能。要不,小的给您打听打听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问。”赫连炫摆摆手,就往侍卫指的那条路上走。 一路上又问了两个路过的侍婢和一个太监,最后果真还是走到了逸景天。 “哟,赫连世子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忽然进了宫?”正巧在院子里的恒公公一眼就瞧见了门外的赫连炫,笑眯眯的凑上去问好。 “临时有些事情要办,我自己也不曾预料到的。”赫连炫跟着笑,忽然也不怎么着急了,就只站在门外,浅浅勾着唇角。 恒公公也知道这尊大神不好打发,见他的架势,自然是直冲着逸景天来的,也是便做了个礼,开口道:“世子可是来找皇上的。还请世子稍等,皇上现下正忙,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 “有劳恒公公了。”赫连炫竟也回了礼,笑的温文。 “哪里的话,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略有些诧异,恒公公匆匆摆手,转身就往院里走去。 赫连炫在门外站了没多久,很快恒公公又小跑着回来了:“世子快快有情,皇上听说世子进了宫,可把拦下世子的奴才给狠狠批了一顿。”一边说话,笑的讪讪。 “那是我对不住恒公公了,还请公公莫怪才好。”随着恒公公往里走去,赫连炫不引人注目的往引路人手里塞了只小小的玉葫芦。 恒公公一愣,瞧了眼一脸平静的赫连炫,有左右看一看,便就势将东西收了起来。嘴上也不忘客套:“赫连世子多虑了,这事情本来就是奴才没办好,何来责怪世子一说。奴才还指望世子不要计较才是。” “恒公公说笑了,这许多年,恒公公也是知晓赫连炫为人的,虽然旁人总说赫连炫纨绔,但是这是非黑白总归能辨别清楚的。”话里面有一丝语带双关的意思, 恒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比西风寒诸位长老还要精怪的高人,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赫连炫话里的意思。“奴才知晓,世子心里面都清楚着呢。谁是谁非,世子一定是再明了不过了。奴才一个小人物,也不过是为了有口饭吃,这各位主子之间的事情,奴才却是没有参与的份的。也幸好如此,到少了世子一丝烦恼。”一番话,也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赫连炫见恒公公颇有一番置身事外的意思,还算是满意,点头应道:“皇上日夜操劳,恒公公也甚是辛苦。说起来,公公的确应当好好休养休养才是。雅兰苑刚托人购置了一点新鲜雪莲,回头给公公带些过来。” “世子太客气了。到了,想来皇上怕是久等了,世子快进去吧。”话毕,抬手敲了敲门,在里头应了话后轻轻将门推开,摊了手示意赫连世子进去。在人进屋之后,又悄悄关上了门。 这架势,倒有些不得与外人道也的意思。赫连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屋子,坐在上座的是和他一般大年纪的当今皇上,只是地上却跪着个人,赫连炫只瞧了一眼,目光却停滞不动了。 “怎么,看见父亲,就把我这个皇上给遗忘了?”笑里面透出一丝调侃,赫连炫却感觉,那柔和之下,还有那么一些冷意。 于是迅速抬起头走到堂中央,在赫连王爷身边跪拜下来:“赫连炫不请自来,打扰到皇上,还请皇上降罪。” “什么罪不罪的,那都是外面的规矩。朕和世子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为了这种小事情责罚,那还有些什么意思。”皇上轻笑,却并不开口让人起身。 沉默了一会儿,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更压抑了一些。皇上盯着那一进门跪在地上就低头不语的赫连世子好一阵,见他似乎打定了缄默的主意,便暂时放在了一旁,把心思放回了之前说的话上。 “赫连王爷,你刚才说那东西是在你手里丢的,可是又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叫朕要如何相信你呢。毕竟你大概也很清楚,兵符被盗,实在是件重大的事情,你这样忽然出现说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失误,即便朕相信了,要如何抵御住悠悠众口?” 本来一直低着头的赫连炫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去看身边的人。他嘴唇轻颤,却说不出意思话来。 于是在赫连王爷回话之前,皇上又开了口:“难怪朕前几日询问赫连世子的时候,世子什么话都不肯说。原来是因为玉佩已经送回了府上。只是兹事体大,玉佩丢失事小,在我逸景天被捡到了却有些了不得。” “这……皇上……”赫连炫张嘴准备接下话,一边沉吟着思考要怎么说。 “是,朕都知晓了。确实有些赶巧,你那块贴身玉佩竟然是被送回了王府。亏朕还怀疑了你一阵,着实有些不该。不过这东西丢失的事情,总归是要找个正正当当理由的,不拿出明明白白的证据来,终究无法令人信服不是。” “皇上说的是。是奴才欠考虑了,奴才回去定然会好好查探一番,一定要找出证据来证明清白。”进屋第一次听见身旁的人出声,赫连炫眨了眨眼,缓缓做过头去看那人。 当年是那样风姿卓越的一个俊朗男子,一袭白色长衫,驾着马赶了一夜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还是那样纤尘不染。他抱起小小的自己,弯了眉眼笑,声音优雅的好似从书里走出来的人。他说,“赵哲,往后这就是你的家。往后,你就是赫连炫了。” 只是现如今,再华美的人儿,也终是抵不过岁月沧桑。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外人眼里永远丰神俊朗艳羡八方的赫连王爷,也还是老了。声音依旧温文尔雅,却少了记忆中的清逸。那看起来似乎还算硬朗的身子骨,稍微仔细些去瞧,却已经瘦弱了许多。 赫连炫这才发觉,原来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父亲了。他那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细细的看,竟也掺了几根白丝。父亲终于还是老了。 赫连炫忽然就觉得难过,是那样不孝,满心满眼都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除了例行的家书,逢年过节送过去的大礼,本人却从未想过要回家见一见爹娘。虽说他在京总要被人盯着不算是自由身,但是真想要回去,也只需像皇上请示一番,还是可以寻到半个月的时日的。怪只怪自己,太过于自私。 第六百八十一章 家 “爹。”他轻唤。几乎忘记了跟前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眼睛里只剩下已经苍老了的父亲,满满的侵占了他的一整个世界。 赫连王爷这才缓缓抬起头,转过脸来看他。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里,更多的只有沧桑和睿智。他唤:“炫儿”。 刹那间便红透了眼眶。只觉得鼻头酸涩难耐,赫连炫紧紧咬着下唇,愣是把眼里的雾气给逼了回去。 他抬头,用乞求般的眼光去仰望那高坐着的皇上。 于是皇上点了点头,挥手:“两位怎么都一直跪着,这倒是朕疏忽了。快快请起。赫连炫,扶你爹坐下。” 于是两人齐齐谢了恩,赫连炫起身扶着王爷站好,把他跪久了腿已经微微有些打颤的爹爹扶到木椅旁坐下。而后又拿过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递了过去:“爹。喝口水。” 气氛一时温馨了起来。赫连炫想起这许多年自己只顾着策划筹备,同爹娘的联系越来越少。若是王爷和福晋不主动给他写信,他都几乎要忘记自己还有那么一个家了。 家。是那样温暖充满了安全感的词。 他小时候也曾经拥有过,那时候家里有四个人,爹,娘,妹妹,以及自己。后来坏人来了,杀了他爹娘,烧了他的家,他被人救走,却一不小心,丢失了自己的宝贝。 那之后他有了一个新家,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好不容易接受融入了进去。只可惜好景不长,他又被招进了京城。 那以后他就没有家了。只有一个落脚的大院子,没有爹娘,更没有妹妹。只有数不清的尔虞我诈和阿谀奉承。 看着眼前腿依旧在微颤的王爷,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的宅子了。那个,可以称为家的地方。有他名义上的爹和娘,不要他去操心任何事情,一切都会替他安排的妥帖,只需要他安心做个无忧世子的地方。随便他纨绔也好风流也好,博学,优雅,或者肆意妄为,都没有人会去责怪他。 赫连炫心想,或许,当年若没有被那老妖婆传召进京,他现下怕是就过着那样潇洒随性的日子吧。不用担心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不用绞尽了脑汁与人周旋。若是想要报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不得不承认,萧太后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她总是能把会成为危机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不给予成长的机会,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威胁。 只可惜道高一尺,还是有失算的时候。她不小心放虎归山却并不自知,还以为眼下的不过是只自己能肆意摆弄的小猫儿。 皇上给了一些时间让赫连家父子说了些话。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然听到外面大声的通报:“太后娘娘驾到。” 有些诧异的站了起来,余光中赫连氏父子也站直了身子。于是带着两人开门出去迎接。 “母后。”皇上唤了一声,便迈开腿走到太后身边去扶。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父子两齐齐行了礼,异口同声。 “免礼。”随意挥挥手,萧太后便跟皇上一同进了屋。 赫连炫同赫连王爷对视一眼,错开了目光也跟在之后又回到屋子里。 “怎么,赫连王爷进京,提前也不告之我这老太婆一声。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就连进了宫,赫连王爷也竟然悄悄来了逸景天。想来是没把老太婆放到心上去。”落了座,太后首先开了口。 “太后娘娘说笑了。萧翎时时记挂着太后,只是时候尚早,萧翎觉得还不便打扰太后。” “时候尚早?天早就大亮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啊,早就习惯早起了。这会儿都尚早,赫连王爷看来不是真心相见我这老太婆。” “太后可莫要这样说。萧翎来京的时候,文赫连特意提前准备了一番,叮嘱着进了宫一定要送给太后娘娘。这不,东西我都随身带着呢。”说罢,赫连王爷就探手在怀里拿出一个小袋包裹的布囊。 司徒安儿并没有跟来,在太后身边的是另一个贴身丫头。小丫鬟接了布袋递给了太后,太后挑开了口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平安符出来。 “文赫连知晓萧翎要进京,去城外的方山寺吃了三天斋饭,求得了这块平安符拖萧翎带来。文赫连常常惦记着太后,说是许久不见,很是想念。” “文赫连有心了。”太后点点头,收了符文,端过丫头刚泡好的茶浅茗了一口。 屋里有片刻的静默。太后不说话,其他几个人自然也不好开口。都安安静静候着,很有耐心的模样。 “王爷这次进京,怕是有些什么原因吧。”喝了两口茶,太后慢条斯理的问。 “太后娘娘英明。萧翎进京,确实是为了一些事情。” “哦,需要王爷亲自前往,这事情怕是不小。” “说小,确实不小。不过要说大,即能说是大事,又不算是大事。” “哦?王爷可是把哀家给绕进去了。这越说,哀家倒是越好奇。王爷可否告之,倒是是为何事?” “这个……说来话长啊。” “无妨。反正天色尚早,还请王爷慢慢道来。” “我炫儿刚生下来体弱多病,被送出去养了许久的身子。后来好不容易稍微好转一些,接回来以后又因为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很是折腾了一番。” “这件事情哀家也是知道的。当初文赫连怀着身孕随赫连王爷离了京,只是后来却一直未曾听说孩子的消息。哀家还以为文赫连不幸痛失了爱子。往后知晓是因为孩子生来体质欠佳送了出去,这也才替两位缓了口气。” 赫连王爷一愣,想起了当初福晋在京城的时候闹了个乌龙,吃坏了肚子还以为是有了身孕。未曾料到太后竟然都还记得。于是也将计就计的应了下来。“是啊,也正因为此,炫儿病刚好,文赫连便送了他一块玉佩。是文赫连亲手设计的凤凰图,说是希望孩儿能够犹如凤凰一般涅槃重生,顺顺利利健康活下去。” “原来如此。哀家也听说赫连世子有一块贴身玉佩,却从来不示人。上面竟是文赫连自己设计的凤凰图么?听你这样一说,哀家到极其好奇了。” “那块玉佩,现在正在皇上手里。太后若是想巧,倒是简单的很。”王爷轻叹一声,回应到。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的搁在了煦儿手上?煦儿,还不快快把东西还给世子。你若是喜欢,让人给你再刻一块便是了。”太后一脸惊讶,就去看皇上,露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来。 “母后,这不是孩儿讨过来的。” “那是怎么回事?”太后挑眉,奇怪问到。 皇上抿唇,看太后的样子,也知晓只能把话给说清楚了。“这块玉佩……正是在遗失兵符的房里捡到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太后嗓音猝然尖锐起来,皱了眉,露出个不太相信的模样来。 “这块玉佩,正是在遗失兵符的房里捡到的。”皇上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抬手一拍桌子,太后瞬间冷然了脸,目光缓缓扫过赫连氏父子。“赫连王爷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赫连世子的贴身东西,会在逸景天被捡着?” “说来惭愧。”赫连王爷迅速接了话,生怕时间拖得越久太后越动怒。“前不久,玉佩便已经不在炫儿手上了。” “此话怎讲?”漠然看了眼赫连炫,太后把视线停留在了赫连王爷身上。 “炫儿也这般大年纪了,却还未成家,于是我二人便起了给儿子寻觅良人的心思。文赫连说想要打造一块和炫儿贴身玉佩同款式的物件,回头可以送给媳妇。只是图纸早就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文赫连又年纪大了记不清楚,所以便派人来把炫儿手里的玉佩给拿了回去。” “如此说来,那这件事情是和赫连世子没什么关系了。此话倒是能说通,想来这件事情不至于有多少偏差。那么哀家又不得不问一问,既然东西在平阳府里,现下又为何会落到了逸景天?” “这件事情,萧翎却是做好了被皇上和太后降罪的准备的。”沉吟片刻,赫连王爷长叹了一声。 “无碍,赫连王爷先把事情给说清楚了,众人才好下定论不是。我泱泱大国,还不至于不能明辨是非。是对是错,终会有个定论。”太后摆手,让赫连王爷安心解释。 “谢太后体谅。”赫连王爷露出了无奈的笑,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宝贝儿子。心里面暗暗叹息一声,挺直了身子,开口言说:“事实上那块玉佩并没有拿回平阳府。送到我们手上的那块,倒更像是我夫妻二人本欲新雕刻的想要送给儿媳的玉佩。 “此话怎讲?” “之前也说过了,设计的图纸不知道收去了哪里,我和文赫连也记不清细节。玉佩拿在手中,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便找了工匠去重新描绘配对的图案。可是真真巧了,文赫连的奶娘家里出了些状况来告假,收拾包袱的时候竟找出了当年的设计图样。想来是她当初觉得这画着实好看的紧,便收了起来。后来却遗忘了。” 太后由着他说,一边饮茶,一边默默的听。 “奶娘把图纸拿过来的时候,正巧工匠带着新设计的样式和玉佩到了府里。我们把两张图纸放在一起对比,竟发现简直是一模一样。文赫连甚是诧异,便拿了玉佩和原图纸比对,那之后……之后……” “之后如何?” “之后才发觉,玉佩并不是原来我们为炫儿做的那一块。”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倒是凑巧的紧。那么赫连世子的那块贴身玉佩呢?到哪里去了?” “萧翎惭愧。现下我们也没查出来东西到底去哪里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说法 “派出去的侍从呢?他总该知道些什么吧?” “我们也询问过那个奴仆。他说他拿了玉佩便一路往回赶,并没有耽搁。期间也不曾遇到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我们当时并没有往深里想,让他先回去再好好回忆回忆。结果待再传唤他的时候,屋子里的人,早已经没了气息。” “听赫连王爷的意思,应该是有人刻意偷了赫连世子的贴身玉佩。这话听起来倒也很有一番逻辑,只是哀家还得再问上一句,除了那死了了侍从,可还有别的证据能够证明王爷说的这些事情?” “这……还有雕刻设计的工匠。”想了想,赫连王爷说到。 “工匠也只是看到了拿在手里的玉佩和图纸吧,怎么可能知晓这一番过程。怕是并不能作证吧。” “太后说的是。” “可还有其他证据?” 赫连王爷又想了想,无奈的摇头。“没有了,除了那个侍从,就连小王都无法证明那块玉佩在路上被掉包了。” “那可如何是好?”太后稍扬高了声调半皱起眉梢。“即便哀家相信了王爷说的是事实,但是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怕是……抵不住外面那千万张嘴啊。” “母后说的是。儿子也是这样说的,凭着对平阳王府的熟悉,倒是都相信赫连王爷和世子的为人。只是即便我们相信了,外面的人却总需要给个说法。”皇上轻叹,点了点头很是认同。 几人又沉默了一阵,各有思量。 坐在一旁做摆设的赫连炫,越听越是心惊,他脸上保持着不动声色,心里面却犹如翻了天一般,很是震惊。 赫连王爷忽然进京的原因,他总算是听明白了。爹爹怕是知道了他这边发生的事情,竟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才急匆匆进了宫来为自己开解。至于他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和大清早去接人无果,都是因为王爷是瞒着自己去做的这些事。 他心里面犹如被人用手紧紧抓着,揪的生生的疼。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处,长到这般大年纪,自以为翅膀硬了很有一番能耐,结果竟是还需要爹爹出面来为自己顶罪。 现下的情况,根本不适合他前一日策划的谋反。又不能开口辩解些什么,只好被动的坐着,听几个人说话。 只是心里面隐隐觉得不安,好似天就要塌下来了一般,眼前的世界是乌黑一片。他默默注视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赫连王爷的侧脸依旧那般完美。虽然都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却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了起来,丰神俊朗的很。轮廊分明,棱角细致,是那样看一眼便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样貌。 “如今的确是有些说不清楚,毕竟找不着证据,小王这边便是完全不占理。小王也知晓这事情拖不得。要么这样吧,”赫连王爷顿了顿,侧了头冲紧盯着自己的赫连炫露出个慈爱的笑来。“小王先自请进入天牢。这期间可以让炫儿继续寻查证据,如此做法,有小王留在这里,也算是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皇上和太后自然就不用太过于着急。” 赫连炫一愣,瞪大眼睛就要站起身反驳。却瞧见王爷冷凝自己的眼神,于是身子一缓,又有了片刻的犹豫。 也就是这一下子的犹豫,太后点头回应了这个说法。“也好,照目前的情势看来,也只能这样。那还得委屈王爷了。”说罢,露出个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如此的表情来。 只觉得眼前一黑,赫连炫险些就栽倒了下去。呆滞的看着一脸温和的父亲。 “进天牢还是不太好吧,毕竟赫连王爷也是身份尊贵的人,何况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贸贸然做决定终归不合适。要不然选个折中的法子,让王爷先留在宫里,但是不入天牢?”皇上也觉得不妥当,开口道。 “不入天牢?后宫也方便住男子,那可如何是好。”太后皱了眉头问。 “我记得,西边有个独立的小院落,那环境也还算是清幽,不过只有一个小门进出,不是特别方便。” “这个倒是无碍。毕竟小王也知晓现在形势严峻,也不便胡乱走动。能有个地方给我落脚就行,倒是不敢有什么其他的要求。若是真的能不进天牢,小王自然是感激不尽。”赫连王爷轻笑一声,点头应和。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哀家也觉得把王爷送去天牢实在有些欠妥,西门的小院落哀家也知晓,那一带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安静的很。就是地理位置太偏僻了一些,时日久了,便被人给遗忘了。好在赫连王爷也只是在屋里歇着不用出去走动,暂时落脚的确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甚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皇上还是决定再询问一下太后的意见。 “哀家想着,怕是还要再委屈委屈赫连王爷。毕竟现在你也不再是自由身,所以哀家的意思,还是要在西苑派些护卫和婢女。一来能伺候赫连王爷,二来又保护了赫连王爷的安全。除了走动需要带着人之外,到也不会有其他的困扰。赫连王爷你看……” “这是应该的,太后想的周到。既然太后都这番上心了,小王若是还拒绝,倒显得太无理。小王就先谢过皇上和太后了。”话说到此,赫连王爷起身就是一礼,一副甚是感动的模样。 太后满意的眯了眯眼,让人下去安排。 几个人又叙了叙旧,太阳高挂的时候又共同用了午膳,这才让人把赫连王爷请去了西苑。之后太后也回了慈宁宫,赫连炫不好再打扰,便起身告辞。 “赫连世子今日话也太少了一些。是因为赫连王爷吧。”看着那个已经弯腰行礼的男子,皇上忽然说到。 赫连炫微愣,还是点了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赫连王爷在皇宫里,安全自然是有保障的,吃的喝的朕都不会委屈王爷,所以你安心去找证据就是。” 没想到皇上会说这些话,赫连炫很是诧异了一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感激来:“赫连炫就先谢过皇上了。还望皇上多多帮着看顾一下我爹,赫连炫定当竭尽全力去找寻证据。” 于是和皇上道了别,匆匆离了宫。 回到雅兰苑赫连世子破天荒发了脾气。身周都是低气压,丝丝寒气止不住的往外冒。一进门就冷冷的瞅了眼嘀嘀咕咕上来汇报琐事的小厮,只低喝了声“滚”,转身往屋里子走去。关在客房里商议了一早上的西风寒诸位,听说二当家回了府,自然是坐好了等人出现的。 只是等了半晌,却半个人影也没瞧见,甚是莫名。于是到门外拉了个小厮,询问起来。 “世子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人呢?” “主子?主子回房了啊。” “世子没有过来,一回到雅兰苑就回房了?”甄夫人问。 “是啊。主子似乎心情不佳,刚进门就训了开门的小厮,一路冷着脸不说话,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里。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清楚。怕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天大的气。主子往日里都是笑眯眯的极其可亲,实在是很少表现出不高兴来。小的在府里做了五六年,几乎没见过主子发脾气。可见这次是真的遇见了极生气的事情。” “世子是为了王爷的事情进的宫,现在王爷又没有一起回来,照这情况看来,八九不离十是因为王爷出事了。”凤先生想了想,说到。 “到底是什么事情?”甄夫人问。 “具体的还是得问主子。或者等情报部把消息传过来。这种绝密的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打听不着。” “那可如何是好。二当家见都不见我们,把自己关在房里,估计我们就是去敲门了,也不过是挨一顿训斥被轰走。或者他干脆理都不理我们,直接把大家晾在门外面。”甄夫人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看法。 “情况怕是和甄夫人想的差不多。主子太有想法,这时候肯定的听不进去我们说话的。倒不如再安心等一等,看我北门传过来的消息。” “也只能如此了。”甄夫人轻叹,摇摇头:“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了。主子不在我们也商讨不出什么,等主子出来,或者有了消息,你们再告诉我。”话毕,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于是众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徒留下陆羽和凤易阳。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陆羽,凤易阳就要转身。 “你没什么要说的么?”却不料身后的人忽然发问。 凤易阳又回过身和人面对着面。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怕是要变天了。”凤易阳轻叹,不自觉的伸手揉额头。 陆羽皱眉,声音透了些冷意:“别吞吞吐吐了,到底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连我也不能说?” “哎,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作准的。王爷来京提前却没有一点风声,又毫无声息的躲过了我情报部门的眼线改了道进城,先行进了宫。由此可见,王爷大概是故意瞒着世子来的。现下世子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王爷约摸就是来帮世子的。” “王爷如何会知道这些事情?我们不都是才知晓的么?” “王爷当初能在茫茫人海中找着世子,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情报路子的。而且,我怀疑王爷的情报设施比我们的还要完善,暂时还不是我北门能比的了的。” “你是说,王爷在你之前,已经收到了消息,然后瞒过了北门的眼线上京来帮助世子?” “兴许就是这样了。是不是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但是可能性非常之大。我知道在西风寒之外还有好几个情报组织,最顶尖的暗夜,我们北门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够看。而且他们的领头人是个神秘人物,一丝一毫的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过。不过我知晓暗夜的总部就在平阳王府那一带,所以不是没有可能。” 第六百八十三章 顶罪 “若真是如此,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陆羽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青衣身影消失,院落里空无一人,凤易阳抿了抿唇,暗叹。 这可如何是好啊。 再说说赫连炫。 赫连世子回到屋里紧紧锁上了门,又把窗子给关了个紧,一个人坐在屏风后面的昏暗角落里,咬着唇不说话。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挫败懊恼了。 自己的事情不曾处理好,最后竟然落得要王爷来替他收拾的结果。而且现下看来,王爷根本就是在替他顶罪。 老妖婆说的好听是让王爷暂住在皇宫里,说到底其实就是把人给软禁了。 想起这件事情,赫连炫就气的发抖,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咬着牙只怨自己还不够能耐。 把自己闷在房里想了许久,越想头越疼,最后也什么都没想出来。 于是又懊恼自责了一番,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日,谁喊也不理。 主子第一次这样发脾气,整个雅兰苑的人一时都摸不清状况,混乱了好一阵子。幸好有西风寒的众位长老在,安抚了大家一番,让大家都镇定下来,只当主子出了门,都去做好分内的事情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炫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经过一整夜的沉淀,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恢复心态的赫连世子依旧是那个光辉四溢的俊朗男子,西风寒的二当家。任由丫头战战兢兢给自己打理,和往日一样的笑,很快就让小丫头心情安定下来。 之后又好好用了份早膳,便往客房去了。 早得到消息的各位都聚在一间屋里,安心等待。见二当家和平日并无二致的表情,心里也知晓这是恢复过来了。纷纷缓了口气,开始听世子的安排。 赫连炫想起王爷说的话,知道暂时还不适宜做前几日安排的事情。便让大家一同想法子,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出所谓的证据来圆谎。 但是同时却并没有落下前期的准备,只是事情做的更加隐蔽和小心,只等着揭竿而起的日子。 点子并不是没有,但是总觉得中间缺了些什么,并不够让人信服。赫连炫也知道急不得这一时,毕竟依照在宫里同他们的说法,找这些证据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顺利的事情。总得计划周密,布出个天衣无缝的局来。 事情就在这样焦虑又稍嫌缓慢的情况下一点一点进行着。 赫连炫前后拿了两次小事件进宫汇报,一个是侍从背着包袱落脚的客栈,能够证明侍从确实是去拿了玉佩的。一个是城里的酒客,喝多了酒恰巧留在客栈,起夜的时候瞧见了偷偷摸摸从窗子那儿爬进侍从房里的黑衣人。只是怕惊扰生事,一直不敢说。 这期间,赫连炫在逸景天也遇见过项菲仪一次,却因为实在着急,只来得及匆匆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 事情都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证据也偏向了赫连王爷的话大概属实。 赫连炫总算是缓和了脸上紧绷着的表情,却更加日夜不分的布局要为赫连王爷开脱罪名。 然而,千般算计,终究是晚了一步。 消息传来的时候,赫连炫正和西风寒的诸位长老同桌用膳。信鸽飞到了凤先生肩头,他摘下了纸笺,只看了一眼,面色发白。 “怎么了?”赫连炫奇怪,心里面隐隐有了无法言语的恐慌。 凤先生抿了抿嘴唇,条件反射的捏起手里的纸笺,就想收起来。 赫连炫眯起眼睛,指了指那刚拿到手里的东西。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给我看看。” 凤先生有些犹豫。见众人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赫连炫脸上逐渐露出不耐来。“凤先生莫不是没听清楚?可要本世子再说一遍?” 凤先生手一抖,没拿住虚捏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于是旁边坐着的右词蹲了下去把纸笺给捡了起来,一脸奇怪的看了看凤先生,便递过去了那张卷成团的小纸。 不知为何整只手掌都在发颤,赫连炫默默打开纸笺,入眼只有七个字:意外,赫连王爷已逝。 一瞬间天崩地裂,纸笺又一次掉落在地。 “这是怎么了?”坐在对面的甄夫人一脸着急,起身就往赫连炫身边走去。 紧挨着赫连炫而坐的陆羽弯下腰把纸笺捡起,打开去看,微微一愣,表情也跟着有些僵硬。 恰巧走过来的甄夫人抬眼恰巧瞥了一眼纸上的字,兀自顿了脚步,满脸不可置信:“这是……这是……”。眼睛紧紧盯在纸片上,简直不能移开去。 右词第一个抵挡不住好奇,伸长脑袋去看那漂亮的小楷字,只瞧了一眼,惊呼出声:“天,赫连王爷出了意外!” 于是本来还佯作镇定的众人都纷纷站起来,去看这张惊起阵阵波澜的小纸条。 “怎么会这样。”甄夫人皱着眉,转过头去看犹自坐着不动保持了好一阵子姿势的二当家。那张俊俏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眼睛瞪得硕大,却毫无神采。甄夫人心疼的慌,走过去身边把赫连炫搂进了怀里。 赫连炫不说话也不动,任由人摆弄,只维持着僵硬的姿态,一脸空茫。 众人纷纷担忧起来,急急忙忙让苏家兄弟把人给抬起来弄回了房,又差人请了大夫,焦急的等着询问情况。 大夫很快就赶来,查探了一番,抱着诊箱走出了里屋。见周围围过来一大圈子人,还吓了一大跳。 “大夫,世子这是怎么了?” “世子怕是忽然受到惊吓,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没回过身来?我们要怎样做才好?” “各位不用担心,世子只是暂时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并不是生病。所以也无需用药。顶多一炷香之后,世子自己就会醒过来,倒时候各位请记得准备一杯温水给世子压压惊,便不会有何大碍了。” 见大夫说完话就准备走,陆羽轻皱了眉头,伸手将人拦了下来:“还是需要麻烦大夫,请等世子醒过来之后再检查一遍,也好让我们安心。” 大夫一愣,见周围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应和下来,同众人一起坐在外厅等。 不出大夫所料,只过了半柱香时间,好似中邪了一般的赫连炫便幽幽转醒。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周遭,一下子没明白过来自己怎么会在房里。待脑子逐渐活络起来,开始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于是面色又惨白了起来。 大夫被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床边,又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是无碍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往大夫怀里塞了一把银子,千恩万谢的将人送了出去。 “那纸上说的,可是真的?”声音还透着刚醒来的暗哑,却不难听出来一丝丝的期盼之意。 众人都回房了,只留下凤先生在屋子里照看赫连炫。凤先生一时静默,只看着他,眼里是淡淡的遗憾。 “就这样……走了么……前几日还好端端的同我说着话,一点儿也不像是寿命将至的样子。” “世子……这是,意外啊。” “意外么?谁知道是不是意外呢?不动声色的进了京,瞒着我自己进宫,又是替我顶罪,又是自愿作为人质。这一切的一切,怕是他早就安排稳妥了。就我还傻傻在外面忙的胡天黑地,原来他根本也不需要。”赫连炫自嘲一笑,侧头去看窗子大开的外院。 夏末的天,黑的比往常要更晚一些,只是半暗,还能看得清楚屋子外的一片景色。风轻飘飘的吹着,顽皮的跑进屋里,拂过脸颊,滑过鼻尖,徒留下一片竹香。 “夏天也快要过去了。”赫连炫忽而感慨。 守在跟前的凤先生眼睛睁的半大,不明所以。 “记得我刚进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夏末时节,秋至未至。” 凤先生这才明白过来,二当家,怕是回忆起什么来了。于是安静的坐着,并不打扰。 “京城里的人都以为我是近来才入的京。都传言我在平阳王府作威作福养成了一身坏习性,进了京竟也不知道收敛。”说到这里,忽然冷笑了一声。 “其实他们都不知晓,我在这京城,是住了十年有余的。只是以前被那老妖婆盯得太紧,还不准我声张。除了雅兰苑的这些人,皇宫里的老侍卫,还有老妖婆一派的那些精怪,我在京城的十年,几乎是没有旁人知晓的。” 凤先生只觉得眼前都是一幅幅萧瑟的画面,画中不约而同是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坐在屋里看书的场景。而后小男孩长成少年,再从少年变成面色温柔的男子。 “平阳王府那边,众人都知道我这十年是在京城生活。可是京城的人,都传言我是在平阳王府纨绔十年,才挥霍成如今的模样。呵,我这样一个人,无声无息十余载,竟连到底生活在何处,都不为人所知晓。说出来,怕是都没有人相信。” 从床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润喉,又睁眼看了看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儿略过苍穹,划过一片黑灰色的影像。不声不响,若是不曾去看,谁也想不到那一片蓝天曾经有鸟儿经过。 “连菲仪都以为,我是近年才进的京。只是她哪里知道,其实我已然同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许久。可惜那个时候,连我都不曾想到。”说到此,又勾了唇笑的温柔。 “现下想起来,虽然这十年不被人所知所见,但是只要想一想我和菲仪吃着同一家的豆腐脑和挂花糖,心里面就满满的觉得安心。那个小女人,是我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一点温柔了。” “……”凤先生心里面也有些感动,却并不完全认同。他想,至少还有王爷和福晋在啊,虽然并没有陪在身边,但终归是打心眼里疼着这个小世子的。 第六百八十四章 发泄一番 赫连炫看了眼眼里露出不赞同神色的凤先生,裂开嘴角笑。他说:“凤先生一定在想,对于我来说,还应该有两个理当让我觉得感动的人对吧。呵呵,我曾经也是那样认为的,甚至在今天早晨,我都这样坚信着。只是,凤先生,我爹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啊。” 凤先生在一旁亲眼看着赫连炫眼里的神采一点一点有如丝茧一般被抽离出来,最后幽深的看不见底。他只是睁着眼睛,却仿佛什么都入不进他的眼。一瞬间只觉得心间抽疼,忽然暗恨起自己不是甄夫人,这种时候竟然嘴拙的不知晓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赫连王爷并不是不要您。他只是……只是……” “他只是为了保住我,所以顶替我的罪名,又用死,来证明我们家的清白。”毫无血色的脸上,连笑都是空荡荡的。 凤先生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在一旁干着急,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的没有作用。 索性赫连炫也并不在意他是否安慰。只是微拧了眉心,神色黯然:“说到底,他还是不要我了。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原来他那样温柔的冲我笑,是在同我道别么?那么慈爱的笑脸,我已经很多很多年,不曾看见过了。” 话说到这里,眼圈开始犯了红,没有神采的眼睛里,又重新找回了焦距。 “我爹不要我了。他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走之前,还是和我娘商量好了的。你说,现下我要拿什么脸面,再去见我那可怜的娘?你说,他们彻夜商讨,决定以命抵命的时候,我娘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她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最后亲自把我爹送出门?” “我不需要什么情报,都能想象出来我爹娘最后相处几日的模样。一定会有人说,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福晋深明大义,定然是理解的,所以她才会支持王爷的做法,亲自送了自己丈夫上路。” 他忽然抬头冲凤先生笑了起来,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却只是让人觉得心疼:“我娘她一定恨极我了。无论多理解多不得已,她定然是怨怼我的。若不是因为我,王爷怎么会死。他们夫妻两为了这个不孝子操碎了心,结果我却害死了她深爱的丈夫。” “世子。”凤先生终于不忍心他再说下去,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先生一定要说,不管夫人是不是真的怨恨,世子都一定要振作起来。只有世子养足了精神,才能反抗那些强权,报仇雪恨。” 凤先生一愣,脸有些红。他嗫嚅,“是……世子说的是……” 赫连炫扑哧一笑,又喝了口茶。“我都知道的,不过是情绪来了,忽然很想要发泄一番。倒是谢谢凤先生不嫌弃,陪在赫连炫身边了。”说罢,起身就要下床。 “世子,你这是?”凤先生吓一跳,就要伸手去扶。 赫连炫闪过了凤先生的手臂,抬起头笑的无奈。“凤先生可是还把赫连炫当成病人?我已经无碍了,发泄了一通,现在是神清气爽毫无忧愁。不过经过这样一把折腾,肚子又饿了起来。凤先生可否让赫连炫换身衣裳,陪同一道去找些吃食?” “世子饿了?瞧我这没眼力劲的。我这就去给世子准备点心。”说罢,便要往外头走。走之前,还不忘把放在不远处的干净衣服递到了赫连炫跟前。 “劳烦凤先生了。”赫连炫莞尔,接下了衣裳,看那白衣的身影走出门去。 待视线所及处空无一人,浅勾着的唇角便抿成了一条线。赫连炫眼神冷冽,目光中透着深刻的恨。声音却温柔的好似不是这张脸上吐露出来的一般,他低声道:“爹,您再等等,孩子很快就会为您报仇了。”是那样轻柔,生怕吓坏谁一样。 当晚终于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请赫连世子进宫一趟。 但是具体原因并未明说,只说发生了要紧的事情,让赫连世子速速进宫。于是赫连炫匆匆忙忙便随宫人往皇宫去了。 到了西苑,便瞧见那平躺在床榻上的身影。赫连炫走过去,看着闭着眼一脸安详的赫连王爷,忽然就有一种这一切不过是在演戏的荒诞感。 皇上站在身后不远处,听说太后刚刚才走,连项菲仪都在门外候着,一脸担忧的模样。 赫连炫张了张口,想喊声“爹爹”。唇畔开合了好几回,最终却还是没叫出来。 他伸出口,抚上了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同许多人比起来,正处在知天命年纪的赫连王爷不论在那一方面都要优异的多。风姿,气质,甚至是皮肤。虽说已经略微显现出了老态,但是终究还是比一般人要好的多。 赫连炫蹲下身子,默默抱住了那已然冰凉的身体,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流不出泪来。 他只是一动不动的留在原地,看着那张到死都是面色温和的脸庞,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件事情,朕真的未曾预料到。”皇上终于还是走了过来,脸上隐隐透了丝歉意来。 赫连炫并不抬头看他,只安静的盯着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的人。 皇上也并不太在意赫连炫几乎算是无理的行为,轻叹了一声。 “母后刚刚已经来过了。遇到这种事情,我们都很是遗憾。相信赫连王爷的确是清白的,天下人也都会明白赫连王爷。至于那些凶手,朕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赫连炫,逝者已逝,节哀吧。” 说到此,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于苍白无力,只能看了看床榻边的男子,摇摇头出了门去。 “菲仪,回去吧。”唤了项菲仪,迈了腿就要走。 “皇上……”项菲仪轻唤。 “怎么了?” “菲仪想要留下来照看一会儿。可否皇上先行回去,等晚些菲仪自己回逸景天?” 皇上深深看了项菲仪一眼,并没有说话。却转了身,自行离去。 项菲仪叹息了一声,看了眼渐行渐远的身影,放缓了脚步进了屋。 进到屋子里却并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那个保持着跪坐姿势在床沿边的静谧男子。 沉静了好一阵子,赫连炫忽然主动开了口。“你可知晓我那块玉佩的由来?” “恩。听皇上说起过。” 本是做好了讲述一遍缘由的赫连世子,怔忪片刻,抿了抿唇。“他倒是和你亲近,刚知晓的事情,才过了夜就同你说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昨日皇上正在研究你的玉佩,我恰巧经过。皇上便让我进了屋闲聊几句,说起了你的事。” “也罢,不谈他了。不过你听说的那个由来,还是和事实差别大了些,我想你大致也能猜到一点,心里面多少有个谱。” “我只知晓凤凰寓意涅槃重生。在旁人看来兴许的确能用上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相信只是为了替世子求的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过……” “不过什么?” “怕是还有其他的含义吧。忍辱负重的皇子,险恶四伏的皇宫,表面看来风流倜傥,实则是心机深沉,似乎答案都不约而同的有了同一个指向。” “呵呵,不亏是我的菲仪。”赫连炫轻笑,视线始终不曾从赫连王爷身上移开。“不过你怕是还不知晓,那块玉佩,当初打造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 “因为我?” “是啊。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也不会气的不吃不喝闹脾气,也不至于病倒。娘亲见我始终放不下心,便亲手设计了那块玉佩,说是让我贴身带着,以后送给喜欢的人。” 项菲仪一愣,只觉得尴尬。心里面矛盾的觉得开心又懊恼,还有些许不知所措。但是转念一想,又记起了玉佩被自己遗落,如今正窝在皇上手里。如此说来,赫连王爷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却是脱不得干系的。 “我也明白说再多的抱歉都不过是废话,但是这也是我不得不说的词。对不起。”思虑一番,决定还是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是我的失误才导致事情现在弄得这样一团乱麻,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因为我的原因才造成的这许多结果,虽说我并不能一个人承担的住,但是……我也还是得说,以后赫连世子若是发生什么事情,项菲仪必当竭尽全力辅助世子。” “我并没有让你补偿的意思。我只是……” “我都明白。你只是觉得有必要让我知道那块玉佩的由来,但是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然而你不责怪我,并不代表我没有做错。犯错的结果没有让我承担,别人可以不在意,我却不得不放在心里。对于王爷的事情,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 “呵呵,你曾经责怪我间接害了你爹爹。现在我爹爹的死,多少也和你有些关联。我们这算不算是扯平了?”不愿意项菲仪继续沉浸在自责之中,赫连炫忽然开了一句玩笑。 但是项菲仪似乎并没有体会到他的好意。“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现在王爷是真的走了,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演戏,王爷是真的不在了。以后你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看不见他笑,再也不能缠着他胡闹。”说到这里,项菲仪忽然禁了声,只是呆呆的看着床上平躺着的人。她眼眶泛起一圈淡淡的红色,瞳孔湿润。 “我知道。晚膳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话说到这里,项菲仪已经明白过来。 她能想象到赫连炫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模样,他定然不会忽然激动起来,或者肆意哭闹,更不会冲动的就往皇宫闯。他定然是面色惨白,生生承受了那刻骨的痛。 因为他是赫连炫赫连世子,是西风寒的二当家,是忍辱负重的皇室血脉赵哲。打碎了牙都只能往肚子里吞,那些疼痛,他断断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的。或者神色空洞,或者故作平静,甚至于在之后还要怕众人担心而强颜欢笑。 第六百八十五章 故作坚强 当年爹娘的死,项菲仪是和赫连炫一起亲身经历的。有过那样深入骨髓的记忆,就算是之后强逼着自己披上一层铜墙铁壁的外衣,内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脆弱的不堪一击。 再一次经历死亡的赫连炫,他的内心,是有多么浓郁的苦楚。原来并不是他冷情,只是他早一步已经尝过了这份痛,现下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 一刹那只觉得满心满眼的疼,只想要把这个故作坚强的人儿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他一番。 可惜身在皇宫,项菲仪不能那样做。何况她也不敢那样做。 轻叹了口气,倒了杯水走到赫连炫身边,将人扶起来坐在床沿一角。“事已至此,莫要再感怀了。你喝杯水,今夜就在这里凑合一晚。”话毕,把水杯递给了赫连炫。 想了一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说皇上和太后都相信了是有人刻意为之要害赫连家,或者只是把赫连家作为替罪羊。但是我总归是知道一半事实真相的。这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也细细寻思了一番。事有蹊跷,王爷的死,我觉得很有可能……与他自己有关系……或者说,保不准就是他自己安排的。” 赫连炫诧异,侧着头仔仔细细去打量项菲仪。 项菲仪被看的全身不自在,声音怯怯的问:“是我说错了么……我只是……只是按着道理来分析事实……” “不,你说的不错。我爹他……确实是自己安排的他杀。一开始他进京就是做好了所有准备的,一点余地都不留,只为了保我一命,转移掉众人的注意力。” “原来真像竟是如此,我倒是从未料想过。照你这样一说,王爷实在是计划周密,布局布的简直天衣无缝了。若不是因为我也参与其中知道些真像,定然也会相信赫连家的清白。” “是啊,爹爹确实安排的周详。我就是绞尽脑汁,也不敢预料他会有此一手。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还太过于稚嫩。” “你莫要自责了。王爷会这样做,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过我却有些想不明白,当初莫羽璇可以服药假死,王爷现下……” “是真的去了。断了这口气,再也吐不出来。莫羽璇用药是为了脱离皇宫,她当时身份低微,消失了也不会引起人注意。但是我爹不一样,若是诈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要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如此。” 项菲仪瞪大眼睛,心里面很有些震惊。要想的这样周全,一切后果和可能性都思虑周详,那是要花费多大的心思和勇气。更何况,是要做好丢掉性命的准备的。不是有可能丢掉性命,而是必然要丢掉性命。出门的那一刻,便是做好了赴死打算的。这样大意的行为,项菲仪自问,是决计做不到的。 于是亦只能暗暗吞了口口水,默默平复自己的心情。 “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回逸景天吧。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一会儿赵煦又得亲自来寻你了。” 说的是事实,项菲仪也不好反驳。看了看窗外高挂的月亮,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只能点头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 “好。”赫连炫轻笑,竟然答应了下来。“给我一晚的时间,明日还你一个原来的赫连炫。” 项菲仪看着那张坚定的脸,忍不住就笑了。“好。我就给你一晚时间。”话停,转身便踏过了门槛,走出西苑。 择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是那个潇洒不羁的赫连世子。虽然看起来还是情绪低落,但是精神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 消息传播的极快,大早上的,在朝堂上都能听到众人窃窃私语讨论这件事情。 皇上见赫连炫在西风寒守夜一整晚,怕他身体吃不消,便让他将他送回了雅兰苑。至于赫连王爷,也是派人给搬了过去。 于是在诸位官员去探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摆在大堂中央的红木棺木,里面是赫连王爷的尸身。赫连世子披麻戴孝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下人都穿着素衣各忙各的。 当然,西风寒的人自然是不能露面的。 本来项菲仪是想跟着回雅兰苑帮忙照应的,但是皇上说项菲仪和赫连世子并无明确的关联,这样贸贸然过去,不知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于是也只能作罢。 毕竟平阳王意外身亡也算是件大事情,前来的人实在是多。关系稍微好一些的,会主动找赫连世子说说话,劝慰他几句。关系一般的也就是送了礼钱,上了柱香便匆匆离去。 这时候忽然就发觉,屋里面只有一个人,遇事实在是不方便的很。 福晋还在赶来京城的路上,本来赫连炫的意思是让娘亲留在平阳王府,但是福晋不肯,一定要亲自送葬。 光应付来往的宾客,竟然花费了一整日的时间。待天彻底暗了下来,雅兰苑的众人才终于可以缓口气放松一些。 西风寒的几位在外面客栈定了房,这几日是不会去雅兰苑的。深夜的时候,赫连炫让下人们都去休息,独自坐在厅堂里。 正兀自想着事情,忽然听见声响。赫连炫回头,便瞧见朱瑛佑站在身后。 “朱公子下午不是已经来过了,这会儿是?”赫连炫有些奇怪。 “下午是以朱家的名义过来的。现下却是替菲仪来看看你。”朱瑛佑轻叹,自己走上前上了炷香。 “菲仪?” “是啊。我下午从雅兰苑离开之后,便进宫去见了菲仪。她特意叮嘱我来看看你,说你这几日断然很是忙碌,让我有时间便多多照看着你。” “那你这大半夜的来我家……” “菲仪说你夜里定然不会老实睡觉,让我来监督你。”说到此,脑子里回想起不久前项菲仪说这句话的表情,无奈的伸手抓了抓脑袋。 “呵呵,原来如此。”赫连炫轻笑,心里面很是感动。“不过这会儿我暂时也睡不着,你就算在一旁监督我,我也入睡不得啊。” “我来之前特意问过大夫,大夫说你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面,精神太过于集中,紧绷的厉害。只要让你转移些注意力,心情稍微放松一些,就能够睡得着了。”朱瑛佑勾勾嘴角,想起来项菲仪叮嘱他先去咨询大夫的模样。 朱瑛佑从未见过项菲仪这样牵挂着谁,虽说当初爹爹出事的时候,她也日日担忧,但是那情形和现今却不是同样的。朱瑛佑看着项菲仪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奶娃娃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佳人,自认为对她也很是了解。 他是那样深深喜欢着这个姑娘,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如今的状况,表面的是何意思。只是朱瑛佑那样一个男人,终究是舍不得忤逆项菲仪的意思,惹的她不开心的。于是想都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转移注意力?你想要如何转移我的注意力?”赫连炫挑眉,笑的温雅。 “说会儿话吧,我看你现在也无事可做,倒不如我们聊聊天,既能打发时间,又能放松心情,一举两得。”朱瑛佑提出建议。 “也好。”于是点了头应和,赫连炫去倒了两杯茶,示意朱瑛佑与他同桌而坐。 朱瑛佑看着那个端着茶杯低头不语的男人,心里面很认真的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世人都说平阳王府赫连世子沉迷享乐风流多情,却并没有听到过其他别的什么说法。好似传来传去,也不过这两句话。 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如此呢?若然他果真如同世人所说一般,菲仪又怎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 “朱公子不是要与赫连炫谈天的么,怎么我倒好了茶坐的端端正正,朱公子却不说话了?” 朱瑛佑回过神来,收回自己几乎有些放肆的目光,一脸尴尬:“额……这个……” “朱公子一直盯着赫连炫,可是赫连炫脸上有些什么东西?”问了话,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不是不是,”朱瑛佑匆忙摆手:“我只是在想,赫连炫是个什么样的人。”脑海里所想冲口而出,话刚蹦出来,连自己都愣住了,只能僵硬的坐着,低下头不敢看赫连炫。 “哈哈。”赫连炫大笑,喝了口茶挑了眼去看朱家公子:“朱瑛佑啊朱瑛佑,我从前只觉得你严谨自律,却不知晓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会儿再看你,倒是相信你是和菲仪相处十余载的哥哥了。” 朱瑛又大窘,支吾了几声,忽然想起来什么,瞪着眼睛瞧赫连炫:“你知晓菲仪的事情?她同你说了?” “何止是知晓。即便她不同我说,我却都是知道的。” “这是何意?你查了她身世?”朱瑛佑一愣,皱了眉头忍下了怒意。 赫连炫摆了摆手,一脸无辜:“我何至于去查探菲仪的事情。她自打从娘胎里聒聒坠地,到被朱将军搭救带去将军府,那中间的时日,我们都是日夜相对形影不离的。” “难道……你……你就是她总是挂在嘴边的那个哥哥?” “呵呵,是啊。我就是那个把菲仪丢失了的混帐哥哥。”勾出了苦涩的笑意,赫连炫借着低头喝茶的姿势掩盖了自己的表情。 “菲仪……菲仪她也知道?” “恩,前阵子我都已经告诉她了。” “前阵子?我没记错的话,你和菲仪重新遇见的时日似乎一点也不短了。” “是啊,我第一次可以公开身份在京城穿行的时候,便遇见了菲仪。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 “菲仪并没有改名换姓,就算一开始你认不出她来,后来去了我将军府,听到菲仪的名字,你还认不出她来?” “认出来了。” “那你为何……” “为何还不同她相认?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是有你的道理。但是你可曾想过菲仪,她当初被你抛下差点死于非命,我当时跟随着爹爹恰巧经过,若不是我爹谨慎非要搜索一番,兴许……兴许……”说起来就觉得后怕,项菲仪等于是被朱将军捡回来的一条命,那么娇俏的一个小人儿,若是爹爹粗心一些,便是葬身火海的下场。 第六百八十六章 误会 想到此,朱瑛佑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娇小的脸庞,一双眼睛死瞪着不舍得眨,小大人一般的不肯走,说要等哥哥回来。于是一股怒气冲了上来,抬手狠狠拍了下桌子。 “你这是什么哥哥!菲仪整日心心念念都在担心你,你到好,好吃好喝的做你的世子,见着了妹妹也脸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都找什么理由不肯相认!” 赫连炫一愣,想到他是误会了,却也不好驳他的话,只好声好气的应和,说都是自己的错,姿态端正的不行。 这倒是让气头正盛的的朱瑛佑迷惑了,又抱怨了几句,见赫连炫依旧老老实实的认错,再大的怒火也降了下来。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终归是老天有眼,既然你们已经相认了,我也就安心了。菲仪找到了她哥哥,想来也觉得生活完满了许多。我还是要向你道谢,谢谢你回到菲仪身边。” “这是哪里的话。菲仪是我从小就立誓了要守护一生的人,我自然是要竭尽全力去疼爱她的。菲仪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往后赫连炫还得喊朱公子一声‘大哥’的,还望‘大哥’不要嫌弃才好。” “你若是有这份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我年纪也确实比你大一些,让你喊一声‘大哥’,也不算太过。说起来,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哈哈,大哥!那往后我可就喊你大哥了啊。” “我也乐得听你喊声大哥。对了,关于你和菲仪的身世,我还是有些疑问。你可否同我说一说?当然,若是不方便的话,你自然是可以不告诉我的,以后我也不会再问。”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朱大哥照顾了菲仪十几年,是什么样的人菲仪再清楚不过。菲仪既然信任你,那必定是因为大哥值得相信。只是我们的身世实在是有些复杂,大哥若是有耐心,且听我慢慢道来?” “最好不过。” 于是赫连炫把已经凉透的茶水给倒了,又出去加了热水。真的开始一点一滴讲起他和项菲仪的身世来。他并没有隐瞒什么,完全的实话实说。 朱瑛佑越听越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前只知道菲仪的哥哥叫做赵哲,并不是她亲哥哥,只是她爹娘救下来收养的孩子。 但是他本身并不曾多想,完全没有把赵哲这个名字和当今皇室联系到一块儿。 朱瑛佑知道项菲仪喜欢去集市上淘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册子,里面都是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他也偶然看过一本,很是不能苟同。觉得那些故事情节都实在是太过于跌宕起伏,根本不像是现实生活里会发生的。日子本身就是平平淡淡的过,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 但是从赫连炫嘴里面讲出来的故事,竟然比他看过的那本小书上写的还要神奇的多。 落难皇子,前朝遗孤,是要怎样大的缘分,才能有如此奇妙的相遇相知。兜兜转转二十载,最终竟然还是并肩而立。 朱瑛佑不相信命中注定,但是看着面前的赫连炫,再去想被他放在心尖上十年的女子,千千万的思绪,到最后亦只剩一句感慨,“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啊。” 于是赫连炫软了眉眼笑,点头称是。 “你同我说这么多,统统是很机密的事情。你却不怕我外泄了出去?”朱瑛佑不解,好奇询问。 “我同你说这些,自然是相信你的为人的。朱家会弄成这样一番模样,毕竟也是因为我的一时逞强。我今日告诉了你这么多,也是想要想你表明我的立场——我必然是要和萧老妖婆斗上一斗,不死不休的。即便这件事情很可能会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定然要试上一试,与她同归于尽。” “你这想法我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你身份尊贵,为了这个女人送上性命,我却觉得不值。” “我也是假设罢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走那一步。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萧太后掌管后宫,却偏偏要插手去管朝堂上的事情,结党营私,谋害忠良。这样的祸害,是不除不快的。” “说起来,我朱家沦落至此,我也明白并不能责怪于你。即便不发生那件事情,萧太后也会找机会除了我朱家,毕竟我爹始终不肯松口归顺与她那一派。萧太后早就视我朱家为眼中钉,不过是借了你这机会,趁机铲除罢了。 “你能这样想,我也便放心了许多。朱家的仇,我和菲仪的仇,早晚我都要一并给了结了。” “我可否做些什么?此时我们也算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吧,有一个同样的仇人。若是能早日把萧太后这颗毒瘤给解决了,我们也算是同仇敌忾,为名除害了。” “在萧太后这个问题上,你我二人的立场着实一致。”赫连炫沉吟一番,点头应喝。“但是……” “但是?” 赫连炫轻叹,眉梢微微拧起,“大哥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多少也能了解到我的立场。萧太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她儿子的皇位,对身周一切潜在危险都而已抹杀。我娘——也就是穆贵妃,便是因她而死。若是没有萧太后做的这一切,这天下,还保不准到底是谁的。” “你是意思是……” “不才,西风寒的诸位长老肯赏脸喊我一声二当家。我总归是要对得起这个称呼的。当今天下奸臣肆意,皇上手无实权。国家看起来民定安康,实则地下按潮涌动。我身上既然流着赵家的血,自然就有责任肩担天下事。” “你竟然还对这天下有意。” “我赵氏江山,地大物博,觊觎的人多的去了。与其被一个昏庸皇帝拱手让给外人,还不如能者得知。”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谋反的了。” “你这说法勉强也能成立。只是我并不认为这是谋反,不过是把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给拿回来罢了,有何不可?” “哎,你们皇室的人,总有你们自己的一套理由。我就想不明白,好端端一家子人,偏偏要使尽心机伤害彼此,兄弟不像兄弟,连姐妹都是要生生送给别人来谋取利益。这样的皇室,到底好在哪里?” “若是我当日确实被那老妖妇害死了,现今赵家皇朝,也不过只有一条独脉,没什么利益之争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历来皇朝都如此。父母兄弟都不过是用来争位的手段和垫脚石,尔虞我诈耍尽心机,一点温情也没有。到底都是为了些什么?要说富贵,这京城商贾众多,挥手千金的比比皆是。要说权利,你说我爹,官也不算小了吧,也能生活的挺好。那么争着抢着的打破了头都想进宫,为何?” “许多东西光用金钱是买不着的。你也说了你爹爹的官不小,但是结果呢,还不是被太后一手毁了。若是我不争夺到那最高的位置,早晚有一天,我身边的亲人朋友,我会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消失与天地之间,或冤魂不散,或死不瞑目。” 一番话出口,朱瑛佑沉默下来。 “你也知道我说的是事实。这样的世界,无权势者,只能趴在地上让人践踏。只有自己高高在上了,才能俯瞰众生,保住身边的人。” 说到此处,住了口,给朱瑛佑到了一杯白水。“夜半喝茶实在不好,我也是早就养成了这个坏习惯,竟忘记询问你的意思。” 朱瑛佑接过了杯子,不在意的笑。“我是个粗人,到没有你们这样细致。喝水喝茶都差不多。” “我可是听说了,大哥熟读诗书五经,随将军出战以前,是励志做百姓父母官的。后来虽从戎,却并没有完全弃笔。所以要真算起来,大哥可绝对不是个粗人。和那些每日整日拿着朝廷俸禄不为百姓请愿的混帐官僚,大哥到更像个笔墨风流的文人。” “你这是太高看我了。” “这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大哥没有那些人的迂腐顽固,事实为百姓着想,这是民众之福。若这天下哥哥官员都犹如大哥一般,那可真真是天下太平,百姓无忧了。” “任何一个朝代,不管是多英明的皇帝,总会有些浑水摸鱼的蛀虫的。” “说的也是。这也不能责怪高坐龙椅的那位。只能说遇见一个事事为民的好官,便是百姓的幸事。如今这念头,不求锦上添花,但求不落井下石。” “哈哈,你倒是看得通透。” “我随着皇上身边也算是办了几件事情。那位看不见的世界,我却尝了个遍。如今天下之事,百姓之事,我心里多少还是清楚的。这也是我为何非要取代他的缘由。我自认为,那个位置,我会比他更适合。因为我了解百姓之苦,知道百姓何乐。” 朱瑛佑一口把水喝了个干净。夏夜的风不同于白日的温热,到有丝丝凉意拂过脸颊。 他思虑了一般,咬咬牙,抬头盯着赫连炫的赫连炫,认认真真开口道:“萧太后的事情,我自然会祝你一臂之力。但是这天下到底为谁所得,我一个莽夫,也不好断论。我只是希望,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不用衣不遮体的坐在城门边讨饭吃。至于你和皇上的事情,我只在一旁看着。不过……大哥还是希望,若是有可能,你们至少都能留下一条性命。” “有大哥这句话,我已经很是感激了。至于大哥的希望,我也会好好考虑。大哥莫要担忧。” “你肯考虑就行,能活着最好,若是真的不得善终,也只能说是命吧。哎,你们这些事情啊,昨日的那个我可都还是想也想没想过的。” “哈哈,大哥可是在责怪我,竟然把大哥拉进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世界里。” “没什么好责怪的。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早一些知道,我也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对了,这都几时了,我是答应菲仪来嘱咐你休息的。怎么说着说着就给说忘记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被动 “大哥莫要气恼。我这就去歇着,客房大哥也知晓在哪儿,我就不送了。” “好,我也去歇会儿。忽然听说了这么多事,我这脑子一下子也转不过来。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喊我便是。” 话毕,朱瑛佑起了身自己往客舍走去。 第二日又应付了大半日络绎不绝前来探访的客人。午膳过后没多久,福晋终于抵了京。赫连炫亲自去城外把他娘亲给接回雅兰苑。母子两在路上说了会儿话,都是福晋问询赫连炫的情况,赫连世子倒显得很有些被动。 之后福晋进了门,看到那大堂里摆放的棺木,脚步微微一顿,神色刹那茫然。但是很快她便恢复过来,放开紧抓着赫连炫的手,独自走到棺木旁。 她唤:“萧翎。”是那样的温柔,好似这两个字,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趴在开着盖的棺木上,伸手去抚摸里头那张冰凉苍白的脸,咧开嘴笑的如同小姑娘一样。她说:“萧翎,我来了。” 萧翎,我来了。 “可是我好像来晚了。”那样温柔的一脸笑意,却说着令人想哭的话语。 可是我好像来晚了。 赫连炫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因为无聊,在项菲仪手上抢来看的一本书。那书里面有一句话,赫连炫记忆深刻:自刎以谢天下。 这一刻,他确实就有那样的冲动,自刎以报父母之恩情。 这世上的事情,倒是有谁能说的清楚。 思量了一番,赫连炫后退两步,转过身轻手轻脚的跨出了门槛。 “你们在这里照看着,但是千万记得不要惊扰到老夫人。给老妇人泡杯热茶放在桌上,自己机灵一些。”同伺候的下人叮嘱了一阵之后,便离开了。 为了不让人打搅到福晋,赫连炫让人关了雅兰苑的大门,任何人拜访都以家有要事不便见客为由给打发了。 老妇人在大堂里待了大半个下午,赫连炫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两个时辰。 见自家主子又锁了房门将自己关了起来,雅兰苑的下人们都有些担忧。但是谁也没有胆子去打扰。于是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正找下人问话的老妇人立刻得知了世子的情况。 于是暗暗叹息一声,亲自去敲那扇紧闭着的雕花木门。 抬手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福晋静静的侧耳倾听,却发现房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接着又敲了一下,开口唤道:“炫儿。” 声音其实也不大,但是她知晓屋里的人定然能听见。 事实上福晋还是了解这个被她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儿子的。正要敲第四次,才扬起手背,门“吱呀”一声,从里边打开了。福晋笑,又喊:“炫儿。” “娘。”赫连炫回应,伸手就去馋老夫人的手臂。“怎么不在那里歇着,等孩儿过去。瞧,还让您特意跑这边来。” “你哟,还说呢。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要不是你府上的小丫头告诉我,我还要以为你出门去了。你是怎么回事啊,做什么好端端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瞪了赫连炫一眼,老夫人却丝毫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来。 赫连炫有些窘迫,不好接话。于是指了指小院外头:“娘,都这么晚了,我们用膳吧。” 老夫人也知晓他的性子,没有继续纠缠,应了声好,由她的宝贝儿子搀扶着一路走了出去。 厨子一早就被告知了福晋要来府里的事情。大清早便差人买了许多新鲜菜品,熬了两道高汤。傍晚天刚开始转暗,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 因此,等赫连炫和福晋走进屋里的时候,桌上已经布了大半桌子的菜。 “晚上还请了客人?”福晋问。 “没有啊,娘亲怎的这样想?”赫连炫奇怪,一边扶着老夫人上桌,一边回问。 “我是看桌上有这么多菜,以为你是邀请了谁。” “原来是这个。儿子想娘想的紧,并没有喊旁的什么人。所以今晚是只有我和娘一道儿吃饭的。” “那这些也实在太多了。炫儿,你何时养成这样奢侈的性子?”福晋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太高兴的看了眼赫连炫。 “娘,这您可是大大的冤枉我了。是府上的人听说你要来,都说一定要做上一桌好菜让您细细品尝一番。还说什么这些都是我吃惯了的味道,您必然是早就想要尝上一尝的。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孩儿也不好拂了他们一番心意。” “原来是我错怪你了。”老夫人笑笑,由着跟前的人儿忙着给自己布菜。 “可不是么。儿子实在是委屈的慌。”赫连炫勾着嘴角,却故意摆出一张被欺负了的表情来。 老夫人“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个小无赖,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呢。我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句,你到好,好似我犯了天大的错似的。” “娘!您又误会我。我哪里有那样的意思。”赫连炫无奈,又给老夫人舀了一碗汤。 “我还不了解啊,你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小泼皮。别人兴许还会被你这表情给骗了,我可是看透了你的,绝对不会上当。”老夫人伸手敲了一下俯身给自己递筷子的赫连炫的脑袋,脸上却是浓浓的宠溺。 “娘,您赶紧尝尝,看看味道如何。我这位厨子啊,可是很多年前特意去求来的。为了把他请到雅兰苑,儿子差一些就效仿三顾茅庐了。” “哦,照你这样说来,那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厨了。我要好好尝尝看,到底是有些什么特别的。” 说完,便举了筷子到已经布满了菜的碗里夹了一筷子。 “如何?娘亲觉得可好?”赫连炫笑眯眯的问到。 老夫人细细把菜给咀嚼了,不说话,又夹了一小块排骨。待排骨也尝过了,便放下竹筷,端过汤来喝了一口。眉梢微微有些浮动,又喝了第二口。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挑了眉看赫连炫。“你这厨子是从哪里请来的?” “咦?娘亲竟然也开口询问了,一定是觉得很不错了吧。”赫连炫眯起眼睛坏笑,这才在福晋对边坐下。 “是很不错,我还一直担忧你吃不好过的太凑合,现在尝了这菜的味道,倒是安心了。” “我可就是害怕您胡乱操心。您还不了解我啊,挑剔的不得了,从来不肯委屈自己。我哪里会凑合着过啊。” “呵呵,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我看你啊,是越大越娇贵了。” “娘。您这是损我呢。” “废话。难不成我还得夸你不是。瞧瞧你这张桃花脸,别以为我不知晓,你那些破名声啊,都传到平阳王府去了。我说你啊,风流就风流吧,好歹你给我带个儿媳妇来啊。都谣传多久的说法了,你倒好,还是形单影只的。让我这个做娘的,如何不操心?” “娘,您就那么想要个儿媳啊?” “你都这么大了,比人家的儿子还未及弱冠都成了亲。你自己想想,和你同龄的那些少爷,哪一个还是单身的?娃儿都有好几个了。我不过是要你找个媳妇,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有的。朱将军家的大少爷朱瑛佑,比我年纪还要大上一些。现下不也是孤身一人。” “你现在出息了啊,非得顶嘴气我不是?” “不是不是。我不过就是嘴上说说,娘亲您别生气。您不是想要个儿媳么,您再等一等,孩儿过不久就把人给领到您面前来。” “哦?这么说来,你是有人选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品貌如何?若是样貌不好也没有关系,反正你底子厚,综合一下也还是好的。但是品性却是将就不得。若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子,娘亲可是不会同意的。” “放心吧,娘,品貌都绝对是上层。您呐,就不要再操心啦。现在既然已经入了京城,您也别回去了。就安安心心在雅兰苑养身子,等着儿子的好消息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要唠叨的了。你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想事情也周到的多。凡事你自己把握好便是,我就不多说了,免得你嫌我烦。” “儿子就喜欢听您说。” “是哪个菜里面加了蜜糖?这么甜?”福晋慢条斯理的喝了半碗汤,吊起眼去看赫连炫,高高弯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心意:“哎,娘老咯。以后也就只能由着你哄骗了。” “才不是。娘亲还娘亲着呢。你刚进屋的时候没听见么,丫头们都说,夫人看起来就像世子的姐姐似的,又年轻又漂亮。” “行啦,越说越没谱了。我看你也就是耍嘴皮子厉害。哎,你娘现在是真的孑然一身了,你要是有时间啊,就多陪陪娘,和娘说说话吧。有你在身边,家里总是会热闹一些吧。” “儿子自然要多多陪伴娘亲左右的。一会儿咱去散散步,晚上我在去您房里陪你聊聊天?” “如此最好。” 母子两人很是温馨了一番。在饭后又出去逛了一个时辰。 福晋多年不曾踏上过京城的土地了,如今再一次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很是有一些感慨。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赫连炫笑眯眯的陪着福晋在夜市好好转了一圈,等手里面提满了东西的时候,福晋才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于是欢欢喜喜的回了雅兰苑,把东西又翻了一遍,让赫连炫拿走了其中一大半,自己铃着剩下的一小部分去了赫连炫给她安排的院落。 赫连炫把乱七八糟一堆的东西全部丢给了伺候的丫头,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裳。之后又去厨房端了两盘点心,施施然去找福晋。 福晋也已经打理过了,坐在桌子旁边,笑眯眯看着赫连炫手里的点心。 对这个小孩子气的娘亲,赫连炫总是没辙的。将点心放在福晋跟前,看她满意的点了头,才落了座。 两个人吃着糕点,偶尔闲聊几句。大多数都是福晋在套赫连炫的话,问一些关于未来儿媳的事情。赫连炫只是笑,绕着圈子打太极般推了回去。他并不是不愿意说项菲仪的事情,也不是担心福晋会不喜欢项菲仪,只是单纯的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想要给福晋一个偌大的惊喜。 第六百八十八章 玉佩 于是两个人变着法儿玩心眼,暗中斗了半天,最终赫连炫以完胜告捷。 糕点吃掉了一大半,福晋觉得有些腻了,却又不敢喝茶。因为知晓这种时候喝茶会撑肚子,到时候肚子难受了,受折磨的还是自己。 索性忍了下来,依靠聊天转移注意力。 没多久便觉好受的多了,估摸着福晋也消化了个大概,又主动泡了杯茶给她。 福晋摆摆手,示意赫连炫坐下。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院子里偶尔有往来走动的下人,发出的声响不大,很快也消失了。 终于,福晋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赫连炫暗叹一声,心想,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索性坐的端正了,一脸认真。“娘,您告诉我,爹爹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意外?” “我估摸着你也要问这个问题。现下你既然能问出来,怕是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你倒是说一说,你想的是怎么一般模样?” “爹爹这次不声不响的上了京,又赶在我之前进宫面圣替我顶了罪。这忽然又毫无预兆的出了事故。旁的人只当真是有人存心害我爹爹,我却是心里面清楚的很。根本没有那盗了玉佩嫁祸我们家的人,又何来的刺杀?” “那你觉得,你爹是什么原因去的?” “娘。您就同我说句实话吧。我爹……他是不是刻意安排了人……去刺杀他,又故意做出好似意外的样子。” 福晋沉吟一番,看着赫连炫轻叹:“炫儿终究是长大了。想当年你刚被接去平阳王府,还是个冲动的以不吃不喝来向我们抗议的小家伙。现如今,也都能这般冷静的去分析事情了。” 话毕,低头喝了口赫连炫为她泡的茶。“其实你心里边已经有了个定论,又何须来问我呢。” “我……还是想要听娘亲口说出来。” 放下茶杯,福晋指了指里屋“你给我把放在床头上的那只包袱拿过来。” 赫连炫也不多话,三两步进了屋,一口茶的功夫便把东西拎到了桌上。 福晋伸手打开了包袱,掏一掏,从里层翻出个绿莹莹的物件来。定睛一看,竟是快质地上乘的玉佩。 将物什推到赫连炫眼前,福晋抿了抿唇。“这是我前不久新让人做的,跟你那块玉佩正好配了一对。从前我只想着你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东西,以后自然是可以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中意的姑娘。后来又想着,怕是你自己带的久了,也有了感情,倒不如配成一对,一人一块,结了双,彼此都称心如意。” 赫连炫拿起玉佩细细去瞧,眼睛闪了闪,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这块玉佩,就是爹爹说的被掉包了的替代品吧。” “炫儿真是越来越精明了。也不知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情。” “爹爹把事情安排的太过于周密了,若不是因为我都清清楚楚,定然要相信了去。物件既然都在此,想那赵煦和萧老太婆不相信也不行。只是原来,这块玉佩竟然还到了我的手上。” “可惜了,我听说你那一块落在皇上手里的时候,着实遗憾了一番。好在现下还有一块,你可以拿去送给我未来儿媳。”想起赫连炫晚膳时候说的话,眯了眼睛满脸笑意,“娘亲可是等不及想要看一看了。我炫儿看中的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你这小子,从小精怪的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很快了。她性子极好,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更加想瞧瞧了。可惜既然你都说了还不是时候,那我也不好再催你。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我倒是要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恩。大礼!” “哦?娘亲您拿出了这么一块极品玉佩,眼睛都不眨上一眨。现时说是要送份大礼,那我可真真是好奇的紧了。到底是何物,在娘亲看来才算的上是大礼呢?” 被这俏皮的话给逗乐了,福晋捂着嘴笑的开怀。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哟,油嘴滑舌。”而后却忽然坐直了身子,连神色都严肃了许多。 赫连炫自知这是要说重点了,于是也收了那调笑的神情,摆出个专心的姿势来。 “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爹能知道你所发生的事情,又迅速找出应对的法门来,你断然会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门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仔细看了眼跟前的人。 “我知你和西风寒关系亲密。西风寒四个堂主,还有一个专属负责情报。想来你手上的情报网也是精密。” 赫连炫心里叹息了一声,想着之前凤先生所说的话,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 “炫儿可听说过‘暗夜’?” “我赵氏国土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人员遍布天下,几乎无处不在。在民间都有有人之处定有‘暗夜’的说法。现下更是发展到了蛮族,颇有一番要踏遍尘世的味道。据说‘暗夜’纪律严明,设备齐全,设施完善,那规模更是不用说。虽然总部设在了平阳王府附近,但是对京城的情报网罗却比自认为是‘地头蛇’的西风寒还要具体详尽一些。” “西风寒还是有些能耐嘛,连‘暗夜’的总部在何处都查探了出来,怕是很费了一番功夫。‘暗夜’是前朝就成立了的组织,发展到如今,早就远远不是现在的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 “那我们家是如何与他们联系上的?” “‘暗夜’有两个主子,分别是暗主和夜主。前朝没落的时候,我们赫连氏的老祖宗曾经救了他们当时的小主子一条性命。说来也巧,那一代的暗主和夜主正是一对夫妻,唯一一个女儿对老祖宗暗许了芳心。后来嫁给了我们老祖宗,两个人便接手了‘暗夜’。” “那岂不是说……爹娘你们……” “你爹做了三十多年的暗主。但是夜主却并不是我。说起来,那夜主之位也已经空余二十多年了。”福晋的笑容不自禁的透出伤感,一脸感怀。 “不是娘亲?”疑问冲口而出,赫连炫忽然看到福晋空茫的眼,隐约觉得自己问的太冲动。 “你大概想不到,那位夜主,就是你亲娘。前皇帝的爱妃,穆贵妃。” “我亲娘?”赫连炫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露出满脸的诧异来。 “是啊。你亲娘和你爹从小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儿。两个人是从出生开始便被作为‘暗夜’的领导者来培养的。不幸,你娘和家中闹别扭出走,途中遇见了出游的前皇帝。那夜也不知都喝了酒的两人到底是谁进错了谁的房,后来,众人满心期盼的亲事还不曾来得及提上议案,已然如同河水一般付诸东流。” “竟是如此曲折迷离。我以为我的事情已经很有一些特别,原来他们,那样的故事,简直可以写进书里了。那娘亲您……” “那时候我们年纪都还小,并没有爱到非谁不可的地步。我也就是在你亲娘出走的时候认识了你爹。虽说你爹心里面始终挂念着你亲娘,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面我亦是很重要的,这样想,我便知足了。” “这许多年,终归是委屈您了。” “也没有什么委屈的。我生来有疾,无法给赫连家留下一儿半女。你爹又不肯再娶。虽说我这想法并不太厚道,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很感激上天,把你赐给了赫连家。不论你将来到底姓赵还是姓赫连,这一辈子怎么样都是我赫连家的子孙,这个不会改变。” “我吃着赫连家的米长大,自然是赫连家的孩子。姓名都不过是个称谓,赫连家就我一个儿子。将来不管怎样,我都是要为赫连家传承子嗣的。”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说了半天,险些把正事给忘记了。来,这块玉符你收好了。”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衣襟里摸出块小玉符来。 “‘暗夜’的惯用物件就是玉,这枚玉符是暗主的身份证明,你可以拿着它在任何有‘暗夜’的地方发号施令。要寻着‘暗夜’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找店里面所有人腰上都会挂玉佩的玉石铺子就是。” “原来这样简单。”赫连炫甚为惊讶,接过玉符仔仔细细的收好了。 “是啊,就是这样简单。这份礼炫儿可还满意?” “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赫连炫用力点了点头。“我正愁着西风寒还欠缺了一些火候。此时娘亲送来的这份大礼,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大的忙了。” 是发自内心的话,赫连炫心里面激动又充满感激。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莫说是一个健全的大组织,便只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加入,对于赫连炫来说都好比是雪中送炭,令人深深欢喜。如今,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一时间,简直是要说不出话来的。 见赫连炫这样正经的表示感动,福晋很有些好笑。实在看不得自家宝贝这幅严肃的面孔,于是笑眯眯的添了一句话。 “至于夜主的玉符,我却是要看到我家儿媳之后才能做决定的。你喜欢是你的事情,只要人品不坏,我都由着你。但是这夜主的身份嘛,却得看她会不会讨我这个恶婆婆的欢心了。若是我高兴了,自然有的是她的好处。” 赫连炫一愣,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脸上露出满满的无奈来。“娘,瞧您这话说的。” 福晋眼睛一瞪,摆出张盛气凌人的脸来:“怎么着,我把你养得这么大了,怕你吃不好怕你穿不暖,整天都在为你担忧。现下你喜欢上别的姑娘不要我了,我心里面不满意,欺负她几日,你就心疼啦?感情我还是养了只白眼狼。” “娘,”赫连炫伸手拉住福晋的手,几乎不知道自己该作出副什么样的表情了。于是很是尴尬的勾了嘴角笑,眼睛里都透着讨好的意味。“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说,您这样心软的人儿,哪里会欺负人。还说自己是恶婆婆呢,亏得您未来儿媳也是个性子好的人,否则还真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第六百八十九章 催一催 “怎么,你还真想找个会欺负我的泼妇啊!”抬手对着赫连炫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光听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就知道不过是声音大雨点小的阵仗了。“你现在能耐了嘛,未来儿媳未来儿媳的喊的这样亲切,我怎么觉得好似春天来了呢。” 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通透,赫连炫支吾起来,暗恨自己太沉不住气。 “呵呵。”福晋坏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再逗你啊,保不准你就把自己烧熟了。看这小脸红的。别人还说你沉迷花柳呢,啧啧,就算不说风流,原来我儿子竟然是这样纯情,实在是令为娘诧异的很。” “娘,您就别笑话儿子了。”只觉得口干舌燥,赫连炫大口大口把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仔细去瞧,还能看见他红彤彤的耳朵。 “好了好了,我不笑话你就是。不过,我可得催一催你,时机什么的我是不清楚,反正你得尽快把我未来儿媳带到我面前来。我早就等不及了。” “知道啦。您就耐心等一等吧。”赫连炫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起身给自己添些水,霍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娘,既然爹是暗夜的主子,您和爹应该都知道许多的情报吧?” “是啊。你爹爹有的时候处理不过来,我也会坐在一边帮忙看一些。” “那……那岂不是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算是吧。你爹很是担心你,总怕你受了欺负,所以对你的事情特别上心。” “什么都知道?”赫连炫挑眉,声音微微上扬了一些音调。 福晋想了想,点头:“基本上是吧。” “包括我百般讨好请了个大厨?” “是。我知晓你那个大厨是在外面遇见的。偶然吃了他做的菜,惊为天人。于是花了许多心思才把人连哄带骗的弄进了雅兰苑。” 赫连炫脸色逐渐开始反黑,眼睛也眯了起来。“那关于我未来媳妇的事情……”是咬着牙从嘴里蹦出来的话,语气里透着丝丝阴沉。福晋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没有没有。这个我是不清楚的。前一阵子我忙着做新玉佩的事情,后来又被其他乱蓬蓬的事情给耽搁了。你的情况都是你爹在关注,所以我知道的并不多。那个叫项菲仪的姑娘,我也只是听你爹说了她是西风寒的正主,被朱将军收养长大,在府上以大小姐的身份生活。” “……”赫连炫沉默了一阵,只默默盯着福晋看,直看得她心里发毛,才又开口问到:“那在忙着做玉佩以前呢?怕是您都一清二楚吧?” “呃……这个……”福晋脸一红,偷眼看了看赫连炫。见他阴沉着脸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脸上,忽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很是有些郁闷。于是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做什么做什么。造反呢?我不过是关心你,对你的事情多关注了一些,你还要同我翻脸不是!” 被福晋忽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赫连炫也没多想,急忙拉住福晋道歉。“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别生气。” 一边说话,又端着他娘那半杯冷茶去添热水。眨眼就又把茶杯端到了福晋跟前:“您喝口水,降一降火。我也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您别在意。为了这么点小事情,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嘴上说着,还不忘给福晋拍拍后背安抚她。 福晋喝了口茶,一冲而上的气恼也随着喝到嘴里的茶水一样,顺着喉咙,一点一点流进身体里,被逐渐吸收掉了。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统统消逝了。 轻叹一声,抬手去抚赫连炫那一头青丝。“我并没有生气,只是被你那样质问一番,心里面不太舒顺罢了。” “都是孩儿的错,不该那样同娘亲说话。我这态度,实在是不应该。娘亲理当恼我才是。” “也是我不好,一开始若是早早说清楚就没事了,偏要隐瞒下来装成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这下好了,被当场戳了个穿,老脸都给丢尽了。” “娘亲莫要这样说话。也是孩儿一时想糊涂了,没顾忌娘亲的感受。倘若我早坦白了菲仪的事情,娘亲也不用把心思都放在肚子里。本来多好的一件事情,不知中了什么邪,我偏要去等什么时机成熟。害的娘亲心里面着急,还偏偏不能放在脸上表露出来。” “罢了罢了。我们也都别自责了。现下说开了也好,大家彼此心里面也有个底,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娘亲说的是。回头等有机会了,我就带菲仪来见娘亲。” “如此甚好。我的确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这个从小便被你挂念在心尖上的丫头了。我本以为你只是小孩心性把那不小心被你丢失的小家伙当做是责任,可是这几年见你做的种种,倒是不得不相信你的感情了。” “既然娘亲都这样清楚了,那……”赫连炫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什么?” “娘亲您……您应该是知道许多菲仪的事情的吧。”难得的言辞怯怯。 见儿子这幅模样,福晋愣了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心里面知道他的意思,却不动声色的装出毫无知觉的样子。 “是知道一些。她在朱将军府的时候拿布巾蒙着眼睛要对丫头射飞镖,把蛇放在壶子里吓唬自己的妹妹。在街上和你吵架还打了你一顿,在花楼偷了你银子让你好好献了一次丑。后来进了皇宫,没多久就和你顶嘴被你罚跪了一夜,贬去了绣坊却不会做女工……很多事情呢,你是问哪一件?” 每说一件事情,赫连炫脸就绿一份。在讲到项菲仪与他之间的故事,脸又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如同调色盘一般,脸上色彩斑斓的很。听了半天,却发觉自己娘亲讲的都不是些什么好事情,心里面颤了一颤,又不敢把担忧展露在脸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试探性的问一问。“也不是问哪一件,她做的事情,我心里面也都有个数。只是,我就想问问您……”话说了一半,又顿了下来。 福晋很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又舍不得自家儿子太着急,便顺了话头往下说:“想问我什么?” 赫连炫咬咬牙,干脆硬下心肠一口气把心里的话给说清了。“您觉得菲仪如何?虽然她偶尔是有些胡闹,还爱耍些小性子,但是本人却是极好的。那日她玩飞镖,其实并没有真的要做那样的事情,她射飞镖的本事不行,所以都是直接把镖给丢出去的,是确保不会伤到那丫头的。至于她拿蛇吓唬朱絮茵,实在是朱絮茵对她太过分,她那日是气急了。何况她抓的都是些无毒的蛇,除了有些吓人,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还有那次……” “行了行了,还说个没完没了了。是什么情况,我心里面都有数,也用不着你来解释。”见他说了许多,都是在为项菲仪找理由。福晋心里头好笑,却也更知晓自己这个儿子是真心从内里深处喜欢着这姑娘的。 又明白若是自己不表态,赫连炫会一直担忧下去,无奈的摇摇头,伸手狠狠捏了捏他的脸。“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有了媳妇忘了娘。” 说完,总算是露出了笑脸。“那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项姑娘是个好女孩儿,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都没有哪一点是配不上你的。我和你爹,都对她很是喜欢。” 话说到这里,赫连炫便看着他娘亲恍惚了一会儿。过了好半天,缓缓眨了眨瞪得硕大的双眼,目光一点一点有焦距起来。突然小孩子一般扑上去把福晋给抱了个满怀,狠狠在福晋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是做什么!”福晋被吓了一大跳,又气恼又好笑,眼睛里又渗出浓浓的宠溺来。 “娘,我真是太爱您了。”说罢,又用力抱了福晋一把,这才放了手。 “胡闹!”瞪了眼激动的莫名的儿子,福晋还是忍不住笑。笑了一阵,脸又有些严肃起来:“我是不太清楚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不过皇上喜欢项姑娘我可是知道的。你爹是错过了你亲娘的,说到底你终归是我儿子,我自然是舍不得看到你后悔。所以,所以若是你真心喜欢,切忌一定不要做让自己会遗憾的事情。” 赫连炫知晓福晋是真的想要自己好才说的这番话,又打心眼里感动了一遭,态度极认真的点头应道:“孩儿谨记母亲教诲,做决定之前定会反复斟酌,不让母亲担忧。” 一番话下来,两个人都心满意足。于是夜深人静时赫连炫终于道了别,让累了一整日的福晋好好歇下了。 福晋到了以后,事情便变得简单了许多。应付前来探望的客人,安排王爷的身后事,一件一件做的井井有条。 赫连氏母子表面上都没有太大的感情起伏,在宾客面前也都是端出一张强忍着哀愁的表情,一丝一毫都做的完美无缺。实则两人心里面的感觉不若脸上那般波澜不惊。只是因为太多的苦痛都咬牙吞到了肚子里,即便是在彼此面前,也不敢表露出太多的伤怀来,总担心惹得对方难过。 索性更加用心用力的去忙手里头的事情。雅兰苑在管家的打理之下已经很是不错,然后现在福晋也开始帮忙着了手管理,于是整个府上的事情,一件一件下来几乎要呈现完美之姿了。 家里的事情又福晋在照看,赫连炫便放开了手去忙他的大业。 这日,他约了朱瑛佑同他一起去了悦笙酒楼。那是挺大的一间酒楼,在京城里都是能够排的上名号的。 朱瑛佑一头雾水的随着他走,进了厢房,两个人围着老大一张桌子落了座。 “我们这是要同人见面?”待小厮上了茶推下去,朱瑛佑忍不住开口问到。 第六百九十章 脸红 话才说完,便听到门外一阵说笑声,一眨眼的功夫屋里面便走进来许多人。 “咦?有客人?”第一个走进门的左思首先瞧见了个陌生面孔。 紧跟在之后的右词一愣,脸霍然红了起来。“是……是御前带刀侍卫朱瑛佑啊!” “你怎么知道?”左思一脸好奇,回过头去看右词。这一回首,就看到他通红的一张脸,很是惊讶的又加了一句话:“这是怎么了,人家大姑娘见着中意的人才脸红呢,你这脸到红的稀奇。” “哟,谁脸红了?”甄夫人轻笑着跟进了门,也立刻发现了右词的反常。“右词你是见着谁了,竟然还会脸红?” 苏右词本身只是因为激动而脸上充血,被众人这样一闹,只剩下窘迫。连脖子根都红了个透。 “都进了屋,各位便找个位置坐下吧。”赫连炫开了口,视线扫了一圈, 见来的都是陌生人,朱瑛佑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倒是对于之前一进门就喊出了他姓名的少年,他却特意留意了好几眼,心里面很有些好奇。 “既然都到齐了,那么我便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前护国将军朱翠庭朱大将军之子,朱瑛佑。他以前是赵煦的御前侍卫,不过后来被贬了职,已经不是了。” 说完,瞥了眼一直偷眼看人家的苏右词。见他表情僵硬很有些尴尬的模样,心里面偷偷笑了几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可能小孩子还不太清楚,不过几位长老应该对于朱公子是早有耳闻了。虽说这是第一件见面,但是也算是单方面的神交已久了吧。” “二当家说的是。朱大公子一家是我们主子的救命恩人,又照顾了主子十几年。对于朱大公子,我们的确是闻名已久,早就起了结识的心思。只是苦于事务繁多,总找不着机会。”凤先生接了口,笑的一脸温和。 “现下我可是特意把机会摆在了你们跟前了,西风寒的事情我也都同朱公子说过,都是自己人,诸位都不用拘谨。”赫连炫笑眯眯勾着嘴角,转过头去面对朱瑛佑。 “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来的这几位都是西风寒的长老,大致的你也清楚,我就给你说个名字好了。”说罢,依照朱瑛佑右手边的顺序一个一个往后介绍。每说一个名字,朱瑛佑都能准确说出对方的身份,可见很下了一番功夫。 待介绍完苏青,赫连炫先指了指左思,“苏姨的儿子,才子左思。” 朱瑛佑点点头,问了声好。两个人都挺客套,并没有过深的交际。 最后赫连炫才把目光落在一脸期盼的右词身上,顿了一顿,心里面偷笑,表面上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呆瓜,苏右词。” “噗”。因为太过于紧张,为了掩饰而低头喝茶的右词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赶紧拿衣袖擦了擦脸,抬起头瞪着赫连炫满脸愤怒。 朱瑛佑一愣,见桌上众人都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实在觉得直接也笑的话不太厚道,便强忍着做出一脸淡然的模样,只是眼睛里却隐隐透出了些许笑意来。 “哈哈,右词。你这呆瓜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了呀,现在不仅是二当家,就连朱大公子都知晓了。” 苏青皱了皱眉,拍了拍身旁的左思:“你去让人把这几副碗筷都给换掉,全被你弟弟给弄脏了。”说完,瞥了右词一眼。 右词舔舔唇,不敢再说什么。但是又总觉得不甘心,继续拿眼偷瞧他紧挨着坐的朱瑛佑。 朱瑛佑被看的全身不自在,其实他对苏右词也很是好奇,但又不太好主动询问,便隐忍着笑的不动声色。 凤先生终于看不下去,笑眯眯圆起场来:“右词从小习武,很是崇拜朱将军一家。对于朱大公子,更是仰慕已久。甚至以前还悄悄跑去观摩过朱公子外出任务。如今好不容易能坐在一张桌子上瞧个仔细,想来他心里是很激动的。” 朱瑛佑恍然大悟,终于寻了个机会正眼瞧瞧这个相对他哥哥来说稍嫌憨厚的小伙子,越看越觉得对眼,心里面滋生出一丝亲近来。 “朱公子……”声音破天荒的透出了些怯,右词的脸又丢脸的红了起来。幸好众人也知晓,他是太过于激动了。 “叫朱大哥吧。”朱瑛佑笑,伸手揉了揉右词的脑袋,一脸温和。他第一眼瞧见这小伙子就很有一些好感,光看一双眼睛便能感觉出来,是个单纯的热血少年,干净有善良。 “朱……朱大哥?”右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却忍不住顺应了对方的话。 “哈哈,小凤啊,你看我们家这小娃娃,傻愣愣的,怪不得要叫呆瓜。小苏青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你说到底是怎么生养出这么不一样的儿子来的?” “变了异的。”正巧回来的左思抢先接了话。 于是一桌子人又笑了起来。 “苏左思,你混蛋!我哪里招惹你了,你非要这样拆我的台!”右词再也忍不住,拍了桌子站起来就吼,眼睛瞪的牛一般大,生生要吃人似的。 “我何时教过你这样无礼了?”苏青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右词。 满腔的火气瞬间泄了个干净,右词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闷。 “还不坐下来?”苏青又到。 小伙子委委屈屈的坐回到凳子上,余光中看到朱瑛佑含笑的脸,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顿时无地自容,狠狠低着头,一副想要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的架势。 “苏青教子无方,让公子看笑话了。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朝朱瑛佑点头示意,苏青很有礼貌的主动道歉。 “苏姨多虑了,右词这性格,瑛佑很是喜欢的。如今这样有冲劲的少年已然不多了,右词以后定非池中之物。对了,瑛佑随着赫连世子喊您苏姨,不知可行?” “自然是好的,苏青再乐意不过了。拖您吉言,我这儿子若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也不枉我花费了这番心思了。” “您断是用不着担心的。左思自是不用说,右词却也不差,我本身就是学武艺的,比旁人可能感觉更清晰一些。冒昧问一句,右词可曾拜了师傅?” “这倒没有,他都是跟着组织里的人胡乱学的,谁有空谁就提点他两下,说到底还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 “右词很合我的缘分,第一眼瞧见他我就很是喜欢。若是苏姨同意,可否让右词有空的时候跟着我学上一些。虽然我也只会点皮毛功夫,但是总也是系统学过的,自认为还是能教他一点。” 坐在一边的右词听的清清楚楚,霍然抬头去看朱瑛佑,见他笑眯眯的冲自己眨眼间,想也没想就用力点了头。而后才想起人家询问的是自家娘亲,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瞅着苏青。 “这样不好吧,公子也是有事物在身的人,本身就很是劳累,若是还要花时间去教导我这不成气候的儿子,怕是公子会太辛苦。” “苏姨倒是不用担忧。如今我早已不是御前侍卫,要做的事情也并不多。何况菲仪的功夫也都是我教出来的,虽然同样是些三脚猫的本事,好歹能防个身不至于见不得人。” “若是不会影响到公子,苏青便真的要叨扰了。我家这小子很不懂事,平日里顽皮的紧,只盼着不要惹的公子生气才好。” “断断是不会的。苏青请安心。”话说到此,转了头看右词:“以后你就跟着我学功夫吧。” “师傅。”右词狠狠点头,眼睛里都泛着光。 “还是喊朱大哥吧。这一声‘师傅’,我可还真真受不起。” “看来几位聊得甚是欢喜。时辰也不早了,不若我们先让小厮上了菜,大家便吃边聊?”看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朱瑛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与人相处,于是安下心来。 众人纷纷应和,让在门外候着的小厮端了酒菜上桌。 见朱瑛佑这样好说话,大家也逐渐热络了起来。整个餐桌上是一派火热。 朱瑛佑和西风寒的诸位长老熟识之后,同西风寒着实亲近了许多。从前不过是略有耳闻,只以为是个类似于邪教派的组织。但是真正同他们相处起来,才发现其实完全不是那样一副模样。 再加上当日就开始主动要求跟着他学功夫的苏右词在身边,对西风寒更是了解了不少。 心里面是及其诧异,之前虽说勉强应了话说会帮助赫连炫,但是也只不过是做到报复太后罢了。现如今同大家相处过后,知晓了他们都是些为了天下百姓苍生着想的好汉,内心很是敬佩。虽说还是不会帮着赫连炫逼宫,但是也不若心里面一开始的排斥和不以为然。 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赫连王爷终究是盖了棺,下了葬。下葬那日倒是隆重的很,与赫连炫同朝为官的大多数官员都到了现场,未曾露面的也派了人替代。就连皇上都亲自去了一趟。唯一不曾看见的,也只有萧太后了。 看着赵煦的背影,赫连炫勾起半边唇冷笑。只是笑容并没有表露在脸上,旁人自然都看不出来。 项菲仪主动要求陪同皇上一道来了现场,很是认真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走到了赫连炫身边同他说话。 皇上事忙,不过是来走个过场。项菲仪却就此留了下来。 赫连炫介绍身边的老夫人,项菲仪看着那一脸温柔的女子,心里面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不幸的娘亲。于是态度很是亲切了一些,同老夫人说了好些话。之前不过是安慰了几句,到了后来,两个人越说越融洽,干脆站在一边说起了体己话。 “咳咳。”见两个人几乎要没完没了了,赫连炫不得已捂着嘴干咳了两声。 项菲仪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周围人越聚越多。不太好意思的笑笑,主动拉着福晋的手说到:“今日实在是不太方便。福晋也是辛苦了,我也不便多加打扰。往后若是有机会,定是要登门拜访的。就不知福晋欢迎不欢迎。” 第六百九十一章 准备行动 “这是自然,我倒是巴不得你日日来呢。难得有个这么贴心可以说上话的人儿,我都有些舍不得你走了。哎,听说你从前也是住在雅兰苑的,现下又住进了宫里,倒是让我觉得很是遗憾。” “怕是不会太久了,没准我过阵子又要出宫。我朱府家道中落,到时候若是无处可去,还望福晋肯给我留个门,让我暂住一阵。” “说的哪里的话,雅兰苑就是你的家,只要你能想着过来,住多久都可以。我倒是盼着你住过来呢。”福晋轻笑,拍了拍项菲仪的手背。 “福晋,您实在是对我太好了一些。自从我爹出事以后,我几乎没什么时间见到我娘亲。现在算起来,我确实已经有许久没去看一看我娘了。此时看见您,总是不自觉的就想起了我娘亲,很是亲近。” “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喊我娘。我就赫连炫一个儿子,到真想要个女儿。更何况还是你这样懂事又善解人意的。” “福晋快把我给夸得找不着北了。” “娘,有客人来了,您可要过去招呼?”两个人又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赫连炫揉了揉额头,心里面无奈。正巧新客人到访,便打发了娘亲过去。 福晋走开之后,项菲仪瞥了眼赫连炫。 “我也不想扫你的兴,难道看你这样开心。不过我也实在是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何事,你讲。” “准备行动了。” “这么快?”项菲仪瞪着眼睛惊诧到,而后拧了眉眼脸上隐隐露出些担忧。“怎的这么突然,我事先都不知道。” “准备的有一阵了,只是你一直在宫里,我这边又在操办我爹的后事。西风寒的诸位长老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哥那边也能帮上一些忙。” “我大哥?你是说朱瑛佑朱大哥?” “是啊。你大哥说萧太后那里他要亲手解决,是定然要过去的。” “你同我哥说了?你都同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说了,你的事,我的事,西风寒的事情,一丝也没有遗漏。” “你!你怎么这样冲动,万一……万一我哥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你大哥是可以信得过的。否则你也不会嘱托他来帮助我。只是我看见你大哥,便以为同他说清楚是你心里面所想,只是你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我何时说了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了。你……你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很。” “是是是,是我自以为是。我不改不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的,我认错。” 瞧那态度极是端正,项菲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扁扁嘴,自己气闷。但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实际上自己心里面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要说赫连炫把事情说出来,也并没有做错,毕竟她自己其实还是想要让朱瑛佑知道她的身世的。只是赫连炫忽然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摊开来,实在是不能让人接受。 然而事已至此,项菲仪再纠结也是白费力气。索性叹了口气,不再去计较。“你说准备行动了,却并没有告诉我要做些什么。那你是不是要给我安排些什么事情?” “不用。我会提前通知你准确时间,到时候你只要紧紧跟在赵煦身边,不要让他们的人伤害到你就是。至于要做些什么,却并没有给你安排。你只需随机应变就好。” “那不是说我完全没有作用?” “不。我怕到时候又出现什么意外,你在那里,多少能够搭把手救个场。你是我们的暗棋,作用相当之大。” “我是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我没有要做的事情,那么也都由着你们好了。反正你们都自己注意些,活下来才是要紧事。至于萧太后,就算不要我动手,我也是一定要亲眼看看她那张绝望的脸的。”话说到最后一句,项菲仪咬着一口银牙,眼睛里是恨极了的暗光。 “这是肯定的。你安心等着就好。夏末秋初了,我们的行动大概会在秋至左右,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好。等你们的消息。”项菲仪点点头,沿着墙根往门外走去。之前福晋离开的时候,她和赫连炫也趁没什么人瞧过来,迅速闪到了角落里。一则光线暗淡不会被人注意,二则能随时观察到周围的人事,方便说话。 不引人注目的走到大门前,回头又看了一眼,还是对着里院摆放了棺木的地方深深鞠了个躬,轻言:“一路走好。” 这才转过身子,安安静静离开了雅兰苑。 没多久,便是秋至了。 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儿燥热的味道。 赫连炫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在明日的朝堂之上行动。而后传消息的人急匆匆的走了,说是要去找莫羽璇。 项菲仪一个人坐在屋里,手上捧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不是特别清楚他们会如何行动,但是既然要在上朝的时候逼宫,这事情,定然是没有后退的路的。且不管结果到底会怎样,但是之前赫连炫已经同她说了要时刻跟随在皇上身边,要如何也跟去朝堂之上,却着实是个大问题。 项菲仪想了许久,苦思无果之下,索性放下手里做了摆设的书,决定出去转转。 宫里的人无不知道皇上的这位客人身份特殊,就连太后都是不动声色默许了的。见到项菲仪,虽然不用行礼问候,却总也是恭恭敬敬笑眯眯放行。 项菲仪也早就习惯,点了点头便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一走,便径直走到了禅桂宫。 项菲仪再一次进宫之后很少到禅桂宫走动。一则她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二则她怕自己的身份万一暴露连带着害了朱絮茵,或者最大的原因,实际上是她进宫的身份有些不明不白,一般情况下她并不愿意出去走动。 除了陪着皇上打发打发时间,大多时候都一个人呆在房里看书,实在想朱絮茵想的紧了,才会出去。 刚进门,青鸾便迎了上来。“项姑娘好。” 项菲仪轻笑,应了声好。“絮茵呢?” “娘娘在房里小歇。” “小歇?一会儿就快就晚膳了,怎么还在休息?昨晚没睡好么?” “不是,是娘娘她……感染了些风寒。”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感染了风寒?唤了太医来么?” “自从娘娘丢了孩子失了宠,身子便大不如前。天气才转凉,娘娘便病倒了。奴婢在太医院求了一上午,午时才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太医。娘娘服了药,之后就一直歇着了。” “哎,人情冷暖。你快带我去看看絮茵。” “是,项姑娘这边请。” 朱絮茵躺在床上,脸蛋是微微朝着里边侧着的。项菲仪走到她跟前,才真正能好好瞧瞧自己这个妹妹。 朱絮茵又瘦了一些,面色苍白,连睡着了都紧抿着唇。 项菲仪心疼的不行,想起从前朱絮茵还在府里头的时候,是个那样任性风光的大小姐。 正牌的大家闺秀,护国大将军的亲生女儿。容貌姣好,玲珑有致,即便是任性的时候,一颦一笑间都勾人心弦。 项菲仪知晓,那会儿已经有很多家的少爷有意向登门提亲的。和项菲仪这个冒牌小姐不同,若是不出差错,朱絮茵是有资格在大堆的人中选择一个自己最中意的人的。 然后如今却好似被忽然篡改了命运,冥冥之中,她曾经又爱又恨的妹妹,现在除了让她觉得心疼,依然还是心疼。 项菲仪伸手抚上朱絮茵的脸,温柔的婆娑。她声音轻柔,一点儿也不舍得惊动那个梦里的人儿。“絮茵,再等一等,等姐姐把幸福还给你。无论如何,姐姐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你争得你的幸福。” 又兀自坐在床沿边,瞧着朱絮茵的脸蛋发了一会儿呆。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青鸾走了过来,小声问道:“项姑娘,留下来吃晚膳吧。” 项菲仪这才把视线转向窗外看了看,摇头:“不了,我要回去的。”话毕,伸手给朱絮茵掖了掖薄被,站起了身。 “娘娘也快醒了,何况娘娘许久不曾见到项姑娘,想姑娘的紧。既然姑娘都来了,还是留下来陪陪娘娘吧。”青鸾又道。 项菲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无奈的抱歉一笑。“改日吧,这几天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实在脱不开身。我也是想絮茵想的紧,便抽了空过来看看。” “那……也不敢强留姑娘了。不过青鸾斗胆,若是姑娘有空了,请一定多多过来看看娘娘。娘娘现在身子骨不行……心情也总是有些……” “我知道了,待事情一结束,我便立刻过来。我就这一个妹妹,自然是不舍得她难过的。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你们也不会……不会吃这许多苦。” “青鸾谢过娘娘关心。青鸾不觉得苦,能陪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是青鸾的幸事。青鸾感激还来不及,并没有什么要抱怨的。青鸾只愿上天怜宠,让娘娘早日苦尽甘来。” “一定的。絮茵是多福之人,等熬过了这个坎,定然是柳暗花明。好了,时候也不早,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紧回去。”又看了一眼朱絮茵,项菲仪转身往门外走。 “姑娘慢走。”青鸾追上去将人送到了禅桂宫门口,目送项菲仪离去。随后轻叹一声,回房去喊她的娘娘用膳了。 项菲仪回到逸景天的时候,皇上已经开始用晚膳了。恒公公亲自来把她引了过去,一个人静悄悄退下。 皇上一个人坐在桌旁,正面对着大门的方向。见到项菲仪,便放下了碗筷,端过汤喝了一口。直到项菲仪走进屋了,他才挑了眼去看:“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许久没看见絮茵,甚是想念。我又没什么事情,便去禅桂宫看她了。”项菲仪自己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过空碗给自己盛了碗汤。余光中却不忘注意皇上的表情。 皇上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又拿了筷子开始吃菜。 第六百九十二章 病倒 “絮茵生病了。听说太医院把她晾了半个白天,才好不容易派了个御医过去。我去禅桂宫的时候,絮茵一直睡着的。”项菲仪继续不动声色的说。余光中,看见皇上拿筷子的手僵硬了片刻,又故作无事的去夹菜。 “如今絮茵身子不好,再加上心绪不佳,很容易就病倒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这人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实在让人不担心都不行。” “一会儿叫太医再去给她看看,让御膳房多做些补身子的东西,变天了,该添置的东西都应该添置一些,好端端的一个人,不能那样糟蹋了。”皇上开口发了话,好似没事人一般,却并没有提起朱絮茵的名字。 项菲仪心里一喜,虽说结果有些缺憾,却已经让她很是高兴。皇上还是对絮茵还是有感情的,这样一想,就觉得前途总是光明。于是把皇上跟前喝了一半的汤碗拿过来,为他盛满来,一脸笑意:“菲仪替妹妹先谢谢皇上了。若是她知晓了这事,定然要欢喜好几日。” 吃饭的动作一顿,皇上抬眼看一脸喜色的项菲仪,抿了抿嘴。却还是不愿再提朱絮茵,于是转移了话题,“平日里看你冷冷淡淡的,这会儿忽然热情了许多。倒真叫人受宠若惊。” 项菲仪一愣,脸色微微泛红,不太好意思的笑:“皇上这是冤枉菲仪了。菲仪何时冷冷淡淡的了。菲仪自认为对皇上是很真心诚意的。” “好的都叫你给说尽了,”皇上无奈的摇摇头,“行了,你赶紧吃些。听说午膳你就让端去房里吃,结果没怎么动东西又让端了出去。你是怎么回事?”开口问了,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项菲仪没想到皇上这般细心,一下子红了脸,不知如何解释。 皇上更加担心,凑过来伸手就想摸她的额头:“莫不是生病了?朕唤太医来给你看看。” 项菲仪摇摇头,躲开了皇上的手。索性咬了牙,将计就计:“我只是……只是……每日都闷在房里,太过于无聊了些。” “原来你自己也知道。”皇上收了手,轻叹:“朕就觉得你这样不行,整日闷在屋里,没事也要出事。你怎么不能同后宫的那些娘娘一般,安安心心让朕给你安排几个奴婢伺候着,没事就出去走一走,或者学些什么东西。” “皇上之前还说,就觉得我和后宫里的娘娘们不一样才特别。如今又要我学她们那般,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的也是。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然……”说到此,项菲仪一脸神秘的冲皇上眨眨眼,停下了话茬。 “不然如何?”被她的表情勾起了兴趣,皇上很是好奇的问。 “您让我明儿个同您一起上朝吧?” “胡闹!”皇上一愣,放下碗筷瞪了眼项菲仪,声音都沉了下来:“历来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上朝!” “可是太后……”项菲仪嘀咕,但是即便声音压得很低,却依然被身边的人听了个清楚。 “太后是什么人,怎么能拿太后来比较!”说起太后,皇上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转了转眼珠,却忽然换上了另一副表情:“何况太后身份非同寻常,那可是前皇上的皇后。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小丫头,凭什么上朝?莫不是……你也想当皇后?”说罢,笑的一脸暧昧。 “皇上!”项菲仪一愣,刚好转的脸色又红了个透。似嗔非嗔的瞥了眼皇上。 那表情她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在皇上眼里,却很有些勾引的意思。 “如何?反正你都差一点是朕的人了,想来你也不能嫁给别的什么人。朕宠着你,依着你的心思让你自由了这许久。你还不满足?” 项菲仪心思转的飞快,最终定下来一条决断。 她咬着下唇,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过了一阵,缓缓开了口:“嫁给皇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说到此,又露出一张调好的笑脸来:“您就让我上朝去看一看嘛,菲仪真是好奇死了。如是说女子不能上朝,大不了我扮成太监嘛。菲仪真的好像去看一看哦。”一边说,一边竟然还伸出手去晃皇上的手臂。 被菲仪一句话哄的心花怒放,皇上满脑子都响彻着那一句话:嫁给皇上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点点头,竟然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明儿个你扮成小太监的模样,随朕上朝好了。” 项菲仪欢呼一声,脸上如同绽放的蔷薇一般美丽的让人心动。皇上一时只觉得心窝都热了,凑过头想要做些什么。可是靠近了项菲仪,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不君子,于是咬着牙强迫自己忍了下来,又坐直了身子。 项菲仪假装什么也不知晓,兴冲冲的给皇上布菜。两个人欢欢喜喜的用了后半段晚膳,皇上安排了禅桂宫的事情,又让项菲仪陪着一起出去散了步。彼此都很是心满意足。 第二日项菲仪起了个大早。 若是忽略掉这日将要发生的事情,总的来说她还是很激动的。毕竟作为一名女子,要进入朝堂,只要不是以犯事者的身份,总会很令人激动的。 虽然很早就趟下了,但是一晚上几乎都没怎么睡着。项菲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糟糟的很是扰人。 索性睁着眼看窗外。这一看,便是许久。 项菲仪起身随便穿了身衣裳,急匆匆往皇上那儿跑。到门外的时候,皇上也才刚起身。 项菲仪主动接替下了婢女的活儿,为皇上更了衣,又打了水来给皇上洗漱。这才要了一套太监服,跑去屏风之后换上。 两个人都收拾整齐了,天已经开始泛起了亮光。皇上又看了眼身边的娇人儿,什么也没说,领着人去了朝堂。 项菲仪跟在恒公公后面。大概皇上之前已经同恒公公说过这件事情,所以即便看到项菲仪换上了太监服,恒公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一副恭恭敬敬老好人的模样,笑眯眯的同项菲仪打招呼。 三个人进了朝堂,项菲仪紧随恒公公之后,身子紧绷着,很有些紧张。甚至于在恒公公身后站定了,竟是不敢再动上一动。 皇上瞧见项菲仪这般模样,心里面很是好笑,脸上却一丝也没有表现出来。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各地的官员们开始汇报情况,陆续三两个,也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 皇上心里轻声叹息,想着,这日的朝堂怕是和往常无差,说出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些重大的事故,只怕都直接去找太后了。 于是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听下去,有意无意总是把眼睛往站在下边角落里的小太监身上瞟去。 那小太监不用说,自然就是项菲仪。 项菲仪半低着头,眼睛却在四处扫,东瞅瞅,西看看,很是惊奇。一边耳朵里还不忘听着官员的汇报,满心满眼都觉得极有意思。忽然就很感慨,心忖:若是我生为男儿,说不准也是这朝堂之上的一人,同赫连世子比肩,风度翩翩。一边想着,自又觉得好笑。 霍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便瞧见皇上一脸宠溺的脸。这一瞧,又不知为何心里面觉得怪异,不动声色的垂下脑袋不让皇上看见自己的脸,眼睛缓缓转开落到离自己不算太远的赫连世子身上。果然,赫连炫正默默看着自己,目光是冷冷淡淡的。 此时,刚汇报完一件小事。朝堂上有片刻的安静。皇上等了一等,再次暗叹了一声,开口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说的么?” 又沉默须臾。皇上刚想示意恒公公说退朝,余光中看见有人动了动身子,走了出来。 项菲仪一直注意着冷眼看自己的赫连炫,所以也瞧见的清楚。他眼神闪了闪,垂在旁侧的右手略微抬高做了个手势,紧接着便有人走出来了。 项菲仪也知晓,之前不过是热热身让大家缓和一下情绪,这一刻,大概是要进入正题了。又不能说些什么,只站直了身子,头略抬高了一些,静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楚将军?”见站出来的人低着头不说话,皇上有些疑虑,开口唤到。 “皇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将军尽管说出来便是。” “西南边境闹叛乱了。” “叛乱?怎么回事?”皇上诧异,也没心思细想为何会有人越过萧太后竟直接在朝堂上提起了这样重大的事故来。 “边境太过于靠近蛮族,两族往来甚多,些许人还不够开化。只怕是受了鼓动,竟说要反了我朝,独立为王,再不用民不聊生,受尽压迫。” 皇上皱起了眉,沉吟半晌:“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叛乱起于何时?之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叛乱已有将近半月了,那些刁民使的流寇的方式,行踪不定,很难一网打尽。这也是忽然就发生的事情,之前毫无一丝反常之处。” “那可要从长计议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着手操办起来,着实有些难处。稍时楚将军暂且不要离开,同我再细说一说吧。” “微臣遵命。” “爱卿们可还有什么事要说的么?” “秋至,南方水灾。”忽然又出来一名男子,身着四品朝服,一脸冷清。定睛一看,竟是户部侍郎。 “是多大的水灾,现下如何?可造成了什么后果?”皇上心里惊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淹了半个城镇,良田万亩,百姓死伤数百人。不过现下雨势见小,情况应该还是能够遏制的。” “尽快处理吧。” “是。” “思若城民众联名状告当地官员,贪污严重,还望皇上定夺。”林侍郎刚退下,紧接着又走出来一人。 第六百九十三章 质问 皇上变了脸色,思忖着今日的反常,担忧更甚。却只能隐忍不发,继续同一个接一个的官员商讨,都只是说了个大致,具体情况还是准备晚些下朝之后再做细谈。 又同时走出来三名官员,朝堂上开始有了骚动。 “这是怎么回事?” “看这情行,只怕是要变天了啊。” “皇上终于要自行掌权了么?” “倒是希望如此。不过我看未必啊,皇上自己都很是茫然的模样,怕是……” “莫说莫说。我等且安静待上一待,看看到底是何事。” “我瞧着今日上报这些大事的都是小官啊。” “我也发现了。像水灾之事,刚才你见着没,冯尚书脸都绿了,看来是出乎了他意料啊。” “你看看,萧太后的那批死忠,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定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怎么之前我都不知道的。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啊。” “我也是,完全没预料今日会发生这等大事。” “我倒是道听途说了一些。” “哦?怎么回事?”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也不太能确定。不过……怕是要请萧太后出来了。” 赫连炫轻哼一声,走到了并肩的三位官员身前。站直了身子,目光冷然,只扫龙椅上的皇上而去:“微臣斗胆。” 话一出口,朝堂上鸦雀无声。赫连世子往日里在朝堂上,是从不说话。即便皇上问询他意见,他也只是沉默不语,或者做为难状说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从众人知道他在京城以来,赫连世子实在是第一次做这出风头之事。 皇上一愣,心里面担忧更甚,微微皱起眉,抬手:“赫连世子有话直说。” 项菲仪心里面突突跳的飞快,只觉得她作为一个旁人,都紧张无比,更不知晓这些当事之人是如何心态了。她再忍不住,接着角落阴暗的掩藏,直接抬起了头。看了眼赫连炫,又转头看了看高坐的皇上,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赫连炫身上。 “微臣想要问一问,如今天灾人祸四起,皇上是如何执掌这天下的?”赫连炫面色肃整,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清扬。 皇上一愣,着实被怔住了。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敢这样尖锐的质问他,更无法想象问话的人竟是赫连炫。 朝堂上果真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之声。 皇上高坐在龙椅之上晃了一会儿神,只觉得心里面堵的慌,有一股子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力的看着下面一群乱糟糟的人,好似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倒是赫连炫来了气势,冷冷哼了一声,声音竟响彻了整个大殿。“朝堂之上,岂是尔等私语之所。如此风气,真当我赵氏王朝要亡了不成?” “赫连世子这是何故?”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来同赫连炫对峙,气势凛然,丝毫不落与赫连炫之下。“赫连世子先冲撞皇上,说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语,现在又公然诽谤,还咒我朝将灭。莫非世子想要造反了不成?” 此话一出,只听四处都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不过众人也再不敢私语,多少疑问都死命往心里面吞。只瞪着眼睛盯着大殿中央二人,偶尔抽神去看一看坐在高处的皇上。 “丞相说笑了。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丞相是萧太后的人。如今大事皇上做不得主,小事用不着皇上做主。这天下啊,几乎都成了姬家的天下了。外戚当道,我朝若是再不整治一番,怕是迟早要更了姓氏。” “你!”被那直白的话语冲了一下,丞相眯了眯眼,心里面虽怒,却隐隐担忧。呼了两口气让心情稍作平复,摆出一张正直的脸来:“赫连世子何故血口喷人。萧太后是为我朝着想,尽心尽力花费了许多心思,到头来却不料被倒打了一扒。本相倒是要问一问,赫连世子到底是何居心?” 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几乎每一个人都秉着气息,生怕一不小心被这熊熊燃烧的对峙火焰给烧着。只怕到时候渣滓都不剩。 “居心算不上。不过是想要让诸位认清楚事实罢了。丞相口口声声说萧太后是为我朝着想,那么赫连某也想问一问,凡事都让太后去想了,皇上坐在龙椅之上又要做些什么?” “皇上事儿忙,日日操心各种事情,太后不过是帮皇上分担一些。” “呵呵。”赫连炫忽然笑出了声,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无比。那眼神落在老丞相身上,却让他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漏了嘴。这天下谁人不知,朝堂上的事情,都是男人的事情。萧太后再大的权利,终归只是个女人,从古至今都有规定,后宫女子不得干政。那么萧太后这做法,丞相要如何解释?” 丞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道,一时不查竟然真的说错了话。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气势显出一些薄弱来。“本相……本相只是一时说错话罢了。太后要掌管后宫,要担心皇上,还要担忧天下百姓苍生。如此繁忙,何来的时间做赫连世子口里干政的事情。” “怎么,刚刚才说出口的话,这会儿竟要推翻了么?丞相这样说话,可是不能服众的啊。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表率,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您看,您这前后言不搭,要让我等如何去思量呢?” “本相已经解释过是一时口误了。本相也并没有说太后干政之类的话吧。赫连世子要污蔑,可得找出证据来才行。否则,莫说是太后,连本相都不能纵你了。” “呵,天下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还需要什么样的证据。若说太后不曾干政,那么我只请丞相解释一件事情。”赫连炫勾了嘴角,笑的云淡风轻。 “什么事情?” “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兵符事件。丞相大人,那兵符,本身都在何处?” “众所周知,太后手上五块,皇上手上三块。” “很好,您也说了,太后手上五块,皇上手上三块。那么,不干政的太后,为何手里面会持有兵符,甚至比皇上还要多两块?” “那是……那是因为放在太后手里很安全啊。” “丞相这话说的未免太过于牵强了一些。难道在太后手里面,就要比在皇上那儿还更安全?行了,您也别再强词夺理了。方丞相是什么样的人,相信这大殿上的人心里都如同明镜似的。我也不同您争辩些什么了,不过今日这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继续遮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全部讲清楚,大家来讨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才是正道。” 早已经回过神来的皇上,终于不愿意再听两人说下去,趁着赫连炫转移的话题,总算开了口:“赫连世子,你今日做着出头之鸟,朕可否问一问,是何故?” 赫连炫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温文一笑:“皇上莫要着急,等我们先把这件大事给解决了,再来说微臣的事情,可好?” 看着赫连炫的笑脸,不知为何,皇上总觉得心里面不太舒服。又不好再说些什么,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既然赫连世子这样有心,那便麻烦爱卿了。虽说朕还不太清楚赫连世子到底准备如何探讨,但是听说法,赫连世子很是为我朝着想。朕也愿意瞧一瞧,这是要如何来为我朝造福。” “有皇上支持,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首先微臣要先向皇上道歉,在朝堂之上如此无礼,微臣甘愿被皇上降罪。”说罢,赫连炫一条腿跪在地上,作出一副请罪的姿势来。 “此事暂且不提,你若是把事情处理的好了,朕非但不降罪,还得赏你。所以先起身吧,朕也很是好奇,赫连世子到底要做些什么。”皇上挥了挥手,作出虚扶的手势,让赫连炫免了礼。 “谢皇上。”赫连炫又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既然如此,微臣还要再斗胆,希望皇上把太后请出来。” “请太后?” “是。此刻在朝堂上的这些人,说起话来怕是分量都还不够。只有太后也在了,众人才好把事情说清楚。皇上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话被你说的,好似矛头都指向母后了。”皇上轻叹,像恒公公挥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既然准了你的话,自然应当依着你的要求的。只是时候尚早,母后她,怕是还在休息。不若……再等上两刻,我们先讨论些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是啊。不是还有许多大事情有待商议么。既然今日事情这样多,倒不如先探讨出两件可以解决事情的方案来。” “那太后……” “不着急,朕这就派人去慈宁宫,等母后醒了,便把母后给请过来。” “不必了,哀家已经来了。”皇上的话音才落,大殿外就传来了女子的说话声,声音沉稳,自有一股气势。 “是谁这样匆忙要见哀家?”萧太后一身正装,气势逼人。抬腿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眼神凌厉的扫了周遭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站在最前端的赫连炫身上。 “母后来的巧了,正说着您呢。”见太后一出现便大有一番行动的模样,皇上怕气氛太过于僵硬,开口言语。 “太后是来的巧,这才刚说起要请您来一趟,您就现了身,好似有人告之是的。”赫连炫轻笑,好不显弱势的回视萧太后。 “哀家自有哀家的路子,用不着赫连世子来操心。倒是赫连世子,往日里不是常常告假不上朝的么,怎的今天这般生龙活虎的站在大殿正中了。” “百姓生活困苦,微臣若是不上朝堂来,如何能知晓这些个大事。如今的天下,令人堪忧啊。”赫连炫拧了眉心,作出一副担心的样子来。 “往日里也不见赫连世子这样操心国事。怎么今日如此热心了?”太后笑。 第六百九十四章 毒瘤 “太后真是误会微臣了。往里日微臣也不知晓我朝竟有这般多的天灾人祸啊。” “哦?那现下知晓了,便要开始忧虑了?” “是啊。微臣听说了这样多的灾难,心里面很是着急。实在不忍看百姓受此困苦。” “那赫连世子可有何解决的法子?” “微臣认为,解决的法子可有一个一个来商讨。但是那毕竟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东西,若要国泰民安,天下百姓生活安详,总得把最根本的问题给解决了不是。” “哦?赫连世子嘴里的根本问题,是为何物呢?” “太后很好奇?” “自然是好奇的。相信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们,都好奇的紧。”话毕,又扫了眼大殿里的诸位官员。视线落到何处,何处的人便低下头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来。 “微臣认为,我朝之所以会发生这些祸事,不过是因为朝堂上很有些漏洞。而这些漏斗,皆是因为一颗毒瘤。” “愿闻其详。”太后眯了眼,从眼角里都透出来浓浓的冷光。 “那颗毒瘤,便是……”赫连炫话语有片刻的停顿,也转头扫了周遭一圈,又看了默不作声的皇上。最后才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太后脸上。他声音清冽,只说了一个字:“您。” “你说什么?”太后一愣,身子有刹那的僵硬,半眯着的眼稍微睁大了一些,全身都似乎在冒寒气。很有一番风雨欲来的味道。 “微臣说,那颗毒瘤,便是太后您呐。”赫连炫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周围的大臣们连倒吸凉气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老老实实低着头,丝毫提不起偷看一眼的心思来。只盼着自己能缩的尽可能小一些,别被暴风波及。 “混账东西!”太后彻底恼了,瞪大了眼睛蛇一般紧盯着赫连炫,挥手就要去扇他两巴掌。熊熊怒火滔天一般燃烧了起来。 索性赫连炫反应快,一侧身躲过了太后的袭击。“太后,您这是?”闪远了,才开口。 “你敢这样污蔑哀家?你不要命了么?很好,哀家就要你说一说,凭什么讲哀家是那颗毒瘤。”最后两个字是咬着牙挤出来的,萧太后双手捏着拳头,细长的指甲割破了手心,渗出血丝来。她却丝毫不顾,只愤恨的盯着赫连炫。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太后请莫要动怒。还请太后细细听微臣到来,若是觉得微臣说的不对依然心生不满,微臣自然甘愿受罚。” “你说。” “皇上幼年登基,人小不懂事事,本该找一名摄政王爷来辅佐皇上。但是太后亲力亲为,主动揽下了这重担。这本身,并不算是太过于奇特的事情。毕竟把太后当做辅佐皇上的摄政大臣,也无不可,顶多就是女子的身份特别了一些。”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去看已经坐直了身子的皇上。 “然而随着年龄增大,皇上已然可以处理好事物。可是太后不肯放权,用了十几年培养的姬氏一系,现如今羽翼丰满,竟都不把我赵氏王朝的天子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奇怪。哀家却不知晓,何来的姬氏一系。虽说哀家是姬家的人,但是哀家家里的父辈兄长包括后辈,都是响当当在朝堂上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我姬家各凭本事入朝为官,被你这样一说,到成了结党隐私。至于赫连世子说的把赵氏天子不放在眼里,哀家就更觉得好笑了。当今天子是哀家所出,哀家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来不及疼宠,怎么舍得让人欺辱。姬氏一脉不把我皇儿放在眼里,就更不可能了。” “或许太后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微臣想要问一问,如今天下大事,到底都是谁在处理?” “什么天下大事?你是说这些所谓的天灾人祸?你们这不是准备处理了么?” “微臣不是说今日的事情。微臣问的是,往常的大事件。” “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切不提今日。往时在这朝堂之上,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朝发生了一些什么大事情的。没有天灾,没有人祸,都是些小打小闹能够轻易解决的小矛盾罢了。但是今日一下子忽然提出了这么多的祸事,微臣不得不好奇,从前我朝就真的从未出过灾难么?难道我朝确实国泰民安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了么?” 太后抿着嘴,深深拧起了眉,沉吟一番,刚要开口,却被赫连炫给抢先了一步。 “兴许您要说,确实如此。可是微臣却想说一件事情。前阵子皇上指派了微臣去南边私访,查探贪官,微臣寻访了好些百姓,说许多地方官商勾结,光天化日之下掠夺欺压百姓。民众生活战战兢兢,日夜惶恐。此等事情,可算得上是大事?那么这么大的事情,却为何一点儿风声都未曾透露出来?” “这样的问题,你问哀家,哀家又去问谁?” “太后说笑了。此等问题微臣若是不问您,还能够去问询谁呢?如今朝政大事都是直接上报到您那里,拿到朝堂上来说的,都是些无足重轻的东西,根本地方本身都可以解决的了。姬党对您忠心耿耿,微臣只想问一句,您把皇上,置于何地了?” 这话说的太过于尖锐,犹如针扎一般刺进了大殿里每一个人的心里。项菲仪依旧站在角落里面,抬眼去看,只见皇上高高坐于龙椅之上,看不清脸,只能瞧见身子轻颤着,很有些弱不禁风深受伤痛的模样。抿了抿嘴,暗暗责怪起赫连炫的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赫连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老丞相再忍受不了,上前一步训斥道:“如此胡言乱语,赫连世子是得了失心疯么?太后身份何等高贵,岂是你能够质疑的!” “世人不知晓,小臣却是曾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的。方家曾经不幸落过难,是当时的姬贵妃,也就是现今的萧太后出手相助,方家才得以保全下来。那往后,刚正不阿的方大人便不动声色的换了个位置站。” “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方丞相自己心里面清楚。不过关于二十三年前的方家事件,微臣当初因为太过于好奇,特意去查了一查。没有记错的话,已去的方家爷爷在走的前一日,破天荒的被请去了当时是对立方的姬家做了客。” “哼,本相会听你的胡言乱语么。我爹逝去的前一日莫名失踪了一天,我查了许多年都未查出他去了哪里,只听你信口开河我便相信了,岂不是太过可笑。” “您不相信也是正常。不过后来方家出事,据说是因为与之对立的楚家。虽然方家自以为是被姬家所救,但是您大概还不知晓,消失的楚家曾经就是姬家的附属家族之一。” “我为何要在此听你肆意污蔑?” “方丞相不相信小臣也符合情理。不过,说句题外话,丞相认为萧将军为人如何?” “萧将军为人耿直,敢作敢当,是如今少有的真汉子。他的为人,本相自然是再相信不过。” “您说的太好了。正巧萧将军今日也在这大殿之上。微臣方才说的事情是不是事实,楚将军也知道一二,方丞相倒是可以问询一番。”话毕,便侧开了身子,把站在不远处的新护国将军楚将军给请了出来。 方丞相皱了皱眉,并不以为然。冲楚将军笑笑,应酬般的开口到:“多日不见将军,是去办了事情才回来么?” “是啊,丞相依旧那般敏锐。”话到这里,稍作停顿,转头看了眼笑眯眯的赫连炫,无奈轻叹:“方才赫连世子说的话,并无虚言。” “将军,您这话……是何意?”丞相一愣,目光中透出些许诧异来。 “并没有它意。我只是做个证,表明赫连世子所言非虚罢了。当年楚家的家主姚定禄姚将军正是与我共事,说起来,他确实是每月都要被姬大人招去一回的。” “休得胡言!楚将军是否想的太多了一些,姚定禄和我姬家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将军为何要污蔑我姬家?”吏部尚书姬无涯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两步,站在了楚将军对面。 “是不是污蔑,姬大人自己心里面清楚。”楚将军冷笑一声,再不愿意多言。 “方丞相,有些事情我也不便多说。您是大智慧的人,什么事情前后联系起来,您自然能考量的一清二楚。现下有些混乱,还请您稍作歇息,冷静下来思虑一二。” 方丞相想来知晓楚将军的为人耿直不说假话,听他一言,本来笃定的事情瞬间有了些崩塌的迹象。于是缄口不言,退到了一边。 赫连炫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方丞相,又瞅了瞅虚张声势的姬尚书,轻笑了一声。最后竟再一次转头,把目光落在了早已经坐在一旁的萧太后身上。 “太后,此刻没有了方丞相身先士卒为您挡箭,您可要再先找出一位替代品来?” “赫连炫,你不要太咄咄逼人了!”姬无涯怒吼一声,站在赫连炫面前与他对峙。 “哦,这回换姬大人了?姬大人可是太后的宝贝弟弟,让自己唯一的弟弟来保护自己,太后身边的其他大人,要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赫连炫,你休要欺人太甚了!我今日若是不教训你,怕是以后这朝堂上都要乱了套,人人胡言乱语,不把朝堂的规矩当回事了!” 赫连炫只是笑,并不做回应。侧歪头看着萧太后,似笑非笑的模样。 “无涯,你下去。”萧太后总算出了声,亦冷冷的盯视着赫连炫。 “姐!” “让你下去就下去,莫要多言。” “是。”姬无涯不甘不愿的应了话,狠狠瞪了眼赫连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咦,太后要自行上阵了么?不怕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被伤的体无完肤?” “战场上的事情哀家也只会纸上谈兵。不过瞧赫连世子这阵势,似乎是不逼着哀家出来不肯罢休的。哀家一介女流之辈,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争执 “太后太谦虚了,放眼天下能像太后这般好本事的女子怕是找不出来几个,连男子站在太后跟前都得自叹不如,太后怎的这样不自信呢。” “行了,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都说出来便是。哀家就坐在这里,容你慢慢说。” “微臣谢过太后体恤。既然太后都发话了,那么微臣自当竭尽全力,娓娓道来。” “呵,哀家着实好奇,赫连世子到底有些什么要说。” “既然如此,那么继续先前被打断的话题吧。微臣想要问一问,太后到底把皇上置于何地?” “皇上是哀家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这天下苍生,哀家谁都可以不爱,唯独我儿不可以。赫连世子要问哀家把皇儿置于何地,哀家扪心自问,在这颗心的最深处,便存放着我的皇儿。”一边说话,太后伸手抚上了自己胸口。 “太后疼爱皇上的心,大殿上的诸位没有人会去质疑。微臣也是羡慕的紧,太后是真心把皇上疼进了骨子里的。” “既然如此,赫连世子何故多此一问?” “是因为太后答非所问了。微臣问的是,太后独揽大权,架空了皇上的地位,在此问题上,太后把皇上置于了何地?” 这话说的萧太后微变了脸色,紧盯着赫连炫的眼睛里都泛起了清冷的光。“赫连世子为何一定要认为是哀家独揽大权架空了皇上?” “微臣方才已然说过了,太后不应该转眼便忘记才对。现今天下不是很太平,但是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传到皇上耳里,这些重大事件,到底是谁在处理?” “是哀家在处理。”萧太后闭上眼,沉默片刻,接了话茬。 “太后为何不让皇上来做这些?” “哀家怕皇儿太过操劳。这些都不过是些小事情,哀家能轻易解决,无需去烦忧我皇儿。” “大事太后都替皇上做好了,那么微臣斗胆一问,皇上要做些什么?” “我皇儿要操心的事情甚多,岂是尔等小臣能够体会的。” “太后教训的极是。皇上日夜劳累,微臣无用,总不能替皇上分忧。” “你们知晓就好。以后好好辅佐皇上,莫要让皇上太过于疲乏才好。” “这个自然,微臣自当倾尽所能,为皇上办事,为百姓某福利。” “既然如此,便作罢了吧。还有何事?无事的话众位大人都散去吧。”萧太后轻叹一声,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太后莫要着急。”赫连炫匆匆上前,伸手虚按萧太后扶着座椅扶手的手臂。 太后挑眉,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眼睛里是阴森森的狠戾光芒,连带着声音都阴沉了下来:“赫连世子还有何事?” “事情才说到一半,太后怎的就如此匆忙。难不成太后赶着要去做些什么大事,半刻也容不得等待?” “还能有何大事,现下的事情解决了,对哀家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不过今日在朝堂上实在耽误了太久,诸位大人怕是都有些不耐了。赫连世子还请速速述说吧。” “既然太后都这样说了,微臣也不好再优柔寡断犹豫说是不说了。太后既然说了是为皇上分忧,那么臣等也不能说是太后的不是。只是……太后有些事情,解决的是否……有些欠缺妥当了?” “赫连世子指的何事?” “真要算起来,事情似乎不少。不过若是要一一举例,怕是这一整日都得耗在大殿里。索性我们随意举两个例子,让诸位评上一评?” “随你。” 赫连炫弯了眉眼,笑的风度翩翩。他转头看向大殿门外,只轻声说了一句:“还不进来?” 话音才落,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定睛一看,竟是前御前侍卫,被发配边疆的朱翠庭朱大将军之子朱瑛佑。 大殿里的各位大臣只觉得心里面突突跳的厉害,再迟钝的人也知晓这事态怕是要越来越严重了。 更敏锐一些的官员,在瞧见赫连炫的举动之时,眉梢便跳了几下,开始注意起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纨绔世子来。 “朱瑛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走进大殿,朱瑛佑便半跪下来行了个大礼。皇上知晓此时自己不能再做透明人,挥了挥手,“爱卿免礼。”话毕,又抿了嘴,看下面的争执。 “来者何人?”太后问。 “小臣是宫里的一名普通侍卫。”朱瑛佑答。 “普通侍卫?普通侍卫何时也能随便进出这庄严的朝堂了。”一边问话,目光却是落在赫连炫身上的。 “回禀太后,朱瑛佑从前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他爹是前护国大将军朱翠庭。” “原来是朱大公子。那是哀家失言了。朱公子此刻到这大殿之上,是……” “小臣是来为我父亲讨个公道的。” “讨公道?朱公子是要讨什么公道?要如何讨公道?” “我爹被人栽赃嫁祸,打入天牢。后又被发配边疆,在那艰苦之地活的水深火热。小臣实在不甘心,想要为爹爹讨要一个公道。” “你爹被打入天牢,留下一条命来已经很是难得,你还不觉得知足?” “小臣认为,冤有头债有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微臣的父亲并未做错什么事情,被莫名打入天牢已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最后却不但未被翻案,还被发配到边疆受苦受难。小臣斗胆,想要问一问,我父亲凭什么要遭受这些冤屈。” “你说是栽赃便是栽赃了?” “太后明鉴。小臣的父亲十岁从军,一生为朝廷效命,忠心耿耿。他的衷心,天地可鉴,这大殿里多少大人可以为我爹做个保证,竖起拇指夸赞我爹一声。若要说他偷盗兵符想要谋反,实在是天大的笑话,谁也不会当真。” “不过是诸位感情上不能接受事实罢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何来保证?”太后冷笑,让身边伺候的人去倒了一杯茶。 “若是如此,太后坚持是我爹要谋反,又如何会答应只是把他发配边疆?会有此选择,不过是因为太后和皇上都知晓,我爹并没有作乱之心,是被栽赃嫁祸的。”见太后那般无动于衷的模样,朱瑛佑心里面气不过,脸上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据理力争,为父亲平反。 项菲仪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大哥为父亲争论,心里面五味陈杂。此刻她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上朝站在大哥身边替父亲说上两句话。她只能咬牙忍着,沉默的多在旮旯里看事态发展,甚至不敢走上前一步。 因为她知晓,若是她暴露了身份,那么所有人所有事,都会前功尽弃。众人只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她这个闯入者的身上,非但帮不了大哥,还会害了所有人。 于是只能在心里暗恨自己的无能,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家大哥辛苦争论。 “哀家忽然想到了一句歇后语,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哀家是看朱将军年纪大了,又体谅他为了我朝辛苦忙碌大半辈子,亦不舍得让这好端端的功臣身死道消。虽说他犯了大事,哀家却并不计较。倒是不曾料到,哀家的好意,最终既然要被尔等这般误会。” “可是我爹确实是被栽赃的!”朱瑛佑几乎要呼喊出来,黑着一张脸,心里面怒火滔天。他狠狠盯着萧太后,恨不得扑上去一剑斩了她,为父报仇,为民除害。但是他知晓,此刻他一点儿也不能冲动。他只能忍,等着赫连炫来辅助他解决。 “朱大公子入宫时日也不短了,对于这天下的事情,应该也所知甚深。哀家只觉得有些好笑,朱公子一点证据也没有,口口声声来到这大殿上非要讨个公道,这可让哀家如何是好?” 朱瑛佑张开口,却不知如何接下去发言。盯了萧太后片刻,最终只能懊恼的转过头,去看赫连炫。 赫连炫不动声色的轻笑着摇了摇头,冲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以为矮小官员使了个眼色。那官员也机灵,立刻闪身走了出来。 一站出列,便低下头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小臣刑部侍郎李连清,拜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瞥了眼做礼的人,有一些奇怪。挥挥手让人起身:“免礼。李侍郎可是有话要讲?” “小臣见太后同朱公子争论不下,想着为了一件已经查明的事情花费心里实在有些枉费力气。这才站出来想要说明一番。” “哦?已经查明的事情?”太后挑眉。 “是的,朱翠庭朱大将军刚入天牢,刑部便着手开始彻查那件事情。只是似乎有人刻意阻拦寻查,实在费了好些功夫。” “听你的意思,是把事情给查清楚了?” “太后英明。只可惜待事情查明之时,朱将军已经被发配边疆了。” “那为何哀家不知晓你们已经彻查了此时?” “这件事情是分配到了小臣手上的。小臣本欲上报,但是瞧见皇上已然对朱将军之事下了决断。恰巧紧跟着又有新的事情分配下来,小臣忙于彻查新事件,转过身,便不小心把这事情给遗忘了。现如今若不是因为太后提起,小臣只怕是都无法记起来了。” “那么,那么彻查的结果如何?” “小臣拍了许多人反复查问,虽说当时的轿夫被灭了口,但是很幸运我们找着了一名反应灵敏的路人,他目击了整个过程,将事情叙述的清清楚楚。朱将军之事,确实是被冤枉的。” “保证不会有误?兴许那个所谓的目击者是被买通了的。” “太后放心,对于这些说法是否真实的事情,刑部自然有办法叫人只能说真话。关于朱将军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误。” “也就是说,朱将军确实是被误会了。”赫连炫插了话。 “的确如此。朱将军被栽赃了。” 赫连炫点点头,伸手拍拍朱瑛佑的肩膀:“朱公子,委屈你们朱家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讨一个公道 朱瑛佑默默回头看一眼赫连炫,勾起嘴角逼迫自己露出个笑脸来:“委屈不委屈倒无所谓。瑛佑不过是想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我父亲在边疆吃尽苦头,却还要背负一个谋反的罪名,实在是……叫人无法忍受。” “行了。既然如此,那倒是哀家的不对了。朱公子也莫要懊恼,哀家这就派人去把朱将军给接回来。至于你们那被封了的朱府,哀家也会让人去重新翻修一遍,等朱将军回来,你们一家能够舒舒服服回府颐养天年。” “小臣并不是……”朱瑛佑开口想要说话。 萧太后点头,打断了他只开了个头的话题:“哀家也知晓你们家受了偌大的委屈。为此,你还被贬了职。微薄的薪金又要养活你娘,实属不易。哀家这就让皇上恢复你御前侍卫的职务,赏赐黄金千两,锦帛百匹。另赐你宅院一座,以后娶了妻独立成户了,也可以有一座自己的居所。” “小臣……”朱瑛佑苦着脸,还想说些什么。 “朱侍卫还有何事?”太后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微臣还有些私事想要咨询一下太后。”看了眼朱瑛佑,赫连炫走到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朱瑛佑知晓自己不应当再多言,只能再次行了个大礼,退到后面去。 “私事?这私事在朝堂之上提起,于理不合吧。”太后低头茗了口茶,微微皱眉。将泡过来只喝了一口茶却已经凉了的小瓷碗递给伺候的人,示意再去泡过一杯。 “可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同我朝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哦?那是何事?被赫连世子这样一说,哀家倒是迫切的想要听一听了。” “太后今日也太过于劳累了。先喝口茶吧。”见伺候的人端着茶到了太后身边,赫连炫摊开手虚指了一下茶杯,很是体谅的说到。 萧太后结果茶杯,用杯盖拂去茶碗里的茶叶,垂下眼喝了口茶。 大殿里短暂的沉静下来。只是这片刻的沉静,却好似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淡。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实则是暗潮涌动。 太后喝了几口茶,将杯子递给身后的人,又眯着眼小歇须臾,才终于抬了头,看向赫连炫。“赫连世子。” “微臣在。” “你要问的事情,现下可以说了么?” “既然太后都开口了,微臣自然不好再拖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事情兹事体大,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太能令人接受。还望太后能做好心理准备。”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被赫连世子说的如此严重。无妨,你且说出来,哀家倒要瞧一瞧,是不是需要这般慎重。” 赫连炫轻叹一声,点点头。 项菲仪依旧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看大殿中央的种种举动。她虽然知晓赫连炫都已经把事情安排妥当,却总是忍不住担忧,怕哪里出了些差错。 朱瑛佑同萧太后对峙的时候,她担心她大哥。待朱瑛佑退下了,赫连炫重新主导了场面,她有开始担心赫连炫。虽然自己并未参与其中,却更甚是参与的人,额头上几乎要落下几滴冷汗来。 看一眼姿态高傲的太后,只想狠狠咬牙,满腔恨意都不知要去何处发泄出来。见那女人一副谁也耐何不了我的模样,用力咬着下唇,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下一块肉来。直到感觉满嘴的铁锈味道,才霍然发泄原来竟把自己下唇咬破了。 于是又伸舌舔了舔,浅抿着唇再不敢用力。她实在的忧愁,晚些无论是皇上还是赫连炫,不论是谁发现了她唇上的伤口,怕是都难倒一通训斥,而后又是风风火火的请太医,敷药。闹的跟多大事情似的。 幸好赫连炫终于要进入重点,索性把这烦心事抛到一边,专心瞧这事态发展了。 “这件事情追溯起来,要说到二十多年前了。”赫连炫扬起脸看向大殿门外,一脸追忆。 萧太后满脸惊讶,刚想发问,张开口愣了愣,却还是决定安静聆听下去。示意伺候的人给自己加半杯茶,靠在软椅上,很有些一派安详的味道。 “那时候天下还算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朴实却安详。” 似乎被赫连炫的几句话所吸引,连高坐龙椅上的皇上都坐直了身子,认真听他讲起故事来。 “有一对两小无猜的少年男女,家族殷实,生活很是安乐。只是后来不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少女的懵懂岁月里,夺得了爱慕的目光,抱得美人归。故事既然进展到如此,少年也无可奈何,只愿两人和和美美白首不相离。” 太后放下茶杯,皱了两条柳眉,“赫连世子这故事,未免太长了一些?” “太后莫急,这就要讲重点了。”赫连炫安抚似的一笑,看了看一脸认真聆听模样的众人。 “只可惜,少年的祈愿落了空。那姑娘虽如愿嫁给了心上人,然而怀着肚子出嫁的人儿却并没有机会享受到太多爱情。丈夫妻妾如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相陪。偏偏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便碍了人眼,怀胎十月,不知晓废了多少心思躲过了种种危机。” 话说到此,停顿了片刻,瞧太后悠哉喝茶。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察觉到场面的沉寂,太后挑起眉,瞥了眼赫连炫。 “后来嘛……后来孩子经历千难万险生了下来,那女子以为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毕竟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她生下了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子。然而她太过天真,直到此刻才发现,薄情的丈夫又有了新欢,早就不如最初那般在意她。同年轻的姑娘比起来,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终究是过了气。” “哎,自古男子多薄情,女子始终,是悲剧的代言。”太后轻叹,忽然感慨。 “男子薄情女子悲情,在这世上确实所见甚多。本来这也是正常,在大多数家庭里,这样的故事是在太稀疏平常,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问。 “只是那个花了许久终于想明白的女子,刚决定往后好好教养儿子的时候,竟惨遭另一房姨娘的毒手,设计把人弄出了家族,一路追杀。最后落的个惨死的下场。” “竟是如此结局。”太后声音低沉,摇了摇头:“这世上的事啊,实在是说不清楚。鸣者鸣之,歌者歌之。泣者泣之,伤者伤之。” 兀自感叹了几句,又觉得奇怪,问:“赫连世子说的这个故事,到底有何用意么?” “太后认为,落得惨死的,是否是那母子二人?” “既然都遭了这些暗算,怕是要斩草除根,不死不休的吧。照理说来,应该是母子二人都含恨而终了。” “太后英明。照常理的情况来看,自然会是这样的悲剧结局了。”赫连炫勾了勾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忽然话锋一转,温柔的嗓音瞬间如刀子一般锋利起来:“太后,赫连炫冒昧,想要问一问,二十三年前,宫里离奇失踪的穆贵妃,是怎么样一回事?” 太后一愣,本来平静的脸上瞬间僵硬了许多。血色一丝一丝退去,最后变得惨白惨白。她缓缓抬起头,默默看向赫连炫,本来一直在饮茶的嘴唇,不知为何只觉得干巴巴的很不舒服。她说:“赫连世子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二十三年前就在后宫的人,如今剩下的已然不多。更何况,是知晓事实之人。” “不知道赫连世子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不过很可惜,你那些情报,怕是出了些差错。哀家并不知晓穆贵妃的事情,毕竟穆贵妃是后来进的宫,哀家与她并不相熟。” “太后怎能说与穆贵妃并不相熟呢。要说当时的整个后宫里,怕是之后太后最是了解穆贵妃了。穆贵妃喜欢去哪里游玩,穆贵妃喜欢吃什么茶点,穆贵妃都几时用膳就寝,穆贵妃有些什么小习惯,怕是太后都一清二楚。” “赫连世子真会说笑,哀家怎的会知晓那些。哀家自小便进宫跟了皇上,并不太常出门走动,莫说是穆贵妃了,整个后宫的娘娘,哀家都没有太过于相熟的。” “是啊,太后了解的那些,都一个一个相继惨死了。” 太后眉头拧的极深,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手心用力,连青筋都隐隐浮现了出来。“赫连世子怎的忽然说这样的话。好似这些事情都同哀家有关似的。后宫历来是容易出事故的地方,泥潭水深,进来了,自然甚少有能挣脱的道理。至于那些惨死的娘娘,哀家也只能替她们感到遗憾。” “太后。穆贵妃的儿子,是叫赵哲吧。穆贵妃进宫之前已经怀了孩子,那时候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发了话说若生男儿,便赐名‘哲’,寓意学识渊博,彬彬有礼。微臣没有说错吧?” “这个……哀家还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哀家也记得皇上有提前就赐过一个名字,唤为赵哲。” “太后记得就好。微臣就怕太后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无了。” “怎么了?做什么忽然问这个?” “太后一定不知晓……”赫连炫停了话头,冲太后眨了眨眼,一脸神秘。也不看别的地方别的人,只是似笑非笑着,目光久久落在太后脸上。 直到太后有些受不住,张开口准备说话。 赫连炫总算抢在之前,继续道,“赵哲他……并没有死。”声音刻意压低,很有一些渗人。 那低沉的音调犹如魔咒一般缓缓在大殿里飘动,绕着萧太后转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好似有尖针一般的冰状物体一根一根狠狠插进自己的皮肤,痛彻心扉的疼。而后竟冻结了血液,全身冰凉。太后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思考。 赵哲他……并没有死。 这魔咒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药,不会一沾毙命,反倒是一点一点渗透皮肤,将人腐蚀,缓缓的让你受尽折磨。 第六百九十七章 竟然是你 “不可能的。他早就死了。在十八年前,被火烧死了。”太后听见自己空洞的毫无温度的声音。但是她控制不住,只能无力的,任由自己开口。 “很遗憾,您失算了。事后屋子里留下的四具尸体,不过都是替代品。项氏夫妇虽说被你无辜残害,好歹被救下了遗体,存入棺中。至于赵哲和当时的那个小丫头,分别被两批人救了下来,好端端的养大了。” 太后霍然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知名的固执坚持:“不可能!他早死了!整个赵家的子嗣都死了个干净,只有我煦儿才是真正的龙种,我煦儿才是命定的天子!” “呵呵,太后您这笑话说的实在有趣。您当初那般心狠手辣害死了赵家多少子嗣,连女婴都不肯放过。后来又逼得我娘抱着刚出生的我出逃,竟还不罢休,偏要对她赶尽杀绝。你到底是从哪里找到了底气,说赵煦才是天之骄子?” “你娘?你……你……” “是。我就是你一直想要斩草除根却不幸失手,苟且偷生下来的赵哲。我娘便是被你逼死的穆贵妃。如何,你当初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婴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龙活虎的过了十几年,现在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挫败?” “竟然……竟然是你……” “是啊。就是我。你一定不知晓,赫连王爷同我娘是青梅竹马,他花了五年时间找寻到我,把我救了下来,又抢在你之前布置了现场,让你误以为我再也没了活路。只可惜,你千算万算,最终还是失算了。” “哼。哀家一世英名,倒从未料过会毁在尔等小儿手里。我只恨,只恨当时心软,没有直接在宫里就抹杀了你母子二人。只恨那些废物让那贱人自己跳了崖,留了你一条贱命。只恨我太过于自信,竟然没有再彻查一番,生生让你逃出升天。” “是啊,所以我的确应该感谢您,感谢您留下了我一条贱命。对了,说起来,其实我还应该喊您一生‘母后’。呵呵。母后。”他呼唤的声音极其温柔,好似儿子在喊自己的亲娘一般。只是这声音听在萧太后耳里,犹如惊雷一般,在耳旁狠狠的炸开,震的她一阵恍惚。 “啪”!她用力砸了手中的茶杯,杯子碎了一地,地上晕了一大圈水渍。还有泡开了的茶叶,一片一片粘在一层不染的地上,很有些突兀。 “不要喊我‘母后’!”她尖叫,狠狠瞪着赫连炫。一双眼红的如同生病了一般,着实有些吓人。“你没资格喊我‘母后’!你不过是个杂种,是那个野女人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一生不过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当今皇上。赵家也只有这一个子嗣。其他人早就死了。早就死干净了!” “杂种?我是前皇上的亲生儿子,和太后您的皇儿同出一脉。您怎么可以说我是杂种呢。若我都是杂种了,那您的宝贝皇儿……”赫连炫轻勾了嘴角,笑的魅惑。他斜眼瞧了瞧高坐龙椅之上的男子,眼睛里不动声色的闪过一道光。 赵煦坐在高处,低着头默默看着下方的动静。不知为何一向明亮的大殿里难得的有些阴暗。下面的人都不太能把他的表情看的分明。 故事讲到结尾的时候,赵煦心里面很为那对可怜的母子感到可惜,觉得这天底下有些人实在是可恶,草菅人命却竟然不会坐立不安。 当赫连炫提起那些事情都是萧太后所为之时,他一脸愕然,心里面虽然知晓他母后很有些手段,但是还并不能完全相信那是他母后能做出来的事情。 直到萧太后听说赫连炫就是赵哲的时候竟然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赵煦却不知为何竟然不觉得诧异了。 只是心里面空落落的,好似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悬浮着总也落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一副表情来面对他的母后,面对他这个遭遇曲折的哥哥,面对他的文武百官们。于是索性把头埋的更低,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项菲仪抿着唇站的笔直。她悄悄转头去看围在两旁的诸位官员,发现不少人都一脸诧异,有文弱一些的甚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紧紧捂着嘴,一副很难接受的模样。 项菲仪摇摇头,暗叹一声。重新把视线落在了大殿中央的两个人身上。 “你胡说!赵哲早就死了。天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在这里冒充赵家子嗣。” “我是不是冒充的,太后心里面怕是已经有个数了。若是您坚持要一口咬定我不是赵家人,那么……”赫连炫扫视整个大殿一圈,沉默一会儿。见有人偷偷抬眼看过来,又匆匆低下头故作镇定,轻笑了一声:“我找出证明便是了。” 话一落下,许多人都动了动脑袋。不敢光明正大的抬头看,便只能用余光瞧。赫连炫知晓,这些人,其实也很是迫切的想要确定一番的。 于是轻笑着朝朱瑛佑挥了挥手,低声同他说了几句话。待朱瑛佑退出了大殿,这才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跟前。“其实要作出证明,也容易的很。微臣有个法子,不知皇上肯不肯让微臣一试。”一边说话,还恭敬的弯了弯身子。 “赫连世子请说。”诧异于对方的举动和态度,又不能表现在脸上。皇上只能点点头,故作冷静。 “自古相传,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两个人是否有关系。相信诸位都知晓滴血认亲。皇上是萧太后所出,同微臣不是一个母亲。若是微臣和皇上的血相融在一起,那么便能确定微臣同皇上是血亲。若是如此,微臣是不是赵氏血脉,诸位也能有个判断了。” 说完话,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意下如何?” “也罢,便照着你的办法一试吧。” 话音才落,朱瑛佑端着装了半碗清水的白瓷碗走进了大殿。 赫连炫又看了眼皇上,垂下眼瞧了瞧碗里的清水。从朱瑛佑手里接过匕首,在自己食指指腹上用力一划,腥红的血便渗了出来。往碗里滴了两滴,也懒得再管手上的伤口,接过瓷碗,笑眯眯的看向皇上。 皇上朝恒公公点点头,于是恒公公走上前拿起了碗和另一把匕首,送到皇上跟前。依照赫连炫的动作,皇上也在指腹上割了一道小口子,将血挤进了碗里。而后恒公公端着碗走下了台阶,站在大殿中央。 周围的官员不动声色的往前靠了许多,都秉着呼吸一眨不眨的盯着碗里的动静。 只见新滴进去的血液缓缓沉了下去,同之前的一大滴越挨越近,最后,竟然渗透进去,两滴血融合到了一起。 吸气的声音再也止不住,官员们都诧异的紧盯着赫连炫。 赫连炫轻笑,又从恒公公手里接过了瓷碗,走到萧太后跟前。他低声说道:“母后,如今,您可能不得不接受我这样一声尊称了。” 萧太后抱有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失了个干净,她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 “是。当初是哀家派人追杀你们母子,也是哀家为了以防你将来回朝夺了我儿的皇位,所以赶尽杀绝,连带着收养你的项氏一家也要抹杀。” “皇宫里那么多娘娘和皇子死于非命……” “都是哀家。为了我儿可以安心坐上皇位,哀家必须消去一切隐患,不让一丝可能造成威胁的事物存在。” “外面都谣传太后独揽大权,提携外亲……” “也是哀家。虽说我儿做了皇上,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哀家只有不断提携姬氏家族,让我姬家的女儿嫁入后宫诞下子嗣。虽说不能让姬家篡位夺权,但是至少要让姬氏血脉代代相传,世世平安。要保我姬氏一脉太平,除了手握重权,不可能有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您选了一批死忠,凡事亲力亲为,架空了皇上,自己管理朝野?” “哀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要先稳住皇儿,让他留下我姬家子嗣。待他册立了太子,哀家便准备把东西一点一点交回到他手里。” “太后说的未免太简单了一些。您手握权力的时间太久,莫说是将来。便是如今,让您交出所有权力来,您怕是也舍不得的。自古如此,权力向来是令人向往的东西。谁人在得到了这么美好的事物以后,还心甘情愿拱手让人的。” 太后瞅了眼赫连炫似笑非笑的脸,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他。“你说的是。哀家这一生,害人无数,罪孽深重。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被自己所伤害。如今想一想,哀家的生活,着实过的悲哀了一些。” “怎么会。太后一世英明,杀伐果断,挥手间可以让沧海换了桑田。这是何等的气魄。太后一介女子,即便是在这朝堂之上,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不弱于太后的。不得不承认,太后若是身为男儿,定然是一代枭雄。” “可惜哀家生来得了女儿身,束缚了手脚,只能在背后使手段。” “其实,若是太后当年忽然发了善心肯留下我母子一条性命,如今,您断然还是那风光傲骨的萧太后,更不用担心皇上的地位不保。只可惜……您偏要对我母子赶尽杀绝。弑母之仇,我不得不报。” “呵。哀家自以为聪明一世。可惜终归还是应了古人的话,糊涂了一时。只是糊涂的到底是哪一时,哀家怕是永远都无法知晓了。到底是没有放过你母子一条生路,还是不曾直接抹灭了你性命,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太后是大智慧的人,能不能想出来一个结果,或者要不要想出来一个结果,您定是自有决断。” 萧太后长叹一声,忽然站起身来,转过去直面朝向皇上。她一步一步走上前,踏上阶梯,走到了皇上身边。瞧着这张看了二十几年的脸,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她唤:“煦儿。”是那样温柔慈爱,那是天底下最最疼爱孩子的母亲才会拥有的声音。 第六百九十八章 母慈子孝 皇上身子一震,站起来伸手抱住了太后。他喊:“母后。”声音里透着哽咽,有些沙哑,却也含着浓浓的深情。那是天底下最最热爱母亲的孩儿才会拥有的声音。 “我的宝贝皇儿。”抬手轻拍了拍皇上的后背。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能感觉到彼此都在轻微的颤抖。 大殿里很安静,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难得的安宁。赫连炫只是弯了眉眼耐心的看高台上上演的那场母慈子孝,表情是一派悠然。 只有项菲仪会记得在这种时候转过眼去看一看他,瞧着那张脸上清悠的表情,忽然就觉得心尖上一痛,连胸口都闷的喘不过气来。她知晓,那张表皮的下面,是一颗正在滴血流泪的心。看着别人母子相亲,这个从小失了母爱的人,会怎样的羡慕而又嫉妒。 于是又看了看周围都沉浸在这氛围中的众人,不动声色的小步移到了赫连炫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赫连炫一愣,抬眼便瞧见了项菲仪一脸担忧。怔忪片刻,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缓缓而过,把覆盖了心脏的那层厚重的冰块融化了开去,温暖宜人。于是忍不住的裂开了嘴角,冲项菲仪笑的如同孩子一般。 两个人正相对而望,余光中忽然注意到太后动了动,推开了拥抱着她的人。 萧太后伸手抚上皇上的脸,细细婆娑:“我儿长大了,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都可以独立了。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煦儿,母后不能再照顾你了,往后你要自己疼惜自己,好好生活。母后再不阻碍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是你要专一一些,莫像你父皇那般,害人又害己。” “母后!”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皇上抬手覆在太后抚摸他脸颊的手背之上,紧紧捂着她的手,好似只要如此,便能牢牢抓住他的母后。 “如今芷嫣不在了,后宫里还是有不少好姑娘的。不会有人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再加害你的皇儿。可惜母后当初太自私,以至于现如今,连个孙儿都没有。” “母后!”皇上通红着眼,定定瞅着跟前的妇人。好像只是一瞬之间,她忽然苍老了几十岁。从前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不见,此刻只是个遗憾未得一孙的可怜妇人。 太后勾起嘴角,勉强摆出个笑脸来。她是学过功夫的人,只使了些力气,便推开了皇上。转过身又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 “诸位大人。赵家得你们辅佐,姬氏代表皇上先同各位道一声感谢。姬氏半生罪恶,被名利所累,蒙蔽了眼睛。怕是到了下面,也要被怨者所怨,不知要到何时才能修够功德再世投胎。姬氏不敢有所要求,只求众位大人念在为我朝尽心多年的份上,能够继续辅佐赵家,给百姓安康。” 话说到这里,沉默片刻。再侧头仔仔细细凝视赫连炫半晌。张了口,开开合合许多次,最终不过长叹一声。转过身往大殿门外走去。 众人只沉默的看着太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拐角之处。只听见“砰”的一声,忽然有侍卫尖叫的声音:“太后!” 大殿里的人皆是一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只有皇上大喊了一声“母后”,想也不想,抬起脚便往外冲去。 待都回过神来,一窝蜂往外面跑。只见皇上半跪在地上,抱着太后的身体,颤着唇喊“母后”。 太后额头上血正不断的往外面涌,偌大的一道口子,真真应了“头破血流”四个字。鲜艳的血红的刺目,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里面难受的紧。 太后还有些力气,正伸了手,想去抚摸皇上的脸颊。 皇上一边呼唤,一边抓住太后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许多人再看不下去,纷纷低着头不往前方看。 太后终于如愿摸到了皇上的脸,她咧了咧嘴,用尽全力勾出来一个笑,甚至来不及喊一声“皇儿”,便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皇上一愣,僵硬的低下头,去看太后的脸。他喊:“母后。” 母后。母后。母后。喊了许多遍。却得不到回应。 忽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再也得不到回应了。霍的住了口,只痴痴的看着怀里的人。 满脑子都是从前的事情。太后让他习字,太后牵着他去逛御花园,太后为他物色女子,太后教他处理政事。二十几年,满满贯穿与生活之中的,都是这个为他付出了许多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怨一怒,无一不能轻易左右了他的情绪。 回忆里全都是太后。她为他做的种种,她对他的好,或者她自以为是的为他好。那些画面如同流水一般在脑海里游走了一遍,而后又忽然想起了之前赫连炫说的话。太后为了保住他的皇位,做的种种事情。 于是不自觉的开始想象那些场景,年轻时候的太后看起来和姬芷嫣有些相像,也同样心狠手辣习性恨绝。年轻的太后给别宫的娘娘下药,使绊子,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去残害对自己有威胁的对手。 再往后,大着肚子的太后坐在轿子里,竖着眉责骂属下办事不利。她尖锐着嗓音骂:“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找。继续找,不杀了那女人就提着你自己的脑袋回来见本宫!” 一边想象,身子止不住的打了个颤。 赫连炫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恰恰遮挡住了阳光,落下一片阴影笼罩了跪坐的人。 “皇上,逝者已矣,请节哀吧。”声音平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皇上默默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也不知晓是不是没有听见赫连炫说话,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赫连炫又重复了一遍。依然不能得到回应。 于是回过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项菲仪,朝旁边侧了侧头。 项菲仪知晓赫连炫的意思,心里默默感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迈着小步子走到皇上身边,蹲下身子同他平视。她唤:“皇上。” 照旧没回应。 耐着性子又唤了几遍:“皇上”。直呼了好几句,皇上竟然眨了眨眼,缓缓抬了头去看项菲仪。 “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好不好?”项菲仪声音轻柔,一副生怕吓坏了谁的模样。 等了好一会儿,皇上又慢慢转了转眼睛,摇头:“母后”。 “我们把太后也抱回去。”项菲仪又说。 皇上又眨了两下眼睛,应到:“好。” 于是抱着太后的遗体,站直了身子就要回逸景天。 项菲仪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才走两步,被赫连炫转过来拦住了。 皇上这才肯把目光稍微移开片刻,呆呆去看赫连炫。 被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瞧的心里面很不舒服,赫连炫皱了皱眉。“您还不能走。” “为何?”项菲仪问。 赫连炫瞅了眼项菲仪,目光中是她看不明白的东西。而后又转回眼看向皇上。“首先您得让诸位大人都散了朝自行回去。您若是自己走了,叫其他官员们如何是好。” “哦,那我们先给大人们打声招呼吧,皇上。”项菲仪低头在皇上耳边重复了一遍。 眼珠子动了动,皇上应:“好”。 话音才落,赫连炫轻笑出了声。“皇上不要着急。还有我们的事情未曾解决呢。” “我们,的,事情?”皇上忽然有了反应,只是反应依旧有些迟缓。 “是啊。您看。我们都是赵氏子嗣,同出一系。你当了许多年皇帝了,现下我公布了身份,也算是回归的皇子。而且我年纪比你大上一些,按理说……” “按理说……”皇上重复。 “对。按理说,我应该才是太子。正常情况下,我才应该是皇上。” 站在一旁的项菲仪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赫连炫。 “皇上。”皇上继续重复,有些僵硬的脑子正在努力消化赫连炫话里的意思。 “恩,皇上。”赫连炫笑的温柔。忽然,他前倾了半身,靠近皇上,几乎用唇贴近了他的耳朵:“可是现在你坐了我的位置,叫我如何是好呢。弟弟,我杀了你好不好?” 声音很是温柔,只是那话里的含义,有如严冰一般冻的人遍体生寒。项菲仪靠的极近,恰恰好听见了赫连炫的话。她瞬间白了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刚刚说什么?”她听见自己问话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指挥自己的行为。 “我说,我想要把他杀了。”赫连炫轻笑着重复。 “你疯啦!”项菲仪尖叫出声。声音尖锐,不远处的官员都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满脸诧异。看赵氏两兄弟似乎有要事需要私下相商,没人有胆子上前。所以即便对这个敢冲着赫连世子,不对,是赵哲赵……王爷吼叫的小太监是满脑子好奇,也不敢去问上一句。 赫连炫摇头,笑的更加灿烂。 “你开玩笑的对不对?”项菲仪压低了声音问。 “不。我是真的想把他给杀了。你不知晓,我连人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如果有人不满,便镇压了他们。” “你!你说真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菲仪还认为我会开玩笑么?” “那……那……” “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要做皇上啊。” “你做皇上和你杀他有什么关系?” “杀了他我能更加的名正言顺的登基啊。” “若是不杀他呢?” “不杀他的话……相对来说会多出许多麻烦来。会让我……很困扰。” “也就是说,其实不杀他,你也可以达到目的对不对?” “对。但是……” “没有但是!你不能杀他!” “为何?” “因为……反正你不能杀他!”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挑了半边眉,赫连炫依旧一脸笑意。 “因为……因为他是皇上。” “若是他死了,我就是皇上了。” “那……因为他是你亲弟弟。”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太后去世 “我这一生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你。” “但是他和你都是留着赵家血液的。他是你亲弟弟啊!” “好了,如果你找不出来理由的话,就算了吧。” “你!”项菲仪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同始终保持微笑的赫连炫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垂下眼,委屈的皱起了眉:“因为……因为他救过我。” “你说的是何时?” “当初姬贵妃两次把我抓去抽鞭子,虽说都是容贵妃去请的皇上,但是终归是因为皇上肯出面,我才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何况,他也确实帮了我许多。” “你说的这些……也确有其事……”赫连炫沉吟了好一会儿,侧头看了看依然很迟钝的皇上。轻叹一声,摆了摆手:“也罢,今日就这样吧。既然你不忍他死,那我留了他一命便是。”说完,转身大步离去了。 项菲仪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默默注视了好一会了,心里面也不知是悲是喜。转而又看了看呆滞的皇上,摇摇头,走上前掺住他手臂:“皇上,去宣布退朝吧。” 下了朝,项菲仪陪在皇上身边一同往外走。 恒公公过来想要接皇上手里的太后遗体,皇上摇摇头,把身体抱得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 项菲仪看走的方向不对,拉了拉皇上的衣袖:“皇上,这不是往逸景天去的路。” “慈宁宫。”又继续走了一段,皇上才回答到。 几个人花了比往常要更多一些的时间才到慈宁宫。皇上抱着太后的遗体,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径直往太后的寝宫走去。 周围乱糟糟一片,太后出门的时候特意挥退了所有人,自己独自出的门。可是如今却这样一幅模样,伺候的下人们着实吓了一大跳。 司徒安儿一听到风声,便冲了出来。瞧见皇上怀抱里的人,太后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却还是极其恐怖,长长的口子上鲜红一片。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司徒安儿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于是又一番手忙脚乱。待司徒安儿清醒过来,挥开身上的薄毯就跑了出去。刚进太后寝宫,一眼便看到皇上坐在床前,伸手捂着被平放在床上的太后的手。 脚上好似被栓了千斤重的铁链,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难。好不容易挪到床边,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太后。”她低声唤到。 只是没有人给予她回应。 “呵呵,太后一定是累着了,竟然一回来就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司徒安儿忽然自语到。 皇上依旧拉着太后的手,不声不响的坐在床沿发呆。 安儿又沉默一阵,忽然鼻头一酸,眼泪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如同串满了主子的帘子一般,忽然从头上弄断了,哗啦啦一颗颗往下掉,很有些声势浩大的味道。 一边落泪,一边伸手去擦,嘴里还念叨着:“这是怎么了,房里放了什么有刺激性的东西么,怎么眼睛这么不舒服。” 如此持续了许久,皇上和司徒安儿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项菲仪站在角落里,依旧是那身没时间换下来的太监服。她抿着下唇,沉默的看着。 这一呆,便是一整日。午膳,晚膳,在外面候着的下人根本不敢惊扰。只能任由时间流逝,天色愈渐黯淡。 直到夜色茫茫,天色模糊不清。发了一天呆的皇上忽然动了动,竟然放开了太后的手。 他眨了眨眼,转头默默看了会儿在身边换了好多次姿势,最后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看太后的司徒安儿。 “去给太后清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吧。”皇上开口说道,因为许久不曾说过话,声音沙哑的很。 司徒安儿一愣,转头怔怔看着皇上。 “给太后净个身,换身衣裳。”皇上重复。 司徒安儿点点头,“腾”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结果才起身,竟直直摔在了地上。 皇上立刻弯腰去扶,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麻……腿麻了。”安儿脸红,任由皇上扶着她坐在床沿上。 皇上摇摇头,对着外头喊:“来人。” 恒公公立刻领着两个丫鬟进来。 “安儿姑娘腿麻了,去请太医来看一看。” “是。奴婢这就去太医院。”其中一个丫鬟做了个礼,转身就小跑了出去。 “去准备水,给母后净身。再换件干净的衣裳。母后历来注重仪表,一定要给她收拾的妥妥当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另一个丫鬟也出去了。 皇上低头,又看了太后一会儿,音调降低了一些。他说:“去准备棺木吧。” “奴才听旨。” 司徒安儿瞬间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她开口:“皇上,您这是……” 皇上并不看她,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道:“母后已经走了,安儿还是接受事实吧。” “不!骗人!都骗我,你们都合起来骗我!太后娘娘不会就这样丢下安儿的,太后娘娘说她还要等着看安儿嫁人,看安儿生孩子,以后还要听安儿的孩子喊她奶奶!太后娘娘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的!” “安儿。” “骗人!你们都骗人!皇上哥哥也骗人!连太后娘娘也吓唬安儿!” “安儿。你摸摸母后。”皇上忽然说,又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已经……凉了。” 已经,凉了。没有温度了。 司徒安儿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摸太后的脸,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如同被烫着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没有温度。一丝热气也没有。 她颤着唇,连牙齿都在“咯咯”的响。只觉得深入骨髓的寒冷,冷的她想要躲起来,用许多床厚厚的被子把自己给包裹起来。 “安儿。母后她……已经走了。” 眼里又开始充斥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司徒安儿咬着嘴唇,试图去止住自己的颤抖,却怎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双手,都跟着颤了起来。 “太医,快,太医!”皇帝皱着眉,又要喊人。 项菲仪见状吓了一跳,抬起腿就往门外跑。 刚跨过门槛,就瞧见丫头领着太医冲冲往这边敢。于是迎了上去:“太医,快给安儿姑娘看一看。” 太医被两个女子慌慌张张扯进了门,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催促着给司徒安儿诊起脉来。 好不容易才安抚了安儿的情绪,哄着她休息去了。 项菲仪这才走上前一步,问:“皇上,回去么?” “恩。”皇上点点头。有交代了几句,转身出了门,带着项菲仪和恒公公回去逸景天。 让人布了些菜,项菲仪陪着皇上用了晚膳。两个人相对沉默,都埋着头各用各的。 项菲仪觉得有些煎熬,咀嚼的满口无味。好不容易熬过了晚膳,站起身就要告退。 皇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挥手示意项菲仪先坐下,不要着急。又兀自吃了一些,这才擦了擦嘴,让人来收拾了桌子。 项菲仪忽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偷眼看了眼凝视自己的天子,只觉得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皇上,还有什么事情么?”隔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寂静的气氛,项菲仪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菲仪。” “菲仪在。” “你今日,为何坚持要去朝堂?”皇上问。 项菲仪一怔,瞬间感觉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几乎不敢面对皇上。只能低着头,支吾到:“我……因为……” “抬起头,看着朕说话。”皇上声音沉了下去,少有的压迫感应运而生。 项菲仪心脏“咚”的震了一下,知晓只怕自己是逃不过去了,缓缓抬起头,直视皇上。 “你说。” “因为……菲仪昨日就同皇上说过,觉得一个人太过于无趣,不愿意整日闷在房里。” “仅仅只是这个原因么?” “还有……还有……菲仪很想要去朝堂上看一看,看看天下人最向往的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 “是因为如此么?” “正是。” “菲仪,你从前设计欺瞒朕,后来去庙里修行,说是悔过。那么如今,你还要去庙里继续修行么?” “……” “朕以为,你对朕的心意,是如同朕待你一般发自内心的。” “菲仪的确是真心对待皇上的。” “真心相对的两个人,也会存在欺瞒的么?” “皇上,从前的事情……菲仪知晓自己做的不对。若是您始终无法忘怀,菲仪愿意用任何方式赎罪。只求您……求您……莫要再为此事心伤……” “朕既然接你回宫,自然是因为已经不同你计较从前的那些事情了。可是菲仪……如今呢?如今,你还是真心待朕么?昨日,今日,这一刻?” “自然是真心的啊。菲仪不愿意皇上难过,不愿意看到皇上伤悲。” “那……你为何还要欺骗朕呢?” “……” “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了么?是无法再圆谎下去?还是因为内心不安,没办法继续欺骗朕了?” “……” “菲仪,朕喜欢你。从前就喜欢你,自从在明月湖畔瞧见你第一眼,朕便想与你相识,相知,相爱,相守。朕虽然是天子,后宫百千,但是朕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和天下许许多多的男人一样,会有自己真心喜欢的那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兴许不能是唯一的一个,但是,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啊。” 皇上弯了眉眼,一脸温柔的去看项菲仪。他挑起嘴角笑,笑的人都柔软了起来。他说:“菲仪,朕喜欢你啊。” 项菲仪忽然觉得心上有些堵,闷闷的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她有些恍惚,怔怔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朕封了茵贵妃,封了璇美人,可是你离了宫,朕却总是忍不住的想念你。想念你的才情,想念你的笑语,想念你的容颜。姬贵妃伤你的时候,你咬着牙忍痛硬抗,朕当时心疼极了,恨不得你的那些伤,朕都能一一为你承受了。你被赫连世子,哦不,赵哲要去雅兰苑的时候,朕几乎都要咬破了自己的唇,从眼里生生流出血来。” 第七百章 心力交瘁 项菲仪哀伤的看着皇上笑颜下止不住的悲痛,用力咬了下唇。很快,之前就被她自己咬破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渗出了艳红的血。她迅速反应过来,立刻抿了嘴,试图不让皇上发现。 但是皇上还是不曾遗漏她的一丝变化,转了头就要喊太医。 项菲仪眼疾手快,扑上去捂住皇上的嘴。她摇头,道:“无碍的,一会儿就好了。” 皇上还是不放心,准备站起身亲自出去吩咐人请太医。 项菲仪无奈,伸手抱住了皇上。 皇上一愣,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儿。 “皇上,真的没有大碍。您不用担心。” “都已经流血了,你还说没有大碍?伤口都这么深了。”说到这里,伸出手轻触项菲仪的嘴唇。只是碰了碰,又生怕她疼,很快收回了手。 “没事的,也不是很疼,皇上别担心。” “怎么会不疼?那么大一道口子!”皇上皱眉,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做什么好端端的把自己的嘴弄破来,你不心疼,朕还心疼呢!” “是是是,都是菲仪不好,不应该把自己的最弄破。菲仪知道自己做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项菲仪这样撒娇,皇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常能瞧见项菲仪这般模样,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动不已。须臾,轻叹一声,摇头不语。 “好了好了,皇上不生气了哦。您是天子,是做大事的人,怎的还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项菲仪笑了笑,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 “你还好意思说。”皇上故意摆出一张生气的脸,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自己原来的目的,一愣,又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项菲仪奇怪,不明白刚刚还好端端的气氛,怎么说变就变了。 “菲仪,你是不是……昨日就知晓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了?” “……”项菲仪这才知道气氛改变的缘由,学着皇上的样子沉默起来。 “你不说朕也能猜到,是赵哲让你今天同朕一起上朝的吧。兴许他就是为了让你看一看,朕落魄的模样。” “没有。皇上,您误会了。赫连炫他,他不是您想的那样。” “朕能想象的到。毕竟朕抢了他的皇位,抢了他的荣华,抢了他的一切。若不是因为朕,他也不至于二十年家不是家,亲人不是亲人。他忍辱负重这样久,如今终于要扬眉吐气了,怎么能不想要看一看朕被他踩在脚下的可怜模样。” “赫连炫他……他不是这种人。” “哦?菲仪很了解他么?知道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曾经做过什么?菲仪,赵哲他,他说要杀了朕啊。你听的清清楚楚,他说只有杀了朕,他才好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他那么温柔的冲朕笑,那么温柔的对我说话,他说:‘弟弟,我杀了你好不好’。朕听的一字不差。” “可是……可是最后他不是放弃了么。” “那是因为你。菲仪。朕终于相信,风流花心的赫连世子,不对,是赵哲,原来他是真心爱着你的。朕从来以为他不过是途个一时新鲜,把你给要了去。所以后来朕才想也没想的就把你给带回了宫。朕从没想过,或许在他眼里,朕是个夺了他爱人的恶徒。” “不是,皇上。这一切只是您自己凭空想象的呀。” “我夺了他的江山,他的亲情,他的荣华富贵。最后连他的爱都略了过来,难怪他恨朕入骨,竟要毁去朕的一切。” “您不要这样,皇上。” “菲仪。你是不是也爱他?你们说好了,一起来设计朕,对不对?你进宫所做的一切,他隐忍不发对朕万般体贴。哦,对了。当初还是他带朕去的佛寺,朕才有机会见到你把你带回宫。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对不对?” “我们没有一起设计您,皇上。” “那你告诉朕,当初你在庙里修习,是不是同他安排好了的。” “……” “你说啊,是不是?” “……是……” “呵呵。”皇上笑了起来,转过头去看窗外。他说:“你出去吧。” “皇上。” “你出去。” 项菲仪抿着嘴,默默看着皇上的侧脸。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不能再说些什么,安安静静起身,走了出去。 月色苍茫,立了秋的天气已经很凉。风萧萧的吹,叶子“唰唰”的随风摆动。月光洒了半片院子,有些冷。下人们都不知晓去了哪里,项菲仪一个人往外走,脚步声哒哒,敲在地上空洞的几乎有回响。除此之外,一片寂寥。 赵煦起身坐到了窗边,一个人静默的看着空旷的院子。 月色撩人,却偏偏只觉内心寒冷。 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朝堂上汇报的各处天灾人祸,母后所做过的那些事情,赫连炫的身份,母后之死,甚至还有项菲仪的欺骗。 赵煦几乎心力交瘁,满脑子混沌理不清楚头绪。心里面觉得极其疲惫,只想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想。 可是又一丝困意也没有,一闭上眼就控制不住的去回想白天的场面。索性瞪大眼睛,吹一吹秋风,坐在厅堂胡思乱想。 又一次回忆起了过去的时日,自以为是朋友的赫连炫,替自己出谋划策的赫连炫,总是能在自己困扰的时候不经意为自己解决烦恼的赫连炫。 只是如今一想,发现原来人家都是刻意去做这些事情。刻意的对自己好,刻意的让自己误认为两人关系顶好。原来他做的这许多,本身就是有目的而为之的。 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浓苦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赵煦却懒得动,又没有喊人伺候的心思,干脆推开茶杯不再触碰。 按理说,赵煦不应该对赫连炫有这般大的怨气。毕竟要统筹了去算一算,赵煦才是理亏的那一方,虽然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想一想,十几年的相处,一个以当今天子的身份,一个以无亲无故在异乡生活的小世子身份,偏偏两个人其实是同一条血脉,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一方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一方忍辱负重处处小心。任谁去评论,都会偏袒弱势的那一方。 赵煦觉得,倘若换做他是流落在外的皇子,赫连炫才是皇上,那他也同样要满心憎恨,定要找机会报仇的。只是虽然理智上会这样想,心里面总是堵得慌。特别是这件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如今太后也没了,怎么样这个缘由都是要落在赫连炫头上的。 弑母之仇大于天,这仇到底是报还是不报,叫谁来给个点化。萧太后杀了穆贵妃,如今穆贵妃的儿子逼死了萧太后,身为萧太后的独子,当今皇上赵煦也实在是为难了一些。 情感上恨不得现在就执了剑冲进雅兰苑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理智上又偏偏可以理解那人这样做的原因。 头疼欲裂,伸了手去揉额角,很是烦闷。 可惜并没有多长时间让自己徘徊在此。忽然想起一件当务之急的事情来。白日里看赫连炫……不对,是赵哲。看赵哲的架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当皇上了。若不是因为项菲仪的阻拦,保不住他当场就真的斩杀了自己,横死殿前。 一想到这里,竟然打了个寒颤,这才后怕起来。竟然……竟然真的和死亡擦肩而过了。从小对这事情感触不深,老皇上过世的时候自己也还小,并没有什么记忆。母后去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在自己都还没缓过神。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险些也陪着母后去了,却真的慌张起来。 谁也不愿意死,即便是看着母后在自己怀里说了最后一句话。只有命留下来了,才有希望。有希望报仇,有希望守住这江山。有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何况太后临死的时候说了那么长一番话,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舍不得他受委屈,怕他失了江山失了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活下去。 如此一想,就不得不去认真思量了。明日要怎么做,这几天要怎么做,往后要怎么做。不想都不行,必须都计划清楚了,才有竞争的资本。否则也不用人家来设计,自己就可以把龙椅拱手让人了。 在窗旁坐了一整夜,到最后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法子。毕竟这事情来的突然,现下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成了死对头,最贴心的人原来也是对头派来设计自己的。越想心里面越寒冷,咬了咬唇,见天色都发亮了,轻叹一声,喊了恒公公。 “晚些项姑娘起身了,你让几个人过去替她收拾一下,让项姑娘出宫吧。” 恒公公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项姑娘在宫里也呆了许久,毕竟不是我后宫的娘娘,住在宫里始终不好。”见人傻愣着半天没反应,赵煦也知晓恒公公在想什么,轻叹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 恒公公这才醒悟过来,在宫里呆成了精怪的人,自然知晓什么话是真什么话只是敷衍。暗恨自己之前反应太慢,已经能猜出些大概。低了身子应和了一声,便退下安排去了。 项菲仪也是整晚没睡。虽然躺在床上,却睁着眼直到天明。刚换了衣裳打开房门,便有婢女进来。“项姑娘早。” “早。有什么事么?” “皇上说,项姑娘在宫里呆了许久,一定甚是想家,所以让奴婢来帮姑娘收拾,好送姑娘出宫。” 项菲仪一愣,明白皇上这是不愿意她继续留在宫里了。心里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我想先去禅桂宫看看茵贵妃,可行?” “这个……”婢女有些为难,不知不合是好。 “这有什么可行不可行的,项姑娘是贵客,自然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皇上也只是体谅朱夫人在家只有儿子在身边很多事情不方便,想想耽误姑娘这许多时间实在不好,这才说让姑娘回家看一看。” 第七百零一章 出宫 “皇上有心了。那就麻烦恒公公告诉皇上一声,菲仪去见了茵贵妃便回去。这一阵子多谢款待了。” “应该的。姑娘可要先用了早膳再去看茵贵妃?” “不了,我去禅桂宫同茵贵妃一道儿用膳就是。” “皇上慈宁宫了,无法亲自前来,所以让奴才过来看看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姑娘若是还有些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 “没有了。多谢恒公公了。您也快去慈宁宫吧,不用担心我。” “好,那奴才就先过去了。”说完话,恒公公便转身走了。 项菲仪随便收拾了一下,一个人去了禅桂宫。同朱絮茵一起用了个早膳,两个人便聊了起来。 太后的死讯昨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莫说是后宫,怕是整个京城都该要知晓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多久定要震惊全国的。只是不知到底会是惊讶的认多些,还是窃喜的人会多一些。 项菲仪给朱絮茵说了整个经过,朱絮茵很是惊讶,诧异的瞪着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项菲仪又笑了笑,说起了要出宫的事情。 朱絮茵一愣,问:“皇上肯放姐姐走了?”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还留在宫里着实不太方便。” “也对。那姐姐出了宫以后,替絮茵多陪陪娘亲吧。” “这是自然。絮茵莫要担忧,家里的事情我都会照顾好。你就安心在宫里待着,不要胡思乱想。” “絮茵知道的。”说到此,絮茵恍惚了一会儿,又道:“姐姐,从前我总是待你刻薄,什么都爱同你对着来。如今家里出了大事,我也过的不好,你却……如此尽心尽力的为我们家费尽心力。絮茵……絮茵实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报答。” “傻丫头,虽说我不姓朱,但总归是在朱家长大。对我来说,将军府就是我的家,爹娘是我的亲爹娘,大哥是我的亲大哥,你,更是我的亲妹妹。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事情,本身都是理所应当的。” “姐姐……” “行啦,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出宫啦。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娘亲那边,放心交给我吧。等局势稳定了,我便带娘亲进宫来看你。” “好。那絮茵就先谢过姐姐了。” 项菲仪同朱絮茵道了别,抱着小小的没什么东西的包袱,也没回逸景天,径直出了宫去。 她知晓,皇上并不愿意见到她。索性自己走远一些,免得碍了谁的眼。 为朱将军翻案不过是前一日的事情,何况出了那么重要的状况,谁也没有经历去做这些小事情。项菲仪出了宫,却并没有去朱瑛佑和朱老夫人住的小院子,反而是直接去了雅兰苑。 现如今赫连炫公开了身份,凡事都再也无所畏惧。西风寒的几位长老又住回了雅兰苑,来来去去的还有不少办事的人。项菲仪甚至还看到,有几位面善的官员从雅兰苑走了出去。 一瞬间,忽然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简直就是沧海桑田的变化了。那些往日里连她都不了解的暗地里的事情,如今都快要轻易摆在明面上,也无所谓被外面的人发现不发现的了。 进了院子走了几步路,刚到了长廊上,迎面而来的人极其面上。项菲仪想了想,记起这个人是昨日替朱将军翻案的刑部侍郎李连清。心里面存着一份感激,脸上自然而然就洋溢出了明媚的笑脸,主动打起了招呼来:“李侍郎。” 李连清一愣,脑子迅速运转起来,思考这个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谁。亏得他反应灵敏,立刻就想起了赫连世子的各种传言。只看眼前这姑娘的气质,便猜的了她是何人。于是也露出个友好的笑脸来,做了个礼:“项姑娘早。” “不早了,过一会儿都要用午膳了。”项菲仪轻笑,调侃道。 李连清却并没有被堵住,依旧保持着笑脸,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更大了一些:“这不是还没用午膳么,看天色如此明亮,连清道一声早安应该并不为过吧。” “李侍郎说的是,是菲仪浅薄了。” “姑娘莫要说这样的话,连清不过是为了说错话胡乱找个理由罢了,还请姑娘不要在意才好。” “李侍郎自谦了。此刻确实尚早,您说的也不无道理。”项菲仪笑着摇了摇头,又正色道:“之前的事情,还要多谢你了。” “之前的事情?”李连清奇怪的问。 “是啊。昨日在朝堂上,若不是因为你站出来替我爹爹澄清,也不知晓他老人家还要抱冤多久。实在是很感谢李侍郎的挺身相助。” “哦,这个啊,哈哈。应该的应该的,姑娘莫要在意。朱将军本身就是被冤枉的,不过是那萧太后刻意借机排除异己打压朱将军罢了。连清出来这一番话,也不过是让大家看清楚事实罢了。” “虽说是如此,但是总归还是要多谢李侍郎的。” “姑娘太客气了。朱将军一向刚正不阿,为国为民,是我们许多人的榜样。能为朱将军做些事情,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也是甘之如殆啊。” 两个人站在长廊上说话,也算是第一次见面,都笑眯眯的很是友好。 项菲仪看李连清是忘门那头的方向走,便问道:“李侍郎这是……要出去?” “是啊,事情刚办完,现下准备回去。” “这都快午时了,怎么不留下来用了膳再走?” “这个……呵呵,家有贤妻。”李连清微微红了脸,只说了一句话。 “原来如此,”项菲仪理解的笑,点点头:“那现下就不强邀李侍郎留下了。菲仪也不好再打扰,改日寻了机会,定会同瑛佑大哥一道儿上门拜访。” “这可万万受不起。” “是应该的。李侍郎替我爹翻了案,就是我朱家的恩人。菲仪和大哥是决计不能做知恩不报之事的。只怕到时候李侍郎嫌弃我们,不乐意我们上门。”项菲仪莞尔,眨了眨眼一脸调侃。 “这是断断不会的。只要项姑娘不嫌弃,随时都欢迎到府上坐一坐。家妻的手艺还行,倒时候也请姑娘尝一尝,提些意见。” “意见是提不上,不过菲仪向来贪嘴,有好吃的定然都不会放过。李侍郎既然如此说了,那菲仪一定尽快上门叨唠。” “哈哈,如此甚好。那连清就回府等着姑娘啦。” “好。李侍郎慢走。” 正目送李连清往门外走去,项菲仪忽然听到一声叫唤。转头一看,只觉得眼角“突突”跳了两下,很有些无奈。 只见苏家兄弟小步往自己这边跑,左思还好一些,右词倒是欢快的很,一边跑一边还喊着:“菲仪姐姐,菲仪姐姐。” 等跑到跟前了,项菲仪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左思先转头看了一眼右词,眼一挑,很有些奇怪:“你何时开始改口这样喊主子了。娘亲若是听见了,定是要训斥你一顿的。” 右词讪讪的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没当着她的面么,我平日里跟着大哥学习武艺,都已经习惯喊他大哥了。大哥的妹妹自然就是姐姐,我喊一声菲仪姐姐有什么好奇怪的。” 项菲仪一愣,问:“你说的大哥,是哪位大哥?” “自然是朱瑛佑朱大哥咯!”右词一脸自豪,仰起头来很有些得意。“听说菲仪姐姐小时候也是跟着大学学的功夫。大哥说菲仪姐姐学艺不精,学了许多年,也还是只会写三脚猫功夫。如今已然不如右词了。” 左思扶额,很想仰天长啸一声。这话一听就知晓是没经过脑子冲口而出的,左思心里哀叹,很为自己这完全不通晓人情世故的兄弟担忧。 “小混蛋,三天不见上房揭瓦了啊。你敢说这样的话,不怕我揍你!”项菲仪竖起眉,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来。 右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说错了话。脸一红,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呃……主子,我……我开玩笑的,您莫要当真。我……我……您还不知道我么……” 项菲仪“扑哧“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行啦行啦,逗你玩儿呢,不要这样紧张。许久不见你们了,可都过的还好?”说完话,转头看向了左思。 “都还不错。这一阵一直在策划那件大事,诸位长老三天两头往二当家那里跑。昨日上朝以前,为了谨慎,我们都还住在客栈里住了许久。现在事情公开了,我们才又暂搬到雅兰苑来。” 项菲仪知晓他说的那件大事是何事,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了一句:“那岂不是说,诸位长老都在雅兰苑了?” “是啊,幸好雅兰苑足够大,我们这许多人都不能把客房住满。真想不明白这么大的宅子,二当家以前是怎么一个人生活下来的。”右词撇撇嘴,插口到。 项菲仪一愣,很有些诧异:“赫连炫不是不久前才刚进的京城么,又没在雅兰苑住多久,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右词惊讶,一脸不可置信:“主子不知道?二当家在雅兰苑住了十几年了啊。” “什么十几年,他不是才来京城几年么。” “我的天,主子竟然真的不知道啊。二当家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王爷他们被送上了京。听说是太后怕王爷势大,找个借口把二当家弄进了京做质子的。只是从前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开过,直到这几年才松了口,让人传了消息出去说是赫连世子进了京。实际上二当家都早就对京城熟悉透了。”右词撇嘴,很是愤懑。 项菲仪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右词一说,诧异的把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简直有些吓人。“你是说,赫连炫其实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还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不能公开身份?” “是啊。听说每个月还要进两次宫让太后看一看亲自确定一番。所以二当家才总是表现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来。其实二世子他,真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第七百零二章 心口堵得慌 项菲仪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有些闷闷的喘不上气来。原来,原来赫连炫竟然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一个人孤零零的,无论酷暑严寒。至少自己还在朱家吃好喝好,被当成大小姐来宠着,但是赫连炫呢,他除了花销不愁,却一丁点儿人情温暖都感受不到。 原来,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共处了十几年。我们始终都在寻觅彼此,却求而不得。原来,我们竟然错过了这样久。 苏家兄弟把项菲仪引去了正堂,屋子里坐满了人,见又有人来了,都转了头去看。这一瞧,发现竟然是项菲仪,都纷纷惊喜起来。 “主子!是主子回来了!” “真的是主子,太好了,主子竟然先回来了。” “菲仪?怎么回来了?”赫连炫站起身就想走到项菲仪身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堪堪止了刚迈出一小步的脚步,一脸奇怪。 “被赶回来了。”项菲仪摊了摊手,笑的有些无奈。 “赶回来了?被谁赶回来了?赵煦?”赫连炫问。 “是啊。他说我又骗了他,很是生气,看都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直接差人给我收拾了东西,让我出了宫。” “这赵煦真是……”赫连炫皱起眉,嘴抿成了一条线。 “这是好事啊。刚刚而当家还同我们说,如今局势动荡,主子一个人在宫里不安全,让我们赶紧想个对策出来。现下主子回来了,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后顾之忧了。”甄夫人轻笑,看到项菲仪很是高兴。 “这个皇上,死到临头了,却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情。”凤先生说。 “什么死到临头?你们还是要杀了皇上?之前不是说好了留他一条命么?你们还要做什么?”项菲仪诧异,走到众人身边,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她这幅有些生气的模样,倒是和赫连炫有那么一些相似。都是顶着一张正紧的脸,邹着眉一脸严肃。很有些意思。 凤先生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的有些尴尬,余光里瞧见赫连炫默默看了自己一眼。一时想不到如何解释,便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对了,该用午膳了。刚才厨子让人过来通知说菜都已经做好摆上桌了,现下主子又回来了,我们快去用膳吧。” 甄夫人知晓凤先生的为难,也跟着点头应和:“正巧我也饿了,赶紧走吧。” 老顽童拍了拍桌子就站起身来:“小老儿也饿得慌,快走快走。”说罢,率先往门外走去。 于是都纷纷跟了出去,最后独独剩下项菲仪和依然还坐着的赫连炫。 “还不去用膳?”赫连炫问。 “你还是决定要杀了皇上?”项菲仪不愿意绕弯子,开口就直奔主题。 赫连炫轻叹一声,略微抬高了头,直视项菲仪:“你,一定要知道?” “恩。我要听你说真话。”项菲仪坚定的回视过去。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再拒绝倒显得太虚伪了。”赫连炫勾了勾唇,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兴许我和赵煦就是宿命的天敌。因为他,我忍辱负重十几年,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竞争了,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同他争上一争。” “可是竞争就竞争,你们要争什么都可以,最后决定出一个结果来便好。但是,没必要一定拼个你死我活啊。” “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常言道,兄弟如手足,那都是身上的肉,一块也掉不得的。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们用同一个姓氏,动物尚且知晓保护同类,你们却要兄弟相残,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皇家必须面对的现实。我不去做,总要有人做的。” “古人有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赫连世子,你现在只有这唯一一个弟弟,相煎何太急啊。” “相煎何太急?我娘亲抱着我跳崖的时候,他在何处?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养父母被杀害,亲眼看着坏人放火烧屋子,丢失了自己的宝贝妹妹,那个时候,他又在何处?我被一道圣旨招入京城,无亲无故独自上京,却还不能公开身份,那会儿他又在做什么?我的宝贝弟弟,他一直,都是怎样生活的?” “可是,这些事情,他也并不知晓啊。” “我娘,我的第一对养父母,我后来的养父,都死在他母后手里。他是不知晓,所以他可以无忧无虑生活。每日只会自哀自怜,为赋新词强说愁。所以我活该遭受这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有谁替我说过话呢?若是萧太后有一次心软不忍了,我也不至于弄到今日这般模样,除了满腔恨意,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相煎何太急。萧太后对我和我娘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往后他儿子同我会争个你死我活。” “但是那毕竟是萧太后做的事情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赫连炫。”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杀了他,但是这天下,我是要定了的。一个皇上,首先要爱民如子,一心为百姓。要有能力有毅力有魄力。所以我自认,我定然是比他更合适的。” “这些事情我不懂。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我还是觉得,皇上做了十几年的龙椅,早就习惯了。你何必偏要去抢了他的位置。” “我抢他的位置?菲仪,你忘记了,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可是……可是毕竟他都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了。” “是啊,他都当了这么久的皇帝了,也该下来休息休息换个人去坐坐了。” “你……罢了,我不同你争。你总有你的想法,定然是听不进去我说一句话的。” “我不是听不进去你说话,菲仪。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你可能想得会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我是想得很简单啊。明明就不是一件太复杂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想的那样复杂呢。” “不是我们爱想的复杂。只是这天下大事,不同于儿戏,凡事都必须谨慎。” “天下要换一个皇上,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会造成多大的轰动。老百姓会怎么想,各地官员会怎么想,蛮族会怎么想。” “这些应对的策略,我们也正在商讨之中,等能够拿出一个明确的方案来了,我再进宫去要回我的东西。” 项菲仪眉皱的更深,狠狠瞪了一眼赫连炫,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赫连炫急急跑过去拉住了项菲仪,满脸无奈:“生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本来你回来了是一件多高兴的事情,一会儿我们定然要好好喝几杯才是。” “我不想喝。我要回去了。”项菲仪撇头,不看赫连炫。 “回去?回哪儿去?”赫连炫一怔,瞠了眼问。 项菲仪似乎正在气头上,张口就说要回朱瑛佑住的地方。 赫连炫摇头,一脸不赞同:“朱大哥现在住的院子太小,就三间房,你娘一间,你大哥一间,最后一间给了厨子和做打扫的夫妻。你要是去了,是准备让谁空出一间房出来给你呢?” “这……”项菲仪一愣,一脸为难。 “还是住在雅兰苑里吧。不用担心,你的那间房,我有让人每天都去打扫,什么都和原来一样,也很干净。你若是不喜欢那个位置,或者觉得屋子太小了什么的,随时都可以挑过一间。” 项菲仪想了想,又看看赫连炫,衡量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留下。于是点点头,应了一声:“那就住以前的那个院子吧。” “如此甚好。”赫连炫轻笑,看了眼项菲仪,就迈开步子带头往外走:“走吧,他们该等急了,我们用膳去。” “恩。”菲仪跟着一起往外走。 “菲仪。”赫连炫走在前头,忽然出声唤道。 “恩?” “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项菲仪只觉得眼里瞬间有些氤氲,鼻头微微发酸。她看着赫连炫的背影,忽然就有满满的感动在心头应运而生,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这个人,虽说总是同她意见相左,但是无论她怎么样对他,他却总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为她着想,为她担忧。 欢迎回家。 这世上,只怕是除了爹娘和养父母一家,只有这个人,是真正把她当做了家人的吧。回家。多么温暖的词汇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门,看众人都已经落了座,也跟着分别在紧挨着的两个空位上坐下。桌上摆满了菜,花样繁多,香味浓郁。项菲仪早晨在禅桂宫只吃了几块糕点,之前还不觉得如何,此刻一闻到菜香,只觉得肚子都“咕噜咕噜”叫喊了起来。 赫连炫挥了挥手,拿起竹筷,道:“怎么都干坐着,都赶紧用餐吧,别等菜凉了,那可就不好吃了。” 项菲仪跟着点头,应和:“是啊是啊,不是说饿了么。快吃吧。”一边说,一边也拿起了竹筷。 众人这才都纷纷应了话,开始进食。 其实屋子里人并不多,还是那些人,项菲仪已经很是熟悉了。西风寒的众位长老:陆先生,凤先生,苏青,老顽童以及甄夫人。当然,还有两个小跟屁虫,苏家的一对活宝兄弟。 项菲仪瞧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出了宫,回到了雅兰苑。心里面莫名的有些触动,回想起之前在宫里发生的一幕幕,再看看这一张张温暖的脸,忽然就心生起了同他们好好说说话的冲动 喝了一口汤,转过头正好瞧见左思夹了一筷子笋尖, 眨了眨眼,那手肘轻轻撞左思的手臂。苏左思动作一顿,默默抬头看项菲仪。 “你也喜欢吃笋么?”声音不大,项菲仪目光中都带着笑,一副闲聊的样子。 左思沉默的看了眼项菲仪,缓缓把菜夹进自己碗里,点点头。 “咦,那笋你不是给我夹的么?你不是不喜欢吃笋的么。”苏右词忽然凑了头过来插话,目光紧紧盯着左思碗里的笋尖,忽然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来:“你不会是因为故意不让我吃要气我,所以才夹进自己碗里的吧。” 第七百零三章 犯迷糊 项菲仪一愣,看看右词,看看左思,又看看左思碗里的东西,总觉得有些尴尬,她这才知晓,苏左思怕是知道她在找话题,又不好意思说他其实不是给自己弄的,这才把菜直接放进了自己碗里。心上一暖,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左思的脑袋。 左思刚想反驳右词的话,却因为项菲仪的举动有一瞬的迟缓,脸微微泛了些红。索性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右词的碗里,粗声粗气的说:“快吃吧,你一个大男生,还斤斤计较个什么劲。”说完话,埋头做出一副认真吃菜的样子来。 项菲仪在一边偷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音。 赫连炫侧头,一脸温柔的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也给我说一说。” 项菲仪见左思耳根子都开始染成了淡粉色,知晓他是不好意思,于是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故作严肃:“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在喉咙里呛住了,想哼两声清嗓。” 赫连炫挑了挑眉,声音里是一阵恍然大悟,脸上却似笑非笑的,“哦?是这个原因啊。” “咳咳,是啊。瞧,这不是好了么。”项菲仪硬着头皮继续装,端了面前装满水的杯子就往喉咙里倒。 “噗!”一口,直接喷了出来。幸好她反应灵敏,迅速转过头往身后喷了去。 “没事吧?”赫连炫迅速起身去旁边端了一大杯水过来,给项菲仪拍拍后背顺气。 几位长老都把目光落了过来,也是一脸惊讶。“主子怎么了?” “主子?” “主子没事吧?” “咳咳。”项菲仪这回都不用伪装,真的咳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接过赫连炫手里的水“咕噜咕噜”大口喝了下去。 赫连炫继续给她顺气,转头替她作答:“刚才把酒当做水给喝了,一下子没做好准备……”话音结尾还拖长了声音,让人很有一番遐想。 于是众人都纷纷露出了笑意,又觉得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让人尴尬,于是愣生生憋了笑,一个个都扭曲着脸看项菲仪。 喝了一大杯水,总算是顺过了气,项菲仪抬头,便瞧见了大家要笑又不敢笑,一脸强忍的模样。无奈的呼了口气,想想自己的举动,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勾起了唇角,弯了眉眼:“没事,就是一下子犯迷糊,把酒当成了水,被呛了一下。” “主子要小心一些,以后可千万不要犯这样的迷糊。”甄夫人叮嘱道。 “呵呵,知道啦。往后我一定注意,不会闹这般差错了。”项菲仪心里暖暖的,很是认真的点头表示理解。 左思紧挨着项菲仪坐,从头到尾将她的举动看的清清楚楚,心里面也知晓项菲仪是怕自己尴尬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很有些不好意思。一转眼瞧见项菲仪的空碗,便伸手夹了一大筷子竹笋放进了项菲仪碗里。 项菲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道:“谢谢”。于是埋头去吃碗里面多出来的美食。 等把竹笋都吃干净了,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真好吃”。 “主子真的很喜欢吃笋啊。”看项菲仪一脸满足,左思感慨。 项菲仪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被赫连炫给接下了话头:“你主子她小的时候其实不吃笋的。” “咦?真的么?那现在怎么……” “她小时候啊,就只爱吃肉。任何素菜都是不怎么喜欢吃的。” “那岂不是同我一样。”右词也插了话进来。 赫连炫瞥了眼右词,一脸严肃:“不一样。至少她还会吃一些青菜,跟你可不同,除了肉什么都不吃。” “什么啊,我也吃素菜的好不好。我也很喜欢吃竹笋的!”右词不满,为自己争辩起来。 “那是因为厨子烧的笋是一绝。没有谁不喜欢吃的。” “才不是,我是真的喜欢吃竹笋。” 项菲仪和左思夹在中间相视而笑,听两个人争论,却并不插嘴。看右词气的脸蛋红彤彤的,很有一些意思。 “苏右词,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坐在不多远的苏青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开口训斥。 右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喉咙里的话,抿了抿嘴。怨念的瞅着赫连炫,却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呵呵。苏姨,您别说他。我们闹着玩呢。” “二当家,您别总是宠着他,小孩子调皮不懂事,现下这是在自己家里还可以胡闹。若是以后出去了外面,也这样没大没小不知轻重,可要如何是好。该注意的规矩一定要注意的。” 赫连炫这才感觉自己的玩笑开得可能有些过火,一不小心又害的小家伙挨了批。点了点头也不好再反驳苏青的话,手里却也夹起一大筷子笋,放进了右词的碗里。 苏右词本来心里面很有些委屈,瞥了一股怨气在心里,自己生闷气。看碗里忽然多了一筷子菜,诧异的抬头,正好看见赫连炫收了筷子。他看了看赫连炫,又看了看自己的碗,嘟着嘴纠结了半天,在美味的诱惑下,还是决定不再计较了。 项菲仪看右词本来有些黑的脸色缓和下来,拿起了筷子,刚刚还有些担心的心情一瞬间变成了佩服。看了眼赫连炫,在苏青的低气压攻势下,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吃自己的。 用了午膳,项菲仪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赫连炫要求那些打扫的人什么东西都不能动,所以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好像项菲仪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这个地方生活着一般。 项菲仪想起来她离开的前一天,因为还是夏季,天气炎热,她那日特意把窗子打开了一半。一是为了通风,二却是不敢全部打开怕灼热的阳光照射进屋子。 如今那窗子依然是半开的状态,也不知晓是真的从来没有碰过,还是打扫的人特意又打开了一半。想来应该是后者,毕竟她离开以后,也总会遇见刮风下雨的时候,若是窗子一直打开着,屋子里早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浅浅挑起了嘴角,走到窗子旁边。伸手把窗子给关上,落了锁,刚准备走开,又顿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锁又把窗子打开来,还原成原来的模样。 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掀了珠帘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小歇了一阵,只是睡的浅,忽然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项菲仪奇怪,掀开薄被起了身,披了一件外衫往外走。刚走到门边上,便瞧见有个丫头在擦桌子。 小丫头听见珠帘响动的声音,抬头看到了项菲仪。微微弯了弯身子,道:“小姐好。” “你这是……”项菲仪问。 “珈蓝是赫连世子派来收拾屋子的。赫连世子说,小姐这阵子都在外头忙事情,屋子不能不打扫,等小姐回来了,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 “原来是这样。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珈蓝不知晓小姐回来了,怕是因为收拾屋子的声响太大,吵醒了小姐休息。” “无碍,我本也准备起身了。” “那珈蓝去给小姐打盆水过来清洗一番。”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行。” “这是珈蓝应该做的,不麻烦。何况还是珈蓝打扰了小姐休息,就当是给小姐赔罪吧。”小丫头浅浅的露出个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项菲仪,根本让人生不起一丝拒绝的念头。 项菲仪无奈,点头应了声好。 小丫头便笑眯眯的出门去打水了。 项菲仪回了里屋,把随便披的外衫给褪了下来,换了身衣裳。那丫头动作很是麻利,项菲仪才刚换好衣裳,她已经端着盆走了进来。“小姐,您的水。” 项菲仪走到水盆边,伸手到水里试了试,极其满意。水温正好,想必珈蓝是早准备了热水,特意往盆里加了一些。 看项菲仪瞅着水盆发愣,珈蓝声音里透了些怯:“小姐觉得温度不行么?珈蓝看这天都转秋了,若是直接用凉水,怕对小姐身体不好。若是小姐不喜欢加了热水的……珈蓝这就去给小姐换。” “不用不用,这水温正好合适。我很喜欢呢。”项菲仪急忙开口,又看了眼那柔柔弱弱一脸乖巧,做起事来却甚为周到的小姑娘,这才低头去洗脸。 待收拾干净了,小姑娘又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过来放到项菲仪跟前的小桌上。“小姐,先喝口茶润润喉吧。看您似乎是准备出去,先喝些水再走,会对身体更好一些。” 项菲仪接过茶喝了一口,茶香浓醇,入口是浅浅的苦,而后一点一点在舌尖化开,苦味更淡,只剩下慢慢的香。很有一些味道。项菲仪细细茗了两口,极是满意。笑眯眯的看向小丫头,“你这泡茶的功夫,是从哪里学的?” “珈蓝从前,家里是做茶生意的。后来出了事故,独自远走他乡来了京城,在一家小客栈里帮人打杂。结果很幸运的遇见了赫连世子,便进了雅兰苑。” “以前都没有瞧见过你。” “珈蓝在雅兰苑待了一年,主子说珈蓝年纪太小,应该多学一些东西,所以把珈蓝送去了学堂,这一待,便过去了许多年。珈蓝也是才回的雅兰苑,听赫连世子说,珈蓝学成归来的时候,小姐刚离开几日。” “那倒是挺巧,可惜偏偏就错过了那几日。原来你还念过学堂,既然学了很多年,应该懂得许多东西。” “勉强读了几本书罢了,同小姐比起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万万不能这有贬低自己。赫连世子送你出去读书,自然是很看重你的。你现下学成归来了,一定要多多帮赫连世子分担一些。他平日里事多,总也忙不完,若是你能给他搭把手什么的,分担多少他就少了多少担子。” “小姐说的是。珈蓝也正有此意。赫连世子花了那般多的心血培养珈蓝,珈蓝不能负了世子的期望。如今回到了世子身边,定然是要为世子多做些事情的。” 第七百零四章 活宝兄弟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赫连世子待身边的人总是极好,索性这些人都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也对得起赫连世子的操心操力了。” “赫连世子人好,在我们这些人的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世子待下人如同自己家人一般,从来不过分苛刻。只要讲规矩,把事情都给做好了,世子都会特别宽容。很多府上的姐妹们都羡慕能在雅兰苑做事的人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我都从来不知晓。” “这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偶尔碰见的时候才会聊一聊,小姐自然不会知晓。听说小姐是朱大将军的长女,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文武双全。小姐定然事忙,哪里会有时间去特意找下人来听这些闲事。” “倒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将军府有些封闭,人也不是太多。我爹是武将,府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同我爹上过战场的。平日里顶多和些舞刀动枪的同伴喝酒斗武,也没有别的什么爱好。至于其他人,要照顾我身体不太好的娘,所以也不常出门。” “原来如此。难怪都不太能听说将军府的事情。” “自然是听不到的。我爹已经被发配边疆,他那些部下都随了他去。剩下的下人也都被我大哥散掉了。如今我大哥置了间小院子,带着我娘两个人住。你们哪里还能听说将军府的事情。毕竟都是过去的风光了,也没有谁会提起来。” “是珈蓝多嘴了,珈蓝不该说这些闲言碎语,徒惹得小姐伤心。珈蓝有错,还望小姐责罚。”小丫头一听项菲仪的话,想也没想就跪在了地上。 项菲仪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扶了起来:“你莫要如此。我不过是说些事实罢了,并不怎么难过。如今我爹也平了反,相信很快他就能够回京来,我心里是很开心的。往后啊,你就算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都好好同我讲便是。不要动不动就下跪领罚。在皇宫里是没办法,那边规矩多,一下子也不可能让人给改了。我们自己家的院子,没有必要那般讲究。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做什么要下跪。” “可是……我们做下人的……”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都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一定要分个三六九等来。谁天生就是富贵命注定了要享受一世,谁又天生就是劳碌命要给人做牛做马的。你瞧你们家赫连世子不也一样经历了许多苦难么,他对你们好,是因为他明白你们的心情,知道你们的难处。要换做是赫连世子,他也断断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小姐可真会说话,您这样一说,连珈蓝都觉得好像是这样了。” “本来就是这样啊。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若是每个主子都像小姐这样,我们这些奴才们,日子怕是会好过了许多。” “珈蓝,我不喜欢你自称奴才。你记住,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贵贱。我想你也不肯给我做妹妹的,算了,往后你在我面前,只要自称珈蓝就好。” “那……珈蓝就趁了小姐的心意好了。” “如此最好。”项菲仪笑眯眯点了点头,转头透过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我睡了也有好一阵,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再不出去走一走啊,只怕天都要黑了。” “小姐慢走。” “那……今日就劳烦你帮忙收拾一下屋子了。现在我回了雅兰苑,往后自己就能打扫,也不用再给您添加负担了。” “小姐不要这样说。能为您做些做些事情,是珈蓝的荣幸。珈蓝能偶尔有这样的机会多见见小姐,也很是高兴的。”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行了,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吧。我先出去了。” “小姐慢走。” 项菲仪出门的时候,已经到申时了。 其实她也并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呆在屋子里无所事事。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也是如此,除了偶尔去禅桂宫看看朱絮茵,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里,看看书,或者发呆。生活极其单调和无聊。 如今终于出了宫,朋友多,能逛的地方更多,若是继续闷在房里,怕是真的该生病了。 项菲仪本来只是想要出来转一转,想着若是有兴致了,便去街上逛一逛。再或者,还可以喊上苏家的两个小家伙,一同出去溜达。 不过之前同珈蓝说话的时候,忽然提起了大哥和娘亲,项菲仪皱了皱眉,想起自己是真的许久不曾见过娘亲了。在宫里是没有办法,如今终于脱离了那个牢笼,若是再不回去看一看娘亲,就真是实属不孝了。 早在许久以前,项菲仪就知道大哥置了间小宅院同娘亲相依为命,她也特意询问了大哥置的院子在何处。只是那一带项菲仪并不熟悉,怕是单独找过去,会有些困扰。 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去询问赫连炫,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岔道口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赫连炫。才刚拐弯,便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项菲仪回头,瞧见了苏家的活宝兄弟。右词在前面边喊边跑,左思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看。项菲仪无奈,很有些好笑。于是条件反射的,在右词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苏右词一愣,瞬间红了脸。见项菲仪收回了手,支吾了几声,似乎很不好意思。 项菲仪莞尔,实在觉得这小子可爱的紧。明明一副大大咧咧的蛮牛样,偏偏又腼腆的不得了,动不动就脸红害羞,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逗上一逗。不过也好在他性子极好,从来不会真正的生气,顶多有时候恼羞成怒了,也是通红着一张脸,自己一个人默默闹别扭。 左思这才晃悠着到了跟前,看了眼笑的欢快的项菲仪,又看了眼依旧有些脸红的右词,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定在项菲仪脸上。“主子这是要去找世子么?” “是啊,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娘。虽然大哥同我说过他置办那件宅院的地址,却并不熟悉。所以想去问问赫连炫到底在哪里。” “主子是要去朱大哥家么?”右词一听是要去朱瑛佑的小院,连害羞都忘记了,开口便问。 “不是朱大哥家。是我家。你朱大哥是我亲大哥,他的家,就是我的家。” “唔……好吧,是主子家。”右词伸手挠了挠后脑扫,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很不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又发现了极其有趣的事情,道:“雅兰苑也是主子的家,西风寒也是主子的家,朱大哥的家依然是主子的家。主子的家可真多。” “等往后二当家当了皇上,主子嫁给了二当家,皇宫也要是主子的家了。”左思勾了嘴角坏笑,插口道。 项菲仪一愣,“唰”的红了脸,瞪了左思一眼,“胡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何况他到底能不能当皇上,还说不准呢。” “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主子,面对现实吧。”左思知晓项菲仪心里的想法,又觉得顺着她的念头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最终还是会让她失望,索性残忍一些,把话说的坚定。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们是要做什么?也准备去找赫连炫?” 左思轻叹,看了看项菲仪,暂时还是决定不给她心里添堵了。“我们只是闲来无事,正想着要去主子那里找您玩,问问您要不要上街。走过来远远就看见您站在路口不动。” “原来是这样啊。那……既然你们也没事,干脆同我一起去看我娘亲好了。不过我们得先去找赫连炫,问问他要怎么走。” “不用去找二当家了,我们直接去吧。”左思道。 “直接去?你们认识路么?”项菲仪诧异的问。 左思笑了笑,侧头看了眼右词:“即便我不认识,他也不可能不知晓啊。怕是闭着眼睛他都能走到那里。” “这是为何?”项菲仪刚想问,忽然灵光一闪,眼前一亮:“对了,右词是拜了我大哥做师傅,那我大哥住在哪里,右词肯定是再清楚不过了。”说完,伸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笨的,现成的一个向导,我还偏偏要舍近求远。” “主子……您终于想到我了。”右词把脑袋凑过了来,摆出一张委委屈屈的脸,嘟着嘴,看起来就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项菲仪“扑哧”一声笑,用力拍了一下右词的头:“你个小东西,装什么可怜。装了也不像。快走,你给我带路,我们赶紧回家。” “咦,不像么?”右词惊讶,又抓了抓后脑勺,皱着一张脸很是纠结的样子:“怎么会不像呢,我往常都会照镜子看一看的,明明看起来就是很委屈啊。”一边奇怪的发出疑问,竟然还不忘记在前面带路,领着项菲仪和左思一起出了雅兰苑。 “噗。”项菲仪笑喷,简直想要在地上打两个滚表示自己的欢喜。 左思一脸无语,想起来右词平时没事在房里照镜子做鬼脸的场景,很有一种无视这个笨蛋的冲动。又转头看了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项菲仪,嘴角抽了抽。 三个人上了街,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项菲仪几乎要泪流满面。许久不曾看见这样热闹的场面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喧闹声,熟悉的香味,都是自己经历了十几年,夜里做梦都常常能梦见的场景。 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怀念宫外的生活。后来去了雅兰苑,偶尔进宫去看朱絮茵,也会买许多从前她喜欢的东西给她捎去。后来又一次进了宫,那一阵子没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算计,整日不是看书就是发呆,特别怀念从前的生活。特别是京城的街道,繁华的,她甚为熟悉的每一家店铺,每一块石子路。 第七百零五章 喜欢糕点 项菲仪看了看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街景,一些记忆里的店铺不见了,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店铺出现了,很有一些物是人非的味道。幸好最喜欢的冰糖葫芦还摆在杏花园门口叫卖,项菲仪一个激动,跑过去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分给两兄弟一人一串。三个人就坐在路边上闲聊,很快就解决了手里的零嘴。 拍了拍沾了些灰尘的衣裳,三个人继续前进。项菲仪瞧见有家糕点店的生意极好,想着以前娘亲也很喜欢吃糕点,便交代一声让两兄弟在原地等候,就要进去买东西。 左思拉住了她的衣摆,道:“还是让右词去吧,他一个男孩子,也能挤,很快就能买到了。” 项菲仪看了眼右词,有些犹豫:“不好吧,右词也不知晓我娘喜欢吃些什么。” “我晓得的。老夫人喜欢吃糕点,但是不爱太甜腻的。老夫人偏好香淡,但是口感一定要极好。” 项菲仪诧异,用力点了点头:“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看来这阵子跟着大哥学功夫,没少花心思。连我娘喜欢什么都知晓了。那行,你就替去我买一些糕点吧。” “好,我去去就来。”右词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不多久,右词果真提了一大袋糕点出来,三盒大的,一盒小的。 项菲仪好奇,问:“这么多,你都买了些什么?” “一盒吉祥果,一盒玫瑰酥,还有一盒七巧点心。这盒小的是松香饼。我觉得老夫人好像很喜欢松香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吃的不多,所以就买了一小盒。”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娘喜欢吃松香饼是出了名的,她不多吃是因为没有吃到她想吃的那个味道。所以每一次都会去尝,尝又只尝一点,总觉得味道不对,所以不愿意多吃。” “老夫人喜欢的味道?” “是啊。老街巷口有一位买松香糖的兰花婆婆,她家的松香糖特别好吃,香味浓郁,味道极好。我娘亲从前在她家隔壁住过一阵,两个人相熟,兰花婆婆特意为我娘做了松香饼,那以后我娘就迷上了那个味。只是兰花婆婆只买松香糖,在其他的地方买的饼味道又不对,所以我娘总是得不到满足。往常我在家的时候,都会特意去求兰花婆婆做些松香饼带回家给我娘尝。” “竟然还有这样的典故。” “是啊。我大哥虽然还算是心细,但是毕竟是个男子,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他知晓娘亲喜欢吃松香饼,也知道兰花婆婆家的松香糖,但是却不曾想到我娘喜欢吃的偏就是兰花婆婆做的松香饼。” “朱大哥平日里事多,也总是很忙,往常叫我习武也都是要特意抽空出来。他即便知晓了,也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等兰花婆婆做糕点的。回头主子带我去找兰花婆婆,以后就让我去给老夫人拿糕点吧。” “你?若是真能够如此,我也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右词,你到底为何这般热心?我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你不过是随着我大哥学功夫,不过是普通的师徒关系,还是半路出家的,你却为何这般尽心尽力?” “主子想知晓?” “自然是好奇的紧了才问你的啊。若是不好说的话,不说也罢的。” “没什么不好说的。因为朱大哥,救过我一条命。” “什么?我大哥救过你的命?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项菲仪诧异,转头去看左思,却见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很是惊讶,既然左思也知晓,其他的人也都知晓么?为何没有人同自己提过呢? “这件事情,怕是只有左思一个人知道的。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朱大哥一定也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救你的?怎么西风寒的人也不知道么?” “是啊。小时候贪玩,偷懒不愿意读书,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结果遇到追杀皇上的刺客刺杀失败,正在逃跑。那刺客看见独自坐在树下面的我,抓了我当人质,有个侍卫为了能杀了刺客,直接朝我射了一箭。是当时随行的朱大哥挡下了箭,趁当时刺客愣神,把我救了下来。我听他们提起了皇上和刺客,后来就特意去关注,知道了当时救了我的就是朱瑛佑朱大哥。”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鬼!” “咦?主子也知道?” “当然知道。当时我大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但是他是最有可能被升为御前侍卫的人选之一。当时那个坚持要杀了刺客甚至不惜朝你射一箭的侍卫,正是大哥的竞争对手。大哥救了你以后,回去复命不知晓是谁嘴快说出了这件事情。皇上说大哥心善,定然是个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人。所以破格提了他做御前侍卫。” “真的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呢。若不是恰巧有你的出现,大哥也不知道还要熬到什么时候。他为人太耿直了,又不会溜须拍马,没有人举荐的话根本不容易被皇上注意到。我爹也不可能特意为了他的事情去求皇上。” “那可实在是太巧了,朱大哥救了我一命,却又因为救我一命的事情被提升为了御前侍卫。” “是啊,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你希望怎样的时候,总是求而不得,你没有去考虑过的事情,偏偏就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奇怪的紧。” “确实奇怪的紧。”左思点头:“从前右词也只是顽皮,不爱念书,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去习武。” “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你们生来就是一个爱浓墨,一个爱斗武的。” “不是。右词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习武的事情,娘也没有让我们学武的意思。” “那后来为什么会想到要学武的呢?” “那日我下了学,见右词还没有回家,便出去寻他。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树底下,愣愣的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身子有些发软,自己一个人都不能站起来。还是我扶着他回的家。” “怎么会这样?中毒了么?” “是吓着了。他当时被刺客和那个射他箭的侍卫前后惊吓了两次,已经受了惊。朱大哥救下他以后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他逞能说不用。朱大哥又急着回宫,便和那些侍卫一起走了,留下右词一个人。当时右词已经腿软了,那些人一走,他连站都站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知道回到家才好了一些。” “你这样一说,想一想确实是听渗人的。换做我,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项菲仪点点头,余光中瞧见右词红着脸站在一边。想来,他是因为被提起了从前的糗事,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呢,问他话他也不回答。到家的时候我都准备去找娘了,正要往门外走,他拉住了我,同我说了那件事情。我也是那样才知道他发生的事情的。不过后来答应了帮他隐瞒,不告诉别人。说起来,主子可能还真是唯一一个除了我,还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了。” “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荣欣之至。”项菲仪轻笑,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情,换做是我,也不愿意同别人说。好在右词身边还有个你陪在身边,不怕出事情。否则的话,是一定要同大人讲的。受惊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就要出意外的。” “主子说的是,我当时也担心,想要去找大夫。但是右词始终不肯,坚持说过了一晚上一定就没事了。我看他那样,实在没办法,便答应了先等一晚上。幸好第二天他真的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一晚上就回过神来了,右词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强。难怪,收了那么大的惊吓竟然都没有尿裤子。一般人怕是早就……” “哈哈,我也是这样说他的,吓成那样都没有尿裤子,很了不起呢。” “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光明正大的嘲笑我……” “哈哈,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没嘲笑你,是说你很厉害,在夸奖你好么。”左思翻了个白眼,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那以后,右词就说要习武。为了这件事情,我娘还生了好大的气,坚决不同意。右词难得同娘亲抗争,绝食了好多天,加上西风寒的其他几位长老在旁边帮忙,娘亲才勉强同意让他试一试。” “这又是为何?苏姨为什么不让右词习武?”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又是有什么故事么?” “是啊,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娘害怕,怕右词发生和我们那死去的爹一样的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什么事情?”项菲仪问,又看左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了顿,还是说到:“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只是事情说起来很有些复杂,我们已经到了,要不然,晚上回去了再同主子讲? “啊?到了啊?”项菲仪一愣,抬头便看见朱红色的木门。站在门边上,点点头,道:“也好,那晚些我再听你说。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项菲仪抬手敲了敲门,没怎么使力,门却自动开了。 项菲仪一愣,站在门外发呆。 “白天小宅里都不怎么关门的。一般都是虚掩着,因为有的时候会有人来,或者厨师夫妇进出门,也方便一些。按照老夫人的说法就是,反正宅子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人偷。” “原来如此。”项菲仪点点头,这才轻轻把门再推开大一些,走了进去。 院子确实很小,就比项菲仪住的那间小院稍微大了一些。但是项菲仪住的只是雅兰苑角落里的一间小院子,没的比较。 第七百零六章 恍然大悟 从前将军府也足够气派,虽然朱将军较为节俭,但是好歹也是当朝二品,护国将军。再省也不能省下必要的东西。府里该有的一点也不会少,院子里也种满了花树,放眼望去,郁郁苍苍一片。 可如今,朱瑛佑置办的宅院不仅小,房子还有些破败。院子里只有两颗果树,其他土地上种满了东西,菠菜,萝卜,土豆,辣椒……甚至还架了个棚子,上面缠着树藤,挂了几串脆生生的葡萄。 “这是张厨子和张嫂种下的。老夫人偶尔也会帮忙,除除草,摘摘菜。”见项菲仪目光落在菜地里,右词开口说。 “我娘亲身体一向不是太好,爹从来不舍得她做什么。就是出门游玩,驾着马车都不敢走的太远。当初皇上要把我爹娘都发配边疆的时候,我可实在是吓得不行。当时若是娘跟着去了,真的不知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我娘那样有学识的大家闺秀,喜欢在书房里看书,女红都做的少,如今,竟然还会帮忙种地了。” “老夫人精神头很足,身体也还不错。朱大哥教我功夫的时候,她常常还会出来看一看,还特意给我准备茶点。极少数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用晚膳,回去的时候老夫人总会特意送我一程,穿过一整条小巷,甚至还要过了大街,这才在我千阻万推的情况下勉强同意回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娘,身子骨有那么好?” “是啊,听说现在没有伺候的人了,老夫人万事都亲历其为,偏偏还养好了些身子。老妇人说,从前就是太金贵,整日坐在房里就是休养,越休息毛病越多。就是要多运动多走一走,心情好又锻炼到了身体,比大夫开的什么药都要有效。” “被你这样一说,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我娘了。” “呐,老夫人就是住这间房。”右词点点头,指了指院子靠在角落里的一间屋子。 那房子从外面看很有些简陋,其实要真说起来,整个院子都很是简陋。项菲仪知晓大哥现今的生活有些艰苦,却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俭朴。她忽然有些感伤,觉得自己很是不孝。当大哥带着娘亲在过苦日子的时候,她却在大宅子里吃香喝辣,除了不太自由之外,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不用做事情,不用担忧生计,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还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项菲仪用力甩了甩头,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开,走上前到了小屋门口。深呼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她是那样小心翼翼,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一般。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里面的人说到。 项菲仪舔舔嘴唇,回头看了眼苏家兄弟。见右词冲自己点了点头,左思也一脸微笑,于是也自然而然的勾出一个浅笑,推开门进了屋。 “娘。”她瞧见靠窗子的旁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人,端着书,正抬起头看向自己。 “菲仪?”妇人声调微扬,眼睛稍稍眯起一些,不太能确定的唤到。 “娘。我回来了。”眼睛忽然就一片朦胧,项菲仪用力眨了眨眼,让眼前能够清晰一些。她想过许多种见到娘亲以后的情景,却都和如今不一样。 项菲仪发现,自己走路都有些走不好了,只能等一步实实踩在了地上,才敢迈出第二步来,好似走了好久好久,才终于走到了朱夫人身边。 朱夫人淡然的脸上,扬起了温暖的笑,她伸手,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项菲仪能感觉到,那些平静之下,异常激烈的跳动。那剧烈的心跳声,好似是在耳边响起的一般,“咚咚咚”的震耳欲聋。项菲仪不知晓那心跳声是娘亲的,还是自己的,或许,两个人都有,亦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错觉罢了。 “娘。”项菲仪发现,此刻她除了这一个字,竟然是什么都喊不出来了。眼睛再一次湿润,这次却止不住,酝酿出泪水,如珠子一般一颗一颗低落下来。溅落在地上,晕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深色印记。 她继续喊:“娘。娘。”是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好似不知晓要如何表达一般,用力的恨不得一下子全部发泄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心情激动的过了好一阵子,等差不多平复下来了,才松开了彼此,纷纷落了座。 项菲仪这才想起来门外还有两个小鬼,提高了音调喊:“都在外面做什么呢,还不赶紧进来。” 听见项菲仪发话,苏家兄弟才从门外走了进来。苏右词走在前面,手里提着之前买的糕点,笑眯眯的问了声好,把糕点放在了小桌上。 “是大小苏来了啊。”见到来人,老夫人轻笑一声。 “大小苏?”项菲仪一愣,茫然问到。 “是啊,苏家是两兄弟嘛,又是双胞胎,大苏小苏的喊的多好听啊。” 项菲仪看一眼苏家兄弟,脑子里面浮现出老夫人对着他们喊大苏小苏的场面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震撼。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陪着笑,一个劲的点头:“是,是,娘亲说的是。” “你不用刻意敷衍我的。我也知晓你心里再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这么奇怪的称呼,一点儿也不适合这两个小家伙。”老夫人摇摇头,继续笑。 项菲仪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就被戳了个穿,一时愣在那里不知作何表情,更不要说怎么接下去话头了。 “瑛佑第一次听到我喊这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啊,就是那样的反应。说这称呼不好听,奇怪的很。”老夫人解释到。 项菲仪恍然大悟,很有些理解大哥。眨巴着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只能干笑。 “不会啊,我很喜欢的这个称呼啊。小苏小苏的,人人都喊我右词,只有老夫人才会这样温柔的唤我。”右词一脸疑惑,似乎是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朱瑛佑和项菲仪都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是啊。大苏,这名字听起来也甚是亲切。我也很是喜欢。”左思也接了口。 项菲仪又是一愣,看了看两兄弟,脑子里再一次构想着左思和右词分别被称呼为“大苏小苏”的模样,两人满脸笑意,看起来很是满意。项菲仪经不住打了个颤,心忖:莫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已经同这些小鬼有代沟了。娘亲返老还童,反而知晓他们的喜好,三个人看起来还真的甚是亲密。 这样一想,又觉得很有些感叹,如今娘亲同大哥住在一起,大哥总是事忙,娘亲一个人在家该是有多孤独啊。也就只有苏右词偶尔过来学功夫的时候,能抽了时间多陪娘亲说上几句话,逗逗她老人家开心。咦,不对啊,苏右词要过来学功夫,那苏左思是怎么一回事?看娘亲对他也很是熟悉的样子。 想到此,不禁把视线落到了左思身上:“娘亲怎么还认识左思呢?难不成左思也来这里跟着大哥学功夫?” “我不常来。偶尔也是陪着右词过来看看。右词跟着朱大哥学习,我就陪着老夫人说说话,或者坐在一边看我的书。”左思开口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看起来那般熟悉。” “大苏是个好孩子,同小苏一样,都特别懂事。总是会来看看我,陪我聊聊天,也不嫌我这个老太婆烦闷唠叨又无趣。”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了看两兄弟。 项菲仪一听,觉得自己更不孝了,抿了抿嘴,默默看着她娘。 从前项菲仪在朱府的时候,同朱瑛佑最是亲近,跟朱将军的关系也非常好。但是真要算起来,虽然朱夫人也疼她,两个人却并不非常亲近。 兴许还是因为项菲仪不是自己亲生的,朱夫人虽说也很喜欢项菲仪,却怎么也亲密不起来,做不到别人家母女那般粘腻的模样。更何况后来朱夫人生下了朱絮茵,那些强烈的想要让两个人关系更贴近一些的念头逐渐的越来越少,最后也就放弃了。 项菲仪对朱夫人的感情,和朱夫人对项菲仪的感情可能有些相似。都真心疼爱彼此,想要对对方好,想要多宠一宠对方。但是那些发自内心的情感,却与亲密的陪在对方身边毫无关系。即便两个人相隔很远,也阻止不了彼此的担忧和心疼,但是一旦知晓对方过得好,就不会升起强烈的要见一见彼此的冲动来。 这也是导致了项菲仪在知晓老夫人身体状况良好的情况下,没有特意产生过要去看一看她的冲动。只是在苏家两兄弟的面前,项菲仪忽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甚至都不配做朱家的女儿。如今朱絮茵进了宫,是无可奈何。家里就剩她一个女儿,却竟然连想都没想过要来看看娘,陪她说说话。 连别人家的孩子都知道老人家寂寞,知道主动去陪陪老人,她自己,竟然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越这样想,心里面越是自责。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不下的闷的慌。 “老夫人,瞧我们给您带了什么来。”右词忽然开口道,把桌上的糕点给拆开来。拿出最下面一包纸袋,一点一点拆开。 左思早就跑出去拿了几只大碟子过来,也放在桌上,让右词把糕点放进碟子里。 “呀,玫瑰酥。”老夫人一看见碟子里的点心,欢喜的拍拍手,一脸满意。 “您别急,还有呢。”右词又打开一袋,把东西放进第二只碟子里。 “这是……吉祥果。”老夫人两眼放光,笑意更浓。 “怎么样,您都喜欢吧。还有呢,我给你拆开。”说完,右词又要去才最后一个大纸袋。 老夫人伸手虚拦了一下,眨眨眼,摇头道:“别着急。让我来猜猜,这里面是个什么。” “好啊,那您猜猜看。猜对了我再给您打开。”右词笑,收了手看着老夫人。 “恩……是茯苓糕?”老夫人问。 第七百零七章 七巧点心 右词摇摇头,道:“再猜。” “松子穰?” “不对。” “那……是梅花香饼么?” “哈哈,老夫人还是没有猜对呢。” “莫不是如意糕?老太婆昨儿个才刚吃了如意糕呢。” “咦,老夫人一直猜不出来,莫不是……其实老夫人不喜欢吃这个。”右词奇怪的挠了挠后脑勺,面露担忧。 “七巧点心么?” “对了!就是七巧点心!”担忧瞬间退了个干净,右词裂了嘴笑,迅速拆了纸包把那历经千辛万苦才猜对的糕点给放进了碟子里。都弄干净了,却不去碰那只小纸袋。 “这是什么?是带给瑛佑的?还是要拿回家去的?”老夫人好奇,在两兄弟面前也知晓不用遮遮掩掩,对着他们总是想什么就说什么。并不觉得忌讳。 项菲仪有些诧异,从小她就被教导,必须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能说。若是有人送了礼,是万万不能问那礼是什么东西的。更别说是主动去问别人那礼物若是不给自己的,却又是要赠与谁人。但是老夫人却赤裸裸的问了出来,同从前她所知晓的样子完全不同。 左思知晓项菲仪的想法,凑到她旁边轻声道了一句:“老夫人同我们从来不讲究虚礼。” 项菲仪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右词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伸手摸上那只小纸袋。 “怎么啦?”老夫人问。 “这个……这个……是松香饼。” “松香饼?”老夫人挑眉,忽然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前几日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喜欢吃松香饼。我当时怎么回答的?还凑合?” “是啊。您当时说的正是‘还凑合’。我瞧见您每次看到松香饼都会去尝上一尝,所以以为您应该还挺喜欢这种糕点的。” “哈哈,怎么,既然如此,买都买来了,又舍不得给老太婆吃了?难不成小苏也犯了馋瘾,要带回家自己独占?”老夫人眯了眼睛笑。 “不是不是。”右词匆匆摆手,“只是……只是……” “怎么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主子说老夫人吃松香饼是有故事的。听说老夫人只喜欢吃兰花婆婆做的松香饼,我们当时并不知晓,买了以后,才知道还有个这样的典故。怕是这家的松香饼也不合老夫人的口味,就别吃了吧。改明儿我们去请兰花婆婆做了松香饼再带来给老夫人吃。”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还真是有心了。你们呀,也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谁说我只喜欢吃兰花婆婆做的松香饼的。其实还是有许多糕点师傅的松香饼做的很美味的,只是老太婆年纪大了,胃口没有你们年轻人这样好,总是只能吃下一点点尝尝味道。” “是这样么?” “当然啦,难不成老太婆还会骗你们不成。不过说起来,你们还真是可爱的好孩子。还要特意去找兰花婆婆给老太婆做饼呢。不知晓兰花婆婆只做松香糖的么。” “这个主子已经告诉过我们了。不过听说兰花婆婆同老夫人关系极好,若是听说是要给老夫人做饼,一定会同意的。”右词赔笑。 “你们呐。也不怕给兰花婆婆添麻烦。兰花婆婆年纪比我还要大一些,老人家本来做糖就很辛苦了,还要特意操心操力的去做饼,这是什么世道。你们呐,可不能跑去给人家添麻烦。” “啊?可是,您不是很喜欢吃么。” “又不是什么灵芝山参,吃一块还能延年益寿的。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的东西,有则有,没有便不要强求了嘛。何况你们这么懂事贴心,还给老太婆带了这许多点心来,老太婆要吃好久都不一定能吃完呢。” “没关系,我们陪您一起吃。” “你们这一下子就能吃完?”老夫人瞥了眼右词,又扫了眼桌上满满三大碟的糕点,一脸不信。 “今天吃不完,明日我们可以再来嘛。每天来吃一些,很快就能解决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怕你们是哄老太婆开心呢。我可是知晓的,你们啊,同瑛佑一样总要有事情做的,不能和老太婆一样整日闲在屋里无所事事。” “这个……” “我们一有时间就来看娘亲。”项菲仪接了话,一脸温柔的看着朱夫人。 老夫人一愣,没有抬头去看项菲仪,只是盯着桌上的糕点,点点头,轻声道:“好。好。”一边说,一边捏了块玫瑰酥放进嘴里。 项菲仪看着老夫人的举动,嘴角泻出暖暖的笑意来。如今,她总算能陪在娘亲身边,看一看娘亲,同她说说话,如此,也很是知足。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往后只要寻着空了,一定要多陪陪娘亲,不然她一个人寂寞。 几个人都落了座吃了几块糕点。老夫人一脸满足,几样点心都尝了一尝。 忽然想起右词之前说的话,老夫人拿身旁项菲仪去准备了的湿帕子擦了擦手,问:“我之前听小苏你喊主子,你说的主子,是什么人?老太婆听说大小苏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的,从小住在大庄子里,你们娘亲,莫不是哪一家的管家?听你们说的主子似乎对老太婆很了解,可是老太婆的旧相识?” 右词一愣,条件反射的就去看项菲仪。 老夫人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她问了这个问题,小苏要看项菲仪。瞧左思一脸沉默淡定的样子,似乎不准备开口说什么,于是也跟着把视线转到了菲仪身上。 菲仪轻叹,知晓这事情是逃不过去了,于是咽下了嘴里的糕点,也拿帕子擦了擦手。“娘,大哥什么都没同您说么?” “说什么?” “现在的情势,还有这之类的一些事情。” “倒是说了一些。听说有人替你爹翻了案,你爹现在在回京的路上。”说到此,老夫人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眼睛里都泛着亮光。 项菲仪轻笑,知晓老夫人是想到朱将军了,于是也弯了眉眼应和:“是啊,爹要回来了。过不了多久,就能瞧见他了。”话毕,又想起了什么,弯弯的眉眼又捋平成了一条线,整了整面色:“娘,等爹爹回来,这院子肯定是住不了的。到时候,你们可是要住回将军府去?” “这个我倒是没多想。你大哥应该会安排吧。” “我是想说,现在将军府虽然解了封,但是毕竟是旧地,再住过去,保不准触景伤情。大哥虽然可以安排,但是他毕竟不够心细。”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等你爹回来,我们也终于是一家团圆了。只要大家都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触景伤情的了。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地方,早就习惯了。习惯了每一片土地,习惯了一砖一瓦。”老夫人轻叹一声,默默把头转向窗外。 “既然娘亲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吧。等爹爹回来了,就住回将军府。不过毕竟将军府都是老房子了,回头我让工匠去翻修一遍,把房子好好收拾收拾。” “甚好。不过也不用特意弄的多华丽,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太破费。” “好。” “让工匠师傅把进程赶快一些,最好是赶在你爹回来之前就翻修好。那样的话,等你爹回来了,可以直接住过去。” “好。我再去找一些人过去府里伺候。” “不需要太麻烦。从前的那些丫环们呢?” “都过去这么久了,要么已经换了一户人家做事情,要么,也该是嫁人了。” “你说的也是。那好吧,再找一些人过去。毕竟是个偌大的将军府,不能太寒碜。不过要找一些老实的,但是一定要会做事情。” “知道啦。您就安心吧,我保准给您找一批让您满意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让老太婆失望。” “这是自然。娘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对项菲仪的安排很是满意,又吃了一块松香饼。方才她还是让右词拆了纸袋,把松香饼放进了碟子里。捻了一小块下来尝,笑眯眯的点头表示很好吃。 吃了两口,忽然皱了眉,把咬了一小半的松香饼放在旁边另外准备的一只小碟子里面,擦了擦手。“怎么被你们转移话题了,老太婆刚才好像是在问你们主子的事情。怎么,你那个主子,还要搞神秘,不让我知晓?” “不是不是,老夫人怎么会这样想呢。主子可是一心一意为老夫人着想的,老夫人可不能误会了这一番心意啊。” “哦,既然如此,那有什么不能让老太婆知晓的。算了,看你们两兄弟也不会说,不过菲仪好像也是知道的。”话说到这里,老夫人又转头去看项菲仪:“既然如此,菲仪你来说。谁是他们的主子?认识老太婆的人么?是哪一家的故交?” 项菲仪知晓这事情确实是不能瞒住了,舔了舔嘴角,默默看了老夫人一眼:“娘。” 老夫人不语,只是看着项菲仪。 “您知晓爹要回来了,可还知晓其他的事情?” “大概听说了一些,具体的却不清楚。”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道:“你这次可不能再转移话题了,我可是记着的。” 项菲仪有些好笑,点点头应了声好:“恩,保证不转移话题。” “那就行。你大哥说,赫连世子其实就是当年流落在外的皇子赵哲,是穆贵妃的儿子。他比当今皇上年纪还要大一些,其实他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如今他回来,就是要同当今皇上争个高低,看看这龙椅到底应该谁来坐。”一边说,老夫人皱起的眉却没有缓和的迹象。 “这如今的情势,还真是有些严峻啊。百姓生活虽然算不上水深火热,却还没有到国泰民安的程度。那些上位者又要争个高下,闹来闹去,可怜的不还是百姓。” “娘亲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都说是为了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可这一争斗起来,不管结果如何,都要有一大批官员的变更,这一变更,人人都要适应,给百姓过好日子的誓言,不知晓要到何时才能够实现。” 第七百零八章 前朝血脉 “话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还在宫里么?听瑛佑说,皇上又把你带进了宫。” “是啊。不过现在情势有些严峻,皇上准了我出宫了。” “这可太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明不白的住在皇宫里,确实不像话。要不是皇上金口玉言我们都不能反对,我是不情愿你去的。对了,如今你出了宫,要住在哪里。这院子就三间房,要不然,你就同我住吧。” “娘,我有地方住的。” “有地方住?你住在哪里?” “雅兰苑。我在雅兰苑有自己的小院子,旁人都不会打扰我的。” “雅兰苑?莫不是赫连世子的雅兰苑?” “正是。” “不行!” 项菲仪被忽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老夫人。 “你不能住在雅兰苑。” 项菲仪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为什么啊?”倒是右词把疑问给提了出来。 老夫人看了一眼右词,道:“赫连世子是皇室血脉的事情,我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是断断不能再让你卷入其中的了。” “可是……”右词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菲仪,你若是不愿意在同我住,在这附近找家客栈先凑合着。反正你不能去雅兰苑。”老夫人独断到。 “可是我早就卷入其中了。”项菲仪轻叹,伸手揉了揉额角。 “你这话是何意?”老夫人紧盯着项菲仪,目光锐利。 “右词说的主子,就是我。”项菲仪忽然转换了话题,回答了先前老夫人的疑问。 “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倒是都给我说清楚了。”老夫人紧锁双眉,一脸严肃。 “娘。您大概只是知晓我是被爹从火里救出来的。当时我家都被烧了,父母被杀,哥哥消失不见,万幸爹爹恰巧经过,救下了我。” 项菲仪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壶,示意右词去倒茶。右词没说话,站起来老老实实去泡茶。 “我爹,其实是前朝项氏的唯一血脉。是西风寒组织的当家人。” “什么?前朝血脉?西风寒?”老夫人一脸震惊。 “是啊。而且,我那个被爹娘收养了的哥哥,其实就是当今赫连世子,如今的赵哲。” 更加劲爆的消息如同炸弹爆炸一般,把老夫人给震的晕头转向,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项菲仪,好似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您很惊讶是不是。我当时知晓的时候,也很惊讶。以前西风寒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复国,我爹看百姓生活和美,不愿意因为一己私利而害的天下苍生生灵涂炭,所以带着娘隐居山野。却恰恰那么巧,救下了被穆贵妃带出宫的赵哲哥哥。后来我们长大一些,爹娘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学习,搬去了有人烟的地方。” 右词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分别放在老夫人和项菲仪跟前,又挑眉看了眼左思。见左思摇头,便耸了耸肩,又走开了。 项菲仪看老夫人喝下一口茶,继续道:“萧太后不死心,继续追杀赵哲哥哥,结果找到了我家。她那样残忍的赶尽杀绝,一点后路都不给人留。幸好赵哲哥哥被王爷救走,带了回平阳王府。” 伸手扶上茶杯,温度透过瓷杯杯壁传导出来,经过指尖,手心,渗人心里,是灼热的有些烫手。于是缩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赵哲哥哥在平阳王府没住多久,被太后一道懿旨招来了京城,一个小男孩,无亲无故住在异乡,每个月还要被招进宫里收审查。萧太后怕平阳王爷势大,所以才要了他这个儿子,实则是扣在京里做世子,而且还不让人声张。” “小时候就进了京?”老夫人忽然挑了眼看了看项菲仪。 项菲仪点头,应到:“是。其实他在京城已经住了十几年。只是这事情隐瞒的很深,除了萧太后身边的死忠和宫里的人,外面没几个人知晓。” “竟然如此?我一直以为他是近几年才进的京。原来都是讹传。没依没靠的自己在异乡生活十几年,那孩子也着实不容易。” “是啊。他忍辱负重十几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索性他同西风寒联系上了,做了西风寒的二当家。苏家这两兄弟,正是西风寒苏青苏长老之子。” “这么说来,那小苏嘴里喊的‘主子’,还真的是你?西风寒的当家人?” “是啊。我爹走了以后,他们一直在寻我。后来还是赫连炫把我带了去。他们说我爹爹不在了,我就是西风寒的当家人。这位置,我推都推不掉。” “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瑛佑可知晓这些事情?” “大哥也是知道的。前阵子也是因为大哥上了朝堂,同萧太后争论的爹爹的事情,才有机会给爹爹翻案。” “你大哥也知道?他却是一点也没有告诉我知晓。这不孝子,不知道准备瞒着我多久。” “娘,兹事体大,大哥也是怕您一下子接受不了这许多的事情。您莫要生气。” “这都是同你有关的事情啊,还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一直瞒着我。若不是今日你来看我,天知晓这事情我要被蒙在鼓里多久。你是他妹妹,是我十几年疼到骨子里的宝贝女儿,你身上发生了那么的事,我却一点也不知晓。” “我这不是都给您说了么。瞧您激动的,一下子听到这么多的消息,我怀疑大哥怕是也担忧您的身子吃不消,这才不敢告诉您。” “你倒是好,总替他说好话。” “菲仪说的事实嘛。”项菲仪轻笑,搂着老夫人的手撒娇。 老夫人长叹一声,伸出空闲的手摸了摸项菲仪的头:“既然你是西风寒的人,有从小和赫连世子在一起,想来进宫也是你们的计策之一。虽然我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我也能够猜到,这些日子,你受了许多苦。” “不苦不苦。我每日啊,就是吃吃喝喝,在房里看看书,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很是清闲。也不用思考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同第一次进宫的时候比起来,是要轻松的多了。” “虽然你这样说了,我也知道,你不过是怕我心疼,故意避重就轻罢了。一个人在宫里,哪里都不能去,光想想都知道有多苦闷。我是年纪大了习惯了一个人在屋里呆着。你还这样年轻,偶尔还行,每日都只能在屋子里待着,前二十万万受不了的。菲仪,真是苦了你了。” “本来是有些苦闷的。但是现下看到娘亲,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哟,嘴可真是越来越甜了。”老夫人勾起嘴角笑的开心,伸手刮了刮项菲仪的鼻子。 这亲昵的动作让项菲仪有一刹那的怔忪。小的时候其实她也想过要同朱夫人亲近,却总是刚靠近一些,又不由自主的躲开了。想这样刮鼻子的行为,真的是从来没有过。项菲仪忽然觉得,好似她从前的遗憾,一下子都满足了。巨大的幸福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淋头砸了下来,却一点也不难受,只有满心的温暖。 陪着老夫人聊了好一会儿,讲的都是菲仪或者苏家兄弟的趣事。逗得老夫人是喜笑颜开。 傍晚的时候朱瑛佑回来,看到项菲仪吓了一跳,开口也是问她怎么回来了。项菲仪不甚其烦的解释了一遍,朱瑛佑又感慨了几句,心疼的摸了摸项菲仪的脑袋。 三个人留在小院里用了晚膳,吃的都是厨子自己种的菜,连鸡都听说是厨子在后面养的。 项菲仪心想,实在是这个院子太小了一些,否则说不准那厨子还会圈一个猪圈,再养几头猪来。 晚膳的时候,项菲仪同朱瑛佑说了要让他们搬回将军府的事情,朱瑛佑点头表示认同,说这决定挺好。 之后老夫人又说,要把张大厨和张嫂一并带回去。朱瑛佑也同意了,说大家在一起住了这许久,也都习惯有他们在了。 用过晚膳,果然老夫人坚持送他们出门。除了小巷子还不够,又往大街上送了一段,这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项菲仪已经认识了路,领着两个小的回了雅兰苑。 天色已晚,在路口告了别,项菲仪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大老远的,却瞧见屋子里好似亮着灯。项菲仪一愣,心忖:难不成那小姑娘还没走?一边想,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去哪里了,怎么没回来用晚膳?”才推开门,问话便响了起来。一袭月白色长衫的赫连炫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去看我娘了。” “怎么不打声招呼。珈蓝说你只是出去走走,结果竟然一走就走了好几个时辰。”放下茶杯,赫连炫的目光直直落在项菲仪脸上,眉心微皱,似乎有些不高兴。 项菲仪有些郁闷,心想难不成自己还没了自由去哪里都得汇报?故硬了声音,干巴巴的说道:“临时决定的,没想到会留下用晚膳。” 才说完话,身后又传来声响:“赫连世子为了等小姐,现下都还没进食一点东西。”项菲仪回头,瞧见珈蓝端着两碟点心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没用膳?”项菲仪一愣,冲口问到。 赫连炫浅浅勾着嘴角摇头:“想等着你一起的。我们许久没有单独吃过饭了。” “这都几时了!你疯了!”项菲仪皱眉,看了眼珈蓝摆放在桌上的点心。 “世子,既然小姐回来了,您就别吃点心了。珈蓝去端些饭菜过来吧。” 赫连炫挑眉,看项菲仪:“一起吃一些?” 项菲仪摇头,道:“我吃过了,还是你自己吃吧。” 赫连炫低垂下眼,细长的睫毛形成一个半圆的弧,正巧遮住了他的赫连炫。他沉默了一阵,这才抬起眼去看珈蓝:“那你别再多走这一趟了。既然菲仪不吃,我吃这些点心就行。” “这怎么行,点心是点心,晚膳是晚膳。点心只是零嘴,尝尝鲜还行,不是特意用来给你填饱肚子的。” 第七百零九章 做得不错 “无妨。这么晚了,也免得麻烦珈蓝再跑一趟。”赫连炫摇头,伸手就要去拿碟子里的糕点。 珈蓝道:“哪里会麻烦,就怕小姐不赏脸,不愿意吃珈蓝做的粗糙东西。” “珈蓝自己做的?” “是啊。珈蓝说你回来了,要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餐。珈蓝从前学习的时候还特意跟着大厨学的手艺,做出来的食物味道好得不得了,可不是轻易就能让人尝到的。我还只是有幸吃了几回,今儿个却都是沾了你的福,这才讨到她松口。”赫连炫没拿糕点,手随意搭在桌上,瞥了眼项菲仪。 项菲仪一愣,看了看赫连炫,又转头看珈蓝,嗫嚅:“这个……我不知道……” “小姐就吃一些吧。就当是看在珈蓝一片心意,小姐即便吃不下,也尝两口可好。您瞧,若是小姐不肯开口,世子是决计不会吃正餐了。” 听珈蓝这样一说,项菲仪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点头应道:“那好吧,我就再吃一些。还要麻烦珈蓝了,这么晚都不让你休息。” “无碍的。能为世子和小姐做事,是珈蓝的荣幸。”珈蓝浅笑着摇头,又看了眼桌上的糕点,思量片刻,道:“这点心珈蓝就不撤下去了,一会儿做菜还要些时间,免得两个等着饿。不过菜我都是配好了的,下锅便是,还请不要太着急,珈蓝去去就来。” 赫连炫朝珈蓝笑笑,很是满意:“我们不急,珈蓝满满来吧。随便做几道小菜就是,不用太麻烦。” “是啊,我也吃不下什么,赫连世子一个人吃,用不着做许多。”项菲仪接话。 “珈蓝知道的,两位就安心等一等吧。”珈蓝笑眯眯的应了话,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怎么样,这小丫头还不错吧。”见人都走了,项菲仪还看着门外,赫连炫微侧了头,语带得意的说到。 “机灵懂事,手脚利落,是个能干的丫头。”项菲仪点头,中肯道。 “连你都这样夸奖她了,可见她确实做得不错,让你还挺满意。如何,我把她安排给你吧,瞧你院子里也每个人伺候,一个人终归是不方便。”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我习惯了。若是忽然又安排个人在身边伺候我,反倒是不自在的。” “说到伺候的丫头,还记的你从前的贴身丫头芷云么?”赫连炫忽然说。 “芷云?当然记得。我从前调皮的紧,那丫头陪在我身边,可是为了我受了不少罚。”提起曾经的丫鬟,项菲仪不禁露出了笑颜。 “当年你进了宫,她留在将军府继续做事。后来你爹出了事,家里的宅子被封了,你大哥让她走,她还不肯。你大哥发了怒,说家里落魄了,已经要不起丫鬟,她还说她不要银钱,只求能留在朱家伺候老夫人。后来还是老夫人亲自开口说不要她,她才不甘不愿的走了。” “还有这种事情?我倒是不知晓,大哥从未同我说过。我也一直想问她的事情,却总是被各种原因给耽搁了,后来就忘记了。” “她走了以后拿着你大哥给的散伙钱开了一间绣品店,专接些女工活儿,就给一些小姐和绣坊做些刺绣。正因为此,后来认识了一家小绣坊的少爷,两个人日久生情,互许了终生。” “哦?芷云终于遇见了她喜欢的人?”项菲仪满脸惊喜。 “是啊,前阵子两个人成了亲,我还派人替你送了份礼钱。如今她怀有身孕,正坐在家里安心养胎。索性楚少爷待她真心,家里的爹娘也很喜欢这懂事的媳妇,也不介意她从前做丫鬟的身份。现下倒是生活的很圆满。”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大哥从来没有同我说起过。倒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了。”项菲仪弯着眼角笑的一脸温柔,心里面很为芷云开心。 “我同你说这些,也是有原因的。一开始你来了雅兰苑,我就着手想给你安排贴身丫鬟的事情,只是那一阵子一直有各种事情耽搁了,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后来你进了宫,我想你早晚也是要回来的,所以一寻着时间就去找了芷云,这才知晓她的事情。我瞧她已经成了亲,自然不好再麻烦她,所以另觅它法。” “是不能麻烦她。如今芷云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有机会我是一定要去看看她的。好歹芷云在我将军府待了那么长时间,即便是嫁给了一户好人家,也得让她风风光光的,决不能让人认为我将军府的人寒碜。” “她成亲的时候,你大哥送了一份礼,我替你送了一份礼,又以世子府的名义送了一份礼。后来她有了身孕,我又让人去送了一次礼,可决计没有让你的宝贝丫头收寒碜。”赫连炫眨了眨眼,摆出一张委屈的表情来。 项菲仪轻笑,抬手拍了赫连炫一下,笑斥道:“才做了一点小事就迫不及待的来表功啦,不过是送了几分礼,你世子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抬抬手就能挥霍掉不知道多少,有什么好得意的。芷云这是幸运,遇见了良人,若是她久久不犯桃花,一个姑娘家的,你却要如何?你能把她迎娶进你世子府么?” 说的都是笑话,项菲仪并没有当真,只是话说到最后一句,本来也跟着笑眯眯的赫连炫霍然就黑了脸,冷冷瞧着项菲仪。 项菲仪一愣,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尴尬。却又觉得为了这样的事情道歉实在不像话,索性不做声,捻了一块糕点吃。 “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在你心里面,我娶了谁,你都无所谓的?”看项菲仪半晌不说话,赫连炫再沉不住气,开口问。 项菲仪舔舔嘴唇,想点头,又觉得心里面堵得慌。于是干脆低着头,不接口。 “项菲仪,我真不知晓,是你太大度,还是太冷血。”又等了一会儿,赫连炫开口道。站起身拂了衣袖往外走。 恰巧珈蓝端了两盘菜走进屋,见赫连炫的模样似乎是要走,急急问道:“世子莫不是要走?” “临时有些事情,实在抱歉。下次再来尝珈蓝的手艺吧。”应了话,赫连炫便迈步走了。 珈蓝愣愣的看着那修长的白色背影老半天,这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匆忙回过头去:“小姐,这……” “珈蓝吃过了么?要不,陪我一道儿吃一些?” “珈蓝已经用过晚膳了。”抱歉的笑一笑,走上前把两盘菜放在桌上。看了眼没吃几口的糕点,联想到赫连炫和项菲仪的脸色,珈蓝也知晓两个人怕是闹了别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还有两个菜,珈蓝一并端过来吧。小姐可要再喊个朋友过来一道儿吃?” 项菲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能帮我把客房的苏家兄弟请过来么。这两小子也馋嘴的紧,让他们一并尝一尝珈蓝的手艺。” “珈蓝这就去请两位少爷。” 项菲仪明白是她自己说错了话,自然是怪不得赫连炫生气。只能兀自生了会儿闷气,恼了自己嘴太快一通乱说,好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等苏家两兄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调节好了心态,恢复了情绪。 拖着左思和右词又陪自己吃了一顿,好不容易把菜都吃干净,三个人已经撑得靠在桌子沿边动也不愿意动。 “我从前总觉得西风寒的厨子手艺好,后来来了雅兰苑,尝过许大厨的手艺,发现一山还有一山高。现下又吃了这几道菜,竟然比许大厨做的味道还要好,这这这……这可叫人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瞥了眼摸着自己圆滚滚肚子的弟弟,左思淡然问。 “这么好吃的菜,谁也拒绝不了啊。以后如果总是要吃这样的菜,把嘴给养叼了,我舍不得回西风寒怎么办。” “你倒是想的好。这菜是珈蓝姑娘做的,她可不是雅兰苑的厨子,只是偶尔才会动手做几个菜的。今日是我们运气好才有幸尝到,可遇而不可求。右词你啊,就别做美梦了。”项菲仪摇了摇头,无奈的看了眼苏右词。 恰巧珈蓝正端着一盘绿莹莹的葡萄进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苏少爷赏脸,若是真觉得好吃,以后珈蓝再找机会给两位少爷做。小姐也莫要再吹捧珈蓝了,哪有您说的那般好,不过是勉强能入的口,上不得台面的。” “珈蓝姐姐也太谦虚了,这样的美味都只是勉强能入口,那从前我们吃的东西,可还能入腹么!”右词扶额,表情夸张的瞪大了眼。 “呵呵,”珈蓝轻笑,将盘子摆在桌上,撤了两只吃的干净的盘子,“这是边疆送过来的葡萄,赫连世子特意让人拿过来了一些,几位尝尝看。” “这是西域特产的葡萄,莫说寻常地方吃不到,街上都是买不着的。这葡萄要保持新鲜的送到京城来,等进了城门,肯定是没有多少的。即便是皇宫里,要能吃到一串,都肯定是贵妃级别的娘娘才能享的尊荣。我们西风寒虽然覆盖范围广,却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弄到许多,除非是‘暗夜’才能有着本事。瞧二当家送过来这一大盘,对我们家主子,也着实是舍得。”只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左思便开口说道。 项菲仪从前也吃过这西域葡萄,那时候却是随同爹爹进宫参加宴会才有幸品尝到的,那时候就觉得很好吃,但是也并没有多问。毕竟这天下好吃的东西实在的太多,根本尝不过来。所以看到这一盘葡萄,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直到听见左思那样一番话,才了解这东西的精贵。 于是朝珈蓝挥了挥手招呼:“珈蓝,一起吃吧。” “不用啦,小姐和公子吃就好,珈蓝这就把空盘子给撤了,拿去洗一洗。” “不着急。”项菲仪伸手拉住珈蓝的手腕,轻笑:“你啊,就安心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回来这许久,也没见你歇过。”说话,竟然站起身拿过珈蓝手里的脏碗,随手放在另一张空桌子上。“晚些收拾也不急,你先坐下来尝一尝。” 第七百一十章 同吃葡萄 “是啊,珈蓝姐姐,这葡萄同你做的菜一样美味,你快尝一尝。”右词已经吃了两颗,伸手又捏了一颗,一边还不忘招呼珈蓝。 珈蓝不好再做推辞,在项菲仪的催促下落了座,也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尝。 “恩,确实很好吃。珈蓝从来没有尝过这样味道的葡萄,酸酸甜甜的,颗粒虽然比平常的葡萄要小了许多,却一样水润饱满。” “好吃就多吃一些,这么许多,我们也吃不完。”项菲仪轻笑,重新坐下也伸手摘了两颗葡萄。 “我一个丫鬟……”珈蓝为难,坐在凳子上站也不是,坐又坐不自在。 项菲仪眉一竖,瞪着眼:“什么丫鬟不丫鬟的,我都说过多少会了,不许这样说自己。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比谁贵贱,你安心吃葡萄就是了,我们不要讲那么许多的虚礼。” “就是。我们不同样喊菲仪姐姐为‘主子’么,不照样同桌吃饭说笑胡闹,都是自家人,何必讲究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右词说道。 “你们不一样……”珈蓝还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不一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娘生我们下来不是让子女为别人任劳任怨一辈子的,有个好主子,有好的机会,就一定要牢牢抓住,自己努力了,总有一天也会成为人上人。”咽下了嘴里的葡萄,左思这才缓缓开口。 珈蓝一愣,眼神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那……谢谢小姐。”轻声开口道了谢,竟真的放开了许多,伸手捏了第二颗葡萄含进嘴里。 项菲仪高兴的点点头,“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傻丫头。赶紧吃吧,不然一会儿要被右词这饕餮给吃光了。”一边说,迅速摘了一小串下来。 “什么啊,谁是饕餮啊。”右词不满,却瞧见项菲仪的举动,生怕自己落了后,也摘了一串下来。 “呐,还不承认。”项菲仪冷笑,又摘了一串放到珈蓝手上。“别同这些人客气,都是野蛮人,你要讲礼仪的话肯定最后只能落个饿肚子的下场。” 左思不动声色的点头,也伸手摘了两串。 “哇,哇!都被你们抢完了,我吃什么啊!”右词惊呼,又要扑过去抢。 项菲仪空出一只手用力打了右词一下,眯起眼睛,满脸凶悍:“抢什么抢!你手上的都没吃完,做什么又拿。一会儿都掉地上浪费了,谁也不要吃。” “可是……左思摘了两串。”见项菲仪冷了脸,右词转头看了看左思手里的战利品,一脸委屈。 “左思能保证拿多少吃多少,你能么?” “当然能,莫说是两串,这一盘子给我我都能吃干净。”一听项菲仪的说法,右词挺起胸,很有些要表现自己能吃的模样。 “一盘子?”项菲仪撇嘴,指了指左思:“瞧瞧你哥,拿多少就是多少,都可以一颗一颗给吃了。”说完,又指了指珈蓝和自己:“珈蓝和我,都一样,拿着多少,就吃多少。” “我也是啊,我也是拿多少吃多少啊。”右词嚷嚷。 “你?”项菲仪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右词跟前的盘子:“你才拿了一串,还没吃到一半,掉了两颗在盘子里。” 右词一愣,低头一看,果真有两颗绿莹莹的葡萄安安静静躺在盘子里。脸一红,又不自觉的抬手去抓后脑勺。 “你这个一做错事情或者遇到尴尬的情况就会恼后脑勺的习惯,可真是有趣的紧。”见到右词的举动,项菲仪板着的脸终于装不下去,笑出声来。 “呃……”右词脸更红,硬生生收回了手,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听说他这习惯随了父亲。”左思说:“娘说,我爹还在的时候,不论是害羞还是尴尬,都会去挠脑袋。” “这习惯倒有些特别。想来你爹也是个很腼腆的人。” “应该是吧,听甄姨说,我爹还在的时候,就特别听我娘的话,对我娘百依百顺的,只要他能做得到,就一定会满足我娘。”右词点头,肯定道。 “这可是女子心目中的好丈夫呢。任何女子寻求一生,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舍得疼爱自己的男子。可惜你爹去的早,否则苏姨可真是好福气。” “西风寒的人都这样说呢。不过我娘现在也是好福气啊,有我们两个儿子,生活也很是美满了。”右词说。 “说的也是。有你们两个活宝兄弟,苏姨倒是能够开心许多。”项菲仪轻笑,瞧见珈蓝手里的葡萄吃的差不多了,又摘了一大串给她。“说起来,你们还没给我说,为什么苏姨不让右词习武。” 右词一愣,看了眼项菲仪,又看了眼左思:“这个……” “我们爹爹,就是死在‘习武’这个词上的。”伸手拍了拍右词以示安抚,咽下了一串葡萄,把另一串塞进了右词手里,左思这才开口。 “这是何意?” “说起来,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左思看了眼空着的茶杯,站起身想要去倒茶。 “我来吧。”注意到左思的举动,珈蓝匆匆把手里的葡萄放回盘子里,拦下了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泡茶。 看了眼珈蓝离去的背影,左思没做声,又从右词手里摘了几颗葡萄。 项菲仪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 不多久,珈蓝端着三杯茶进了屋。将茶在三人跟前一一摆好,把之前的盘子叠在一起,说到:“几位先聊,珈蓝先去做事了。” 项菲仪点点头,笑:“麻烦珈蓝了。” “不麻烦,这都是珈蓝应该做的。珈蓝还要谢谢小姐的招待呢。”珈蓝浅笑着摇摇头,又看了眼桌子:“晚些珈蓝再过来收拾,小姐若是觉得桌子太脏了,要不然先换个地方坐?” “无妨,我们都没这么讲究的。” “那珈蓝就先告退了。几位慢慢聊。”话毕,就端着几只空盘子走出了门。 端起茶浅茗了一口,左思点头:“这茶泡的不错。” 项菲仪亦点头,赞同道:“是啊,这姑娘手艺不错,又能干又机灵。” “二当家想把她让她给主子做贴身丫头吧。” “你也知道?”项菲仪诧异。 “一看就知晓了,这般周到,自然是二当家刻意安排的。” 项菲仪轻叹,“是啊,他说我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不方便,想要给我安排个贴身伺候的。可是这许久我都习惯自己一个人了,屋子里要是忽然多出一个人来,总会觉得不自在。” “毕竟是二当家的心意,主子若是不愿意有人随时跟在身边,可以同二当家商量一个时间,何时让她过来,何时让她回去。” 项菲仪眼前一亮,挑了眉梢冲左思点头:“你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头就去同赫连炫说。” 左思轻笑,又低头去喝茶。 “你们还没给我说呢,关于苏姨不让右词学武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爹他,并不是西风寒的人。这件事情想必主子是知晓的吧。” “恩,这个我听说了。苏姨是在外面认识的楼叔叔,西风寒的人也是后来才知晓苏姨的事情的。” “主子还知道我爹姓楼。”左思勾了勾嘴角,又喝了口茶。“其实我爹家境良好,我娘是在外出办事的时候遇见的他,当时我娘还年轻,虽然她一向严谨,却总会有犯错的时候。当时误把我爹当做了她要接头的人,也没多想就把人带去了宅院里。” “天呐,竟然会闹这么大的误会?” “是啊。偏偏我爹那日是出去谈生意,以为娘是他们家的生意伙伴,也就老老实实的同我娘走了。”说到这里,连左思自己都觉得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真有这样的巧合啊,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主子也这样觉得吧。就因为这件事情,我爹同娘亲相识,我爹对娘亲一见钟情,整日干巴巴的往娘亲落住的宅院里跑。一开始我娘烦得很,冷着脸示人,却一点也不影响爹爹的热情。那一阵子娘亲要做的事情又挺复杂,在那边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那段时日里,娘亲终于还是被爹爹打动了。” “这期间一定纠结了许多的故事。要真说起来,就是金玉良缘。” “是不是金玉良缘不知道,我爹虽然也是大家族的子嗣,但是在家中排行老三,又是偏房所生,从小不受重视。懂事以后就在家族旗下的一间大店铺里做事,亏不得他,却也并不起眼。” 项菲仪挑了挑眉,关于苏家兄弟父亲的事情,她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过要特意去询问什么,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楼叔叔的事情。 “楼家很注重家族联姻的,利用联姻来推进关系,把家族企业做大。我爹当时已经被安排了姻亲对象,两个人都要定亲了,偏偏遇见了我娘。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爹被逐出了楼家。” “那样的家庭,想来楼叔叔待着也不快乐吧。” “是啊,所以我爹毫不犹豫的跟着娘去了西风寒。两个人在庄里住下,过的也很是美满。不多久,就有了我们两兄弟。”苏左思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月光把院落晕的一片素白,被大树遮挡住的地方,是呈现细碎的凌乱块状阴影。入秋的夜风有些凉,滑过皮肤,丝丝入骨,是令人心悸的寒。 许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左思看着窗外,兀自发了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半天了。 “我爹做的都是文职类的事情,在西风寒也只是帮帮娘亲的忙。但是西风寒的每一个人都要会功夫,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有些反抗逃脱的可能性。然而我爹只会几招防身的招式,遇到强盗都不一定能保住自己。所以……” “所以娘亲实在看不下去,逼着爹爹去学武,还说不学出点东西来,不让他回西风寒。”右词轻声接口。 第七百一十一章 小性子的时候 项菲仪一愣,倒是没想到苏姨那样一个人,也会有这种冲动刷小性子的时候。 “正是因为这个,我爹……才出的事。”右词继续道,只是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 项菲仪茫然,想问,又觉得问出来不太适宜。 左思知晓她的心思,把话说的清楚了些:“我爹真的背着包袱上山去拜师学艺。结果在学艺的地方,被同门欺负,留在后山迷了路,在半夜掉下了山崖。” 项菲仪倒吸一口凉气,很是诧异。这才知晓事情的真像,一边很为苏家兄弟心疼,一边觉得苏姨忍着这样的剧痛把两兄弟拉扯大实属不易,一边,也为那死去的楼叔叔感到不平。 “我娘责怪了自己许久,又要强忍着伤痛照顾我们兄弟二人。也正是因为此事,我娘恨极了‘学武’两个字,从来不让我们学功夫。她还说,我们两只要安心念书就好,她一定会保护好我们。” “所以苏姨才会为了右词要学功夫的事情大发雷霆,生了许久的气。”项菲仪轻叹。 “是啊。为了让娘亲松口,我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力气啊。”右词“啧啧”两声,很是感慨的模样。 看他那故作伤愁的脸,项菲仪只觉得好笑,抬手就去敲他脑袋。“呆瓜” 项菲仪惦记着惹得赫连炫生气这件事情,一整夜都浅眠,没怎么睡好。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就起身了。 瞧见空荡荡的屋子,想来珈蓝大概还在睡着,便自己去打了水洗漱,打理了一番。刚收拾干净,珈蓝正巧推了门进来。 “小姐,您起的这样早?”看项菲仪一脸清明,衣裳都换好了,珈蓝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 “是啊,有些事情想要去做。” “原来是这样。珈蓝今日起晚了,还让小姐自己来做事情,实属不该。” “这是什么话,你昨日睡的比我还要晚,现下天才刚亮就起了,可见你也没怎么休息。我还希望你再多睡一会儿呢。” “珈蓝本来就是世子派来伺候小姐的贴身丫鬟,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珈蓝还有何用。小姐莫不是不愿意要珈蓝伺候?”小姑娘轻声问道,一脸哀愁。 项菲仪匆忙摆手解释:“并非如此。我只是觉得你休息的太少了,身子骨会吃不消。而且……我真的不需要贴身丫鬟。” 看项菲仪为难,珈蓝咬着下唇,默默低了头。沉默良久,她才开口:“即便小姐不需要珈蓝,但是珈蓝身为小姐的丫鬟,还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项菲仪暗叹,看着珈蓝单薄的身子,不知为何会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十恶不赦的时候,竟然惹得这样羸弱的小姑娘伤心。手微微抬起,几乎就要败下阵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虚掩着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屋里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去瞧,之间赫连世子一袭青衣,站在门边笑的温文。 “世子早。”珈蓝迅速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去提壶要泡茶。 等人都出去了,项菲仪才回神,“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事?” 赫连炫微笑的脸有一瞬的僵硬,但是立刻又恢复了过来,轻笑:“怎么,没事的话就不能过来看看你?” 项菲仪这才发现自己又说错了话,简直恨不得给自己掌嘴。不愿意让赫连炫看到自己尴尬的模样,敛了眉眼,跟着笑:“怎么会,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哦?找我作甚?”赫连炫挑眉,在靠窗的凳子上坐下。 “想为昨晚的事情同你道歉,我说话太过口无遮拦,想也没想便冲口而出了,后来想一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 “罢了,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莫要再提。”赫连炫摆摆手,一脸不愿再提旧事的模样。 项菲仪知晓他心里定然还有些计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往后说话都得想一想,切不可以再胡乱说了。于是故作无事的点点头,想着用什么话题来转换一些注意力。 恰巧珈蓝端着两杯茶进来,项菲仪笑眯眯的接了茶杯,道了一声谢。 珈蓝勾了嘴角,笑的温软,“小姐再这样,就真是折煞珈蓝了。为世子和小姐做些事情,是珈蓝应该做的,可不能这般客气。” 赫连炫也笑:“菲仪太客气了一些,都是自家人,做什么这样生分。”话毕,挥了挥手,示意珈蓝先退下。 珈蓝见状也明白赫连炫的意思,道:“两位聊,珈蓝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退了。” 项菲仪点点头,转头去看珈蓝:“辛苦你了。” “不辛苦。”珈蓝轻笑,转身便出去了。 “怎么样,还是不愿意留下她?”看项菲仪目送珈蓝离去,赫连炫轻声问到。 项菲仪勾了勾嘴角,不语。 “不说话是何意?莫不是因为近两日的相处,知晓了这小丫头的好,所以犹豫不决了起来?怎么,没之前那样坚持了?”是微微带些调侃的笑意。 项菲仪脸红,沉吟一番,定定去看赫连炫:“我昨晚就此事好好思量过了。” “哦?为了这件事情?特意斟酌?”赫连炫挑眉。 “恩,既然你会提出来,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也知晓,你是怕我一个人会寂寞,想找个人陪陪我。而且,想来你安排的人,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这话倒是说的好听,若是菲仪真能了解我的心意,也不枉我费心一番了。” “夸你两句你就上了天。”项菲仪嗤笑,无奈的摇摇头:“珈蓝确实是个很能干的姑娘,也能帮上我不少忙。不过你当初特意送她去念书,想来也是花费了许多功夫,我可不敢把你的宝当根草来使唤。这样把,找个折中的法子。” “折中的法子?你且说一说。” “平日里虽然我也能自己收拾,但是毕竟总是一个人做事情,难免无聊。如今有个人陪一陪我,自然是好的。你就让珈蓝每日来陪陪我吧。不一定要她做些什么事情,即便只能同我说说话,也总要好许多。” “每日过来陪陪你?你这话的意思……” “恩,我无拘无束惯了,现在若要找个人整日贴身陪在身边,是绝对不自在的。即便感情再好,也受不了有个人时刻出现在自己跟前。何况……” 喝了口热茶,赫连炫满意的勾出个笑,也不接口,安心听项菲仪说话。 “珈蓝除了会做饭打扫,我猜她有不少更大的能耐吧。念过书的女子,还是赫连世子特意培养出来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也不愿意大材小用,你的人呐,还是应该多留在你身边给你做些事情的。” “大材小用?菲仪怎的会这样想,珈蓝做这些事情可都是得心应手的很,我相信她可是一定能伺候好你的。一个人能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就是天大的用处。” “这我倒是不敢苟同。打个比方,若是有个饱读诗书的书生,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不得不去打零工挣钱养活自己,他去酒楼做小二,做的像模像样,如此说来,这个书生做一个酒楼小二,也是在体现他天大的用处?” “这是自然,在其位,谋其事。他做小二,自然就要守本分,做好小二应当做的事情。这样的话,才是在发挥他的作用。” “那他为何当初要去念那许多书?直接从小去酒楼帮工不就好了,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我倒是认为,既然他念了许多书,就应该物尽其用,若是不能进京赶考,至少也可以当个先生,教书育人,把他腹中的知识传授给笙笙学子。” “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不过,他既然在做小二,自然就应该把小二的事情做好。而不是朝三暮四,再想着去做别的事情。” “是金子总会发光,不过是没有遇到伯乐罢了。小二的工作谁都可以去做,但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却不是随处可见的。就比如说西风寒的四位堂主,他们每一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都能够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这才叫做物尽其用。若是他们没有遇见好的主子,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做店小二,你也认为他们是在展现他们的价值么?” “菲仪说的对,是我想的简单了。” “不是你想的简单了。这样浅显的道理,你赫连世子定然是早早就明白的。你也不过是为了让我安心,怕我觉得让珈蓝陪在自己身边是浪费了良才,才故意这样说罢了。不过我心意已决,任你如何循循善诱,我也是不会改注意的。” 赫连炫看了项菲仪许久,在她坚定的目光下,最终只能长叹一声,“果真是我的菲仪,竟然了解我到如此地步。也罢,就依了你吧。不过你若是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同我说,切勿自己一个人逞强。” “我心里也是有个分寸的,有什么事情自然会再同你说。” “如此甚好。”软了眉眼,笑的一脸温柔,赫连炫看着跟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只觉得内心一阵悸动,恨不得立即把事情都解决了,好安心将眼前人拥入怀中,笑看天下。 从赫连世子在朝堂上两名身份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这一阵虽说各部门工作依旧不敢停歇,但是宫里一直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早朝也是停止了的。 赫连炫,也就是现今的赵哲,已然掌握了大部分皇权,手里的筹码越来越重。就连外头的舆论导向,也是偏袒了这个流落在外的民间皇子,百姓们很是唏嘘了一番。更何况有萧太后的事件在前面摆着,赵煦的声望一落千丈。 此刻赫连炫是意气风发,赵煦却不知晓每日都在做些什么,不见他有什么反抗,竟然就无声无息的待在宫里,将自己关在书房。 情势呈一面倒的姿态,赫连炫坐上龙椅,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是他还有那么一些耐心,坚持要等到有十成十的把握,确定赵煦生不出事来,才肯登上那个许多人急不可耐梦寐以求的皇位的。 第七百一十二章 大势已去 这些日子赵煦确实什么都没做。他心里知晓大势已去,对于皇位,也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当初登上皇位,也是母后的意思。后来他做了皇上,又一向是太后在后面指挥。细细想来,这十几年的皇位生涯,带给他的实则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更多的,是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赵煦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坐在不甚明亮的屋子当中,兀自发着呆。 他在这屋里已经有一阵子了。自那日下朝之后,他径直回了逸景天,除了正常的进食和就寝之外,基本上都是一个人闷在书房里。也不看书,也不批奏折,不点灯,窗子也只是开了到小口通风。 这行为,可是吓坏了恒公公。恒公公从前是伺候萧太后的,后来赵煦出生,太后便派了他去照顾赵煦。之后二十余年,恒公公便一直陪在赵煦身边。 对于这个年轻的皇上,恒公公是心疼又无可奈何的。毕竟他是萧太后的人,以前很多皇上的事情都是他给萧太后打的小报告。 但是终究人都是会有感情的,看着赵煦一点一点长大,小时候不解世事的笑颜越来越浅淡,最后只剩下忧虑和暗伤,恒公公心里面也很不好受。汇报的时间越来越短,事情也越来越少,甚至于到后来太后主动问之,也总是回答:一切安好,并无特别之处。 恒公公心里面极其希望赵煦能过的简单一些,开心一些。所以当项菲仪出现,他瞧见自家主子竟然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的时候,是真的很希望这位姑娘能够留在后宫陪伴皇上的。 作为在宫里连各位娘娘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太监主管,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恒公公却总是对项菲仪和颜悦色。若是有可能,他倒是真心想请求项姑娘接受皇上的心意,陪伴皇上左右。 因此,看自家主子越来越消瘦,每日虽然按时用膳,却食量小的吓人,总是尝了几口便让人撤了饭菜,又独自往书房走去。恒公公心里默默思量着,要寻个什么法子,让自家主子可以振作一些。 一边想着解决的方法,一边亲自去御膳房拿糕点。也不知是不是天上的仙人听见了他心里面的请求,竟然在御膳房里巧遇了凌瑶——璇玑宫璇美人的贴身丫鬟。 恒公公灵机一动,见那丫头同自己有礼的打了个招呼,端着几盘点心就要往外去。计上心来,冲冲跟上去:“姑娘请留步。” 凌瑶还是第一次在宫里被人唤做姑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茫然的回头看恒公公。 追上了人,恒公公笑的亲切:“打扰姑娘忙事,实在不好意思。” “无碍的。奴婢凌瑶,请恒公公直呼奴婢姓名便是。” “姑娘客气了。此时忽然出声拦人,实在也是有些急事。” “是何急事,公公但说无妨。” “不知璇美人近来如何?” “哦。原来恒公公是问璇美人的啊?”凌瑶轻笑,提起自家主子来,就双目泛光,“璇美人身体健康,心情并无太大起伏,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那可真是太好了,皇上还在担心因为近来的传言,会影响美人的情绪。既然美人心情并无太大起伏,倒是可以叫皇上放宽心了。” “多谢皇上关心,美人近来都待着璇玑宫不曾出过门,练练舞,看看书,倒也悠然自得。如今后宫虽然比以往要冷清了一些,却再也没有人刻意生事,美人也轻松了不少。” “哈哈,甚好甚好。皇上这一阵操心国事,忙的实在是抽不得空。等皇上有空了,一定回去璇玑宫看璇美人的。” “谢谢恒公公告之凌瑶,凌瑶回去定当准备妥帖,随时等待皇上摆驾。” “还请同璇美人说一声,皇上一旦抽得空来,定然前往。” “奴婢这就回去告之美人。” 恒公公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心里面总算是寻着些慰藉。璇美人是皇上除了项姑娘之外,最喜欢的人了。当然,还有一位已经变相的被打入冷宫的不能算。幸好宫里还有这一位可以给皇上找些乐子为皇上解忧之人。 一想到此,恒公公端着几盘点心便匆匆往逸景天跑,满脑子就想着要去找皇上,让他去见见璇美人,放松放松心情。 只是等跑回了逸景天,站在书房门口,一下子又愣住了。要如何才能请皇上去看看璇美人呢,只有看到了璇美人,才有可能让璇美人逗得皇上开心。但是要让皇上看到璇美人,却也不是说要就能要的。毕竟这整个皇宫,乃至全天下,最大的也就是当今皇上,一个小小的恒公公,自然是没有指示皇上的能耐的。 于是拧着眉头站在门外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正苦思着,忽然门就从内而外的打开了。看见端着糕点盘子的恒公公,皇上一愣,知晓这几盘点心定然是恒公公体贴自己进食太少,怕自己饿坏了。 于是勾了嘴角露出点点感动的笑意,侧了身,让恒公公进门。 已经反应过来的恒公公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把点心放在桌上,道:“这是奴才方才去御膳房拿的。水晶冬瓜饺,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珍珠翡翠汤圆。奴才不知晓皇上胃口如何,到底是想吃咸的还是甜的,索性都拿了一些,随皇上自己挑选了。” “有心了。”皇上轻笑,又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关心问到:“瞧你尽关心朕了,恒公公自己可吃了东西?” 恒公公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一心担心皇上,竟然连正餐都给忘记了。又不能欺瞒皇上,于是老脸微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皇上自然能看出来这表情的意思,无奈的轻笑着摇头,伸手把珍珠翡翠汤圆端到了手里。“这一碗汤圆我就足够了,既然你也没吃,就同朕一起随便用些点心吧。” 恒公公被那言论吓了一跳,匆忙摆手:“无碍的无碍的,奴才不饿。奴才看见皇上肯多吃些东西,就觉得无比宽慰。只要皇上身体健康,奴才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皇上双手捧着碗,默默看了恒公公许久。时间缓缓流逝,丝丝寒风透过微开的窗子缝隙渗透进来,片片沁凉。 “皇上,您再不吃,汤圆该凉了。”恒公公哪里会不知晓皇上的目光,也被看的不自在,便开口到。 “好,朕这就尝一尝。许久不曾吃过汤圆了,不知晓味道如何。”轻笑一声,皇上舀了个小汤圆到嘴里。等细细嚼烂咽下去,这才又看了眼恒公公:“还是去吃一些吧,你是要伺候朕的人,若是连你都病倒了,可还有谁来照顾朕。” 恒公公知晓皇上的意思,心里感动他对自己的体贴,只觉得眼眶湿润,鼻头发酸。迅速低下头止住了氤氲的眼,道:“那奴才就恭谨不如从命了,奴才谢过皇上的关心。不过奴才这两日肠胃不太好,还是想要吃些米饭。而且,奴才还要请求皇上恩准奴才可以去后院进食,免得在此打扰了皇上。” 皇上轻叹,知晓恒公公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同意:“也好,恒公公赶紧去吃一些东西吧。做任何事情,总的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谢皇上这般在意奴才。奴才这就去进些食,很快便回来。”做了个礼,恒公公这才离开皇上,去院子里用那迟到许久的午膳去了。 才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恒公公就回了书房。皇上看那匆匆忙忙又出现在跟前的身影,也很是无奈。 “用过膳了?” “用过了。” “怎的这样迅速。朕也才吃掉这些点心。” “奴才不是太饿,随便吃了一些就过来了。”恒公公笑眯眯回了话,走到桌边开始收拾桌子。 “这东西让他们来收拾就是了,何需劳烦恒公公。” “无碍的,不过是收拾桌子,奴才总还是能做一些的。” 固执的把桌子收拾干净,走出门将脏碗拿给外面候着的丫鬟,恒公公才回了屋。又见皇上神色空茫,午后的阳光通过打开的门直射进了屋子,金色的光芒挥洒一地。皇上坐在靠角落的地方,偏偏连阳光都照射不到,那昏暗的阴影,在光幕下,显得极其寂寥。 已然有些佝偻的身躯一震,恒公公再看不下去,缓步走到了皇上身边。“皇上,您可知奴才今儿个去御膳房的时候瞧见谁了。” 声音稍微拉回了一些注意力,皇上不忍拂了恒公公的兴致,故作感兴趣的扬了声调问:“瞧见谁了?” “奴才瞧见璇美人的贴身丫鬟凌瑶了。” “哦,是凌瑶啊。”皇上点点头,回应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恒公公一愣,见皇上似乎真的没有接下话茬的兴致,沉思片刻,咬咬牙还是决定主动提一提:“那凌瑶丫头见着奴才,可是欢喜了好久,愣是拉着奴才说了老半天的话呢。” “哦?都说些什么了?”虽然兴致不高,但是皇上还是坚持一搭一搭的接着恒公公的话茬。 “她说……说……”恒公公开了口,却欲言又止。 “说什么?”皇上挑眉,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这才肯把目光放到恒公公身上。 “她说,璇美人许久未见着皇上,心里面甚是挂念。但是又担心皇上事忙,不敢来逸景天打扰,所以……想着若是皇上何时寻着空了,请皇上摆驾去璇玑宫瞧一瞧。” “听你这样一说,朕才想起来,是许久不曾见到璇美人了。这一阵烦心事甚多,冷落璇美人了。”皇上点点头,很是感慨。 “那……皇上看,何时有空……去璇玑宫……看看璇美人?”恒公公建议到。 听了恒公公的话,皇上愣了愣,沉思片刻,点头到:“也好,就去看一看吧。” 于是起身出了逸景天,往璇玑宫的方向去了。 凌瑶一回去便同璇美人说了偶遇恒公公之事,索性璇美人便也做好准备,只等着皇上亲临。 第七百一十三章 亲自迎接 果然没等多久,皇上便出现在了璇玑宫外。璇美人带着凌瑶亲自出去迎接,把皇上迎进了屋。 “朕进来甚忙,冷落了爱妃许久,今日抽了空,特意过来看一看。” “皇上有心了。”璇美人轻笑,亲自为皇上泡了一杯茶。 “应该的。后宫冷清,朕把爱妃从宫外带了进来,爱妃身边只有个贴身丫鬟,除此之外却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朕却还忽略了爱妃这样久,着实是委屈爱妃了。” “不委屈。皇上能在心里面惦念,羽璇已然很是感动。何况如今,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皇上还肯亲临璇玑宫看一眼羽璇,实在是让人感激的简直无法言语。” “瞧这话说的,也不知晓爱妃是感谢朕呢,还是在挤兑朕。”皇上勾着嘴角摇摇头,笑的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羽璇自然是实话实说的,皇上可莫要误会了羽璇的心意。” “哈哈,傻丫头,朕不过是开个小玩笑。爱妃近来可好?虽然朕从恒公公哪儿听说了爱妃的近况,但是总归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朕心里自然是不能安心的。此刻好不容易见着了爱妃,只想听爱妃亲口说一说。” “皇上良苦用心,臣妾心知肚明,亦感激不尽。臣妾近来一向安好,身体健康,并无不妥。只是听说了朝堂上那件大事,心里面有些担忧。不过此刻看见皇上,倒安下心来了。” “爱妃莫要担忧,瞧朕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同爱妃说话么。如今人情冷暖,爱妃有这份心意,朕着实是欣慰不已。” “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帮不了皇上什么忙,但是心里面总难免会有些担心。臣妾希望皇上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朕这几日并未管事,却也听说了不少事情。后宫蠢蠢欲动,许多人都开始收拾包裹准备潜逃。但是爱妃却是不紧不慢,安安心心坐在宫里,丝毫不展露出慌张。这等气魄,连许多男子都要自叹不如。偏还要爱妃为朕担忧,这事说起来,实在是让朕觉得愧疚。” “关于后宫谣言四起,诸多人收拾行囊的事情,臣妾也略有耳闻。只是臣妾认为,始终还是舆论造成的影响太大,吓着了后宫这众多许久不曾接触外界的姐妹们。会有惊慌,也能够理解,还望皇上莫要着恼。臣妾斗胆,对于这肆意的谣言,臣妾认为皇上应当尽早差人禁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法,找到这话题的出处,看一看到底是何人这般故意为之。” “爱妃想的着实周到,朕也正有此意。回去朕便派人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是谁花了这般大的心思。” “臣妾希望皇上早日振作,千万不要为了这些琐事一蹶不振。皇上是后宫的顶梁柱,后宫这千余人,可都眼巴巴的在等着皇上给出应对的法子呢。” “爱妃能想这样许多,可见这些日子确实没少担忧。同爱妃比起来,朕荒废了这许多日,着实是自惭形秽了。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这堂堂后宫朕都不能治理,又有何能耐去平定天下。倒不如直接拱手让了人来的自在。” “皇上这话严重了。” “朕说的可是事实,小小后宫朕都无法治理,凭什么去执掌天下。朕也知那赫连世子能力非凡,很有些本事。但是若不拼上一拼就认了输,朕却实在是不甘心。倒不如好好努力一回,把握这一次难得的机会,看看到底谁,才是大赢家。” “皇上能有此想法,若是逝去的太后娘娘泉下有知,是定要深感欣慰的。天下苍生,能有这样一个善想感做的皇上,实在是大幸。臣妾虽不能帮上皇上的忙,但是臣妾却很愿意在一边看着,看皇上如何安了内,为了天下百姓而与自己的亲哥哥争上一争,看看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天子。” “好一句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子。听爱妃这样一说,朕现在是心潮澎湃,一身力气等待着发泄出来。” “如此最好了。臣妾见着皇上这般模样,也是安心了。皇上事忙,还是赶紧回去寻找解决问题的法子,先让后宫各位姐妹们也安下心来吧。” “爱妃说的是。今日同爱妃言语,实在让朕受益匪浅。朕这就回去想对应的策略,先把后宫保稳妥了,再想其他。既然爱妃一切安好,朕也心安了。请爱妃再多等一等,给朕一些时间,朕必定不会让爱妃失望。” “好。臣妾就等着皇上凯旋而归了。”璇美人笑的一脸温柔,一路目送皇上离去。 直到那消瘦了许多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淡下笑意,换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来。回转身进了屋,声音清冷的自言道:“赵煦啊赵煦,等你查到这后宫的谣传皆出自璇玑宫,一切惶恐的根源来自于此,你又要作何感想呢。” 说罢,冷哼了一声,抬手随意一挥,身后的门,便自动关上了。 皇上去了一趟璇玑宫,回来以后便忽然容光焕发,精神是异样的好。 才进去书房,便唤了恒公公:“你把朱瑛佑给朕喊来,朕要彻查这后宫的流言到底出自何处。朕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作乱。朕还要问上一问,那人,到底是何居心。 “是。奴才这就去请朱大人来。” 恒公公的办事效率向来甚高,更何况是在这样紧急的时刻。没一会儿,朱瑛佑便随着恒公公身后到了逸景天,直奔皇上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是关键的时候,这些虚礼能免都免了吧。”做了个虚扶的姿势,皇上示意朱瑛佑起身。“这么匆忙请朱侍卫过来,是朕有一件事情,要托付与你。” “皇上请说。” “后宫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了。如今谣言四起,人人惶恐不安,这后宫,已然有些乱了套。” “这……微臣也是略知一二。” “朕正是要派你去给朕查出这谣言的源起之地,看一看到底是谁这样居心叵测。如今人人自危,听说许多人都开始收拾包裹,只等着寻着机会来个大逃亡。这事情传到朕的耳朵里,实在是叫朕不知道是该哭还是改笑。” “皇上莫要太过担心,既然是皇上吩咐的事情,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势必要彻查出那发起人到底是谁。请皇上再耐心等一等,微臣保证,最晚明日此时,一定给皇上一个准确的答复。” “有劳朱侍卫了。” “这都是微臣应当做的。” “朱瑛佑听旨。” 忽如其来的“听旨”二字,让朱瑛佑一怔,身子却比脑子反应更加灵敏,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朱瑛佑,听候皇上旨意。”随着下跪的动作,声音也自然紧随了其后。 “朱瑛佑为国效力,尽忠职守。特升为御前侍卫统领,号令所有御前侍卫。望能再接再厉,为我赵氏倾尽全力,保我皇室,我天下,我百姓周全。” “谢主隆恩。朱瑛佑定当竭尽全力,为吾皇效力,保我赵氏、天下和百姓的周全。” “如此甚好。现下你已是我皇家的御前侍卫统领,能够直接发布命令。统领之位空置了也有好一阵子,如今这块令牌总算能够有一个主人了。”一边说话,皇上拿出一块精致的紫颤木令牌递予朱瑛佑。“令牌一出,所有侍卫都会听令与你。稍后朕会再搬一道圣旨让恒公公送去你家,以昭告众人,明示你身份。” “朱瑛佑承蒙皇上看重,自会拼尽一切,使尽全力做好皇上安排的事情。” “有你这话朕便安心了。去吧,时间不多,朕还指望朱统领速速查出谣言发起之处,为朕打好这第一场战役。” “是,微臣这就去彻查。”又半跪下深深做了个礼,朱瑛佑这才起身出了书房去查探消息了。 看朱瑛佑离去,皇上长叹一声:“这事情查出,还不知道到底要牵扯出些什么人来。” “朱统领才刚走,皇上就开始担忧此事了。难不成,皇上怀疑事情是宫里哪位受重视的小主所为,这才如此感慨?” “八九不离十了,怕是朕的身边,潜伏了不少这样目的明确的人呐。只是也不知到底是谁,只能等明日朱统领回来汇报了。” “皇上莫要再想那许多劳什子的事情了。想多了伤神又伤身,实在是不划算。” “你说的是。朕还是静下心来先想一想对应的策略吧。若是一味的胡思乱想,不仅想不来个结果,还会给朕徒增烦恼,确实不划算。” “皇上英明。”见皇上神色自然,精神振作,恒公公很是欣慰。看了眼半盖着茶盖的茶杯,道:“这茶看来是凉了,奴才去给皇上斟过一杯,皇上安心忙事情吧。” “去吧。”皇上挥一挥手,坐在书桌旁,竟真的静下了心来,开始寻思起应对的策略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皇上刚起身,便听见外面汇报说侍卫统领朱瑛佑求见。很有些诧异于朱瑛佑的办事效率太搞,皇上立即传了话,让人进屋。 “朱瑛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着声音响起,人刚进了屋便跪下行礼。 皇上很是无奈:“免礼。昨儿个就说了,不用讲究这些虚礼,朱统领才过一晚便忘记了。” “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微臣不敢不从。”朱瑛佑应道,却依旧跪的端端正正。 “哎,罢了罢了,快起身吧。”见跟前的人依旧一座山一般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皇上轻皱了皱眉,挥挥手。 “皇上,微臣……”朱瑛佑低着头,心里默默叹息。 “可是已经查出了些什么?朱统领有话不妨直说。”皇上一听,便知晓朱瑛佑的欲言又止可能预示了些什么。一边开口,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伤感。 第七百一十四章 璇玑宫指使 “昨日皇上一把事情交代下来,微臣就领了人去查探。经过一整夜的暗询,已经能够确定,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了。” 皇上默默看着窗外,怔忪片刻。知晓事情再不能推脱,索性闭上眼,轻声道:“说罢,那个人……是谁?” 朱瑛佑抬头看了看皇上,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声音放的更低:“谣言的发起地是……璇玑宫。” 双眼瞬间睁大,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皇上紧盯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人,声音都不自禁的带着颤:“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谣言的发起地是璇玑宫。” 眼睛依旧瞪得极大,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皇上问:“确定?” “确定。” 紧抓着扶手半抬了的身子,瞬间如同脱了力一般,重重的跌了回去,双眼在此默默合上,“璇玑宫……璇玑宫……”。声音愈渐低沉,最终轻的再也听不见。 抬了抬手掌往外挥了两下,好似睡着了,皇上只是靠坐在椅子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太清楚。 朱瑛佑知晓皇上一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见他挥手示意,于是道了一声:“微臣告退。”便站起身,出了屋子。跨出门槛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门。 璇玑宫。璇玑宫。 一说起这三个字,皇上自然立刻明白了背后的意思。 到头来,原来自以为最关心自己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潜伏在身边的背叛者。 也不用多说,回头仔细想一想,心里便有了个思量。 还是太信任那个人了啊。皇上笑的苦涩,止不住的回想起了过往。 那个总是能体会到自己的情绪,变着法儿为自己找乐子的人,当初也正是因为他,才那样恰恰好的遇见了莫羽璇。而后将这位艳美的女子带进了后宫,从此千般赏赐,以为给尽了荣华富贵,便是对这女子的好。 原来一切不过又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个探子。不过是个内应。不过,是个背叛者。 再也忍不住的裂开嘴露出了笑脸,渐渐笑出了声,笑的放肆,最后,竟笑的连眼眶都湿润起来。 把自己再一次关在屋子里闷了半日,一动不动的靠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清个头绪来。 一直守在外头的恒公公这才知晓,自己竟然好心办了坏事,白白给皇上添加了莫大的烦恼。一边自责,一边心里头暗恨起了璇美人。但是在强烈的恨意,也只能憋在心里,毕竟自己不过是个宦官,没有任何权利。即便是想立刻就把那璇美人给抓起来狠狠教训一番,也只能干站着,等皇上下决定。 直到正午时分,皇上终于拉开了房门,面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一瞧见皇上,恒公公什么都来不及想,立即迎了上去。 “把璇玑宫围了,请璇美人来一趟。”声音并无起伏,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恒公公一愣,随即又想着皇上这样的安排自然他的道理。于是领了旨,亲自带着人去了璇玑宫。 等到了璇玑宫,发现伺候的奴才们都在各忙各的,但是莫羽璇和她的贴身丫鬟,却已然不见了身影。 恒公公大惊,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活儿势要翻遍屋子将人给找出来。结果找了大半个时辰,整个璇玑宫都翻尽了,也没瞧见要找的人。 做了许久的无用功,恒公公最终无奈,让侍卫把璇玑宫守严了,带着往日同莫羽璇最接近的宫女和太监回了逸景天。 听恒公公说明了情况,皇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只是淡淡的点头,让人把那几个宫女和太监带下去审问。 恒公公不解,又碍于身份低微,不敢开口去问。 但是皇上自然是了解他心里所想,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说道:“莫羽璇是赫连炫的人,赫连炫卧薪尝胆十几年,在宫里也定然有不少的根基。现下莫羽璇暴露了,他们自然是要把人给弄走的。只是我猜了许多人,却真真没想过这件事情,罪魁祸首,竟然是她。昨儿个还看她那样真真切切的表露出关心的姿态,原来……” “皇上,是奴才的错。奴才没用,奴才罪该万死。” “有什么罪该万死的,你又什么都没做,何来的有罪。”勉强勾起嘴角,皇上笑的有些无奈。 “若是奴才昨日不开口请皇上摆驾璇玑宫……若是奴才早些想到的皇上的心意现行去璇玑宫拿人,也不至于……不至于……” “莫要这样说。昨日若不是因为你,兴许我到此刻还在萎靡不振,浑浑噩噩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总的来说,其实还是要感谢她的,朕也是去了璇玑宫之后,被一语点醒了朕这个梦中人。” 皇上说的“她”,恒公公自然知晓,说的是莫羽璇。 “何况你怎么知晓朕要做些什么。即便让你想到了要捉拿她,也不敢不经过朕的同意,问都不问便带着人过去。如此说来,你又何必这般自责。” “可是……” “可是什么?莫不是恒公公还能找出些自己犯的错来?怎的?朕已经够烦恼了,恒公公还不肯让朕省省心,非得给朕这心里面再添些赌,才肯满意?” “不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便作罢了吧。事已至此,我们不是更应该想一想应对的策略么。一味的自责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一点意义也没有。既然连莫羽璇都已经暴露了身份,可见赫连炫是真的着急了,莫不急待要坐朕的这张龙椅了。虽然他那样迫切,朕却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朕偏要同他耗,耗他个十天半月,耗得他焦虑不安,朕就是要看一看,他到底还有些什么法子可以使出来。” “皇上英明,是奴才鼠目寸光了。” “行了,你再去把朱统领给朕请来。朕要同朱统领商量一番,找出个策略来。” “是,奴才这就去请朱统领。” 自从答应了赫连炫让珈蓝在院子里打扫伺候,项菲仪的生活仿佛一下子空虚了不少。 早晨起身已然有人烧好了水温热了打来给自己洗脸,连要穿的衣裳都准备妥当。也不用自己去弄早膳,东西都在桌子上摆好了,只等着自己去吃。 每日房里都干干净净的,项菲仪看着那一层不染的房间,实在是感慨万千。从前她还是将军府里的大小姐时,也是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后来趋于无奈去了皇宫,开始习惯了凡事都亲力亲为。那么长一段时间,早就学会了应对各种事情,也再不需要谁去伺候她。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项菲仪当年满心都在想着保全了自己能够早日离宫,思想单纯的她自然不会去在意那些辛苦。后来真的离宫到了雅兰苑,也是自己一个人住,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这忽然之间多出来一个伺候自己的人,多少是觉得别扭的。只是项菲仪不好拂了赫连炫的意,又想着倘若忽然说让珈蓝回去,定是要伤了她的心。所以咬咬牙,逼着自己不去注意那些琐事,找了不少事情使生活好歹变得充实一些。 不过生活是充实了一些,看看书,或者同苏家兄弟聊聊天。有空闲的时候,几个人还特意跑去了兰花婆婆那里买松香糖,结果幸运的很,正巧兰花婆婆的女儿回家,老太太一高兴,做了不少松香饼在那里放着。于是被项菲仪讨了些去,送到老夫人那里,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 听说朱将军的回程之路已经走到将近一半,只是路途实在遥远,将军身子骨又没有从前那般硬朗,所以没个大半月,怕是暂时回不到京城。索性将军府也在翻修,同样需要半个来月,老夫人便耐着性子等。 项菲仪见一家子终于开始往好的路途转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欢喜的笑。陪了老夫人大半天,用了晚膳才回去雅兰苑。 难得没见着珈蓝,项菲仪虽然也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但是心里面总还是不习惯。如今一个人坐在屋子,反倒自在。自己泡了杯茶,点了灯,端着书坐在窗子边阅读起来。 天气越来越凉,白天还要好一些,只是经不住天黑。瑟瑟的秋风从窗外穿行而去,拂过项菲仪手里的书页,拂起了她的袖口,连发丝都随风飘动。丝丝寒气从衣袖里窜了进去,往皮肤里渗透,直往骨子里钻。 项菲仪却不觉得难受,放下书,竟然将窗子打开的更大,站起身来朝外瞧。 为了项菲仪,赫连炫特意让人把这院子给修饰了一番,并没有做什么华丽的布置,只是多植了些树木,摘了了些花草。最边角的一处小旮旯,植了两颗枫树,此刻叶子红彤彤一片,在秋风中,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灼灼生辉。 项菲仪眼睛一向极好,从宫里回雅兰苑的时候,刚进的门,便瞧见了院子里的不一样。那时候枫树叶已经开始泛了红,只一眼,项菲仪便瞧得清楚,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欣赏了一番。赫连炫知晓她心里满意,自然也跟着高兴。 开大的窗子,使得风势更加凌冽了一些。呼啦啦吹过来,发丝,眉眼,衣裳,无一不受了影响。项菲仪低头,看着衣袂飘飘,禁不住勾起嘴角笑。 这生活,倒是惬意的很。虽然不知晓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但是至少此刻,着实是心满意足。 索性放开了姿态,竟然拉开门,走到了院子里。也不管那风是否过于凶悍了一些,笑眯眯的直往角落里走,只为了靠近来看那艳美的红枫。 伸手抚上叶片,清晰的脉络印入眼前,是简单却又复杂的纹路,延伸的很有些规律,但是偏偏条纹极多,不晃眼,却是干净的繁复。项菲仪细细拂过每一片枫叶,眼里是浓浓的欣喜。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万分满意 对于赫连炫的这份礼物,不得不说,她是真的万分满意。从来没有那个人,能把礼物送的这样不动声色,这样不求回报,这样动人心弦。 一点也不沾染俗气,是少有人会想到的特别。可见这个人,真真用尽了心思。 项菲仪从来不是一个富有侵略性的女子。对于喜欢的东西,她也只会欣赏,若是得到了,便细细保存。若是得不到,也不过一笑了之,替别人感到高兴。不会嫉妒,更不会存在一丁点儿破坏的心思。 所以对于这片美丽,她也只是认认真真的欣赏。不像有些人,看到一枝花美丽,便要摘下来执与手中。俗不知,摘下来的美丽固然可以被执掌一时,却终究是短暂的,没了土壤的给养,过不了多久,便会凋零,归于尘土。 项菲仪知晓这个道理,所以即便再是喜爱,也只是看看,连一片叶子都不舍得摘下来。 她如同刚接触这个世界的小孩子一般,对这枫树充满了好奇。也不嫌无聊,一片一片的叶子看过去,竟然如同平日里看那些有意思的民间故事书一般,总能找到惊喜。或许是这一片树叶的颜色异常妖娆,或许是那一片红枫的形状极为精致。总是有些特别的地方。 这样仔细的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项菲仪奇怪的挑起眉,不知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枫叶,平日里也会掉落,但是多少都落的随意,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叶片深处,总觉得好似叶子落得有些奇怪,空余的空间似乎大了,偏生不是最外边的叶子,又为何会掉落的这样频繁。 于是项菲仪轻轻伸手捋开外边的叶子,借着月光看过去。这一看,竟然真的发现了异常的地方。叶子自然掉落和人为折断的时候,根部呈现的状态不太一样,虽然差别不太大,但是只要仔细辨认,还是能够看得出来。 项菲仪拧起了眉,心里升了淡淡的疑云:莫不是有人摘了这里的叶子。实际上要摘叶子也不是什么奇事,难免有人会心生喜欢,随手就摘了两片。可是这叶子生的极靠枫树中心地带,就算有人要去摘,如若不是有目的性的刻意去摘,肯定没有谁会想到特意捋开外边的叶子去摘中间的。 于是项菲仪更加凑近了去看那圈中心地带,这一寻觅,倒还真让她寻出了一些什么。 离那片空出来的叶子不多远,有两片枫叶的红色呈现暗红色泽,同往常看到的不太一样。项菲仪好奇,探寻心切,终究是折了一片下来。 将叶子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除了颜色有些特别之外,其他的都跟旁边的枫叶并无二致。何况那叶子颜色随黯淡,却也只是相对的,放在叶片堆里,到也不甚明显。 项菲仪依旧皱着眉,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看了半晌,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只好放弃,心忖,兴许是自己疑神疑鬼了,这叶子也就是普通的叶子,颜色不太一样罢了,至于那中间被折了的,说不准是哪个打零工的人家的孩子跑到这里来玩,胡乱折腾而已。 这样想想,倒也算是符合情理。于是轻叹一声,手自然而然的收成拳状,转身回了屋。 在外面吹了半晚的冷风,这才觉得有些冷。嗓子发干,很想喝些水,便伸了手准备端茶去换一杯热的。张开了手,才发觉那叶子还在自己手心里。项菲仪一愣,看着那叶片笑了笑,又实在喜欢的紧,便转身进了内室,将枫叶放在床枕旁边的一只大木盒子里。 盒子没有锁,中间倒是分别隔了许多层的薄木板。项菲仪平日里收集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就会往那里边放,摆满了一层,再摆下一层。那片叶子,她便是打开了盒盖子,放在最上面。 等把东西收好了,这才安心出去找水喝。天色已晚,项菲仪也懒得再泡热茶,就着冰凉的茶水喝了几口解渴,出去打了盆热水洗漱。便更了衣回房歇下了。 第二天起身的时候,珈蓝已经烧好了水在收拾屋子了。 见项菲仪醒了,珈蓝急忙放下手里的湿抹布,跑出去端了盆热水:“小姐,水。”放好了盆子,把干净衣裳找出来放在床沿上,又赶出去准备早膳。 项菲仪看着那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个不停根本不休息的姑娘,微不可查的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也不知晓是该说这姑娘太勤劳呢,还是真的只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懒了。 等换好了衣裳,珈蓝正端着热腾腾的肉沫粥往屋子里走。“小姐,今儿个迟了一些,时间匆忙,只来得及下碗粥,您凑合一下,午时珈蓝再给你弄顿丰盛的。” 接过滚烫的粥,项菲仪很是感慨。从前她还觉得自己挺勤快,能吃苦耐劳,也算是可以做些事情。可如今看着珈蓝,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依附父母的米虫罢了,做的最多的竟不过是吃和睡。说什么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了,实则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在敷衍谁。 见项菲仪只是定定的看着碗,却一动不动。珈蓝以为项菲仪不愿意喝粥,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建议到:“若是小姐不想喝粥,那……珈蓝去厨房看看厨房做了些什么,再给小姐端一点过来?“ 项菲仪总算回过神,见珈蓝就要离去,用力摆摆手,急匆匆拉住她衣袖:“不用啦不用啦,我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并不是没胃口。”说罢,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喂进嘴里。“呼……呼……烫……” 捂着嘴,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干瞪着眼,一脸痛苦的到处找水。 见状,珈蓝立刻跑开倒了一杯凉白水,递给项菲仪。 喝了一整杯水,项菲仪才终于缓和过来。因为这一阵激动,脸已经红透。 “小姐,这粥刚从炉子里端下来,还是极烫的。您得先缓一缓,让它散散热气才好吃。若是实在饿得慌,要不然……珈蓝帮您吹一吹吧。”说罢,就走到项菲仪跟前要拿她的碗。 项菲仪急忙伸手护住面前的粥,抬起头勾出一个笑脸:“没关系,珈蓝。我自己来就好。”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实在麻烦了珈蓝许多。 然而珈蓝似乎是误会了,舔了舔唇,有些尴尬:“若是小姐觉得……让珈蓝吹不干净的话……珈蓝可以打一盆凉水过来,把粥碗放在盆子里去去热。” 项菲仪这才发现珈蓝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愣,放下勺子很认真的去看珈蓝的脸:“我不是这个意思,珈蓝。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不好让你总做这么多事情。有些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但若是什么事情都非要等着你一个人来做,我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有用处了。” “小姐,您千万不要这样认为。珈蓝做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的,珈蓝也心甘情愿。若是小姐实在觉得困扰,以后珈蓝多注意一些就是,不让小姐觉得别扭。” 珈蓝确实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即便项菲仪从来不曾说出口,她却能感觉到她的不自在。甚至于主动后退一步,不让人感觉自己侵入了她的领地。 项菲仪脸红,又因为被说中了事实,也不欲再辩解。唯有尴尬的笑一声:“珈蓝,实在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要小姐觉得安心,便是对珈蓝最大的鼓励。” 项菲仪浅浅勾起嘴角,不接话。舀了一小勺粥,自己默默的吹,默默的送进嘴里。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烫了,于是照着这方法,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粥来。 珈蓝看项菲仪喝的自在,也勾起嘴角笑。转身继续去做之前放下的活儿。 擦干净了屏风,又把搁置做装饰的瓶瓶罐罐擦了一遍,端端正正的摆好。事情听起来倒是简单,做起来却很需要花些时间,琐碎的不行。也亏得珈蓝是做惯了事情,项菲仪刚吃完那滚烫的肉沫粥,整个小厅堂也收拾好了。 从项菲仪跟前把空碗拿开,先拿手上的抹布擦了擦桌子,珈蓝总算满意的点点头,扬起个明媚的笑脸:“小姐,没什么事情的话,珈蓝就先下去了。” 项菲仪点头应和:“去吧,一大清早就让你做这许多事情,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姐您忙。珈蓝告退。” 项菲仪坐在原处看那姑娘端着空碗离开,笑意浓浓。 这丫头实在是懂事的紧,做事情又利索,比芷云还要能干。真要去考虑的话,项菲仪还是非常满意的,觉得这姑娘给自己做丫鬟着实是屈才。想来,她是那样聪慧的女子,不论是给谁做丫鬟,都定然能讨人喜欢吧。 一边想着,一边也不知是惋惜还是庆幸的摇了摇头。随着脑袋的摇摆,视线也随之移开了方向。 那是一只花瓶,有大半个人的身子一般高,腰身细长,瓶颈只是略略往里收了一些。瓷质的瓶子摆在离屏风靠的挺近的一个角落里,瓶里面插了几支细竹,很有一些韵味。 那只瓶子从项菲仪住进来的时候,便存在了。只是一直空置在角落里,并不太一人瞩目。项菲仪也懒得去管,眼不见为净,只当做不知晓。 其实也不能全怪项菲仪,一个花瓶里能装些什么呢,无非是些花花草草的东西。项菲仪偏又不是会去摘花折枝的人,自然就当做看不到了。 只是等珈蓝来了之后,那瓶子里竟然总是插着些东西,或许是生着叶的树枝,或许是茎脉很长的花枝,虽然不至于香气四溢,却终归是给屋里添了一抹生气,有了那么一簇灵动的韵味。 项菲仪为何会一眼注意到那只花瓶呢?按理说,她也不是第一次瞧见珈蓝往里面插竹枝了,自然不应该这样惊讶。即便那竹叶色泽浓郁,又是刚折的新鲜事物,也不至于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项菲仪吧。 第七百一十六章 一片叶子 项菲仪有一刹的呆滞,但还是站起了身,往哪个角落里走去。花瓶还是那只花瓶,也没有什么磕磕碰碰或者新添了什么花鸟图,内里的竹枝也真的只是寻常的竹枝,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偏偏这一番正常,恰巧让项菲仪看到了异样的地方。她站在花瓶旁边,蹲下身子,拨了拨苍绿的竹叶。这一拨,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浓密的叶子颤了颤,竟然落出一片红枫来。项菲仪伸手去接,那片漂亮的叶子便正正好的落在手心里。 原来项菲仪转移视线的时候,看见那苍翠的一抹绿中,怪异的渗了一丝暗红,不甚明显,但是却那样恰恰好的入了项菲仪的眼。 叶子静静躺在项菲仪手中,一副任君摆布的模样。当然,叶是死物,被人从树上采摘下来,想怎么摆弄便怎么摆动,又做不得声,一丝反抗都不行。 项菲仪自然不会去和一片叶子计较。更何况,这样一片叶子,自然不会是它自己出现在房里的。 要说到项菲仪为何会在意这样一片叶子,要了解起来,才会发现这也是不可厚非的事情。那一抹暗红,对于看惯了明黄,苍绿还有月白色的项菲仪来说,是一眼难忘的。更何况,她前一晚刚瞧见过这丝妖媚的红。 这片忽如其来的枫叶,竟然和项菲仪昨日摘下来的那一片,色泽一模一样。惊艳的暗红色,放在枫树上不会起眼,但是细细去看,还是能发现这抹特别。 像这样寻常枫树上根本长不出来的奇特叶子,项菲仪既然瞧见了,肯定不会错过。她看到了第一片,看到了第二片,虽然心里面会觉得奇怪,却也不至于这样惊诧。 只是这叶子忽然出现在屋子里面,项菲仪确定这不是自己弄来的,那么自然是另有其人了。不管这物什到底来自于何处,不管那掉落了它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项菲仪都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若是那落叶人只是单纯的也恰巧看见了这叶子,便只能算是两个人心有灵犀。若是那人是抱有目的性质的,那么这叶子说不准也是有些什么故事在其中。项菲仪说不准,所以只能一边思量,一边耐起性子来等。她相信,总会遇见的。 苏家兄弟随着苏青出了门,项菲仪无事可做,一个人缩在屋子里看了一天书。 晚膳也是在房里用的。项菲仪下午小歇了一个时辰,醒来之后便躺在床上看的小说。恰巧晚膳也是做的粥,项菲仪便直接在内室里解决了。 等粥都喝干净了,刚放下碗,珈蓝便推门走了进来。 “珈蓝好似算好了时间一般,总是这样准时。”项菲仪轻笑,调侃到。 珈蓝弯了嘴角,柳眉划出一个温软的弧度:“小姐莫要笑话珈蓝了。不过是碰巧罢了,珈蓝也只是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 “倒是每次都估摸的很准。珈蓝实在的太贴心了,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细心的姑娘。” “这是应该的。珈蓝曾经遇到了那么些事情,得幸被世子收留,不仅仅能够吃饱穿暖,珈蓝所得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如今只是做一点点事情,不足以回报。珈蓝也只能许愿多做一些,不要欠世子太多。” “傻丫头。赫连炫不会在意这些的,他身边的这些个人,也从未有哪一个真正被他当做下人来看待。都好似朋友一般,他也不过是希望你们过的好一些。” “正因为如此,珈蓝更应该尽自己所能,报答世子的恩情。”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不!还不够。同世子给予我的比起来,我能够回报的,实在的太少太少,还远远不够。世子那般诚意的对待我们,将心比心,我们更应该为世子奉献一切。” “你怎么就这样死心眼呢。” “珈蓝不是死心眼,小姐。小的时候,父母便常常教导珈蓝,人与人本就没什么真心可言,连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都可以为了各种缘由反目成仇,更何况是毫不相干的人。旁人对你好,并不是他的义务或者责任。人家没有必要为你付出什么的。所以人呐,一定要懂得感恩。” “这话说的不错。古人诚不欺我,知恩图报总是有必要的。” “是啊。谁对我好,我都牢牢记在心上,早晚要回报的。得上天眷顾,有那么一个人,甚至几个人,舍得对我好,舍得为我付出,舍得真心待我,那都是我的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此恩情,我也只能竭尽全力去付出所有。” “珈蓝是大彻大悟之人,竟然如此看的开。同你比较起来,我倒是浅薄了。” “这都是珈蓝亲身经历的事情,体会的太深刻,自然就能够明白。小姐是有福之人,不要了解这些,才是好事。珈蓝只愿小姐同世子一般,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不要经历什么风浪。如此,即便平淡一世,却真是福气。” “平淡一世。哈哈,这生活我也很是喜欢。可惜啊,都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江湖。要活在尘世之间,哪里逃得脱种种。牵绊,人言,情感,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一道致命枷锁,牢牢的套住你,挣都挣不脱。” “小姐说的也对,要想简简单单,着实不是件易事。” “咦,怎么忽然就说起这个了。不行不行,不说这些烦心事。好端端的,何苦给自己心里面添堵。” “小姐说的是,说这些都是白白跟自己过不去。” “那你还诱的我同你讨论起来。”项菲仪故作不满的斜了珈蓝一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 珈蓝轻笑,匆忙摆摆手:“是珈蓝的错,珈蓝不该说这些烦心事。” “那……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项菲仪灵巧的转了转眼珠子,一脸坏笑。 “但凭小姐处置,珈蓝甘愿受罚。”看项菲仪的模样,珈蓝也知晓她并不会真的怎么惩罚自己。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就罚你陪我聊聊天吧。” “这也算是惩罚?”珈蓝诧异的瞪大了眼。 “怎么,嫌轻了呀?”项菲仪眉心一挑,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身边的丫鬟。 “不会不会,能陪小姐说说话,是珈蓝的荣幸,算不得惩罚。若是小姐实在想不出些什么来,那改明儿珈蓝给小姐做一顿美美的大餐吧。” “这个好,珈蓝说话可得算话呀。” “这是自然。古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珈蓝也不过是小女子一言九鼎。” “哈哈,好一个小女子一言九鼎。那我可就等着珈蓝的大餐了。” “晚些珈蓝就去厨房说一声,让那边配好食材。这两日便寻个时间,给小姐做一顿丰盛的。小姐不是同苏家两位少爷关系极好么,回头可以把小少爷们也请过来,大家一道儿吃。当然啦,若是小姐还觉得少了,珈蓝就再做大一些,保准小姐满意。” “甚好甚好。这消息我若是同苏家那两小子说起,他们定然要高兴的欢呼出来。” “能让大家觉得欢喜,珈蓝也是极高兴的。” “你啊。做什么都一心只为别人着想。傻珈蓝,要多疼惜自己一些,不要总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小姐刚刚还说不讲这些了呢。” 眨着一双大眼睛,珈蓝一脸无辜的看着项菲仪。项菲仪一愣,轻笑一声,道:“好好好,我不讲这些就是了。” “那,小姐可有什么想要同珈蓝讲的么?既然是聊天,总得找些话题吧。” “珈蓝可有想到些什么?” “珈蓝不知。还是看小姐想要聊什么了。” “那……”项菲仪想了想,视线四处扫了一圈,停留在床旁边的木盒子时,眼前一亮,“给你看我收集的小玩意吧。” “小玩意?” “对啊,都是我上街的时候找到的一些小物件,一眼看到就觉得喜欢,于是买了下来。后来东西越来越多,索性便都收集在了一起。没事的时候可以翻出来看看。” “哦,那珈蓝倒真是好奇的想要瞧上一瞧了。” 看珈蓝一脸跃跃欲试,项菲仪勾了嘴角笑,很有些得意的把大木盒子抱到怀里,搁在自己腿上。拉开最下面的一层,倒在刚收拾干净的床上。 “这个面人,虽然放在外面摊子上可能不起眼,但是却是很特别的东西哟。”一边说,一边把面人拿了起来,放在珈蓝的面前。 “哦,可是有些什么含义么?” 项菲仪浅浅勾着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只面人,烟波流转,透出一股子浓浓的喜欢。连带着她脸上的笑都洋溢着一股子暖意。“珈蓝可知我有一个喜好,便是在市集上淘各式各样的小书回来看。” “听世子说起过。” “说来也巧,旁的人不会知晓,我只看了一眼,便有一股冲动,觉得就是这只面人了。哦,还没有同你说,我曾经看到过一本小书,讲的是青梅竹马的故事。书中把那女子描述的极其细致,同这只面人,简直一模一样。” “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对啊,看到她的时候,我也觉得真真巧。所以便把这只面人买了下来,保存在盒子里。” “可见小姐是真的喜欢,能花这样许多心思。” “呵呵,是很喜欢。这里的每一件小物都是我异常珍爱的。虽然不值钱,但却都有它自己的意义。你看,这只木刻的簪子,是许多年前我从一个在小巷子里摆摊的大爷哪里买来的。”嘴里说着话,也不忘从一堆小玩意里面找出木簪,递给珈蓝看。 “材质只是普通的木头,但是雕工却挺精致,应该是花了许多心思。” “你也能看出来。我当时就蹲在那位大爷旁边,看着他把单纯的一块木头,一点一点雕制成现在这般模样。虽然不是我刻的,但是看大爷刻好的那一刻,连我都觉得很有成就感。” “确实很漂亮,若是用的上等材料雕刻成这样,放在大店铺里,都可以当做是上品来卖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没有意义 “是吧,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市集上啊,其实真的是藏龙卧虎。难保什么时候,便能遇见大家。书法大家,工艺大家,实在是高人众多啊。” “看小姐很有一些感慨。” “这是自然。我这里有许多呢,都是做工精致,不过材料用的普通。”说完,又打开了好几层,把里边的小东西都掏了出来。最后索性一层一层全部打开,将大木盒子里的宝贝全部倒在了床上。 项菲仪是从最下层开始翻东西的,所以直到把盒子里的物什全部铺在床上,才看到了所有。 之前随手放进去的暗红色枫叶,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其中间。 珈蓝一脸认真聆听很感兴趣的模样,但在看到那片叶子的时候,她表情僵了一僵,但是瞬间又恢复过来。低垂下眼,好似对这些小玩意也很喜欢似的,一件一件抚过。“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对于小姐来说,都很有意义么?” “是啊,这盒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的宝贝。是很值得回忆的故事呢。” “哦?小姐若是不嫌烦,可以都给珈蓝讲一讲么?” “当然可以啦,没想到你也会感兴趣呢。”项菲仪轻笑,看了眼珈蓝手下的一只极小的玲珑环,开口就讲起了它的故事。 之后珈蓝每碰一件物什,项菲仪便会同她讲那件东西的来源,或者是项菲仪得到它的故事,或者是对于项菲仪来说,那件东西的意义。珈蓝听了不少,发现确实都很有一些特别的地方。 缓缓往前移,细长的手指刚好碰到那片已经有些干了的枫叶。珈蓝手抖了抖,就想收回来。项菲仪却更快一些,眼睛闪了闪,眯眼笑:“珈蓝也对这片叶子感兴趣么?不过也是,若换做是我,看到它的第一眼,也会觉得好奇。” 话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听在珈蓝耳朵里,却不知为何总感觉奇怪。她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枫叶的时候,故作不在意的略了过去,此刻听着项菲仪的话,反倒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欲盖弥彰了。又不能确定,只能扬起甜甜的笑:“是呀,这叶子对于小姐,又有什么意义?珈蓝也很是好奇呢。” “没有任何意义。” “啊?”珈蓝一愣,完全没预料到项菲仪的回答。 “这片叶子,不过是一片普通的叶子,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什么故事。” “那……”咬了咬下唇,珈蓝故作奇怪的低下头,躲开了项菲仪的视线。她眯起眼睛,眼里是淡淡的光,声音却一点儿也听不出异样来:“那是为何……” “昨儿个我去院子里玩,恰巧捡到这片叶子。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它粘在了衣袖上,进了屋,都准备睡下了,才瞧见袖口里有这一片叶子。我瞅着挺好看,便随手放进了盒子里。” “呃……”珈蓝这才知晓缘由,很有些无语,只有尴尬的发了一个无意义的单音,不知晓怎么接下话头。 “哈哈,珈蓝一定觉得很无奈。”项菲仪勾起嘴角,一副自己都觉得很是无语的表情摇了摇头。 “不会。这片红枫能够被小姐捡到,又带了回来,也是缘分。可见它注定是要留在小姐这只木盒子里的。” “这见解倒是有些意思。既然珈蓝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便将它留下了。呵呵,现在它也算是有些意义了。” “珈蓝瞧小姐的模样,应该也是很喜欢的吧。” “你看出来啦?是啊,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这片叶子都是极漂亮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只是终究觉得这东西,放久了总会干的,失了最初的模样。” “原来小姐是担心这个。既然如此,小姐倒是可以直接把它做成书签。” “哦?那要如何做?” “小姐不知?”珈蓝诧异的看过去,而后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自言自语到:“也是,小姐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们这些小游戏,小姐自然是不知晓的。” “什么小游戏?你同我说一说?” “若是小姐不嫌弃的话,要不然把叶子给珈蓝,等珈蓝做好了,再给小姐送过来?” “这也是好办法。”项菲仪点点头。 欣喜从珈蓝的脸上一晃而过,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迅速消失了。她伸出手,就要去拿那片枫叶。 “可是……”,这时,项菲仪却话锋一转,做出一副任性小姐的样子:“我更想要珈蓝给我说说要怎么做,我自己,也很想试一试呢。” 珈蓝一愣,不自禁的伸舌舔了舔嘴唇。强笑到:“好啊,小姐既然想要自己做,也很有一些意义。不过我们当初的法子,总是要麻烦一些。现下小姐也想要做,珈蓝便告诉小姐最简单的办法好了。” “那是什么呢?我要怎样做?” “小姐这里定然有许多书吧。小姐可以找一本最厚重的书,把叶子夹在书页当中。不用管太多,等过个三两天,叶子自然就干了。而且保存的还很完好。” “原来竟是这样简单?”项菲仪惊讶。 “是啊,正是这样简单。等小姐做好,就会相信珈蓝了。” “现在就相信你。”项菲仪笑了笑,将叶子宝贝一般的小心翼翼收好。 同项菲仪聊聊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珈蓝见天色也不早,便主动起身告退。“小姐,很晚了,您早些休息吧。” 项菲仪看了眼半开的窗子,点头应和:“原来竟然这样晚了。也好,你也快回去吧,早些洗漱了好休息。” “恩,那珈蓝就先告退了。” “今日耽误了你这么久,真是很不好意思。” “无妨,和小姐聊聊天,珈蓝也觉得很是开心。” “呵呵,你不嫌我烦就好。快回去吧,今日多谢你了。” “应该的。小姐好生歇着吧,珈蓝告退。”说完话,珈蓝便在项菲仪的目送下转身离开。 项菲仪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勾起的嘴角逐渐抿成了一条线。温润的表情也收了干净,眼里是淡淡的不知名的光。 等确定珈蓝走了,她低头,一点一点把铺满了床铺的小物件一个一个收回到盒子里,独留下那片暗红色的枫叶。 而后,伸手从袖口里,翻出一件东西,拿出来也放在跟前。那东西,竟是早晨从花瓶里找到的另一片枫叶。 一手一片叶子,项菲仪拿起来细细比对了一下,发现两片枫叶确实是差不多的。外面那颗枫树,项菲仪不知晓瞧了多少会,叶子的颜色几乎在心里面都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记。所以这两片枫叶的特别,她比谁都要清楚。 又看了眼门外珈蓝离去的方向,项菲仪皱起了眉。 这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 第二天一早,项菲仪还在忧心红枫树叶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两片叶子,不单单只是普通叶子那样简单。何况珈蓝的异样,她也真真切切瞧在眼里。只是还不知晓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不好打草惊蛇,所以暂时隐忍下来。 这是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项菲仪走过去开门,便看见了自己好几日不曾见到了的大哥。 “咦,大哥今日有空过来看菲仪?” “怎么,我这个做大哥的,过来看看妹妹,还不招人待见了?” “怎么会,大哥能过来,菲仪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大哥平日事忙,总见不得人,珈蓝还以为要再过些日子才能看见大哥呢。” “这……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嘛。” “大哥……”项菲仪的一脸笑意忽然收了起来,转而看着朱瑛佑,欲言又止。 “怎么了?菲仪可是有什么要同大哥讲?” “大哥你同我说实话,现下情势严峻,你到底……是在为谁办事?” “这……实际上,我当初肯答应帮助赫连世子,完全是为了要给爹爹翻案,想要让那萧太后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并没有接受辅佐赫连世子为帝的意思。” “那大哥你的想法是……” “我认为,赫连世子确实很有本事。当年他若是没有流落在外,顺利登了基,做了皇帝。那如今这天下,也定然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虽然今日的赵氏天下,也还勉强算是过得去,但是我相信,在赫连世子的治理下,肯定不只这般模样。” “大哥的意思是……你还是赞同赫连炫做皇帝的?” “你听我说完。对于赫连世子登基为帝这件事情,我也只是说,他兴许比如今的天子,更适合坐这一张龙椅。但是这天下,每换一位皇帝,对于百姓来说,都是大事情。如今的趋势,实则百姓是经不起这些折腾了。” 朱瑛佑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当今天子,脱离了太后的束缚,反而能更好的发挥他的才能,为天下,为百姓做一些事情。虽然不一定有赫连世子那样的能力,但是只要有人肯真心辅佐他,这天下,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项菲仪隐隐感觉到了朱瑛佑的意思,只是不能确定,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耐心听下去。 “我回去也想了许久。他们两个人,谁做皇帝,都各有好处。看起来,赫连世子更加适合这个位置。无论是他本身的才干,还是他身边的势力,每一样都不是当今皇上可以比较的。他有心机,有能力,又得人心,谁都会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当皇帝的最好选择。” 朱瑛佑很认真的评价到,虽然是在夸奖赫连炫,却一丝夸张的成分都没有。但是,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 项菲仪知晓,大哥这是要进入正题了。 “若是他定要当这个皇帝,当今天子即便要挣扎,也只会是短暂的事情。但是我仔细寻思过,皇帝退位,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情。就当最后吾皇迫不得已接受了退位,这皇帝一更换,天下也的更着换。” “此话怎讲?” 第七百一十八章 左右不是 “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治理天下的法子也不甚相同。如今的天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治理方式,一点一点的更改还说得过去,总能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倘若忽然更换了一个领导者,一下子改变的各种策略,需要实施的行动,天下也许能够更快的发展前进,但是对于如今的百姓来说,却终究不是好事情。说来说去,受难的依然只是老百姓。” “这话说的不假。” “何况总会有些地方官员和军队不满的。不管是因为两边的派系,亦或者对新皇帝将会实行的新实施不认同的。有不满,就会有反抗,这一反抗,京城兴许还感觉不到什么,那些边陲小镇,却是首当其冲的。算来算去,还是百姓可怜。” “大哥说的极是。” “所以即便心里面是很认同赫连世子去做皇帝的。但是,我却还是要支持当今天子。菲仪,大哥的心思……你可否明白?” “菲仪明白。其实菲仪同大哥想的一样,不论是不是出自私心,横竖我是不愿意他做皇帝的。他虽然是很有能力,但是,毕竟他拥有的已经太多。可是赵煦,却什么都没有了。” “哎。这事情,着实是让人左右不是。我们兄妹两搀和在中间,实在是有些让人不知所措了。” “大哥说的是。所以菲仪都奉行着眼不见为净的准则。不过大哥,却是无可奈何了。” “菲仪。大哥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的。” “何事?大哥但说无妨。” “璇美人,是赫连世子的人吧。” “哦,璇美人啊,这事情赫连炫没有同大哥说过么?” “确实未曾听赫连世子提起过,刚查探出璇美人是细作的时候,我还吓了一大跳。” “怕是当时一心想着萧太后的事情,一下子忘记了给大哥说了。莫羽璇是赫连炫的人,也是西风寒的一份子。” “原来如此。” “大哥忽然提起这件事情,既然你也是自己查出来的璇美人身份,不就是说……皇上他……” “是啊,皇上让我去查后宫的谣言发起之处,结果竟然查到了璇玑宫。我又不能欺瞒皇上,所以……都同皇上说了。”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现下皇上情况如何?” “很不好。之前皇上沉闷了几日,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人都憔悴了许多。后来经恒公公提议去看了看璇美人,回去以后倒是精神了。结果……第二日就听说了这事情。情况不容乐观啊,任谁遇到这种情况,打击都颇深呐。” 项菲仪拧了拧眉。不难想象,皇上如今的状况,怕是很不好。即便他或许会强打起精神来不让周围的人担心,但是心里总归是门堵的慌。项菲仪心里很明白,将心比心,换做是她来遭遇这些,心里也是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她也能想象到,皇上之所以见了璇美人便精神了起来,定然是璇美人给予了他鼓励,做出一副极其贴心的模样来。但是越是这般,在皇上发现事实的时候,越是承受不住。 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一些。皇上前不久亲眼看着自己的娘亲自尽,好不容易知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那亲哥哥却要对自己赶尽杀绝,要争夺自己这个皇位。自己在意的人都偏偏是对头,连那些他以为应该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原来都根本是别人安排来的,到头来,自己还是一个人。这种感受,到底是有多凄凉。 项菲仪沉默良久。朱瑛佑见她那模样,也不打扰,安安静静的容她去想。不知晓过了多久,项菲仪终于抬起头,去看她大哥:“大哥,你这次来,总该有个目的吧。” “是。” “是让我去陪伴皇上么?” 朱瑛佑一愣,心里暗叹一声,不得不感慨项菲仪的聪慧:“是啊,皇上一向在意菲仪,如今他遭受了这样多的重创,心里面定然很不好受。我看你留在雅兰苑也终日无甚大事,倒不如,去到需要你的地方。” “大哥这话说的很是好听。好歹我是西风寒的当家,你就不怕其实我是向着赫连炫的,反倒会帮他把皇上推向深渊?” “不会,毕竟这十几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认为,比赫连炫还要了解。我也正是想要知晓你的态度,这才特意跑来同你说清楚我的心思。” “那……大哥是明白了我的态度?” “我之前还有些担心,如今听你说了这些话,我也安下心来了。既然你我想法一致,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到皇上的憔悴模样。如何?可愿意陪大哥走这一趟?” “也好。留在雅兰苑,我也没什么作用。就随着大哥的意思,同你去吧。” 看项菲仪这般爽快的就答应下来,朱瑛佑大喜。高高兴兴的带着项菲仪走了。雅兰苑的侍卫也不疑有他,只以为项菲仪是同朱瑛佑一道有事情外出,自然而然的没有去在意。 笑眯眯的同两个人打了招呼,便轻易的放了行。 等赫连炫发现项菲仪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之前珈蓝去院子里收拾的时候便没有瞧见项菲仪。晚膳赫连炫特意派人过来请她,也不得见人。 赫连炫只以为项菲仪又是去了朱瑛佑的小宅子里,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心里面多少有些抑郁,觉得这丫头每次出门都不舍得打声招呼,似乎确实不够在意他。 但是对于这个女子,赫连炫却总是无可奈何的,无论她做什么,最终也舍不得真的去同她计较。唯剩下一声轻叹,笑一笑便什么都过去了。 直到第二日一早,珈蓝去院子里,发现项菲仪竟然依旧不在房里,这才觉得事有不对,匆匆跑去找了赫连炫。赫连世子大惊,立刻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粥,让人去把昨儿个守卫的人给喊来。 听那守卫汇报,说确实瞧见项菲仪同朱瑛佑一起走了,赫连炫点点头,又叫人去请苏家两兄弟。但是苏家兄弟却说并不知晓项菲仪的去处,也没有瞧见朱瑛佑。赫连炫眉心一拧,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再没有胃口继续用早膳,挥挥手直接让人给撤了。思虑片刻,决定亲自去朱瑛佑宅子里找项菲仪。 苏家两兄弟也表示要随同一起去,赫连炫点头,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出了门。 等三个人到朱瑛佑的小宅时,发现房门虚掩着。敲了敲门见没人来应,心里又甚是焦急,便再没耐心等,直接推了门走进院子。 但是翻遍了整个小宅,也没瞧见一个人。地里的蔬果倒是长得越来越好,若是忽略那人去楼空的房间,还会以为这院子的主人只是暂时有事出了门。 赫连炫的脸色黑了下来,眼睛深邃,暗沉的容不得人看见里面的东西。话都不愿意再说,一挥衣袖,转身便走。苏家兄弟也知道情势不对,自然不敢做声,安安静静的跟在赫连炫身后回了雅兰苑。 进了门,赫连炫径直便往项菲仪长居的小院而去。苏家兄弟紧紧跟着,一方面怕赫连世子有什么事情要安排不敢走,一方面也处于私心,很是担忧他们家主子的情况。 不知为何,珈蓝竟也还在屋里。一听见动静,便急急跑了出来,见是赫连炫,先是一愣,随后便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走了过去。 赫连炫挑起眉梢,眼睛里透着淡淡的疑问。 “珈蓝担心小姐,所以未曾经过世子的同意,便自作主张,来看看小姐走之前是不是有留下什么线索。也不知小姐到底是自愿离开的,还是迫于无奈有些别的什么原因。” 赫连炫默默看了珈蓝半晌,看得她低下头简直不敢再正视自己的视线,这才缓缓开口道:“哦?既然如此,可曾发现些什么?” 一听这问话,珈蓝又迅速抬起了头,极是认真的点点头,道:“珈蓝发现小姐确实留了东西给世子。”说完话,又跑回屋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件物什出来,交到了赫连炫手里。 定睛一看,竟是一份书笺。上面写了四个娟秀的大字:赫连炫亲启。 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赫连炫强压下心头的焦虑,挥挥手:“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珈蓝应了一声好,转身告退而去。赫连炫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背影,直到确定珈蓝远远的走了,这才收回了视线,开始拆那只信封。 这一看,脸色果真更加难看。愤怒的将信揉成一团,狠狠掷于地上,仿佛再也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逗留一刻,转身大踏步走了。 左思和右词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诧异。怔忪间,左思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只孤零零被赫连炫仍掉的纸团,细细打开来抚平,同凑过来的右词一道儿去看。这一看,也足足吓了一跳,彼此眼里都是浓浓的震惊。 项菲仪留了书,竟然是出走了。她在信里说,不愿意瞧见赫连炫和赵煦两兄弟自相残杀,自认为无法担当起西风寒的所谓大任,只愿悄悄离去,同这些人再无瓜葛。 抿了抿唇,左思默默收起了信,看了眼右词,转身也走了。 虽说右词平日里很有些神经大条,但是如今的这情行,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现在主子因为觉得同二当家和西风寒众人的意见相左,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念头,竟是这样悄然离去了。 其实右词心里面很有些难过。西风寒的事情,他们两个小辈向来很少参与,至少在这些有关于国家大义方面的问题,即便是苏青,也总是刻意避开他们才去开会商讨事情。偶尔让他们两出任务,都是些与之无关的事情。 苏右词自认为,同自家主子还是很有些亲近的。主子也一向宠着他们,有什么东西,从来都是要与他们两兄弟一起分享的。她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即便有不开心的事情,也是把他们当做大人一般,会与他们诉说。 第七百一十九章 被孤立 然而项菲仪留书出走,却完全没有预兆。苏家两兄弟竟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发觉,好似昨儿个还在和主子笑谈,今天一起身,便发现主子离家出走一般。那心态,不可谓不苍凉伤愁。 苏右词可能不能理解。但是相对来说,善解人意的苏左思,却表现的很是淡然。虽然他也是此刻才知晓这件事情,但是细细寻思起来,再联想种种情行的发生,以及项菲仪的态度,左思多少,还是能够明白的。 主子一开始,便表示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愿意二当家去坐那张龙椅的,也不喜欢西风寒搀和进来,搅得一池清水浑浊不堪。主子向来心善,更何况她似乎一直觉得有愧于当今天子。 更甚如今二当家许多事情都圆满了,有西风寒的支持,又多了个“暗夜”作为左膀右臂,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又是大权在握。 整个天下都向着二当家,那皇上,却是真真被孤立了起来。从小疼爱他的母后畏罪自杀,好不容易知晓自己还有个血亲,偏偏这个亲哥哥却原来是抱着仇恨要来杀他的。喜欢的人都不是真心实意的把感情放在他身上,这许多年,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想来,着实是悲哀了一些。 但是左思并不同情当今天子。虽然他也知晓,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被命运所主宰的,不能完全责怪于他。不过左思终究是在西风寒长大的,对于很多事情,看的比普通人要通透的多。 这世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了一辈子都属于你的。若是自己不去争不去抢,最后失去了,也只能说是自己没有本事。更何况这人同左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没有西风寒众人的息息相关,更没有项菲仪与他们的亲密无间。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路人,只会在旁侧默默看着,隔岸观火的路人。 同右词一起去了赫连炫的院子,果然瞧见他在书房坐着,一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稳稳坐于桌前做他的大事。 两兄弟进了屋,赫连炫也不在意,由着他们看。 左思在书架上翻出一本精致的诗集,悄悄把那张已经抚平收回了信封里的信笺夹在诗集里。而后作出不感兴趣的样子,又把诗集放回了书架。 两兄弟在书房里转了转,看赫连炫依旧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便无趣的走了。 只是他们不知晓,赫连炫坐在书桌前,眼里在看着那些情报,事实上却一点儿也没看进去。满脑子乱糟糟的,充斥满满的都是项菲仪的一颦一笑。等两兄弟走远了再看不见身影,随手把面前的一叠册子挥开,看都不看一眼,转身也出了书房。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大半日,赫连炫终于还是没有沉住气,回到项菲仪的院子里去找那张信笺。但是寻了许久,都没有寻到。 皱着眉头去找珈蓝,她却说自己并没有过去。于是又转道去找苏家兄弟。 “咦,二当家?”右词眼尖,赫连炫还没进门,便被他瞧见了。 听了右词的话,正在看书的左思抬了眼,果真看见了二当家。奇怪的挑起眉,却并没有开口提出疑问。 赫连炫也顾不得尴尬,直接询问:“那封信,你们瞧见没有?” 左思立刻明白了赫连炫来客房的用意,点头应道:“在你书房那本诗集里。” 赫连炫一愣,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徒留下右词一个人震惊异常。默默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二当家他……” “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过问。” “什么啊,为什么你都知道,就不准我问。” “因为你笨。” “笨怎么了,笨有罪么,用主子的话说,我这叫实诚。” “主子还说你是呆瓜呢。” “你……” “行啦,吵什么吵。二当家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去询问。知道的多,未必有什么好处。” 话说完,右词很是认真的咀嚼了一番那话里的含义。过了好一会儿,却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同:“你说的也对。那我不问便是了。” 左思不再接话,继续低下头看书,只是嘴角忍不住的浅浅挑了起来。 赫连炫又匆匆回了书房,直奔书架,片刻停留都没有,准确的抽出摆放在第二层的诗集,一打开,果真看见里面的信封。 虽然早已经知晓里边的内容,却犹如自虐一般,忍不住的又拆开来看。看了一遍,闭上眼默默缓了口闷气,将信笺细细叠好,就要放回信封里。这一打开信封口,霍然发现里边还有一张小纸。 赫连炫立刻把那张小纸抽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引入眼帘的只有一行字: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我唯有嫁给他,补偿我们所施与他苦难的那些罪孽。 只觉得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有一种眼珠子都要生生瞪出来的感觉。面色泛白,眼里却是滔天的怒火,赫连炫死死捏着手中的字条,此时只想大吼两声,狠狠砸了屋子里一切可以砸的东西,发泄一下满腔的怒气。 赫连炫花了很长时间用以平复心情。愤懑过后,只剩下无尽的懊恼和惆怅。有一种苦闷生生梗在心间,出不去,偏又无法吞进肚子里。只能由着它不上不上的卡在那儿,一刻不停的折磨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这样无力的结果来。 整晚没有睡着,翻来覆去脑子里尽在想项菲仪的事情。知道天都亮了,赫连炫咬咬牙,告诫自己:事已至此,倒不如放弃来的爽快一些。后面的工作虽然不然,却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更需要用尽心力。可是一点儿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了的。 如此之后,便强迫自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了。 只可惜这世上事与愿违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赫连炫是一丁点儿心思都放不进去。无论如何叮嘱责怪自己,脑子里始终无法恢复到往时的清明。有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日,午膳都没有心思吃,只是坐在房里,默默看着皇宫的方向,不知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又过了一个时辰,赫连炫终于忍耐不下去。踢开旁边碍脚的凳子,一声不响的便往外面走。 他最终还是决定,要去皇宫里把项菲仪给找回来。这女人永远只会给他找事情,一刻也不得安宁。但是无论如何,她终究是他的,亦只能是他的,谁也不可以抢走。 这样想着,终于觉得有些心安。天大地大,再也没有比项菲仪更重要的了。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去把这个宝贝给找回家的。 正自顾自的想着进了皇宫看见了项菲仪,要怎样把她给带回来,眼睛里也看不见其他事物。走到门边的时候,也只顾着往前走,谁知,竟有人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碰”的一声撞个正着。 赫连炫抬眼瞧去,去是一怔,也不知自己是该惊还是该喜。 来人正是当今天子赵煦。赫连炫的死对头,亲弟弟,外加情敌。对,情敌,这一刻,赫连炫终于肯正视这个人,正视这件事情。 “项菲仪在我手里。”未免被动,不容赫连炫做考虑,赵煦首先开了口。 赫连炫挑了半边眉,冷笑,道:“那又如何,你若是来炫耀的,我劝你收起那份心思。我这就是要去皇宫,把菲仪给带回来。” “别傻了,人在你跟前的时候,自然是你说了算。可惜如今人到了我手上,你以为还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么?” 听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赫连炫收了笑,冷然道:“你什么意思?” “有没有兴趣做笔交易?”赵煦忽然说了句好不相关的话。 赫连炫心里虽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问到:“什么交易?” “自然是你感兴趣的。这交易,做好了,保管你满意。”赵煦轻笑一声,却并不看赫连炫。只是自顾自的看起了周围的风景来。 赫连炫心惊,只觉得这事情并不同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皱了皱眉,开口邀请:“既然如此,去屋里谈?” “也好。”点了点头,也不需要招呼,赵煦便熟门熟路的往赫连炫的小院走去。 等进了屋,泡好了茶,赫连炫也总算是稍微平静下来。摆出一张淡然的脸,做到了赵煦跟前。“是什么样的交易,竟然要劳烦皇上亲自前来?” “这交易吧,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兴许会有些儿戏。但是这事情,说大确实也不算大,然而呢,又不可谓不大。就要看赫连世子如何决断了。” “有什么话,皇上不妨直说。” 赵煦轻笑一声,看了看这个第一次在自己跟前表现出来焦急一面的赫连炫。这般沉不住气,实在是稀奇。眼神闪了闪,垂下眼帘,低头细细茗了一口茶。“这茶,味道尚可。是去年入秋的陈茶吧。” 看赵煦明显一副故意吊人胃口的模样,赫连炫心里有气,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破天荒的任由别人牵着自己鼻子走,轻声应道:“是啊,特意收起来保管了一年,这才是刚刚拿出来。” “果真如此。确实是好茶。”赵煦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泡茶的技艺还是差了一些,不如菲仪啊。” 赫连炫一愣,刚喝的茶哽在喉咙里,一下子没下去,狠狠的呛了个足。“咳咳……”咳得厉害,偏又不能怪罪谁。满嘴的苦涩,只能往肚子里吞。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呛着了?没事吧?”赵煦故作惊讶,好心伸手给赫连炫拍了拍背:“瞧你急的,不过是喝口茶,怎么还能呛着呢。” “咳咳……没事,咳咳……没……关系。一时口渴,喝……急了些。” “下次注意一些,再急也不能这样喝啊。”赵煦轻叹,又给赫连炫顺了顺气。 “咳……无碍了。多谢关心。”挥开赵煦的双手,赫连炫总算是缓和过来。然而目光却犀利了不少,他直视赵煦,问:“你这回前来,到底意欲为何?” 第七百二十章 交易 “刚才不是说了么,想要同你做笔交易啊。” “交易?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既然是要做交易,好,开出你的筹码再说吧。”冷撇了赵煦一眼,赫连炫声音冷淡,连目光也生冷了起来。 “一个人。”完全没有被赫连炫的气势所吓倒,赵煦悠闲的喝着茶,淡淡开口。 赫连炫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暗叹一声,赵煦挑起眼,看了看赫连炫:“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吧。” 赫连炫心心念念的,不过只有项菲仪而已。之前兴许还不能明白赵煦的意思,但是一听他说的话,再茫然也明白过来了。只是又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试探般的问到:“你是说……菲仪?” “原来还没有完全被影响到判断力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煦的话直接确定了他的猜测,赫连炫却忽然板了脸,声音森冷,模样看起来是极其愤怒。 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赵煦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还认为这人听到项菲仪的消息,定然是要欣喜的,可是如今看这势头,却似乎完全不是猜测的一回事。 “说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见赵煦久久不语,赫连炫几乎没了耐心。 “字面上的意思啊。”不好继续发愣,赵煦只能回应:“只要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把项菲仪还给你。” 赫连炫沉默。他知晓项菲仪是去找赵煦了,甚至还决定嫁给他。但是为什么赵煦会忽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并且开口说要同自己交易,这实在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情。赵煦从前也是极喜欢项菲仪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然而为什么他要拿喜欢的项菲仪来做交易,赫连炫一时也估摸不准。 不过现下因为“项菲仪”这三个字,他已经被扰乱了心神。暂时也没有精力去想太多,直接开口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你退出这场争夺,放弃皇位。当然,我也保证,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你继续做赫连世子,甚至我可以恢复你赵家血脉的身份,给予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个条件令人意外,却又偏偏是意料之中的。赫连炫问出口的时候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但是他终归是要开口确定一番的。听了赵煦的话,赫连炫先松了一口气,而后又重新提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冷冷的注视着赵煦,半晌不语。 被那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赵煦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维持下去表面的平静了。干脆低下头假装摆弄茶杯,顺便开口又问了一句:“赫连世子觉得如何?” 赫连炫继续看了那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人许久,气氛越来越尴尬,他才终于如同恩赐一般说了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赵煦茫然。 “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赵煦心里轻叹一声,脸上却表现出冷淡来:“这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么,这世上,有谁不爱江山?我赵氏大好山河,虽说一直由母后带为打理,但是总归是我的所有物。如今就要被你夺了去,你叫我如何甘心。” “所以你甘愿拿菲仪来做筹码?拿抛弃了即将坐拥天下的我,却决定要去嫁给即将一无所有的你的那个女子来跟我做交易?”声音同之前是一般无二的冷淡,但是最深处隐隐含着怒和痛,莫名的让人觉得感伤。 赵煦自然被他的语气所震慑,不自禁的舔了舔唇,悄然露出了个苦笑来。但是他的表情很快就隐藏下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满脸冷漠:“那又如何。古人云爱江山不爱美人,我承认曾经确实很有些喜欢这姑娘。不过同天下比起来,她还不够分量。更何况……江山都在我手上了,何愁没有美人?” “混帐!”狠狠拍上桌子,竟然直接震碎了桌上的玻璃。 赵煦再次吓了一跳,心惊胆战的看着赫连炫。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走。”赫连炫忽然开口。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赵煦自然知晓赫连炫是在同他说话。故作镇定的脸上表情僵了一僵,只觉得茫然。 “走。” 赵煦总算能确定自己所听见的。抬起头看了眼赫连炫,只见他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表情,却全身散发着浓浓的冷意。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赵煦站起身,不敢多留,转身便往外走。 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赵煦心里哀叹一声,又强逼着自己鼓足了勇气,回头说了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 赵煦前脚刚走,赫连炫再也克制不住,怒吼一声,掀翻了桌子,真真把屋子里的东西统统砸了个彻底。 怒火来的快去得也快。只是等回过神来,书房里早已经一片狼藉。 看着如同遭了劫难一般的屋子,赫连炫沉默半晌。最终,也不过甩了衣袖,转身离去。而那可怜的书房,自然会有人来搭理。 赫连炫并没有犹豫。他想着既然项菲仪能够这样决绝,大概也不是很在意他了。既然如此,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似乎便没有必要了。 于是细细抚平了衣裳的褶皱,转身便直接往客房走去。决定再找西风寒的诸位长老商议一番,加快速度,尽可能这几日便把那皇位给拿过来。 赫连炫自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意。但是在他商议事情的期间,第三次发愣处在状况之外的时候,连苏青都看不过去,轻声问到:“二当家,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阵?” 被指了名,赫连炫回过神来,挑了眉问:“怎么了?为何忽然说让我去休息?” 苏青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她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把视线转移到东门堂主陆先生身上。 陆先生瞬间明白了苏青的意思,于是开口解答:“二当家昨日几乎没有休息,今日还要想这许多事情。我几人都商量过了,剩下的事情只是比较繁琐,但是并不困难,要加快进度也并非难事。即便二当家不亲自监督,我等亦可以顺利完成。所以……还是希望二当家先回去休息一番,养足了精神才好登基。” 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但是在无心人听起来,会觉得确实很有一些道理。赫连炫也感觉到自己状态不佳,只犹豫了片刻,点头应了声好。于是继续带着满脑子的混乱又回了房。 虽然没有再商议事情,但是对于赫连炫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同。且不说一路回房因为发呆而被绊了好几次,等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自从知晓项菲仪留书出走的消息之后,赫连炫根本没睡过觉。面色苍白,眼里也充满了血丝。只是他底子好,大致看去只觉得有些憔悴,然而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他已经脆弱的有些恐怖了。 许久没有休息,此刻躺在床上,也丝毫没有睡意。赫连炫总算是不得不面对,自己现下的情况,着实的糟糕透顶。至于为何会造成此般情况,必须承认,全部都只因为那个叫做“项菲仪”的女子。 睡不着的赫连世子,只能仰躺在床上,瞪着眼发呆。 这一晃神,悄然过去了许久。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侧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竟然天黑了。已经立秋许久,天一黑,便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 赫连炫默默看着窗外好一阵,依旧没有胃口,心里想着干脆就不吃算了。 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一走,门外传来了轻缓的敲门声。也不知晓是谁,赫连炫开口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正笑盈盈的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上装了许多膳食。“世子,时候也不早了,您赶紧吃些东西吧。” 桌上的菜色每一道都很精致,香气四溢,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动。只是赫连炫却看也不看一眼,只默默瞅着站在一边的人儿。 “世子?怎么了?”见他半晌不动筷子,来人奇怪问道。 “珈蓝,怎么忽然想着要亲自下厨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赫连炫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珈蓝一愣,一脸无奈:“听厨房说,世子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用过膳,夜里也总睡不着,想来世子是被事情扰乱了心绪。珈蓝不能帮世子做些什么,唯有自己下厨准备几个小菜,给世子换换口味,希望世子能够多吃一些。” “珈蓝总是这样贴心。” “这都是珈蓝应该做的。只要世子身体健康,心情舒畅,珈蓝便觉得无论做什么都值得了。” “真是个好姑娘。”赫连炫微微一笑,眼睛低垂,掩藏了心思:“珈蓝,你来雅兰苑多久了?” 被忽如其来的问题哽了一下,珈蓝想了想,回答:“珈蓝只在雅兰苑呆了一年,但是跟着少爷,已经有五年了。” “原来这样久了,想你当年才十三岁,才一眨眼,原来都过去了五年。竟然连及笄也是在学堂里度过的。这些年,委屈你了。”赫连炫轻叹,一脸感慨。 “世子说的哪里话,珈蓝不过是个奴婢,却能够得到世子的信赖,还有幸被送去学堂念书。这些事情其他人盼都盼不来,珈蓝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勾起嘴角,珈蓝笑的温柔。 “你给我说心里话,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怨恨么?”赫连炫挑了眉,忽然问。 许是未曾想到赫连炫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珈蓝一下子未曾反应过来,待发了一会儿愣,这才醒悟过来,匆匆摇头:“怎么会怨恨呢,世子说笑了。承蒙世子不嫌弃,珈蓝才能够也去学堂念书。对于这些,珈蓝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不会忘记什么?”这晚的赫连炫很有些反常,竟然有些咄咄逼人的势头。 珈蓝茫然,奇怪的看了眼跟前的人,眉心不动声色的拧出一个小弧度,“自然是不会忘记世子的恩情。世子为珈蓝做的一切,珈蓝没齿难忘。” 第七百二十一章 传递消息的道具 “没齿难忘?难忘的应该不是什么恩情吧?我以为,你难忘的是心里的怨呢。”淡淡的勾了嘴角笑,声音却同笑意相反,反而越来越冷漠。 珈蓝吓了一跳,诧异的瞪大了眼,不解:“世子为何这样说?” “呵,我为何这样说,我以为你心里很明白。”眼眸半挑,恰恰和珈蓝惊讶看过来的眼神撞到了一块儿。浓浓的寒冷直射入珈蓝眼里,刺的她生疼。 “珈蓝不明白世子的意思。”敛眉垂眼,不敢再看赫连炫的眼。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赫连炫一边盯着珈蓝,一边从袖口掏出了一件物什,缓缓置于珈蓝眼前:“这东西,珈蓝可认得?” 一瞧见赫连炫手里的东西,珈蓝便眯了眼。但是她反应极快,立刻摆出一副莫名的表情来:“这是什么?枫叶么?”说完,伸手就要去拿那东西。 一直盯着珈蓝的赫连炫,自然不会错过她那瞬间的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的举动。在珈蓝伸手到跟前的时候,速度极快的又把叶子夹在手指之间收了回来。看起来很是为难的模样:“这是加了料的红枫叶,不过据说这材料很是麻烦,一不小心便可能毁了叶子。我也是特意询问了一番才知晓这些,所以……” 看赫连炫的模样,也知晓东西他是不肯让自己碰了。珈蓝笑的讪讪,故作无事的套近乎:“加了料的红枫叶?那是加了什么料?”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一般。 赫连炫不语,只是目光如同胶着了一般,始终落在珈蓝身上,握着叶片的手细细婆娑着叶片,好似珍宝。他手上的那片枫叶,看起来与普通枫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细细瞧去,会发觉那颜色着实暗沉了一些,太过于妖娆。竟是同项菲仪收藏起来的那两片叶子一般无二。 “这是在枫叶上涂了一层色料,在上面写字,平日里都看不出来,只有放在特制的药水中浸泡,才能显现出来。这东西,是传递消息的极佳道具。” “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珈蓝惊讶的瞪着眼去瞧那片枫叶,一脸惊奇:“我从未见过这样传递消息的方式,确实很新奇呢。” “是挺新奇。我也是刚找到制作药水的方子,才泡制了一份。既然正巧珈蓝你也过来了,就同我一道儿,看看这叶子放在药水里,是不是真的可以显出字来吧。”晃了晃手上的枫叶,赫连炫笑的温柔。 不知是不是月光映照的原因,珈蓝的面色有些苍白,笑容也似乎僵硬了一些。她抿了抿唇,轻声应到:“好。” 于是赫连炫笑眯眯的拿了一只碗吗,从橱柜里拿来一包药粉倒在空碗里,而后兑上半碗水。药粉很快便化开了,水依旧很是清澈,看起来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不知为何,站在一边看着的珈蓝,面色似乎越来越苍白,脸嘴唇上的血色,都有些褪去。 赫连炫一心一意注意水里的动静,见药粉都化开了,便把枫叶放入碗中,让它漂浮在水面上。 叶子一点一点沾染上药水,渐渐的,颜色竟然开始变淡,药水却逐渐染上了暗红。静静的注视着水里的变化,没有多久,叶子上竟然真的显出了浅浅一行小字来:项菲仪留书出走,赫连炫心神不宁,等时机。 看清楚那上面显现的字迹,珈蓝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总算是褪了个干净,惨白惨白的,很有些渗人。她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说。 “这字迹,我总觉得很熟悉。”轻笑一声,赫连炫转头去看珈蓝:“对了,珈蓝从前跟着我学写了一段时日的字,我记得,你那字迹,同这上面的,似乎很相像呢。” 听了赫连炫的话,珈蓝也不回应,依旧半低着头,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 “忽然想起来,你出去念书的时候给我写过几封信,我还一直收着。正巧,现在可以拿出来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赫连炫声音温柔,好似充满了好奇的孩童一般,一脸跃跃欲试。转身又去橱柜了抽出一张信笺来,不急不慢的打开。 这样状似悠闲的模样,在珈蓝眼里看来,就好像故意拖慢速度一般。时间虽然过得不算慢,但是珈蓝总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心里压抑的不行。等赫连炫终于打开了信笺,还没来得及比对,珈蓝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赫连炫故作惊讶,奇怪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珈蓝也不愿去深究他的伪装了,头垂的更低,说话却说得很流利,颇有一种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不得已:“字是珈蓝写的,情报也都是珈蓝传出去的。珈蓝自知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求世子降罪。” 见跟前的人终于松了口,赫连炫的表情瞬间转冷,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你也知晓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那你以为,我会怎样降罪与你?” 珈蓝一愣,身子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垂在两侧的双手捏成拳,用力的连指甲都划破了手心:“珈蓝……甘愿受罚。” “既然还记得背叛我会收到怎样的惩罚,看来你也并没有忘记我立下的规矩。” “珈蓝是世子的人,不敢忘记世子的规矩。” 见那姑娘握成拳的手已经渗出血迹,嘴唇上也是被自己咬破后的猩红,赫连炫摇了摇头,声音倒是缓和了一些:“事情我都知晓了,没想到你还有个妹妹进了姬府。虽说是为了这唯一一个亲人,你才会透露我府里的情报,但是终归是坏了我的规矩。” 说到此,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也罢,你一个女孩子,即便有些学武的底子,身体终究不比男子,想来也不可能承受的了那么重的责罚。但是我也不可能姑息与你,从今往后,你离开雅兰苑,自己另谋出路吧。”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里准备,倒没想到赫连炫会给出这样的结果来。珈蓝诧异的抬头看赫连炫,却被他眼里的淡漠和坚决给震住了。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珈蓝知晓结果不可能再有所更改,心里面默默泛起了苦涩,露出个牵强的笑意来。 “珈蓝谢谢主子开恩。”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雅兰苑。 珈蓝一走,赫连炫又匆匆去了一趟客房,找西风寒的诸位长老商讨了一番,才不甚安心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赫连炫只身去了皇宫。 “想通了?”一听说赫连炫进了宫,赵煦笑眯眯的迎了出来。 “菲仪呢?”并没有立刻回应,赫连炫看了眼赵煦身后,未曾见到项菲仪的身影,眉梢微微皱起,问。 “这么急作甚,早晚会让你瞧见的。”赵煦笑着摇摇头,自顾自的倚着窗坐下。 看他似乎有长叹的打算,赫连炫眉心拧的更紧,却不得不跟着坐下。 很快恒公公便端着两杯热茶上来。分别置于两人跟前的桌上。 “喝茶。”见赫连炫皱着眉一脸不耐,赵煦心里头好笑,随口招呼了一声,伸手端过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菲仪不在这里?你把她藏哪里去了?”直接忽略了赵煦的话,看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赫连炫又主动问道。 第一次瞧见他这般焦急的模样,赵煦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却又故意不肯透露,非得吊着他胃口:“莫要着急。赫连世子来的这样早,可用过早膳?” 依然没有得到答案,赫连炫很快明白了赵煦的心思。于是沉默不语,转头去看窗外。 “看来是还未用膳了。恒公公,去御膳房端两份早膳过来。”赵煦轻笑,侧头吩咐身边伺候的恒公公。 恒公公领了旨,转身便往御膳房走去。 很快,他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人端着一份早膳,在恒公公的示意下端进来摆在桌上。膳食很是丰盛,几碟小菜,几盘点心,一份粥,旁边还放了一碗素汤。都做的极其精致,散发着清淡的香,令人很有食欲。 赵煦执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眯起眼尝了尝味道,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赫连世子,你也尝一尝。” 赫连炫冷冷看了眼赵煦,见他真的开始用膳,心里面不耐更甚,却不便发作。但是此刻即便问什么,想来赵煦也不会回应。更何况他确实还没用早膳,淡淡的香气萦入鼻尖,竟真的觉得有些饿。 索性也拿起勺子,心安理得的用起了早膳。 看赫连炫终于动了手,赵煦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默默享用着自己的膳食。 两人皆沉默着,好似饿了许久似的,一句话也不说,都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知道送上来的早膳都吃了个干净,赵煦让人把空盘都给撤了,又开始喝茶。 赫连炫刚缓和下来的表情又拧了起来,狠狠瞪了眼赵煦,忍了半天,又要开口。 赵煦却抢先了一步,瞥了眼赫连炫跟前的茶,“赫连世子不觉得口渴么?刚用完早膳,何不喝口茶润润喉。” 想着都等了许久,也不差这一会儿,赫连炫不语,倒是接受了赵煦的建议,端起茶喝了一口。只是他才刚尝了一丁点儿,一口茶还没完全咽下去,眼睛瞬间瞪大,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菲仪。菲仪在这里对不对?她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让她出来见我?” “哎。当真是关心则乱么。”赵煦轻叹,把玩着手里的杯盖。“菲仪不在这里。” “不可能,这茶是她泡的,她不可能不在这里。” “你才喝了一口,就尝不来了?”赵煦诧异,随后又露出了个笑容来,索性大方的承认:“不愧是赫连世子。这茶,确实是她泡的。” “那她人呢?你让她出来见我。” “她真的不在这里。她昨夜是在禅桂宫落的脚,你过来的时候,她早一步来了。只是听说你进了宫,她急急泡了两杯茶,说让人端给你,之后又走了。” “她昨夜不是住在逸景天的?” 第七百二十二章 独爱美人 大结局 看赫连炫松了口气的模样,赵煦莞尔。也不好再继续拖延,点头确定到:“她一直在禅桂宫同茵贵妃叙旧,夜里便在那边歇下了。” “那现下呢?她去了哪里?可是又去了禅桂宫?还是……”说到这里,赫连炫冷冷的盯着赵煦:“你把她给藏了起来?” 赵煦简直要一口茶喷出来,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看赫连炫这般心急的模样,实在是前所未见的奇事,怕是即便宣扬出去,都没几个人会相信。不过他也知晓这个人不能惹过了火,否则遭殃的还是自己。于是干咳了几声,转移了话题:“你自然会知晓她在哪里。不过……我们的交易……” “我答应。” 赵煦刚问出口,赫连炫便回了这三个字。极其迅速的回答倒让赵煦怔忪了一下,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的看着赫连炫,脑子转不过来。 看赵煦呆滞的模样,赫连炫的脸上愈见不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答应你。你继续做你的皇上,我不同你争,也保证以后不会觊觎你这个位置。” “你说的……可是真的?”赵煦这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射一般的追问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赫连炫一拂衣袖,傲然道。他这话说出口的同时,散发出来的气势几乎凝成了实质,连坐惯了龙椅的赵煦都险些被震住。 呆呆看着那个傲然挺立的身影,赵煦心里默默叹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真的比他更适合做皇帝。但是现下看他回答的这样肯定而决绝,也唯剩感慨。 “没想到,赫连世子竟然为了个女子,连江山都可以放下。” “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坐拥天下?江山没有了无碍,只要有个能体谅百姓的好皇帝,谁坐那把龙椅都无所谓。但是心爱的女人若是被人抢了,确实要抱憾终身的。” “好一句抱憾终身。赫连世子不爱江山,独爱美人,这魄力,当属天下男子的楷模。” “只要菲仪能在我身边,江山自然是可以不爱的。”赫连炫轻笑,端起茶又认真的茗了一口。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赵煦也笑,却又面露无奈,“你们两个人啊,闹来闹去,也不知晓到底是在算计谁。” “我们两个人?这话是何意?” “也罢,反正你都做了决断,告诉你也无妨。朕并没有对菲仪做什么,是菲仪来找了朕,同朕说了她的计划。让朕利用她去找你做交易,让你选择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你的意思是……菲仪她……这都是菲仪出的主意?” “是。” 乍一听,赫连炫只觉得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刚缓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赵煦,问到:“若是我没有理解错,我是因为同意了与你的交易,才能够找回菲仪。但是……如果我不肯接受你的交易……那……” 知晓赫连炫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赵煦点点头,道:“那她就会躲到你找不着的地方,这一生,再不同你相见。” 赫连炫倒吸了一口气,眼里是浓浓的不可置信。但是很快的,他便恢复过来,想起自己的选择和即将得到的结果,只觉得庆幸。再也等不下去,开口问:“菲仪现在到底在何处?” 赵煦忍不住又笑了,这一次再没有吊赫连炫的胃口,告知他事实:“你一进宫,我们便料到你是同意了。菲仪已经回了雅兰苑,现下怕是正在你房里坐着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赫连炫也没有再表现出惊讶来,只点了点头,道了声谢,甚至懒得再客套一番,转身便急急忙忙走了。 看着那焦急的几乎要飞奔起来的身影,赵煦一边笑,一边也觉得很是感慨。放下茶杯也站起身,朗声到:“去禅桂宫。” 而后,便也带着恒公公离开了逸景天。 “怎么了,被我迷晕了么。” 直到赫连炫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传入耳际,项菲仪才总算清醒过来。脸“唰”的红了个透彻,余光中瞧见赫连炫充满了调侃的脸,项菲仪只希望此刻地上能够裂出一道缝,好让自己能够钻进去。 看项菲仪盯着地面,赫连炫便知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她脑袋,笑的无奈:“就算你钻进了地里面,也早晚要爬出来面对我的,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 话里面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听在项菲仪耳朵里,似乎又偏偏有些不一样的味道。躲不了一世,是说,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么?想到这里,脸上还没来得及褪下去的红色愈加浓烈,甚至连脖子都染红了。 赫连炫再也忍不住,一把把项菲仪搂进怀里。项菲仪一不注意,便失了守,被抱了个满怀。笑的时候胸膛的震动,项菲仪亦感受的很是明显,一瞬间,耳根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傻丫头。”终于把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拥进了怀里,赫连炫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伸手抚摸项菲仪的一头青丝,那柔顺的质感,令他忍不住的心猿意马。淡淡的女儿香扑进鼻尖,好似掺了蜜一般,透着丝丝甜。 项菲仪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就呆呆窝在赫连炫怀里,任由他一会儿玩弄自己的发丝,一会儿捏自己的脸,好似在摆弄心爱的玩具一般。等她终于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再一次红透,如同被火烧了似的,整个人都口干舌燥起来。 “放开。”项菲仪小声说到,一点儿底气都没有,倒好似在撒娇。 赫连炫勾着嘴角笑的犹如偷腥的猫,坏心渐起,拒绝到:“不放。” 项菲仪舔舔嘴唇,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又发了会儿呆,忽然挣扎起来,一边挣一边叫:“放开放开,快放开。” “不放。说了不放就不放。”赫连炫坏笑。 “我……我……我有急事。” “你能有什么急事,现下这就是急事。” “放开我。” “不放。” “我……我要去茅厕!”项菲仪终于忍受不了,尖叫起来。 赫连炫一愣,仿佛被雷劈到了,呆立着一动不动。 项菲仪的脸已经让人看不出来她在脸红了,只能尴尬一笑,解释道:“早晨喝多了水……所以……” 总算是理解了项菲仪的话,赫连炫立刻放开了她,脸也不自然的泛了红:“快去吧。” 刚放开手,怀里的人便一溜烟的跑了。 赫连炫有些失落,刚刚还在怀里的温香暖玉,一眨眼便逃走了。触手的暖意一点一点消散而去,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赫连炫轻叹一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在项菲仪刚才坐着的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半盏茶的时间,项菲仪又回来了。 看着已经恢复了常态的人儿,赫连炫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不准备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 “你说呢?”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这里,还能到哪里去。”学着赫连炫常做的表情,项菲仪挑起眉,也摆出个似笑非笑的模样来。 赫连炫一愣,满肚子的怨气瞬间消散了个干净。之前想好了的质问和嘲讽,统统化为乌有。只觉得满心满眼的暖意和幸福,比得到了整个天下还要满足。 她说:这是我家,我不回来这里,还能到哪里去。 原来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里是自己的家。 原来在她心里,他就是家人。 比朱将军一家更重要,比赵煦更重要,比谁都更重要的,唯一的,项菲仪独有的家人。 赫连炫完全没有自作多情。因为在项菲仪心里,他确实是唯一的那一个,无可取代的家人。或者说,爱人。 这一刻,赫连炫只想紧紧的抱住跟前的人儿,将她揉进怀里,揉进皮肉里,揉进骨血里。只想把她藏在心窝里,不给任何人瞧见,留着自己一个人慢慢宠爱。 心里想着,身体也随之行动了起来。将那娇人儿抱进怀里,抱得满手温暖,满心感动。 项菲仪任由他拥着,眉眼弯弯。 这一刻,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只是靠在一起,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让对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自己为了彼此而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知晓过了多久。兴许只是一小会儿,兴许是一刻钟,兴许是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赫连炫缓缓放开项菲仪,拉着她坐下,又出去亲自给她换了杯热茶。 项菲仪一边喝着茶,一边偷笑。是不是的偷眼瞧瞧坐在对面的赫连炫。 注意到她的举动,赫连炫无奈,却只觉得欣喜。又伸手摸了摸项菲仪的头,眼睛里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宠爱。 “你终于,终于到我身边来了。” “哼,看着你能够同意了皇上要求的份上,本姑娘就勉强接受了你吧。” “勉强?”赫连炫眼一瞪,不满的瞪着项菲仪:“你还委屈了,莫不是还真想嫁给赵煦?” “哼,我爱嫁谁嫁谁。”项菲仪扬起脖子,如同孔雀一般,一脸高傲。 赫连炫无奈,缓和了表情,“这个没什么好争的,反正你是我的。说起来,你这样算计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账?”项菲仪眨了眨眼,故作可爱的吐了吐舌头。见赫连炫一脸毫无办法的模样,忽然眉儿一皱,叉着腰反瞪起了赫连炫来。“我这阵子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情,忽然就想起来,我在宫里总是遇见的那个黑衣男子,其实是你吧。” 赫连炫愣了愣,虽然不明白项菲仪的意思,倒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头。 “好你个赫连炫!我就说谁那么无耻,竟然三番五次的吃我豆腐,为此还在意了许久。闹了半天,原来是你!” 听项菲仪一说,赫连炫也想起来了从前的那些事情,回味起亲吻项菲仪的滋味,只觉得心情舒畅,还好似回味一般的露出了笑意来。 见他那一脸陶醉的模样,项菲仪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敲了敲桌子,示意赫连炫回神。 赫连炫一转眼,瞧见项菲仪吹鼻子瞪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索性板起脸来反问她:“怎么,难不成你还希望是别人调戏了你?” 项菲仪一愣,还真被问住了。她这几日也是在同赵煦叙旧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消失已久的黑衣人,联系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也不难猜测出那人就是赫连炫。再一想那时候被他占去了许多便宜,便暗记在心,想着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这从头到尾,却还真的没有想过若是那黑衣人另有其人,她该当如何。 见项菲仪一脸呆愣,赫连炫勾着嘴角,“我们这是缘分,上天注定了我们要在一起的。” “缘分?谁跟你有缘分了。” “且不说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也不讲黑衣人的事情了。不过事实上,我们倒真的是很有缘分的,菲仪。“ “说来听听?“ “你在街上遇见我教训我的那些事情就不说了,都是你知晓的。但是私底下,还有你不知晓的事情哟。” “哦?还有我不知晓的事情?那是何事?” “还记得你当初离家出走么?” 说起这件事情,项菲仪脸一红,很有些尴尬,嗫嚅到:“额……记得……” 知道她不好意思,赫连炫也不提她的尴尬事情,只讲他要表达的重点:“还记得你在逐鹿镇买的那只花灯么?” “花灯?啊,我记得。现下那只花灯我还收好了放在我那个小院子里呢。” “那只花灯,正是我做的。” “啊?你做的?” “是啊,月池应对同你说过,她的灯笼,都是她哥哥做的,我便是他的哥哥。” “你怎么会是月池的哥哥?你不是平阳王世子么?” “我从前遇到过一些事故,是月池一家救下了我。我不能同他们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一家商户的少爷,遇到了人打劫。往后每月我都会去一次逐鹿镇,给月池做几只灯笼,看看他们一家人。” “原来如此,难怪月池能够识的我送出去的玉佩。又落落大方,好似大家庭出生的小姐。对了,说起来,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把玉佩给了月池,为什么又能够给你一块么?” “傻瓜,你以为你之前玉佩未曾送出去我都能够知晓,后来你又把它送给了月池,我会不知?” “那?” “呵,你这个笨丫头。你以为我不知晓你有两块玉佩?” “原来你知道啊。”项菲仪讪笑。 “你以为你的事情,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说的直白,甚至有些露骨了。看着赫连炫直直望过来的眼,项菲仪知觉的想躲开。但是赫连炫哪里容得她躲,伸手抚上了她的后脑,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目光。“你可知,我等了你二十年。” 二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人。为她担忧为她欢喜,眼里心里,再容不得其他人。 从青梅竹马到执手相携,经历了那样多的波折,才终于柳暗花明。 那期间,有多少次险些一步踏错,入得深渊再回不了头。 中间经历了多少的人,遭遇了多少次的爱慕。 只是心却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只看得到眼前那个身影,直直的追上去,信念坚定的要把她牵在手里,再不容她逃离。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是项菲仪知晓,眼前的这个人,终究会与她白了头,彼此相携着笑看日暮斜阳。 听说只要在三生石上刻上一对情人的名字,他们便能够长相厮守,不离不弃。赫连炫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忖:兴许上一世他们便在三生石上刻下了彼此的名,许愿来生执子之手。 从两小无猜,到白头偕老。旁的人我们不知晓。往后的故事,也还要看他们自己决断。 但是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我们也相信,项菲仪和赫连炫,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即便会有坎坷,也不过是些考验。到最终,他们还是要欢喜一世的。 如此,便足以。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