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扎尔的世界》 序.重生（不看的话也可以） 镜子里，是一张虽然年幼，却足以让绝大部分女人感到羞愧的面容，白皙的肤色加上左眼角的那颗泪痣，让他显得过于清秀了。 京一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走了” “哦” 门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声线，京一下意识的应了声，紧接着却是猛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哇啊！你干嘛啊！？” 被吓了一跳的少女眉头轻皱的看着京一，她有着和京一九成相似的面容，就连左眼角泪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不过比起京一来，她反倒更多出了几分震撼般的纯美，那比京一还要白嫩的肤色就像是踏入人间的精灵。 “……没事”看着那张最多只有十二三岁的面容，京一呆呆的回了句。 “神经…”瞪了京一一眼，她转手推开大门离开了。 怅然若失的京一回到浴室，继续注视着镜子里那瘦小的自己，两秒钟后，他伸出左手的拇指，按在了胸口中间的白衬衫上。 “s系统” 他在心底呼唤。 下一刻，一个默认只有他可见的个人菜单出现在眼前。 姓名京一，年龄12岁，寿命18年 族裔贪裔，身高148cm，体重35kg 纯粹值75%，s值20点 属性：力量3，速度2，体质2，精神6，灵敏6 注意力停留在年龄的那一栏，京一闭上眼，习惯性的进入入定冥想的状态，一分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看向了镜子里的那个身影。 好吧，他或许真的重生了，从死亡的刹那回到了12岁，又或许只是一个幻境。 可是想来想去，他都想不到贪婪之王为何要这么做，失去意识前诺亚的确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按照贪婪的说法，只有吸收了周边所有言术师的力量，他才有能力击退鬼族。 所以……真的重生了？ 反正从自己身上是找不出破绽，识海也的确是这个时期应有的模样，京一摇摇头，紧接着又想到了一件事，他来到客厅的位置，伸手按了下桌面上的触动开关，对面的墙壁上便亮起了一块荧幕。 里面正播放着各式各样的节目，京一连着换了几个台，最后停留在一则报导贪之国连环杀人案的新闻，他按下桌面上的搜索按键。 荧幕几次转动，最后停留在又一个连环杀人案的新闻上，不过这一则是发生在惰之国一个名为绿荫镇的小地方。 时间是一年前，s历343年4月21日。 的确是……重生了。 京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幻境总是有破绽的，从有意识开始京一就不是个会去看电视的人，所以电视这个选项在意识里根本就是空白。 就算是贪婪之王，也不可能在幻术中具体显现每一个画面。 “怎么会呢？” 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不知道过了多久，京一才做下一个决定。 “既然给了我新的机会，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该走一模一样的路才是” 做下决定的瞬间，那总是平静无比的识海竟多出了几分火热，这种感觉是在协会做了一辈子学院派教授的他早已遗忘的。 “现在是s历344年，我死去的时候是s历367年，那一年外域人族鼓动叛乱，鬼族在三大鬼王的带领下趁机入侵，生灵涂炭”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去试试看不同的生活吧” “现在是6月24日，我12岁，也就是被评定为选民进入言术师学院的第一个月，第一次体能审查已经结束，我被发了警告，没记错的话，8月6日就是第二次审查……” 他想着，随手点开了自己的s系统，这一次，京一的注意力放在了下方的那排个人属性上：力量3，速度2，体质2，精神6，灵敏6 10点代表一个没有强化训练也没有损害身体的正常人22岁自我生长的状态，5点则是一个正常人在11岁时应有的状态。 对比一下就会发现，京一的属性除了精神意志和灵敏外，其他的全部不达标，或者说是严重不及格。 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就算是营养严重不良，进入言术师学院后按照规定进行训练进食的话，数值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多月后的审查里，除了必须学会一项d级活性光环技外，属性上也是有硬性要求的，除了灵敏外，每个人的属性至少都要达到5点，或者说有一项可以超过8点，否则就会被驱逐出校。 前世的京一就是这样被驱逐出校的，回到惰之国之后，就连父母也认为他是没有投资价值的废物，只给了法定基础赡养费让他住在贫民区一栋不到3平方米的小房间。 一直到他17岁那年，精神力攀升到15点，这才被特招进入傲之国的言术师协会，从那之后过上了学院派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前世12岁的京一并不知道，自从一年前吃下了那个诡异的果实之后，自己其实就有了一种独特的体质，那就是会以削弱体质的方式获得精神！ 不仅仅是削弱，而且会极大地增加体质自然增长的难度，体质被削弱的话，力量和速度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导致很难提高，甚至会直接下降。 一个总是处在营养不良状态的难民，你还指望他有什么力量速度？ 偏偏15岁之前，这种削弱体质增长精神力的幅度还颇为缓慢，导致京一最终被驱逐的时候，精神也只是达到了平平无奇的7点。 这种诡异的体质，前世的京一也无从破解，只能通过一种迂回的方式保证自己不会有一天被增长的精神力吸干。 “s点，要有更多更多的s点，完全不同的路，就要从留在学院开始吧” 京一暗暗想道。。 “叮，叮，叮” 连续的三声脆响让京一抬起了头，那里是电视上方的时钟，因为指到了7点整而发出响声，看到这一幕的京一则是脸色一变。 “该死，迟到了！！！” 冲进房间拿上校服和口罩，京一背起书包就往外冲，可是才离开屋子，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刚把口罩戴上的京一不禁有点懵逼。 去学校，是哪边来着？ 1.言术 “人的表达是类似于三角形的状态，从塔顶到塔基由6个部分组成，最底层是外式，包括语言表情动作，外式上面的第5层是肉眼看不到的，属于情绪的具体波动，被称之为分式‘丝’” “第4层是里式‘绪’，也就是主意识波；第3层是主意识层，也是决定形成哪种情绪的位置，接下来的两层是潜意识，以及古意识，它们构成了情绪……” 讲台上是一个有些邋遢的青年男子，他穿着一袭偏大的白衬衣，达拉着眼皮，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他身边好像时常笼罩着一层阴影，负能量满满。 他的名字叫黑杰克，这个名字京一记得很清，因为前世就是他毫不留情的把自己踢出了言术师学院，不过现在再看的话，其实黑杰克讲的还算是中规中矩。 站在教室后门的京一暗自评价道，那些原理他早就烂熟于心，基本上也是按照这个三角形给他的学生讲课的。 所以目前的主要注意力，也就是集中在如何保持单脚直立的情况下，还能头顶板凳了…… 迟到足足半小时的后果果然是惨重的。 “不理解吗？”看着台下一脸茫然的学生们，黑杰克叹了口气：“那我换个说法，你们不吃饭的时候都会感到饥饿，没错吧？” 下面的学生点了点头。 “那么就以饥饿为例，饿得肚子疼了，脸上就会露出不适的表情，就会去抓能吃到的食物，那这个饿了的表情以及拿东西吃的动作就是外式，是一种感觉的外在体现” 看了眼下面再度点头的学生们，黑杰克继续道：“那么，感觉非常饿，或者一点点饿，就是分式，那是一种很具体的感觉” “而无论是非常饿或一点饿，都是饥饿的一部分，那么只论饥饿感存在本身的话就是里式……所以，为什么会产生饥饿感？什么时候应该产生饥饿感了？” 黑杰克问道。 “肚子空了的时候就会了啊！”台下一个胖嘟嘟的寸头少年笑着出声道，那个体型的话，十有八九是食裔的人。 旁边的几个学生还在偷笑，觉得这个胖子说的太简单了，老师的问题怎么会怎么简单。 “没错，说的很好，你回答了什么时候应该产生饥饿，但是为什么会产生饥饿感？肚子空了会饿，为什么肚子空了不会饱？不会立刻让人哀伤，愤怒，快乐？” 黑杰克连着问了几个问题，下面的胖子立刻闭上了嘴，其他学生也大多陷入沉思。 “主意识层” 最后面的京一下意识的呢喃道，才刚一说完，他就感到一道阴沉的目光投了过来，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所有学生都不喜欢的黑杰克。 如果是放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京一一定是低着头不敢动，但是现在，这具12岁的身体里装着的可是一个在协会总部做教授的人。 坦然的抬起头，京一和黑杰克对视了眼，看着面色惨白，形容邋遢的黑杰克，京一竟忽然有了种心情低落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办错了什么事。 眨了眨眼，京一移开了目光，而看到京一的反应，黑杰克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诧异。 “哀系d级术法，光环类外放-【低沉光环】” 京一暗自念着，强逼着自己进入平静的状态，加上黑杰克也只是释放了很小一部分波动，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都不知道吗？”黑杰克扫视一圈，接着说出了京一刚才念过的答案：“主意识层，也就是你们所知道的大脑，主意识负责在适当的时候选择适当的情绪波动，它选择了饥饿感而不是饱腹感，也就是里式” 下面的学生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除了部分之外，不少人是能够理解的。 “下一个问题，以饥饿来说，是什么形成了饥饿这种感觉呢？为什么饥饿的时候想要吃东西，而不是想吐东西，太饿的时候会饿，而不是饱？” 黑杰克继续问道。 “是潜意识吗？”一个学生看着黑板上的三角形，眼珠一转道，那是个瘦猴一样的家伙，尖嘴猴腮的有些猥琐。 “没错，那么潜意识的作用是什么？”黑杰克看向那个瘦猴，阴测测的目光让他缩了缩脑袋，摇头表示不懂。 “没有人知道吗？”黑杰克微皱了眉。 “制造代码” 一个男声传来，黑杰克随声望去，一个一头金发面部轮廓分明的少年站了起来，见到是他，黑杰克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好像这个问题就应该被他答上来。 “潜意识负责制造代码，形成名为饥饿感的情绪，古意识则负责形成制造代码的意愿，往往代表了生物的本能” 金发男孩侃侃而谈，周边是同学们崇拜的目光，金发男孩没有感到半点特别，因为那早就是习以为常的状态。 “很好，这就是人类情绪形成的过程，古意识形成趋势，潜意识制造代码，主意识负责选择具体波动，最终通过里式和分式形成外式的表达” 黑杰克点点头，示意金发男孩坐下。 “所谓言术，就是在此基础上的逆转式术法，由我方通过外式传达出固定的分式，从而影响对方的情绪，促使其产生相同的分式，并最终表现出我方所需的固定外式，这整个过程，就是言术” “精通言术者，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轻松控制一个人，是远超常人的力量，若你们有天赋又够努力，最终可以成为一个言术师的话，哪怕只是停留在主意识层的表言师也足够吃喝不愁，若是成为了里言师或古言师，还能拿到购买权限的折扣，成为令人尊敬的人” 黑杰克停顿了下，看着下方的少男少女被鼓动的双眼放光，他的脸上依旧是阴沉的色彩，这段话是教学手册中所必须重复的，也的确是真的，只不过这十多个人里能出来一两个成功的表言师就不错了。 心下微叹，他的目光却又被教室后方的一个身影吸引，身为言术师的他对这些孩子们的情绪感知是无以伦比的，和满教室的激动不同，那个单腿直立的身影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激动。 联想到刚才那个少年念出的字眼，还有对自己术法的抵抗度，黑杰克不由得思索了下，难道说自己之前对那个少年的看法错了？ 还是说……他只是自暴自弃，认识到自己没办法再成为言术师？ 微微眯了下眼，黑杰克还是觉得后一种可能比较大一些，彻底放弃而心死的人会进入一种自我保护状态，很难再被外界影响，那么对低落术产生抵抗也可以理解。 “好了，远景是很美好的，但是也要从基础做起，从今天开始，我会教导你们冥想术【深海】，也是创建言术师体系的无心大人使用的冥想术，通过冥想可以挖掘出言力，炼出言力就可以修炼d级的活性光环类术法，第一个修炼成功的，也就是第一个晋级为lv1言术师，会得到10000s点作为奖励” 黑杰克出声道，这么一句，非但没让这些小年轻沉稳下来，反倒一个个更加兴奋了。 “冥想法第一步……【入定】，现在我会带你们进入一种波动，尽可能的熟悉那种平静的感觉，然后回去自我修习” 下面的学生这时都已听话的闭上双眼，后方的京一也是一样。 不过和那些一心想要学会入定的学生们不同，入定对京一来说早就是本能般的存在，而黑杰克的手段更是让他熟悉无比。 作为一个教授，他可是知道这种套路的，先用远景让学生们处在兴奋状态，接着立刻教导他们入定，在这种情况下，能入定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 这是下马威，同样也是一种甄别的手段。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关注所有人，所以如何快速甄别出有潜力的学生，这可是成为言术导师很重要的一环。 知道这一点的京一自然不会做什么出头鸟，被严密关注的话，可就一点都不自由了，前世在协会就是那样，这一世他还是想做些完全不同的事才好。 而且就算被关注，若是一个多月后硬属性达不到的话也还是会被开除的，更重要的，若是想完成心中的想法，不被关注才比较好。 这样想着，京一就开始随便思索起来。 嗯……体质果然太弱，脖子顶的好酸、 2.名人 “叮叮咚咚~咚咚叮叮~” 先降后升的下课铃，无疑是普通孩子们耳中最悠扬的乐曲，即使是在言术学院里，这音调也依旧是美妙的，只不过是对于那些导师们而言罢了。 他们才不管这些经过千挑万选进入这里，牟足了劲一个个往前冲的傻小孩了，大人和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经历过许多，也终于学会了理智与妥协。 在言术学院，就连课程都是选修，只要铃声一响，导师绝对是第一个离开的。 “啊……要，要抽筋了……” 黑杰克刚一离开，京一就连忙把凳子从头上放下来，在后面一边扭着脖子，一边揉着小腿，那样子可以说是十分滑稽了。 可尽管他放下凳子的动作很轻，在这个大家都在努力入定的教室里也还是显得太过刺耳。 “垃圾，吵死了你！” 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白面少年站了起来，比京一高了大半头的他满脸凶狠，看着那双充满戾气和羞怒的眼眸，京一不用猜都知道对方的族裔。 怒裔，一个绝对的战斗族裔，就战斗力而言，至少在学会言术之前，这群把打架斗狠刻在骨子里的家伙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哪怕是在前世，完全属于学院派的京一也不想和这种人对上眼。 “不好意思” 京一很认真的颔首道歉。 “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你吵到老子入定了知道吗！” 鹰钩鼻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旁边的人也都朝这边看来，不过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也有少数入定失败的，和鹰钩鼻一样把责任归在京一身上。 “那……应该怎么样？” 京一有些愣愣的瞅着鹰钩鼻，在他看来自己已经道歉了，而且还是很诚恳的那种。 不过话说回来，前世并没有过这个场景吧，难道说从自己迟到开始，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吗？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瞬间抹杀了关于那个鹰钩鼻的一切。 于是，在鹰钩鼻的眼里，眼前那个小个子说完话后，就那么一瞥眼角，完全无视了他的威吓。 “md，骨头很硬啊，应该怎么样？我就教教你应该怎么样！” 身后的目光像是火焰般灼烧着他，鹰钩鼻一挥拳头，狠狠的朝京一的脸颊砸去！ “砰！” 不出意外地，这一拳砸在了京一脸上，不仅如此，那一拳的力道，竟直接把他打的一个踉跄，要不是靠着墙，恐怕直接就摔倒了。 “tmd，就这个德行还给我浪！老子的力量可是6点！这叫碾压！” 鹰钩鼻得意咧开了嘴，他说的没错，力量相差两倍的话会形成碾压，本来是击中一点的攻击，会形成面的冲击，从而达成‘击退’的效果。 “怎么样？服不服？” 鹰钩鼻怀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小子。 “……服了” 京一揉了揉还真挺疼的脸，非常没有骨气的回道，不过所谓的骨气本来就是怒裔的专属，身为贪裔的他要那种东西干嘛？ “哼，服了就好，以后给我注意着点，个垃圾~” 鹰钩鼻哼了声，说完之后就扬着脑袋离开了，那一拳简直是打的他神情气爽，连带着刚才入定失败的失落心情也消失不见。 果然，打架才是最爽的啊！鹰钩鼻在心底洋洋得意。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相继起身离开了教室，一堂课前后近三个小时，他们早就累的不行，吃过午饭后可是还要进行下午的体能训练了。 京一站在原地，发丝间的黑眸默默注视着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学生，即使没有激发言力，他也能清楚感受到每个人散发出来的情绪。 蔑视，漠然，嘲讽，那些都是应该的情绪，还不错，至少证明这些学生的纯粹值及格，没有无用的杂质。 “哎？” 一个人经过的时候，京一稍稍抬起眼，因为那个人停在了自己面前。 “用冰袋敷一下，会好的更快” 低如蚊蝇的声音，没等京一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就连忙跑出了教室，只留下一个单薄的背影和一头黑亮的长发。 “惰裔，纯粹值不会高于70%，中下等，如无意外，没有太大培养的价值” 下意识的，京一得出了一个结论，前世作为一个学院教授，快速评定每一个学生可以说是他的职业病。 只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教室里，只剩下他自己。 京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把身旁刚刚顶在头顶的凳子放回了自己座位，顺便一个个看起了其他座位上的名帖及照片。 “普朗克，怒裔，刚才打我的；大山，食裔，一开始回答问题；李渡，色裔，后来回答问题……” 京一一边自语，一边浏览着。 “米菲，惰裔……刚才跟我说话的” 脚步微微顿了下，他走向另外一边。 “这是……” 停留在一个座位前，看着那个名帖的京一不禁愣了下，那是之前站起来回答问题的金发少年的座位。 “八罗，傲裔，难道是他？” 京一眨了眨眼，这种看到前世知名人物的感觉还是很有意思的，前世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天才，就连自己也受到了他的许多影响。 “和印象中一样的骄傲，爱显摆” 京一不禁轻笑了下，结果扯动了左边脸颊，又是一阵疼痛。 “用冰袋敷一下，会好的更快”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背影，京一喃喃念道。 大概真的是身体变小了，居然这么容易就受到情绪的影响，如果是在战斗中，恐怕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吧…… 摇了摇头，京一也离开这里，朝其他教室走去，前世关于这个学校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模糊，以至于他都不记得当年主动找到他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班的。 没办法，只有一个个去找。 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至于下午的体育课？ 还是果断翘了吧，2点的体质，基本跑两步就得喘，想靠一般训练增加更是想的美，找到那个人就回家吃饭才是。 3.孤舟冥想法 体能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京一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大黑猫，大黑猫是公交车类型的兽车，外表看上去就是一直胖胖的大黑猫，不过肚子里钻了很多人。 8分钟后，他已经回到了学校分配的公寓，换好拖鞋，随手按了下家门左侧的黑色柜子，随着右手一道绿芒闪过，一根足以补充人体24小时均衡能源的能量棒便落了下来。 扫了眼视网膜右上角出现的s值，已经变成了10点。 “不愧是贪之国，一根基础能量棒就要10s” 嘟囔了句，京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简单的设置，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是公寓的标配，关门时随手按下了请勿打扰和静音的选项，拉下口罩的京一坐在床上，一边吃着能量棒，一边思索着之后要做的事。 “不管想了多少遍，还是那个方法来钱最快，也很危险……但毕竟是前世完全没有过的经历！”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傻笑起来，结果就是又扯动了左脸的伤，搞得他微微皱眉，不过也并没有去找块冰块什么的。 “贪婪说的没错，虽然活了几十年，但我其实一直都活在囚牢里，从未主动经历过什么” 摸了摸左脸，似乎有些肿了。 “就从这一步开始吧，明天就开始我的计划！” 点了点头，京一正儿八经的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 入定，接着开始冥想，这是修炼言术必须的阶段，通过感悟自我识海的变化，让自身的精神力契合识海，从而转化为可以直接影响识海的力，也就是所谓的言力。 达成了这一步，才有可能利用识海中的情绪波动，即里式及分式。 冥想法有很多种，最古老的自然是言术师始祖无心创造的【深海】，修炼速度适中，但是很适合新手使用，同样也是京一当时使用的方法。 不过后来已经有很多言术师开发出各种不同的冥想法，不少效果都要超过了深海冥想法，缺点是比较难入门。 就比如京一现在准备试验的冥想法【孤舟】，发明这个变种冥想法的天才名为‘八罗’，没错，就是京一班级里的那个金发少年。 “的确是很巧啊” 再度感慨了下，京一熟练地进入入定的状态，开始把思绪沉淀，在忘记身体的情况下，渐渐将自我意识集中到眉心的位置。 最先出现在意识里的，是一个乳白色的巨型大球，也被称之为‘感圈’，感圈是识海和肉体的接触点，疼痒酸麻等等体感都由此处反应，也是体言术修行的地方。 此刻因为完全入定，所以‘感圈’显得十分平静，内心观想着孤舟冥想法的图案以及要点，京一十分熟练的融入到感圈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穿透了那片雾状的感圈，在留下一个被他精神力侵蚀的通道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在这里，他静静调节着精神力散发的频率，努力和自己的识海接合。 虽然身体回到了儿时，不过有着前世的经验，京一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识海的主旋律，随着精神力转化为相似的频率，这黑暗世界的底部也亮起了微微的蓝光，一股莫名的吸力将京一的意识吸了下去。 “哗……哗……”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又过了会儿，下方已经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片笼罩在大片黑雾中大海。 精神力和意识混合成了泛着蓝光的能量体，就这样立在大海之上，在这黑暗中给人以温暖与亲和。 识海，也就是主意识层，虽然名为海，但其实根据冥想法的不同，会表现为不同的形态，而作为【深海】的变种，【孤舟】展现的世界自然也是海洋的形态。 情绪在海中产生，在海面表现为波浪，并最终被‘感圈’反应为语言表情动作之类的外式。 言术师的言力修炼，就是去感悟那些波浪的属性，找出其中最亲和的一种，并在心绪平静的冥想状态下主动控制那种波浪，最终使其影响其他波浪的频率，形成更大的浪，从而影响自己或他人。 这个驱动波浪的力，就是言力。 “效果还不错” 京一想道，有着前世的资本，他基本一次就进入了【孤舟】的识海世界，一般的人光是进入普通冥想状态就不知道要花多久，而且一开始还是看不清识海的，哪可能像他一样一次成功，连海浪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下一步是……成舟” 沉下思绪，京一开始努力将自己的意识进行压缩。 普通的【深海】是把自我意识想象成螺旋状的‘海风’，用风的力量吹动海面的波浪，学会了刮风就学会了言力，因为人的意识本就是比较发散的，所以化为风，难度并不算高。 然而，海风，终究是不直接接触海水的力，而且发力点偏向于面，所以往往需要更多的力，造成的影响也是中等。 “这里的海浪比较平静……就在这里开始好了” 在京一堪称大师级的控制力下，他并不强大的蓝色意识体很快被压缩起来，并渐渐在一处相对平和的海面，化为了一支独木舟的形状，独木舟形成的同时，这片笼罩着黑暗海域也明亮了起来。 那独木舟完全就是由光组成的，个头不大，只有区区一米长，简直就是个模型，而且看上去十分虚幻，一闪一闪的就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一般。 这是因为京一的精神力太弱，一般来说要想完全凝结独木舟的话，精神力至少要达到8点，那时候的独木舟看上去就是完全实体的，而且至少会有2米左右。 但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成功了，最难的一步已经过去。 4. 愤慨光环 “呼……接下来，就是找到我的里式‘绪’” 使用言力，根本不需要学习，那早已是京一的习惯，于是识海里，那只独木舟颤颤巍巍的航行了起来，海面也随之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各种各样的情绪，从独木舟与波纹触动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进京一心中。 难过，忧郁，低落，无力，憋闷，自卑，伤感……那是属于哀伤这个里式的分式，这里的大海深处也是阴沉的冰蓝。 前世的京一是作为特别教授教授学生的，因为一般的教授基本都是表言师巅峰才可以，他区区一个不会任何秘术的中阶表言师能够当教授，靠的就是他超强的精神力，以及对各系标准类术法的了解。 可以说，因为修不出自己的秘术，所以京一成为了前世最全能的表言术师，而且四系中，哀系也是他比较得心应手的一系。 但是这一次，他并不准备一开始就选择这个系，哀系的直接攻击能力是仅次于惧系的，而且效果往往更加持久，然而那并不符合京一的计划。 深蓝的大海里，独木舟继续前行着。 战栗，害怕，惊恐，那是惧系的，独木舟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走过属于惧系的淡黑色海面，渐渐前行到了一处深处散发着红光的海域。 终于，独木舟停止了前行，开始在那片海域转起了圈。 感受着独木舟中传递而来的情绪，京一的人形虚影出现在独木舟之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憋闷，妒忌，狂乱，愤慨，狂怒，暴怒，不屈…… 怒系，四大系中居中的体系，直接攻击力不如哀系和惧系，防御力也不如乐系，但是怒系却是四大系中对己buff效果最快最好的一系！ 京一的人形虚影趴在了独木舟边，伸出那几乎透明的右手，缓缓探入海中。 各种各样的愤怒，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 怒裔是最容易感悟到怒系波动的，但也最容易被这些愤怒冲昏头脑，脱离冥想状态。 然而京一不同，他天生平静，很难感受到过于剧烈的情绪，所以无法修的秘术，但也因此可以轻松保持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京一才缩回了右手，他的脸上洋溢着一抹微笑，只见独木舟做了个摆尾的动作，下一刻，一道波动从独木舟的尾部涌出。 和之前的微弱波动不同，这个波动很快融合了周边的小波动，开始朝远方渗透而去！ 细微的波动，一开始看上去并不大，但随着它越涌越远，被它夹裹着的海水也越来越多，等到了边界的范围，一道成熟的海浪已然高高扬起，就这样扑打在边界的灰白感圈之上。 现实，京一睁开了双眼。 那双比女子还柔美几分的黑眸中再不复平日的温和内敛，而是充满了挑衅的火气，猛地一看，竟和今早在学校打京一的普朗克有几分相似。 那是一种‘你愁啥！’‘再瞅干死你’的眼神！ 怒系术法，d级光环【愤慨光环】！也是四大系活性光环中，唯一一个可以直接提高三大体能属性利用率的光环，初期的能提高5%，全力爆发可以提高10%。 京一跳下床挥了挥拳头，一种有力的感觉在身上涌动着，似乎随时等待着爆发，不过京一知道，这只是一种精神状态，并没有带来实际的属性点提升，最多是利用率罢了。 趁着【愤慨光环】状态还在继续，京一原地跳了跳，摆出了一个格斗式，就这样在房间里训练起来。 虽然不擅长格斗，但可不代表京一真的不会，要知道言术师本就是把言术和体术结合起来的职业，在抵达潜言师前，当言术级别差不多的时候，能分出胜负的就是体术！ 而想要快速赚钱，又能体验新生活的话，京一的体术必须炼起来！必须要抓紧时间习惯这种状态！ 于是，30秒后…… “呼……有点累……” 扶着膝盖的京一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重新坐到了床上，没错，他的【愤慨光环】就只存在了短短30秒，而且【愤慨光环】状态在体质不足的情况下，还会加速体能的消耗。 不过看京一那微扬的嘴角，这家伙自己倒是挺满意的。 “还算不错，不愧是【孤舟】，虽然比标准最低时限还少了一半，但也算是小惊喜了，那么处于爆发状态的话就可以持续12秒左右” 坐在那边嘟囔着，京一心情还不错。 一般来说，冥想法达到标准的‘平稳状态’，7点精神才能正式修出1级的言术活性光环，使用时间会在1分钟左右，爆发会在24秒，但是京一只有6点精神力，而且【孤舟】顶多也就是‘平和状态’ 不稳，平和，平稳，稳定，稳固，固化，这是冥想法的状态。 以6点精神力，配合平和状态的【孤舟】，就用出了1级活性光环。 这已经是连京一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奇迹了！ “叮”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忽然响了一下。 “短信？谁会找我？” 有些疑惑的摸了下耳垂，通讯系统顿时被激活，右上角的视网膜上方，一个短信的图标闪啊闪的，京一用手指触碰了下，那短信便自动展开。 “我这几天就不回去了，同学家在开party，我在那玩几天，不许乱花钱哦！要把我的那份留好了！” 发信人，左夕，也就是今早京一看到的，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 “不回来正好，可以安静的修炼一下” 京一正想着，准备关掉短信的时候，眼角却是瞥见了左上角的时间，这么一看京一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可就4点半了？？？” 体能课是下午1点开始，京一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坐上的大黑猫，去掉吃饭走回来的时间，也就是说京一从进入冥想状态，到成功发动【愤慨光环】…… 一共花了三个多小时！？？？ 处在冥想状态时对时间的感悟和现实中是完全不同的，一般情况下言术师会留一丝意念在识海外层，但刚在京一压缩了所有意识，所以完全感悟不到现实的时间。 但是……3个小时也太离谱了，以【深海】来说，第一次就算比较难，最多也不会超过1个半小时。 “不愧是【孤舟】，言率加成超过【深海】，消耗也少了很多，但是冥想难度大，就是没注意发动术法的时间，还需要再试验一下才行” 京一坐在床上摆出一个拉伸的姿势，暗自想着。 他的精神力顶多还能再发动两次，但其实一次之后就会进入虚弱状态，现在这个属性的话，每一次发动间的cd时间最短大略是三十分钟。 拉伸完毕，京一想了想，还是去到客厅按了下墙壁，然后从弹出的两个小柜台中分别拿出了一条毛巾和几块冰块。 就这么包好，他敷着脸坐在了沙发上，坐了会儿又觉得无聊，干脆打开了电视，看着里面前世自己从来不会关注的节目。 “本市出现人口失踪事件，昨日已确认第三名失踪者，彼此间没有联系，失踪时间为傍晚9点以后，失踪者均为纯粹值低下的低收入人群，警方正在调查，请广大市民出行注意” 扫了眼那则新闻，京一按了下沙发某处，换到了下一个频道。 下一个，继续下一个，这就是京一不喜欢电视的原因，那里面的内容没有一个是他感兴趣的。 独自的坐在那里，一手捂着冰袋，他继续换着台。 5. 全新的路 次日，京一早早的来到学校，不过这个‘早早的’指的并不是上课的时间，而是中午下课的时间，对于京一来说，这种培养表言师的初级学院，早已没有他需要的知识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让识海多巩固下【孤舟】的世界观。 毕竟他并不是以应有的状态开始修炼的，所以想要维持那个属于【孤舟】的世界，他需要时常冥想，去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识海习惯这个世界。 这里所说的‘时常’冥想，在京一一再确认下已经明了，以他目前的6点精神力来说，每日除了睡眠的8小时要进行浅度冥想外，白天还要再抽出至少4个小时的时间进行深度冥想。 一天光是花在冥想上的时间就有12个小时，据京一估计，如果精神力短期没有提升的话，那么想让识海习惯【孤舟】的世界观，并进入标准的‘平稳’状态。 至少还需要四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完全达成，在这四个月里，至少有三个多月，京一都得维持每日12个小时的总冥想时间。 “该说不愧是【孤舟】吗，足足多了一倍的巩固时间……怪不得前世有那么多变种冥想法，还是无心大人的【深海】最受欢迎” 站在走廊里，京一不禁又看了眼自己的s系统和那个只有6点的精神力属性。 s系统是每个在诺亚出生的人类自带的系统，形态是位于胸口心脏位置的圆形，那里面被黑色的荆棘充斥，并缠绕形成了一个s型标记，是在诺亚各国生活，必不可少的用具。 s系统负责储存必要的货点s点，同时也数据化了人体的属性，就京一所知的，s系统一共分为四个版本，基础版s1.0只包括了姓名年龄身高体重寿命等信息，同时会在人体过于疲惫的时候进行提醒。 只有在就职某些职业后，才会被管理员开放下一个等级，也就是京一现在所能看到，可以展现力量速度等属性的s2.0系统，也是警察军队角斗士武馆等等需要时常运动的人才会开启的系统。 在s2.0之上，就是进一步升级的s2.5系统，这个系统会显示出使用者的一些专长以及技能，并且开放了自我编辑功能，是专门针对于言术师以及高级战斗职业的系统。 s2.5系统中，就可以数据化识海的利用率‘言率’，以【孤舟】为例，言力负责摆动独木舟的力道，言率则负责如何影响更大更深的识海，也被称之为识海控制率，这才是决定术法强度的关键。 在那之上还有s3.0系统，那个具体是什么就算是前世的京一也不知道，据说是只开放给特别部队的军用系统。 “叮叮咚咚~咚咚叮叮~” 熟悉的下课铃响起，这个走廊中的四个教室里，几乎同一时间走出了四名导师，京一斜对面的正是他所在的3班。 阴测测的黑杰克正从中走出，掠过京一的时候，也只是随便瞅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开了，对于京一这种‘自暴自弃’的学生，导师们一向是瞥一下都嫌脏了眼。 抬头看了下头顶左侧的班级牌，2班，这里就有着京一要找的人，只不过…… 很快，一群学生就走了出来，走在中间的，正是和没戴口罩的京一有9成相似的姐姐左夕，一头黑发的她和几个男女说笑着，这就是京一的姐姐，天生的美貌，加上98%的纯粹值，这让她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大家瞩目的焦点。 不过印象里，左夕虽然学习能力和天赋都超强，但在言术上的表现却是一般，大概也是因为她的纯粹值太高了，所以会不由自主的被贪之国的奢华所吸引，也就没有耐心仔细研习言术。 前世里她最终也只是一个lv5的表言师，这个级别不上不下，但无疑是没有资格进入言术师协会的，后来她也没有加入任何公职，具体是做什么京一已经不记得了，只不过前世京一大部分现金都寄给了她。 掠过京一的时候，左夕头都没回，那是正常的，有一个这样的弟弟，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继续朝后面望去，京一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可没想到，又一个女子进入了他的视野，那女生是混血儿，皮肤细腻白皙，又有着异域风情的高鼻梁深眼眶，配上一头栗子色波浪长发，自信十足。 她的身边一样围着几个人，甚至比围着左夕的还要多上一些，而且就京一感觉，目前这个女生的精神属性还要压过左夕一些。 “不错的资质”京一暗自评价道。 “喂，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在学校里不见面的吗！” 果不其然，一则短信已经发到了京一这边。 “不好意思，我只是来找你们班一个人”京一在心底念道，一则短信便自动发出。 “不是流乐那个小biao子吧！？”左夕回的很快。 “不是，是个男生”京一回道。 “随便你，没事少见面，还有，你今天没抹粉底，那颗泪痣露出来了都” 扫了眼左夕的信息，京一不禁伸手摸了下左眼角的泪痣，左夕不喜欢和她长得几乎一样的京一，所以从小都要求京一戴口罩，并抹去泪痣。 “出门太急忘记了，下次会记得”京一回了句，稍等了下，也没再回复。 左右看了看，还是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的京一干脆走到2班门口，朝里面望去，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人。 “柳生” 看着那个理着光头，一副我是小流氓模样的贪裔少年，京一前世那久远而模糊的记忆渐渐生动起来。 那是第三次审核前的一个月，那时候京一刚刚经历了一次体质削弱，并获得了1点精神力，然而那时的数据也让京一知道，自己恐怕是要被驱逐了。 那段岁月无疑是灰暗的，虽然每天照常去上课，但已经完全耐不下心修炼，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的某个下午，放学回家的京一遇到了那个光头小子柳生。 “我有个不错的赚钱活儿计，审查马上就到了，要不要试试？看你体能课那么勉强，肯定属性不够，跟着我，只要有足够s点的话，审查不是问题！” 看着教室里柳生的口型，京一在心中复述出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语，只不过柳生说话的对象不再是他，而是一个肤色偏暗的单眼皮的男生。 和当年的京一一样，那孩子迟疑了下，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要做什么？” “黑拳赛” 不用嘿嘿笑的柳生故弄玄虚，京一已经在心底念出了答案。 没错，黑拳赛，也是京一这一世给自己定下的路，一条完全不知道是艰辛还是舒畅，但是百分百从未经历过的路。 因为前世的时候，京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重生，如果再走类似的路，又有什么意思？ 反正……根本没有一定要去见的人，和一定要去做的事。 对于一个对任何事物都缺乏实感，从未感受过‘想要’和‘充实’的人来说，重生唯一的意义，就是去经历从未经历的人生。 或许，在这条路上，会有真正有趣的事物等待着。 谁知道呢？ 6. 奶牛理财公司 “4日……很快了” 离开学校的时候，京一走的很快，那个光头柳生当然没注意那么多，只当是一个比较缺钱的家伙，但只有京一才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情有多么不同。 那是面对未知的忐忑。 黑拳赛，和无限制格斗赛以及角斗场一样，最早都是由怒之国兴起的‘娱乐活动’，怒之国本就是怒裔居多的国家，这些一生下来就好勇斗狠的家伙基本上一言不合就要打一架，打出人命那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怒之国的警方及军方力量是六国中最强的，也依旧无法杜绝这种行为，毕竟这就是怒裔的天性，而且怒之国的规则中也包括【决斗】的选项。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总是打出人命啊，憋得久了真的会出事了，于是人与人之间的无限制格斗赛，以及必须分成生死的角斗赛渐渐出现了。 只需要支付一定费用就可以观看到绝对的暴力与血腥，这种娱乐方式让那些好勇斗狠，但却不愿加入军方的家伙们有了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后来这两种赛事也渐渐蔓延到六国的每个角落，以除了情色和美食外的第三大官方娱乐方式存在着。 黑拳赛，据说就是在这个基础上，由几个大商人建立的模式，十有八九是贪裔的，和由狄扎尔控制的无限制格斗赛以及角斗场不同，黑拳赛是地下性质的。 在规则上和角斗场相似，只要上场就要分出生死，而且比角斗场更加混乱，就算受伤或残疾也不会得到保障，体重级的划分同样不明显，药物侦测就更别说了，基本看上去差不多就可以上场。 选手的水准参差不齐，基本都低于真正的角斗士或无限制格斗家，规则也时常会变，甚至会出现把几个新手和老手排在一起增加噱头的事情。 总的来说，就是低级版的角斗场，优势是开放场次的频率高，偶尔会有些不一样的噱头出现，也只有在黑拳赛才会有决定生死的少年组，虽然奖金高，但当然是不合法的。 而所有不合法的事物，前世的京一都不曾经历，自从进入言术师协会之后，他就没怎么离开过协会，对于那些事物，只存在于‘听说’之中。 坐在大黑猫里，望着车窗外的京一不禁发起了呆。 那是一栋栋的高楼和街上不时掠过的兽车们，鼠型的，狼型的，竟然还有小猪模样的，这些本来应该存在于野外的野兽就这么装着人奔跑着城市里，那里面的许多类型都是京一不曾了解的。 兽车的品牌就更别说了，虽然身为贪裔，他却是连奢侈品都叫不上两个的人，就连能叫上的，也是在接触学生的过程中耳濡目染的。 抿了抿嘴，他把目光投向更高处。 在遥远的天际，可以看到一株直通天际的黑色荆棘树，一条条有着金属光泽的荆棘如胸口s系统般相互缠绕着，形成了一棵螺旋状的大树。 清澈的天空，唯有在那棵大树周边才化为了乌云与雷电，让人看不清它究竟长了多高。 那是……【狄扎尔】 六国分别有六棵【狄扎尔】，在上古时期，人类被鬼族压制的几乎灭族，正是从地下生出的奇迹之树【狄扎尔】建立了诺亚之域，从此人类再没有疾病与天灾，彻底远离了鬼族的威胁。 京一望着远处那棵大树的顶端，望着那一团团的乌云，前世的他就喜欢没事仰望那巨大的荆棘树，只是那时的他从未注意过那棵大树下的城市，那些穿行的人流，那些躲在地下的灰暗。 “莫灵站，到了” 晃了晃神，京一走下大黑猫，眼前是一条相对窄了些的街道，在这里的大多是成年人，游走在一间间小店铺里购买所需。 “18号写字楼，303号” 在心底念着，京一走进移动公寓楼，来到了位于三楼一间名为‘奶牛理财公司’的办公室前。 咽了口口水，站在这里的京一迟疑了几秒、 “奶牛理财公司，欢迎您~” 终于，他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您好，欢迎光临奶牛理财公司” 拉开门，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子快速的念完台词，那个态度可以说是十分之敷衍了，说完这句后，这个染着黄毛的青年不禁眨了眨还没睡醒的小眼睛。 丫的，没人啊！ “干，谁特么的恶作剧，别让老子逮到” 骂骂咧咧的，黄毛哥这就准备关门回沙发继续睡，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明显带着稚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您好” 还穿着校服的京一仰起脸，看着这个目测有一米八的黄毛同学出声道。 “……” 在黄毛哥和京一的对视中，空气凝固了三秒。 “小屁孩儿，一边玩去” 三秒后，黄毛哥一甩手就准备关门。 “我是柳生介绍的，想要借钱” 见这位的动作如此果断，京一赶忙说道。 这黄毛，十有八九是怒裔的…… “咚” 刚才说了，黄毛哥的动作十分之果断，所以京一话才刚说完，大门已经紧紧的关上了。 门外，口罩下的京一半张着嘴巴歪了歪头，表示有点懵逼。 这个……该说不愧是不合法的地下势力，服务态度果然没有银行好吗？ 整理了下心情，京一再度伸出手，准备按动门铃，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的门铃的时候，那扇关的十分果断的大门又十分果断的开启了。 “你说谁介绍你来的？” 黄毛哥挑着眉，一脸不爽。 “柳生，魅市言术学院1年2班的柳生”京一回道，说完这句怕黄毛哥不信，又立刻加了句：“他是个光头，贪裔的，叫我去参加黑拳赛少年场” “让他进来” 黄毛后面，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一听到这个声音，黄毛立马脖子一缩，瞬间变狗腿的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小兄弟请进” 京一顿了下，也就走了进去，他倒是没有太奇怪，虽说他是个小孩子，但是言术学院出来的和普通人可不一样，之前估计是黄毛不知道，现在的话…… “应该是客户经理在吧，还好”京一庆幸的想道。 7. 独眼 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烧鸡味，顺着那个味道看去，想必就是那位让自己进来的‘客户经理’了。 那是一个披着黑色西装外套，内着红白条纹衬衫的健壮男子，他长着一张略长的古铜色马脸，下巴上满是胡渣，右眼戴眼罩，一头看上去有点油的黑发垂到肩部。 京一看过去的时候，他正抱着那只只剩下躯干的烧鸡大口啃着，吃的那叫一个香，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怎么说呢，刚刚的黄毛还有现在的眼罩烧鸡男，都十分符合想象中地下势力的成员模样。 “柳生介绍来的是吧？”眼罩男咽下嘴里那口肉，用左手擦了擦嘴。 “是的，他邀请我参加黑拳赛少年组，我说需要急用钱，他就介绍了这里，你是小马吗？” 京一望着那个眼罩男，点了点头道，心下还在想，这么个形象的大叔居然叫小马？ “咳咳咳咳”一旁的黄毛一阵咳嗽，似乎是被口水呛到了。 “他是小马，我叫独眼，有什么事跟我谈就好了”眼罩男拿起旁边的抽纸擦了擦手。 “嗯，独眼先生，我想要借钱2万s点” 京一狮子大开口道。 “两万？”独眼咧嘴一笑：“据我所知，黑拳赛少年组一场也就不过区区2500s点，你上来就要2万，确定自己每次都能赢？而且我可不觉得你这个体格能赢哪怕一场，万一上去就死了，我们不就亏大了” 京一眉头微皱，记得光头柳生可是说的赚个四五千啊，看来是他夸大了。 “那能借我多少？” 京一问道。 “看在你是言术学院学生的份上，最多借你1300s，一个月后你要还我2500s，明白吗？” 独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颇感好笑，一旁的黄毛更是坐在沙发上笑个不停。 “不行，1000s太少了，不够” 京一摇了摇头，不过独眼这边的利息也太高了。 “不够？”独眼的嘴咧的更大了：“小子，那你觉得多少才够？别给我说什么2万，那不可能” “……5000s也可以，不能再少了” 京一想了下，认真的望着独眼道，5000就是一个月后还1万，按照柳生说的一个月有四场比赛的话，每场2500s奖金，全部赢下来就刚刚好。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赢？” 直视着京一的眼睛，独眼渐渐敛去了那嘲讽的笑容。 “我能赢”京一重重的点了下头，又补充道：“但我需要钱，我的属性太低了，就算我精通拳脚，也会因为身体跟不上而失败” “精通拳脚？”独眼很快的捕捉到这个词：“你是说你已经达到了【拳脚精通】？把你的属性面板让我看看” “我的系统还没升级到s2.5，但是我已经达到了” 京一肯定的说道，前世他就是【拳脚精通】，在同级别的言术师里已经属于很一般的了，不过比起一般人还是强了不少，而且格斗术这种东西是印在灵魂里的，就算属性点低也不会影响。 【拳脚精通】是拳脚直击的格斗术提升到lv10后才能获得的称谓，想要依靠自己达到，至少要经历上百场的战斗才有可能，若是依靠兑换，那至少需要十万s点才行。 有那笔钱的人，谁还会在少年组打黑拳？而若是在这个年纪自行具备精通格斗术的天才，也都足够前往角斗场或格斗赛参加正规比赛了，不会来打什么黑拳。 这就是京一的依仗！ “哈哈哈，老大，这小子估计脑子不太正常”旁边的黄毛终于忍不住了，在那边指着京一哈哈大笑。 独眼倒是没有笑，那只仅剩的左眼微微眯起，就像是一头独狼般注视着京一，半响，他朝后靠在椅子里，扬起右手道：“既然如此，黄毛，你来跟这个小鬼打一场” “啊？”黄毛有点懵逼。 “他的属性超过我太多，我不一定能赢”京一十分实诚的说道。 “赢不赢无所谓，我自有分寸”独眼说完又看向黄毛：“愣什么，快点开始” “是！” 黄毛连忙答道，自己这位老大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答完这句，黄毛就走到了京一旁边，一边扭了扭脖子一边暼向这个小个子。 “小鬼，一会儿可别哭” 他笑着说道，京一则是后撤的两步，前后脚错开，抬起双臂摆出了格斗式，看到京一的动作，办公桌后的独眼微微点了下头。 内行看门道，有时候一个姿态都可能表明许多信息。 “准备好了吗？小鬼”黄毛也没有什么格斗式，就是那么散漫的站在那。 “好了” 京一答道，于此同时，他的眼神忽的一变，有了几分挑衅意味的火气，这一刻京一已经开启了自己现在唯一的言术--【愤慨光环】！ 独眼习惯性的眯了下眼，身体前倾，仔细的看着对峙中的两人。 没等黄毛再说出什么，京一这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校服的小个子居然伸出右手，对黄毛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不得不说，虽然形象不搭，但配合着他此刻的眼神，还是挺有些味道的……很欠打的那种。 “哎呦我去，还特么挺嚣张！” 黄毛冷笑一声，本来他是准备让京一先动手的，让他两手什么的，现在也不想管了，上前就是一记鞭腿，直袭京一的腰腹！ 想象之中，黄毛仿若已经看到小鬼被踢飞在办公桌上，鼻涕眼泪狂流的模样~ 等等，老大吃饭的办公桌？擦，这踢的方向不太好啊！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黄毛却是陡然发现，自己那一脚居然踢空了！还没等他找到那个小个子，就忽然感到下体一阵剧痛！ “啊呀！” 夹着双腿，黄毛弯下身，心里已经把京一骂了个遍！ mmp的，这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一双眼睛还挺好看，丫出手居然这么阴险！简直无耻至极啊！平时老子打架斗殴都没说上去就来这套！ 无耻阴险虚伪不要脸！和这小子比起来，咱小马小时候简直单纯的像一朵花啊！ 然而……没等黄毛骂出以上的哪怕一个字，他就看到京一又挥出了一记勾拳，本来是没把这小屁孩的攻击当一回事，但问题是…… “咳咳咳咳” 黄毛的眼泪都出来了，丫丫个呸！太无耻了，居然特么的打他的喉结啊！ 下一刻，随着太阳穴一阵疼痛，黄毛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啪，啪，啪” 无视了地上的黄毛，独眼站起身鼓掌道：“漂亮的回旋踢” “谢谢” 京一点了点头，眼中重新变为平日的温和内敛，那个黄毛实在是太弱了，格斗术顶多就是刚刚入门，实战量不会超过15场，加上比较轻敌，这才被京一一套解决。 “我相信你的水准了” 独眼走到京一身前，看着这个小个子。 “那……” “我借你1万s，前提是，你这个月的4场比赛必须全部得胜，这样的话，一个月后，我什么都不收你的，否则的话，一个月后就是2万s，你肯定还不起，到时候我找上门去，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没等京一开口，独眼就直接说道。 “代价是什么？”京一仰起脸问道。 “聪明的小家伙”独眼扬起一边的嘴角：“一个月后你要是连胜4场，我要你为我工作，前期不会很难，只是送货而已” “合法吗？”京一认真的看着独眼。 “哈哈哈哈”独眼仰头大笑，笑的半响才又看向这个小家伙：“你看我像是做合法营当的人吗？再说你一个言术学院的学生居然要打黑拳，还借高利贷，这本身就不合法，被学校知道了也得被开除，帮我送个货又如何?” 说完，独眼又弯下身，用那只左眼平视着京一：“况且，我不觉得你是个真的在乎法律的小子” 他咧嘴笑着，匪气十足，偏偏说出的话语，让京一无法反驳。 的确，前世的京一连性命也不怎么在乎，只是方便的遵循规则而已，重生之后的他更不会在乎太多。 “会害死人吗？”京一还是问了句。 “你在乎吗？”独眼挑起眉，随后又回了句：“不会，只是致幻剂而已，虽然上瘾，但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损害” “明白了，我接受这个交易” 京一点了点头，致幻剂他是知道的，一些言术师自己也会用，的确是不会造成身体损害的，当然了，这种会成瘾的东西用得多了会导致对现实生活的工作失去兴趣，进一步降低纯粹值，但总的来说不会直接损害人体。 至于真的成瘾者，那种纯粹值低的人也没什么必要理会。 “合作愉快” 独眼扬起嘴角，脸上的皱纹勾勒出一个豪迈的笑容。 “合作愉快” 握住独眼伸出的右手，一道绿芒闪过后，看着视网膜上极速增加的s点，京一点头应道。 “我会通知柳生那小子，他是你以后的负责人，我的联系方式你也记一下，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 独眼把手张开，一张绿色的虚拟名片便显现在两人面前，京一用手接过，那其中的信息自然而然的进入京一的通讯录当中。 顺手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京一说道：“我还没有钱做名片，刚刚给你发了我的号码” “哈哈，好的，京一是吧，我记住你了” 对京一认真的态度感到好笑，独眼还是摆了摆手道。 “对了，我希望这件事能够保密，如果我还不上钱，杀掉我也可以，别骚扰我身边的人就行” 京一又补充道。 “那可不行，担心的话，就全部打赢吧，不过在你失败之前，我是不会下手的” 独眼说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见” 看了独眼几秒，京一抿了抿嘴，最后对独眼微微颔首礼节性的说了句，这就转身走了。 “再见？呵呵，再见啦，小鬼” 看着京一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里，独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他靠坐在办公桌上，左眼习惯性的眯起，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地上，我们的黄毛同学依旧昏迷中…… 8. 兑换所 站在大街上，京一回头看了眼这栋并不起眼的写字楼，他用拇指按着心脏的位置，个人面板中代表s值的地方赫然写着10010点。 哪怕是前世的京一不怎么缺钱，但这种几分钟内拿到1万s的情况也足够让他感慨了，尽管这笔钱同样要付出代价。 “黑道吗” 在心底想着，他朝一边走去，可是才刚迈出一步，右脚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体质太差，虽然依靠【聚力】释放出足够击昏小马的力量，但脚面肯定是青了” 扭了扭脚脖，感觉没有伤到筋骨，京一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聚力】同样是技能之一，对常人来说，即使属性面板里写着力量3点或者哪怕10点，倘若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往往在实战中能发挥出20%就不错了。 这就是普通人随便用胳膊的力挥一拳，和武者聚集腰身腿脚的扭力发出一拳的区别。 以京一前世的【聚力】等级来看，状态好的话，有很大可能，他的力量利用率会在战斗中被加成到90%，若是全力爆发【愤慨光环】状态的话，力量利用率可以直接抵达100%，至少可以在15秒内招招打出这具身体的最大杀伤。 刚刚京一就是用这个配合【拳脚精通】对最终力道60%的加成，这才一下击昏了小马，要不然就他那顶多是六七岁小孩的小胳膊腿，站在那让他打也打不昏人。 在心底呼叫了下地图，京一稍稍加快脚步。 十五分钟后，他站在了一栋通体黑色，完全由狄扎尔材质制造的商铺，狄扎尔材质有着强大的延展性以及稳固性，这样的一栋商铺，就算用车撞也装不坏。 抬头看了眼，上面写着【兑换处】三个大字，这里是这个街区最近的兑换处。 走进商铺，前方是一个个的柜台，四五个成年人正在进行交易，他们有的已经上了年纪，得有二十八九，看上去就有一种衰弱的感觉，那是寿命快要到尽头的显示，有的身上带着凶悍之气，一看就是经常格斗的，还有几个穿着不错的男女。 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成年人，像京一这样的孩子还是头一个，所以自然也饱经注目。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个穿着职装的女子走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京一却能感觉到，这个女子的言术级别至少也在lv4左右。 在诺亚，想要在这种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做公职的话，至少都得是言术师，或者身体强化很多的人才行。 “我要兑换属性” 京一说道。 “好的，请您到4号窗口” 女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没有因为京一是小孩而有任何不敬，事实上，因为京一眼中的镇定和平常，女子已经把他当成是某个时常来这边老家伙。 没错，体型，寿命，属性点，这些全部都可以用s点进行兑换，只要你有足够的s点维护，完全可以以小屁孩的形态活过数百年。 “谢谢”京一微微颔首，走到了那边。 站在柜台前的时候，狄扎尔材质的高感应地面已经自动升起，让京一得以够得着前面的机器，那是一个手环状的机器，镶嵌在黑色的墙壁里。 【兑换之环】，那是前世的京一习以为常的事物。 将右手伸进去，兑换之环便自动缩小，贴合在了京一细细的手腕上，下一秒，一个只有他可见的菜单出现在面前。 那是他的个人面板，只不过每个属性旁边都多了一个‘+’号，没有犹豫，京一直接在速度上连点了两下。 “滴，速度属性将提升2点，经检测原速度属性低于10点，判定为低阶，需消耗低阶【青铜】2点，共10000s，是否确认？” 随着一阵电子音，眼前的面板上出现了一个‘确认/取消’的模块，京一于是按下了确定。 “确认成功，消耗10000s，速度属性将提升为4点……提升进行中……请不要缩回手臂” 手腕上先是一道绿芒闪过，紧接着，从和兑换之环接触的手腕上，忽的亮起了一大片的绿色纹路，那纹路快速的蔓延，很快覆盖了京一全身，那是只有他可见的纹路。 三秒后，纹路全部消失，身体顿时传来一种轻盈的感觉。 “提升成功，祝您生活愉快。” 兑换之环慢慢扩开，京一缩回手腕，直直的朝兑换所外走去，他需要赶快回家，熟悉一下刚得到的速度属性。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跨步离开。 ------------------------------------ “有趣” 兑换所的二楼，一个男子看着脚下透明的地板，目送着京一离开，他有着一头微卷的棕发，身材修长而削瘦，以至于身上白色的高领毛衣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过于大了。 他的长相平平，唯有一双黑眸颇为明亮。 “大概是富家子弟吧” 棕发男子身旁，是一个穿着和楼下女子相似职装的男子，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大概吧”随便回了句，棕发男子便收回了目光。 “队长，真的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 棕发男子身前，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有着一头同样微卷的黑色短发，巧克力的肤色和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充满活力。 此刻的她正用手指指着自己，虽然语气貌似是有些担忧，但那已经止不住扬起的嘴角可是连那两颗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没错，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做” 棕发男子扭过脸，望了眼这个一脸兴奋的少女，随即挥了挥手，旁边的职装男子也就识趣的颔首退下。 待那男子关上门后，棕发男子才继续道：“那个犯人被我惊了下，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犯案了，不过再犯是早晚的事，这个就当做是你的课题，我只给你三次机会，如果那个犯人犯案超过三次，你就失去资格，明白吗？” “没问题！” 少女挥了挥拳头，很自信的说道，既然队长把犯人留给自己，就说明队长已经确认了犯人的实力可以被她解决，这样的话还怕什么！ 不过终于轮到自己啦！本来这种小任务就不应该让队长级的大神介入嘛~现在刚刚好！ 少女表示有点小激动。 “入学手续在桌上，好好努力吧” 话落，棕发男子直接朝大门走去。 “哎哎，队长！” “嗯？” “一路平安~早日升官！” 少女笑着，又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嗯，你也加油” 棕发男子点点头，开门离去。 9.训练 并不大的客厅里，京一快速的进行着跨步，转身以及组合拳腿攻击。 在他的视野里，周边的一切都化为了模糊的虚影，唯有眼前的位置，始终存在着一个不断变色的人偶，时不时的对他进行攻击。 【训练影偶】同样是京一前世的技能之一，原理是通过合理的分配注意力，从而模糊化周边的画面，并将需要呈现的形状和周边的颜色组合，形成一个影偶。 人偶可以随着自我的想象随时做出动作，被击中的时候，也会因为自我感觉击中对方而产生仰头，击退等形象，因为是自我领悟的，所以使用起来更加轻巧。 从京一的动作看，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守的倾向，面对影偶的进攻选择的总是闪避然后反击，这让他本就不甚宽裕的体力消耗的更大。 二十多秒后，京一就停了下来。 “咳咳咳” 连忙拿起一旁的水喝下，京一像摊泥巴一样躺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这是他的第三次训练，这一次没有开启【愤慨光环】，所以格外的疲惫。 不过效果还不错。 “和预料的一样，速度达到2点后，很多动作都能做出来了” 躺在地上的京一唤出个人面板：“力量3，速度4，体质2，精神6，灵敏6，所以说，只有灵敏被继承下来了吗” 灵敏，这个属性和力量速度体质乃至精神都不同，从兑换价格就可以知道，力量速度体质每次提升只需要1点【青铜】，但是精神就需要2点，而灵敏则需要整整3点。 实际上，所谓的正常人能达到4点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而京一的灵敏却是重生后就直接有了6点！ 那当然不是一个12岁的少年应该有的属性，而是重生后在属性上最大的变数，前世他的灵敏就是7点。 灵敏代表着反应速度以及身体的协调能力，和速度的配合是极佳的，若是力量速度提高了，但是灵敏没跟上，人就会显得比较笨拙，甚至出现控制不了自己动作的情况。 基本上每一点灵敏，可以操控3点力量或速度，也就是说在京一的力速属性达到18点前，他都不会出现操控不了的情况。 “4点的速度，单次切步攻击以及转身都已经能做出来了，配合我的灵敏以及【拳脚精通】，应该足够躲避绝大部分攻击，除非是遇到和我灵敏度差不多，速度超过我两倍的人……应该不会那么惨吧” 任由汗水从额角滑落，京一躺在地板上思索着，他的体质可是那种承受不了两下重击的类型。 “叮”脑海中一声轻响。 摸了下耳垂，那则短信顿时出现在眼前：“今天是父母打钱的日子，记得把我那份邮给我！发信人--左夕” “也是，正好两天了” 从地上坐起来，京一唤出s系统，点开了左上角的银行系统，果然收到了一份邮件，点开后输入自己的名字，30s就存入了他的账户。 京一家里属于一般的中产阶级，所以给他的钱也是按照法律的最低限额，每两日30s，这个额度还是因为京一进入言术学院才提到了的。 点开转账的菜单，选定左夕的头像，京一习惯性的输入了10s，可就在即将按下确定的时候，他却顿了下来。 “不行，这样就不够了” 他擦了擦流到眼皮的汗水。 从小时候开始，左夕就会把京一没花完的s点拿去，等到了后来，干脆就每次拿到生活费都转给左夕一些。 按照左夕的说法，反正京一留着也没什么用，这个倒也是实话，前世的时候，京一基本上把自己80%的多余s点都转给了左夕，毕竟女生花钱的地方会比较多。 这样的行为，已经是一种习惯。 可是现在，这个习惯大概需要小小的变动。 “以往运动量不大也就算了，只吃基础版能量棒也足够，但是现在要参加黑拳赛，偶尔也需要训练，那样的话基础能量棒就不够了，而高能类的话，需要15s” 他自语道，只训练但是补充不到位的话，甚至会损伤身体，造成本就不多的体质进一步下降，这显然是京一无法接受的。 最后看了下自己账户上仅剩的40s，京一还是按下了转账10s的确认键，只不过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左夕。 “从明天开始，我需要吃15s的高能能量棒，这样才能维持我的体质，要不然会没法通过学院的审查，所以至少一个月内，我都没办法给你打钱了，一个月后，会有所改善，到时候再补给你，抱歉了姐姐” 按下发送，静静地坐在那里，果然没过几秒，短信就回了过来。 “你是要造反啊！！！没事吃那么好干嘛！就你那样都没我力气大，还想通过审查？？别废话，好好转钱过来，等你被踢出学院，也就不用你再给我转了！” 还附带了一个发怒的表情。 “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再给你转钱的，而且会转的更多一些，就一个月” 面对左夕的短信，京一皱了皱眉，对于这个姐姐，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条信息发过去后，停顿了一分多钟才回了过来：“你说的，就一个月！！敢骗我看我不撕了你！” “不会的” 京一弯起嘴角，收回了眼前的菜单。 看了眼时间，他便站起身来，接下来要去洗澡。 洗完澡后还得进行冥想，6点的精神除了这种只影响自己的buff类外，真正的言术根本无法使用，但是多巩固一下的话，【愤慨光环】提供的效果多少会增加一点。 “还有…3天，足够身体恢复了” 默默念着，他朝浴室走去，虽然一整天他总共训练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十分钟，但那些高强度的动作还是足够让他这个不匹配的体质酸痛不已 10.前夕 两日后，上午，穿着深蓝睡衣的京一正盘腿坐在床上，进行着每日必修的冥想训练。 【孤舟】的世界里，京一的虚影正在那艘独木舟中盘坐着，默默感受着从船底传来的戾气，其实怒系对他来说真的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是一个喜欢发怒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是人类最本能的怒气罢了，这导致他的【愤慨光环】进展不会飞快，不过好处是他的愤怒因为更加‘虚假’，所以基本不会出现反噬，以他目前的精神力也不至于在战斗中失去控制。 言术，永远都是一柄双刃剑，要不然控制情绪，要不然被情绪控制。 独木舟再度摆了个尾，这一次，散发出的波纹虽然和之前差不多，但是颜色上已经不再是水蓝色，而是稍稍多了几分粉红。 四系的言术都具备各自的颜色，哀是冰蓝，怒是深红，惧是纯黑，乐是纯白，随着修行的加深，波纹的颜色会越加接近各自的本色。 出现了淡粉就证明，京一的【愤慨光环】至少比之前的效果提升了十分之一，以级别来算，大概会2级。 带着几分淡粉的波纹开始朝周边扩散，并逐渐变大，然而京一的表情却是越加凝重，他的右手张开，一股属于他的精神力扩散开来。 识海中，那个淡粉色的波纹已经掠过了6%的识海，海浪也变大了几分，京一无形无色的精神力则是随着他的意志一路跟随。 波纹继续涌动着，这时已经达到了8%的位置，这时候京一的精神力反倒有些跟不上的感觉，独木舟中的京一眉头微皱，下一刻，他身下的独木舟忽的一阵虚幻。 当海浪达到10%的时候，独木舟已经越加虚幻，仿若随时都要崩溃一般，京一果断的握紧了右手，那股属于他的精神力立刻如锁链般拴在了扩散海浪中那一抹颜色格外深的淡粉。 精神力拉回，那抹淡粉瞬间回到了京一面前，呈现出一个不断涌动的波浪形状，看那涌动的幅度，已经比刚从独木舟底出去的时候大了三成还多。 而这个淡粉色的波浪，才是真正的分式----【丝】。 【敛丝】，是言术师修炼中很重要的一环，所有外放式言术的基础都是由【敛丝】开始的，所谓言术就是要在情绪影响自己前，截取下来那部分的丝，然后通过感圈中精神力建造的通道外放，从而直接攻击他人。 太早收敛则波动过弱，太晚收敛，自己就会被影响到，目前的京一当然还没资格修炼真正的言术，只不过是用【愤慨光环】这个本就是用来影响自己的buff进行控制力的训练罢了。 至于外放所需的感圈通道，就用第一次进入识海的那个就好，除非需要多建立几道，否则在巩固识海的过程中也就顺带着修炼了。 “【孤舟】对言率的加成还是可以的，和【深海】比起来，消耗小，发动速度及强度都要高，只不过在彻底巩固之前，【敛丝】的难度就太高了，这种冥想法根本就是面向lv9之后的言术师的，完全不适合新手用……” 现实中，睁开双眼的京一摇了摇头，看了下左上角的时间，他跳下了床开始穿校服，明日就是黑拳赛开始的时间了，昨晚他收到了一条来自独眼的短讯，通知他今早要去见见柳生。 十多分钟后，他又来到了学校的走廊，透过教室的后门看到，黑杰克正在讲解着【深海】的要点，如何通过观想【深海】并将意识深入到识海之中可是初学者的一个大难题，一旦突破了这个，就简单多了。 正听着黑杰克的课，京一忽然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探过头朝教室里看了眼，那是一个连忙把脸扭过去的女生。 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是米菲。 “课也不专心听，没前途” 京一心中暗叹，扫了眼系统里的时间，京一连忙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才刚走进厕所，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静静听着一个个脚步声离去，京一这才给柳生发了个短讯，柳生的号码也是独眼发给自己的，至于为何不直接去找他，那当然是因为现在的京一不怎么想和左夕再碰面了…… 本来她就不喜欢在学校看到自己，更别提目前还定下了一个月之约，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短讯轰炸。 很快，柳生的信息就回了过来，京一回到走廊，第一波学生都已经离去了，只有三三两两的零散几个还走在走廊里。 京一扫了眼，其中有一人正望着自己，那是上次来学校见过的，拒绝了柳生邀请的男生，对他点了点头，京一走进了柳生所在的2班。 “嗨，老弟，最近怎么样？” 教室里，穿着校服的柳生流里流气的说道，那似乎是他的口头禅，无论前世今生，第一次见这家伙总是这一句。 “还好，独眼让我来找你了解下情况” 京一扫了眼，教室里就只有柳生一个人，他也就走过去说道。 “知道知道，独眼老大跟我说过了”柳生摆摆手，接着又笑的一脸谄媚的说道：“说起来你也是好运啊，居然正好撞见了独眼老大，给我说说，独眼老大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很威武？” “嗯，挺威武的，他很喜欢吃烧鸡，是食裔的吗？” 京一想了下道。 “哦？喜欢吃烧鸡吗！” 柳生眼睛一亮，右手这就在空中比划起来，那是在开启s系统，这个时候的话，难道是在记录？ “大概真的是在记录……”看柳生那兴奋的模样，京一暗自想道。 “独眼很厉害吗？”京一又问了句。 “废话！独眼老大那可是这一片的大哥，大哥中的大哥，能和他搭上关系，以后不管言术师成不成，至少吃喝不愁！” 柳生摸了摸他的光头，咧嘴说道。 “好吧，给我说说黑拳赛，有什么要注意的？” 京一直接问道，现在看来，那个喜欢烧鸡的独眼还很有地位，那么就算以后帮他打工也不是不可以，正好可以真实的了解下地下势力。 “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最近的没什么大节目，所以规则很平常，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徒手格斗，因为是少年组，所以除了死亡外，若对方停手，直到一方昏迷也可以结束，成年组都是只有死亡。 参赛者不能高于14岁，每场奖金你能拿到的就是2500s，若是连胜的话，每多胜一次奖金多加10%，你要是能连胜4场，一场你就能拿3500s！而且还会被社团招揽，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比公职赚的还多！” 柳生介绍的很兴奋，也很有感染力，一脸‘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很信’的专业推销人员表情。 “我的对手了，你之前说顶多就是5，6点的属性也不尽然吧”京一继续问道。 “怎么不尽然了，我还见过属性才4点的了，只不过比较少见而已”柳生笑的一点不尴尬：“总的来说，你第一场不会遇到连胜的对象，只要不是一些社团专门培养的，基本属性也就在五六点左右” “那要是社团培养的了？” “那也分情况，比较猛的，单一属性可能破8，破10的也有，不过那都是连胜级别的了，你基本上遇不到”柳生摆摆手，那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京一：“话说回来，你的属性点多少？” “平均差不多三四点”京一说道。 “没事没事，总有机会的，我看你小子骨骼惊奇，一定能逢凶化吉的！而且你这个口罩很酷啊！到时候可以戴着这个开打！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是谁对吧” 柳生拍了拍京一的肩膀道。 “明天怎么说？” “晚上8点，我们在国王街道和蓝色街道交叉口见面，你最好准时来” “明白了，到时见” 对身后叫着‘我看好你哦’的柳生摆摆手，京一离开了教室，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他慢悠悠的走过拐角，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阳光从大门外射入，两个人对视着。 “有什么事吗？”京一主动问道。 “黑拳赛很危险的，你看上去也不壮，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是之前柳生试图蛊惑的那个单眼皮男生，他看上去比京一大一些，肤色有些偏暗，寸头，口音听起来不太标准，但似乎在哪听过。 稍稍回想了下，京一就想了起来：“你是外域来的？” “嗯？那么明显吗？”男生愣了下。 “我原来遇到过两个外域来的女孩，口音和你很像” 京一没有说谎，那两个女孩正是他小学时候在绿荫镇的同学，不过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至于在协会的时候，虽然也有部分外域的移民，但他们的口音都已经练习的十分标准了。 “原来是这样”男生点点头，随后，他望着京一伸出了手：“我叫李小风，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京一，很高兴认识你”京一和他握了握手，对方的手很有力，手心有着不少茧子 “你是要去黑拳赛吗？”绕了圈，李小风还是追问道。 “本来有些兴趣，不过了解了下后，觉得还是算了，我应该是打不过那些人” 京一撒了个谎。 “嗯！那就好！”李小风顿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有些傻傻的。 “嗯，我先回家了”京一说了句，就准备闪人。 “这么巧？我也不去食堂，要回家吃饭了，你妈妈给你煮什么啊？” 李小风很自来熟的说道。 “煮什么？不，就吃高能能量棒” 京一愣了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外域人的家庭观念和诺亚的是完全不同的。 “哦哦，一不小心又忘记了……”李小风耸耸肩，接着又笑着说道：“我们一起走吧，说不定会住的很近呢！” “……好” 想了下也没找到拒绝的理由，京一于是点了点头。 11. 黑拳赛（上） s历344年6月29日晚上5点半，提前结束了冥想的京一正站在浴室里忙活着什么，几分钟后，他这才满意的把手中的事物戴上。 那是一个黑色的口罩，只不过在中间的位置用口红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弧线，并在弧线上画了五条竖线，看上就像是一张被缝住的诡异笑脸。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京一还是不甚满意，他扫了眼浴室里属于左夕的化妆品，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固发喷雾上。 先是用水把手沾湿，京一将那头垂到眉间的黑发全部背到了后面，他的发质很软，加上水之后，很自然的变成了一个大背头。 拿起固发喷雾喷了下定型，他又看了看自己，照理说口罩也变了模样，发型也完全不同，这样露出额头的他应该差异很大才对。 “唔……眼睛” 他看着自己的双眼，自己的姐姐左夕可是在小学堪称校花的女子，那双眼睛更是独特，配合着左下角的泪痣，颇有几分柔弱中妩媚。 放在京一的脸上，虽然不至于妩媚，但也足够特别了。 “只要看过你的眼睛，就不会忘记你了啊” 那句话，是绿荫镇小学里，一个叫艾克的外域女孩说的。 左右看了圈，京一忽然眼前一亮，拿起一个小盒子，开始在自己眼睛周边涂抹起来，几分钟后，他的眼眶周边一直到太阳穴和脸颊位置，全部都变成了炭烧般的黑色，因为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料涂得太厚，以至于看上去连眉毛都连在了一起。 “嗯，这下应该认不出来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京一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浴室，他身上的衣服也从万年不变的校服变成了牛仔裤加白背心，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套头衫。 这一套还是被选入言术学院时，左夕破例用父母邮给京一的s点买的，那是左夕唯一一次给京一买的东西，前世的时候，京一也一直保留着这件。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他再度打开电视，一个个换起了台。 2个小时后，京一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戴上兜帽，他就这么走了出去，一路上京一都低着头，他的套头衫当时就买的过大了，现在反而刚刚好，戴上兜帽低着头的他，谁也不会注意。 坐上大黑猫，大概7点55分的时候，他来到了和柳生约定的地方，站在交叉路口左右望了圈，果然在斜右角的路灯下看到了身形相似的人。 京一没有立刻过去，而是退后了两步，站在阴影里静静的望着，一直到那个人刚好因为无聊来回走动，而让侧脸暴露在灯光下时，京一才继续走去。 今天柳生也穿了件帽衫，把他的小光头给遮了下去。 “我来了” 走到柳生侧后方，京一说道。 “啊！哇啊啊！！！” 小光头连着两声惊呼，第一声是京一猛地说话吓得，第二声则是转过头看到京一的模样给吓得…… “我了个去，你这是要吓死我啊！”柳生捂着胸口，摇着头。 “你说的，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京一觉得柳生的反应有点夸张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这是什么造型？黑眼口罩魔笑怪？这叫啥来着？这个这个风格似乎是……”柳生摸了摸自己戴着兜帽的头顶，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哥特！色裔好像前一段就流行这个套路，哥特式！我说的对不对！” “这样看起来，还挺特别的嘛~没想到你小子品味这么独特”柳生自顾自的品评道。 “大概吧…我们该出发了吧” 完全不知道哥特是什么的京一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别急，这就走，对了，记住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人，都由我来说话，你什么都别说，暴露的越少，你的身份就越保密”柳生的表情很严肃。 “嗯，我知道了”京一点了点头。 “走吧，跟着我”柳生摆摆手，带着京一一路走去，没走多久就绕进了一条小路，这片区域本来就是偏郊区的位置，一些制造业的工厂都开在这边，不少仓库也是。 就这样又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柳生才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马上就到了，记住我说的话” 柳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上面画着猩红鬼脸的面具戴上，又重复了遍。 “嗯” 京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为何自己没想到整个面具，不过戴面具的话，被人打到脸万一因为偏移而影响视角怎么办？ 等下，我这个体质，一般也不能被人打到脸吧…… 心下转了一圈，京一觉得自己有点蠢，还在家搞了些乱七八糟的，早知道买副面具戴上不就好了，弄得现在眼睛还痒痒的。 跟着柳生转过拐角，一个亮着蓝灯的小门出现在道路尽头，门旁是一个估计得有一米九左右的黑皮肤壮汉，他的肚子很大，站在那像是一座山。 “小鬼？好久没见到你了，终于又找到新人了？”见到柳生，那个黑人壮汉挥手打了个招呼，他的声线很粗很低。 “是啊杰夫哥，现在好的选手不好找啊”柳生搓了搓手，很自然的和这名大汉聊着。 “别跟上次一样，才上场没十五秒就哭着跪地求饶才好，哈哈哈哈” 黑人壮汉大笑着，那声音就像是金属的摩擦一般难听。 “这次不会了，我这个兄弟意志很坚定的”柳生瞥了京一一眼，见京一没什么反应，连忙笑呵呵的说道。 “杰夫哥，今天是我兄弟……黑眼第一次参赛，今晚对面的？” 柳生说着，已经握住了黑人壮汉的手，一道绿芒闪过，不知道转过去了多少s点。 “放心，对面也是第一次，不过……” 黑人壮汉露出狡诈的笑容，面具下的柳生撇撇嘴，还是再度握了下手，转了次钱。 “今天对面的虽然也是第一次，但也不是杂鱼，听说是一个小社团里的，也打过不少架，据说他的力量在7点上下，不算强但也不弱，你小子的运气我是挺佩服的，哈哈哈，上次来碰上‘血腥乱斗’，这次就遇到了小社团的初战” 黑人壮汉笑的更开心了。 “额……”柳生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得回头瞄了京一一眼，可偏偏京一还是那副低着头安静的模样。 “算了，反正死的不是我，只是独眼老大那边……”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柳生已经预想到接下来的惨状了。 “好了，进去吧，记住了，一旦进了这个门，就必须打完了比赛，明白吗？” 这句话，黑人壮汉是对着京一说的，在他看来，现在转身离开，才是这个瘦弱小子最好的出路，作为这边的看门人，他可是知道小鬼带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只是，对面的那个小矮子居然连话都没回一句，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呵呵，去吧去吧” 黑人壮汉拉开了门，冷冷笑道。 12. 黑拳赛（下） “吼啊！！！” “踢他！踢啊！踢爆那小子的眼珠！哈哈哈哈” “再来！再来！再来！” 汗臭味和酒精混合在一起，走进这里的第一口空气就让京一眉头微皱，耳中传来的声响更是震耳欲聋，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呐喊着。 眼前是一道砖石铺就的走廊，和前世见过的角斗场相似，这里的黑拳赛场似乎也采用了复古式的风格，石料砌成的墙壁透着某种粗狂而原始的颜色，就连照明设施也采用了复古的油灯。 “这里是后场，跟着我” 柳生说了句，便轻车熟路的朝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随口介绍着，比如这边是厕所，这边是医疗室之类的，总之这里比京一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 走过一个拐角，京一侧头望了眼，从这里的铁窗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赛场，那是一个被呐喊的人群围绕的铁笼，铁笼中央，一个大概一米六出头，带着猎犬头罩的少年正狠狠踢着地上的对手。 两人都只穿了条制式的麻布短裤，露出这个年纪本就偏于瘦弱的身躯，只是那个带头罩少年的体格着实令人讶然，那样的肌肉轮廓至少也是8点以上，堪比成年人了。 地上的那人倒是没有带头罩，和京一一样只带了口罩，此刻他已经被踢的满脸是血，只有双手还下意识的想要格挡对方的攻击，但是完全没用。 就在京一观看的这几秒里，那个口罩少年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可带头套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不断地踢着，每一下都带出鲜血，连脚都化为了暗红。 透过铁窗，鼻腔中涌入的酸臭似乎也充满了血腥，前世的他也是经历过生死战的，但这样虐杀一个失去意识的少年，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那个戴猎犬头套叫疯狗，是这里的知名人物，连胜光我知道的就超过8场以上，不知道是哪个社团培养的，据说要走职业路线，如果在少年场拿到很好成绩的话，进入成年场的身价也会更高” 戴着鬼脸面具的柳生探过头看了眼，顺口解说道。 “走吧，放心，你的对手不会是他，连胜的只会对抗连胜的”他拍拍京一的肩道。 “嗯” 两人继续往前，最后抵达了一处分叉口。 “这边是准备室”柳生指指左侧，却偏又没讲右侧是什么，显然是等着京一去问，而京一也很配合的问了句。 “嘿嘿，那边是丢放尸体的地方，有专人处理” 火光下，柳生的鬼面透着几分诡异，他笑了两声，随后朝左侧走去。 没走几步，一个通体用水泥灌注的小房间出现在两人面前，左面墙上挂着一些头罩面罩或者面具，右面是大小不一的麻布短裤。 “挑一条换上吧”柳生指了指右侧，随后仔细的听了下，这时外面的欢呼声刚刚达到顶峰，他扭过头：“大概还有五六分钟，做好准备” “嗯”京一开始换衣服。 “呦呵，没想到你皮肤不错啊，这细皮嫩肉的居然不去卖色，反倒来打架？？难道你戴着口罩是因为长得太吓人卖不出去？也不至于啊，这皮肤，啧啧啧” 柳生摸了摸头顶，猥琐的不行。 “……” 皱着眉换上那条散发着浓郁汗臭的短裤，京一自顾自的开始热身，不得不说，他的体型实在是太过纤弱了，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肌肉隆起的痕迹，简直就是个火柴棍，偏偏还是根白皙光滑的火柴棍。 热身了几下后，他就自顾自的走到了这里仅剩的另一扇铁门前，就这么闭上了眼睛，他已经进入了入定冥想的状态，用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后面的柳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京一背影的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唯有那双小眼睛来回转悠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难道独眼大人跟他有一腿？后来玩腻了才送来送死？所以独眼大人原来是色裔的？？乖乖的，这下还怎么讨好？买只烧鸡还可以，买人的话我也买不起啊！” 柳生胡思乱想着。 时间，也就这样缓缓流逝，外面热血沸腾的喊叫声已经完全平息，只剩下几声叫骂和乱糟糟的交谈声。 京一睁开了双眼，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留下的唯有阴郁的平静。 “咔，进场吧” 前面的铁门传来门栓拉起的声音，随着一个低沉的声线，大门自动拉了开来，出现在京一眼前的，是一条黝黑的通道。 “虽然和你不熟，不过还是说上一句……加油吧，活着回来的话我请你吃饭，实实在在的饭！” 柳生出现在京一背后，他的声音是罕见的认真。 “嗯，我会回来的”京一顿了下，又加了句：“很快” “很快？”看着京一转身的背影，柳生有点懵，他很像再多问一句，究竟是竖着回来，还是横着回来…… 顺着通道，京一向着前方仅有的烛火走去，也不知道设计者到底是什么意思，连个火把也不愿意放。 没走几步，京一就来到了那个位于通道底部的烛火前，那盏好似随时会灭的烛火旁边，是一架木质梯子，京一左右看看，并没有别的路。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个身着亚麻裤，上身赤裸，戴着黑色处决者头罩的成年人出现在上方。 京一抬头望去，那人招了招手。 梯子有些油滑，部分地方还带着暗红的色彩，京一一路爬上，再度沐浴在光明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这个铁笼子之中。 “哈哈哈，这是什么组合？美女与野兽吗？” “好白的小子，细皮嫩肉的真想咬一口！” “哈哈哈，快！生撕了他！！！” 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涌入京一耳中，他眯了眯眼，适应了下突变的灯光，这才打量起对面的对手，一个比京一整整高了一头的黑人少年。 和京一的皮包骨不同，对方身上已经有了肌肉的明显隆起，而且覆盖着一层不薄的脂肪，看上去虽然没有任何肌肉线条，但是十分结实，尤其是双臂，感觉比京一的小腿还粗。 他带着一个很服帖的头罩，面部是一个黑脸恶鬼，非常典型的鬼族镰刀魔的形象，那双瞪着京一的眼睛，异常凶狠。 “力量7点，名副其实”回想着那个黑人守门者的话，京一的目光下移：“肌肉不够紧实，体重过大，速度不会超过5点” 【拳脚精通】带给京一的可不仅仅是战力，更是眼界的提升，他对人体的认知绝对要远超那些只实战过几次的普通人。 “规则，一方重度昏迷或死亡，才能结束，我关上通道后，即可开始” 一旁的处决者头罩成年人说了句，这就拉开一旁的另一个地道口，钻了下去，这个过程中，京一和对方都已经摆出了格斗式。 作为地道口的大铁板，缓缓落下。 “砰”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京一的眼神已变得凌厉起来。 对面的黑人少年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反倒是缓缓往前走来，就连双臂也微微抬起作防守态，看来他并没有小觑自己的对手，而是准备依靠体重优势，一点点将京一压迫到边角。 这是力量体重均高于对方的格斗士，很常用的手段。 面对这样的对手，京一却没有左右挪移，反倒好似害怕一般，随着对手的前进而直线后退着，一步又一步，很快就被逼到了笼子的边角。 “我了个去，这小子平时一副爱答不理的鸟样，还以为有些本事了，结果真是个菜鸟啊！！” 已经跑到来时走廊位置的柳生扒着铁窗，他虽然不懂格斗，但看多了也知道，这要是被那个大个子压到角落，简直就是等着被揍死啊！ 不过京一还真没有光是后退，在一边倒的叫骂嘲讽之中，这小子居然还象征性的朝前挥了挥拳头，一副要哄骗人家的模样。 “拜托！有没有搞错!你丫手那么短，装个屁啊！跳起来打人家胸口吗？？” 眼看着京一被逼到了角落，柳生无力的低头扶额，他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着，相信很快，那些声响就会达到一个顶峰。 来吧，我们来默数，十，九，八，七…… 场中，京一又退后了一步，他似乎也觉得自己退后的过多了，还稍稍回头瞥了一眼。 “喝！” 就在他侧头的瞬间，身前的黑人少年忽的大吼一声，腰身一沉一扭，一只硕大的左拳狠狠朝京一脸上砸来！ 他的右拳随时准备着，不论是击中，还是被对方恰好闪开，都可以无脑的来一记超重摆拳教他做人！ 然而，那一拳的确是被躲开了，可黑人少年的摆拳却根本没有目标击出，他的对手已经完全从眼前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侧面？” 这个念头闪出的刹那，京一已经闪身来到了他的左侧，右脚落地的刹那，他的上半身便同时朝左下方扭去，同时左腿由下往上，整个人就好似一个被挤在了一起的弹簧般，猛然弹出！ 迅速抽出的左腿划出一道完美的半月，下一个瞬间，坚硬的脚后跟已经精准的砸在了黑人少年的后脑上！ “四……三……二……哎？” 场外，柳生忽然发觉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里面非但没有传来嗜血的大叫，反倒是诡异的安静下来。 安静？这在黑拳赛观众席里可是基本不可能发生的啊。 带着几分疑惑，柳生抬起头。 “不……不会吧……” 和在场的观众一样，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那个戴着笑脸面罩的黑眼圈少年就这么站在铁笼中央，那双总是给人一种阴郁沉寂感的双眸似乎也变得冷厉起来，他站在那，没有任何欢呼的动作，仿若这一切都是应该的一般 很快，随着‘吱呀’一声，那个戴着黑色处决者面罩的壮汉又爬了上来，他先是看了京一一眼，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检查起地面的死者。 很快，他站起身拉起京一的手臂，高高举起！ 欢呼如潮！ 这就是……格斗士啊 13. 阿背 “我的天，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那家伙一腿上去！简直爆炸！我都看傻了好吗！整个人都弯了过来！我说我说，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休息室里，京一正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后面的柳生则是在那七扭八扭的，似乎想模仿出京一刚刚那招踢击的动作。 “【倒月足】”京一头也不回的说道。 “倒月足？翻倒的月亮吗？很生动的描述啊！哎哎，那啥，你看看我，你觉得我能学不？” 柳生跳到京一旁边，扭了扭腰。 “灵敏至少要4点以上才可以”扫了他一眼，京一心不在焉的说道。 “灵敏4点？？不是吧，我才区区2点哎……怪不得你小子敢来打黑拳，原来灵敏度居然这么高！”柳生恍然大悟的瞅着京一，接着又拍了拍京一的肩：“我说，你小子都赢了，还在这儿发什么呆了” “没有，在想什么时候发钱而已” “马上就发啦！这都是当天的，一会儿回去时候路过交接口的时候把手伸进去就行，你换好衣服就走人吧~” 柳生摆摆手，这就朝门外走去，京一随后跟上。 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发钱的问题而发呆，一步步踏在坚实的石砖路上，京一的思绪却还停留在之前站立在铁笼子中，俯视着欢呼的人群的时刻。 那一刻，明明已经解除【愤慨光环】的京一，还是有了种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感觉。 可那明明是发动【愤慨光环】时才会出现的活性状态，但那时已经解除了才对，哀系和惧系不会造成类似效果，那么难道是乐系的满足与愉悦？ 我因为打赢了而感到满足？可是……为什么？ 京一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仔细回想着站在那里的感觉，可无论怎么想也找不出一个让自己满足的原因，那些欢呼的人，和平日里的一切一样，都充满了让人无法理解的虚幻。 “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在场有其他的言术师？不可能……” 修行言术者，不被情绪左右，而作为学院派的一员，仔细研究每一个反应的原因已经成为了京一本能的习惯。 “等等……” 京一连忙回到自己的识海仔细感知了下，独木舟依旧停在怒系的海洋上，感知着独木舟传来的回馈，他终于松了口气。 “忘记了，我已经不是前世的那个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力差的太远，识海虽然传来了复杂的悸动，但并不是由内而来的，只是因为那些欢呼声以及在场的环境，形成了类似体言术的共振罢了” 想清楚原因的京一这才舒缓了眉头，不过他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前世自己修行的就是纯粹的心言术。 这一世，要不要试试看更加偏向于实战的体言术？ “喂，喂！愣什么呢你？该拿钱啦！”柳生用手在京一眼前晃了晃，有些无奈的嘟囔道：“真不知道你这呆的，在场上怎么会那么爆，好啦，把手伸进去拿钱了” 指了指左侧的墙壁，那是一个手臂粗细的圆形洞口，洞口周边也不是一般的石料，而是一圈黑色的狄扎尔材质。 把右臂伸进去，周边的狄扎尔材质便如同肌肉般收缩起来，包裹住了手腕的位置，随着一道绿芒闪过，2500s已经到账。 “钱来的真快啊” 京一不禁感慨了句，学院派教授的工资也不低，月薪2万s，已经超过那些月均五六千的人群三四倍了，但那也是上大半个月的课才有的，哪像这个，一次就2500s。 “嘿嘿，走吧！我请你吃饭去！”柳生叉着腰。 “今天就不了，太晚了，改日吧”京一说道。 “好吧，都随你，你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啊！一定要吃好睡好，下次继续虐他们！” 京一都能想象到他眯着小眼，咧嘴笑的模样。 两人就这么说着，一路朝大门走去，越过那个小山一样的看门人时，柳生还不忘得意的跟那个黑人杰夫演示了下京一的动作，结果就闪到了腰…… “黑拳赛10点才结束，虽然观众的出口在另一边，但你还是快点回家吧，选手被那些观众缠上了可是很麻烦的” 走到之前的十字路口，扶着腰的柳生才龇牙咧嘴的跟京一摆摆手，约定下一个见面时间后就连忙回去了，看他走路的样子，似乎扭得有点狠。 插着兜，京一把兜帽拉的低了点，现在是晚上8点50，等公交的地方已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按了下公交站的站牌，下一班车还有十分钟才到。 “要起雾了吗” 他扭过头，不知不觉间，来时的路已经变得模糊起来，那黑色和无星的夜空连为一体，是京一所喜欢的宁静。 “嗒，嗒” 就在京一准备顺便进行下浅度冥想的时候，一阵并不协调的脚步声从来时的路传来，很快，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京一的视野里。 高的那个被矮的扶着，蹒跚的走着，看那模样想必是喝醉了，只是这个时间段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话…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可不是住宅区，也没有什么酒吧。 不是说，黑拳赛10点才会结束的吗？ 把兜帽拉低了些，连视野都被挡下，京一低下头看向地面，很快，那两人就走到了京一身边，余光中瞥到对方的鞋子，京一心中一凛。 黑色的制式皮鞋，那是……言术学院的鞋子！ 该死，这么背的吗？ 京一皱了皱眉，随后又想到，自己在学校本来存在感就很低，现在配上这幅打扮，想必是认不出来吧，嗯，下一次一定要整个头罩戴上，那样才算万无一失。 浓重的酒气混杂着刚呕吐过的臭味，京一始终没有抬头。 “嗷~呜~” 随着一声低沉有力的猫叫，大黑猫迈着那矫健的步伐，飞快的跳到了公交站前，那双黑色大眼睛撇过来看了三人一眼，晃晃了脑袋，腰腹的位置便开启了一扇门。 京一率先走去，踏上阶梯的时候他的位置不可避免的高过了侧后方的两人，余光中，他瞥见了一张让他心头一跳的面孔。 而对方，同样直直的盯着…他 “怎么会是他……” 公交车上，京一一路坐到最后的位置，全程他都低着头，默默地祈祷着那两人能够早些下车，可心底身为言术师的自己却毫不留情的揭示了那一刻对方的眼神。 是的，他认出自己了，认出了这个在学校存在感接近于无的自己。 李小风，那个来自外域的男生。 下车的时候，京一加快了脚步，甚至挣扎似的刻意绕了路。 没错，和在学校见面时李小风说的一样，他们两家还真是住在同一条街，京一是13号，他们家是16号…… “第一场就遇到少见的小社团初战，等公交遇到看比赛的观众，看比赛的和自己一个学校，偏偏认识自己还就住在自家旁边…… 这一天，还能…再背一点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绕了一圈的京一打开了自家的房门，然而下一刻，一个黑影已经挡下了门内的灯光。 “喂，我的眼影口红就是这么拿来浪费的吗？” 看着玄关前站着的那个人影，京一的嘴角不由得抽了下。 “还……真能啊……” 14.有些存在 次日， “算是蒙混过去了吗” 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京一不禁回想起昨晚的‘噩梦’，左夕因为要回家拿换洗的衣服，所以刚好撞见了这一切。 京一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见到左夕的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瞬间就进入了无所适从的状态，只能沉默着等待着左夕的检阅。 还好，左夕一直有一个不错的习惯，那就是当京一沉默的时候，她总能给京一找到一个非常符合的理由。 “你是去卖？”穿着好看的红色礼裙，还化着妆的左夕简直就是成熟与稚嫩的完美结合体。 京一摇摇头，尽管只要他承认，左夕也不会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但是本能的，‘卖色’这个词总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差。 “那就是被欺负了？”左夕叉着腰，她的手臂很细很嫩。 京一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是那个叫普朗克的吗？” 京一面带惊讶的望着左夕。 “别那副模样，那个怒裔的在食堂里已经宣传过了，没想到他的品味还挺有趣，怎么，他来咱们家了？”左夕的眼睛微微睁大。 “没有，是我自己做的”京一指指自己的脸。 “好吧，我知道了”听到普朗克并未来家里，她不禁露出一丝失望，本来可以告私闯民宅的，可是下一刻她就又弯起了嘴角：“下次，给自己弄点伤再回来，然后去勒索那个家伙，明白吗？” 京一有点愣神。 “就和小时候做的一样，懂吗？”她的眼睛很亮。 “京一啊，看来你的钱是被普朗克收走了对吧，他一定是给你说就只收你一个月，呵呵，别天真了，他又会找别的理由继续下去的” 拉着京一的手，左夕的声音变得很柔弱：“姐姐也不好过呢，班里有个叫流乐的女人，处处跟我过不去，首饰也比我的贵，姐姐要被人看不起了呢” “看，这是我想要的那串项链，据说还能起到安神的作用，对言术修行也很有用呢，是那家的最新款，有这个的话，所有女生都会羡慕的看着我的！京一啊，姐姐就只能靠你了” 艳红的唇，那是京一唯一记住的色彩。 “嗷呜~” 大黑猫的叫声打断了京一的回忆，今天他也是被左夕逼得出门的，说是不要害怕，反而要给对方更多的机会，最后才好反击。 那句话的意义，京一当然懂。 只是坐在大黑猫里的他，看着那飞掠而过的各色兽车们，思绪还是不由得回到了前世，印象里最后一次有关左夕的清晰记忆，大概就是当自己得到言术协会特招的信息后，跑去告诉左夕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正在一个兑换所做着进门服务的普通公职，5000s的月薪不高不低，那时的左夕依旧动人，只是再也没能给京一那种惊艳至死的感觉。 她的唇彩是淡淡的红，笑的假到极致，就好似丧失了所有火焰的蜡烛，再也无法让人瞩目。 “如果说前世的时候她就在和流乐比较着，而因为资金不足，所以处处受打击，最后连言术协会也拒绝了她……就是因为那样，她才变了么？” 京一默默地握起了拳，奢侈品的话，印象里就没有少于一千s的，偏偏现在的自己还有着债务，那份子钱决不能乱花。 可是…… 昨夜左夕那明亮的眼眸和艳红的唇依旧停留在脑海，那就像是一个诡异的魔咒，一个从小缠绕到死亡，又跟随到现在的魔咒。 几分钟后， 京一心不在焉的走进教室，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但却偏偏没有办法解决。 “哎呦呵，垃圾居然来上课了？” 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京一看着那只踩在自己椅子上的皮鞋，抬头望去，鲜明的鹰钩鼻，得意而嘲讽的笑容，普朗克一边扭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望着京一说道。 班级里，稍稍安静了下，言术学院也是学校，也是这社会的一部分，所以这样的人当然存在着。 “怎么，不说话啊，我告诉你，这个班级不适合垃圾，要么就跟之前一样待在走廊里，要不，就从我这儿钻过去，你说怎么样啊？” 他说话的时候下巴一抬一抬的，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是的，这样的人存在着，喜欢针对别人的人，存在着。 “我问你，选……哪……边……啊！垃……咳！” 最后的‘圾’字没有说出口，普朗克捂着喉咙，突来的袭击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又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这个小个子还敢反抗。 紧接着，腹部又是一道重击，那力道不算太大，却是刚好打在了胃上，因为胃上就是隔膜，所以弯下腰的他甚至一时无法呼吸。 京一抓住了普朗克的头发，往侧撤步的同时扭身一拽，普朗克就趴在了地上。 完了吗？不，当然没完。 他骑在了普朗克身上，一拳又一拳，像是疯子一样狠狠的砸着他的脸。 一下，又一下 但那并不代表京一失去了理智，第一拳打中鼻子，让他涕泪齐流，再按住他扭开的脸，两圈狠狠砸中耳朵和太阳穴，产生暂时的眩晕和耳鸣。 接下来，是嘴和鼻子的接合的部位，他要让这个‘存在’说不出话。 等到胸中那压抑的情绪终于疏散的时候，京一才缓缓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普朗克的血，还有自己因为打破皮的自己的血。 扫了眼地面，普朗克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了。 对着胃部，京一狠狠踢了一脚。 “唔啊！咳咳咳咳！不要……不要…打了……我认输，我服了我服了……咳咳咳” 漏风的话语从普朗克血肉模糊的嘴中传出，那双蓝色的眼睛反射出京一面无表情的冷漠，那双静静看着他的眼眸，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一件物品。 那样的眼神，让普朗克心底发寒，一边叫着一边朝后爬去，一直到感觉安全了些，他才站起来朝后门跑去。 从始至终，京一都没有说话，看着满脸是血的普朗克跑出班级，他拉过椅子，板板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边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但是有两个人的不同。 京一微微侧头瞥了眼，一个是赞赏的眼神，来自侧后方的红发少年，他叫王炎，其实算是不熟的熟人，因为他和左夕还有京一一样，都是从绿荫镇小学出来的。 第二个，是让京一无法理解的眼神。 米菲，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偷偷看着自己，那样的目光，京一只在绿荫镇小学里，那对外域女孩的眼中看到过。 记得有一次，安迪为了艾克和班里一个男生打架，打完后骂骂咧咧的坐在那时，艾克就是那样望着她的。 直到现在，京一还是无法理解那样的目光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存在。 15. 三人 “一般而言的言术师由弱到强分为表言师，潜言师，以及古言师，表言师共分10级，每3级一个阶位，对应精神力由7点到20点，言率5%到100%，所涉猎言术包括d级光环到s级直死，也就是说成为表言师，基本就要学完了至少一系所有的标准言术” “修炼出言力之后，就要选择相应的主系进行修行，分别是怒惧哀乐，以及体言系，一般主修一系，但是必须修习防御类的静言术，静言术分系和言术一致，且每提升一阶，都要多修习一系的静言术，最终成为表言师时，必须精通所有系标准言术的静言术。” 一头金色短发，满脸自信的八罗侃侃而谈。 “都记住，这些第二次审查的时候都要考”黑杰克摆摆手示意八罗坐下，他瞥了眼教室后方的时间牌：“顺便说一下，下下周所有人必须到，我会抽一天用静言术帮你们找到自己的言力，并且感知自我偏向的主系。 光环类的修行方法书上都有，没什么难度，我还是希望接下来的一周有人可以靠自己学会一个光环，有人完成的话随时打给我” 绿色的虚拟名片丢到演示版上，就像是排练好的一般，‘叮叮咚咚~’的下课铃同时响起，敲了下演示版，黑杰克就离开了。 京一立刻站了起来，没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自顾自的走到后门外面站着，目光紧紧的注视着2班的位置。 李小风，那才是他今天来最主要的目的，言术师说白了其实和军队的性质差不多，协会提供资源让人修行，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所以黑拳赛的事最好保密。 2班，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削瘦男子，虽然京一的肤色也很白，但多少还有些血色，那个男子却是白的跟纸一样，他戴着一副眼镜，目不斜视的快步走着，有着很浓的书卷气。 稍稍瞥了眼那个眼镜男，要知道现在的人类都是不会近视的，只有极少数才会天生近视，这样的人一般体质也不会太好，不过肯定比京一强。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如成年人般的健壮男子挡下了京一的视线，京一仰起头，那人有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肤色偏黑，是非常硬朗阳刚的长相。 “你够狠，不错” 王炎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没等京一做出什么反馈，他就直接转身走开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一个是胖胖的大山，一个是尖嘴猴腮的李渡，都是上次来上课见过的人。 那两人对京一点点头，也就跟着王炎去了，王炎那样的人，在哪都会有追随者的。 “不错哦你，爸妈居然一次给你打这么多做零花钱啊！” 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耳中。 “还好啦，也就是偶尔一次” 清澈的声线，透着愉悦。 京一扭头望去，一身校服的左夕刚好也看到了他，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居然还对京一微微笑了下。 只是京一却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一直到李小风主动走到京一身边时，他才稍稍缓解了下那僵硬的表情。 “嗨，又见面了” 李小风笑了下，那个不露齿的微笑带着几分苦涩。 “嗯，又见面了” 京一回了句，看着李小风的表情，京一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李小风其实也去了黑拳赛的，就算只是观赏，也会影响到最终的评定。 两个人，算是难兄难弟吧。 “昨天那个……是我父亲” 李小风主动地说道。 “嗯” 京一点点头，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周边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掠过。 “你要回家吃饭吗？刚好同路” 京一指了指后方。 “嗯，一起吧” 李小风稍愣了下，露出了一个有些傻傻的笑容，是很灿烂的模样。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想找他了解下左夕身边的人而已” 看着那张笑脸，京一不禁想道。 两人，就这样朝外走去，大部分的人都朝食堂去了，只有很少一部分才像他们两人一样，朝离校的大门走去。 “你认识左夕吧，可以告诉我她在班里是怎样的吗？还有她身边一起玩的人” 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两三分钟，京一出声道。 “左夕是我的姐姐” 感受下李小风投来的目光，京一又补充了句。 “看出来了，你们都有双很好看的眼睛” 李小风倒是不怎么意外，他歪过头看着京一：“说起来，擂台上的你真的完全不一样，那双眼睛充满了火热的斗志，要不是公交站时又见了你一次，加上又是一个地方下车，我还真的没法确定了” 面罩下的嘴角撇了下，京一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当时怎么没想到要早点下车来着…… “我爸爸喜欢喝酒，喜欢看黑拳，喜欢赌博……家里的钱都快被他赌光了，话说昨天他赌你输，结果又输了” 李小风笑了笑，今天他苦笑的次数格外的多，京一却是一时没有答话，因为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了一件被忽略的事。 “赌我输？” 他看向李小风。 “对啊，因为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啊，你看上去那么小只，我一开始也没觉得你会赢来着” 李小风用手比划了下，他比京一还要高上半头，好吧，其实比京一矮的男生目前他还没见过。 “黑拳赛，可以赌输赢的吗？” 没在意李小风的比划，京一继续追问。 “是啊，一般来说默认赔率是1比1，昨天因为你看上去太弱，结果临时调到了1比3，赌你赢的人肯定是赚翻了，话说那一脚实在是太帅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亏我之前还担心你去黑拳赛被打死，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强！” 没理会在一旁嘟嘟嘟感慨的李小风，京一已经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要是想把力量速度体质全部达到5，他一共需要8点，也就是共4万s点。 纯粹靠打拳，想在一多个月内拿到4万也不可能，所以他本来的计划是，这个月结束后，再找独眼借钱，反正有了这个月的信誉，肯定能多借一些。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黑拳赛是可以赌博的啊！只要从下场比赛开始，他每次都压自己赢，那不是很快就能赚到了！！ “你在想什么那么开心？” 李小风的脸忽然出现在京一前面。 “没什么，一些其他的事” 京一摇摇头，收敛了刚刚的激动，而李小风那张好奇的脸则又提醒了京一另一件事。 “说说左夕吧”他说道。 “哦哦，你姐在班里还好啊，长得那么好看，而且很会交际，不过班里除了她还有个叫流乐的，也很漂亮，同性相斥嘛，两人互相看不过眼也是正常” “她周边的人了？她们有钱吗？有没有什么名贵首饰之类的？” “没有吧，目前女生里最有钱的就是流乐了，戴了个戒指，据说还可以辅助修行？其他人就没有了，听她们说那个戒指很贵的，似乎是1200s吧我记得” 李小风摸了摸下巴：“今天你姐姐倒是很开心，似乎是收到零用钱了，哇，那你们家还挺有钱的吧，那干嘛要打黑拳赛了？兴趣爱好？” 京一没有说话，只是眼中越加低沉下来。 s系统的另一个应用【钱之威势】，那就是需要的话，可以让人感知到自己s点的多少，只是个大略的感知，若是超出对方十倍，就会产生真实的威势，贪裔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开启，京一当然是没开。 之前在走廊的时候，京一就是感受到了左夕那毫不掩饰的‘钱之威势’，虽然没有自己的s点多，但也绝对不会少于1500s。 那么多的钱，哪来的？？明明昨晚还没有的啊 在那之后，李小风的话京一就再也没听进去了。 “喂，京一，好像是你们班的” 李小风努了努嘴，后方也适时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京一回头望去，那个身影连忙停在了两米开外。 米菲微红着脸，看得出来她很想大口喘气，却仍然努力控制着。 “有什么事吗？” 虽然满脑子都是左夕的事，但是面对这个女孩，他还是勉强出声问了句，旁边的李小风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 “你的手…破了，最好包扎一下，会好的比较快” 那声音由高到低，后来已经快要听不清楚。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印着红十字的白色包装袋递了过来，京一扫了眼，那上面还印着言术学院‘海中冰山’的校徽，显然是去完全反方向的医务处买的。 “谢谢” 接过那个小包装袋，他第一次打量起这个女孩的模样。 她不是那种惊艳的类型，却也不算难看，虽然和李小风一样都是单眼皮，眼睛却很大，此刻的她微微低着头，一头黑发弯到耳后，露出了额前细细的汗珠。 一下课就立刻买了绷带，然后跑过来的吗？ 京一回想了下，竟完全想不起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教室的。 他看着她，气氛似乎又陷入尴尬的沉默。 “还有什么事吗？”京一又问了句。 “我……我也要回家吃饭……”米菲的脸更红了。 “好啊！那就一起啊！”没等京一说什么，旁边的李小风已经跳出来说道：“我叫李小风，是2班的，我家就在京一家附近，你叫什么？” “米菲”米菲抬头看了李小风一眼。 “好的，米菲，以后我们就是回家吃饭三人组啦！” 李小风兴奋的举手大叫，米菲也跟着笑了下，那笑容的弧度很浅，却透出了一对酒窝。 有种……很麻烦的感觉…… 京一，默默的扭过头。 16. 心跳的声音 那天之后，京一就再也没去上过课，除了每日的体能训练外，就是在继续巩固着【孤舟】的识海世界，每天差不多18小时的修炼，让他的【孤舟】巩固度进步飞快。 独木舟微不可查的变大了一分，外层虽然还是虚幻的光影，但独木舟的内部已经出现了好似木质的结构层。 于此同时，独木舟附近一圈的海域已经全部变为了粉红色，粉红色外围的一圈也处在可以看清的范围，唯有更远处还在夜幕下笼罩着。 独木舟缓缓转着圈，精神力转化而来的言力透过舟底不断向下延伸着，随着那波动的继续，一点点向下蔓延，一点点熟悉同化着这片海域。 “言率达到了10%，虽然感觉还有余力，但已经无法提升了。” 10%对应的是理论上7点精神力的极限，也就是1级言术师，而京一用区区6点的精神力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想必是前世的经验加上良好冥想法才可能达到的。 结束修炼，京一看了眼时间，起身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现在是7月3日下午5点15分，还有15分钟体育课就要结束了，京一穿的自然也不是校服外套，而是那件偏大的帽衫。 从6月30日那天去上课之后，一直到现在，京一每天除了冥想，短暂的体能训练后，剩下的就是在体育课下课后默默的去到学校附近。 5点30分，他准时的抵达了校园附近公交站后的树下，拉下兜帽，默默地等待着。 “下课啦！你姐去换衣服了！” 那是来自李小风的短讯，自从有一天他发现了京一后，就很主动地加入了京一名为‘我要看看姐姐放学后做什么的’的特别行动。 “哦”随便回了句，京一继续等待。 5点32分，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过来，虽然擦去了额前的汗水，但那因为跑步而微红的脸颊却无法掩饰。 米菲静静地站在公交站前，只留给京一一个背影，这几日来，她每天都会来这里，不言不语的等着，据李小风说，他没有告知米菲这件事，而是米菲和他一起回家时自己注意到的。 拉了拉头顶的兜帽，米菲和李小风这两人，总能让自己有种莫名的挫败感，明明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偏偏这两人总能一下认出自己。 5点41分，一个留着短发的棕发女生走了过来，她叫关颖，是左夕的小跟班，左夕目前就住在她家，前几天她们也会一起坐车回家。 但是今天，没有。 “看到你姐了！她刚走！” 又是两个感叹号…… 5点46分，左夕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京一连忙朝旁边躲了躲，等到下一班大黑猫抵达的时候，他才跟着最后的人群上了车。 米菲没有上车，和往常一样，她站在站台上看着京一的背影消失在大黑猫里，看着那只胖胖的黑猫甩甩尾巴起身远去，这才转过身，朝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半小时后--------- 京一皱起了眉，在他面前是一个很大很亮的招牌。 “心动酒吧”他念道。 自从6月30号那天后，左夕一直都住在关颖家，只有今天才来工作，印象里之前左夕离家也没多久，难道说？ 加快脚步，他走了进去。 无论前世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这对一个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言术师来说并非良物。 光线是很暗的淡粉，除了右侧的吧台外，周边的座椅都笼罩在各自的阴影里，三五个人落座其中，添加了吸音材质的墙壁让他们的交谈声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低吟。 京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左右扫了下，一切都挺正常的样子，这种店可以一个月只来几次，然后就赚几百上千？ 他静静地坐着，吧台后的酒保自顾自的喝着酒，完全没有要来招待的意思，时间缓缓流逝着，一直到十分钟后，吧台后方才走出了一个身影。 京一瞥了眼，身着红色礼裙的左夕和酒保打了个招呼，换班结束，她化着和那天回家时候一模一样的妆，只是在这样的光线里，衬的那肤色更加白皙，那抹红唇干净而妩媚，一如她那稚嫩的面庞和成熟的妆容。 左夕扫视了圈，很快就看到了京一，她施施然的走来：“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那语调是京一从未听过的温柔，京一顿了下，随便在一堆看不懂的酒单里指了下。 “火焰风暴吗？很快就好”左夕拿走了菜单。 看着她的背影，京一才发现今天她还穿了高跟鞋，让那抹小腿显得更长更细了，至于调酒，在机器的帮助下，很快就结束了。 “您的火焰风暴，请慢用” 那是一杯火红色酒液，底部是放了一片柠檬，晃动间还能看到里面细碎的冰沙，以及表面冒出的气泡，就好似真的在燃烧一般。 京一闻了下，带点酸甜味，但是更多的则是一股浓烈的酒气。 微微迟疑，他还是拉开口罩喝了口。 冰凉的口感伴随着火辣的酒精，冰火交加的感觉让京一瞬间打了个冷战，看着眼前的火红酒液，京一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奇。 又喝了一口，他满意的舔了下嘴唇。 味道，还不错。 “叮铃” 那是门响的声音，京一侧眼望去。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一看就是完全不会和人打交道的自闭类型，可左夕看到他后却是连忙走了过去，很亲密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互相说着什么，青年露出了几分笑容，他握着左夕的手，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几不可见的绿芒悄然闪过。 京一，握紧了手边的酒杯，戴着兜帽的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坐到自己的斜对面，正笑着说着些什么，那个原本腼腆的青年一直握着左夕的手，不断的说着。 京一静静等待着，不过两人，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陪聊，那是色裔情色行业中比较浅色的一环，据说不会发生关系，只是陪着聊聊天罢了，理论上来说小于15岁的未成年也可以，但谁都知道这是个灰色地带。 那个青年显然是色裔的人，应该是中产阶级，对于左夕这样年幼又天然的体态有着强烈的欲望，大概又消费不起那些经过了人体改造的成年人，于是只能在陪聊这个灰色地带游荡。 京一相信左夕是不会直接走到最后一步的，作为一个纯粹的贪裔，周边的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当然也包括自己，京一清楚，若是需要的话，她随时可以卖出所谓的‘第一次’，但显然不是那个青年消费得起的。 这本就是贪裔的天性，也是他们身处的贪之国的基调，包括陪聊这个工作，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顶多就是传到言术学院后会受到一定处罚罢了。 “没错，这些都很正常……” 他拿起杯子，想要再喝上一口，可杯子却已然空了，透明的玻璃杯映出对面两人的笑颜，不知何时，酒竟已经被他喝光了。 正如京一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心底忽然有些不太舒服。 “对，她可是言术学院的学生啊，做这种事万一被发现是会被学院处罚的，而且前一段不是说还有人在夜间失踪吗？这种地方怎么也不像是安全的场所” 京一放下杯子，身体有些发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先生，需要续杯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京一扭过脸，视野里是那截红色的礼裙，还有纤细可握的腰肢。 “嗯”他低头应了声。 没想到姐姐也可以这么温柔又细心呢。 一杯，又一杯。 京一渐渐忘记了那些酒也是需要花钱的，身上越来越热的温度让他忽略了很多的事，眼睛里只有那两个说笑的男女，他大口的喝着，已经不记得味道是怎样。 不过，每次喝完的时候，她都会过来问他要不要续杯，这似乎成了喝酒的唯一理由。 “先生，您已经喝了六杯了……” “我还能，喝” 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对视着。 左夕微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京一，京一的目光却从一开始的混浊渐渐清明起来，只是身上火热的温度依旧考验着他的神经。 “走” 他站起身，拉着左夕的手朝外走去，而一时惊愕的左夕竟就这样被他拉到了门外。 “你在干嘛！” 一阵冷风吹过，左夕狠狠甩开了京一的手，那阵风，也一样吹醒了京一。 “你不该在这里，会被处罚的” 他看着左夕，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的目光竟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没人知道不就好了”左夕皱起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倒是你，有钱了？居然敢来喝酒？” “我有钱给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用来这里” 京一觉得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左夕翻了个白眼，嘲讽的笑着：“我陪人家聊一个小时，就能赚900s！900哎！你拿什么给我？” “嘭” 那是心跳的声音，识海中，波涛翻涌。 京一一把抓过了左夕的手。 “你……这是？”从愤怒到诧异，最后是愕然，她看着京一，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弟弟一样：“2500s点？你……你从哪拿的？” 京一看着她，那双眼眸透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现在，回家” “嗯……嗯……” 还沉浸在暴增s点中的左夕，迷迷糊糊的被京一拉走了。 只是还没走两步，京一的眼睛却是忽然瞪大。 “嘭！” 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那震动是如此的强烈，好似整个内脏都跟着一起跳动起来。 “嘭！” 第二下，他已经跪在了地上，双眼满是血丝，全身发麻。 “嘭！” 第三下，聚集在眉心的精神力轰然扩散！！ 京一，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17. 杂质 京一缓缓睁开双眼，视网膜上被固化的数字显示出了现在的时间，s历344年7月4日上午8点30分。 “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 头疼的一塌糊涂，京一皱了皱眉，当衣服上的酒精味涌入鼻腔的时候，那些破碎的记忆才缓缓拼接起来。 跟踪左夕，心动酒吧，火焰风暴，红裙子的左夕，色裔的青年……随着回忆的继续，京一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s系统” 身体虚弱的一塌糊涂，就连抬手按向心脏这个动作都让他疲惫异常，目光迅速的扫过一组数据，没戴口罩的京一不禁愣在了那里。 力量3，速度4，灵敏6……体质0.5……精神8 “那个感觉……果然，是我那个体质发动了，只是……” 体质直接被削弱了1.5，精神更是提高了整整2点，拿【深海】来举例，要足足修行2年才能提高这两点精神力，当然实际上加上言术的使用，往往更短，但2点也太可怕了吧！ 前世也有过心脏猛跳的状态，但从来没有直接昏倒过，而且体质最多也就是一次扣掉1点，精神涨1点，更多的则是0.5的增减。 像这种的幅度的，完全不可想象！ “s值15点” 京一面露苦笑，一会儿再去吃一个高能能量棒就全花完了吧，真是一朝变成穷光蛋……正准备关掉系统思考下接下来的问题时，京一的目光却瞥见了一个属性。 “纯粹值……65%！？”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数据，原本他可是75%！ 纯粹值，或许对言术师来说没太大所谓，但是对一般人来说，却是仅次于s值的重要属性！ 纯粹值是衡量一个人潜质的最重要数值，它的高低直接影响生活品质，低于60%的话，同样的工作，拿到的薪水就会比其他人低，若是低到40.6%，大部分的工作都将不再接受，甚至会被要求高的社区驱逐。 对京一这个要成为言术师的人来说，工资问题其实没太大所谓，言术师的工资是固定发放的，和纯粹值无关，但真正让京一陷入沉思的，却是纯粹值所代表的事物。 纯粹值，纯粹，其实就是一个人是否符合诺亚人类的主旋律，贪裔追逐利益，色裔迷恋情色，食裔沉醉美食，怒裔喜欢暴力，傲裔喜欢研究。 族裔可以改变，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那些本就无法理解的事物，都可以说是‘杂质’，同情，尊严，艺术，沉迷无用的事物，还有外域人所谓的爱情，全部是毫无意义的无用的杂质。 其实言术也是杂质中的一种，除了在傲之国的法律不同外，言术师的纯粹值普遍不高，但也绝对不会低于70%。 若是低了，就证明那个人的灵魂里，出现了……杂质。 “因为把s点无缘无故，无回报的给了左夕，所以被判定为无故为他人牺牲吗？” 拖着那虚弱不堪的身体，京一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他的眉紧紧地皱着，试着去解释这次的现象，要知道那可是足足10%的纯粹值！ 65%，那可是贫民的数据！ “可是我不是没有回报啊，我是为了让左夕不去那种地方，不让学校知道这种事，也顺便避免被那个可能的杀人狂杀掉啊，怎么会是没有回报的呢？我是为了她的……” 喃喃的自语声，停在了那里。 昨夜的衣服上，除了酒精味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混杂的气味不断地涌入鼻腔，冲入大脑，提醒着它昨晚这具身体激动地心情。 一个言术师，一个前世活了三十多年的灵魂，从未有过的心情。 “呼……”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他知道，某种杂质已经在心底生根了，但那原因究竟是什么，那感觉究竟是什么，依旧是无从分析的复杂。 比起继续深究那些东西，眼下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做。 “明天，就是比赛的时候了” 眼中的日历亮着一个小红点，提醒着他明天的日期，7月5日，第二次黑拳赛。 京一抬起手，试着握了握拳，0.5的体质，让他这具身体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若是保持这种体质一段时间，他的肌肉量甚至会畏缩，力量速度也会随之下滑. 不过那显然是未来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这具估计连走路都累的身体要怎么才能赢的比赛？ 短暂的思索后，一个气质阴沉的身影出现在京一脑中。 “黑杰克，奖金1万s点” 这两个词，是连在一起的。 是的，这条路其实一直都是京一的最后备选，只不过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绝对不会选罢了。 重生的第一天，他就确定自己想要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不是去言术师协会，甚至不被他们注意，而是深刻地去接触地下，接触那些前世从未接触过的黑暗世界。 若是拿下那笔奖金，虽然京一知道自己是因为重生和那个体质才如此，但他人可是会把他当做天才，而作为天才的话，过往的信息很有可能会被全部查到。 到那个时候，虽然几率不大，但万一体质的事情被发现了该如何？ 那颗果实，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沾满了……鲜血的。 但是现在，还有选择吗？ 看着自己勉强做出了一个握拳动作的右手，京一苦笑着点开了通讯录。 扫了眼左夕的留言，大致就是抱怨京一很重，还是叫了人才带他回来，还有什么普朗克居然有这么多钱吗之类的话。 放在原来京一肯定会一条条仔细看完，可是现在的京一，本能的想避开有关‘左夕’这两个字的事物。 找到黑杰克的电话，京一拨了过去。 “喂？是谁？” 阴测测的声音，有气无力。 “黑杰克老师，我叫京一，是3班的学生，我学会活性光环了，是怒系的【愤慨】，我想要那1万s点的奖金” “没问题，明天来我办公室，确定无误就会发给你” “好的，另外……黑杰克老师，我还有个请求，这次可以把我作为匿名的吗？我不想别人知道” “那就看你的实力是否能让我满意了，明天见” 电话，挂断。 18. 第二次黑拳赛 左拳假动作，紧接着上步鞭腿，戴着猎豹头罩的少年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整套动作，因为假动作的速度太快，甚至笼子外的观众都察觉不到。 在碾压对方两倍的速度加持下，别说反应慢，就算是同时对那记鞭腿做出反应，也会在那高速的腿影下无法防御。 只可惜，他的对手显然不是如此，不仅没被假动作影响分毫，甚至在他上步的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咳！” 熟悉的一击中喉，动作轻快的京一似乎根本就没发力，只是刚好在一个左切步后，弯身抬手，接着豹子头就这么自己把喉咙撞了上来。 和豹子头的假动作上步鞭腿一样，京一的反应同样如同本能般的毫不犹豫，击中喉骨之后，他直接矮下身一击手刀砍在了豹子头的腿窝，让这个比他高了一截的家伙矮下身来。 最后一记后脑肘击，完成了整套动作，从击中喉骨到对方倒地，全程没有超过4秒，其中还得有一部分是对方跪地昏倒的时间。 欢呼声，响起。 “鬼蛇！鬼蛇！鬼蛇！” ‘蛇’是形容京一不动则以，一动惊人的攻击方式，就像是盘蛇一般，冷冷的注视着敌人，然后突然发动致命一击。 ‘鬼’不是指外域的那些鬼族，而是形容他难以预测，偏又精准无比的诡异风格，如同黑夜中的鬼魅，无从防御。 鲜明的攻击风格，让京一在区区第二场就拥有了为数不少的拥护者，一般人的外号都是由戴着的头套形象描述的，而京一即使是在妆容后多戴了个纯黑头套，也还是获得了‘鬼蛇’这样的称号。 毫无诚意的对笼子外的观众挥了挥手，京一掠过刚刚确认完毕的处决者，就准备从地道钻下去，精神力再度提高之后，他已经能免疫因为外在环境而引起的热血沸腾的身体反应了。 掠过处决者的时候，京一微微顿了下，随后就跳下了地道，很快，他就见到了那个正搓着手瞅着京一的红面小鬼。 “太强了！你真是个战斗天才！上次那个力量优势的被你闪避攻击，这个速度据说将近8点的，居然也被你这么快击倒！无敌了！绝对无敌了！保持这个势头十连胜不是梦啊！” 围着正换衣服的京一，柳生激动不已。 “下一场是谁？”京一问了句，第一场之后，格斗士有权知道下一场对手的基本信息。 “还没发过来了，谁知道你这么快结束，估计上面的人还在商讨吧，可能会给你安排个强一些的，不过再强能强到哪去？一般人15岁的身体数据最高也就是八九点，刚才那个据说速度都快8点了，还是个连胜三场的，不还是被你几秒灭掉！” 柳生的声音很大，对于京一他已经有些盲目崇拜了，甚至比外面的拥护者还要来的死忠，这也难免，毕竟之前被他忽悠来的选手，基本都是一合倒地。 和那些人比起来，京一对他来说，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吧…… “走吧”穿上鞋子，京一直接朝外走去。 “好的好的~” 完全没注意京一那似乎比平时更加冷淡的态度，激动中的柳生连忙跟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地讲着京一刚刚有多威武啊之类的话。 扫了眼被固化到眼角的微型数据，原本因为吃根能量棒而只剩15s点的s值，现在已经一路飙到了2765s，那是因为今天是京一的第一次连胜，所以奖金提高了10%。 至于今早从黑杰克那里拿到的1万s，自然已经变成了2点体质，现在京一的体质已经变成了2.5点，至于那0.5的话，京一还是有信心通过锻炼和能量棒慢慢补充回来的。 京一前世就大略计算过，正常状态下，他的体质每提升1点，难度基本是同龄人的10倍，而因为那种诡异能力而削弱体质后，恢复难度就会是同龄人的4倍左右，加上现在还在长身体。 所以0.5的话，大概一个多月就可以练回来，更快一点也不是没可能。 一路离开，走到十字路口后两人照例分手，各走一边。 两分钟后，京一却再度出现在这个十字路口，阴影下，他看着柳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重新走入路灯，一路朝来路行去。 这次他走得很快，十多分钟后，他再度来到了看门人杰夫身前。 “鬼蛇？东西忘里面了？” 大个子杰夫嘿嘿一笑，对京一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自从那两战之后，虽然作为看门人看不到比赛，但也听说了京一的战绩。 京一点点头，杰夫倒也习惯了京一的沉默。 “快点吧，下一个选手就快到了，虽然无所谓，但最好还是别碰到，万一赛前打起来了可就麻烦了” 拉开大门，杰夫提醒了句，京一微微颔首表示感谢，这就走了进去，一路按平时的路走过，只不过最后却没走向左边的准备室，而是选择了右边的通道。 那是处理尸体的地方。 这条道有些长，一路向下，走得越深越觉得阴冷，大略走了二十多米，京一来到了一扇镶嵌在石墙的大门前，那是复古的双面大铁门，在两边火把的映照下，透着几分神秘。 上前拉起门环，京一拍了下，铁门也随之发出一声闷响。 “吱呀” 很快，大门便被缓缓推开。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站在大门中央，亚麻色的长裤，没着衣衫的上半身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以及肌肉上那一道道各样的疤痕。 继续向上，那是粗壮的脖颈，还有一个黑色的处决者头罩，一双黑眸正透过头罩的孔洞，上下打量着京一。 处决者，也是他在京一要离开赛场的时候告诉京一，独自一人去停尸间找他。 “进来吧” 他的声音很浑厚，透着上了年纪的沧桑。 19. 处决者 “进来吧” 跟在处决者背后走入铁门，刚进入的瞬间，京一不由得眯起了眼，意料之外的，这个被柳生称之为停尸间的地方不但不阴暗，反倒有着远超地下通道的明亮。 一秒半过后，京一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而入目之处的一切，却让他完全看呆了。 停尸间？拜托！这完全就是个花园好吗！！ 除了铁门后的一小段外，遍地都是青草，各色的花分成一块块整齐的长在两旁，一根根叫不上名字的藤蔓植物顺着杆子一路爬到天花板上，结出紫黑色犹如树莓般的果实。 花圃后方是一片黑色的空地，十分简陋的木板床和桌椅就摆在空地右侧，空地左侧则是一些看上去就超重的哑铃，以及两个沙袋，一个吊在天花板上，一个人形的躺在地上。 “尸体都摆在后面的房间，这里是我的居所” 处决者扬了扬下巴，黑色空地后方的确还有一扇门，跟着处决者路过一块块花圃，最终来到了那片放着家具的空地上。 “坐吧”他拉过一张椅子给京一，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木板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很板正坐在那的京一，处决者出声道。 说实话，这片黑色空地的画风才比较符合这位戴着处决者头罩的大汉，刚刚那个花圃什么的，无论怎么看都实在是违和到极致…… 京一没有回应，他对这位莫名其妙很喜欢养花草的大汉，可是一无所知了。 “好吧，就叫你鬼蛇好了，那么你就叫我处决者吧，等到你愿意说出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的” 处决者双肘支在大腿上，摊开了右手道。 “那么我换个问题，你的格斗术是跟谁学的？”他问道。 “……” 京一当然是沉默，这位处决者先生要不就是太自以为是，要不就是天生的自来熟，不过无论是哪个，显然都不能成为京一回答他的理由。 “别扭的小子” 处决者露在外面的那双黑眸弯了下，似乎对京一的表现感到好笑。 “真是的，如果我要害你的话，几下就解决你了好吗？再说，对于身为怒裔的我，在打不过我的前提下，你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的？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在我手上挣扎一下？” 说着，处决者就握住了右拳，小臂上狰狞的肌肉一条条暴起，这种程度再配合刚刚看到的杠铃，京一十分有理由相信处决者的力量值已经达到了20点人体极限或者以上的程度。 京一，默默地摇了摇头。 在这个人身上，他感觉不到哪怕半分敌意，而且就像处决者说的，自己似乎的确没有可以被图谋的东西。 “臭小子，我不关心你的背景，只想知道是谁教你的格斗术，【拳脚精通】的确可以用s点兑换，但是战斗的风格却是兑换不来，偏偏你的战斗风格和我的一位友人很像，他叫缓五，和你一样走的是偏灵敏的道路，那家伙的脸上有一道爪痕，是小时候被鬼族弄得” 处决者用手指从右边眉骨的位置一路划下，一直划到颌骨。 看着处决者的动作，京一微微一愣。 “你果然见过他？那家伙现在怎么样？”注意到京一的眼神变化，处决者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他教了我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他说他只是个犯了错误，所以四处流浪的武者而已” 京一没有说谎，的确是一个右脸带着疤痕的男子教他的格斗！ 不过，那已经是前世他二十多岁的时候了，那时他为了完成协会发布的任务，才刚刚兑换了【拳脚精通】，并来不及熟练。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在傲之国的街头见到了一个黑发的流浪者，那个人受到了言术诅咒，和瞬间造成效果的术法不同，言术的诅咒类追求的是长期的影响。 那个流浪者中的就是【激怒】的诅咒版【不歇之怒】，会变得格外易怒，无法耐心，只要宿主有一丝愤怒的倾向，都会被迅速放大，加上那个人本身就是怒裔，所以诅咒的效果也是极好。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诅咒，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京一，眼中就露出暴怒欲杀的凶狠，只是极力克制着，很顺便的，京一提醒了他，并稍稍帮他缓解。 至于解除诅咒，倒是还做不到，诅咒本身已经在他身上残留了很久，和他的识海牢牢缠绕在一起，那已经不是京一这种表言师可以解除的。 之后，那人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教导了京一他的武道，之后就飘然离去，从始至终京一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犯了错误的流浪武者吗……” 处决者呢喃着，那双黑眸一瞬间闪过了许多。 两人都沉默下来，一个回忆着，另一个也在回忆着，顺便感慨命运的奇妙。 谁能想得到，前世教了他武道，让他在那次任务中顺利归来的人，竟然会和今生黑拳赛里负责处理败者的处决者相识。 几分钟后， “呵，一不小心失神了” 处决者笑了下，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似乎要把那些过往都暂时放逐，等他的目光再度投在京一身上时，已经多了几分亲近感。 “你小子，体质也太弱了，除了协调性和反应速度外，其他的简直一无是处，怪不得那家伙连名字都不愿意透露。” 上下打量了京一一遍，处决者十分不满的摇了摇头，至于协调性和反应速度，那本就是灵敏的呈现方式。 “不过在你这个年纪，凭借【拳脚精通】和那不错的反应力，暂时倒也足够，不过若是遇到属性压制你太多的人，哪怕只有拳脚入门或者实战级，也足够赢过你” 话锋一转，处决者继续道，京一也在一旁点点头。 “还好老子今天叫你过来，要不然下一场就是你的死期了” 称呼从‘我’变成了老子，处决者的气势也变得凌厉起来，如果说之前看上去只是个比较强壮的普通人，那么现在的处决者，已经顺便变成了一个带着些凶蛮气息的战士。 那一瞬间，京一就知道，若是他想杀掉自己，绝对花不了三秒。 “看你的样子，还有些奇怪是吧？的确，要想在这个少年组黑拳赛里达到击败你的条件，确实不容易，但若是来的人不是少年了？” 处决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京一，继续道： “疯狗，力量12点，速度10点，体质11点，拳脚接近实战级，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只是因为长得矮，所以被这个场子的管理者雇来镇场子，换着头罩就可以不停地打，那小子在成人组估计就是瞬死的料，但在少年组……” 处决者没有继续说下去，没错，这个数据在少年组，绝对是碾压级的，三项破十，可以说在属性上已经没有了弱点。 “那家伙虽然没什么天赋，但这么多场打下来，拳脚也算凑合了，而且为人谨慎，多以防守反击为主，反应速度也许没你快，但也不差，只要耗到你的没体力，简直轻松虐杀，除非你能使用真正的攻击性言术” 京一看着这个大汉，这位处决者知道的真是有点多…… “不用看我了，柳生的背景我清清楚楚，你上赛场前后的转变，我也注意过，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摆摆手，处决者说道。 “可是，我才2连胜，为何会对上疯狗？” 这是京一疑惑的地方，镇场子的话，没必要才2连胜就灭吧。 “这话你要问你自己，你和独眼什么关系？” 处决者嘴里又冒出一个令京一讶然的名字。 “……他借给我钱，我要打赢比赛还账” 迟疑了下，京一还是说了出来。 “好吧，算你倒霉”处决者耸耸肩：“这里的老板叫金链子，掌管的金钱帮和独眼的野狼会是对头，你跟着柳生进来，又表现的这么好，不管你和独眼熟不熟，金链子都没必要留下一个威胁” “……” 京一陷入沉思，谁会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在，偏偏言术师4级之前，只能选择一个系进行修行，而京一选择的怒系，即使凭借他的能力在8点精神跨级到3级，也并没有可以直接攻击对方的术法。 最多使用c级的【窝火】，让自己处在低迷状态一段时间后，突然爆发，以他的能力最多憋一分钟，给力量最大值增加14%，速度7%，然而并没什么用啊！ 他那丁点的力量速度加持了又能怎么样？对这种对手，除非能抓住机会击中要害，否则就是必死，偏偏疯狗还是个谨慎型选手…… 老大不小了，天天在这里殴打未成年人，这还算是怒裔的？ “呵呵，别想了，格斗场上瞬息万变，你也不是一定没机会，不过你小子体质太差，其他属性也一般，所以这个机会就小一点罢了” 处决者用手指捏出一丝。 “不过……只要你学会了老子这套专门以弱胜强的招，灭掉那个连实战级都没到的垃圾简直易如反掌！” 说到这儿，处决者不禁扬起了手，看上去十分兴奋。 “你小子看上去不咋激动啊？”处决者瞅着对面带着面罩，一眼冷淡的京一。 “为何帮我？”京一问道 没有利益，为何要做？ “哈哈，贪裔的小鬼，这样说吧，我是怒裔的，教你武技那家伙我很不爽，不过现在打是打不了了，那就在你身上证明！没错！老子就是要证明老子的武技比他强！”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那股豪迈的匪气已经扑面而来。 “明白了”京一点点头。 那种东西京一当然无法理解，可六裔之间本就无法互相理解，不过根据怒裔的特性，倒的确是可以接受的说法。 “那这种武技是什么？”京一问道。 处决者嘿嘿一笑。 20. 又来上学了 次日，京一准时的坐在了教室里，脑海中还回荡着昨晚和左夕的对话。 “你到底从哪赚那么多钱的？都是普朗克给你的吗？我听说那件事了，没想到我们京一还挺厉害的嘛，完全看不出来呢” “只有一部分是他给的，我最近用下午上课的时间找了份工作，体力活，所以要吃的好些，要不然会没力气……” “一个月能赚多少？” “大概……1000s” “那也不算很多嘛” “我可以都给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做那种工作，万一被发现，学校会扣分的，而且最近外面也不太安……”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急着想买那个项链嘛，言术学校就是拼爹妈的时候，爹妈不行，这不知能靠自己了吗？你以为我喜欢跟那些色裔的垃圾说笑吗？记住咯，每个月1000s，还有！要是你涨工资了不告诉我，有你好受的！” “嗯……” “嘻嘻，你今天没来，可是没看到流乐那个小婊子的表情，简直笑死我了！哦对了，今晚我还是去关颖家住，她那有不少化妆品，我们最近在讨论一些…… 算了，你也不懂，反正只要你给我打钱，我就不会再做哪些工作了，真的是，又没人知道咱们是姐弟，就算我怎样了，也不知道连累到你，不过这才是我那个小心翼翼的弟弟吧” 京一自然是不想让左夕去跟关颖住的，98%的贪裔纯粹值，在这个风气十分符合的贪之国，只要左夕愿意，总会有更多赚钱的方式等着她。 只是经历了那天的事后，京一又有些不太敢多看左夕，万一纯粹值又降了怎么办？跌破60%的话，奖金也会被狄扎尔克扣一些吧。 反正有了1000s，她至少没必要接那些工作。 轻呼了口气，京一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比较重要，第三场打不过的话就一切都结束了。 抬起头，黑杰克已经站在了讲台上，那双永远阴沉的眼眸只瞥了京一一眼就收了回来，他拉过演示版旁边从未坐过的椅子，第一次坐着开始上课。 京一不禁扭头看了眼八罗所坐的位置，以往那个总是一脸骄傲但却认真听讲的家伙，今天却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抱歉了” 心底暗暗说了句抱歉，据黑杰克说，八罗就比自己晚了二十分钟申请奖金，如果不是自己重生的话，这次的奖金肯定是他的。 “开始上课”黑杰克用万年不变的方式开始了这堂课：“先说一件事，1万s的奖金已经被人领取过了，所以今天开始进行言力的发掘” “什么？我连言力都还没用熟练，居然有人已经自修成功了？” “唉……再给我几天也许我也可以的” “那些情绪太难控制了，能从一堆复杂的东西里分离出一份就不容易，可就算找到那段分式，过弱根本没法发动，过强又引发反噬，想维持在恒定的频率实在是太难了……” “一定是他完成的吧，八罗可是第一个修出言力的人” “对对，真厉害啊！不愧是言术师家族的血脉！” 一个个学生窃窃私语着，目光却全都瞥到了八罗身上，可那些以往让他满意的仰视目光，如今却犹如烙铁般烫人。 八罗皱着眉，表情越加难看了。 “好了，讨论时间结束，因为一些原因，这次的获奖者身份保密，其他的无需再议”黑杰克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下来，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入定并进入冥想状态，十分钟后，我会用光环技帮助你们感悟” “十分钟，计时，开始” 完全不给那些少年少女们消化信息的时间，黑杰克非常果断的说道，话落，这位阴测测的导师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合上双眼，公然闭目养神起来。 看黑杰克这副德行，经过这段也算了解他风格的学生们连忙安静下来，一个个连忙闭起双眼，就连一脸不爽的八罗，也慢了几拍的闭起双眼。 京一正要随大众的开始冥想，忽又心有所感的看了眼左侧，在那边，看上去有些紧张的米菲正揉捏着手指。 没记错的话，她的天赋很一般，回家路上也说过，就连进入冥想状态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打破了往日看人只扫一眼，绝不紧盯一处的战斗铁律，京一直直的盯着米菲的侧脸，就这样过了快半分钟，这个感知真的很一般的女生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来。 在教室两侧，两人对视着，米菲一脸讶然，连小嘴都微微张着，似乎没想到京一会这样看着她，等反应过来之后，她连忙躲开了京一的目光。 脸颊，渐渐红了起来。 “没天赋，还这么莫名其妙，连脸红不红都控制不了……” 心底暗自说着，脑海中却想起李小风揽着他的肩膀说要照顾好米菲之类的话，嗯……看在一起回家的份上…… 犹豫了下，京一模仿着李小风偶尔会做的一个动作，试探的伸出右拳，然后在米菲侧过来的目光中，抬起拇指，做了个外域所谓的代表‘努力！奋斗！’的祝福动作。 看到这一幕，米菲依旧又连忙扭过头，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就闭上了双眼。 京一也闭上眼，反正按照李小风说的，他也算试过了，反正也没有s点的消耗，这样就不算没有回报的付出了吧。 意识体从眉心探入，轻轻落在了识海中那艘随波荡漾的独木舟中，和之前那一米长的小不点不同，达到8点精神力，完全满足【孤舟】要求的京一现在可是有一艘达到2米长真正的独木舟了。 这里的‘真正的’指的可不仅仅是长度，精神力的大小决定言力，也就是独木舟的大小，然而独木舟的船体模样，却是言力利用率的体现。 利用率代表你能多大程度的利用自我的精神，体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京一的独木舟看上去已经和实体的没有任何区别，仔细看的话，就连木头上细致的纹路都自然无比。 原本围绕在独木舟周边的淡红色海域足足比之前扩张了两倍以上，尤其是舟底的那部分，已经出现了艳红色，并且还在不断朝周边蔓延着，那是言率，也就是识海控制率的范围。 京一出现在独木舟中，那已不再是一个虚影，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偏瘦而修长的身形，一张足以让大多数色裔女子发狂的面容平淡如水，黑色的长发垂下，一袭言术师白袍的他静静地坐在孤舟之中，就好似远古传说中那些活在山中的仙人，宁静淡泊，谦谦如玉。 那正是前世京一的模样。 低头看了眼自己，重新闭起双眼，那属于他的意志渐渐飘起，而舟中的自己则是渐渐虚幻，待再度凝结之时，已经化为了现在的自己。 毕竟黑杰克现在的修为越过自己太多，还是小心点的好，【孤舟】还可以说是天才所为，但若是显示本相的意识体也变了模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黑杰克的声音直接传入了识海。 “平心……静气……” 以往阴沉的声音此刻却给人平和的感觉，随着那语调的继续，就连京一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平静。 21. 暗影 心，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 那是静言术的力量，清心静气，同时也可以抵御他人的言术影响，这个京一自然也是懂得，只是最近并未专门修炼而已。 静言，静言，求得就是一个‘静’字，偏偏这两天的京一，完全静不下来，可是此刻，在黑杰克的光环影响下，他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平静。 原本无时无刻都涌动着波澜的大海渐渐归于平静，杂乱的思绪与情绪全部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好似自己都不再存在的宁静。 前世的自己，绝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处在这样的宁静之中。 “现在…用海风掠过你们识海” 黑杰克的声音继续传来，那似乎已经不再是外在的声音，而是一种意志，自内而外的理所当然的意志。 言术，即使是防御性质的静言术，也是可以直接影响到他人的，让自己的意志变成他人的意志，让他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反应，这才是言术。 京一的意识稍稍停顿了下，不想黑杰克发现的他随即放开抵抗，让自己跟随着黑杰克的波动，启动了他的独木舟，就如同第一次进入【孤舟】世界的时候一样，独木舟缓缓航行。 这是在寻找和他亲和度最高的‘绪’，京一其实也很好奇，和自己亲和度最高的主系到底是什么，前世的他，每一系的亲和度都是一致的。 “果然，不是怒啊” 在黑杰克的影响下，不再抵抗的京一就好似处在一种迷幻的状态，他的意识已经重新回到舟中，大海中的孤舟上，少年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身下淡红色的海域渐渐远去。 中心是艳红，随后是越加平淡的粉色，只有边缘的一点位置还是海水的淡蓝，但就是那一点也正被逐渐侵蚀，待全部侵蚀完毕，就代表属于‘怒绪’的海域被他完全占据。 驶过那片正在变色的淡蓝，独木舟来到了一片淡黑色的海域，少年歪过头看了眼，才刚进入就已不再关注。 “这里……惧……也不是” 继续，继续行驶着。 独木舟稍稍拐了个弯，前方是一片散发着淡白色荧光的海域，可舟中少年却是摇了摇头。 “不……不是乐……绝对不是” 于是，独木舟又拐了回去，驶向了这片大海中央的最后一片海域，那是阴郁的深蓝。 少年，皱起了眉。 一种莫名的感觉迎上心头，眼中竟隐约出现了两个坐在一起说笑喝酒的身影，那是谁？那抹红色是谁呢？ 为什么……心里会难过呢？ 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的眉头越皱越紧，独木舟也停了下来，竟开始微微颤抖！ “宁静，淡泊，忘我” 三个字眼，就好似魔咒一般涌入了少年的身体。 独木舟再度开始前行，少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只是扭过头，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身后远去的大海。 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终于，独木舟停留在了这片深蓝大海的中心，缓缓的绕起了圈，而那深蓝的海水，竟也变得越加阴沉起来。 “记住刚才的感觉，那就是你们的‘主绪’，现在，醒来吧” 一道声音响起，教室中的学生们也同时睁开双眼，黑杰克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之色。 他扫过堂下的众人，唯在发呆中的京一身上停顿了半秒。 “淡红为怒，淡黑为惧，淡白为乐，淡蓝……为哀”不知是不是有意，最后一个，黑杰克稍稍停顿了下：“海域颜色越深，就代表你们的亲和度越高” 给了堂下的学生几分钟反应和讨论，黑杰克才再度出声道：“有几个人虽然找到了主绪，但是海水并没有因为你们的意志而便深，那就说明目前来说，你们的亲和度不够，强行修炼效果也不会好” 这句话说完，有几个学生明显露出了愕然之色。 “不过，心言术本就是随着心理成熟而强大的术，等你们经历多些，年纪大些，也许会有改善，不过这部分学生，我建议你们去修习体言术，那样至少有机会毕业。” 其他人，喜欢修习体言术的也可以去，虽然我是心言术师，不过前期来说，体言术的优势的确更大，前景也不错，不想走心言学院派的，都可以选择。 哀为缓，惧为僵，怒为燥，乐为松，可以根据刚才的测试结果，选一门体言术主修，效果会好过其他” 黑杰克缓缓站起身来。 “从明天开始，基础课结束，以后会以系来划分班级，自由选择适合你们的进行学习，选择完毕后，会由主课教授给你们开启下一阶的s系统，课时也会改变，相应的规条都在这里” 指指身后的演示板，上面很快出现了新的课程表。 “另外，我是哀系的教授，如果你们不适合哀系的话，进入中级学徒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的课上” 中级学徒就是3级，3级后就可以选修其他的主系，说完这句后，黑杰克就自顾自的离开了，他走路的时候本就有点微微的驼背，今天似乎更弯了些。 黑杰克走后，班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些相熟的同学互相询问着彼此的主绪，唯有京一默默地站起身，在米菲有些期待的注目中离开了教室。 他本就没有停留的理由，更别说黑杰克刚给了他一个离开的理由。 “下课来我办公室”那是黑杰克给他留的言。 京一走的很快，也就没有遇到2班的左夕还有李小风他们，在上楼梯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黑杰克的背影。 黑杰克只侧过脸瞥了京一一眼，就继续默不作声的走着，黑杰克的办公室整洁而简单，这大概是所有哀系教授的共同点了。 “坐吧” 示意京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黑杰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口，这才说道：“你似乎有事问我，先问吧” “嗯”京一应了声，稍稍斟酌了下用语，这才问道：“老师，刚刚……您有特别……注意我吗？” “你是说操控吗？我只是在你心生杂念的时候帮你平静下来而已，其他的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黑杰克端着茶杯道。 “我的哀绪是深蓝，而且颜色极深，那样的程度，不应该是几日间改变的，可为何我第一次的时候没有发现？” 京一继续问道，他真的是有些疑惑了，无论前世还是之前第一次找到主绪的时候，他都是一样，没有任何偏向，最多不太亲近乐系而已。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原因”黑杰克又喝了口茶，这才放下茶杯：“你的识海，很奇怪” “上次见你时，你的【愤慨光环】已经十分不错，那时虽未探视你的识海，但我已发觉，你的术虽然很不错，但却没有魂魄在里面” “你的怒，就像是模仿他人的木偶，是无根之萍，偏偏又呈现的很好，这也说明了你的天赋” “我负责言术师的启蒙，所以看过的识海很多，但你的不同，你是识海是我看过最平静的，静的已近于虚假，在那种情况下，自我觉醒很可能就是四系相似的状态，然而那种平静，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所以，我对你动用了秘术……” 他看着京一，那总是没精打采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亮度。 秘术，那是丁级的表言师或潜言师才可以接触的领域，不再执着于固定频率的标准言术，而是创造出仅属于自己的，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术。 “我的秘术，名叫【破面】，这世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识海也一样，本用是在战斗中快速打破识海的静言防御，不过应用在启蒙中，也可以挖掘出更深层的事物” 京一认真的听着，前世的他完全是自修成才，唯一的导师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主，除了每天给自己捣乱外别无其他，所以识海这方面，这位黑杰克说不定还真的能帮到自己。 “在那之后，我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黑杰克顿了下，嘴角慢慢弯起。 “在你的识海里，有一个吞噬欲望的影子” 他说着。 那阴惨面容上的笑，宛若幽鬼。 22. 1赔5 “情绪，由欲望产生，可你的欲望每次生出一些，还来不及升到表面，就莫名的消失掉了，我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很有趣…” “唯有哀，忧郁，卑微，空洞，求不得，这样的情绪还算强烈，所以才升到了表面……” “无论是我的私心，还是为你自己，你都应当选择哀系作为主系修行，否则，没有欲望的你，即使控制力再强大，最高也不过就是个表言师罢了” 黑杰克的话犹在耳边，京一默默地从楼梯间走下，周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无法关注的虚幻，黑色的眼眸中，茫然与思索不断交替着。 “想什么了？面罩一！” 突来的声音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京一十分不爽的抬起头，一个笑的又傻又灿烂的阳光少年正招着手朝自己走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长发身影。 “你们班可是猛啊，居然有人靠自己修出了光环，我可是连言力才勉强搞出来啊” 完全没有给京一回话的意思，实际上‘想什么了？’这句话，基本已经是李小风和京一交谈的开场白了，效果等同于‘嗨，喂，你好’等。 “我是乐系的，看你小子天天这么低沉，不会是哀系的吧？” 京一愣了下，随即点点头，难道他们班也‘启蒙’了吗？也对，既然奖金已经发出去了，统一‘启蒙’也是正常的。 “哀系？还真的是啊……那不是还是没法一起上课，结果最后又是我孤家寡人的吗…” 李小风翻了个白眼，身侧的米菲却是悄悄弯了下嘴角，没错，她也是哀系的。 “喂喂，面罩一，要不咱们一起修体言术吧，物言术没门路，但是这年头体言术可是比心言术吃香太多了，发动成功率高，术法攻击性大，前期提升快，简直天克心言术，除了8升9，9升10有点难之外，简直没毛病啊！再说能不能到9级还另说了，我就打算修体言术去，一起一起吧~” 用胳膊肘碰了碰京一，李小风挤眉弄眼的说道，一脸谄媚模样。 京一摇摇头，体言术的优势他当然知道，甚至之前还有打算修习体言术，但是经过刚刚和黑杰克的谈话，他觉得的确是该思索下。 “啊？难道你要修心言？现在班里大部分人都是要修体言啊” 李小风一副朋友你别闹的表情，瞅着李小风那模样，京一知道自己现在是没法想识海的问题了，而且要是不给这货一个答复，恐怕还得麻烦你半天。 “我怕疼” 想了下，京一回道。 “额……这个回答我竟无言以对”愣了下，李小风随后仰头望天，感慨了句：“说起来，其实我也怕疼啊，发明体言术的人一定是个自虐狂变态来的” 和怒惧哀乐这种比较容易找到的心理活动不同，体言术是不进入识海内部，直接作用感圈从而影响人体的术，所以施法者首先就要先品尝那些苦楚，反刺激感圈，然后才能作用于他人。 的确，比起顶多让自己郁闷或者发怒一下的心言术，实实在在伤害自身的体言确实是自虐的术法。 “算啦，我还是选体言术靠谱些，我的天赋不高，大不了以后就做个专精恢复的体言师得了，反正我也不想战斗” 李小风很快就调节过来，还不忘招呼京一和米菲一起回家。 接下来，就又是话痨的李小风同学的现场，实际上最近每次回家都是这家伙一个人不停地叨叨叨，讲一些外域的事，吐槽一下班里的同学什么的。 偏偏这种生活很可能以后都要重复……黑杰克可是要求京一每天都来上课的。 一路走过走廊，柳生那个小光头正靠在3班的后门处，见到京一过来眼睛就是一亮，但看到他不是一个人后，就又皱皱眉转身走开了。 柳生的短讯，倒是立刻发了过来。 “下一场人选确定了……咱们得商讨一下，没法见面的话，找时间通个话” 想必，是对战疯狗的消息发出了吧。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戴着处决者面具的大叔，是了，识海已经如此，而无论是果实还是重生的原因，都无从下手，所以还是先解决那场黑拳赛吧。 想了下，京一回了条信息。 “人选是谁？赔率多少？” 后面那句，才是京一的重点。 “……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说了，人选是疯狗，那个8连胜的怪胎，天知道那群混蛋是怎么排的！8连胜对一个2连胜，这不是杀人吗！” 即使是文字，也能表现出柳生此刻的愤慨。 京一不禁瞥了眼旁边继续叨叨起别人主绪的李小风，忽然觉得从话痨的程度上来说，柳生也许能跟他玩到一起。 “赔率了？” 京一又问了句。 “……赔率1比5，整整5倍，你小子要是能打赢，赌一把就够还钱了！” 柳生无奈回道。 23. 言鬼 “哎？操场上好多人啊！是有什么热闹吗？” 刚走出教学楼李小风就大叫起来，原来这个时间本应跑去相反方向吃饭的人群，竟是里一圈外一圈的围在了操场。 “咱们，看看去？” 他呲着一口大白牙，露出一个看似询问其实十分期待的忠犬笑容。 “嗯” 京一点点头，能在学校里引起围观，还是应该关注一下的，米菲自然是跟着两人一起走，她基本是不需要选择权的。 “嘿嘿，走走走！我看那边有个高台，咱们就去那！虽然远了点但也看得见” 李小风顿时激动起来，他看上去虽然不怎么壮实，但其实是那种精瘦有力的类型，一米六八的身高也算是第一梯队了。 因为不是直接朝最中心去，加上李小风在前面开路，京一和米菲这两个小个子很快挤了过去，眼前是一个一米多高的高台，京一和李小风相继爬上去，最后拉米菲上来，这才看到了中心的位置。 “好高啊……” 李小风这个‘高’，形容的不是这个高台，而是被围在中心的那两个少女，一个大概一米六五，另一个目测得在一米七左右，衬的不少围观群众都变成了小矮子。 “是高年级的” 京一扫了眼，除了那两个正在对峙的少女外，旁边还站着几个高个子的男生，男生一般发育慢，一年级的四个班里可没有这么多高个子的。 “那是在干嘛？要打架么？” 李小风笑的更傻了，探着脑袋的样子像是只鸵鸟。 “大概吧” 京一也产生了些许兴趣，不知道言术学院的高年级究竟实力如何，不过就算是二年级，能在大庭广众下对峙的，也应该有lv3以上了吧。 场中，两个少女也在互相打量着。 “人有点多啊，早知道晚点再找她了…” 扫了眼周边的人群，个子相对矮一点的少女暗自想道，她有着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巧克力的肤色显得十分阳光，正是前一段转入言术学院的游佩佩。 “怎么？怕了？” 对面的女生挑起嘴角，一头黑发被扎成了长辫落在左肩，怀抱着胸的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副看不起对面的模样。 “怕了？”游佩佩嘲讽道：“就你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哦？很有自信嘛转学生，刚来就敢挑我，那就陪你玩玩好了” 怜月一甩头，把辫子落在脑后，一边用那双充满挑衅意味的大眼睛盯着游佩佩，一边将双手五指在胸前相触，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中空。 “这是……召唤术式！？” 不远处的高台上，看到怜月这个手势的京一不禁露出讶然之色。 “出来吧……【饿鬼七号】” 下一刻，一个只有少数人可见的光影出现在怜月肩头，那是一个碗口大的面孔，虽然还比较模糊，但已经能看出是一个两颊削瘦，眼眶深陷的孩童面孔。 说是孩童，其实更像是一个披着一层人皮的骷髅，它的嘴只有一条细线，眼睛更是两个黑洞，只有一个头颅的它浑身散发着雾气，就那样飘在怜月肩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体言特殊系言鬼……头部已经出现了，言率至少有55%” 京一叹道。 言鬼，言率达到50%以上才能使用的术式，也是言术师必修的术式，一般来说，言术就是将自我的情绪通过术式散播，进而影响他人，然而这样做，实际上散播出去的分式是很难控制范围的，毕竟那其实是类似于脑波之类的无形波动。 除非是达到了表言师的地步，否则分式很难集中的进攻一点，最多也就是一小片，那样的话就会造成不少的能量浪费，于是历史上那位创建了体言术的天才，就想出了【言鬼】这一种言术的结晶体。 将最擅长的言术聚集起来，并形成唯有言术师可见的形象，那样无论是放出去攻击，还是围绕在周遭参与体术搏击，都可以产生极大地效果。 可以说，掌握了言鬼，才算是真正入了言术师这个门。 就在此刻，对面的游佩佩也做出了同样的手势。 “现身吧……【火鸟】” 一只比麻雀还要小一圈的火红色小鸟出现在游佩佩身侧，那个头只有对面饿鬼头颅的三分之一，但长得却要精致多了，身体的轮廓已经十分清晰，周边散发的也不是雾气，而是淡淡的火焰。 “心言术，怒系” 京一暗自念道，对比了下两人的状态，那只【火鸟】显然更加精致一些，已经显出‘怒之火’，代表着她的言率达到了60%以上。 对面的那只饿鬼也不是盖的，体言术前期天克心言术，即使是同等级别，体言术的言鬼也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不过怒系的话就又不一样，完全放弃进攻他人，完全具现加持自我的言鬼的话，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体言术的影响，若是体术还不错的话，也许还有机会。 “这两人……干嘛呢？” 旁边的李小风和大部分围观群众一样感叹道，言率未达到10%以上是不具备【明视】能力的，在他们眼里，游佩佩就是忽然朝前冲去，明明距离怜月还有段距离，结果就突然来了个鱼跃翻滚。 “赢了” 看着怜月的【饿鬼七号】正往回飞，而游佩佩已经近身的时候，京一就知道结果了。 面对游佩佩迅猛的直拳，怜月也是试图朝左躲避，却不知那一下只是虚招，游佩佩的鞭腿已经在怜月躲避的位置等着了。 只一击，怜月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力量15-16点，速度13点，算上【激怒】加成，原始力量应该在12点力量左右，速度在10点，战斗经验也很足，至少是经历50场以上的实战级” 前世作为教授已经让分析成了自己的本能。 游佩佩的攻击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一腿之后就是狠厉的左摆拳，虽然被怜月用手臂挡住，也把她砸的一僵，紧随其后的右拳一击砸到怜月面部，接着就是无情的抱头膝顶！ “不错的体质，至少过11点，可惜一开始的战略就错了” 经受这样的打击，就算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也得陷入昏厥，但怜月居然没有！满脸鲜血的她不但没有回避游佩佩的膝顶，而是无比凶残的拉住了游佩佩箍在脖子边的双手。 两人身后，那只原本懒洋洋的【饿鬼七号】忽然面露凶戾，那条一根细线的嘴猛然长大！两颊开裂之下，那张嘴几乎占据了整个面部的二分之一！ 嘶吼着，它朝游佩佩身后冲去！ 然而游佩佩却没有指挥她的【火鸟】迎击，反倒是不管不顾的一个扫腿摔，把怜月按在地上继续殴打！ 就在这时，【饿鬼七号】已经冲到游佩佩身上！她的【火鸟】只是转了圈也冲进了游佩佩的头部，转眼间，在京一的眼中，游佩佩整个人都冒出了火焰。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后却变得更加疯狂，又是狠狠两拳砸下，直接把怜月砸到了昏厥状态。 那只在她身上和火焰搏击的灰色也随之散去。 “完全反过来了啊” 心言术的言鬼移动速度其实是更加迅捷的，但也因为作用效果没有体言术来得快，所以一般多是游走，可这个直修怒系心言的却是反其道行之，完全放弃言术的攻击，只把言鬼作为最后的力量提升。 “经验很足，甚至超过不少协会的八九级言术师，这样只是个学生吗？” 深深的看了游佩佩一眼，京一暗念道。 话说回来，这个年纪的天才还是很多的，看来自己之前有些想太多，就算是重生后的自己，也不见得比这些天资卓绝的人强多少，就算偶尔出出头，也不至于被狠命调查才对。 “哇，那个皮肤黑黑的学姐好猛啊，另外一边也好耐打，居然挨了那么多下，隔这么远都能看到满脸是血了，不过她也太弱了，几下就被灭了” 李小风摇头品评，一副我很专业的模样。 “回家吧”京一说了句，带头跳下了高台。 “走吧走吧” 四周的围观群众也都品评着相继散去，操场中央，游佩佩瞅了眼那个被殴打的满脸是血，很有可能被毁容的怜月，就这么努努嘴转身走了。 “似乎不是她……队长说过对方有些经验，可这个基本就是言术师对战新手嘛，但那还有谁了？食裔，又走的饥饿系，完全符合吃人魔的描述啊，嗯……一定是在伪装，还得再观察观察” 摸了摸头，游佩佩自顾自的走了。 24. S2.5系统 告别了李小风与米菲，京一独自回到家中，和往日一样，随手取了个高能能量棒后就回自己房间了，不过今天却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冥想。 “s系统” 坐在床上，没有用手指抵住心脏位置，他只是在心中轻呼道。 下一刻，一个全新的面板展现在京一面前。 姓名京一，年龄12岁，寿命18年 族裔贪裔，身高148cm，体重35kg 纯粹值65%，s值2765点 属性：力量3，速度4，体质2.5，精神8，灵敏6 高级信息 职业：言术师lv2（可申报） 状态：健康，体质过弱 言力：8（言力利用率100%，等同精神，可隐藏） 言率：19.4%（40.6%溢出） 言术：d级愤慨光环（5），c级窝火（2） 冥想法：孤舟（平稳） 言鬼：无 专长：快速反应，快速记忆，超常意志 基础技能：聚力（9），切步（9），跑酷（9），集中（9），躲藏（8），柔韧（9），明视（max），训练影偶（6），匕首实战（7） 进阶技能：拳脚精通（6），飞檐走壁（1） 高阶技能：无 秘术：无 没错，在找黑杰克的时候，京一就顺便让他把自己的s系统升级了，目前他是正儿八经的s2.5系统，全新的面板不仅多了‘高级信息’这堆属性，还多了些其他功能。 仔细看了遍自己的属性，之前第一次看的时候，京一还是比较惊讶的，这个面板里至少有两样是前世也不曾见过的。 “超常意志”看着这个听都没听过的专长，京一用手指点了上去：“因未知原因，你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因无标准值，故无法评判等级” “还有这个……言率19.4%（40.6%溢出）？” 京一用手指点了下括号里的字眼，一道说明随即展开：“因专长超常意志和未知原因，你识海控制率惊人，局限于精神力限制，无法扩充更多识海，其多余控制力被评定为溢出” “原来是这样，溢出效果……这就可以解释了，6点精神却修到7点才有的效果，晋升8点精神后，一般顶多是从11%的言率慢慢开始，可我的却是直线狂飙，顶多再有一两天就可以达到8点精神的极值。 就算是有着前世的经验，其实也是需要时间沟通这一世身体的识海的，但晋升后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京一思索着，自己和前世的最大变量，就是重生，无论是【超常意志】，还是【言率溢出】，想必都是重生带来的。 “溢出效果……溢出效果……” 京一的目光发散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就在快要抓住那个感觉的时候，一个字眼却又抓住了他的焦点。 “职业：言术师lv2（可申报）” 看着括号里的‘可申报’三个字，京一不禁一拍脑门：“因为前世在表言师一直停留，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个选项啊！” 看着那三个字，出现在京一脑海的却是今天在学校看到的那两个堪称天才的少女。 “虽然已经被黑杰克盯上了，但也就是看中了我的体质特殊，其他的并不在意，也对，今天操场上的两个女生，比我最多就大个一两岁，但已经是走到了6级，我就算申报一下也无所谓” 想了下，他就点开了‘可申报’三个字。 “申报奖励：低等学徒每提升1级，获得1万s点奖励，由最近的协会据点进行发放并记录” 京一想了下，选择先申报为言术师lv1，这个反正黑杰克也知道，至于2级的话，稍稍晚几天吧，要不然就有点吓人了。 申报之后会被记录下来，若是太过异常或者天才，就必然会被协会注意并吸纳，那么面临的基本就是复杂的调查了。 前世京一因为莫名的精神力提升就被调查了下，不过因为他之后也没提升的多快，所以并没有查的太深。 “叮” 一声轻响，京一点开一看，1万s点已经进账，他的s值也变成了极其可观的12765点，足够再提升两个体能类属性点，不过京一并不准备这么做。 “第三场，就是最后一场了” 已经被金链子盯上，疯狗的话，京一还有机会，但再继续肯定还有更麻烦的人出现，所以第三场黑拳赛就是最后了。 1赔5的话，只要获胜，12765点就可以变成63825点！完全足够京一把属性点加到通过审查了！ 闭上眼，京一进入了【孤舟】的世界。 独木舟中，京一再度化为了前世那个白袍青年的模样，他缓缓睁开双眼，打量起自己的世界，在言术师职业的s2.5系统辅助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周边海域的界限。 船底的粉色海域正一点点被侵蚀为嫣红色，而在那粉色最淡的外围，已经出现了一圈散发着微微红光的光圈，刚好把这一片海域包裹进去。 除此之外，再朝远处望去也不再是整片的黑雾，而是变成了三个和此刻所处海域相似的大光圈，京一用手指轻触独木舟的边缘，一个虚拟的小地图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片中间凸起，边缘陷落的略圆柱形大海，在地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红，白，黑，冰蓝四色的光圈居于中间，各占20%，一共是80%，也被称之为‘内海’ 心言师的前8级，其实就是在不断攻略这80%的内海，这个过程中不一定要精通所有海域的属性，只需要以一处为主体，其他的只要熟悉基本属性，学习个光环效果，然后就能把一处海域的波动引到其他海域。 而在内海的外围，还围着一圈灰色的光圈，被称之为外海，外海环绕着内海，共占据整个识海的10%，内海并没有太过复杂的情绪，而是由内海散发出的主绪作为自己的绪，但是会更加复杂，因为同样混合了其他的绪。 心言师9级就是攻略外海，10级的话，那就是彻底打通外海外围依旧散发着淡淡黑雾的‘界海’，界海最接近‘感圈’，也是识海‘发号施令’最后的位置，所以存在着大量的杂乱情绪，以及所有的体感。 界海也是所有直死类术法的激发点。 体言术就是从识海外侧的‘感圈’进行修行，最后抵达界海，从而成为另类的表言师，然后由最为靠近底层的界海直接切入识海内部，用这种方式来继续晋级。 而心言术则是要将三海全部攻略后，才能成为真正的表言师，也是最古老的修行方式，比起体言术来说，综合了三海力量的心言术无疑渗入识海内部会更容易些。 所以体言术虽然因为感圈的缘故，修行较快，但由表言师晋级的时候也会更加艰难。 手指轻触地图上的红色海域，那片区域便瞬间放大，连京一的孤舟也呈现在上面。 “显示，所有言率分布，包括溢出部分” 在心底下达指令，下一刻，那片地图便一阵颤动，几秒种后，一个个百分比出现在地图上。 “果然……” 看着图中的分布，京一自语道。 25. 成风 虚拟光幕中，红色和蓝色泾渭分明。 红色是京一身下的孤舟以及周边的红粉色海域，攻占19.4%，光幕还十分细节的标注了这19.4%的分布，自然是孤舟最多，海域边缘最少。 至于蓝色，则是京一这个依旧是前世模样的人形虚影了，虽然不如红色所占据区域大，但在光幕中的亮度却是极其的高，占有率更是高达40.6%！ ‘京一’就是识海中的溢出部分。 “的确，【孤舟】观想的时候的确只会以一艘独木舟的形式存在，当时还觉得可能是舟就需要一个驾驶者……” 所谓的溢出言率已经明了，就是京一这个人形意识体没错了，想通了这一点，舟中的青年版京一却又沉思起来。 他先是紧闭双目，试着把凝成‘本体’的意志力挥散，这个过程倒是不难，随着意志逐渐散开，并朝海面散去，他的身影也越加虚幻直到消失。 更多意识的涌入带来的是更多有关于‘怒’的情绪，然而在光幕之中，红色与蓝色依旧分隔着，只不过蓝色由一个人形变成了一团海面上的蓝雾罢了。 言率，依旧是19.4%以及溢出的40.6%，但却明显能感觉到海域边缘的淡红色扩散的更快几分。 人形，重新汇聚。 “8点的精神，每次最多只能发动20%的识海，精神和言率，就像是体质与力量速度，现在的我言率强而精神弱，即使空有意志和控制力，却只能用出那20%，如同现在的身体虽然熟悉连续切步，但是最多也就是做出一个切步罢了” “不过，精神与体质终究不同，倘若……我能把多余的部分，储存起来，或者说应用到其他的位置” 思索中的京一抬起头，目光穿透了那红色光幕，一直看向斜对角，那个有着冰蓝光幕的位置，那是属于哀系的海域。 “如果…能够再有一艘孤舟的话……”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京一就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想到就开始做，他再度闭上双眼，让自己属于人形的这部分意志渐渐消散。 因为精神力达到8点的缘故，原本预计四个月才能达到的平稳状态已经直接完成，虽然距离最为稳定的‘固化’状态还有一段距离，但以京一的控制力，已经足够做到分离了。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四散的精神力并没有涌入海水，而是逐渐升空越加扩散开来，那四散的意志，一如第一次进入这个识海一般静静毫无目的的零散。 他在感悟着，只是和第一次不同，因为已经有了一部分意志力停留在红色的怒海上，所以始终有着属于怒系的情绪在牵动着京一，让他无法安心前往哀系。 若是一个一般的言术师，甚至是刚晋级的表言师，恐怕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脱离，可是京一不同，前世在表言师停留了快近十年的他，单从意志力来说堪比潜言师。 重生之后，这股意志力更是得到狄扎尔的承认而获得‘超常意志’这个专长，所以在静心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平衡心绪的中间点。 怒海上，独木舟中的虚拟光幕依旧运行着，在那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扩散到整片识海上空，几乎虚无的淡蓝雾气如今正迅速的朝哀系的冰蓝海域凝聚起来！ 雾气，极快的凝聚着，很快就成了一个占据整片哀海上空的浓郁雾气，它还在继续压缩着，可不管怎么努力，最终却只能凝聚到占据哀海大概10%的海域上空。 始终无法降临海面，凝聚成舟。 “牵扯力太强了，而且成舟的难度过大……”京一的意志不断计算着，最终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无法成舟” 暗叹一口气，这团海面上的雾气就准备重新扩散，回到自己的怒海之中，然而就在他压缩了部分的意志扩散的时候，哀系表面那淡蓝色的海水，竟起了一丝颜色略深蓝色波澜！ 那一丝波澜，逐渐远去，却因为太过微弱，根本连哀海的范围都未离开，就重新化为了海水淡蓝的颜色。 低落，那是名为低落的情绪，同样也符合了京一目前的心情。 感知到这一幕，原本准备离开的京一愣住了。 “等下……成舟难度太大的话……成风呢？” 成‘风’，那正是京一前世最熟悉的冥想法，也是最为平和难度最低的冥想法【深蓝】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是，【深蓝】的世界完全和【孤舟】重合！ 而且难度更低！ 一想到这儿，京一立刻激动起来，控制着刚要扩散的意志，他再度凝聚压缩，直到压缩到和刚才一样的一团后，这才开始控制着那团雾气，按照一定的频率旋转起来。 怒海忽然掀起了波涛，似乎在抗议京一不专心的意志，然而旋转中的雾气反倒转速更快了几分！ 比起今生第一次修习的成舟，成风几乎已经是京一的本能！ 没过多久，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白灰色龙卷风便完全成型，它这时的转速并不快，而且也从刚才的锥形化为了圆盘的模样，比起龙卷风，或者更像是一朵微微转动的龙卷云。 云雾的上方，一个已经看不清面部模样的青年京一出现在白云之上，他低头看了眼下方的海面，不禁弯起了嘴角。 点开虚拟光幕，上面的代表言率的数据未变，但是冥想法的那栏已经多出了一个‘深海（平稳状态）’。 不稳，平和，平稳，稳定，稳固，固化，这就是s2.5系统评价冥想法的级别，冥想法是否稳固，直接影响到发动术法的消耗，速度，以及威力。 不稳是无法使用术法的，属于刚建立言力又亲和力太差，或者修行比较难的冥想法才会接触的阶段，一般人初次修行就会很快稳固在平和的状态，并逐渐抵达可以标准化使用言术的平稳姿态。 京一凭借着前世本能般的控制力，在已经有了一个冥想法的情况下，直接跳过前两阶段，一下就到了和【孤舟】一样的平稳姿态。 “成功了” 名为欣喜的感觉稍稍掠过，又很快归于平静，此刻的京一忽然想起了黑杰克的话，其实他是有着情绪的，只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都未曾有过长久的执念。 微微摇头，不去想那些麻烦事，京一点了下光幕，心中念道：“显示具体言率分布，以后显示均包括溢出部分” 光幕顿时一变，代表内海的四大部分中，红色，灰色，蓝色占据了两大海域，红色是孤舟和怒海，灰色是龙卷云，蓝色则是龙卷云上的京一。 其中红色占据19.4%，灰色是0.1%，蓝色则是39.5%。 心念一动，空中的龙卷云便稍稍下降，凭借着那并不算快的转速带起阵阵微风，开始影响起下方的哀之识海。 “开启自定义系统，重新定义‘言率’属性” 坐在云雾之上，面目虚幻的京一开始进行更改，s2.5系统同样提供人性化的自我评定以及修改功能。 很快，代表言率的这一栏已经再度变化。 “言率（max20%）：19.4%（怒），0.2%（哀），39.4%（溢）”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哀系的言率已经又提高了0.1%，而溢出则减少了0.1%。 “如果，再来一片海域的话……” 看着最近的惧之黑海，京一也不禁期待起来，只是现在哀系的【深蓝】还未稳固，而且若是再去扩张海域，那么京一受到的影响将是怒之红海加哀之黑海，那可是双重的压力。 稍稍计算了下就知道，就算京一的精神力再提高一倍，也很难扩散。 “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么想着，云雾中的人影再度扩散，融入龙卷云之中，开始帮助它快速控制这片海域，沉浸在修行中的京一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现在早已到了深夜。 当然，他也不会在乎就是了。 ……入夜………… 魅市，这就是京一目前所在的城市，也是贪之国东部的一线城市，在这样的城市里，言术学院所在的山下终究不过是魅市的一小片碎影罢了。 夜晚的魅市，才是它真正的面貌。 灯红酒绿的步行街上，一家名为‘黑月’的餐厅独立在坡上的阴影下，在绿树的遮掩下，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韵味。 身着黑衣，头戴长沿礼貌的女子屹立在门前，她有着骨感的背影，这家店她已经路过了多次，唯有这一次，她终还是停在了那里。 转身，还是前行，她犹豫着。 “黑月活体餐馆，给您夜魅市最顶级的新鲜享受！” 那就是这家店的标语。 26. 第三次黑拳赛 四五日的时间匆匆过去，s历344年7月12日，京一再一次坐到了黑拳赛赛场的等候室里，照例戴着纯黑色的头罩，穿着那条臭的不行的制式短裤。 少有的，戴着红面小鬼面具的柳生没有多话，他只是坐在斜对角瞅着京一，一条腿不断抖着，来回搓动的双手显示了他的紧张。 “咔，进场吧” 门栓拉起的声响后，是一成不变的低沉声线，等候室中的两人齐齐站了起来。 “……鬼蛇，加油，我相信你能活着回来的” 柳生站在京一身旁，那是他有生以来最认证最郑重的一次，那真诚的眼神让京一都有些讶然。 “我会的，很快” 和第一次相似的回答，京一拍了下站姿都有些僵硬的柳生，转身走进了铁门。 在他身后，直到铁门被彻底关闭，双拳紧握的柳生才狠狠摇了摇头，转身大步朝另一边走去，那是可以观看到赛场的地方。 “一定……一定要赢啊京一！我可是把全部家产全部压到你身上了！！你要是死了的话，我是一定会去狠狠的朝你吐吐沫的！！” 红着眼，柳生扒在了走廊的铁窗后，他的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什么，大略是些京一一定会赢的自我催眠吧。 1赔5，这个可是少年组极其少见的赔率，而今晚的赌徒，也注定不是柳生一个。 “鬼蛇！鬼蛇！鬼蛇！” “疯狗！疯狗！疯狗！” 两边的声音虽然人数悬殊，但京一这边的却是个个激愤，红着眼摇着手的样子状若疯狂，很明显，他们都是赌了京一的人。 铁笼中，京一也看到了他的对手，一个一米六出头，比自己高了大半头，体型也足足壮实了一倍的男子，他戴着一个长着大口，目露疯狂的猎犬头套，一双冷厉的眸子从两个空洞露出，上下打量着京一。 “和处决者说的一样，是个谨慎的人” 京一暗道。 “规则，一方重度昏迷或死亡，才能结束，我关上通道后，即可开始” 照例重复了遍规则，处决者看了京一一眼，就这样打开通道口钻了进去。 “砰” 随着通道口的关闭，比赛正式开始。 疯狗的双手摆在高位，他的力量虽然很强，但作为一个成年人，速度也是很平均的状态，所以行动间完全没有京一第一次黑拳赛那个对手的滞重。 不急不缓的，他朝京一逼去，每一次前行或者斜上步，他的右脚都落地很轻，随时准备着撤步或者反击，双手对头部的保护也非常到位，显示出良好的经验。 疯狗知道，只要不被直接击中太阳穴或者后脑之类的要害，躯干上的伤害根本无济于事。 试探着使用前拳或前踢进行试探，京一的反应也是中规中矩的躲闪，因为顶上老板的话，虽然不屑，但今天的疯狗还是充满了耐心。 近三十秒毫无趣味的试探与逼近，疯狗渐渐从京一的反应感觉出了他的大致属性，疯狗开始准备进攻了。 先是停下了不断地逼近，用一击前拳让京一后退，接着在京一后退的瞬间，一记左脚一击弹踢迅猛而出! 京一的反应也是极快，刹那间，他本想朝疯狗的左侧切步，但看到疯狗踢来的那腿就知道自己肯定跟不上！ 无奈之下，他唯有朝闪避距离更短，但更为危险的右侧切步。 面罩下疯狗的双眸闪过一丝凶狠，他的弹踢本来角度就偏向左侧，就是为了把京一逼到可以随时挥拳的右侧！ 精准的掌握了京一的动态，疯狗转胯扭腰，就准备给京一一记大范围的矮身摆拳！ 可就在那一拳准备挥出的瞬间，他忽然看到眼前这个小个子双手缠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本能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 来不及感觉那是什么，这一拳已经挥了出去，和预料的一样，眼前的小鬼根本来不及躲避，然而，京一从一开始也根本没想躲避！ 机会只有一次，在那一拳刚刚摆出，还没到京一面前的时候，他忽然朝着那一拳自行跃了过去！ 双手缠住拳头的瞬间腰身一扭，整个人直接缠在了疯狗的手臂上，双腿上扬压住疯狗的脑袋，借着他前倾的力，发动全身力量，竟然让疯狗一个倒转，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柔术---【飞身十字固】！ 落地的瞬间，十字固已然成型，反应过来的疯狗本想拉动手臂，可不知为何，一种很是低沉的情绪忽然闪过，让他奋勇的战意稍稍低落了几分。 而就是这几分，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 “咔！” 有些闷的骨裂声，京一毫不犹豫的用十字固断掉了疯狗的手臂！ “呃啊！” 疯狗怒吼一声，右臂的剧痛瞬间让他的战意重回巅峰，没有立刻爬起，而是抽手翻滚，滚到一边后，才用左臂支持着准备爬起。 头才刚刚抬起，他就看到一道黑影缠了上来！ 脖颈顿时被勒住，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的大脑瞬间缺氧！ 柔术---【断头台】！ 胜负，就在几秒。 满眼凶狠的京一猛地发力，只听微弱的咔嚓一声，怀中的维持着半趴姿态的疯狗顿时失去了力气，京一没有立刻结束，而是又发狠勒了半天，直到对方完全没了反应，这才松开手。 疯狗彻底窒息倒地，即使没死，错位或者断折的颈椎也足够他受得了。 站在疯狗旁，有些头晕的京一缓缓直起腰。 全场，静谧了三秒。 “鬼蛇！鬼蛇！！啊啊啊啊啊啊！” “赢了！老子赢了！！！翻本了！！！！” “5倍！！他娘的是5倍啊！！鬼蛇！！鬼蛇！！！” 整个黑拳赛场，疯狂了。 京一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干得漂亮！小子！” 低沉的声线传来，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了京一，处决者看了眼眼中已经渐渐失去焦距的京一，连忙把他扶到了通道口，在那下面，已经得到消息狂奔而来的柳生正在底下等着。 迷迷糊糊的被柳生掺住，京一只来得及回了句：“给我10分钟” 就这样，昏了过去。 27. 战后 不知过了多久，京一才睁开双眼，入目之处赫然是带着红面鬼脸，满眼关切的柳生小光头，皱了皱眉，京一缓缓坐了起来。 头疼的直犯恶心，心底更是烦躁无比，这是精神力透支的缘故，与之一起的，是酸疼无比的双臂和肩膀，从那感觉上看，至少肩膀是肯定拉伤了。 扫了眼自己的状态栏，赫然多了几个标签：精神极度透支、体力透支（请立刻休息，或损伤寿命），肌肉拉伤（可查看）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短短几秒内，除了从处决者那里学来的柔术外，京一先后使用了怒系c级术法【窝火】和哀系d级活性光环【低落光环】。 【窝火】的原理是通过‘敛丝’来让人处在烦躁状态，使得分式的‘怒之丝’在怒系海域积攒却不真正引动，但是引爆的时刻可以临时提高属性，压抑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接着在那个对手即将挥拳的时候，鼓动刚开发出的哀系海域，用自己最多能发动的20%识海，分别发动了效果削弱版的【窝火】以及【低落光环】。 【低落光环】正是黑杰克曾对京一在课堂上用过的，这种光环并没有直接的削弱效果，对自己使用可让人头脑冷静并带些低沉的情绪，对他人则起到让人低沉或降低战意的效果。 这种分配式施法一般是抵达了3级言术师，言率达到30%才有能力使用，因为光环系最低也要10%，术法系最低则是20%。 但京一凭借着自己的控制力，强行将自己仅能控制的20%分割成了15%和5%，分别发动了两个削弱及加持的术法，再加上出其不意的柔术技法，这才凭借着自己仅有对方一半的属性强行扭断了疯狗的手臂和颈椎。 在低级使用两种不同系的术法，这就是京一这段修炼发现的妙用之一。 尽管在完成【飞身十足固】的时刻他就有些明了，疯狗之前肯定没见过这种格斗方式，完全就是呆愣状态，加上【低落光环】的影响，其实就算不用【窝火】也足够了。 “不过……赢了就好”京一在心底暗道。 “那个……鬼蛇？你没事吧？” 见京一起来后就一直发呆，柳生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没事，我昏迷了多久？” 扫了眼周遭，还是在等候室中。 “和你说的差不多，稍微长了些，也就半个小时吧，不过没事，今晚你压轴，下场根本没别人，再呆一小时都没关系” 柳生一边说着，一边眼珠直转，上下打量着京一，那模样就跟看着一块大金砖一样，就差上去吐口吐沫擦擦咬咬了。 “我说，我就不问你怎么做到的了，反正我是学不来，那招数真是太帅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疯狗就大叫一声，好像手断了？” “嗯，手臂被我扭断了” 京一答了句，这就要站起身来，可才刚一站起，眼前就是一阵发黑，要不是柳生搀了把，估计就得晕。 “再休息会儿？”柳生在旁说道。 “不用，赶快领钱走吧”京一摇摇头，这就开始咬着牙换起了衣服。 “哈哈，对！领钱去！”一听到领钱，旁边柳生的音调都高了一级：“我可给你说，我把我的全部积蓄都赌了你赢，这次一波赚了几万s点！外面那些个赌你赢的都高兴疯了！” 虽然戴着面具，那双小眼睛里的兴奋之色却是快发出光来。 “嗯” 应了句，京一把手放进那个窗口中，很快，视网膜上的菜单中，他本来为‘0点’的s值就开始飞速提升，一直提升到了28825s。 这里面包括上次比赛的奖金2765s以及这次比赛的连胜奖金3000s，5倍之后就直接飙到了28825s点，绝对是一朝暴富！ 扫了眼自己目前的属性：力量3，速度4，体质2.5，精神8，灵敏6。 只要体质能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练回那0.5，那要抵达力速体各5点，一共就只需要5点【青铜】，也就是25000s。 这一场黑拳赛，京一直接就达成了自己的预期目标！ 看着那满满的s点，京一似乎又回到了前世为了申请成为教授而出任务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同样也为了可以换来【拳脚精通】s点而兴奋着，只是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那种兴奋感。 “走吧” 一大笔s点进账，京一的精神也好了点，这可不是心理作用，s点的确具备醒神效果，据说那些大富豪，即使不做人体改造，也可以终日不眠。 被柳生搀着，两人拍了拍离开的大铁门，守门的大胖子杰夫看到京一的时候不禁面露惊色，一时间竟然话都说不出来。 扫了杰夫一眼，京一知道，这个大胖子肯定也知道疯狗的身份， “除了用老子的柔术击败敌人，你身上就没有老子需要的东西了，所以打完这一场，无论输或赢，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若是还有心继续学习，给我发个简讯，老地方见” 想起处决者最后说的话，京一不禁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大铁门上的小灯下，大黑胖杰夫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惊讶，反倒是笑着看着他，见到京一看过来，他稍稍愣了下，随即对他摆了摆手。 那笑容里，是满满的恶意。 “一旦动了心思，就要斩草除根吗？也对，这才符合所谓的黑道” 眉心一阵阵发紧，忍着已经开始想吐的感觉，此刻的京一反倒是放松下来，也是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早知道当时在赛场上就不全力以赴了，精神不透支的话，至少还能拼一下。 现在？ 扭过头看向旁边的柳生，京一正准备让他自己走，可余光中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28. 银鬼 拐角处，一个一米八左右，颇为精瘦的男子正斜靠在阴影下，他的右手微微抬着，似乎正把玩着什么。 “不会是粉丝吧？怎么来到这边了都” 柳生嘟囔了句，这段路虽然看似没人把守，但其实是有暗哨在的。 “他的目标是我，你快跑吧，不然会死的”微微侧过脸，京一小声说道。 旁边的柳生来不及说话，刚瞪大眼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那个阴影中的男子就走了出来，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面貌俊美，温和婉约的男子走了出来。 婉约，这本是个更偏向于女子的词，可用在那个留着披肩长发的男子身上却是恰到好处，事实上，如果不是他的体型以及肌肉线条更偏向于男性，光看长相和气质，京一也很难判断对方的男女。 那人手中把玩的事物也清晰起来，是一柄回旋镖，正在他的拇指上旋转着。 “色裔，人体改造者，速度不弱，是个言术师，至少4级以上” 短短一秒半间，京一已经得出了以上结论，他不禁扯了下面罩下的嘴角，那是苦涩的笑容。 虽然现在的自己就算是柳生也能杀掉，但居然还出动言术师……也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那个长发男子又或是女子轻步走进，京一能感受到旁边柳生的犹豫与颤抖，但当那男子踏过第二步的时候，旁边的柳生却是忽的全身一僵，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块木头。 那是言术制造的僵硬效果，具体是心言还是体言京一就不知道了，因为以他的精神感知，竟然完全察觉不到对方是何时发动的言术。 “至少…7级巅峰” 7级是一个坎，也是言术师的第三阶，和之前几阶不同，巅峰70%的言率已经控制了三大内海，并且探到了最后一处内海。 这样的言术师已经接触到了勾连整个内海的部分，光是释放一个不压缩的范围言术，周身100米内绝对不留次阶言术师。 京一这样的一阶小学徒，在他眼里估计就跟蚂蚁差不多。 一步又一步，他慢慢走到了京一面前，那双眼眸是罕见的浅绿色，他看着京一，微微扬了下嘴角，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可爱玩物的女子。 “告诉我，在我眼里，你看到了什么？” 他说着，声音中性，不过更偏向于女性的柔和。 淡绿色的眸子反衬出京一的模样，他静静的望着那张微笑的俊美面庞，这一刻，京一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感到的只有很舒服的平静，就像是自己在家安静独处的感觉。 “忧伤，绝望” 鬼使神差的，京一念出了这两个词。 也在那两个词念出的刹那，京一的识海忽然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突然躁动的识海，带来的除了复杂难辨的情绪，还有因为精神透支带来的意志反噬！ 翻涌的识海中，无论是那片龙卷云，还是独木舟，都剧烈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要被海浪吞噬一般！ 脑中一阵剧痛，京一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要再过几秒，他苦心营造的冥想世界就会彻底崩溃！ 可就在这时，他的识海却忽然平稳下来，那平稳的极其不正常，简直就是被直接压服了一般，于此同时，他识海中有些溃散的龙卷云以及出现裂痕的独木舟，也快速的修复起来。 恢复焦点的京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面容，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正点在自己眉心，虽然对方正在帮他稳定识海，但受到言术控制的他还是觉得一阵迷幻。 眼前，那个俊美的面容渐渐虚幻起来，变成了一团看不清容貌的迷雾，透着遥远的孤寂。 “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声音响起。 “我叫……京一” 完全没有反抗，京一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们会再会的，京一” 待京一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唉？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人，怎么想不起来长相了？”柳生摸摸头，疑惑的看向京一：“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没发生什么，快走吧”京一说道。 心言术，惧系。 他在心底暗道，暗暗感知了下自己的识海，已经完全恢复，不仅如此，本来只有0.6%的哀系海域，竟然一下增长到2%，加上怒系言率的19.4%，他的总言率已经超过了20%，彻底进入了言术师lv3。 ……那人应该是来杀自己的……吧？ “小马哥？你怎么来了？” 京一正想着之前那一幕，不觉间已经走到大路上的两人前方却是同样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曾在‘奶牛理财公司’被京一殴打的黄毛小马哥，另一个则是一位肤色黝黑，肩宽体壮的肌肉大叔，一头脏辫满脸胡渣的他看上去很是威猛。 “也是言术师，怪不得黑道能存在下来”京一暗自想道。 “老大派我们来接你，听说你干掉了疯狗那个矮子，不错嘛” 黄毛挑起嘴角，一身花衬衫的他简直符合了京一对黑社会的全部想象。 “嗯” 京一点了下头，虽然经过刚才的修复，精神好了些，但头还是有些疼加昏的，十分懒得说话。 “臭屁小子，要不是老大拦着，老子非揍死你！” 黄毛扭过脸一脸不屑，至于柳生，那是并没有插话的权力，这小子正盯着黄毛旁边的黑壮汉满眼放光了。 “你见到‘银鬼’了？” 黑壮汉出声道，声音很粗。 京一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已经表明自己确实见过。 “不错，能活下来很好，感谢你的运气吧，那个变态可能心情不错”黑壮汉皮笑肉不笑：“我叫‘黑狼’，等你加入野狼会后，自然会知道我” “既然没事，你们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黑壮汉黑狼就转身走了。 “小子，给你三天休息，三天后来公司，老大要见你” 黄毛说完这句，也就跟着走了，留下京一和柳生这两个小个子，呆立原地。 “黑狼，那可是黑狼啊！！”这是激动中的柳生。 “银鬼，那就是那人的名字吗？”这是思索中的京一。 ---------------------------------- 几乎同一时间，奶牛理财公司。 正在吃炖鸡的独眼看着桌面上的视频面板，那里面正是京一对战的视频，看那个角度，正是在现场观众中录得。 黑拳赛是禁止录像的，一般的录像设施以及s系统内置购买的设备都会被频率干扰，一旦发现立刻抓起来拷问。 “嗯……” 丢掉一块鸡骨，咽下嘴里那口肉后，独眼才看了眼对面。 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削瘦少年，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正是京一曾在学校走廊见过的2班同学。 “你觉得了？” 问了句，独眼又点了下视频，开始播放下一段，那里面，是和李小风以及米菲一同回家的京一，呆在公交站等待的京一，和身着红裙的左夕在酒吧外争吵的京一，以及进入黑杰克办公室的京一。 除此之外，还有些文字性的叙述，包含了近期京一左夕，以及李小风米菲的所有活动以及背景，除了没有家中的照片视频外，简直是细致到令人发指。 “7成” 眼镜少年出声道，他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带着几分柔和，不过语调过于生硬，配上那副模样，倒是有几分学霸研究狂的感觉。 “哦？这还是你第一次做出这么高的评价，你也觉得他很有价值吗？” 独眼挑了下眉，抬眼看向他。 “以目标的天赋，其实可以到9成，不过目标看上去并无强烈欲望，对诺亚也没有不满，即使利用周边的人也不容易，所以给到7成” “周边的人？那么是谁了？他的姐姐……左夕？” 看着李小风，左夕，米菲三人的相片，独眼问道。 “左夕可能性最大，但也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观察” 眼镜少年扶了下眼镜。 “好吧，就交给你了” 独眼挥挥手，然而对面的眼镜少年却未离开，而是继续道：“我建议把柳生也一起收入，柳生是纯粹的贪裔人，完全可以利用，而且他已经和目标产生了一定的联系” “好，就这么办吧” 打发了转身离开的眼镜少年，独眼看着眼前那一大锅的炖鸡，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为了那锅鸡，还是为了那个人。 1. 吃饭的邀请 s历344年8月6日，很轻松的完成了笔试和活性光环的演练，最后在测试用的手环中箍了下右腕，前世那个让他一落千丈的审查测试终于告一段落。 “从现在开始，才算是全新的重生吧” 站在走廊里，京一默默等待着，他倒是想直接回家修炼来着，不过那样的话，改日李小风又得叨叨他了。 也真的是个麻烦的人啊，暗自摇头，在心中呼念一声，京一干脆就在这儿查看起了自己的s系统。 ------- 姓名京一，年龄12岁，寿命18年 族裔贪裔，身高148cm，体重35kg 纯粹值65%，s值825点 属性：力量5，速度5，体质5.5，精神9，灵敏6 高级信息 职业：言术师lvl3（可申报） 状态：健康 言力：8（言力利用率100%，等同精神，可隐藏） 言率（max30%）：20%怒，8.6%哀，31.4%溢 言术：d级愤慨光环（5），c级窝火（3），d级低落光环（5），c级忧郁（4），守怒（2），守哀（3） 冥想法：孤舟（稳定），深海（平稳） 言鬼：无 专长：快速反应，快速记忆，超常意志 基础技能：聚力（9），切步（9），跑酷（9），集中（9），躲藏（8），柔韧（9），明视（max），训练影偶（6），柔术实战（7），匕首实战（7） 进阶技能：拳脚精通（6），飞檐走壁（1） 高阶技能：无 秘术：无 --------- 自第三次黑拳赛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京一的属性自然也用当时的赚来的s点做了提升，而自己的体质也是非常不争气的没有涨那么0.5，结果就是比预计的多花了5000点，黑拳赛赚的钱都不够花。 这还是独眼预支了工资才得以达成目标，除此之外，跟处决者学到的柔术达到了7点的实战级，最后那次黑拳赛时京一顶多就是个5点的入门级，这还是凭借着拳脚精通带来的眼界及身体控制力才快速学会的，一共就会那两招。 这个月京一也是时不时去跟处决者学习，进步算得上是飞快了，一般的基础技能达到9就是极限，再往上要不苦练，要不花更多钱。 ‘破点’的升级点可比【青铜】贵多了，9到10这一点可要足足5万s点，前世他是直接买的【拳脚精通】，今生估计是得自己练了。 级别上，他现在被评价为言术师lv3，实际上总言率已经达到了28.6%，距离lv3的极限30%也相差不远，精神力更是达到了9点！ 因为年纪还小，所以前期精神力的增长速度还是比较可观的，但也绝对没有这么快，想必是上次削弱体质获得的精神力本就超过2点，加上那次透支恢复之后，也就一下突破了。 想要继续提高言率，精神就得提升到10点，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修炼。 冥想法上，【孤舟】进入了稳定状态，也就意味着京一每日的冥想时间可以进一步减少，【深海】还是平稳状态，不过距离突破已经不远了。 言术方面，除了怒系的两个术法外，达到lv3的他，除了哀系的低落光环外，还修习了【忧郁】这个主动攻击性术法，这可是实打实的直接削弱对方属性值，京一也真的是比较适合修行哀系，术法级别也后来居上超过了3级的窝火。 4级【忧郁】，如果成功影响到对方的话，理论上可以削弱目标40%的力量，30%的速度，战意也随之降低，当然实战中还要算上他人的抗性， 【守怒】和【守哀】则是怒哀两系的静言术，做防御之用，也是每个抵达lv3的言术师必须修炼的类型，不过一般人最多修炼一系，而京一因为双冥想法的缘故，所以提前在lv4之前就修炼了两系的静言术。 言术上，也算是攻守buff皆备了，加上全面提升的属性，虽然京一的个头没什么变化，但看上去已经结实不少，人也精神起来，至少不再是那个病恹恹的皮包骨模样了。 等了半天，李小风没看到，倒是那个小光头柳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小子总是半驮着个背，一副猥琐模样，一见到京一，立马就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晚上见” 掠过京一的时候，他小声说了句，这可就甩着膀子走开了，最近小光头可谓是春风得意，京一的s点可是全都买了属性点，这小子却是给自己买了条大金链子，平时都藏在校服下面。 京一倒是问过他干嘛不开‘钱之威势’，结果这小子说开了的话，在学校里那不就是一霸，做地下行道的还是小心为妙。 话是这么说……那时候的小光头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面罩一！怎么样？笔试多少分啊？” 李小风一嗓子喊出来，周边的人都瞅了过来。 “满分”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情况的京一撇过头道。 “啥？满……满分？”李小风张着嘴懵逼中，这时候米菲也走了出来，看到这个安静的小女生，李小风眼珠一转又笑着问道：“这个，米菲小同学，你笔试多少分啊？我可告诉你，我……” “97分” 米菲的声音糯糯的，看了眼京一，仰视的目光中还藏着几分卑微，似乎还觉得自己考得分低了。 “97很好了，班里也没多少人能考到” 感受到米菲的目光，京一也说了句。 “嗯！”米菲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的脸很小，头发却是有些厚实了。 “对了小风，你考多少分了？”发丝的间的黑眸望着李小风，完全没有半点好奇的意思。 “九……九十一……”李小风仰天长叹：“你们两个学霸，也真的是够了” “对了，我妈上次不是在街头看到你们了嘛，说是这几天想叫你们来家里吃顿饭，我妈做饭还是很不错的！红烧肉超级棒！保你们吃一次忘不了！” 李小风拍拍胸口担保道。 对面的京一米菲却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两人脸上的茫然。 去别人爸妈家吃饭？ “为什么要叫我们去？”顺应着米菲的目光，京一疑惑的望着李小风。 “为什么？”李小风显然没想到会给出这个答案，这个单眼皮的大男孩皱眉想了下：“我也不知道，在外域的时候就是这样啊，看到自己孩子的好朋友，家长就会叫来一起吃饭啊，有的时候还会叫上对方的爸妈” “爸妈？”米菲和京一面面相觑，再度茫然状。 “额……外域和你们诺亚不一样啦！我们和爸妈的关系会更亲密一点，不对，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啊啊啊，反正你们就来就好了！就当是免费吃饭！我请客！” 越说越乱，李小风最后干脆揉了揉自己的寸头大喊道。 “嗯……中午可以，晚上就不行”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干嘛父母要请客，不过京一还是答道。 “晚上不行？那要不明天？正好周日，怎么样？就明天？” 李小风连连说道。 “也好”京一想了下，回道。 “那就回家吧~” 又露出那个傻傻的笑容，李小风走在了最前方，京一跟上，米菲微微错后半个身位，虽然分了班，三人倒也没什么变化。 2. 看场子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即使是繁华的不夜城魅市，也同样有着供应低纯粹值人群生活的劣等社区，落影区，就是这样的地方，在这里，到处是被杂质占据的人群，他们不是做些没有利益的无趣之事，就是干些违法乱禁的勾当。 即使是警察，对落影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得太过分，也就由着他们，毕竟每个月收的不少份子都要从这些地方来了。 距离言术师学院1个小时的路程，穿着牛仔裤套头衫的京一从路口走了过来，时间是晚上8点半，也是夜生活差不多要开始的时候。 在落影区，没有市中心那些风格各异的房屋建筑，有的只是制式的劣等狄扎尔房屋，这种房屋最高也就三四层楼，建造价位虽然比一般的材质贵一些，但也贵的有限，好处是十分的耐用。 除此之外的其他，就多是非狄扎尔材质的了，钢铁铸造的昏黄路灯，灰色的有些破损的砖石路，还有理应是非法的路边小摊。 人群走动着，叫卖声交谈声此起彼伏，比起市中心的中产高产阶级，他们大多穿着随意，材质低廉，各式各样的都有，走在这群人中，颇有几分牛鬼蛇神的感觉。 虽然这一段每天都经过，但京一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转过几个丢着不少垃圾的巷口，京一来到了一条人少的小路上。 在那里，和京一穿着一样的牛仔裤套头衫，还戴着副红面小鬼面具的柳生就站在那边，他没有戴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脑袋，脖子上一条金链子极其嚣张的闪烁在路灯下。 小光头叉着腰，一双小眼睛正瞅着小路那头，认真到连京一走到他背后都没发现。 “今天去哪？” “呃啊！！”小光头吓得跳了起来，转过身做了个不伦不类的格斗起手式，见到是京一，这才顺了口气道：“md吓死我了，你小子走路无声无息的，下次能不能提前吱一声……” “是你看的太认真了” 说着，京一也歪过头看了眼，在这条光线略暗的小路后方，是一截亮着发红彩灯的街道，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正好站在路边，一双眼眸春光四射，身材有些微胖，但是前凸后翘，尤其是那对胸脯更是大的夸张。 “喜欢这种？”扭过头，京一问道。 “嘿嘿嘿，你看那对凶器！简直了！比咱们学校里的可强多了！” 小光头笑的很猥琐，他虽不是色裔的，不至于那般冲动，但也到了年纪，有些想法也挺正常。 “学校里至少是天然的” 京一依旧是面罩加黑眼圈的装束，一如黑拳赛的打扮，这个还是黄毛小马哥给的建议，毕竟像他这种言术师学院的学生，要混黑道还是要有个身份的。 而鬼蛇这个已经在地下世界有了些名气的身份，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你是说那个不是天然的？”柳生见京一点点头，这才摸摸光头：“我就说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大的不科学……” “我说，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你是色裔的？”小光头立马又好奇起来。 “根据身体比例，她有些太夸张了，而若真的是天生的，那也不至于站在这里卖”京一回了句，见小光头还想接着问，连忙转移了话题：“今天送去哪？” 送货的事情一般都是小光头负责接头，京一就是跟着跑跑，基本是打手的角色，属性全面提升的他，加上可以削弱他人属性的【忧郁】，灭几个成年人完全不是问题。 上上周送货的时候就遇到几个喝醉又吸致幻剂的脑残，七八个大汉，被京一一个人全摆平了，从那之后，小光头就给自己换了和京一同款的衣服，连金链子也亮出来了。 “说是送到残星酒吧，似乎是b区” 落影区由内到外，分为abc三区，越靠内情况越复杂，a区基本都是些大佬级，或者本土的帮会，里面很乱，还有不少违法乱禁的人，就算是看管这片落影区的野狼会也得小心。 柳生正准备再说点什么，那双小眼睛倒是一亮，连忙对京一背后的方向摆了摆手：“马哥！您怎么来啦！” 京一转头看去，可不就是花衬衫的黄毛小马哥，他一般不会来的啊。 随手丢过来一个背包让柳生接住，黄毛走着八字步过来，先是上下打量了京一一遍，颇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才出声道：“有些事要交代你们” “上周，你小子是不是打了几个锅盖头的白人？”黄毛斜着眼瞅着京一。 “嗯，他主动来找事的，不过我没下太重的手，只是断了他胳膊而已” 京一点头应道，难道是打错人了？ “传老大的话，干得不错，但是下手太轻了，那小子是最近一个新帮派大白帮的人，那群小子最近跳的很，在b区和我们的下属帮会闹得凶了，特点就是锅盖头，身上有个白色骷髅纹身，下次再遇到直接打个终身残废不犹豫！” 黄毛吐沫星子乱飞，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京一在旁点点头，他现在一个月工资2000s，以他这个年纪来说，算是不错了，这一个月来也见识了不少，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工作的，自然要听命行事。 “老大怀疑大白帮背后是金链子的指使的，咱们落影区本就是从金链子那抢来的，总而言之都小心着点”黄毛说完又瞅向京一：“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随便打个人都是他们的干部” 他摇了摇头，一脸不爽的接着道：“反正老大决定升你们的职，送完这批货，你小子就是残星酒吧看场子的了” “看场子？”旁边把书包背好小光头满眼放光：“马哥，那我了？我也是看场子的？” 说着，这家伙还停了停那完全没肌肉的胸膛。 “你也是，他是打手，你是打杂” 黄毛摆摆手，小光头倒是挺兴奋，据他这段时间给京一说的，送货那是最低端的，能看场子就算是打杂的那也好上不少，以后很可能可以管理场子！ 没错，柳生给自己的定位就是管理层，看他现在双眼望天的傻样就知道已经开始做白日梦了。 京一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想起一个问题：“那每天要工作多久？” “9点到凌晨3点，残星那边提供休息的地方，当然工资也跟着涨，小光头一个月3000s，你小子一个月4000s，以后大白帮的事你也要帮忙，出任务还有奖金”说到这儿黄毛不禁骂了句：“md，也不知道你小子哪点好，老大这么看重你，工资都特么这么高！干！” 9点到凌晨3点吗？那还可以，看来才开始没几天的体能课又不能去了，要不然冥想时间就不够了。 “还是要快点突破到‘稳定’才好，要不然太受限制了，不过最近【孤舟】应该快突破了” 京一暗暗想道。 “就这样了，到了就联系安杰拉，她是负责人”黄毛酸酸的看了京一一眼，叹了口气道：“反正你们两个小心点，最近不太平” 说完这句，他就摆摆手走了，留下两个少年站在路灯下。 “太棒喽！！！哈哈哈哈” 小光头激动地不能自已。 “看场子啊，不知道可不可以在那边修炼” 京一思索着。 3. 残星酒吧（上） 致幻剂，那其实是一系列用于满足人类幻想的药剂总称，据说这类药物由来已久，甚至在上古时期就有出现，不过听说那时候的药物会给人产生极大地成瘾性，使用过程中就会损害人体，并且一旦停止使用，还会造成很强烈的生理反应，甚至会直接致死。 不过那当然指的是原来的人类了，他们虽然寿命更长，但却会得各种各样的疾病，身体素质很差，往往活不到理论寿命就会死亡，也不会任何异能，是所谓的最弱的一代。 对于诺亚人来说，致幻剂绝对没有任何生理性损害，无论是使用又或是停用，都不会产生副作用，是和烟酒类似的产品，只是效用更强，那些幻象更加让人满足。 不过长期使用的话，的确比烟酒损失的寿命值更多一些，但是熬夜都会损失寿命值的不是吗？有那会儿功夫，就多赚些s点，把命买回来就是了。 以上，就是送货接近一个月的京一所知道的信息，基本和前世没什么区别的理论信息，毕竟他们只负责送货给接头人，除了见过几个刚用完致幻剂在那傻笑的路人，其他还真没感觉。 “残星酒吧” 抬头看了眼那四个大字，目光在‘酒吧’两个字上微微停留，那让京一原本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情稍显低落。 有些东西，即使实力提升了许多，也还是不知为何。 “这就是我们哥俩以后的场子啊！” 柳生小光头拍了拍京一的肩头，那双小眼睛弯的只剩一道缝。 “进去吧”应了句，京一率先走入这里。 比起之前去过的那间酒吧，残星显然要大了太多，吧台座椅，光是看到的就有一个教室那么大，这里的光线是淡淡的蓝色，还放着来自外域的音乐。 看着坐在那喝着酒互相聊天的人儿，听着在诺亚让人不屑一顾的音乐，京一瞬间有了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来到落影区的时候就有一点，现在却更加强烈了，或许，稍后还会再强烈一些。 “欢迎来到残星酒吧，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她长得很是清纯稚嫩，似乎和京一他们差不多大，身材却是犹如成年人般的成熟，比京一高了大半头的她穿着一身黑色包臀裙，一边走一边扭动的样子看的旁边的柳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们找安杰拉！”柳生连忙说道。 “请问找我们经理有什么事吗？”少女微笑道。 “想买点狼牙”柳生对了句切口。 “明白，请两位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少女眼中不禁多出了几分讶然，随后便转过身，扭动着那丰满的臀部朝里走去。 “喂喂，怎么样？”后方，小光头碰了碰京一的胳膊，小声道。 “肯定可以做你妈了” 京一回了句，法定16岁以上才能申请‘续代投资’，也就是外域人所说的生孩子。 “啥！？”小光头惊呼一声，随后连忙捂住嘴，靠近京一耳边低声道：“我看她比我还小呢，而且身材比例很自然啊！很突然的感觉！” “眼睛”京一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见小光头有点懵就又加了句：“不过年纪也不会太大就是” 言术师其实是很麻烦的一群人，他们的感知远超常人，能看穿大部分的伪装，记得前世那些色裔的教授就常常凑在一起互相骂，说什么傲之国的自然货色太少了，要不就是演技太差，一点都不专业什么的。 那时没有感觉，这几天见了许多之后，京一才发觉，原来在常人眼里的美好，有许多不过是戴着面具的模样罢了。 不过又有什么所谓了？天然和不天然，也就是价格的区别罢了。 “早晚我要找个全天然的！” 小光头暗自鼓劲儿，六裔虽不同，但有时也会追求一样的东西，色裔为了色欲，食裔为了好吃，傲裔为了独特，贪裔则是为了更有炫耀收藏的满足。 也就是惰裔和怒裔不会特别追求这种东西了。 穿过一道门，经过挂着莫名其妙画作的走廊，京一和柳生终于来到了其中一个办公室，也见到了那位名为安杰拉的经理人。 她的长相平平，但刚一看到她，京一和柳生就有种矮了人家一头，不敢直视的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钱之威势】，京一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同时看向这个女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好奇，虽说贪裔多好炫，但在落影区这个抢劫杀人都会发生的地界，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开‘钱之威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开这么一会儿来下马威。 “我一直都开着这个了，没办法，上面的要求” 似乎是察觉到了京一的想法，这位盘着黑发的女人出声道，她看上去得有二十八九岁，皮肤似乎没有太多保养，有些显老。 小光头这时候居然还有空瞅了眼京一，京一也就对他点点头，没错，这位的确是相对天然的，即使整了也没有太夸张。 “两位就是鬼蛇和小鬼了吧，黑拳赛击杀疯狗，前几天又卸了大白帮的手臂，的确不一般” 上下打量了京一一遍，虽然话里还提了句柳生，但那目光完全没有朝柳生看去。 “前任保安总管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巷子里，被捅了十几刀，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是独眼老大派来的，我自然信任，只是有必要让你知道这里的情况” “嗯” 京一点点头。 “东西放这边吧，让小宁带你们熟悉下情况，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找我” 随手丢过来两道绿色虚影，待柳生把背包放下后，两人就出去了，刚刚那个身着黑色包臀裙的少女就在门外等着。 “怎么样？安杰拉姐很有气势吧~另外说一下，我今年17岁，稍稍熟化了下身材，长相可是按照我自己12岁的模样年轻化的，没有多余的改动，这样也会便宜一点” 少女巧笑嫣然，京一倒也没什么，反倒是柳生干笑了声。 “叫我小宁就好，走吧，先带你们参观一下后场” 说着，她就转过身朝走廊另一边走去。 4.残星酒吧（下） 踏过一道大门，又一个更加‘地下’的场所出现在京一面前，大小跟前面的酒吧差不多，装潢却要浮华不少，也没有放音乐，有的只是一张张舒适的沙发，还有一片包间。 可以看到的那片沙发区，一个个男女或坐或躺着，他们手中都抱着一个从地面延伸出来的吸管，不时吸上一口，随后就全身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迷醉满足的神情。 “你叫小鬼是吧，以后这里就是你长待的地方，负责管理这边，有些事项得给你交代一下，致幻剂的种类你都知道了吧？公共区也是按照种类划分的，这里是……” 旁边的小宁已经和柳生边走边交代起来，周边是路过的一个又一个男女，不时的，小宁还会用食指指指某个地方，但这里的男女都全无反应，那毫无焦点的眼眸中，已经去到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精神世界。 空气带着淡淡的甜味，不知道有没有致幻剂的成分，只是走在这群放松满足的男女中，京一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过每一个路过沙发上的人儿，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眼神，那是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又或者说，那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出的反应吗？ 前世17岁以前他待在灰暗的小单间，在惰之国做着给人洗碗刷盘子算账的工作，见得都是苦闷的低产阶级，那里面也许有笑容，但从来没有如此的满足。 17岁以后，他去了傲之国的言术师协会，那是身为言术师原汁原味的学院天堂，一个学习着如何进一步挖掘自我，控制自我的地方。 在那里，自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京一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迷幻乐园，人类这种生物在这里似乎也有了全新的定义，那是一种让京一很难理解的色彩。 “要试试吗？” 柔和的声线，京一扭过头才发现，小宁和柳生已经不知跑哪去了，这迷幻的乐园小路间，一个身着古风红衫的女子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那女子长得极高，绝对在一米七六以上，高挑的身材显得有些过于纤瘦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冒着星点火光的烟斗，一头瀑布般的黑发肆意的落在肩头，不显柔弱，反倒多了几分洒脱。 “很轻微的哦，不会让你一下子失去意识，但会陷入半梦半醒的感觉，在那里，也许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呢” 她有着一双过于黝黑的眸子，说着就翘着腿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白皙修长的小腿从红色的衣袍间透出，白色和红色完美的互相衬托的，连京一都不免侧目。 “我想要的东西？”京一指指自己。 “是啊，那些被理性压制的事物，只有当失去理智才能看得清楚呢~” 女人吸了一口烟斗，依旧微笑着。 她的唇有些缺少血色，和左夕那艳红的靓丽不同，她更像是一道幽径，让人不由得生出探究之心。 “真的吗？” 看着那细长的烟斗，京一不禁问了句。 如果是往常的话，他一定理也不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他总有种相处很久的感觉。 “也许是假的呢”女人笑笑，靠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那柔和的声线还带着笑意：“人世间本就如此，真真假假，谁的话又真能听得” “我叫……鬼蛇，你呢？”京一问道。 “叫我阿久吧，长久的久”她回道。 “也许有一天我会把这个列在选项里，等我真的找不到的时候”京一顿了下，目光扫向周边那些傻呵呵的人影：“借助于外物，终归让人不安” “借助于自己，就心安了吗？” 阿久歪着头，她的眼中总带着几分促狭，看着京一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我不知道” 在阿久的目光下，京一好像有种被人剥光的感觉，可明明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言术师的波动，总之至少现在，京一觉得自己该走了。 “我会在这里看场子，回见” “嗯，回见” 京一回过身，他倒也不知道该去哪，干脆就原路返回，一路行去酒吧那边。 随便找了个角落，他就坐在那进入了浅度冥想状态，酒吧里的奇怪音乐竟似乎带着某种舒缓的感觉，就连识海之中散去的意识都轻灵了几分。 “砰！” 还没过多久，突来的响声便让京一从冥想中退了出来，他转眼望去，只见一个壮汉正对着旁边的女服务生喝骂着什么，刚才的响声则是一瓶掉在地上的酒。 那壮汉的棕色外套湿了大半，看样子似乎是服务生不小心把酒洒在了壮汉身上，这种事情倒是也不关京一的事，不过既然打搅了他的冥想，干脆就多看两眼好了。 凝视着壮汉和女服务生的口型，京一眉头微皱，跳下椅子走了过去。 “非常抱歉，我会给您再重新拿一瓶酒，账算在我这里，外套我可以帮您洗了烘干，五分钟就可以还给您” 女服务生眉头微皱，低着头说道，她的长相还算中上。 “还什么啊？大爷这套衣服可是贵的很，要不然你跟我们走一趟，陪我们几个兄弟乐呵一下，这瓶酒我也就不用你赔了~” 那个留着寸头的壮汉笑道。 “对啊，要不然叫你们那个领事过来也可以，那个童颜咱们可是想了很久了，哈哈哈哈” 对面的另一个光头壮汉也跟着起哄。 “这……这个……” “有什么事吗？” 就在女服务生局促难言的时候，个头不高的京一走了过来。 “哟？个小屁孩儿，赶快滚远点” 见到来的是个瘦瘦的小个子，一开始那个寸头壮汉轻蔑的摆了摆手。 “我是这里的…保安总管，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叫鬼蛇” 京一顿了下，这才想起安杰拉说过的名目。 “谁特么管你叫什么！还保安总管！？我兄弟的衣服都湿了！怎么办！” 对面的光头一脸凶样。 “湿了拿去洗干给你，酒免费送一瓶” 用目光示意旁边的女服务生离开，京一一边捡起地上的酒瓶，一边说道。 “哈哈？小子，存心找事儿是吧？赶快滚回去上学吧！” 寸头大汉一只大手打来，结果京一只是微微侧身，就闪了过去。 这个时候，带着面具的柳生也和小宁从走廊里走了出来，刚巧看到了这一幕，而那边连忙走开的女服务生也看到了小宁，正朝这边走来。 “像是要来闹事儿啊”柳生抱着膀子歪着头。 “对方人手不少，我去叫支援” 旁边的小宁倒是面色严肃，她先是把场子扫视一周，发现除了那一桌之外，还有这至少三桌的人关注着这边，一个个都是粗壮汉子，因为之前是分开进入，所以也没太注意。 “不用，这点小事儿，交给鬼蛇摆平就好”小光头老神自在的摆摆手：“今儿是我们双鬼上工的第一天，交给我们解决就好” “他们至少十二个人，领头的我认识，是附近一个小帮会草蛇的人，力量至少在17点左右，其他人也都是老手，不是一般的流氓可以……” “看着吧，对鬼蛇多点信心” 打断了小宁的话，柳生说道，眼睛还不断瞄着小宁的胸口。 另一边，京一和那壮汉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周边齐齐站起来了几桌人，加起来刚好十二人，看到这一幕，小宁已经暗暗呼出了通讯录，准备拨电话了。 “砰！” 又是一声脆响，在小宁讶然的目光中，京一这个小个子竟然直接把酒瓶狠狠砸在了寸头大汉的脑门上！ 一下砸完不说，紧接着竟然直接把碎酒瓶子刺进了那大汉的一只眼睛！ “呃啊！！！！” 大汉顿时捂着眼睛哭喊起来，而京一已经侧步上前，一掌拍在了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光头耳朵上，一下就是轰轰的耳鸣。 左手紧随着刺出，两根手指精准的刺穿了光头的眼珠！ 就在光头刚要开始惨叫的时候，京一的识海已经翻涌起来！ 哀系蓝海之上，那片龙卷云快速转动起来，同时猛地往海面压了下，顿时引动了一条条泛着青色的波纹。 京一的言力紧随而出，就在那青色波纹波及到接近30%识海的位置时，忽的一起，竟是直接从海浪中挑出了整整一圈青色的波纹！ 没有如【愤慨】般让其自由散播到最外围的感圈，反倒是用言力压制着这段波动，并将其移到了空间上空的一个位置。 那里正是京一一开始穿过感圈进入识海的通道，也是不断巩固中，建立的一个最不受感圈影响的通道！ 青色波纹，完全不经压缩，就这么顺着那通道狂涌而出！ 现实中，随着哀系术法的手势摆出，京一的眼神也忽的一变，瞬时化为了忧郁低沉的模样，让人光是看到，就忍不住心生黯然。 “唉……” 若有若无的叹息，从京一口中叹出。 那是外式，而针对他人使用的言术，前期是需要外式作为导引的，一些高级的自我加持型言术，也一样需要外式。 下一刻，一圈只有言术师才能看到的青色波纹，以京一眉心为原点，猛然扩散！ 哀系言术【忧郁】，全功率全范围释放！ lv3的言术师，最多可以覆盖25米的范围，京一现在至少可以达到22米，倒也不算太远，不过在这个酒吧却是绰绰有余！ 无形的波纹无差别的覆盖了酒吧中的所有人，完全不知防备的识海，一个个敞开在京一的意志之中。 青色波纹转眼就涌入了他人的识海，原本只是一丝的模样，却在涌入他人识海的瞬间扩散开来，化为一缕缕更加细小的丝线。 它们在他人的识海中翻搅着，就像是幼小的寄生虫，极快速的寻找着可被自己吃下或携带的同类，很快，那些识海中就涌起了和它们颜色相近的波纹！ 青色的波动，在宿主自己的识海中，发出了原本是宿主才能发出的指令！ 刹那间，除了没被京一针对的柳生小宁，以及刚被痛感遮蔽理智的寸头光头两人外，其他的十人顿时感到一股难言的低沉抑郁之情由心而出，整个人都变得颓然起来，握起的拳头也没那么有力了。 【敛丝】，【利导】，【外式】，【侵蚀】，【共振】，全部完成的话，言术就已经生效！ 接下来，酒吧里归属草蛇帮的帮众，经历了人生中最难忘的28秒。 5. 28秒的凶残少年 在达到言术师lv10，取得表言师称号之前，哪怕再天才的言术师也无法制造直死效果，所以最终还是要靠体术杀出一个结果。 下体，咽喉，眼睛，赤手空拳的京一在短短6秒内就解决了距离最近的一桌人，加上一开始的寸头和光头，目前已经有四个人或瞎眼，或下体受损的失去战斗能力。 站在桌子上，京一看向身后围来的八人，他们基本都持着武器，或短刀或匕首，缓缓的朝京一逼近着。 没有丝毫畏惧，在京一的眼中，眼前的八人早已从内到外的散发出深青色，那已经不仅仅是京一的言术效果，而是他们，确确实实的在失去着战意。 那虚无缥缈的战意，往往却是凌驾于属性之上的决定性因素。 身子伏下，半蹲在桌子上的他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只随时准备着爆发的猎豹，调整着呼吸，就在眼瞳中目标透出犹豫神色的瞬间，京一猛然扑出！ 他就像是一个黑色影子，就在接近右侧敌人的瞬间，竟是生生的在高速移动中做了一个左切步，矮小的身影一晃而过的瞬间，两只染血的手已经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两人的下体。 “呃啊！！” 随着两人倒地，京一已然来到了这几人的斜后方，他依旧维持着高速，由lv10【跑酷】进阶而成的【飞檐走壁】，让他直接踏在了侧面的墙壁上，就这么斜着跑上了天花板！ 在下方的草蛇帮众刚刚完成扭头看背后的动作时，京一已经从天花板上直扑而下！ 随着一声惨叫，又是一人的双眼被他生生按爆！在那人背后一踩，京一再度扑到了相近的一人身上，同样的招式，这里就又多了一个瞎子。 八人，只剩下最后四人。 “住手！” 就在京一准备全部解决的时候，一个成熟的女声传进了耳朵。 从伏着身子的状态爬起，京一扭过头，看向站在那边的安杰拉，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她正望着京一，压制着眼中的惊讶。 她身旁的小宁，女服务生，乃至柳生，则是露出了愕然甚至带着些许恐惧的表情。 一众惨嚎的壮汉中，京一正站在其中一个捂着眼惨叫的汉子身旁，他穿着黑色的大号套头衫，让那本就不高的身形显得更加的矮小瘦弱，一双手满是鲜血，甚至还能看到部分眼球的组织。 那张戴着黑色面罩的脸上，是一个诡异的缝线笑脸，配上那双还残留着阴郁忧伤的眼眸，此刻的京一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非人类的野兽。 自从属性提升平均之后，这还是京一第一次展现前世的作战风格，因为当时要出任务的地方被大量身手敏捷但却没有硬化皮肤的‘爪鬼’占据，所以京一最终选择了【拳脚精通】加双手的改造硬化作为了强化方案。 这样的作战模式，除了处决者那个朋友教导自己的灵敏与精准外，还有着不少京一从‘爪鬼’那学来的要素。 杀人不过头点地，尽管双眼瞎了也可以花s点修补，但对于在诺亚内域的人来说，这种战斗方式显然是有些过于凶残了。 28秒，八人，五人瞎眼，三人下体痛到站都站不起来，最后的四人，已经完全傻在了那里，听到安杰拉那声‘住手’的时候，几人才堪堪反应过来，看着地上捂着脸惨嚎的同伴，四人中的一个直接吓得腿一软，就那么坐在了地上。 “你把他们全废了，一会儿谁抬他们出去？” 面对京一阴郁中透着疑惑的眸子，纵然是经历多年风雨的安杰拉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也对” 扫视周遭，京一这才后知后觉的点点头，眼中的阴郁也消失不见，再度化为了温和内敛的模样，没办法，一动用这种战斗方式，总是习惯性的把目标全解决。 扭头看向最后的四人，他们身上的青色不知何时已经转化为了清晰的黑，那是鲜明的恐惧，按照言术来划分的话，应该算是b级恐惧，已经直接影响到身体了。 这也是被心言术控制后的作用，一旦被控制一次，意志就会变得脆弱，甚至会很快的转为更加深沉的负面影响。 “谁让你们来的” 京一出声问道，才不过说了句话，就又有一人拿不稳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三天前这里保安主管死掉，是谁干的？” 京一往前踏了一步，又一个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强哥带我们来的啊！！” 最后那个站着的壮汉连忙哭喊道，眼泪都下来了。 “强哥？” 京一看向最开始那个寸头，这家伙倒是也硬气，瞎了一只眼，居然没怎么哼哼，这会儿缓过神来，居然还站了起来。 扫了他一眼，京一很干脆蹲下身，捡起了一柄跳刀，就这么朝他走了过去。 “等！等等！”没等京一踏出第二步，这位似乎很硬气的强哥连忙摆手道：“是大白帮的人！大白帮的三哥叫我们来的！三天前是谁干的我不知道！但这里没有看场子的也是三哥说的！” “三哥？” “三哥是大白帮的老三！都是他主使的！！我们就是缺钱了，给了s点我们就来了！” 强哥连连答道。 “s点？” “对对对，给了我们5000s点……” “5000？” “额……5000大多都给弟兄们分了，我这儿也没剩……大哥！大哥！！！我身上就3500s，我全给你，放我们弟兄回去行不行！！” 十多分钟后，草蛇帮的壮汉们就这么凄惨的撤退了。 回过头，看到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一样的柳生，京一习惯性的搓了搓有些发粘的手指：“你知道的，我很缺钱，而且既然他们来了，总要付出代价，这还是你告诉我的黑道原则” “这个我懂……你先去洗洗手……” 柳生小光头表示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凶残而不自觉的少年…… 6. 家宴（上） 体言易难精，物言难而强，心言缓而长，静言深似海，这四句箴言据说是言术创始人无心的弟子无生总结的，倒也是广为流传。 体言术因为直接接触感圈，修行的时候可以借助外物刺激肉体，从而加快感悟及提升言术，另外，和要抵达b级言术才能直接控制人体的心言不同，体言术的d级术法就有c级心言术的削弱属性效果。 c级更是能直接制造明显清晰的肢体僵硬，酸麻等直感，可谓是前期的天之骄子，但等到了潜言师这个需要进一步挖掘自我的级别，就比较难了。 和心言术一路缓缓行之的识海之路不同，体言术的潜言潜的虽然也是潜意识，但却是要修到神经系统之中，前期是由内而外控制肉体，后期则要由外而内，用肉体感官来改变意识，这就比较难。 至于物言术，那完全是贵族般的言术体系，想要修行就必须一个达到巅峰潜言或古言的顶级高手来给他们做‘初拥’， 在那之后，才能具备直接控制可以伤害物质界的元素力量，只是即使转化完体质，也不是那么好修行的，所以‘难’，但比起只针对生物的心言体言来说，杀伤力就又强了一筹。 至于静言术，则就真是个深不见底的领域了。 识海中，京一的无面人影已经消失不见，泛着各色荧光的海域上，孤零零的独木舟不再游荡，而是静静的待在一处，哀海的龙卷云也不再旋转，而是化为了普通云朵般的平缓。 静，是最难的。 人的思绪难静，即使是所谓的忘我状态，也仍旧有着思想的存在，所以言力构成的凝结体，无论是云也好，舟也罢，其实都是在不断运动之中，也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将精神力转化为言力使用。 就算是天上好似不动的云，也是在不断移动着，那水面上精立的舟，底部也会泛起浅浅波纹，而静言术的理想状态，偏偏就是要修到平而无波的静止。 做到了这一步，那么任何入侵成功的‘丝’都无法进行侵蚀，更别提最后的共振了，然而即使是前世修到表言师巅峰的京一，也不见得真的‘静’下来。 海面上，舟下的波纹微弱却有，海上的龙卷云依旧轻旋，而就在某一刻，那龙卷云忽然加速旋转起来，独木舟竟也起了颤动，哀海和怒海的波纹，齐齐震动！ 现实中，京一猛然睁开双眼，那眼中除了阴郁压抑之色，更添几分怒火，恍然间，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个被酒精和红裙占据的夜晚。 用力的甩甩头，可胸腔里的抑郁窝怒却是完全舒缓不了，他烦躁的站了起来，那是和【窝火】类似的感觉，却又多了几分说不明的阴郁，连那压抑的怒火也不知该如何发泄。 似乎怎么发泄，也无法疏通一般。 到最后，他干脆对着墙壁挥舞起拳头，让双手的冲击与刺痛转移胸中的难过。 几分钟后，直到双手染血，手骨都带着疼痛的时候，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还是太贪心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京一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长叹出声。 刚才他在试图同时操控两个言力凝结体进行静言的修炼，最终目的当然是能够在低级别同时释放两个系的言术，所以才需要先练习比较容易的静音术的控制。 然而即使是以京一的经验，在8点精神这个lv3小蚂蚁的级别，想做到同时使用两系的静言术也有些太难了，那不稳固的状态暂时还无法用来直接释放两系言术。 就算是最低级的活性光环，若是同时使用两系，就会不可避免的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两系的光环如何从一个通道口离开，这无疑需要很大的精力来维持，所以触发波纹的时候就必须很轻松才行。 高等级的言术师，往往除了最初的通道之外，还会再开辟其他的通道，从而进行多系言术的释放，但那基本是掌握80%的识海后，才能具备的能力。 “精神再高一点就好了，lv4之后，才算真正掌控了两系” 摇摇头，京一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该出门了，先去把手包炸了下，再换了身衣裳，他的衣柜里其实就那么两三件，黑裤子，白衬衫，黑校服，那都是学校的标配。 另一身，则是左夕买的牛仔裤白背心，加黑色大号套头衫，想了下，京一还是换上了那身校服，只不过没穿外套，只穿了裤子和白衬衫。 对着镜子扫了眼，也没把白衬衫扎在裤子里，而是随意的搭在外面，这样一来，看上去就比较像休闲服了。 左右看了看，觉得还算符合‘不要太正式，比较休闲但也别太休闲’的要求，京一这才拿起口罩戴上，偏又瞧见镜子里自己那缠着绷带的双手，拉开抽屉掏出件露指手套戴上，这才走出了家门。 今天中午，可是要去李小风家吃饭了，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去外域家庭吃饭，京一现在的感觉，大概有点接触新事物的紧张吧。 相约的地方时平日里分手的十字路口，约定时间是11点半，京一也就掐着点来到了这里，至于另外两人，自然是早早的到了。 李小风穿的很休闲，板鞋牛仔裤加一件印着海滩的白衬衫，那双鞋看上去很新的样子，米菲也换下了学校的制服，穿了条天蓝色的长裙。 米菲并不算是惊艳的类型，却总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乖巧柔美，此时的她就站在阳光下，背着手微微笑着，那简约而清纯的模样让京一也不禁侧目。 “都说了让你穿的不要太正式，休闲一点，怎么还是穿了个校服出来了啊……” 看到京一的打扮，李小风翻了个白眼道。 “可是不是说也不能太休闲吗？”京一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 “服了你了……不过一会儿可是要吃饭的，你怎么还戴着口罩啊？在长辈面前吃饭，可不能戴着口罩来啊” 先是扶额无奈，接着却又一脸奸笑的瞅着京一的面罩，可见李小风这家伙根本就是心思不纯，不过就是一旁的米菲，也都盯着京一的脸看着，想必已经被李小风灌输了什么无聊的念头。 “吃饭的时候会摘的”京一别过头。 “哈哈，走走走” 李小风得意得一挥手，像往常一样走在了前面。 “小风” “嗯？” “去你们家吃饭，都要注意些什么？” 京一很认真的问道，和诺亚纯粹的投资回报关系不同，听说在外域，父母家庭的观念是很重的，父母不但要负责生养孩子，而且很多付出都不计回报，与之相对的，则是孩子要对父母的尊重与服从。 只是无论是父母方，还是孩子方，都是诺亚六裔很难理解的存在。 “额，也没什么，就是见他们要叫叔叔阿姨，进门说叔叔阿姨好，然后……然后就吃饭聊天呗……” 李小风想了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别的来。 “这样啊”京一垂目思索中。 “话说，虽然听说过不少，不过你们和父母是怎么相处的？” 李小风看向旁边的京一和米菲。 “没怎么相处，4岁进入学校后，就再也没见过” 京一回道，米菲也在一旁点点头。 “啊？平时也不打电话什么的吗？”见两人齐齐摇头，李小风撇撇嘴又问了句：“那4岁前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没怎么相处，他们每天要工作，留下食物和零用钱给我们就好，然后不准离开家门，出门的话会带我们去高处看远处的狄扎尔之树” 京一想了想回道，旁边的米菲倒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静静听着。 “那和我们外域的留守儿童没什么差嘛，至少还带你们去高处看大树！我还以为外域的人真的没有旅行看美景的意识了” 李小风一副我已经了解了的表情。 “旅行，美景，那是什么？”京一又学到了新名词。 “就是出去玩啊，看不一样的景观啊，就跟你爸妈带你去看狄扎尔大树一样啊！” 李小风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我们这里，那叫做野望，带我去看，是告诉我，以后要去那里生活才能赚更多的s点给他们，这样才对得起他们花钱让我降生，你知道的，14岁成年后，每个月收入要有固定的百分点还给父母” 京一一板一眼的说道。 “额……好吧，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同啊” 李小风有些尴尬的回了句，看向京一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同情，那目光的来源同样让京一无法理解。 7. 家宴（中） 在诺亚，除了比较繁华的市中心外，就算是一线都市的边缘也大多是制式的劣等狄扎尔房屋，所以和京一家相距不远的李小风家，自然也是同等的结构。 一样的两室一厅，只不过京一家只有他和左夕，现在左夕和住的离学校近些的关颖玩熟后，更是懒得回来，往往只有京一自己。 可李小风家，却是四人住在一起。 “叔叔好”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换鞋，京一和米菲就齐齐颔首，对着那个站在门口笑呵呵的中年大叔行礼道。 “好好好，进来吧，别愣着了” 李小风的爸爸长得很是高大壮实，肚子上虽然有些赘肉，但看那胸膛肩臂，也是有把子力气的人，他留着和李小风一般的寸头，肤色黝黑，须着两撇胡子，一双单眼皮的眸子和李小风如出一辙。 他看上去得有四十岁上下，在基础寿命为30岁的诺亚，若不进行整改，想自然活到40岁的，可是要付五六万的s点。 不过外域移民就又不一样，他们进入诺亚被烙上s系统的时候，会将其剩余生命的三分之一返还给他们，若是原本三十岁进来，侦测身体后发现还有60年的寿命，那就会折个20年给他，总归是赚的。 “嗯” 京一点点头，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拖鞋，他便和米菲走进了这个和自己家结构一致的房子，过了玄关右边是两个房间，前方是厕所，左侧是客厅，客厅挨着的则是京一和左夕从来没用过的厨房。 一个很是削瘦的妇人正在厨房里做着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错的菜香味，京一随便望着。 感觉……很小呢。 这句话，京一当然没有说，同样的结构，这里却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还有一些看上去不知道效用，感觉完全是浪费空间的小人摆在客厅的墙上。 “月如呢？”李小风朝厨房叫了句，正要去厨房帮忙的李父回了句：“在厕所了” 话音刚落，一个短发少女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和李小风一样是单眼皮，可是长相却相差许多，若不是听小风说过他有个妹妹，恐怕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肤色比李小风白上几分，当然还比不上左夕或者米菲，长相的话，应该算是平平吧，但是身材却发育的很好，个头反正比京一高，胸脯也饱满许多，已经像是个成年的女子了。 “哥哥” 看到李小风，李月如脸上就绽放出笑容，那双眸子也亮出光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是我妹妹李月如，叫她月如就好”李小风揽过月如的肩，复又介绍起京一米菲：“这个面罩男叫京一，平时不爱说话，总是发呆想东西，所以他要是没理你也别在意，这是米菲，额……她也不怎么说话，比较害羞……” 试着介绍了一下，李小风却十分无语的发现，自己这两个朋友虽然原因不同，但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说话啊…… “哥哥姐姐好，我叫月如！” 比京一米菲都高的月如笑着摆摆手。 “嗯，你好” 京一仰着脸回了句，那平淡的语气让月如一时都不知该回什么好。 米菲则是点点头，目光瞥了下月如的胸部，随后又瞥了眼京一，见京一面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 “额……好啦好啦，月如你去帮忙吧，我带他们逛逛！” 见气氛似乎又要进入诡异的沉默中，李小风连忙打了个圆场，话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京一似乎具备名为‘冷场光环’的特级能力来着…… “走吧，先去我房间看看” 李小风拉着京一去到了他的房间，同样是在京一家属于京一的那个相对小一些的房间。 “这边是我的，那边是月如的”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竟然被分成了两部分，这所谓的分倒也不是明确到一条线的那种，而是完全的两种风格。 一个色调多暖，粉啊红啊，还有些个玩偶，另一边则要简单些许，不过明显杂乱不少，那张长长的桌子上，靠李小风这边的还放着几个小人，和客厅里的长得一样。 “这个可是我的收藏了！” 见京一直直的瞅着那几个小人，李小风立刻咧开了嘴，他上前两步拿起了一个小人，得意的展现在京一面前。 “这个，是灵皇！” 那似乎是由某种骨头雕成，有些泛黄的骨质上用刻刀和黑色的颜料勾勒出一个面目慈祥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长发披肩，面容俊朗。 “灵皇？外域领袖的那个灵皇吗？” “对啊！怎么样！很像吧！哦对，你们也没见过……不过反正很像啦！” 李小风把雕像递给京一。 看着手中的骨质雕像，京一也不禁深深的看了起来。 灵皇，他当然听过这个名字，那是活在传说中，天神一般的男子。 灵皇活动的年代甚至在狄扎尔之树诞生之前，传说那时候还不分诺亚六裔和外域人族，大家都是一般无二的人族，一般无二的被鬼族几乎灭族的人族。 那时候的人族身体孱弱，被鬼族肆意杀戮食用，但同时也诞生了许多精通异能的英雄人物，灵皇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和凭借着狄扎尔之树存在的诺亚不同，外域人族完全就是靠着灵皇一人撑起来的，而且他寿命极长，从狄扎尔之树诞生前，一直活到了s历349年才寿终正寝。 期间更是曾两度击败前去征讨外域的诺亚联军，就连言术的创始者无心也在连他本人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就败在了他手上，有他在的外域，连怒之王也不敢轻犯，只能跟四周的鬼族较劲扩土。 现在的话，这个传说应该还活着吧。 “怎么样，我还有几个，都是从外域带来的，要不要送你个？” 见京一看的认真，李小风大气的说道。 “不用了，谢谢” 把人像还给李小风，对方觉得灵皇的确是很强的人，但把他的雕像放在家里占据空间？京一还是想不到这样做的意义。 “吃饭啦！”月如的声音传来。 “先吃饭吧~别跟我客气，等走了我给你拿一个，我还好几个了！” 李小风说着，就又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京一最后看了眼那个小小的人像，也跟了去。 8. 家宴（下） “红烧肉，醋溜青瓜，大盘鸡，外加鸡蛋炒面！开吃开吃啦！！” 李小风先是把菜名报一遍，紧接着就拿着筷子朝红烧肉伸去，只是还没伸到，就被一旁有些削瘦的李母敲了一筷子。 “那么没礼貌，让客人先吃！” 李母是很慈祥的一个中年妇人，月如和她长得比较像一些。 “哦……”李小风碰碰旁边的京一：“呐，你先吃吧” “好” 对外域礼节完全不懂的京一乖巧照做，去掉了脸上的口罩，因为每个菜看上去都很香的样子，所以最后还是挑了李小风刚才想吃的红烧肉。 甜咸味道，还不错呢。 只是……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正嚼着红烧肉的京一举目四望，居然发现除了他之外，整张桌子的其余五个人，全都目不转睛，眼睛发亮的盯着京一， “难道是吃的方式不对？”不禁用手捂住嘴快速咽了下去，京一这才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厄……咳咳，没事儿没事儿……” 李小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先是摇摇头，可当那目光投注在京一脸上的时候，不禁又愣了下。 “小伙子长得真俊啊”李母倒是笑了笑道。 “对啊！我的天！你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你！哎呦！” 后面那句，似乎是被月如踩了一脚，李小风于是连忙转移方向道：“我算知道你为啥总是戴着面罩了，就你这帅到惨绝人寰的一张脸，出门在外得被多少人嫉妒啊！” “嗯……”摸了摸一旁的面罩，京一觉得自己还是戴上的好，没见旁边的米菲脸都红了吗。 “别别别，你就别带了，先吃饭吧啊，吃完再说，吃完再说！” 李小风一把按住了放在桌上的面罩道。 “好吧……” 就这样，这顿饭终于开始，饭桌上，李母会不时的问问京一和米菲，比如学习啊，或者李小风在学校的表现啊之类的。 李小风则是不停地夸京一厉害，月如也跟着好奇的问了些学校的事情，她是没有言术天赋的，所以只有去普通学院进修，对于言术师的一切都很向往，甚至一度还想让京一演示下他的心言术，最后还是被李母给拒绝了。 只有李父，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他就只是笑呵呵的在那吃着东西，不时招呼京一多吃点什么的，感觉是那种不善言辞的老实汉子，完全没办法和那个在黑拳赛烂醉到被李小风背回来的人重合在一起。 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的样子，是京一不曾体会过的气氛，李母，月如，甚至是李父，都不住的让京一多吃点，结果就是…… “好饱啊…” 京一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觉已经完全无法移动了，说起来最后那个球形的甜点真的很不错，即使是京一这种不追求美食的人也着实吃了好几个。 “吃的太撑了，就出去走走吧”身材高大的李父说道。 “对对对，咱们出去散散步！”李小风跳了出来。 散步？那个传说中被诺亚人视为外域人种浪费人生的标志之一吗？ “你小子去帮忙刷碗去，光让你妹妹和你妈干了，去去去” 李父摆了摆手，李小风刚想说点什么，李父却是扭头瞥了他一眼，顿时小风就安生了，对京一耸耸肩，扭身去了厨房。 京一默默的没说话，心里反倒安稳了几分。 “果然…这样才对” 比起刚刚似乎毫无意义，偏又给人以温和感觉的气氛，京一反倒更习惯有着纯粹目的的聚餐。 暗暗驱动识海的波动，将意识集中在胃部，作为言术师另外的一种应用，就是将言力和感圈结合，从而更好地驱使自己的身体。 体言术师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不过京一倒也会上那么几手，简单的集中注意力，将更多血液运行到腹部，随着胃部的微微发热，之前那夸张的饱腹感也快速消弭下去。 “那就出去走走吧” 他站起身，虽然不算最佳，但还是习惯性的将自己调整到可以作战的状态。 “一起吧，我正好也有些撑了” 李父笑了笑，即使不用使用【明视】来观察，也可以感觉到那清晰地面具感，回头对米菲点点头，京一就这么和李父走出了房子。 午后橘黄色的阳光更显温和，两人随便的在街上走了两步，完全没有寒暄这个习惯的京一直接看向了李父：“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倒也没什么事，这不就是随便出来走走，哦对，听说在外域，并没有散步的习惯对吧” 脸上的笑容因为讶然而显得有些僵硬，他试图转移话题。 “李先生，我没有很多时间，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京一就那么站在那，仰着头认真道，见李父一时没有反应，他真就撤后两步，准备回房子告辞。 “……等等” 京一回过头，看到的，已再也不是那张微笑和蔼的中年人面具，而是一个纠结着的，有些老实的紧张男子。 “你是……鬼蛇吧”他挣扎了几秒，还是出声道。 李小风说的吗？不，不像。 “小风什么也没说，那天我虽然喝的很醉，但也看到你了，之后又见到你和小风一起回来，所以就认了出来” 看向京一的时候，李父的眼中存着几分忌惮，想必也是对黑拳赛场上的鬼蛇印象深刻。 “还有呢？”京一顿了下，直直的盯着李父的眼睛。 “还有什么？”李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目的” 此刻的京一早已戴上了面罩，就这么静静望着李父的时候，一如赛场上站在败者昏倒的身体旁，俯视赛场的模样。 那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我……”李父就这么看了京一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的最后一场比赛，我也去了，小风一直不喜欢我赌博，但那天劝我既然要赌，就赌你赢，我知道他，小风他不是喜欢赌的人，就算要赌，也不会冒险” “再加上小风在家里总是提起你，一来二去，最后又偶然间看到你们回来，我觉得八成就是你了” 京一没有立刻回话，他分辨着李父眼中的色彩，在那里面，并看不到所谓的威胁，有的反倒是略带不安的局促，这个汉子搓了搓手，那张偏黑的面孔竟也憋出了几分红色。 “鬼蛇先生，我知道你和小风关系好，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小风他太老实，对人太实在，别说地下势力，若不是有言术师的天赋，就是在诺亚也早晚被人骗！”他目光低垂，语气卑微却有力：“我们从外域千里迢迢过来，就是图个安稳，让小风他做个公职就好，还望你无论如何……就算小风他自己起了兴趣，也千万不要带他走上那条路！” 一米八多的中年汉子，就这么在还有些许行人的大街上直直的给京一鞠了个躬。 京一，愣在了那里。 外域，家庭，父母……奇怪的关系 9. 学院比斗 “面罩一，我老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教室里，身着校服的李小风正坐在京一身旁。 “就是问了我你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从昨天到现在，你都问了我三四次了，难道有什么问题？” 京一的眼中还是那般内敛平和的模样，扭头看来的样子还带着几分疑惑。 “额，倒也没有”李小风挠挠头，却没有就此略过：“不过我老爹那天在你们走之后，就说以后再也不去赌博了，这事儿来的有点突然，我想着是不是你们谈了些什么？” 那双单眼皮的黑眸盯着京一，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态势。 “也没什么，就是问了些你的近况，问我说你有没有提过他，我就说提过” 京一话刚说到这儿，李小风眼就瞪大了，那表情分明写着‘你小子怎么能出卖我！？’不过京一又哪会在意李小风的模样，自顾自的继续道： “我说小风说，他父亲原本很好的，可自从来到这边做生意赔了之后，就爱上了赌博喝酒，每天不醉到不行不回家，要是能不赌就好了……” 见京一顿住，李小风可是急了眼，抓着京一的胳膊低声道：“然后了？” “然后他好像很愧疚的模样，讪讪的笑笑，就没再说什么了” 看着旁边小风的表情从紧张到释然，再到咧嘴傻笑，京一面上淡然，右手又不禁的搓了搓手指，‘讪讪的笑笑？’你见过哪个诺亚的人，会用这种意义不明，加不加都无所谓的形容词？ “嘿嘿，总之多谢你啦！回头再让我妈做点糕点给你，看你上次还挺爱吃的~”李小风眉开眼笑，回头瞅了眼教室后方的时钟，这就站起身来：“我先走啦，你们系的黑杰克太凶，要是被逮到可就惨了” 说着，李小风就摆摆手闪人了 “不赌博，就会让身边的人开心吗？走那条路，就又会让人担心吗？” 静静地坐在那，京一打算不去想那些问题，余光不由得瞥了下左侧的位置，平日里总是早早到学校的米菲竟然迟到了？ “叮叮咚咚~”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几乎和前门的黑杰克一同踏入的教室，跑的发丝乱飘的米菲这才风风火火的坐在了京一旁边，先是侧眼看了京一一眼，接着就连忙放下书包，整理起乱糟糟的长发。 将长发挽在耳后，她坐的直直的看向讲台，京一却望着她奇怪。 手指，怎么烫伤了？ “今天，先宣布一件事” 黑杰克拉过椅子坐下，自从那次为大家开启言力后，黑杰克上课就是坐着了，在他自己的哀系教室更是连讲桌都给降了下去，只留一个和他办公室样式一般的木椅。 “经过这次审查，已经有六名学生被驱逐出校，不是属性不够，就是言术不精，而这只是你们往后两年半里小小的一次审查而已……” 阴沉沉的语气，上来就压住了教室里寥寥六七少男少女的心。 “今后这类审查还会有，言术师学院最终能完成两年半课程的只有精英，除此之外，学校也会定期举行各系之间的实战比斗 凡是赢得比赛的，就可以获得s点奖励，而且若是下次审查时不好通过，也会给予一定的交涉空间。 最新的一轮比斗也要开始了，比斗每个人都要参加，一会儿我们会去训练场，你们几个里要决出一个优胜者，作为种子选手出赛。” 话落，黑杰克就站了起来，一如既往地不给学生们反应时间，自顾自的朝教室外走去：“现在，出发” 七个选修了哀系的男女互相对视，其中一个有着深蓝眼眸的白人少年先是站起身，几步赶上了黑杰克的步伐，剩下的也都相继跟上。 京一和米菲落在后面，走出教师的时候，走廊上已经看到了其他几个班的学生，这一片都是心言术系，多则十余人，少则三四人。 其中怒系最多，惧系最少，惧系虽然是四系杀伤力最大的，但有那个天赋的相对少，修行更是不易。 像哀乐怒三系，万一言术反噬了，最多是忧郁一段，傻乐一段，愤怒一段，但惧系的话，那种恐惧感可不是谁都乐意一遍遍经历的。 等过了这段走廊，便是体言系的底盘，那边也是分的很细，整体无力的迟缓系，肌肉僵硬的石化系，快速恢复的复原系，局部伤痛的直伤系等等。 和心言四系比起来，从体言系这边走出来的可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完全是修行心言的两倍还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体言术前期好修行，还能间接锻炼体魄，就算是怒之国的军队，也是把体言术作为必修选项，外域的鬼族可没人族那么多愁善感，心言对上它们那是效果大减。 人家都说，心言是搞内斗的学院派，扩土买利还得用体言！体言术之盛行可见一般。 走在人群中，和那些或充满斗志又或紧张不安的同学不同，京一在考虑的完全是另一个问题，他现在在野狼会也是看场子的了，以后估计接触的非法勾当也会越来越多。 这个种子选手，拿还是不拿？ 又暗自感受了下自己的识海，京一思索了下，还是做下了决定：“看奖励如何吧，有溢出言率在，晋升到lv6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瓶颈，唯一制约的就是精神力” 对识海的掌控会刺激精神力的增长，但就算是京一有着溢出言率这个作弊器，精神也很难暴涨，除了自己那个时灵时不灵的体质，若是能多些s点，早些提升也是好的。 “潜言师” 他默默地念着那个前世的自己至死也没达到的境界，虽然似乎也没多少动力，但既然要走全新的路，现实中已经去见识了地下势力，修行上也试试看能否早日突破吧。 或许突破到潜言师，进入识海的内部，就能找到那所谓的‘吞噬欲望之影’了。 想到这儿，京一不禁看向了前方，目光流转，最终停驻在前方的黑杰克身上，那位阴沉的老师却好似什么都没察觉到般继续行着，唯有一条短讯发了过来。 “拿到种子选手，比斗前三，我教你秘术，必让你对哀系感悟更深” 简单的一行文字，却让总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京一眼前一亮。 秘术，那可是只教授给独门弟子的独家言术！ 对于言术师来说，独门弟子与老师间，更是存在着比父母孩子间更为深刻的利益连接，一旦成为了老师的独门弟子，就意味着被打上了这个老师的标签。 以后做弟子的强，则老师收到的收益也更多，按百分比回报，比父母的‘续代投资’还要来得多，甚至若是弟子能拿到诺亚的购买权限折扣，连老师也能跟着收益，这可是父母也得不到的好处。 反之，若弟子太弱，那这个老师的门面也就算是砸了，之后也不会有人来找他缔结契约，以后也就少了很大的一份投资收益。 “秘术……秘术……” 呢喃着这两个词，京一却感到有道目光刚刚扫过。 他扭头望去，正是身在乐系的左夕，自己的亲生姐姐正对着他微笑。 那笑容，一如往日的明艳动人，京一却忽然意识到，这个月，似乎还没给她打钱了。 10. 悸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无论什么时代，人们对于那些恶性的八卦事件都具备着很高的宣传热情，尤其是在落影区这个混乱又堕落的区域。 虽然才过了区区一周多点，但无论是老的还是新的，几乎每个来残星酒吧的消费者，都知道了这里换了个新的保安总管，还是个刚上任第一天就赤手空拳废了草蛇帮大半帮众的狠人！ “嘿，就是那边那小子？不像啊！” “嘘！说话小心着点，就是他！前几天我亲眼看到有个闹醉酒耍钢刀的，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就是被他干净利落的卸了手腕！咔咔两声！先卸后安，那人可是哭天喊地的！” “我的天……真是看不出来，明明……也对，肯定是做个年轻化或者人体改造的家伙” 这样的议论声，总是不时的在残星酒吧低沉着，渐渐让每个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了那位坐在吧台阴影里，面带缝嘴笑面罩，眼化烟熏妆的少年身影。 他的手里总是抱着一个粉色的饭盒，不时吃一口里面的球形糕点，偶尔还会因为糕点的香甜而微弯眼角，让人很难和那个残忍的保安主管联系起来。 也是这样充满反差的模样，才让京一在短短一周内就成了残星酒吧的新招牌，又或者说是类似外域招财猫般的吉祥物形象。 “一个会挖人眼珠的吉祥物？还是挺讽刺的吧” 坐在吧台里的小宁侧目望着，也只有他们这些内部的人才知道，那个让不少人议论纷纷的身影是个多么自律的少年。 没错！和那个叫小鬼的小光头试探了没几天，小宁就知道了这位鬼蛇还真是位没有经过人体改造的少年！ 就是他动起手来凶狠的吓人，也是他平日准时抵达酒吧，接着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垂目不语，每次过上三四个小时，才会睁开眼看看周边。 那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整整一晚的功夫，就用那双温和而内敛的眸子关注着所有来这里的人，不时翻开饭盒吃一口糕点，好似那些醉鬼们是群多么有趣的人一般。 说起来，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呢。 正呆呆望着，小宁却看到那双眸子忽然睁大了开，而且正对着自己的反向，对她微微点头。 “嗯……呐，给你准备好的咖啡，双份糖” 心下稍稍慌张，面上倒是如常的笑笑，用手指了指吧台旁的咖啡杯，小宁说道。 对了，还很喜欢吃甜的！ 不过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谢谢” 京一把面罩掀开一半，还留着一半在鼻子上，那模样本该有些滑稽，可一对上那双温和好看的眸子，却总让人生不起半分好笑的心思。 先是掀开大腿上的粉色饭盒，京一拿起一个小小的球形糕点放进嘴里，牙齿一咬，外侧的蛋香酥壳便碎了开来，流露出其中带着奶香的新鲜奶油，两者混合在一起，香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着。 最后配上一口咖啡，整个人便沉醉在浓郁的口感中，嘴角和眼角都不由得弯了起来，这可是前世都没有找到过的感觉。 【甜点是很好吃的食物，尤其配上好喝的咖啡】 这一条，是京一第一次试过后，非常认真地写在s系统的备忘录中的，他还给这页备忘录加了个标题，名为【新奇难忘收集录】。 这里将要收集重生后经历的，一些能够打动他内心的事物。 咽下口中的享受，京一先是扫视了周遭一圈，最后又把目光定格在那个小包间里的身影，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随意的男子。 起先为何注意到那个人了？ 因为他的年龄远远高于酒吧的其他人？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穿的很名贵？还是因为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壮汉当保镖？ 毫无疑问，他是个成功人士，尤其是在贪裔的眼中，能够活到四十来岁，资产丰富，一个腕表就顶上别人几年的工资。 这样的人应该坐在令人羡慕的豪华兽车里，在市中心招摇过市，而不是刻意关闭了钱之威势，还换了破烂衣服，胡子拉碴的来到这里。 就算门口还站着几个同样便服的保镖也不行，这样的人……根本不属于这里。 他又点了一瓶酒，眼中没有半分活力，只是机械般的给自己倒着酒，似乎只是想要喝醉而已，可不知道为何，京一总是想要关注这个人。 他知道自己有些好奇，好奇那个人之后会如何。 这样的感觉被京一珍惜着，自从那天和黑杰克谈过之后，结合前世经历的京一对‘吞噬欲望的影子’这一点十分在意。 前世的自己只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总是很快的对什么生出无趣感，尽管当初也曾有过几分悸动，这件事俨然已经成了重生之后想要弄明白的一号的大事。 超过鬼族的入侵，超过傲之国的协会叛乱，也超过外域和诺亚的明争暗夺。 所以当然了，任何让他觉得感兴趣的事，都应该关注才是。 “你也在关注他啊” 小宁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京一扭过头，看到她正扬了扬下巴，指向那边那位中年男子。 京一点点头，用眼睛在问着小宁。 “小鬼问过我，里面的客户都是从哪来的，全是熟客介绍，还是另有手段”小宁那张少女的面庞笑的很有几分狡黠之色：“我说当然另有手段了，做前台的，可是要具备看人拉人的眼光了” “不过小鬼在这儿看了几天也没看出什么来，你倒是眼光不错” 小鬼自然也常常来吧台这边，那位中年男子第一次来的时候小鬼也在，但也只是感慨羡慕下对方的大金表罢了。 顺着小宁的目光，京一又看向了那个男子，的确，那个人和里面一些人吸食致幻剂之前的眼神是相似的，甚至更加黯淡。 “以后他会是常客的”小宁施施然的走出了吧台，临下去的时候京一才听到她若有若无的自语：“只是不会太长罢了” 那一瞬间小宁的侧脸，带着蓝色的感慨。 …… 黑月，和那招牌名一样，餐厅内的装饰风格也是以黑色暗沉为主，被哭脸和笑脸扭曲占据的黑色圆月正是他们的特色装潢。 黑衣女子独自坐在烛光下，面纱和礼帽让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留下掀开的红唇平淡的咀嚼着，在她面前，是一盘搭成了篝火堆的手指。 这里的手指，没有加引号，因为指的正是人类这个种族的手指。 食指，拇指，中指，无名指，还有小指，双手齐全的十根，只用火稍稍烤了一分熟，几乎就是类似刺身的食物，这也是她的刻意要求。 用叉子插起一根无名指，她放进嘴里咀嚼着，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吃下的时候，那种悸动已经消失不见，即使从熟食一路变成生食，即使从看不出肢体的部分，到一定要看到整体模样的食材。 不见了，那种悸动已经不见了。 食物变得只是食物，是和维持生理的能量棒一般无二的东西。 “咔” 那是骨头被生生咬碎的声音。 面纱下，那张面孔愤怒而扭曲。 “这位女士” 服务生是位年轻的男子，穿着带有黑月标志的围裙。 女子面色如常的侧了下脸，并没有抬头的意思。 “如果您需要更鲜活的食材的话，我想我们完全可以提供” 服务生颔首，却刚好对上一双瞪大的眼眸。 那一瞬间，即使是在这里工作良久的服务生也不由得楞在了那里。 那是……多么压抑而又汹涌的欲望。 “需要的话，请这边来” 很快调整过来，服务生微微错后一步，抬手说道。 黑衣女子只迟疑了半秒，就站起身来。 11. 那一刹的光彩 京一家中，原本就摆设简单的客厅如今更是连沙发和茶几都被搬到了厨房里，若是左夕回来了估计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如今，两个人影正在这里进行着对练。 一个自然是京一，另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束起长发的女生却正是平日里腼腆的话都说不出的米菲，不过和京一与自己影偶训练时的姿态比起来，现在两人对练状态就慢的多，当然也正常多了。 简单的攻守，京一先是一记上步前拳晃的米菲抬手格挡，接着却是一个膝顶直接起步装向米菲腹部，这样的连贯的一击不少新手都会遭殃，没想到却被米菲一个灵活的后撤躲了过去。 可紧接着，京一就是一个转身后踢，接着身体前冲扭转的力道，直接把米菲踢到了墙上了！没等米菲的身体完成落地，京一已经抵达了她的身前，单手卡住了米菲的脖子，就这样将她定在了那里。 “咳咳” 收回右手，看着米菲在那干咳的两下，京一却是目光平淡。 “刚刚我完成膝顶的时候，其实是有空隙的，你缺乏进攻意识，这没关系，但是防守反击就必须做好，每一次防守都要下意识的做好反击的准备，久守必失” 似乎又回到了前世当教授的时候，此刻的京一显得严肃而认真。 “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刚刚那个膝顶我觉得我就躲不过去，你小子一动起手来简直凶残！”后方，正用冰袋敷着脸的李小风哼哼的说道：“而且干嘛老往我脸上招呼！” “你还不如米菲了”京一瞥了这货一眼，又回头看向已经恢复过来的米菲道：“刚刚后撤步之后，完全可以直接使用右拳反击，你和小风再来一场吧” “啊？又打？” 面对乖巧点头的米菲，李小风十脸懵逼。 “打”说了句，京一就撤开了。 “唉，丧心病狂啊丧心病狂……我当初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摇头晃脑的走到场中，瞅着把头发全绑在脑后的米菲，李小风不禁咽了口口水：“那啥，咱都悠着点啊” “用全力，现在，开始” 京一一副冷面教官的模样，场中的米菲更是犹如最乖巧的学生，京一话音刚落，小丫头的格斗式就架了出来，下巴含起，双眼如狼般上挑着盯着李小风。 “唉……打就打吧……” 李小风叹了口气，也摆出了格斗式，两人很快就试探了起来。 李小风性格比较毛躁一点，进攻性相对强，很快就摆出了扫腿的架势，结果面对这记低段扫腿，米菲却是不退反进，直接一个右前突进，一记左勾拳干净利落的砸在了李小风的鼻子上！ 几分钟后，李小风垂头丧气的躺在那，米菲在旁边规规正正的坐着，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毫无悬念的，李小风就这么被击败了。 米菲的灵活性很好，灵敏的属性更是有3.5点，虽然不如京一，但在平均一两点的普通人中也算是相当优越了。 良好的灵敏度意味着不错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度，所以米菲其实很适合京一的战斗风格，以精准和连续打击为主。 一旦击中一个点，那么连续的攻击就会接踵而至，也许每次力道都不大，但只要打的地方够精准，就足以快速解决战斗。 咽喉双目，下体耳朵，面部三角区，还有腰腹胃部什么的，全都是进攻的目标，次一级的还有一些关节以及肌肉群的起始点，全都是能造成一些额外效果的，再不济也能让那一块肌群麻痹。 “要如同厨师分解食材般的精准”那就是当年教授京一拳脚的人告诉他的。 “良好的体术，是言术师作战的基础，若是练得好了，别说同级，就算是越级也不是没可能，尤其是现在平均在lv1的言术师，最多释放一个光环技，只要进攻够快，在言术影响到你们的之前就能解决战斗” 京一接着看向米菲：“你回去多练习撤步，切步和拳的结合，在家里挂一个小东西，不过身体怎么变换方位，都要准确击中那个点，下次训练你要试着用快速切步来主动进攻。” “嗯”米菲点点头。 “至于你，精准度一时半会儿是练不上去了，你的协调度太差，拳脚都不熟练，回去至少每日两百拳脚，主练下段鞭腿，刚刚你的腿要是够快，也不会输的那么快，次练格挡反击，每次格挡必然进行一个反击，把这个节奏掌握好就行” “好……”李小风有气无力的答了句。 “你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有什么事吗？” 京一直接问道。 “啊？这么明显的吗？”李小风一下坐了起来，见旁边的米菲都微微点头，这才叹了口气道：“是有些问题，听月如说，最近他们学校附近来了几个流氓，我稍微有点担心” “干掉不就好了”京一立刻回道。 “干掉？”李小风愣了下，接着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都那么简单啊，那些流氓都是有社团的，先不提我这个主恢复系的体言师打不打得过，就算真的打过了，人家休息两天又来了咋办？我又不能天天看着，反倒更糟！” “打的他们怕了不就好？”京一有些奇怪李小风的苦恼，在他看来这事不难啊。 “哪有那么容易……怎么才算是打到怕？人家一整个社团，差不多十几二十号人？每个人多少也都认识几个，到时候你打趴下一个，又来十个！打趴下十个，再来二十个！真打不过你，还能从你身边人下手！简直就是无底洞！” 李小风摊开手道。 听到这番理论，京一反倒是有点懵。 这个问题，为何自己之前没考虑过？ 加入野狼会以来，无论是送货路上解决的，还是看场子时候解决的，可是没见有人回头再来找事啊，至于身边人？投资方吗？如果直接绕过去打击有利益关系的投资链的确也很有威胁性。 其他的，什么还算是身边人？ 恍然间，一个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面孔出现在京一脑海。 “要不要也教教她格斗了？可是我教米菲小风是因为小风请我吃过饭，米菲最近又一直给我做点心，所以这是回报，但是教左夕的话……” 想起前几天才刚给左夕转的1000s，京一决定还是不去想这个问题了，想的越多，杂质也许就越多。 是从什么时候起，才开始给她s点的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呢？ 凌乱的思绪在脑海乱转，最后竟回到了前世的回忆之中。 “别想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我早些翘课，到时候去接她了” 李小风的声音传入耳中，也打乱了京一满天飘散的思绪。 “嗯，我帮你问问，也许别人会有办法” 京一想了下道，李小风本来还想问问京一去问谁，最后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没问出口。 “我去下洗手间”米菲的声音总是小小的糯糯的，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李小风瞅着米菲的背影消失，连忙朝京一坐过来点，小声说道：“你小子别老那么冷淡，米菲很努力的，你至少也夸夸人家啊！” “夸？”京一反应了下：“可是的确还有很多不足啊” “那也有很多进步啊！你个呆子的，反正你要夸夸她！要不都对不起人家天天给你做的糕点！” 李小风用食指戳了戳京一的脑袋。 “嗯……”京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又暼向放在角落的粉红饭盒。 很快，米菲就走了出来。 “咳咳，今天就这样啦，回家了回家了” 李小风甩甩手站了起来，这就走去拎包了，留下米菲和京一一时对立。 “米菲” “嗯？” “你灵敏度很好，学的也很快，一定可以拿到好名次的” 米菲呆呆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京一认真的眼神。 “嗯！” 她重重的点了下头，那绽放的笑容竟让京一也不禁晃了神。 12. 请教 “你小子不错，学什么都学的有模有样的” 一处武馆的训练室中，穿着训练服，依旧戴着头罩的处决者大马金刀的盘坐在那，对着刚和训练假人盘斗半响的京一点评道。 对于这半个弟子，处决者还是比较满意的，才不过区区一个多月，京一就把他会的所有技巧学了个遍，而且发动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实打实的达到了实战级。 “不过，虽然招式有了，也知道何时发动，但是在你的身上，我却看不到半点魂魄！”处决者站了起来，声音重了几分：“没有魂魄的武者，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大师！” “魂魄？”京一对这个似是而非的名词显然也是处在听过没懂过的状态。 “没错，练武，即是练心！” 处决者来到场中，那句话说出的刹那，左脚也同时朝前踏上一步，那一瞬间，京一竟如同看到一座大山生生压迫而来！ 在京一被言力洗礼过的双眸中，处决者这轻如鸿毛却又重于泰山的一步，竟是生生踏出了发动言术时才会出现的强烈的精神波动！ 那是山土一般的厚重，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大师级” 这一瞬间，京一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那是s系统兑换列表中的最高级，而且顶多帮你入大师级的门，在那之后连兑换都没得兑换，也就是说所在那之后就连s系统也不知该如何帮忙。 真正掌控大师级的武者，那气势凝结而出的波动，足以生生压垮初级的表言师，其意志的坚定，更是免疫b级以下的所有言术，b级以上在他们身上也有极大的削弱。 至于其上的宗师级，那就更是整个诺亚都寥寥的存在。 “明白了吗？这就是武者的魂魄！是意志的结晶！” 处决者声如洪钟，可对面的京一还是一眼不解。 “可以具体一点吗？”京一瞅着处决者，认真的问道。 对面的处决者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刚才霸气侧漏，要是换个怒系的小子，肯定就被震慑了，要不也得激动一段，可在这小子身上，简直是毛都没有啊！ 成就感！说好的成就感呢！！ “我说了……练武即是练心，当你能够彻底明了自我，心神统一的时候，气势也好，魂魄也罢，自然而然就有了苗头，之后再经过不断地战斗，就能打磨出属于你自己的武道” 见京一还在思索，处决者干脆一盘腿‘咚’的一声坐在地上继续道：“就类似你们言术师，虽然这个系那个系的多了去了，但那些厉害的，哪个不是专修一处，他们也是发现了最适合自己的是哪一种，之后不断地摸索打磨，这才得道” “你小子，心不定！” 处决者斩钉截铁的一摆手。 “练得武，没半点活力，眼中没半点前行的动力！一个连动力都缺乏的人，如何成事？tmd……真不知道你这满心迷茫的小混蛋是怎么练得这么好的，天赋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扯淡！” 后面那句，是他低声暗骂的。 “心，不定吗？” 依旧是鬼蛇脸谱的京一自语着，黑杰克也好，处决者也好，这两个在言术和体术各压自己一头的长者都给出了类似的评价。 吞噬欲望的影子啊，没有欲望，又何来的动力。 “算了，你小子年纪还小，以后早晚会遇到想争一争的东西，现在想的再多也没用” 见京一陷入沉思，处决者也叹了口气，懒懒的说了句，有的时候他真怀疑这小子是个惰裔来的，哪里有半分贪裔的功利贪婪，可就是惰裔的，在这世道也多会有些念想，最多就是行动力差点罢了。 偏偏这小子行动力一点不差，可就是眼中看不到半分火气，每次瞅见都让他着急上火，要不是少见的能看到一个天赋不错的，他才懒得教了！ “就这样吧今天，我先回去了” 摇摇头，处决者这就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的时候，京一又开了口。 “也许以后会遇到我的动力，这也是我想找的”他先是好似自语般的念了句，接着眼中茫然尽去，抬眼看向处决者道：“处决者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少见啊，说吧”处决者扬了扬下巴。 “是关于我一个同学的妹妹的，最近他们学校来了一些流氓，让我同学有些困扰……” 京一缓缓而谈，将李小风的情况，自己提出的解决方式，以及之后自己对此事的困惑都一一念出。 “所以你是在疑惑，为何你小子打完的人，就没人会来找你报复？” 处决者瞅着京一，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呆子。 “嗯”京一点了点头。 “这个好说，不过你这个可是外带的，要问我可得付出点代价”处决者上下打量京一一顿，笑呵呵的说道：“给这乱七八糟的妆容去了，老子看着就心烦！回头真名也告诉老子，要找你麻烦早找了！” 一说到提气的事儿，处决者的自称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老子’。 京一想了下，倒是没让处决者等太久。 “我叫京一，京城的京，一二三四的一，以后再见面我不会再化妆了” 其实京一最近也觉得有些没必要，趁势也就算了。 “这才对嘛，老子的名号你也记住了，老子叫缓十一，轻重缓急的缓，十一十二的十一，说起来咱俩名字还挺像，哈哈哈” 处决者笑完又指指自己的头罩：“下次见面，老子也不戴这个了，咱们正大光明的见次面！” 京一点点头，心满意足的处决者也就开始指点起来。 “你小子是入了野狼会，人家不来找你，一是你小子出手够狠，二是你是野狼会的人！对你动手，可不是对一个人，而是对一个帮会，所以这报复要不不来，要来就是大的！” “至于你那个同学？外域的吧，外域移民到这里就是被欺负的，尤其是拖家带口的，心都软！没有利益链的团体捆绑，偏偏还得为些个没屁用的亲戚担惊受怕！给他们打残了也得自己吞着！警察都看不上这群一过来就一堆寿命的废柴” 处决者款款而谈，京一却是皱起了眉，对于地下势力的道道，他这个学院派还真就是个初学者，一时之间，似乎也没想到什么办法。 “想帮忙？”处决者声调一扬。 “嗯，他帮过我” 什么时候帮的呢？对了，小风没有揭发他打黑赛的事，还请了他吃饭。 “很好！受人恩，当图报！”处决者的语气一沉：“这倒是个小事，不过就是扯扯虎皮的功夫，野狼会在这片也是大帮派，你小子现在名气也有，只要……” 京一仔细听着，在他面前，似乎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13. 哥哥 李月如最近有些烦心，学校附近流里流气收些保护费的混子们倒还是其次，毕竟她是女生，还没见过那些社团收钱收到女人身上。 但另一件事就有些让人苦恼了，这一段隔壁班的一个色裔男生看上了自己，月如明白，这当然不是‘喜欢’，只是欲望的驱使罢了。 那人叫瑞克，高高大大的，长相中上，身家也不错，除了不怎么能打之外，就是放在外域也是不错的对象，可是放在诺亚？ 在诺亚，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喜欢’，有的只是欲望与利益罢了，就连追女生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直接过来问你看不看得上他，看得上就走，看不上就问为什么，是长相差了还是身材不行。 这要还是被拒绝了，那就是s点攻势，长相不足，金钱来补啊，不喜欢一锤子买卖？长期合作形成利益链也可以啊！ 一般来说这一套下来总能中那么几个，除非是超级看脸的纯种色裔，否则只要s点足够，还真得被他攻略下来。 可谁让他遇到了月如了？外域来的女孩除了太贫苦，又或太虚荣的，谁会吃这一套？偏偏那人被拒绝后还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最后竟然变成了恐吓！ 每天就是带了七八个不上进的男生堵在门口，自己班的男生又是看好戏的模样，搞得上厕所月如都得叫上玩的好的女同学一起。 月如跑去给老师讲，结果老师跑去给瑞克说了什么？说这里是学校，在这里别瞎搞，而且你们都是未成年人，还是等成年了再说。 “诺亚，真是个没人性的地方！” 月如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想道。 “走吧，月如” 一个肤色黝黑的女孩走了过来，她是月如在诺亚少有的玩的好的人，叫希尔，也是惰裔的，说起来诺亚六裔也就是惰裔和外域来的玩的好一些。 “嗯” 朝外面看了眼，破天荒的，瑞克居然没带人来堵门，月如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两个女生一起，就这么背着包随着人流回家了。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希尔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一拍大腿：“哎呀，忘记了！” “怎么了？”月如问道。 “我有个朋友在侧门等我拿东西给她，光顾跟着你走了，差点就忘”希尔懊恼的摇摇头。 “那就现在过去呗，也没有迟太久吧” “嗯，你跟我一起呗月如~” “嗯……好呗” 给还在正门等待的小风发了条短讯，月如就跟着希尔一同朝侧门去了。 “月如，你真好~对了，这是我朋友给我买的饮料，很好喝的，给你尝尝！” 快走到侧门的时候，希尔笑呵呵的拿出了一杯手掌高度的粉红色饮料。 “是吗？那我尝尝” 月如不疑有他，拿着一口就喝了大半瓶，还别说，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 “很好喝啊，这是什么牌子的？新出的吗？”月如拿着粉红色瓶子左右看了看，眉头却皱了起来：“怎么感觉字都是模糊的啊……” “希尔……你怎么也变得恍恍惚惚的……” 话还没说完，月如的脚就一软，整个人趴在了矮胖一些的希尔身上，她的眼神一片迷离，意识虽然还存在着，但却好像飞到了空中，一些奇幻的景象开始在眼中跳跃起来。 “真沉啊” 希尔嘟囔了句，暗自发了条短讯，顿时就有几个高大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们都穿着黑背心的，脸上带着坏笑，看着就没个正形，正是最近在学校周边闹着的流氓团伙。 “嘿嘿，还不是到了小爷手里，致幻剂的味道还不错吧，等到了家再给你来点催情的，让你一次爽翻天！” 其中走来一人，金发碧眼的正是瑞克。 “干得不错” 和希尔击了下掌，一道绿芒闪过后，瑞克就迫不及待的从希尔手里接过了月如，至于旁边的希尔，那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色裔可是完全看外貌身材的生物，像希尔这种要啥没啥的，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 “小丫头发育的倒是不错，你小子第一个，剩下的可就是我们的了” 旁边一个光头佬说道，他长得瘦高瘦高的，脖子上还纹着一个白色骷髅，看上去怪凶的。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致幻剂都是大哥你提供的，别说第一个了，咱们一起来都没问题！” 瑞克嘿嘿一笑，看着怀中发育良好的月如，一双碧眼都快要钻了进去，在这个年纪，这样的身材已经是相当可以了，而且最重要的，这还是个外域的妹子！ 外貌虽然不算一流，但身材可以，还是外域的招牌，说出去那也是倍儿有面子啊！ “走吧走吧” 光头佬也跟着淫笑起来，旁边几个跟班更是上下打量着满脸迷离的月如，几人连忙朝一旁走去，至于周边看到这一幕的学生？ 谁会多管闲事了，没见瑞克都付了s点了吗？说不准这是正常交易了，没见那个月如傻呵呵的，挺乐意的待在瑞克怀里。 绕过人群，几人一路朝路边走去，准备打辆车直接走人，可就在走到一个岔路的时候，一个个子不高的身影却挡在了几人面前。 “好狗不挡道，一边儿玩去”其中一个跟班摆摆手，懒得跟小学生计较。 光头佬原本也觉得没啥，可就在那人把头上的帽子拉起来后，光头佬的眼神就变了，他直直的盯着那人。 少年，黑眼圈，缝嘴笑面罩？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就在光头佬飞快的转动小脑瓜的时候，对面的面罩少年却是身形一晃，留下视网膜上的一道黑影后，惨叫声已在耳边响起。 眼前的视角，好像变成了减速的慢镜头，他诧异的侧过脸，黑色的眼珠一点点移到身旁的跟班身上，在那里，两根染血的手指才刚离开破碎的眼眶。 少年的目光淡然，虽然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还留存着眼珠的组织物，但那一霎的侧脸，竟然光头佬想起了原来见过的一个外域教书先生。 平平淡淡的目光中，将所有情绪都敛入骨髓，只留下温和与淡然留存与世。 不过短短几秒功夫，全场已经只剩下光头佬和瑞克还站立着，剩下的一个双目已瞎，其他的也是瞎了一只眼，这还是京一临时考虑到全瞎了他们不好回去才留了点余地。 “……鬼，蛇……” 一片惨嚎之中，一个名字出现在光头佬脑海。 “听说你们在这儿卖药？难道不知道致幻剂是谁管的吗？” 虽然处决者的意思是尽量的嚣张跋扈，但京一说出来的语调还是平平缓缓的。 对面的光头佬却是大脑空白，哆哆嗦嗦的站在那，一句话都放不出来，他当然知道致幻剂是谁管的，野狼会可是这一片的大佬，只是怎么会管的这么远…… “从现在起，再听说你们在哪卖药，就不是一只眼了” 和剧情中应有的反应不太一致，不过京一还是顺着套路说完了，可说完之后，对面那群人还是傻站着，就连那些瞎了一只眼的，疼的全身发抖也不敢移动半分。 “……走吧” 顿了下，处决者教他的就到这儿了，所以京一只有简单的出声道，而听到这一声，对面的那群人却好似得了大赦般一个个后退了两步，见京一没反应，立马就是扭头狂奔！ 那个不幸瞎了双眼的也没人扶，但也是玩命的瞎跑，撞了个路灯后，这才换了个方向手脚并用的狂奔，至于他最后能跑到哪，就无人知晓了。 “你还在这儿干嘛？” 歪了歪头，京一瞅着依旧揽着月如的瑞克，这小子脸色刷白，肢体僵硬的好像中了体言的【石化】。 依旧没有回复。 “和处决者说的完全不一样……” 暗自叹了口气，目光从月如脸上一扫而过，他眉头微皱，今天的一切都和计划不符，尤其是月如的出现。 按照处决者说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人知道月如和他是一起的，所以一切都要针对于致幻剂的买卖权限来进行。 “怎么办呢……”京一思索着，对面的瑞克却是吓得下关不守，裤子就这么湿了一片。 “啊，有了” 京一灵机一动，先是打量了月如一遍，随后移向双腿直发颤的瑞克。 “这是你女人？” 瑞克没反应。 “长得不错，我要了” 瑞克依旧没反应。 京一也不管了，上前接过月如，就这么扶着比自己还高不少的丫头，一路行去，在他背后的瑞克，这才如释重负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的月如已经不止是眼神迷离了，她咧着嘴，开始呵呵的傻笑，那状态和那些用了加强版药剂的常客还来得憨傻。 这就是致幻剂不对未成年人开放的缘故，那些药剂对他们来说太过强烈了，就算对身体无害，那剧烈的刺激也很容易让人精神恍惚，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哥哥，哥哥……” 月如轻声唤着，这是已经进入比较深沉的致幻状态了。 “对了，得给小风说一声” 月如倒是提醒了京一，连忙给小风发了个短讯，月如则是又嘟囔着说起了梦话。 小风的信息回的很快，月如又挺沉的，京一干脆把她放在路边，自己套上帽子坐在一旁等着，正门和侧门没隔多远，很快，小风狂奔的身影就出现在京一的视野里。 “月如？月如！” 那张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焦急，完全无视了京一的存在，他直直扑到了月如身旁，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 “她用了致幻剂，可能会持续一会儿，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小风只是随便扫了他一眼，便扶着月如的脸轻轻唤着，京一很想提醒他现在叫月如也没有用，等一会儿就好，可看着他的样子，还是没说出口。 迷离的双眸中，月如竟好似认出了小风，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还伸出右手摸向小风的脸颊。 “哥哥，我们一定能结婚的，在诺亚，在诺亚才没有那些规条呢” 她傻傻的笑着。 结婚？那不是外域对男女深层利益联结的称呼吗？原来他们想要结婚啊。 京一本来没觉得什么，却忽然觉得气氛沉寂下来。 他看到，小风直直的盯着自己。 震惊？担忧？害怕？ 他咬着牙，表情甚至已经有几分狰狞。 可是……为何呢？ 14. 孰胜孰负 学校的训练场已经被摆成了一个个擂台的模样，少男少女们在排队等候的区域闹腾着，擂台周边则是一个个导师，京一他们系的黑杰克自然也在其中。 转眼间，已经到了初赛的日子。 “加油吧！米菲！我也会加油的！”李小风握着拳对米菲鼓劲儿，说完后又扭头看了眼京一，神清气爽的挥了挥拳头：“看着吧，过初赛妥妥的！” “嗯，加油” 对这两个算是半个弟子的家伙，京一点点头，李小风和米菲也重重点了下头，随后就转身投向身后的队伍了。 京一也换了个方向走去，那是观赏台的位置，目前除了几个闲暇的老师外，就只有寥寥几人坐在那里，全部都是各系的种子选手。 而且猛地一看，除了一个外，其他的还都是熟人，当然了京一定义中的熟人，也就是他见过一面而已。 惧系的金发天才八罗，怒系的是走廊上见过的冷面眼睛男，乐系的却是让左夕不爽好几天的混血儿流乐。 体言方面，直伤系是红头发的王炎，复原系是胖胖食裔大山，石化系是尖嘴猴腮的李渡，这三人倒还都是分班前和京一一个班的，而且从那时起三人就在一起玩，没想到居然全体成为种子选手。 最后的迟缓系，则是京一没见过的人，那是一个做男子打扮的女生，个子和京一差不多，两个鬓角剃的发青，面部线条倒还是十分柔和的，偏偏那双黑眸中却满是傲气，正怀抱着胳膊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和八罗自傲到无视的自然比起来，她的傲气就有些流于表面了。 “不悔，迟缓系种子选手”京一当然记得名单里她的名字。 一路走过，感受着其他几人投来的目光，京一自顾自的找了个边角坐着，目光已经投向了下方的赛场。 在那里，李小风正对着自己挥手了。 “感觉，这一段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京一也对着挥了下手，要不然的话那家伙能一直这么挥下去。 结婚，这个名词也许在外域真的很重要吧。 在诺亚，新一代的出现依存于‘续代投资’，两个有着共享或部分共享权限的亲密利益链者，无论双方是男是女，是否有所谓的血缘关系，都可以进行申请。 等到‘续代部门’和银行核查批准之后，就要到‘续代部门’提供基因，之后要在基因库中按照价位挑选其他优良基因，并最终和申请人的基因结合在一起，形成新生儿。 这其中的搭配比率由申请人决定，基因库提供的基因链最多可占90%，最少也必须占51%。 也就是说即使不挑选，基因库也会随机挑选一些基因链用于结合，是不会仅仅使用两人的基因的，毕竟只用两个人的话，很可能会出现一些风险。 同时，基因库也可以把一些经过整体人类证明的不错的基因结合在其中，从而有效避免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疾病，通过这种方式，诺亚的下一代才能越来越好。 也正因为此，在诺亚并不存在所谓的血缘关系，因为从本质上来说，每个人都是【狄扎尔】的孩子。 所以当然了，京一很难理解，当他表示出对李小风和月如的事无所谓的状态后，为何李小风会立刻笑的那么开心，还说什么不愧是好朋友之类的话。 在外域，有血缘关系的话，是不能申请续代，哦不，是不能结婚的，就连同性也不可以，这一点还是京一在之后才回想起来的概念。 那是小学里那对外域女孩告诉自己的。 说起来，前世的记忆似乎正在随着时间的推进而变得越加模糊，很多时候，他已经记不起太多的事情了。 混杂的思绪在脑海转动，视网膜却没有停止接受信息。 这个时候，小风和米菲都遇到了他们的第一个对手，米菲的对手是怒系的，小风则是遇到一个直伤系的。 一模一样的套路，先是释放言术，然后进行体术进攻，怒系的就不说了，1级言术师顶多用一个【愤慨】增加属性利用率，但那东西也是要和格斗能力结合起来才行。 米菲的切步已经练得有模有样，简单的侧步勾拳正中面部，接着手刀摆砍耳朵，最后抓着对方的右臂快速往后一扭。 随着咔吧一声，战斗也就结束了。 最后那招已经有了几分巧力，算是半个关节技的范畴，也是京一以自己的柔术基础教给她的，没想到米菲竟然运用的还不错。 另一边，小风就显得有些狂躁了，正骑在对手的身上双拳猛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1级直伤的话，只能对局部造成部分刺痛感，这个局部指的最多是一个手掌大的部位，一般会选择让人头疼。 但也只是头疼而已，加上小风本就修的复原系，能有效缓解身体异状，两人这一战算是言术无效，结果就是小风按照京一说的猛地冲过去，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就一腿给人家扫倒了，骑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没意外的话，两人都可以晋级” 京一想着。 在修出言鬼之前，言术师之间的战斗和普通人其实没太大区别，大部分都要用体术来解决，而在体术方面，这一段天天给两人开小灶的京一自信教的比学校的老师好得多。 然而，看台上原本坐着的京一，还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那是米菲的第三场比赛，对战的对象是乐系的……左夕。 两个穿着制式黑色训练服的女生，齐刷刷的把头发绑了起来，米菲是直发，左夕则是染成了淡蓝色的波浪卷发。 肤色是同样的白皙，但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气场，左夕本应都要比米菲高上一大截，可是当他们同时站在赛场上的时候，京一却惊讶的发现，左夕的面部因为距离远而变得有些模糊，而米菲的却意外的清晰。 那双如水般的黑眸亮晶晶的，微微仰起脸，正遥遥的望着看台方向，那一刻，京一忽然想起了在自己家里时米菲的笑容。 “左夕！左夕！左夕！” 左夕的跟随者在下面大喊着，也拉回了京一的思绪，他望着那个站在赛场上受众人瞩目的女子，可不知为何，竟忽然觉得原来她和米菲也似乎没差多少。 看着左夕巧笑嫣然的模样，京一知道，他的姐姐输定了。 据说因为言术师等级还是lv1，所以输给了进入lv2的流乐，现在又要因为体术不精而输给同为lv1的米菲吗？ 后者，还是京一一手造成的。 前世本已模糊的记忆又被拉到进处，那是最后一次见左夕时她虚假而疲惫的笑容，是泯然于众人的普通模样。 那本是京一终于拿到协会资格时想要分享的对象，最后却变为再不敢相见，只剩下s点作为连接的虚幻人影。 重生至此，不但没有做出帮她的改变，反倒要再在她的高傲上踩上一脚吗？？ 京一的眉，紧紧地皱着。 比赛，还是开始了。 15. 波动 “她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了我吗？不，我没有让她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混杂的思绪在脑海沸腾着，胸腔压抑着，有什么东西就塞在喉咙里，可是无论怎样，无论怎样都嘶喊不出。 “来上班的话，有点过早了吧” 京一茫然的抬起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着古风红袍的高挑女子，她叫阿久。 “现在，可是连天都没黑呢” 拉开窗帘的一角，阿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朝外歪了歪头，她依旧拿着那根细长的烟斗，残星酒吧的内堂里，除了她，就只剩下京一和寥寥数人。 发生了什么？这是残星酒吧？ 是的，我离开了赛场，我来到了这里…… “你看上去很困惑”阿久望着他，那双过于漆黑的眸子透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还是不化妆的时候好些，我喜欢你的眼睛，很好看” 京一愣了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面罩是平日上课时的手感，眼圈也没有妆容的滞涩，就连头发也随意的散落着。 低下头，那依旧是校服，好在今天没有穿印着言术学院标识的外套。 混杂的记忆，开始渐渐清晰起来，赛场上缓缓爬起的身影，遥遥的却异常清晰的笑容，纷乱的人群，跌跌撞撞的叫骂，诧异的小宁，还有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自己。 言术师，强大而又脆弱的矛盾体，他们开启了自己识海，却也把自己的主意识无限的贴近，所以当识海完全混乱的时候，所带来的反应，往往会比普通人强烈得多。 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京一再度恢复了冷静。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 是获得协会通知，见过左夕之后？还是从那个半死的青年手里拿走果实的时候？又或是更小更小，在学校里看着那只畸形的猫被踩死的时候？ 可是这次，只是因为她故意打输了而已吗？ 他呆呆的坐在那，唤出了s系统。 “纯粹值，53%” 已经变成橘红色的数字本该让他感到担忧又或是惶恐，可是真正到来的却连一丝都没有，胸腔里仅剩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憋闷。 “这个时间段来也好，我来给你介绍下这里的常客吧” 阿久身体前倾，那略低的声线带着几分沙哑，却奇异的让京一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抬头望去，眼前除了双腿修长的阿久之外，诺大的场地，就只剩下三个人。 “那个穿着男款衣服，我叫她大衣，是外域的女人，丈夫死了之后就天天呆在这里，已经骨瘦如柴了，不过很富裕的样子” 阿久用烟斗指了指右侧的一个女人，她已经四十多岁了，瘦的只剩一层皮，整个人包裹在男款的皮质大衣中，就像是衣料驱使的骷髅。 淡紫色的灯光下，她正吸食着a级致幻剂，那是效果最强烈的类型，一张瘦的脸颊深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却又克制的微笑。 “那是壮汉，听说是被其他帮派买通，抢了他老大的s点，顺便也杀了他老大，已经没有退路了，逃难过来的，等他花完之后，估计就会被丢出去” 那是一个身上到处都是纹身的汉子，肌肉扎结，躺在那里没心没肺的傻笑着。 “最后这个，我叫他尸体，你应该认识吧” 阿久吸了口烟斗，眼睛弯弯的望着京一。 那个人，京一当然认识，正是前一段在酒吧被小宁引来的中年男子。 这还没过多久，那男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过，只是不断吸食着致幻剂，然后躺在那露出迷离的眼神，脸上时不时的露出致幻剂特有的傻笑。 “干嘛叫他尸体？”京一问道。 “因为他很快就会变成尸体了啊”阿久说的理所当然。 “为什么？致幻剂不是对身体无害的吗？” 看着那个男子，还有骨瘦如柴的那个外域女人，京一疑惑的问道。 “无论是什么，过度沉迷就一定会造成伤害的”阿久翘起腿，亮出她那修长白皙的小腿：“尸体是我专门给一类人起的称呼，你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追求刺激的人”这个问题京一也思考过，回答的也很快。 “刺激，同样的结果，但却有不同的原因，有的人好奇而享受，有的人沉迷而无法自拔，还有极少的一些人，是把这里当做最后的希望” “最后那类人，我就称呼他们为……尸体” 京一思索着阿久的话，她讲话的语调很特别，似乎总是潜藏着很多东西。 “要不了多久了，我猜也就是这一两周里，如果你每天都来的话，一定会看到他是怎么变成尸体的” 说到这儿，阿久忽然把脸凑到京一面前，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对着京一的眼瞳。 “只知道害怕的人，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哦” 话落，她起身而去。 大红色的袍子，在淡紫色的光晕下摇摆着。 识海深处，一团混杂的波动正不断涌动，即使是被那深处的某团暗影吸食着，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 黑月餐馆里室，也是这个只开放给vip会员的区域里，一场盛宴正在进行当中。 大概十多个人，他们有的戴着各式面具，有的却是什么都没戴，以本来面目走动着，每个人都穿着西服或礼裙，不时有相熟的人低语几句，像极了中上流社会的正式聚会。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中上流社会的聚会，而聚会的原因也同样的正式。 享受美食，对于几乎一屋子的食裔男女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正式的吗？ “叮叮” 随着一声铃响，刚才还在四散而谈吃些点心的男女就像是闻到腐臭味的苍蝇，立刻聚集到中央的环形吧台上，带好餐巾，各就各位的坐好。 “今天，我们的食材是……” 浑厚的嗓音传来，环形吧台上的红色幕布也被缓缓拉开，露出了立在圆台上的两个身影，一个是戴着蝴蝶面具，身着燕尾服的大背头男子，另一个则被黑布遮掩着，可以看到一根细线从天花板垂到黑布中，下方只露出一双赤裸的脚丫。 盯着那对白皙而年轻的双脚，在场不少人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今年自然年龄21岁，身高158公分，体重53公斤，肌肉量31公斤，脂肪含量25%的雅克小姐！” 黑布，掀开。 一个不着寸缕的赤裸少女就这么展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她的双手被天花板上的那根细线呆着，脸上带着几分傻笑，面对众人火热的目光还调皮的扭了扭腰肢。 “因为今天我们的烹调方式是活体刺身，所以致幻剂也使用了最高的食用a级，不会给雅克小姐造成任何痛感，反而会让她因为肢体的刺激而产生相应的快感，所以可以保证肉类的鲜美” 随着他声音的继续，高台的台面也开始改变，一层透明的隔层从周边升起，以保证不会有血液四溅，地面出现了引流的管道口，那男子的侧面也升起了一个小高台，上面放着各种刀具。 “用于切割的刀具是阿莱克斯系列最新的‘治愈者3.1’，配合无色无味的药剂，每次切入机体后，会立刻释放要素止血，我们同样准备了各类人工器官，用以随时保证机体的活性” 展现了下台子上的刀具后，蝴蝶面具男子将雅克小姐转过身，可以看到有些许细细的管道插在她的背后，管道一直连接到地下，用于提供养分。 “本人名为贝特，身为一名活体刺身师已有二十二年光景，今日，必将给诸位带来最完美的享受” 蝴蝶面具男子微微躬身。 “那么我宣布，活体刺身宴……” 男子转身，拿起了一旁犹如柳叶般的淡红色刀具，转身抚摸起身后的少女，随着他手指的律动，下方观众的呼吸也随之变化，直到停留在某一处的时候，那集体的喘息声达到了最重。 “现在，开始” 刀锋，刺入。 吧台周边，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大口咀嚼着口中的血肉，但她的双眼却全然不在盘中，而是紧紧盯着那个已经血肉模糊却还在傻笑的少女，似乎巴不得自己能亲自上去，好好料理一番。 ……………… 同一时间，某间地下室里 “不要不要…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疯狂的进行着。 “干嘛叫的这么大声嘛，我也是稍稍学习了下怎么切割了” 扎着一个大马尾的女子擦了擦脸上溅起的鲜血，面带不满的说道。 “致幻剂…为什么不给我致幻剂……”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此刻正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致幻剂？我只说需求饵食，可没说一定会有正规的致幻剂啊，唔……下一刀开在哪里比较好了？这里？还是这里？” “不要！不要！放我走！放我走！！！啊啊啊啊啊” 鲜血四溅。 “走什么啊，你可是从户籍上被改为饵食的专业人士呢，而且我也是花了钱的好么，你看，你不也是花光了我的钱才来到这里的吗？那可是我好久的积蓄呢！” 女子说着又割下了一刀。 “放心，不会让你那么快死，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相处” 黑色的眼瞳里，是满溢的欲望。 16. 男孩与黑猫（上） 京一的识海中，那30%溢出言率构成的淡蓝人影正静静的漂浮在哀海与怒海之间，他的身影比起之前又模糊了几分，京一知道，当这个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他达到lv6的时刻。 同时那也意味着，在言术师lv6之前，京一的进步都将是极其迅速的，即使没有进行太过刻苦的修炼，瓶颈也会快速而自然的突破。 言术师的修炼，其实就是通过言力凝结体的作用，不断将自己的意志渗入识海之中，就像是一条条寄生虫般将其投入识海，顺应那片海域情绪变化的同时，也在其中加上属于个体意志的标记。 所谓的突破，就是当意志已经将言力所能附着的海域占据完全之后，集中这片海域的力量，整体的对外部进行一次冲击，冲击的过程中，超过言术师目前可承受的情绪波动将直接作用到其意志深处。 若能在其中保持该域应有的频率，那么这种超负荷的冲击反而会进一步的锻造言力，也就是精神力，成功熬过去的话，就可以提升精神力，并完成晋级。 所以其实在lv11之前，突破的理论方式都是一致的，一是当前巅峰的言率控制范围，二是一颗在品尝情绪的过程中依旧不会迷失的心。 第二点，则是非常有趣的一点，因为这颗心即不能太过冷静，否则根本无法被过载的识海所接受，又不可太过情绪化，否则就会受到反噬，轻则精神力倒退，重则直接疯掉。 0-10，据说黄金比例是将频率维持在6这个位置，比之多一分又或少一分都可以完成突破，只是这次突破时多了一分哀伤，下一次就得多一分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那就是言术师一直恪守的信条。 白灰色的龙卷云疯狂地旋转着，木质的独木舟则是在海面不断摇摆圈行，冰蓝之哀伤与火红之暴怒，两片海域都随之波动起来。 怒海的整片海域都被圈行中的独木舟变成了一整个旋涡，而哀海却只有中心的一半位置形成了旋涡，其他外围只是略带波动的海纹。 言术师lv4，那是一个全新的级别，因为跨入这一级别，就意味着言术师具备了掌控两片内海的能力，一面为主，一面为辅。 主者应当爆涌，辅者则要压制，然而京一的识海之中，哀与怒却都在疯狂翻腾着，从那旋涡的转速看，完全感觉不出谁主谁辅。 甚至哀海的旋涡频率，还在抵抗着怒海的频率。 “还是不行吗？” 淡蓝色的人形虚影依旧漂浮着，这是这顿时间里来京一第三次试图突破了，他已经连续一周没去上过课了，总要有些理由才是，可面对着此刻的识海，早就习惯于冷静的京一竟也产生了几分烦躁。 “只知道害怕的人，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哦” 阿久的声音犹如魔咒般出现在意识中，在那声音出现的刹那，京一始终保持的冷静终于随之破碎。 杂乱的思绪，配合着哀系周遭的情绪波动，一同化为了和当日一般无二的情绪，那是一种极其低沉的烦闷，又有着无处发泄，只能压制的怒火。 “不行，必须停下！！” 京一的意识忽然惊醒，可属于他的那两片识海，已经疯狂的转动起来！！ 失……失控了…… 那一大一小的两个旋涡是如此的猛烈，连海水都比往常高了两层，两股巨大的吸力在京一反应过来前就将天空中的虚影吸食殆尽。 在心灵彻底被那股难过的情绪吞噬之前，京一仿若看到了一团隐没在海底的阴影，它正张着大嘴，贪婪的吞噬者那剧烈的情绪波动，每吞下一点，它就又长大了几分。 意识，彻底昏聩。 远远地，他似乎做了个梦。 ………… 梦里，是一条狭小的街道，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正从这里经过，在他们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慌忙的从那里走了出来。 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惊慌，让其他几个男孩也不禁起了兴趣，他们揽住了那个男孩，张嘴问着什么，那个男孩却只是摇头。 这时，其中一个胆大的男孩先走入了狭道。 “看！一只猫！” 他指着角落，在那里，是一只没有尾巴，两只后腿短了一截的黑猫，它的脑袋好像被什么砸了一下，整个凹进去了一块，那只眼睛也被挤压的瞎掉，看上去又畸形又恶心。 黑猫对着人群喵喵的叫着，仅剩的眼睛惊慌的张望着，一如那个站在人群后面的男孩从这里走出的模样。 “真恶心！” 第一个看到那黑猫的男孩喊道。 “对啊，长得真难看，畸形的玩意儿！” 又一个男孩喊道。 “猫就应该长得可爱，这种恶心的东西算是什么！？” 又一个，又一个男孩喊道。 同情，是让人看不起的无用杂质。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脑海里混杂着，变成了无从分辨的低沉频率，然而渐渐地，一个声音却越加清晰起来。 “踩死它！踩死它！” “嗷呜！！！” 最早的那个小男孩站在外侧，看着那只不合群的畸形儿被踩得血肉模糊，他的小腿都在颤抖，两只手紧紧地握着，却有几分肉丝从他的指缝间挤了出来。 那是香肠，本来用来喂给它的香肠。 不可名状的恐惧瞬间占据了所有，男孩疯狂地跑回了家，扑到了自己的床上，浑身颤抖。 “你怎么了？” 柔和的语调，男孩抬起头，看到一张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面庞，她微微皱着眉，伸手摸在男孩的脸颊。 “你哭了吗？”她问道。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男孩紧紧的抱住了她，那力气是如此的大，让女孩一时也无法挣脱。 她特有的体香涌入鼻腔，那拥抱时充实的感觉填补了不安的内心。 “放开我！”女孩厉声道。 反应过来的男孩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他连忙松开手。 “哼，奇怪的家伙”女孩揉了揉胳膊，随后丢过来一个东西：“我刚买的，以后你都戴着这个去上学……免得又被人认错” 最后那句，男孩已经听不清了。 他抱着那个黑色的面罩，似乎心中的惶恐也少了几分。 这世界，被杂质占据的畸形儿，是没有好下场的。 17. 男孩与黑猫（下） 乐系，四大系中号称防御最佳的主绪，初始的活性光环【愉悦】就具备对言术的抵抗性，之后的言术也都是可攻可防的类型。 a级的乐系言术，更是有【痴迷】这个顶级的言术防御性光环，可以在抵御对方言术的过程中，同时加强本体的言术效果。 和同样具备加持自身能力的怒系言术相比，乐系更容易操控，也不会轻易被情绪反噬，然而乐系也当然有着其缺陷。 那就是前期的疲软，其对自我的加持无法直接加强体术，对敌方的削弱又不如哀系和惧系，所以即使是在心言四系中，前期也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实际上只要体术稍微好一点，一些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也许都能击败一个低级的乐系言术师，故而主修乐系的言术师，多要精练体术。 然而左夕，显然不是可以在体术中下苦劲的人，但她无疑是幸运的。 初赛三场，一场遇到自己班的色裔男生，自动弃权，第二场遇到贪裔的穷女生，用几百s点通路，第三场遇到一个叫米菲的惰裔。 “她还挺有意思的，给她钱她不要，非得跟我打，我还以为遇到了强手，终于要输了呢！” 学校的餐厅里，一头淡蓝长发的左夕正兴高采烈的讲述着她的初赛经历，她的‘钱之威势’倒是不开了，身上的首饰却是不少。 餐桌上坐着四五个女生，倒是有几个中上之姿，但都比左夕差得多，无论在长相气质，还是身上的装扮。 “没想到一打起来才发现是个新手！连格挡都不会，随便就被我三拳两脚击败了，你说说，惰裔的人是不是脑袋都有问题？明明根本不会格斗，连言术都发不出来，就那还不愿意拿钱走人，也是不能懂啊” 左夕喝了口果汁，笑嘻嘻的说道，周边的几个女生也跟着起哄，她们全部都是贪裔或者色裔的，实际上诺亚六裔中，惰裔的地位是最低的，即使是怒裔的那些好像没进化完毕的战斗猴子也比这些行动力超差的家伙强。 距离这里两桌远的地方，一个正对着自带饭盒发呆的女生忽然站起身，转身朝餐厅外走去。 “对了对了，就是她，叫米菲，我记得是还是哀系的了，呵呵，说起来也是好笑，我听说他们系的种子选手是个天天戴着面罩的男的，怪怪的样子和他们导师也差不多，哈哈哈哈” 左夕继续嘲讽着，可那边米菲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足足停顿了两秒，她忽然转过身来，低着头大步朝左夕这边走来，皮鞋和地面接触的声响一度让左夕她们停下了笑声，连餐厅里的其他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加快的脚步，米菲停在了左夕对面，她依旧微微低着头，中分的长发挡住了部分面容，手里还抱着一个粉红色的饭盒，透过透明的包装，可以看到里面一个个呈黄金色的圆形糕点。 “有什么事吗？”左夕朝后靠了靠，望着这个手下败将。 “京一……” 米菲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什么？” “他绝对会进入前三名的！” 忽然抬起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可即使如此，以她天生软糯的声线，也还是没有什么威慑力，唯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左夕，释放着她的决心。 “他？” 左夕反应了下，随后不屑的挑了下嘴角，她看着这个努力与她对视的惰裔女子，在那双眼眸里，左夕意识到这个女孩或许和自己的弟弟还挺熟。 “呵，他凭什么？” 上扬的语调还带着笑意。 “凭他选择当种子选手，所以他一定可以！” 米菲说着还点了下头，似乎再给自己鼓劲儿。 “啊？”左夕却是一脸懵逼，她看了看旁边同样对这个逻辑表示不解的同伴们，最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真是疯了，那就拭目以待吧！说不定他明天会直接遇到我，然后就自动弃权啦！” 米芾皱起了眉，她的眉很细却很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面对扬着脖子的左夕，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转过身，抱着保温盒里昨晚新做的糕点，米菲快步离开了。 可是眼睛啊，为什么总有泪水要流出来呢？ 她不敢眨眼，因为一旦眨眼的话，那些水光就真的流出来了，而在诺亚，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流泪。 只有她，从小到大，只有她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而流泪。 低纯粹值的垃圾，容易哭泣的米菲，那都是一直跟随着她的标签。 她是个异类，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是的，我是个异类。” 看着怀中的保温饭盒，米菲抿唇微笑。 他现在一定正在为拿到名次而努力修炼吧，整整一周了，我要不要去他家送给他呢？不不不，这样会打搅他修炼吧，言术修炼一定要安静才可以。 可是对不起呢京一，我本来想拿到名次的，我本来想证明给你看，给其他人看，你教给我的东西有多么厉害。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运气真是太差了。 你一定会走的很远，因为你说你要做种子选手，所以你一定会拿到名次。 我知道的……绝对。 18. 苏醒 “叮咚叮咚，您好请开……叮咚叮咚，您……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对于一位心急的客人来说，一开始还会说完的‘叮咚叮咚，您好请开门’很快就变成了连续的‘叮咚’声。 那声音也是睁开眼的京一第一时间听到的，头部传来异常不适的胀疼感，他稍稍捏了捏眉心，便起身戴上了口罩，前去拉开大门。 “你小子总算开门了！” 门外，是李小风瞪着眼咬牙切齿的模样，那表情意外的清晰，清晰到让京一不禁恍惚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到旁边，那是一个抱着粉色饭盒的黑发少女。 叫什么来着？米菲？虽然垂下了眼，但她的表情也好清晰啊。 “你小子还愣个啥？马上就到你比赛了！！！”见京一一副呆样，李小风上前抓着他的双肩就是一阵乱摇，边摇还边喊道：“你醒醒啊面罩一！今天是种子选手参赛的时候啊！！马上就到你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还真是睡觉睡懵了啊你！” 见京一还是呆呆的瞅着他，干脆也不摇这个脑子不知道怎么长得家伙，他后撤半步，上下打量了下京一，没错，穿的果然还是校服。 “快快快，穿上鞋赶紧的！米菲来帮忙啊！” 说着李小风就冲进房子里，找了双学校的制式皮鞋丢到京一面前，门外的米菲也在迟疑两秒后，果断的走到京一面前蹲下，抓起京一的一只脚往鞋里塞。 看着蹲在地上的米菲，京一轻轻嗅了嗅，有一股花香的味道，是她的洗发水。 感觉……好真实啊。 “走走走！” 拉着穿好鞋的京一，李小风风一样的朝外奔去，拉的京一也跟着跑了起来，双脚真实的踩踏在地面上，身体传来地面的阵阵震动。 真实，很真实的感觉。 坐在兽车上景物的变换，路上每一个表情清晰的行人，学校里草与土的气味，还有天上阳光的温度，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真实无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身体和心灵被分割开来，虽然真实着，却有种随时都要从身体里飘出，然后以第三人称关注一切的感觉。 越想，那种感觉就越淡薄，可随之而来的，却或许是这种矛盾带来的苦闷，一种压抑着的阴郁心情。 始终，笼罩在心头。 “京一！！比赛已经要开始了！！你醒醒神啊！！” 扭过头，看到的是台下李小风和米菲担忧焦急的神情。 比赛？ 忽然，京一表情凝固在那，他的对面，一个矮壮的黑人小伙刚刚喊完了那句‘痛苦打击！’，而属于直伤系的波动已经随之扩散。 毫无阻碍的，进入了京一的身体。 识海外部的感圈中潜入了一丝灰色的波动，并很快引动了感圈中的一部分频率。 京一微微皱眉，就好像头部突然被人用拳头打了一下，引起了轻度的震荡和失神，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经朝他冲来。 下意识的，眉心中连接外界和识海的通道，已经输出了一道波动，一道目前所能动用的最大波动。 “在失去中……沉沦” 若有若无的言语，彻底引爆了那个波动！ 刹那间，天蓝色的波动已经涌入了身前最近的宿体，外部刚刚输送了痛苦分式的感圈没有丝毫抵御能力，天蓝色的波动化为的无数丝线瞬间就涌入了连通识海的通道。 对于这个未经开发，实际上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的体言师识海，无数的蓝色丝线顷刻间就将内海中属于哀系的识海染为蓝色，并以极快的速度，朝外扬起波涛。 现实中，本来已经要把拳头挥出的黑人少年却是呆立在原地，脸上刚刚的斗志全然消失不见，连肩膀也垮了下来，他哭丧着脸，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唯有眼中露出忧伤苦闷之色，无法自拔。 对面的京一，同样也呆立着，面露思索。 于是乎，在擂台下观众们的瞩目中，几大擂台中最特别的一幕出现了，两个已经开赛的选手，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台上，也不说话，也不动手。 唯有看台上的几个导师眼前一亮，齐齐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阴测测的黑杰克。 “lv4言术师，b级【哀伤】，藏得很深啊，看来这届的积分非你莫属了” 一个梳着棕色大背头，肌肉扎结的男子说道，他是体言直伤系的导师，京一的对手也正是他的学员之一。 “还好” 黑杰克少有的弯了下嘴角，对旁边的这位白人壮汉微微颔首。 赛场上，用那段时间快速感应了下识海的京一也晃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言术所影响的倒霉蛋，依旧眉头微皱的他出声道。 “回家吧” 那个黑人少年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用那双满是哀伤的目光看了京一一眼，只觉得心中空旷又憋闷，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到京一的声音，他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脑海中下意识的想象出家的稳定与温暖，于是就这么自顾自的转头走下了擂台。 除了怒系外，被b级心言术影响到的人，除了会受到此言术的标准外式影响，同样会变得更容易被施术者影响。 “我算是赢了吧？” 看向站在擂台角落的辅导员，京一问道。 “……”那辅导员先是愣了下，随后用一种糅合了惊愕，羡慕，与嫉妒的复杂目光看京一一眼，这次抬手道：“哀系种子选手，京一获胜！” “哦耶！！！！太棒了！！京一！！！！” 下方的李小风挥手大喊，旁边的米菲也激动地满脸通红。 唯有台上的京一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没错，我从反噬的‘无限梦境’中醒来了，只是……” 压抑的苦闷心境，依旧蜷缩在他的胸膛，就像是寄生在身体里的触手怪兽，一点点拉扯着胸腔里的空间，让人连呼吸都变得低沉。 京一知道，这种心情，或许将跟随他很久…很久。 19. 变异的言力 等待下一场的时间里，京一坐在擂台边的椅子上，就这样进入了冥想状态，旁边的李小风与米菲护卫左右，任何靠近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阻拦。 昏迷了……整整27个小时 但实际上，在‘无限梦境’中度过的，绝对是这个数字的几何倍数。 无限梦境，是言术师出现‘言力反噬’时的可怕后果之一，一般修炼言术时最多就是‘言术反噬’。 言术反噬，实际上就是敛丝失败，或通过感圈通道时失败，导致本应影响于他人的言术波动在体内爆发，其最终结果就是会被自我修炼的言术影响到识海及感圈，从而陷入此言术的不良状态中。 言力反噬，则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多出现于言术师突破境界中，也有一定几率出现在全力发动无法掌控的言术过程中，其影响范围已经超越了识海和感圈，甚至直接影响到言术师意志与精神力的结晶--言力凝结体上。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几乎是无法挽回的。 言力反噬的结果从轻到重有四种，一是言力凝结体破碎，精神受到重创，但依旧维持神志，只是从此失去成为言术师的能力，二是变成疯子，三是无限梦境，四是脑死亡。 其三无限梦境，基本就是植物人了，根据被高等言术师拯救回来的少数反噬者透露，他们会陷入虚幻与真实的矛盾怪圈，在半梦半醒般不断度过或美好或平淡又或恐怖的怪诞场景。 但即使是那少数被拯救回来的，言力凝结体也已全部破碎，此生不可再为言术师，即使可以维持神志，也会有严重的失控情绪后遗症。 然而，京一此刻的情况却和已知的任何一种都不同。 首先，识海中他的言力凝结体没有破碎，当京一进入自己识海的时候，他的龙卷云与独木舟甚至正完好无损的重叠在一起！ 龙卷云降低了几分高度，就笼罩在独木舟上方，还散发出丝丝云气环绕，它们以一种特定的频率重叠在一起，即使是京一也无法将其拆开。 其次，他成功突破到lv4，言率超出30%，也就意味着对第二内海的掌控过半，可以真正的通过影响第二内海来增强言术威力，正式进入了中等言术学徒的阶段。 京一的言率，更是因为具备溢出部分，所以直接提升到了35%，而且他重叠在一起的言力凝结体竟然可以自由的在两片识海游荡！ 正常状态下，以【深海】而言，每次突破导致精神力提升后，龙卷云的体积都会变大，但其中心会始终停留在为主的那片内海，只是影响范围会扩散到其他内海。 在使用言术的过程中，依旧以主内海发动，同时压制辅内海的波动，从而形成威力更大的言术，但为辅的内海就无法发动增强版言术了。 这个问题，至少要到lv10，掌握了所有表层识海后才可以改善。 可尽管他的精神力已经突破到9点，但言力凝结体却没有任何体积变化，那只头顶龙卷云的独木舟甚至还能自由的在两片海域航行。 这或许是个好事，因为这意味着京一的主辅内海都可以发动加强威力版的言术，但依旧受限于言力本身，恐怕就是战术多变一些。 另一件，就是十分不好的事。 失控情绪后遗症，京一毫无疑问的也将面临这个问题。 他重叠在一起的凝结体，再也不是纯粹的言力，而是被某种情绪波动污染后的结果，实际上也正是这种污染频率，保证了他凝结体的稳定。 那是和他当日从学校离开时，一般无二的心境，只是因为化为了凝结体，所以反倒理解的更加深刻。 迷茫，压抑，苦闷，愧疚，不甘，无力，愤怒，或许还有丝丝的恐惧。 融合在一起后，虽然表现的还算弱化，但也化为了始终压抑的心境。 最重要的是，随着言力凝结体的逐步增强，这种影响或许会日渐加深，这是毫无疑问是无从发泄的，由内而外的真正病态。 或许有一天能找到解决方式，或许会变得无法自控，又或许有一天被这情绪压迫的自杀。 和这个比起来，那可以自由使用两系全功率言术的好处也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s系统，更改【未知冥想法】为【风舟】，并评测其状态” 半空中的人形虚影已经化为一个有着上半身，下半身却是迷雾的形象，但s系统的面板还是一如既往地浮现在空中。 冥想法的一栏，立刻化为了【风舟】，状态为‘不稳’。 不稳吗？还存在着就不错了。 识海中，京一思索着这48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先是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强制修行，然而按照原本的认知与习惯直接冲击桎梏，接着失控，接着……是那个隐藏在自己识海深处的，看不清面貌的暗影。 虽然只是一瞬，但京一清楚的看到了，那团暗影是在如何吞噬着自己的情绪波动。 它给人的感觉，是无尽的空虚与贪婪。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睁开眼，京一醒了过来，目光第一时间飘向了米菲怀里的粉红饭盒。 “米菲，我想吃点东西，很饿” 27小时了，能不饿吗？ 米菲转过身，先是愣了下，随后连忙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了京一，她的嘴角先是弯起可接着又抿了起来，还小声的说了句：“我最近改了配方，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没事” 京一拿过饭盒打开，直接拿起一颗比之前卖相更好的黄金小球塞进了嘴里，一口咬破，浓郁的奶香喷涌而出。 “很好吃” 他点了点头，又把空出来的左手伸向李小风。 “干嘛？” “帮我买个高能能量棒” 京一摇摇手，示意李小风握住好给他s点。 “等着就行！伸个屁的爪！” 狠狠瞪了京一一眼，好像受到了某种屈辱一样，李小风哼哼的朝自动售货机跑去，留下诧异的京一愣了几秒。 又继续吃了起来。 感觉……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 果然，我是喜欢吃甜食的。 那么若是找到其他喜欢的东西，是不是能让这压抑的心境减少几分呢？ 以往还只是感觉不到多少快感罢了，现在却直接变成了负面的压抑…… 眼角是李小风的背影与米菲乖巧伫立的笑颜，莫名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团诡异的暗影巨兽。 我的重生之路，似乎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 20. 染血的甜 “下一场，乐系左夕，对战，乐系种子选手流乐” 正吃着能量棒的京一猛然站起身。 右前方擂台上，两个外貌上的天之骄女正依次走上擂台，一头淡蓝波浪长发的左夕靓丽无比，而站在她对面的，慢慢异域风情的混血儿流乐更是丝毫不输分毫。 “啊，开打了，谁会赢了？” 旁边的李小风瞄了米菲一眼，他耸耸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米菲却只是望着京一担忧的侧脸。 没错，就是……就是这里。 京一眉头紧皱，心脏砰砰的跳着，那压抑的情绪像是旋涡一般扭曲着他的胸腔，让他不禁捂住了胸口。 识海中，被污染的龙卷云忽然降下，连颜色也转为了若黑若蓝的昏沉，海面上的独木舟不断的颤动着，那形体竟渐渐和龙卷云融合在一起。 最后，它们形成了好似船锚一般的黑蓝云状体，在上方龙卷云的带动下，整个船锚开始飞速转动起来，就连上面的颜色都混合在一起，化为了模糊的深棕色。 识海，陡然沸腾起来，而在识海深处，一团看不清的形体的暗影顿时兴奋起来，一条条触手从它的身体里涌出，不断捕捉着那蜂拥而出的波动。 现实，眼前的焦点越加模糊，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一天。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好……好久不见了” 17岁的京一因为个子长高了，反倒显得更加清瘦，略微陷下的脸颊被面罩紧紧裹着，不至于露出他做起来过于生涩的微笑。 “你来干什么？” 淡淡的唇色，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来找你” 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加上激动地心情，都让京一难以顺畅的表达。 “找我干什么？要钱的话我可没有”她别过头。 “我，我被特招入言术师协会了，总部，在傲之国” 京一拿着那张纸质邀请函的手有些颤抖，在诺亚已经很少会有人用纸写东西了，但言术师协会还是保持着这古老的传统。 她皱起眉，不屑的哼了一声，但看在京一的坚持，还是接过了那张特质的纸张，可随着她一行行的扫过上面的内容，那嘲讽的嘴角终于化为了不可置信的惊愕。 她看着京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的弟弟正巴巴的望着自己，就像是过来讨食吃的宠物狗，可看着那张脸，她却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邀请函。 那纸张，发出了折叠的咔吱声，与那一起的，是京一愕然而不解的目光。 然后就在大厅里的其他人投来目光的时候，她忽然平静下来。 轻轻地把没有半点折痕的特质邀请函舒展开来，就这样递还给了呆呆站着，不知所措的京一。 “成为言术师的话，收入应该不错吧？” 她朝前踏了一步，让自己距离京一更近了几分。 “京一啊，姐姐可是过得很苦呢，以后可以给我打钱吗？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笑着，她笑着。 “卑微者，这是你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啊” 她的面部已经扭曲，变声的诡异语调响彻着。 …………………… “获胜者，乐系种子选手，流乐！！” 幻像忽然消失，京一晃了晃头，再度看向那边的时候，流乐正得意的扬起手，回应着周遭的欢呼声。 在她脚下，是已经陷入昏迷的左夕，那和京一无比相似的侧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红印，想必是被一脚击中头部而昏迷的。 京一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眼前的左夕和幻境中的她渐渐重合在一起，而他依旧站在那。 什么…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不去教她？为什么宁愿教小风和米菲也不愿去教她？明明只需要打通电话就可以啊！！！！ “咳啊” 一口淤血，猛地喷了出来。 “京一！？” 旁边的李小风和米菲连忙扶住了他。 “我……我没事……” 虽然吐了血，但总算恢复了常态，他微微闭目，扫了眼已经融为一体的深棕色云雾船锚，沉入心神，默默的将还有些翻涌的识海压下。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再度睁开眼，他擦了擦嘴上的血迹，重新将面罩放了下来，不再去看那边的景象，他只是低头盯着怀里的糕点。 “不好意思，把糕点弄脏了” 鲜红的血，还在从糕点上缓缓流下。 “下一场，哀系种子选手京一，对战，怒系种子选手王炎！”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辅导员出声道。 “这就要开打了？不行！我们要要求延期！”李小风刚要大喊，发觉手臂却被京一按住了，他扭过头，皱着眉瞪着京一：“你干什么！都吐血了好吗！！” “我，没，事” 感受着京一右手的坚定，李小风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柔和的眼眸里，再也不是往日的温和内敛。 那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和某种复杂又疯狂的东西。 把饭盒放在米菲怀里，京一一跃跳上擂台，在他面前，一个身材健壮的红发男子同样跃了上来，这也是本次擂台战中，第一对由两个种子选手对战的比赛，众人都不禁侧目。 擂台下，米菲抱着染血的饭盒，一双眸子全放在了京一身上。 21. 痛 王炎，在京一的记忆里，他一直是个耀眼的角色，长得高大又健壮，身边总是跟着几个跟班儿，而且特别能打，在小学就能虐中学生，而且是1v10的那种。 如果是放在几分钟前，京一或许会感慨下命运的巧合，然而现在的他，却没有任何类似的念头，愤懑而压抑的心境就像是在胸腔满溢的油脂，让人快要无法呼吸。 他需要发泄，而一个直伤系的对手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赛……开始！” 辅导员退到了角落，并开启了隔绝分式波动的防护层。 对面的王炎早已摆出了格斗式，此刻更是‘哼’了一声，随着一阵灰芒闪过，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腮帮子也咬的紧紧地，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 直伤系d级痛感术法--【痛感刺激】 将不足以影响行动的痛感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上，这种持续存在的痛感不但可以使感圈活性化，并有效防御言术，而且还能刺激机体发挥出更强的力量与速度。 和怒系的【愤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无论是防御性还是属性利用率的加cd要比【愤慨】好得太多。 对面的京一，却没有使用任何光环技的迹象 王炎也没有立刻上前，如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京一，他竟然在酝酿的新的言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使用双言术，如果下一个言术不是光环的话，那么想必他就已经是lv3的言术师了。 “割裂吧，你的血肉” 咬着牙，他的低吟声直接出现在京一耳畔。 灰色的光芒，转眼即至！ 直伤系c级痛感术法---【局部割裂】 光的速度和范围让人根本无从躲避，京一也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那灰芒瞬间就侵入了京一不设防的精神世界，它快速的涌入感圈之中，却没有进入识海，而是直接在感圈中引动了某处。 下一秒，京一就感到自己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不是钝器的击打，而是好似被某种利刃直接割开的感觉！ 在心底快速评定了王炎的分式波动，以及痛感等级，等京一再看向那个汉子的时候，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分讶然。 言术的伤害不是恒定的，而是有上下限的浮动，而从入侵感圈的分式看，王炎的言率不会超过25%，但却造成了理论上的上限伤害，甚至还要略微超过。 真实的痛感让京一的大腿肌肉都产生了失控感，一时间竟好似肌肉真的被割开了一样，这种极度真实的感觉已经不是按照流程学习的标准术法可以达成的了。 王炎，这个家伙一定真的用刀割开过自己的大腿！ 没等京一从疼痛中缓过来，王炎已经栖身而上，在京一右腿不便的情况下，又是一记下段鞭腿扫在了他因为疼痛越加敏感的右腿。 那是和痛点，重叠的位置！ 不由得，京一的右腿就是一软，一道拳影随之而来，被京一及时的格挡挡下，但其力道所带来的冲击却让他头部后仰。 王炎的力量，绝对接近10点！ 腹部接着遭到重击，最后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京一狠狠砸在了地上！ 全身传来剧烈的震感，连带着腿部和腹部的疼痛，让京一胸中的抑郁之气转眼消散大半，而就在这时，王炎居然准备跨到京一身上骑打他。 不得不说，王炎现在的姿态实在是太正了，正到了京一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 先是双脚一起，缠住了下蹲准备出拳的王炎，上身侧起，躲过那一拳的同时，用手勾住王炎一侧的手臂。 下一刻，只待腰部发力将其拧倒，就可以完成柔术--【木村锁】。 可就在京一准备完成扭动的这一步时，王炎竟是凭借着碾压级的力量单凭一条手臂就顶住了京一的动作，另一只手同时握拳猛击京一腰腹！ “咳！” 剧烈的震击让京一不禁痛哼出声，整个上身也软了一霎，被王炎轻易挣脱，朝着面部又是一阵捶打。 这几拳，可是挨得实实在在！ 同时，身体的痛感，被压制的无力，也同时点燃了他胸中的愤懑之火！ 无需外式，借用痛楚的力量…… 发动！怒系b级言术--【激怒】！ 【激怒】，至少20%言率发动，增强力量30%，速度20%，痛感削弱30%！ 识海中的棕色船锚立在哀怒双海中央，陡然旋转，直接带动了两片海域的波动！这一次，怒系的海域已经化为了鲜红色，并在那旋转带来的漩涡中，快速渗透到哀系被压制的冰蓝之中。 以35%的言率，直接将力量增幅到54%，速度35%，痛感削弱60%！ 也就是说，京一的力量属性已经是7.7点！ 60%的痛感削弱，让京一完全无视了王炎的进攻，再一次准确的抓住王炎的右臂，在增幅的力量之下，立刻完成了【木村锁】！ ‘咔！’ 没有任何犹豫，满心怒火的京一直接错位了王炎的右臂！ “呃啊！！” 王炎古铜色的面部涨的通红，眼中更是布满血丝，他大吼一声，竟然忍着被京一扭着的断臂，整个人抬起上身，就这么抱着怀中的京一猛地朝地面砸去！ 剩余的左手，继续疯狂地重击京一！ 只挨了两拳，京一就知道，以他没有加成的体质，恐怕就算痛感削弱，也会因为内脏内出血而受到重创。 双手双腿同时发力，在王炎拳与拳的间隔中犹如游鱼般从他怀里滑了出来！ 扭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才站到一半，腰腹就传来一阵痛感，要知道这可是削弱了60%的状态，就算是刀割上去，也不会有多疼。 摸了下右侧的腰腹，京一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 对面，王炎也是努力了下才堪堪站起，他的右臂已经彻底无法发力，不断传来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双眼已经变得通红，正恶狠狠地盯着京一。 没有迟疑，他再度朝京一扑去！ 一个肋骨折断，一个断了右臂，事实上目前的局面还是王炎占优的。 然而，痛觉削弱的效果，依旧存在着！ 京一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原本被【局部割裂】影响的右腿也恢复如常，而王炎因为使用了【痛感刺激】，在这种情况下又断了手臂，双重刺激下，人是绝对冷静不了的。 一个虚晃，紧随而来的切步轻松躲过王炎的攻击，京一还十分阴险的撩了了下王炎的右臂，直接把那条粗壮的臂膀扭成了诡异的弧度！ 在王炎转身之前，京一又是一跳，就这么跃到了王炎的背上，双腿缠住腰部，左臂和右臂分别绕过王炎的脖颈前后，7.7的力量直接发动！ 柔术--【裸绞】！ 即使是再凶猛的野兽，也是需要呼吸和氧气的，而成型的【裸绞】更是能在短短两三秒内，让敌人的大脑窒息。 随着王炎倒地的声音响起，京一才缓缓站了起来。 因为剧烈的运动，【激怒】的效果，不可避免的消失了。 “至少……没有那么难受了” 剧烈的疼痛中，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思绪。 22. 师徒协议（上） 梦，又是梦，那是一个幽深的巷子，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唯有那种压抑而低沉的心境不断挤压着自己，一直到某一个瞬间，终于忍受不了的意识才猛然惊醒。 “呼……呼……” 心脏稍稍加速，京一大口的呼着气，昏迷前的画面渐渐回到主意识层中，他看向侧面，一头长发身着大号白衬衫的黑杰克就站在他左侧。 “你的身体都恢复好了，精神方面我也请人帮你进行了快速修复，目前距离你昏迷一共过去了1个小时” 黑杰克的声音一如往常的阴沉，那双没精打采的眸子却是直直的盯着京一，透出如蛇般的阴冷色泽。 “再过最多七分钟，回头怒系的导师张元来见你，他会提出让你做他的独门弟子，交换条件除了秘术，想必还会有我无法提供的大量s点，或其他便利，毕竟他是大家族的人” 京一没有说话，略微感应了下自己状态，的确已经恢复如初，而只需要一个小时，那就意味着采用了特级修复，特级修复是需要额外付费的。 “我来提供一笔交易，你和我签订师徒契约，拒绝张元，而我提供给你我所说的秘术，以及……”黑杰克略微顿了下：“帮你隐瞒黑道的事情” 京一的眼瞳，不由自主的微缩了下。 “不用感到惊讶，学校虽然明面上禁止这类事情，但实际上只要不犯下太大过错，又有实力提高的话，在不被举报的情况下是可以操作的” 黑杰克就此打住，只是站在那微驼着背，默默地看着京一。 几秒钟的时间里，京一刚刚苏醒的大脑快速翻腾着，很快，他就有了回复。 “万一张元老师用黑道的事威胁我了？” 言下之意，既然在学校这属于灰色地带，而黑杰克能找到京一从事黑道的事，那位有着家族背景的张元为何不能做到了？ “聪明”黑杰克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嘴角：“张元的背景是落魄的言术家族，虽然除他之外已经没有杰出的言术师，但资产值还是极其客观，而我……在成为导师以前，曾是审查科的一名队长” 京一目露讶然，听到那三个字后，似乎黑杰克的身影也跟着阴沉了几分。 审查科，和内务部一起并称为诺亚的鬣狗，是可以在六国自由行动的特殊部队，辨识是一只被荆棘刺穿的黑鸟，专门负责特殊事件，包括对内部的直接清理，以及一些超出警察处理范畴的危险犯罪。 被他们盯上的人，无论是否有罪，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据我所知，你之前居住的绿荫镇，曾发生过一起连环杀人案，根据资料，你也曾参与其中，虽然是以受害者的身份” 黑杰克紧紧盯着京一的眼睛，语调缓慢而低沉的继续道：“除此之外，我的线人告诉我，曾有内务部的人在那段时间出没过，这两件事或许没什么关联，但内务部的出现往往有着更为严重的事件发生” 虽然努力的克制，但在黑杰克加持了大量精神力的双眸下，京一还是不免闪过了一丝波动，但也仅仅是一丝，可以被理解为正常的紧张，当然也可以被理解为是心虚的担忧。 “所以，我的另一个条款是，会尽力帮你编织一段可信的不在场证明，保证尽可能的在那段时间里你的清白，事实上，我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因为你表现出的超常天赋，例行调查已经开始” “成你我成为师徒后，作为利益链的共享者，我也没有出卖你的必要，所需的，只是在你未来给我提供两项帮助” 似乎没有注意到京一的情绪波动，黑杰克伸出了1根手指。 “第一，每年15%的s点分成，持续20年，以及至少10%的购买折扣，后者你不用担忧，我可以推荐你进入审查科，努力的话就可以得到权限” 接着，是第二根手指。 “第二，若你有机会成为古言师，我要你帮你进行改造，即使无法让我突破潜言，也要尽可能的提升我的能力，并在你有能力的情况下，给我以扩土分成的机会” 说完后，黑杰克闭口等待。 京一则是露出愕然的神色，随后陷入了沉思。 10%的分成也就算了，这也算是常规条款，但剩下的…… 购买折扣？那是只有扩土或者立了大功的政府军队人员才有可能的，京一就是前世也没什么资格进入审查科，扩土那种危险的事他更是极力避免。 至于第二点，古言师！？那可是真正站在这世界顶端的人群啊！就连言术师的创始者无心大人，或许也还在古言师这个级别呆着！ 又打量了边这位浑身自带负能量的导师，不得不说，他对眼前这个少年也太有信心了吧！ 即使是前世，京一也不过是连黑杰克都不如的表言师啊！现在京一算是确定了，这位不善言辞的孤僻导师，肯定不是傲裔，而是彻头彻尾的贪裔！！！ 还是那种不知是神经不正常，还是眼光过于长远的纯粹贪裔！ 不过……又有什么所谓了？ 购买折扣？寿命的长短目前似乎也没多少意义，答应就答应好了，古言师更是远的看不到的东西，可这些比起来，眼前的危机才更加重要。 绿荫镇，居然还有内务部的人出没过！？ “嗒…嗒…嗒” 京一抬眼看向医务室的大门，门外正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他扫了眼黑杰克，这个阴沉的家伙还是没精打采的模样，甚至看都不看京一了。 “我答应你，契约成立！” 京一终于出声道。 “那就签约吧” 京一脑海响过叮咚一声，他打开信箱，果然看到了师徒协议，前面的都是政府公证的条款，最后几个发亮的则是黑杰克的条款。 快速扫视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京一在上面点下了确定，下一刻，一个有着他头像的圆章已经出现在协约底部，和黑杰克阴沉的脸各分左右。 “合作，愉快” 黑杰克伸出手，作为师徒，要最终通过握手来完成协议。 “合作愉快” 握住黑杰克的手，那是冰凉的温度，就像是某种没有生命的物体， 23. 师徒协议（下） “看来我迟了一步啊” 刚拉开门的张元，看到的就是京一与黑杰克握手的这一幕，这个粗壮的圆脸汉子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您好，张元老师” 京一礼貌性的点头问好，旁边的黑杰克则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就这么直溜溜的杵在那，负责给屋里的气氛制冷。 “年轻人啊，做生意可是要听完两边的条件才可以的，你这样子往往会错失许多机会” 张元笑呵呵的走上前来，他看上去很有亲和力，不像是怒系，反倒更像是乐系那些和事佬。 “谢谢您，不过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进入审查科”京一说道。 “哦？”张元看了一旁的黑杰克一眼，目光中微带讶然：“这个条件倒是我提供不了的，不过怎么会想去审查科了？那边勾心斗角的，天天抓些变态，还得熬资历，哪有去边关扩土来的爽快！” “旁的不提，在北风堡我还是有个把子力气的” 北风堡，怒之国大概八九年前打下的地盘，算是新兴城市，当时一度不被人看好，但在一些财团的经营下，居然生生抗了下来，如今俨然是前线的最热的冒险者或扩土军聚点。 京一看着这个和气的家伙，想必是家族当时看准了时机，进行了投资吧。 “嘿，小子，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当时我作为族长，可是抵押了所有家产，连老婆都抵押出去，我自己更是亲上前线，所以无论是官方还是军方，报我魅市张家的名号都是很有用的。” 张元扬了扬下巴，京一扫了眼黑杰克，这个阴沉的家伙倒没有反驳，刚刚他可是还说人家是个什么落魄家族，除了s点一无所有了。 “怎么样？小子，要不要改变主意？扩土虽然危险，但要是你实力可以，我保你一个队长！指挥人总比被人指挥活下来的可能性高，运气好的话，可能你在审查科连队长都没混上，这边就已经拿到购买折扣了！” 张元继续说道。 面对侃侃而谈的张元，京一其实是有些意动的，先不提这位明显比黑杰克好说话，而且北方的怒之国可是体言术的天堂，那里有着最尖端的训练方式。 说实在的，京一刚重生那段，可是一度想着修一个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体言了，指不定能借此走的更远，扩土更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刺激世界。 对于他这种无所谓的人来说，重生就是来找刺激的。 然而，先是发现…又在这两天确认了自己识海那只吞噬欲望之影，接着又知晓了当年绿荫镇的问题…… 那次恶性事件京一知道，并没有什么，那也是那几年里唯一一次让绿荫镇上联邦新闻的事件，除此之外那里简直平静的古井无波。 所以京一十分怀疑，若是有内务部介入的话，有很大可能与他在那个巷子见到的场景相关。 而这些，也许进入审查科会查的更清楚一些。 “抱歉，张老师，我现在还是更偏向于审查科一些，也许以后会去北风堡吧” 京一拒绝道。 “哈哈，固执的年轻人，不过也许也正是这样，才让你的进步如此神速吧”张元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小子在怒系的天赋也很不错，有时间多来我这儿走走，就算不是师徒，交个朋友也好” “我会的，张老师” 朋友这个词，在诺亚就是潜在利益链的代名词。 “你这家伙运气不错，找了个好徒弟” 拍了拍黑杰克的肩，张元转身而去，京一倒是看到，黑杰克被拍的肩膀狠狠地沉了一下，估计那一下拍的不轻。 “和他多打些教导也好，张元喜欢格斗技，你们可以多多交流” 待张元离开后，黑杰克才揉了揉肩膀道，京一也点点头，他们的协议里也是有着扩土分成这一项的。 从目前的状况也可以看出黑杰克的处境，他或许有一定能力，曾在审查科待过，但和这些家族势力比起来还是差上不少。 代代传承的庞大利益链，绝大部分要远胜过那些单干的。 “接下来的比赛，你就不要参加了，对外我会宣称你过度使用言术，导致识海受损，需要休息，秘术的事等你修的言鬼才好开始，从今天起，你韬光养晦就好。” 黑杰克说道，这个京一当然也是听的，毕竟他本来就是要低调行事，结果识海出了这些问题，情绪失控之下算是彻底打乱了计划。 想起比赛，京一不由得想起了左夕。 她现在……还好吗？ “我走了，外面还有几个你的同学，很关注你” 说完这句，黑杰克也闪人了，他离开房间后脚步声先是持续了会儿，随后停顿了几秒才又恢复了步速。 紧接着，是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面罩一！哇！看样子已经没事了啊！” 李小风第一个冲了进来，身后是紧跟着的米菲，看到坐在床边的京一，她也笑了起来。 在两人身后，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这家伙非要跟过来……” 注意到京一的目光，李小风指了指身后那个比自己还高一截，完全可以发育的跟成年人一样的的红发少年。 “你很强，以后我还会再来找你打的” 王炎有着无论在哪里都被人瞩目的魅力，那是极度的自信，即使战败也没有影响到分毫，只带给了他更强的斗志。 “好” 京一点点头，即使没有前世仰视他的印象，光是对于这个敢往自己腿上动刀子的狠人，京一也是有几分钦佩的。 “再会” 说完这句，王炎便扭身走了。 “这家伙……”李小风翻了个白眼，接着就蹦到了京一身边：“怎么样怎么样？黑杰克说你识海受损？很严重吗？” “还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对了，左夕她……” 提到左夕的时候，依旧抱着饭盒的米菲明显表情凝固了了下，但面对随后看过来的京一，她又弯起了嘴角。 “她？听说之后就跟几个死党回去了，看上去感觉还好，毕竟流乐也是家族出身” 李小风耸耸肩，对于京一提到左夕显然有些不太爽。 “嗯” 京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却总是下意识的暼向米菲。 “我去再做些糕点，你会回家还是在这儿？” 米菲出声道，她很少说话，但这一次声音却很坚定。 “我会回家”京一道 “嗯，那我先走了” 话落，她就转身走开了。 看着米菲的背影，京一心中那压抑的感觉，越加深沉了。 “唉……你小子就看不出来吗？我就觉得米菲比左夕好太多了！” 李小风不爽的碎碎念。 “嗯” 莫名的，京一居然微微的点了点头。 恍然间， 梦里的那只恶心又畸形的黑猫，似乎还在哀嚎着。 24. 呜咽 京一回到家了，也许本来还是想看看接下来的比赛，但无论是对外他的伤势，还是此时的心情，都让他选择了归家的独处。 少有的，他没有进行任何修炼，就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微垂着脑袋，默默品尝着那由被污染的凝结体带来的沉闷心情。 他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冷色调的白光充溢着，在狄扎尔材质的隔音效果下，一切安静到可怕，那本应是让人熟悉而心安的平静，就像前世无数个日夜一般。 可是现在，携带着那异变识海带来的心境，似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色。 就这么坐着，许久。 一直到某个瞬间，他忽然注意到了视网膜的右上角，在那里有着好几条未看的信息和未接来电，京一机械般的调出了那些信息。 “喂！？你小子人了？怎么没来上班？发生什么事了？接电话啊！” “我都打了好几通了，你小子不会是被人打了吧……另外小马哥问我了，我说是学校老师拉你做特训，可别露馅了！” 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是柳生打来的，京一这才意识到，昨天晚上他可是直接昏迷过去了，完全没去上班。 抬抬手，似乎想回一个信息，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想进行之后的交谈，干脆选择不回，唯有眼角还在变动的时间拉住了他的注意力。 已经6点了，距离要去上班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而记得离开学校的时间似乎是……3点？ 京一愣了下，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米菲” 对了，米菲要拿甜点来的，3个小时还没做好吗？可是再不来的话，我就要去上班了。 和微微皱起的双眉一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忽然涌上心头，果然，不仅仅是这压抑的心境，就连正常的情绪波动也变得大了。 该怎么办？ 他继续呆坐着，失去焦点的目光下意识的停留在眼前的事物上，那是漂浮在半空的，刚才他才点开的短讯面板。 好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京一连忙点开了通讯录，他的通讯录干净的不行，寥寥几个联络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尾。 手指放在米菲的名字上，却没有立刻按下去，一直到胸中那股已经化为烦躁的心情快要淹没的时候，他才闭上眼狠狠地按了下去。 “嘀，嘀……” 听到单调铃声响起的刹那，京一完全傻掉了。 他本来是准备发短讯的啊，怎么会直接在通讯录点了下拨出去了！？ “嘀，嘀，嘀……” 铃声还在继续，反应过来的京一下意识的想要按掉电话，可又很快想到，万一米菲看到了来电，刚要接就被按了怎么办？ 或者说，如果她看到未接来电会怎么办？ “嘀” 啊……接……接通了……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而京一也是傻着个脸，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沉默的气氛就这样略带尴尬的持续了整整5秒，一直到对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呜咽。 “……米菲？” 那呜咽又立刻消失，只在半秒后传来更加低微的一声，电话那头，一个哭泣的女孩用手捂住了嘴，可眼泪却流的更加汹涌。 “米菲？你怎么了？” 京一本能的觉得不对，他忽然想起了前世在协会时见过的那个少女，同样是一个无声的电话，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然而，对面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在几秒后又传来微弱的声音。 “米菲？米菲，发生什么了？”京一皱起了眉，身子微微前倾：“发生了什么米菲？？” 那烦躁感，更加强烈了。 “……我……” 终于，对面传来了糯糯的一声，可却也只发出了那个音节，紧随而来的，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呜咽声。 “米菲，你在哪？” 京一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可对面传来的只有越加强烈的抽泣。 “米菲，告诉我，你，在，哪！？”那烦躁已经让他有了几分无可自控的愤怒。 “……我……红……红街……十……十六……” 似乎是被京一的语气吓了一跳，对面终于断断续续的念道。 “在那等着” 京一说了句，立马就奔了出去，可直到冲出了房间，他才意识到，原来红街16号根本就不在他家附近，甚至完全是在相反的方向！ 那么平时…… 顿了下，京一一边朝路口狂奔，一边在呼叫了定位出租车。 不过十多分钟，出粗车停在了红街16号前，而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付钱下车，站在房门前的京一直接按响了门铃，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传来了一阵东西打乱的声音。 也是在这时，京一才从那不知思考的状态反应过来。 看着面前的红色房门……反倒有些茫然失措的感觉。 一秒，两秒，三秒…… 门，终于开了。 ……几分钟后…… 京一看着厨房里摆着的诸多材料默然无声，前世他对做菜糕点什么的一窍不通，原来有这么多东西的吗？ “……对不起，今天，怎么都做不好……” 站在京一身旁，低着头的米菲就像是犯错的小兽，门开了后，这是她第一次说话，而京一更是好像木偶一样僵僵的走进房屋，然后把所有地方全看了一遍，最后才停在了厨房。 京一回过身，望着这个脸上还留着泪痕的女孩。 那种刚刚在路上消散的烦躁感又冒了出来。 眼中的焦点下意识的移到其他方向，在右侧的位置，是另一个饭盒，其中还有着不少糕点，看上去挺好的。 “等……那个是昨天的” “没事，我赶时间” 京一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唯有手中还抱着一个粉色的饭盒。 去上班吧，上班的时候，就不用想太多了。 25. 今晚 “只是一切，都太突然了，怎么可能会如此突然？” 大黑猫上，已经回家给自己抹上黑眼圈的京一坐在最后一排，默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一个成熟的言术师从不认可百分百的运气存在，协会的文化课一定会教授过这一点。 因为所谓的运气，只是对自我或世界的无知，所造成的必然巧合，当选择了一条路后，以人物的性格和周边环境的交涉，必然会发生一些或好或坏的‘意外’ 对比前世，京一遇到的意外其实很少，在那无数个日夜的修行与日常生活中，大部分都在计划内，大部分都在可预料之内，即使有意外，也绝对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接连不断的出现。 那是单调平淡却时光飞快的过往。 可是自从重生之后，一切都开始变了，是不是真的从去学校迟到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就已经完全不同？ “这会是我想要经历的不同吗？感觉好像越来越麻烦，越来越复杂了” 心脏像是被一个爪子紧紧握着，然后不停地朝下拽去，牵连着喉管，让人连话都不想说，下意识的，京一的目光移到了怀中的饭盒上。 掏出一个小圆球塞进嘴里，比起平常，外壳稍稍有些发硬，还记得第一次在李小风家吃到这个的时候，似乎就是类似的口感。 而这还是米菲不满意的作品，原来她做的已经比李小风妈妈的还好吃了吗？ 甜甜的味道，咀嚼的动作，一直到咽下的过程，那种心脏快要沉下去的憋闷终于消减下去，于是京一也就一口接一口的继续。 “嗯，至少有了些改变吧” 下车奔向残星酒吧，他还是迟到了，吧台里的小宁着实审问了他一顿，京一也就是表示不会再犯，有些私事什么的。 柳生倒是没来，他最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据说白天的课也很少去，今晚只是发来短讯问了句，京一也就回了下，表明那天是修炼上出了问题，现在已经没事了之类的。 好在柳生似乎也在忙，所以很快就不用再发短讯了。 就这样坐在角落，京一熟练地进入识海，修炼是可以让人平静的一件事。 “嗯……只要别乱突破就好” 看着那个由木屑与雾凝结而成的幽灵状物体，京一又多加了句。 从那个凝结体上，京一还能感受到其中自带的情绪属性，不过好在在这里，那种心情是不会直观反应在外在的。 就好像看着一行文字形容‘被刀砍一下会血肉分裂，疼痛不已’，但其实只要不去深究，那段文字并无法真实的反应在身上。 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识海内，京一还会保留着微弱的直感，就像是多年做菜的大厨，放调料的时候即使不尝，也能多多少少感觉出一点。 而京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炒菜的勺子自带‘酱油’属性的情况下，炒出一锅所需的味道，这样就需要很多的调控了。 比如渗透怒海的时候，就要多一些直接的愤怒刺激，少接触一些愤懑窝火的波动，以免叠加到凝结体上憋闷的那一段上。 但渗透哀海的时候反倒要好得多，应该说是过程异常的轻松，在这片以‘哀’为主体的海域，处处是令人低沉的阴郁落魄，沉闷难过。 在‘自带酱油的勺子’影响下，即使不额外的加水加菜，只是搅动也可以做出符合要求的咸汤。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京一对哀系海域的掌控力不断的增加着，这让京一觉得或许也不算太差，除了脱离识海后，本体会感到不太舒适的心境之外。 以凝结体的属性看，恐怕修行惧系也不会多难，只有乐系可能会有些负面反应，突破的时候也会更难吧。 好坏参半，反正和前世完全不同。 京一就这么修炼着，也只有在识海的世界里，只有在面对那些繁杂多变的情绪分式的时候，他才完全不用去思考现实中更加复杂的事。 “京一，京一？” 大概有两三个小时，两声轻响才在意志中响起，那是小宁的声音。 睁开双眼，小宁正趴在吧台的台面上，一只手正朝京一伸来，恐怕京一醒来的话，接下来就是晃一晃拍一拍之类的待遇了。 “里面有位客人找你，说是跟你约好的”见京一醒来，小宁也就缩回手弯了下嘴角。 客人？脑海中很自然的浮现出那个一袭红袍的高挑身影。 “嗯，这就去” 那种心脏坠着的感觉，果然又回来了，京一看了眼怀里的饭盒，今天在路上吃了不少，就只剩三个，随手拿出一个塞进嘴里，京一就朝里屋走去。 淡紫色的光晕，里屋依旧和平日里一般的慵懒糜烂，今天的客人倒不是很多，京一左右望了望，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高挑的女子。 细长的烟斗在她手中肆意旋转着，阿久坐在角落里翘着腿的模样，竟透出几分优雅的味道，似乎是感应到了京一的目光，她扭过脸，对京一扬了扬手中的烟斗。 “说好的要常常来看我呢，结果自从上次后就不见人” 阿久用烟斗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京一。 “我一直在外面”京一说道。 “可是我属于里面啊”阿久撇撇嘴：“还是我心好呢，今天特地叫你过来，不过就算这样，也错过了许多” 说到这儿，她扭过头扬了扬下巴：“大衣走了” 京一顺着那方向看去，果然，之前大衣所在的vip位置，已经换了对年轻男女，正互相抚摸着吸食着致幻剂，恐怕过一会儿就要抬起屏障了。 那个骨瘦如柴，偏偏还穿着大衣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吗？ “她的s点花光了”阿久趴在了沙发靠背上，又用烟斗指了指另一边：“不过今天的主角是他” 那是‘尸体’，也是京一亲眼看着进入这里的中年人。 “他的s点也要花完了吗？” 印象里，他应该很有钱才对。 “不，还剩不少，不过就在今晚了” 阿久侧过脸，那是带着恶趣味的好看笑容。 26. 自杀症候群 比起其他地方，凌晨的落影区还是有着不少人出没的，从酒吧出来的醉鬼，深夜觅食的食客，刚刚云雨几番的嫖客，还有花光了赌资的赌鬼。 在这里的时间久了，只要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他们的区别，有的是偶尔一来的好奇者，有的则是扎身于此的老手。 他们大多不会在意第二天是否需要起早的问题，这里有的是彻夜不休的店铺，残星酒吧已经算是比较懒得类型了，除了内堂依旧开启，外堂的酒吧却是已经关闭。 京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凌晨1点半，他怀里的点心还剩下最后两个，尽管对面的阿久几度表示想尝尝这个点心，但都被京一坚决的拒绝了。 他自己，开始还不够吃了。 “啊，他要走了！” 阿久的声音传来，京一抬起头，那个穿着随意但还算整洁的中年人正从沙发里做了起来，他的位置上，致幻剂的使用时间明显还未结束。 “快快快，哦对了，你要请假吗？” 阿久已经连忙站了起来，整整凌乱的衣袍，还不忘顺便问了京一一句。 “要很久吗？” “怎么也得几小时吧，放心啦，距离这里不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叫你就好” “不远是多远？” “反正出了事，全力奔跑的话，七八分钟就回来啦！” “那我问问” 看着那个中年人真的开始穿起了靴子，京一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异常，在这里，富裕也好，贫穷也罢，还没有人没吸完支付的致幻剂就起身离开的。 快速的发了短讯给安杰拉，没想到居然异常的顺利，可能是因为最近场子里又请了七八个壮汉，加上京一保证有问题可以很快赶回来后，安杰拉十分顺畅的批了京一的假。 “走，不要被发现了哦” 阿久弯了弯嘴角，话说她的身材打扮才是最容易被发现的类型吧。 跟着从后门离开的中年人，京一与阿久这对奇怪的组合就这么吊在了小街后面，而不出京一所料的，基本上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瞅着阿久看上几眼，倒是那位中年人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走的很慢，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到一个普通的路口时，还在那的路灯下停留了许久，最后才拐向了京一未曾去过的方向。 那是更加靠近落影区内部的区域。 看了身旁的阿久一眼，她依旧若无其事的抽着烟斗，还对看过来的京一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像极了那些喜欢捉弄人的鬼蜮精怪。 中年人又停了下来，这次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幽深的小巷，就连路灯都刻意避开了这里，只有对面一个打着红灯笼的酒馆提供着些许亮光。 那酒馆的门前坐着一个抽着短小烟斗的肥胖女子，她大概二十八九岁，脸上已有了些许皱纹，身上的肉一圈圈堆在腰上，无神的看着对面，直到京一和阿久走到这里的时候，才扭过头看过来。 “又来送葬了吗？” 她的眼睛其实不小，但却看不到丝毫活力又或是灵性，京一这才注意到这家酒馆门上的贴纸，那是一个瘦小可爱的女孩，眼中带着撩人的媚气，依稀和眼前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是啊，我的烟草到了吗？”阿久扬扬手中的烟斗。 “到了，一会儿自己去店里取吧” 话落，那胖女人又看向了旁边瘦瘦小小的京一，那毫无生气的目光在京一脸上停驻了许久，一直到对面那个中年人都做出了前行的决定，都还没有移开。 那样的目光，让京一稍有些不适。 “他会是下一个吗？” 在阿久已经朝对面走去的时候，胖女人才幽幽的说了句。 “那就要看他自己喽” 阿久侧过脸，还是那古灵精怪的带些邪气的笑容，身后的京一不解的跟上。 那个小巷毫无灯火，唯有尽头亮着一点幽绿色的光点，透着阴森的气息，前面的中年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中间还摔了一跤。 那模样让京一响起了鬼蜮那些低级的尸鬼，它们在夜色中行进时也是一般的模样，阿久走在前面，她点着打火机，火光刚好足够身后的京一看清身前半米，但前面已经渐行渐远的中年人就享受不到了。 那点幽绿色，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一团跳动的火焰。 恍然间，京一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眼阿久，这个女人依旧如常的走着，面带轻松。 很快，中年人就走到了那绿火旁边，只停顿了下就消失在京一的视野里，阿久倒还是不急不缓的走着，一直到京一也看清了那团绿火和绿火旁的人时才停了下来。 入目之处，是一盏亮着幽绿火烛的老式油灯，和一个坐在折叠椅上的黑衣男子，黑色风衣黑色圆帽黑色裤子黑色靴子，就连手套也是黑色，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雕刻立体的白色骷髅面具，只露出里面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眸。 “殡葬社” 那就是他或他们的名字，殡葬社负责回收在诺亚死亡的尸体，若是死因不明，也会出一份尸检报告交于警察。 他们究竟是人，又或只是血肉傀儡，一直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对99%的言术免疫，是无法感知到情感的生物，可他们又偏偏能感知到一个人的死亡意向。 京一开始确信阿久说的话了，因为殡葬社在的地方，一定会有尸体出现。 扭过头，原来这里是一个拐角，左侧又是一截小巷，但尽头处已经变得明亮了几分，又看了殡葬社一眼，一如前世见过的那般，他们如死物般坐着，对他人的注视毫无反应。 走出小巷，外侧是一个大概有一个般残星酒吧的空地，这里的地面是灰色的石砖，右前方是一栋大概十多米高的瞭望塔，通体由已经生锈的钢铁铸造，也没有什么外墙，只有一节节斜着向上的台阶。 那个中年人就走在中间的台阶上、 京一的目光却被瞭望塔的底部所吸引，在那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一只鞋，一个表，一条裤子，又或者是一条领带。 它们被挂在瞭望塔的底部与二层，和塔顶刚刚好对着的残月一起，形成了一副诡异而阴郁的画面。 在二层的某处，一件老旧的男式大衣正挂在那里，随着风微微摇动。 据说，对于自然死亡又不牵扯命案的尸体，殡葬社会在完全收纳后，留下一件死者的外物放在现场，而现在在京一面前的各色物品，最少也有三十个以上。 目光放在瞭望塔的斜前方，那里的地面不再是老旧的灰色，而是彻底的黑。 那形状，似乎是某种染料一次次重复的泼洒在上面，叠成了毫无规律的黑。 “听说过自杀症候群吗？” 京一转过脸，阿久却没有看他，只是望着中年人不断上前的身影，目光悠远的念着。 自杀症候群……自杀者…… 一个久远到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啊，看来你见过呢”阿久玩味的看了京一一眼，又望向那个中年人：“自杀的定义是，毫无利益反馈的无意义自残行为” “在诺亚，正常人是不会自杀的，即使要离开这个世界，也会把最后一丝价值出卖干净才对，但是偏偏有一些人，他们会选择毫无附加条件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不少都有着稳定的生活，甚至是令人羡慕的生活，但却在某一天突然自杀，这样的行为让人完全无法理解” “这里，就是一个自杀者的据点，第一次的时候，还招来了警察，上了新闻，等到了后来，就连新闻也不再报导了，就像新闻不会报导自杀症候群一样，似乎这还只是个体的行为” “其实啊，早就是一种不知名的传染病了呢” 残月中，中年人独自站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京一好像觉得那人看了自己一眼。 那眼中，毫无生气与活力。 绝望，迷茫，空虚，最后化为了失去心脏的黑洞。 “砰” 又一具尸体。 1. 档案 这是，第一视角。 擂台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就站在对面，虽然才不过十多岁，但面部轮廓已经初显，想必以后会是个硬朗帅气的男子。 他打量了这边一眼，从那双碧眼中看不出多余情绪波动，或者说那里已经完全被一种情绪占据着，一种足以让他无视其他，完全保持着完备心态的情绪。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人是纯粹的傲裔，他对自己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甚至或许到了盲目的地步。 “今年真是特别啊，往年都是体言系称霸，这次居然前三名里只有一个体言系的，总决赛也是两个心言争夺” “其实体言系的王炎本来挺有希望的，他已经是lv3的言术师，可没想到被哀系的那个口罩男灭掉了，我听到导师们说，那个口罩男很有可能已经是lv4的言术师！” 那是视角之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小。 “放大音量” 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盘坐在椅子上，望着屏幕的眼镜少年，在他下达指令后，视角之外的声音便变得清晰起来。 “什么？不是说是使用了超限的言术，所以受到反噬了吗？” “话是那么说，但你以为超限是谁都能用的？b级言术至少要30%的言率才能释放，刚进入lv3也就是20%出头，也就是说他想超限的话，本身实力至少接近lv3顶峰！” “我看你太夸张了，要真那么厉害，何必用超限言术，不过就算没有顶峰想必也很强吧” “是啊是啊” 视角依旧停驻在对面的男子身上，可以看出录制视频的人当时的认真。 “暂停，放大” 随着两个指令，画面被拉近到金发少年的面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少年的眼瞳朝画面外瞥了下，嘴角也微微的瞥了下，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屏幕外，眼镜少年不由得把食指指甲放进了嘴里，开始用牙咬了起来，那似乎是他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继续” 画面恢复正常。 “惧系种子选手八罗，对战，怒系种子选手荆语……比赛，开始！” 辅导员闪到了擂台角落，而眼前的视角也在瞬间变了颜色。 画面好似一下从劣质广告屏升级到了高清屏幕，而对面的八罗身上也显现出淡淡的黑光，不是灰，也不是浅黑，而是正儿八经的黑色。 【明视】，也是言术师必备的能力，而对面的浅黑色，说明对手已经发动了惧系的光环技【紧张光环】，这个术法可以让使用者进入敏感的状态，具有微弱提升言率和反应速度的效果。 这一边，主视角微微闪过一丝浅红，那是在发动【愤慨光环】，在发动的时候主视角就开始前进，似乎是准备靠近战快速解决对方。 然而就在主视角刚前行了两步的时候，对面八罗身上的淡黑却是陡然消失，他居然主动取消了自己的光环状态！ “暂停，三倍缓速，计算时间……继续” 连续几个指令设下，画面忽的变成了慢镜头，只见八罗身上的淡黑色完全消失之后，眉心处却是忽然亮起黑光。 他的手摆出印记，他的眼化为担心忧虑的神色，他的唇快速的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一个比刚才颜色深了许多的黑色波动就这么散发开来，而那话语也隐藏在波动中响动着。 “不要……发生啊” 他说着。 “暂停” 食指依旧放在唇上，他扫了眼屏幕下方的时间，从淡黑光环消失到使用新的言术，一共花了1.6秒。 1.6秒的时间，一般的lv3言术师，能释放出一个完整的c级言术就很不错了，但眼前这个人，不禁使用了惧系的c级言术【担忧】，而且还是在瞬间取消光环的情况下，再度聚集所有言率释放的！ 要达到这一点，控制力，还有对此言术的契合度都缺一不可，他的【紧张光环】绝对已经修到了极高的级别，言率应该也在lv3的巅峰。 “很强的攻击性” 再度给了个评价，他伸出另一只手，开始在暂停的屏幕上滑动起来，那是以八罗为中心的，周边360度的波动分布。 可以清楚地看到，前180%的颜色较深，后面则较浅，也就是说，这位被许多人称之为天才的少年，竟是在lv3这个低等学徒级，就掌握了中等学徒才可能学会的言术范围控制。 “继续” 这一次，他就没有再咬指甲了，因为画面很快就结束了，本就比他更强的言率，加上毫无浪费的全力释放，再加上对言术范围强度的绝佳控制力。 即使荆语也在瞬间使用并点燃了【窝火】，但依旧被对方的言术所影响，下一刻，在【担忧】的影响下，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变得患得患失，反应力和战意都下降一大截。 对面的八罗也快速跟上，一个前冲刺拳，接着后手直拳，前手摆拳，最后右手上勾拳，毫无疑问的将荆语击倒。 画面一阵震动后，就这样陷入黑暗。 “总决赛获胜者，本次比斗的冠军是……心言惧系的八罗！！” 黑色的屏幕，还能听到被放大了的画外音。 按下屏幕，荆语打开了左侧的一盏台灯，开始在档案上写了起来，记录完后，他将档案合起，那上面赫然写着‘八罗’的名字。 将其放在了右前方的一个写着‘惧系班级’的抽屉里，下一刻，那一整个抽屉就消失不见。 那个抽屉和档案本无疑都是投影出来的效果，这套办公系统可不是自带的备忘录那么简单，从那个真实度来看，应该是高段的档案系统，价值绝对上万。 坐在那思索了下，他又伸出了手，而在他右手可及的位置，一个抽屉再度显现，上面印着‘vip’的字样。 从中拿出一个档案翻开，那里面竟然是一个视频，视频的主角，则是拖着几个购物袋正从店铺里走出的左夕，她皱着眉，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似乎要把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在购物上。 左右看了看，她便继续朝另一个商店走去。 时间是，昨日，备注上写着，京一给她打了至少1500s点。 随手往前翻了几章，过去的一周里，左夕先是从同学家出走，自己去了一个旅馆，接着连续五天都没出门，直到最近两日才开始外出。 之后这两日就是在购物街上瞎逛，尽管她的s点并不足以买许多，但却是很喜欢去不错的品牌店买一些小东西，然后拎着有着其logo的购物袋到处瞎逛。 期间有四人跟她搭过话，两人被很有效的利用为饭票之类的，想必这样晃荡下去，总会遇到一个比较有资产，又愿意付出的对象。 是的，这种中高档的名牌街在贪之国，还有着很多种含义，其中一个就是建立短期利益链的情色街道。 “她对自身的优势很清楚，也善于利用，并非初次” 在左夕和几个男子吃饭聊天的右侧，有着当时荆语对其的评定。 “时机到了” 从抽屉中拿出另一本档案翻开，荆语一边扫视着，一边给独眼发送了信息，并且将几个资料传送过去。 “可以执行，由你来联系柳生” 独眼的回复很快，也没有任何疑问，因为他可能会有的疑问，都已经被荆语提前确认好了，至于最后的执行人选，也不出意料的是他自己。 关掉短讯窗口，荆语继续关注着桌上的档案。 这一次，上面是由好几个画面组成的。 左夕的画面，柳生的画面，一个戴着金链子的中年小个子，最后一个，则是在擂台下方站着的京一。 画面里，京一直直的盯着某处，几秒后，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2. 【孤明法】 周日，黑杰克的办公室。 “秘术的定义是什么？”黑杰克坐在他的木椅上，双手握着茶杯道。 “秘术是由多个分式组成的复合型言术，比起知道构成的单一化标准言术，秘术将更难抵御其影响，是由巅峰表言师以上的言术师自我创造的术” 按照记忆，京一立刻给了书上的标准化答案，前世即使是成为了协会的教授，也只是开放更多的标准化言术而已。 至于秘术，则是由各大派系以及学院内部掌控着，想要学习的话，就必须要加入组织，并完成相应的前置任务才可以进行修行，所以自然被没什么需求基本就是混吃等死的京一弃置了。 “你的书背的很好”黑杰克点点头，同时递过来了一个绿色的文件：“不过秘术并非全部都是复合型，接下来我会告知你有关秘术的信息，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签一个保密协议，这个是协会统一要求的” 接过文件，京一扫视了遍，基本就是个专利维权协议，除非得到了该秘术发明者的允许，否则，不得私自传播有关秘术的信息，不得教授他人秘术，违反者就会受到一些惩罚之类的。 看了眼的确没什么问题，京一就立刻签了下来，签约的瞬间，就连那始终萦绕的沉闷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秘术，就算再缺乏欲望，作为一个言术师的京一，也还是会因此而感到兴奋的，而这些情绪，都是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式。 完成协议后，黑杰克也喝了口茶，开始讲述起来：“想诠释秘术，就要先理解一句话，那就是标准言术，其实是毫无灵魂的机械术式” 京一微微思索了下，标准化言术的定义，是根据先辈总结出来的固定外式与分式，从而触发的简单术法。 只要按照其固定的频率找到其分式，并严格使用外式触发，就可以使用，使用者不需要对这类情绪有多深的理解，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机械的术式。 至于毫无灵魂……是指的感情吗？ 没错，标准化言术不需要经历，甚至在修行前都不需要知晓那种情绪，只要随着固定的方式修炼就可以使用并感知，而若是想要让一个言术威力更大，则就需要不断修炼，不断经历体会那种感觉。 所以难道说秘术…… “秘术，不是通过外在的学习产生情绪的术式，而是抓住本体自然而然的某种情绪，是糅合了个人性格与经历的，由内而外的术。” 京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之前怎么没想过？ 嗯……仔细想一下，他其实也真的没有仔细深究过言术的修行，言术与他，更像是每天的一种习惯而已。 “秘术的创造，一共有五步，第一要先抓住一种自然情绪，第二是彻底解析其构成，第三是雕琢并稳固其结构，第四是不断反复制造此情绪，第五则是100%的言率” “人的情绪都是复杂的，生活中即使是一种低沉的心情，由不同经历触发，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就是你说的秘术之所以难以防御的原因，因为秘术的构成不仅是多种分式，还添加了当事人的经历，这种个人经历，也被称之为【因】” “抓住自然情绪后，就要解析其分式构成，以及明了造成这种情绪出现的【因】，但这种瞬间的情绪，会夹杂一些不必要的垃圾分式，这时候为了提高效率就需要对其进行雕琢” “接下来，要不断反复的制造此情绪，不仅仅是那些公式化的分式，还需要不断回想当时的【因】，为此甚至要催眠自己，否则那情绪就会不断变化，无法维持在可控范围内，这也是秘术多是由潜言师创造，因为他们已经具备了更改自我记忆规则的能力” “至于100%的言率，那是因为每次自然情绪出现时，其实都是100%影响表层识海的，所以想要复制并控制其频率，没有100%的言率根本无法做到” 京一认真的听着，不过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他暂时无法修习？ “但是，创造或者使用秘术需要100%言率，修行已有的秘术却不用，一些单一分式但掺杂了可复制【因】的秘术，是可以提前进行修行的。 一定程度上可以在低级别使出弱化版的效果，最重要的是，习惯了这个方式后，当成为表言师，也可以更好的修炼新的秘术” 吊了吊京一的胃口，黑杰克这才说完了全部。 “你的言力凝结体显然出了问题，这不一定是坏事，它让你不断处在某种特定情绪中，或许以后你可以将其制造为属于自己的秘术，不过前期，它无疑会影响你的修行，偏偏你无法解决” “但若是修行另一种相对稳定的秘术，或许可以帮你抵消一部分影响，具体能做到哪一步，还是要看你自己，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决心” 他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用那双阴沉的眸子扫了京一一眼，京一也适时的点了点头。 没有失去，就没有珍惜，前世生活平淡，也没有想要‘得到’的欲望，但如今，连一个正常人可以拥有的心情都被剥夺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决心的。 更何况，还是早已成为习惯的言术修行。 “那么，我就教给你我自己晋升潜言师时创造的单一秘术---【孤明法】” “想学秘术，就要先复制【因】，【孤明法】是我长期独自重复一种工作和生活时产生的心情，那时候的我认为和人交流是没有任何必要事。 因为不会有人完全理解你的生活和工作，于是渐渐少言寡语，封闭自我，不再主动透露情绪，但同时，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自我。 其本质是以单一分式低沉为主而异变的光环技，所以消耗不大，其效果有两点，对外可以让人进入加强版的低沉状态，类似忧郁。 对内可以让人提高言术抗性，对大部分言术可以达到a级抵抗，同时让人处在更加冷静的状态，可以更深的挖掘自我，修炼言术时也可事半功倍。 若是你可以修得，哪怕是弱化版，也足以在你修炼或突破时抵消部分言力凝结体的负面影响。” 3. 日常（上） 日子，又进入了平淡期，而且比平时更加平淡了。 京一开始不用再上课，只需要每周固定去黑杰克办公室让其检查下进度就好，所以也有了更多的修炼时间。 他是一个缺乏动力的人，之前长时间的修炼是想试试看留下来，而现在的话，修炼除了日常习惯外，更成了脱离那沉闷心境的庇护所。 每日回家睡上四个小时后，起床洗漱下就开始修炼，没意外的话在晚上去上班前都不会出门，许多惰裔目前流行的‘宅系’生活，似乎就是这个节奏。 更重要的，是在为了【孤明法】而蓄势。 秘术者，【因】为先。 【孤明法】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孤’字，在孤独而枯燥的生活中，尽量少的接触他人，同时不断对低沉光环进行‘敛丝’，多收而少放。 以京一目前10点的精神力来说，这种程度的‘敛丝’只要控制到，完全可以连续修炼三四个小时。 其实严格上来说，黑杰克并没有教授他多少，只是给出了一个方向，若是京一真的能凭借这个方向最终成功，那么他的【孤明法】也必将不会是和黑杰克相同的模样。 9点半，京一睁开双眼，开始下一个阶段的修炼，而那双眸子早已陷入了低沉落寞的模样，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不用看镜子，已经修炼了好几天的京一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负能量满满的感觉，在加入了前世被赶出学院，独自生活到近乎失语的记忆后，低沉光环的效果比之前强了许多。 现在这样看来，黑杰克很有可能就是不停的对自己使用着【孤明法】。 “……虽然有效，不过也没好过到哪去……” 另外，和黑杰克说的一样，这种程度的低沉光环的确覆盖了因凝结体异变而造成的沉闷心情，但结果就是，整个人都变得好低落，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想动，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力气一样。 接下来，京一来到客厅，忍受着那种比平日更加低落明显的心情，他开始了体术的自我修炼，首先是为期一小时的素质训练。 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抓着门框做引体向上，爬行，倒立走，蛙跳，跳绳等的一系列运动会在极少的间隔时间里不断的重复进行。 这套训练方法是处决者缓十一根据他的状态制定的，跟着练了近两个月后，他的体质也终于涨了0.5，抵达6点，算是正式跟上了正常人的水准。 之后休息十分钟进行拉伸，接着进行拳脚的空击一小时，最后使用【训练影偶】进行十到十五分钟的实战训练。 这其中最难过的其实就是第一个小时，不仅仅是因为素质训练本就比较累，更重要的是京一还要顶着那不正常的低落心态，但熬过那一小时，身体兴奋起来后，就会轻松不少。 唯一不太好练的就是柔术，顶多做些基本功练习，实战还得找缓十一帮忙。 等这一套全部结束再洗个澡，就已经是1点以后了，和往常一样，京一准备吃个高能能量棒，接着睡个一小时的午觉补充下，然后再进行言率修炼以及重复的低沉敛丝。 可就在他刚走到玄关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面罩一，练得怎么样啦？我妈让我打包了剩菜……哎呦……咳咳，也不算剩菜啦，是专门给你盛出来的” 手里提着饭盒，兴高采烈的小风话说一半，就被身后的月如狠狠扭了一下。 哦对了，自从京一不去学校后，小风和米菲还是会在中午来他家坐坐，小风甚至还会无耻的霸占沙发睡个午觉，然后最近，一开始还有些羞怯的月如也加入了进来。 京一歪过头看向小风身后的两个女生。 唔……她和米菲挺聊得来的。 “哇！米菲姐，你又研发新糕点了啊！我尝尝……酸奶味的！？” 和他们一起的时候，月如其实是很活泼的，比在小风家认识时要活泼许多。 “真的吗？让我尝尝，啊……” 小风在旁边张大嘴，月如也就笑嘻嘻的喂了过去，京一对这两个人越加亲密的行为表示无视，为了避免和他们的交流过多打破黑杰克所说的状态，所以开门前他已经果断的给自己加上了debuff低沉。 其实他们根本就是为了找个地方……约会？对，就是这个词。 不过甜点，还是很好吃的，京一拿了一块丢进嘴里，是酸奶的清爽与浓郁的奶香一起在口中爆发，就连低沉光环也无法掩盖那种甜蜜的美感。 正细细品尝着，京一却忽然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他抬眼扫了下，发现在场的三人都正盯着自己看，小风是撇着个嘴有点无奈，月如是小嘴微张有些发冷，米菲则是紧紧盯着有点紧张。 “嗯……很好吃” 京一点点头，一旁的米菲则是小手放在胸口，松了口气似得拍了拍，见京一看过来就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说面罩一，我觉得你还是戴着面罩好一点……” 李小风一副深沉的模样，京一在家训练时是不带面罩的，再加上这次是直接吃饭，干脆就没带。 “你少嫉妒京一哥的美貌！”月如用指头戳了戳小风的胳膊。 “我哪嫉妒了，我是觉得戴上面罩更酷一点嘛~”李小风嘿嘿一笑：“说起来面罩一，王炎今天还问起你了，他说如果你恢复好了，下个月想约你打一架，哦对了！据说他上周和惧系的八罗干了三场，一胜一负一平！” “王炎那小子现在号称无冕之虎，八罗外号是傲之青龙，哈哈，最近还有人传起你来了，说你才是隐藏的boss，还有个外号叫做无面盘蛇，这外号听说还是柳生那个光头起的，现在你是火了，都说你们才是这一届的三巨头！” 李小风讲起八卦来总是十分兴奋。 “嗯” 京一吃着甜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了几分思索，李小风继续讲着学校的琐事，月如和米菲偶尔也插几句，他们三人其实就是已经和学校唯一的连通点了。 只不过大部分讲的事情，似乎都没什么意思。 “叮” 那是短讯的声音，京一呼出一看，不禁抬眼看了下正说着自己是怎么在体术课虐翻大部分人的李小风。 “左夕之前翘课了一段，这周又回来了，状态看上去不错，买了几个奢侈品，加上流乐传出来其实家族培养出来的，所以输了也不算什么吧，我看她调整的挺好，至少奢侈品上还压过流乐一头，是你又给她打钱了吧-----发信人李小风” 手里的甜点凝固在半空刹那，又塞进了嘴里。 和左夕的关系，就像前世那样就好了吧，也许自己基本就不该干涉太多，而且现在的话，她应该更讨厌自己了。 这样，也好。 4. 日常（下） 夜，残星酒吧。 “又换点心了？” 小宁换了一件黑色包臀裙，配上火爆的身材和那极其少女的面孔，绝对堪称是尤物一枚，她也是残星酒吧的活招牌，实际上大部分来这里的酒客都是冲着小宁来的。 “唔”京一一边吃着一边回了句，还不忘给自己来一口咖啡。 “话说你要不要考虑换个面具什么的，我是说那种只罩着上面的，没见小鬼都换了一个嘛，要不然这样吃东西也……太麻烦了吧” 看着京一把口罩推上一般，小宁停顿了半秒，才找到了‘麻烦’这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形容词。 “嗯，我回头找找” 京一点点头，倒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那个，是你女朋友做的？” 小宁望着京一怀里的饭盒，好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不过那眼神倒是和小风说起八卦时来的一模一样。 “只是同学，我……” 京一本来想说我教她训练，她给我带吃的，这样的交换性利益链，但话到嘴边却又发现，自己的确是教了人家，可人家又为了他刻意输给了左夕，而最近他忙于修炼，更是好久没教米菲体术了。 所以…… 看着怀里带着几分浅绿的抹茶味糕点，京一还是决定先吃了再说。 “那就是很要好的同学咯，不过还是你吃东西的时候好一点，感觉比较容易靠近，最近总觉得你很低沉的样子，都没有原来可爱的说” 小宁站在吧台里支着下巴。 “我本来就不可爱” 那么明显的吗……不过至少低沉一点比那复杂的沉闷来的好些。 “哈哈，这样就又可爱些了~” 小宁倒是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她却又把脸侧过来一点，这个角度的话，其他人就看不到了。 “左边第三桌，把他清出去吧” 说话的时候，她依旧微笑着，那声音从划着弧度的唇间跳出，低低的带着几分冷意。 京一点点头，把饭盒规规正正的摆在吧台上，放下口罩就朝那边走去，左边第三桌坐着的是两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们的年轻不止是外表，而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色彩，有活力，又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那是还不懂得用面具遮掩自己的幼稚鬼。 两人一个一头绿发，一个一头白发，都是很长很夸张的发型，似乎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杀马特风格，最近已经看到好多人留这种发型了，想必又是色裔那群家伙搞出来的。 从那夸张的肢体动作，还有越来越大的嗓门都可以显现出，这两人已经距离失去意识的醉酒状态不远了，而看他们的样子，酒后闹事的可能性极大。 “tnnd，那个傻b老板，老子都在他那干三年了，说炒就炒！每天就给那么点工资，还得老子累死累活的！现在居然还敢炒我！连个提前通知都没有！草！老子的房租正好到期！这怎么玩！！啊！怎么玩！” “玩你个球！我才惨了，被一个娘们儿骗去吃饭，说是正常的菜，结果吃完才说那特么是饵食料理！看我被打的！现在天天被追债！按照那个还债法，我他娘的干份兼职都还不起！md！你说咱们到底惹住谁了！？怎么活着就不能简单点了！” “别说了！干！” “干！” 绿毛和白毛极其豪气的碰了一杯，人手一个本应用来装啤酒的大扎杯，就这么倒满了烈酒，一口闷了进去，一边喝还一边往衣服上洒，那叫一个豪爽。 看到这两人，京一不禁暗叹了口气，看场子的工作大多清闲，但这种清理酒鬼的勾当却总是少不了，而这些失意者的故事也大致相同。 “两位” 京一走到两人桌前，大声说道。 “啥？干嘛？” “哪来的小蛋子儿？去去去，一边玩去，老子没钱” 两人齐齐的翘腿歪头瞪眼，不去做混混真的是可惜了。 “我是残星酒吧的保安总管，两位已经喝的够多了，为了两位的身体，以及其他的客人的体验，还请两位现在离开” 一番话教条一样的话，十分流利的从面罩下冒了出来。 “保安你个毛球！” “少给老子在这儿bb，一边玩儿去！” 绿白双毛继续不屑中，京一关注了下两人的反应，很干脆的把手伸进了腰间。 “砰！” 一柄刃长十五公分的匕首生生钉在桌子的台面上，擦的血量的刀身透出锋锐的利芒，也映照出分坐两边的双毛们愣住的傻样儿。 “离开，或者留下一根手指” 按照小宁的要求，京一尽量狠一点的瞪着两人，可目前处在低沉光环下的他，实在是做不出什么狠样儿。 面罩上的一双黑眸，有的只是懒散消沉的模样，偏偏那柄匕首和口中的话语清晰可闻。 “走！我们走！” 白毛第一个反应过来，见京一把目光移向绿毛，这货还连忙把身子探过去摇起了绿毛，一边摇着那个好像傻了一样怔怔瞅着匕首的绿毛，一边连连笑道：“那啥，大哥，我哥们儿喝多了！你别介意！这就走这就走！” “等下” 京一一句话，正拖拉着绿毛的白毛就浑身一颤。 “桌子坏了，需要赔偿40s进行修补” 京一拔下了匕首，十分理所当然的指了指刚被他插出一个洞的桌面。 “啊……啊？”白毛看了看被京一握在手中，还刚好正对着自己的刀尖，刚刚醒了七分的酒立马全都醒了：“给！我给！” “40s，谢谢” 和颤抖的白毛击了下掌，京一开始往怀里收匕首，其实他是不怎么喜欢用武器的，这把刀的作用也主要是恐吓。 “嗯？你们还不走？” 收好了刀，京一瞅了眼抱在一起傻站着的双毛，很是疑惑的问了句。 “走！大哥我们立马走！” 白毛大声喊道，怀里的绿毛这会儿也醒神儿了，看那惊恐的模样似乎是认出了京一，两人连忙哆哆嗦嗦的从京一身旁走过，可就在刚走了三四步的时候。 “那个……” 白毛和绿毛浑身一哆嗦，回过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的，怎么就惹到这个装少年的变态了！！ “这个电话给你，缺钱的话，可以找他，他叫雷鬼，就说是残星来的” 递过一张刚在纸上写好的号码，京一递给了白毛。 “好了，走吧” 双毛屁话没说，立马闪人了，京一也就自顾自的朝他的吧台角落走去，留下周边一众窃窃私语的酒客们。 “嘻嘻，就是喜欢看你一本正经勒索人的样子” 小宁在吧台里笑的花枝乱颤。 “总得有个人赔钱” 京一把手望吧台上的收款器上一按，40s就转了过去。 “那是高利贷的电话吗？”京一顺口问了句，那个号码是刚刚小宁发给他的。 “是交易饵食的，最近帮派刚找到了门路，正准备进军饵食界了”小宁弯着嘴角：“说起来，很快也许就到你出场了” “什么出场？”京一抬头。 “大白帮啊，你不会忘了吧？就是上次教唆草蛇帮来咱们店里闹事的那些，之前因为上面在忙着别的事，现在终于有时间了，也查清了他们背后的关系，我估计这两天就要动手了吧” 小宁说道。 “哦，知道了”京一点点头，就又朝自己的角落走去。 “对了，你和阿久很熟吗？” “……怎么了？”京一的脚步顿了下。 “没事，上次不是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聊天了嘛，最近都没看到她人，顺口问一句呗，她可是老客户了，我来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 “嗯” 京一应了声，回到自己的高脚椅上坐下，自顾自的吃起了糕点。 只是脑海里，还是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晚的画面。 清晰的残月，生锈的瞭望台，还有那一跃而下的黑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京一就没再去过里屋。 嗯……抹茶味的也不错，不过还是酸奶的好一点。 5. 无聊的游佩佩 言术学院，顶楼。 言术学院一共四层，一二三三个年级各占一层，最后第四层则是专门留给三年级或特别优秀二年级生的训练场，以及部分导师修炼的地方。 而即使是在第四层的训练场中，也是有着vip区域的，那是专门留给言鬼级以上的言术师的特别区域，有着更多的设施，更好的环境，以及最重要的……免费食物和医疗用品。 此刻的vip区域，一男一女两人正在擂台上对峙着，女的身材高挑，双腿格外修长，一头黑发束成长辫搭在脑后，正是曾在操场引动过众学生围观的怜月。 对面男生的个子很高，已经有一米八三左右，身材偏瘦不过倒是明显能看出肌肉轮廓，是很精瘦的那种，一张偏瘦的马脸方方正正，浓眉大眼的给人一种挺板正的感觉。 他先是对怜月绅士的颔首一笑，右手摆出一个标准召唤式。 “出来吧，【小兽】” 下一刻，一个长着粉红色兽耳，面似脱毛狐狸的小鬼头颅冒了出来，那小鬼头颅已经比较清晰了，身边散发着淡淡的粉灰色雾气，那模样显然比之前怜月在操场上招出言鬼清晰许多。 “你就这点实力吗？” 怜月挑了下眉，她的眉偏粗一点，嘴唇略厚，陪着那嘲讽味慢慢的语气倒是颇带几分野性。 “出来吧，【饿鬼七号】” 一个召唤式，那只脸颊削瘦，眼眶深陷的灰白小鬼头就又冒了出来，它的清晰度明显比对面的狐狸脸高了许多，夹杂在灰色雾气中，看上去就好似一个真正的婴孩，甚至身体下方的雾气也隐隐约约有了凝结成体的态势。 “三级言鬼！？” 这个小鬼头刚一出现，就引得下方阵阵惊呼，要知道这位怜月可不是三年级，而是二年级的学生啊！ “学妹，你的进步还真快啊” 对面马脸男弯起的嘴角稍稍僵硬，又很快掩盖过去。 “切，恶心的家伙，来吧，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下胃痛的感觉” 对这位三年级的学长，怜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呵呵，学妹还真是着急啊，不过言术师的战斗可不仅仅是言鬼等级决定的” 马脸男笑呵呵的说着，丝毫没有动气的意思，倒是眼角不经意的瞥了下擂台的左下方，那是一个同样三年级的平头男生。 他见状连忙发了个短讯，就在台上的两人就要开始战斗的时候，会员区的门外忽然跑进了一个棕发男生。 “板正良，老师有事叫你”棕发男生喊道。 “到底什么事？很急吗？”台上的板正良扭过头，皱着眉头道。 “很急，现在就得过去，切磋的话还是先放放吧！”棕发男叫道。 “这……唉……”板正良无奈的叹了口气，右手一挥他的言鬼便消失不见，同时对怜月颔首歉意道：“不好意思学妹，下次我们再切磋吧” “随便，切，浪费时间”怜月翻了个白眼。 “那就下次再约了” 板正良摆摆手，连忙跳下擂台离开了，留下怜月和她的言鬼在场中站着，一脸不爽的表情，虽然不是怒裔的，但制造言鬼时多半会添加些许愤慨效果来提升战意，现在这么一招出来还没得打，别提多憋屈了。 一双黑眸左右扫了圈，最后定格在正和沙袋对殴的那个小巧身影上。 “喂！游佩佩，要不要打一场？” 怜月走到擂台边，大声喊道，顿时把不少专心修炼的人都惊了过来。 “没兴趣，你自己玩去吧” 游佩佩擦了下脸上的汗，随便瞅了她一眼，那摆手的样子就像是再赶臭虫。 “看到我的3级言鬼是不是怕了啊！你过来跪下叫我三声好姐姐，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怜月继续嘲讽中。 “……你可别后悔” 游佩佩叹了口气，天见可怜，她本来是不想动手的，这可是被逼的。 来这个破学院都两个多月了，一开始以为是罪犯的怜月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而且城里别说杀人狂了，就连失踪案件都没发生一起！这两个月的治安简直好到爆啊！ 我的天，言术学院我可是一年前就提前毕业了，在这儿天天陪这些小朋友根本毫无意义啊！完全一点线索都没啊！！ “虽然上次有点抱歉，但我还是会送你进医院的” 站在台上，游佩佩毫不犹豫的叫出了自己的【火鸟】，这只鸟还是清晰的模样，体型却是整整比之前大了一倍！ 没给怜月愣神的机会，游佩佩直接扑了上去！ 惹怒一个憋屈许久的暴力女，下场往往是十分惨烈的，即使对面也是一个女人。 几分钟后，游佩佩就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走下了擂台，那位本来要去找老师的板正良学长倒是非常及时的跑了进来，一边碎碎念着游佩佩的凶残，一边把昏迷的怜月的抱起来朝医务室冲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出现了问题，明明全程都在碎碎念她的板正良，竟然给她一种其实内里十分开心的感觉？ “少年啊……” 老气横秋的念了句，游佩佩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拨通了当地警局的电话，准备了解下有没有什么杀人啊，失踪啊之类的案件出现。 “喂？刘队长吗？对，我是审查科候补队1087号，我想问下最近……” “最近倒是没什么杀人案，自杀的倒是有几个，其他就是些黑帮的日常斗殴！” 没等游佩佩问出口，对面的男子就快速的回复道，能不快嘛……一天一个电话的问，烦都烦死了！早搞定早挂电话！ “黑帮？都有些什么事件啊？” 游佩佩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顺口问了那么一句。 “也没什么，就是本地的两个黑帮，野狼会和金钱帮又要闹事了，野狼会最近似乎准备插手饵食的生意，饵食方面一般都是金钱帮在管，估计少不了打几场” 刘队长回道。 “哦……好吧……那就这样啦，拜拜” 挂掉电话，游佩佩继续走着，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她皱着眉歪了歪头，总有种好像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那个1087啊，我这边其实也是很忙的……” “刘队长，你刚才挂电话前都说了什么？再给我重复遍可以吗！？” “好吧……我说啊，野狼会要插手原本金钱帮管的饵食生意，最近估计要打几场！这样可以了吗？喂？喂？” “饵食！对！就是饵食！” 游佩佩音量突然加大，把走廊上的其他同学都吓了一跳。 “饵食怎么了？”对面的刘队长也有点懵。 “就是饵食啊！注册为饵食的话，就算死掉也不会被记录为失踪了！！” 游佩佩兴奋的叫道，感觉人生终于有了方向！！ 等下…… 如果……万一……那个杀人犯真的是用这个套路杀人的…… 这两个月会不会已经杀了超过三个了！！？？ 一想到这一点，游佩佩刚刚才咧开的嘴就又绷了起来，不行，必须立刻开始调查！！ 6. 查访（上） 石螺区，和落影区同样是魅市偏于郊区的位置，不过地位上要比最乱的落影区好上一些，如果按照纯粹值计算的话，落影区大概是50%上下的及格生，石螺区则是60%左右的劣等生。 纯粹值和社区地位的不同，也造就了产业的不同，落影区主营的其实就是致幻剂，也是野狼会的地盘，而与其相邻不远的石螺区则在金钱帮的掌控下主营饵食，至于情色和黑拳赛那自然是两边都多少有些。 对比起来的话，金钱帮的实力还是要强劲一些，饵食的利润要高于致幻剂，而且变现的速度更快，所以金钱帮对情色以及黑拳赛的渗透也更深一些。 此时，石螺区金钱帮的总部接待室里，一个男子正和一个小个子的面具少女相对而坐，男子看似三十岁左右，肤色偏黑而粗糙，一看就是时常出来走动的类型。 他头上戴着顶灰色鸭舌帽，身着咖啡色格子马甲，手里还提着个烟斗，显然走的是复古风，对面的少女身材娇小，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面带黑色面具。 “刘叔，这都等了半小时了，那个叫金链子的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啊” 不耐的声音，自然是我们戴着面具的游佩佩同学了。 “我今年才二十三！要叫也是叫刘哥！！”对面的鸭舌帽男有点炸毛。 “可是叫刘哥怪怪的……” “那就还叫刘队！！！明明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能不能客气一点！！” 刘队长一张咆哮脸，偏偏他还能把那本就偏低的声线压得更低，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低音咆哮体，简称低音炮，总之表情反正是挺到位的。 “好吧刘队，我觉得咱们再给那个金链子五分钟，五分钟再不来，以后我就天天来这儿闲逛，保证他们所有小弟都处在对眼就要打的暴躁状态” 游佩佩可没刻意压低，反倒是十分响亮的说道，这一点她也是做得到的，怒系虽说大部分是对己的buff加成，但稍微调控下频率，用来激发小混混的斗志还是不错的。 到那个时候，估计就算是同僚，对视一眼也得拳肉相交一番，黑帮做到这个地步，战斗力倒是不错，但估计管理上就彻底瘫痪了。 果然，听到游佩佩毫不掩饰的威胁，那扇一直没开的里门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哈哈哈哈” 人未到，笑先至，不得不说，光是笑声上来说，听着还挺豪爽的说。 “哈哈哈，抱歉抱歉，咱也是对不住，刚才有些急事要处理，这是刚从外面赶回来，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里门一开，一个身高七尺，体宽也得个四尺的油头胖子就晃悠进来，别说人长得还挺和气的，脖子上套了个十分符合绰号的大金链子，链子中间还挂着一个印着‘钱’的大金饼。 金钱帮，这位金链子完美的代言了自己的帮派和绰号。 “哼” 游佩佩瞥了眼就扭过头去，光是这个形象就让人不喜，在怒裔可没人喜欢这种运动能力低下，满身肥肉的胖子，亏的资料上说这货还是色裔的，纯粹值一定很低！ 对面的刘队干脆就是不说话，只是坐在那抽着烟斗，一脸严肃深沉的模样，不得不说，就他长的着急这样，还是挺有几分威严气度的。 “嘿嘿，这位就是刘队刘老哥吧，这个些许敬意，还请老哥多多担待啊！” 金链子一挥手，身后一个穿着白衬衫，留着黑长中分卷毛的小弟连忙走过来，递过了一叠绿色的投影纸币，看那个厚度怎么也得有个一两千s点？ 不得不说，这一手拿出来，游佩佩是有点惊讶的，而更令她讶然的是，对面那个貌似威严的鸭舌帽男，虽然在被称为‘刘老哥’的时候皱了下眉，但最后居然是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 “还好，毕竟金老大也是忙人” 接过s点，刘队立马就颔首一笑，感觉就像是那种街边的机器人，投币才会动一样。 “潜规则啊……不愧是贪裔的”游佩佩暗暗点头。 “没有没有，说起来小弟和刘老哥也是神交已久，早听说您是支队有史以来最…能干的队长，之前没去拜会才是小弟的不是啊” 金链子本来是想说‘年轻能干’的，因为听到的传言主要是针对年轻这一点，但问题是这位刘队看上去比自己还老上几分，就算这是刻意进行的老化改造，那也证明人家不想被人叫小喽。 “……说正事吧”刘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忍住了内心的咆哮道：“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希望你们能尽力合作，多提供一些线索” “连环杀人案？” 金链子瞪大眼做震惊状，那德行让游佩佩直接翻了个白眼，暗自悱恻贪之国的黑帮就是丫的虚伪，最讨厌这种人了。 “没错，就是两个月前新闻报导的那几起失踪案，因为不想惊动罪犯，所以没有全部报导，实际上应该是连环食人案” 刘队顿了下吸了口烟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暗自扫了金链子一眼，这个胖子倒是表现的中规中矩，似乎完全没听过案件的内幕。 “那几个失踪的人，我们至今还未全部找齐，但就找到的两具残尸看，生前和死后都有被撕咬切割的迹象，对方的准备比较齐全，目前还未发现凶手的线索，据估计，很有可能是具备二等特种能力的凶犯” 特种能力，泛指包括言术，异能，以及大师级以上格斗术等远超常人的作战能力。 “这么危险的犯人啊！那小弟要怎么帮助到刘队了？先说明啊，咱们这儿可绝对没人有这种嗜好，咱的家底刘老哥您那也有记录，绝对不会是小弟的人干的” 金链子连连摇头撇清关系，而且这次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是暼向一旁的游佩佩，说话的对象已经不仅是对着刘队了。 他也是个精明人，特种犯罪从特等到三等共分四个等级，其中三等特种犯罪还属于警察可以解决的范畴，但二等犯罪基本就会有审查科的人介入了。 这么一算的话，那位戴着面具的短发少女虽然没有佩戴徽章，但也极有可能是审查科的人，再不济也是候补，要不然警察可没必要遮头遮脸的。 7. 查访（下） “最近明面上倒是没有失踪案，不过这种恶性连环杀人犯是肯定不会停下的，所以我们怀疑他很可能从饵食下手，所以就来问问你情况” 刘队说道，他最近当然也查了，但是查了三四天，还是没多少效果。 毕竟警察能查到的饵食资料只是明面上的一部分，饵食这东西其实比较灰色，虽然是合法的，但总有人转变户籍后又反悔，这时候派警察沟通不仅浪费警力，效果也不一定好，还不如交给这些地下势力了。 “情况啊，我们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刘老哥您也知道，饵食这东西虽然我们做，但也不止我们一家，私底下还是有些人在零售的，就说野狼会吧，最近不也要进军饵食界了嘛，兴许问问他们会有些办法” 金链子一副我很老实，我在努力帮你想办法的实诚模样。 “野狼会我们当然会问，不过你们这边也得给我查查下面的人，那些搞零售的，这件事很重要，三天内给我一个交代，要是让上面不满意的话，你也知道下场” 说到上面的时候，刘队好似无意的扫了游佩佩一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金链子连连点头，审查科的权限可比警察大多了，警察怎么着也得按照规条来，而且大家都是混一地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准啥时候就得帮一手，多少会留点面子。 审查科可就不一样了，那群该死的鬣狗可是有处决权的！ “就这样了，那我们……可就走了” 话是这么说着，刘队的屁股可是挪都没挪一下，对面的金链子也是明白套路，连忙给旁边的卷毛中分使了个眼色，那位立马就掏出了一叠比刚才还厚几分的投影纸币递了过来。 来的时候那叫‘迎宾’，现在这叫‘送客’，警察这玩意儿虽然是公职，但基本工资着实不高，还不胜兑换所的服务生了，主要靠的就是破案的提成，以及这些个灰色收入。 说起来有点像是销售，会做事儿的就有得赚，不会破案又不会做事儿，或者这个度没把握好的，那就是扯淡。 “多谢老哥关照，多谢老哥关照” 金链子连连说道，见刘队接过钱，接着又看向对面已经站起来的游佩佩，那双被肥肉挤在一起的眼睛满是希冀，那个卷毛小弟也拿出了一叠准备递过去。 游佩佩却是没说话，也没动手，她也不是不想要钱，但现在可还是候补期，潜规则什么的还是得小心着点。 气氛了，一时就有点尴尬了。 “咳咳，心意到了就好，要不我先来保管一下？” 刘队出声了，这一声可算是让那位卷毛小弟松了口气，连忙回身递给了刘队。 “哈哈哈，多谢刘老哥了！三天咱们肯定给您个答复！” 金链子拜了拜手，笑的脸上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 “三天后再联系” 留下这么一句，刘队总算是起身，和游佩佩一起离开了，目送着两人离开接待室，那个卷毛小弟也不复刚才的卑微，笑容收敛，整个人倒多了几分精明的感觉。 “老…” 那个‘大’字还没出口，就被金链子一抬手给止住了，两人就这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直站了近十分钟，金链子才在接到了一个短讯后松弛下来。 “审查科的人都有特种能力，他们刚才已经彻底离开了” 金链子望桌子上一靠，那脸和气的肥肉也綳了起来，一双黑眸隐隐透出几分狠色，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老大，你说这事，会不会是野狼他们打点的？”卷毛男说道。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让咱们的人问问那个失踪案是怎么回事，要是真的，那就配合一下，咱们运货的时候也小心点，要是假的话……” 金链子眼睛眯起，一抹凶光一闪而过。 “明白，我立刻联系”卷毛男点点头：“另外老大，野狼会那边估摸着该动手了，不过咱们那边的人都还没消息，要说大白帮弱是弱了点，但要吃下也不容易吧，难道他们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道？” “有也不是为了个大白帮就亮，他们要动饵食的线，桥可没搭通了，现在打不了大的”金链子说着，脸上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顺口问了句：“最近，野狼会没出现什么厉害的新人？” “新人？”卷毛男先是愣了下，随后眼前一亮道：“对了，还真出了个厉害的，名叫鬼蛇，是从咱们3号黑拳赛场打出去的，疯狗被那小子几下就解决了，现在在残星酒吧看场子，还把我们引去的喽啰给收拾了一顿，下手残忍，七八个大汉眼瞎了大半，而且很可能会言术” “鬼蛇……”金链子点了点头：“派人关注一下，还有跟他相关的人，看有没有机会渗透，言术师的话，咱们的布置就得变变，这事儿今天给我个结果，我看独眼那家伙这两天就会动手” “明白”卷毛男重重一点头。 “行了，给我叫个司机，我去逛逛” 说到这儿，金链子脸上那阴狠之色也随之散去，眼中露出了符合他色裔的淫光。 8. 雄赳赳气昂昂 该来的，迟早要来。 虽然有些奇怪这些黑社会对凶案的关注度，但在野狼和金强帮分别给警局贡献了一笔不错的供奉后，也就没人在意这两方面背后的用意了，反倒是刘队在队里的呼声更高了些。 不管亲近不亲近，多少都知道是这位去两边老大那转悠了圈，立马就有人送钱来了，这种业务能力倒是不亏他史上最年轻队长的称号。 而对两位地下势力的老大来说，猜忌也到底为止，该继续的路，还得继续走，于是在手撕烧鸡的独眼老大的决策，来自野狼会的报复终于到来了。 “早该虐虐他们了，趁着咱们帮派在西边拓展业务，就跑到咱落影区胡搞瞎搞，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这次不打的他们在医院躺上一个月，我就不叫小鬼！” 话是这么说，但柳生在自我武装上倒是丝毫没放松，什么藏在袖子里的护臂钢板，穿在套头衫里的防护衣，那是一个没少，这些行头可没有组织报销，全是小光头自掏的腰包。 现在，这个戴着鬼面的小光头就站在残星酒吧里头，一柄制式钢刀扛在肩头，身后站着一排高个大汉，还真有那么几番风采。 比起小光头的趾高气扬，他旁边那位就紧张多了，倒是没戴面具，人比柳生倒是高上几分，但站在那一直垂着个脑袋，丝毫不敢抬头，唯有一个大大的鹰钩鼻挺在那，颇具辨识度。 他叫普朗克，没错，就是两个月前打过京一，又被心情不好的京一暴打的那位，他倒不是柳生拉进来的，而是正儿八经自己跟几个混混攀交情送过来的。 谁知道才刚加入帮会没多久，就赶上了个大事件，还被刚好分配到了残星这边，而刚刚好的，这里还站着一个让小普胆战心惊的人物。 微微抬眼，他不禁瞅了眼那个坐在高脚椅上，抱着饭盒正吃点心的少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这位在附近也小有名气的鬼蛇居然就是那个把自己打的几天没敢去学校的口罩男！ 那一次可是把他打服了，乃至后来因活力光环学不会而被退学，又加入了帮派后，也丝毫没有想报复的意思，鬼知道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鬼蛇，鬼蛇，别光顾着吃了，你也说两句啊！” 柳生见京一没动静，连忙扬了扬手里的钢刀道，说起来京一才是这次的带队队长了。 “嗯，大家做好热身运动”说完这句，京一就没声了，瞅着对面一众傻脸的柳生加大汉们，他干脆加了句：“另外，都找个口罩戴上” “口罩？”柳生先是愣了下，随后就反应过来：“这个建议好啊！咱们到时候清一色的黑口罩，多特别！” “我来准备吧” 小宁说着就朝里屋走去，残星酒吧今天提早歇业，唯有里屋还在营业，但也只有几个老客人了，剩余的保镖也都留在那边。 京一淡淡的瞥了普朗克一眼，不禁让这个鹰钩鼻把头低的更深了，京一当然认出了他，虽然这人已经离开了学院，但万一被认出来难免牵连，这才提出了戴口罩这个提议。 “小子，新来的吧，这么怂可不行，到时候跟着冲就好！” 柳生拍拍这个比他还高的小子，其实身后这所谓的一众大汉，还真是挺一般的，不是胖就是瘦，而且年纪普遍不超过十八岁，根本就是群歪瓜裂枣的混子，身边这个还算是里面比较壮实的。 不怎么上学的柳生没留意过普朗克，也就不认识这个和他同期的同学。 “嗯” 普朗克重重的一点头，很快小宁就扭着腰肢走了回来，那少女的面庞，熟女的身材不知道看呆了多少双眼睛。 “看个屁，给老子戴上口罩，低下头！瞅瞅人家普克！” 柳生指着普朗克说道，普克自然是其化名，今天来的这群人虽然不少年纪都大过柳生，但在帮派里看的可是资历，这群人大多都是些街边捡来的小混混，没点正职，大概上面也没觉得大白帮需要用到什么特别的队伍。 很快，店里除了柳生和小宁，就全都戴上了黑色口罩，还真别说，这么一统一，气势的确强了三分。 京一最后看了眼怀里还未吃完的点心，略带几分不舍的放在吧台上，这就从椅子上跳下，用那双和大黑眼圈混合在一起眼眸扫了众人一眼。 京一的眼型本来就偏柔和一些，平日里也是颇为内敛的感觉，如今在低沉光环的刺激下，反倒更多出几分阴郁深沉之感，加上柳生之前宣传的鬼蛇之名，这一眼倒是让不少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时间到了，走吧” 依旧没有武器，他率先朝店门外走去。 “走！” 柳生一扬钢刀，小眼睛满是兴奋，身后的众混混随之跟上，唯有普朗克目光复杂的看着最前面那个矮瘦的背影，最后还是握紧刀跟在了后面。 加起来一共十一人，就这么在落影区的街道中穿行着，朝着一个方向笔直而去，周边不知情的路人无论混混还是常人见这个架势，都是连连躲闪。 那些人猜测与忌惮的目光与十一人紧凑的步伐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些个混混也不禁把胸膛挺起了几分，这种招摇过市的感觉，比平日里欺负弱小来的好得多。 走在最前面的京一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低沉光环依旧覆盖在他自己身上，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能够把光环的效果压制在极低的频率，既能影响到个人的心情，也能保证其持久性。 在这种已经算是另类言术的影响下，外在的很多都没法让他提起感觉，当然也包括因为凝结体异变而来的复杂体验。 “差不多该遇到阻碍了”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看着前面明显少了行人的区域，京一暗自想道，而关于大白帮的资料也出现在脑海。 对方一共有三十几号人，另外还有一组人进攻他们的其他据点，但这个主据点少说也得有个十七八号，人数上他们是劣势的。 不过就像黄毛说的那样，这个任务其实就是发给京一的，其他人只是顺带着培养一下见见世面，死活也没人在意。 回头扫了眼人群中的柳生，京一其实把这个消息告诉过柳生，但是他还是跟着来了，京一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汗毛却是忽的一竖，身体本能性的一个切步侧开身形，下一刻，一朵血花已经在身后绽放。 “啊啊啊！！” 一根箭矢，正深深地插在一个长头发混混的肩膀里，瞬间染红了他的白体恤。 这，却不是最后一箭。 “躲！” 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京一就又是一个矮身爆发，躲到了一旁的店铺了，他带来的那些混混们可就没有这么种反应和身手了，一时之间纷纷中箭！ 9. 突袭 “情报不符” 刚刚那一瞬间，京一已经看清了，连续杀伤他们的是一个人一柄弓，每次拉弓都会射出3箭，而且速度也不慢，在短短三四秒内，对方至少射出了十五六箭。 对京一那一箭是正儿八经奔着胸口来的，其他人倒还好，中箭的位置大多是些胳膊腿，或者腰腹这种短期不至于死亡，但却损失大半战力的位置，显然是对方刻意为之。 扫了眼情况，除了京一外的十人众，已经有四个大腿加躯干中箭，干脆哭爹喊娘的趴在原地，另外三个，一个左肩加大腿齐齐中箭，但是躲起来了，还有个腹部中箭，正被一个肩膀中箭的拖在店铺后面。 没有受伤的除京一外只有三人，一个是普朗克，这个小子站在中间的位置，毕竟是学院出来的，反应速度还是胜过那些混混，很快就躲了起来。 柳生其实是中箭了，但他的防护服还真的不错，射向腹部的那箭被他直接从衣服上扯了下来，半点事儿没有，怪不得小光头敢来，这种程度防护服绝对是三等防护级，一般的刀刃根本砍不穿。 “喂！怎么办啊！” 小光头躲在一个快餐车后面，冲着京一大叫道，头是根本不敢回了，京一没理他，他刚探了个头，要不是缩得快还得中一箭。 对方的弓箭水准不低，能齐射3箭还能大概控制范围，这至少也是实战高阶，一脚进精通的级别，这种程度，就是人群混战，他也能一箭准确命中。 “我说跑，就跑，走蛇形，频率要多变” 这句话，却是在语音频道里说的，十一人来的路上已经连通的频道，柳生刚才也是吓到了才没用。 刚说完这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冲了过来，京一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接着忽然鱼跃朝大街跃了出去！ “跑！” 人在半空，那声已经喊了出来，那一瞬间，京一也看清了朝他冲来的众人，一共得有八九个，而且其中过半脸上都戴着眼罩。 “草蛇帮” 瞬间京一就想起了那几个倒霉蛋，其实那些人体质不差，如果混混也有级别，他们绝对是精英级了，偏偏遇到了京一。 结果眼睛倒是可以修复，可是完全修复的话太贵了，最后衡量了下，他们还是只修复了一只眼，估计视力也不一定多强。 很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连草蛇帮也叫来了，更有个弓手蹲在后面，只是这样不会太重视他们了吗？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京一就已在半空强行翻滚，生生在预计的落地点提前着陆，也同时躲过了近在眼前的一抹寒光。 没有停留哪怕半秒，京一的身体就像不用蓄力般又一次弹开，这次直接朝斜角冲去，他的反应速度显然超出弓手的预料，加上又有草蛇帮众阻碍视线，结果只在中间射出了没中的一箭，就被京一贴着墙冲进了拐角。 另一边，柳生和普朗克两人也是立马就跑，当然还有那个只有肩膀中箭的，至于其他人那是跑都没得跑，直接被一拥而上的草蛇帮众打了个丧心病狂。 这群独眼龙，犹豫了下，还是没去追京一，只留下一个人虐待那些中箭者，剩下那群齐刷刷的朝逃亡的三人追去。 街道斜角的二楼商铺中，一个二十二三的白面脏辫青年挑起嘴角，他大概一米七八左右，体型中等偏瘦，双臂比常人要长不少，而且肌肉极其强健，是那种充满爆发力的类型。 “还不错的小鬼” 看都没看那些蜂拥而去的草蛇帮众，脏辫青年只望着京一刚刚脱离的位置，随口感慨了句。 那个位置刚好是他所站方位仅有的几个死角之一，而那个面罩小鬼却是在短短几秒内就迅速做下了决策，如果不是凑巧的话，那对方可不仅是资料上说的能打，恐怕战斗经验也老道的可以。 “应该是色裔的，老大不小了还装嫩” 嘴里嘟囔着，青年双手几个扭动，手中的长弓就变成了30公分左右的折叠版，被他随手放进了腰后的横筒包里，合上背后的箭筒，他直接从后侧窗户一跃而下。 看那个方向，他并没有追击京一的意思。 “任务一算是结束，快走快走，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一边跑一边碎碎念着，几个奔行间就消失在巷子里。 与此同时，落影区野狼会的办事处暗影酒吧，此刻却在一片忙碌之中。 “大举入侵？” 低沉的声线，还带着几分诧异，那是一个留着脏辫的黑人壮汉。 同样的脏辫，但在这个穿着黑色皮衣，肩宽体壮的黑人头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那弓手是痞痞的模样，而这个满脸胡渣的黑人壮汉却给人一种凶狠蛮横的感觉。 如果京一在这里的话自然会认出，这位接近一米九的黑人壮汉正是最后一场黑拳赛结束后，曾在街头遇到的野狼会统领---黑狼。 “统领，又一个区发出求救信号！” 吧台里是一个瘦高的白人，他的身前是所有人可见的落影区虚拟地图，这个也是需要s点兑换的管理系统，如今可以清楚地看到，地图上靠近东边的那一侧，已经有三四个地方亮起了红点，而且还正在逐渐增加中。 那些红点，全都是野狼会自己的据点，又或是看的场子，从红点亮起的区域看，入侵者的心可是大得很，走的是直接平铺的意思。 就在这时，中部区域也亮起了黄点。 “8号队汇报，草蛇，老鼠，麻雀，还有之前和大白帮关系不错的帮派，全都跳了出来，正在进攻我们的据点……小刀会也参加了” 听着瘦高白人的汇报，黑狼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虽然看似是闭口不言，其实已经开始联系位于莫灵区的独眼了。 野狼会控制着两个区域，一个落影区，一个莫灵区，落影低段混乱些，莫灵要稍微好些，可以运作些借贷抵押或其他产业的公司。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金链子这么狠” 独眼这会儿也没法轻松的吃鸡了，仅剩的左眼目光冷厉，金链子这一手，不管最后有没有占到地盘，对于野狼会在落影区的声望和生意都是个很大的打击。 “先收缩，把中部的那些垃圾清理一下，等白狼到了再反击” 独眼说完就挂了电话，开着冷色调灯光的办公室里，是一个占据整面墙的地图，这个地图可不仅仅是落影区又或是莫灵区，而是一整个魅市。 落影区的红点黄点同样在这张地图上闪烁着，只是比起落影区那夸张的亮度，放在整个魅市之中，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落影区的正东边是粉月区，东北是黑石区，这两个区和其后夹杂的红树区，正是金钱帮的地盘，这里所说的地盘并不是说他们只能影射到这里，而是这几个区都是其具备绝对主权地位的。 粉月多情色，红树多饵食，黑石则是混杂的区域，金钱帮的总资产肯定是超过野狼会的，这次铁定是也是用金钱攻势让落影区周边的中小帮会前来助力。 但野狼会也不差太多，虽然只有两个区，但是莫灵区和其西边的金谷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半商业区，尤其是金谷区，还有些中产阶级住在那边，而且最近新建了几个物流站，以后的发展必然会超过金钱帮。 野狼会最近也是把大部分精力花在经营金谷区，没太注意落影区的问题，这才被抓了空。 “着急了啊” 看着落影区一个接一个的红点亮起，独眼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想通了后更是摇摇头，准备继续吃今天的椒盐烧鸡腿。 可是手才刚伸出来，一个身影却忽然显现在独眼面前，那是一个虚拟影像，来人似乎没打算表露面容，身形也是一团幽魂般的黑雾，显然是做了模糊处理。 一看到这个身影出现，野狼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鸡腿，面色肃然的站了起来，随后伸出油乎乎的右手握拳砸在胸口，对面的幽魂也做出了一致的动作。 “暗与光同行” 不同的声音，从两者嘴中发出，不过那虚拟影像的声音确实怪异无比，这是做了变声处理。 “金钱帮的金鬼银鬼都出动了，需要帮忙吗？” 虚拟影像说道。 “不用，等金谷区准备好后，再一次性解决” 独狼道，他的语调铿锵有力，身形也是挺拔无比，原本那个懒散中带着几分痞气的黑帮老大转眼消失不见，现在的独眼，反倒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好，都交给你了，有需要随时呼叫” “嗯” 虚影消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独眼又维持着那个站姿几秒，感受着紧绷在腿侧的右手那油腻的手感，独眼脸上不禁露出一分自嘲的笑容。 整个人往后一坐，再度回到了那个坐没坐相的黑帮老大，他拿起鸡腿，这么吃了两口，就又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地图上的落影区。 “那个小子，好像也在那来着” 随手拨出了个号码，独眼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后才算松了口气，专心吃起了他那不知道是第几餐的鸡肉。 10. 小光头和鹰钩鼻 落影区，已经乱作一团，而在靠西边相对平静一点的区域里，两个少年这个疯狂奔跑着，在他们后面是一众的高大壮汉，还有一个渐渐被追上，肩膀上还插着一根箭的金毛青年。 那个金毛青年脸色发白，满脸的冷汗，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疼的，其实他才是最先开跑的，速度也还不错，但是没跑多久，胸口和喉咙就像是火烧的一般，身体也越来越重。 眼睁睁看着眼前那两个少年越跑越远，身后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终于，金毛缓缓停了下来。 “咳咳，我……投降！投……啊！” 没等他完全把头扭过来，后背就直接被踏了一脚，整个人就这么面部着地趴在地上，瞬间头昏眼花，连意识都空白了刹那。 然而显然，他的追击者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就像是毛虫一样，满脸是血的金毛被翻了过来，他眯了眯眼，眼中还带着刚刚撞击带来的茫然，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个戴着眼罩的壮汉就露出了残忍的狞笑。 两根手指，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啊啊！！！！” 金毛捂着自己的双眼，痛苦的嚎叫着，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那眼罩壮汉竟是生生把金毛的双腿分开，接着旁边另一个没戴眼罩的壮汉，上去就是狠狠一脚！ “啊啊啊……” 这次的叫声倒是短促了点，因为金毛已经彻底昏过去了，他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下体更是流出了一些颜色不一的液体。 看着手中的眼珠，眼罩青年竟是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装着液体的瓶子，就这么把两个还算完整的眼珠塞进了瓶子里。 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眼罩青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修复双眼可以说是除去致命内伤外最贵的，别说双眼了，眼球破碎的话，光是完美修复一只眼就要10000s点，根本就修复不起。 所以草蛇帮的眼罩们都是选择低了两级的修复，虽然只需3000s，但是视力就差得远，这还是具备原来破损眼珠的情况下。 不过若是有了他人的眼珠就会好很多，虽然会有些不兼容，但是总归有些部分能用上，多少也能把视力提高一点吧。 所以他们这样挖眼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于那些踢人家下体的……大概就是纯粹的想报复一下吧。 至于地上这位眼珠消失，下体也受损极其严重的朋友，那就真的是自求多福了，如果不够s点修复的话，大概不是死掉就是当一个残疾吧。 前方，柳生小光头和普朗克鹰钩鼻跑的更快了，其实普朗克比柳生看上去要高壮几分，但实际跑起来，柳生反倒比他还快了近两个身位，可见小光头还是很有思想的，至少在逃跑上下过功夫。 只是两人毕竟年纪还小，身后的六七个大汉可是各个都处在二十多岁的黄金年纪，目测再有个十多秒就能追上他们了。 “普克！” 柳生一边狂奔一边喊了句。 “啊？” 普朗克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分头跑！” 柳生刚说完这句，人就闪进了左侧的拐角，普朗克则是愣了下，唯有继续往前冲，可还没跑几步了，就看到对面街道上，几个正砸别人店铺的壮汉扭头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白人，清一色光头，手臂上还纹着一个白色的骷髅纹身，看到这一幕，普朗克差点就哭了出来。 虽然入行不久，但这次的主要敌人他还是知道的啊，这特么不是大白帮吗！！ 这时候他也想不起来别的路，二话不说扭头就朝柳生刚才的方向跑去，结果没跑几步，就看到那个戴着红面小鬼面具的光头，正玩命的朝他对冲过来！ “跑！” 柳生只吼了一句，结果还没跑到普朗克身前，他就自己停了下来，一看柳生停了，普朗克也扭头望去。 果然，一众草蛇帮的大汉正不怀好意的从他们后面走来了，前面也有两个壮汉，这群人竟然还是分头追的。 “至于吗！至于吗！我就特么是个喽啰啊！就是个打打矮个子收个保护费的小混混啊！” 普朗克觉得有点委屈，而且之前听被抓到的那人叫的那么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后悔。 “各位！！各位！！！先别动手！！” 没等普朗克喘过气来，对面的柳生已经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大喊道。 “我叫小鬼！我负责押送致幻剂！我可以给你们情报！我知道很多的！！” 在普朗克瞪大的双眼中，柳生毫无节操的大喊道。 “我还知道很多野狼会的秘密！” 柳生继续大嚎中，搞得普朗克有点懵比，虽然早就知道贪裔的黑帮都很无耻，但这也太特么无耻了吧！ “娘的，咱好歹也是怒裔的！干不过就是个死！怕个鸟！” 看到柳生小光头的反应，普朗克反倒是一咬牙，内心竟又燃起了熟悉的怒火，只是比起曾经的不假思索的怒气，这一次的，却带着几分清醒。 是的，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但是……还是很生气啊！！！ “我……” 在普朗克下定决心搞一波的时候，柳生小光头却是忽然停止了那毫无节操的投降声明，就连那不停晃动的双手也停下了摆动，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石化般直直的盯着斜前方。 一众草蛇帮众的斜后方，黑色的店铺之上，一个身影正如鬼魅般跃进着！ 11. 平乱 “啊！！” 惨叫，又是惨叫，当草蛇帮众回头望去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只有一个捂着仅剩的单眼哭嚎的壮汉，他是有眼罩的类型，可现在却又是两眼齐瞎。 “是他！” 看到这一幕，草蛇帮众下意识的就是全身一颤，立刻开始左右观望，可比起之前在酒吧还能看到身影的情况不同。 这一次，处在街巷中的他们，竟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呃啊！！” 简短的叫声，又很快变为了呕吐的声音，这次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是柳生后方，也是普朗克面向的方向。 那一瞬间，普朗克刚好看到了。 一个黑影从屋顶直袭而下，先是一击打中了一个草蛇帮众的脑袋左侧，接着就是一个上段鞭腿，十分果断的扫到了另一名眼罩男的太阳穴，直接就让他晕了。 那个身影，那个穿着套头衫，带着缝嘴笑面罩的身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那里，默默地望向这边。 他并没有凝视多久的意思，只停留了两三秒后，就一个起跃，在墙上踏了几步后一个翻身跳上房顶，接着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那毫无滞涩的动作甚至透着几分流畅的美感。 “跑酷……不，是飞檐走壁！” 跑酷是速敏系的基础技能，9级满级后，则会激发进阶技能飞檐走壁，这一刻普朗克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 输的不冤！ 无论对方是靠自己修炼得来的，还是靠s点砸出来的，这都是毫无疑问的底蕴所在，普朗克现在算是彻底的服了。 “撤退！” 就在这时，一众残余的草蛇帮众扭头就跑，连地上双眼已瞎的同伴都没人理会了。 “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柳生小光头跳了起来，狠狠地扬了扬拳头大喊道，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京一现在在哪，只能大喊了。 “我要去平乱，你们自便” 团队频道传来信息，留下柳生和普朗克两人面面相觑，而京一，已经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平乱，这是独眼直接给他的指示，和那一起的还有一张被红黄绿占据的地图，京一要扫清的就是黄色区域。 “大白帮” 跟着草蛇帮的脚步，人在屋顶的京一自然看到了那伙刚刚砸完店铺，面对草蛇帮众的狂奔而一脸茫然的白人光头们。 情况已经明了了，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剿灭新生代团伙事件，没想到金钱帮却是整体的大举入侵，足足派出了三个主力队，已经占下了不少地盘，中部则是这些中小帮派肆意砸抢野狼会手下的场子。 京一一个转向跃步，身体像是灵猴一般在半空蜷成一团，落地一个翻滚，紧接着又是一个跳跃翻滚，短短几秒内，就已经跳到了对街的屋顶上，而这时草蛇帮众也和大白帮会合在一起。 目前那边已经聚集了十八人，草蛇五人，大白十三人，一群人聚在一起左右观望着，而且正有意识的朝墙边靠去，这样互相关注的话，京一突袭的成功性无疑减少了很多，更别提京一的体力也不够再进行那种飘忽的跑酷式袭击了。 思索了下，京一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可以选择的话，他当然还是喜欢直接用双手作战，前世强化后的双手堪比武器，而且更加灵活，可钝可利，每一根手指都可以是致命的武器。 不过现在，借用一下匕首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他的匕首熟练度虽然不高，但其实也达到了实战的门槛7级，凭借身法倒也可堪一用。 “呼……” 默默地调整着呼吸，京一悄悄地摸了过去，夜幕下，他和阴影融为一体，很快，他就来到了那家被砸抢的店铺上方，而下面的草蛇大白帮，还在那东张西望了。 京一静静的等待着，耐心，永远是重要的素质，而在削弱版低沉光环的影响下，他的耐心根本不是问题，有的问题的反而是如何将自己调整到可以瞬间爆发的状态。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当京一眼中的计时过去了整整五分钟的时候，街道上的大白帮众终于有些不满了。 “你们是被吓破胆了吧，别看了，咱们大白帮在这儿，那小子肯定不敢来，看你们一个个那怂样儿” 一个瘦一些的白人堂而皇之的走到街道中央，对着对面靠着墙壁左右观望的草蛇帮众就是一顿嘲讽。 “这个不能砸！砸了我们赔不起的！” 女人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似乎是这里的店长。 “不砸也不是不行，拿点东西来偿吧” 里屋传来男人的轻佻的声音。 “我没多少s点的，要不……” “嘿嘿，这样也行啊” 听着店里男子的笑声，外面看守的几人也都不由得扫了一眼，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在诺亚可不存在什么贞操的问题，若是强迫性当然不行，但是合理交易的话，还是很容易达成的。 就在这一刻，京一一跃而下！ 怒系d级光环，【愤慨】开启！ 手中匕首正握反击，下跃的瞬间，直接就用刀柄敲晕了一个汉子，落地毫无迟疑，匕首反握，一个切步划击，另一个相邻不远的帮众腹部，就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又来了！！！！” 没错，这次京一攻击的还是草蛇帮众……而被再度袭击的草蛇帮已经是彻底吓破了胆，一众人哭喊着就四散奔去。 “md，干他！” 大白帮的人愣了下，倒是很有干劲的持着钢刀朝京一围来。 11人，京一默念，接着就直接朝侧面冲了过去。 迎面的钢刀被他又是一个斜进切步闪过，同时正握的匕首已经刺进了那名白人的腰侧，左脚为轴，刚完成一个刺击的京一就是一个转身，人在转的过程中，匕首已化为反握，又是一击刺进了一个白人的右腿膝盖位置。 那是肌肉的起始点。 切步，转身，还有灵敏到无法击中的反应，京一如同蝴蝶般在人群中翻转着，面对这些喽啰，他唯一的问题只有体力。 “干！” 就在京一接连废掉4人的时候，那位在店铺里的头领终于持刀跳了出来，他比周边的喽啰明显壮了一圈，持刀冲来的速度让刚完成一次进攻的京一也差点没躲过，只有用了个翻滚闪到后方。 可这一下，他却被大白帮的人进一步压缩了空间。 “小子，你惹错人了” 那个头领白人扬了扬钢刀，可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个眼带挑衅的少年，忽然变了模样。 “在失去中……沉沦” 呢喃般的低吟，直接在耳边响起，而眼前的那个少年，也露出了哀伤的神情，只一瞬间，头领白人就感到一股难言的抑郁之情在胸中升起。 就好似自己刚刚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是什么呢？我失去了什么？为什么如此难过？ “二段共振……发动” 在京一的视野里，周遭的帮众都已被蓝色的波动笼罩，京一能瞬间感应到自己的分式在他们识海中的状态。 共振一段，是将其引入京一所需的分式，共振二段，则是b级言术特有的能力。 头领白人的识海中，已化为一片蓝色的海洋，忽的涌起旋涡，那已经不仅仅是表层，而是某种更深度的影响。 渐渐地，那蓝色竟变得越加深沉起来。 而头领白人，眼中却是再无半点战意，反倒透出了几分回忆之色，眉头皱起，嘴巴微张，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本来要给自己生活费的父母车祸去世后的日子。 没有积蓄，没有人养，作为一个穷苦的孤儿被人歧视孤立的日子。 那一刻，他已彻底忘却了现在。 放大，那种情绪，继续放大着…… 直到刀刃在腹部开了一道l形的口子，头领白人才猛然醒转，可是看着眼前已经跑去攻击他人的少年，他心中却涌不出哪怕半点怒火。 哀伤，只有好似一切都毫无意义的哀伤。 也许这样受伤，也许有些痛楚，也比独自难过好得多。 12. 累了的京一 草蛇，大白，老鼠，在京一的突袭下，一个接一个的混乱区域重归秩序，这期间京一又遇到了两拨大白帮的人，全都被他用匕首废了大腿又或是开了膛。 比起草蛇和老鼠，大白帮的人的确算是素质最好的了，第一波敌人甚至让京一动用了b级言术，接下来两拨人数倒不算许多，c级的【忧郁】就暂且足够了。 其实京一的属性是弱于成年人的，可他偏偏成功的碾压了一个又一个的团体。 这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战意，也就是士气，黑夜突袭降低其士气，京一快捷而难以命中的身法进一步打压，再配合言术【忧郁】的削弱，自然就形成了赶羊一般的效果。 再一次给三个号称小刀会的汉子做了大腿肌肉切割手术后，京一终于停了下来，把匕首上的血在地上的败者身上擦了擦，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真累啊” 是啊，真累啊，算上赶路，他已经接连不断的战斗了三十多分钟了，无论是跑酷飞檐走壁还是袭杀，全部都是高强度的节奏，在体力的消耗下他也感到了几分疲惫。 “你们别吵” 他把匕首插回了腰间，顺口对地上的三个短腿青年们念了句，而这三位也是妥妥的闭上了嘴，就这么捂着腿咬着牙的靠坐在地上。 京一的手法自然是足够精准的，每一刀虽然流血不算太多，但实际上已经割断了肌肉，连韧带也一并切断，被他攻击的人，基本上除了躺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看了眼通讯录，已经半天没有人发来过短讯了，他的奔袭当然是有目标的，最后一个得到的地点，就是这里，目前还有没新的。 他左右望了望，似乎在犹豫朝哪个方向继续，可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却传了过来。 “【忧郁】还能再使用标准化一次，次级两次” 默默计算着自己的状态，拔出匕首的京一回首相望，战斗是好事，血液沸腾之下虽然带来了疲惫，但也打散了停止低沉光环后，凝结体所附带的后遗症。 入目之处，是一队身着统一黑色背心的混混，目光扫过路灯下排头的那位，京一已经进入半战斗状态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你小子不错嘛” 阴阳怪气的语调透着毫不掩饰的嫉妒，排头那位穿着毫不统一的花衬衫的，无疑就是京一好久不见的黄毛哥小马了。 黄毛哥背后那群人和柳生当时带着的简直是天壤之别，清一色的成年壮汉，多是亚裔，体型上和大白帮的没差多少，或是有的还要瘦上一些，但所有人都透着一股【愤慨】加持的感觉，而且还是很沉得住气的类型。 光一眼，京一就知道这伙人不好惹，从意志战意上来说，他们绝对没有那么好摆平。 “怎么就流了这么点血？” 走到京一身前的黄毛扬了扬下巴，指着京一身旁那几个依旧咬着牙不敢说话的小刀会帮众。 “韧带断了，比修复肌肉贵得多”京一顿了下，又加了句：“而且省力” “……”被京一的直白给噎了一下，黄毛重整态势，干咳一声道：“怎么样？还有劲儿没了？托你的福，黄色区域解决了一半，剩下一半我们也解决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反攻？” “这是我职责范围内的吗？” 京一很干脆的问了句，倒是黄毛后面的那些黑衣汉子们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小个子，鬼蛇之名经过这一役算是在野狼会传开了。 什么叫黄色区域解决了一半，人家可是在半小时内，一个人平定了几乎整个混乱区域，他们这队人本来也是负责救火的，结果往往接到情报赶过去，留在那的就是一群倒在地上哀嚎的俘虏了，基本毛都没干。 “肯定是个喜欢扮小孩的变态” 互相对视了眼后，一种黑背心混混们统一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和之前一样，算奖金！加入就有钱赚！独眼老大交代过了，亏待不了你” 黄毛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的摆摆手说道，权威什么的，在这个小子面前，还真是摆不起来啊！ “好，我加入”京一点点头，又说道：“不过我体力消耗很大，不能主攻了” “那你也不能打酱油，咱们最后可是按照人头助攻算奖金的” 黄毛挑着眉道。 “没问题，另外……” “还有什么赶紧的！” “非战斗消耗给报销吗？” “啥！？” “我想买根运动能量棒先” 京一指指斜对角的售货机，这真不是他小气，而是前世的习惯，在协会出任务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清清楚楚有条约的。 “……”黄毛沉默了几秒，猛地咆哮道：“买买买！！随便买！！！你个他娘的小蛋子儿贪裔，钻到钱眼儿里了都！” 没理咆哮的金毛，京一很是淡然的跑去买了能量棒。 一次，两根。 “那个，一会儿全打完也要补充的” 京一理所当然的补了句。 “滚滚滚！！！” 黄毛咆哮体，一众黑背心混混中的贪裔，看向京一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敬仰之色。 京一加入队伍。 13. 被秒杀 兴鑫酒吧，一家原本直属于野狼会的场子里，一众金钱帮的喽啰正很没节操的搬着几桶葡萄酒朝外走去，两头猪型搬运兽车就停在门口，后背的位置开了一个口，除了满满的酒桶外还有一些散装的烈酒。 其实这种砸抢场子的真没太多收益，s点的话，随时可以转走，要不就是逮着个人打一顿，逼着交赎身金，不交就废了，要不就是搬些东西了。 “继续搬啊！愣个啥” 酒吧门口，一个头顶长乱黄绿杀马特发型的男子悠哉的搬了把椅子坐着，一手拿着瓶红酒，一手指着那些刚把酒桶搬上车的喽啰吆喝道。 “金哥，里面的酒都搬完了” 其中一个喽啰应了声。 “搬完了？这么快？”杀马特男子站起身，朝两辆搬运兽车瞅了眼，这就指着其中一辆继续吆喝道：“这不还有空位吗！去去去，把那些个杯子凳子桌子啥的，能搬多少搬多少！愣个啥！？赶紧的啊！” 上去踹了其中一个喽啰一脚，一众喽啰连忙作鸟兽散，至于有没有在背后悱恻这位金哥的无耻就没人知道了。 当黑帮当到这个程度，也是够寒颤的……该说不愧是贪裔的吗…… “嗯，这酒挺好，就是年份低了点，口感略差” 拿着红酒瓶望嘴里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杀马特青年这才擦擦嘴，貌似高明的评论了句，就在他准备扭扭酒身瞅眼年份的时候，一个短讯却从视网膜边跳了出来。 “啥？这就反攻了？有点快吧”杀马特青年愣了下，接着连忙对其中一辆装满酒的兽车吼了句：“就你，赶紧先撤！” “里面的也给我快点！车要是装不满，每个人上交50s点补偿损失！” 吼完兽车，又朝里面吼了句，他的音量还是有的，两边都吼完后，杀马特青年又摸了摸刮得干净的下巴。 “要不去看一眼？万一遇到软柿子还能勒索下？嗯……先确定黑狼那个疯子在哪先” 又是几个短讯发出去，等接到信息后，杀马特青年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鬼蛇？黄毛？很碰巧嘛” 转身抄起了门口斜靠的一柄铁棒，杀马特青年就这么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扛着棒子朝前奔去，路上还不忘喝上两口。 等来到主干道的时候，刚巧看到了一场混战。 一边是黑色的背心，另一边则是白色的短袖，两拨人一共三四十号人就这么在街头挥舞着刀棒，杀马特青年扛着棒子，倒也没立刻上前，只是左右扫视着。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一个没有和任何一人对上，只是不断穿插在战场中的身影，只是每次他经过，那个正在跟黑背心对招的白短袖就肯定会身子一歪，腿瘸的跪在地上。 “够猥琐啊” 杀马特青年看了看，忽然将手中的酒瓶丢了出去！ “砰！” 酒瓶落地，却也止住了那个在人群中乱窜的身影。 “都听着！老子金鬼来~嘞！！” 大吼一声，杀马特青年持棍而上！ 他的身形倒是没有京一那么飘忽，就是直直的冲过来，偏偏那柄铁棍打的精准，一路行来，速度不减，可周边那些黑背心无一例外的挨了几下。 他挥舞时似乎很是轻巧，有的点中腿部，有的扫到躯干，可每一个被击中的都瞬间失去了战力，搞得他前进方向的人都连忙撤开。 “力量18点以上……接近极限，和速度协调度也很高” 只扫了眼金鬼的动作，京一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而他也看出来了，那个金鬼就是朝自己来的，看似速度不快，但明显留有余地，若是现在转身逃的话，只会是把背后亮给别人。 b级言术已经无法发动了，京一聚集了最后的精神，再度用出了【忧郁】！ “唉……”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与之一起的，是被京一强制压缩到面前三米宽的扇形淡蓝波动！ “言术师？” 对面的金鬼还有空应了句，可身形却是半点没躲，直愣愣的就冲了过来。 而在京一的视野里，忧郁波动倒是打过去了，可却如同砸到了一块石头上，竟是完全无法侵入对方的识海，或者说，外围的感圈就彻底挡住了他的渗透！ 那感圈中，满满的都是放松轻快的波动，那毫无疑问是是体言系的静言术---【乐守】。 就防御用的静言术来说，心言和体言也不是一个路子，心言是让识海中那一部分彻底平静压制而不受影响，体言则是将熟悉的波动以一定层次刺激感圈，使其在高活性状态下阻碍分式的进入。 至少是lv6以上的言术师，就在这个念头冒出的时候，一个胖嘟嘟的球形虚影已经冲了过来！ 言鬼！ 京一立刻闪避，那只言鬼的速度不算太快，比箭矢还慢一些，可他才刚做出反应，侧肋就是猛然一痛！ 那是提前预判了京一动作的金鬼投来的铁棒！ 身体被铁棒带的飞了起来，落地的时刻，京一已经彻底失去了站起的力气，精神消耗不小的他根本无法再用出削弱痛感的b级【激怒】了，结果就是腰肋绞痛难耐，连呼吸几乎都无法继续。 这一击肯定是断了骨头。 就在京一疼的直抽冷气时，一个胖嘟嘟的球形言鬼却是笑眯眯的飘了过来，在京一瞪大的双眼中，毫不犹豫的拍了京一一下。 全身，猛地打了个冷颤！ 感圈无法控制的颤动了下，紧随而来的，是肌肉的失控！ 原本因为疼痛而紧绷的肌肉，瞬间犹如泡了热水澡一样的放松下来，这样违反本能的状态带来的，却是腰肋更加汹涌的痛楚！ 那断裂的肋骨，似乎也朝里探了几分。 “小家伙，还挺有意思，这样吧，要不我打断你全部骨头，要不你把你身上的s点都交出来，自己选一个” 一双棕色皮靴出现在京一眼前，而就在京一做出答复之前，那个身影却是意外的‘咦’了一声。 “你确定？” 他说道，显然不是在和京一说话。 “切，好吧，今天算你好运小子，不过被银鬼盯上，这应该也不算好运吧，哈哈哈哈” 大笑着，那个皮靴转过去，还带着一只笑眯眯的球形言鬼。 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离开了。 “银鬼？”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剧痛之中，京一好似隐约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浅绿色的眼睛。 奇怪了，那人是谁？ 翻腾的识海深处，一丝诡异的绿线若隐若现，细细看去，那绿线竟是缠绕在一团暗影之中，隐隐限制着那头不断渴求着食物的影子。 14. 不解 “这图的都是个啥？” 一家咖啡厅里，戴着黑色面具的游佩佩看着眼前的虚拟资料，很是不爽的念叨了句。 “什么？” 她的对面，自然是叼着烟斗，头戴鸭舌帽的探长刘队了，这位长得格外着急的朋友本来正准备喝口咖啡，结果就听到游佩佩这么一句评价，不禁诧异了抬了下眼。 “就是你们贪之国的黑帮，我感觉有点看不懂啊” 游佩佩指了指虚空，可看到刘队一脸茫然的模样才意识到这些资料是只有她可见的，干脆叹了口气放下手来。 “那天看的时候我就有点不懂，明明还有余力进攻，结果金钱帮的就这么随便抢抢东西可走了？尤其是那个什么金鬼！居然连椅子都不放过！而且那时候明明有机会横扫的，却又莫名其妙的跑了？” 游佩佩很是气愤的说道，那天晚上，她其实是在场的，正好从刘队那听说了金钱帮可能会和野狼会来一架，无聊的游佩佩自然要瞅一眼了。 “早知道是个这，我还不如跟着那个黑大个了，至少还能见识下那个神秘的银鬼！” 黑大个自然说的就是黑狼了，据说黑狼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了，伤势过重，基本已经要到快残疾的地步，可偏偏那一场没人知道过程，只留下一地残废和一个血肉模糊的黑狼。 “最后这结果就更无语了，不过就坚持了两天，金钱帮的人就这么全都撤退了！？这打的一架是为了什么啊！几个椅子吗！？” 游佩佩用手拍了拍桌子，头上的黑色卷发都跟着颤了颤。 “年轻人啊……” 刘队却是摇了摇头，貌似沧桑的抽了口烟斗，嘴巴一吐，一股无味的烟圈就冒了出来，这种有烟雾版本的是不会造成二手烟的，但要有这种复古的效果，却要比无烟版贵上不少。 “我是年轻，那你倒是说说明白啊～我们贪裔的…中年人”游佩佩强势反击。 “谁是中年人啊！！”刘队立马爆发，低沉咆哮道。 “那你来分析分析，反正我是搞不懂，先说说那个金鬼干嘛放过那小子，而且明明那边还有不少野狼会的人，也管都不管” 游佩佩耸耸肩道。 “这个简单，因为救援或者打击对方势力，本来就不是金鬼的任务” “你还知道他们的任务分配？” “不知道也猜得出来，金鬼是贪裔的，纯粹值很高，而且还是lv5接近lv6的言术师，这种人在帮会里就是高级雇佣军的存在，所以只会做分内的事，超出其外的，一点力气都不会出，我估计金鬼去到那里，也就是个人兴趣而已，你没见最后他把其他人都勒索了一遍” 刘队说着，自己眼中倒是露出几分思索：“重点是，他为何没有勒索鬼蛇” “好像有点明白了，果然是令人讨厌的利益主义”面具下的游佩佩撇了撇嘴。 “至于最终结果，你们怒裔的人不理解倒是正常，在怒之国，黑道的纷争大部分是义气之争，或者是对地盘的争抢，这点没错吧” “嗯”游佩佩点点头。 “但在贪之国，一切都围绕着利益，若是不争抢地盘，就能夺来利益呢？” 刘队那沧桑的面容上浮上一丝弧度，他甩了下手，一个绿色的信封标志就朝游佩佩飞了过去。 “这是最近几日，落影区和金钱帮三个区域的消费量变化，你可以看到，落影区的消费量比之前整整跌落了60%还多，而金钱帮方面却有了长足的增长。” 游佩佩看了看上面的记录，的确如此。 “落影区以致幻剂为主，这次被打击后，店铺名誉严重受损，同时金钱帮坚守那几天里，却有顺势宣传了下金钱帮推出的减价致幻剂活动，一来二去，金钱帮无论是声势还是资产，都有了提高” 看着游佩佩沉思不语的模样，刘队满意的点了点头：“再说了，他们还重创了黑狼，这下面子里子全都有了，干嘛还要浪费人手在落影区？野狼会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个落影区都夺不回来，与其如此，为何不干脆让了？” “年，咳咳……总之，贪之国和怒之国差距很大的，你还要适应才是” 吸了口烟斗，刘队本想以‘年轻人’开头，最后又给他生生憋了回去。 “那接下来了？野狼会会反击吗？”游佩佩这次倒是没挑刺。 “会吧，但肯定不是立刻”刘队道 “金钱帮那边说查不到什么？可信吗？”游佩佩话题一转，又跳到了查案上面。 “可不可信都没办法，饵食这种东西根本就没人管” 刘队摇了摇头。 “那你当时还去？” “那不是借着……咳咳，主要是去试一下，万一有消息了” 刘队又憋了一口气，他本来是想说‘借着审查科的面子，敲点竹杠什么的’，这种事儿虽然心照不宣，但在这个明显是新手的审查科候选人面前还是少提的好。 对面的游佩佩却又陷入了沉默，半响，又忽然冒出了句：“回警局吧，我要再看看案件的资料，也许对于这个罪犯，该再仔细想想” “嗯？也好” 刘队愣了下，望着游佩佩眼中的坚定，他顿时明白这个怒裔的候选人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是的，查案也好，生活也罢，如果只是一味套用自己的思路，不去了解周边，是一定会出问题的。 15. 医院与食宴 魅市中心医院，虽然挂着中心的名号，但其实是处在比较偏郊区的位置，不过医疗水准倒还算到位。 “情况很差，全身肌肉和韧带撕裂了超过80%，骨骼也碎裂60%以上，这种伤势我从医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走廊里，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缓缓说道。 这里的医生已经和外域又或是旧时代的完全不同了，在花钱使用修复器就可以修复身体的诺亚，医生的职能更像是顾问一般的存在。 修复分为四级，完美/暗伤/旧患/初愈。 修复器可以分析出人体受损区域，并给出建议条款，但那些条款往往很长，很机械，比如说你持重物结果肌肉拉伤了，感觉整个胳膊都不太对劲儿，于是去找了修复器分析。 那么你得到的结果，可能是多处肌群或小韧带的拉伤造成的，其中有些是因为急性扭伤，有些则可能是多年生活习惯造成的劳损，同时修复器也会给出修复建议。 选择完美修复的话当然简单，也不需要什么医生。 但实际上即使是战斗职业，也并不需要完全完美的身体，或者说一点旧患暗伤短期内并没有太大不了。 同样，修复伤患也一样，并非每个部位都一定要修复到完美境地，更别提有的人甚至并不富裕，那么如何在多个受损部位中根据情况高效分配相对适合的修复力度了？ 这就是诺亚医生的职责了。 “林岩先生的身体非常不错，我原本设定的预算实际上可以进一步的减少……” “不必，就按照之前的来，多余的就把那些陈年旧伤解决下” 站在医生对面的男人挥挥手拒绝掉，他披着黑色西服外套，内着红白衬衫，马脸长发，面带眼罩，正是野狼会的老大---独眼。 “明白了，如果您坚持的话” 医生点点头退下，作为一个顾问，关键时候还是要遵循客人的意见。 身前的独眼，已经开门走进了病房，病房里倒是简单，一套桌椅，一个注满液体的培养槽，还有一个躺在培养槽里的人，这其实已经算是加钱的病房了，要不然就得在大厅和其他培养槽躺在一起。 “老大……” 一看到独眼进来，身上还在长着肉芽的黑狼就想挣扎着坐起。 “给我好好躺着，这次不是你的问题” 独眼挥挥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 “是我太弱了，没想到银鬼居然那么强，他的言术我根本无从抵抗” 培养槽中的黑狼摇了摇头，目中透过几分追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被戴着银色面具的瘦高男人注视着的夜晚。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以我的意志来说，就算是金鬼全力发动也不是不能抵抗，可那天我却根本无从反应”黑狼的眼眸找回焦点，这个健硕的汉子望着独眼，认真的说道：“银鬼至少是高阶学徒，甚至表言师也不是不可能，老大，这种人若是突袭的话，我们谁都防不住” “银鬼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安排，这次过来是告诉你另一个消息”独眼给自己点了根会冒烟的香烟，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继续道：“金谷区的事已经筹划的差不多了，好好休养，要不了多久就得你上阵了” “金谷区！？终于要敲定了吗！？” 黑狼瞪大眼，惊喜不已的说道。 金谷区，那可是新一代的魅市物流中心，无论是致幻剂还是饵食，都聚集了不少商家在那边，若是把那里谈妥的话，野狼会的资金可就不用发愁了。 “对，所以好好休息吧”独眼站起身来：“再重复一遍，银鬼的事我自有办法，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他不会再造成损害了” 话落，独眼转身离去，留下黑狼若有所思的望着大门关闭。 —————————————————— 夜，黑月餐馆vip部 和往常一样，一圈戴着各色面具的食客喝着餐前酒，随口聊着些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即使是新人也都差不多熟络了，甚至已经有人在暗自交换着名片，为之后的商业合作打下基础。 略显私密的爱好，高档高质的会所，来这里的人即使不是贪裔那群追逐利益的鬣狗，也依旧可以为平日经手的行业找到新的商机。 然而，有一人，却始终独处着。 黑色的晚礼服勾勒出略显清瘦的身姿，长发盘在头上戴着一顶微歪的小礼帽，那是现在比较流行的欧式复古礼服，她戴着一个白色的半面面具，就这么坐在角落。 没有喝酒，没有交谈，就连周边的其他食客也没有上前的意思，这让她显得更加的格格不入，却又多出了几分毫不在意的冷淡。 “叮叮” 同样的铃响，同样的肉体，同样的介绍，同样的蝴蝶面具与刀具，今天的食物是一名27岁的男性，身上可以看到肌肉的轮廓却又不至于太过明显，他咧着嘴看着众人，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食宴，很快开始。 黑衣女子默默地吃着，可嘴里的血肉却变得越加无味，她始终盯着那个傻笑着的食材，眼中曾经绽放的花火如今已黯淡无光。 她望着，直到那双黑眸中出现了几分厌恶。 无趣，无趣，无趣，那种烦躁的情绪上升到极点的时刻，她终于丢下了手中的刀叉，起身离去，这样突然的动作不禁让周边的食客一阵私语。 黑衣女子快步走着，她的嘴绷的紧紧的，即使只看到下半张脸，也可以感受到那张脸庞此刻的僵硬。 “这位小姐，请留步” 黑衣女子扭过脸，那双眸子里满满的暴躁与凶狠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来者的语调与动作。 “我叫查理，是黑月餐馆的管理者，如果可以的话，想请您和我们老板见一面” 来者是个打扮得一丝不苟的金发绅士。 “……”黑衣女子没有回话，只是用化为冷淡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我们老板说，他知道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查理顿了下，继续道：“同时，他也有意愿有能力帮您尽可能低调的达成” 随着他的话语，黑衣女子眼中的淡然渐渐散去，她认真的盯着这个名为查理的男人，似乎要用这样直视的目光分辨对方的真假。 查理依旧微笑着，就像是一个普通又合格的侍者，对黑衣女子的直视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最终，她轻轻点了下头。 “这边请” 查理侧身道。 16. 泪流满面的金鬼 一周过去，落影区的风波也渐渐淡去，也许对有些人来说，那是话题满满的两日，不过这世界上，更多的永远是照常生活着的普通人。 黑拳赛，依旧举办着，充满酒精和汗臭的空气中，处决者俯身检查了下地面的败者，那名少年没有戴面罩，而他的脸却已彻底失去了所谓人的形状。 眼睛肿的看不到里面的眼球，鼻子歪着，面部肿成了紫红色，那满脸鲜血的样子一时竟判断不出究竟是从那个部位流出来的。 那张脸，是许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真实看到的，即使看到，大概也会惊愕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可在这里，这样的脸孔却是喧闹和呐喊的源泉。 死亡，在这里是如此的令人兴奋。 处决者站起身，拉起旁边那个还在大喘气的少年的右手，宣布了他的胜利。 “吼啊！！！” 下面，是喧闹到极致的人群，他可以感受到身旁少年的激动，似乎这些吼叫着的观众们给予了他新的力量。 “垃圾” 处决者扫视了众人一眼，就低下头去，他不需要让那些人看到他眼中的轻蔑，能够为了死亡和鲜血而高呼的人，一定是没有真正体验过的人。 尊重，这个词也许不该出现在一个纯种怒裔的信条里，但那确实处决者始终坚持的事情。 单肩扛起地上的尸体，那瘦弱单薄的少年即使化为了尸体也没沉重多少，处决者从来时的隧道跃下，那是一个亮着火烛的隧道，他走着，任凭尸体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尽头，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这种模样的门基本都是刻意做出的效果，但不得不说，在这狭窄的隧道和火烛之中，或许没有比这扇铁门更适合的了。 刚一开门，一股足以把常人冻得手脚发麻的冷气就扑面而来，好似打开的其实是冰箱的大门一样，而赤裸着上身的处决者却没有丝毫反应，甚至都没哆嗦一下。 门内，是冷色调的灯光，一张擦的雪亮的金属桌子，一辆跪伏在地上的宽大兽车，那是双头马的模样，近两米宽，三米长，后背陷进去一个黑黝黝的大洞，看上去显得有些奇怪。 处决者熟练的把少年的尸体丢到桌面上，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收尸袋，就这么不做任何处理的将其装进袋子里。 接着随手往兽车里一丢，将桌子和地面擦干净，处决者接着走进另一房间，那是浴室。 去掉了头上的面罩，面罩下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长相，两颊没有多少肉，颧骨很高，有着被风霜打磨的灰岩般的坚硬线条。 打开水龙头，里面的水竟也是有些略冷的冰水，和那满是疤痕的肌肉接触时，顿时激出阵阵的水蒸气，很快的洗完，他开始把刚长出一点的胡须连带着两鬓的发渣刮干净，只留下头顶一点的黑色。 锅盖头，同样也是在怒之国那个充满风雪的地方最流行的发型。 左右看了看，直到觉得足够满意后，他才换上一旁叠的方方正正的新裤子，依旧赤着上身，随手把换下来的裤子和头套丢进内嵌的黑洞洗衣机，这才离开浴室，走向了停尸间最里侧的大门。 那后面，是他的花圃，接下里的工作，是小心地照看那些花圃，照顾完毕后，这个刚洗过澡的家伙居然又开始和那些杠铃以及沙袋较起了劲儿。 全部完成后，将器材按照原位放好，他又回到了浴室，重新完成了一边洗漱的步骤。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似粗狂的人，居然有如此规律整洁的习惯。 而等他再次回到休息处的时候，那扇之前京一曾敲过的大门却又响了起来。 “进吧” 没去开门，也没戴上头罩，处决者，又或者说是缓十一就这么坐在床上招呼了句。 “怎么样，时间刚刚好吧” 大门打开，一个提着两瓶酒的杀马特青年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他完全破坏了这里的画风，浮夸的造型，邋里邋遢的穿着，至于那两瓶酒就更夸张了。 或者应该用桶来形容才更贴切一点。 “你小子可有段没来了，怎么？赚钱了？” 缓十一咧嘴一笑，这么一有表情便把之前那严肃冷厉的气质给打破了，又化为了那个有着几分匪气的粗壮汉子。 “那可不，刚抢了不少好东西，这不就拿来分享一下嘛” 金鬼提着酒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拉过椅子坐下，倒是一点不客气。 接过金鬼抛来的酒桶，缓十一拉开酒塞问了问，这才满意的瞅向对面那个比他小了一圈的家伙：“有屁快放，你知道这个点是我休息的时候” “嘿嘿嘿，缓老大，咱别那么势利嘛~今天真不是来求指教的，就是想你了，一起喝个酒嘛” 金鬼嘿嘿一笑，也拉开了酒塞。 “哦？看来是有事要问” 缓十一哼了声，十分干脆的提起酒桶来了一大口。 “爽！这酒够劲儿” 一口酒下肚，眉开眼笑的缓十一叹道。 “那是，这可是北地少有的精品~” 金鬼也喝了一口，看看豪迈的样子估计酒量也不差，不过至于是不是精品，缓十一是肯定不信的，当初这小子死皮赖脸的求自己指教的时候也说是精品。 这一年半载下来，精品也忒多了吧！ “嘿嘿，缓老大，问你个事儿啊” 见缓十一不说话光是灌酒，金鬼也沉不住气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缓十一看都没看他，这家伙的眼睛已经全长在酒上了。 “那个，我前几天遇到个人，绰号叫……鬼蛇” 金鬼试探性的说了句，却见缓十一毫无反应的仰头灌酒，那家伙比喝水还猛。 “那小子的风格很是特别，狠厉又高效，显然不是普通黑道混出来的，之后又打听了下，说是从咱们这儿打出去的，而且……还是用柔术击败的疯狗？” 金鬼舔着个脸道。 “对，老子教的” 一口灌完，神清气爽的缓十一直接的答道。 “啥！？”听完这句，金鬼立马就变脸了：“我说缓老大，不带这样的啊，我这都前后送了你多少礼了，你就是不教，结果就交给了那个小崽子？？？” “对，他比你有天赋” 缓十一化身老实人，十分实诚的说道。 “靠靠靠！他比我有天赋！？咱当年也是言术学院出来的好吗！那小子现在还没修出个言鬼，我看这辈子也没戏了，体术又那么烂！又被银鬼盯上！根本没前途啊！我觉着缓老大你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干脆就收我为徒吧！” 金鬼一套不换气的念下来，那是十分的利索，至于现在没修出言鬼这辈子就没戏了纯属瞎扯，京一才多大，这年纪要是修出言鬼，才算是吓人了。 “银鬼盯上他了？”缓十一挑了下眉。 “对啊，还叫我不要动他，顺便用言术搞了我一波，这两天都休息不好了，等会儿，缓老大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啊！” 话说一半的金鬼泪流满面。 “那家伙，是想怎样” 说是说着，但显然是缓十一在思索自语，来到魅市也有一段了，唯有这个最近两年突然冒出来的银鬼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行事癫狂，毫无逻辑，有的时候会突然护着一个人，但最后往往又把人家害的惨不忍睹，用金钱帮其他人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心理变态。 偏偏这个人，却有着让缓十一也无法看透的实力。 “缓老大？缓老大？？” “嗯？” “收我为徒吧缓老大！” “老子那套不适合你” “不适合也可以练啊！而且凭啥那小子就行！” “那小子……” 说到这儿，缓十一顿了下，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那小子，比你强” 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靠！凭啥！我灭他不用三秒钟！” 金鬼表示不服。 “现在不用三秒，以后就说不准了，而且比起一眼就看透的你，我还是对他更感兴趣一点” “感啥兴趣啊！” “那小子，毫无斗志，满眼迷茫，但即使这样，也有着很强的战斗直感，所以我很好奇，当他找到值得战斗的东西时，到底会是怎么样” 缓十一说罢不由得咧嘴一笑，接着也不管对面的金鬼，自顾自的灌起酒来。 “值得战斗的东西？那小子惰裔的？” “咕嘟咕嘟……” “还迷茫，这是个傻子吧，都多大年纪了，迷茫个球啊！” “咕嘟咕嘟咕嘟……” “缓老大，哎缓老大，缓……睡……睡着了吗……” 看着已然空掉的酒瓶，金鬼满脸懵逼。 17. 被篡改的记忆 残星酒吧 “欢迎回来~伤都好透了吗？” 小宁趴在吧台上，丰满的身姿化为诱惑的弧线，然而她正打招呼的那人却是毫无观赏的意思。 “嗯，被完美修复了” 京一还是那般打扮，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半点不同，抱着那个扎眼的粉红色饭盒，就这么直直的朝他的专属角落走去。 小宁望着京一的侧脸，那双还属于少女的眼眸中闪过了几分好奇，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京一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内敛，但总觉得多了几分别的什么。 是在苦恼着吗？因为被金鬼打败了？ 她歪了歪脑袋，暼向已经把饭盒平平的放在大腿上，闭目修炼的京一，最后还是没去问些什么，目光转向场中的酒客，虽然事件已经过去了近一周，但客流量还是无法回到原来的状态。 残星酒吧是少数几个没有中部小帮派攻破的酒吧，听柳生讲，其实若不是京一和他们极力阻拦了街上的乱党，残星酒吧恐怕也得遭殃。 可即使如此，客流量还是少了很多，那些被金钱帮攻破的酒吧，恐怕就更难混下去了吧，小宁耸耸肩，这种东西还是交给别人去关心吧。 说起来，也有段时间没见安杰拉姐。 小宁思索着，京一却已经进入了冥想状态，只是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是，今天的京一并没有去继续扩展自己的识海影响力，反倒是把精神力尽可能的凝聚成束，然后在怒之红海的某处，缓缓延伸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修炼是犹如病变细胞般一点点感染周边的区域，那么现在的，就是不顾感染周边的问题，而是一种单纯的探索态度。 很快，他的精神力就来到了表层识海的底部。 在那下方，是阴沉到看不清楚的深海，无数暗流不断的涌动着，和那些比起来，京一凝成一束的精神力弱小的仿若一根水草。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深海，但无限接近表里识海中间层的精神力，所感应到的同样不仅是单纯的怒系情绪。 那是更多的，难以言喻的波动，只是感应这种波动，对于言术学徒乃至是初中阶的表言师来说，都是毫无益处的。 未曾掌控整片表识海之前，根本无法彻底撕开那片中间层，即使冲破一点，也会很快被复杂的分式所淹没反噬，而这样将精神力丢在这里，除了感受到一些余波外，也根本没有其他作用。 反之，还会因为过多的复杂信息而疲惫。 然而，京一还是这么做了，他细心的分辨着，正如最近这三日里他所做的一样。 自从那天被金鬼伤到之后，身体上的伤的确在医院得到了可以报销的救治，当然不是特级版本的，加上肋骨断裂的有点多，所以至少一周的时间无法运动。 独眼也是给了京一一周的假期让他休息，目前身体已经复原了，但精神上的事，就不是随便的修复可以帮助的了了。 直到最近三日，他消耗过度又被言术损害的精神力才恢复过来。 “这里也没有……” 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精神力束摇摆着，除了那些难以分辨的波动外，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京一知道，一定有的。 自己的识海，被人动过手脚。 那一刻，当自己的受到了金鬼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时，濒临溃散的意识清晰地看到了什么，那双浅绿色的眸子，那张躲在迷雾中的面孔。 两世身为言术师的经验，让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幻觉和记忆的区别。 那不是幻觉，是记忆，是毫无记忆的记忆。 无论是被人强加的，还是被人遗忘的，那都证明着，自己的识海曾被人动过手脚。 很高明的手脚。 “最后一处” 抽离那束精神力，京一换了个方位继续插入识海，这些方位并不是随便选取的，他的精神力束抵达底部的时候，不仅能感应到来自深海的干扰，同样也能覆盖一部分表识海底层的范围。 只不过对于底层来说，现在的京一能察觉到的还是太少，表识海的修炼是由面转深，所以他唯有用那远超此级别的控制力将精神力凝聚起来，才能如细针般刺入感应。 每次一小段，这几日里，京一就这么耐心的一次次刺入。 修改记忆，那是高阶表言师又或是潜言师的手段，而这种在深层识海发生的修改，是可以在中间层或表识海的底层感应到部分的，若是一旦找到那部分异常，或许就可以找回那段记忆。 “没有，还是没有” 底层的表识海是看似平静却更加深沉的暗涌，然在在这里，也是存在着韵律的，那些波动的摆动，有着它们特殊的方向。 依旧没有任何异常，又或者说，是无法发现任何异常。 收回那束精神力，京一睁开了双眼，他思索了片刻，便打开饭盒，拿起一块球形糕点吃了起来。 “绝对是高阶的潜言师” 京一放弃了，至少凭借现在的能力是无法在识海中找到的。 修改记忆是专属于潜言师的神奇领域，京一知道的这些也是理论知识而已，若是想找出来，那么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精神力强大到可以找出其延伸到表识海的‘线’，二是用某种‘钥匙’激活它。 “所以被金鬼重伤，又或是被他压制，就是近似的‘钥匙’” 感受着嘴里的香甜，京一沉思。 “今天已经把落影区逛了一遍，学校去过了，和缓十一见面的区域去过了，找独眼借钱的地方也顺便看了眼，那么就只剩下……黑拳赛” 今晚去看看好了。 “啪” 一声轻响，与那一起的，是香浓的咖啡味，京一转过头望去。 “噗呲” 那是小宁的笑脸。 “你的嘴，这里” 小宁指了指京一的嘴角，京一擦了下嘴角，果然有一点奶油。 “话说你这样把面罩翻起来，真的很好笑哎，不过还真是神奇的说，只不过遮住了鼻子，就感觉看不出你到底的模样呢” 她托着下巴，浅笑着望着他。 那一霎那，昏暗的灯光下，眼前的女孩竟好似和什么重合在了一起。 是谁呢？ 18. 电话 下午，拐角的街口，京一独自伫立着。 “就是这里” 他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那种似曾相识便越加清晰，就像是一本沉放许久而终于被打开的书，有着陌生的味道和熟悉的文字。 京一的目光停驻在某个位置，白日的阳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深夜的阴影和昏黄的路灯，而在路灯的阴影处，隐隐约约的，他恍若看到了一个人影，高挑而修长，还有一只把玩着回旋镖的手。 那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可以看到一双浅绿色的眼眸越加接近，但那相貌，却始终无法看透。 “在我眼里，你看到了什么？” 像是雷霆划过了夜空，京一愣在那。 “小子，你在这儿干什么？迷……” 来人就站在京一左侧，他呆呆的望着转过脸来的京一，一时竟忘记了说话。 那是沉思着的低沉双眸，还有毫不遮掩的少年面容，为了不被发现，京一来这里的时候，专门挑选了白天，换了普通的黑裤子白衬衫，就连面罩也揣在了兜里。 向来人微微颔首，京一沉默的快步走开了，跨过一个街口，他重新戴上口罩。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京一仔细想着，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下一个片段已经是回家的路上，而这中间一定隔过了什么，对了！可以问问柳生！ 突然想起小光头的京一连忙调出通讯录，可就在他准备发送短讯的时候，一个头像却忽然跳了出来，那是李小风的电话。 “喂，什么事？”京一道。 “额，那个，面罩一啊，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李小风的声音有些迟疑，那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嗯”京一答。 “就是想问下，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适合我打工啊？赚的越多越好的那种！不违法乱禁的那种……” 说到最后，李小风的声音已经小了下来，似乎没什么底气。 “我要帮你问下” “好的！主要是月如快过生日了，我想着送她一个礼物！”李小风说的很快。 “嗯，问完给你说” “谢啦” 也许不具体，但李小风是知道京一的工作类型的。 “月如的生日” 京一念了句，外域有很多奇怪的习俗，过生日就是其中一点，在对方生日的时候，需要送出礼物，有的诺亚人也会举行类似的生日宴会，大多是贪裔，一方带来礼物，一方提供聚会场所与人脉，是更加商业性质交易式的聚会。 小风所说的，应该是更加纯粹的外域习俗。 按下通讯录里柳生的名字，京一直接拨出了电话。 “喂？鬼蛇？？” 柳生显得很惊讶，认识京一也有几个月了，两个人最多就是用短讯交流，至少京一从来没有主动打过他电话。 “嗯，有两件事要问你，第一件，我最后一次黑拳赛后，你扶着我离开一直到我们分开，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啥？问这干嘛？” “你回答我就是” “好吧，我想想啊……我扶着你出来，然后我把你送上公交车，再然后我就走人了啊” “你确定？这中间没有见过其他人？” “对啊，我确定，确定得很了，你到底怎么了？突然失忆了？” “没事”京一顿了下道：“第二件事，李小风你知道吧，现在在体言复原系的，他想找个适合他的工作，不能违法乱禁，薪资又能相对高一些，你有门路吗？” “不能违法乱禁？薪水又得高？那他要多高的薪水了？” “符合条件的情况下越多越好”京一回答的有点慢，这个他还真的没仔细问。 “我想想吧……这两天回你” “好” 电话，挂断。 看着飞奔而来的大黑猫公交车，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日子，笼罩在低沉光环下的京一却是无比阴郁，连他都被更改，柳生自然也逃不过。 但问题是，为什么要修改那一段？还是说除了那之外，自己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被改变了吗？ 高阶潜言师是真正可怕的人群，可以肆意改变自我和他人记忆的他们早已站在了食物链的高端，一丁点的记忆，往往会形成极大的变故，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人的人性。 可是潜言师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 京一想不明白，一点也想不明白。 ———————————————————————— 另一头，落影区的一家情色店铺前，带着毛线帽，没戴面具的柳生一脸莫名其妙，刚刚京一的电话实在是让人搞不明白，尤其是那什么‘第一件事’，难道他修炼修的脑子出问题了？ “那个……哥哥，要进来吗？” 身前，是一个还没柳生高的小萝莉，她微微低着头，轻声的说着，偏偏身材却是无比的火爆，身上穿着好似制服般的衬衫加裙子，猛一看似乎就是个中学生。 “嘿嘿嘿，这就来这就来” 柳生揽住了小萝莉的腰，好好地摸了一把，他当然知道这是经过人体改造出来的模样，甚至可能都不是小宁那样的自然成熟化，而是完全的整改。 原本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消费起自然系之前，玩一玩这种外观型的也是完全可以的嘛！作为一个赚了钱的贪裔，不享受一下女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叮叮” 可就在柳生跨进店铺的时候，却又一个短信发了过来。 “md谁啊” 柳生嘟囔着瞅了眼，可一瞅发件人的名字，他脸上的不耐就立刻消失了。 “哥哥？怎么了？” “等会儿等会儿，有点事” 柳生说着就连忙闪出了店铺，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巷子，他拨出了电话。 “喂……您好” 小光头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他的脸上再没有平日的轻佻，而是变得恭敬而忐忑。 “你比预定时间晚了2分20秒” 对面的声音有种电子合成的尖锐滑稽感，可听到那声音的柳生却是满脸惶恐。 “抱歉，抱歉！因为刚刚京一给我打了个电话，所以错过了时间” 柳生连连说道，即使没有看到那人，他也还是下意识的颔首弓腰。 “他说了什么？” “他问了最后一次黑拳赛结束后发生了什么，我就告诉他就是送他回车站，其他什么也没发生，接下来，他又说想给李小风找一个不违法乱禁，薪水又不错的工作，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所以没回复” 柳生没有加入半点废话，他清楚地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的喜好和能量，那是能把人24小时全都摸的清清楚楚的家伙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让李小风去金谷区的‘粉色心情’，他是复原系的，展现舒适光环就足够，符合他的要求，而且距离不远” “金谷区？” 柳生下意识的念了句，其实言术学院的确距离金谷区比较近，每次来落影区都要花很久，只是为何是金谷区了？ “最近金钱帮的人还有跟你联络吗？” 没等柳生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滑稽声音就又问出了一句。 “没……没有” 一听这个，柳生就是一缩脑袋，可不是嘛，金钱帮还没派人来渗透他了，这个诡异的人就联系上他了，前后不差一分钟，就连条件都大差不差。 卧底，这是做卧底啊！！ “就这样，下次没有特殊原因，再晚的话，你会死” 电话挂断，柳生却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久然，他那刷白的脸上才重新浮上了一抹狠色。 “富贵险中求！” 嘟囔了一句，他就准备给京一回信了，信息发过去后，柳生反倒没有了再去发泄一番的想法，满脑子乱糟糟的。 京一，又是京一。 柳生把手伸进帽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有种感觉，神秘人让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都和京一有关，可是为什么了？ 京一，他到底有什么特别？ 就是因为强吗？要不然咱也去好好练练言术？ 想到这儿，柳生不禁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言术什么的，他能不被淘汰就不错了。 “s点，无论言术不言术，钱才是一切！” 握了握拳，念着这一句的柳生重新焕发了活力，瞅了眼斜对角的情色店铺，小光头咧着嘴迈了过去。 神秘人虽然诡异，但钱可是从来不少啊。 19. 粉色心情 次日下午，金谷区 “那个，面罩一，这里真的合法吧……” 瞅着那个粉红色的招牌，李小风一脸纠结。 “嗯，合法性我是肯定的” 京一点点头，情色业在诺亚可是三大娱乐活动之一了，在这里工作的也都是注册过身份的职业人员，比起明文禁止的致幻剂，在魅市受扶持的情色业绝对是合法到没边了。 “好……好吧” 看着门口那两位女子，李小风的嘴角就有点抽抽，左边是萝莉熟女，右边则是冷傲高挑，偏偏两个都穿的诱惑无比、 这种地方在外域虽然没说不合法，但也是绝对非主流的产业啊……不行不行，还是忘记那些才行，在诺亚这可是正直合法的职业啊！ “走吧” 扯了下在那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小风，京一率先朝前走去。 “欢迎光临粉色心情” 说话的是那个萝莉淑女，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媚色，旁边的冷傲高挑型仅是瞥了眼，不说话也就算了，还扭脸冷哼了声，偏偏那胸部在双臂的挤压下更显雄伟。 “两位好，最近我们新到了一批货哦，各种类型的都有，自然系的也有好几个，您可以随便选” 前台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级，她穿着古风的袍子，胸前露了大半的雪白，李小风已经是全程属鸵鸟了，完全不敢抬头的样子。 “我找张铁，野狼小马让我来的” 没去看少妇手中的名录，京一直接说道。 “原来是找张老板啊，两位稍等” 听到野狼小马四个字，少妇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依旧是那般的媚气，只是更多了几分恭敬，她转过身，扭着那丰满的臀部朝内堂走去。 “你可以放松点” 京一看了看浑身僵硬好像中了言术的小风道。 “那个，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跟月如他们讲啊，米菲也不行，对对对，谁也不能讲！” 小风拉着京一的胳膊，小声说道。 “没问题，你，还是放松点” “我尽量……” 没让小风紧张多久，那位少妇就又扭了回来。 “两位，这边请”她侧身道，带着京一和小风走过那个门帘，随后打开了右手边的门：“请” 京一第一个踏入，门里的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但是墙壁上却挂满了相片，相片里的人，基本都是没穿什么衣服的。 小风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这一次脸都有些红了。 “两位就是小马介绍来的吧，我叫张铁，这家店的老板” 那是一个近三十岁的瘦高男子，穿着随意的牛仔裤加t恤，一看到京一和小风走进来，就连忙走过来握手。 “我叫小光，他叫……小生” 京一说出了两人的化名。 “您好”小风握着张铁的手就是重重一点头。 “那么两位哪位是……” 张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不过还是停留在京一身上的时候多些。 “小生是来应聘的言术师，我只是陪同” 京一侧过一步，同时给小风使了个眼色。 “对，我就是来应聘的，我是复原系的，一年……咳，1级言术师，掌握舒适光环！光环等级已经达到4级！” 这一次，小风倒是站的笔直，一双眸子目不转睛的瞅着对面的张铁，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此刻表情的僵硬。 “4级？算是不错了”张铁点点头，又接着道：“不介意的话，可否先对我施展一次？尽你能做到的全力” “没问题”已经从京一那知道面试流程的小风点点头，顿了下又指了指右侧的沙发：“麻烦您先坐下吧，要不然可能会摔倒” “好” 张铁听话的坐在了那，小风则是看了京一一眼，那意思是让京一做好准备，张铁和京一都距离他很近，所以对于还无法压制影响范围的1级言术师来说，使用光环的时候肯定是会影响到非主要目标的。 不过这种级别的言术，加上不是主要目标，只要京一稍微压制下识海，尽量保持平静就没问题。 小风呼了口气，双手摆出一个术式。 “让身体，放松下来吧” 小风弯起嘴角，露出好似午后躺在床上晒太阳的慵懒神态，与此同时，一道灰色的波纹一闪而过，和颜色不一的心言不同，体言系的波动基本都是灰色，之后修的深了才能显现出不同。 京一的感圈瞬间就感到了不同，那是一种让人想要放松的感觉，但那种程度的波动和京一维持的低沉光环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对于精神力一般的普通人来说，就彻底不同了。 张铁的身体，几乎在小风念出话语的瞬间，就立刻舒缓开来，整个人也从坐姿，变成了仰卧在沙发上，三秒钟后，张铁整个人都瘫在那里，好像随时要从沙发上滑下来一样。 他张开嘴，几乎要舒服的呼出声来。 就这样过了十秒，京一看差不多可以了，就对小风点了点头，小风也就停止了对那抹侵入张铁识海的分式的影响。 施术者和入侵的分式，就像是磁石和铁针，如果不停止，是可以持续影响的。 就在小风停止影响后的两分钟，张铁才堪堪反应过来，先是闭上了刚才一直微张的嘴，接着坐直了身子，而这一次，当他在看向小凤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火热了。 就像是贪裔看到了s点，色裔看到了美女，食裔看到了美食一样的火热。 “那个，小生先生，请问您一天能释放几次这个……舒适光环？” 连称谓都变了，还不太敢站起身的张铁尽力坐的直了点。 “我现在一次可以持续1分钟，强力版的只有24秒，最短30分钟能释放一次，一天能释放十次” 小风回答的很快也很详细，这都是准备好的内容。 “那刚才我那样的持续了多久？”张铁问道。 “大概……15秒吧”小风道。 “15秒就有这种效果！？我现在还感觉有点腿软了！”张铁震惊道。 “嗯，对普通人的话，效果会比较强” 面对这个一脸震惊的张老板，小风的紧张感似乎小了不少，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据精神力和意志力的不同，用d级展现出c级或者更强的效果也都是有可能的。 “那要是一次20秒的话，能释放几次？” “这个……我没试过，得试试才知道，不过中间的间隔的时间是一定的，但总数肯定要更多一些” 小风想了下道。 “好！”张铁忽然大叫一声，一脸兴奋的伸出一只手：“就在我这儿干了！用一次那个光环，我给你50s点，周六日来两天，平时时间随你，怎么样？” 小风明显被这个价格镇住了，一次50s，一天十次那就是500s，两天就是1000s！要是平时下课也来的话，月入…… 小风表示有点算不过来。 “一次100s” 小风呆呆的瞅向旁边的京一。 “100s也太高了吧，要知道我们这边的职员……” “职员到处有，言术师却不好找，刚才来的路上我见到了不少店铺，相信他们能给出更合理的价格” “别啊，嘿嘿，咱们这都是小马的好朋友，那怎么能便宜了外人，要不这样，60s？” “100” “70？你看这十次就是700了！两天就是1400！一点不少啊，就算依靠这个吸引客户，也就是个增值服务，不可能把底价定的太高啊，再说这位光先生也不想我们直接拿言术师做噱头吧，不还是要隐秘不是？” “80s一次” “唉……好吧，那就80！交两位这个朋友！” 就这样，定在了80s一次，而旁边的小风已经说不出话来，幸福来得太突然，有点闹不住，剩下的就是跟着傻傻的签了合约，约定周六就来上工后，两人就走了出来。 “面罩一……” 站在门外，小风瞅着还在自己面板上的虚拟合约，呆呆的念了句。 “嗯？” “我第一次发现，你可能真的是贪裔的，没想到居然能有80s……那可是80一次啊！十次就是800啊，哈哈哈哈哈” 小风忽然大笑起来，引得周边的过客频频注目。 “好了，走吧” 京一其实也是很满意的，这笔工资算下来，比他看场子可能还多些，关键是安全合法。 “嗯，走走走” 小风喜笑颜开的拉着京一，可这才没走两步，整个人就有定在了那。 “怎么了？” 京一歪过头，顺着小风惊异的目光望去。 在那里，是一个正在被人训斥的送餐员，似乎是因为送的有些迟了，猛地一看京一倒没觉得有什么，大概那个送餐员的年纪有些大？ 那模样得有三四十了吧，色裔的？居然把自己整成这样吗？ 等下…… 那似乎是……小风的爸爸？ 京一看向小风，那一刻，这个笑起来傻傻的家伙眼里，竟然闪出了泪花。 “不能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却好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下。 20. 软弱 木质地板上，京一正被一个杀马特发型的男子压在地上，论体型的话，过于瘦小的京一似乎很难逃脱。 “你是白痴吗？固定啊！” 一旁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正是缓十一，可看他的样子，反倒是对压制着京一的杀马特男子十分不满。 果然，缓十一才刚一说完，京一就是一个起跨，紧接着扭动身体先后用左右的膝盖顶住杀马特男子的胯骨，身体后撤就是一个逃脱。 本来正在和京一的双手进行着试探的杀马特男子一个失衡就要往前坠，而刚脱离半个身位的京一则是抓住了对手的一只胳膊，接着双腿在空中一转。 十字固，形成。 “疼疼疼疼！！” 被完成十字固的杀马特男子一阵拍地板，京一这才松开了手。 “太扯了这个……我看我至少得把灵敏加到个7点才可以吧” “就你这程度，8点还差不多” “明明是缓老大你偏心，而且我这才是第一次学，怎么能跟这小子比！？” “他第一次学的就比你强多了” “等我回头加点灵敏咱们再来！” “随便你，反正很快就会放弃的” “谁说的！！” 京一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正在吵闹的家伙，果然还是有一种世事奇妙接受不能的茫然感，今天也没去上学的京一本来是照例找缓十一修炼的，结果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那个把自己打成重伤的家伙。 金鬼，金钱帮两大护法之一，言术师lv6，和李小风一样，修的是体言的复原系，上次也是用了复原系仅有的两个攻击方式之【肌肉松弛】，才让京一瞬间失去抵抗。 可是现在，这个看上去有些无赖的家伙，就这么笑呵呵的和自己呆在了同一个房间里，没记错的话，从帮派属性上来说，两人应该是对立的吧。 “好了好了，赶快给老子滚蛋，等你小子能和他缠斗超过2分钟了再说别的” 穿着白色体恤的缓十一摆了摆手，就像是在挥赶某种令人厌恶的昆虫。 “缓老大，再给次机会行不行啊！我可是送了整整六桶酒啊！！” 金鬼哭喊道。 “不行就是不行，老子的独门技艺怎么能教给垃圾，赶紧滚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可亲自动手了！” 缓十一继续挥手中。 “好……” 见缓十一态度坚决，金鬼这才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他扭头看着目光中带着几分戒备的京一，长呼了口气道：“你小子不错，你的消息我是不会说的，我可没必要因为小小的黑道招惹言术学院的优等生，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别被银鬼玩死了” “那家伙，可不讲规矩，属于脑子不太正常的那种” 金鬼右手在头侧转了转道。 “银鬼，到底是怎样的人？” 京一终于出口问道，实际上这也是他见到金鬼后第一句话，之前刚一进来就被缓十一要求对练了。 “很奇怪的人，我也不太懂，那家伙整天戴着面具，神出鬼没的，最喜欢玩弄别人的情绪，让人痛苦自杀什么的，反正就是自己不出手，但要眼睁睁的看着猎物被玩弄至死的家伙” 金鬼耸耸肩。 “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吗？” 京一顿了下问道。 “浅绿色？不是啊，是黑色的，怎么？哦，不过易容的话，现在应该很简单吧，他已经看上你了，上次也是他制止我继续” 金鬼说完就摆了摆手：“就这样啦” “缓老大，我会再来的哦！” “滚滚滚” 金鬼离开了。 “你已经见过银鬼了？” 看着京一思索的模样，缓十一往地上盘腿一坐，出声问道。 “可能吧，我所知的银鬼应该是lv7左右的言术师，但是我见到的那个人，绝对是潜言师，而且是高阶的那种” 京一回道。 “高阶潜言师？？” 缓十一也来了兴趣，那种级别的言术师可已经是站在了金字塔的上端了。 “嗯，我的记忆大概受到了修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但是现在发现不了” “所以你最近两次一种用着那什么低沉光环是为了压制影响？” “倒也不是，那个影响是因为凝结……” 京一话说一半，人却怔在了那，难道说，自己的凝结体变异是那个人做的手脚？按理说，自己应该不会是那么不冷静的人，怎会在家修炼也炼出了岔子。 “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心，要软弱了一倍不止” 缓十一的表情很严肃，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审视着京一，和缓十一的对视，就像是云雾和磐石，只是随便一丢，就穿破了那看似浑厚的云雾。 软弱，是的，即使在低沉光环的压制下，他还是软弱的。 尤其是这次和金鬼对战之后，对情绪的掌控变得越加困难了，很多时候，都会因为一些本来毫无意义的事而感慨些什么。 “怒裔有句广为流传的话，有时间想的话，不如花时间做” 缓十一扭扭脖子，起身站了起来。 “你们言术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懂，不过从今天起，我会加大体能训练，极限的力度，至少能让你坚定一些” “开始吧” “嗯” 21. 行动 训练，训练，训练 缓十一新教给京一的无疑是非常极端且耗时的训练方式，耐力，力量，速度，协调性，以及柔韧性，各种动作掺杂在一起，无休止的进行着训练，唯一休息的时间也是在训练柔韧性。 尤其是加入了力量训练后，不过两小时，京一就有种头晕眼花，想要作呕的感觉，接着刻意让人休息二十分钟，最开始京一也以为这真的是休息。 然而当缓十一咧着嘴一脚把自己踹起来的时候，京一才发觉，这根本就不是休息！ 二十分钟，不足够让人复原，但却足够让刚刚积累的疲劳全部爆发出来，那一刻原本瘫在地上的京一，根本来趴的力气都没有。 “所谓极限训练，不过就是如此，如果是修行意志的话，连食物都会被严格要求，不过你小子就先算了，身体太差，坚持不住” 那的确是很凶残的训练方式，因为要尝试这个，本就缺了一周多课的京一再度请了假，黑杰克倒是批的十分之快，只是叮嘱京一要继续修行。 不过今天，京一倒是没在家中修炼，活动着手腕，他刚刚从医院走了出来。 “每隔一周去做一次身体检查，不小心的话，会留下暗伤” 那同样是缓十一的要求，治疗花费是300s点，肌肉的确受到了损伤。 “不过训练的时候，感觉还真是好” 看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京一默默叹了句，接着重新把低沉光环召唤了出来，刚才为了做检查，所以撤掉了会影响部分身体机能的光环。 凝结体带来的反应，依旧是让人沉闷的想要撕开胸膛。 5分钟后，一辆黑羊兽车停在了京一身前，羊头的脖颈处如同藤蔓植物般缓缓敞开了一个小洞，正是永远花衬衫的黄毛同学。 “你这算是复查？被捅了一棒还挺严重的啊” 嘲讽的声音一如既往，京一倒是没理他，直接走上了黑羊兽车腹部打开的车门，食草类的兽车基本都是运输性高一点，个个都是肚子奇大，像是怀孕了一般。 车内是能塞下6-8人的运输型，但此刻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坐，京一随便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走吧” 前排的黄毛拍了下开车的小弟，兽车便重新站了起来，于此同时，京一身下的座位和靠座延伸出了不少黑色的细芽，配合着两条由同样材质组成的x安全带，就算是兽车三百六十度旋转也不会掉出去。 和房子不同，兽车里的狄扎尔材质最低也是中等的程度，具备极其优良的延展性和抗震性，京一摸了摸手下的那些细芽，忽然想起了前世一个同僚的话。 “知道吗？这玩意儿就像是肌肉，没有脂肪和皮肤包裹的肌肉，哈哈，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没摸过” 那个人，是死在了那次任务里。 “任务都清楚了吧” 黄毛侧过脸，望着‘腹腔’内的京一，京一点了点头。 “小子，你的任务最重，我们以及另一辆车，基本只是为了运送，偷袭的事全要靠你来解决，动静越小越好，速度越快越好，明白吗？” 瞅着京一，黄毛又叮嘱了句。 “金鬼银鬼不在的话就没问题” “银鬼我不知道，金鬼是肯定不在”黄毛看着京一那双挡在平光镜后的黑眸，又补充了句：“要是遇到了银鬼，你直接撤退就得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黄毛却清楚，黑狼可是被银鬼生生打成那样的。 “好” 京一点头，侧过脸看向外侧。 和公交车不同，这种兽车的内部是很有趣的结构，明明从外面看到的全是黑色的皮毛，但在内部，其实是有窗户存在的，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部，据说是光影折射的一种应用，是军队隐身衣的民用延伸。 兽车跑的很平稳，跑向东边的方向显然不是去落影，也同样不是还要靠南一些的红树黑岩等金钱帮的底盘。 这里已经是京一完全不熟的地方，不过看路边的路牌可以知道，他们已经开进了12号寸田区，有数字代号也就意味着这里不属于露营一般的郊区，而是对居住人员有纯粹值要求的中等社区。 寸田区，位于金钱帮控制范围的北部，同样是物流较多的社区，只不过随着金谷区的崛起，已经有了衰落的趋势。 车在一个略显拥挤的区域停下，京一跳下车，他今天的装束很平常，黑裤子加黑色套头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平光镜，除了面罩有些碍眼之外，倒还算是个干净得体的行人。 不过若是取下面罩的话，可能会更加显眼一点。 他看了眼路牌，默默的在视网膜上呼出了早就得到的地图，稍稍对比确认了下方位，他便朝右侧走了过去。 现在是7点35分，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栋矮小公寓楼的楼顶，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仓库区。 距离预计时间，还有近四十分钟，京一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忽然很想吃点甜的东西，可摸了摸口袋，只有一根用来战后补充能源的能量棒。 微叹了口气，他坐在楼顶的边缘，把两只脚悬空着，就这样在月色中等待。 目标，金钱帮饵食运输队。 22. 饵食 大概半个月前，金钱帮发动了针对落影区的突袭，一战过后野狼会的名气一落千丈，尤其是落影区最主要的致幻剂服务，也被金钱帮趁势抢过了不少，可谓是吃了大亏。 然而，野狼会却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思，甚至连柳生小光头晚上来残星的时候都不止一次的抱怨过，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今早。 已经在小风的叨扰中决定去上课的京一受到了一条直接来自独眼的短讯，内容是特别行动以及相应的酬金，具体内容还是到了寸田区，才从黄毛嘴里听到。 饵食运输队，和落影区的致幻剂一样，饵食就是整个金钱帮的支柱，由此延伸而出的餐馆以及情色场所，全都是金钱帮的主流盈利方式。 野狼会的反击，显然是釜底抽薪般的举措，只不过只是一次供货问题，似乎还不够动摇金钱帮的根基，想必还有着其他手段。 不过那些，就不关京一的事了，他要做的很简单，让运输队的人失去作战能力，接着抢走野狼会的饵食，仅此而已。 时间，缓缓流逝着。 百无聊赖的京一望着远处的高耸的狄扎尔之树，在京一看来，那是远远胜过残月的景色，直冲天际的黑色荆棘，有着令人震撼的某种魔力。 “叮，他们来了” 扫了眼短讯，京一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下身体，接着摘掉眼镜放进兜里，再抽出腰间被衬衣挡住的匕首。 匕首的刀身多了一层黑色的涂料，可以起到反光的效果，左手是一个黑色的小豆子，京一将其直接丢进了嘴里，舌尖一顶，就把那个小豆子定在了上颚。 收刀入鞘，左下方是那辆缓缓驶入的马型运输车，他最后看了眼另一边的天空，阴郁的黑色和狄扎尔之树融合在一起，好像原本就是一体的。 身体前倾，站在六楼楼顶的他如同自杀者般倒了下去。 自杀者？ 莫名的思绪迎上心头，而京一只失神了刹那，身体就飞快的运作起来！ 跑酷进阶技能--【飞檐走壁】 极佳的协调度和对速度的控制，让获得此技能的人可以更好地利用各种角度和重力，从而达成在垂直面的灵活行动能力。 此刻的京一，就像是鬼族那些长满触手利爪的速敏系怪物一样，非人般的在垂直的墙壁上奔行着，不过转瞬，他就抵达了四楼的位置，接着一个飞跃，人就跳到了对面的楼顶。 快速的翻滚卸力，接着身体以一种紧贴地面的方式良好的利用了之前的惯性，就这么维持着高速跨越这一段的楼顶，再度跃向另一边。 这一次，却不是楼顶，而是直接踩在了那栋略高建筑的外墙上，维持着紧贴墙面的行动方式，让京一的动作犹如某种夜幕下冷血爬行动物。 灵活的在建筑间飞跃着，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暗影已经偷偷的爬进了仓库，找了一处阴影，京一默默地蹲伏下来。 呼吸尽可能的放轻，心跳在控制下变缓，他的目光不再直视任何一人，或许对于那些久经训练的军人又或是特殊能力者无用，但在此刻，在8级的【躲藏】下，京一很好的潜伏下来。 “嗯？” 已经停下的运输车旁，一个绑着脏辫青年左右张望着，他的背上背着箭筒，腰间折叠弓加短刀，双臂颇长，赫然是曾在落影区把京一逼得遁逃的弓箭手。 “错觉吗？” 望着京一之前爬进的围墙，脏辫青年眯了眯眼，可扫视周边的他却再也找不到刚刚那一霎的感觉。 “卸货吧” 一边说着，脏辫青年一边把腰间的折叠弓取了出来，几个弯折后，一张短弓便出现在左手。 “好嘞，猎弓哥” 仓库这边是七八个金钱帮的混混，对脏辫青年倒是十分恭敬。 “猎弓吗？” 角落的京一心中暗念，他当然是记得这个人的，但相关资料连野狼会也没有，可能是和京一一样的新人。 毫无疑问，这次行动最大的阻碍就是他。 余光中，运输兽车的腹腔已经开启，一个个男女相继走了下来，或胖或瘦各有不一，有的衣着还异常光线昂贵，有的则是连上衣都没有，鞋子也少一只。 饵食，指的是诺亚的一类人，又或者说是物品，当一个诺亚人主动选择放弃户籍，转为饵食籍后，他所有身为‘人’的权利将被全部剥夺，称呼也将从‘他’或‘她’化为统一的‘它’。 饵食是合法的，在成为饵食前，不可被迫转为饵食籍，一旦被强迫，可随时报警，然而转为饵食籍后，就不再受任何保护了。 其最多的用处，自然就是作为食物，食裔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可以吃的一切，哪怕是鬼族也早已是菜单上的一栏，那么当然了，人类本身作为菜品也是很正常的事。 前世京一的菜单只有简单的能量棒，人肉倒是无暇尝试，不过据说这方面已经发展的十分全面了，饵食会被再饲养，用特种食料喂养，产生各异的口感，是目前来说最为昂贵的一类菜品。 也有部分饵食会被卖到情色店，满足一些癖好独特极端又富有的客人。 理论上来说，从他们转为饵食籍开始，身为人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重新开始的，是全新的，名为饵食的物品或者牲畜的生活。 但自愿转为饵食的人，也常常后悔，所以往往由地下势力进行进一步的跟进，至于他们为何会主动放弃身为人类的权利，这个京一就没有了解过了。 再次扫了眼猎弓，京一转换了位置，开始进一步的确定这个仓库的防卫情况。 23. 是熟人啊 十五分钟的时间，京一已经将整个仓库区搜索了一遍，也最终确定了这里的守卫人数，加上猎弓在内，一共是十六人。 人数虽然不算多，但质量很高，猎弓也就算了，很可能是精通级别的弓术，加上那天看到的，在巷子间奔行跑酷的模样，想必速度也不会差，只是不知道近战能力如何。 可就算近战差一些，就凭那手弓术加奔行间的敏捷身影，寻常人只要拉开距离，来个二三十人都是送的。 其余的十五人也不一般，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显然都不是一般的混混，这个气质当然不是随便说的，而是一种综合的感官。 在言术师的世界里，人每时每刻都在释放者各种各样的波动，也就是所谓的分式，其中的一些分式或许就算是成为了表言师也无法完全解读。 然而，遭遇的多了，完全可以将一些类似的波动进行横向的对比，比如遇到了一队铁血军人，那么他们身上共有的波动就会被记下，那么在遇到类似的就可以进行对比。 如果没有强大的天赋，那么就需要经验来分辨了。 显然，眼前的这些人和军人要差的远，即使是猎弓也一样，京一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太重的血腥味，也缺乏经常经历近战的‘搏击波动’，当然这并不代表猎弓的近战就弱，只能说明他较少通过近战来击杀敌人。 同时，猎弓有着很强的自信，又有着狡猾的波动，是属于那种喜欢战术类战胜敌人的家伙，表情看似轻浮，可却又透着谨慎的感觉。 被云雾挡下的残月下，京一静静的伏在楼顶，他的目光在庭院的几个方位来回变动着，但主要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猎弓身上。 “突袭，机会只有一次” 这就是京一得出的结论，他的三维属性显然若于猎弓，只能凭借言术搞突袭，若是一次不成被他遁逃的话，那之后很可能就是无尽的弓箭了。 暗杀者与弓箭手，往往就是一次突袭的故事。 注意了下时间，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会有下一波人来这里接头，京一最后扫了眼围在车边进食的饵食们，还是选择了等待。 一直到十分钟后，完成进食的饵食才被守卫们推搡着回到了车内，也在同一时间，京一的身影出现在之前被关起的大门处，门是锁着的，没有锁孔或密码之类的，是狄扎尔的结构。 京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圆锥形的黑色物体，轻轻的按在了门外，那黑色物体接触大门的瞬间，就如同沉眠的蜘蛛般长出了八只触手，接着紧紧贴在了大门上。 微弱的蓝色荧光一闪而过，京一已消失在门前。 几分钟后，京一重新回到了一个相对最接近猎弓的角落，大概是作为弓箭手的习惯，即使是在有着众多守卫和紧闭大门的仓库区，猎弓还是习惯性的呆在了相对空旷，视野较广的位置。 那个方位的话，无论从那边冲出，都会被他又或是其他守卫第一时间注意，而对于这种能将一门技艺修到接近或是已经精通的人，意志肯定比普通人强得多，一定要尽可能的接近才行。 “至少8米” 京一扫视着全场，默默地拔出了那柄纯黑的匕首。 他的视野里，除了眼前的景象，已跳出了属于s系统的光板，在光板右侧，是先是外接程序的端口，在那里，两个光标正亮着。 在意念的控制下，光标全部闪出，分别是两个不同的窗口，京一关注着那些没事干乱走的守卫的动向，一直到他们开始集体朝运输车聚集。 “开启” 两个光标全部亮起。 “咔呲” 仓库区的狄扎尔大门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还是足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是大门被锁死的声音。 “什么情况？” 包括猎弓在内，大部分的守卫都扭头望去，也在这一刻，京一的身影猛然窜出！ “！” 原本背对京一的猎弓忽然朝前就是一个翻滚，落地蹲起的刹那，一根箭已经架在了短弓上，可在他眼前的，却只有一个正懵逼看着他的守卫。 “猎……” 守卫的话还没说完，猎弓的眼瞳却是猛然一缩。 他看到，那个侧身守卫的背后，多出了一只脚！！ “在失去中……沉沦” 若有若无的呢喃声，响彻全场！ “言术！” 猎弓瞬间反应过来，可显然已经太迟了，莫名的波动涌入他的识海，不过转瞬就引动了那属于哀系的分式们。 共振，聚集，爆发。 心中刚刚的惊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哀痛，好像就在刚刚，他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事物，胸口是难以言喻的憋闷，身体使不出半点力气。 为什么……如此难过？ 这样的疑问，在每一个守卫的心中响起，那一刻，京一的言术贯彻了运输车周边所有的守卫！ 猎弓的眼中是一道紧贴地面，犹如某种爬行动物般的黑影，可处在悲痛中的他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该死的，要醒来！要醒来！ 死死地咬了下舌尖，痛楚瞬间唤醒了些许战意。 提弓，右臂下意识的拉开弓弦，可刚刚还在视野里的人影却已然消失！ “在下方！” 余光扫见，可弓已经来不及转，下一个画面是突然在眼前闪现的黑色，还有后颈的钝痛。 潜伏，大门吸引注意力，利用他人身体躲避，b级言术【哀伤】，达到飞檐走壁后才能使用的蛇步，加上时机刚好的滑铲。 那一刻，滑到猎弓身前的京一真就犹如蟒蛇一般毫无征召的起身跃起，人在空翻的过程中已经用刀柄击混了猎弓。 轻身落地，一袭黑衣的京一再度蛇步踏出！ “啊！” 短促的叫声，惊慌的奔跑，可留给那些守卫却只有一个锁死的大门！ 一个最先被攻击的高壮守卫试图爬起，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脚筋都被全部挑断，才刚站起就又摔了下去，侧倒而下的视角里，他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同伴！ 瘦小的黑影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形体，化为了某种诡异的冷血动物，迅猛而精准的蚕食着每一个被其接触的人。 “那……是什么东西？” 动态视力虽然跟得上，但那诡异的行动方式已经让他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求援……对！求援！” 一个念头出现的刹那，高壮守卫连忙打开了通讯器用手指狂点！ “打出去啊！快啊！快啊！怎么……” 瞪大的双眼中，是‘无信号’的可悲符号。 信号，早已被切断了。 三分钟后，将零星散户解决的京一发出了‘前来接应’的短讯，上颚黏着的物体，是可以屏蔽部分区域，仅留存一种信号交流的干扰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运输车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大概是守卫没把门锁死，那大门竟打了开来，一个瘦弱的青年站在门内，直直的盯着刚发完信息的京一。 黑衣，口罩，染血的匕首，还有一双残留着几分忧伤的眸子。 “别别别杀我！” 青年的腿瞬间就软了，他看到了京一身旁一个倒地的守卫，大概是以为那个昏迷的已经死亡。 京一的目光扫过车内露出的那些面孔，那一张张透着惊恐的面孔。 饵食，这就是饵食，可是看上去，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会害怕，但是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 深吸了口气，京一扭过脸，准备把言术的波动切断，可就在这一刻，他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京……一？” 京一的身形顿在了那里。 “京一？是你吗？” 他转过脸，拥挤的车厢里，一个有些胖，脸上长着雀斑的女孩正瞪大眼望着他。 “……阿岚” 那张不可置信的面孔，渐渐和记忆中那个坐在同桌的女孩重合起来。 24. 为何 绿荫镇小学，对于重生后的京一来说，无疑是久远而缥缈的记忆，久远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即使没有修得潜言师的整改记忆，也还是无法在正常生活中想起分毫。 哪怕努力想，哦不，这个假设根本不存在，谁会努力想无用的记忆？那是外域人才会使用的感慨方式。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身体还不到13岁的缘故，提着匕首，站在一众或昏迷或哀嚎的人群里，京一竟然在看到那张面孔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她。 不是某种具体的事件，而是一种熟悉且安心的感觉。 同桌，小学五年的同桌，哪怕最后的分班也没有改变这一点。 边缘人，和自己一样的边缘人，却是一个好像感觉不到无存在感，只知道每天笑呵呵的吃吃睡睡的惰裔女孩。 “京一，真的是你啊！” 和小学一样的没心没肺，或许是分辨出了京一诧异而透着回忆的目光，那个长着雀斑的胖女孩居然就这么跨过了哆嗦在地的其他饵食，直接跳下了车。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看着她的笑脸，京一突然很想把手上染血的匕首扬一扬，可是他知道，阿岚就是这么一个找不到重点，只知道傻笑的奇怪女孩。 “有些事要来这儿，你……” 寒暄没有进行下去，因为下一刻，京一已经收到了来自黄毛的短讯，仓库区的大门也同时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对大门的干扰器被解除的声音。 黄毛他们来得很快，作为任务来说，京一应该感到庆幸，因为那样减少了很多意外，可是现在，京一却只想他们来的再晚一些。 灵敏的听觉已经让他听到了兽车临近的声音，最多不过十多秒，来自野狼会的车就会到来，而阿岚，也会被作为饵食运走。 怎么办？ 京一快速的扫了眼周遭，直接拉起阿蓝朝运输车斜后方的仓库跑去，这个角度的话，即使大门打开，一时也没法看到。 “京一？你干嘛啊？要跑去哪？” 阿岚穿着略紧的牛仔裤，上身的赘肉随着奔跑而颤动，而大门也在此刻缓缓敞开，京一似乎能看到那辆黑羊兽车昂首挺胸的跑进来。 “呆在这儿，别出声” 京一把阿岚推进仓库只见的巷子，低声说道。 “啊？” 阿岚完全跟不上京一的思路，只能歪歪头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 “呆在这儿，别出声！” 又重复了遍，京一回身而去，这个时候，黄毛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干得不错嘛！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小子” 通讯干扰器的效果还在，也就意味着京一肯定也还在，和黄毛声音一起的，是几个野狼会的黑衣混混。 “下来下来，换车了！” “快点！不想挨打的就立刻过来！” 三个混混手持棍棒，在那辆中型运输车门前拉扯着饵食们，在棍棒的恐吓下，这些完全搞不懂情况的饵食只有面露惊慌的下车，然后走上另外两辆车。 “对对，放心，我们也是专业销售饵食的，会好好对待你们的，至于刚才发生的事”黄毛说到这儿对走过来的京一扬了扬下巴表示打过招呼，又继续道：“地上的人都是受伤或者昏迷，大家可以看成是普通的商业竞争，对你们本身说，不会有什么改变” 黄毛的安抚虽然简单，但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棍棒加糖果之下，饵食们快速转移着。 “饵食都在这里吗？” 黄毛走过来，扫了眼京一还染血的匕首，随口问道。 “嗯” 京一点头，他注视着黄毛的眼睛，想分辨黄毛是否注意到那边的阴影。 好在，没有。 “还有我！还有我！” 京一愕然的侧过脸，看到的，正是摇着手一路小跑过来的那个胖女孩。 “呵，还挺自觉啊，你叫什么啊？” 黄毛也有些惊讶，但显然比京一已经僵硬的表情好得多。 “我叫阿岚，今年13岁半” 阿岚弯起嘴角说道。 “不错，作为一个饵食，你的自觉性挺高的，上车吧” 京一知道黄毛完全没记住阿岚的名字，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因为下一刻，他就挑着眉瞅向了京一，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嘲讽。 “怎么着？连这么个胖子都能逃开？鬼蛇你这样可不行啊” 京一没有回复，他只是望着朝兽车走去的阿岚，内心的翻涌让他几乎失去了控制自己表情的能力，若不是戴着面罩，大概就算是黄毛也能分辨出此刻的不同。 “算了算了，这种小事儿我就不计较了，上车吧，你坐前排” 黄毛的话还在说着，京一却已经走上前一把拉住了阿岚的胳膊。 “为什么？” 京一问道，他的声音不大，可抓着阿岚的手却坚固异常。 为什么？京一不知道阿岚动不动这句话的意思，但这一刻，他本能的只能念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出来？为什么做饵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下去……是会死的啊！ “因为活着很累啊” 阿岚回过头，胖胖的脸上，有的是一种平静。 因为活着……很累？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任何京一期待听到的，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他只是松开了手，然后看着阿岚小跑着奔向了兽车。 “喂，小子，别想了” 一只手拍在了肩膀上，也拍醒了呆在那的京一。 “有的饵食就是这样，觉悟很高的，跑了也会自己回来，因为离开了我们，他们也活不下去，作为正规饵食的话，至少还能享受一下” 黄毛面向前方，眼角却瞥着旁边的京一。 “嗯，知道了” 京一点点头，收回匕首朝兽车走去。 那是没有阿岚的另一部兽车。 25. 醉酒 阵阵凉风吹过，京一抬起头，那是漆黑残月的夜空，和一个亮着蓝光的招牌。 “残星酒吧？” 带着几分疑惑，京一喃喃念道。 怎么会在这儿？刚刚明明不是在仓库吗？阿岚，对了，阿岚上车了……可是，然后呢？ 他皱起了眉，记忆又化为了模糊而残破的碎片，是的，又一次失控了。 “愣什么呢，走啊！” 话音刚落，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推了一下，京一扭头望了眼，那是黄毛，还有三个身着黑衣的混混们。 他们…… “一会儿有个庆功宴，要来吗？不说话当你默认了啊，卸完货就走起！” 那是黄毛的侧脸，画面定格在那里，就像是某种古老的胶片，带着过重的颜色和失真的线条。 “走走走！小宁姐！上酒啦！” 被挟带着走进了酒吧，身旁的黄毛已经大声嚎了起来，然而下一刻，一个黑影已经直接朝这边丢了过来。 京一下意识的抬手接下，是一个玻璃酒杯。 “我去！这是要杀人啊” 虽然被京一刚刚好的接下，但黄毛还是吓了一跳，这家伙往后撤了半步，瞪大眼瞅着吧台里，面露诧异的小宁。 “鬼蛇？” 距离吧台还有段距离，但京一还是能读出小宁的话语，是了，自己今天的行动是保密的，所以对外是请了个假。 “哎呦呵，有了新人忘旧人啊，小……” “你再说一个姐字，我杀了你哦” “咳咳，总之我们来场庆功宴，来点酒喝！” 已经走到吧台拉椅子坐下的黄毛干咳两声，这时候缓步走来的京一才跟上了黄毛和小宁的思路，他不由得把目光移向气鼓鼓瞪着黄毛的小宁。 完全是少女的面孔啊，但是被黄毛叫做是姐姐，所以年纪的话……？ “看什么！我才18岁！这家伙乱叫的！” 小宁一边说着还一边瞪了黄毛一眼，那眼中的杀气可以说是十分可怕了。 “咳，对对对，我乱叫的乱叫的”黄毛说着又把脸朝小宁这边凑了凑：“那啥，额，小宁，给点面子，这带着人了” 说着，还用下巴朝京一后边扬了扬，那是剩下的三名混混，这三位倒好似习惯了似得，一个个都事不关己的看向别处，脸上还憋着笑。 “哼” 小宁瞥了黄毛一眼，脸上那刁蛮的表情转眼即逝，她扭过脸，扑闪着那双萌萌的大眼睛看向了京一道：“没想到你还会参加这种活动，话说你不化眼妆果然很好看~” “嗯” 京一还是黑口罩没涂眼圈的模样，头发也是随便的垂在额前，看上去比之前少了几分怪异，多了几分清秀。 “都过来坐吧，喝什么？” 对那三个混混招了招手，小宁说道，至于京一，已经习惯性的走到了平时看场子的专属座位。 “坐那么远干嘛？小子，过来这边坐！”黄毛见状又挑起了眉。 “人家爱坐哪坐哪！关你屁事！” 小宁柳眉轻皱，说的黄毛就是一缩脖子。 “好好，你说啥就是啥，你们色裔的果然颜值才是王道啊……” 黄毛耸耸肩。 “知道就好！今天喝什么？”小宁问道。 “来纯的！风暴！来一整瓶风暴！” 黄毛用眼角瞥了京一一眼，脸上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 “风暴？那可是高度酒”小宁说着又看向了京一：“你确定要和这些家伙一起？可能会喝醉的哦” “我没关系” 酒吗？上次喝过的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火焰风暴吧，风暴，是类似的东西吗？ “随便你了” 小宁撇撇嘴，这就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大瓶装的酒，颜色是深蓝，标志是一个旋转的蓝色风暴，接着拿出五个酒杯摆好，分别给在座的几人倒上。 “来！干杯！先说好，全都一口闷！谁也不许剩下！” 黄毛说着，眼睛却是瞅着角落的京一，见京一毫不犹豫的举起酒杯，这才傻乐了起来。 “来！喝！” 拿起酒杯，黄毛就往嘴里送去，就算是被那过重的酒精味冲的鼻子一皱，眼睛都还是放在了京一的身上。 可看到的，却是直接拉开一半口罩一口喝干的少年。 “酒量可以啊小子！” 黄毛也一口喝干，也不等小宁倒酒，自己就站起来拿起酒瓶倒了起来，先给自己倒，犹豫了下后直接倒了满满一杯，接着给京一也倒了一整杯。 “再来！庆功宴规矩！开场三杯酒！” 这一次，他是拿着杯子站在京一旁边的，还跟京一碰了下杯。 第二杯，一口下肚。 “再来！” 喝的太快太冲，黄毛已经有点上脸了，对面的京一还是一脸镇静的模样，这可把黄毛给激住了！ 臭小子，打不过你，长得没你好看，难道酒也喝不过你个小蛋子儿！！！ “干！” 又是一整杯下肚，这一口下去，黄毛都觉得脑门有点发蒙，可还是晃了晃脑袋看向对面的京一，这次可算是有些变化了，那小子这会儿正低着头瞅着杯子发愣了。 “……好！三杯结束！现在我再敬你一杯！” 拿着酒杯，黄毛只觉得手抖有点颤，可就在要给京一倒酒的时候，却看到那个面不改色的少年已经脑袋一歪，就‘扑通’一声趴在了酒桌上。 “嘿……嘿嘿，臭小子，嘿嘿，不行了吧！就你这小样儿，还……还跟我……” 黄毛，倒地。 “什么人啊都是……”小宁翻了个白眼，接着看向那边的还懵逼偷笑中的三混混：“去，给你们老大拉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着，她也从吧台里走了出来，走过黄毛身边的时候还低头看了眼，嗯，这个家伙喝醉了还是一脸的傻笑。 “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起喝醉，真是够有成就感的” 懒得管这个家伙，小宁上前拍了拍京一。 “鬼蛇？鬼蛇？嗯……” 抿了抿嘴，小宁苦恼的摇了摇头，这就把京一扶了起来。 “额，那个，宁……咳，需要我们帮忙吗？” 一个好不容易把‘姐’字咽下去的混混问道。 “不需要！哪远滚哪！” 把京一的胳膊搭在肩头，小宁很小太妹的瞪了那混混一眼。 “是是是……”混混低头。 小宁则是把京一扶向了内室，一边扶还一边抱怨：“真麻烦啊，年纪轻轻的学人家喝个什么酒……” 身后的房门自动关闭，而原本看似吃力的小宁立刻直起了腰，脸上的苦恼之色也是全然不见。 “嘻嘻，这下总能看到你这个小家伙长什么样子了吧！” 一手扶着京一，小宁十分轻松的走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将京一轻轻放到了床上。 “好了！现在就是揭晓真相的时候了！” 带着抑制不住的花痴笑容，小宁缓缓的伸向了京一的面罩。 “唔啊！” 就在这时，京一的眼睛竟忽然睁了开来。 “额……鬼蛇？你醒了？” 小宁十分尴尬的问了句，却发现京一没有回应，那睁开的眼眸也是茫然一片，全然没有焦点。 “呼……果然还是醉着啊……真是破坏气氛……” 自己翻了自己一个白眼，小宁坐的近了些，这次直接伸出两只手，一下将京一的面罩摘了下来。 “嗯……” 就这么，看呆了。 “真……天然啊……而且还那么能打，挖人眼珠的时候也超级帅~完全就是反差萌啊！！！” 小宁说着身上就是一阵颤抖。 “要不然~” 一双美目，扫向了京一的身体，而这个时候，京一又茫然的侧过脸，呆呆的看向了小宁。 “有什么事啊~” 小宁伸出手，就准备摸了摸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嗯？是在说话吗？” 她看到京一的嘴唇好像在动。 “在说什么呢？” 一边嘟囔着，她一边把耳朵侧了过去。 “……累的话……就要……死吗？” 京一，说着。 小宁愣了下，她坐起身，再度看向了这个还在嘟囔着的小家伙，那张可爱又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此刻却刻出了无助且悲伤的线条。 “呵……” 看着这样的京一，小宁不禁弯起了嘴角。 “真是个脆弱的少年啊” 她说着。 1. 猎杀 警局，刘队办公室 冷色调的灯光下，一张张彩色的全息图片安静陈列着，那是一个个属于人体的部位特写，以及周边现场的相片，众多的图片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唯有中间的位置播放着几个视频，那是案发现场的记录。 “第一名死者，19岁，女，未整改，惰裔，普通店员一个” 刘队叼着烟斗，在烟雾中眯着眼扫视着手中的相片，看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完全就是无聊的随便念一遍。 “第二名，23岁，男，未整改，惰裔，搬运工一个” “第三名，25岁，男，未整改，怒裔，混混” “第四名，26岁，男，未整改，怒裔，保安” 把手中的照片往桌上一丢，刘队靠进了椅子里：“这些资料咱们都看了好几遍了，那个保安算是最近找到的线索，但也没什么用，目前只知道凶手开始把目标放在25岁上下的健壮男性身上而已，地点，以及相貌，都有种随机的感觉，受害者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 “关联……店员，搬运工，混混，保安……” 戴着面具的游佩佩同样思索着，她的目光在那四张投射在面前的相片上看来看去，这些死者的相片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几天下来就是闭上眼也能清楚看到那些死者的惨状。 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那野蛮凶残的方式，如果不是队长亲自确认了凶手为诺亚人类，游佩佩绝对会怀疑这是某种野兽又或是外域的鬼族所为。 野蛮……凶残……说是食裔，但完全没有任何烹饪方法，只是喜欢生吃吗？但是尸体残缺的部位却很随性，并没有特定的喜欢食用某些部位。 色裔的话，死者的长相也有差异，贪裔的话，死者的资产值都没有减少，并未出现拷打转账的问题。 傲裔，怒裔，惰裔…… “换位思考……可是动机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选择的受害者？” 游佩佩靠到了沙发里，闭上了已经满是血丝的双眼，那眼珠干涩的有些发痒，四名死者的模样却像是印在了视网膜上一般，继续出现在脑海里。 “会不会是按照肉量来看的，四名死者的体重依次提高”刘队嘟囔了句，但接着又叹了口气：“可就算真是这样，也太难找了……” “体重？” 闭着双眼的游佩佩忽然感觉脑中闪过了什么。 “让我再看看资料” 她连忙爬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开始翻起了那四人的资料，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开始重点关注起四名死者的身高体重，以及工作经历。 “王杰，混混，178cm，80kg，至少实战的拳脚格斗，三位均值在14点左右……安格斯，保安，185cm，90kg，三维均值达到16点，力量值18，曾在怒之国服役……” “搬运工……店员……”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刘队问了句。 “受害者越来越强……” “强？” “对！”游佩佩抬起头，那双黑眸中绽放着某种光彩：“先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接着是173左右的搬运工，紧跟着是混混里也算队长级别的王杰，最后是已经完全算是超越常人的退役精英保安安格斯” “狩猎，凶手是在狩猎！” 游佩佩提高了声调。 “狩猎？”刘队挑了下眉：“我是奇怪过为何要选择这个退役老兵当猎物，但那又怎么样？” “我们接手这案子已经好几个月了，一直想不通凶手的动机，我想凶手一定是某种精神变态，只能通过狩猎更强的猎物才能产生快感，所以他的受害者没有重复，而是在不断变强！” 她将手指重重的点在安格斯的相片上：“均值16点，力量18点，比他强的，魅市难道很多吗？” “真要算起来，还是有不少的，虽然不如怒之国，但这边的角斗士格斗士中也有不少强者” 刘队摸了摸下巴。 “那再加上可以被知晓，但是死亡之后又不会引起警方太大的反应了？” “你是说……地下势力？” 刘队这次也精神起来。 “我不确定，不过凶手这么长时间没作案，说明他之前被吓到了，也开始考虑作案的风险，是有理性的。 但是这种恶性连环杀人犯，是无法克制的，他一定会继续作案，那么选择比较强，但死了也可以往帮派斗争中甩的地下势力难道不是很好吗！？” 游佩佩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有意思……” 刘队若有所思的叹了句。 “把魅市帮派里强过安格斯的，或者相近的人都找出来！” 游佩佩紧跟着说道。 “好，我这就开始做检索” 刘队重重一点头，紧跟着双眼就进入了略带茫然的状态，这是在使用警局内部的档案检索功能，很快，墙壁上的虚拟光幕便闪动起来。 不过几秒，十张相片出现在墙壁上。 “就这些了，也不排除还有些新进的人选” 刘队看着墙壁上的照片，最近因为焦虑而紧紧皱着的眉也终于舒展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年轻了点。 游佩佩同样望着墙壁，一个个扫过墙壁上的相片。 “金鬼吗？” 看着那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男子，游佩佩不由得想起那天落影区暴乱时曾注意到的那名少年。 “应该是学院的吧，不过那个强度的话，不符合队长的描述” 游佩佩正想着，身后的刘队却已经快速的打完了几个电话。 “北边中型帮会，猛毒帮的老大---赵毅，绰号双头蛇” 刘队十分效率的放大了十张相片中的一个，那是一个胡子拉碴，目露凶光的光头汉子。 “他大概已经失踪一周了，猛毒帮也被当地的几家小型帮派瓜分，负责那片区域的人提交来的报告是帮派凶杀，但实际上，那一片还没有能单杀双头蛇的人，不过暗杀的话就又两说” 刘队道。 “好，那就先从猛毒帮查起” 游佩佩说着就准备朝大门走去。 “你这是？” “去查案啊” “现在是凌晨1点啊……” “所以？” “好……走吧” 刘队叹了口气，也站起了身。 活力十足的新人还真是麻烦啊…… 2. 强化精神与米菲的哥哥 家中，京一正扫视着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京一，年龄12岁，寿命18年 族裔贪裔，身高150cm，体重37kg 纯粹值51%，s值33825点 属性：力量7，速度6，体质6，精神11，灵敏6 算算日子，重生后已经差不多度过了五个月，比起当初来说，各种基础属性都有了长足的增长，为了削弱似乎越加眼中的后遗症影响，最近的一个半月里，京一都是在不断的训练中度过，学校基本没去过几次。 效果也是显著地，大概是【风舟】稳固后的残留效应，精神力依靠自我竟也提高了2点，1点是有次醉酒之后，另一点则纯粹是言率完全占达到40%后的提升了。 体能方面，力量速度体质都有了一定的提高，尤其是力量属性，7点这个数值就算是放在言术学院里，也算是中上流了。 高级属性方面倒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lv4的言术师，不过由于时常使用低沉光环，所以京一包括低沉光环在内的一众哀系言术都增长飞快，按照等级来说，平均提高了两级左右，使用效果绝对是目前学院的绝对一线。 言率的话，作为lv4的言术师，40%的言率已经完全掌控，随时可以冲击lv5，只不过由于上次的问题，让京一一直不敢强行突破，毕竟理论上来说，精神达到12点才能完全巩固两片内海并冲击下一级。 “嗯……决定了” 站起身，他开始换起了衣服，这段时间的训练让那具原本瘦弱不堪的身体也多了几分线条感，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黑裤子，京一这就出了门。 今天是工作日，当然也是上学的日子，不过对京一来说也都差不多了，听小风说，最近八罗，王炎还有几个尖子生都流行起了闭关不上课，似乎是因为这一学期就要结束了，所以为了期中评比做准备。 “记得头奖是3万s，比提升到lv4的奖金还多1万” 京一暗自计算着。 十多分钟后，京一又一次来到了兑换所，服务生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位女子，不过她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公式般的问话后，京一站在了兑换之环的前方，伸出手臂，那机械的电子音便响了起来。 “嘀，精神属性将提升1点，经检测原精神属性高于10点，判定为中阶，需消耗中阶【白银】2点，共20000s，是否确认？” 11点以上，每次提升需1万s，而精神的提升更是普通三维的双倍，可以说是极其不值的类型，同样的s点，拿来提升京一的三维，绝对可以让他一个打二十个。 所以前世的京一从来没提升过精神，基本都是拿来强化体质，然后等着自己那奇怪的状态发动，然后变向提高精神，性价比奇高。 但是现在…… “不想再等了” 在心底暗念着，他按下了‘确定’ “确认成功，消耗20000s，精神属性将提升为12点……提升进行中……请不要缩回手臂” 又是绿色的纹路浮现，不过这一次，更多的是集中在了头部，几秒后，纹路消失，京一却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就连刚才因为取消低沉光环而出现的后遗症效果，都消弭了刹那，这不禁让京一进一步确认了这条消除后遗症的道路的正确性。 烧钱也好，等自己那诡异状态发动也好，都要快速的提高精神力，那种沉闷的心情，还有越加奇怪的感慨，都要有一个结果才对。 “提升成功，祝您生活愉快” 兑换之环慢慢扩开，京一缩回手腕，接下来，就是准备进阶lv5了。 “希望会有些改善” 呢喃着，他缓步离去。 坐公交回家的路上，他已经开始将提升的精神力与自己的溢出言率进行磨合，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目测最迟明日就能开始进行突破。 “下一片就开拓惧之黑海好了，等到聚集了三海之力，再强行力破乐海，这样成功率最大，前世也是这样做的……” 他思索着，走过一个街角时，脚步却是一顿。 扭过头，余光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清晰起来，那是正抱着饭盒的米菲，虽然京一已经不去学校，但米菲还是会把糕点送过来，顺便小风也会跟来叨扰两句。 不过今天在这里的，却不仅是小风和米菲。 “是那天在操场被打的” 和两人站在一起的，是两个身材高挑的男女，全部穿着高年级的校服，一个扎着马尾，撇着嘴不正眼看人的正是怜月。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看上去很是正派的男子，正亲昵的搂着她的腰，和米菲说着些什么。 “和米菲认识的吗？” 京一集中了下注意力，读起了那边的唇语。 “这是你老哥的女朋友，叫嫂子~” “嫂子好” 米菲颔首，乖巧的叫道。 “板正良，你给我……” “好了米菲，你嫂子这两天脾气不太好，我们先走了，回见” “再见，哥哥” 米菲挥了挥手。 京一这边已经露出了和小风一样的表情，所以说……米菲是有个哥哥的？ 不禁把目光投注在那个叫板正良的学长脸上，无论怎么看，都是…… 一点都不像啊…… “我的小老婆，一会儿陪我回家好好玩玩，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你……” “我嘴巴很大的哦，万一哪天一不小心~” “哼” 下意识的念出了两人的唇语，等京一还想再注意下的时候，那两人却已经背过身走远了，另一边，小风和米菲也看到了京一。 “面罩一！！我有个大消息要告诉你啊！！” 小风兴奋地跑了过来。 3. 第三内海 所以，米菲也是有个身为言术师的哥哥的，只是她那个哥哥似乎…… 坐在床上，京一抱着温温的饭盒，脑海中却在回想着街角的那一幕，从当时板正良和怜月的交流看，似乎是怜月有什么把柄落在板正良手上了。 “反正，也没什么关联” 摇摇头，他打开饭盒，今天的是太妃糖味的泡芙，哦对了，京一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泡芙，不过应该算是变种的版本吧。 随着那甜到足够让常人发腻的口感在口中爆发，京一也随之关闭了身上常驻的低沉光环，刹那间，那种缺少活力的低沉心境便被一种沉闷的连心脏都在往下坠的体感所代替。 肺，就像是被油纸层层裹着，无论怎么呼吸，那吸入的氧气都不足以满足身体的需要，那已经是一种似乎随时都要窒息的苦闷。 是的，更严重了。 记得在学院比斗的时候，还只是一种心情加一定的体感，可现在已经开始真实的影响到呼吸，而若是保持这个状态过久时间，就连情绪也会在这种憋闷中变得暴躁不安。 所以这段时间里，京一尽可能的少和他人接触，若是在酒吧遇到挑事的，往往也不再多言，直接一刀露出就是，不行就折掉手腕这样，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说话就意味着情绪可能变动，可能变动就很可能那一刀不是精准的插在他人指缝，而是深深刺进有着温热血肉的胸膛。 唔……那暴躁已经连嗜血的冲动都冒出来了。 “呼……开始吧” 深吸一口气，把饭盒放在一旁的京一盘腿而坐，意识渐渐沉入眉心，连通了那躲在深处的意志，来到了已经越加明亮的识海。 比起最初多是黑雾和水光的识海，如今整片识海的雾都散了不少，哀怒双海的光芒更是清晰可见，深蓝和火红的光芒交替闪烁着，在半空扭成了诡异的弧度。 那只躲在龙卷云下的独木舟也大了一圈，棱角分明，游动之间好似多了几分张牙舞爪的威风态势，顶部的龙卷云却反倒小了些，唯有颜色更加深沉，缓缓转动间，透着股阴郁的韵味。 这两种感觉，以一种让人诡异的频率糅合在一起，也正是让京一难过的根源。 没去管那边的凝结体，京一在半空的言率再度凝结起来，一个好似灯神一般的蓝色雾状体随之唤出。 “40%，20%” 风舟和雾状体组成了全部的言率，已经达到12点的精神力，就算是没什么控制力的天赋，也完全足以控制40%的言率。 言率与言力，就相当于兽车和驾驶员，兽车因为驾驶员而存在，就像是新手驾驶员，即使给了辆兽车也会开不好，得全神贯注在路上，绝对做不到什么边开车边听音乐。 等完全能控制兽车后，才可以听音乐，玩游戏，看风景，这就是同等的精神与言率比，而以京一的控制力来说，理论上就算是开个货运兽车逆向跑高峰期也没问题。 当然京一也试着这么做了，上来直接一个人开两辆，结果就是出了严重的车祸，还有后遗症不断折磨。 所以这一次，12点精神配40%言率，就是倒着开也没问题，再加上还有溢出言率的存在，成功率应该…… “很高吧……” 识海中，风舟渐渐移到了怒海与惧海相邻的位置，并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半空中的溢出虚影也随之移到了惧海的黑雾之中。 紧张，害怕，自卑，战栗，无力，惶恐…… 各种各样的成分随着旋转的言率不断传递过来，但这一次，京一要做的却不再是彻底的理解并由心底产生共振，那种同化方式是将这片内海作为其主修体系，并将凝结体停驻在此，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其力量，但也同样要付出很多心神来维持同化状态。 这一次，京一要做的仅仅是开拓第三内海，不需要维持同化，只需要找到可以使用的部分，冷血的，过滤一个又一个的分式代码，并从其中找到和哀海或怒海相似的零件。 从自卑中提取沉闷，从无力中提起自哀，而更多地，则是从战栗中，从惶恐中，从害怕中提取的……愤怒。 惧，怒，都是为了保护机体而出现的情绪，所以每一道恐惧之中实际上都潜藏着和愤怒相似的代码。 一点，又一点。 惧系的海域渐渐开始了被同化的过程，先是边缘的位置泛起淡淡的红光与蓝光，接着那些光芒渐渐缠绕在一起，扭曲成好似旋涡般的形状。 溢出的雾状言率立于其上，不断地把多余的言率注入同化的进程，渐渐地，红蓝旋涡开始扩大起影响。 越来越多的黑色海域变了颜色，而随着那范围的加大，红蓝旋涡的颜色也越来越暗淡，等到那位置抵达惧之海域一半时，那波纹的颜色已经完全化为了黑色。 尽管是黑色，但依旧可以被操控。 同化，完毕 虚空中的淡蓝虚影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形，而风舟也已经移到了惧系的海域中，开始缓缓的旋转游动起来。 “还是有帮助的，而且效率更高” 京一自语着。 变异的凝结体虽然有了负面影响，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双核处理器，可以一次性过滤哀系和怒系两者的元素，使得同化变得异常顺利，并且对惧之黑海的控制也好了许多。 “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先巩固一下，等到下一次强化精神力的时候，溢出言率就可以用完了，那时候言鬼也可以开始筹划” 呼出面板扫了眼，代表言术师的那一栏已经变成了lv5，申报一下就又是2万s点到手，把风舟设置成缓性影响的状态后，京一便脱离了识海的世界。 睁开双眼，他深吸了口气，面罩上的双眸，俨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果然有用！窒息感已经削弱了许多，又回到最初的那种沉闷感觉，也就是说继续提升精神力的话，还是有可能根除的。 眼神一变，低沉光环再度对自我发动。 “嗯…强度增强了…好像还得适应一下……” 话说，【孤明法】真的可以这样修行出来吗？ 4. 同行 言术学院，天台 黑杰克独自靠在围栏边，依旧是那般阴郁深沉的模样，唯有那双眸子遥遥对着那立于天际的狄扎尔之树，露出了几分回忆之色。 “滴滴” 黑杰克收回目光，接通了电话。 “喂，你说的事我查过了，目前只是普通的c级罢了，有个实习生正在那边处理，死了四五个人吧，最后死的是个中型帮会的头目，目前没发现什么异常” 那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a组的人了？” 黑杰克那张始终缺乏表情的阴沉面庞竟多出了一分急切。 “也没查出什么来，那小子好像在忙什么特别任务，昨天才回复我，其实他几个月前就已经离开了”那声音顿了顿：“老黑，你就认了吧，哪来那么多的背后组织，你提到的什么主使人也根本没再出现过，再说你都退休了，何必呢？” “不，那些案子，绝对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能做的，巧合太多了！我收集了不少资料，所牵扯的范围绝对在a级以上！只要我们能提前破案，你绝对能再上一层！” 黑杰克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中是绝对的执念。 “……”对面沉默了半响，待再度开口的时候，语调已沉了几分：“老黑，实话跟你讲，我现在跟的线，以后最少也是a级，甚至更高，我没有时间再跟你查别的了，今天跟你通话，已经是看在之前合作的基础上，作为编外人员，我给你透露的已经快要违规了” “就这样吧，有时候安心养老也不错，至少你的薪水比我现在高多了” 话落，电话就已挂断。 围栏边，黑杰克的双手紧紧握起，久然，才重新松开，又变回了那个一成不变的阴郁导师，只是眼眸深处，还有什么始终燃烧着。 那火焰已经燃的太久，就连颜色都化为了暗沉，但却依旧存在着，不屈不挠的存在着。 “薪水？若真能把薪水作为燃料就好了” 他沉吟了下，还是发去了一个信息。 “若是有结果，我再通知你” 过了十多秒，对面回了一个：“好” 作为编外人员，是没资格查案的，理论上那些资料也不应该拿到手，所以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在编人员作为名头。 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黑色的眼眸中，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深夜，从遇上那个面具人开始，自己的一切就都被改变了，能力，习惯都被全部更改，偏偏留下了记忆。 摇摇头，黑杰克转身离去。 “嘀” 又是一声轻响，那是一个附件。 “最新的资料，你知道规矩的，这是最后一次” 打开附件，黑杰克沉思着。 ———————————— 黑月餐馆，一份资料正投影在桌面上，那是十张相片，以及一个被放大的相片，在那旁边，还有相关的案情记录。 显然，警方已经去过猛毒帮，并完成了周边的调查，不过从记录上看，只是最大可能的排除了帮派仇杀，但现场并没有人目击到类似的凶手。 “确认都处理好了？” 一个黑色投影坐在椅子上，声音是机械合成的奇异声调。 “当日一共有两个目击者，都处理过记忆了”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侍者，也是黑月餐馆名义上的管理者查理。 他顿了下又道：“不过审查科的实习生显然已经发现了这次的作案模式，他们已经开始接触独眼和金链子等人了，如果短期继续的话，恐怕……” “改变的话，就不符合我们杀人狂的特性了，放任她继续就好，既然已经发现了，那就最大程度的利用吧” 黑影道。 “明白，那下一个目标就选择他？” 查理指了指其中的一张相片，那是一个健壮的黑人，光是长相就足够吓人的，相片下赫然写着一个名字---克鲁斯，绰号黑狼。 “嗯” 黑影点点头，又望向了左侧的桌面，在那里，是一个正被鲜血与惨叫声布满的现场，没有致幻剂，有的只是尽可能维持人体活性的器材。 那是野兽与猎物的现场。 牙齿一口口的将血肉撕下，猎物早已惨叫到失去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成为另一生物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会相信那具娇小可人的身躯下，竟潜藏着一只如此疯狂的野兽。 “其实她也可以的” 查理走了过来道。 “她已经完全被欲望掌控了” 黑影摇了摇头。 “可是她不也有着可以牵绊的地方吗？” 查理用手触了下屏幕，那画面顿时放大到血肉被吞咽后，那女孩的愉悦表情。 “风险太大”黑影思索了下，又道：“对了，独眼那边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同步展开” 查理应道。 “那就好”黑影应了声，随即站起身来，虚影构成的右拳垂在胸口：“暗与光同行” “暗与光同行” 查理摆出一样的姿态，站得笔直。 5. 荆语的档案室 昏暗的房间，只留下台灯微弱而片面的光，荆语盘腿坐在椅子上，食指放在嘴里轻轻咬着，那双隐没在眼镜下的双眸毫无焦点的望着桌面上的画面，正思索着什么。 荆语喜欢黑暗，那是让人冷静的感觉，但却不喜欢极致的黑暗，事实上他不喜欢任何极致的东西，太极端往往意味着太大的破绽。 就这样在黑暗中点起微弱灯光，只照亮那片面之地，一定程度上，似乎世界就变得只有一张桌面和无数档案。 但从另一方面讲，这里也可以是世界的中心，就像古代的那些人类一样，固执的相信着自己探索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并为此满足而停下脚步。 人是需要安全感的动物，只有在熟悉的地方才能存活下去，又因为恐惧外部的黑暗，而不断扩大着生存范围，尽管有的时候，那可能会带来某些不好的东西。 “恐惧……恐惧……” 似乎又回到了赛场上，那被紧张光环击中的瞬间，荆语轻轻呢喃着。 “或许并不适合我” 他摇摇头，选择心言怒系进修是因为选修的人相对少，而且没有特别有天赋的人，这样的话出头就比较容易，作为尖子生的话，会有不少特权。 言术，只是工具，在适当的时候选择适当的工具是相对高效的方式，所以在使用当前工具时，考虑好下一阶段相对适用的工具无疑是必要的。 目光暼向右侧，他伸出被咬的参差不平的食指点了下，一个画面瞬间出现，那是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清瘦男孩。 “他又变强了，潜力很高” 望着画面中京一的眼眸，荆语皱了皱眉。 “哀系，低沉光环”再度点开了另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长发得阴沉男子：“……黑杰克” 思索了下，荆语打开了一个加密频道，做出了一个申请：“因黑杰克与目标接触面增多，需申请黑杰克的资料” 看着信息发动，瞥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后，荆语起身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拿了根b等高能能量棒回来，虽然同样是那是能量棒，但对身体的辅助效果却是各有不同。 平时十几s点一根的就是最普通的，而这种b等，一根就要30s点，是普通款的双倍，提供的能量更加适于人体吸收，而且对脑部的营养补充更足。 几分钟后，他按下了通讯录中柳生的头像。 “今天京一去了兑换所，回来后在路口遇到了米菲和李小风，当时米菲正和她哥哥，还有怜月在聊天，怜月是二年级目前最强的两人之一，被板正良追求，但一直拒绝，这次不知为何在一起了，京一盯着他们两个有一段时间，他之前并不知道米菲还有一个哥哥” 没有任何寒暄，柳生汇报工作的态度越加干脆了，电话这边，荆语则是点开了几个档案，分别是怜月，板正良和米菲，只不过这几个档案的数据要相对少上许多。 “还有什么？” 荆语一边观看着那些档案，一边问了句。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了” 柳生说道，荆语则是准确的察觉到柳生话语间的停顿。 “还有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这个，先生，我不是要隐瞒什么，只是不是什么相关的事”对面的柳生连忙说道，微微停顿了下又继续道：“其实就是彼得那个线人，他要求提高酬金，还说这次跟着京一去了兑换所，差点被发现，要奖金什么的，不过我已经把钱给他了，所以没什么事……” “这件事我会核查，是实情的话，你垫付的s点会还给你，以后任何情况都如实汇报” 柳生答了句。 “好的！其他就真的没别的了”柳生那边连忙答道。 “嗯” 电话，挂断。 “彼得” 念着这个名字，柳生点开了一个很薄的档案，开头是黑体的记录：彼得，贪裔，二年级生，父母皆为擅长匿迹的哨兵，言术天赋一般，掌握进阶技能匿迹，虚荣心强。 “稍微敲打下好了” 自语了句，荆语正准备发个信息出去，一声轻响却在脑中响起，扫了眼那个跳动的图标，荆语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喜色。 申请通过了！ “核查目标的速度要加快，以下是黑杰克资料，以及进一步的资料，两周内给出结果” 荆语点开，果然有两个附件，先点开了黑杰克的资料，他快速扫视着。 “孤明法……因任务原因而退役，黑林区……曾几度要求返役，始终认为当时任务应当是s级” 食指下意识的放进嘴里咬着，随着那些信息的阅览，荆语的眼中也露出了某种兴奋的光芒。 “孤明法，秘术” 他念着，随后点开了下一份附件。 “这是……” 才看了一眼，他就不禁瞪大了眼睛。 “呵呵，原来如此” 几分钟后，荆语靠在椅背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么，先确认锁链所在，接下来，嗯……这条线也可以探查一下，一定有问题” 手指连连点动，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档案。 最后，荆语扫了眼那个在画面中缓步而行的面罩身影，伸手关闭。 6. 一个月 最近的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是本学期即将宣告结束，接下来会进行一个笔试，然后由导师对学生们进行一次评价和建议，因为黑杰克发信的缘故，京一这个半休学的家伙也必须得去一次学校。 至于第二件事，那就是黑狼会双狼长老之一的黑狼，被证实死在家中，连尸体也只剩下部分，其他的全部被吃掉。 与这件事一同的，则是一个在地下势力暗传的消息，大略是关于一个喜欢猎杀黑帮强者的女性杀人狂，听说和前段时间的失踪案有关，就连毒蛇帮的帮助也被猎杀。 一时间，各大帮会的老大都老实了不少，唯有金钱帮发了点力，又在暗影区附近骚扰了下，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那个胖子也是有病，他娘的，都知道现在有个疯子到处猎杀黑帮强者，还非要打！虽然黑狼那小子是打不过我，但就这么被灭了，谁会出力啊真的是” 练功室里，金鬼一边嘟囔着一边抱着瓶伏特加灌了口，结果才刚喝完，那瓶酒就被一只大手抢了过去。 “那你小子就该天天怂在家里，还来这儿干嘛？” 咕嘟嘟的喝了大半瓶，缓十一这才满足的把瓶子丢给金鬼。 “嘿嘿，要是来缓老大这儿还能被灭了，那也是咱命中该死” 接过酒瓶，金鬼摇头晃脑的说道，一头杀马特长发倒是颇为飘逸。 “你了？小鬼，虽然你离强者的定义还差那么点，但是最近这次争斗，你可算是出了名啊，一个人灭了大半队，连新来的那个叫猎弓的小子也整不过你” 金鬼揽着京一的肩，酒气四涌的念道：“暗夜鬼蛇？名号可是响亮着呢~” “还好，主要你没来” 京一别过脸，伏特加的味道还是有点奇怪的。 “哈哈，会说话！会说话！！”金鬼大笑。 “你快5级了吧”缓十一挑着粗眉问了句。 “嗯”京一点点头。 “我说……缓老大……不用这样吧……我这个前辈最近过的很尴尬的好么……” “话说回来，银鬼没再出现过了吗？” 缓十一很自然的把酒拿了过来，灌了一口后问道。 “没有”金鬼摊开手：“老大也找不到他，说起来那家伙根本就只是负责威慑而已，呵呵，说不定也是怕了那个杀人狂躲起来了” “嗯……” 缓十一摸了摸下巴。 “怎么了？缓老大，我看你对银鬼很在意的样子”金鬼问道。 “也没什么，总觉得这个叫银鬼的家伙，和我原来流浪时候遇到的人很像，都是戴着面具，行事古怪” 缓十一思索道。 “这种人多了去了”金鬼瞅了眼一脸认真的喝光伏特加的缓十一，干脆站起身来：“我就先撤退了，唉……要躲过那些警察的耳目还真是麻烦，虽然也算是保镖吧” 说着，他便朝窗户走去，从旁边拿起了那根曾让京一休息了一周的铁棒，这就抬起腿朝窗户跨了上去。 “喂，小子，给你个忠告”他蹲在窗台上侧过脸。 “嗯？” “作为贪裔，永远别被眼前的小利迷了心，好好在学院呆着，等你到了社会上，就会知道有个官方的挡箭牌会有多好喽” 话落，金鬼就跳了下去。 “我也走了，你小子自己小心” 拍拍京一的肩膀，缓十一也转过身走了。 “嗯” 京一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训练人偶，再度伏下身练了起来，没办法，每次金鬼来都会拖慢京一的进度，好好地训练时间，结果总是搞成酒话会…… 抱着人偶习惯性的完成一个十字固，京一的视角正好对向了金鬼离开的窗口，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对面大楼玻璃上反射来的阳光。 “今天的阳光，倒是格外刺眼” 身子一扭，继续训练起来。 —————————— 街角，已经戴上一顶棒球帽的金鬼走进了家咖啡店。 “欢迎光临红月咖啡厅，先生……” “我找人” 没等美女服务生把话说完，金鬼便压着帽檐朝角落行去，在那里，一个身着大号西装，看背影有些邋遢的长发男子正坐在那边，他的位置刚好处在阴影下。 一屁股坐在那男子对面，金鬼满脸的不爽，不过对面的男子显然对他的情绪没什么在意，只是无言的对着金鬼伸出了左手。 撇撇嘴，金鬼伸出右手和那人的指尖碰了下，随着一道绿芒闪过，看了眼金额的金鬼不禁挑了下眉说道：“什么事？直说吧” “银鬼？” 那人抬起头，一双满是负能量的阴沉双眸直直的盯着金鬼，黑杰克的神情永远是那样的让人不适。 “没消息，他就跟彻底消失了一样”金鬼摇摇头，朝前趴在桌子上：“我说，你肯定下一个会是我？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 “你的可能性最大，这个给你，最新型的追踪器，一旦你处在作战状态，它就会启动” 黑杰克递过来一个蓝色的药丸。 “追踪器？” 金鬼捏起来看了看，满脸的怀疑。 “以你的实力和潜力，不值得我筹谋什么，何况是为了你的命” 黑杰克说道。 “不是为了多个线人？”金鬼嘲讽的一笑：“不过无所谓，能赚的钱，干嘛不赚” 说着，他就把药丸丢进了嘴里，黑杰克点点头，这就站起身准备离去。 “我说，你那边还是没消息？如果是学生的话，应该范围很小才对吧” 金鬼问了句。 “还在勘察” “勘察？跟踪学生的老师吗？话说你又不是警察，搞定这件事会给你奖金还是咋？指不定会被算作是妨碍公务吧” 金鬼笑了笑。 “少活动，我会跟在你附近” 丢下这一句，黑杰克便走出了咖啡厅。 7. 笔试 言术学院，哀系教室 “作弊者记大过，下一学期提高学费20%，全年级前十均有奖金，后十有罚金” “现在，笔试开始” 伴随着那永远阴沉乏力的声音，京一的桌面上也浮现出一张虚拟的考卷，这张考卷仅对固定位置的考生以及考官可见，所以就算想现场作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抬头看了讲台上的黑杰克一眼，虽然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阴沉，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黑杰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余光中是米菲认真的侧颜，京一顿了下，也开始做起了第一部分的选择题，十五分钟后，京一瞥了眼米菲的动作，那是正在打字的模样，显然米菲才刚做到第二部分，还没到第三部分的计算。 “做的太快了么……” 京一的右手动了动，但最后还是没有抬手申请离开，而是干脆装模作样的动了动右手，做出好似在做计算题的模样。 四十五分钟后 “哇，感觉还是有点难啊……尤其是那个填空题，我一个复原系的，干嘛要知道切割痛感的元素构成啊！？还有你们哀系的什么忧郁，哀伤，低沉的分式区别！蛇精病啊！！！” 李小风揉着他的一头短毛，骂骂咧咧的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是耗到了最后一秒才出来的，现在的心情那叫一个凄凉。 “还有那个什么计算题！小明先是中了言率6%的3级低沉光环，有十秒的时间反应，接着又接连中了同率同级的疲惫之体还有酥痒之触，但是都得以抹削影响？求小明的最低言率？？ 妈蛋！！要搞死他的人也有毛病吧！现实生活中都能用三个光环技了，就不能用一个高级点的？还10秒反应时间？？” “小明也是蛇精病，都能抵消了，干嘛不直接搞死对面的！！” “这种题，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尤其是那个十秒反应时间！！该用哪个公式我都不知道啊混蛋！！！” “我……”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面罩一！别吃了！！” 吐槽到巅峰却无人响应的感觉无疑是极其憋屈的，尤其是自己的这两位好友，正一个抱着饭盒，一个吃着糕点，两个人都完全无视自己的模样…… “计算题，往往没现实逻辑的，只看数字就好了” 咽下嘴里的奶酪味泡芙，京一抽空应了句。 “嗯” 米菲认真的点点头，嗯，的确是很认真……根本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啊！ “所以答案是啥……” 李小风无力望苍天。 “8%”京一应了句。 “啊？怎么会是8%？三个6%加起来不都18%了！！全部抵御的话，怎么不也得20%以上？？” 李小风瞪大双眼。 “第一个是陷阱条件，十秒反应的话，根据舒马尔公式，就算只有3%，也足够解除，剩下的两个才能开始计算，虽然两个加起来是12%，但这两个体言是会产生互损影响的，计算最低言率的话，根据尤里公式，最终可得为8%。” 京一把面罩放下，很是具体的分析了一番，这种小学生的题目对于他这个教授级来说基本只能起到让人眼前一亮的脑筋急转弯效果，计算什么的完全无压力。 “好……好吧……米菲了？你做对了吗？” 小风扭过头，希望能找到一丝安慰。 “嗯，做对了” 米菲点头，这次倒是看向他了。 “呵……呵呵” 小风完全石化。 “干！有毛病啊！怎么会是8%！！！” 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一声怒吼，听到这个小风瞬间精神起来，扭头一眼，那边同样也是三人组，红发的王炎，胖胖的大山，正在跳脚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少年。 李渡，京一还记得那个名字。 “对啊！我也觉得干嘛会是8%啊！！明明是三个人对不对！！” 李小风露出了看见亲人般的笑容。 “没错啊！三六二十一才对啊！！！” 李渡的脸上，是一样的惊喜亲切。 “朋友！我叫李小风！” “我知道你叫李小风，我叫李渡！” 李渡大步走来，握住了小风的手。 “啊？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小风？原来没见过你啊？” 小风有点懵逼的问了句。 “额……都是李家人嘛！而且京一原来是我们班的，之前又跟我们老大打了一场，常听到自然就知道啦！” 李渡的表情凝固了一霎，又很快的笑着说道，他笑起来时总给人一种……很猥琐的感觉，个子明明跟小风差不多，但却有些驼背，整个人站在那就像是一只大马猴。 这样的形象要说是很引人注目的，可是除了最初在班级看他发言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关于他的印象。 “京一” 京一正思索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要不要打一场？” 王炎，还是那么的直接了当。 “过一段吧，最近不是很想打” 京一道。 “都可以，不过我已经进入lv4了，再过一段，你还能做我的对手吗？” 火红的发，火红的目光，就连话语都充满了侵略。 “我可以的” 京一回道。 “那就好，你有我的号码，何时想打，随时叫我，带不带言术都行，你的关节技也很不错” 决斗分为言术和纯体术，说完这句后，王炎就摆摆手走开了。 “我说，你朋友很臭屁啊” 小风撇撇嘴，碰了碰还没走开的李渡。 “嘿嘿，还好还好，我先走啦！” 李渡摆摆手，也走开了，他的动作很快，几步就赶上了身高步宽的王炎，但身形却没有太多的起伏，就连脚步声也不见分毫。 “那个步伐……匿迹吗？而且他说谎了，为什么？” 看着李渡的背影，京一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面罩一，米菲，有个事儿给你们说” 没等京一想出什么来，李小风就已经很是神秘的凑了上来，低声说道：“再过一周就是月如的生日了，今天我打算去买礼物，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参谋参谋？” “礼物？我不懂” 京一摇了摇头。 “米菲了？你们女孩子一般喜欢什么？” 小风压根就没把希望放在京一身上。 “这个……”米菲愣了下，在那边皱着眉想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平时喜欢什么？” 小风接着问道。 “我？” 米菲指了指自己，目光下意识的朝京一望了眼，接着又无声的摇了摇头。 “好……好吧……我还是问问店里的人吧……” 小风扶额苦笑。 ———————— 走廊另一头的厕所里，李渡一边洗着手，一边思索着。 “难道被发现了？” 回想着京一温和却格外清明的双眸，李渡不禁皱起了眉。 “不，应该不会，我的匿迹已经到了6级，加上是用电子眼进行的记录，就算他天生感知再强，也没办法分别出来，除非他到了lv10” 摇了摇头，李渡把手擦干，决定不去想这件麻烦事。 “猴子，拉肚子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外传来。 “来了来了！” 李渡叫着跑了出去。 ---------------------------------------- 校外，宿舍区 板正良拉开门道：“进来吧”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荆语说道。 “你确定是有美女好奇我哦” 板正良道。 “那是当然，照片学长您不是已经看过了吗？她只是有些特殊的癖好而已，加上又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荆语点点头。 “咳咳，那个……”板正良凑得近了点：“免费吗？” “当然” 荆语扶了下眼镜，不着痕迹的扫了下位于街道路灯上的监视器。 8. 百汁味和情人旅馆 “来杯百汁味，小杯的” 站在一家装修还算不错的饮品店前，有着一张正义国字脸的板正良正对店员说道，他的前一句声音还算正常，后面那句却是低了下来。 “要选特质杯子和刻字么？” 戴着工作帽的店员一边低头忙活着，一边问道。 百汁味这个饮品算是近年来最火的了，因为据说可以在入口的瞬间适应味蕾并迎合的展现出饮用者喜欢的口感，所以备受推崇，价位也是比较高档的类型。 作为一个可以作为礼物的饮品，周边服务自然也要到位，尤其是在这家诺亚的连锁饮品店，各色的杯子以及花式刻字，都是远近闻名的。 “不用不用，话说我都来你们这儿好几次了，不认得我吗？” 板正良把脸凑过去指了指自己道。 “抱歉，我们的顾客太多了” 店员礼貌的回道，并将那杯普通包装的百味汁递给了他。 “好吧” 板正良耸耸肩，接过百味汁走开了，大概十多米，他就拐进了旁边一家情趣旅馆，这家名叫小猫的旅馆价格不贵，而且无论是场景，服装还是道具都十分令人满意。 作为一个色裔的有为青年，在魅市众多情趣旅馆中找出性价比最高的一家，可是绝对必备的技能啊！！！ 自豪的走进店铺，前台刚好有一个女生正在登记，她显然是个色裔的，而且是长得不怎么好看的那种，因为当她扭头的时候，眼中立马充满了水光，而板正良则是立刻加快了脚步。 “长得这么吓人就不知道去整整吗？尤其腿还短粗短粗……” 坐着电梯上楼，手握百汁味的板正良长长的呼了口气，显然被刚才那一幕吓得不轻。 “叮” 4楼即刻就到，板正良的脸上也终于挂上笑容。 “嘿嘿嘿~美腿小月月~我来了哦” 插入房卡，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黑丝…… “小月月，你怎么还没换好？” 自从知道了板正良的喜好，怜月就再也没穿过紧身的裤子，今天也是，居然穿了一条明显大了两码的直筒牛仔裤，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床上，形象全无的啃猪蹄了。 “哼” 瞥了板正良一眼，怜月冷哼一声。 “百味汁买来了哦~怎么样？小月月，稍微配合一下嘛，这样我们都好过不是么~” 板正良扬了扬手中的饮品，可以清楚地看到，怜月原本冷清的眼眸中瞬间亮起了小星星。 “我放这边了，现在我去洗澡，你要准备好哦，我希望今天我们都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指了指床边的情趣内衣，放下饮品的板正良走进了厕所，他才刚关上厕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饮料吸到底的吸溜声。 食裔的果然都是群笨蛋啊……虽然腿是真的好看~ 吹着口哨，板正良打开热水冲了起来，只是刚洗完头，余光中的浴帘上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小月月？要一起洗了么？” 嘿嘿一笑，板正良这就伸手去拉浴帘，拉到一半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咯兹……咯兹” 似乎是，磨牙声？ 脑中还在思索着这个声响，手中的浴帘却已被彻底拉开。 “怜……怜月？” 板正良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影。 她呲着牙，整张脸皱成了狰狞可怖的模样，那双原本骄傲的眼眸中已经再也看不到半分理性，她死死地盯着板正良，就像是一只饿急眼了的野兽。 贪婪，凶狠，疯狂。 那一霎那，板正良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像往常一样尾随着怜月，却看到她背着一个大黑包和一个瘦弱的男子在屋顶会面。 前一秒，她一如往常的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傲然又野性的笑容，下一秒，她却忽然发动攻击，瞬间将那个男子按在地下并塞住嘴巴。 于是，侧面的建筑上，使用了倍率望远镜的板正良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拿出手术刀切掉左耳时的侧颜，那是难以言喻的贪婪和即将到手的狂热。 下一刻，她熟练地打昏了男子，就这么坐在那人的背上，一边眺望着远处的狄扎尔之树，一边咀嚼着嘴中的人耳。 那种满足的表情，和前一刻的狂热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而现在，那眼中的贪婪变得更多了，就连狂热，也变成了野兽般的疯狂！ “等……呃啊啊！！！！！！” 浴缸里，血肉横飞。 而这家小猫旅馆之所以能被板正良选中，除了良好的环境服装道具外，绝佳的隔音性自然也是必备的存在。 十多分钟后，满脸是血的怜月扬起头。 她闭着眼，还沾着血肉的嘴角划出满足的弧度。 可是下一刻，她却忽然睁开眼。 略显茫然的望着血红的天花板，她低下头，眼瞳瞬间缩起。 “我把他……吃了？” 她愣在那，大脑一片空白，然而这空白只不过存在了几秒而已，才刚得到满足的欲望，再度冲击起她本就没打算反抗的意志。 “反正都这样了” 她耸耸肩，随手按了下浴池墙上的服务铃。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对面传来男侍者的声音。 “我有点饿了，想吃个火锅，你们拿个锅，还有作料过来，嗯，辣椒多来点的那种” 怜月吸了吸手指道。 “明白，请问您需要哪些食材？” “食材？”看了眼身下残破的尸体，怜月笑了笑：“食材我自备过了，顺便再拿柄切肉刀来” “好的，5分钟后会送到，请您稍等” “嗯” ------------------------------------- 数个小时后，距离旅馆不远的饮品店里 “抱歉老板，我真的有急事” “急事？那你走了就不要再来了！” 摘掉头上的工作帽，戴上面罩和兜帽的荆语离开了店面，就在几分钟前，再度回到旅馆的怜月背着一个大黑包走了出来，并很快的打了辆车走了。 坐上之前叫来的出租兽车，靠在座椅上的荆语发了条信息出去，下一刻，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确定？” 阴沉的声线，带着几分质疑和一丝期待。 9. 风起 伴随着最终评选的结束，言术学院的第一学期也终于走到了尽头，对于有些学生来说，这是个难得的假期，然而对京一来说，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训练，冥想，上班，平淡的不需要睁眼就可以完成下一步的流程，唯一需要花时间思索一下的，是小风和米菲偶尔的到来，还有那半个月后的生日宴会。 不过最近的一周里，小风也很少来了，他转成了全职工，米菲倒是每天都会来一次，门外的她总是低着头，递过饭盒又接过空饭盒后，就匆匆离去。 隐隐约约的，京一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看着她的背影，又总找不到需要询问一下的理由。 24小时，除了睡眠和进食洗漱外的17个小时里，他一刻不停的训练着，那样的强度早已超越了前世的自己。 可是后遗症又开始加重了。 胸口，就好像有一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旋涡，那里缠绕的似乎已经不再是火热柔软的血管，而是某种贪婪的，长着口器的寄生虫。 “极限训练显然不行，虽然练得时候可以忽略，可身体的疲惫期反倒会更加严重，倒是可以使用体力恢复药剂，又或者是继续兑换精神，总的来说，还是需要s点，但是似乎还不到需要借贷的程度……总会有办法的” 一边看着自己的s点，一边品味着嘴里的香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这种甜味带来的舒畅也开始削弱了。 “滴滴” 京一看了眼短讯，那个跳动的头像让他停下了咀嚼。 ———————————— 半个钟头后，独眼办公室，也就是奶牛理财公司。 少有的，这位戴着眼罩酷爱花衬衫披肩夹克的帮派老大居然没在吃烧鸡，当京一进来的时候，奶牛理财公司中就只有独眼一个，连基本每次都在的黄毛也不见踪影。 “最近怎么样？”独眼靠在椅子里，左眼半睁着。 “还好”京一道。 “我有个任务给你，就算是你，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报酬是5万s点，任务内容很简单，帮我杀一个人” 独眼说道。 “对手的信息可以透露吗”京一道。 “最近，有一个喜欢猎杀帮派长老或老大的杀人狂，昨天她找到了我，让我帮她完成一件事，如果完成得好，就放我一命，如果完成的不好，就会直接杀死我，虽然那件事对黑狼会来说也是好事，但我不想如此被动” 独眼耸了耸肩，继续道：“她是个女人，实力足够杀死黑狼，这就是我知道的” 说完这句，他就只是默默地望着京一，等待着京一的答复，而另一边，京一的脑中也正转动着，不过在这里进行着的，只是一道简单的计算题。 5万s点，能做什么？ 以精神力来说，11-15点之间，每次提升需要两个白银，也就是2万，加上自己目前存的近2万s点，完全可以把京一的精神数值提升到14点！ 14点，辅以前世继承下来经验，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就可以直接突破到lv8的言术师！ 这样的话，后遗症也就…… “我接下了，其他资料了？” 京一答道。 “都在这儿了”独眼丢过来一个绿色的虚拟文件夹：“在这儿看完吧，有什么问题也好解决” 京一开始浏览起来，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独眼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他抬起头，诧异的望着独眼。 “人有的时候，要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况且，就算是考虑周边的人，也多少分个轻重” 独眼，说道。 那只仅剩的左眼稍稍睁大了些，焦点却没有放在京一身上，他的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这个房间，投向了记忆中的某处。 京一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警局，刘队办公室。 “喂，什么事，报案？你们自己处理不就行了……你说什么！？接过来！” 总是做出一副沉稳严肃模样的刘队忽然站了起来，就连嘴里的烟斗掉了也没发觉。 “您好，听说您有关于连环杀人犯的消息？” 做了个深呼吸，平缓了下的刘队问道。 “我只是知道了一个喜欢食人的杀人犯的身份，至于是否符合，还待确定”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沉缓缓的，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另外，我希望这次抓捕行动尽可能的低调，杀人者是一个lv6的言术师，但处在失控状态下，实力很可能会提升到特级b+，不过我相信你们警局应该有可以对付的方法”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电话这头的刘队却看向了侧面的沙发，在那里，游佩佩的表情同样的郑重。 实力分级，特级b+，包括后面那句话的暗示，这都证明了对面那人的不普通。 “请问您是？” 刘队很自然的去掉了平时和平民交谈时的那分威严。 “一个退役的老家伙而已，杀人者目前还很平静，我建议晚上再实施抓捕，其他的见面再谈吧” “明白，那么在警局对面的咖啡馆见面如何？” “没问题，1点我会在那里” “好的，那就到时见” 10. 雨落（上） 趴在斜对面的树梢上，除了时不时的收紧放松各部位的肌肉外，京一已经整整五个小时没有移动过了，在距他两百米远的右下方，是属于金鬼的临时住所。 一栋还算不错的别墅，当然这里也是中高档人群所在的别墅区，从这上面看，金鬼还是很机智的，他一个黑帮人员死了就死了，反正身上一堆案子，但要是在这个别墅区除了问题，或者闹出声响，警察肯定会焦头烂额的。 “叮” 视角右上方出现了两则信息，一个来自独眼，一个来自小光头，叙说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开战了。 来自黑狼会的突然袭击，彻底发动，目前和落影区相邻的粉月区已经混乱不已，而且这次打的很凶，连警察都被惊动了。 柳生正是在招呼京一前去参战，说是奖金很高有好几千s点什么的，随便回复了下，又扯了个修炼出问题的理由，京一就关掉了短信栏。 时间继续流逝着，十五分钟后，就在京一又一次怀疑起独眼的计划书时，金鬼别墅周边的位置，断断续续的开始走出了人。 那是警方的暗哨，根据京一之前观察到的，走了这些人后，这里就只剩下区区两个暗哨。 “只需要黑帮火拼就可以吸引这么多人吗？” 这样的念头稍稍闪过，京一的身影便如同蜥蜴般贴着树干滑了下去，人到一半就又跳进了旁边房屋的阴影，他的身形尽可能的压低，偶尔暴露在光下时也是极快的移动，基本都会让自己躲在阴影中。 这种挑选暗影行进的方式与眼光，是前世从队伍里一个潜行者那里学来的，不过学到的只有皮毛罢了，其内在的精神波动变化就不为所知，那个潜行者，可是即使用眼睛盯着，也会在空地上忽然失去踪影的家伙。 不过对付这些城市中的警察，还是绰绰有余的。 完全没有被发现的，京一已经抵达了金鬼别墅的后侧，这个角度，也是其他暗哨走开后的死角，他要做的依旧是等待。 仅仅两分钟，一个身影就从二楼窗户上跳了出来，正是一手提酒瓶，一手扛棍子的金鬼，他还是那头杀马特长发，穿了件简单的黑夹克，落地后还朝那些暗哨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施施然的朝外走去。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京一已经在不远处跟上了他。 一路尾随，金鬼虽然在躲藏上没加太多点，不过他对这片倒是熟悉，几个树丛钻下来，人已经到了一个小公园，只要再翻个墙，就可以叫车闪人了。 后面的京一，已经掏出了匕首，可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一切，都和计划书中所写的一模一样，就连金鬼选择的路线也是一样，完全符合独眼所给的信息，就好像京一那天看到的，是某种预言一般。 脑海中是金鬼和缓十一侃大山的画面一闪而过，眼角瞥了下短信栏里金鬼的杀马特发型，焦点中却是金鬼慢悠悠的一边喝酒一边朝前走的画面。 一丝丝的精神力逐渐发散，虽然没有抵达lv10的精神力外放，但这种小范围的加强感知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有异常。 眼中的金鬼已经距离那面墙越来越近，那悠然的步伐却让京一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绷紧，一直到某一刻，一股心悸感突然浮现。 “来了” 精神力随之一震，这次却是朝着金鬼的方向，金鬼身形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是头也不回的发足狂奔！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然而，那道猎杀者却来得更快。 一道黑影，犹如猎弓的箭矢般飞向了金鬼，在京一的注视中，已经察觉到的金鬼立刻就是一个顿足横扫，手中的铁棒带起一阵劲风，狠击向身后的影子。 以金鬼接近20点的力量值，加上那柄重三十公斤的铁棒，这一击除了那些完成了身体改造的非人类，就算是学院的导师，也得退避。 可是那个身影，完全没有。 “砰！” 金属碰撞的声音，只一个刹那，金鬼就被扑倒在地，那影子猛地一仰头，带起一道血色，恍然间似乎传来了气管破碎的吸气声。 而在京一身侧的，是那柄破风而来，半个身子都插进树干里的铁棒。 没有惨叫声，什么都没有，因为可以发出声音的器官，已经在瞬间被撕扯下来，那一切发生的是在太快，前一秒那锋锐的心悸感还在十多米开外，后一秒，眼前的画面已经定格在野兽般的黑影和染血的猎物。 在接下里的1秒钟里，京一看清了那个影子的模样，那是一个身材消瘦修长的黑衣女人，长发扎起，仅能看到的侧脸已经被鲜血染红。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是一具可以直接用手挡开铁棒，然后用牙齿轻易咬掉半个脖子的肉的身体。 “人体器化改造，速度在18点以上，力量在20点以上…” 金鬼已经死定了，毫无疑问，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逃离。 因为在这一秒结束的时候，和体外瞬间竖起的汗毛一起的，是视角里，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的侧眼，她的嘴里还叼着正在咀嚼的碎肉和喉管，她的眼瞳，是血红的颜色。 嗜血，贪婪，疯狂，唯独没有半分理性。 毫无疑问的，她注意到了京一。 没有立刻移动，京一的左手迅速摆出一个印式，识海中位处怒哀交界的凝结体立刻高速旋转起来，转眼间，风舟已经彻底化为了一个小型龙卷，而且是正在朝下沉去的龙卷。 怒与哀的部分海水在旋转中渐渐调和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频率，两者并未交融，而是以泾渭分明的红蓝色扭曲在一起，好似是被乱泼到画布上的颜料，偏偏又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分明，却又和谐。 三分之一的龙卷已经处在了海平面之下，而底部的海水也是颜色最为鲜明的，那是血一般的红，和宝石一般的蓝，一直到某一刻，整个红蓝龙卷才猛地一颤！ 海平面下的部分陡然断裂，就像是被忽然横切了一刀般，开始朝旁边错位而去，而海平面上的部分则是渐渐平缓，并露出了风舟的本相，只是模样比平时要浅上几分。 断裂的旋涡沉入海面，在两边海水的分界线中，它不断旋转着，直到渐渐融为了某个使用特定频率转动的球形，就连形体也从一开始的模糊变得犹如固体般的清晰。 最后，跃出海面。 那是一只……有着深蓝鱼尾和火红上身的人鱼，然而却有着一张分为两半的扭曲面容，一半哀伤的抿起双唇，一半却狰狞的露出利齿，只是无论是面容还是身躯都透着虚幻的光影。 或许，把它称之为海妖要更合适一点。 它在风舟身边旋转了几圈，像是在对母体展示自己的身姿，最后赫然是坐在了独木舟之中，只是身形渐渐消失。 “现身吧，海妖” 现实中，京一的肩头，一只仅有十公分长的小海妖灵动的转了个圈，就这样浮在半空盯上了对面那双血红的双眸。 11. 雨落（下） 夜，学院的宿舍分为多个区域，实际上学院周边几公里内土地都是归其所有的，全部统一归属与言术师协会这个著名的组织。 各种制式民宅中只有部分作为宿舍便宜租给了学生，剩下的都是普通民宅一般的存在，偶尔还能看到西装革履的大人们疲惫的在街上行走着。 三三两两的行人中，一个身着黑色长款风衣的长发男子从拐角走了出来，他的背微微托着，步伐频率低缓，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可若是对比其他行人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行进速度其实并不慢。 比起稍远地区的昏黄，这里的路灯被选用了明亮的白色，长发男子跨着他的步伐，很快停在了一栋民宅前。 “叮咚” 门铃声响起，刚好路过的一个行人却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似得继续行着，连瞄一眼的动作都欠凑。 “谁啊，哎？”门内的少女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就打开了大门：“黑杰克老师，你怎么来了？” 苍白而阴沉，黑杰克就在门外静静地望着她，那单薄的身影和背后的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那种诡异的感觉让少女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远方。 那里的世界，是完全由黑暗构造的清冷色彩，仅不过一眼，却好似自己也要被那世界吞没一般。 现实中，黑杰克轻轻抚着已经陷入呆滞，随时都要软倒在地的怜月，他的身后很快多了三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的行人，他沉默的上前接过怜月，并用特质的手铐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就是【孤寂永夜之术】吗？前辈还真是宝刀未老呢~” 戴着面具的游佩佩笑吟吟的说着，几分钟前耳麦里传来的消息已经证实了那个出租屋里的尸体情况，这让她不禁歪过头看向了双目呆滞的怜月，根据屋子里的情况，怜月至少吃掉了超过四个人。 虽然身份还未完全确认，但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该死的连环杀人狂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这个最早怀疑的家伙头上，这种巧合让游佩佩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 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不是吗？ “比想象中来的顺利的多，我还以为要大干一场了” 刘队站在几米外的路灯下，叼着烟斗摊手道。 “高阶言术师对这种没到表言师的家伙，基本就是瞬秒” 游佩佩瞄了眼黑杰克，话是这么说，不过还真是方便啊，瞬间就让人失去了所有抵抗，要是她自己来的话，少不了还得打一架。 只是话说回来，这位前辈的表情总是这么阴沉的吗？ “我有些事，先走了，报告之后会同你们共述” 黑杰克摆摆手，自顾自的朝另一边走去，刘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黑杰克那阴测测的侧脸后，也就很干脆的继续抽他的烟斗了。 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步伐，黑杰克走过了拐角，而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目光的刹那，那身姿忽然低伏，猛地狂奔起来！ 眼角的系统栏中，一个红点正疯狂的跳动着，而就在几秒钟后，那跳动的频率却快速的平缓下来，到最后甚至完全不再跳动，只留下一点暗红浮现在随之跳出的地图中。 二十分钟后，小公园，不知何时，这里竟下起了雨。 黑杰克俯身从泥土中捡起了一颗绿豆大的黑色追踪器，那本应黏贴在金鬼胃部的东西，如今却出现在这儿。 扫视周遭，就只有不远处的树上还残留着一个铁棒粗的小洞，而地面也正因逐渐大起来的降雨量而变得泥泞难查。 黑杰克，握紧了双拳。 “是他们！绝对！” 狰狞的愤怒，和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一起，缠绕在他的脸上。 ---------------------- 二十一分钟前 “呵……” 金鬼眯着眼，身体强化带来的体质让他即使在失去喉咙，大量失血加缺氧的情况下，也还是保留了一丝的意识。 他缓缓的控制着自己的右手，想要最后把自己的喉管底部捅开，失血只是让他虚弱，但至少还能撑到打个电话，但缺氧却是致命的。 “呵！” 食指，捅在了已经撕裂的位置，一股鲜血顿时喷了出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锁骨以上的皮肤，已经全被撕裂了。 不顾那令人绝望的痛楚，他不断用食指在血肉中扣弄着，一直到某一刻，才终于有几分氧气用了进去。 “呵…嘶……呵” 金鬼满足的吸了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办？对了，该报警了。 正要在心底唤出电话菜单，金鬼的眼睛却骤然瞪大，一双男式皮靴正立在他的侧脸旁，而偏偏那双皮靴，正是他曾见过的。 不可思议的扭动着眼珠，夜色中，一个魁梧壮硕的男子正俯视着他，面容却看不清楚，只见到一个黑色的头套，和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 “通讯信号，已经被屏蔽了” 又粗又低的声线，以此同时又一人走了过来，那人不知在金鬼脖颈处做了什么，总之呼吸总算能保证下来，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扎在太阳穴的一根针管。 很快，金鬼的眼睛就闭了起来。 又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来，一个人划开金贵的胃部，随手掏出一个追踪器丢在地上，刚来那人则用粘合剂迅速的封闭了伤口，接下来，两人便将金鬼插上了维生的应急机器与针管，并处理了下那个夸张的伤口。 周边还有两人，正很是娴熟的打理着现场，他们往地面喷洒着一些液体，在那些液体的影响下，地面的暗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透明。 “那边也处理一下” 带着黑色头罩的壮汉指了指后方，在那边的草叶上，几滴几乎微不可查的鲜血残留着。 负责处理现场的两人点点头，分出一人过去，很快就把周遭的血迹清理干净，还顺便把地面打理了一下，就在他继续处理更远一点的区域时，几滴雨水却落在了脸上。 那人抬头看了眼，这就转过了身，路过的时候，顺便把金鬼的铁棒从树上扯了下来，随手放进了准备好的包装袋里。 金鬼那边的两人也基本处理完毕，正在将沉睡的金鬼放进袋子里，整个过程中，那个壮汉就只是站在那关注着周遭，似乎是个警卫的角色。 望着金鬼被袋子渐渐盖住的了脸，这位壮汉的眼中不禁露出几分犹疑。 “之前那人的眼神，似乎是……认识我？” 摇摇头，壮汉便和其他四人消失在雨中。 12.无可奈何 夜，黑石区，雨 对于有的人来说，夜晚或许才是一天的开始，结束了白日工作的他们，尽情的在街道上寻找着满足欲望的地方。 霓虹灯光下，京一穿行在人群里，这是完全陌生的街道，大概因为是条娱乐向的步行街，所以尽管已是深夜，打着伞的行人也还是很多。 美食，暴力，情色，这是步行街必备的三要素，其实这些行人们也算是猎手，被饥饿感驱使着的猎手们。 想到这儿，京一不禁回过头看向身后，透过两个打着伞的相拥男女，一双血红色的眼瞳正透过发丝盯着他，当注意到京一的目光后，又连忙挪了下脚步，换了个角度继续盯着京一。 “呼……” 默默地呼了口气，京一扭过头，继续行着，脑海中却不由的浮现出大概三个小时前的那一幕。 “现身吧，海妖” 红蓝相间的海妖是以识海而生的言鬼，距离宿主越近的情况下，移动速度越快，所以当那个女猎手朝自己冲来的时候，虽然视觉完全跟不上，但在京一下意识的操控下，言鬼还是提前一步撞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等视网膜重新映射出现实的时候，一只修长的右手正挡在自己的眼前，那是和一般女人相似的手掌，不是很大，又显得很是纤细。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指甲，或者应该称之为利爪，浅白色的爪刃上还染着几分淡红，那大概是从金鬼身上扯下的组织。 幸运的是，这只利爪就只是停在了这里。 透过指缝，京一看到那双血红的眼眸慢慢的移了过来，发丝遮下了她的额头，还能看到那紧皱的眉，和那眼瞳中透着疯狂与拒绝的挣扎。 立刻逃？ 这个念头出现的四分之一秒后，京一选择了放弃，从这个女人刚刚一瞬的速度来看，自己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而且她现在的样子明显有些失控，还是不要多加刺激。 于是整整十秒的时间里，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不变的姿态，两双眸子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而那双血红眼瞳中逐步退去的疯狂兽性则是京一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滴答，滴答”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缘故，当越来越多的雨滴弄湿她的发梢时，那双眼眸中的疯狂终于褪去，剩下的则是某种疑惑与……欲望？ 尤其当她把右手也收回来后，那眼神就变得更加清晰了。 没猜错的话，那大概是动物看到某种想吃又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食物时会露出的眼神，后半部分是京一自己加的，但前半部分倒是可以肯定。 她还是想咬自己。 这一点，从她染血的，还磨了磨牙的嘴上大致可以看出。 也是在这个时候，京一才有机会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但不多，黑色长发，瓜子脸，苍白，只是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过瘦了，脸颊也有些微陷。 就这样，又僵持了几秒，但从后面那具金鬼的尸体看，继续待在这边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反抗什么的已经不做考虑，自己的言鬼在接触对方的瞬间就失去了感应，先不提有没有起到作用，但显然那个作用已经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还是避免刺激的好。 直接作战的话，体术又是完败，所以…… “我，走了？” 京一缓缓伸出右手，先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 女人歪了歪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还带走了几滴嘴角的鲜血，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又或是被京一的语调影响，但她总算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大概是愣了两秒后，她掏出了纸巾，很快的把手脸还有衣服上的血迹擦了擦，她的衣服是黑色，本就不怎么明显，待全部擦完后，再将纸巾装好，接着继续望向了京一。 这一次，眼中除了想吃的信号外，似乎还透出了某些别的东西，但总的来说，感觉更平静了。 京一试着后退了半步，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就又后退了一大步，这次对方却是跟着他朝前踏了一步，而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结果就一直跟到了这里啊……” 街头，京一望着或打伞，或淋雨的行人们，身上的雨水已经让京一觉得有些发冷，他左右看了看，重生之后第一次有了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那个女人根本无法甩脱，突然坐车，那个女人总能以超人的速度比自己更先一步来到车旁，趁上电梯的功夫逃走，这个倒是可以摆脱一会儿，但很快就又会被找到。 他也考虑过报警，但那样的话，作为学院的学生，估计很多东西都会被挖出来，到时候估计就是黑杰克想保自己也没门，前世在协会的时候，因为涉黑被驱逐的言术师可也不少。 而最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在身后的女人身上，已经越来越感不到杀意，又或者说，杀意这种东西，在言鬼碰到她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难道自己海妖的特性是让人失去杀意？？？ 摇摇头，把这些想法驱逐出去，京一把目光投向了刚才注意到的旅馆，稍微迟疑了下，还是朝旅馆走了过去。 因为只是家普通的连锁旅馆，所以并没有服务人员，京一按了下墙上的按钮，支付金额后，便朝电梯走去，和之前一样的，女人一直跟着自己。 电梯里，她站在角落，等到了楼层就继续跟着，京一先进了房间，还没试图关门，她就已经闪了进来。 于是……单人套间里，两个人再度相视无言。 13. 真相 街头的钟表刚好停在了21点的位置，男孩的目光下移，停在了钟表下，写着红树街三个字的路牌上。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似乎一下子放松起来，就连那总是紧紧抓着书包带的手也松了几分，虽然周边连一个行人都没有，但熟悉的街道总归要好上几分。 这是什么时候？嗯……似乎是小学放学后，去另一个街区买廉价食物结果回家过晚的那天，那天的话…… 冥冥中，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感浮上心头，可男孩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他松了松紧绷的肩头，就这么抓着书包，一步步踩在了习惯的地板砖上。 他的步伐很奇怪，并不是完全的直线，而是按照着先前两步，再左一步，再右一步，再前两步这样的循环，而且每一步都一定要踩在正方形的石板中央，有的时候两个石板大小不一，他还必须跨上一大步才能达到。 那无疑是浪费时间的走法，却是最令人安心的线路，也是曾经发明的‘幸运线路’，是只要重复最幸运的一天的所有事，就能避免坏事的线路。 只是心头的不安，却越加强烈，就连眼前的画面都开始晃动起来，周边的阴影似乎化为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正张牙舞爪的嘶吼着。 男孩依旧低头行着，按照他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走过拐角，很快了，很快就到自己的家了，而就在这一刻，第三人称的不安突兀的达到顶峰！ 画面，忽然晃动了下。 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得，男孩也同时抬起头看向前方，那是自家隔壁的屋前，大门口微弱的白光下，两个人影正重叠在一起。 那是一个靠在门前的人，和一个蹲在他身前的女人，男孩愣了下，他仔细看了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血！？” 暗红色的液体，正从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下流出，而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则是肩头耸动着，脑袋不时的摇晃间，还发出撕扯事物的声音。 那不禁让人联想到撕咬死去黑猫尸体的野狗，连带着血肉和骨架一起嚼烂的声音。 强烈的恐惧感瞬间涌进心头，在男孩瞪大的双眼中，那女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缓缓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男孩。 那是满脸染血，还叼着一块内脏般组织的血瞳女人，她的眼中看不出半分的理性，肤色青白的不似活物，远远地，都能闻到一股好似腐烂尸体的臭味。 显然，她看到男孩了。 “嘶哇！” 咬着内脏的嘴忽然张开，那几乎超越了人类张嘴的极限，就连牙齿也变成了野兽般的利齿。 男孩转身就跑，身后的女人，不，又或者说是某种怪物则是四肢着地的朝他奔来，第三人称的恐惧感瞬间吞没了一切。 “定！”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下一刻，男孩已经被抱了起来，那是有些发凉的制服，和某种廉价洗洁剂的味道。 “又是你啊小子，没事了”他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别回头，我带你回家” 梦，醒了。 京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睡在身旁的女子，她的双手紧紧的环着他的手臂，把脸也埋在了里面，整个人缩成了婴儿般的模样。 大脑停拍了一瞬间，因为就在这短短几秒里，借着窗帘外淡淡的微光，京一清楚地看到了女子身上和昨日无二的黑衣突然变大了几号. 又或者说，是正抱着自己的女子，身体缩小了几号？？ 因为侧过头的缘故，鼻尖传来某种淡淡的味道，那是她头发的香味，某种似乎在哪闻过的味道。 眼瞳，骤然缩起。 “是错觉吧……” 京一缓缓的伸出左手，轻轻的拨开女人，又或者说是少女的发丝，很快，一张安详的侧脸就出现在京一眼中。 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京一足足停滞了数秒。 “米菲，怎么会是米菲！？” 看着那熟悉的侧脸，京一的思绪疯狂翻涌着。 “至今日，本市已有超过三名人员失踪，建议大家夜间避免出门” “最近，有一个喜欢猎杀帮派长老或老大的杀人狂，昨天她找到了我……” “她是个女人，实力足够杀死黑狼，这就是我知道的” “他娘的，都知道现在有个疯子到处猎杀黑帮强者，还非要打！虽然黑狼那小子打不过我，但就这么被灭了，谁会出力啊真的是” 最后，那是公园的林子里，整个脖颈被咬开的金鬼，还有那双满是兽性的血眸。 米菲，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狂。 就在这个结论最终定格在脑中时，那抱着自己右臂，睡得犹如婴孩的女孩，忽然睁开了双眼！ 京一的左手还维持着拨开发丝的动作，正轻抚在她的耳畔，这样的画面，或许更像是刚结束了某种活动的男女。 可女孩眼中却没有半分温馨又或慵懒，她看着京一，在几毫秒的茫然和思索后，便全部化为了不可置信的惊恐。 像是触电的小兽一般，她立刻跳了起来，就准备朝外跑去，可才刚有动作，就被反应过来的京一一把抓住了手腕。 事实上，那一刻京一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他只知道，那个扭过头的女孩，眼瞳在瞬间化为了艳红，可那随之而来的兽性却又很快被压制下去，最后剩下的，只有卑微的不安。 “等等” 心脏再度传来了好似某种冰凉液体流逝的感觉。 京一知道，这一瞬间，他的纯粹值已经彻底跌下了50%。 14. 生日 s历343年11月14日夜 “面罩一！起床啦~~~” 牛仔裤加白t恤，虽然是简单的搭配，但配上比之前健硕不少的体魄，让留长了头发的李小风多了几分的帅气值。 “面罩一~！起床啦~！！起床啦！！” 李小风咧嘴笑着，右手不停地按着门铃，一直到四秒后，大门才被打开。 “面罩一，我给你……厄” 李小风瞅着门里的两个身影，前面那个的确是戴着面罩的京一，但是后面那个穿着大号衬衣的不会是…… “米……米菲！？？” 李小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双瞪大的双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n圈，大早上的就出现这么成人的画面完全让人接受不能啊！ 尤其是米菲身上那件明显不太合身的衬衣，这一瞬间，在情色店铺工作的小风已经瞬间脑补了无数的剧情，最后才咽了口口水，很是僵硬的来了句： “那个……咳，早啊…你们” 虽然说得是你们，但眼睛完全盯在了京一身上，可偏偏这货还是一脸木讷的常态，这个表情瞬间让小风心中涌出了股超级不平衡的感觉！ “喂！”小风上前一步把京一揽了过来，小声说道：“你这个小子太闷骚了啊！表面上一副毛都不懂的样子，结果都住在一起了啊混蛋！居然还让人家穿你的衬衣！居然连这种 y都开始了啊！” 嗯，虽然是小声，但作为言术师来说，即使只是二三级的存在，五感也已经要比常人好得多了，于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卧室的门迅速的合了起来。 “最近在帮她指导修炼的事，所以住在我这里了”京一瞅了眼小风撇着嘴，一脸怀疑的样子，不禁又补了句：“她带的睡衣不太够，我就把我的借给她” “哼哼，算了，你说啥就是啥吧”小风抱着手臂瞅了瞅京一：“你不去换个衣服？” “要出门吗？” “废话！你小子是过得太开心完全忘记时间了是吧！” 小风翻了个白眼，一根食指在京一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戳着。 “今天……啊” 京一眼前一亮。 “想起来了？” “嗯” “那还不快去换衣服！” “哦” 小风捂着脸摇头无语，可等他转身进了门，却发现京一还是傻乎乎的站在卧室门前。 “面罩一，你倒是换啊！？” “米菲还在里面，等下” “这个时候倒是矜持起来了啊！！你倒是把客厅地上的捆绑道具收一收啊！哎？捆绑y？？？啊啊啊啊啊啊” 李小风以头撞墙中…… “哦对，这个得收一下”京一后知后觉的捡了起来，正准备收起来，却又想起了什么似得看了眼旁边的小风：“这个……训练用的” “京一老师，你不用说了……学生我懂……” 李小风贴着墙，灰暗的仿若世界崩塌…… “嗯……好”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小风一副相信了的模样，但又好像相信的不太一样，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很怀疑的样子。 京一这就拿着绳子朝厨房走去，左手却不禁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股凉意刚刚消失，他知道，那是纯粹值又在降低了。 明知违反法律的情况下，还要继续的话，纯粹值是会不断降低的，而为其撒谎掩盖的话，更是会加速这个过程。 如果降低到25%以下，就算是协会也不会接受了吧。 正思索着，米菲已经红着脸从卧室走了出来，她穿了一件黑裙子，更衬得肤色雪白，虽然已经好几日了，但每次看着那娇小的身影，依旧很难和夜里那个红着眼的疯狂女人联系在一起。 “别愣着了……赶紧换衣服吧，我跟月如约了11点去接她” 瞅着京一发呆望着米菲的傻样儿，李小风不禁又翻了个白眼。 “……好” 回房间，换衣服，床铺已经被米菲整理好了，屋里比他自己住的是时候要整洁很多，很快，随便拉了套黑裤白衬衣的京一就和米菲一起随小风出了门。 今天，可是月如的生日呢，一路上小风照例念叨着周边的琐事，他的工作米菲也知道，所以大部分其实是在吐槽那些客人，顺便感慨了下假期的短暂之类的。 月如现在也在打短工，就在学院区附近的小街做饮品，这类工作是相对最好找的，只要长相过得去，又愿意吃苦，总能找到一个，就是薪水低了些而已。 “哥，京一哥，米菲姐~” 街头，月如扎了个马尾辫，手里拿着个袋子，对着三人招手道。 “一人一杯~” 递过袋子，里面是四杯饮品，李小风自己拿了一杯，赶紧又对接过饮品的京一米菲挑了挑眉。 “生日快乐，月如” 反应过来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生日快乐~” 小风也跟着大声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月如有些不好意思，又笑的很开心。 “好啦，走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啊？其实不用了，我这样已经很开心了” “不用管，跟着走就行了，你老哥现在可是赚了钱的人！” 揽着月如，李小风得意的拍拍胸脯。 一行人就这么坐上了去金谷区的大黑猫，今天的月如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地跟小风讲着店铺的事情，又不时问一下到底要去吃哪家之类的事情。 京一用余光望着，那是……很幸福的表情。 15. 三岛 夜，颇为杂乱的套间 “干嘛要约在这里？” 看着沙发上乱丢的袜子，摘下面具的游佩佩不禁翻了个白眼。 “比较隐秘嘛”刘队从冰箱里拿出了罐啤酒摇了摇：“我这儿只有水和啤酒，个人建议啤酒” “那就啤酒”接过刘队丢来的啤酒，游佩佩往茶几上一坐，因为目前看来，就这个茶几还算干净了：“随便找个酒吧不就完了，还专门来这边” “因为比较隐秘嘛” “所以去警局不就好了？我不是还有个特约证人的身份吗？” 游佩佩喝了口酒，感觉精神稍微振奋了些，最近这几日的时间她都没怎么睡，就算是以言术师远超常人的精神力来说也有点吃不消了。 “嗯，就是因为那个身份现在已经没有了” 游佩佩讶然的抬起头，对面的刘队正靠在冰箱前，微微低头吸烟的样子让她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刘队抬起头，无奈的耸了耸肩：“游佩佩，预备编号19327，作为你这次的审核官，我不得不宣布，你的测试失败了” 似乎有‘轰’的雷声响过，游佩佩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着大叔脸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很有韧性，作为一个不是通过正规流程得到测试机会的热血少女来说，我对你的看法的确比最初改观了不少，然而平心而论，你在刑侦方面的知识和经验都还差的太远，虽然有些悟性，但显然还需要更多的历练，特种二等犯罪的级别还不适合你” 刘队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把那个油头随便揉乱，一丝不苟的领口也扯了开来，紧接着，就在游佩佩呆滞的目光中，连肤色也从黝黑变成了略浅的小麦色。 “你不会以为这种测试，真的会全权交给你负责吧” 不再是严肃的表情，他咧嘴一笑，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一轮。 “可是……”游佩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揉起了自己的头发：“啊啊啊啊啊……太狡猾了！！！我还在想队长怎么还不来了，原来是因为你一直就在！” “补充一下，你的审核官原本就是我，不鸣本来就是顺路，又缺个打杂的，才把你丢过去混几天而已” 刘队喝了口啤酒：“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三岛，所以…你知道自己测试失败的原因了吗？” “怜月不是真凶，金鬼肯定被杀了啊，黑狼，金鬼，还有那个小帮派的老大，正好三个，所以我就失败了呗” 游佩佩丧气道。 “那我为何不在确认金鬼死讯时就宣布这个消息呢？”三岛的话让游佩佩疑惑抬头：“我都说了，不鸣只是带你玩的，对特种犯罪来说，死个几人再抓到是很正常的事” “你只是输在这十日而已” 三岛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几口啤酒下肚，他的声线也不再那般低沉，整个人都彻底鲜活了起来。 “你询问了黑杰克，确认金鬼并非自行失踪，又在公园发现了树上的洞，除此之外，就是在因为现场毫无线索而怨天尤人，其实或许再等几天你就会反应过来，但那时恐怕就已经太晚了” “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什么？” “破绽啊，明显到一些新人也能注意到的破绽”三岛道。 “哈？”游佩佩表示几天没休息好的大脑完全跟不上。 “毫无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能做到这一步的专业人士和所用材料都是方向不是吗？” 三岛看着游佩佩，颇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他一口喝完了杯中的啤酒，转身对游佩佩摆了摆手道：“等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 “去抓犯人啊” “你知道犯人是谁了？” “不知道，不过有人会告诉我的” ———————————————————————————————————————— 三天前，地下室 “这个是……致幻剂？” 胖胖的少女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个朝自己走近的工作人员，她的四肢全部被固定在工作台上，而周边的环境也好，那个黑色的针管也好，看上去似乎都和所了解的饵食流程不太一样。 针管，刺入。 “啊啊啊啊啊啊！！！” 没有想象中的舒畅和迷幻，刺骨的疼痛疯狂的冲击着大脑，外部的皮肤很快开始自我撕裂，白色和血红相交的脂肪就这样从撕开的皮肤中挤压出去。 痛苦的哀嚎，在这里停止，少女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紧接着，是骨头的拉长，肌肉不断地撕裂又复原，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那个胖嘟嘟的少女渐渐变成了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子，虽然是浑身血肉模糊的那种。 接下来，那些皮肤也开始渐渐恢复，一双血红色的兽瞳陡然睁开！ “查理，听说这个女孩和鬼蛇也认识？” 独眼站在玻璃幕墙后，背着手看着那个少女，哦不，应该是被囚野兽的挣扎，即使是特质的狄扎尔链锁，也被她拉的崩成一条黑色细线，似乎随时都要被扯断一般。 “不清楚，是藤蔓挑的” 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侍者装的金发绅士。 “那小子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白净少年扶眼镜的样子，独眼不禁弯了弯嘴角。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查理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在乎那头尸者，让它被审查科清除掉不是更好？这可是s级的药剂，就这样浪费在一个饵食身上未免也……” “s级药剂？”独眼轻笑了声：“那种药剂还是可以制造的，但是一个刚13岁就能做出成熟言鬼的少年，一个纯种却又具备自我唤醒潜质的诺亚人，可比什么药剂要有用得多” “至于清除掉？查理，你毕竟是纯种的诺亚人啊”独眼转过身：“金鬼呢？调试的如何？” “新型实验很成功，加上之前的例子，完全可以进一步推广了” 查理说道。 “那就好了”独眼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回去吃饭了，这次之后总算可以休息一阵喽” “您请便，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藤蔓就好” 查理对着独眼的背影微微抚胸。 16. 尾声 一周前，荆语的家 “尸鬼症，患病者会产生强烈的欲望，其欲望各有不同，大多表现为极端的食欲，**，以及纯粹的攻击性，自控力会随着病情的严重度逐步下降，最终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化为跟鬼族一样的野兽。 与自我缺失相对的，是身体机能的大幅强化，部分会直接改变体态，甚至转化为非人类的状态，95%以上的患病者都会对其他人类或自我造成伤害。 此病症亦有概率出现在已经死亡的尸体身上，此类往生者将直接化为尸鬼症的最终形态，即【尸鬼】，完全失去自我，只剩下彻底的兽性和永远无法填满的欲望。 官方的处理方式是直接交给特别部门收押，必要时允许击杀，并无治愈的手段。” 只亮着一盏台灯的房间里，蹲坐在椅子上的荆语正念着文档里的资料，全部念完之后，他伸手扶了下眼镜。 “呵呵呵呵” 嘴角挑起，荆语低声笑了几秒，待笑声收敛后，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那是他脑中的储存系统。 很快，几个画面就被调了出来。 第一个画面里，是一个有着波浪长发的女孩，和京一有七八分相像，正是京一的姐姐左夕，她此刻正巧笑嫣然的坐在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胖子腿上，周边还有着许多这位胖子的手下。 那是在金钱帮内部的画面，画面侧翻的备注里，还写着一个时间，那是预备让金链子知道京一和左夕关联的时间。 第二个画面，是一个穿着邋遢的中年男子，正喝着酒搂着一个妙龄女郎，地点是金谷区的某家情色场所。 如果李小风在这儿的话，一定会惊讶的望着那个中年男子，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备注中同样记录着时间，那是将中年男子引到李小风打工店铺的时间。 第三个画面，是面带面罩的京一前方医院的画面，备注中记录着他最近去医院的时间，基本上两三日就要去一次，而经过仪器检测，他的纯粹值已经降的十分之低。 所以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再过几日，想必京一自己也会发现，那只尸鬼将越发严重，加上纯粹值的不断降低，相信他很容易就能理解，就算独眼包庇了他，以他现在的纯粹值，一旦在学校检测时被发现，必然会进行一系列的查探。 就算离开学校也很难生存，因为那种程度的纯粹值，简直是把‘我犯了罪’四个大字印在了脑门上。 “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她啊” 荆语摇了摇头，瞥了眼第一个画面里左夕的模样，说句实话，作为外域移民，他本来以为应该会选左夕来着。 “所谓的爱情吗？不过都布置好的线，也不能浪费，就用来让你了解下这个社会好了” 一边自语着，荆语一边更改了下那些画面里的事件发生时间，一切完成后，他扭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风衣与面具。 风衣是灰色的长款，可以把整个人都包裹一起来，面具是一个黑色的扭曲藤蔓，只露出两个眼睛的位置。 风衣的下方还放着一个药品箱，那个箱子是和尸鬼症的叙述一同抵达的，也将是很快就就会进行的交易物品。 “叮，叮，叮” 又是一条简讯传来，荆语看了眼发件人，是属于黑杰克的头像，说实话，虽然黑杰克这张照片是学校正经的西装正面照，但配上他的气质和长发，总能给人一种变态的既视感。 扫了眼简讯内容，荆语不由得扬了下嘴角。 很好，警方已经注意到自己了，接下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展露头角好了，虽然不在组织给出的指令里，不过加上这条的话，应该足以让自己获得继续的权限了。 尸鬼症的资料信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下来，有趣的事就都完成了，只剩下无趣的修行与等待” 挥手关闭了所有界面，荆语站起身关上台灯，屋内的黑暗完全无法影响他的步伐，熟练地走到冰箱所在的墙壁，从中拿出一个能量棒后，他就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一个只有七平方米的小房间，从简单到只有一张木板床的配置来说，或许称之为牢房会更得体一些。 回到床上，他几口解决了能量棒，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低沉光环特有的低压气场，什么都没做，他就这样靠在木板床上。 望着头顶的窗，和那路灯透入的微光。 ………… 城市的另一角，浑身散发着类似波动的京一正在厨房忙活着，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杯子走了出来。 苍白的面容，他的左手还缠着绷带。 1. 小面 时间：s历347年1月12日 地点：傲之国王都凌天市，言术师协会，ei部（外部调查部门） “早上好啊，卡洛” “早上好” 卡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微笑，同时加快了脚步，尽力在那个多嘴的巴尔克说出下句话前，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清晨问好项目。 “喂，今晚是为你庆祝的宴会，记得来啊！” 一头金发，满脸胡渣的巴尔克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只看到一袭灰色西装的卡洛对他摆了摆手。 “有点反常啊…虽然平时也懒得理我，但是今天格外的懒得理啊” 巴尔克摸了摸下巴，悻悻然的索回了头，这个时候，卡洛也已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只能算作是普通的隔间大小，价值中下的桌椅配饰，作为协会这个高端组织ei部的后勤人员，照理说不至于配备如此一般的设施，然而偏偏就是这样配备了。 实际上，在狄扎尔官方内置系统的帮助下，后勤人员所需数目是极少的，即使是这个号称最危险部门的后勤部，也不需要多强的个人能力。 基本来这里的，不是有些关系，就是随便呆几天等着上调的强人，而这些普通的配置，正是协会在清楚地告知各位…… 是的，你们的地位就是如此的低下。 曾经，卡洛也是无比不爽这个破烂的后勤部，不过在一周前，当他拿到升职批文的时候，所有的不爽就都化为了嘴角无法抑制的弧度。 只是现在… “呼” 靠在办公桌旁，卡洛长长的呼了口气，他的棕发依旧和往常一样梳着坚挺的分背头，身上的西装也是那么的合身挺拔，一切看上去都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只有卡洛自己才知道，今早穿这件西服的时候，究竟系错了几次纽扣，而为了那个早就熟练到几下就能搞定的发型，更是不晓得花了多久才做到和平日一般。 他闭上眼松了松领带，等再次睁眼的时候，神情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似乎刚才只是没休息好一般的疲态。 拿起桌上的醒神口香糖丢进嘴里，他坐在椅子上点开桌面菜单，开始了今天的工作，就像我之前说的，后勤部的工作并不难，也不需要太多的创造性，所以卡洛很快的就让自己沉浸在这些枯燥的繁琐项目之中。 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一直到午休的闹铃响起时，卡洛都还在处理着文件，他不耐的按掉了旁边的红色闹铃，继续处理上传着那些前线人员上传的资料。 这些精通战斗侦查和生存的家伙们，或许在和鬼族的搏斗与情报收集上很在行，但让他们把每份资料都细细分类上传，并加以一定分析，那可就太过繁琐了，就算是对ei本部的调查员也一样。 可实际上，这种上传在系统插件的帮助下，根本就费不了多少事儿！ “怒之国，w23区，鬼族异动？” 什么叫鬼族异动？w23区本就是新开垦的区域，有鬼族很正常的好吗，所谓的‘异动’至少要写清楚细节才行啊！ “王炎，16岁，新晋队长吗？又是个只知道战斗的‘天才’吧” 卡洛摇了摇头，这就准备发信联系这个上传资料的冒失鬼，就在他刚刚发完一通比标准回馈多了几分个人不爽色彩的信件后，办公室的大门却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卡洛！午休时间到啦！你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要转ei部至少也跟我们说下啊！！” 门外，巴尔克的嗓门还是那么的洪亮，可是门内，听到巴尔克这句话的卡洛却如同被施加了石化言术般定在了那里。 他抬起头，面色惨白，眼中在短短几毫秒的神色转变间快速闪过了惊愕，思索，焦虑，恐慌，以及最后的决然。 “卡洛，真没想到啊！你这小子！” 门开了，巴尔克一拳锤在了卡洛胸上：“光说升职，也不说去哪，我还想着以你小子的个性，十有八九是转去审查科，或者是内务部，没想到居然去了ei！不愧是后勤部第一野心家啊！” “呵……呵呵” 卡洛干笑几声，眼角却是快速的瞥了下办公室里监视器的位置。 “今晚去喝一杯如何？我老弟最近找到家不错的馆子，包你满意~” 巴尔克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再说吧，我还得收拾下东西” “中午一起吃一顿？你请客啊！” “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忘在了家里，得回去取一下” 没等巴尔克回复，卡洛就一转身子朝走廊另一端走去，一路上几个还算面熟的同事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或羡慕，或不爽，当然也有些满足于现状的露出崇拜的目光。 ei部，那是比什么审查科内务部来的都快的‘血钻之路’，虽然危险，但只要能活下来，就能很快的提升职称，薪水也会比其他部门高出一截，若是偶尔发现了什么特殊情报，还能换取高额奖金，甚至解锁高级系统和技能的权限。 但问题是……卡洛拿到的调令明明是内务部！ 也正是这个特殊部门的缘故，所以卡洛并未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下一份职业，只是按照流程上传了辞呈，不过根据后勤部的不成文规定，这种直接上传而不去见主管的辞呈，十有八九就是升职。 加上卡洛这个傲裔的品性，和谨慎的工作态度，基本就是升职没跑了。 “因为是ei部，所以根据后勤部的特性，直接进入前端的话的确会在文件里注明一下，主要是为了激励其他有志人员……该死的！我就知道！！” 离开密集监控区域的卡洛死死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至极。 “是打算把我编入ei，然后在任务中丧生吗？不……我绝不会就这样消失的！” 一边朝自己的兽车走去，卡洛一边在心底思索着：“要去找哪个部门呢？” “无生大人？作为鸽派之主的话倒是没理由做这种事，但是要见无生太难了，他手下的人也难说，或者去找克劳迪斯将军？”卡洛很快做下了决定：“退役将军，长者议会一员，立场坚定，也有一定话语权，而且相对好找一些，就找他！” 心底想着路线，卡洛这就准备再s系统里按下‘开门’，可是下一秒，他却忽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压迫感在身遭聚集。 没等他搞清楚那是什么，卡洛的整个身体就被彻底禁锢住了！然而‘开门’的指令已经还是被发送了出去。 “体言术吗？不对，完全没感觉到类似的波动” 下意识的，卡洛就准备发动他的言术，可是下一刻，他却感到后脑一凉，整个人就浑噩起来，就连刚聚集起的言术都在识海散去。 在失去意识前，他那辆便宜黑羊的腹门打了开来，而在那其中，正坐着一个人！ 他身形魁梧，脸上却戴着一个白面女人的面具，那面具整体雪白，却是红唇阔鼻，双眸细长，一堆浅浅的眉毛长在了额头中部，给人说不出的阴柔诡异之感。 “果然……是他……” 卡洛，彻底失去了意识，可他的身体却没有倒下，在监控录像中，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下，接着就正常的朝自己的兽车走去，最终坐进去关上了车门。 兽车中，带着小面面具的男子把卡洛的尸体扯到一旁，同时发动了兽车。 “解决” 顺手的，他发了条讯息出去。 “麻烦”下一条信息很快跟来：“审查科派人来了，下面的事注意一点” “好” 回完信息，小面男子驱车离去。 2. 变动 “打啊！使劲儿打啊！” “什么破玩意儿！太阳穴！打他太阳穴！！” “干！是不是男人啊！tmd狠狠给我打啊！老子一个季度的薪水可都在这上面了！！” 挥舞的手臂，充血的面孔，吼叫声，还有适度的汗臭与酒精味混杂着，即使有着足够的经费与技术来解决通风，隔音和卫生等问题，但这个官方的场所依旧没有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 “这才是怒之国！这才是真正的竞技场啊！！” 一众魁梧的肌肉男中，一个一米六八左右的红发眼镜女正两腮发红，一脸兴奋的大叫着，其神态大概类似于色裔妹子看到最新的体改方案，贪裔妹子看到成堆的钞票，食裔妹子看到美食之类的…… 兴奋到要坏掉的模样啊…… “队长加油！！队长是最棒的！！啊啊啊啊啊啊！！！”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肤色白皙，脸颊有着微微的雀斑，此刻则是犹如最狂热的粉丝般激动的原地蹦跶，高分贝的尖叫让身边的赌徒壮汉们都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她身上那套灰色制服的面子上，这群肌肉赌徒早就把这小娘皮打昏丢出第一排了。 而场中，她口中的队长却正在被一群人围殴中……周边还有几个瘦不拉几的男子正扶膝喘气，一副累得不行的鸟样儿。 “时间到！胜利者……王炎！！” 随着‘duang’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宣言在场中爆开，随之而来的则是或兴奋或唾骂的赌徒呐喊，以及场中相继散开的围殴壮汉们，这时才看清，那些壮汉的小腿上，竟然还带着金属护腿。 一个拒绝了他人扶起的青年，缓缓站了起来。 他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青筋暴起的古铜色肌肉，尽管那上面现今满是淤伤，部分还渗出了血丝，却依旧无法掩盖那人的强健。 一米八八的身高，健壮至极的体魄，都让他成为了鹤立鸡群般的存在，那头红发之下的眼眸就仿若一头高傲的猛兽。 而在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殴打后，即使有意克制，他的眼中还是露出了极具侵略性的怒气，那眼神让周边的壮汉们一个个都缩起了脑袋，赶忙退场。 王炎，17岁，怒之国北地鬼斩部调查军团中士，也是编号161队的队长，可以说是最新一批特招兵士中晋升最快的一个。 “队长！！队长太强了！！！啊啊啊啊啊！！！” 场外，和王炎有着相同红发的眼镜女大声尖叫着，让王炎原本透着怒气的面容瞬间冷却，他抽了抽嘴角，默默的朝退场通道走去。 杰西卡，同为346届的言术学院毕业生，只不过和王炎不在一个学院而已，现为161队的队员之一，也是王炎最无可奈何的一位…… 默默的完成洗漱，然后用那身灰色制服遮下了强力的肌肉还有那灰尘散去后的片片伤疤，最后稍微处理了下额头的伤口后，他便走出了竞技场的后场。 穿过长长的走道，两个同穿灰色军服的青年正在外面靠墙等着，右边的那个寸头身体略宽，从脂肪量说应该算胖，但却给人十分结实的感觉。 左边的则是尖嘴猴腮，瘦瘦高高的家伙，这会儿正聚精会神的朝外望着，脸上带着几分……嗯，用淫笑来形容会十分适合的表情。 “又看上哪个了？” 走到两人身旁，王炎说了句。 “就那个啊，屁股特别翘的！我的天！简直了！！今晚果然还是要找个……炎哥你出来了啊” 李渡说到一半，这才后知后觉的笑了笑。 “钱拿到了？” 王炎看向旁边的大山。 “拿到了，最近两个月应该没问题”大山嚼着嘴里的肉干，随后瞥了李渡一眼：“如果猴子少去点情色店的话” “我这都一星期没去了好么！你嘴里的肉干可是一分钟都没停啊！！” “我吃半个月也比不上你去一次，而且……”大山扬了扬手里的零食袋：“这已经是最廉价的类型了，一共就四个味儿，我都吃了大半个月了” “我找同一个妹子还找了三四个月了！” “是，中间给钱让人家整了两次，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财政危机” 大山呵呵一笑，用憨厚的嗓音，不带一丝嘲讽腔的秒杀了李渡…… “老规矩，你们看着花吧，不过最近我可能要潜修下” 王炎扭了扭脖子，识海外的感圈已经将这次的体感完全记录下来，总的来说还是可以加入研究素材，被人不停殴打半小时什么的，一般人很少有这种经历吧。 “了解了解，嘿嘿，老大，我先去拉杰西卡回来啊，那个疯女人正在看接下里的斗兽了” 李渡嘿嘿一笑，这就准备去前场拉人，而就在这个时候，王炎的眉头却是忽的一皱，他的眼瞳放在了身前的某处，似乎在看着什么信息。 “怎么了？” 大山问道，一旁的李渡也望向王炎，可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很是不爽的红眸。 “猴子，你不是说你看过上传报告的规则了吗” 王炎呼了口气，把因为那段信息而来的不爽情绪压了下去。 “我看……过了……额……” 看着王炎共享的信息内容，李渡尴尬了。 那段回复信息比起王炎上传的报告可以说是十分的长了，其中不仅措辞犀利竭尽嘲讽之能，而且还用一种高姿态列出了上传资料的规则说明，完全是一副教育熊孩子的态度。 “收拾装备，大山，你去递申请” 王炎说完后，就独自朝前行去。 “胖子，你说……”瞄了眼王炎的背影，李渡试探的瞅向大山。 “当然是调查申请了，做好心理准备吧，这次不把你说的那个‘可能的异动’搞明白，炎哥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喽” 大山摇摇头，眼瞳焦点变化，显然已经开始在线申请了。 “啊……”李渡一巴掌按在了自己脸上：“这都什么事儿啊……咱们可还算是新兵啊……还不容易的假期没了就算了，现在还要参加外域的调查拼命……有没有搞错啊……” “只要你确定那是异动就好” 大山念了句。 “大概……是吧……” ————————————————————————— 此时此刻，远在南方的某地 一个身着红衣，抽着细长烟斗的女子面朝北方，意味深长的弯起了嘴角。 3. 画 夜，傲之国东部，巴克镇郊外的某个院落 “怎么样？” 两拨人相对而立，其中一个领头的光头大汉挑了挑下巴，有些不耐的望着正在他身前检查货物的对方小弟。 那小弟倒是没理他，一直勤勤恳恳的检查完所有货物，这才回头对自己这边的领头人，一个短发中年人点了点头。 “哈哈，合作愉快，达尔” 短发中年人顿时大笑着走上前去，对着光头佬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周”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随着一道绿芒闪过，现场的气氛顿时轻快了几分。 “达尔，我上次提议的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下？你看，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要货了，别说星源市，就算是放在协会的耀光市，我也有能力全推出去” 说到后面，短发中年人的目光都火热了几分。 “我知道你不错，周，但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上面的意思，这次不找独家” 达尔颇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上面这句话，他可以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最近这三个月里，眼前这位不知道磨了自己多少次。 估摸着等自己说完这句话，眼前这个看似稳重的周先生就会一边哭爹喊娘的叫惨，一边给自己塞上几个红包，接着再絮絮叨叨的说上十多分钟。 “周，我今天赶时间，就不跟你多说了” 达尔说着就打算抽回右手，实际上也就是试试，因为以之前的经验看，这手一旦是握上了，不等周把话说完是不会松开的，可没想到的是，这次达尔居然一下就把手抽回来了。 “周？” 有些诧异的看向对面这个磨人的家伙，只见周目光呆滞的望着达尔，又或者说是望着某种遥远又模糊的东西。 “周？” 又叫了一次，达尔扫了眼对面，却发现不止是周，就连他身后的小弟们也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一个个毫无焦点的看向前方，犹如人偶。 脑中瞬间响起了一个声音，毫无征兆的，达尔突然转身朝后跑去，不出意外地，他自己的手下们也都是一脸呆滞的模样，可他才刚跑了两步，整个人就如同冰封了般定在了那里。 刚刚摆起的双臂缓缓落下，他看着前方透着阴影的后门，只觉得那阴影如同某种藤蔓一般疯狂的蔓延着，很快，整个世界便被黑暗笼罩。 没有声音，也没有其他的物体，入目之处，只剩下不变的黑暗，还有那渐渐泛起的孤独感。 “砰！” 混合着血肉和脑浆的，是达尔突然爆开的头部，眼珠整个跳出了眼眶，因为压力而飞到了几米外的地面，并最终被一只皮鞋踩成碎肉。 “功亏一篑啊” 古铜色的笑脸，三岛饶有深意的望着东北角，那是一栋公寓楼，距离这里至少七百米，所以他也没有任何追逐的意思，这个距离的话，完全足够对方一边抽着烟收拾枪械，一边悠悠然的退走了。 在他身后，是一个气质阴沉的长发男子，他稍稍有点驼背，一身黑西装因为有点偏大所以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 “改装过的雷卡” 黑杰克看了眼地面的弹孔，直到这时，光头达尔的尸体才堪堪倒地，雷卡是枪械的名字，也是在佣兵和冒险者圈子里比较火热的一款枪械，只是一般来说，无法达到这么远的射程。 而当然了，在枪械绝对禁止的诺亚内部，这类枪械的出现本身就代表了什么。 “事情似乎有点大条了啊，你怎么看？前辈” 三岛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嘴上虽是说着前辈，表现却是没有丝毫身为后辈的姿态，黑杰克也没有回口的意愿，他正在给当地警方发讯息，让那些平时同流合污的家伙们来收拾下残局。 “这下线索可就又断了” 三岛自顾自的叹了句，脸上却没有丝毫沮丧，反倒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越发明亮。 “又要碰面了，暗礁” 一公里外的街道上，一个面戴黑面具，额头位置印着一片枫叶的男子正将手提箱丢入兽车，左手还在虚空点着什么，显然正在和别人发信息。 拉开车门坐入，主驾驶席上坐着的是一个有着浅蓝色长发的女子，她戴着仿木质的木偶面具，正聚精会神的在本子上画着什么。 在这个时代，纸质的物品早就成为了效率低下的代名词，而画画这个行为本身，也同样毫无意义，那是无法带来直接利益的杂质类行为。 不过坐上车的枫叶倒是早已习惯，他探过头瞄了一眼，画本上是铅笔绘出的黑白，一个个线条简约却有些僵硬的人偶或站或跪着，它们全都围绕着中间的一个身影，透出羡慕却又无法靠近的挣扎感。 画面中央，是线条柔和的男人，他的头部爆散而开，眼珠，头盖骨，牙齿，耳朵，那些碎片在细腻的笔触下散落，犹如樱花般飘散着。 4. 黑杰克的一天 街角，黑杰克独自立在屋檐下，今天的天空依旧阴郁，好像随时都会滴下雨来，这样的颜色应该是很适合自己的，可那缠绕在皮肤上的潮湿空气，还有眼前那扇破旧的和周遭完全不搭的黑铁大门，却总让他觉得烦闷。 完全的钢铁，没有一丝一豪的狄扎尔材质，那是如同监狱般用一根根铁柱连起的大门，无论是安保还是美感，都是完全无从考虑的那种。 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简陋，数个世纪前太古时期的那般简陋。 可就是这样的一扇大门，却屹立在这座名为耀光市的城市中心，也同样是整个傲之国的中心地带，这一切的一切，都仅是因为上面写着的七个大字。 “言术师协会-总部” 黑杰克喃喃的念着，恍然间，站在阴影中的他，似乎看到敞开的大门中走出了三个青年，领头的青年肤色偏白，腰杆笔直，正笑的灿烂。 周边，是其他学子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三杰，那一届协会的三杰。 一个走进了内务部，权柄不祥，一个去了ei部，一度掌控一区，却在某次鬼族的反扑中阵亡，还有一个…… 目光下移，黑杰克望着一步前的阴影，和那阴影外的灰色地砖，是的，还有一个选择了审查科，也曾一度走到了二等执行官的职位，距离一等不过些许功勋，可却在一次任务中失误受伤，自此沉沦，最后成了学院的一个养老教师。 “叮铃铃，叮铃铃” 眼角亮起一个红点，即使是习惯了没表情的黑杰克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呼了口气，他还是按下了接听。 “歪？前辈啊，帮我买箱啤酒吧，再带一份鸡排饭，要皇后西区的那家，你知道在哪吧？” “……” “反正你查查资料库，三年前开的吧，我要大份的，那就这样，哎哎，记得加个蛋！” 电话挂断。 双拳紧握，黑杰克眼中闪过一丝幽芒，一股阴冷的气场几乎就要爆涌而出，却在最后关头被他压了下来。 自从那次莫名的受伤之后，他虽然仍旧是表言师，但已经基本失去了表言师那对情感的强大控制力，甚至由于修炼孤明法而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他的自控力有时甚至还不如常人。 尤其是最近这半年，他失控次数已经是前半生的数倍之多…… 最后看了眼那个钢铁大门，黑杰克摇摇头，回身走向了停车场，顺便点开资料库开始查询那家鸡排饭店的位置，皇后西区是另一个城区，距离这里三十分钟左右，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又能怎么样呢？作为一个戴罪之人，能有机会重新回到审查科，即使只是一个跟班，也很不错了吧。 坐在兽车里，模式是万年不变的自动驾驶，他闭起双眼，开始在脑中回想那已经不知看了多少次的资料。 暗礁，外域安插在诺亚的间谍组织，同样也是审查科最大最直接的敌人，曾经的黑杰克虽然坐到了二等执行官，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诺亚内部的罪案上，暗礁虽有了解，但接触不多。 唯一的那次，却让他彻底失去了待在审查科的可能。 “新兴毒品-彼岸” 不是致幻剂，而是用了毒品这个词，那是因为【彼岸】是真正对人体有害的，会产生远超最纯致幻剂的强烈的快感以及成瘾性，同时会对大脑以及整个身体系统产生破坏性的打击，基本吸食超过一个月，人就彻底废了。 大小便失禁，无法自主生活，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连表情也只能停留在吸食中那享受的模样，基本就是个植物人，而且从最新的研究看，实际上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彼岸残留的毒素就已经不再产生快感，而是……痛楚。 接着，往往在进入植物人状态一或两个月内，吸食者就会因为扛不住痛楚而死亡，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彼岸。 三个多月前，这种毒品开始在傲之国，怒之国，贪之国等靠北的地域扩散，尤其是傲之国更是最严重的区域，审查科也是在那时介入。 三岛作为二等执行官，也是一路从贪之国，怒之国，一路查到了傲之国，并最终锁定了那个叫做达尔的毒品贩子，可惜最终也没抓住。 不过种种痕迹都证实了一点，那就是这件事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暗礁的人在操控着，尽管没有直接证据，但三岛就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年轻人，显然有着远超自己的触觉。 微叹了口气，黑杰克看了看时间，不出所料的话，回去之后还要打扫被三岛搞乱的房间，整理文件资料，最后……少不了还有一顿夜宵。 5. 出发前 “文字，就像毒瘾一样，若不去满足，身体里啊，就会有什么东西逐渐消失，匮乏，直到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接着连周遭的生活都会慢慢的变得奇怪。 就像是……坏掉了一样 明白吗？ 人生活在这世界上，本就是不断的和周遭交互着，以某种属于自己的方式，可是太多人找不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方式，所以他们感觉不到这种瘾。 所以，他们都是可悲的生物。” 他放下钢笔，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暖色调的灯光从天花落下，映出了他那头淡棕色的卷发。 “写完了？” 门外传来妇人略低的声线，她有着火一般艳丽的红发，在诺亚红发的并不算太多，而这般艳丽的则必然是那个属于北国的疯子氏族火氏。 火氏多战士，无论男女都长得人高马大，性格火爆好战，身材大多也不错，不过这个妇人显然是不属于好身材的那一类。 “对啊” 男人回过头，笑呵呵的望向从门外探过头的妇人。 “所以你憋了一个多月，就憋出这么点东西？” 妇人挑起眉，语调上扬的说道。 “那不能，这属于感悟，当然是需要沉淀的了，这不是最近工作忙嘛” “是吗？每天醉醺醺的回家也叫工作忙？” “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 “切” 妇人撇过头，棕发男子倒是走出房间，自顾自的穿过堆满杂物和画布颜料的客厅，于一堆画笔中接了杯水，这才回头妇人身旁，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正在妇人身前安静作画的少女。 黑色的长发，而那过于清瘦娇小背影感觉就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她正安静的画着，画的速度很慢，有的时候涂上一笔都要停上半天。 这个时候，就是她停下的时候，那表情不像是在思索，反倒更像是在发呆，面无表情的微微歪着头，毫无焦距的望着眼前的画布，就像是人偶一样。 画面里，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背影，他独自站在路灯下，正对着漆黑的街道张开双臂，画面是黑白的色彩。 少女停顿了足足半小时，眼中才稍稍多了几分焦点，她抬起手，开始在那片漆黑中绘起轮廓。 “画什么呢这是？” 已经拿出一瓶酒悠闲喝着的男人歪过头，朝着在屋内打扫房间的妇人问道。 妇人回头瞄了一眼，继续整理起床铺：“眼睛啊” “你们画画的净整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男子看向少女的画布，那片漆黑中，是一双双或大或小，形状已经扭曲的黑白，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怪物一般。 “再废话，就把你写的臭狗屎拿去烧了” 妇人头也不回的说了句，手里的动作不停，眼睛却是瞥向了视网膜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十分了。 “已经晚了十分钟” 她嘟囔了句，又继续整理起来。 -------------------------------------- 金月咖啡厅，作为‘月’系的连锁店，无论是装修还是服务都是一流的，再加上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这个位于言术协会总部旁的咖啡厅虽然定价极高，但从来都是客满。 二楼，三名青年正坐在各自的沙发里等待着，年纪似乎都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完全不同，一个长得瘦瘦弱弱的，金发加金丝眼镜，脸颊还有几颗雀斑，这会儿正低头搅着咖啡，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有点神经兮兮的。 坐在右侧的是个高大壮实的黑发青年，长了张很是板正的国字脸，还留着山羊胡，他则是左右观望着，偶尔拿起咖啡喝一口，眼神的焦点全部都长在了来往的女性身上…… 中间的是个个头略矮的长发青年，一头黑发已经留到了肩头，长相倒是清秀，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难以靠近，他身前的咖啡早已喝完，已经不是在视网膜的时间表和一楼大门处来回扫视着。 “喂喂，德尔金，你丫嘟嘟囔囔也就算了，这就有点过分了啊！”山羊胡青年敲了敲桌子，瞅着正用手站着咖啡在桌上写公式的金发青年道：“想到什么就用数据笔记啊，那边的小姐姐看这边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像在看sb了！” “嗯？”德尔金慢半拍的抬了下头：“哦……” 低头，把手指在身上擦了擦，接着就对着眼前的空气继续划拉起来…… “啪……” 山羊胡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娘的本来还想走深沉范儿，这下可好，瞅瞅现在，这周边一共三桌人，都特么在瞄这边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为毛当时会跟这两个怪胎分在一个宿舍啊！ 想到这儿，山羊胡不禁看向了右边的长发青年：“我说京一啊，你也不至于一直看表吧，距离5点这不还有5分钟了嘛” “女人嘛~迟到难免的” 山羊胡耸耸肩。 “我再等2分钟，2分钟后就走” 京一皱了下眉，已经16岁的他，除了身高还差点外，和前世已没有太多差别，儿时那双比女子还柔美几分的眸子现在更多了几分深沉，看上去反倒更吸引人了。 “好好好……” 山羊胡翻了个白眼，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网膜上忽然亮起了讯号，瞄了眼短讯，山羊胡立刻精神起来，朝一楼探出脑袋望了眼，这就笑着摆起手来。 很快，一个有着巧克力肤色的短发女生走了上来，她的个头不高，身材倒是极好，尤其是那双露在热裤外的大腿，浑圆饱满，有着运动型特有的性感。 “不好意思来晚了，大家好，我叫游佩佩” 她歪着头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不晚不晚，来的刚刚好~”山羊胡站起身拉开一个椅子：“我叫山下色，乐系，主攻复原流，8级言术师，也是这次任务的一员，不过只是辅助而已” “嗯嗯” 游佩佩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模样。 “这是德尔金，我的室友，就是来打酱油的，不用理他”山下色摆摆手，接着道：“这位了，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队长了，京一，想必不用我多过介绍了吧~” “当然，16岁就达到9级巅峰的天才言术师，号称教科书般的存在，主哀系，但是精通四大主系所有言术，可是我的偶像呢！” 游佩佩笑嘻嘻的说道。 “权限，资料，自己看吧，有问题问阿色” 京一摊开右手，一张蓝色的数据卡片以及一个黑鹰数据徽章便出现在手中。 “额……” 游佩佩愣了下，显然没料到京一这么直接。 “密码” 京一又扫了眼时间，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哦哦” 游佩佩连忙把手伸到黑色徽章上，随着一道绿芒闪过，黑影徽章便窜进了她手中，数据卡片也随之消失。 “再见” 留着这么一句，京一就直接起身离开了，留下还保持着伸手姿势的游佩佩呆在原地。 （这个…家伙！！！！！） 游佩佩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暴怒的红芒，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咳咳，京一他就是这个性子，其实人还是可以的，当年和他住一个寝室的时候，整整三个月都没见他说一句话，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哑巴了！哈哈” 山下色赶忙暖场。 “没事的，毕竟是天才呢，性子有些不同也是正常的” 游佩佩抬起头，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你先看看资料吧，挺简单的一个任务，比你之前完成的可简单多啦” 山下色说道。 7分钟后，从兽车上下来的京一快步走到一间小别墅门前，按响了门铃。 “叮咚……” 先是门铃声，接着是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再跟着的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咔” 门，开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内扑进了京一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京一，好像已经有一辈子没有见面了一般。 “对不起，我来晚了” 京一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唔” 她把头埋在京一怀中蹭了蹭，深深地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她今天很好，小丫头画的越来越好了” 红发妇人缓步走来。 “谢谢” 京一点头。 “我说，我最近刚把序言补上，要不要看看老夫的诗集啊？正好路上解闷儿” 棕发中年人也走了出来，扬着一个破烂本子笑出了一口白牙。 京一犹豫了下，正想拒绝，却看到怀里的她正偷偷地在看自己，于是便弯了下嘴角：“有电子版的吗？” “有有有！我这就给你扫！哈哈哈哈哈” 中年人兴奋地朝屋里跑去，身后是红发妇人的吼声：“你要敢喷到老娘的杯子，我就……” “啪” 那是杯子落地的声音。 门外，京一问着她的发香，本来阴郁的心情似乎也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