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颜之情倾天下》 地形环境介绍 这个可以不看,但是看了就会清楚很多咯~~ 这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大陆——红渊大陆,四周围着红渊五海。(其实大体布局就和祖国大陆差不多了……汗) 最北是草原荒漠地带,是两个部落的地方,往南是曲国,诺仲和南夏是最南方的国家,幽璃大概在东北方,补充一句,幽璃盛产美女帅哥哈~~ 然后是山脉,阿尔曼山脉横在曲国边境,(隔开了草原和森林)还有天阴山脉,和阿尔曼相措,隔断南北。 河流,比较大的有两条,卡塔尔,沧澜(原谅沫沫吧,实在太喜欢这个名字了……) 大概就这样了,以后随时可以补充哈。 简介 《醉》是沫沫第一次以第一人称写的文,女主落颜是名妓绮琴的女儿,生父不明,因无法忍受母亲的毒打而离家出走,遇到了本国权相奕寒,本文的主线就是落颜和奕寒的感情纠葛了、、他们的爱刻骨铭心,但他们的恨更加强烈,爱恨交织的网络将他们深深缚住,他们的感情都太过深刻,太过强烈,只要任何一个人退一步,便可获得萦绕在手边的幸福,但他们却都调头就走、、他和她,只差了一步,她和他,终究还是差了一步、、、另外,本文还会出现一批帅哥美女,表面温润如玉却手段出众心狠手辣的夜汐王爷,气质美女凉烟,琳琅等等等等…… 写在前面 这是一个虚构的大陆和王朝,存在于沫沫的脑海中,也是沫沫打开的一片全新的天地,撒花~~简单的介绍一下哈,这是一块四面围海的大陆,上面有四个国家,诺仲,幽璃,曲国,南夏,还有一些部落,如塔格布克,阿斯漠达加等,故事就从诺仲和曲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开始、、其实故事基本上集中在这一个国家,汗、、不过沫沫还是想介绍给大家咯(好吧,废话好多、、、)另外,可能更新比较慢,(因为还在高中上学)但决不弃坑,决不!!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哈 楔子 我叫孑孓。 十—岁。 父亲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总之不清楚。母亲是江南空叶楼人尽可夫的名妓,尚且苟活于人世,但对我来说,她已经死了,或者,我期望,期望她早日化成一堆白骨。 对她来说,我是她的灾难,是厄运的开始,正是因为有了我,她才丢掉了空叶楼花魁的身份,才失去了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奢华生活,才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受别人的歧视和侮辱,看尽了世态炎凉。所以应该去死是我,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死了多好!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有名字啊,我叫孑孓呢。”但通常在未开口之前便迎来几个耳光。 孑孓,多少年后,当我已不再叫孑孓,我终于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意思,一种朝生暮死的小虫子,寂寞而荒凉。为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真让我那所谓的“娘”费了一翻心思。 只是当时还小,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如不知道她会什么会打我,不断的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拿针扎我,而我,在无数次的昏迷与清醒之间,冰封了心,斩断了情。我认定这世上是没有感情的,因为虎毒尚不食子,我却在自已亲生母亲手下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第一节 出走 集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商品和小玩意儿琳琅满目,煞是热闹。 “糖葫芦~~又脆又甜的糖葫芦喽~~”我看着离我几步远的小贩,他那一把糖葫芦又红又大,裹着稠密的糖汁,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一下一下的闪着小小的光点。我捏紧了手中的铜板,吞了吞口水,向前走了两步,眼前忽然出现了绮琴刻薄的双眼,是的,我不叫她母亲,况且,她也不让。忍住,我反复告诉自己,咬牙低头,从一串串剔透晶莹的糖葫芦旁跑了过去,索性一口气跑到酒肆。 酒肆里胖胖的老板娘已经习惯了这个点儿来的我,她懒懒的接过我手中汗津津的铜极和酒袋,打了酒递隔着柜台扔给我,酒是很烈的烧刀子,我曾经偷喝过绮琴剩下的,喝下去热辣辣的,像火在胃里灼烧,然后曼延至你的五脏六腑,同样我也不知道,生在江南的绮琴怎么会喝东北汉子喝的浊酒,而且面不改色一喝便是整整一酒袋。我没有吭声,只是拿了酒袋往出去走,还未走出门,便听见老板娘献媚的陪笑,“您说那小孩儿啊,她娘是个妓女,据说当年还在江南空叶楼呆过一阵子呢……啧啧,不过那小孩儿也挺可怜的,被她那个没人性的娘打的啊……”老板娘忽又换了一种怜悯的口气。 我淡漠的听完了她对绮琴的评价,快步走过卖糖葫芦的小贩,只是此刻却没了半点胃口,很快,便看见了那间破旧的屋子,有时候我会想,冥界的地府大门,是不是也这般阴森。 “小贱人你又死到哪儿去了?!”绮琴双手插腰,身上披着暴露的薄纱,一幅市井泼妇像,将我堵在了门口。 “给你买酒。”我望着她,扯动嘴角,那老板娘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给老娘买酒不乐意了?!”她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袋,斜眼看着我,显示出极大的轻篾和愤恕,“要不是你,老娘现在多少银子花不完。”她拔开塞子猛灌一口,却都吐在了我的身上,我还未反应过来,便是更多的酒当头浇下,我被酒水辣的睁不开眼睛,刚想想伸手去擦,却被绮琴重重一巴掌扇倒在地。 “小贱人,凉的!酒是凉的!”她愤恨的抓起我的头发,随手抓起一根竹条披头盖脸的打了过来。竹条呼呼的带着风声,落在我湿透了的衣衫上,那尖锐钻心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却又习以为常。死死的咬住唇瓣,努力不让自已发出呻吟,从小便是如此,不管怎么受人欺负,都不会示弱于人。绮琴边打边骂,“贱货,你怎么不去死,婊和谐子养的。”本来唇瓣已被我咬破,脸上的酒流进伤口痛的要命,我却忍着疼痛笑出了声,带着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恶毒,轻蔑的说,“是啊婊和谐子,你养着我,真是辛苦了呢。”我知道我这样做肯定会更加激怒她,但我觉的开心。 我擅长这样,抓住一切机会在敌人最柔软的地方捅上一刀,为自己寻求最大限度的“胜利”。 然而绮琴却出乎意料的停手了,她哆嗦着扔掉了手中的竹条,或许是我看错了,她苍白的脸上竟满是凄凉和痛苦,又夹杂着几丝无可奈何,张了几次嘴,却都没出声,她看了我许久,转身摇摇晃晃的进了屋,顺带反手关了门。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伤痕疼的厉害,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嘴角扯出冷笑,这样就算完了?你关了门是什么意思,赶我走么?好啊,我求之不得。 身上的疼痛几乎让我站不稳,踉踉跄跄的跑出院子,却仍忍不住回头了,我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从此将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而那个和我朝夕相处了十一年的女人,也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竟有些不舍,还有几分伤痛,绮琴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亲生母亲,她当真能狠心至如此?一阵寒风刮来,我打了个哆嗦,好冷。呵,事实便是如此了,我还置疑什么。 裹紧了衣服,我转身出了小院,坚定的迈出冰冷的脚,再也不曾回头。 我到死都不知道绮琴那天反手关门之后是怎样无声的泪流满面,她靠着门,咬着牙抬头,任泪水肆意的流下,流进嘴里,又咸又苦。她顺着门板滑下,跪伏在地上,肩膀巨烈的抽搐着,嚎啕大哭,如果不是深爱着那个人,又怎么会拼死生下这个孩子?这么多年所受的贫困和侮辱,早就让自己心如死灰了,只是没有想到,就连孑孓,都这般看不起自己,她鄙薄的眼神如同一把把利刃,生生割烈了自己的灵魂! 只是她放声大哭时我已离开了院子,如果我听见了她的哭声,如果我知道她一夜白头疯了一般的天涯海角的寻我,现在的我会不会换个身份?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 我站在集市一角,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他们的欢乐和热闹,微微有些恍惚,仿佛我是一个游魂,游离在人世之外。一种巨大的孤独在瞬间侵袭了我。 第二节 初遇 深秋的风卷着枯草黄的叶子打在我的脸上,寒冷刺激着已经饿的迷迷糊糊的我,胃难受的搅在一起,全身上下没了半点力气。 三天了,那日我拖着满是疲惫和伤痕的身体,一步步走出了柳镇,离开了这个没有任何温存和欢乐的地方,但我义无反顾踏出的脚却将我带入了另外一个僵梦,没有食物,没有御寒的衣裳,如同挂在枝头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随时都有可能被风雨打落,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然后化为尘土,不留下一点痕迹。我盯着树上的叶子,任自己已经在大脑中死了无数遍,但一直有一个异常坚定的声音告诉我,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于是,颤抖着扯了一把枯草,连同上面的寒霜一起塞进了嘴巴,拼命的咀嚼,然后艰难的咽了下去。自从九岁以后,绮琴再怎么打我我都再没掉过一滴泪,但现在我却无法抑制的哭了,泪水不断的打在我手中枯草上,又随着枯草进了我的肠胃。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几天,本来就瘦弱的我现在更成了一把干骨头,有时靠在树上骨头就会硌的我生疼。我去河边喝水的时候都会闭着眼睛慢慢摸索,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更不敢看。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眼前终于重新看到了人群,以及,那一笼刚刚蒸好的馒头,白白的,软软的,冒着丝丝的热气。 我盯着那些馒头,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来,犹豫了很久,终于向那家小店走去。 在饥饿和死亡下,还谈什么道德自尊! 毕竟是第一次偷东西,我的手抖的厉害,刚刚碰到馒头便听见一声大喝:“抓小偷!” 我心下一急,但食物就在手边,索性抓起一个就跑,本来饿了那么多天浑身无力,此刻却在手中食物的刺激之下有了惊人的爆发力和体力。我拼命的跑,却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然后腿上便一阵巨痛,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手中,还紧紧的攒着那个馒头,疯了一般的往嘴里塞。 “小杂种这么小就知道偷!” “吐出来!你给我吐出来!” 木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即使在人声如此嘈杂的环境里,我仍听见了清脆的声响,骨头断烈的声音,惩罚仍在继续,我的身体已经痛的濒临崩溃,似乎下一棍便能击散我的七魂六魄,却又奇迹般的坚持到下下一棍。 他们如此的对待一个仅有十一岁的孩子,只是因为一个三文钱的馒头。 我笑了,这世道,果真如此炎凉呵,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如此重击,松开了手上的馒头,任疼痛将我带入了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双眼,四周一片沉寂,只有偶尔的一两声梆子闷闷的响起。夜凉如水,我身上传来阵阵寒意,还有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抬眼,那个被我咬了一半的馒头静静的躺在前面,粘满了我的屈辱。奋力的向前爬了爬,终于伸手握住了它,手却抽不回来了,一只有力的脚踩上了我的手,不疼,却也无法抽出来。 用力抬头,因为逆光,我只看见一双檀墨黑眸,里面盛着万点星光,玩味的看着我。而我,正以一种屈服的姿势,被他踩在脚下。 望了他很久之后,我扯开一丝不谙世事的笑容,清脆的说:“带我走!” 那双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意外,随之便又换回了笑意:“好。”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 我笑了,他没有问我是谁,同样,我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亦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生活,但直觉告诉我,这是对的。 “你应该叫落颜。”他松开脚,一把将我揽起,走入浓黑的夜。 我和他的初识如此之简单,却开启了我绝对不平凡的人生和入骨三分甚至深入骨髓的爱恋。 很多年后,他告诉我之所以会带我走,是因为我的眼神,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眼睛闪着雪亮的光,有仇恨,有不甘,甚至有野心,还微微带了些噬血的光芒,这种眼神让他莫名的兴奋,那是同类的的眼神。 “那时我便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他得意的看着我,却又带了丝悲哀,“你嬴了,我果然,没有看错!”我的唇角绽开一丝如花笑靥,慢慢荡漾开来,倾国倾城。优雅的转身,将他留在身后,那个让我用燃烧生命的热度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轻移莲步,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中的最柔软上,疼的窒息。 第三节 奕寒 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发现自己身上的那快破布换成了漂亮而舒服的丝绸,脏乱不堪的头发也被梳洗过了,柔顺的搭在肩膀。 昨夜在那个陌生的的怀抱里,我竟有了从未感到过的温暖和安全,他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可以让人托付生死。 借着浅淡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一双檀黑墨眸里有着妖娆的雾气,但妖娆中却隐隐折出冷冽的光芒,高高的鼻梁下两片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月光溅在他冷酷刚毅的侧脸上,染出令人窒息的光晕。 他似乎知道我在看着他,突然低下了头,对上我的双眼,唇角很快向上弯了一下,若有若无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我呆呆的望着这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竟忘却了身体的疼痛和饥饿。 他最终带我去了一家客栈,他刚刚进门,便迎上来一个年轻男子,他瞅了眼我,神色恭敬却又无可奈何,“相爷,您还是把她带了回来。” 相爷?难道他便是当今诺仲的权相奕寒?柳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奕寒这等传奇人物却还是听说过,几乎每次去给绮琴买酒都会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于当今圣上有救命之恩,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十六岁时便上书皇帝请求变法改革提升诺仲国力,而且又武艺高绝,精于用兵,曾亲自领兵打到领国曲国的都城,逼他们向诺仲称臣,年年进贡。而他现在不过二十七八,却已权倾朝野,把持朝政。可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突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城镇上呢? “大夫呢?”奕寒将我放在床上,淡淡的问道。 “已经让凌风去请了。” “照顾好她,我先睡了,还有,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回京。”奕寒眯了眯眼睛,转身走出屋子。 “可是相爷,我们走这么远……”年轻的男子看着奕寒的背影,声音里满是不甘。 “相信我,她,便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对了,给她备些吃的吧。” 我呆呆的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腹中的饥饿感又惊涛骇浪般的袭卷而来。 “凌云!大夫来了,相爷呢?”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凌风杏黄的身影闪了进来。 “爷睡下了。”凌云转身看向年迈的大夫,指了指我,神色恭敬:“先生请吧。” 凌风看着双颊深深凹陷眉头紧皱的我,不轻不重的说,“下手轻些,她,承受不住……” “少爷放心,我知道。”老大夫慢慢打开医箱,朝我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上,一边上药,一边说闲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他说的,却让我更加的疼痛。 “丫头长的这么漂亮,你娘也……” “我娘呀!她死了!”伤疤被揭开,我难过的要命,眼珠却灵活的转着,闪着亮晶晶的光。我清脆的回答着老大夫的问题,瞥见凌风惊讶的神情和凌云的不动声色,他似乎只会两种表情,漠然和恭敬。 “那……”苍老的脸上显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带着同情。 “我爹呀,也死喽!”我收回目光,笑吟吟的望着连皱纹里都透出惊奇的大夫。 他低下头,终于不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的忙着手上的活计。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巨痛,咬破了嘴唇。 第五节 遇刺 “你醒了?”奕寒声音柔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和传说中心狠手辣的权相联系在一起。 我刚想点头,却被他揽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凌云刚想上前接过我,却对上他挑起的眉梢,便又停了下来,跟了相爷这么多年,就连奕寒呼吸深浅,他也明白相爷潜藏的指令。 “我说过,她是我的,怎么可以让别人碰她?”奕寒温柔的笑了笑,大踏步的下了楼。 我只是觉的似乎处在云雾中,周身满是不真实却又抓的住摸的着的幸福,心里是浓烈却又琢磨不清的,爱意。 当我已经看透世间感情的时候,我仍会想起这句话,虽然伴随着无数的假设,如果我当时便知道他早已对着另外一个女子说过同样的话,如果我听出他的话语玩味却不含感情,如果我知道他省略了两个最为重要的字:棋子。我对他的爱,会不会少一点?可惜一切都只是如果。 凌风早已在客栈外备了华丽的马车,奕寒抱着我,进了车子,点了点头,马车便平稳的向前驶去。我躺在柔软的锦缎里,满足和好奇充斥着我小小的心脏,前两日,这种神气的东西不断的在我身边擦过,车夫用轻蔑和厌恶的眼神看我,嫌我挡了道,弄脏了车子,如今,我自己,却坐在了里面!虽然我的心智早已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所拥有的,却还是露出了无法掩饰的开心和感激。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一直很稳的车子突然猛的一顿,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上撞去,踫到了车顶,却并不觉的怎么疼。奕寒抱着我的手一僵,却力马蓄满了力量,我甚至感受到了他鼓起的肌肉。 我正自惊奇,外面已响起兵器的声音,一支利箭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破开车帘,直直逼向奕寒咽喉!我想叫,但那声“啊”字却被堵在了喉咙里似的,怎么也出不来。奕寒不知什么时候已抽出了一只手,将那支利箭截在了离咽喉三寸的地方,然后低头看了看我惊恐的脸,他的眼里闪着雪亮的光,已没了今早的半点温柔,整个人就像一把脱鞘的剑,尖锐而锋利。下一刻,他将我扔在了车里,反手将手中的箭打了出去,只听“噗”的一声,是利器没入血肉的闷响,他足下一点,如同那支箭一般飞了出去,将我留在了车内!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犹豫! 我的大脑瞬间变的惨白,他不是说了么?我是他的,现在有了危险,他的第一反应竟是甩下我这个累赘!他给我的温暖,幸福,都只是骗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就在我极度愤怒和惊恐的时候,一道黑影却劈进车内,甩开玄色披风,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我裹了起来拥在胸前。我被他抓着,脑袋紧紧的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即使耳边都是刀剑破空而来的声音,却也心安了不少。 然而接下来却并不顺利,他带着我边跑边还击,在躲避暗器时踩上了一块碎石,一副强健的身体便重重的朝我压了下来!并在地上滚了几滚,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身体却又被他死死的扣在怀里,低声喝道:“别动!” 竟然是他!我听着那熟悉却又冷漠的声音,无比的震惊,本以为是凌风,没想到却是冷漠至斯的凌云。这世道,这人心,还真是难测呢。 “该死……告诉你别动了!”凌云一边恼怒的低喊,一边扫开射过来的一排利箭。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凌云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那条箍紧了我铁链却猛的松了,我踉跄着跌出披风,坐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脚边便躺着一具半个脑袋的尸体。我惊恐的叫了声,想将脚缩回来,却又在瞬间改变了决定。 “怕就缩回去。”凌云看着我,黑亮的眼睛里闪着惊奇的光。 “跟了相爷,恐怕这根本不算什么吧?”我嫣然一笑,看着浴血的凌云,声音却是淡然,“如果这便怕了,以后要怎么办?” “……”凌云的眼神变的复杂起来,有叹息,有伤痛,也有悔恨,开口,竟是一种沧桑的感慨,声音低沉的让我有些心疼,他说,“女子还是柔弱些好,太过刚强,终究得不到幸福。” 终究,得不到,幸福呵。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都不断的想起凌云这句话,它如同一个诅咒,一直缠绕着我,从不放松。 “是么?”我呵呵的笑,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如同一个纯洁的婴儿。 凌云不再说话,他只是专注的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挖出什么来,我毫不在乎的和他对视着,却终究在对恃了一段时间后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有些懊恼的捏紧了小手,还是,不够成熟呢。 凌云一直凝视着我,却突然起身,俯下身将我抱了起来。“走吧。” “你的伤口……”我咬住嘴唇。 “小伤罢了。”凌云低了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你累了,睡—觉吧。我带你回到相爷身边。” “嗯。”乖巧的闭上眼睛,内心却划过一声尖锐的冷笑,相爷,他不是不要我了么! 凌云看着我娇好的脸,深埋在心底的那股情感突然翻滚了起来,像,真的是太像了!艰难的抬起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抬脚走向那条洒满血的小路。 第六节 回家 凌云没有骗我,我在他怀中沉沉睡了一觉后,睁开眼睛,便又看到了奕寒俊美的脸庞,纤尘不染。 “好好休息。”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柔柔软软的说了六个字,“然后,跟我回家。” 回家。 我闭上双眼,将里面的泪水生生忍了回去,我还能有家么,有一个正常的家,充满了温暖,有人疼爱,这是我数十年来的梦想。 奕寒温柔的替我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而我的心里,溢满了感动,先前的不满和愤怒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奕寒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可以触及你内心的最柔软,埋下希望的种子或刺进淬毒的尖刀。一直到我绝色倾诚,名满天下的时候,还想不通他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意的力量,轻而易举便消解了我的怒火,让我放下仇恨,甚至卸去了我的三分力气,再填充五分柔软的爱恋。 我逼进了泪水,再度睁开双眼,却出乎意料的看见了一张并不出彩却让人心安的脸,“我来看看你。”凌风淡淡的说道。 “哦?真是谢谢呢。” “来看看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相爷这般不顾生死。”凌风严肃了起来。 “让他不顾生死的丢下我?”我笑意吟吟的丢出一句轻飘飘的话。 “凌云没告诉你?”凌风皱了皱眉,“今日的刺杀和以往不同,他们个个身手一流,手段阴毒,他们的目标是相爷,你跟相爷在一起,只能更加的危险。凌云的武功远强于我,但相爷把他留给了你,带着我引开了杀手。” 我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你不知道吧,我和凌云共待相爷,却是我文他武。我只负责出谋划策,因为遭到了太多次的暗杀所以才学了几手用以自卫,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半点作用。相爷要是真的丢下你,就不会让凌云留下来了。” 我想起了我们今日的凶险,心中一紧,那他岂不更是? “因为我的拖累,相爷中了毒箭。”凌风的声音渐渐沉重,“如果我有凌云一半的能力,便不会如此了。” 奕寒中毒了?!我的心骤然抽紧,拧成了核桃,攒紧手指,指甲狠狠的刺进了手心,但张嘴,却仍是飘忽不可琢磨,“所以呢?” “所以我请你真心待着相爷,若是你伤了他,我绝不会放过你。”凌风脸上显出少有的凌厉,逼视着我。奕寒手下,果真都是厉害人物。 “我?伤他?”我自嘲的笑笑。 “你有那个能力,落颜,你就是个妖精。”后半句话,他一字一顿。 “过奖了,凌风少爷。”懒懒的转了个身,不再去看他,心脏却仿佛要蹦出胸腔,手也抖的厉害,脑海中全是那句“他中了毒箭”和奕寒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我不清楚凌风是什么时候走的,我裹着锦被,紧紧的缩成一团,背上的伤口因为我大幅度的动作又裂开了来,疼的我不断发抖。 我要去看他!这个想法一直索绕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猛的掀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翻身而起,身上的伤口疼的更为厉害,我咬咬牙,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门,我并不知道窗外有一双深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里面含满了无奈与心疼。 我几乎是爬到了奕寒的房间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去敲那扇朱红的门。 “谁?”奕寒开门,看见爬在地上的我,忙俯身将我抱了起来,声音中带着责备,“你过来干吗?” “落颜……想看看爷。”我小声说道,一边低了头,目光了落在奕寒手上的一块乌青上,忽然想起了今日发生在马车里的事,明明撞了头,却并不觉得疼,原来,竟是如此。 “回去休息。”奕寒笑了笑,语气却不容抗拒。 “爷……您的伤……”低低的声音如同蚊虫的哼叫。 “谁告诉你我受伤了?”奕寒剑眉一挑,审视着我,“还有,谁允许变的如此软弱,我奕寒的人,从来都是最强的。跟别人说话,底气要足,不管自身力量如何,首先要从气势上压倒他!”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任他将我送回房间。这是他上给我的第一课,从这以后,我不断的向他学习如何做一个强者,然后将这些理论一一实践在他的身上。 “以后,不要管我叫爷,叫我奕寒吧。”顿了顿,他补了一句,“能力无关年龄,你配这么叫我,现在,好好休息。”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专心的注视着我。 “奕寒。”我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响亮的喊出这两个字,带着微微的得意,“也只有你的名字,配让我叫的这么认真。” 他有些吃惊,随之即是自信豪爽的大笑,“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 第七节 帝都 相府 十日之后,我终于站到了诺仲最繁华的地方,梦泽城。看着笔直的大道上忙碌的人们,心中不由一酸,竟想起了绮琴,她,还好么? “落颜,我带你在梦泽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奕寒好听的声音响起在耳旁。 “相爷,皇上得知相爷今日回京,在宫中替您设宴洗尘。”凌云微微俯身,“您还是……” “皇上动作是越来越快了。”奕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脚还没踏进梦泽,他倒已摆上席了。” “相爷……” “矽荑也要到么?” “长公主自然要见见相爷的。” “带落颜回府,我现在便进宫看看,他要怎么给我接风洗尘。” 我看着奕寒利落的跨上马,朝我挥挥手,调头而去。 “走吧。” “马车……”我看着已经走了几步的凌云,有些犹豫。 “马都被骑走了,难道要我拉它回去?” 我一时语塞,只得快步跟了上去,“矽荑是谁?” “诺仲的长公主,先帝和兰妃的女儿。”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着告诉了我,“或许,她还会成为相府的女主人,相爷的妻子。” “妻子……”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好不容易来想来这两个字的意思。 “走吧。”凌云本想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却将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去,“我带你去看相府,很美丽的一个地方。” “再美丽的地方,遇上奕寒,恐怕也都成了陪衬。”我回过神来,呵呵的笑着,“不过他住的地方,定是极好的,能住在那般豪华的府院中,落颜好生荣幸呢。” 凌云沉默着向前走去,他挺拔坚毅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些孤单,心中不由腾升起一种同情,想要上去安慰他。但这个想法在脑中只停留了一瞬,呵,自已都如此可怜了,还拿什么安慰别人,更何况他是权相奕寒的重要谋士,手握大权,需要一个捡来的乞儿的“安慰”么?我冷笑了声,跟了上去。 相府。 我看见那两个金色的大字时,内心不免产生一阵震动和惊喜,一个月前,我还穿着无法遮体的麻布衣服,受绮琴的打骂,如同过街老鼠被人嫌弃,如今,竟住进了如此豪华的相府,命运,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呢。 “云少,您回来了,这位,是落颜小姐吧。”朱门前站着两个极灵利的小厮,远远的看见凌云,便小跑了来接过行李,“何叔在偏厅的小花园等您,他说想见见落颜小姐,小姐的房间布置在了汐月苑,小的先将行李提过去。” “跟着我走,相府很大,以后慢慢熟悉。”凌云对着小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然后拉着我进了府,“何叔是府上的管家,为人忠厚,和蔼可亲,我和凌风经常不在府上,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他吧。” “那奕寒……” “不管怎么说,这是相府,你直呼相爷姓名,呵呵……初来乍到,这么快便想成为众失之地么?” 我不再出声,只是跟在凌云的身后,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 “其实好多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你还是个孩子……”凌云突然低叹一口气,“本应好好学学书画针线,过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 “那你还告诉我?” “相爷本就没把你当平常女子,况且落颜,你自已,也不想平淡一生吧。” “哈,落颜本一乞儿,如今相爷肯要我,我便安心呆在他身边,云少把我一弱女子想成什么了。”我放肆的笑着,声音里带着嘲讽。 “走吧……”凌云眼中的伤痛更浓,她们,几乎,就是同一个人啊! 我一边欣赏着长廊上精美的手绘,一边用力记住走过的路,不再看他。 就在我快被转晕了的时候,凌云终于停了下来,我不禁怀疑奕寒的相府是不是比整个柳镇都要大。 “何叔。”凌云径直拉着我,走向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须发半白,人却很是精神,手里拿着把剪刀,小心的剪去多余的花枝,“回来了?呵呵,辛苦了,这位是,落颜小姐吧,生的好俊!车马劳顿了一天,是不是累了?” “爷爷还是喊我颜儿好些,这样亲切。”我的眼中闪出亮亮的光,却又带着丝孩子的怯生生,“嗯……我喊您爷爷,可以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真是乖孩子。”何叔怜爱的揉揉我的头发,声音微急,真是个慈详的长辈。“爷爷已经为你请了诺仲最好的老师,教你读书写字,弹琴绘画。” “谢谢爷爷。”我仰起天真的小脸,甜甜一笑。 “你的房子爷爷也准备好了,周围种着顶好看的鸢尾花,还有一株从幽国带来的彩躅花,就在窗边,你一打开窗子,就看见了。” “什么是彩躅花呀?”我好奇的问道。 “你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带你去汐月苑。”凌云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把头转向何叔,“把吹雪拨到汐月苑吧,那丫头心细,而且懂些医理,落颜受过重伤,还未完全好。” “呵呵,相爷在信中已经吩咐了。”何叔笑道,“你和相爷是越来越像了。” “何叔太抬举我了,落颜,走。”凌云声线平稳,不带一丝感情。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住在如此好看的地方,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鸢尾的花海,大片的白色中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强烈的色彩对比使花儿更加娇嫩,脚下的小径用圆润的雨花石铺成,通向我所居住的小楼,在小阁楼的旁边,我看见了那株巨大的彩躅花,翠绿的叶子,挺拔的茎干,更为神奇的是它彩色的花瓣,从花心开始,颜色逐渐变化,却又搭配的刚刚好,整朵花配上白色的鸢尾,和谐而美丽。 “吹雪见过小姐,见过云少。”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转头,一个身着碧衣的女子正站在我旁边行着福礼。 “小姐今天累了,早些服侍她睡吧。”凌云看了看我,“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凌云离开后,吹雪便带我进了阁楼,恭敬的向我做解释,“相爷一向不喜欢用珠宝做装饰,所以府中的房屋都是这样,竹器木雕,再配上精致的布艺。” “哦?没想到诺仲丞相竟如此检朴。” “小姐不知,就拿这床上的纱帐来说,可是由雪山上天蚕的丝做的,天蚕生活在雪山险峰上,极难寻找,一般能见到的也只有手帕,那也是极为珍贵的,这么大一片,价值何止千金?恐怕连皇室都找不出来吧。” 我顿时语塞,刚刚才夸他俭朴,现在。。。。。。 “小姐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的好。”吹雪轻声说道。 “嗯。” 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床帐太过舒适,总之我刚刚躺在上面,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八节 公主矽荑 早上刚刚起床,吹雪便告诉我长公主矽荑已等侯了我多时。 “长公主?我一定得去见吗?” “她说不急,在园子里慢慢的赏花,看样子,不见是不成了。”吹雪拿起牛角梳,替我将头发拢在一起,找出一条粉色的丝带扎好,“时间仓促,没法子替小姐梳别的发式了,这样还行么?” “那相爷呢?”我心里毛毛的,跟本顾不上头发。 “相爷自然是去早朝了,小姐不必担心,长公主是个挺温柔的人,以前来府上,对奴婢们都是极好的。” “跟别人说话,底气要足,不管自身力量如何,首先要从气势上压倒他……”奕寒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脑中响起,莫名的心安,我定了定神,恢复了以往的骄傲和凌人,“这样未免太朴素了些,就用这个吧。”我在竹雕的首饰盒中捡出一支红色珊瑚珠钗,递给吹雪,“将头发挽起些,拿它斜插上,再找件素净些的衣裳替我换上。” 在柳镇虽不曾留心穿着打扮,但绮琴好歹是空叶楼第一美女,我很小的时候,曾看见她这么穿过,她倚着低低的栏杆,逆着光,几缕发丝垂在两颊,眼中竟是挥之不去的忧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小姐,发式弄好了,这件雪裳是昨夜云少带来的,小姐觉的怎么样?”吹雪恭敬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手中拿着条极白的裙子,上面用银线勾出繁复而精致的花纹,从腰部一直绽开到裙摆,流畅大方却又不失高雅尊贵。我暗叹一声,这雪裳算是毁在我手中了,正如凌风所说,我是个妖精,穿不起这样纯粹的衣裙。 吹雪很快帮我换好衣裳,“小姐这样真好看,奴婢以后可不敢帮小姐配衣了。” “走罢。”我笑了笑,又找出一条降色天蚕轻纱,随意裹在腰上,拿一枚白玉环扣上。这才和吹雪出了阁楼。 长公主矽荑便和大片大片的鸢尾一同映入我的眼中,她着一身妃色宫装,云鬃上斜插两支凤钗,凤嘴下衔着金珠流苏,微微的摇晃,告诉别人带钗人的尊贵。她没有带侍女,一个人站在花海中,如同另一朵彩躅花,妩媚却优雅。 “落颜见过长公主。”我用吹雪刚刚教我的方法,向矽荑行了礼。 “颜儿不必多礼。”她伸手扶起我,声音柔软。 起身抬头,我看见了矽荑的脸,柳眉秋水,樱唇皓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气,“长公主这么早过来寻落颜,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呵呵,昨晚听奕寒说带了妹妹回来,平日又在宫中无事,便过来瞧瞧你,认识一下,以后聚在一起说说话儿,也解个闷。”矽荑拉起我的手,细细打量着我。 “谢长公主厚爱,但落颜只是一介民女,虽被相爷安置在府中,却终究只是个下人,不敢和公主互称姐妹。” “瞧妹妹这衣裳便知他有多疼你了,跟我在一起,不必讲什么宫廷礼仪,不要太过拘束了。” 我暗恼,早知道自己摆不脱自卑,拿不出气势,便不穿这身出来了,毕竟还是孩子啊,行事这般不成熟。 “矽荑?你怎么来这儿了?”正当我犹豫不绝,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奕寒好听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过来瞧瞧妹妹,怎么,不许啊?”矽荑笑道。 “当然可以了。”奕寒轻笑,“不过颜儿还有伤在身,我想让她先休息休息,即然来了,就在府里用饭吧。” “今日皇兄还要考较我的棋艺,这可叫我好生为难呢。” “那我送你回宫?” “不必了,马车就在外面,我自己先走了,你看看妹妹吧。”矽荑说完,便轻移莲步,盈盈出了汐月苑。 第九节 凤求凰 “相爷。”我看着奕寒,低低的叫道。 “想不到颜儿打扮起来,竟如此可人呵。”我被他横抱起来,他低了头,蹭着我的脸,“今天发挥的可不是很好呢,你的勇气都跑哪儿去了,嗯?” “她,是你的,妻子么?”问了,我还是问了,尽管竭力平静,身子却还是不往的颤动。 “陛下有意指婚,我让你想,到底是学武呢还是学旁的啊?” “落颜想学乐器。”我垂首。 “前几日不是还想舞刀弄枪的么?” 我无语,我是想学武,不过是谁一直逼我学乐器的? “那就琵琶吧,适合你。”奕寒自作主张,“是不是?小妖精。” 我嘴角一抽,琵琶,他还真是会选,在柳镇呆了那么多年,绮琴唯一一次对我微笑便是教我琵琶时。“小妖精,琵琶最适合你了。”她看着我,厉声说道,“不过你记着,以后切不可为了取悦男人而弹!”我点头,然后冷笑着看她拿着琵琶承欢在各种不同男人膝下。 “相爷还真是了解我……” 奕寒抱着我出了汐月苑,“带你去看家伙。”他东西都备好了,却还跑来问我,我再次无语了。 我蜷缩在他怀里,浑身不舒服,从汐月苑到花园,得遇上多少人丫…… “喜欢么?”他终于把我放了下来,将一把羊脂玉琵琶递到我的手中。说实话,接过琵琶时候,我的手还是不争气的抖了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好玉,但奕寒手中的东西起是凡品?颤抖的手指抚上琴弦,先挑后拨,起了一串婉转清雅的音。 “妖精你会弹么?”奕寒看着我熟练的手法,颇有些吃惊。 “妖精天生奇才,不学有术。”我抬头白他一眼。 “那么奇才便奏上一曲罢。”奕寒懒懒的向后仰去,闭了双眼。 “相爷要听什么呢?”我抱好琵琶。 “《凤求凰》好了。” 他还真是会选,我犹豫了一下,抱好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未成曲调先有情。 广袤的夜空,干净如处子般的夜色,天地茫茫,除了凤凰,一切皆空。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曲毕,我的手指还停留在弦上,乐境!这是我第一次弹出了乐境,曲中描绘的事物,那般清晰的出现在我身边,真实可触。 “颜儿能将此曲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可是有心上人了?”奕寒凑近我。 “相爷不要取笑颜儿。”我有些慌乱,低了头,避开他的目光。 “即使有了也是白有,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包括心!”奕寒霸道的在我脸上落下一吻,而后辗转到唇。我呆呆的瞪着他,不知所措,呼吸因为他暴雨般强烈的吻而变的急促,我全身的力气都似被抽走,只能软软的倒在他怀中。然而他却猛的放开了我,声音温和却带着冷意:“什么事?” 我正自吃惊,凌云的声音却远远的响起:“相爷,陛下让您进宫一趟。” “哦?” “属下只知长公主去找了陛下,可能……” “送落颜回去。”奕寒沉声道。 “是。” 第十节 故事 我抱着琵琶,跟在凌云身后,努力把自己从那一吻中拔出来。 “相爷不是你的那杯茶。”凌云突然停了下来,我反应不及,生生的撞了上去。 “小心。”他迅速俯身抓住了从我手中掉落的琵琶,递还给我,重复:“我和道相爷那般的男人很有魅力,但落颜你要知道……” “他吻我了。”我喃喃低语,两颊绯红。 “哎……”凌云竟叹了口气,抚摸着我的黑发,“我讲个故事给你听罢。” “爷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她和你完全不一样,她单纯的像一块水晶,善良悲悯,是白色的仙女,而你,是个妖精。” 凌云看着我。 “她,是顶好看的女子吧、”我深吸一口气,话中却带了浓重的酸意。 “好看,是诺仲最好看的女子。” “后来呢?” “ 后来?后来曲国入侵,打到裕山脚下的禹城,当时先帝刚刚驾崩,诺仲远不如现在强大,皇上派人出使塔格布克,希望两线夹击曲国。塔格布克王汗的唯一要求便是和亲,而且必需是矽叶公主,也就是矽荑的亲妹妹。” “就是他深爱的女人?” “对,当时相爷都快疯了,他甚至不惜派兵包围了皇宫,手刃了使者,最后,矽叶公主一身嫁裳,轻轻的对着相爷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不想看到百姓受苦。第二句是,我爱你。” “矽叶去了卡布沙漠?”我眯起双眼。 “相爷亲自送过去的。” “公主去了之后,塔格布克便派兵跃过阿尔曼山脉,和我们一起进攻曲国。” “ 再后来,战争胜利了,矽叶公主带着相爷送她的玉簪,从神山上跳了下去。” “那么……” “矽荑是矽叶最喜欢的姐姐,亦是她最亲近的人,当年矽叶公主走时,曾有意将姐姐托付给相爷。所以,相爷一定会娶长公主。”凌云将目光扭向别处,不去看我的眼睛,“陛下召相爷进宫,定是去指婚了。” 见我沉默良久,凌云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口,“相爷是罂粟般的男人,对女人有致命的诱惑,但他也是致命的毒药,颜儿,他玩死你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云少!”我冷笑着看着他,努力掩盖住眼中铺天盖地的伤痛,“这恐怕不是一个下属该说的话吧!我原本以为奕寒厉害无比,因为他府上的人都很有能力,也都忠于他,可如今连他最得意的云少都说出这种话,呵,直是讽刺呢。”我绕过愣在原地的凌云,径直向前走去,手脚上却己没了知觉。“落颜?”凌云回过神来,叫了我一声。 “不劳烦云少了,落颜虽不才,记性倒还可以。” 凌云不再说话,也没有跟上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消失在弯弯曲曲的长廊上。 第十一节 大婚(一) 凌云说的没错,诺仲君主确实将自己的妹妹指给了奕寒,婚期竟在次月十六,呵,如此心急,是因为我么?如果是,还真是荣幸呢,能让矽荑感到威胁,奕寒心中,应该是有我的吧。我心烦意乱的掐着桌上的鲜花,脚下满是被我揉碎的花瓣。 “颜儿可真是心狠呵。”奕寒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他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呢喃,“竟对这花儿下如此狠手。” “……”我微微有些受惊,便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怎么,不开心?” “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你要娶亲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呵,怎么会?”奕寒把我抱在怀里,张口咬往我软软的耳垂,“就算你自己逃了,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又怎会不要你?” 我吃痛的咧下嘴,唇角却噙了笑意,只是我看不见,奕寒眼中的嘲弄和玩味,然我,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赌上了自己的命运。 “你,花球再高一点,对对对……” “何叔,昨天您要的牌匾刚刚送到了。” “行,你找人把它挂到正厅去。”何叔笑眯眯的看着手下的人,奕寒大婚,他定是极高兴的吧。 “小姐。”吹雪轻轻叫我。 “哦,继续走吧。”昨夜下定决心,今天便让吹雪带我去看看奕寒的婚楼,熟悉熟悉环境,我要试一试,在奕寒心中,我和矽荑,究竟孰轻孰重。 小西楼。 看着眼前的建筑,我微蹙了眉,并没有想像中的华丽,一片素静淡雅,繁花翠竹,小桥流水,掩映着一座安静的竹楼,虽然与相府华贵的风格不符,却是布局精巧,透着难以言语的超然。“这楼里原来住的是?”我转向吹雪。 “这里从建成便一直空着,相爷只是每日派人来打扫,然后偶尔呆一晚上。”吹雪轻声道:“听说是长公主执意要求在这儿成婚的,可是小姐也看到了,这儿跟本没有做任何布置,和外交相比,倒有些寒酸了。” 我默不出声的看着眼前的小楼,真的是寒酸么?可是,为什么我觉的,这里更像是世外桃园呢?不知为什么,一种强烈的不安突然在我心中弥漫开来,没有原因却清晰无比。 第十二节 大婚(二) 奕寒依旧每日来汐月苑,抱我吻我,丝毫看不出他马上便要变为别人的夫君。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已到了婚期。 “吹雪,长公主到了么?”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前,接着摧残那些美丽的花儿,我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去正厅,我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心平气和不动声色的看着奕寒娶亲,却又坐在桌前不断的问吹雪婚礼的进程。 “相爷刚刚接了夫人进府,外面现在可热闹呢,小姐真不去看看么?”吹雪脸上洋溢着欢喜,兴奋的告诉我外面庞大的队伍和稀世的贺仪。我冷冷一笑,打断她的话,独自进了卧房,呵,丞相公主,真是般配呢。 我焦急等待的黑暗似乎有些姗姗来迟,支开了吹雪,我便小心却急迫的往小西楼赶,好在今夜奕寒宴请群臣,竟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中那个小小身影。 浇了酒精,颤抖的手指间亮起一簇跃起的火光,我定了定神,终于将手送向小楼一角,火焰便迎风长了起来,宛如绽开了一朵盛大而妖娆的蔓殊沙华,美丽却危险。火势继续蔓延,映着火光,我脸上的笑容美的惊心动魄。然而未等我欣赏完,一双有力的手便将我紧紧的箍了起来,他双足点地,只几步便出了院子,当我被他诡异的路线转的天昏地暗时,他终于停了下,将我狠狠的仍在地上,我还未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了凌云的低吼:“你放火烧了小西楼?!” 我慢慢恢复了神智,看着凌云变幻莫测的目光,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他……很生气么……” “你疯了?!”一向淡漠冷静的凌云此时却粗暴的抓往了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生生扯了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小西楼,那座承载了奕寒和矽叶所有欢乐记忆的小楼,府里的人连里面的小草都不敢轻易去动。现在矽叶已死,小楼里的器具都是她所深爱的,亦是她留给奕寒的全部,她写下的诗句,她的眉笔,她的梳子,都完好的保存在里面,落颜竟然烧了它!当初奕寒为了矽叶理智尽失率兵逼宫,如果此事被奕寒知道了,他不敢想象落颜的后果是什么。 “放开她!”凌厉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颤。 第十三节 轮回 头发上的力道一松,我便又踉跄的跌回了冰冷的地板。然而奕寒却无比怜惜的将我抱了起来,“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震惊的抬头,奕寒的瞳孔深不见底,冷的让人心惊。 “颜儿,你不是一直想学武么?我这就答应你,一定让你成为世上最强的武者,如何?”奕寒声音柔软如同云朵,眼中却闪着冷锐的光,如同一把绝世利剑,可以洞穿世间万物,“凌云,把她送到‘轮回’去。” “相爷!”凌云猛的抬头,他甚至想到了落颜的惨死,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轮回,那是怎样一个残酷的人间炼狱,充满了杀戮,阴谋和一切的邪恶,在那儿,只尊崇力量和手段,而被送去那儿的人,如果有足够的毅力和幸运,便会成为没有思想和灵魂的死士,如果没有,便会成为野狼的裹腹之物……凌云曾去那儿为奕赛挑选过杀手,短短的几个时辰,给了他铭记终身的记忆。而落颜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送她去那儿,简直此杀了她更残酷。 “恩?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她么,怎么,还是我的话不好使了?”奕寒风清云淡的说着,他漂亮的不像话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扣上我的下巴,用力,“难道,颜儿不想去么?” “相爷!凌云恳请您杀了她吧!”凌云重重的跪了下去,“不要……” 我内心顿时一阵绝望,能够让凌云至此,奕寒他究竟要送我去哪里?输了,我还是输了,我用生命进行的一场豪赌,唯一的筹码却是眼前男人对我玩味的,飘渺的感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绮琴的脸,她厌恶的看着我,叫我小贱人,呵,连亲情都卑贱至此,却又去相信爱情,真是可笑,可怜,可悲!落颜啊落颜,你竟如此的无知,如此的幼稚,竟然傻到去相信一个刚刚认识数月的男人! “要跪便跪的远些,不要挡了路。”奕寒冷道,他粗鲁的抱起我,准备出门。 “相……”凌云还未喊完,便连奕寒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第十四节 凌云 凌云怔怔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中竟有些迷乱,他从来都是唯奕寒的命是从,可如今,要他眼睁睁的看着送落颜去“轮回”,他能接受么?如果不能,又该怎么办?怎么办?那种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心疼的感觉是如此清晰,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一样的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聪慧,一样的伪装,甚至连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啊,只是七年前的那个,是他的亲妹妹。 “哥,救我……”然而唯一一次示弱求救,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自己的妹妹被人蹂躏,且不说那个时候的他有没有能力击败那群流氓杂碎,最重要的是,那个最嚣张的男人,竟然是他的主子! 他的手指间蓄满了势,肌肉也变硬了,可是双脚却被定住了似的,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迈不出一步!只能站在原地,风夹杂着男人们猥琐的笑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只是却再也听不到一声求救。 当人群哄散开来,他目眦尽裂的盯着那个在血泊中幼小的身影,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目光,小小的人儿艰难的转过头,目光鄙薄的望着自己,带着高傲和不屑,“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呢,就连……”凌云没有机会再听完剩下的话,血泊里的人儿已停止了呼吸,可是他明白她要说什么,他明白。疯了一般的跑过去,跪伏在鲜血中,痛哭失声。 在使妹妹闭上眼时,他终于看到了她瞳孔深处的感情,凄凉而哀伤,似已倾尽了一世的繁华,只剩无尽的苍冷和衰老。她便这样望着她的哥哥,唇角染了血的笑容无比的妖娆。 那样忧伤那样高傲的眼神一直缠绕了他七年,深刻入骨,七年的煎熬,七年的痛苦,七年后,他竟然再次面临同样的选择! “云。”少女柔软的声音将他从残酷的记忆中拉回来,竟是吹雪。 “是你告诉相爷的?”凌云回过神来,他闪电般的扣住吹雪的喉头软骨,将她狠狠的撞在墙上,身手快如鬼魅。 “咳咳……放开我……”吹雪用力搬开凌云的手,喘息着,“我不说,自会有人说,相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不看着她?!”凌云怒吼。 “我怎么知道她会去放火?”吹雪不紧不慢的说,“再说了,以她的性子,又能在相府安安稳稳的呆多久?,云,倒是你,竟为了这么一个小妮子跟我动手,你便是这样爱我疼我的?” “你!”凌云握紧了拳头,却终究转身黯然离开。 他还是选择了退缩,妹妹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懦夫!呵,又有谁知道,雷厉风行,冷漠无情的凌云,骨血竟不如一个柔弱的女人!真是可笑!! 出了汐月苑,落颜的神态便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让他的心一阵抽痛,然而他没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那个女子,只是相见之时,已隔了五年的光阴。 第十五节 举国同庆 诺仲国上上下下都处在一种沸腾的欢乐之中,去年年末之前,丞相奕寒的人马终于征服了溯山五峰,打通了去幽璃国的路,并成功的签下了让幽璃割地陪款的合约,而且带回了幽璃太子做人质。 同月又传来消息,阿斯漠达加的布日固德王汗将在下个月入进入诺仲梦泽,同时带来大量异地宝物,而素有“草原明珠”之的琳琅公主将会与诺仲和亲,颇有归顺之意。 诺仲相府内一片喜庆,香歌软舞,觥筹交错。 琵琶倒转,纤指连弹,琴声喜庆而讨好,我一袭水红长裙,香肩半露,赤脚旋转在花厅中央的圆台上,轻纱掩面,便又多了几分神秘,指尖急速的颤动,如闪电般,煞时传遍全身。 我叫落颜,诺仲相府的舞女。今日丞相奕寒在府中宴请朝中大臣,便有了我的第一次表演,今日,也是我重新踏入相府的第一天。 当我的眼前出现这座建筑,即便是如今的落颜,心中也是风起云涌,感慨万千。脸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跟着主子款款而入。 以一串颤音结束了曲子,无视台下惊艳与赞赏的眼神,我扯起裙摆缓缓下台。 “姑娘好琴技!”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奴婢见过夜汐王爷。”我屈膝,算是行礼。 “姑娘见过我么?”夜汐有些微微吃惊。 “奴婢怎会见过王爷?”我凝视着眼前温暖如风,淡雅如玉的男子,声音柔和异常,“奴婢只是斗胆猜测,王爷身上的玉佩并非凡物,乃是皇家器物,而且这身书卷气质,也就只有八王爷有了。” “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夜汐毫不掩饰他的赞赏,“奕寒这般不看重你,倒不如跟了我去,如何?” “八王爷怎么老惦记着我府上的女人?该罚该罚。”奕寒手持壶觞,不由分说便给了夜汐满满一杯酒。 “呵呵……我不惦记,那美人脸上的面纱可否取下,让我……” “她姿色平常,必入不了八王爷的眼。”奕寒嘴角噙笑,对我挥了挥手。我躬着身子退了几步,转身走出花厅。 第十六节 重回汐月苑 当我的眼前出现那一片鸢尾花的时候,我有些微微的不适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重新回到这个院子,成为这里的主人。奕寒的说法很简单,他风轻云淡的说,“这儿本来就属于你。” “本来”,在“轮回”,他也用同样的神情告诉过我,我本来该死在诺仲边境上的那个小镇,是他救了我,所以,我的生命,我的灵魂,便都是他的。 “颜……颜儿?”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是凌云,“你回来了?” “云少?怎么,他没告诉你么?”我取下面纱,回头嫣然一笑。然后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艳。 “你的事,相爷不让我插手……”凌云有些艰难的说道,“五年了,这五年,你还好么……” “好啊,怎么不好,他亲自教我,能不好么?”回想起在轮回的日子,我很惊奇自己竟然没有战栗,终日在浓重的血腥气和骨肉的腐臭味中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饥饿,伤痛,甚至是毒打和凌辱,我明白了在柳镇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要不是奕寒会来看我,会亲自教我一些功夫和手段,我恐怕在第一个月便已命丧黄泉。 在那里的人竟都是年龄和我相仿的孩子,我们学习剑术,学习计谋,学习如何算计,如何利用,那个叫玉姬的美艳女人告诉我的第一句话是,“来到这儿,你已不能算是‘人’,用尽你所有的力量和方法让自己活下去,你便赢了。” 我和其它的女孩子一起住在一个简陋的棚子里,一起学习,然而才第三天,我便成了一个失败者,有人在我的碗口抹了药,而我却毫不迟疑的吃下了整碗饭,直至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不过我醒来,却意外的看见了奕寒。 “想知道你为什么被送到这儿来么?”他的语气让我受宠若惊,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了下去,“因为你是弱者,颜儿,你远不如我强大,所以你只能听我安排,任我宰割。” 我垂下头,沉默。 “本来想让你在这儿便强的,可是你竟然是这批孩子里第一个遭淘汰的啊!”他抚摸着我的脸,“是我看错了么,颜儿?恩?” “你救了我?” “想离开这儿么,那就不要放弃,知道么?”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这样吧,我来亲自教你好了,因为,我还舍不得你这么快就死。” “颜儿?”凌云见我发呆,便低低的喊我。将我从记忆中拉回来。 “云少如果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刚从轮回回来,我有些累了。”我从头上取下紫玉流苏,露出倦容,懒懒的看着凌云。我确实累了,奕寒是临时叫我回来的,而这车马颠簸和跳舞之前,我因顶撞了玉姬而被罚关兽笼,和那头精力旺盛的狮子整整搏斗了一天。 躺在阔别五年的床上,我闭上了双眼,开始度过我五年以来第一次可以放心去睡的夜晚。 第十七节 相府夫人 一觉醒来天色还未亮,一片蒙蒙的灰色,在轮回养成的习惯,我无法在床上待很长时间,翻身起床,我凭借遥远的记忆开始洗漱,这是和五年前不一样的,现在的汐月苑,只有我一人。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院中响起,我隔窗而望,唇角不由翘起,呵,是她,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一直记着我,真不容易啊,我冷笑。 漫不经心的坐了下来,我对着铜镜轻施脂粉,等她上楼。 “奴婢见过夫人。”等她走近了,我才起身,屈膝。五年不见,她的容颜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换了发式,穿着也更为沉稳贤淑。 “你不是奴婢,不管对我,还是对相爷。”她轻轻的说,却丝毫没有让我起身的意思。 “……”我沉默。 “五年前,你给了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你说,我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怨恨你?”她的手轻轻的拂过我的头发,微微的颤抖,“昨晚你的舞姿,真是动人呢。” “夫人在怕么?”我浅笑,“当年你那般急迫的来看我,又让皇上指婚,不就是,因为我么?而那把在小西楼上的火,烧走了我,夫人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是,我怕。”许久,我听见矽荑深深的叹息,“你烧了小西楼,现在却依然完好无损在这儿,我怎能不怕?” 看来,她并不知道我被送去了“轮回”,因为去那儿的人,生不如死。 “那么夫人不妨猜猜看,颜儿要怎么样将相爷抢过来?”我欣然起身,在檀木凳上坐了下来,把玩自己的青丝。 “那你便试试罢、”她竟然不动怒,声线也依旧平缓,果然是出身皇室的女子。 “夫人就然无所谓,又何必这么早便来颜儿这儿?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相爷希望我可以教你宫廷礼仪,而我,也只是来看我的学生,也好确定一下时间。” 我低头,有些无奈,奕寒是要我学,可是没想到他说的“良师”竟然是矽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么,便尽早开始吧。如果夫人有时间,现在也可以。”我恢复了恭敬的声音,施礼。 第十八节 跟我私奔吧 梦泽城内的所有店铺都没有开门,人群如潮水边涌向那条中轴大街,近乎疯狂的挤着街道两边的卫士。 今天,是布日固德王汗来的日子,而他的到来,是奕寒把我从轮回带回来的原因。 号角声起,一支华丽的队伍出现在眼前。先是巫师,口中吟唱着绵长的祝福,接着是王汗的车舆,车壁上有一只用金线绣成的展翅雄鹰,再后面是一只稍微小一点的肩舆,粉色的纱幔,周围堆着各色鲜花,里面穿着异地服饰的身影异常娇小。 我将头发高高的束了起来,面上掩着面具,跟在奕寒身后,迎向王汗的车队,然后一起走进了皇宫朱红色的大门。 皇宫里早已摆了宴,宣帝修涯为表诚意,亲自迎出了宫门。 我眯起眼睛,看着诺仲年轻的君主,浅浅的叹了口气,如今他手中的玉玺,是越来越不好拿了吧。奕寒功高盖主,兵权在握,早已是不争的事实,而以他的心性,又岂甘久居人下?他即将我带出轮回,恐怕这局,已布的差不多了。 晚宴倒很是盛大,但我一直站在奕寒身后,不免有些乏味,便用密室传音的方法告诉他我想随意走走。 如今的我和奕寒的关系无比微妙,在轮回五年,我练就了出神入画登峰造极的剑术和轻功,让我觉的我已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离开那个人间地狱,然而我无数次的逃离和刺杀却都以失败而告终,有时是被人绑回去,但更多的却是我自己“乖乖”的回去,每一次失败,他都轻蔑的将我踩在脚下,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颜儿,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很想离开这儿,可惜,你依然不够强大。”就这样,我逃不掉他的控制,却也决非他的婢女或下属,而他对我不时的拥吻却又让我们的关系和五前年一样暧昧不清。 对我而言,他是救了我性命的人,是让我初尝爱情的人,是让我过上富足乃至奢望生活,改变了我命运的人。 但同时,他是将我送往人间地狱,让我生不如死的人,而他赐给我的爱情,给我带来了长达五年的恶梦,他亲手将我捧上天堂,等我爱上了那种感觉,又将我狠狠的摔下来! 他算计我,却让我学会生存之道。他折磨我,却让我知道弱肉强食。 我已不知道自己该爱他还是恨他,即然逃不掉,便索性留下来,等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再做打算。 他有些犹豫,却也同意了我的要求。我裹着玄色的长袍,迎着月光随意漫步,心中竟有隐隐的空虚,没有想法,没有目标,凌云曾说过,轮回里的人,即使活下来,也只是失去了灵魂的一具躯壳罢了,而我,也差不多了吧,就连这次回来,奕寒也只是简单的告诉我布日固德要来,时候到了。 “落颜姑娘好雅性。”我顺着声音望去,夜汐白衣青扇,笑容在月光下分外温暖。 “奴婢见过八王爷。”我面色不变,心中却一惊,他仅凭身形便认出了我,奕寒说的没错,诺仲八王爷果然厉害。 “呵呵,上次在相府花厅姑娘一舞倾城,害我惦记了这么久,想不到这次竟在这儿碰到了,看来我和姑娘缘份不浅呐。” “王爷取笑颜儿了。”我声音乖巧。 “那么今日,该让我见见姑娘真容了吧。”夜汐左脚一旋,欺身而上,左手扣了我的蝴蝶骨,右手的折扇已轻巧的挑下了我的面具,凝视着我的面容。月光下,他的眼神分外复杂,除了惊艳外,我还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吃惊,甚至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果真绝色呵,我的感觉向来不错。”夜汐的语气中有微微的得意,“美人,我那次让你跟了我,想得如何了?” “王爷真的想要颜儿,不妨先打通了相爷那关。”我盈盈而语,声音温婉妩媚。 “这么说美人愿意喽?”夜汐像一个孩子一般的笑着,他扶住我的后脑,在我的侧脸轻啄了下,“不过,奕寒要是吝啬不放行,你,可愿跟我私奔?” “……”我无语。 “说话呀?”夜汐执著的看着我,而他的目光竟告诉我,他确实,是在真心求一个答复。 “哎……我的魅力竟不如奕寒么?”他松开我,有些丧气,半真半假,刚刚在问那个问题时,他自己都不清楚心中的那份期待来自何处。然而来不及细想,走廊上已传来一阵脚步声。 “美人再好好想想罢,错过我,可是要吃亏的。”因为有人过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们这样会引起误会,呃,虽然我很想,但对你不好,我便先走一步了。”夜汐的笑容很可爱,他朝我挥挥手,只几步,便消失在了暗处。 第十九节 琳琅 “嗨!”身后响起清脆的女声,如同风中的铃铛。 我转过身子,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是一个比我矮半个头的小姑娘,她扎着细碎的辫子,眉眼中满是天真,倒印出蓝天碧草,纯净的让人心惊,手上系着几只银制小铃铛,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身火红的衣裙刚刚及膝,露出一截蜜色小腿,脚上登着双鹿皮小靴。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鹿,惹人怜爱。“我叫琳琅。”她友好的朝我笑着。 “如婢见过琳琅公主。”我屈膝行礼。要不是她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夜汐了。 “哎呀,不用不用。”琳琅急忙把我扶起来,“我就是因为里面礼节太多太闷,才偷跑出来的。一个人胡乱走走,就到这儿了。” “那王汗找不到公主该着急了,奴婢送公主回去吧。”我虽也是第一次进宫,但奕寒给我的地图我早已熟烂于心,走回去倒不成问题。 “我才不要!”琳琅踢着脚下的碎石,“姐姐长的这么漂亮,肯定不会把我送回去吧。” 我不禁宛尔,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姐姐的名字是什么呢?”她仰着小脸,“对了,我看你比我高一些,便叫了姐姐,呃,没关系吧。” “不碍事,奴婢叫落颜。”她那么一说,我才对自己的年龄有了反应,在轮回五年,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才十七岁,也是一个年少的女子,在轮回,脑子里只有生死强弱,而回相府两个月,我也丝毫没有那样的意识。 “落颜?真好听!”她自本来很高兴的舞着手臂,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那个,落颜姐姐,我……对不起……刚刚……” 她看见了?我心中一惊。 “我不是故意撞见的……”她怯生生的说,“不过那个男人,是八王爷吧?” 我再次被惊住了,她才来梦泽,和夜汐也只是见过一面吧,我今晚上碰到的人记忆力怎么都这么好啊? “父汗以前给我看过他的画像,挺像的。”仿佛是为了回答我,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过夜汐的画像?难道?果然,琳琅犹豫了会儿,还是开了口,“父汗说,我这次和亲,便是和他了。” 第二十节 记得要开心的笑 “请公主放心,落颜身份低微,与八王爷并无……”我的目光落在琳琅的脸上,捕捉她的神态。 “哎呀,我并不是那个意思。”琳琅嘟起小嘴,打断我的话,“我才不要嫁他呢。可是父汗……” “为什么不嫁呢?”我笑道,眼前的小丫头心直口快,没有半点心计,身上有一种纯净平和的力量,可以让人毫不设防的对她。我已经多年没有这样轻松的面对过一个人了,但这种感觉,我格外喜欢。 “这个是秘密。”琳琅看着我浅浅的笑容,认真的说道,“姐姐,你这样微笑,真的太美了,比刚刚那些表情要美的多啊!” “谢谢。”我由衷的说道。 “姐姐……”琳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琳琅公主”的呼声打断。 “遭了,他们找我了,我得先走了。”琳琅急急转身往回跑,她手上的铃铛便撞出好听的声音,她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望着我,“记得要开心的笑啊!” 直到很多年后,我都记得那个月光如水夜晚,一个穿着个红衣的异族女子在隐隐的扶疏花木间回过头来,纯净的眸子带着友好真心的笑意,用银铃般的声音告诉我,“姐姐,记得要开心的笑啊!” 第一次更新,整个“下集预告”吧,嘿嘿~~~ 我足尖点上柱子,身子闪电般向后倾去,左臂却还是一紧,接着便从关节处传来一阵巨痛。“颜儿,你长进了。”奕寒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是借助夜汐的力量离开我么?” ……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我嘲讽的看着他。 “怎么?想试试么?” …… 具有广告性质的东西 呃,首先和各位亲们问好咯,素这个样子滴,今天翻以前的东西突然发现了一篇大约两年前的太监文(汗……年代久远了)兴致勃勃的重新看了一遍后想把它整完,但素一点思路都没有了、、、、、、(瀑布汗……)补充一下,这篇当时是由若水这两个字而开始的,那阵子巨喜欢这词,然后又觉的一直写闭月羞花的美女这次换个口味吧,然后就开始了这篇没有任何提前构思和灵感的杯具的文,全凭兴趣来整! 我把它贴在了阅读网的博客上,有兴趣的亲可以给下意见,或者自己往下连也可以(就相当于故事接龙了)沫沫会在开头加上【***连载】或【***灵感】的标记贴成博文,就算是一个小游戏了吧~~ 希望大家可以参与哈,题目是《紫陌幻歌》,下面是关于那篇杯具文的一些片断: 月光倾泻,流云微转。 盛放的扶疏花木间静立着一个女子,一袭红衣如火炫烂到忧伤。 风起。她冰蓝的发舞出寂寞的痕,安安静静的悲凉。诺仲国的公主,若水。 今夜,是她在王宫最后一晚。明日,她便要下嫁诺仲重臣之子轫遥。而婚事,才定下不过两日,如此仓促。 ================================================================================ 若水望着寂寞如水的月色,低低的叹气。冰蓝的长发随风飞舞,散出一片片忧伤,她,只是侍女的女儿,王一时兴起的产物,“卑贱”的身份和丑陋的容貌让她受尽屈侮,她的称号是公主,身份却连侍女都不如。 但,她的长发却是冰蓝色!那冷淡哀伤的色彩是风族最尊贵的颜色,是王的象征! 若水出生那日,她的父王喝的半醉,恕气冲冲的提剑要杀了她的母亲,所幸,或许对若水来说,是不幸,她在父王未到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一刻,诺仲城内黯淡了百年的幻风珠,光芒万丈,照亮了整个诺仲国! ================================================================================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若水起身,镇静的接上第三只喜烛。 “若若水?”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轫遥有些吃惊,她,等了自己这么久么? “轫遥公子”若水望着在她心中留下刻痕的男人,她的夫君,一开口,却是这么四个字。 “夫人久等了。”轫遥感到了她的疏离。 “相”若水的喉咙似被堵住了似的,剩下那个字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夫人以后慢慢习惯。”轫遥用力勾起唇角,他美的像个妖精。轫遥向前走了两步,他突然皱了皱眉。 “怎么了?”若水有些不安。 “没什么,夫人也累了一天了,若是无事,早点睡吧。”轫遥转身出去了。他优雅的背影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将若水刺的遍体磷伤。 新婚之夜,她和他,隔着万水千山。 他竟不曾靠近她,甚至连她面上的红纱,也不曾为她揭下。 他对她,就连最基本的作戏,都不肯么? 若水轻巧的笑,她丑陋的脸上绽出世上最凄美的笑靥。 她顺从的拿下面上的红纱,和衣倒在床上。 若水,柔弱似水。 =============================================================================== 天空灵澈茫远的蓝色让人联想到地老天荒也不至破灭,处子般平静,波澜不惊。 漫天的蒲公英缓缓的飞舞,旋转,悠然下落,绝美如诗。 若水伸手,一朵薄公英轻落在她手上,纤细的绒毛轻微的颤动,清风,薄公英被带起,在空中散成数片华丽的羽,洒在若水身上,若水火红的嫁裳美得妖娆 ================================================================================ 紫陌蓝色的小花开的摄人心魄,冰蓝,浅蓝,深蓝,紫蓝,水蓝,天蓝这些世上最忧伤最哀怨的色彩,不断绽放出柔和而耀眼的光芒。 若水痴痴的望着世上最华美梦幻,双脚情不自禁的向紫陌走去。 若水走了许久,但终是无法到达,而紫陌树下,竟多了一个背影,烟紫色的长袍和紫陌的蓝完美的融合。 若水望着那个背影,心中一阵莫名的疼痛。 那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背影,究竟是谁? 就到这儿吧~~ 第二十一节 要试试么 与奕寒回到相府时,夜已深了。 而一路上他的沉默,让我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而他似乎天生就有这样一种气场,可以不动声色的给你压力,将你击败。 “相爷,前面就是汐月苑了。”我低声说道。 他没出声,却一路跟我进了小楼。 “怎么,这么多年,相爷终于对我有兴趣了?”我娇媚的笑着,点上灯,橘黄的光亮慢慢晕开,整间屋子都泛着这种温暖的光。 “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竟这样饥渴么?”奕寒好看的唇向上挑起,冷冷的笑道,“八王爷的唇,味道如何?” 我大惊,他,竟然看见了么?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妖孽一样的男人,比我强很多。不仅仅是心机和手段,就只说我现在引以为豪的力量,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 那个地方,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他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离我们很近很近,但我竟然没有感觉! 那么,夜汐呢?他也没感觉到么,还是他只是在装?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比奕寒更让我看不透。 “感觉?感觉不错呢,怎么相爷也想试试么?”【沫沫瀑布汗,我真的不是想这么写的,溜走。。。。。。】我估计着奕寒和我的位置,猛的发力,我的足尖点上柱子,身子闪电般向后倾去,然而左臂却还是一紧,接着便从关节处传来一阵巨痛。我果然没有猜错啊,他动手了! “颜儿,别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没错,在奕寒面前,我的武功永远在他之下,因为我一出手,他就知道我的下一步是什么。 “可是,你长进了。”奕寒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是借助夜汐的力量离开我么?” “怎么会?”我拼命忽略掉关节出的巨痛,应该只是脱臼了,他的计划即将开始,他没有理由再这个时候折断我的骨头。 “哦?”奕寒看着我妖娆绝美的笑靥,目光更冷,手上也加大了力度,“记住,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从心,到身体。”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人。”我嘲讽的看着他,无视他不容置疑的语气。 “怎么?想试试么?”奕寒危险的靠近我,他的脸,慢慢向我逼近。 近的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但他的呼吸,是冷的。 第二十二节 进宫? 我挑眉看着奕寒放大的脸,一阵暗叹,这个男人脸,还是,如此的妖孽啊。 “哈?”我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瞳孔,放肆的笑了起来,“相爷啊,你何时演技变得这等低劣了?你,根本就不会要我,不是么?” “哦?” “我在轮回呆了五年,却还可以保持处子之身,这难道不是相爷特意吩咐的么,就连相爷自己,也不曾动过啊。”我笑声妩媚,带着讽刺,“相爷难道是“爱惜”我么?如果不是想要把我送给什么人……” “颜儿,你果然长进了啊。”奕寒松开了抓着我的手,风轻云淡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其实颜儿,更想起八王爷那儿呢。”我轻轻揉着关节处,懒懒的说道。 “三日之后,我带你进宫献舞,尽快运气疗伤。”奕寒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他的每个字,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果然是他么?”我轻声叹息,“如果不是没有今天的事,我的时间,是不是会多一点?” 今天夜汐在花园吻了我,他,是真的怕夜汐插手我的事情吧。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推销出去。 “曲子我已经选好,等下派人送过来。” “如果进宫的话,我要一个人。”他不理我,索性就跟他谈正事好了。 “谁?” “吹雪。” “她不行,我会另外安置人给你。”似乎并不惊讶于我的选择,奕寒不紧不慢的说道,“更何况,我已经选好了人。” “但……” “她已经是凌云明媒正娶的妻子。”奕寒打断我的话。 妻子?!我有些恍惚,却又立马恢复了正常。 凌云,竟然已经娶妻了么? “早些休息吧。”奕寒不再看我,转身出了小楼。 第二十三节 针儿 “陛下明天会去西市。”奕寒的人已不见,声音却清楚异常,回响在屋内。 次日,我依旧早早的起了,正准备收拾一下自己,却发觉有人在房间里。 “呵呵,相爷动作还真是快啊。帮我梳个简单的发式吧。”我从铜镜中仔细看着自己的容颜,放下了手中的木梳,声音是一贯的慵懒。 “是。”一双手很快拿起梳子,开始动作轻柔的为我梳头。 “你叫什么?”我略略偏了下头,从镜中看清了她的脸,大大的眼睛长在一张格外清秀的脸上,是个漂亮的的女孩子。 “小姐觉得呢?” “针儿梳头的手艺很不错。”我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奕寒手下的人,都是如此吧,主人说你是什么,你便是什么,就连姓名,都要求绝对的服从。 我突然感到一阵悲哀,我自己,不也是如此么,孑孓,我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一阵恍惚。 “小姐,衣服……”针儿梳好了头,又打开衣橱,回头寻问我的意见。 “就那件素净些的水墨裙。” “可是,相爷吩咐……”针儿有些为难。 “你现在叫针儿。”我拢了拢头发,淡淡的说道。 “是。”针儿拿出衣裳,替我换了。 “我直接从后北角门走出去。”我看着针儿,“你就不用去了,如果相爷不放心,就派两个‘暗影’跟着好了。” 针儿没有说话,她默默的站在了一边。 我下了楼,却有些慌张,奕寒虽教了我很多东西,但说实话,“勾引”这招,我还真不曾用过。 我必须让修涯对我产生好感,三日之后献完舞,相比让奕寒主动把我送出,修涯自己来要,效果会好的多。 第二十四节 受阻 从相府出来,我整了整衣裳,向西市走去。 相府的位置在梦泽城中心偏南,虽然地处城中心,但是从后门出来,却略有些偏僻,不要说酒肆商铺,就连过往行人,都不是很多。 一路走出去,不多时,大道已经在眼前了。 突然。 一块石子凌空而来,直直打向我,力道虽足,却并不是朝着穴位。 我侧身,石子擦着裙边而过,一边细细观察,一边沉声说道,“出来罢。” 一阵平静。 我做势要走,果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西北方落了下来,挡在我前面。 “哪位高人啊?怎么为难女人?”我轻声笑道。 然而来人一声不吭,只是封住了我的去路。 难道是八王爷的人?我蹙眉,可是,没道理啊。 我不能在僵持了,必须得速战速决,要是错过了修涯,奕寒估计会把我给废了。 身体微晃,我足尖发力,踢向来人周身大穴。而他的武功显然也很是不错,一招一式很是沉稳,不紧不慢的拆招。这样明显的只守不攻,分明就是想拖延时间。我有些着急,不由起了杀意。 招式开始变得凌厉,速度也提了上去,随即右手抽下头上的金簪当作短剑,向黑衣人刺去。 我的剑法毒辣简单,每一次看似很随意的挥剑,却是步步进逼,招招毙命,黑衣人显然吃了一惊,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迅速,掌风也很强劲,却依旧是以攻为守,不曾下狠手。 “你究竟是谁?”我手下一紧,厉声问道,我刚出轮回不过几日,知道我的,也就只有夜汐和相府的人了,而他又只是在拖延时间,不肯伤我,必定是我认识的人,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时间可不等人。 我招术毒辣,每每出手都是人体要害,而他却只是防守,还要尽量不伤着我,时间一久,便落了下风。 可是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修涯要是回宫了,我上哪勾引去我。 我右手一使劲,不顾他横扫过来的双拳,直直欺身上前,你不是不舍得伤我么,呵呵。 果然,他大惊之余连忙收势,拳头擦着我的发丝而过,但他带起的拳风依然让我吃疼。可是,已经不重要了,我的金簪,准确的插入了他的肩头大穴。 “颜儿……”我还未挑下他的面巾,他却先开口了。 我怔住,“凌云?” “不要去。”凌云艰难的说道,“不要去,不要进宫。” “为什么?”我沉默了半天,吐出三个字。 “听我的,不要去……”“相……” “五年前,我没能留下你,我…我承认我懦弱,可是颜儿,五年后……不一样了。”他慢慢的说着,似乎每一个字都费了很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