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忘旧岁》 ☆、第一章 chapter1欢迎来一中在那个北京的初秋遇见你们，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九月份的第一天，北京依然炎热。文涵和文妈妈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初三的宿舍。一中的宿舍条件一向不错，但相比于北京高昂的住宿费又显得有些寒酸。四个人一间屋子，每个人一张床，床下面是柜子和书桌。这屋都是文涵的闺蜜，她们四个也是一班唯四的女住宿生。 文妈妈放下大包小包对文涵说到：“你赶紧去上课吧，中午再收拾，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文涵回道。 母女俩在宿舍门口抱了抱，文涵看着文妈妈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站了好一会儿，转身也往教学楼方向走去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数学何老师，文涵兴奋向何老师挥手，“何何，早上好。” “早上好，”何老师笑着走了过来“暑假作业写得怎么样啊？” “瞧您说的，您的课代表能给您掉链子么？任务完成的保质保量。”文涵笑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何何，您这次周几看我们班晚自习啊？”文涵问。 “诶呀，我也记不住，应该是周三吧。”何老师说， “哦，周三。这学期上晚自习的人应该不少吧？也是，班老师都发话了。谁敢不上啊。”文涵说道。 “是啊，估计你们班有十多个呢。”何老师答。 到了三楼，“行，我先回去收作业，一会儿给您抱过去。”文涵说。 “好，一会儿见。”何老师转身进了办公室。 文涵也进班了，班里一共没来几个人。空调已经被打开有一阵儿了，一推开门凉风扑面而来不要太舒服。文涵高喊一声，“同志们早上好啊，快交数学作业和晚自习的费用别等我催！” 文涵向位子走去，刚坐下就听后位儿的赵小白嘟嘟囔囔：“人如其名放到你身上真是毁了。” “我怎么了我？”文涵回头，眼睛狠狠的瞪了眼赵小白。 “没什么。没什么。”赵小白讪讪地笑着说。 文涵回过头，把书包里的作业都拿了出来，然后又把书包挂到桌子右侧的挂钩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初三总是累人的。且是从暑假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补课和复习。不到两周的时间，文涵就把作业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上补习班和做练习题了。 几乎所有只听过文涵名字的人都认为文涵是个唯唯诺诺或者特别文静的乖乖女。其实并没有，文涵学习的确好，数学课代表，班长，团员，但个性挺张扬活泼。以至于那些只听名字的人见到文涵时都会问一句：“你就是文涵？” 文涵自己其实也很苦恼，她没觉得自己名字有什么不好，但每次听到那个问题，就特别想改个名字。 文涵的闺蜜们经常会调侃她。梁笑笑总说，文涵做到了静若处子动若疯兔的最高境界。肖倩也老说文涵不说话的时候挺好的，一说话就特别幻灭。洛芮认为文涵充分证明了水瓶座神经病加多重人格的特质。 七点五十的时候下早自习的铃声打响了，班里大多数的同学都到了。文涵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然后环视一圈发现老班还没来，其他早到的人也都在赶作业。刚想趴下再睡会儿就看见吴裕泰带着一个新男生进班了。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白白净净的，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长得还挺好看的，文涵想。 “嘿，眼睛都看直了。别见异思迁啊，我哥们儿可还在美国等着你呢。”吴裕泰毫不留情的敲了下文涵的脑袋。 “滚滚滚，谁见异思迁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大情圣。不对，你哥们儿在美国关我什么事啊！”文涵没好气地说，“一大早就给我添堵，你赶紧去把数学作业给我收了去。” 吴裕泰和文涵五年级就认识了，他口中的哥儿们是文涵的绯闻男友，和文涵是一中的官配。但其实男方初一下学期就出国了。两个人也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却一直被老师和同学打趣儿到今天。吴裕泰和文涵还有文涵的绯闻男友从小学就认识了。 吴裕泰的风流韵事享誉全校，长的挺帅，会跳街舞，是文涵她们班的男班长。他女友众多，从小学文涵认识他起，他身边的女孩儿就没怎么断过。而且个个漂亮。 他现在在追肖倩。追了快半年，一直没追上。肖倩记仇，吴裕泰和肖倩初一在一起过，后来吴裕泰把人甩了，现在又死皮赖脸的追人家。吴裕泰和洛芮是发小，青梅竹马的那种，文妈妈曾经怀疑过两家是不是有娃娃亲，但被否决了。他俩谁也看不上谁。 “看见没有季庭，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一中最神经的文涵，以后离她远点儿。”吴裕泰拍拍那个男生的肩膀打趣道。 “你怎么不离我远点儿呢？天天坐后面儿还跑前面来调戏我。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文涵狠狠的白了吴裕泰一眼，接着站起来去讲 台那儿开始点作业。 初一那时候由于宫廷戏的盛行，一班所有的女生几乎都搞了妃子和公主当，这些可怜的男生们就被分配到仆人或儿子的身份，全班几乎啥都有了，就是没有皇上。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有文涵和吴裕泰这对“母子”一直坚持到了今天。 “行了，不逗你了。作业我帮你点，你去带季庭找老班吧。”吴裕泰把文涵手里的作业抱了过来。 “哟，又犯什么事儿了？没写作业？”文涵不怀好意的笑着撇了眼吴裕泰，对季庭说，“行，季庭，跟我走吧。” “嘶，就你知道。”吴裕泰抓起本作业轻打了下文涵的头说。 文涵带着季庭去办公室的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到办公室门口，季庭才开口，“文涵，这个名字和你本人还真一点儿都不像。” “这名儿我妈取得，你要是知道我弟叫什么就会明白我有多庆幸我妈给我取了个好名字了。”文涵一脸惊恐的说道。 季庭笑问：“那你弟叫什么啊？” 文涵笑了笑说道：“文大宇，我爸取得。” 季庭愣了愣，随后低低笑了起来。 文涵看了季庭一眼，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我爸爸是外国人，这已经是他仅有的词汇量了。” 文涵抬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喊了声：“报告。” “请进。” 文涵带着季庭走到老班的位子前。“班老师，咱们班来新学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您居然能瞒着我们。” “你是看来的是个帅哥才这么说的吧。” “嘿嘿，还是您了解我。” “数学作业收完了吗？”坐在老班对面的何老师突然说道。 “没呢。吴裕泰在那儿弄呢？我这过来把咱班的转学生带来给班老师。”文涵答道。 “你是季庭是吧？”班老师对季庭说。 “班老师您好。我是季庭。” 班老师对文涵和季庭说道，“你好。”抬了眼表，“快上课了，走，先一块儿进班。” “听说你是从外地转来的？”班老师问。 “嗯，从天津。”季庭答道。 “我原来也在天津教过书，十二中。” “略有耳闻。” 三人穿过走廊往班里走，初三的第一天伴随着转学生的到来 ，一切都是新的。 刚一进教室，上课铃就打了。同学们迅速回到座位上。 “你先坐到最后一排的那个空位，然后课间让文涵带你熟悉一下班里的同学老师还有学校的环境。交给你了文涵。然后饭钱和晚自习名单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班老师说完便走上讲台 “好的，班老师。”文涵说道。 “你先坐那儿去。”文涵向季庭指了指那个位子。 季庭顺着文涵指的方向一眼看到了那个空位，走过去坐下。座位在最后一排，吴裕泰的后面。吴裕泰看了眼文涵，又回头看了眼季庭打了个招呼。 文涵猫着腰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八卦眼神。文涵环视了一眼，用眼神统一回复：下课再说。 第一节是老班的语文课，老班去年刚满四十，是年级最漂亮的女老师之一，穿衣大多走文青范儿。初一就开始带我们班，跟这些同学和家长的关系都不错。她是典型的不怒自威的老师，只要把脸板起来，同学们就没一个敢支声的。同学们每天早上进班第一件事是观察老班的情绪，但凡老班已经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全班那天每一个敢往枪口上撞的。这都是血和泪的经验。 老班的第一节语文课一般就只有发新书，和收作业两件正事，剩下的基本都在聊天儿。文涵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季庭，看到他十分自然而又愉快的和吴裕泰聊的非常开心，文涵扭过头心想，千万别被带坏，好不容易来了个有点儿男神感觉的。 文涵的这四十分钟很快就在正事儿，聊天儿，看表和看季庭中过去了。下课铃儿一响，文涵嗖地一下在梁笑笑跑来之前冲到老班身边儿。刚站起来的梁笑笑看着季庭身边的老班，无奈的瞪了文涵一眼，又冲班老师笑笑。文涵笑了笑，把季庭拉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到：“同学们请注意，这位帅哥是我们班的新转学生季庭。” “大家好我是季庭。多多指教。” “大家欢迎！”文涵带头鼓起了掌，“第二件事儿是上晚自习的同学来我这儿交饭钱并且登记一下。” 语罢。“你回去吧。跟同学们熟悉一下，中午吃完饭让吴裕泰带你逛逛。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季庭点了点头，回到位子上。梁笑笑抓住机会杀气腾腾的冲到文涵前面：“刚才几个意思？重色轻友么？” “你神经病啊！谁重色轻友了？”文涵没好气的说。 “她只是懒得说两遍，和你说一遍又要和其他人再说一遍。在你盘问之前做统一回复罢了。”做文涵左手边的肖倩回答道。 “生我者我妈，知我者肖倩也。”文涵“含情脉脉”的对肖倩说。 “别瞎搞了。初三是要学习的知不知道？”洛芮语重心长地说。 文涵的这些闺蜜们也正常不到哪儿去。梁笑笑比同年级大多数人小一岁，身高却将近一米八，讲出来的话和想法目测不超过三岁小孩儿的情商。 肖倩是个大美女，班花。追她的人校内校外都超级多，个性又高冷又傲娇。一头及腰的黑长直发梳成马尾，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看着特女神，说出来的话却经常让文涵这个脸皮堪比墙厚的人吐一地血。 洛芮是大学霸，年级第一。个子小小的。文妈妈老说她和文涵她们仨在一起时显得特别小鸟依人。但她个性强势，找男朋友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更有意思的是，她和她的历任男友们分手总遇考试，于是她就能奇妙地将悲痛转化为学习动力然后考年级第一。 “不知道。”那三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洛芮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你真老。” “你说什么？”洛芮回头问。 “我说‘你真老’。你说我们是年轻人就说明你真老。”季庭嗤着笑，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此处应有掌声。” “笑，笑，笑，笑死你们。”洛芮凉凉的白了我们一眼，又瞪了季庭一眼。 “对了，梁笑笑，你那个男朋友呢？假期里闹什么分手的那个。怎么后来又没事了？” “哦，他说他想通了，听说是被他的六个兄弟劝好的。”梁笑笑喝了口水回答道。 “诶？六个？！葫芦娃呀！”肖倩想了想笑道。 “葫芦娃。亏你想的出来。” “咳咳咳。”梁笑笑被水呛了一大口。“不许你这么说我家亲爱的。” “真恶心。” 中午十二点一刻，同学们一组一组地走出教室去食堂吃饭。一中的食堂是北京市有名的好吃，尤其是排骨和炖肉。原谅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肉食动物。 文涵惊奇地发现季庭刚来一天就和男生们相处的很好。并且凭着白白净净的脸，在屌丝遍地的一中成为了初三 一班乃至全校女生的头号男神，一天内同时打入了男生和女生的内部。 洛芮走来放下餐盘对文涵说：“咱们班新来的男生还真挺帅的。我今天上课回了好几次头看他。” “你没事儿吧？一，你大小姐名花有主了。二，他今天课间刚呛过你。” “名花有主，不当误我看帅哥，”洛芮笑道，“长得帅无论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文涵看眼和吴裕泰坐一起的季庭凉凉地想：目测，一中的女生们已沦陷。 ☆、第二章 吃完午饭，文涵就拉着洛芮回到宿舍收拾东西。文涵东西应该是整个宿舍最少的了，几乎都是书。 文涵和洛芮两人齐心合力，三俩下就把床收拾好了。文涵属于那种干一点儿活就累得不行的那种，铺完床就把鞋一蹬瘫在床上。 洛芮坐在床下的书桌前翻着文涵的那些书突然开口道：“对了，前天晚上，我就和张彭分手了？” “什么情况？！你提的，他提的？”文涵一个轱辘从床上坐起来。床板发出一声巨响，狠狠的震了一下。 “诶呦喂，您动静能小点儿吗？床板差点儿没塌了。”洛芮吓得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床上的文涵嚷嚷道。 “你先说你的事儿，细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文涵没理洛芮的话，径直问。 “前天晚上张彭给我发□□，他说他们家觉得他中考肯定考不了什么好学校，打算把他送到加拿大去。他一直也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想出国深造后再回来找我。说先分开较好。”洛芮坐回椅子上，低着头，闷闷地说。 “他觉得自己演偶像剧呢？就他那英文水平出国就行了。他怎么不去火星深造呢？而且异地就不能恋了还是咋着，什么烂理由！我早就说要你别和他在一起，就他那德行，整天不学无术，再把你给带跑了你不听。现在好了，还让那厮把你给甩了。气死我了。不行，我现在就找丫算账去。”文涵说着就跳下床，穿上鞋就要往屋外冲。 “你别去，你别去。我都答应他分手了，还能怎么样呢？”洛芮冲到门口把门“嘭”的一下关上，抵在门上说什么都不让文涵走。 “你忍得下这口气，我忍不下。当时追你的时候他怎么不想自己配不上你呢？他提分手的时候怎么不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脸呢？你天天帮他补课，他倒好，自己不学无术，还老拽着你一起玩儿。” 洛芮低着头，眼圈通红，咬着下唇。文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上前抱住了洛芮轻声说道，“分了也好，也好，这种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洛芮紧紧的回抱住文涵，放声痛哭。 张彭是四班的体委，长得还行，但也不算帅，成绩是年级的吊车尾。洛芮是学霸，文文静静的，追她的人一直不少。但洛芮就愿意和张彭在一起，觉得张彭能带给她不一样的感觉。她觉得张彭打篮球时特别潇洒，跟老师耍贫时特别帅，作业不写是个性，反正怎么看怎么好。他们两个就是乖乖女喜欢坏小子的典型 案例。 其实文涵大多时候并不理解洛芮她们是怎么做到那么投入的在一段明知结局是分手的恋情里。她还记得洛芮当时和张彭刚在一起时，洛芮每天就和吃了蜜似的，笑的可甜了。有一次在欢乐谷里约会，手牵得紧紧的。洛芮鞋带儿开了，张彭就蹲下去给洛芮系鞋带儿。洛芮想吃冰激凌，张彭就替洛芮冒着35度高温，站在太阳底下排队帮洛芮买。文涵想起张彭热的满头大汗，穿着背心儿，黝黑的皮肤被晒的紫红紫红的样子。想起洛芮和她站在阴凉处，抱着张彭汗湿了的体恤，朝着张彭的方向不停的张望着。想起两人的相视一笑，有那么一个瞬间，文涵是真的觉得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在学校两人约会时，为了避开摄像头，躲到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就为了说上五分钟的话。文涵站在不远处帮忙看着老师，回头就看见张彭从怀里掏出从小卖部买的冰镇饮料给洛芮。洛芮冲着张彭甜甜的笑着说谢谢。两人一吵架，就分别给文涵打电话，一打就是个把小时。其实都是些小事。分别吐一场莫名其妙的苦水，然后在文涵还没反应过来的第二天又迅速和好。 一分手，所有的记忆都会成为悲伤，被无限放大。 文涵是洛芮每段感情的见证者，看着她和不同的人分分合合，却依然乐此不疲的的迅速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她也羡慕，洛芮对感情和学习的态度，无论和什么人交往，怎么玩儿都影响不到。她在洛芮身上看到了另一种恋爱的状态，谈的时候投入但不影响自己该做的事。分手的时候，迅速清干伤口，哭一场就完。 洛芮说过：“希望不灭，伤痛才能遗忘。遗忘伤痛，前路才会再燃起希望。感情上是，生活上也是。” 文涵想，自己可能都做不到。 洛芮在文涵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午休结束的铃儿打响了，洛芮才抬起头擦了擦眼泪说：“我去洗把脸，然后我们就回班吧。” 文涵点点头轻声说：“好。” 两人都不敢耽误太久，等洛芮洗完脸就狂奔回教学楼，愣是踩着上课铃儿进的教室。 这节是物理课，一班换了一个新老师。老师姓付，看着四十上下，板着个脸，个子很高，很壮。她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一说话，吴裕泰那几个能闹腾的就在底下偷乐。 “我刚带完上一届初三，我的班，考的是相当好。我告诉你们初三这一年不是玩儿的，我的课不允许开玩笑啥的。知道不？第一次月考之后开始分ab班，你们一班是一中有 名的尖子班，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的学，听着没？”付老师两只手撑在讲台上，透过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边环视全班，一边高声说。声音大的真是“那家伙儿，底气可足了”。 “今年的课程安排是，先讲电学再回过头去看力学。”说着，付老师就回过头写下了她在一班的第一个板书。 一节讲的是“分子间的引力和斥力”，简单讲了几个知识点就下课。下课铃一打，吴裕泰就噌地一下站起来对老师说：“老师再见。” “我说下课了吗？怎么不懂规矩呢？给我坐下，我说下课才下。”付老师叫住转身就要走的吴裕泰。 “下课铃儿打了，不就说明下课了吗？”吴裕泰边坐下边嘟囔着说。 付老师白了他一眼没理，然后对全班说道：“以后，我说下课，才是下课。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吴裕泰带头喊道。 付老师又看了吴裕泰一眼才说道：“行，下课。” 语毕，吴裕泰冲到文涵和肖倩的位子前笑道：“你听付老师说话，真是笑逗死了。” “听上届初三说，付老师对学生狠着呢，作业留的超级多。”肖倩接道。 “看哪德行，这老师不好惹。”文涵评价完便站起来走到洛芮桌前坐下说道，“你好点儿了吗？” 洛芮冲文涵笑了笑说：“我你还不知道吗？” 季庭这时从前门探进头说：“文涵，老师找。” 文涵应了声“哦”，然后起身摸了摸洛芮的头说了声：“我先过去了。” 洛芮笑着点了点头说：“去吧。” 文涵跟上季庭，往办公室方向走。季庭回头看了眼文涵说：“你中午干嘛去了？” “哦，我中午回宿舍整理了一下内务。怎么了？”文涵问道。 “没，我就问问。回班看你们几个都不在。”季庭说。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正是让洛芮哭了一个中午的张彭。文涵看见他就一肚子火，却惦记着这是老师办公室，只给了张彭一记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跟着季庭进屋了。 “老师，人来了。”季庭先开口。 “来了，作业我写在这儿了，你等会儿拿回去。我先回趟我们班看一眼。”何老师递给文涵一张便利贴，就走出了办公室。 “诶，好。”文涵对走出办公室的何老师说。然后文涵 转回头问班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啊？饭前还没几个人交呢。都说没带。我让他们明儿早给我。” “嗯，我知道了。找你是要说咱们班和年级版报的事儿。主题是‘新学期，新期待’。你和咱班宣传委员商量一下，明天把咱们班的方案搞出来，再去找其他几个班的班长商量一下年级的。反正班里的这周五之前得弄完，年级的下礼拜二之前也得出完。”班老师对文涵说。 “好，我知道了。刚开学就要忙起来了。”文涵小声抱怨道。 “哈哈，可不是嘛。辛苦辛苦。”班老师笑着说，“行了也没别的什么事了，你俩先回去吧。” 两个人齐声说了句老师再见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当班长可真不轻松啊。”季庭对文涵说。 “是啊。尤其是初三这么忙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班务。不过有时候也挺充实的。”文涵抬头看着季庭的侧脸。季庭长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特别是侧脸，鼻梁特别庭，单凤眼，笑起来的时候透着男孩儿身上特有的干净，纯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包围下显得尤为细腻。文涵不自觉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季庭打断道。 “没，就是觉得你还真挺好看的。”文涵放下摸脸的手对季庭说，说完冲季庭笑了笑就回过了头继续向前走。 季庭低低地笑了笑说道：“今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的女孩儿叫洛芮吧。” “对，洛芮。我好朋友，也是咱们班的团支书。怎么了吗？”文涵停下脚步偏头看着季庭。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女孩儿挺有意思的。”说完季庭不等文涵跟上就走了。 挺有意思的？难不成。。。洛芮的新恋情估计又有着落了，文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不懂这些人的世界。” ☆、第三章 晚上回到宿舍，宿舍里的电话踩着九点四十响起。梁笑笑冲到电话前，抓起来就天天的喊了声“喂”，带着小女孩儿特有的娇羞冲着电话里那一头的人撒娇。文涵和肖倩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洗漱用具朝年级的公用洗漱间走去。 今天一班的晚自习放得最早，洛芮又因为没带够东西回家住了，所以洗漱间里只有文涵和肖倩。两人对着镜子胡闹着做鬼脸，洗漱完又闹了好一阵儿。别的班的女孩儿放晚自习回来也加入到玩闹的队伍里面，几人将水泼的满地都是，笑声响彻走廊。宿舍老师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谁啊，这么晚了还不赶紧洗漱，闹什么闹。” 几人赶紧停下来，拿起东西往自己屋里跑。文涵和肖倩回屋的时候，梁笑笑的电话还没打完。梁笑笑干脆坐在地上抱着电话线和电话那头的男朋友你侬我侬。文涵有心作弄她，凑到电话边学着宿舍老师的声音和口音说：“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妈呀。”梁笑笑吓得把手中的电话都甩了出去，“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老师真来了。” 文涵和肖倩被梁笑笑逗的笑得前仰后合的。文涵正了正色道：“快了。你发春的声音已经响彻楼道了。亏着洛芮今天回家了，不然她一定揍你。才不向我那么和善只给你一个警告而已。” 梁笑笑俯身上前打了文涵一下才会过去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图的人说道：“算了，不聊了。我舍友催我了。再说也快熄灯了，我还没洗漱呢。” 电话那边又嘱咐了两句，梁笑笑才说：“晚安，你也早点休息。么么。” 挂了电话，梁笑笑就蹦蹦跳跳的去洗漱间了。文涵看着梁笑笑的背影陷入回忆中。 梁笑笑现在的男友是校外的，据说是在一个二次元的群上认识的，交往有半年了，闹过好几次分手。每次都是梁笑笑低声下气的道歉，给男方送礼物。在感情上梁笑笑一向是个大方的主，文涵记得初一的时候，梁笑笑差点儿就给当时的男朋友王谦买了最新出的苹果四。 当时还是文涵和洛芮以绝交来威胁，梁笑笑才放弃了那个念头。王谦是四班的班草，虽然文涵一直不觉得他有多好看，但好多女生都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初二暑假去美国游学时，梁笑笑就给王谦买鞋、买表、买衣服。王谦每次都一脸不情愿的收下，还嫌弃梁笑笑没有品位。同行的文涵和洛芮每次都气得不行，想冲上去和王谦理论，但梁笑笑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曾经很认真的问文 涵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他。文 涵和梁笑笑谈过很多次关于感情的问题，但每次梁笑笑都是以“爱一个人就是要把最好的捧到他前面，付出一切我都心甘情愿的爱情观”把文涵说的哑口无言。 文涵觉得，爱是互相的，只有一个人的付出不会维持一段感情的长久。梁笑笑和初恋分手的时候闹的都惊动了两个班的班主任，梁笑笑那段时间情绪低落的无以承受任何其他的事。她哭着给文涵打电话说：“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他不要我了。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呢？爱情是这样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文涵气的骂她：“因为王谦从来就没真正喜欢过你，他只是喜欢你迷恋他的那个样子你还看不出来么？你自己不要脸的往上凑，别人怎么劝都不听，你怪的了谁？你对他那么好，他对你又是什么样的？该调戏其他女生调戏其他女生，还花你存的那点儿零花钱花的那么爽，你早就该和他分手了！我告诉你梁笑笑，你俩走到今天全都是你自己犯贱自己作的。” “可我就是喜欢他嘛，我就只喜欢他嘛。我求你了文涵，你帮我去劝劝王谦好不好，你告诉他我什么都改，他要什么我给什么。让他别离开我好不好？”梁笑笑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断断续续说出这么一段不完整的话。 “你就是一个疯子！”文涵气的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 她太期待爱，渴望爱，所以宁愿赌出一切，换到一个真命天子。可是她忘了，十三四岁的爱情本应简单纯粹最不参杂利益，用自己青春最美好的样子成为足以相伴对方一辈子的影子，成为停留在记忆深处的干净美好 、她应该用自己最自信的一面来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想着用一味的付出和不属于她的物质给予来留住一个不适合的人。她应该在看到王谦的第一眼就把彼此放在一个同等的位子上，对他的闪光点崇拜，而不是把他放上神坛去膜拜。可我们是凡人，一旦陷入情感的旋涡中，大多数人的理智都难以再被唤醒。 那么，既然爱，就要输得起。 可文涵也羡慕，自己是顾虑的太多的那个人，很多事情都是敢想不敢做，一旦觉得一件事情不好把握了，宁愿放手也不愿意伤自己一分一毫。她不快乐，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快乐；她没有安全感，只是把自己伪装的很有安全感，可这种伪装，也是她不敢触碰的伤口。 文涵趁着熄灯前，窜到其他几个屋和其他班班长讨论出了一个大概的板报方案。 一些细节被订到第二天早上去食堂时边吃早饭边说。 熄灯后三人互道了声晚安就都睡了。 第二天的北京是在一片轻微的雾霾中醒来的。天刚露出鱼肚白，文涵就醒了，拿出床边挂着的手表一看，刚五点多，就又想睡过去了，可这一醒就睡不着了。 文涵在床上好一阵儿翻来覆去，最后做了起来，披了件外套，轻手轻脚的下床，慢慢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读了起来。 一会儿，文涵突然听到有动静，一回头发现是梁笑笑也坐了起来。梁笑笑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直直的盯着文涵，一会儿又揉了下眼睛，出声道：“妈呀，吓死我了，我说这儿怎么坐了呢？”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怎么起的那么早。”文涵压低声音说：“你小点儿声儿，肖倩还睡着呢！我五点多就自然醒了，睡不着就下来看会儿书。” “哦。那现在几点了？”梁笑笑又瘫在床上说。 文涵看了眼书桌上的表说道：“起来吧。六点了，离叫醒的六点一刻就差十五分钟了。” “那就再睡十五分钟吧。”梁笑笑翻身又把被子盖上，哼哼唧唧的说。 文涵应了声“好”就继续看书了。 十五分钟后，文涵起身分别敲了敲肖倩和梁笑笑的床边说了声“起床了”，就去了洗漱间。一个接着一个揉着眼睛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女孩儿们进入了洗手间。肖倩把盆儿一放，从背后抱住正在刷牙的文涵，头枕在文涵的肩膀上说：“我好困啊。”文涵放下水杯，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肖倩的脑袋，满嘴泡沫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肖倩直起身学着文涵的样子比手画脚的说了一通火星文。 文涵蹲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漱口把泡沫冲掉，用毛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气急败坏的说道：“我刚刚问梁笑笑咋还没起。” “哦，呵呵，她呀，她坐起来又躺下了，坐起来一会儿又躺下了，可好玩儿了，呵呵。”肖倩傻乐着说。 文涵冲着肖倩的头甩了下毛巾，“赶紧洗漱，我去看看笑笑。你别傻乐了。” “哦，呵呵呵。”肖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傻乐了一阵儿。 文涵回屋以后看着梁笑笑果真像肖倩形容的那样，眯着眼睛，不停重复着“起”和“躺”两个动作，半天也不见清醒就一把上前撤掉梁笑笑的被子。 梁笑笑感觉一阵凉意来袭，才发觉自己盖的被子都没了，懵懵睁开眼睛看到了床下抱着被子冷眼看着自己的文涵，又把眼睛闭起来，一个猛子坐起来向文涵扑去，虽然因为距离问题扑了个空，又躺回去了，但仍给文涵吓得把被子扔到了地上，冲上前作势要扶住梁笑笑：“诶呦祖宗，你可小心点儿，差点儿再下去。 看着梁笑笑又躺了回去，文涵又上前一步，伸手拽梁笑笑的耳朵喊道：“你赶紧给我起，现在都六点四十了，您还啥都没干呢。赶紧先去洗漱啥的，不然一会儿早自习迟到了。” “好。”梁笑笑总算起来了。一看被子在地上就又矫情起来了：“我的被子。到地上去了，晚上宝宝没得盖了。” 肖倩刚洗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赶紧放下东西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斗两下给梁笑笑：“好了好了，现在干净了，赶紧起来去洗漱去。” “好。”梁笑笑好不容易爬下床，眯着眼睛东倒西歪的向洗漱间走去。 文涵换完衣服，拿起东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和从凉衣间迎面走来的肖倩说，“我先去食堂了，今天我们这些班长要开会，你看着点儿梁笑笑，让她别迟到啊！” 文涵看到肖倩比了一个好的手势就往宿舍外跑走了。 文涵和其他班几个班长坐在一起商量版报的事，突然眼前的餐盘儿被拿走了。文涵头也不抬的说道：“吴裕泰，你给老娘放回来。” 吴裕泰笑着把餐盘儿重新放回来：“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 “全校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做那么无聊的事。”文涵回过头笑里藏刀的看着吴裕泰，“你要是在这儿再多待一秒，版报的事儿我就全都扔给你。”话音刚落，吴裕泰就拉着季庭飞快的从文涵的眼前消失了。 文涵回过头：“咱们继续。” 进班以后的文涵忙的跟陀螺似的，一会儿宣传委员找她，一会儿隔壁班班长找，还有一波接着一波的同学交晚自习饭钱。文涵终于受不了左顾右盼：“吴裕泰呢？吴裕泰到哪儿去了？” “在楼梯口堵肖倩呢。怎么了？”季庭走进班来。 “一会儿有人找我的话，让他们等一下。我找吴裕泰去，我这一人儿都忙不过来，他还有心情撩妹。”文涵边走出去边对季庭说。 文涵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吴裕泰和肖倩在哪儿拉拉扯扯，吴裕泰给肖倩自己挣钱给她买的巧克力，肖倩死活就是不收。“你给我干什 么呀？你自己留着吃吧。”肖倩被堵着，她往哪儿走，吴裕泰就跟到哪儿。“你拿着，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吴裕泰一个劲儿的把巧克力往肖倩手里塞。“谁让你给我买了，我不要就是不要，你赶紧让开，我要回班。” 肖倩急的直跺脚。“你收下我就让开。”吴裕泰把巧克力递给肖倩。“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肖倩也是个倔脾气，把头一撇说什么就是不接。文涵上前去打圆场：“哟，巧克力啊。还是费列罗的，这么一大盒，准是你去外边儿又教舞了吧。”文涵对吴裕泰说，“肖倩，你收下可以分给我们啊。人家给你就要吧，我帮你拿着，赶紧进班了。”文 涵接过吴裕泰的巧克力，拉过肖倩往班走。肖倩无奈的伸手去掐文涵的腰，侧过脸瞪着文涵哼唧到：“你站哪边的？”“当然是你这边，所以收下呗，不要白不要。”文涵剥掉肖倩在自己腰上的手，“下手可真狠。”肖倩哼了一身，抢过文涵手里的巧克力回自己位儿上了。 文涵对着跟进来的吴裕泰说道：“任务完成。巧克力她收了，今天的数学作业和收晚饭费的任务交给你了。”文涵继续去忙其他事儿了。 吴裕泰看着自己手里的花名册又看看文涵，心想又没逃过。 周二的第一节是英语课，老师也是新换的，姓陈。刚跟完上届初三就被调下来了。 上完一节陈老师的英语课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届中考英语平均分考西城区第三了。 肖倩下课好抱着英语书一脸崇拜的感叹道：“我觉得我爱上陈老师了。” “那可不行。”吴裕泰马上出声制止。 “不是那种爱！想到哪儿去了。”肖倩白了吴裕泰一眼。 吴裕泰讪讪一笑上前拿过肖倩挂在桌边空着的水杯，走到计时前的饮水机，帮肖倩接了满满一瓶子水。 肖倩理都没理，起身径直走了出去。吴裕泰接水回来只看见肖倩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失落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样的事情在吴裕泰打算重新追回肖倩的这半年里，已经发生过太多次。吴裕泰有时也聪明，他送肖倩各种礼物，帮肖倩做各种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吴裕泰对肖倩的喜欢，但就是不直接告诉肖倩自己的喜欢，以至于每次肖倩想开口拒绝吴裕泰的追求都找不到理由，因为人家根本就没说过喜欢她。但与此同时，肖倩对吴裕泰心里的憎恶又多了一分。 肖倩这种校花级的美女在初一和吴裕泰在一起的时候是先表 白的一方。但两人交往没多久，吴裕泰突然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儿，于是就把肖倩甩了。肖倩嘴上说不在乎，但那段时间和吴裕泰一句话都不说，出去玩儿只要知道有吴裕泰怎么劝就都不去了。直到初二上学期，文涵和洛芮从中调节，才让二人的关系缓和。谁知下学期的时候，吴裕泰又开始重新追肖倩，在ktv当众表白让肖倩下不来台，两人的关系又重新降至冰点。 文涵一开始觉得吴裕泰追的也是实在不容易，也劝过肖倩放下之前的那点儿事和吴裕泰重归于好，可话没说两句肖倩就要翻脸了，文涵也只好作罢。文涵和吴裕泰说，她不可能会再和你在一起了，吴裕泰也认死理，觉得自己用真心一定可以打动肖倩。 可初二的暑假中，肖倩就和校外一个玩儿二次元的男生在一起了。两人认识三周就在一起了，吴裕泰知道了以后，崩溃了几天居然有重振旗鼓：“她有男朋友也不耽误我喜欢她。”文涵和洛芮听到这话时都气笑了。 “人家都走了，你就别看了。”梁笑笑特别不识时务的出声说道。 “我愿意看关你什么事？！”吴裕泰把水杯挂回肖倩桌子旁边的挂钩上，回到座位看着自己的书桌一脸阴郁地开始发呆。 文涵转头看了吴裕泰一眼，又回过头抽出自己的英语练习册开始写作业。 肖倩的心情一天也没好。下午肖倩的妈妈来学校接肖倩回家，肖倩收拾完书包，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巧克力给文涵说：“你叫我收的，那就你们今天分着吃了吧。”文涵看肖倩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不大好看，便也没逗她，把巧克力接了过来放进自己的位兜，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吧？”肖倩摇摇头，扭过身继续收拾书包。肖妈妈注意到肖倩有点儿不开心就把文涵笑了出来问到：“文宝贝儿，你跟阿姨透露一下，我们家小爷怎么不开心了？” 文涵其实也一头雾水，从小学六年级社团活动开始跟肖倩认识三年了，但从来就没摸清过肖倩不开心的点在哪儿？她咬下唇疑惑的冲着吴裕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扭回头冲肖妈妈摇摇头：“阿姨，其实我也不知道。”可在文涵看吴裕泰那一眼的时候，肖妈妈脸上霎那间乌云密布，刚刚还和霭的笑，现在叫一脸面无表情。看着吴裕泰的眼神杀气毕露，看的文涵一都哆嗦，说了声：“阿姨我先回去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肖倩收拾好书包，到老班哪儿拿了出门条就和肖妈妈走了。 吴裕泰看到肖倩把巧克力给文涵时，脸上也挂不住了。苦笑一声，开 始跟自己书桌上的东西过不去饿，把所有的原子笔都拆了，然后又拿着圆规朝着白纸戳洞。那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样子真跟神经病似的。文涵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吴裕泰，结果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特别好笑。洛芮看到文涵笑了，想了想也笑了。只有梁笑笑，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看着自己周围一群人突然觉得难道是自己今天吃错药了，怎么好像今天自己最正常，想到这儿，吓得也猛的打了个激灵。 晚自习时，付老师一进班门就问：“你们班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安静？那小伙子，嘿，说你呢？今儿怎么那么正常啊。”付老师抱着笔记本电脑绕道吴裕泰桌前。 吴裕泰抬头仍旧面无表情却又不该逗比本色：“您是不是爱上我了，我这好不容易不去招您了，您倒好嘿，反而来招我了。我可先声明啊，我不喜欢良家妇女。” 话一出口，班里的人都被逗乐了。文涵和洛芮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的。 “说什么呢你？！找踹是吧。”说着就作势要踹吴裕泰。 吴裕泰从椅子上弹起来：“都瞧见了啊！赤裸裸的体罚啊，对学生使用暴力啊。赶紧哪个见义勇为的帮我打个电话给教育局。” “去你的，赶紧给我坐下上晚自习。”付老师转身朝讲台走去。 “看，这就叫做贼心虚。您说，虽说您是位女老师，但您这快一米八的大个，我再壮也打不过啊。有本事你欺负二班的胖子去。”吴裕泰虽然乖乖坐下了，还是嘴欠的嘟囔道。 “还贫，你信不信我真揍你啊！”付老师这次被逗怒了，转身瞪着吴裕泰说。 “信，我信还不行吗？您赶紧上晚自习吧，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写作业了？”吴裕泰边示弱边回呛道。 “怪谁啊？啊？”付老师开始不依不饶的了，“耽误大家时间的人是我么？” “是我，是我。你们上辈子不知欠了我什么？这辈子要以这种方式还我？”吴裕泰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再唱就给我出去！”付老师坐在讲台上冲吴裕泰吼道。 “歌都不让唱，多好听啊。”这次吴裕泰终于闭嘴了。 晚自习下了，在几人回宿舍的路上，文涵把巧克力拿给吴裕泰：“肖倩又拿回给我的。我想着，这是你给她的心意，我们吃也不好，还是还你吧。” 吴裕泰的脸色又回归阴郁了，整张脸黑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你们回去吃 吧。你以后别管我和肖倩之间的事了，她拒绝，我乐意，”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回宿舍了。 “什么呀！！！谁愿意管你们俩啊。好心当成驴肝肺。”文涵气的拿着巧克力就想往地上摔。梁笑笑走来刚好看见这一幕，抬手拦下文涵往地上摔的手，把巧克力抢过来说：“是肖倩给咱们的巧克力吗？真好真好。你往地上摔干嘛啊？你不吃给我，我去分给其他人吃，别浪费啊。” 文涵也一脸阴郁，看了梁笑笑一眼：“那你拿去分吧。别让我再看见这盒巧克力了。”说完拉着洛芮也头也不回地走了。洛芮一边被拽着向前走一边回头道：“我也不要，你分完别忘了把盒子也扔了。别让肖倩看见。” 梁笑笑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地想，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每个人都被雷劈了？到底是他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所以看他们也不正常？ ☆、第四章 梁笑笑把巧克力分完，就忙跑回屋想八卦今天的事，和男友那电话还难得的提前结束，坐在楼梯上一脸八卦的看着文涵和洛芮。可打回屋后梁笑笑就发现文涵和洛芮虽然一脸抑郁，但对梁笑笑的星星眼视而不见，只字不提今天的事，梁笑笑几次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直到熄灯后，梁笑笑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烦躁地起身看看其他两张床上，文涵和洛芮却早已睡得香甜。梁笑笑又无奈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想，明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第二天一起床，梁笑笑就发现文涵和洛芮都一扫昨天的阴郁，满面笑容，仍只字不提昨天的事。从起床到进班，梁笑笑几次想问昨天的事，都被文涵转移了话题。进班后，肖倩也一扫昨天走的时候的乌云密布，进门就和文涵她们又打闹玩耍起来。梁笑笑转头问吴裕泰，你不觉得，你们很不正常么？吴裕泰从补眠中醒来：“谁？谁不正常？” “你、文涵、洛芮还有肖倩，你们四个没一个正常的？”梁笑笑看着吴裕泰坚定的说。 “有么？你看她们仨，玩儿的挺好的啊，我也是和往常一样一进班就睡觉啊，哪儿不正常了？不正常的是你吧。你大早上啥也不干就坐这儿观察几个正常人正不正常。说你正常都没人信。”吴裕泰又趴回桌子上闷闷地说。 “是么？是我不正常么？”梁笑笑自言自语，又转头问季庭，“你觉得文涵她们今天正常么？” 季庭低头正在看语文书，文言抬起头看看文涵她们：“挺正常的啊。” “那我呢？你觉得我正不正常？”梁笑笑一脸认真的问。 “你有病啊？”季庭一脸惊恐的看着梁笑笑，“赶紧吃药去吧。” “难道真的是我不正常么？”梁笑笑趴在桌子上闷闷地想。 于是今天一天梁笑笑就沉溺在对自己正常与否的质疑里。看到谁都要先问一句：“你觉得我今天正常么？”在得到无数的摇头和“你今天又没吃药啊？”的回答中，梁笑笑终于从付老师那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吃完午饭回班的路上，“付老师，您觉得我今天正常么？”梁笑笑一脸期待的看着付老师。 “干嘛？昨天是吴裕泰和文涵他们不正常，今天换你了？传染啊。”付老师边开电脑边回答道。 “对吧，是吧，您也是那么觉得吧。昨天她们几 个就是不正常。”说完就蹦蹦跳跳地找文涵她们去了。 “哈哈哈哈，我已经有证人了。经过我一天对所有人的盘问，终于在付老师哪儿有结果了。付老师说了，我今天不正常是被昨天的你们传染的。快，如实招来，昨天为什么那么不正常？”梁笑笑双手叉着腰，把文涵和洛芮堵在楼道中央。 文涵笑着把手附上梁笑笑的额头：“这孩子真没事儿吧？说什么胡话呢？” 梁笑笑一把拨开文涵的手：“别想着误导我，我检验过了，自己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们。赶快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别激她了，一会儿人孩子病的更重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洛芮拉住文涵要再上前探梁笑笑体温的手。 “就是你们俩，肖倩还有吴裕泰昨天为什么那么一脸阴郁。”梁笑笑蹙着眉，一脸严肃认真。 “就是昨天肖倩和吴裕泰因为一盒巧克力闹了点儿不开心，本来文涵好心去劝结果我俩反倒被怪罪了一番。但肖倩为什么下午还那么不开心我们不知道，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但我们仨就是因为这件事。”洛芮把昨天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 “就这么点儿事？”梁笑笑质疑道。 “是啊。就这么点儿事儿，所以现在不好了吗。”洛芮笑道。 “不可能。你们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梁笑笑想了想还觉得不对，又上前拦住文涵和洛芮。 这次文涵都被气笑了：“真就那么点儿事儿祖宗。你别拦着我俩了行吗？” “你看你看，你笑了，肯定是因为心虚了。”梁笑笑说什么就是不放人，还上前拽住了文涵的胳膊。 “你神经病啊。我。。。我。。。我真是。。。我真是彻底无语了。”文涵使劲甩开梁笑笑钳住的手，拉起洛芮撒丫子就跑。梁笑笑一看两人跑了，更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于是抬脚就追。三人你追我赶的从三楼跑到二楼，又从二楼的走廊冲到实验楼上三楼，又从走廊回到中学楼三楼。 结果文涵和洛芮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逃进洗手间，但又不能锁最外边的门，怕万一有人要用，便找到一个空的隔间钻进去把门别上。梁笑笑被挡在外面气喘吁吁的冲着里面的人吼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逃不出去了，赶紧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我们真没什么说的了。我发誓，我刚说的全是真话，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而且快上课了，咱们先和解可好 ？我让吴裕泰和肖倩待会儿给我们作证来。” 梁笑笑看了眼表：“我才不信呢。时间还早，离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不着急。肖倩和吴裕泰肯定是你们那头的，今天还就是吴裕泰先说我不正常的。我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你们骨气很硬啊！不说是吧。那咱们就在这儿耗着。”说完就直接靠在门板上。 “诶呦喂。你还挡上了。哎呀。真是的，倒也来个人救救我们啊。”文涵试着打开门锁打开挡板，结果发现被挡上了，哭笑不得。 同一时间，教室里肖倩和吴裕泰也在进行一场对决。其他人都去后操场或者校园其他地方玩儿了，哦，还有仨人在洗手间，班里只有二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着。肖倩从包里抽出一本杂志，正打算开始看，无视掉吴裕泰。结果吴裕泰就先沉不住气打破了沉默：“你宁愿跟一个刚认识三礼拜的男生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一个追了你半年的人在一起是么。” “什么意思？谁追了我半年？”边看杂志便漫不经心的说。 “你别给我装傻，我喜欢你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吴裕泰一把抽掉肖倩手中的杂志。“你今天给我个话，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是真喜欢你。” “不愿意。你把我杂志还我。”肖倩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 “我不还。”吴裕泰把头一瞥，也生气了。 “行。我不要了。”肖倩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去哪儿啊，你别走啊。我给你，给你还不行吗？”吴裕泰一看肖倩要走就没了脾气，起身追上肖倩，把杂志给她，拉着她往屋里拽。 肖倩做回位子上，优雅的翻着杂志，享受着胜利。吴裕泰不甘心的啊，说一句用手指戳一下肖倩的笔袋，好像想把从肖倩哪儿受得气都发泄到他的笔袋儿上去：“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啊？我觉得我挺好的啊。你看我都追你半年多了，足以表示诚意了吧。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吴裕泰最后干脆把笔袋儿一移，把头往桌上一趴，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肖倩。肖倩笑笑，一把推开吴裕泰的头：“你再废话，我就换个安静一点儿的地方看书。还有，别再荼毒我的笔袋儿。” 吴裕泰这次老实了，双手一举做投降状：“我接下来保证一声也不出，就啥也不干的看着你行吗？” 肖倩听完作势又要走，吴裕泰赶忙又改口道：“我回去，我不在这看你，我回去做我自己的事儿，不 打扰你，你好好看。”肖倩这才坐回去。 午后，风吹动窗帘，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到地上，点点阳光。诺大的教室里，空调正开着，女孩儿坐在位子上低头认真的看着杂志，教室后边的男孩儿支着头深情地看着他心仪的女孩儿，眼神中有爱意、有委屈、有彷徨、有失落还有让人无法无视的坚定。 一会儿风大了些，阳光不小心照在了杂志上，字变得刺眼，女孩儿微微蹙眉眯起眼睛，伸手挡住阳光，男孩儿观察到女孩儿的动作，起身走到女孩儿那一排的窗边，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女孩儿放下手，眉头舒展开来，继续看起杂志，从头到尾没再看男孩儿一眼。男孩儿看到女孩儿不再为阳光的刺眼而苦恼，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操场上，从季庭转来学校的那天起，已经数不清眼前的是第几个来告白的学妹了。“学长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我非常喜欢你。他低头想了想那个已经在他心里的洛芮，嘴边勾起一丝微笑：“不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学妹点了点头，失落的转身离开了。季庭环视周围的同学们，发现没有洛芮的身影，想去找文涵问问，却也找不到文涵的身影，而且发现吴裕泰和肖倩也同时不见了。疑惑了一阵儿，想到没准儿回宿舍午休了，便去打篮球了，一上场又引来阵阵的尖叫声。 而那个幸运的被全校男神喜欢的女孩儿正和闺蜜，被堵在洗手间狭小的隔间里，后悔着自己怎么会跟着文涵选这么一块儿地方，简直是臭死了，还要与一个疯子谈判，捍卫自己的人身自由权。 疯子梁笑笑正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朝着寻找事实真相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文涵双手插兜，靠在侧面的门板上，冷静的想，待会儿肯定会有人来上厕所的，到时候求那人把梁笑笑拖住他们就可以逃了。但还是要先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该死的吴裕泰，都是因为你，你看我接下来不整死你。 可文涵并不能把吴裕泰怎么样，吴裕泰在追肖倩的问题上早已展示出了“人至贱则无敌”这条更古不变的真理。 “咱已经在这儿耗了快一中午了，我俩真是没什么可瞒你的了。事儿反正就是那么个事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就这样了。待会儿午休结束，洗手间人一多，我俩在这儿占着也不是个事儿，把老班他们招来，咱仨都得惹麻烦。”文涵被堵的都没脾气了，语重心长地对梁笑笑说。 “你俩真没骗我？”梁笑笑质疑道。 “诶哟，真没有啊，祖宗。”俩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算了，你俩出来吧。”梁笑笑终于松口。洛芮和文涵终于从隔间里面走了出来。几人走出洗手间，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文涵觉得自己有种重见天日的痛快。 下午吃晚饭，初三一班宿舍的四个女生终于正式重聚。这是四个人这周一起的最后一顿晚餐，也是初三开始的第一顿。四人天南海北地聊着，聊时事，聊感情，聊生活。她们大笑起来完全不在意形象，嘴里塞着满满的饭，拍着桌子，弯着身子，靠在彼此身上，肆无忌惮的，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意气风发，揶揄着对方，没有丝毫顾虑。他们甚至比成年人还清楚对方的底线，都有默契的不去谈及和碰触。其实有些时候，孩子比大人更明白，更懂得进退，只是看事情的角度变得不同，所以大人反而容易与同龄人有说不出口的矛盾。 初三的生活是无聊的，没有了音乐美术这些副科来调剂，留下的只有语数英物化，体育还有政治。其他六科都是中考课程，只有政治，只需要及格就行，这就注定了，无论谁来教，都吃不好果子。因为原来的政治老师突然被调职，所以由于老师没到位，第一节政治课被英语充了，直到这周的最后一天，同学们才难得的熬来了，这珍贵的四十分钟。 这位新政治老师长得很像北极熊，个子高高的，微胖，头发理得很整齐，上衣穿着格子衬，下身穿着卡其色的裤子和棕色的皮鞋，人看着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今年大概是教书的第一年，笑起来憨憨的很和蔼。如此和蔼的老师，放到初一初二也许会被善待，但放到初三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大家好，我姓贾，你们可以叫我贾老师，接下来的一年由我负责教大家政治。一来就听说你们班是初三最好的班，班主任又是年级组长，希望大家以后多多配合。拿下面开始上课。”这位初来乍到的贾老师说话时声音在微微的颤抖，额头上与这个空调开的很足的教室格格不入的不断冒出的汗更是透露了他此时有多紧张。他手微微颤着控制着鼠标，另一只手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 一开始讲课，一班这群见人下菜碟儿的祖宗没一个给面子的。两位班长，一位直接把腿翘到桌子上，头一仰，盖着校服外套开始呼呼大睡；另一位干脆拿出物理练习册开始做题。其他人更是该聊天聊天，该吃东西吃东西，甚至有人在下五子棋，就是没人听课。全班快五十人，愣是没一个把政治书拿出来的。文涵认真做题，偶尔抬头 看看贾老师，发现贾老师明显挂不住了，一脸的不知所措。看到文涵在看自己，贾老师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文涵笑笑，还给贾老师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低头继续做题。贾老师，越讲声音越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硬生生被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给难堪的脸红到脖子根儿。 下课，贾老师拿起书，飞快地走出一班。“他不会回办公室去哭了吧？”肖倩伸过身子问文涵。 “有可能。”文涵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如果班老师知道以后，会不会说咱们。” “首先他一个大男人就算真哭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会躲到到没人的地方去，更不会去找老班。再说咱们班闹成这样，班老师肯定上课时就已经知道了，但她一直没过来，而且到现在也没把我和吴裕泰还有政治课代表中的任何一个人叫去，就说明这是班老师默许的。以后，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这样上课。班老师还巴不得，我们用这样的方式发泄所有压力在这无关紧要的政治课上。”肖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唉，贾老师真可怜。” ”史地生，哪个都比政治上的有意义，要是将马克思主义啥的听听也就听听，一学期就讲那么点儿看半个小时新闻联播就会的东西，听他干嘛。”洛芮把物理英语卷子放到桌上，“这是周末作业，还有四张。” 文涵嫌弃的拎起卷子，“行了，别可怜人家了，可怜可怜自己吧。一个周末要写快二十张卷子，还有练习册的作业，还要上补习班，谁都没有中高考生可怜。谁来同情同情我们啊。” 最后一节班会课，老板讲完这周的通知就开始上议论文的专题课。突然班门儿被推开，探进一个小脑袋：“我姐姐是在这个班吗？”文涵低着头在做题，没注意后门有人进来。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是家里那个混世魔王，这周刚在同校上小一的文大宇小朋友。回头瞪大了眼睛，文大宇小朋友不管不顾的跑到教室最前的姐姐的位子旁，冲上去亲了文涵一大口。文涵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文大宇，半晌才开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妈妈呢？” “妈妈在楼下，和洛芮姐姐的妈妈在沙发上聊天。” 文涵和洛芮相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然后班老师开口：“那你想呆在这儿玩儿吗？” 文大宇瞪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班老师：“可以么？我怕我姐姐不让。” 班老师被逗得大笑着对文涵说：“让他在后边待着吧。” 文涵一脸犹豫的对文大宇小朋友说：“那你乖乖在后边坐着，哥哥姐姐们要上课。” 文大宇小朋友答应得非常好，结果在位子上坐了不到五分钟，就拿起梁笑笑放在角落的伞舞起剑来了。文涵回头瞪向文大宇，示意他消停会儿，可天不怕地不怕的文大宇同学才不管他姐什么反应，反而冲他姐做了个鬼脸，摔得更凶了，“嘿，哈，呀啊啊啊。摩天大宝剑。文涵头一次脸红了，无奈的对梁笑笑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梁笑笑都不以为然，觉得小家伙挺可爱的，用嘴型对文涵说“没事”。 大家开始分析文章了，班老师问：“这篇文章的中心论点是什么？”叫起了赵小白来回答。赵小白刚站起来，文大宇小朋友就放下了“剑”，”蹬蹬蹬“的跑到赵小白座位旁，拽拽赵小白的袖子，仰着头问：“大哥哥，中心论点是什么意思啊？”全班哄堂大笑，只有文涵捂着脸，脸红到脖子根，低着头。文大宇小朋友看没人回答他，就又蹬蹬蹬跑到姐姐旁边：“姐姐姐姐，中心论点是什么啊。”文涵抬起头伸手抱过文大宇在耳边威胁道：“你现在仗着人多我不敢揍你，但你以为你待会儿回家会好过么？再不给我出去，你就给我等着。” 文大宇小朋友眼睛滴溜一转，想了想，回头对全班说道：“因为受我姐威胁，本大侠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反正我待会儿还要上来的。” 全班有一阵哄堂大笑，对文大宇说“再见”，临走的时候梁笑笑把他拦住还亲了一口，安慰道：“大宝贝儿你好可怜，不怕啊，待会儿姐姐去欺负你姐姐给你报复回来。” 文大宇小朋友一听到有人要欺负自己姐姐又马上护短：“不行不行，谁也不能欺负我姐姐。你要是敢欺负她，你等着，我待会儿会叫上我们班的＊＊＊还有＊＊来揍你的。” 文涵终于欣慰的冲着梁笑笑骄傲的挑了挑眉。梁笑笑回敬一个不屑的眼神，拍了下文大宇的小屁股 轻骂了声：“小没良心的。”就放文大宇走了。 下了课，隔壁班的叶欣闻还有其他班的几个女生来找文涵问道：“你弟弟找着你了么？刚刚跑到我们班去找你，一推门就问我姐姐在哪儿啊？何老师就说你姐姐在一班。小家伙不等何老师指路，就跑了。” 文涵闻言吃惊道：“他还跑你们班去了？刚刚在我们教室后面胡闹了半节课，丢死人了，我都不敢抬头。” 几人笑着说：“找到了就行，我们就是不放心，过来问问。” “行，谢谢啊。”文涵招招手和几人告别，一回头就看到文大宇小朋友被一班的哥哥姐姐们包围着，“你还认识我么？两年前我去过你家的烧烤聚会，你还站在你姐的床上和我们玩儿石头剪刀等一等。” 说起“石头剪刀等一等”，又是文涵的一件不是特别美好的记忆，初一刚入学一个月，十一的时候文涵邀请了半个班的人去文涵家吃烧烤，一开始一切都挺和谐的，文涵家大，玩儿的多吃的好，直到张大宇小朋友起床听到他姐那屋有动静，就跑到他姐那屋，跳到床上称上了霸王。十几个初一的，围着文涵的床站成一圈，陪着文大宇小朋友喊“石头，剪刀，等一等”。 放学回家，文涵事无巨细地把学校这一周发生的所有事和妈妈说了一路。文妈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笑笑，时不时给点儿意见。文妈属于相当开明的家长，对于“早恋”什么的接受程度相当高，也经常帮忙瞒着老师和其他家长。以至于，其他同学私底下都夸文涵有个好妈妈。文涵总是腹诽，“你们哪里知道，我妈纯粹是因为懒得管而已。”文大宇坐在后座，叽里咕噜的说着一大串儿，非要插进文涵和妈妈的讨论里。可两人谁也不理他，他就自己悻悻地坐在后边，闷闷不乐地玩着自己的文具。 文涵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自己的大床，初三是最累人的，没完没了的小考和作业，还有间操和体育课玩儿命的训练中考必考项目，为了保住那四十分儿。刚躺下，文大宇小朋友就跑来捣乱，爬上床就骑在文涵的肚子上。文涵求饶：“大宝贝儿你心疼心疼你姐，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不好，你快下来，沉死了。”七岁的文大宇小朋友正是胡闹的年纪，不依不饶的坐在姐姐的肚子上，说什么也不下来：“我不下，我不下，我要压死你。”文涵求饶到：“求求你了，好不好。要不我和你一起玩儿游戏吧。” “玩儿森么？”文大宇翻身坐在床上。 “比谁更会装死。就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谁先动或睁开眼睛，谁就输了。”文涵解释道。 “我没玩儿过，可以！”于是文大宇躺到姐姐边上，两人开始游戏。游戏开始没十分钟，文大宇就睡着了。文涵睁开眼，偷偷瞥向文大宇，发现小魔王睡着了，就侧过身心满意足的抱着小魔王开始午觉。 其实文大宇最怕姐姐，文涵是那种很有责任感的人，在文大宇面前特别有长姐风范，文大宇犯错的时候会对他很凶很凶，可文涵越凶，俩人好的时候文大宇就越听姐姐的。 兄弟姐妹是世间最奇特的关系，两个人明明流着相同的血液，却又那么不一样。他们时不时会威胁彼此，会吵架，可总是会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而自然的和好，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对对方有着难以言说的责任感和爱。 龙应台在《目送——共老》那一篇写到：我们不会跟好友一样殷勤探问，不会跟情人一样长相厮磨，不会跟夫妇一样同船共渡。和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人都不一样，我们从彼此的容颜里看得见当初。我们清楚地记得彼此的儿时兄弟，不是永不交叉的铁轨，倒像同一株雨树上的枝叶，虽然隔开三十尺，但是同树同根，日开夜阖，看同一场雨直直落地，与树雨共老，挺好。 ☆、第五章 初三的第二个礼拜，一中的学生们就受到了压榨式的训练。初三的觉怎么睡也睡不够，初三的课怎么上都犯困，初三的时间怎么挤都是为了补课。第一次月考，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到来了，一中的初三大军们都做好了备战状态。晚上回到宿舍，学生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趁着没熄灯学习、做作业。文涵和洛芮面对考试，一向轻松应战，这一次却也加入了疯狂备战的大军中。所有人都不可逃避的意识到了一件事，就是中考要到了。 “中考对于北京的孩子，是最重要的一关。西城区的初升高升学率率是百分之七十五，而高考的录取率却是百分之九十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现在是考上高中就能考上大学的时代，但并不是考上初中就有高中上的。所以，初三的孩子们，你们可得在这一年卯足了劲儿。”卢校长在年级大会上慷慨激昂的对初三的孩子们说。 可这帮孩子已经困的不行，在底下昏昏欲睡，坐得东倒西歪了。“真想让我们考好了，现在要么就让我们继续上课，要么就让我们好好补一觉。”文涵眯着眼睛吐槽道，发现没人理，一看周围的几乎都睡着了，没睡着的也在眯着眼睛死撑，于是也倒头睡了。 年级会结束，各班又开了个班的月考前注意事项说明会。第一次大考就这样到来了。 第一次月考分两天举行，第一天考语文、数学和物理。前一天晚上文涵紧张的睡不着觉，一早又四点多爬起来复习，被折磨的满面倦容。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眯着眼睛进班，嘴里还嘟囔着古文公式。要去各自的考场，文涵和洛芮各自向老班索了一个拥抱，以祝自己好运。但考试结束后，文涵还是快哭了，阅读理解简直是难爆了。迷迷瞪瞪向数学何老师也索了一个拥抱，去考试了。考完了，发现自己哭早了。下午考完物理，发现自己太低估自己的承受力了。两天考完，文涵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数学老师安慰道：“你要这么想宝贝儿，你觉得难，那就说明大家都难，你觉得那题做不出来，那就没几个人做的出来的。”文涵闻言心里好受多了。 终于迎来了放榜之日。 “我去，季庭开挂了吧。刚来就年级第一啊！”季庭以黑马之姿登上了年级第一的宝座。 “我看我看，真的诶。”洛芮挤进人群，“真的诶，甩了第二名五十多分。大神啊。” “英语、化学居然满分诶。物理年级第一。语文第三，数学就比我低一分年级第二。太屌了吧。”文涵看着单科排名，不自 觉地咽了咽口水。 “男神都这么屌吗？我要不要也考虑当个男神啥的。”吴裕泰凑了过来。 “滚！”洛芮白了吴裕泰一眼，“你要是男神，那我就是妥妥的女神。” “那算了，为了天下男人的审美，我还是不当男神了。”吴裕泰立刻回道。 “谁都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杀了他不可。”洛芮气的朝着吴裕泰扑过去。半晌发现周围真一个拦着她的人都没有，“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又悻悻的挪回文涵身边。 吴裕泰撇撇嘴：“切。怂的你。” 进班发现除了季庭，其他人都去看榜了。文涵问道：“季大神，您是觉得不在乎考多少名所以不去看榜呢？还是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考了第一所以不需要去看呢？ “别和他废话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欠揍。”吴裕泰朝着季庭扑过去。 “你们这纯粹嫉妒。”洛芮也走了进来，走到季庭边儿上和季庭击了个掌。 “臭丫头你站哪边儿的？”吴裕泰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指着洛芮气道，“枉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 文涵看到那一幕，淡定的走了过去，把洛芮拉开，手从背后绕过去，狠狠的掐着洛芮的腰，笑里藏刀地说：“招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洛芮疼的五官都揪在一起，附上文涵的手，使劲儿想把文涵的手拽下来，一面讪讪的冲着文涵笑：“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装。接着给我装。”文涵笑得更灿烂，手里掐得更狠了。 季庭起身走来救场：“你掐她干嘛？”把洛芮拽出了文涵的荼毒圈。 这下形式已经很明朗了，吴裕泰和刚进来的肖倩看着都明白了。不怀好意的发出一阵：“哦～～～”的声音。文涵双手环胸，一脸和蔼地笑着看着站在一起的二人，对吴裕泰他们说道：“你们不会才发现他俩有猫腻吧？” 洛芮讨好的跑上前挽住文涵的手说：“就这周末的事儿，本来想早告诉你的。但不是考试么？怕影响你学习。” 文涵笑笑，甩开洛芮的手，走回座位上，开始看书。洛芮一看这阵仗就知道祖宗生气了。便蹲在位子前说：“我真不是成心不告诉你的。你别生气了行吗？” “难怪这周洛芮又把手机带来了，还没事儿就躲在被子里，我以为你在看小说呢？没想到啊，没想到。”肖倩坐在位子上，头低着地边翻书边说，“啧啧，重色 轻友啊。” “诶呦，我真错了，你怎么也。。。各位祖宗啊，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行么？我求你们了。”洛芮跪在两人位子中间，手里拽着两边儿的胳膊两边儿哄着。 季庭看这阵势走到文涵位子边儿上，想把洛芮拉起来，洛芮看季庭一眼，皱着眉摇摇头继续跪在二人桌前。季庭终于出声说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提前拜访和支会二位，我和你们道歉，找时间一定把闺蜜饭补上，行么？” 文涵低着头扬起笑意，翻了一页：“青年餐厅的铁板烧还蛮好吃的嘿。簋街的火锅也不错。” 肖倩闻言笑笑，也出声道：“还有张自忠路那家的烤串儿，或者吃西餐也行，去蓝色港湾比较好。” “成。”季庭无奈一笑。 “诶，还不知道笑笑想吃什么呢？别着急啊！”肖倩补充道。 “什么都请。爷，不差钱儿。” “算你机灵，起来吧。今儿晚上自己掂量着怎么把话给我们这几个姐们儿说明白喽。”文涵终于赏了洛芮一眼。 洛芮站起来，马上点头哈腰的说道：“诶，的累。” “季庭你给我听好了，今年是初三，你俩怎么谈都不能让老师知道，我们几个这边儿肯定替你们瞒着，你俩都给我注意点儿，听见没。”文涵直直的看向季庭，严肃地说。 季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文涵又看向洛芮，洛芮刚要点头，就听文涵说：“你有我看着，应该还好。”洛芮尴尬的笑笑表示自己很无语。 洛芮周末在家复习，手机突然收到季庭传来的讯息“你在干嘛呢？” 洛芮看到是季庭，心里暗喜，拿起手机回道：“复习啊。马上就要月考了。感觉挺紧张的。” “你放轻松，不要紧张。你可以的。”一会儿洛芮手机又“叮”的一声响了，季庭的短信又来了。 “嗯。谢谢你。你呢？”洛芮回道，然后就没有心思复习了。躺到床上，对着手机开始傻笑。 “我在和你聊天啊。”季庭回道。洛芮看到短信，翻了个白眼，刚想回“无聊”，短信又来了。 “逗你的。我刚刚在刷微博。刚看到一句话突然想到你了，就给你发条讯息问候一下。” “什么话啊？”字还没打完，新信息就又来了。“也许多年以后，我们都过着各自的平凡生活，回头看时却一定会想起这段青春岁月里有这 样一个让我深深喜欢却不求回报的女子。” 宿舍里，洛芮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文涵他们传阅自己手机上和季大神的短信记录，内心无比纠结。 “季大神告白居然告的那么浪漫，果然是个闷骚男。”文涵看完两人的聊天记录后，浑身一抖，感觉自己发现了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把洛芮手机丢给肖倩。 “太恶俗了，太虐狗了。”肖倩看完以后，也浑身一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扔给梁笑笑。梁笑笑拿着手机疑惑道：“你们在干嘛？给我洛芮的手机干什么？” 几人一副“你失忆了么”的表情看着梁笑笑，“她放榜之后不在班里么？”文涵低声问道。 “我听得到，我不在班里。妈呀！发生了什么？这是季大神给谁发的？”梁笑笑边看边回应道，看到季大神的那条告白短信，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肖倩和文涵默默看向洛芮，洛芮抬头看天不语。 “所以你现在是和季大神在一起了么？”梁笑笑扑到洛芮面前，扶着洛芮的肩膀，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问。 “算是吧。”洛芮看着梁笑笑微微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唔！”洛芮捂住梁笑笑尖叫的嘴，把梁笑笑推回到床上。文涵和肖倩默默把耳朵堵了起来。 “我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在一起了呢？”梁笑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你还没发现么？季庭一来咱们班就瞧上洛芮了。洛芮呢？则是第一天没事就回头看看季庭。两情相悦，迟早的事儿。”文涵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说。 “嘿嘿。”洛芮蒙在被子里，傻傻地乐了。 “哈哈哈。”几个女孩儿听到都笑了。 文涵放学后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耳机里放着音乐，写着久违的日记。天气越来越冷，人也越来越多愁善感。中高考听到就觉得可怕，在国人心中已经成为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了。许是每一个人都抱着望子成龙和望女成凤的心态。学生和家长的心理承受能力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可大家都忘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为学习而生的，不是每一个人的喜欢和适合学习的。这个社会有太多的角色需要扮演，清洁工的角色不比白领低贱到哪儿去，他们同样有自己的志向和理想，热爱自己的工作，是城市环境的保卫者。为什么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似的要把学习当做走上人生成功康庄大道的唯一道路呢？ 成年人把年少时期的爱情当作胡闹，觉得 幼稚，因为他们习惯把所有感情贴着利益的标签，谈太多应不应该和适不适合，谈太少喜不喜欢和想不想，所以才能长久。而年少的爱情，有的只是最单纯的悸动，和羞涩的好感。是一瞬间的心动，只有我想不想和喜不喜欢。所以飞逝，所以记忆的尤为深刻。 洛芮和季庭在一起了，梁笑笑和他的二次元小男友在一起也好得不得了。只有肖倩和吴裕泰没有在一起。几人过年时去工体那儿唱ktv，叫上了大半个班的同学，撮合了两对儿。季庭拉着洛芮去街上逛，整个包房里都是一对一对的，吴裕泰和文涵坐在角落，“敬你，最佳女配角。”文涵和吴裕泰捧杯，“也敬你，最佳男配角。”两人相视一笑，从未有过的开怀。梁笑笑喝醉了，抱着文涵哭，文涵轻抚梁笑笑的背，轻声安慰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ktv出来，走在北京的夜色里。霓虹灯闪烁着，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北京，中国的首都，还是挺有魅力的吧，文涵想。梁笑笑歪歪扭扭的走在路上，大喊着，尖叫着，藏在繁华的声音里。文涵死命拽着梁笑笑，防止她往电线杆子上撞，还是差点撞上一根。一群人到工体旁的小pizza店吃过晚饭，洛芮、文涵和吴裕泰三人打一辆车回家。路上洛芮抱着文涵的胳膊哭个不停：“怎么会这么快呢？”吴裕泰带着耳机听着阴三儿的歌儿，看着窗外也不说话了。车厢里诡异的宁静，每个人都多少沉溺在自己的悲伤里，知道不是诀别，但怎么都难受。 青春肆意用来飞洒，这些少男少女们个怀自己的小心思，在这忙碌的一年依然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了不少乐趣。可是时光总是飞逝的，我们珍视的那些年，不会因为我们有多么不舍得，而停下自己向前的脚步。我们惋惜着，赞叹着，不舍着，畏惧着，一年又这样过去了。伴随着一模二模的结束，文涵她们相继定下了自己的学校和中考的目标。 文涵站在一中高中部的大门，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穿着黑白色校服的人群，不觉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模之后，文涵、洛芮、肖倩和季庭就已经和学校签约准备留校了。中考分数用来分班，不得不说作为北京市重点，一中的高中竞争力真是巨大，文涵和季庭凭借着理科数学的优势，考进数学实验班三班洛芮和肖倩凭借着英语的优势，进了英语实验班。梁笑笑和吴裕泰靠着中考进到了一中的普通班。入学第一天，文涵见到了自己的新班主任，高中部数学组组长杨老师，四十上下的男老师，无光镜片底下的眼睛小小的闪着精光，平均每说三四句话就要清清嗓子。 全班五十四个人，大概只有十个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全班只有五个女孩儿。因为一中高中部的人数是初中部的两倍不止，所以教室都非常小，需要坐同桌。为了促进同学间互帮互助的美好感情，总分第一和倒数第一坐一起，文涵中考考的非常好，发挥超长。总分全班第一，以四分之差赢了季庭，成为当时一中的中考状元，也是高中的入学第一名。坐在正中央的第一排。 ☆、第六章 文涵的同桌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坐在文涵身边只看了文涵一眼就说什么都不敢再抬头，文涵笑着打趣儿：“我有那么难看吗？这么看不上眼？”女孩儿紧张地抬起头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以为学霸都会厌恶和我这样的倒数第一坐一起的，我没想考一中，更没想考实验班。我害怕。” 文涵拍拍女孩儿的头，安抚道：“一中没那么可怕，你放宽心就好。”女孩儿瞪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文涵，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叫夏天。原来是三十九中的，很高兴认识你。”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手。文涵笑着回握：“我叫文涵，初中就在一中，很高兴认识你。” “我知道你，学校的光荣榜上有你，你很厉害。”夏天声音软软的，有点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诶哟你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老天爷眷顾罢了。”文涵捂着脸，装的很害羞的说道。“别忙着调戏人家小女生了，赶紧的杨老师找。”季庭拍了下文涵的肩膀，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文涵冲着夏天和善的笑笑，起身跑到门口。 老杨告诉她，凭借着初中是班长文涵成功当选三班的班长，但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连任到初中的数学课代表被数学单科第二的季庭同学抢走了。为了这件事，文涵中午吃饭时，特地跑去和洛芮告状：“我是数学单科第一，他一我中考的手下败将，凭什么把我数学课代表抢了。”洛芮听到后不以为然，拍拍文涵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就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考过人家了吧？技不如人，还是让贤吧。”气的文涵差点儿没一冲动把餐盘儿扣到洛芮的脑袋上，兰花指一瞧，指着洛芮眼神忧怨，用唱黄梅戏的调调说：“你呀。真是重色轻友，我真是伤透了心啊！” “别嚎了。”肖倩从背后拍了下文涵的脑袋。 文涵疼的发出“嘶”的一声，刚要向肖倩也投去那哀中带怨的眼神，就被洛芮一把拥入怀中：“你打我们孩子干什么啊？你说这本来就不聪明，再挨打就傻到家了。” 文涵听到第一句刚要点头，就听到洛芮话锋一转说她傻了，一把推开洛芮。洛芮差点儿仰过去，多亏季庭及时出现，扶住了洛芮，落座在洛芮对面冷冷的看着文涵。文涵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的开口：“季大神，小的有手不知何用，不小心推了令女友，实在是有愧啊有愧，今日以绿豆汤代酒敬二位一碗，望二位大人不小人过。我干了，二位随意。”说着端起绿豆汤咕咚咕咚地往下灌。“女侠好酒量，坐吧。”季大神边用筷子从自己碗里给洛芮夹着洛芮爱吃的麻辣香锅 ，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文涵一坐下就收到了肖倩鄙视的眼神“看给你怂得”，文涵笑着回敬一个眼神“切，好想像你不怕他似的”。 经过初三一年的相处文涵发现此大神发起火来的眼神，直接能把人冰冻三尺。他很少动气，但只要生气就不说话，面无表情，不阴不阳的那么盯着你，盯的你浑身发毛，然后肯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连班主任老师都不怎么敢惹他，有什么问题也就把他叫到办公室客客气气的提议下。有回文涵也在办公室，季庭走后对何老师笑道：“您可真行，一成年人看着快被一初三小屁孩儿给骑到头上去了。”何老师气的拿练习册打文涵，笑骂：“还说我呢，你可给我争点儿气吧，这几回数学考试都让季庭把第一给抢了。”文涵撇撇嘴，摸摸鼻子，低头不说话，表示不干我的事儿。 文涵一个抬眼就看见夏天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端着餐盘儿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诶，我把我同桌叫过来吧。原来是三十九的，刚来挺害怕的，先跟咱吃吧。”文涵敲敲盘子，对全桌人说。 几人相视一眼：“来呗，听着是个文静的，扽来让爷几个调戏调戏。”文涵白了几人一眼，冲着夏天招手，示意夏天坐过来。夏天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高兴的像只小鸟飞到文涵身边。看着文涵身边除了季庭自己谁都不认识，甚至和季庭也连话都没说过，又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子里，低着头不说话。满桌寂静，与哄闹的食堂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文涵深知这个女孩儿的恐惧，因为班里的其他几个女生对夏天都不怎么友好，所以夏天特别害怕别人瞧不起。几人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孩儿，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低头吃饭半晌文涵踢了一脚肖倩：“嘛呀？吃饭呢！”肖倩看到文涵一直往夏天那边儿撇的眼神儿才反应过来：“哦，我是肖倩，英语实验班的原来和文涵是同班同学。”肖倩伸出手和夏天交握了下。几人依次自我介绍道。然后又是一片沉寂，文涵有点儿后悔把这女孩儿拉进来了，因为这尴尬只会让她更自卑。几人虽都是能说会道的，但因为多了一个陌生人，好像说什么都有些变扭。开玩笑又不好意思，怕过火，想询问什么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食堂里突然一阵轰动，一个男孩儿抱着篮球走进来，因为逆光的原因，只看得到此男生身材修长，文涵半天才看清男生长什么样子，理着北京爷们儿最爱的平头，干净利落，五官深邃，线条硬朗，眼神犀利冷漠。季庭属于看起来比较温文如玉的男子，而此男子则是一看就气场强大，更阳刚一些的男子 。“哟。这一届四大男神，两个都出在你们班了文涵。有福气啊。”梁笑笑端着餐盘，一如既往地蹦蹦跳跳，吴裕泰臭着脸跟在后边儿。看这一桌几乎所有人都被新来的那个男孩儿吸引住了。 “我们班？”文涵回头问道。 “坐你后边。”季庭开口。 “那他是那个第二还是倒数第二啊？”文涵叼着筷子问道。 “当然是第二啊。陆僭始你都不知道，实验的状元考到我们学校，这一届第二，就差你四分儿，好多实验来的都是为了他考上的。”梁笑笑塞得满嘴是饭，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嘛。”文涵点点头接着吃饭。 “对了。你说四大男神，哪四大？季庭，陆僭始还有呢？”文涵想了想抬起头问道。 “有我们班的大学霸楚溪，可帅了。英语具好。”洛芮激动地说。 看着季庭突然被噎了一下，抬头瞪了一眼洛芮。肖倩清清嗓子，吊着嗓子说：“哪家院子里的红杏儿啊？怎么长到墙外边儿了呢？” 洛芮瞪了一眼肖倩，一脸忠贞不移地说：“我是很专一的。” “呵呵。”几人表示自己笑笑不说话，季庭笑着喂给洛芮一口饭，示意她闭嘴吧。 “还有一个是一位体育特长生，成绩一般，但长得帅。”肖倩侧头补充道。 文涵点点头，回过头刚想和夏天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就注意到吴裕泰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看着眼前的菜，一口也不吃。文涵笑着开口：“这位爷是怎么了？怎么光看不吃啊，谁惹您不高兴了。” “嘿嘿，他同桌是一大胖子，满身汗味儿，可熏人了。这一上午吴裕泰都快被熏死了。哈哈，”梁笑笑笑着接茬。吴裕泰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趴在桌上，郁闷的不行。几人又笑开了，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啧啧啧，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肖倩开口打趣道。 看着夏天一脸茫然，文涵笑着解释道：“这位爷有洁癖，一天早晚俩澡，以前宿管大妈对他可有意见了，老骂他用水过度。” “你们就看笑话吧！”吴裕泰把眼前的饭菜一推，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胳膊，闷声说道。 中午杨老师叫文涵和几个班委课代表去办公室，文涵先到的，陆僭始抱着篮球最后一个进来。 “都来齐了啊。那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 “我是文涵，从一 中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以前和季庭一个班，今后就是三班的班长了，大家多多指教。”文涵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然后示意季庭接着说。 “我是季庭，是数学课代表。”季庭说完后，特地看了文涵一眼。文涵心里腹诽，手下败将，冲着季庭虚伪的笑了笑。 文艺委员和宣传委员是两个女生，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文涵知道两人看夏天的眼神有多瞧不起。心里暗骂“装什么装”，脸上依然是自信友善的笑容。女体委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和梁笑笑差不多高，没什么心眼，一来就和男生玩儿的特别好。其他的卫生委员什么的都分别由男生来担任。 “我是陆僭始，男体委。”陆僭始开口道，声音既低沉又有磁性。 “哪个僭始？”有人问道。 “僭始既涵。” 所有人死一般的沉默。季庭和文涵相视一眼，各自陷入沉思。 “一群理科生哪儿懂诗经啊。陆同学举《诗经》巧言里的这个例子，未免有些过于难为人了吧。”季庭半晌才出声道。 “哦。”陆僭始一笑，不再多做解释。 “既然大家都相互认识了，那以后多多合作吧。”杨老师笑着打圆场。几人试探着彼此寒暄。文涵边聊边深深的看着一旁单独站着的陆僭始心想，用“僭始既涵”这么讽刺的句子，是什么意思？此人真有意思。 一中对老同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可以先挑室友和宿舍。于是洛芮、文涵、梁笑笑和肖倩四个女孩儿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却又到了同一间宿舍里边儿。高中的待遇是相当好，住宿生可以开小灶出去吃，每屋一个洗手间，不用再挤公用的，熄灯的时间也从原来的九点四十五延长到了十一点。四人十分有默契的岔开了洗漱时间，坐在一起聊着新的老师和同学。还是那么几个人，还是那种感觉，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几人一直聊到深夜，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文涵曾经听过乌克兰的一个著名的教育学家说：友谊是培养人的感情的学校。我们所以需要友谊，并不是想用它打发时间，而是要在人身上，在自己的身上培养美德。这些孩子是那么善良，那么单纯，上帝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不论多远，有这六年的相处，他们会成为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吧，他们会这样陪伴彼此吧，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吧。 ☆、第七章 一大早，文涵一进教室就发现只有夏天一个人在位子上，看上去不大开心坐在文涵边儿上的座位，头低低的，闷闷不乐：“文涵，我们宿舍的女孩儿好像都不太喜欢我。问什么啊？”夏天和班里的其他几个女生分到了一间宿舍。 “不会吧。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文涵边做习题边问。 夏天抱着水杯郁闷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吃饭都在一起，晚上也在一起聊天，但我一说话她们就不说话了，感觉有点儿排挤我。” “慢慢就好了。你们现在可能不太熟悉。”文涵心里明白，但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就会伤人，只拍拍夏天的头安慰道。 “是这样么？可是我看她们彼此也不熟但挺好的啊。哎，好羡慕你可以和以前的同学住一个宿舍啊。”夏天侧头看向在做题的文涵，“你那么早就开始学习了吗？” 文涵笑笑：“这是昨天的作业，晚自习没来得及写完，这不来的早点儿补上。” “你也会不写作业么？”夏天惊讶的看着文涵。 文涵讪讪一笑：“一中传统，来的早的基本都是补作业的，不信你待会儿看着。” 果真，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纷纷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开始写。“习惯就好。”文涵笑着安慰惊讶的夏天。一会儿，陆僭始走了进来，单肩挎着黑色的书包陪着黑白色的校服，走进来的时候撞了文涵的桌子一下。“嘶”，文涵在作业本上画出了不规则的一道，抬头狠狠瞪向陆僭始，两人对视一会儿，文涵扬起文涵式经典笑容，冷声说道：“道歉。” “早起补作业被我逮到还要道歉啊，班长。”陆僭始也冷声说道。 “你管得着么？道歉。”文涵勾起一丝冷笑，从昨天“僭始既涵”开始，文涵就对此男生印象极差，于是连虚伪的表面上的和谐都不愿意装。 “呵。”陆僭始撇文涵一眼，回到座位上。 “陆僭始。你给我道歉。”文涵“啪”的一下拍桌子就站起来。 夏天拉拉文涵的袖子：“算了吧文涵，用一下修改液就好了。” “用不用修改液是我的事，有些人撞了人就应该道歉。难道你小学老师没教你，要礼貌的说声‘对不起’么？”文涵厉声说道。 “没有。”陆僭始不以为然，伸了个懒腰。 文涵还想说什么，季庭走了进来：“文涵算了。开学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文涵深吸一口气，坐 回座位上。 “你相好么？还挺听他的话。”陆僭始腿翘到桌子上。 “你放屁！”文涵这次是真急了，拿起桌上的书本就甩向陆僭始。 “陆僭始，你胡说八道什么？”季庭冷眼射向陆僭始。 “不是就不是，动那么大火干什么？”陆僭始挡下文涵的书本，又一一拾起，在桌上码整齐递回给文涵，依旧是一脸漫不经心，“都是同学。好好相处。” 文涵收起冷脸，挤出笑容：“好，好好相处。”做回位子，把剩下的几题做完。季庭冷眼扫荡班一的人一眼，这些一中的老人们自然是知道厉害的，大气都不敢出。教室又恢复安静。 经早上这一战，文涵、季庭和陆僭始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季庭和洛芮那点儿事儿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因为两人成绩好，老班当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管。洛芮和文涵的关系又是众所周知铁打的闺蜜，季庭自然是和文涵一拨的。文涵和季庭有多厉害，一中的人一清二楚，都赌陆僭始的日子不会好过。而陆僭始凭着在课上的表现和成绩，加之实验考进一中的人不少，拥护者也是相当多，连和文涵她们连着三年好的穿一条裙子的梁笑笑这次都站在了陆僭始的阵营里。 “你一别的班的跟着瞎掺和什么？”文涵一脸嫌弃的看着梁笑笑。 “你们的事已经扩散到了年级了。好多人都在等着看好戏呢。”梁笑笑翻驳道。 “是啊。我们班的女生都在压赌，老人们压你和季庭，新人都去压陆僭始，就以第一次月考为赌，看你们谁考的更好。”肖倩蹲着餐盘加入谈话， “你们怎么都知道了？谁说出去的？”文涵皱眉，心里万分疑惑，那天在的都是直升的老人，应该没人敢宣扬。 肖倩不语，看了远处打饭的夏天一眼：“这女孩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小心着点儿。” 文涵抬眼看向夏天，看到夏天转头便收起情绪，冲夏天微笑一下，转过头对肖倩说：“我知道了。” 季庭和洛芮二人相伴而来，脸色都不太好，想必还是为了早上的事情。 “你俩真打算迎战么？”洛芮落座问季庭和文涵。 “谁理他呀。月考考得好坏都与他陆僭始无关的好吧。你别担心了。乖乖吃饭。”文涵闻言便知洛芮是在担心，两人如果把这场考试当作比赛，会影响心情，摸摸洛芮的头安慰道。 今天在夏天过来之前，几 人就匆匆吃完饭撤了。夏天一个人站在桌前，发现自己一来，几人没一个理她的，招呼都不打就起身走了。就文涵起来时说了句：“来了。我们都吃完了，你自己吃吧。” “好吧。没关系。”夏天回文涵一个微笑，还是柔柔的，特别单纯，像一朵白莲花，但这次文涵好像又从里面看到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文涵也笑了笑转身离去。 “你和她还废什么话呢？”出了食堂洛芮就出声问道。 “宁愿多废一句话，也不要和这样的女孩儿明着为敌，维持表面儿和谐，她也就能暗着使些手段让你不痛快一下，而且比较容易防着。一旦撕破脸，她会继续装白莲花，然后把你整死。知道么？”文涵对着洛芮耳语道。 “文涵，洛芮你们也来散步啊。”夏天小跑着跟上在操场散步的洛芮和文涵。 “是啊。你呢？这个时间不做值日么？”文涵闻声回头笑道。 “做完了大班长，你不用操心。方便一起么？都没什么人理我。”夏天在宽松校服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瘦弱，晌午的阳光晒得她额头出着细汗，看着文涵和洛芮的眼神无辜又委屈，惹人怜爱。 “好啊。不过我们走完这圈打算去篮球场，我男朋友在哪儿打篮球。”洛芮这次率先出声，笑着对夏天说。说完挽着文涵转身就走。 夏天小跑两步跟上：“洛芮，你男朋友是谁啊？” 洛芮和文涵正低着头开始研究地上的影子，听到夏天的问题，两人眼神同时一冷。“这你都不知道，就是咱们班的季庭啊。两人是不是特别般配。”文涵不留痕迹地收起情绪，打趣地回答。 “哟哟哟，你平常可不是那么说的。”洛芮也笑着抬头打趣文涵。 “诶哟。在季大神面前当然要说你好，他配不上你了。不然他哪儿知道要怎么珍惜你啊。这都是套路。”文涵拍拍洛芮的头，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余光扫向夏天，依旧是那一副羡慕的表情，文涵欣下放心了。你想玩儿，姑奶奶我就陪陪你。看你能玩儿出什么花儿来，看你能装多久，咱们走着瞧。 到了篮球场，文涵和洛芮坐到看台上，夏天也跟着做到二人身边。看台对着的场子现下是三班自己人的比赛，季庭和陆僭始个带一队，比分打得火热。季庭发现洛芮来了，还有文涵，冲二人笑笑，猛的看到夏天，眼底闪过一丝冰冷，也和善的冲夏天笑笑。“哟，难怪早上文大班长那么生气，合着我没说全， 除了文涵你还俩呢。”陆僭始走来在季庭耳边耳语，声音却大的足以让所有人听到。“你说什么？”季庭转身抓上陆僭始的校服领子就要动手。隔壁场的吴裕泰冲上去拦住季庭要落到陆僭始脸上的拳头。文涵和洛芮从看台上直接跳下来，洛芮上前抱住季庭，不让他动手，两边的人把两人拉开。文涵站在中间：“我现在以班长的身份警告你们俩个，不想惹事就停手，季庭你回班去。” 季庭看了文涵一眼，转身拉着洛芮走了。“你们其他人也都先回去。”文涵继续说道。季庭的人彼此相视一眼，冲文涵点点头走了。陆僭始的人刚想说话，被文涵一个冷眼瞪了回去，摸摸鼻子也回去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从昨天开始就没消停过，你对我们哪儿来那么大敌意？”文涵环胸，冷冷的看着陆僭始。 “我就是看你，你们，所有人都不爽。怎么样？”陆僭始双手插兜，脸凑近文涵，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半晌，伸头凑在文涵耳边耳语了句什么。 文涵微微一笑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傻了，一直站在一边的夏天刚要上前劝阻就被二人的气场逼退。 陆僭始回过头看着文涵，眼神阴狠：“你敢打我？” 文涵一把上前揪住陆僭始的领子：“我告诉你陆僭始，我不仅敢打你，只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样的话，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永远留在学校，只要你出了一中的校门儿，我肯定找人打死你，姐们儿今儿把话撂这儿了。咱们走着瞧。”文涵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转身就走，背影潇洒干净。陆僭始望着文涵的背影：“他妈都够看热闹了？”冰冷的眼神扫视一眼篮球场上的人，把篮球狠狠往地上一砸，“看够了就都给我滚。” 中午的事和早上的事瞬间传遍了全校，尤其是文涵动手打陆僭始的那一巴掌，被流传成了各种版本，褒贬不一。一中的老师对这些实验班的学生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陆僭始并没有追究，就找文涵说了句：“注意分寸。”就什么都不再多说了。 晚上回到宿舍，梁笑笑冲进屋抓着文涵就质问道：“你怎么能打陆僭始呢？” “他他妈欠揍。”文涵听到陆僭始的名字冷笑着甩开梁笑笑的手说，“你最好别再和我提他。”拿着洗漱的用具就走。 “他很可怜的你知不知道。”梁笑笑挡住文涵的路，又开始不依不饶了。 “他可怜个屁。一来就甩脸给谁看，拽什么拽，老娘早就看他不爽了。他可怜 关我什么事？有多可怜是可以那么没家教，连对人最起码的尊重和友善都没有？”文涵本来就在气头上，梁笑笑一击就急了，一把就把梁笑笑推开，摔门走了。 “为了那么个贱男，你和文涵吵什么吵。你知道他今天和文涵说了些什么么？”肖倩坐在一旁看不过去，冷声说道。 “你们都不懂他。都不理解他。”梁笑笑冲着肖倩吼道。 “梁笑笑你有病吧。为了那个陆僭始回宿舍和我们吵什么吵。”洛芮在外边听到动静，踹开门儿就对梁笑笑吼道。 文涵跟在后边儿进来，死死的盯着梁笑笑说道：“就你丫最懂他？我告诉你梁笑笑，陆僭始这趟浑水过不干净，但你要想趟，这次我绝对不管，咱们直接绝交，没商量。” 这一夜，这几个女孩儿躺在床上都几乎一夜未眠。文涵想，陆僭始果真人如其名，一来就把几个女孩儿的关系搅合的乱七八糟。 “僭始既涵”出自《小雅·巧言》是一首政治讽谕诗，讥刺周王为谗言所惑，终竟招致祸乱，同时痛斥了进谗者的厚颜无耻。乱之初生，僭始既涵。动乱起于青苹之末的时候，谗言就开始进到你耳朵里。 第二天一大早，梁笑笑一句话都不说，收拾完东西就最先走出宿舍。文涵看的忧心，心下预感梁笑笑和陆僭始最近会发生些什么。早饭时间梁笑笑都不再和文涵她们坐一起了，而是坐的远远的。文涵几人的早饭吃的相当低气压，吴裕泰几次开玩笑想缓和气氛都没什么效果。陆僭始走进食堂，打了早饭就向一个人坐的梁笑笑走了过去，路过文涵那一桌特地撞了一下文涵的椅子，文涵回头瞪向陆僭始，陆僭始回敬一个更挑衅的笑容。扫视了一眼全桌，挑挑眉就走了。 陆僭始落座在梁笑笑那桌，却和梁笑笑隔了一段距离。文涵手里的勺子已经快被掰弯了，几人的脸色都相当不好看，因为每个班的早自习时间不一样，所以季庭和文涵先回了三班。路上，陆僭始慢慢悠悠的跟在二人身后，两人察觉到继续往前走。 “诶，都发现我了还装什么不知道呢。”陆僭始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文涵的胳膊。文涵想甩开，奈何劲儿不够大，怎么都甩不开，皱着眉毛瞪向陆僭始。陆僭始完全不理。 “你放开！”季庭厉声喝道，也抓住陆僭始的胳膊想替文涵甩开。三人成三角状，站在学校花园的中间，幸好是早上，来来往往的人还不是很多。 “哥们儿。你都有女朋友了，就别管别人的事儿 了。昨儿是我误会了，赔个不是怎么样。”陆僭始看着文涵，不以为然的对季庭说道。 “季庭你先回去，他是冲着我来的。”文涵给季庭一个安慰坚定的眼神，季庭皱着眉还想说什么。 “走。不管你的事。我看他敢怎样？”文涵厉声说道。 “呵。文大班长很有气势啊。”陆僭始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死样子，“我是不敢怎样，但文班长觉得我昨天的话说错了吗？” 文涵扬起手，却被陆僭始狠狠的拽住：“怎么还想再打一巴掌？” “陆僭始我看你是忘了我昨天对你说的话。”文涵试图把手挣开，却都被陆僭始狠狠的拽着，挣脱不开。 “没忘，但看你恼羞成怒，偏偏更想挑战了。”陆僭始抓得更狠，就是不撒手。 “陆僭始，你我前天才第一次见面，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你却一上来就那么挑衅，还是冲着我来的。听说你在实验一直是第一名，输了心里不痛快吧，特别还是输给一个女孩儿。你的恨母情结太严重了，活该你妈不要你。”想起昨天陆僭始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你和你闺蜜的关系可真好，分享同一个男人的感觉如何啊？”文涵气的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儿，加之宿舍里本来很和谐的关系昨天却因为他鸡犬不宁的，白净的脸被气的通红，嘴上的话愈发狠毒，“要是我是你妈，你一出生我就直接在摇篮里把你掐死。” 陆僭始也被激怒了，眼圈通红：“文涵，你再说一次。你他妈再说一次。” 文涵气的已经失去理智了，抓着陆僭始的痛处就狠狠的继续戳下去：“陆僭始，我再说多少次都一样，可怜的孩子，你妈不要你了。” “文涵，你那么抓着别人的痛处说有意思么？”梁笑笑听到二人的争执，跑来就指责文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洛芮和肖倩还有吴裕泰跑上来，把两人拉开。“陆僭始，我刚刚话是说重了。我知道因为你妈你不喜欢女孩儿，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和其他人无关。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你，都应该理解你的。谁心里都有伤痛，谁都有不痛快的理由。我今天希望你知道，我戳你的痛处是让你明白用语言给别人带来的伤痛有多疼，同样的，你的一次次挑衅，我们也很不爽。”文涵揉揉自己被拽红的手腕儿，左手的手腕儿都青了，“可你知道么？现在我真的觉得你好可怜，可怜的要把别人对你的伤害这么认真地放在心里，用别人的错误伤害自己，真是可 怜到家了。活该你不幸福。” 自那时起文涵和洛芮他们都没和梁笑笑再说过一句话，反而是梁笑笑和陆僭始走的越来越近了。梁笑笑会特地跑到操场上给陆僭始送水，在陆僭始打篮球的时候帮他拿衣服，在一边呐喊助威，和陆僭始一起吃饭。陆僭始还是会时不时挑衅一下文涵，全被文涵用冷漠挡了回去。夏天倒是也安分的不行，还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文涵她们怀疑那丫头是想憋个大的，心里不觉多增了些防备。 周五开学初的家长会上，作为班长安排家长签到的文涵见到了陆僭始的爸爸，长得和陆僭始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请您在这里签到。”文涵微笑着把笔递给陆僭始的爸爸。陆爸爸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文涵说道：“你就是文涵？一中的状元？”文涵因为陆僭始不愿和陆爸多说，对陆爸爸笑笑就把笔和签名册都拿走了。文妈妈也来了，注意到文涵用袖子遮住手腕，仔细一看发现文涵手腕一圈儿红，一圈儿青的，抓起文涵的手皱眉问道：“怎么弄的？”文涵本来没觉得怎样，看到妈妈的出现突然觉得越发委屈，看着自己手腕上清晰的指印，也骗不过去，只说道：“我待会儿再和你说。”仓皇逃走。 家长会主要讲了月考前的复习内容，高一一年的任务，和高一应该为高考做好什么准备。家长会结束，文妈看文涵还是不愿意开口说实情，拉着文涵就到讲台找班主任杨老师去了。文妈是女强人，在商场上也是个厉害人物，气场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杨老师，麻烦您给我解释一下我们家文涵的手腕儿是怎么弄伤的？文涵自己不说，我想您身为班主任，应该是知道的。”文妈把包往讲台上一摔，“应该”二字咬的特别清楚，拽起文涵的手就扬了出来。手腕上的青紫，看的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杨老师其实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文涵打了陆僭始那一巴掌的事，但到底是老油条，知道文妈不好惹马上安抚着先说道：“这是谁弄的？文涵你怎么不和老师说呢？” “我弄的。”站在陆爸爸身边的陆僭始毫不掩饰地承认道。全班看向陆僭始，一脸惊讶。 “可是，是文涵先动手打陆僭始的啊。”夏天站在班门口突然轻声说道。低着头，绞着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剧情因为夏天得一句话突然有了大反转。季庭，文涵和陆僭始三人冰冷的目光纷纷射向夏天。文涵想，“这么久，终于出手了”。“呵，杨老师，这又是怎么回事？班长居然打人，陆僭 始你怎么不和我说？”陆爸爸出声道。 “陆僭始爸爸，那天是这样的，陆僭始先和我打篮球时因为一些矛盾闹起来的，然后文涵来劝架，让我先离开，但听说是陆僭始先在文涵耳边说了句什么，文涵才动手扇了陆僭始一巴掌的。”季庭起身替两个人解释道。 “我的错。是我的问题。文涵对不起。”陆僭始突然出声，看着文涵眼神出奇的诚恳。文涵看的一振，也顺着台阶向下走：“我再怎么样也不该动手，不好意思。是我那时太冲动了。” 两人的矛盾好像就这样解决了，又好像没有。文涵和陆僭始相处的出奇的和谐，陆僭始知道月考结束都没有再找文涵挑衅过。但两人又好像一直在较着劲儿，文涵想起自己和妈妈说完整件事后妈妈的反应，文妈沉思一会儿沉声说道，文涵你一定要沉得住气。 月考放榜时，文涵和陆僭始出现时，教室里公告栏前的同学们都自动散去。“恭喜啊，全班第一，年级第七。”陆僭始看到排名，侧头对文涵说，笑得一脸真诚，像换了个人似的。要是没有注意到陆僭始垂在两侧紧握的双手，文涵真的要相信前几天的闹剧就像一场梦了。 “你考的也不错，全班第三名。加油哦。”第二名被季庭占走了年级第九，陆僭始这次月考全班第三，年级第十五。文涵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考的那么好。不过看来以这场月考为赌注压文涵季庭的人是赢了 学校天台上，文涵和洛芮还有肖倩正在利用午休时间补眠，躺在天台的躺椅上。突然梁笑笑跑了上来，一脸兴奋，完全忘却了几人之间的矛盾：“我和陆僭始表白了，他答应了。我们在一起了。”文涵一下惊醒坐起来：“你和陆僭始在一起了。你是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是吧。”洛芮拉住文涵：“让她瞎搞吧。你说也没用。”文涵回头看了眼洛芮，躺下继续补眠。谁都没有再理梁笑笑的茬儿。梁笑笑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也就走了。 又过一会儿吴裕泰上来，给肖倩送饮料，肖倩看到吴裕泰过来，起身和文涵还有洛芮说了句：“我先走了啊。”看都不看吴裕泰就走了。吴裕泰呆呆的望着自己女神的背影，抱着刚买的冰镇饮料。颓废的歪倒在刚才肖倩躺过的躺椅：“你说她怎么就不理我呢？” “哎，你想啊。有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儿，每天追着你送这送那的，你说你会不会烦。”文涵眯着眼睛出声解释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吴裕泰闷闷地说。 “要我说，你就 应该放弃她，你俩都耗了一年多了。不也没结果吗？”洛芮插道。 “要是一切能那么简单就好了。所以说，真羡慕你和季庭，还有你文涵，最羡慕的就是你了。”吴裕泰深深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么。”文涵轻笑着问。 “是啊。你好像从来不会为这种事情所烦恼。咱们年级有想追你的男生，都被我劝回去了，因为你一定不会答应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吴裕泰，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己不要的，但我也和你们一样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你们因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而来者不拒罢了。” 一切事情都没那么简单，我也迷茫，也慌乱。只是我清楚自己不要什么，或者说是没有勇气去尝试自己不要的，明知没有结果的。所以，我比谁都羡慕你们，羡慕你们可以那么不在乎结果，那么享受过程。我并非清醒，只是胆小罢了，只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不值罢了。 又是一年九月，纯净的天空下，少男少女们依然烦恼。为了友情，为了爱情，为了不知道值不值得的争执，文涵想起去年的这时，愈发地怀念自己的初中生活。文涵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看着校园里的男男女女，想着自己的初中三年感觉像梦一样飞逝，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和陆僭始并没有多么大的矛盾，一开始她对这个男生甚至是有好感的，她纠结着要以怎么样的态度和陆僭始相处，来不及反应就以本能，给陆僭始扣下了一个帽子。她开始想，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和陆僭始谈一次，为了梁笑笑，也为了文涵自己。 两人放学后约在了天台上。清风吹动二人的发丝，两人对视而立，有种武林高手对决的气场。 “陆僭始，对不起。我为了我一开始对你的态度，而道歉，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文涵看着阳光下的陆僭始，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口了。 陆僭始看着文涵半晌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道歉应该我先说，我承认一开始一直想找你的茬儿，但不是看不惯你。嗯。。。也是有点儿吧。但想想，小爷是个敞亮人，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和你一个女生计较，实在说不过去。对不起啊？” 文涵笑笑，一屁股坐在一个躺椅上，“那来聊会儿天儿吧。你为什么要叫陆僭始啊，这名儿听着真晦气。” “我爷爷起的，觉得有些名字是为了祈福，有些名字用来警示，我们家是做官儿的，最忌讳这个，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这么起名儿的。”陆僭 ☆、第八章 梁笑笑和陆僭始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在学生群体中炸开了，大家都在传梁笑笑是如何死缠烂打的追上陆僭始，两人成为最不被看好的一对儿，大家都等着看梁笑笑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被陆僭始甩。虽然文涵梁笑笑和文涵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什么好转，宿舍里的气氛还是尴尬的不行。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一中引起轩然大波，高一三班倒数第一最不起眼的夏天拿到了市数学竞赛高中组的一等奖，而且是打败了高二高三的学长姐们，这让高一三班的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你们班那个夏天是怎么回事儿啊？一等奖，太牛了吧。”肖倩饭都没来得及打就跑来问。 “谁知道呢？按规矩，高一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数学竞赛的，她好像是破格进去的。”文涵摊在椅子上，刚被生物解剖课虐的吃不下饭，一脸生无可恋。 “那她是怎么进去的？她这次月考总分儿年级中等偏下，数学不还是你们班最后一名吗。”肖倩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女孩儿就出了那么大的风头。 “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这次的竞赛题挺难的，涉及一堆高二高三的知识。人家愿意深藏不露，又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能看得透的。”文涵换个姿势直接躺在一排椅子上，闭着眼睛努力忘掉那一幕幕恶心的画面。 “哟，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苍白成这样，上午第三节课那会儿你还说饿，现在怎么连饭都不吃了？”肖倩看文涵披着件校服外套躺在椅子上，面前的饭一口也没动。 “你们什么时候生物课啊？”文涵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 “今天下午吧！”肖倩边戳着文涵的脸边答道。 文涵擒住肖倩的手指，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温和地笑看着肖倩：“那你下午就知道，我怎么了。” “吃饭吃饭。你也打饭去吧。”肖倩一脸无语的看着一会儿一变的文涵，无奈地摇摇头，去打饭了。 午休，文涵趴在桌子上浅睡，夏天突然拍了拍文涵。文涵爬起来，眯瞪着眼看向夏天，揉了揉眼睛问道：“有事儿吗？” “你很困么？但能不能教我一道题？”夏天把练习册送到文涵面前。 文涵看了一眼题，又趴回桌上，蒙上外套半晌闷声笑道：“你都拿了数学竞赛一等奖了，还问我这么基础的数学题啊。高二高三的你应该都会了吧。” 听着文涵嘲讽的口气，夏天低下头轻声问道：“ 你不高兴了吗？”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你考得好我为你高兴。” “是么？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夏天，你不管以为什么都是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觉得被欺骗的感觉不大好而已。” “我这次是巧合。。。” “那就恭喜你了。但我现在挺累的，题你再看看，还不会的话，我休息好再给你讲好吗？” 两人都不再做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看到夏天看了过来，鄙夷的笑笑。 季庭突然回班，一把拽起文涵向外跑。“季庭你干嘛啊，老娘睡觉呢。去哪儿啊？” “出事儿了。赶快走。” “不是，拿出了什么事儿你得告诉我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庭拽着文涵来到体育馆后面的小空地，看到梁笑笑靠在墙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肖倩和洛芮蹲在一边轻声安慰着：“没事了，别哭了，没事了。” “怎么回事？”文涵问。 “梁笑笑的妈妈来了，两人吵起来了，她妈妈骂了她句‘不要脸’，现在去找老杨和秦老师了。”季庭手插兜站在一边。 文涵走到梁笑笑面前，梁笑笑抬起自己哭花了的脸：“我和陆僭始的事我妈知道了，现在去找秦老师了，怎么办啊文涵？” “你天天一脸发春的样子，还能指望你妈不知道么？” 梁笑笑哭的更凶了。“你别骂她了，赶紧想想办法吧。”肖倩拍着梁笑笑的背，一边安慰梁笑笑，一边对洛芮说。 “没办法。你忘了初中她和王谦的那档子破事儿了，她妈当时把她打成什么样子了。那会儿还有老班帮忙劝，现在那个秦老太太只会火上浇油，逃不过。” “那怎么办啊？陆僭始会不会不要我啊？”梁笑笑满脸泪水，担心地问。 “你现在还有心情担心这个，自身难保知不知道。”洛芮没好气的打了梁笑笑一下。 “这样，你现在和我去秦老师那儿，把所有的事都往陆僭始身上推。”文涵说着就要拉起梁笑笑。 “不行不行，我不能害他。”梁笑笑死不起身，说什么都不去。 “你没害他。我告诉你梁笑笑，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你妈的个性一定会闹到全校去，他要是喜欢你，就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是实验班的，又是尖子生， 老杨不会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骂两句，也会出面力保陆僭始。他要是不喜欢你，你不去，那所有事儿就都是你的问题了，他肯定会把责任往你身上推的，你们秦老师本来就不喜欢你，你以后在你们班绝对混不下去，再狠点儿，那老太太非给你折腾出来个处分不可。”文涵恨铁不成钢的对梁笑笑说。 梁笑笑皱着眉，犹犹豫豫地说了句：“我，我不知道。” 吴裕泰突然跑来了，“你们在这儿呢。刚刚杨老师叫陆僭始去办公室谈话了，我刚好在办公室用电脑，听到杨老师在和陆僭始说梁笑笑，陆僭始说他没有要和梁笑笑在一起，是梁笑笑一直死缠烂打。” “你说什么？”洛芮尖叫道。 “你叫什么啊？！意料之中的事儿。”文涵回过头笑着看着梁笑笑，“怎么办啊。你没害他，人家现在来害你了。” “他怎么能这样啊？他说过喜欢我的。”梁笑笑猛地站起来，害得文涵不得不往后退几步，一个踉蹡。 “梁笑笑！梁笑笑！”梁笑笑的同班同学来到操场大声喊着。梁笑笑抹抹眼泪回到：“怎么了？” 同学回头看到梁笑笑一行人，严肃地对梁笑笑说：“秦老师找你，脸色很不好，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让你去办公室。快走吧。” 梁笑笑看看文涵。“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文涵拉起笑笑就往教学楼里走。几人相视一眼，跟上两人。 六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老杨和秦老师还有梁笑笑妈妈坐在一起，都一脸严肃，陆僭始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样子看得文涵来气。“文涵季庭，你们俩怎么也来了，先回去。”老杨看到自己的另两个爱徒也要卷进来，马上将两人轰了出去。连着洛芮和肖倩还有吴裕泰也都一起轰了出去。文涵透过窗户看着陆僭始，陆僭始发现文涵，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文涵冲陆僭始笑了笑，就回班了。 午休结束后，陆僭始回到了班里。“梁笑笑回去了吗？”文涵回头问陆僭始。 “没呢。老杨让我先回。” 文涵点点头转了回去。“这么淡定啊？！我还以为你又要给我一巴掌呢。”陆僭始轻笑着对文涵说。 “你想多了。”文涵回头冲陆僭始笑笑。 梁笑笑和她妈妈一个下午都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文涵担心的每节课间都要去办公室门前走一圈儿，偷着扒头儿看看里面的情况。直到快放学，梁笑笑才和她妈妈 走出办公室，“我妈妈今天要带我回家住一晚。”梁笑笑走到文涵几人的面前。梁妈妈也看到文涵了，走上前说道：“听说你们都在实验班啊，你们几个都比我们笑笑有出息，笑笑平时不听我的，打初中起就最听你们的了，你们平时帮阿姨多管管她。” “阿姨，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要是能管得住说什么都会管的。您放心。”文涵笑着对梁妈妈说。 “行，有你这话阿姨就放心了。你们去吃晚饭吧。看着也到饭点儿了，有时间来阿姨家玩儿啊！” “好，阿姨再见！” 梁妈妈就拉着笑笑回家了。待梁妈妈走远了，肖倩才出声问道：“几个意思啊？是在怪我们没管好她家闺女么？” “是呗。他妈不一直那样儿嘛。走吧，吃饭去。” 陆僭始端着餐盘儿径直走到文涵对面，洛芮和肖倩一看这气势，就拉着季庭和吴裕泰到别桌坐去了。文涵咬着筷子抬起头：“有事儿吗？” 陆僭始在文涵面前坐下：“我不踏实，总觉得你不怪我或找我茬儿是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你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要找你的茬儿？” “为了梁笑笑啊。”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伤害了梁笑笑，然后良心不安，想让我惩罚你？” 陆僭始闻言无奈的笑笑：“好像有点儿这个意思。” “那我这么和你说吧。今天换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来保全自己，我的确不满意你的做法，但纯粹只是因为我和梁笑笑的关系而已，我并没有觉得你有错。我就不怪你，至于不满意，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也与你的做法无关。” “那我和梁笑笑在一起的事呢？” “我又不喜欢你，和你算什么账呢？” “你是她朋友，我并不喜欢她，却和她在一起啊。” “哦。不过我认为那是她自找的。” “所以，你不怪我咯。” “我当然不怪啊。为什么要怪呢？”文涵哭笑不得的说。 “那就好。”陆僭始笑笑低下头开始吃饭。 “但我觉得，你应该和笑笑好好道个歉。” “好。”陆僭始痛快的让文涵不可思议。“但你的真的不喜欢我啊？” 文涵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反正没回应。晚饭后，陆僭始还跟着文涵，洛芮几人 到操场上一起散步，与前几天吵得甚至打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个陆僭始判若两人。夏天小跑着追上散步的几个人：“你们好啊！” “你好。恭喜啊，一等奖。很厉害！”夏天听到肖倩的话，难看的笑了笑，偷偷看了眼文涵，文涵冲她笑笑。 “话说，梁笑笑和你的事儿是谁爆到他妈妈那儿的？”洛芮拉着季庭的手问陆僭始。 陆僭始眼底闪过狠戾，“不知道。” 众人看向夏天，夏天温和的笑笑：“我也不知道。” ☆、第九章 十一假期一过，就是一中的百年校庆了。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要求至少半个班的人都要参与进去，老杨把排节目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文涵，文涵看着这一班的理科男很是发愁。 “季庭，你作为男生代表发表一下意见呗。有什么想法吗？” “没意见。没想法。” “行，都没意见是吧！”文涵今天已经问了几乎所有人的意见了，都说没意见，让文涵定。文涵无语的想，“要是我有想法，还用得着你们？” 跑上讲台，“咚咚咚”拍了三下黑板，向全班吼道：“校庆演出的事，我要求每个人必须出一个方案给我，特别是男生，要求写清主题，剧本，角色分配等，周五之前交给我，少一份，我就上报教育处说我们三班这次的节目是全班男生去跳天鹅湖，到时候不管你们跳的多烂，穿得多丑都得给我上，那个时候谁要是敢有意见或不来的话，我就把你们以各种理由去计算机房自习，实则去打英雄联盟的事情捅到老杨哪儿。我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找借口去机房。” 男生面面相觑，“靠，这个太过分了吧。威胁啊。” “就是威胁，而且哪个敢给我敷衍了事，哪个在节目里就给我扮女装。话撂在这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求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表示咱们班帅哥不少，跳天鹅湖还是挺有看点的。”文涵霸气一眼横扫全班，站在讲台上，气场一万点。“现在值日生赶紧把地给我扫了，尤其是那些犄角旮旯，天天都扫不干净，卫生委员呢？怎么干的活儿？啊！！真是要炸了。” 卫生委员匆忙站起来，揪起值日生开始扫地。全班男生除了季庭外，都被吓得不行，“她啊？打初中就这样。” 周五，所有男生都赶在在文涵进班之前都在奋笔疾书的写方案，季庭气定神闲地进班，“你们没写啊？” “我给忘了，昨天猛地想起来的，今天早上定的四点的闹钟爬起来写的。” “我也忘了，昨天晚上熬到两点都没写完，现在就差一点儿了。” “你的呢季庭？” “早就写完了。她初中时因为我们班人少，让我们每人写两份儿，我这儿还存了好几份儿她退回来的。”季庭耸耸肩。 “天哪？！” 文涵和陆僭始几乎同时进班，陆僭始一坐下，就交给文涵一份做得厚厚的策划方案，看着专业的不行。文涵拿着方案，看看方案再看看陆僭始，“你自己做的吗？ ” “嗯，你看看，不行我再改。” 文涵随手翻了几下，发现陆僭始做了四个方案，每一个都事无巨细，写得非常认真。“谢谢配合。”文涵回头，冲陆僭始，伸出一只手。陆僭始笑笑，回握回去。 一天内，文涵就敲定了陆僭始的方案，节目是哑剧“数字先生”。具体就是由季庭饰演一个数字先生，是一个会计，每天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数学问题，然后一部分男生就来担任数字路人甲，不用背台词，全靠季庭的演技。文涵做总导演和制片人，季庭男一号，陆僭始总编剧，剩下的女生和男生担任后勤和道具组。 老杨听了以后表示赞同，非常凸显三班是数学实验班的特点，于是排练就安排在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经过文涵前几天的一震，排练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干不配合，只有季庭季大爷，仗着自己是男一号作威作福，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一会儿困了，忽悠着文涵给他端茶递水。文涵心里压着怨气，只能抱怨给洛芮听，洛芮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只打着哈哈在中间和稀泥，心里边儿还是向着季庭的，文涵恶狠狠的想，等着校庆结束之后再收拾你。 终于熬到了校庆当天，文涵要作为高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上台前文涵一翻夹子，突然发现改好的稿子不见了。文涵仔细回想着，是不是掉在什么地方了？但也并没有啊，来之前夹子一直在位兜里，拿出来的时候，也一直是自己抱着的，沿路应该也没有掉吧。来不及了，文涵只能纯凭印象发言了，幸好练了好多遍，文涵对重要的几个点都还记得，串下来竟也没出现什么大失误。一下来老杨就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啊？这和之前的稿子不一样啊？” 文涵把手里的夹子展示给老杨，“我的稿子不见了。刚刚纯粹是即兴凭印象的。” “怎么会不见了呢？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之前一直都放在教室里，和夹子一起，我今天一早还拿出来过了一遍，除了教室我哪儿都没带。” “那回教室再好好看看，幸好发言结束了。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可以，临危不乱，做得很好。” 文涵笑笑，但心里还是在想稿子丢了的事，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有可能是有人拿走了。但是谁那么无聊呢？ 文涵在大部队散场之前溜回了教室，翻翻自己的位兜儿，啥都没有啊。那就是有人拿走了，那是谁呢？自己有这么招人恨吗？ 文涵想不明白，就在吃晚饭时和肖倩 他们讨论这件事，“你们说那人怎么这样啊？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事，对我有不满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呢？有什么事儿不能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清楚呢？我要是做错了肯定会道歉的。做人能不能爽快一点儿。” “你是爽快，可人家不是啊。我觉得吧，这事儿无论按动机还是成功率都是夏天作案的几率最大。你应该去质问质问她。”洛芮穿着还没换下来的戏服，款款走来。 “不行，我哪儿能那么随便的怀疑人家。我吧，已经不打算追究了，我要好好观察观察。” 肖倩示意几人凑近，“我听说夏天其实是咱们学校新调来的夏副校长的女儿。夏副校长原来在三十九中吧，夏天也在。这次数学竞赛的出题团队里，也有夏副校长，放水让自家女儿拿一等奖，合情合理。” “你说这个啊。早知道了，从夏天拿一等奖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那天一早我就看见夏天是坐夏副校长的车来的，在门口拐角处下的，还说‘妈妈再见’。”文涵剥着鸡蛋。 “真的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说呢？” “说他干什么？很重要么？” 陆僭始抱着篮球，甩甩头发上的汗，落座文涵身边，“你们在说什么？”陆僭始这几天都莫名其妙的非要和文涵她们坐一起，梁笑笑一直没和她们坐回来，和校篮球队的几个女生坐在一起，事情过去后梁笑笑还是挨了一顿打，回学校之后觉得尴尬，还是和文涵她们分开走，不说话。 “我今天发言前，把稿子丢了。” “是吗？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没有，我都找过了。我一直是放在夹子里的。” “诶，照这么说我今天到看见夏天翻你的夹子了，她说‘你让她帮忙把稿子送到杨老师那儿去。” “她是这么说的？可我并没有让她帮忙啊。要是这样的话，稿子就是她拿的。可为什么啊？她有病啊。” “对了。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听我妈说我和陆僭始的事情，也是夏天捅到秦老师那儿去的，然后秦老师才打电话给我妈的。”梁笑笑闻言，愤愤不平的拍了下桌子。 “这女的有病吧。她看我们不顺眼就说呗，耍这些手段有意思么？”肖倩把汤碗往桌上一砸。 “你觉得没意思，人家觉得有意思呗。但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可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第二天一大早，文妈就和季妈杀到 了学校的校长办公室。文妈，洛妈，季妈，吴妈和肖妈妈几位妈妈因孩子结缘，认识之后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经常私下约饭，约玩儿，关系都好得不得了。两个妈都是政商两界的大人物，往沙放上一坐，文妈搭着手徐徐开口，“徐校长，听说这次数学竞赛我们家文涵没资格参与啊。” “是，这个，一中的规定上是这么说的，高一的学生不允许参加竞赛。” “哦，这样啊。那我怎么听说季庭同班的那个叫夏天的女孩儿不仅参加了，还拿奖了。” “这个，是夏副校长安排的，那孩子资质不错，又是实验班的就破格去了。” “哼，资质不错。实验班最后一名叫资质不错。我们文涵可是以年级第一考进实验班的，怎么她就不能破格去呢？高一就拿市竞赛的一等奖，这评保送的时候得占多大便宜啊。” “就是啊徐校长，这可有点儿不正当竞争了吧。当我们不知道夏天是你们那位夏副校长的亲闺女似的。” “两位家长放心，学校肯定是公平的。” “公平，公平能让她夏天进到数学实验班？她的中考成绩可是要比很多你们普通班的孩子差远了，将近过了你们一中的录取分数线罢了。” “徐校长，这事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就联合其他家长找教育局去，到时候看看教育局能不能给个说法。” “别别别，那两位家长想要什么样的答复啊？” “夏天，从实验班转去普通班，并且公开中考年级大榜，别就公开前三十，全部公开。” “徐校长，咱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们家俩孩子都在这儿上学，您也是了解我的，您要是办不到，我能闹到什么程度，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事得给我们点儿时间商量商量。” “可以，三天为期，三天内我得听到一个答复。” “走吧。文涵妈妈，徐校长我们期待您的答复。” “好的好的，两位家长慢走。” 结果不到三天，学校就公开宣布，期中考试之后，要对数学实验班进行大换血，数学单科进行年级大排名。内部消息是夏副校长取消试卷出题和阅卷资格。夏天看到通知后失魂落魄，坐在位子上愣神儿，一言不发。 期中考试结束，文涵继续坐在数学实验班的第一排中间，同桌换成了普通班升上来的一位男生吴裕泰。其他人的位子老杨 没怎么改，新位子坐了两天，文涵突然觉得还不如换回夏天呢，吴裕泰实在是太能折腾她了，调皮捣蛋一点儿没变。天天对文涵进行言语上的骚扰，文涵觉得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怎么都那么污呢？更莫名其妙的是陆僭始和吴裕泰玩儿的出奇的好，俩人儿开始花式折腾文涵，各种言语调戏，季庭也时不时的插一脚。 “你们仨稍微注意一下好不好，在我一个女生面前收敛一点儿。爱看什么片儿，你们私下聊去。”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你不能压抑我们的天性。” 文涵简直是快崩溃了简直，“吴裕泰就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况且我俩是母子，但你俩别这么调戏我了行不行？我们做个交易，下次我保证不考第一了行不行？” “这话小爷我就不爱听了，您这是在施舍我俩啊。是不是季庭？”陆僭始脚一翘，贱兮兮的大爷样子真是相当欠揍。 “就是啊文涵，这显得我俩太屈辱了。” 文涵仰天长叹，“我才是最屈辱的那一个。” 肖倩调侃文涵：“被一中的男神们轮流调戏的滋味如何？” 文涵凄凉一笑：“我快被榨干了。” 由于各司其职的人都没离开实验班，所以班务职位没有做调整。除了夏天和几个发挥失常的男生走了，三班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偶尔夏副校长看到文涵季庭时，总是要狠瞪他俩一眼。两人一向不以为然，随她去了。 朗朗读书声，大雪纷飞景。十二月的北京，校园里的学生们都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花花绿绿的为单调孤寂的白色雪景增添一份生的活力。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们勾肩搭背，时不时受到雪球的攻击，十六岁的天空下，他们依然在向着更广阔的天空前行。 寒假的时候，文涵和洛芮还有吴裕泰三人一起过了十六岁生日，三人的生日都是一月的，就一起过了。还是工体老地方，那天文涵收到了各种礼物，什么线路板拼成的生日快乐，魔方拼成的生日快乐啊，总之大部分都是理科男的思维。最特别的来自陆僭始，一个陆僭始自己纯手工焊的兔子相框，相框里是两人在新年活动上的一张合照，文涵作为主持人穿了一身白色裙装，陆僭始为了节目特地穿的黑色西服，金童玉女看起来特别般配。当时后台太乱，文涵自己都不记得两人居然照了这么一张照片。 “谢谢。” “不客气。生日快乐。” “怎么这么像结婚照啊。 ”吴裕泰从文涵手里夺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 “别瞎说。还给我。”文涵脸红得不行，一把从吴裕泰手里抢了回来。冲陆僭始笑笑，低着头躲到女生那一群里，和肖倩闹到一起。 季庭上前拍拍陆僭始的肩膀，“眼光真高，这可是个硬骨头，不好啃。” “你能别把文涵和骨头相比么？” “嘿，现在就开始护上了。要不要叫我家洛芮帮你说说。”季庭搂过陆僭始的肩膀，好兄弟似的拍拍。 “不用。”陆僭始甩开季庭的手，抓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季庭笑笑，去女生那桌拉起自家女友分享好消息去了。 ☆、第十章 当洛芮知道一件事的时候，就说明文涵离知道这件事就不远了。从下午唱到晚上，九点多散场那会儿，陆僭始自告奋勇送文涵回家，文涵家住小汤山那块儿，俩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路上文涵就收到洛芮的微信，“有人对你心怀不轨，小心哦。［偷笑］” 文涵下意识的看向陆僭始：“你不会是要把我卖了吧？” “你想什么呢？你才能卖多少钱？”陆僭始轻笑着拍下文涵的脑袋。 “怎么说话呢？姐，颜值和智商都摆在这儿呢。天价知不知道？！”文涵打开陆僭始的手。 “这样啊，那我就把你卖了吧。”陆僭始摸摸了下巴，想了想。 文涵冷笑一声，看向窗外不说话。陆僭始看着靠着窗的文涵，也陷入了沉思。出生于官宦世家，从小陆僭始受到的教育就是，谁都有可能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家里男孩子多，年龄相仿都是从小被比到大的，因为自己妈妈的原因，陆僭始其实对女生没有什么好感的。来一中就听说状元是个女生，乖乖女，就成心想给这女孩儿点儿颜色瞧瞧。 结果见到文涵后才发现，她和自己像，也不像。陆僭始觉得文涵和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不娇柔，不做作，特别爽快，也特别拎得清，发起狠的样子和自己特别像，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身边的女孩儿。他必须承认，这个女孩儿是吸引他的，而且他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文涵也是欣赏陆僭始的，但在感情上文涵从来不是个，也不会是个主动的主儿。陆僭始符合文涵对男神的所有幻想，爷们儿，既狠戾又细心，他和自己一样敏感多疑，没有安全感。这个男孩儿是复杂的，而且复杂的可怕。文涵一开始是同情的，后来是理解的，现在是想远离。文涵甩甩脑袋，不准自己再想这些。 “怎么了？突然甩什么脑袋？” “没，脖子有点儿酸。”文涵装模作样的摸摸脖子。 门口的保安敲敲窗户：“您好，请问您进去找谁。” 文涵摇下窗户，“井叔叔，我是文涵。” “文小姐这么晚才回来啊。快回去吧，再晚点儿你妈妈该担心了。”放行，出租车开进一片别墅区。 “小区环境不错。新小区吧。” “嗯，前两年刚搬过来。诶，师傅就停这儿，到了。” 陆僭始送文涵下车，看着眼前的房子，“你家装修的很漂亮。” “谢谢。白天的 话你就可以看到花园了，都是我妈折腾的，特别好看。”文涵抬手看眼表，“你赶快回去吧。太晚了。” “好，假期你都在北京吗？约出来玩儿吧。” “我爸这阵儿难得回来，可能会多安排和家里人的活动，可能也会出国。到时候再说吧，我要是在北京就去了。” 陆僭始点点头，“那你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上车。”文涵点点头走进院子，阿姨出来开门，文涵和陆僭始招了招手进了家门。 关上门，陆僭始才钻回了车里：“师傅走吧。” 手机发出一阵微信的提示音，“你到家给我发个微信。注意安全。——文涵。” 文涵一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妈妈：“您还没睡呢？” “等你回家嘛。收这么多礼物啊，吴裕泰送你回来的？” “没，陆僭始送我回来的。” “上次你赏巴掌的那个？你不是和他关系不好吗？” “和解了啊。” “哦。他们家不是军政大户吗？可陆军大院儿里咱们家远的很啊。他送你回来可要好远才能回去。” “是吗？我不知道啊，您到打听得清楚，我爸呢？” “楼上看球呢。” “那我上去了。您早点儿睡。” “去吧。” “晚安妈妈。” 阿姨把切好的水果送来，文涵接过，“谢谢阿姨，您也去睡吧。” 文涵提着礼物端着水果上楼，走到主卧门口，推门和老爸说了声:“gothomealready.goodnight,dad!”就回房了。 拿出陆僭始送给自己的相框，文涵躺在床上，对举在手里的相框发愣。发了一会儿愣又坐起来，在书桌前坐下，拿出日记本想写点儿什么，拿着笔想半天，觉得什么也写不出来，就又把日记本放了回去。找出睡衣，洗了个澡睡觉。 吹干头发，刚做回床上陆僭始就发来微信，“刚到家。” “受到，你早点儿休息。” “你还没睡呢？” “刚洗完澡。正要睡觉了。” “哦，你明天有安排么？” “嗯，明天有个饭局，一家人都要去。怎么了？” “没，就问问。你早点儿睡吧。晚安。” “晚安。” 文涵举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就那么几句，文涵来来回回的看了几十遍，又拿起相框，对这两人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到快一点才睡。 另一边的陆僭始也睡不着，看着手机频幕上的文涵，滑过来滑过去看这几张照片。今天文涵穿了一条黑白格的冬款加厚连衣裙，黑色打底裤，长直发及腰，看起来大方可人。陆僭始拇指轻触照片上文涵的脸，半晌，挑了那张两人的合照设为桌面。 今天是除夕夜，陆僭始在大院儿吃过年夜饭，磕过头，得了一份儿最大的红包，陆僭始一直受陆老爷子偏宠是公开的。一家人在看春晚的功夫，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其他几个小屁孩儿拿着烟火棍儿，满院儿跑。 陆僭始最近没事儿就翻翻朋友圈儿，不翻别人就看文涵的，这会儿手里又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看着文涵发了三张照片，烟花，年夜饭，和自己的一张自拍，“印尼烟花管制，难得在雅加达的夜空看到一处放烟花的，刚吃完年夜饭，在看中央四的春晚，一会儿就要吃饺子了，给大家拜年了。”陆僭始点了赞，然后把文涵自拍的那张存到相册里。然后看着院子里的雪，应着俩大红灯笼，发着呆。 院儿里的其他几位爷，唱着难忘今宵就进了陆家大院儿，拉着陆僭始去胡闹了。几位爷在一块儿是相当能胡闹的，拉着一长条鞭炮到大院儿的保卫队门口，点上了就跑。这些守岗的都是老部下了，一猜就是院儿里的几位爷，鞭炮放得噼里啪啦的响，陆僭始带着几个臭小子，踩着雪堆上蹿下跳的往回跑，就插上房揭瓦了，在自个儿家门口堆了个雪人。 终于熬到倒计时的时候了，陆僭始拿出手机，打了“新年快乐”，踩着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发给了文涵。文涵拿起手机，收到了新年的第一条祝福，是来自陆僭始的。文涵指尖轻触屏幕，“同乐！” 年儿十三的时候，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们就全体返校了。文涵打着哈欠就进了班门儿，吴裕泰正占着自己和文涵俩人的椅子，躺着补眠。陆僭始一看文涵来了，一把就把吴裕泰拽了起来，给文涵腾地儿。“谢谢啊。”文涵书包往地上一扔，自己往桌上一趴就开始睡觉。陆僭始走到后面拿过自己的外套就给文涵披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陆僭始和文涵之间有猫腻，鉴于两个人是学霸，谁也不好说什么？老杨拿着书进教室刚好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啥也没说。 陆僭始抬眼看到老杨，丝毫不在意，大院儿 子弟身上的那股子牛气劲儿在陆僭始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老杨深知这两位哪个都不好惹，摸摸鼻子表示自己不说话。 下午就是家长会了，文妈和陆爸爸这次相会丝毫不见矛盾，和谐的不得了，两个孩子没事儿了，两个大人自然也就没有矛盾，文妈本着商不与官斗的原则率先开口和陆爸爸问好，“陆僭始爸爸你好啊。” “文涵妈妈，你好啊。文涵上次期末考的不错啊。” “啊。文涵这孩子，学习我一向不操心。不过你们家陆僭始考的也不错。” “嗨，男孩子淘气，要多管。还是女儿省心。” 文涵在一旁看着二人的寒暄不知为何，后背嗖嗖地冒冷汗。陆僭始附在文涵耳边，轻声安慰，“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他俩打起来吗？” 文涵白了陆僭始一眼，转头走开。两个孩子的互动被两位老狐狸，尽收眼底，两人相视笑笑。家长会一结束，文妈就把文涵拉到一边，“你和陆僭始怎么回事儿？” “我俩？我俩能有什么事儿啊。” “少来啊，我都看见了。你俩挺亲密啊。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妈，你别瞎扯了。我俩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 “干嘛不发展？你妈在这种事上相当开放，你要喜欢我绝不拦着。虽然妈还是觉得陆僭始性格太复杂，但妈相信你压得住。” “妈呀，亲妈呀。我要是真有男朋友，您肯定是神助攻啊。but我和陆僭始绝对不可能，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人家对我也没那意思，您歇会儿吧，别瞎猜了。” “行，妈不管了。你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吧。东西都拿宿舍里放好了吧。” “好了好了，您赶紧走吧。”文涵推着文妈就往外走。 “你别推了，我走了行吧。” 门口母女二人撞上陆僭始父子站在门口不知在交谈些什么，俩人向陆爸爸微笑点头问好，文涵就推着文妈走了。文妈被文涵死命推上车，“你和陆僭始的事儿你好好考虑啊，妈支持的真的，妈相信你。”文涵使劲儿把她妈往车里塞，“不用考虑，没戏就是没戏。”“嘭”的一下车门一关，文妈透过玻璃撇文涵一眼，发动车走了，文涵终于清静了。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陆僭始背着手，含笑瞧这自己。 “你刚刚和你妈怎么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文涵心里腹诽，面上却说，“没什么 ？她太啰嗦了，被我轰回去了而已。”文涵的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哦。这样啊。” “走吧。接下来没什么事儿，就等饭点儿了。不过，你难道不准备去打球么？” “嗯，是要去的。你要去看么？” “去呗，洛芮应该也在哪儿。” 两人相伴走向体育馆二楼，果真几乎所有人都在，天气一冷，大家都开始在室内打篮球了。陆僭始脱下外套交给文涵，“帮爷拿下衣服。”上场打练习赛去了。文涵抱着陆僭始的外套，在人群中找到了肖倩。 “这谁的衣服啊？” “陆僭始的。我帮他拿一下。” “你俩有问题哦。”肖倩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我就帮他拿个衣服。真没别的。” “哦，那你是没别的，不代表人家没别的。” “啧，你们整天脑子里除了谈恋爱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肖倩撇撇嘴，不说话。陆僭始人在场上打球，心却和自己的衣服一起都在文涵哪儿，是不是就要往看台上看一眼，特别是进球的时候，只要发现文涵没注意到，就会失落一下，看到文涵的注意力回到场上，就打得格外起劲儿。 两人的暧昧除了文涵自己所有人都发现了，间操跑步的时候，陆僭始会陪着文涵在文涵身边喊加油。饭后散步也换成了文涵和陆僭始两个人的独处时间，洛芮和肖倩都非常自动的躲开，找各种借口。这就来源于陆僭始的公关做得非常好，文涵身边能收买的都收买了个遍。 梁笑笑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学校，宿舍里只有文涵，洛芮和肖倩三人。洛芮和肖倩每天都会不动声色地安利一遍陆僭始有多好，听得文涵耳朵都起茧子了。洛芮和肖倩毕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宣传陆僭始的好，宣传的相当卖力。连各科老师都在此期间相当给力的在每一科课上夸奖一下陆僭始同学。 什么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果真都是后知后觉的，平常帮人解决各种情感问题的文大大，这次栽在了陆僭始不动声色的公关安利中，自己发现自己身处于陆僭始布置好了的网里的时候，陆僭始已经渐渐开始收网了。只是陆僭始这网，编的漏不漏，位置对不对，还是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 ☆、第十一章 周五放学后，文涵和陆僭始一群人相约一起去看电影，片子是时下最火的大片儿《复仇者联盟》，几人用的团购提前选好了座位买好票。排队买爆米花儿的时候，突然遇见了夏天和其普通班的同学。文涵和她寒暄两句就想给打发了，“好久不见啊。在普通班的感觉怎么样啊？” “托你的福啊，文涵。我现在挺好的，也认识了一大帮新朋友。” 这时，陆僭始抱着买好的爆米花走来，“嘛呢你俩？快开始了赶紧的。” “那什么，我们的电影快开场了，先走了。观影愉快，回见啊。”文涵被陆僭始一只手就提溜走了。 文涵被提溜了好一段距离，终于挣脱开了陆僭始，理理衣服，回头狠瞪陆僭始一眼，又上前踹了陆僭始一脚，“你长得高了不起啊。啊！了不起啊！”伸出手一把抢过陆僭始手中的爆米花，转身就走。陆僭始无奈笑笑，跟在文涵身后开始找补，“我本来就高。诶诶诶，你别踹我了。我错了行吗？电影真快开始了，季庭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走吧。”文涵狠狠地吃了几□□米花，瞪陆僭始一眼往厅里走。 两人落座的时候广告刚好放完，正片开始。陆僭始看着影院里没人看见，伸手想搂过文涵的肩，文涵正低声和洛芮讨论着剧情，感叹着雷神好帅，斯嘉丽约翰逊演的黑寡妇好酷呀好酷。突然被陆僭始一把搂了过去，“你干嘛啊？” “嘶，你这不懂事儿的，”陆僭始拍下文涵的脑袋，“你要讨论和我讨论，占着人家季庭的女朋友算怎么回事儿，您这电灯泡闪的爷眼快瞎了。” 文涵看向季庭，季庭冷冷地赏了文涵一记白眼，文涵讪讪地撇开头，“哦。” “诶，你手放哪儿呢？” “北京爷们儿都是这么坐的，你没见过？椅背儿不舒服，借你肩膀搭一下。赶紧看电影儿。” “哦。”文涵转过头继续看电影。陆僭始得逞一笑，用眼神示意洛芮几人，“谢谢啊，晚饭我请。” 肖倩和吴裕泰坐在文涵身后的位子笑的都快抽过去了，洛芮也靠在季庭怀里憋着笑得不行。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看文涵这个平常说别人说的头头是道的老干部的笑话。 肖倩身旁的位子忽然传来一阵儿稀疏声，转头一看居然是夏天一行人，“我们看了看今天的片子，觉得就复联最合适，没想到你们也在啊。” 肖倩笑笑，心里腹诽，“冤家路窄。”其余的人也都发现了夏天，回头 冲她笑笑，扭过头继续看电影儿。“晦气。”文涵回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陆僭始没听清。 “没什么。继续看，继续看。” “哦。”陆僭始继续把手往文涵肩膀上一搭。文涵扭头看他一眼，陆僭始看着屏幕，“看我干嘛？看片看片儿。” 看到一半儿的时候，文涵就把爆米花吃的快差不多了。陆僭始截住文涵的手，“别吃那么多，一会儿吃不下晚饭了。” “那就不吃晚饭了吧。” “那不行。”陆僭始把爆米花抱到自己这儿，文涵想够，奈何陆僭始身高手长够不到，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僭始，“你给我吧。求你了，我可喜欢吃他们家的爆米花了。” “不行。” “哈，求你了。没剩多少了。你给我吧，我待会儿肯定好好吃饭。” 陆僭始心一软，拿爆米花的手渐渐放下了。文涵一把抢过来继续吃，陆僭始叹口气，揉揉文涵的头发。肖倩坐在两人后面，看到这一幕双手捂脸，“真他妈虐狗啊。” 电影散场以后，陆僭始应文涵要吃肉的强烈要求，带着文涵一行人到商场里的汉拿山吃烤肉。陆僭始点了一桌，刚要开始烤，夏天和同班同学也来了，“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众人冲她笑笑，“真巧啊，你们也来吃饭？” “是啊。要不一起吧。” 陆僭始正在给文涵烤肉，手里的活不停，“请不起这么多人。” 夏天尴尬一笑，“那改天吧。我们去别桌。” 文涵笑着欢送完夏天，拿着筷子狠狠□□米饭，“阴魂不散。”陆僭始夹起一块子刚烤好的肉到文涵的盘子里，“别想那么多了，不是嚷嚷着饿么？赶紧吃。”文涵饿了以后有肉万事足，开吃。陆僭始边给文涵烤着肉边想，“这丫头有时候真挺迷糊的，熟了之后才发现其实特别好相处，好满足。” 其余的人则是愤愤地盯着文涵盘子里的肉，刚上第一盘儿，陆僭始一筷子也不让他们动，紧着文涵先吃，搞得他们就不饿似的，吃人嘴短啊。文涵这一整餐都在享受陆大少爷的烤肉服务，盘子里的肉就没断过。直到文涵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才有机会开始动筷子。三个女孩儿乐得各自有人服务，吃的不亦乐乎。陆大爷豪气结账，几人肚歪着走出汉拿山，陆僭始刚要打车送文涵回家，“那什么，我先走了，我妈来接我了。她正好在附近办 事儿，顺路就和我一块儿回去了。”陆僭始拉住文涵的手，“那你注意安全。” “好，今天谢谢你了。周一见各位。”文涵摆摆手，朝电梯走去。陆僭始看着电梯的门儿合上才收回视线，“那咱也散了？我先回了。” “成，走吧走吧。一块儿去地铁。” 文涵一出来就看到妈妈的车了，一辆路虎揽胜。冲着妈妈招招手，跑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玩儿的怎么样？开心吗今天。”文妈妈边倒车边问。 “挺开心的，今天看了电影，陆僭始刚刚还请我们吃了烤肉。” “哟，僭始也在啊。他请你们吃的晚饭啊？”文妈自从家长会那天起就这么叫陆僭始了。 “对啊。他请的。吃的汉拿山。” “挺好挺好。” “诶，你原来不是不喜欢他么？还老叫我他远点儿。” “原来他不是对你不好么？现在不对你挺好的，我干嘛还要讨厌人家啊。” 文涵塞上耳机，手支着头看向窗外，闭上眼睛，耳机里放着歌。陆僭始最近的确对她好的不行，陪她散步，一起做题，帮她打饭买水，晚上送她回宿舍，文涵特别享受这种有人照顾的感觉。她也有感觉陆僭始这么做可能对她有意思，可她很喜欢两人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她想，如果陆僭始不提，那她就绝对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文涵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既矫情又自私，可她就想抓住机会这么自私和矫情一次。 “你给人家个准话，别拖着人家行吗？”文妈刚开出高速，出声说道。 文涵扯下耳机，“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喜欢就和陆僭始在一起，不喜欢就别拖着人家。你想清楚了，给人家个准话儿。” “哦，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我看你俩挺合适的，趁着高一不忙，妈觉得谈谈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觉得呢？” “再说，再说。你让我想想。” 陆僭始也很苦恼，两人从过年到现在几个月了，文涵那边儿肯定感觉到了，但就是不给信儿，两人的关系就停滞不前了。陆僭始想借洛芮的口试探试探文涵的态度，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来硬的，逼文涵给个回复，又没这个胆儿，怕文涵反弹。陆僭始陆大少爷这回可算是栽了。洛芮是谁啊，情场身经百战的老司机了。这天午休，洛芮就把文涵拽回宿舍，和肖倩俩人搞起了三 堂会审。 俩人儿把文涵摁在椅子上，“文涵同学，你和陆大帅哥之间得有个了断，赶紧和姐们儿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怎么想，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俩现在这样儿挺好的。” “您觉得挺好的，陆大帅哥那边儿可是火急火燎的，心里痒地不行。好不好的您倒是给人一答复啊。现在人陆僭始对你可是真没的说，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屈尊降贵的宠着您。这么好的人，你哪儿找去。” 文涵嘿嘿一乐，“合着你看上陆僭始打算踹了你们家季庭了。行了吧，说说收了陆僭始多少好处费啊你俩。” “别扯着没用的，陆僭始给我俩好处费还不是为了你啊。你现在就仗着他喜欢你吧。文涵，你说实话，笑笑那件事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是个疙瘩。” 文涵无奈一笑，“他把咱这么多年的感情，都给搅和散了。” “文涵啊，这事儿怎么能全怪陆僭始呢？他和梁笑笑的事还不是梁笑笑自己犯贱死把着人家不放，梁笑笑又不是真傻，她自己都知道陆僭始不喜欢她还非往上贴，明知道陆僭始一开始和她在一块儿是照着气你的还往上贴，她自己不要脸谁能拦得住。” “就是啊，你拦也拦了，狠话都撂到那份儿上了，她自己不顾念姐妹情分与我们闹崩怪的了谁啊。姐妹聚会不来参加，你生日的时候什么表示都没有，她忘了每次出了事儿是谁护着她，开导她了？” 门儿突然开了，梁笑笑就站在门口。文涵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笑，你回来了。”梁笑笑扫了三人一眼，径直走到屋里，到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什么，转身就朝屋外走去，门狠狠一摔，摔出一阵巨响。三人对望一眼，文涵拉开门儿就冲出去追，“笑笑！笑笑！”在宿舍门口被陆僭始截住了，“嘛去啊？这么急。” “诶呀，你先松开。” “我不松。” “你松开。” “我不松。” “我叫你松开。” “我就不松。” “你真是烦死了。”文涵没好气地抱怨道。 陆僭始缓缓放下手，低下头，可怜兮兮地闷声说，“你觉得我烦了是吗？那你去吧。” 文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僭始，吓了一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陆僭始听到文涵的话，猛的抓住文涵的手，一扫阴霾，开 心的问：“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烦我呗？” 文涵被陆僭始得一惊一乍吓得都不会说话了，刚要点头，就被陆僭始拍了下脑袋，“逗你的，瞧给你吓得，爷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文涵松了口气，，怒火更旺，甩开陆僭始，头也不回的往宿舍里面走。“诶你别走啊。”陆僭始看文涵走，就想跟上去。文涵厉声一喝，“别跟上来。” 回到宿舍，文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怎么办啊。刚刚在门口让陆僭始给拦住了，没追上。” “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句开始就站在外边儿了。”肖倩把玩着自个儿手里的闹钟。 “哪句开始后边儿的几句肯定是听见了。”洛芮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听见就听见了，我们说的又没错。” “这下完了，咱们几个彻底闹掰了。” 文涵和洛芮她们走出宿舍的时候，陆僭始还在门外，坐在台阶上等着。文涵正气着，看着陆僭始没好气地说，“跑到女生宿舍门口来坐着，您可真不嫌害臊。”说完文涵就走了，留下陆僭始一头雾水的看着文涵离去的背影，“怎么回事儿啊？” “刚刚我和洛芮正帮你试探文涵呢，文涵说对你和梁笑笑的事儿还是有疙瘩，我俩想说你和梁笑笑之间不能全怪你，结果梁笑笑就进来了，走的时候摔门就走了，然后就这样了。” “她可真会挑时间挑日子，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不是给我添堵吗？”陆僭始狠踹了一下墙，“那你们一开始试探的呢？这么半天啥也没有？” “哪儿能啊。我看啊文涵对你是有意思的，但她吧是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我可告诉你陆僭始，文涵看着身经百战，什么都懂。她可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呢，你要是得手了，你可就是她文大小姐的初恋知道么你。梁笑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文涵心底里的那道防线，那是最不容易攻破的，但有我们在，我们都会帮你的。”洛芮拍拍陆僭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第十二章 文涵因为中午的事，一下午都处于低气压的状态下，陆僭始几次主动和文涵说话，想哄哄她，文涵却连白眼都没舍得给他一个。解铃还需系令人，陆僭始也清楚文涵最大的不满就是在处理梁笑笑那件事上，对梁笑笑的不尊重。但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去给梁笑笑道歉，他虽然答应的爽快，但还是挺拉不下来脸的。吴裕泰坐在文涵身边，愣是一下午都没敢招惹她，看到陆僭始一副纠结的样子，把陆僭始拉到走廊，“怎么回事啊？你俩吵架了？” 陆僭始把中午的事儿和吴裕泰一股脑地说了，“我知道这事儿我有错，但我是真拉不下来脸。” “你和文涵怎么就拉的下来脸呢。道个歉，说清楚了，能少你块儿肉啊。告诉你陆僭始，文涵现在就等着看你的态度呢。是不是个大老爷们儿，能屈能伸知不知道。” 陆僭始看向教室里坐在位子上做题的文涵，“行了，我知道这事该怎么做了。” 吴裕泰拍拍陆僭始的肩膀，“加油吧，兄弟。” 下午放学的时候，陆僭始特地走到梁笑笑她们班门口，把梁笑笑叫了出来，“你待会儿有时间吗？咱俩去天台聊聊。” 梁笑笑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双手叉胸冷冷地看着陆僭始，“有这个时间不陪你家文涵，来找我干什么啊？有事儿这儿说吧。” 陆僭始看了眼周围人来人往的走廊，一眼就看到刚好走出班门的文涵，心下一狠，“梁笑笑，对不起。我是来和你道歉的。”说完还给梁笑笑举了一躬。 梁笑笑看到陆僭始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立刻收起了方才的冷漠，换上了一脸的不知所措，“陆同学，你，你没事吧？” 陆僭始余光瞥到文涵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已经站定了，等着看接下来自己的态度，直起身子，一脸真诚的看着梁笑笑，“我没事，梁同学，我是非常真诚的来和你道歉的。我为我之前故意把我们两个的事推到你身上，害你挨了顿打和利用你挑拨你们姐妹关系而道歉。真的对不起。”说着又给梁笑笑鞠了一躬。 梁笑笑快被吓傻了，但想到陆僭始这一大段时间对文涵的态度，立马反应过来，厉声对陆僭始喝到，“陆僭始，你要是为了文涵而做出这种样子的话就不必了，你的道歉我不稀罕。” 陆小爷也是有脾气的，看梁笑笑不领情，火蹭蹭的往上冒，当下就想甩脸子走了。这时，文涵突然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拉上陆僭始一言不发的就走了。陆僭始一看文涵的反 应，心下高兴的不得了，想着不论如何这歉没白道，这位祖宗可算是理他了。高兴了没一会儿，文涵就把陆僭始甩开了，“谁让你去道歉了？”陆僭始这次可是相当无辜，心想，“不是为了你，谁会给她道歉啊，明明就是她倒贴上来的。”但嘴上却说，“我不是看你们因为我闹的那么不愉快，知道自己错了吗。” 文涵本来因为中午的事儿气还没消，一看陆大少爷这么低三下四的样子心下不由一软，“算了。也不全是你的错。我和你生气也没用。” “那，你现在可以理我了吗？” 文涵没理陆僭始的问题，转身就走。走了一会儿发现陆僭始没跟上来，回头对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陆僭始说道，“愣着干嘛？走吧，吃完饭去。” 陆少爷总算松了一口气，兴高采烈的跟上去。 俩人走到食堂，文涵照例先找到大部队所在的桌子坐下，等着陆大少爷把她的饭打来。可今天，俩人正站在大厅研究吃什么的时候，又一位不速之客夏天突然拍了下文涵的肩膀，“文涵，这么巧你也来吃饭啊。” 文涵看到夏天，本来被陆僭始一路哄好了心情，又阴郁了，微笑着回道，“我来食堂不吃饭，难道上课啊？而且一中本来就一个食堂，我不来这儿还能去哪儿。” 夏天一脸尴尬，转头对陆僭始说道，“上次谢谢你爸爸要请我们去参加你们家的家宴，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声谢谢。” 陆僭始目不斜视的看着屏幕上的菜单，“有你喜欢的糖醋里脊，想吃么？” 文涵没搭理他，双手叉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陆僭始。陆僭始轻叹口气，“我爸请的你们，要谢谢他去，我和他不熟，不负责转达。” 夏天尴尬的笑笑，“好，有机会，我亲自和叔叔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吃饭了。” 夏天一走，文涵就冷冷的开口，“我突然不饿了，你一人儿吃吧。我走了。”说完不等陆僭始反应，转身就走。陆僭始大步追上前一把拽住文涵的胳膊，“你怎么又生气了啊。是我爸请的她又不是我请的，你生我的气干什么啊？” “谁生你的气了。我生气了吗？我没有啊。” “好好好，你没生气，没生气，那先回去吃饭行吗？刚才不还嚷嚷着饿么？”陆僭始使劲儿把文涵往回带。 “我不饿了行么？我现在一点儿也不饿了。”文涵也使劲儿挣扎着甩开陆僭始的手，陆僭始到底是个男的，劲儿比文涵 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硬是把文涵拖了回去，拉着文涵一块排队。文涵甩甩手，“我不走了行么？你别拽那么狠，疼。” “哦。”陆僭始把拽着文涵的手一松，转而牵住了文涵的手，十指紧扣。 “你干嘛啊？这儿那么多人看着呢！”文涵下意识想甩开，却还是甩不开，被陆僭始扣得死死的。 “你不是说拽胳膊疼吗？那我换个地儿拽。”陆僭始一路装傻到底，只看着菜单板，嘴边压不下的笑意出卖了陆大少爷的好心情，“你快点儿说，吃什么？” “随便吧，你自己看着点。”文涵只顾着拿手挡着脸。周围的人已经在注意这边了，一中是百年老校，重点中学，校风严谨，即便在一起公开的也不敢在公然在校园里牵手亲密，这要是传出去，俩人就可是一中头一对儿无视校规校纪，公然在校园里牵手的“情侣”了，可明明他俩还没确立关系呢。饶是文涵这种已经相当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都觉得不敢见人了。 陆僭始因为牵着文涵的手，端不了两份饭，转头和文涵说，“我拉着你拿不了两份，你拿一份，我拿一份。” 文涵依然挡着脸，低声凑近陆僭始，“那你为什么不能把我手松开，然后自己拿两份呢？我不想成为全校的焦点。” 陆僭始也凑近文涵耳边，“可我就是不想放开你的手，怎么办啊？”然后转头硬把一个餐盘塞到文涵手里，拉着文涵的手大摇大摆的穿过大半个食堂走向季庭他们那桌。文涵一脸认命的任由陆僭始牵着，跟在身后，脑子里打着准备向老杨解释的草稿，不敢看周围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食堂里一片欢呼起哄，有几个高二高三的学长都直接站到椅子上冲陆僭始吼道，“哥们儿，牛气。” 洛芮和肖倩看到两人相携而来的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了，“靠，他俩中午不才闹起来么？陆大少爷进度那么快，这会儿就确定关系了？”季庭把手随意往洛芮的椅子上一搭，看着两人凉凉的对陆僭始说，“陆僭始可以啊你。不过，我记得你俩还没确定关系吧。”这句话戳到了陆僭始的痛处，和文涵磨了那么久都没个准信儿，陆僭始把餐盘儿往桌上一摔，“那怎么了，那爷也把手牵了。”吴裕泰起身，抬手和陆僭始击掌，“哥们儿佩服！” 文涵一言不发的坐下侧头带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那陆大少爷可以把手松开了吗？我要吃饭。” 陆僭始淡定回应，“亲爱的，我牵的是你的左手，你可以用右手吃饭的。而我是 左撇子，你没发现么？。”陆大少爷左手拿着筷子自如夹起一口菜，在文涵面前晃晃以示自己用左手掌握筷子的得意功力。文涵真的不想再和陆僭始说话了，认命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陆续有人过来拍拍陆僭始的肩膀，“哥们儿厉害啊！还牵着呢？”“哥们儿好胆量！”“这是高一的文涵吧。般配，真般配。”文涵一律不理，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洛芮和肖倩知道文涵现在离崩溃不远了，面上儿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怎么骂陆僭始呢，边吃边笑的不能自己。 晚饭后陆僭始拉着文涵到后操场散步，“咱俩的事儿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个说法？” “咱俩，咱俩有事儿吗？” “文涵！你这叫耍流氓你知道么？咱俩手都牵了。现在全校几乎都知道了，你得给小爷我个名分吧。” “你找我要名分？”文涵都气笑了，别过头去不说话，接下来不论陆僭始怎么撩，文涵都不和陆僭始说一句话，说什么都不理。陆僭始越看文涵这么别扭，越觉得可爱，一锅一盖儿就是这么配的。陆僭始一路逗着文涵进班上晚自习，俩人儿这一路也竟就这么一直牵着。今儿看晚自习的是老杨，一看两人这么肆无忌惮，容是老杨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容不下了。当下就把两人分别叫出去谈话，“你们俩分别到我办公室来，陆僭始你先来。” “老师，你要叫一块儿叫，分别叫算怎么回事啊？多耽误时间啊。”陆僭始还不乐意了，想到分开叫就要撒开文涵的手，好不容易牵到的陆大少爷是一百个不乐意。 “你，你还有意见了。行，一块儿就一块儿。你们俩都跟我过来。”老杨都无奈了，带着两个人去办公室。拿杯子接了水，往椅子上一坐，看到两人手还牵着，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还牵，没完了是不是？” “杨老师，我俩都牵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是不是。” “你给我闭嘴，陆僭始！我是一再一再地退，一直对你们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个太过分了吧。公然在校园里牵手，挑战校规校纪，你们这让我这个做班主任的多难做啊。” “老师，这有什么难做的，您还可以睁一只，” “你给我闭嘴！”文涵厉声打断陆僭始，对杨老师恭敬的说道，“杨老师，今天这事儿算个误会。我俩还没，” “杨老师，反正我俩牵也牵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这事儿和文涵没关系，都是我的问题。” 文涵彻底醉 了，看着陆僭始心想，“怎么之前没看出你这么有担当，这会儿抢着说。” “好，明天把你们俩家长给我叫到学校来。”杨老师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二人的鼻子吼道。 陆僭始同学打食堂那一牵开始就开启了得寸进尺模式，晚自习中间休息都蹲在文涵桌前拉着文涵的手把玩个没完没了。文涵开始各种躲，奈何助攻起哄的人越来越多，文涵被逼的只能认命。晚自习一放，文涵拿起几本书撒腿就往外跑，到门口就那么几步路还被班里的其他男生拦住了，“陆僭始，你快来啊。文涵要跑了。” 陆僭始不紧不慢的走来牵起文涵的手，“你还想跑，你跑得掉吗？”此话一出，班里又是一阵儿起哄。文涵欲哭无泪，被陆僭始一路牵回了宿舍，宿舍女生们都沸腾了，纷纷趴在窗户上看两人。 陆僭始在门口摸摸文涵的头，“你别担心，我上次看伯母觉得她是个很开明的人，不会怎么样你的。我爸那边有我呢，你只需要好好的考虑我们，知道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别学的太晚早点儿睡。” 文涵根本就没有在意陆僭始说了些什么，今天一下午已经完全懵了。陆僭始一撒开手，文涵就转身闪进了宿舍，连声再见都没说。陆僭始看着文涵的身影，无奈的笑笑，转身也回了自己的宿舍。文涵一进宿舍楼就被女生们包围住了，“文涵，陆僭始好帅啊。”“文涵，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直到宿舍老师来了，人群才散去。文涵行尸走肉的回到宿舍，梁笑笑今晚又不在宿舍。文涵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拿出手机拨出了妈妈的电话，“妈，你明天来趟学校吧。你女儿我被请家长了。” 文妈刚结束完一个应酬，正往家赶呢，“宝儿你说什么？你被请家长了？你犯什么事儿了？” 文涵长叹一口气倒在床上，“妈，我和陆僭始被在一起了。” ☆、第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文涵刚要出宿舍门儿，就被迎面而来的陆僭始堵上了，那一刻真是想仰天长叹，“神啊。把我带走吧！我怎么就没再走的早点儿呢？”陆僭始相当自然的走上前拉住了文涵的手，“真乖，掐着点儿下来的吧。”文涵挣扎了几下，完全挣扎不开，深呼一口气又狠狠的瞪了陆僭始一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又被拽到了食堂。有了昨天文涵和陆僭始开的先例，今天的一中氛围明显更开放了，原来藏着掖着的都明目张胆了些。 陆大少爷的愉悦心情写在了脸上，昨天跟老头子打招呼的时候，老头子听完以后停了半晌，“文涵这孩子还是相当不错的，你别耽误人家。”陆僭始一听就明白，自家老爹这是答应了。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可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人家可还没答应我呢。” “那是你的事儿。明儿我去学校，就这样。” 文涵昨天就没那么好过了，本来这事儿就觉得自己挺委屈的，结果文妈听到整件事之后足足笑了十五分钟，还夸陆僭始有魄力，气的文涵不行，“你别笑了，明儿上午课间操时候来趟学校，就这样。”把电话一撩，又要面对两个室友无情的嘲笑，所以早上对陆僭始更没好气了。但文涵现在已经学乖了，知道挣扎不过就不挣扎了，知道跑不掉儿也就不跑了，只随手拿着一本书遮着脸。 课间操的时候，陆僭始拉着文涵到了办公室，文妈和陆僭始爸爸正在聊天儿，杨老师正尴尬的在一边儿坐着，因为俩人儿聊得话题和孩子完全无关，还特别淡定的提都不提孩子的事儿。文妈一看到自家闺女脸上那一幅欲哭无泪的表情就绷不住笑了出来。陆僭始爸爸看到两个孩子表情鲜明的对比，也难得在不苟言笑的脸上能寻到一丝笑意。 杨老师和教育处主任坐在一边儿，相视一眼擦擦汗，“两位家长是这样的，一中的校规一向是不允许学生谈恋爱的，这文涵和陆僭始不仅不听，还明目张胆，您看别的不说，就说今天又多一群孩子就在校园里牵手，这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要是不对他们俩有什么惩罚，实在说不过去。” “杨老师，张主任，我是这么觉得的。小孩子打打闹闹谈个恋爱，牵个手很正常，学校有些规定不合理就要改嘛，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男女比例失调严重，这些孩子们要是不多谈谈恋爱积累点儿经验，那将来多难找男女朋友啊。这要搁早些年他们那么大都该结婚了，这种事儿没什么好值得特别说的吧。” 陆爸爸听完文妈的话，也开口了，“这个教书 育人，与人也很重要。谈恋爱也是与人的一部分，不能少。” “两位家长，但这个事儿吧，他影响学生成绩。” “影响了吗？他们俩这么暧昧也暧昧了大半年了吧，哪个成绩掉下来了？” “是，他们俩没事儿。但其他人他，” “其他人是其他人，这就是你们要教育的一门课啊。怎么样不让这些事影响自己的正事。” “两位老师和文涵妈妈，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学校同意学生谈恋爱，但犯了错，一起罚。只要有一方成绩下滑，两个人一起罚。”陆僭始爸爸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个我们得再商量商量，但陆僭始爸爸您看能不能先让您儿子把手松开呢？等校方决议以后再说。”张主任擦擦汗，皱着眉头看着陆爸爸。 “不要这么压抑孩子，长大了要是连手都不会牵，我这以后找谁去？”陆爸爸十分严肃地说出这段话，看着有一种别样的喜感。 “行了，那就这样吧。快上课了，我看也没别的什么事儿，文涵你待会儿送妈到门口，妈有话和你说。”文妈送沙发上站起来，“我先走了，还有个会。” “那阿姨，我。”陆僭始想说，和文涵一块儿送文妈。文妈知道陆僭始的意思，想和她套套近乎，笑笑调侃道，“还没牵够啊。我闺女我借一会儿都不行了。” “不是阿姨，我是说。”陆僭始侧头看一眼文涵，文涵盯着地上的瓷砖儿，不理他。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今天就不用送我了，有时间来家里玩儿吧。” “文涵也随时欢迎来我们大院儿玩儿玩儿，来家里吃个便饭。今天就不送了，文夫人。”陆爸爸站起来，上前和文妈握了握手。两位家长就这么达成了一致。 文妈挽着文涵到校门口儿，“你给妈个准儿，你现在和陆僭始算在一起了吗？” “算吧，都这样儿了。” “什么叫算吧？这周末让陆僭始来家里玩儿吧。” “诶呦，行了。这事儿再说。您赶紧走吧。”文涵又连推带拽地把文妈弄上了车，关上车门儿就往回跑。跑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北京难得的蓝天，心情出奇的好，哼着小曲儿走回了班里。陆僭始看文涵的心情突然变得那么好，实在摸不准文涵心里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文涵开心自己就也开心。陆僭始还和文涵牵手去食堂，逛操场，值得庆幸 的是文涵会主动把手递到陆僭始手里，表情也不再似从前的不情愿。洛芮和肖倩两个文涵的好姐妹，都知道这是文涵真的接受了陆僭始的表现，都为陆僭始和文涵而感到开心。 晚上回宿舍时，三人发现梁笑笑的东西都不见了，宿舍老师和她们宣布，梁笑笑申请转宿舍了，说和实验班的同学住压力太大，下学期才会有新女孩儿取而代之。三人彼此相视一眼，心下都生出说不出的苦涩“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散了，接下来的日子，只有她们三个惺惺相惜了。 第二天一早，陆僭始又来接文涵了，这一次文涵主动把梁笑笑搬走的事情告诉了陆僭始。陆僭始以为文涵还在为了这件事怪他，刚要开口解释，文涵就主动挽上陆僭始的手臂，“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住一屋了。我就告诉你一声，没别的意思。”陆僭始心中狂喜，想问文涵怎么考虑他们的事的。文涵看到陆僭始严重的疑惑，抬手揪了下陆僭始的耳朵，“不解风情。我妈让你这周末来我家玩儿，你有时间吗？”陆僭始听出文涵的意思，是认可他了，已经开心的不行了，听到文涵的邀约，一把抱住文涵，“有时间，怎么可能没时间。就算没时间，也要创造时间去。”文涵笑笑，抬手回抱住陆僭始，好一会儿陆僭始都不松手，“快松手，我饿了。”陆僭始这才松开，牵起文涵的手，“走，爷带你吃好吃的去。” 周六上午九点，文家别墅的门铃儿踩着点儿响起。文涵早早就换上了衣服，一身米白色的家居服，平常扎起来的长发，放了下来，收拾好房间等着。听到响声儿，掀开窗帘看到楼下的陆僭始，心中既紧张又雀跃，这就是带男友见家长的心情吗。文爸爸春节回来以后还没走，知道文涵和陆僭始的事情以后并不是很赞同，文涵虽然不长和文爸见面，但父女二人的关系要比和文妈母女关系还好，经常写email。文爸很是疼宠文涵这个宝贝女儿，奈何文爸也是个怕老婆的主，这事儿只能先忍下来，听文妈的。本想趁今天给陆僭始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结果一大早被文妈支出去应酬了，俩人愣是没打着照面儿。 李阿姨把陆僭始迎了进来，“丫头，你同学来了。快下来。”文涵还没出来，结果文大宇小朋友举着机关枪先出来了，“你就是我姐男朋友吗？想要见我姐，先过我这关，拿着机关枪“突突突”冲着陆僭始就一段扫射。文涵“蹬蹬蹬”的跑下楼，“臭小子把枪给我收起来，你欠打是不是。对不起啊，他小屁孩儿一个，我先带你去找我妈，她人在厨房，可能还不知道你来了。”文大宇小朋 友被他姐骂得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他姐的腿就开始嚎，“我不让你走，你都不爱我了。呜呜。我不让你走。”文涵一记眼神杀过去，文小少爷慢条斯理的松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陆僭始绅士的举了一躬说，“陆哥哥你好，欢迎来文家。”等文涵一转过去，文大宇就有冲着陆僭始各种做鬼脸，炫炫自己的抢。 文家一共三层，加一个地下室，每一层的布置都不一样，文爸热爱中国文化，把三楼装修成了，传统中国风。二楼就比较现代简约风，有种低调的奢华。一楼客厅就是纯欧式的风格了，看着特华丽特气派。 陆僭始把带来的礼物，放到茶几上，跟着文涵去厨房和文妈打了个招呼，“阿姨您好。” “你好你好，快和文涵去逛逛，我这儿得有一会儿。咱大概十二点开饭。”文妈正在跟排骨较劲，菜刀剁的震天响。 文涵拉着陆僭始先去了自家的小花园儿，“这些都是我爸和我们家阿姨弄的，我妈最懒了，她十天半个月都不浇一次水。”花园儿里花团锦簇，一派生机勃勃，四月份的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杏花，桃花开满了枝桠，满园香气扑鼻。地下室是一个小电影院，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片子的碟片。文涵带陆僭始穿过客厅，路过了文大宇小朋友的房间，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这小子，告诉他收拾一下都不听。”陆僭始揉揉文涵的头发，“一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文涵脸红到了脖子根儿，瞪了陆僭始一眼，“谁和你就一家人了？” 最后一站是文涵的房间，藕荷色的壁纸，白色柔软的地毯，深棕色纯木纱帐大床，同色的书桌和梳妆台，整齐的书架，一大扇落地窗。文涵和陆僭始坐在房间的沙发上，阿姨送上来了新鲜的果汁和水果。陆僭始环顾四周，“你爸爸呢？” 文涵叉起一块儿苹果，“一大早就被我妈支去应酬了，和一帮老头儿去打高尔夫球了。我妈平常最烦他周末还要出门儿，结果今儿你一来，就推着他出去，想在家都不行。” “你爸爸是不同意吗？” “他不同意有什么用啊，我爸怕我妈，我妈同意了他一般没什么发言权。” 陆僭始执起文涵的手，在手里揉啊揉，“我看你弟弟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喜欢就行了啊。” 陆僭始的脸上扩散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诶，要这么说。你还没说过这句话呢？不行，怎么能 是我先说的呢？诶呀，太失算了。”文涵突然意识到，陆僭始还没正式和她告过白呢，这可不行。 陆僭始清了清嗓子，认真的看着文涵开口说道，“文涵小姐，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愿意做陆僭始先生的女朋友吗？” “陆大少爷，文小姐让我转告你，她愿意，特别愿意。”陆僭始一把把文涵拉进，抵着文涵的额头轻轻的说道，“那请你转告文小姐，陆少爷非常开心，特别开心。”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好像能看到地老天荒，然后两张脸越凑越近，近的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近的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近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敲门声响起，文涵推开陆僭始，红着脸站起来，“有人，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陆僭始也如梦初醒，端起杯子紧张的喝了口水，心里却不爽的想，“这时候是谁来打扰老子的好事儿？”进来的人正是混世魔王文大宇，跑进来指着陆僭始质问道，“你刚刚和我姐姐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文涵脸一下子红的更厉害了，“文大宇，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出去！” “哼，你脸都红了。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唔！” “没有。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再不出去我就罚你多写两篇字帖。”文涵捂过文大宇的嘴，在耳边威胁道，“你的把柄我可多的是。”文大宇小朋友迫于姐姐的威胁，哦，还有陆大少爷相当不爽的眼神，被请了出去。 两人尴尬的看着彼此，陆僭始起身上前拉起文涵的手，在文涵耳边轻轻的说道，“要不我们继续？” ☆、第十四章 文家的饭桌上，文妈看着自家闺女藏都藏不住的脸红，笑的憋都憋不住，“陆僭始你多吃点儿，不够还有。阿姨家的饭菜还和胃口么？” “谢谢阿姨，您做的非常好吃。” “好吃就行，好吃以后就多来。下午你们俩可以出去逛逛，我让司机送你们。” “好。”陆僭始偷偷瞥一眼文涵，被文涵一眼瞪了回去，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文小少爷愤愤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小短腿一蹬一蹬的踹着陆僭始。陆僭始侧头挑衅地看一眼文小少爷，文小少爷这个气啊，眯着眼睛看着陆僭始，用眼神示意，“等我长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脚下的动作越来越狠，陆少爷凉凉的看文小少爷一眼，“你就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文涵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付，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文小少爷，这才消停下来，愤愤地吃着自己的饭。 李阿姨在饭桌上吃着自己的素菜，时不时地问陆僭始一两个问题，“家离这儿住的远不远啊？” 陆僭始看出这位李阿姨在文家的地位不一般，对李阿姨的问题都恭敬的回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还算挺远的，离这儿要一个多小时。” “哦，是吗？那自己打车过来的？” “不是，家里司机送来的。” 饭后，文涵让陆僭始在客厅等一下，自己回房间换身儿衣服就出门。文妈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在书房。客厅里只有文大宇小朋友和陆僭始各占沙发一角，“哼！我姐最爱我了！她现在不过一时新鲜，你别得意。”文小少爷双手叉胸，对陆僭始挑衅坐在沙发上，双脚将将够的到地，那小样子惹的陆僭始就想逗逗他，“小子，你女朋友那么多，干嘛和我抢你姐啊？”文小少爷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早就花名在外，凭着那张小脸儿，迷倒了一种年轻老师和不明真相的吃瓜妹妹。“本少爷和她们都是玩儿玩儿的。”文小少爷二郎腿一翘，刚要靠在沙发上装大爷，就被他姐揪着耳朵拎起来了，“你作业写完了吗？还有，房间那么乱，给我滚回去收拾干净。要是我回来你还没干完这些事儿，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把文大宇小朋友赶上楼，“咱们走吧。”陆僭始坐在沙发上静静打量文涵这一身儿，白色的针织长袖儿，深蓝色的纱质长裙到脚踝，一双白色的球鞋，手拿一个深蓝色印花手袋，长发及腰，快一米七的个子，撑起这一身儿简单大方。恰好和一如既往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的陆僭始配成一对儿。“咱俩这算不算情侣装啊？”陆僭始笑着起身接过文涵的手袋，“ 我帮你拿吧。” 文涵把包递过去，毫不示弱，“美的你。话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说喜欢穿白衬衫的男生才每次和我见面都尽量穿成这样啊？”一米八三的个子，穿这一身儿，配上那张脸和那股子爷们儿劲儿，简直就是祸国殃民。 陆僭始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文涵的话，揉揉文涵的头发，“走吧。” “嗯。妈！我们走了啊！” 文妈从楼上下来，“走吧。注意安全！僭始帮我谢谢你爸爸带来的茶叶啊。” “好。今天也谢谢阿姨的款待，帮我也和伯父问好。”两人拉着手上了车，“王叔叔，去万达吧。” “你们家附近不是有电影院吗？去那么远干嘛？” “不是离你们哪儿近一点儿吗？你待会儿回去方便一些。” “好，听你的。”半晌，“今天那位李阿姨，在你们家很多年了吧，她是素食主义者么？”挡板一拉，就剩下俩人了，陆僭始便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出生两个月起就是她带我了，一手把我拉扯到大，我们全家都很敬重她。她信佛，好几次都想进山里修行，但我妈觉得山里条件不好，不让去，我也舍不得，我们想给她养老送终。” “那她无儿无女吗？”陆僭始拉起文涵的手。 “她有一儿一女，都在北京，逢年过节回来家里看看阿姨，或者我妈送阿姨过去。阿姨是我生命中看的可能比我妈妈还重的人，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阿姨带着我，我妈是这两年才渐渐好多了的。” “这样啊。难怪她能和你们一起吃饭。那你们家除了阿姨没有别的佣人了吗？” “阿姨性格比较拧，不喜欢和旁人相处。但我们家每天会有小时工来收拾家里，两个小时就走。毕竟阿姨年纪大了，我们也不想让她太辛苦。话说你怎么那么喜欢玩我的手啊？”文涵一开始是觉得陆僭始只是新鲜，可现在发现，陆僭始真是几乎无时无刻都喜欢拉着自己的手。 陆僭始笑笑，“你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很好摸。”文涵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脸红了，就这么一句话。脸就烧得不行，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们待会儿看什么电影啊？” “都行。听你的。” “拿到了再说吧。我们要不要叫洛芮她们一起啊？” “不要。”陆大少爷马上拒绝道，自己好不容易和文涵有个二人世界，他才不想被打扰呢，“季庭没准儿 和她一块儿呢，别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咱们俩也要有自己的二人世界，知不知道。”陆僭始轻轻刮了下文涵的鼻尖，两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亲昵的动作，但文涵还是害羞的不行，“陆僭始，你谈过几次恋爱了？” 陆僭始诚心想逗她，装作思考的样子，“我想想啊。”文涵眼神一凛，伸手掐住陆僭始的手臂，开始拧，一脸的笑里藏刀替换了刚才的害羞，“你给我好好想。” 陆僭始一把搂过文涵，凑在耳边轻声说道，“你是初恋。”文涵瞬间乐得开了花，却仍嘴硬道，“我才不信呢？梁笑笑不算么？”娇嗔的语气让陆僭始心一酥，在文涵耳边落下一个轻柔地吻，“我哪儿敢骗你啊。梁笑笑当然不算了。普通女孩儿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呢？真的，只有你。”陆僭始知道文涵一旦可以开玩笑的提起，就说明她不在乎了。 文涵全身一麻，不自觉地伸手搂住陆僭始的腰，闭上眼睛轻靠在男孩儿的怀里，嗅着男孩身上的安心的气息。男孩回抱住女孩儿，把脸埋进女孩儿的发丝里。 车是从温榆河边儿走的，穿过林荫小道，阳光透着树叶洒在二人的脸上，星星斑斑，车里静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俩个少男少女静静地抱在一起，“岁月静好，我们一起相伴到老可好？” “王叔叔，我完事了，给您打电话。”车停在商场门口。“好，叔叔先去趟公司。你快完了，我来接你。”王叔叔关上车窗，把车开走了。 两人先去顶楼，买了两张四点多的电影票，是一部新上的喜剧片儿。正准备趁时间去商场闲逛，结果一出影院就碰到了洛芮和季庭。两人今天也穿的很般配，两个男生的脸一下子都臭了，想拉着自家女友，装作没看见，结果一个没拉住俩女孩儿就凑到一起去了。“你们也在这啊。我刚还和陆僭始说要不要叫上你们呢。” “你俩也出来约会啊。他不是今天去你们家了吗？家长见的怎么样啊？”洛芮笑的一脸暧昧，这一个礼拜洛芮和肖倩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趁着机会好好揶揄文涵。肖倩就算了，洛芮哪儿是文涵的对手啊，没揶揄几句，就被文涵顶回去了，“你们这老夫老妻的够甜蜜的啊。瞧这唇都快肿了。季帅哥，你得善待我们家芮芮啊。” 文涵原来在季庭面前还有几分顾及，自从和陆僭始在一起了以后就什么都不在乎了，毕竟有了靠山。季庭冷眼杀过来，陆僭始马上就杀回去，“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于是两大帅哥就为了各自的美人干上了，冷冷地看着 对方。文涵不敢对季庭怎么样，但对洛芮还是很肆无忌惮的，用眼神示意洛芮，“管好你家男朋友。”洛芮败下阵来，拉拉季庭的袖子。季庭瞪文涵一眼，拉着洛芮进了电影院。文涵抱着自家男友的胳膊，高兴地蹦蹦跳跳往外走，“我刚刚是不是让季帅哥吃瘪了？” 陆僭始轻拍下文涵的头，宠溺地笑笑，“是，是，是。” “哈哈哈，我居然让季大帅哥吃瘪了。太爽了。我要去喝星巴克。” “不行。太凉了。”陆少爷想也不想地拒绝道。文涵这几天胃都不太舒服，闹了好几次胃疼，陆僭始不敢让她吃太凉的。 “我想喝嘛。陆帅哥，女孩儿追到手就不值钱了是不是？”文涵不满地抱着陆僭始的胳膊撒娇。 “我带你去吃别的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吃三楼的薯条吗？” 文涵低头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也知道陆僭始是为了她好，“好吧。” 洛芮被季庭拉进电影院，“季庭，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傻丫头，陆僭始巴不得我们根本没遇上呢。他们刚在一起，我们要多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知不知道。”季庭轻弹下洛芮的脑门，“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用了。我们走吧。”季庭拉着洛芮的手，心里暗暗地想着要怎么把自己刚才吃的憋讨回来。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了，一直就这么在一起着。中间有过几次闹矛盾，但还好洛芮不同于文涵和肖倩，属于很好哄的女孩儿，加上文涵和肖倩也会在旁边助攻，帮忙调解。两人自己都没想到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季庭温文体贴，对洛芮好的没话说，两边的家长看两个孩子挺和谐的，都没出声反对，洛妈和季妈关系也处的相当好，对两个孩子的事竟也乐见其成。陆僭始的霸道和气场是内外兼具的，而季庭是外表无害，但其实相当不好惹。但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两个人竟也惺惺相惜的成为了好哥们儿。陆僭始和文涵的事，季庭也出了不少力，提点着洛芮多说说陆僭始的好话。 两人电影散场的时候，正巧碰上进来的文涵和陆僭始，四人默契地看彼此一眼，点头问好，又各自离开。文涵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真心的为洛芮高兴，季庭稳重温润，和洛芮十分般配。 文涵和陆僭始找到座位，这是二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上一次两人看电影的时候是和一群人，而且当时还没确定关系，搂下肩膀都要找借口。这次陆 大少爷终于扬眉吐气了，拉拉文涵的小手，搂着文涵肩膀。电影的主角是她很喜欢的一个脱口秀主持人，文涵看的专注，笑的不能自己。陆少爷对这种片子不是很感兴趣，他还是喜欢看大片儿，但最近没什么好看的，就依着文涵。看文涵笑的开心，自己就也开心，电影散场以后，文涵照下两张电影票，发朋友圈，“《发条城市》，王自健不愧是我男神之一，很好看！”陆少爷自觉地拿出手机点了第一个赞，两人相视一笑，去吃饭。 评论区很快就被淹了，“诶哟哟，这是和谁看的啊？”“和陆少爷去约会了吧！［偷笑］。”“秀恩爱，可耻啊！” 两人去吃青年餐厅，两人大方拍了一张自拍，陆僭始这个默默潜水的终于发了自己的第一条朋友圈，“约会，跟风秀一次恩爱！@文涵”陆僭始的这条朋友圈如一颗炸弹在自己的圈子里掀起了一片波澜，“陆少爷居然有女朋友了！”“女朋友挺漂亮的啊。”陆僭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文涵，文涵接过，“这些是你初中同学吗？我喜欢这条。”陆僭始看文涵指着那条夸她漂亮的评论，笑着掐了掐文涵的脸，“这是我的发小，一个院儿长大的。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两人简单的要了两个菜，一荤一素，两碗米饭。晚饭吃完，陆僭始送文涵去商场门口，文涵刚要给司机王叔叔打电话，却发现一会儿开来了另一辆文涵不能再熟悉的车了。陆僭始看文涵盯着一个地方入神，拍拍文涵，“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文涵抱着陆僭始的胳膊一紧，“陆僭始，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爸来了。” ☆、第十五章 商场led屏幕的灯光打在车窗上，映出了文爸爸的脸，文爸爸长得很有外国人的特色，但陆僭始现在担心的是英文，文涵的英文讲的很好，他一直都知道，但作为正儿八经北京长大的纯爷们儿，英语真是一道坎儿，陆僭始看着文爸爸射来的眼神也难得的有些紧张。好在文爸并没有下车，下车的是文妈的秘书。 “莉莉，快上车吧。”晓娟阿姨拉开一侧车门。文涵回头看陆僭始一眼，“那我先回去了。咱俩保持电联。” “去吧。”陆僭始揉揉文涵的长发，冲晓娟阿姨点头问好。文涵走到车前，“晓娟阿姨。”然后又看陆僭始一眼，陆僭始安抚的笑笑。文涵一坐上车就看到自己老爸，一脸风雨欲来，文涵赶紧让司机开车，怕文爸待会儿一冲动，下车把陆僭始揍一顿。文爸看文涵一眼，“哼。你怎么会喜欢那种男生？”文爸本来在中国快二十年，中文其实很烂，平常在家一般和孩子们讲英文保持双语交流，但文大宇小朋友语言天赋不高，文爸这几年的中文水平上了一个新台阶，现在讲的很溜。 “他哪儿不好了？” “哪儿都不好，你现在还小，谈什么恋爱。你妈居然还放你们出来约会？！” “那这事儿你和我妈说去。”公司上下文爸说了算，文家上下文妈说了算。文涵一点儿都不怕爸爸，但发觉自家老爸的低气压，还是挪过去，抱着爸爸的胳膊撒娇，“daddy,ipromisethatyouarethemostimportantmaninmywholelife.nomatterwhat,ialwaysloveyou,forever.”文爸欣慰的拍拍女儿的手。两人相依偎着，在回家的路上。 陆僭始刚准备进院儿，就被几个发小围攻了，几个大老爷们儿冲上来抱着陆僭始的脖子，“那女的谁啊？” “啧！别那女的，那女的叫，那是我女朋友。叫嫂子。”陆僭始挣扎开，冷着脸看着自己的这帮发小。 陆少爷不爱和女孩儿搭个是大院儿里有名的了，大院儿里仅有的一块儿长大的几个女孩儿陆僭始都没给过好脸儿，有一个还是和他在一个学校的夏天。前段儿时间在学校欺负了个女孩儿，回来就让陆爸打了一顿。结果今儿在朋友圈儿发这么一张合照，这帮人都炸了，猫着腰等着陆僭始回来，要问个清楚。 “哟，你小子玩儿真的啊？！那夏家的那丫头不是一直喜欢 你吗？今儿看着她了，委屈的紧。” “她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姑娘是爷正儿八经追来的，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儿，以后见面别在她面前提夏家那丫头。她俩不对付。” “行，那什么时候带她来见见哥儿几个。” “看你们表现。”陆少爷挑挑眉，嘴角嗤着一抹不羁的笑。 “瞧你宝贝的。” 陆爸今天也难得这么早在家，听到自家儿子的动静，“回来了。赶紧进屋。” “怎么样啊今天，去文家。”一进屋，就看到文爸坐在沙发上沏着茶，正在看电视。 “挺好的。中午在文家吃的饭。下午我俩出来约会了。”陆僭始换了双鞋，也坐到沙发上，喝了口文爸刚沏好的茶。 “嗯。文家那姑娘我瞧着不错，你好好对人家。学校方面，我已经和你们徐校长谈过了，他们不会拦。找个时间也让文家那姑娘来家里吃个饭，礼尚往来，这是礼数。” “得嘞！您这回这事儿做得漂亮。”父子俩坐在沙发上就这么闲聊着，享受难得的闲散时光。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茶聊天了。自陆僭始妈妈离开以后，爷俩儿一直不怎么对付，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吵，俩人都是轴脾气。两人睡前又视了一次频，聊了一会儿互道晚安，才睡下。 周一一大早回到学校，学校的大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热烈欢迎陆国涛先生来我校，举行‘我的中国梦’主题讲座。”还有陆爸爸的照片。 文涵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拉过陆僭始，指着公告栏的告示问，“这不是你爸吗？他要来我们学校开什么讲座啊？” 陆僭始掐掐文涵的脸，揽过文涵，“估计是换取我们两个恋爱自由的条件吧。” “诶，你爸到底是什么官儿啊？我好像在哪儿听过陆国涛的名字。” “我爸是全国政协委员会副委员长。” “天啊，那你爸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习大大？” “还好吧？怎么了？” “那我下次见到他要好好和他谈一谈美剧版权限令对青少年学习英语的影响。然后让他帮忙和习大大建议一下。”陆僭始笑的无奈，狠狠地扯了扯文涵的脸，“瞎想什么呢你？你又不是不能翻墙看。” “别老掐我脸，都被你掐肿了。”文涵扯开陆僭始的手，揉揉自己的脸，“翻墙多麻烦啊！” 两 人一路聊着往回走，路上被正在训学生的张主任看见了，居然也没说什么。刚好张主任训得正是初三谈恋爱的学弟学妹，俩人看到张主任对文涵和陆僭始的无视，立刻就不满了，“张主任，文涵学姐俩人儿还牵着手呢，您怎么就不管管，就知道管我们，太区别待遇了。” 张主任气急败坏，背着手吼道，“别一天到晚光看别人怎么样，别人和你们有关系吗？我现在在说你们两个的问题，天天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的几次了？啊！”背着的手示意两人快走，别在这儿看好戏。陆僭始不在乎，文涵可不行，拉着陆僭始就跑，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你跑什么啊？老张也不会拿咱俩怎么样。” “他是不敢那咱俩怎么样。但人家给咱面子咱怎么也得稍微顾及一下。而且快上课，再不进班就晚了。”俩人本来到的挺早的，但刚刚耽误的有点儿久了。第一节是老杨的课，看着相携进班的两人，什么也都没说。只是下了课把两人叫了出去，“你们俩既然在一起了，那就互相帮助，别让成绩滑下去，陆僭始你那语文多和文涵学学，作文怎么会写成那副样子？我看你之前写的还可以啊，别让语文这种文科拉分儿，知道么？” “我写不出那么矫情的话，酸了吧唧的。”陆僭始还没抱怨完嘴就被文涵堵上了，“知道了杨老师，我们一定不会让这些私事儿耽误自己的学习的。”杨老师欣慰的拍拍文涵的肩，“还有就是，马上就运动会了。正好你们俩一个班长，一个体委，报名和入场式就交给你们俩了。” “杨老师您放心吧，我有经验。”杨老师又看陆僭始一眼，转身走了。文涵放下手，揪着陆僭始的耳朵，“你真是的。杨老师说什么你应着就行了，抬什么杠啊？” “我就是想抱怨一下，语文学不好这事儿不赖我。我有个学的不错的女朋友就行了。” 文涵除了生物化学有点儿差以外，哪科都学的不错，大考作文儿每次都用来当范文分析。陆僭始的文科惨不忍睹，历史语文能把老师气糊涂了，写议论文还行，可这几次作文题出的都是“相思”和“对话”这种题目，陆僭始就写不出来了。历史更甚，填空题每次都乱填一通，教历史的是一中年纪最大的老头儿，上次判完陆僭始的试卷儿，老头儿气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运动会被安排在期中考之前的那一周了，也就是五一放假的前一周。但因为小初高三个学部一起，人多，有初赛、复赛和决赛之分，所以要提前一个月开始报名。三班几乎都是 男生，加上陆僭始带头报名，很快就满了。虽然三班女生少，体育都一般，一个人报两个，凑数着也满了。陆僭始逗文涵，“咱们班女生的四乘一百接力，这会是菜了。”文涵白陆僭始一眼，“我不想和你说话。” 果真，到了运动会那天每个男生项目都至少有一个三班的男生，女生全军覆没，文涵和一个陈美意也只坚持到了复赛就被刷下去了。陆僭始担纲1500米、跳高和接力。季庭担纲100米、800米和接力。吴裕泰参加400米、800米和跳高。洛芮1500米不在话下，也入围了决赛，还会和肖倩跑接力。运动会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下午四点结束，文妈和季妈她们都一大早来学校给孩子们加油。洛芮本着班级竞争不寻私的心态，被肖倩看着不许给季庭加油。一中入场式因为人多气势磅礴，进行了一个小时才正式开始比赛。 回到各班的区域，文涵带着自己班的女生们帮参赛的男生们绑号码牌，文涵感觉陆僭始去比赛比自己比赛还紧张，边绑边碎碎念，“你拿不拿名次不重要，千万不要受伤知道吗？尽力就行了。你跳高的时候小心别扭到脖子，我看着每次都觉得挺可怕的。” 陆僭始摸摸文涵的头，“你怎么一副我要上战场的感觉呢？没事儿的，别担心。” 季庭坐在一边拿着号码牌等着，凉凉地说，“文涵，你难道不应该紧着我先绑么？他一会儿才去比赛呢，下一个项目是我。” “洛芮呢？洛芮怎么不过来帮你啊？”陆僭始明知故问，季庭把头一撇，哀怨地看着在帮别人绑号儿的自家女友。可当季庭站在起跑线上时，还是看到了洛芮藏在人群里的身影，虽然只有一瞬就被肖倩拉走了，但季庭还是受到了鼓励，跑出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输给了普通班的那位体育特长生。 文涵陪着陆僭始去参加跳高比赛，本来文涵怕影响陆僭始发挥不想去，但陆少爷霸气一拽，“我看到你才有劲儿。”就被拉过去了。 一中的体育特长生不少，且都是在区里市里的比赛拿过名次的，文涵没看过陆僭始跳高，对他没抱太大希望。但陆少爷的英姿真是惊到文涵和一众一中的学姐们了，原来觉得陆僭始只是高大，但换上专业的运动服以后，肌肉的线条就露出来了，配上一气呵成的动作，惹的周围一种女生惊叫连连。正午的阳光下肖倩晃荡来和文涵站在一起，“收敛点儿，瞧你笑的那个样子。知道那是你男朋友。”文涵不理肖倩，抱着陆僭始的衣服，脸上满满的骄傲。肖倩被两人一次次互动的眼神 闪到，荒忙晃开了。最后陆僭始不仅拿了第一名，还破了校记录。文涵上前挽上陆僭始的手，拿出纸巾帮他擦汗，笑骂他一句，“招蜂引蝶。” 陆僭始扫一眼周围的姑娘们，低着头在文涵耳边说，“可我就想招你一人。” “花言巧语。”文涵笑着掐下陆僭始的胳膊，嗔他一眼。 午饭后，是一千五、八百和接力项目的比赛。三班的人都是见识过陆僭始的一千五的，喊声是高一最响的，“陆僭始，破纪录！陆僭始，破纪录！”文涵即使知道，也捏了一把汗，陆僭始最后一第一名的成绩跑完，直接冲到文涵的怀里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文涵抽出自己，把水给陆僭始拧开，让陆僭始靠在自己身上，扶回了班里。后跟上来，一块儿和陆僭始跑的同班的蒋挺超打趣两人，“班长，这不行啊。太不公平了，这太区别待遇了吧。”文涵正给陆僭始擦着汗，等后边儿的人一眼，“你跑了第几啊？” “哇哇哇，你刚刚不是在终点嘛。我这么累死累活的怎么就这待遇啊。” 陆僭始踹蒋挺超一脚，“问你你就快答，哪儿那么多废话。” 蒋挺超讪讪一笑，“第三，怎么样大班长，没给咱们班丢人吧。” “行啊，你小子！我妈在那边儿买了好多水和冰棍儿。” “你妈来了啊。早就来了，刚刚和季伯母去看了看我弟弟，现在找老班聊天儿去了。” “老班？” “我初中的班主任，待会儿带你认识一下。” 接力比赛，三班拿了第二名，银牌。季庭还是以一金二银的成绩，向洛芮索了个拥抱，虽然只抱了一会儿就被肖倩又拽回去了。结束时公布结果，三班位列团体总分第二，凭借着男生比例优势。而洛芮和肖倩的五班，名落前三，只拿了个第五。老杨高兴的不得了，对成绩满意的很，还是很煞风景的提了句，“下周期中考试，你们也要加油啊。考完就五一放假了。” 陆僭始听到这儿才想起来，和文涵说，“对了，我爸让你五一，去家里吃饭。” ☆、第十六章 五一放假，文涵赴约来到了陆僭始所住的海军大院儿。这是文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一入门口，见到站岗的兵哥哥，文涵就激动了一把。 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活生生的穿白色军服的年轻兵哥哥，在五月北京正午的毒太阳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汗珠滚滚流下，却毅然不动，直挺挺地站在岗位上。敬礼的时候，目光直视前方，坚定忠诚。 陆僭始在门口等了好久了，登记以后文涵才顺利的进入真正的大院儿，其实看着和普通住房没什么太大区别，院儿里的楼也是有些年头的了，只是来来往往的人们，一个个走路都英姿飒爽，连下棋的大爷都笑声洪亮特别有气势。车穿过一栋栋公寓楼，停在青砖垒起来的围墙前，隐约能看到里边儿的青砖小楼，陆僭始开门下车，“到了，下来吧。” 司机把手里文妈嘱咐带的东西从后备箱递给文涵，“这就是大院儿啊。” 陆僭始接过文涵手里的东西，“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快进来吧，这是爷爷家，我因为上学离得近就住这儿。我爸住人大委员会自己的那一区里。” “有什么讲究吗？” “这部分别墅区都是军区的副司令或正参谋一级的，我爸不属于军区。” “哦。这样啊。”陆僭始带着文涵往里走，门口还有两个兵哥哥站岗，“这两位也是哨兵吗？还是那个叫，嘶，叫保卫排的？” “不是，这俩是爷爷的勤务兵。” “你们家院子还真挺大的。”中间是石子路铺出来的小道，两边是修剪平整的草坪，两边的围墙满满的爬墙虎。然后是两层小楼，顶子是红瓦的，特别有民国风情。 文涵进到客厅，和自己之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真是差不多，老一年代的纯木沙发，茶几上放着老爷子喝水的大缸茶杯，墙上挂着老爷子自己的书法作品，屋子里还摆着几盆绿色植物，文涵只认得出其中的几盆兰花。陆老爷子正和陆爸爸坐在沙发上，一块儿下棋聊天儿，“爷爷，爸，文涵来了。” 两人停下对弈，老爷子坐直，招招手让文涵过来，“哟，文丫头可总算来了，来来来，让爷爷看看。” 文涵拿过陆僭始手里的东西，走到茶几前，“陆爷爷好，叔叔好，这是家里让带来的一点儿薄利，请您笑纳，今天打扰了。” “这丫头，那么客气干什么？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就和自己家一样。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啊。”陆老爷子一身军装，上面挂着 一辈子的功勋，坐得端端正正，年过八十了，可说话一点儿也不含糊，眼神清澈锐利，目光坚定无畏，一看就是在战场上铁骨铮铮，实打实打过仗流过血的。不得不说，陆家三代长得真的挺像的，五官都特别坚毅深邃。 “爸，咱们待会儿再聊，先吃饭。”陆爸爸收起棋盘，伸手扶起老爷子。文涵把拐杖递过去，搀住老爷子的另一边，一同往餐厅走去。 陆家的饭厅是中国传统的圆桌，旁边的酒柜码着老爷子这么多年珍藏的宝贝。老爷子坐上主位示意大家都坐下，“文涵啊，今天你陆叔可也是难得下厨，多吃点儿。” “诶，您放心。谢谢陆叔叔了。”陆爸冲文涵微微一笑，“别客气快吃吧。”饭桌上几乎都是文涵爱吃的，文涵看陆僭始一眼，陆少爷用眼神示意文涵，先吃饭。陆爸和老爷子都是不太多话的人，所以安静的不行。 午饭结束，几人来到饭厅，老爷子拉着文涵的手开始聊天儿，“丫头和我们家陆僭始是同学？” “是，同班同学。” “爷爷，文涵成绩可好了。老考第一名，还是班长呢。”陆僭始马上就开始推销自己女朋友。陆老爷子白自家孙子一眼，“瞧你不害臊的样子，有这么好的女朋友，跟着学着点儿。”然后又接着对文涵说，“之前你们徐校长还把电话打到我这儿了。被我给骂回去了，什么就早恋了，有碍风化了。我们哪儿十五六岁就该生孩子了。我还没嫌你们晚，他这还嫌弃你们早了！你说这气不气人。”这句话一出文涵真是哭笑不得了红着脸看向陆僭始。陆僭始摸摸鼻子，“爷爷您扯远了。” 陆老爷子收到自家宝贝孙子眼神的不满，看看文涵红了的脸，“扯扯远了，扯远了。那文丫头学习这么好，以后想上什么学校啊？清华还是北大？” 两人听到这话都脸色一变，两人心里都知道，文涵家里早就决定要安排文涵出国的，而且一走就不知道还回不回国了。所以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谁也不提以后，不想提，也不敢提。陆僭始握过文涵的手，对爷爷说，“爷爷，现在才高一，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啊。” 老爷子这回不饶了，“高一怎么了，总要有方向和目标吧。” “爷爷，家里想安排我高考后出国。所以，没考虑过国内的学校。”老爷子和陆爸闻言对视一眼，老爷子年纪大了，家里是不可能安排陆僭始出国的。看两个孩子的脸色都不大好，陆老爷子爽朗一笑，拍拍文涵的手，“出国好啊，学成才回 来报效祖国。” 文涵仅仅回握住老爷子和陆僭始的手，“一定。” 接下来，老爷子就开始给文涵讲述自己在战场上的故事，怎么样在敌人的枪子下把命救回来的，还有红军具体是怎么长征，翻过崇山峻岭的。文涵听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欢听这些事情了，难得的机会有亲历这些真实故事的人讲述，自己完全忘了身边还有陆僭始这个家伙。陆僭始听自家爷爷讲这些事情已经听了几百遍早就烦了，想把文涵拉出去找自己的发小，可看着文涵喜欢的紧，问题一个接一个，老爷子也讲的可高兴了，自己根本就插不上话，靠在沙发上一会儿玩儿玩儿文涵的头发，一会儿玩儿玩儿文涵的手给自己找乐子。 两人足足聊了快两个小时，最后是老爷子的勤务兵来催老爷子睡午觉，这俩人儿才依依不舍地叫了停。叫停的时候正是老爷子讲的最有激情的时候，也是文涵听得最入迷的时候，都想去参军了。老爷子最后来一句，“丫头今天晚点儿走，和你妈说爷爷让司机送你，或者就住爷爷家了，有的是客房，明儿一早再给你送回去。” 不等老爷子说完，陆僭始就拉着文涵跑了，“先把我女朋友还我一会儿爷爷，待会儿再给您送回来。” 结果一出院儿门儿陆僭始就后悔了。夏天正巧也带着自己的几个同学闺蜜来家里玩儿，结果突然其中一个同学拉拉夏天，“那是文涵和陆僭始吗？”夏天顺着两人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两人正牵着手往外走呢。夏天知道陆僭始和爷爷住这儿，寒假的时候还去他们家吃过饭呢，夏天的爸爸是陆爸爸原来提拔过的，现在在单位里当了个副处长，所以两家还算有点儿交情。夏天知道陆僭始和文涵在一起了，俩人的那点儿事儿全校都知道了，但夏天没想到陆僭始居然会把文涵带到家里来。 文涵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儿看到夏天，之前食堂那次，夏天说的话就让文涵很疑惑，为什么她会去陆僭始家吃饭，闹了半天俩人儿住一个院儿啊。文涵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乱，那两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交情，比如定个娃娃亲什么的。陆僭始赶快安抚自己女朋友，“文涵，你听我解释。” 文涵这时候才没空理陆僭始，在自己敌人面前，才不能落了下风，“你待会儿再解释吧。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夏天越走越近，文涵脸上换上一副和善友爱的笑容，“夏天？你怎么在这儿。” “僭始哥没和你说吗？我们都住这儿。”夏天还是那副糯糯的样子。文涵看陆僭始一眼，僭始哥？ 可以啊陆僭始，都叫的那么亲密了，“他可真没和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有这个必要吗？我和她不熟。”陆僭始赶忙撇清关系，“这院儿里还住着一堆阿猫阿狗，难道我都要和你说啊。”文涵笑笑，算你识相，“夏天怎么能和阿猫阿狗相提并论，人家好歹和我做过同桌，是同学。夏天，你别理他。” 夏天深吸一口气，哀怨的看一眼陆僭始，“没事，僭始哥就这样儿，我知道。”陆僭始已经能感觉到文涵的手攥成拳头，想打人了。 刚巧，陆僭始几个发小刚打完篮球回来，“嘿，这儿杵着干嘛呢？今儿可真热。亏着你没和我们一块儿去，不是说你女朋友今儿来吗，哪儿呢？”陆僭始看向文涵，心里正打鼓呢。文涵白陆僭始一眼，笑着对几个发小说，“哥儿几个在这呢。”几人看到文涵马上迎了上去，“嫂子在这儿呢，哎呀哎呀，真是有失远迎，太不懂事儿了。来来来，嫂子喝点儿什么吃点儿什么吗？去哪儿坐会儿呗！” 文涵被几个人的殷勤吓了一跳，“我对这儿不是特别熟，你们看着选呗。我倒是想找个地儿喝喝茶之类的，夏天，还有你的几个朋友，一起呗。” 几个发小这才看清这另一个女孩儿是两年前刚搬过来的夏天，“哟，夏妹妹也在这儿啊。那一起吧。”几人和夏天都没什么深交，这大院儿太大，孩子又多，平常真不一定能碰上，所以陆僭始也不知道踩了什么邪了，平常一两个月都看不见一次的今儿居然就撞上了。陆僭始知道文涵和夏天不对付，也听说了夏天转到普通班也是文涵和季庭两家间接促成的，所以就没在文涵面前提这号人，谁知道今儿夏天这么一出现，炸了两人。 几人在大院儿里找了一个凉亭，几个发小和陆僭始又去买了饮料，凉亭里只坐了这么几个女生。看到文涵的那个女孩儿率先开口，“文涵，陆僭始家好玩儿吗？是在后边儿那片别墅区是吧，真气派，待会儿我们能去看看吗？” “这你就要问陆僭始了，不过老爷子刚睡下，这会儿估计够呛。”文涵实在是不想和几人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夏天这个女孩儿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了，本来把她搞去普通班那件事文涵虽知道那是夏天应该的，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今天一看到夏天，特别是听到夏天喊陆僭始“僭始哥”，她就什么愧疚都没有了，反而特别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夏天冲几人笑笑，“我和陆叔叔也有点儿交情，你们要实在想去，陆爷爷是个很和善的 老人，我待会儿带你们去就行。”文涵深吸一口气，笑笑，凉凉地看着夏天想，熟门熟路啊。 陆僭始一买完文涵和自己要喝的就往回跑，生怕夏天再生出什么事来，结果一进来就听到夏天的话，再看看自己啊女友那一副不太好看的表情，马上澄清，“爷爷年纪大了，受不了那么多人来家里。”把水拧开递给文涵，“天儿热，喝两口解解暑。”文涵不说话，把脸瞥向另一头，手肘撑着头在石桌上，有一搭每一搭的敲着石桌。陆少爷知自己有错在先，轻轻把水放在桌上，“那就待会儿再喝。” 几个发小匆匆追回来，“老陆你可真行，买完你和嫂子的水就不管我们了？！来来来几位妹妹，这儿还有水，你们谁喝谁拿。”察觉陆文两人之间的尴尬，看着桌上拧开的水，心下明白了，这是哄人呢？ 文涵和谁都能玩儿的挺好，和陆僭始几个发小很快就聊的热火朝天的，但无论陆僭始说什么文涵都不搭理他。快吃晚饭，陆老爷子的勤务兵赶紧把二人喊了回去，陆僭始抓着机会开始解释，“我不是惦记着她和你不对付，怕和你说两家认识以后你多想么？” “我真是被你磨的没脾气了。”文涵又白了陆僭始一眼，“说你招蜂引蝶，真是一点儿没说错。” 文涵一回去，老爷子就有拉着文涵开始聊，吃完晚饭更是把人拉到书房去了，展示自己的照片儿，日记。还写了一幅字送给文涵。 九点多的时候，陆家的司机才文涵送走，老爷子站在二楼书房，看着窗外汽车开走，“国涛啊，文涵这丫头是真不错啊。可这俩孩子怕是有缘无分啊。” ☆、第十七章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文涵和洛芮两个人单独去了南京，十朝古都。两人通知了一下家长，找了张中国地图敲定了地方，一天之内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第二天就出发，准备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一次的只属于两个人的旅行。陆僭始和季庭是等两人到了，看到发的朋友圈儿才知道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两人上飞机的那两个小时里，陆僭始和季庭的电话都快打没电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互相一问才知道，两人居然同时失踪了。 其实自从和陆僭始在一起之后文涵挺矫情的，没有陆僭始以前自己对自己的生活特别满意，家庭和睦，成绩优异，长得也好看，文涵一直都觉得自己幸运的不能再幸运了。可陆僭始的出现让文涵特别没有安全感，陆僭始越对她好，她越患得患失，文涵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特别是期末考试前的一段时间，陆僭始对文涵更是百依百顺，拼命给文涵减压，就为了让文涵生化考好点儿，文涵好选理科。文涵生物化学是真不怎么样，文科的优势还是很强的，但是自己又不喜欢文科，一直在纠结。最后文涵还是学理了，但心里总是挺别扭的。 季庭知道自己啊女朋友的理科不强，没有逼着洛芮学理科毕竟还是要为未来着想。洛芮反而更有压力，季庭越是什么体贴的什么都不说不提，洛芮心里越愧疚。文涵骂洛芮矫情，也怪自己矫情，于是好不容易放假了的两个人，就打算疯一次。 两个人中午落地，从机场打车到了市中心的喜来登checkin，回到房间放完行李就去了夫子庙。假期初期的夫子庙人还不是很多，两边都是白色的徽派建筑，秦淮河静静在桥下流淌，两人下车之后一路瞎走，居然就摸到了乌衣巷，花了10块钱买了两张学生票就进去逛了一圈儿。这天的南京刚下完雨，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檐滚落，一砖一瓦都是历史的痕迹，“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每一道痕迹，都见证了这个家族曾经的伟大。里面除了一些陈列，族谱之外，还有一个古琴班。两人坐在门口听了许久，才离开。两人又去了江南十大园林之首的詹园，凭着学生证免了八十块钱的门票，免费去里边儿参观，在里边拍了好多张和亭台楼阁、花草池塘一起的美照，逛了好久，这么走走停停，边走边聊，又在秦淮河畔吃了顿晚饭，快七点才回去。 两人一共在南京呆了三天，第二天坐地铁去了钟山风景区，逛了中山陵、明孝陵、美龄宫什么的，走了十五公里。去灵谷寺上了一炷香，不求别的，只求平安。这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一 直在下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鞋袜都湿了。两人尽量不坐车，就徒步走，享受南京独有的林中小路，闻着青草和土地的气息前进。心也渐渐地没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么浮躁了，平静下来。 第三天继续坐地铁去了玄武湖，雨下得太大，两人只能坐车，玄武湖公园儿实在是太大了，坐车都要逛好久。总统府，两人走过历史，也在回忆自己的过往。抛开考试，上学，男友这些矫情的烦恼，两个人尽情玩耍，吃盐水鸭这些小吃。除了每天和家人报平安发条朋友圈，两人几乎脱离了自己的社交圈。 “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咱们班的张一元老是被你欺负，每次老班交给你什么任务，你都分吧分吧，然后扔给张一元赵小白他们。ppt、班会大纲、演讲稿，他们每次都说最后一次，可你撒个娇就答应了。”下午三四点钟，两人坐在南京1912的露天咖啡厅里，桌上点着两杯咖啡，周围是细细雨声，来来往往几辆车。 文涵喝口咖啡，突然觉得特别伤感，“那时候咱们多好啊。再也找不着比咱们班男生更好的一波男生了。也再也找不着这么一帮人了。可是该散的，还是散了。” “那个时候没觉得，现在才发现，不是每一班男生都会自动自发的送女生回家，不是每一班男生女生出什么事儿都会帮着出头，不是每一班男生都愿意耍贱逗女生开心，可现在剩下的就咱们这么几个了。” “洛芮，你说我们有一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么？” “谁知道呢？看命吧。” “我突然觉得好像自己以为的，都真的只是以为而已。咱们毕业一年，就这样了，本来想搞个同学聚会的，结果真没什么人来。都没时间。” 如果早知道，生命中出现的大多数人都是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只能成为漫漫人生回忆长河中的一点，那我们为何还要相遇？或许这就是遇见，不求以后，只在当下。 文涵突然间想给陆僭始打个电话，她也这么做了，“陆僭始，我明天回去，15:28，北京南站，你来接我吧。我想回去第一眼看见你。”看洛芮一眼，“还有季庭。” 一下火车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两人，季庭穿着简单的一身儿t恤和牛仔裤，陆僭始穿着条纹儿衬衫和卡其色的裤子，头上架着一副墨镜，来回踱步在站台上，看起来等了好久了。文涵和洛芮相视一眼，知道自己这次犯错误了，径直朝着陆僭始和季庭走去。文涵左看看，又右看看，指着两人问 洛芮，“你见过这么帅的两个帅哥吗？”洛芮配合文涵，也看看两人，“没见过。谁家的啊。”文涵上前抱住陆僭始的胳膊，仰着脖子问，“帅哥是谁家的啊？有女朋友吗？”陆僭始撇文涵一眼，“本来有，快没了。”文涵扁扁嘴，“为什么啊？你那么帅，女朋友肯定也很优秀。你要是这么随便就和女朋友分手，会后悔的。”季庭绷不住了，嘴角泄露些许笑意。 陆僭始瞪季庭一眼，戴上墨镜，一副眼不见为净。文涵再接再厉，“帅哥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了啊？” 陆僭始别过头，“被我女朋友气的。” 文涵改拉着陆僭始的手，甩甩，“帅哥你不要和你女朋友生气了好不好，你女朋友已经知道错了。” 陆僭始冷冷一哼，抢过文涵的箱子，掳上文涵就往外走。文涵还想逗陆僭始，“帅哥，你这样，我需不需要喊救命啊？这儿还那么多警察叔叔呢，太有碍风化了。洛芮呢？洛芮怎么不来救我啊？” 回头一瞥才看见，洛芮也被对女朋友脾气一向超好的季帅哥，以同样的方式掳上，向另一个出口去了。 于是文涵和洛芮脚刚踏上北京的土地，还没享受够调戏帅哥的乐趣，就分别被自家男友领走了。陆僭始这次是真生气了，两人前一天晚上还互道晚安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就不联系了，发了多少条微信都不回，电话也不接，就在朋友圈儿看见两人一天一条的动态。搞得陆僭始和季庭一头雾水，都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了。 文涵看陆僭始生气了，什么也不说，就被陆僭始拉着在街上走。陆僭始左手拉着文涵，右手拉着文涵的箱子，走出火车站大厅文涵突然反应过来，问陆僭始一句，“咱去哪儿啊？” 陆僭始把文涵塞到车里，对司机师傅说了一句，“去博茂大厦。” 文涵听名字都茫了，“去我妈公司那边儿干什么？” 陆僭始还是不理文涵，就这么看着窗外不说话，文涵看着陆僭始变扭的样子，不禁失笑，也看向窗外。反正陆僭始是不会把自己卖了的，文涵支着头打算眯瞪一会儿。 到了大厦楼下，陆僭始对司机师傅说声，“麻烦等会儿。”然后就下车了，摔上车门，文涵想下来又被瞪回去了。文涵妈妈的秘书晓娟阿姨走出来，“陆同学，又见面了。莉莉呢？” “您好，麻烦您和文阿姨说一声，文涵我借一会儿，晚上肯定给送回去。”陆僭始把文涵的箱子递给晓娟阿姨，晓娟阿姨离开以后， 把文涵拉下来，吩咐司机开车走了。拉着文涵走了半晌，突然回头，“好受么？这样好受么？” 文涵明白了，“陆僭始我知道不好受，但是我需要这么一段时间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文涵你能和我说说怎么了吗？你们两个女孩儿单独去外地这几天，我和季庭多担心啊，你们要是不发条朋友圈儿我都睡不了觉。” “陆僭始，这事儿是我自己矫情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想逃了，你知道吗？我和洛芮都是，你和季庭很好，没什么可挑的。但是我们两个这段时间的状态特别不好，这次文理分班，我心里是想选文科的，可是我又不能，不只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自己，我突然特别迷茫，我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干什么，也不敢想未来，我觉得那些无知的东西太可怕了。我们家从来没有给我规定过要做什么，出国这件事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所以其实我对这些事情都特别迷茫。我问我妈，问我爸，都是告诉我尊重我的意见，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意见。我这种感觉你不懂，但是洛芮懂，所以我们成为朋友，你明白吗？” 陆僭始长叹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的顾虑呢？” “我和洛芮说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而你不同，你是早就有目标的，甚至你爸会帮你解决这种事，你不懂这种有些彷徨和无助的感觉。” “文涵，我是说，你彷徨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无助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我是你男朋友。” “因为你也不开心，你发现了吗陆僭始，你也不开心，你也不开心决定是由你父亲做的而不是你自己，尽管结果是如你的意，但你还是不想有人帮你做决定，我想有人帮我做决定，但是我们都做不了彼此人生的决定。” “陆僭始，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身上和我不一样的地方，我们相似又不同，因为不同而互相吸引，又因为相似而有所共鸣。你明白么？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 陆僭始沉思一会儿，“所以，你纠结完了吗？你这次对未来有想法了吗？” 文涵上前抱住陆僭始的腰，“我还是没什么想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我想明白了，与其在这里庸人自扰的抱怨自己的恐惧，不如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走走看看，活在当下。既然我解决不了未来，那还是把握当下吧。陆僭始，我知道我很矫情，但既然在一起我们就多多包容彼此好不好。我对未来真的挺害怕的，小时候无知，所以会期待长大，但是越长大 我就越不想，越抵抗。可是我抗争不过时间。” 陆僭始紧紧回抱住文涵，“所以，无论未来有多恐惧，我们一起走下去，无论能走到多远，我们都只把握当下陪在身边的那个彼此好不好？” 文涵抬头看向陆僭始，和陆僭始轻轻拉开一点距离，抽出自己抱着陆僭始腰的手，搂住陆僭始的脖子，闭上眼睛。于是那一刻，千言万语都在两人触碰在一起的双唇里。四瓣唇贴在一起，呼吸缠绕在一起，文涵手抓的紧紧的，紧张的不行。陆僭始也紧张，搂着文涵腰的手，都在发抖了。半天都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下狂喜，搂着文涵反守为攻。周围特别安静，静得可以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你和我。 下午五点多的北京，两人在cbd金融区，离文涵妈妈公司不远处，在下班的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向对方献出了自己的初吻。时间好像永远的定格在那一刻了，夕阳落在两人的头顶，红霞穿过栋栋摩天大楼，散落在两人拥吻的街道上，两人身后的喷泉溅起层层水花，水珠红霞下映成彩虹色。 有路人拿出手机，照下这一幕，发到微博，“＃下班的路上，下班的路上看到一对情侣在接吻，与街头下班的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一样，他们是真正懂得享受美好的人。” ☆、第十八章 那天两人脸都红了，别过头突然就都开始笑。那天两人牵着手散步在市中心的大街上。那天两人去看了场电影，吃了顿晚饭以后才回到家。那天两人都想开了，不再纠结未来会怎么样，而是好好把握当下。那天是两人最难忘的一天，他们终于真正的原意把信任和尊重交到彼此手里。 北京有条街，叫簋街。簋街原来叫“鬼市”，在东直门儿那块儿，原来那周围是一大片坟地，后来人们把这地儿改成了一条商业街。这条街现在是北京有名儿的，吃美食的地方，一条不太长的街居然有超过150家餐厅。文涵、吴裕泰和洛芮三人现在就坐在这条街上，最不起眼的一家火锅店里。正家火锅店里只有这三个人，靠窗的位置，三人围着火锅而坐，桌上除了菜和肉，最明显的就是摆着的三大扎啤酒。 吴裕泰闷着头，双手抹了把脸，端起桌上的一扎啤酒，一口气就干了大半杯。文涵扽住吴裕泰的手，“你喝慢点儿。” 吴裕泰放下杯子，用手背抹了把嘴，“吃吧，这么多肉呢。赶紧下。”文涵本来今天是要和陆僭始约会的，但吴裕泰一个电话就把自己和洛芮都叫道这儿来了。哎，毕竟三人儿的革命友谊摆在哪儿呢，电话里听着吴裕泰声音不对，就扔下自己男朋友来赴约了。今儿肖倩晒了张和自己新男朋友的正面照，据了解，两个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就在一块儿了。 吴裕泰涮了筷儿肉，扔到麻酱里，想了想又把筷子放下了，“她怎么就能？怎么就能这么随便的找了那么一个男的呢？” 两人等了半天，终于听到这么一句话了，趴在桌上开始大笑。吴裕泰喝口酒，“笑屁啊！都看爷笑话呢是吧。” 文涵止住笑，“哪儿敢啊爷。诶，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随便选的呢？我就觉得肖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深思熟虑个屁，她要是经过深思熟虑就该考虑考虑我。我追了她两年多吧，那男的才认识她不到仨月。你说！你们说，这口气我他妈怎么咽得下！” 洛芮端起杯子喝口酒，“这和多久没关系你知道吗？关键是人家不喜欢你了，你怎么着都没用。” 吴裕泰拍着桌子，对两人喊道，“那我就不信，她会喜欢她那个男朋友。长得有我帅么？你们说，有么？再说了，还有谁能比我对她再好？还有谁。” 文涵凉凉地看吴裕泰一眼，拿着筷子边捞肉，“他没你帅，也没你对肖倩好。但一锅一盖儿你明白么？人家俩都是二次元的，您呢，一玩儿h ip-hop的。你俩压根儿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你说怎么办？我就喜欢她，特喜欢。” “老吴啊，听姐一句劝，别那么难为你自个儿！放下吧。” 吴裕泰白文涵一眼，“你比我小两天。不能叫姐，叫妈。” 文涵嗤笑一声，“成，那就听妈一句话。别再肖倩身上瞎费功夫了。那女孩儿挺好，不好我们也不会做了那么多年朋友。但是她不适合你，趁早放下吧。youdeserveabetterone.” “butijustwanther！” 洛芮也拍拍吴裕泰的肩，“那你就继续自虐吧。反正以我对肖倩这些年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再和你在一起了。” 吴裕泰哀怨地瞪着两人，“你们俩怎么这样啊。能不能说我点儿好，给我点儿信心。怎么光打击我呢？” 文涵刚要吃肉，被吴裕泰逗笑了，抽张纸擦擦嘴，“老吴啊。我也想给你信心，但都这样儿了，再给你信心都没用你明白吗？你对肖倩多好，我们都知道。但是有没有用，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关键是，你俩都这样两年了，你是痛苦的不行。可倩倩不是，人家换了几个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你今天看见了而已，所以觉得受不了。你说吧，我们要再劝你继续，是不是就是害你了？” “我当时不就做错那么一件事儿吗？怎么就能给我判死刑了呢？” “这不是你甩她，还是她甩你的事儿。你谈恋爱吧，是希望女朋友多少能关注你一点儿，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对吧。至少，你得感受到她对你的依赖。可倩倩不一样，她一直就那么冷冷的，和谁都一样。” “合着你俩的意思就是让我死心呗。” 两人相视一眼，“我俩一直的意思就是让你死心。” 吴裕泰咕咚咕咚把剩下的也都喝了，“诶，你俩前一阵儿怎么就跑南京去了？悄么声的，陆僭始和季庭都急坏了。” “我俩就想去南京散散心，文理分班的事儿搞得我们俩心里挺乱的。也不只是这事儿吧，反正我觉得自己的状态挺不好的。” 吴裕泰闻言板过文涵的身子，“你和哥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陆僭始欺负你了。” 文涵抬手拍拍吴裕泰的脸，“瞧你这样子还弄的我挺感动的。没事儿，他对我挺好的。” 吴裕泰点点头，又接着说，“文 涵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害怕吧。你呀，就是爱多想，别想那么多了，陆僭始对你是真好啊，他可真是磨掉自己的很多脾气和你在一起的。你得珍惜啊。” 吴裕泰一语中的，文涵转过身子，喝了一大口酒，“那会儿是挺害怕的，但我现在不想去想了。想那么多没用，白把时间都花在矫情上了。” “你呢？算了，你就是矫情。你俩都挺矫情的。女人都挺矫情的。”说完，三人都抱着酒杯笑了，笑中眼泪，带着对彼此的感激。他们是真正了解对方的人啊，是难得的，有着缘分的人啊。是知道彼此心事，懂得彼此心事，能和彼此说真话的人啊。窗外车水马龙，窗内俩女一男，安静的吃着火锅，不再提那些事，只剩陪伴彼此，回忆些往事罢了。 “诶来来来，你们来说说。我曾经做过什么伟大的事儿。” 文涵撇吴裕泰一眼，“就你。”一拍桌子，“诶，还真有，当时初一初二的时候，你不是喜欢咱们班的叶梓萱吗？但是后来李孝也喜欢那姑娘了。那姑娘一开始的男朋友不是我撮合的吗？后来一分手，你居然帮李孝把叶梓萱追上了。后来，我们都傻了，你知道吗？” 吴裕泰摇摇头，感叹道，“那时候是真仗义，现在这帮人，除了你俩的那个，都不行了。” 洛芮想起来了，用筷子敲敲碗，“还有一件事儿，吴裕泰，那件事儿以后，我就看清你了。那时候，我和白烨在一起，后来我俩分手，就在咱们班哭的。结果你一进来看到我哭，马上就冲出去找白烨算账去了。那时候我是真觉得，有个发小真好。有人罩着真好。” “诶那次真是吓死我了。后来你不让我追回来么，我追出去就看见吴裕泰叫了一帮咱们班男生，把人喊出来，冲上来就要打人家。差点儿我就没拉住，然后他也叫了一帮人出来，幸好我拦住了，没闹太大。但就这事儿，吴裕泰，你可真仗义。” 吴裕泰笑起来，“我都不记得我还干过这事儿。” “所以洛芮，你看我没说错吧。除了季庭，你之前遇到的多多少少都挺渣的。你看那个张彭，暑假游学的时候，居然就半夜敢给你打电话那么骂你一通，真恶心。气死我了，你也是，就这么让他骂也不还嘴，我这第二天帮你出头吧，你会儿又站回他哪儿去了。” “还有这事儿呢？” “可不是吗？当时都气死我了。”文涵想起那事儿就气，狠狠的瞪了洛芮一眼。洛芮低头吃肉。 三人出来的时候都各自有点儿茫，没有醉，就是处于那种朦朦胧胧的状态，意识清醒，能走得了直线，就是稍微有点儿晕。三个人走到路口，打了辆车回家，洛芮靠在文涵的肩膀上迷上了眼睛，文涵打开窗户，风吹的让自己越来越清醒。记得一开始，自己是很开心父母愿意安排自己出国这件事的，几次去美国的旅行都很顺利，尤其是加州的大学给文涵聊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决定的很欣然，但现在自己越来越动摇，越来越彷徨。出租车的音响里放着一首不知名民谣，三个人坐在后座，车内只有歌声，寂静一片。 高二开学，三班理所应当的升为理科实验班，人员的变动不大，所以大家还是各司其职。不一样的是，陆僭始总算和文涵做到同桌了，因为在同学们的强烈要求下，和期末考试的满意答卷下，老杨终于同意三班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同桌了。这一年，文涵除了要面对正常的上学以外，要正式备战托福和sat了，周末和假期的课都排得满满的。文涵和陆僭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两个人的默契却越来越重合，有时候文涵累到需要在课上睡会儿时，陆僭始会自觉的把文涵的笔记抽出来帮忙抄一份儿。可喜的是，两人的成绩都没有什么太大浮动，只是男生高二的理科优势越来越明显，年级排位时，理科榜上的男生比例越来越大。 文涵的生物化学是一块儿心病，不是很差，但就是好不起来，要是一直这样，很快就要被后边儿的人超过去了，一中的理科榜几分就能拉好几十人。文涵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化学老师天天拉着文涵去办公室补课，练习册就属化学生物做的最多。陆僭始也是时不时的就帮文涵补课，安慰文涵，“这些都是理科，差不了太多。”文涵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知道也没办法。文涵痛恨生物实验，高一做的解剖青蛙的实验，几天都吃不下东西。高二更甚，每次上完生物课，看到一些恶心的东西，文涵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其他看不下去的人也都没有向文涵这个样子，生物化学都觉得很好学。 季庭和陆僭始一样，都败给了语文。高一的时候，感觉议论文还挺吃香的，挺好写的。课上了高二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每次写作文都写不出什么，难的要命。文涵写完的功夫，陆僭始一半儿还没写呢。阅读理解，大考时还好，写的还算规矩，一到单元小考什么的就乱答一通，气的语文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的英语都不止是老师的一块儿心病了，原来季庭的英语还过得去，考试没什么太大问题，现在落到和陆僭始一个水平了。洛芮和文涵 都是有名儿的英语好，结果碰上这么俩人，补都不知道怎么补。两个班一个英语老师，每次季庭和陆僭始被罚，文涵和洛芮都要跟着的连坐，两个人一块儿被罚。文涵和洛芮都被罚的无辜，玩儿命的给两个人补课。 陆僭始每次去文涵家，只要文爸在，文涵都逼着他和自家老爸讲英文，陆僭始讲的乱七八糟，从一开始挺排斥的，还和文涵吵过架，到现在讲的多烂都偏偏脸不红心不跳的，而且越挫越勇，特喜欢和文爸聊天儿。也不聊什么，就聊文涵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大多时候都是看着照片边看边问。可那英文口语水平，文爸是相当健谈的人，都受不了，经常会试着开始讲一两句中文，又总被陆僭始带回英文，文涵坐在一边儿真是哭笑不得。文爸只要想借口离席，文涵一个眼神杀过去，文爸就不敢动了。陆僭始的英文后来的确有些起色，可成绩就是提不上去，和文涵的生物化学一样一样的。 陆老爷子隔几个周末就把文涵叫到家里来坐坐，天南海北的聊，政治，思想，儒家，想到什么聊什么。文陆两家还特地给两个孩子安排了客房，有的时候太晚了，就让俩孩子住一晚。正好陆家离文涵上课的地方也近，有时候文妈心疼孩子，就让文涵别那么晚回家，住陆僭始家的客房一晚。 ☆、第十九章 高三这一年，学校里的横条服已经开始挂起来了。公告栏上早早的就放上了倒计时的日历，所有的事情，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两个字，“高考”。10月份的时候，文涵的托福和sat还有act的成绩就都下来了，结果很不错，申请已经全部递完，首选就是加州理工大学的应用数学系。从目前来看，陆僭始上北京这几所知名的一本儿，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文涵的成绩也依然名列前茅，多次被老师当作范例表扬，“人家文涵，一样不差，再忙也什么都没耽误。你们就更没有理由松懈。”文涵却笑的苦涩，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也没人知道她和陆僭始这段时间恨不得把一天分成三天过，让时间走得再慢一些。洛芮和肖倩几人都尽量不去占两个人的时间，把空间尽量的留给两个人。 季庭和洛芮也定了同一个目标，若不然两人也都能留在北京，隔的也不会太远，中间因为择校问题，小吵过几次。吴裕泰对肖倩只剩朋友间的挂念了，拉着高一高二的小孩儿们儿玩儿的可转了，名声大噪。肖倩压力最大，本来就是容易给自己压力的主，这段时间的压力更大了，每次考完试都要回次家，调整一下。宿舍里搬来的新女孩儿是高三转来的，从外省来的。几人都比较忙，也不在一个班。也不太说话，她也不老住在宿舍，时不时就回家。所以几人相处的也算和谐，没生什么矛盾。 这天，11月26日，陆僭始的成人礼，十八岁了。文涵、洛芮她们都来陆老爷子家里了。这是洛芮她们第一次进大院儿，反应一点儿不比文涵小，被兵哥哥的气场和眼神振的不要不要的。老爷子这天比自己大寿还高兴，穿了一身儿红色的褂子，倍儿喜庆。一帮发小——黄超、林思凡、王炳坤、田丰和万元几个人也都跑到陆家的院子里来了，都是同龄人，很快就能闹到一块儿去了。趁着天儿还不算太冷，不知道几个发小里的谁，搞来了个大炉子，又跑门口的小摊儿上买了堆腌好的串儿和煤，张罗着非要在院儿里烤串儿。老爷子碰着自个儿孙子成年，高兴，大手一挥准了。于是让勤务兵帮着把椅子桌子搬到院儿里，容着一帮孩子胡闹。 陆僭始和文涵一会儿就躲到陆僭始那屋去了，两人坐在陆僭始的床上，文涵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送给陆僭始，陆僭始拆开包装，打开盒子，那是一块儿黑色的表，文涵暑假去美国的时候买了一对儿，就打算陆僭始那块儿生日的这天送给他。陆僭始让文涵给自己戴上，黑色的表带儿，银色的圈儿里白色的表盘，没有任何其他过多的装饰，简单大方。文涵大方伸出手 给陆僭始带表，陆僭始这才发现，文涵手腕儿上呆了一块儿同款，白色表带儿的表。文涵很快就把表带好了，陆僭始拉过文涵的手，笑的骚包，“我以为你就送我块儿表呢？没想到还是块儿情侣表。” 文涵反过来拉着陆僭始的手，端详，“选的真好。走吧，我饿了。”陆僭始拉住起身的文涵，“没什么表示么？”文涵回过头笑着问陆僭始，“少爷，您想要什么表示啊？”陆少爷看到文涵脸红了，伸手一掐，“你脸红什么啊？我就想要句生日快乐而已。” 文涵白陆僭始一眼，“合着您就光顾着看表了是吧？表盒呢？” 陆僭始把表盒递过去，文涵扣出一张小卡片，递给陆僭始，陆僭始刚要打开卡片，被文涵拦住，“你还是别当着我的面儿打了，我走了再说。” 陆僭始轻刮了一下文涵的鼻子，笑着调侃，“哟，害羞了？” 文涵拍开陆僭始的手，拉着陆僭始往屋外走，“懒得理你，我要先吃饭。” 院子里炉子架起来，火刚生上，陆僭始的几个发小和季庭吴裕泰为了这伙被烟熏的直掉眼泪儿，看着两个知道享福的，相视一眼，“你俩刚猫儿屋里干什么坏事儿去了？” 陆僭始拉着文涵，到炉子前来，一副领导来视察工作的样子，“做得不错啊，都能把火生起来了。那愣着干嘛？开始烤吧。” 几个人点点头，“我去你大爷的。”冲上来就要揍陆僭始，“你们，嘿！这是我们家，今儿还是我生日，要造反啊？！告儿你们，爷今儿高兴，不想见血。” 几个人停住，想了想论打架，几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陆僭始，这都是有血和泪的教训的，哪俩人儿的战斗力自己又没见过，还是作罢，“看在你的生日的份儿上，不和你计较。嫂子饿了吧。来来来，想吃什么，我帮你烤。” 洛芮和肖倩拿着刚串好的蔬菜从屋里出来，听到那几个人喊文涵“嫂子”，抱着蔬菜篮子坐在台阶上笑得直不起来，“嫂子？！我的天啊？！这太逗了，这个太逗了。”文涵捂脸，这俩货是真心表现出了文涵每次听到这声“嫂子”的心情，特别想大笑一场，但自己又得憋着，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季庭上前，把洛芮和肖倩拉起来。洛芮拉着季庭笑道，“幸亏你没什么发小，这要叫我声弟妹或嫂子的，我绝对没法向文涵一样憋得住。” 陆老爷子和陆爸爸在屋里边儿边下棋边喝茶，听着屋外这帮孩子的闹腾，真是给这个冷冷 清清只有爷仨住的院子里添了好多欢声笑语，“文涵出国的事儿，是要定下来了吧。”老爷子叹口气，想着这两年文丫头真是给陆家添了好多欢声笑语，要走还挺舍不得的。 陆爸喝口茶，“还不知道呢？听僭始说申请刚递上去，还在等消息。” “哎，这要真走了。四年啊。可得苦了他们俩了。” “哎，都是命啊。” 外边儿已经热火朝天的烤起来了，几个大老爷们儿首次化身烤羊肉串儿大叔，学着新疆口音，“卖羊肉串儿了诶。新疆好吃的大羊肉串诶。不好吃不要钱的！美女们要不要来一串啊？我还会跳新疆舞啊！”说着就要来一段儿。把文涵几个女孩儿逗的哈哈大笑。 陆僭始踹那人一脚，“好好烤。”端着刚烤好的一盘儿给文涵，肖倩和洛芮毫不客气的上前就拿，“陆少爷，文涵的呢？除了你之外一般就是我们的，所以就不谢了。哈。”文涵抬头委屈地看着陆僭始，扁扁嘴，陆僭始摸摸文涵的头，“没事儿，我再给你烤。” 黄超拿着扇子，边烤边问，“诶你们一中的学习压力，是不是很大啊？” 季庭拍拍黄超的肩，“有时候吧，但不是学校给的学习压力，你懂吧。” “嗨，我知道。还有家长的嘛。” 陆僭始笑笑，“家长都算不了什么。重点是女朋友。诶，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下几人齐齐回头瞪陆僭始，“你歧视单身狗。”陆僭始别过头，继续烤肉。 一会儿天终于黑了，文涵和洛芮他们进屋，把之前藏起来的蛋糕打开，点上属于十八岁的蜡烛，趁着陆老爷子还没睡，搀着陆老爷子端着蛋糕唱着生日快乐歌出去了。陆僭始本来想的是叫些人来家里吃个饭，快十二点的时候煮碗面吃就行了。文涵把生日蛋糕放到桌上，给陆僭始带上蛋糕店送的土的不能再土的王冠，逼着陆僭始拍了张照。陆僭始拉着文涵，许了愿，“第一个愿望就许，大家都平安。第二个就，高考顺利。第三个。。。”看了眼文涵，默默许在了心里。 大家一起把蜡烛吹了，老爷子就回去睡了。陆僭始握着文涵的手，把蛋糕切了，“怎么准备蛋糕了？” “大哥，你十八岁生日。总是要隆重一点儿吧。” 众人看着陆僭始和文涵的耳语，拱着两个人非要亲一个，文涵捂脸，陆僭始解围，“起什么哄，起什么哄。这能给你们看吗？” “怎么 就不能，赶紧的。得让哥儿几个见证一下。” 文涵把心一别，抱着陆僭始的脖子，照着脸亲了一下。可那几个能闹腾的还是不满意，“亲脸算怎么回事儿啊？陆僭始，怎么让人家主动啊，是不是爷们儿？” 陆僭始瞪哪几个人一眼，搂过文涵，“那就亲吧。”众人都炸了，季庭一看这个，“哼，我也有女朋友。”抱着洛芮也要亲，被洛芮挡回去，“今儿不是你十八岁生日，起什么哄？乖，你的十八岁已经过了。”拿着手机给文涵和陆僭始拍照。 几个人吃着烤串儿，围着炉子取暖，喝着啤酒，不知道谁把吉他抱来了，大家坐在一块儿唱歌，一会儿唱唱《同桌的你》，一会儿又唱唱《那些花儿》，反正把想得到的，会弹的都唱了一遍，万元和田丰唱歌是有名儿的跑调儿，时不时文涵几个就会笑场。陆僭始偶尔还是唱两嗓子的，季庭可是难得开金口，唱的居然也挺好听的。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时间随着歌声而逝，天色越来越晚，大家一起把烂摊子收拾完，帮着把碗刷了，该归置的都归置好，就散了。 文涵还是留在了陆家，决定陪着陆僭始等到十二点。陆爸爸把时间留给两个人，上楼进书房去处理些公务了。文涵和陆僭始坐在客厅里，翻着陆僭始小时候的照片。这些照片是文涵第一次看到，之前只是看到过一些在相框里的，没想到陆僭始还有相册。陆僭始自己也没想到，不知道老爷子今儿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陆僭始的照片儿是真少啊，就一本相册，还没放满，“你的相片儿怎么那么少啊？” 陆僭始见过文涵的照片，那真是有几千张之多，满满的几本相册那些还只是文涵小时候的，后来的都做成了电子相册，存在电脑里了。揉揉文涵的头发，“有这么几张就不错了。我都不记得我照过这么多照片。” 从陆僭始的出生开始的，小小的，被抱在母亲的怀里。文涵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来是会抛夫弃子的，眉眼间都是柔情，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后来陆僭始一岁的时候，走路的照片，穿开裆裤的照片，笑得傻傻的。有第一天去幼儿园的照片，扁着嘴看着镜头，眼里还含着泪。有上小学的第一天的照片，背着个小书包，背景就是大院儿。有毕业的，比赛的，每一张后边儿都要标注，当天的时间和事件，可以看出老爷子是真心疼自己的这个孙子。 文涵起身，“快十二点了，本姑娘今天亲自下厨，给你煮碗面好不好。”文涵的厨艺不错，陆僭始去文涵有幸尝过几次。“我不挑，你做的都好。” 趁着文涵去厨房下面的功夫，陆僭始回房间把那张小卡片拿了出来。不大的一张卡片，素净的深蓝色底，只有白色的花体“happybirthday.”，打开以后，整齐的娟秀的小字，却写满了整张卡片： “致亲爱的十八岁的你， 时光荏苒，这是我陪你度过的第二个生日。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之一，我想送给你一个最好的成人礼，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按你的心意来吧。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和我在一起，转眼间，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两年的时光里，谢谢你的陪伴和包容。你让我有勇气迈出自己的恐惧，为青春放肆一把，不留遗憾。你让我觉得就算因为你失败或受伤，也觉得值得。我们吵过架，闹过变扭，但始终你都是那个，让我心甘情愿退让一步的人。（虽然大多是时候都是你在退让）。我们都多多少少磨掉了自己的很多棱角，看到了一件事情更多的角度，让自己成为一个更懂得理解的人。我觉得这是我和你在一起，最大的收获。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是我最想告白的那个人。最后我想说，缘分是件很奇妙的事，它让我们相识，让我们相知，让我们相恋。我不轻易说“爱”，但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想对你说，亲爱的十八岁的你，生日快乐。我爱你。——文涵。”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爱”说出口，陆僭始知道文涵把“爱”这个词看的有多重，绝不轻易出口，对家人和最好的朋友毫不吝啬，可是对自己，她一直不说，也不想让自己说。让文涵能说出“爱”的人，一定是让她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可缺失的人。 陆僭始走到厨房，从背后抱住在煮面的文涵，轻轻对文涵说，“我也爱你。” 12点，陆家客厅的那个古钟响起，陆僭始坐在饭桌上吃着文涵下的鸡蛋西红柿面，手上戴的是文涵送的表。文涵握住陆僭始的手，“生日快乐。”这一切都是陆僭始收到的，最好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第二十章 我们注定要失去我们所爱的人，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对我们有多么的重要。——《返老还童》 文妈在这天为文涵收到录取通知书举行了家宴，叫来了一群亲朋好友，都纷纷祝贺文涵上到了自己的理想大学，也祝她出国顺利。文涵穿着漂亮的裙子，在觥筹交错间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文涵陪着文妈应酬了一会儿，就借口上楼回房了。文涵关上房门，没有开灯，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她应该是开心的，应该要开心的。她回头拿起床上的手机拨下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等了半晌，那边才有人接听，“喂？” “是我。”文涵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瞬间想哭。 “我知道，怎么了吗？你不高兴？”陆僭始听着文涵的声音觉得不大对劲。 “我高兴啊，我可高兴了。”文涵配合着笑了两声，然后两人一阵沉默，“我今天凌晨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文涵听到那边的人长叹了一口气，“是么？恭喜啊。” 文涵沉思一会儿，才说道，“谢谢。我本来是一收到就想告诉你，可想了好久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需要想好久的。文涵，我为你高兴。” 文涵把头靠在窗户上，另一只手，在窗户上滑动着，“陆僭始你高考一定要加油啊！你要是比我考的差，我可不会放过你。” “说什么呢？之前爷是在让着你，你知不知道？” “那你这次要全力以赴，不要再让着我了。好不好？” “好。”陆僭始深吸口气，“你，什么时候走啊？暑假还回不回来了？” “还没订呢，估计八月中旬吧。但，我一结束高考，我妈就要带我去印尼了，毕竟要离开很久，她还是希望我能多和她们相处相处。暑假？应该是会回来的。” “那就好”陆僭始想，那就算这样，暑假他们也有相处的时间，寒假他也可以去找文涵。 “可是，如果我不回来，你也不要去找我好不好？” “嗯？”陆僭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涵声音已经哽咽了，“陆僭始，高考结束，我们就分手吧。我不想，不应该，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你。如果，” “没有如果，”陆僭始出声打断，“文涵，没有如果。我们说好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提分手。” “陆僭始，如果说我坚持呢？你不答应也没用，高考后 我离开，我们分手。” “为什么？文涵，我要一个理由。”陆僭始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陆僭始，只有我们分手，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你知道吗？”文涵知道陆僭始的想法，可自己这么一走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安排了，大学是不一样的。她宁愿在高中的时候结束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希望大学时因为别人的原因而把两人的关系搞得乱七八糟。文涵对上大学的陆僭始没信心，对自己更没信心，她在陆僭始身边就已经很没安全感了，更不要提两人如果成为跨洋恋她会怎么样了。她不想等到彼此都无法收场的时候撕破脸。 “文涵，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陆僭始，你如果真的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听我的，高考结束，我们分手。陆僭始，我对未来什么信心都没有，你不要逼我现在就和你分手。”任何情感上的关系都是需要来维系的，文涵不知道，分开的两人还能以什么方式来维系，即便能她也不想让两个人青春最后的这几年那么累。她心中的爱情也不应该是这样辛苦的，这样委屈求全的。她真心的希望他们两人能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对方一个机会，而不是让两个人的感情成为束缚。 陆僭始听着文涵抽泣却又撑的强硬的声音，心墙彻底被击溃，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就答应吧。“好，高考结束，我们分手。”话音结束，耳边传来了，“嘟嘟嘟——嘟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 文涵终于听到了来自陆僭始的肯定的答复，终于松了口气。在窗户上一笔一笔的写着“陆僭始”三个字，泪流满面，滑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对不起陆僭始。对不起。”心里明明清楚，明明想好了，明明决定的那么干脆和冷静，明明建立好了一切心里的防线，却还是心疼的无以复加。这是一场爱情到来的时候，也是爱情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明知自己没有权利和理由伤心，却还是难过的一塌糊涂。 深夜的大院儿，巡查的哨兵看到夜色里一道飞跑的身影，上前一看原来是陆家的小少爷，绕着大院儿一圈儿一圈儿的，不要命的跑，汗水湿透了全身。 文妈早已把自家女儿考上加州理工的消息散播的人尽皆知了，文涵一进班里就收到了，来自老师和同学的恭贺，老杨把文涵单独叫到了办公室，“文涵啊，你是咱们班的尖子生，学校的意思是虽然你已经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但高考还是希望你参加的。” “杨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战斗到最后 一秒的。百天时的宣誓，我不会忘的。” “那就太好了。还有就是，你和陆僭始的事情，千万不要影响彼此考试的状态。这高考还有差不多两个月，你们要坚持住啊。” “嗯，您放心吧。” 陆僭始和文涵丝毫没有流露出要分开的悲伤，相携出现在各大公共场合，照常虐狗。除此之外，面对一模二模和高三高强度的复习，丝毫没有懈怠，战绩不俗。 这一年，经常看到老师办公室排着长长的队伍问题。这一年，经常看到间操的时候操场上一圈一圈跑步的身影。这一年，经常看到课间十分钟一个年级的同学都趴在桌上抓着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补眠。这一年，经常看到女生宿舍一楼的灯开到深夜，洗手间里三三两两的借着唯一的光看书复习。这一年，经常看到书桌上落着高高的练习册还有成箱的卷子。 教室空了，办公室空了，走廊空了，宿舍空了，冷冷清清的一层楼，像他们来时那样。好像什么都没带来，从未有人来过，又好像什么都被带走了，没留下任何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带走，到处都仍然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学校一个学习的知识的地方，学习未来的地方，学习人生的地方，也是学会道别的地方。送走一批人，又迎来一批人，冷冰冰的水泥屋，装着一代代有血有肉人的人。我们哭着说再见，笑着走到旅程的下一站。 一中的毕业典礼是高考之后第二天才举行的。这个时候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压力好好感伤了，季庭和洛芮担任了文理科代表作为毕业典礼主持人。文涵和肖倩作为文理科代表上台发言。毕业典礼上的男生们哭的比女生还惨，抱着彼此的基友说什么都不撒手，陆僭始找了个角落坐着，并没有和文涵坐在一起。全程他就坐在哪儿，淹没在人群里，除了老杨谁也不知道陆僭始来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他和文涵还在一中门口把带的复习资料抛的老高，为脱离多年的苦海而欢呼庆祝。文涵在阳光下，长发飞舞，笑的灿烂又青春，跳的可高了可开心了。一群人在门口，合影留念。说着要去哪儿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见文涵用嘴型说了一句，“再见。” 竟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了，陆僭始想追上前去，把她拉回来，可是两人的距离怎么也缩小不了，反而越来越大，陆僭始在那个时候是真的恨文涵的，他恨她居然可以那么潇洒，可是却怎么也迈不出那一步把她追回来。他知道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再多说一句也只会给两人徒增伤悲。 陆僭始看着那个女孩儿和老师闺蜜拥抱，自己却再没资格上前。陆僭始听着很多人上前问文涵自己为什么没来，自己却不愿出现。文涵明知陆僭始就在那个角落里坐着，却没有勇气回头。文涵明知陆僭始此刻心中的伤悲，却无法分担，因为，两个人都一样。 文涵是最后离开一中的人，天黑了才走，她是最没有勇气和这个地方说再见的人。一中，这个承载了她六年欢乐的地方，背负着她和那个人两年多快乐的地方，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所有的行囊都收拾好了，她坐上车，直接去机场。 八点半的飞机，她和妈妈办好了所有手续，看着不远处站在人群中的陆僭始，她笑着和他挥挥手。转身和妈妈弟弟进关了，眼泪在回身的一刹那就掉个不停。文妈搂过文涵，文大宇小朋友，也拉住文涵的手。文涵抹抹眼泪，冲两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陆僭始失魂落魄的做回车里，看着文涵那条微信，那是文涵想了一夜才发出的微信，“人们应该学会分手。我希望你的这课，是我给你上的。”陆僭始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看着那两行字，突然打开窗户把手机狠狠的摔出去，“去他妈的学会分手。” ☆、第二十一章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约翰肖尔思 加州的阳光无疑是耀眼的，文涵刚到的第一天因为没有擦防晒就晒脱了一层皮。加州理工的课业也是重的，毕业率不到百分之十，当然了，很多人都转系了。加州的气候是养人的，文涵渐渐在哪儿开始健身，爬山，冲浪。加州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文涵来的第二年，吴裕泰就也来了，而且就在理加州理工不远的u。 第五年的时候洛芮来了，去了uc-davis的兽医学院进修一年，季庭没有陪着，但两个人并没有像文涵和陆僭始那样分手，甚至在洛芮来美国之前，季大神还和洛芮悄悄订婚了。只是洛芮怎么也不说，季大神的求婚过程，为此吴裕泰意想了好几次，每次的猜测都让文涵和洛芮冲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洛芮的时候，是吴裕泰拉着文涵两个人去玩儿，后来就是三个人去玩儿。后来洛芮回国了，文涵去机场送她的时候，洛芮才开口告诉文涵，陆僭始的近况，家里安排着和夏天在一块儿了，陆僭始一直拖着，说什么都不给信儿，洛芮说，“文涵，他这是还惦记着你呢你知道么？” 文涵笑笑，“洛芮，你别逗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分手了。”而且断的一干二净，文涵后来把陆僭始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洛芮看着文涵，半晌给了文涵一个拥抱，“好吧，我不多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还是微信联系。” 文涵拍拍洛芮的背，“我等你的好消息，你结婚，我一定回去。” “那我尽快？”闺蜜两个放开手，相视一眼，好像还是高中的那个样子。 文涵合上自己手里的那本日记，与自己刚看完的那几本摞在一起，放进包里。这是她在美国的第八年，而这一年她回国了。她回过两次国，都是在暑假的时候，都待了不到一个礼拜，都没有去见那个人。她记得这些年在美国，才明白“人总是在离开一个地方后开始原谅他”这句话，每年过年以前再厌恶的春晚，都会成为早起的理由，再不爱吃的月饼，过节总会给自己买一块儿，吃的比谁都香。可现在，她终于回来了，真正的回来了。 文涵换了一身儿黑白的素服，打车直奔北京的戒台寺，在出租车上小眯了一会，给了钱让师傅等在门口自己下了车。11月份的戒台寺，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文涵一身黑色的风衣，没有打伞，径直走到寺庙前，回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在门 口，文涵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放进了功德箱里，就给自己留了一百块。在小师傅的指引下，她来到了一侧的小佛堂，她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敲着木鱼的老者。一把伞突然举在了文涵的头顶，“姐，你来了。” “嗯。” “你也来了。” “嗯，妈叫我回来看看。” “我知道了。”文涵走进佛堂，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我来看看您。” “我安好，你勿念。”文涵看着那个老者，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了。”拿起桌上的香，点上，对佛祖行了三拜，这才离开。 刚出寺庙，就看见文大宇等在了门口，“姐，你去哪儿啊？”看着眼前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的弟弟，年已十八长的比她都高，个子挺拔，长的不比那些娱乐圈儿的小鲜肉差，与当年的那个小正太判若两人，文涵出国后不久，就跟着文家举家迁到了新加坡，然后又早早的被送到了英国。 “我回家住，你不用管我。到是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刚不是说了吗。妈叫我回来看看，那我叫司机送你回家，家里都安排好了。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我们的假就这么几天，你也知道。” 文涵摸摸眼前人的头，你先走吧，我再逛逛再回去。不用管我，你去门口等的出租车里，把我的东西带回家就行了。 送走弟弟，文涵走到正殿，跪在蒲团上，对着佛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祈祷着什么？一会儿正殿里也进来一个人，“回来了，我待会儿送你回家。”文涵睦的睁开眼睛，起身径直朝外走去，才发现寺外的出租车已经离去，自己却没给一分钱。那个人跟着走出寺外，“你行李在我这儿，我已经让出租车走了。” 文涵不说话，静静地朝山下走，“你若想要那些东西，拿走就是了。” 文涵走了半个小时，就走到了公交站，身后的车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然后停在离公交站的不远处。公交车来，文涵掏出自己仅剩的一百块现金，全数丢进了钱箱里，司机看了眼文涵，文涵冲司机笑笑，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 本来约好是要和吴裕泰一块儿回来的，今年有两个人要大婚，一个是洛芮另一个就是肖倩，本来只有肖倩，吴裕泰是不想回来的，可洛芮突然宣布自己也要结婚，和他的发小关系还有季庭和他的哥们儿关系在哪儿，所以他不能不回来，不能不见到肖倩。可是吴裕泰有些事 情还没处理完，所以，没法和文涵一样那么早回来。文涵想起那天收到肖倩请帖时候的吴裕泰，本来几个人在海边的酒吧吹着海风喝酒呢，结果一封e-mail，让吴裕泰脸色一下就沉了。 吴裕泰点上一根烟，把整封邮件的内容看了又看的，然后等烟熄灭，不等文涵说话，就起身去吧台把帐结了，离开了酒吧。文涵看着吴裕泰的背影，孤独又寂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两人离得近，交流自然也就频繁些，这些年，吴裕泰在洛杉矶过得潇洒自在，让文涵都快忘了他和肖倩的那段往事，让文涵误以为，他真的放下了。 可如今，看他的反应，文涵突然想到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里的那段话，“岁月匆匆，我后来爱上过很多女人。她们在他的臂膀中问我爱不爱她们，我都会说，爱。但是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却从未问过我这个问题。”我无法确定有多少女人问过吴裕泰这个问题，但我能确定的是，肖倩不曾也不会是其中之一。 文涵靠着窗户，戴上耳机，听na沙哑性感的嗓音，唱着那些悲伤的歌。那辆车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始终在文涵看得到的地方，文涵只好闭上眼睛，不去想。太累了，她不想让自己一回国就这么累，她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多到文涵后来无法掌控。后来的那些事，印证了一件事，人们一直在惋惜，往往忘了爱情本身的重要性。可是这种惋惜，又何尝不是爱情的一部分呢？人之所以伟大，就是人活的足够纠结。 车终于开到了市中心，文涵下车，那辆车径直开到文涵面前，车里的人摇下车窗，“上车吧，别倔来。”文涵当作没看见，绕开车子，朝着大路挥手打车，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雨势也逐渐大了起来。文涵暗骂一声“shit”，掏出手机叫车。车里的人开门儿下车，抽出文涵手里的手机，就把文涵放车上拽。文涵试着挣扎两下，发现挣扎不开，也就不白费力气了。上车以后，抢过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放着音乐，继续睡觉。 那人不肯，硬要和她说话，撤掉文涵的耳机，“你这次待多久啊？听说你毕业了是吧？那这次回来工作吗？”问了半天却也不见动静，撤掉的耳机也没塞回去，把头一看才知道，文涵睡着了。想把文涵扳到自己这儿来，却发现一碰就要醒，所以只能作罢。 车快到的时候已经天黑，文涵自己就醒了，掏出手机给家里的人发个微信。等车一停就跳下车，从迎在门口的佣人手里抽出那两百五十块钱，往开着窗的副驾驶一丢，回身进门，整 套动作干净利落。那司机看自家主子一眼，半天没敢说话。后座上的人，狠狠的盯着那两百块钱，好像要把那两百五十块穿出个洞来，半晌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季庭，我决定了。我当你的伴郎，你不用再找吴裕泰了。” 电话一头的季庭正和自家未婚妻在选婚戒呢，购物总是无聊的，听到某人打来的电话，意味深长一笑，看自家未婚妻一眼。洛芮收到眼神，一笑，“抱歉了文涵，别怪我，要怪怪季庭去。”继续看戒指。文涵给肖倩等人打了几个电话，撑到睡觉时间才回房睡觉。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看手机，发现微信已经被洛芮炸了，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有来自洛芮的，还有来自那个没有存的，却熟悉的让文涵痛恨自己怎么会记得那么好的一个号码。起来洗漱，吃了个早餐才给洛芮回过电话去，刚接通就是一阵炮轰，“大小姐你现在才起啊，你赶紧过来吧，试试你的伴娘服，然后再帮我看看请帖。地址待会儿发到你微信上。” 文涵挂掉电话，洗澡换衣服出门儿。 北京的堵车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原来有人送还好，现在自己开车，就各种想爆粗口，跟着导航左拐右拐的到了地方，刚挺完车就看到了昨天把自己送回家的那辆车，心下暗骂洛芮，“臭丫头，敢出卖我。”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回国的消息和手机号码，估计都是从这儿泄露出去的。颠儿着就进了那家礼服店，总算又见面了，和洛芮来了个拥抱，才打量起洛芮的婚纱，传统的白纱，裙摆上绣的是纯手工的淡紫色的小花，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感，“啧啧啧，定制的就是不一样诶，真好看。看着就很贵。得，季少爷，你已经得到了我这个闺蜜的准许了。” 洛芮白文涵一眼，“什么闺蜜呀你，一件婚纱就把你收买了。” “切，我不许你就不嫁了？我要说不许，只怕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你洛大小姐吧。” 洛芮上前搂住文涵的脖子，“还是你了解我。”拍拍文涵，“快去试试你的伴娘礼服吧，有惊喜哦。” 文涵的帘子拉开的同时，文涵对面儿的帘子也拉开了。文涵的伴娘服是一身白色的长裙，没有什么太多的点缀，但漂亮的恰到好处，不会抢新娘的风头，又不会没埋没，头上戴着一个草编花环，特别仙儿。 对面的那个，还和当初一样骚包，头发长了些，梳成了一个很有型的发型，只是那一身黑色的伴郎服，让文涵的目光如火，狠狠地瞪向洛芮。洛芮瞬间抬头望 天儿，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文涵冲对面的那个笑笑，把帘子拉了回去，换上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店里。 回到车里的文涵，边开车边给洛芮打电话，“你们两口子是有多大的自信，我不会大闹婚礼现场啊？找他当伴郎，那吴裕泰呢？吴裕泰能同意吗？我告诉你们，我要求换伴郎就这么简单。” 接到文涵电话的洛芮本来还在文涵刚刚甩脸离开的震惊中不能自拔，这被电话轰炸的更不知所错了，“文涵，我们就是想撮合你们。” “那你俩干嘛不直接把婚礼办给我俩啊？算了，跟你生气也没用，芮芮我跟你说，我是真不想再看到他了，和他出现在婚礼上我没问题，但要是让我俩当伴郎伴娘，那就真的门儿都没有了。我希望你的婚礼好好的，别因为我闹出什么事来，我俩之间有好多事儿没那么简单。” 洛芮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声音，一脸懵逼的看着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的陆僭始，“你俩到底怎么了？当时不是文涵甩的你吗？怎么现在看来好像是她在生你的气呢？” 陆僭始苦笑一声，“一言难尽啊。” ☆、第二十二章 季庭一脚踹过去，“那你就长话短说。大老爷们儿的磨磨叽叽。”陆僭始想了一会儿，拍拍裤子，站了起来，撤掉领结回到更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来，“算了，换吧。还是换成吴裕泰。”留下洛芮和季庭一头雾水。 陆僭始坐回车里，给文涵发了一条短信，“你生气，是不是因为还在乎我？” 文涵这个时候还堵在二环上呢，一肚子气正没地儿撒，看见陆僭始的短信，又怒火中烧了，把手机往副驾驶上一扔，“在乎个屁，神经病。”“叭叭叭”又使劲摁了好几次方向盘，黑着脸坐在驾驶座上。 给陆僭始当司机的小魏看着后座的主子不敢出声，昨天自家主子接了通电话就冲出去，非要去什么戒台寺，急的跟什么似的，他没办法，明知道是违纪的，但也不敢说不，把自家主子送到戒台寺，但人又不进去，就在门口巴巴地瞧着，又浪费了一下午跟在公交车和出租车屁股后边儿，幸好部队里没出什么大乱子，但回去以后还是被营长骂了一通，罚了十圈儿。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又要来婚纱店，这要是让主子爹知道了，绝对又是一顿暴打。“小魏，回部队。” 陆僭始最后听了陆老爷子的话，没有去上普通的一本，反而是进了国防大学，毕业两年，混了个中尉，在侦察连里当连长。老爷子对这个孙子的期望值相当高，想让陆僭始继承自己的衣钵，陆僭始也的确没让老爷子失望，一毕业就进了侦察连，算是陆军里的特种了，在军队里的前途不可限量。 晚上，洛芮和肖倩赴约给文涵接风，仨儿女孩儿聚在北京吃宫廷菜最好的餐厅里，文涵也有幸看到了肖倩的未婚夫，长的挺好看的，和季庭属于一类气质，都是比较温润的男子，那人坐在车里，文涵微笑点头，勾着肖倩脖子，就把人掳走了，“行啊你丫头，那男的可以啊。” 肖倩甩开文涵的手，得意道，“那是也没看看是谁选的。” 文涵掐掐肖倩的脸，“德行！对了，报社好玩儿吗？” 肖倩笑笑，“呵，你说好玩儿吗？我做社会新闻的，每天看的都是社会阴暗面，姑奶奶都怕自己哪天想不开也去犯罪了。” “那你也是文化人，不像我，只会和数字打交道。这才无聊。” 洛芮点完菜，把平板儿递给服务员，凉凉地看向文涵，“您可是海归硕士，和我们比文化，你瞧不起谁呢你？工作怎么着了啊？不是说打算回北京工作了么。” “现在海归 一抓一把，工作哪儿那么好找啊？”文涵端起水来喝一口，话锋又一转，“不过，再难也难不倒到我啊。我是调回来的，一个礼拜后正式上班。” “可以啊你，什么工作啊？” “w.s.大中华地区的财务部副总监，正好公司在北京设立分公司拓展大中华地区业务，我就顺势回来报效祖国了。” “你这升的够快的啊。” “哦，那个公司我爸是股东之一，所以你懂的，这年头儿，哪儿都是关系。” “呵，诶，那吴裕泰呢？他回国么？” “他下个礼拜会来参加婚礼，但不会留在国内工作。人家现在合伙搞了个it公司，在加州待得好着呢。回国干嘛？” “说到婚礼，洛芮你的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本来吧，我是不打算办婚礼的，打算和季庭去非洲旅行结婚，可家里人不同意，非要办。我俩拗不过，就只能答应了。” 文涵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正好此时菜也端上来了，“来来来，大家吃饭啊。边吃边聊。” 洛芮和肖倩相视一眼，才开口问道，“那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因为陆僭始啊？” 文涵正扒着饭，闻言一钝，笑笑，“跟他有什么关系？” 肖倩看文涵一眼，又看洛芮一眼，“那洛芮和我说，你这次。。。唔！” 洛芮拿起筷子夹口菜塞到肖倩的嘴里，“快吃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用眼神示意肖倩，现在不是好时机。文涵抬头看向二人，二人尴尬笑笑，“好吃好吃，文涵你别看我们。你也赶紧吃。” 三个人在这莫名其妙的气氛里，吃完了晚饭，洛芮结的帐。两人将肖倩送到门口，肖倩的未婚夫来接，然后文涵顺路送洛芮回家，洛芮第一次看到文涵的车，绕着大路虎转一圈，笑道，“你知道么？一般开这种车的年轻女孩儿不是小仨儿，就是富婆，您属于哪种啊？” 文涵白洛芮一眼，“我哪种也不是，你赶紧上车，这要是回去晚了，等你家季庭查岗的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北京夜色正浓，文涵开着车和洛芮行驶在北京的二环路上，一路往北开，车上放着的还na的歌，洛芮支着头靠在窗户上，“你什么时候也爱上这么阴郁的歌了。” 文涵看眼洛芮，“阴郁么？我觉得还好啊。” 洛芮挑挑眉 ，两人沉默半晌，洛芮才又开口道，“文涵，你和陆僭始到底怎么了？我们问他他也不说。” “呵。”文涵冷笑一声，“他不说么？” 洛芮看向文涵，文涵现在一提到陆僭始好像变个人似的。一开始，文涵其实大学毕业打算实习一年就回国的，还特地旁敲侧击地问过陆僭始的近况，当时大家都以为，文涵一回国两个人就会复合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文涵突然就改变了决定，决定在国外上完研究生再说，一下就待了七年，熬到研究生毕业，又决定在美国工作。 这一待就是八年，洛芮去美国进修时，知道文涵在国外待得有多烦，可就是一直拖着不回国。好不容易回来，就又和陆僭始水火不容的。她想不通，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涵手握方向盘，静静地看着前方，突然眼泪就哗到了脸颊上，双唇微启，说出了两句话，这两句话让洛芮一下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洛芮直到回到家，都一直没有办法从震惊中缓过来，想起自己下车前文涵说的最后一句话，“每一场爱情，无论是快乐还是不快乐，一旦你完全沉溺其中，它就会变成一场真正的灾难。芮芮，一直以来，陷的最深的人是我，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疼，可是我没有资格怪他。所以我是真的，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和陆僭始有任何交集了。我们也再也不可能了。” 那是洛芮看到过，文涵最坚定的样子，比她出国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又想到文涵一开始的话，洛芮想，这两个人还有希望么？ 陆僭始这天晚上没有回部队，而是回了陆老爷子哪儿。陆老爷子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年还进过抢救室，差点儿连命都丢了。现在每天就歇在家里，陆僭始和陆爸时不时回来看一眼。陆僭始回家这会儿，老爷子还没睡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喝茶，看到陆僭始回家，“臭小子今儿怎么回来了？”平常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但听说在部队里混的好，老爷子是真的骄傲，所以也从来不催这小子回家。 陆僭始做到老爷子身边儿，给自己倒了口茶，端起来喝一口，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文涵回来了。您之前天天念叨着的文家丫头回来了。” 老爷子愣了愣，“是么？见着了？你前两天从部队突然跑出去，就是因为她？” “是。”老爷子气得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抓起一个茶杯摔到陆僭始头上，“是什么是，简直是胡闹。”血顺着陆僭始的额头流了下来， 陆僭始笑笑，抽了几张桌上的纸巾，擦擦额头上的血迹，摸摸鼻子站起来，“老爷子，我是不是胡闹我自己知道，我今儿来就是告诉您一声，这事儿您别拦，您也拦不了。”说完转身就走，气的老爷子大喊，“小子，老子也告诉你，你要是敢，咱们就断绝关系，你以后别想再给我回来。” 陆僭始今儿是自己开车来的，上车，摸出根儿烟，点上火，狠狠吸了两口，又拿出手机给文涵去了个电话，打了三个都没人接，陆僭始苦涩一笑，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睡了还是不想接。把烟掐了扔出窗外，发动车子回了部队。 吴裕泰是文涵回国五天以后才回来的，文涵虽然是比以前黑了点儿，但也比不了吴裕泰，全身晒成了古铜色，文涵和洛芮拉着季庭去机场接他。半天都不见人从出口出来，文涵拉着洛芮抱怨道，“这么墨迹。这就是给脸了知道么？姐姐我回来时也没那么多排场，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接一次，还半天都不见人，真有意思。”话音刚落，两人就双双被搂进一个人的怀中，“你俩猫着说老子什么坏话呢？” 季庭一把把人拉开，“你注意点儿，别动手动脚的知不知道。” 吴裕泰一拳揍向季庭，“可以啊你小子，事业有成还马上就要有家庭了，人生赢家很得意啊。告儿你，我是娘家人你知不知道，我说让她不嫁，你看她敢嫁。”两人双双看向洛芮，洛芮看向文涵，文涵撇撇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洛芮瞪文涵一眼，开始望天儿，表示自己谁也不得罪。吴裕泰白洛芮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季庭相视一笑，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拍拍吴裕泰的背，“可算回来了。” 两人分开以后，吴裕泰伸个懒腰就把行李丢给季庭，大剌剌地搂着文涵和洛芮大步大步地向前走，“你们俩赶紧的，给爷分享分享近况。” 文涵白吴裕泰一眼，“我才回来几天啊，就近况了。” 吴裕泰给了文涵的后脑勺一巴掌，“得了吧你，跟陆僭始是不是见面了？有没有天雷勾。唔！” 文涵手肘狠狠地撞向吴裕泰的小腹，“怎么几天不见，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啊？嘴越来越欠。” 吴裕泰揉着自己的小腹，“开个玩笑，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刚拥抱祖国，你就揍我，就是欺负我从不打女人。” 洛芮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你自己没轻没重的怪谁啊。晚上想吃什么？我做东，我们家季庭付钱，什么都请。” 吴裕泰又恢复元气，搂 着洛芮笑道，“这才是娘家人，啥也别说了，北京现在啥最贵啊？就吃哪最贵的。”拉着两人往停车场走。 今天季庭开车来的，从公司走去研究院把洛芮接上，又去接的文涵。下班的时间正是北京城最堵的时候，洛芮和季庭坐在前面儿，文涵和吴裕泰瘫在后边儿，吴裕泰和季庭都去搞了it，两人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洛芮因为季庭多少知道些，剩文涵刷着手机，时不时吐槽两句，气氛倒也不生疏，好像还和以前一样。车子开过一中门口，这是文涵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一中，单看校门儿感觉变化相当大，据说又扩了地方。所有的回忆，那些美好的有些烦忧的铺天盖地的向文涵袭来。吴裕泰也看到了，季庭把车停在一中门口，问两人，“你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这会儿学生应该刚放学。” 吴裕泰看向文涵，看到文涵靠在椅背儿，闭上了双眼，笑道，“算了，改天吧。哪天和老班他们联系联系再回去。” 车子离开一中驶过，文涵已经不敢睁开双眼，她希望那些曾经已经面部全非，却又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看，只好闭上眼睛假寐。就像她再也不去那些自己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不想白白徒增一份伤感，人长大了，要把感情用对地方。 四个人并没有去所谓的最贵的地方，而是跑到后海的美食街，去吃炒肝儿，爆肚儿，卤煮那些东西了。吴裕泰下车后就开始吐槽，“你们也太打发我了吧。老子说要吃最贵的，你们不给老子搞点儿差不多的也不能来这个吧。”文涵笑着拍拍吴裕泰的肩，“你懂什么？人家玩儿的是情义，情义值千金知道么？” 四个人进了一家小门脸儿，挑了张稍微干净点儿的桌子坐下，季庭做主点了一堆北京特有的那些小吃，“绿豆糕，卤煮，诶，豆汁儿要不要来碗。”吴裕泰踹季庭一脚，“你喝。” 几人谈笑间进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夏天和陆僭始。吴裕泰看到文涵的脸色已经沉下去，沉声起身，“我帮你揍那小子一顿去。”文涵拉住吴裕泰，“别去，就装不认识就行。”四个人里，季庭是唯一不知情的，起身想去和陆僭始打招呼，也被洛芮拉住了，向来不怎么发火的洛芮难得厉声说道，“季庭你干嘛去，你要敢去，这婚我不结了你信不信。坐下。”回头对文涵柔声说道，“咱换一家？反正北京的这种老店多的是。” 文涵笑笑，打开桌上碗筷儿的包装，不以为然地说道，“行了，点都点完了，就这儿吧。懒得换地儿。” ☆、第二十三章 菜上齐了，吴裕泰又叫了几打儿啤酒。季庭给三个人一人倒了一杯，“敬文涵和老吴一人一杯，谢谢你们啊。一听我和洛芮要结婚的消息就义不容辞地赶回来了，这杯就也算欢迎你们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了。”四个人碰杯，一口干，吴裕泰搂住季庭，“这么客气，我和文涵都算洛芮的娘家人，回来是应该的。” 菜上齐了以后，季庭难得不识趣儿了一回，“文涵，你这这么多年也不见动静儿，有男朋友了吗？”洛芮一脚踢过去，结果接茬儿的却是吴裕泰，“你踢我干嘛？”洛芮一愣，看眼文涵尴尬道，“我踢你了吗？不小心的，不好意思啊。” 文涵夹起块儿绿豆糕，咬了一口，“没男朋友啊，怎么你那儿有什么好人选么？” 吴裕泰喝口酒，拍拍季庭的肩，“别费那劲了。我身边的好货多的是，一个个都是高富帅，结果介绍的都成哥们儿了。”又摸一把文涵的头，“这丫头啊，对谈恋爱这事儿，想的太多。谁一开始在一起就奔着结婚去啊？也太挑，条件太多，这可不是剩下了吗？” 文涵正吃着绿豆糕，闻言抬起头白吴裕泰一眼，“你懂什么，我这叫精神洁癖。再说了，你给我介绍的是高富帅，人特好，他妈女朋友有一车，还缺我一个吗？”转过头看向季庭，“我妈这两天打电话正问我的个人问题呢。虽然没明着催我结婚，但也就那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合适的你介绍给我，我先处着。”文涵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陆僭始“啪”的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走到文涵这儿，拽过文涵的胳膊就要把文涵拉走。 吴裕泰也急了，站起来拉住陆僭始，“你干嘛？把手给我放开，他妈老子不揍你一顿，你不舒服是吧。赶紧把人放开，没看人家不愿意和你走么？” 陆僭始看着文涵，对吴裕泰说，手上的劲儿没松一分，反而更紧了些，“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们谁也别管。文涵，我们出去谈谈好么？” 文涵左手被陆僭始拉着，右手拿着筷子，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东西，面不改色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那边儿的那位还等着呢？你觉得你这样合适么？” 陆僭始看向夏天，夏天坐在位子上已经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委屈地打转，可惜陆僭始从来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主，“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文涵，我只想和你谈谈，我们好好聊聊，我把一切解释给你听行吗？” 文涵长叹一口气，面色已经不悦，抬头冷冷地看向陆僭始 ，“陆僭始，我在吃饭。你一个连饭都不让我吃安生的人，凭什么让我和你谈谈？你是谁啊你？你松开，让我吃饭。或者，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连洛芮的婚礼都不参加了。你选吧。” 陆僭始还是松手了，搬了把椅子落坐在文涵身边，“行，我让你吃饭。吃吧。” 夏天起身拿着包走向这桌，“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洛芮，季庭，恭喜。文涵欢迎回来。僭始哥，我部队里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吧。” 四个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晚饭。要起身离开时，陆僭始帮文涵拿过大衣，“我送你回去。”文涵一把抢过自己的大衣，“不用了。季庭，你把我送到我公司哪儿就行，我车在哪儿呢。然后吴裕泰我送就行。”季庭看向吴裕泰，吴裕泰一耸肩，“她家你可以自动翻译为我家，反正在美国那会儿，我也没少住是吧。”文涵笑笑，表示自己不想和此人说话。 洛芮穿上大衣，“文涵，我也和你去你们家，咱们三个好久没说说话了。趁这机会，好好叙一叙。” 文涵点点头，“好啊，来吧。”四个人就这么无视了陆僭始，上了车。 客房都是干净的，文涵弟弟走之前特意收拾好的，猜到吴裕泰回国会来住。吴裕泰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了归置，就去洗澡了。文涵和洛芮换了身儿衣服，泡了杯咖啡抱着抱枕一人一边坐在文家的沙发上，两个人把灯都关了，趁着月色正浓，把窗帘打开，就着月光聊天。 文涵一脚踹过去，“诶，赶紧招，季少爷到底是怎么和你求的婚？” 洛芮仰天长叹，“诶呀，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接我下班儿的车上，开着开着，在等红灯的时候突然问的我，说‘我们结婚吧’。我不骗你，我当时在刷手机，真以为他说的是我们今天晚上去吃什么，然后我也没答‘我愿意’，就说了一句‘都行’，然后戒指就套到我手上了。那时候才知道，他问的是结婚。后来我这个后悔啊，可都答应了，戒指也不好拿下来了。” 文涵一个抱枕丢过去，“你可真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嫁了？还瞒那么久。” “妈呀，你们俩怎么不开灯啊，吓死我了。”吴裕泰换了身儿舒服的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两个人跟鬼影似的，差点儿没吓的从楼梯上滚下来。 两人看着那么滑稽的吴裕泰，笑问，“那你以为我们在哪儿？不在客厅还能在哪儿？” 吴裕泰顺着胸口，从楼梯上继续往下 走，“我以为你俩在房间呢？还想着待会儿过去找你们呢。聊什么呢你俩。”看到两人跟前儿的咖啡，“不客气了啊。”就这一杯就喝了一大口。喝的那杯是文涵的，文涵白他一眼，早就习惯了吴裕泰这不客气的行为，“正听着芮芮讲述季大神的求婚过程呢。刚说完，你就来了。” 吴裕泰好不容易找到了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快说快说，季庭是怎么求婚的。我以后也借鉴一下。” 洛芮喝口咖啡，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就在车里问我‘嫁给他吧？’，我听错了，就答应了。” 吴裕泰一屁股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呵，我还是自己琢磨怎么求婚吧。这也太不浪漫了。”洛芮耸耸肩，不置可否，反倒是文涵站出来替季大神鸣不平，“你懂什么？这叫生活，不经意间才容易成功。要是搞个大排场，万一被拒绝了，多丢人啊。” “你得了吧。”指着洛芮，“就她，她要是听清楚季庭的话了，不等人季庭说完估计就答应了，季庭还会被拒绝？你逗我呢。” 洛芮把手里的两个抱枕都扔了过去，“啧，我是那么不矜持的人吗？”吴裕泰把两个抱枕扔给文涵，“你不是，矜持二子，跟你就沾不上关系。”眼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文涵站出来打圆场，“行了，别闹了。” 洛芮别过头去，这一别就透过文家栅栏的缝隙看见了文家外边儿停了辆军用吉普，车旁边儿还站了个人。洛芮拉过文涵，“文涵，你来看，外边儿那人是谁啊。”文涵乍一看还没看清楚，围墙的栅栏都种上了扎人的植物，也不知道洛芮是怎么看见的，“什么啊？”洛芮啧一声儿，指过去，文涵和吴裕泰顺着洛芮的方向才看清，文涵看一眼，就又坐回去了，“别管他。他愿意在哪儿站着就站吧。” 三个人都坐了回去，文涵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对洛芮说，“那你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就你一个人忙活？” 洛芮低头叹口气，“哪儿啊，忙活的人可多了。那俩妈跟自己结婚似的，什么新鲜来什么，而且想法一会儿一变，我婚纱都换了好几套了。上次，才定下来。”文涵笑笑，“可以想象。那你是和你们研究院请的假么？” “是啊，我们领导说了，近期不可以再请假了。我婚礼前得赶紧把手头的项目解决了。下个礼拜开始，就得加班加点儿了。” 文涵和吴裕泰相视一眼，文涵感叹道，“科研不好搞，要谨慎决定啊。对了，肖倩那个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洛芮想了想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反正两个人好像是大学同学，男方是个小富二代吧，剩下的我就也不清楚了。你也知道倩倩那人，也就你能从她嘴里撬点儿什么出来，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文涵点点头，“那我有时间给你撬撬试试？”眼睛不自主的又看向外面，发现人还没走，还点了根儿烟抽，不觉有些烦躁，“吴裕泰，你有烟吗？来一根儿。” 吴裕泰刚要摸包，拿一盒出来，就被洛芮摁下了，“文涵，你疯了。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你还是出去和他说清楚吧。” 吴裕泰把烟盒给文涵扔过去，“别听她的！就在屋里抽，跟他丫的有什么好说的，没揍他一顿就便宜他了。再说，外边儿这么冷，出去干嘛？挨冻啊？” 文涵抽出根儿烟，点上，从沙发上站起来，把窗户打开点儿缝儿，让烟飘出去。陆僭始看到窗户打开，心里一喜，以为文涵终于肯给她机会，走近一看，文涵的手里居然加了根烟，点燃的烟，文涵有哮喘，纵使好了也不能抽烟，她这是在逼他，逼他走。 看着文涵就要吸上了，陆僭始拿起手机给洛芮去了个电话。洛芮看到来电显示，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个人，吴裕泰一把抢过来把电话掐了，“还敢打电话来。不接。”半晌，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洛芮抢过来一看，上边写着，“让文涵把烟掐了，我走了。”洛芮把手机递给文涵，文涵看到短信，把烟掐了，要踩在沙发上把窗户关上，此时窗外的人和车终于走了。 洛芮看向坐回来的文涵，“你这算以命相逼么？可是万一他明天还来呢？” 文涵趴在沙发背儿上，看向窗外，“他不会了。”洛芮本来想反驳，你怎么知道，可又想到，他们两个是曾经最了解彼此的人啊，即使分开，洛芮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人，于是把话咽下去，转而开起了玩笑，“我需不需要把陆僭始从宾客名单中删去啊？这要是为了你，在我的婚礼上闹事。” 文涵白洛芮一眼，“他不会的。”他知道，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比亲人还亲的人的最重要的一天，他不敢拿那一天开玩笑的。吴裕泰撇撇嘴，“你又知道了。” 文涵笑笑，“我饿了，给自己下碗面吃去。你们想吃么？”起身向厨房走去。洛芮举手，“我要一份。” 吴裕泰笑笑调侃道，“这么晚了还敢吃宵夜的也就你们俩。洛芮，小心你结婚那天婚纱塞不进去。看到时候，不哭死你 。”洛芮一脚踹向吴裕泰，“你能不能不咒我？”压低声音说道，“刚才陆僭始在哪儿，我是真怕，几乎没怎么吃。” 文涵在厨房忙活，两人就在客厅上聊天，“吴裕泰，你是不是早知道陆僭始和文涵的事？” 吴裕泰点点头，“是啊。当时文涵收到消息，在家哭的和什么似的，那段时间我不陪着你赔啊？好家伙，她那段时间天天抑郁的一副要自杀的样子，你是没看见。” 洛芮叹口气，双手环胸冷冷地看向吴裕泰，“所以我去美国之前你们就知道了。那怎么没人告诉我呢？” 吴裕泰一笑，“这不是怕提起来让她伤心吗？当时你来的时候，文涵的心情刚好一些，那个时候要是提，不是找不痛快么？那个渣男，今天看见他我就想揍他。” 洛芮到底是通透的，“唉，他俩的事儿，也不好说。那你怎么知道陆僭始当时不是被逼的呢？” 吴裕泰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被逼的又怎么了？文涵当时还有半年就回去了，老爷子不后来也没事了吗？还非要搞成真的。 而且半年的时间，非要等到文涵已经买好票，放弃读研和那么好的实习机会，为了他决定回国了，才告诉文涵，他几个意思啊？要不是文涵当时的教授力保，文涵的研究生早就没戏了。他要真爱文涵，就那么拿她的前途和感情开玩笑，还一次伤害两个女人。不是渣男是什么？” 这时文涵端着面从厨房走出来，“芮芮，过来吃面。吴裕泰，你给老娘作陪。” ☆、第二十四章 文涵把两碗把脸都大的面端到桌上，三个人落坐，文涵和洛芮都饿的不行了，在吴裕泰面前两个人从来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面。洛芮一边吃还一边评价，“文涵，手艺见长啊。这面做的还挺香。” “是吧，我用的昨天阿姨来煲的排骨汤煮的，香吧。”吴裕泰坐在一边儿看着两个女孩儿大晚上的“吸噜吸噜”地吃面，不仅摇摇头，突然提议道，“诶，咱开瓶儿酒吧。” 文涵吃着面指指吴裕泰背后的酒柜，示意吴裕泰自己去拿。吴裕泰转身，拉开玻璃柜门儿，随手拿了瓶儿酒，这是文涵已经吃完自己面前的那一大碗儿了，倚在椅背儿上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起身拿了三个杯子。吴裕泰转头就看见那碗面连面带汤吃了个底掉儿，吓得一愣，“哇塞。”洛芮也吃完了，看着文涵把红酒倒入杯子里，忍不住吐槽，“真行，吃排骨面，喝红酒？唉，咱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文涵笑着把酒杯递过去，“什么日子，放松的日子，愉快的日子，无忧的日子。” 三人举杯，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洛芮起身给两人重新倒上，“文涵，你今天上午去公司感觉怎么样啊？” 文涵想起自己今天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满脸都在写着，“你是谁？＋凭什么？”，苦笑一句，“不怎么样，都知道我是关系户，不敢惹，又不服气。”喝口杯子里的酒，眼神一凛，“不过老娘专治各种不服。”扭过头问洛芮，“你呢？你怎么样，每天和动物们打交道不烦么？” 洛芮笑笑，“有什么可烦的？动物可比人简单多了。我和我们家季庭都说好了，等一结完婚我们俩就跑非洲去，他致力于开展非洲人民的互联网业务，而我就负责在非洲的大草原上，给动物们治病。” “好好好，有志气，等哪天我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就到非洲找你们俩玩儿去。”文涵和吴裕泰是真心的佩服洛芮，她所有的决定看似无意，但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自己的考量。芮芮无论是家庭、感情生活、还是自己的工作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也欣慰洛芮能找到季庭这样能理解和支持她想法的人。 酒过三巡，三个人都有点儿微醺了，自然也就聊开了，洛芮有意无意地开始提到陆僭始，“陆僭始现在在部队当的是特种兵那类的侦察连连长，可威风了。听说陆老爷子可骄傲了。” 文涵想到那个眉眼间都是英气，战绩斑斑地老者，那个曾经给她讲了无数 故事，那个曾经问她，“文涵，你愿不愿意做我老爷子的干孙女儿？”那个曾经对她们说，“你们好好在一起，珍惜现在的时光。”可最后却是把她们分开的那个深深地疼爱着陆僭始的爷爷。 文涵从饭桌上站起来，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掉，拿起手机上楼回到卧室，扑到床上蹬掉鞋子，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半晌，两行清泪从紧闭的双眼流出来，文涵喃喃自语，“我曾经如此的敬爱他，敬爱到即便那样，我也无法恨他。” 窗边的手机震动，“文涵，我和夏天一直没领证儿，我就想告诉你，让你知道一件事，这些年我再赌气，也从未放弃过爱你。这是我坚持了快十年的事，唯一一件。” 洛芮走入房间，看着已经睡着的文涵，帮她把忘关的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儿。轻轻走到文涵床边儿，将她的泪水拭干，重新盖好被子，“睡吧。忘了那些烦忧吧。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直都在。” 洛芮走出屋外，关上文涵屋的房门儿，下了楼。吴裕泰坐在沙发上，点儿了根儿烟，“她睡了？” 洛芮点点头，也坐在沙发上，“刚睡。”客厅里一片静谧，半晌洛芮又开口道，“文涵那件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怎么陆僭始就结婚了呢？还，还是和夏天？” 吴裕泰吸了口烟，“那会儿是春假刚结束，当时具体是这样的，文涵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一封请柬，估计是夏天故意的吧。然后呢，文涵当然不相信了，以为是陆僭始在逼她回国的手段。就给陆僭始把请柬的照片儿发过去了。陆僭始看到这照片儿就一句话，‘你都知道了？’，文涵当时就炸了，直接把陆僭始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她那时候一切回国的准备都做好了，所有的邀请都推了拒了，结果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洛芮点点头，“这样啊？那他为什么要那时候结婚呢？文涵不过一阵儿就回去了吗？” 吴裕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而且还是和夏天，我也真是醉了。那阵儿文涵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天天什么都不干，怎么忙怎么怎么过。人累的都收了一圈儿。后来她教授不死心又问了一次文涵想不想读研，文涵这才保住了留校继续读研的机会。就这她还持续收到陆僭始和夏天的婚纱照，婚礼现场照。” “诶不对，”洛芮想了想，“你俩又不是天天见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她舍友是我女友。”吴裕泰又吸了两口烟，回答道。 文涵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拿 起手机想看看几点了，迷迷糊糊这才看到了陆僭始的信息，她坐起来，两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摁下删除键，止不住地开始流泪，最后趴在被子里大哭起来，“我一直都知道，我难过从来不是因为计较那一张证。而是我们之间，因为我的一个选择，而生出的那诸多无奈。我终于学会放下和忘却，而陆僭始，你这是逼我回头去看我好不容易已经忘记的错过。” 第二天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儿，文涵和洛芮还有吴裕泰三人去婚庆公司，敲定了最后的一些事项，婚礼定在了十一月十一号，去一生一世的意义。把洛芮交回给季庭，又把吴裕泰丢在了半路，文涵开着车去了大院儿。北京变了好多，文涵也不确定陆老爷子是不是还住在那里，就是今天突然很想去看看陆老爷子，所以打算碰碰运气。到了大院儿门口，站岗的哨兵早已不是当年的了，而是换了好几拨的新兵，死活就是不让文涵进，非要有人接才行。后面的车刚好顶上来，摁了好几下喇叭。文涵想着堵着别人在这儿也不合适。打开窗户，探出头，对后边儿的车喊话，“麻烦您退一下，我倒出去。” 结果后边的车门儿突然打开了，下来的人居然是陆僭始，一身迷彩服，在阳光下英姿飒爽的向文涵走来，“怎么来这儿了，找我么？怎么不进去啊？” 文涵坐正，手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还是看也不看陆僭始，“我来看看老爷子，门卫不让进。” 陆僭始点点头冲着哨兵要喝道，“这是我女朋友，麻烦同志记一下，以后来了，给放个行。” 话一出口，文涵瞪大了眼睛，看向陆僭始，被陆僭始刚才的话惊到了，哨兵也惊到了，听说前几年陆连长结婚了，对方还是李处长家的千金，也在部队是个少尉，每次回大院儿都是以陆太太的身份回的，这两年少点儿，但也时不时过来。今儿怎么又冒出来一女朋友？但陆少爷说什么，这些兵也只能是什么，把杆儿抬了起来。看到哨兵总算把杆儿抬起来了，文涵关上窗户，往里开，理都不理陆僭始，想着，“老娘也就来这一次了，哪儿有什么以后。” 跟着记忆，寻到了陆家大宅的位子，停好车，拿着后备箱的东西下了车。陆僭始赶忙停好车上前把东西接过来，还特自然的就要牵文涵的手，文涵为了安全在国外好歹是学过防身术的，没一下就让陆僭始得逞。可再练过防身术，也比不了陆僭始这个在部队摸爬滚打了两年的兵，还是牵住了文涵的手，像多年前文涵第一次来陆家一样，拉着文涵大摇大摆地进了陆家，“爷爷，您孙媳妇来看 您了。” 陆老爷子在客厅喝茶，还以为是夏天来看他了，“还是夏丫头有心啊，比你小子孝顺多了。” 陆僭始拉着文涵站在门口停住了，文涵听到这话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抽出自己的手就想往外跑，被陆僭始一把捞住，押进屋，“爷爷，我再说一遍，我和夏天没结婚，她也不可能成为您的孙媳妇儿。我要娶的人，在这儿呢。” 陆老爷子看到自家孙子拉着文涵出现在陆家的客厅里，一下子就捂着心口躺在了沙发上，心脏病又要犯。身边的阿姨，冲上来就掐人中，又给了一把速效救心丸，老爷子在沙发上缓了半天才好些。老爷子顺着气，看着自家孙子，拽着人家孩子的手就是不松，文涵一脸的尴尬和不知所措。叹口气，“文涵，你和爷爷来书房说说话好不好？” 陆僭始站出来，“不好，爷爷，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文涵终于甩开陆僭始的手，上前搀住老爷子，“行，爷爷，我扶您去书房。” 文涵搀着老爷子颤颤巍巍往书房走，中途陆僭始要来扶也被文涵挡开了。扶着老爷子做到太师椅上，文涵转身儿把门锁上了，才给自己找把椅子坐下。 老爷子长叹口气，“文丫头这以后就落户北京了？还回去么？” 文涵起身给老爷子倒了口茶，“目前不回了，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吧。您身体可还行啊？” 老爷子结果文涵的茶，喝了一大口，“不行了，老了。不中用了。” 文涵结果老爷子的茶，放回桌上，“您可千万保重啊。我今儿带了好多补品，您记得喝。” 陆老爷子拉过文涵的手，“文丫头，爷爷对不起你啊。” 文涵被老爷子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老爷子的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老爷子摆摆手，“要不是我这身体，你回来就能和僭始结婚了吧。我听他爸说了，你大学毕业就想回来的，但因为。。。反正，要不是我老爷子，僭始的媳妇儿，应该是你。”语罢，老爷子喝口茶，有话锋一转，“可是文丫头，你也应该知道，僭始和夏家那丫头的事儿，全院儿都知道了。当时的婚礼，来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这虽然僭始一直拖着不领证儿，可你知道在过去明媒正娶，名分也算是给了。” 文涵握住陆老爷子的手，安慰道，“老爷子，我明白。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想念国内了，漂泊那么久想给自 己找个家。您手里要有好的，您可别忘了我呀。至于我和陆僭始的事儿，我从来就没怪过您，我理解您，当时您病危，想看着自己孙子成家立业。也相信您有自己的考量，我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没可能了。” 陆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姑娘，是瘦了不少，也黑了点儿，他也知道在国外身边儿没爹没妈，孩子可不就是受苦了吗。文涵越懂事儿，老爷子心里越难受，“丫头，这些年在国外受了不少苦吧。但听你陆叔说了，你是争气的。爷爷骄傲。” 老爷子说着又颤颤巍巍地要起身，文涵扶起老爷子，到书桌前，看着老爷子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个翡翠镯子，老爷子拿起镯子，拉过文涵的手就要套，“文丫头，这镯子是僭始奶奶的嫁妆，夏丫头进门儿的时候我都没给，今儿给你了。你记着，在爷爷心里，你和僭始是一样的。” 文涵想着，老爷子的脾气固执，非要让自己介绍不可，也就没拒绝，看着手腕儿上的镯子，对老爷子说，“那我不跟您客气了。我也算您的干孙女儿？” “算，算。”老爷子端详着文涵手上的镯子，感叹道，“你和僭始奶奶当年一样，带着这镯子都那么好看。” ☆、第二十五章 文涵和陆老爷子又在房间里聊了好一会儿，知道洛芮打电话给文涵，文涵这才和老爷子告辞。文涵扶着老爷子下楼，“您别送了，我回了，改天再来看您。” 陆僭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你们都聊什么？这么久。文涵，你别急着走，我待会儿送你。” 文涵看都不看陆僭始一眼，对陆老爷子说，“我带的补品您多少吃些，注意身体。” 说完陆老爷子拍拍文涵的手，“知道你是孝顺的，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文涵看眼陆僭始，就走出了陆家。 陆僭始，把老爷子交给阿姨，就追了出去，“文涵，你等等。”陆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两个孩子，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他心里是真喜欢文丫头，夏家丫头是也不错，但还是没有文涵拎得清，知道自己要什么，长叹口气，“造化弄人啊。” 文涵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刚拉开车门而上车，陆僭始就顺势坐到了副驾驶上，文涵瞥他一眼，“下车！” 陆僭始淡定自若地系上安全带，“开车吧。你不是有事儿吗？别让人家等急了。” 文涵深呼吸，告诉自己淡定，也系上安全带，“你待会儿自己想办法回部队。”启动了车子，开出大院儿。 到真正开出大院儿的时候，陆僭始才看见了文涵手上的镯子，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家奶奶的陪嫁，心下狂喜。自己打从今天见到文涵来大院儿起，心里就一直在打鼓，不知道文涵到底看没看到信息，也不知道文涵看到了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有就是陆老爷子的态度，陆僭始看得出来老爷子没那么喜欢夏天，但是在老爷子的心里办了婚礼就算过门儿了，心里也是认定夏天这个媳妇儿了，才一直催着领证。 但是一看到这镯子，陆僭始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底，趁红绿灯的时候，拉过文涵的手。文涵一个激灵一把抽出来，“你干嘛啊？我这开车呢。” 陆僭始有底了也不着急了，支着头，靠在窗户上，“镯子都戴上了，咱俩找个时间把事儿办了吧。” 文涵把车停在路边，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对陆僭始嚷道，“办什么事儿啊？我和你能办什么事儿啊？我告儿你，这镯子是我以老爷子干孙女儿的身份收下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陆僭始，你要是再敢给我乱说话，我就，我就，我就，算了。” 陆僭始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想错了，心里又开始打鼓，“那，那你昨天晚上，看到我那条信息了 吗？” 文涵冷笑一下，“看到了。陆僭始，我看到了，而且早就知道了。那又能怎样呢？你们俩领没领证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僭始闻言也急了，狠狠地拉过文涵的手臂，“文涵，你再说一遍？和你没关系？什么叫和你没关系？” 文涵毫不示弱地看向陆僭始，“我说的没关系，就是你理解的没关系。我去美国之前，我们不就说的很清楚了吗？陆僭始，你只是我的前男友。而你和其他任何女人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你听懂了吗？你听懂了就赶紧下车。” 陆僭始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本来当时那件事自己就觉得挺委屈的，被逼着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办婚礼，本来想的是两家人吃个饭意思一下，结果办的那么大，京城里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搞得人尽皆知。他后来听到消息说文涵当时其实还有两个月就回去了，可是已经在婚礼之后了，只能要求周围的人瞒着，自己再和老爷子斗争斗争。可不知道怎么，还是传到文涵那里去了，结果等自己有机会飞到那边想和文涵解释，等了两个礼拜连个人影都没看着，自己还是被老爷子催回去了。 陆僭始越想越生气，“文涵，你就没觉得那件事，我也很委屈么？能不能既然什么都没真发生，你就不能忘了。我们重新开始，怎么就不行？” “陆僭始，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夏天和你在一起，是你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她是有名有份的陆太太，你一直拖着不对外宣称事实，不也是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么？不一样的只是我回来了。如果我不回来，陆僭始，你敢说，你有一天不会和夏天真的领证？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我回来没有为了任何人，所以我希望，不要因为我打破这些平衡。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 陆僭始无力地靠在椅背儿上，“文涵，我已经和夏天说清楚了还不行么？她愿意和我一起做个说明，澄清那件事。你能不能，也就算了。” 车内安静了好长一会儿，文涵重新发动车子，“陆僭始，夏天同意，是因为她喜欢你。你不要伤害她的喜欢，我不是个圣人，也一直不喜欢她，但婚礼都办了却不领证儿，无论你再解释什么原因，这样对女孩儿的名誉损伤都很大。你把她娶了吧，你们俩好好过日子。我们真不是一路人，一直都不是。” “文涵，你怎么能那么洒脱的就放手呢？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们没领证，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回来？” 文涵没有再应话，她不想回 答。一点儿也不想。 车子停在一家餐厅的门口，文涵推开车门儿下车，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你打车回去吧，我看你出来也没带钱。”陆僭始接过那两百块，“文涵，我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文涵无奈地笑笑，“你随便吧。”转身进了餐厅。 今天是洛芮的妈妈请客，给文涵和吴裕泰做个接风，文涵进包厢以后，才发现大家都到齐了，就差自己一个了，“不好意思啊，有点儿堵车，来晚了。” 拉开椅子，坐到洛芮身边，洛芮和文涵咬耳朵，“你刚刚去陆老爷子哪儿怎么样啊？” “陆老爷子身体一看就不如当年了，聊了会儿天儿，又送了我一副镯子。” “没遇上陆僭始吧？” “遇上了，刚刚还一路跟我到这儿来的。在门口走的。” 洛芮刚又要说话，就被洛妈打断了，“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洛芮收到自家老妈的瞪视，立刻解释道，“哦，我在和文涵讨论婚礼的一些细节呢。” 洛妈笑笑，跟一位文涵从来没见过的男士说道，“这是文涵，我干女儿，也是芮芮初中开始的闺蜜，她俩打小关系就特别好，文涵出国，两个人也是联系不断，这次芮芮婚礼，说什么也非要让文涵当伴娘，文涵这才千里迢迢地回国。” “干妈，瞧您说的。我和芮芮的关系，就算我不当伴娘，也会赶回国参加婚礼的。”看向那位不知名的男士，“以前咱没打过照面儿吧？不知道这位是？” 那位男子温和地笑笑，起身向文涵伸出手，“我是季庭和洛芮的大学同学，比他们大两届的师兄，我叫宋清文。久闻文小姐大名。” 文涵起身，礼貌地回握住宋文青的手，“你好，我叫文涵。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两人坐回位子上，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彼此，宋清文看着是和季庭一种类型的，看着都是偏偏君子型，长得也属于白净君子型，比文涵可能还要白一点儿，西服革履，一看就是写字楼里出来的。但是直觉告诉文涵，此人绝对要比季大神还难搞一百倍。 宋清文也在说话间打量了下文涵，常年在国外，穿衣风格很欧美范儿，说话谈吐有属于北方人的豪爽，可也进退有度，不失教养，很大气不做作。 吴裕泰摸摸鼻子，凑到文涵耳边，“今天这顿饭说是给咱俩接风，事实上，是你的相亲宴。对面儿那个，是耶鲁法学院硕士，现在在大成律 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赢过不少官司，家里也是经商的，听说以前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文涵低头边拨拉饭，边点点头，“知道了。” 席间，洛妈不停地给二人引荐，夸夸文涵，再夸夸宋清文。文涵虽说是与人打交道向来不犯愁，可是在这越来越尴尬的气氛中，文涵都不知道怎么和此人周旋了，静静地低头吃饭，时不时配合地给个笑脸儿。 好不容易挨到离席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包厢，宋清文跟到文涵身边，“文小姐，有没有时间，赏脸单独喝个咖啡。” 文涵还没说话，洛妈就□□来，“文涵当然有时间了，是吧文涵？”文涵这下想拒绝也没辙了，尴尬地笑笑，“是。不过我是开车来的，您也是么？” “不是。方便送我么？” “行，走吧。那去最近的星巴克？” 两人和几人告别上车，吴裕泰拍拍洛芮的肩膀，“没开车？唉，都是套路。” 季庭笑笑，“他真没开车，不过他倒是问我‘文涵开不开车’来着。” 吴裕泰两眼一亮，“你看你看，这叫更深的套路。” 洛芮白两人一人一眼，然后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你们说他俩有戏么？” 吴裕泰摸摸鼻子，“反正啊，怎么都比和陆僭始有戏。” 车厢里，本来一片尴尬的静谧，文涵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尴尬癌就要犯了，文涵想想问道，“你真没开车啊？”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宋清文温和一笑，“怎么了么？” 文涵紧张地泯了下自己的嘴唇，“没啊，就是。”心下一别，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了，“你也知道，很多人喜欢玩儿这种套路。” “那你觉得，我是其中之一么？不过，我今天是真没开车，听说你开车过来，我就索性不开了。” 文涵闻言一愣，眯起眼转头看向宋清文，“这么诚实？” 宋清文笑笑，伸手把文涵的脑袋轻轻推回去，“没必要撒谎，我相信你不会把我扔下去的。好好开车。” 文涵这下觉得自己终于放松下来了，便开始和宋清文聊天儿，“所以，你是知道今天是场相亲宴了？” “嗯哼。”宋清文点点头。 文涵这下不明白了，“那你还来？反正我要是知道，就肯定不来了。你不觉得很别扭么？ ” 宋清文，指指窗外，“小姐，你好像开过了。”文涵一脸羞地别过头，暗暗骂自己太丢人了，赶紧掉头，开进星巴克。文涵把车停好，两人下车，文涵冲着宋清文来一句，“香草星冰乐中杯，谢谢。” 然后扭头找了个座位坐下。宋清文挑挑眉，走到队尾排队。 一会儿，宋清文端来了两杯，文涵看到两倍的包装都是热饮抬起头，一脸不明白，“我的香草星冰乐呢？” 宋清文抽开椅子，坐下，“天儿太冷，喝热的吧。我猜你不喝咖啡，所以给你要了杯柠檬茶。” 文涵双手插胸，靠在椅背儿上，挑着眉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喝咖啡呢？如果我不喝茶怎么办？” “文小姐，你晚饭的时候虽然没要别的喝的，但是你口渴的时候喝了一口洛芮的柠檬茶，我猜你不喝咖啡是因为，星巴克那么多和香草有关的喝的，你偏偏只要了一杯不含任何咖啡的星冰乐。所以，柠檬茶，最保险。” 文涵眨眨眼睛，吞了口口水，咬了下唇，为了掩饰尴尬，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端着架子对宋清文说，“不愧是律师，佩服。宋先生，是北京人么？” 宋清文无奈地笑笑，拿起自己的摩卡喝一口，“文小姐，你何必和我端着架子呢？你明明不习惯这样。” 文涵笑笑，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那我也麻烦宋先生，以后就算把人看透，也别说的那么明显。这样很不给别人面子。” 宋清文无辜地耸耸肩，温和一笑，“文小姐，是你先问我的，宋某有问必答而已。” 文涵看着宋清文，突然觉得两个人好没劲啊，一笑，“宋先生，怎们还是聊点儿别的吧。不然我怕我待会儿会忍不住打死你。” 宋清文笑着点点头，“好啊，那位我的人身安全考虑，咱们换个话题。可是文小姐，你的事情，洛芮妈妈几乎都和我说了，我好像没什么问的了。” 文涵怎么也没想到，洛妈居然都说了，心想，干妈，你可真是我亲干妈，“那这样，我问你，你来答。一个问题都不许漏。” “行。”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好友宋清文已经上线 ☆、第二十六章 夜色下的星巴克，文涵坐直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宋清文，“第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 宋清文看看外边儿的天色，喝口咖啡，“爷爷那辈儿以上是北京的，我爸从政调到了上海，娶了我妈这个上海人。你说，我算哪里人？” 文涵点点头，也喝了口茶，“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这场相亲宴？” 宋清文忍不住笑笑，“文小姐，我没有女朋友，所以相亲找女朋友，这个解释可以么？” “可以，可以。可听说你条件不错，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宋清文摸摸鼻子，“我上一个女朋友交往的时间太长了，去年才分手。” 文涵看着宋清文想了想，算了，她和陆僭始的那点儿事儿估计宋清文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分手了而已，“那你们算了。你也有过去，我也有过去，我们先不提行么？” 宋清文本来都准备好，等着文涵问他和前任的那些事儿了，结果文涵来这么一句，把他准备好的全都堵回去了，有点儿意思，“好，那我们先处着？” 文涵听到这话都气笑了，“这位爷，您想的也太便宜了点儿吧。告儿你，想和我处，且着呢。”打了个哈欠，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夜色已深了，车停在一高档小区的门口，“我就不进去了。所有的关于我的联系方式宋大律师估计都有了吧。那就不留了，我还赶着回家，再见。” 宋清文推开车门下车，临走的时候，敲敲文涵的车窗，等文涵摇下车窗对她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今晚很愉快，我们再联系？” 文涵笑笑，关上窗户，开车走人。宋清文看着远去的车，双手插兜，半晌掏出手机给季庭打了个电话，“我决定追她了，这女孩儿有意思。” 季庭拿着电话，冲着沙发上今天好不容易留下的洛芮得意的一笑，“瞧见没，我说有戏吧。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宋清文的眼睛就快粘上去了。” 洛大小姐点点头，拿起苹果啃了一口，“宋清文？我妈好像和他妈打过几次交道，家里人还不错。宋师兄平时也是沉稳大气的，不错不错，还是挺适合当老公的，准了准了。告诉他，他有我这个强力的助攻在后边儿帮忙。让他放心、放手去追。” 文涵快凌晨才回到了家，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文家门口的陆僭始，陆僭始上前拉住文涵，“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今天和谁吃 饭啊？” 文涵都快累疯了，真不想和陆僭始周旋，“陆僭始，你家里明明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天天拽着我，你为什么啊你？我告诉你，我今天是去相亲的，而且我对对方非常满意，可以了么？” 文涵可以清楚地看到陆僭始眼底的失落和无奈，“文涵，你还要我怎样？我还要怎么解释？” “陆僭始，你真么都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因为老爷子病危，逼你的，我都知道。可是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是就算我那时候回国，我也不可能和你结婚。你懂么？我们什么都不一样，目标不一样，人生观不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一样，我们除了仅剩的那一点回忆，我们什么共同语言都没有了。所以就算当时我在，我也不可能为了陆老爷子和你结婚。你能明白么？” 陆僭始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文涵是这样想的，他以为事情很简单，你情我愿演一场戏，戏结束了，他就可以去拥抱自己的爱人了，他是愧疚的，但他自己也是委屈的啊。 文涵叹口气，“陆僭始，所以我和你说要你和人家夏天把证儿领了吧。她做到了我都做不到的事，她是真的爱你。你别辜负她。”说完，文涵就回去了，留下陆僭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文家门口的路灯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文涵换了身衣服，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僭始，孤独地让文涵真的很想冲出去抱住他，“你不能再心软了，文涵，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文涵告诉自己。拉上窗帘，转身躺回自己床上了。他站了好久，才开车回去。 文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还是高中时的自己，他们也还是高中时的他们，她梦到自己忘记写作业，被老师拉出去罚站，她梦到一群人在运动会上奔跑嬉戏，她梦到了好多那时候的事。可当第二天阳光透关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文涵被闹钟叫醒，才发现那些很多被遗忘的时光，到最后也只能成为一场梦，再也回不去了。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陆僭始，她希望他是真的懂了，我们都不再是那时候的我们了。 文涵给文妈文爸发了个视频电话，二老刚遛完弯儿回来，看到是自家女儿的视频邀请，就点开了，“莉莉，刚起啊？妈听说你洛伯母昨天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儿，怎么样啊？” 文涵打了个哈欠，揉揉头发“挺好的，人还不错。” 文妈点点头，又嘱咐道，“那就先跟人家处着吧。别耽误了，不结婚都行，但至少身边有人照顾 你，妈放心。” 文涵揉揉眼，“妈，我知道了。您和我爸身体还好吧？” “好，都好。芮芮的婚礼怎么样了啊。” 文涵还是睡眼朦胧的，点点头，“都弄好了，就这几天了。” “行，帮妈给洛芮和季庭带好啊，就说我们祝他们百年好合。挂了啊！” 文妈再不挂，文涵是真有点儿不耐烦了，“好。我知道了。” 文涵看着手机，无奈笑笑，起床洗漱，迎接新的一天。换好衣服，出门上班儿就看见了，靠着车，提溜着早餐的宋清文，文涵也不扭捏，接过早餐，就上了车。 接下来的日子，宋律师对文涵张开了猛烈的攻势，每天一束花，准时送到文涵公司楼下，上下班绝不迟到，时不时陪着文涵看场歌剧音乐会，小两口的日子也算是热闹。陆僭始没有再来找她，那天之后这个人好像就消失了一样。 终于挨到洛芮的婚礼了，洛家洛芮的房间里，文涵配合着化妆师造型师，帮忙把洛芮拾到的漂漂亮亮的。洛芮把几人遣出去，留文涵在房间里，拉着文涵的手，“文涵，我好紧张啊。我这就要嫁人啦？” 文涵帮着洛芮整整头纱，对着镜子里的洛芮说，“亲爱的，你看看你今天有多漂亮。你不需要紧张，我们都在呢。你就等着季大神把美美的你接走，享受新婚生活吧。” 这是文涵看见过的，最美的新娘，看着洛芮季庭两人一路从初三走来，十多年的爱情长跑，真的很不容易，好在二人契合，一路都在相互扶持，文涵今天是真的开心，很开心。 洛芮的一个大学同学进来叫文涵出去，“文涵，新郎他们到门口了。咱怎么着啊？现在开始？您得去坐镇啊。” 文涵拍拍洛芮的肩膀，“你待会儿要是敢掉链子，我就大闹你婚礼。你听见没有，今天千万要矜持，” 文涵整整自己的衣服，“走着。” 大门和窗户，文涵都检查了个遍，而且都有人把守，层层关卡，季大神被整的狠狠瞪向宋清文，“你和文涵最好别办婚礼。”宋律师淡定地想，“嗯，论手段，你还差得远呢。”不理季庭的威胁。 总算见到自己的美人了，季庭那一刻是真的激动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洛芮坐在自己的床上，一袭白纱，美的不可方物。季庭上前拉住新娘子的手，“芮芮，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季庭按照习俗，背着洛芮到一楼去，跟洛妈洛爸行跪拜礼。二老 见到自己的女儿，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洛芮看到自己父母这么一哭，也开始哭了起来，文涵慌忙上前安慰，“诶呦，没事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等行完礼，文涵到门口见到婚车的时候，那真是倒吸了一大口气，好家伙，这太排场了。季大神把自己所有的发小狐朋狗友全都叫来了。文涵扶着新娘子上车，和吴裕泰一起坐在头车里。 婚礼现场，简直就是一片花的海洋，被布置的既温馨又浪漫，文涵和吴裕泰作为伴郎伴娘先入场，吴裕泰看文涵紧张的样子，压低声音，笑着开玩笑，“怎么了？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你婚礼。” 文涵勾着吴裕泰的手狠劲儿掐一下，“去，就算是，也不能和你挽着啊。”两人看眼季庭，分侧站在舞台的两边。 季庭早就等在舞台中央，看两人一眼，手一直相互搓着，透露了季大神此时紧张的心情。文涵暗笑，季庭高考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现在人都快到手了，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洛芮牵着洛爸，缓缓向季庭的方向走来，看着洛爸把女儿交给季庭，文涵这一刻忍不住的开始掉眼泪，她是真的有种嫁女儿的心情。闺蜜十几年，从校服到婚纱，文涵见证了两个人的所有爱情，关系恨不得比亲姐妹还亲。 两位新人在司仪的引导下承诺、宣誓，在文涵和吴裕泰的配合下，完成了一系列的交换戒指和新人接吻的程序。文涵站在一边，看到季庭看着洛芮的眼神是有光的，满满的爱，怎么也忽视不掉。 文涵陪着洛芮去换装，洛芮我这文涵的手都在发抖，“我这是嫁了么？是么？”文涵边手忙脚乱地帮洛芮换第二套礼服，边回应，“是是是，你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嫁的是全天下第二最爱你的男人。” 洛芮突然逮过文涵的手，“文涵，待会儿我把捧花丢给你，你可接住了啊。外边儿那帮姑娘可都能抢着呢，你看着那个一百八十多斤的那姑娘了吗？你千万别掉链子。” 文涵一开始根本没往哪儿想，听洛芮提起来心里反倒是有了主意，嘴上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会儿好好抢，行了吧。” 等到丢捧花的时候，文涵特地在洛芮回头要丢的时候，开始往反方向跑，想着，我不急着结婚，你们急的人去争吧，结果捧花果真没落文涵怀里，而是落到了，宋清文怀里。宋 清文正在和一帮兄弟喝酒，几人闹得正欢，宋清文看到文涵去接捧花了，拿出手机给文涵录像，谁知文涵突然跑了。而捧花居 然朝自己的方向飞过来了，宋清文本能地一接，这捧花居然又到了自己的手里。宋清文下意识的看向文涵，文涵脸一红，把头撇过去，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宋清文看着文涵无奈一笑，耸耸肩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冲舞台挥挥自己手里的捧花，“这算怎么回事啊？要不你们重新丢一次吧。” 司仪也是认识文涵和宋清文两人的，和季洛夫妇对视一眼，想了想回答道，“鉴于宋先生和文小姐的关系，这捧花就算宋先生帮文小姐抢的，大家掌声祝福文小姐和宋先生成为下一对儿喜结连理的夫妻。 全场掌声雷动，文涵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瞪宋清文一眼，躲到洗手间借口补妆去了。宋清文那桌的都是大学同学，好几个人起身儿，过来拍拍宋清文的肩膀，“可以啊，老宋。恭喜恭喜，你这也是好事将近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宋清文看着文涵落荒而逃的样子，他知道文涵的顾虑，但接触的这段时间，他结婚的冲动是越来越强烈了，特别是看到今天的这对儿，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副明显的志在必得的表情，“快了，快了。” 不远处携夫人夏女士而来的陆僭始看向接到捧花的那位男子，眼神分外狠戾，表情咬牙切齿的，手里紧紧攥着的勺子已经快被掰断了，一桌的都是两人的同学，大气儿都不敢喘。宋清文注意到了对方，一眼就认出来了，挑衅又不屑的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看两人互动的，举个爪。要不我直接写他俩闪婚了得了。 ☆、第二十七章 文涵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把脸。她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她和宋清文认识了才不到两个礼拜，这个进度对她来说已经很快了，快的她自己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伸手抽了几张面纸，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庆幸自己今天用的是防水化妆品，不然这会儿妆就该花的不成样子了。 文涵细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这几年她变化不算大，就是瘦了点儿，晒的稍微黑了点儿，不过回国的这几个礼拜也养回来了。 夏天也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文涵，你今天很漂亮。”许是在部队待久了，夏天不再似当年那么柔弱。身上仍有些许南方人的柔软，可眉眼间也多了不少英气。想必在部队的日子也不是呢好过的。 文涵温和地笑笑，“你也很漂亮。最近好么？” 夏天没想到文涵会是这样的反应，她以为文涵会不理她的，就像对陆僭始那样，甚至更糟，“我还行吧。你呢？回国还适应么。” 文涵伸手拍拍夏天的肩，“你和我说话不用这么紧张。我回来是回家，怎么会不适应。” 夏天一震，尴尬地笑笑，“你说的对，留个电话吧。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我们聊聊。” 文涵爽快地拿出手机，递给夏天，“好啊，你输吧。这两天我还不是很忙，就这阵儿吧。” 夏天输完手机号，“等你消息。我先回去了，不然僭始哥该着急了。” 文涵看着夏天离开的身影，给自己补了个妆，也就离开洗手间了。刚出门儿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宋清文，拿着大衣，靠在墙上。 文涵吓了一跳，“宋大律师，虽然站在女洗手间门口不犯法，但这也是一种很变态的行为。” 宋清文耸耸肩，把手里的大衣披在文涵的肩上，“这边儿冷，我这还不是想着你穿的单薄，怕你冻着。” 文涵挑挑眉，拢拢肩上的大衣，推了一把宋清文，“得了吧你，说！偷听到了多少？” 宋清文摸摸鼻子，揽着文涵往会场里走，“没听多少。我就是挺佩服你能和抢自己男朋友的女人聊的那么好。互夸，留电话，还约吃饭。” “嘿，你这还叫没听多少？你这不是全听着了么？”文涵侧头瞪过去，狠狠打了一下宋清文的肩，“宋清文，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 宋清文无奈地笑笑，“姑娘，洗手间回声那么大，整条走廊里都听见了。你怪 我偷听，我是那人么？” 文涵白宋清文一眼，“切，少来这套。话说你怎么知道那女的是谁？你是不是查我？” 文涵想到这儿，气的瞪大了眼睛，“宋清文，我都没问过没查过你，你居然敢查我？反了你了？” 宋清文发现长久不和女人打交道，都快忘了女人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本事了，“我还用查你么？会场里你当你那一群同学是摆设啊？” 文涵咬下唇，疑惑地看着宋清文，想了半晌，“算了，我待会儿也跑你同学哪儿挖你情史去。哼！”两人走到会场门口，文涵脱掉大衣，进入会场，直奔宋清文大学同学那桌去了。 宋清文无奈地跟上文涵，指指大门处，小声提醒道，“新人要敬酒了。你还不也赶紧换衣服去。待会儿再说。” 文涵瞥眼宋清文，抽出大衣，“你刚才怎么不干脆直接拉我去那边儿呢？”披上大衣，去换衣服了。 宋清文笑笑，冲着自己那桌走去。一帮人涌上来，“刚去哪儿了呀你？是不是去谈情说爱了？”宋清文越过众人，做回自己位子上，拿起酒喝两口，笑笑不语。 文涵很快就换好另一套衣服了，去另一间休息室找洛芮时，还一不小心撞到季大神和洛女神在亲热的场面。季大神一个眼神杀过来，文涵就被吴裕泰扽走了，还被狠狠的敲了下额头，“你怎么那么没有眼力见儿啊？” 文涵揉揉自己的额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季庭和洛芮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四个人进会场开始一桌一桌的敬酒。吴裕泰和季庭那酒量杠杠的，文涵和洛芮酒量一般，但也还算能扛的，女生里的佼佼者。 可敬到老同学那桌的时候，再能扛也不顶用，这个时候洛芮和季庭就开始后悔怎么没多找几个伴郎伴娘。高中和大学同学的酒量都不是盖的，灌起人来也是不客气的，这两桌轮下来，四个人就都有点儿晕了。 敬到陆僭始这儿的时候，文涵和洛芮已经有点儿茫了，陆僭始一个小酒杯敬的季庭，四人刚松口气要走，文涵就被陆僭始截住了，“没完呢。”拿了个大的高脚杯，倒上满满的两杯五粮液，一杯递给文涵，一杯自己干了。 文涵拿着那杯酒，正要狠下心喝的时候，酒杯就被一把夺了过去，“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也是一样的。”于是文涵就看着宋清文，拿过那满满一大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陆僭始也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疯，抢过宋清文手里喝完的空杯子，又要给两 人满上。宋清文酒劲儿已经上来了，他酒量虽然和季庭吴裕泰差不多，可也禁不住这么喝，比不了陆僭始这种从部队里练出来的海量。 文涵摁住陆僭始倒酒的手，“陆僭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闹行么？你多大了？”说完拿起酒倒了半杯，“就这么多，点到为止。这杯我陪你，行么？” 不等陆僭始回答，文涵端着杯子就要把那半杯酒往胃里送。不料这次被陆僭始拦下来，拽住文涵的手腕儿，摩挲着文涵手上的那块儿表，那块和自己手上同款的表，“文涵，你这算是在维护他么？” 文涵甩开陆僭始，“你说算么？他是我男朋友，难道我不应该维护他么？” 陆僭始点点头，抢过文涵的酒杯，一次把两杯全喝了，喝完就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冷着脸开始吃菜。 文涵看向洛芮，扶着已经有点儿晕的“我带宋清文去醒醒酒，你们先敬着，反正这几桌以后就差不多了。” 洛芮点点头，“你去照顾师兄吧。”叫人拿过两人的大衣，递给文涵。 文涵穿着高跟鞋，扶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宋清文，从会场里出来。宋清文靠在文涵肩膀上，文涵歪歪扭扭的带着宋清文往外走，“宋清文，你好好走行不行。你又没彻底醉，你好歹，自己撑着点儿。” 文涵把他放到花园里长廊的石座上，自己也坐下来，捶捶自己已经酸了的小腿，狠狠瞪宋清文一眼，“你真行。你以为那杯酒他会让我真喝么？你抢什么抢？就算他让我喝，我也可以拒绝。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算怎么回事啊？” 宋清文找了个柱子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捂着胃，眉头紧锁。一会儿，突然起身摇摇晃晃地跑到垃圾桶前面开始吐起来。文涵看宋清文那难受的样子，认命的走过去，轻轻拍着宋清文的背，让他舒服一些。 好不容易吐完了，文涵把人扶回石椅上歇会儿。宋清文闭着眼睛养神，手里拉着文涵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文涵叹口气，拍拍宋清文的背，“没事儿。你也是为了我。”语罢，文涵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那块儿表这些年被自己保养得很好。是自己和陆僭始分开以后，唯一留下的东西。这么多年，自己都戴成了一种习惯，今天陆僭始也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儿，是时候该给自己换块儿表了。 宋清文眯着眼看着低头看表的文涵，经过刚刚在会场的那一幕，他也知道这块儿表的来历了。他把眼睛闭起来，想着，自己 是不是要给文涵换一块儿新表。想了想，决定放弃。他不想干涉文涵和陆僭始之间的那段过去了，他怕自己太在乎过去，连和文涵的现在都没了。 两人在花园儿里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到会场以后才发现陆僭始和夏天都不在了。洛芮把文涵偷偷拉过来，“刚刚你们走了，陆僭始从一大杯一大杯的喝，变成了抱着瓶子喝。夏天脸都黑了，这不，刚被他老婆拉走了。”文涵点点头。 婚礼结束的第三天，文涵正常上班儿。结果下午刚和高层们开完会，一出会议室就被秘书叫住了，对文涵耳语，“lily，外边儿有一位女军官找你。” 文涵听到女军官的时候吓了一跳，手都一抖，想着自己应该不认得女军官吧。然后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把人带进来吧。” 秘书把人领了进来之后就被文涵遣出去了。夏天今天一身军装，气势十足。文涵让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打电话交代了几件事也坐到沙发上。 夏天双手相互搓着，脸色很白，看起来十分紧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文涵说，“文涵，我今天来找你，是实在没办法了。打婚礼结束起，僭始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都不出来，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再这样下去，老爷子和部队那边迟早会知道的，你能，你能去看看他么？” 文涵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我下班之后过去，你看行么？” 夏天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谢谢你，文涵。谢谢你。真的，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了。” 文涵掏出手机给宋清文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有什么事啊？想我了？” “去你的。是这样，下班之后，我得和夏天去看看陆僭始，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儿。”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到宋清文长叹了口气，“你都这么大方的来通知我了。我说不行，未免显得我太小气了。把地址发给我，你完事儿，我去接你。” 文涵听着宋清文那无奈的语气，笑道，“那就这样，完事儿后咱再去吃晚饭。挂了。” 宋清文凝视着手机好一会儿，最后叹口气，看着窗户上映的自己，无奈笑笑，“你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吃得死死呢？” 文涵下班后，照着夏天给的地址，找到了公寓，把车停在了门口。夏天看到文涵来了，赶忙迎上去，“文涵，我就不上去了。我等你下来再说。” 文涵看夏天一眼， 想着她不上去也好，点点头，把车钥匙给夏天，指向自己的车，“你要是嫌冷，就去我车上待会儿。”转身进了楼道。 这片是老小区了，也没个电梯，文涵穿着高跟鞋爬到了五楼，走到陆僭始家门前，敲敲门，“陆僭始，开门。我是文涵。” 敲了半天也没个动静儿，文涵逼不得已，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掏出了根儿烟，刚点上一会儿，就被里边儿的人开门儿，把人拽了进去。文涵被陆僭始抵在墙上，“你来干什么？嗯？文涵，你不是有新欢了么，还来找我干什么？还拿这招威胁我，你不就是知道我心疼你么？”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陆僭始说话的热气，全都扑在文涵的脸上。 文涵双手被陆僭始攥着压在门上，她试着挣扎了几下，但自己的手腕儿被陆僭始越收越紧，“陆僭始，你轻点儿。疼。” 陆僭始攥得更狠了，在文涵耳边狠狠的说道，“你还知道疼？文涵，那你知道我有多疼么？我告诉你，你的疼不急我的万分之一。” 文涵真的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僭始，你别这样行么？” 陆僭始最受不了，文涵这样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还是心软了。手放开了文涵，把两人之间的缝隙一点儿点儿拉大，最后转身走向沙发，仰了过去。 文涵低头揉揉自己的手腕儿，“陆僭始，你。” 可是抬头的一瞬间，眼泪瞬的留下来，她颤抖着双手，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一秒，手足无措地往外跑，夺门而出。却被陆僭始一把拽回来，抵在门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这里有人耍流氓！ ☆、第二十八章 陆僭始低着头坐在沙发的一角，给自己点了支烟。文涵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到地上，蜷起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流。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子悲伤和压抑。文涵渐渐平复下来，她细细打量起这个屋子的每一处细节，都和他们憧憬过的一模一样，每一件家具，每一个饰品都是他们曾经的回忆，书架上所有的书也都是文涵曾经提过说喜欢的。 她支着身子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走向陆僭始，“你。” 陆僭始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青涩的胡茬布满脸颊。文涵心疼地附上陆僭始的脸颊，“你何必呢？就这么活在那些过去里有意思么？陆僭始，我们回不去了。你放过别人，也放过你自己行么？我以为那天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陆僭始握住文涵的手，“你可以恣意潇洒，我做不到。我舍不得你。” 文涵看着陆僭始，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让谁，就像那些年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都倔的让人无力。 文涵突然拽着陆僭始往窗边扯，指着楼下坐在车里的夏天，对陆僭始说，“陆僭始，你有点担当行么？你把这个女人放在哪儿？她为了你也去部队，吃苦耐劳这么多年在你身边。你把她放在哪儿？” 陆僭始倔强地撇过头，“当时婚礼前，我们都说好了。”又扳过文涵的身子，“文涵，是她把婚礼的那些发给你，你知道么？” 文涵扶着额头，跌坐在地上，“陆僭始，你能别这么孩子气么？陆僭始，我承认当时，我看到请柬和那些照片的那一刻是有一种想把夏天撕了的冲动。可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我和你分手，的确是因为当时我要出国，因为那意味着，我们的人生要走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了。我们会成为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了。” 文涵叹口气，“陆僭始你想过么？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要和我聊什么？我们除了那些过去，生活没有其他任何的相同点了。你和我聊政治，我和你聊经济。而我不懂政治，你也不懂经济。渐渐地，我们还是会分手。” “你在军校里上学，同学老师不看你爸就得看你爷爷，给你几分面子，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在国外，经常凌晨四点还在图书馆里，熬个三两晚没法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不理解你的辛苦，你也会不理解我的辛苦。你懂么？” “如果我回国，我们马上就结婚，陆僭始，你说，你自己说，我们婚姻的成功率会有多高？” 陆僭始听着文涵的话，慢慢冷静 下来，叹口气，“你和那个宋清文相处的怎么样啊？” 文涵长呼一口气，这个榆木脑袋总算明白点儿了，“挺好的。他挺幽默风趣，我们的共同话题也比较多。” 文涵这话不是敷衍陆僭始的，宋清文和她经历相似，两个人的共同话题挺多的，每次聊天都能聊好久。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得非常愉快。 文涵瞥眼窗外，看到宋清文的车已经开到了，无奈地笑笑。陆僭始也瞥眼外边儿，白了眼文涵，“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文涵拿起地上的包儿，站起来，走到门口，却又停住，把包里的那个镯子，放到客厅茶几上，“你好好想一想吧。陆僭始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想问题真的要多冷静冷静。你也知道我之前多讨厌夏天，但今天我真的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来找你的。放下吧，都过去了。” 陆僭始靠在窗边，宋清文和夏天迎上文涵，文涵和夏天交谈几句，两辆车就分别离开了。陆僭始看着站在楼下的不敢上来的夏天的身影，就容我今天在和这些过去待一天吧。 文涵坐在车里，她想这次她也可以真正放下了，放下那些过往。她拿出包里的那块儿给自己买的新表，取下之前戴了九年的表，换上那块儿新表。把旧表放回盒子里，发动车子，出发。 宋清文把地方选在了暗香，坐落在北京城中心的一个四合院儿里。一进院儿就是一个大戏台子，夏天，来这儿吃饭的人都上这儿看京剧来。一楼的中间也是一个大戏台子，每一个桌子都用屏风隔开，私密性很强，也不怎么吵。文涵和宋清文来的时候，戏班子已经唱上了。两人被请到二楼，那儿视野最好，能上楼的一般都是脸儿熟的常客。 文涵第一次来这地儿，觉得十分新鲜，她虽说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可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过京剧、评书之类的。今儿还是第一次，宋清文点了几样菜，就看见文涵新鲜的不行，把在围栏上，听的欢喜。 宋清文让服务员把菜单收走，先下去，“今儿还真算带你来对地方了。平常我怎么带你去哪些餐厅，你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好像对那些菜都熟悉的不得了。” 文涵回过神儿，对宋清文笑笑，“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不爱来这种地方。我爸老想带我来，可我不乐意。后来在youtube上看到有各种人唱戏，觉得新鲜的不得了。越听越喜欢，可也只能在视频里过过瘾。” 宋清文懂那种感觉，那种思乡的感觉和孤独感，在国外 特别浓。尤其是过节的时候，真是明白了“每逢佳节倍思亲”那种心理。 两人都转过头，继续盯着台子，文涵看着那个青衣，喃喃自语，“我记得，我原来中秋和端午，从来不吃月饼和粽子。可后来到了国外，都自己看着视频学着做。第一次做月饼，做得可失败了，但吃的特别香。” 宋清文看着眼前的文涵，第一次可怜巴巴的趴在栏杆上，诉说着自己的那些留学时光。之前，都是他在引导着话题，说的都是自己的事，文涵对于她的那些经历，其实是不怎么说的，防备心挺重的。现在文涵愿意和他分享这些事，他是开心的，说明文涵已经放下一些戒心了。 菜上齐了，文涵回过头，开始吃饭。宋清文眼尖地发现，文涵换手表了，换了一块儿新的。宋清文当时就有种想跪下去求婚的冲动，但他还是告诉自己不能急，要慢慢来。 宋清文给文涵夹去一块儿糖醋小排，“第一次见一个女孩儿只吃肉，不爱吃菜。”文涵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那块儿排骨，闻言白宋清文一眼，“那是你见识短，我就不爱吃菜。绿了吧唧的，长得就很难看，让人没食欲，还是肉好。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宋清文看着那一盘儿糖醋小排都快吃完了，无奈地摇摇头，“你不怕发胖么？晚饭吃这么多肉。” 文涵最忌讳别人在自己享受肉的美味时，这么多废话，“你能不能好好让我吃饭啊。我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吃的。我胖了么？” 宋清文摸摸鼻子，“你吃吧，吃吧。”心里暗笑，这丫头以后可不好养啊。 今儿唱的是京剧里的名段子——《霸王别姬》。是京剧名角儿，梅兰芳老先生，梅派的经典剧目。正好演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报如何。 文涵听到这儿，又放下筷子，趴回栏杆上，津津有味的跟着哼起来。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还挺像个票友。宋清文要了一壶茶，刚满上，本来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得津津有味，突然起身把另一盏刚沏好的拿走，喝起来。动作自然流畅，喝完人家又给放了回去，趴回栏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宋清文哭笑不得，愈发觉得这丫头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两人听完戏出来天儿已经很黑了，文涵意犹未尽地学着那个花旦的样子，边走边比划。宋清文，在后边儿帮文涵拿着包儿，想着今天收 获还挺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胡同，宋清文把文涵送上车，刚要关门儿，就被文涵拉住了，“宋清文，你看过哥哥演的霸王别姬么？” 宋清文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文涵摇摇头看向别处，“没什么。你应该去看看，我觉得演的特别好。特别是哥哥自刎的那一段，真的特别感动。”说完文涵就关上车门，开车走了。 文涵开了一会儿，又把车停到路边。马路对面是夜晚的一中，文涵觉得自己依稀可以看到远处，高中楼那块儿还亮着灯，那些孩子应该还在上着晚自习，写着怎么写也写不完的作业。他们也许会抱怨课业压力大，会抱怨老师管的严。可终有一天，他们也许也会想她自己一样，跑到母校的门口来感怀一下自己那最幸福的时光。长大真的是一件很不好玩儿的事情。 她记得她看霸王别姬的时候是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国外的大学学习压力大，像加州理工这样的学校更累。他们系的毕业率还不到百分之十，很多同学大二就转系了，觉得自己读不下去了。文涵这些坚持下来的，面对大三大四这专业性更强的两年，压力更大。当时她正犯愁自己的论文，写了一半儿突然卡了，就缩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抱着笔记本儿看霸王别姬。看着看着，她就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她蒙着被子，怕被楼道的管理员听到。 她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回过精神，继续写自己的论文。她看到哥哥自刎的时候那种绝望，看到菊仙上吊的时候的那种绝望，看到虞姬唱完最后一句的那种绝望。她想到了她自己，在美国很多时候那种孤身一人，无助的绝望和畏惧。她突然有了些共鸣。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那么伤感，好像是因为听了那出霸王别姬，也好像是因为今天去到了陆僭始家里，看到了那些属于他们的曾经，曾经勾勒出的那些美丽的蓝图。她是幸运的，有好工作，好背景，好男朋友，好朋友。她也是不幸的，她也曾经历过那些无人可以诉说的迷茫和彷徨，她没有安全感，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她一直在畏惧中摸黑前行。 她问过自己很多次，特别是那些在国外无助的时候，自己到底有没有过后悔，义无反顾的出国，丢掉了那么多东西。对于这件事，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坚定的，她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因为，就算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文涵重新启动车子，她想回家了，回到那个一片漆黑，却最能给她安全感的窝。 宋清 文回到家中，处理完一些白天没结束的工作，然后就找出霸王别姬的影片在电脑上放了起来。看着看着宋清文就明白了，也更心疼文涵。他在国外只待了三年，大学毕业的时候走的，就已经觉得很不容易了。文涵走得比他早，待得比他长，还是个女孩儿，吃的苦更可想而知。 宋清文想了想走到窗台下，给文涵发了条语音，“睡了吗？霸王别姬我看了。很感动。” 文涵这会儿刚到家，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听到宋清文的语音笑笑，“没想到你还真放在心上了。你觉得好看就好。我快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别工作到太晚。” 把牛奶喝完回房睡觉了。 宋清文听完语音，给自己宋夫人打个电话，“儿子，这么晚有事儿吗？” 宋清文笑笑，“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是这样，妈，这周末我带女朋友上家去。您准备准备。” 这宋清文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之前的那个和宋家人见过几次，却也从来没领家来过。宋夫人听到儿子终于在终身大事上带回来个好消息，高兴坏了，“好好好。是哪家的姑娘？是上次你同学妈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季庭的高中同学。” “是，人姑娘挺好的。我打算带回来给你们瞧瞧。” ☆、第二十九章 周五下午，文涵下班后坐地铁去了南锣鼓巷里的蓝旗茶馆儿。蓝旗茶馆儿是北京城里有名儿的喝茶的好地方，看起来与正常的茶馆儿无异，门脸儿特别小，不起眼儿。 北京刚下完雪，里边儿暗暗的，还挺暖和的，一进来就能闻见茶香。正蓝旗茶馆儿里边儿的茶，那真真儿能让人齿颊留香，只要来了一次就还想去第二次。 文涵到了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了，样子好像没怎么变年近五十了，皮肤气色都还挺好的。起身迎上文涵，两人抱了抱。老班拍拍文涵的肩，“可算回来了。瘦了点儿，不过看着气色还行。” 文涵笑笑，“是啊，可算回来了。坐下说。” 两人落座，“您怎么样啊？听说您现在出书了？” 老班给文涵斟上一盏玫瑰花茶，“我挺好的啊。你前儿刚回来的时候，我和我老公去蒙古了，还没回来呢。前天夜里的飞机，回的北京。”老班在文涵高二那年就离开一中了，说孩子越来越不好带，家里边儿也发生了好几档子事儿，她得好好歇一歇。 文涵喝口茶，“那您去内蒙玩儿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就是太冷了。诶？洛芮和季庭结婚了是吧？” 文涵招来服务员，又叫了一壶普洱，“刚结，我这不是就着参加婚礼，想着要不我也会北京工作算了。” 老班点点头，端起茶喝一口，“那你工作怎么样了？还顺利么？” 文涵手撑着头，“诶，有份儿工作谋生，工资还行，凑活活着呗。” 老班闻言乐的不行，“你怎么现在和吴裕泰说话一个味儿啊。” 文涵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老班，“是吧。果真是跟他待久了，被传染了。” 老班被文涵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了，“你俩不会？你俩初中时的那张照片，我还留着呢。” 文涵听这话连忙摆摆手，和吴裕泰撇清关系，“班老师您别逗了，我和他才没可能呢。我有男朋友了。我和老吴是多年的，难得的，纯友谊关系。” 说起初中的那张照片可是大有故事，当时文涵腿受伤，有一天早上，吴裕泰扶着文涵回班，结果走着走着发现两个人被偷拍了，偷拍的人就是班老师。那张照片除了人物关系和人物表情以外其他都挺和谐的。玉兰花树下花瓣飞扬。 后来这张照片被老班分享给她老公了，她老公的评价是，“所以说， 清白的就是清白的。人家俩孩子看着就是不像是有意思的。” 而吴裕泰的爸爸，也收到了那张照片，“他俩这是要公开了？可我看着也不像在一起的样子啊。”看到的人都没有人认为两个人之间有点儿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是会时不时的被拿来开开玩笑。 班老师清清嗓子，“那你现在的男朋友是高中时你带来给我看的那个么？坚持了那么多年，不容易啊。” 文涵低下头，闷闷地说道，“哪儿啊，那个都结婚了。我出国前我俩就分手了，虽然前段时间又闹了点儿事情，但也不是他。” 老班问道，“谁提的？你么？” 文涵也不隐瞒，“嗯，是我提的。后来，我大学毕业打算回国，但那时候听说他结婚了，我就索性没回来，继续读书去了。” 老班想了想，看看文涵的脸色，问道，“那男孩儿现在做什么去了？” 文涵端起茶杯摇一摇，放在鼻前品品，“北京军区，侦察连连长。”抬头冲老班嘿嘿一乐，“厉害吧？” 老班无奈地笑笑，“厉害厉害。那你是难受你们俩分开呢？还是他结婚呢？还是什么呢？” 文涵仰着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昨天我看霸王别姬的时候，我就想起来，每次我最难受和孤独的时候。然后有种特别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感觉。” 老班笑着摸摸文涵的头，“你不是一向自诩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么？那么坚定。” 文涵摇摇头，“我有的时候特清楚，有的时候又特别不清楚。尤其是我出国的这些年，其实我越来越不清楚了。” “那你在质疑什么呢？你还没放下他么？” “我，我就是，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和他见过几次面，可是他都执着的让我吃惊，我每一次说服他的时候，我也在说服我自己。前两天，我们俩好像终于彻底的断开了，可是我知道没那么容易。” “没见到他的时候吧，还想一切都好说。可是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总是会有那种，特别特别不舍得放手的感觉。就像我站在悬崖边，好不容易爬上来了，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回走，可是看到他我就又掉下去了，然后抓着边缘，一点儿点儿的往回爬那种感觉，特别挣扎。” 老班低头沉思一会儿，好像在消化文涵的话，也在想怎么说，“你是怎么想你们的关系的 ？就是为什么不再在一起了呢？” “我其实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我们毕竟道不同，但是他拉着我往前走吧，我又隐隐约约看到了些希望。可是后来分开以后，我是难受，可也没那么难受，我就是觉得分开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再后来我快回国，我们联系上，想说两个人是不是有机会。结果就知道他结婚了，您知道那种特别难受，”文涵没再说下去，她窝在椅子里，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班老师看了文涵一会儿，“你现在的男朋友好么？” 文涵坐起来，双眼无神，“好啊，很多东西都相当，类似经历，共同语言。但是好像一切都进展得太快了，快的让我有点儿害怕。明天我就要去见他的家长了您知道么？他昨天才和我说，‘你要不想也行。我再安排。’让我觉得他看似给我选择的权力，实际上是再逼我。” “你和他谈过么？” “我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我知道他特别好，也知道他急着想结婚，但是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把自己嫁了。”她想起昨天宋清文试探她结婚时的样子，‘我28了，眼瞧着就三十了，家里催得紧。很多发小都结婚了，所以，你怎么想的啊文涵？’她当时真的有种想逃走的冲动，她不是不想嫁，她就是还想再想想。 老班叹口气，“你也挺不容易的，看着前男友还没全放下，现男友又逼婚。” 文涵仰天长叹，倒在沙发上，“是啊。我觉得我真的快崩溃了。您说要不我不结婚了，找个女的搭伙过日子算了，多省事儿，多简单。” 老班听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了，“哪儿那么容易啊我的傻丫头，哎。” 文涵猛地坐起来，拍了下沙发帮子，“我决定了，明天去之前，一定和他说清楚了，再这样我真受不了了。” “嗯。对了，肖倩是不是也要结婚了啊？她现在去当记者了吧。” “嗯，她未婚夫我见过，还行吧。长得挺帅的。” 两人聊着聊着，一股凉气来袭，冻得文涵一哆嗦，看清来人她没好气地抱怨道，“真是的，一进来就带进一阵冷风，冻死了。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么？” 宋清文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下来给文涵披上，“冷你就多穿点儿，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文涵瞪宋清文一眼，站起来，给老班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宋清文，大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 老班起身和宋清文握手，“年轻有为啊。” 文涵挑挑眉，然后对宋清文介绍道，“这是班老师，我初中的班主任。现在和她老公到处去玩儿，经常写散文出书什么的。” 宋清文对着老班微微一鞠躬，“久闻大名，文涵老和我提起您。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开明的班主任。” 文涵一本正经的对老班说，“哎，您看还是我孝顺，一共就俩男朋友，全给您带来见过了。” 老班白文涵一眼，“得了吧你，还有脸提。天儿也不早了，我就不和你吃晚饭了，咱们有时间再聚，反正肖倩婚礼的时候我会去。” 文涵点点头，“成，那我们送您吧。虽然不远，但刚下完雪也怪滑得。” 老班走进胡同，文涵好像是在和宋清文说话，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老班之所以有魅力，因为她的学生都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甚至是那些任何人都不能说的事。好像什么，她都能接受。” 两个人把老班送回家，就往城北文涵他们家的方向走，最近文涵工作忙，年底结算账务，财务部是最累的了。所以为了让文涵回家早些，方便些，最近都是宋清文上家两人一起做饭，自给自足。 两人本来在聊公司上的事，宋清文突然问文涵，“你觉得洛芮结婚的那个场地怎么样啊？” 文涵闻言一愣，然后把心一横对宋清文说道，，“宋清文，我觉得咱俩的事儿，你别太急行么？” 宋清文扶着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文涵，我是让你觉得有压力了么？” 文涵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宋清文，这是我第二次谈恋爱，第一次根本没有结婚这件事。可这一次我也是奔着结婚去的，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宋清文叹口气，“文涵，咱俩都不小了。你想谈多久啊？” 文涵别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太快了。我告诉你宋清文，我爸说了，闪婚肯定闪离。你要是再和我提结婚的事儿，你就自己结婚去吧！”把大衣一蒙，装死过去。 宋清文看出自己不能再逼文涵了，可是自己又是真的挺急的，便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文涵家。 谁知道陆僭始就在文涵家门口等着，两人刚下车，就和陆僭始打了个照面儿。文涵吓了一跳还以为陆僭始想通了，不会再来找她了。文涵对于这种我前男友和我现男友撞在一起的场面，实在是束手无策，机智 的两眼一翻，腿一软就想装晕过去。两人都冲上去扶，宋清文离得近，饶是陆僭始再快也没捞到。 宋清文扶起文涵，在文涵耳边压低声音，“你先回家。要晕回家再晕。” “诶诶，你俩别打起来。你可打不过他宋清文，你们有话好好说。”文涵还没嘱咐完就被宋清文连扶带推的给弄进了家门。 文涵把东西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赶紧脱了鞋子站在沙发上看两人儿，她是真怕两人在家门口打起来。结果看了半天，就看见两人在那儿说话了，然后陆僭始给了宋清文什么东西，朝宋清文又说了些什么，挑衅一笑，就走了。 宋清文站了一会儿，就进来了。文涵赶快迎上去，“你俩说什么了？没打起来吧？” 宋清文没好气地看着文涵，冷冷地说，“你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着啊？” 文涵嘿嘿一笑，“你都知道了。他给你什么了？” 宋清文难得显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不给你看。”脱下大衣和围巾，转身进了厨房。 文涵不依不饶的跟上去，拽着宋清文的手晃啊晃的，“诶呀，你别这样。你让我知道知道啊。而且，而且人家是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 宋清文抽出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拍，文涵溜着烟儿就跑了，“你也忒过分了。” 宋清文摸摸口袋里的东西，眯上眼睛愤愤地想，“我就不给你。哼。” 文涵跑上二楼换了套家居服，又下来，带了一个袋子，走进厨房用剪刀把袋子打开。宋清文靠过去，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啊？” 文涵别过头，傲娇的一“哼”。抽出袋子里的东西，给宋清文穿上，“亏得我怕你衣服溅上油烟，特地去买的围裙。” 宋清文看向冰箱上映出的自己，吓了一跳，“这围裙上的加菲猫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 文涵把另一条围裙扔给宋清文，“加菲猫是我偶像，这你都不知道？快点儿帮我带上，做饭了大哥。饿死了。” 宋清文苦着张脸给文涵系上围裙，看看文涵，看看自己，“嗯，还是我们俩比较般配。”陆僭始神马的，一边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女主的性格变化挺大的，经历了陆僭始的事让她对感情想的更多了，本来就没纠结完，最烦得就是理智和情感打架了。对感情有点儿不敢前进。宋清文又有点儿急，搞得文涵很有压力。这几章会写写他们三个人的纠缠。陆大 神没那么容易，三言两语的就放弃了。期待陆大神和宋大律师的对手戏吧。 ☆、第三十章 两个人坐了一桌子菜，文涵和宋清文都是在国外锻炼出来的，做饭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宋清文也是有私心的，厨房里总共就那么大空间，两个人总是容易多一些肢体接触的。想到两个人交往这么长时间，文涵居然连手都没怎么和他牵过，宋清文心里总是有点儿不平。 两个人忙活了一个小时，做了个鸡翅，炒了两道菜一荤一素，再做个汤就齐活了。文涵揪着宋清文穿加菲猫围裙的样子，非要给他留张纪念照。在再三保证不会泄露出去之下，宋清文拗不过，还是让文涵拍了。但拍完以后不到两分钟，文涵就发到朋友圈了。 干完坏事之后，文涵相当镇定地把手机收回来和宋清文吃饭，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但事情还是在宋清文收到各方发来的嘲笑之后暴露了，宋清文凉凉地看向文涵，“刚刚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文涵正在给自己盛汤，闻言拿勺儿的手一顿，思量了一下这时候还是先不要承认，一脸无辜地答，“没有啊？我能干什么坏事啊？” 宋清文冷冷一笑，把手机开到朋友圈儿那页递给文涵。文涵拿来一看，就憋不住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宋清文夺过自己的手机，长叹口气，无奈的对文涵说，“不讲信用，你待会儿赶紧给我删了。” 文涵看宋清文其实也没那么不高兴，于是也没当回事儿，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看评论，底下列队整齐，都是恭喜宋律师成为家庭煮夫，并且祝福他从此走向家庭生活这条不归路的。季庭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把此条朋友圈儿截图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儿里。 文涵心想，坏了，这下我删都没用了。抬头偷偷看一眼对面的宋先生，宋先生凉凉地赏了一眼，文涵就吓得把头压得更低了，脸都快埋进了汤里。 饭后，文涵为了将功赎罪很自觉的跑到厨房里担起了洗碗刷锅的大任。宋先生大摇大摆地往沙发上一窝，状态和自己家一样一样的，对着厨房里不怕脏不怕累的劳动人民文涵女士喊道，“切点水果来，弄得漂亮点儿。” 文涵心里这个愤啊，狠狠地搓着手里的碗撒气。第一天来的时候，让她什么都不要做，自己做的好好的。这才来几次啊，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谁给你弄的好看点儿，刷个碗就不错了。文涵把碗筷儿归置了一下，宋清文就进来了。 宋律师刚刚做了下心理斗争，是再逗逗文涵好呢？还是过去帮下忙好呢？最后决定要是现在把老婆逗没了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还是乖乖过去帮忙吧。 宋律师自觉的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其实只剩下猕猴桃和橙子了。文涵把橙子切成片儿再去皮，贴在碗边儿上，摆一圈。宋先生把猕猴桃去皮，切块儿盛在碗中。宋先生发现自从和文涵在一块儿，吃水果都变得讲究了，原来水鼓都随便切切就吃了，现在被文涵带的越来越细节了。 两人难得明天都没工作，宋家也在北边儿里文涵家也不远，想着今晚两人多相处一会儿，晚点儿会宋家就行了。两人跑到地下室的电影院放上刚买回来的碟片，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看电影了。文涵也是困了，看着看着裹着毯子就睡着了。 宋清文轻轻把文涵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宋清文刚转身要走，就被文涵拉住了。宋先生内心那个挣扎啊，虽然留下他也不会干什么，但是好像也不太正人君子。正在宋清文犯愁的时候，他想到了口袋里陆僭始给他的那枚戒指。于是就顺势在文涵身边躺下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文涵看到旁边有人，还是宋清文，先检查了一下被子下的自己，嗯，穿戴整齐。没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昨天两个人应该只是单纯的在同一张床上躺了一晚，松了口气。一脚朝着宋清文踹过去，这一下还就踢到了不该踢到的地方。 直到两个人到了宋家的门口，宋律师的脸色都没有好转。文涵憋着笑给宋清文道了一路的歉，“真不怪我，谁要你睡在我床上的。我是本能反应，谁知道就踹到那个地方了。” 宋先生采取不接受，不回应的模式，就是铁青着一张脸。文涵偷偷看着宋清文，一会儿转移了话题，“宋先生你紧张吗？我怎么觉得我好紧张啊。” 宋先生叹口气，伸手过去想握住文涵的手，给她些安慰，可半路又停住了，把手收回去抱怨道，“有什么紧张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家长，你前男友的家长你都见过多少次了吧。哼，还住过人家家呢。” 文涵被宋律师的控诉搞得哭笑不得的，“哎哟，你一个大男人翻什么旧账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了。” 宋先生冷冷一哼，“你是过去了，人家还没过去呢。不对，你俩都没过去呢。” 文涵欲哭无泪，拉过宋清文的一只手急忙表真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过去了，反正我是真过去了。我发四！” 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宋家的门口，宋夫人是经商的，这两年丈夫调回北京，本来是住机关的，但老爷子身体不好，北边儿养人，于是宋夫人就把老爷子接到北边儿一块儿住了。院子倒 也是青砖红瓦围起来的，房子咋一看大小到和大院儿里的小楼差不了多少，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就是院子很大，比文家大了至少得有一倍，种了一堆菜和花。 文涵是真紧张啊，手心儿里都是汗。小时候去陆家是抱着见同学家长的心态就去了的，见一面，时不时去玩儿玩儿，而且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紧张也没今天那么紧张。和宋律师是奔着结婚去的，早晚只要不出太大问题也是以结婚为目标的，今儿是真正的见家长啊。 宋清文牵着文涵的手往家里走，今儿是周末，大家都在。进院儿就听见了老爷子和一个年轻女孩儿的笑声，文涵吓得真想掉头就跑，“宋清文，我不行，我真紧张。” 宋清文揽过文涵的肩，轻声安抚，“你放轻松。他们不是凶神恶煞，吃不了人。你是不是最近看狗血剧看多了。” 眼瞧着离越来越近了，文涵疯狂的给自己催眠，“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很好很好的。文涵，自信，放轻松！” 宋清文看着只觉得好笑，推开门儿拉着文涵进了家去。文涵一下就感受到了至少三道火辣辣的目光射过来，笑着冲客厅里的人打招呼，“爷爷好，叔叔阿姨好。” 坐在爷爷旁边的女孩儿蹦跳着跑过来，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比文涵稍微矮一点儿，但满脸的胶原蛋白，清纯萝莉原装的。亲热地拉过文涵的手，“你就是嫂子吧？我是宋思文，宋清文的妹妹。” 文涵都没来得及插上话，就被宋思文带进了客厅，“我们都等了好久了。爷爷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换了新衣服，一直催着呢。” 文涵冲着对面的老爷子和边儿上坐着的宋氏夫妇轻轻举了一躬，把自己带的东西拿出，“真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宋爷爷您好，叔叔阿姨好，我是文涵，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和爷爷喜欢什么，就自己琢磨着买了些。还希望叔叔阿姨和爷爷喜欢。” 宋夫人接过文涵手里的东西，笑着拉文涵坐下，“这么客气做什么？来了就和自己家一样。别紧张。” 宋夫人长得很古典优雅，带着对儿翡翠耳坠，穿着身旗袍，看着挺年轻的。说话时语气和声音都柔和的，但是无形中会给人一种气场上的压力感。一看就是商场上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宋老爷子和宋爸爸一看就是从文的政客，并非在战场上混过的，没有戾气。但是有种文人墨客的气息，看着很有文化。倒不像是政贾之家的政客，倒像是两袖清风的文人。 宋清文慢慢悠悠地坐到文涵身边，文涵正和宋老爷子说话，趁着宋思文插嘴的功夫，和宋清文咬耳朵，“你怎么没和我说你还有个妹妹？” 宋清文看眼宋思文，“他是我小叔的女儿，但我小叔因为是警察后来牺牲了，就和妈妈住一块儿。这丫头前一阵儿刚考上警校，估计今天是想就着老爷子的高兴劲儿让老爷子准了。” 文涵点点头，继续回宋夫人的话，“家里的人都在国外呢。我在国外待久了，还是喜欢北京，到底是家里舒服。” 宋夫人笑着拍拍文涵的手，“那以后就多上家里来做做，我们家平常也就这么几个人，清文也老在外边儿住，怪冷清的。以后没事儿就多陪陪阿姨。” 文涵看宋老爷子和宋爸爸一眼，看着两人皆笑着冲她点点头，便回头对宋夫人笑着答应，“诶。” 宋思文看着宋家的几个人都因为文涵和宋清文的事情高兴的不得了，心里盘算下，决定待会儿就和老爷子说上警校的事儿。宋清文瞪宋思文一眼，示意她别添乱。宋思文才不管，老爷子疼她，今天也高兴，肯定会答应的。 吃午饭的时候，一群人往餐厅走。宋老爷子喜欢文涵喜欢的紧，就让文涵搀着，“文涵啊，你和清文的事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啊。” 文涵把老爷子扶到座位上，顶着周围人一圈儿期待的目光，慢条斯理地答道，“是这样的，我是觉得我和清文才认识两个月，结婚太快了。当然我们一定是抱着结婚的目的交往的，但我想彼此在了解一段时间，怎么着也得相处个八九个月再结婚吧。” 看着老爷子有点儿失望的眼神，宋夫人安抚道，“也不是很久，不就再有半年么。是吧，文涵？” 文涵尴尬的笑笑，心想我这时候说不是也不行啊。 宋思文笑着出来刚想笑着出来打圆顺便提提人生追求啊，为待会儿自己想说的话做个铺垫。却被宋清文一把拽住，在耳边威胁道，“你要是敢在今天提这件事，我就也站到反对的阵营当中去。” 宋思文回头怒瞪自家表哥，两人互相僵持不下，最后以宋思文狠狠踩了自家表哥一脚作为结尾。众人因为文涵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宋思文受到威胁也只好听表哥的没再提任何关于警校的事。 文涵下午离开宋家的时候，拉着宋清文开始炫耀，“你看你看，我多受欢迎啊。哎，你看，我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宋律师对文小姐的间歇性神 经病已经渐渐习惯了，在季大神和吴裕泰的指导下，已经能做到目不斜视的开车，并且无视了。 文涵看宋清文不理她，自觉没趣儿，就拉着宋清文闲聊，“你那个表妹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我看她好像一直想提不敢提什么的样子。看起来憋得好辛苦啊。” 宋清文看文涵一眼，“观察力不错啊。那丫头考上警校了，但是家里边儿不同意，尤其是爷爷，我小叔就是当警察牺牲的，他绝对不会同意的。她本来想今天趁着老爷子看见你心情好的时候提出来的，被我给堵回去了。” 文涵点点头，支着头靠在窗边儿，“当警察？小丫头挺有志向啊。不错不错，这将来绝对会成为保卫人民治安的好民警。你怎么不帮忙劝劝啊？多伟大的理想啊。” 宋清文摇摇头，“她要是当民警倒是有回旋的余地，到时候给弄到家门口，啥事儿没有。关键是这丫头想当刑警，破案的那种。我和你说，这就是侦探悬疑小说看多了的。就着危险系数，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能同意。” 文涵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小萝莉一样的女孩儿要成为一个和犯罪分子，穷凶极恶的罪犯周旋的帅气女刑警，不仅全身一抖，鸡皮疙瘩掉一地，抱着胳膊摇摇头，“刑警还是算了，画风太违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悬疑，就这么决定了。宋思文同学，放心吧，我是亲妈。 ☆、第三十一章 12月23日，北京城大雪纷飞，肖倩在这一天就要步入结婚的礼堂了。吴裕泰被文涵和洛芮死拉硬拽的拖到了婚礼现场，当然了还有宋清文和季庭的神助攻。几个人被安排在同学那一桌，其实肖倩没有请多少同学，都是些熟识的。所以气氛也还算和谐，除了吴裕泰一直冷着一张脸，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文涵和洛芮她们是踩着点儿来的，时间掐得刚刚好。落坐不到一会儿，婚礼就开始了。文涵和洛芮一直都偷偷瞄着吴裕泰的神情。吴裕泰本来一张苦瓜脸坐在两人中间，但肖倩穿着婚纱进来的时候吴裕泰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肖倩的身上。 吴裕泰看着肖倩，这是他梦中出现过多少次的场景啊，这是他初中高中喜欢了整整四年的女孩儿啊。今天他终于看着她挽着父亲的手，穿着洁白的婚纱，伴随着音乐，穿过人群，走到另一个男人面前。他们彼此宣誓，交换戒指，接吻。她终于嫁给了她心目中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女孩儿了。 他心爱的女孩儿，今天真的很美，是全场最夺目的女子。 文涵和洛芮相视一眼，她们见证了吴裕泰和肖倩几乎全部的青春年少。她们从没明白过为什么吴裕泰会对肖倩那么执着的喜欢，也从未真正体会过肖倩心里的想法。但今天好像他们的故事，只属于吴裕泰和肖倩的故事才有了一个真正的结尾。 吴裕泰其实订了今天一早的机票要回美国，但被文涵和洛芮知道了，说什么都不让吴裕泰走，花了一个晚上，才说服吴裕泰改签。就在这场婚礼的前夜，文涵给肖倩打了一个电话，问，“肖倩，你真的希望吴裕泰明天来你的婚礼么？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无论如何都把他拽来。” 文涵记得对面电话里的肖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文涵，我希望他来。既然我给他寄请柬了，当然是希望收到他的祝福，作为我学生时期，好朋友们的祝福。” 文涵叹了口气，“好，那我和洛芮一定把他弄来。”两人又闲聊几句，才挂掉电话。 文涵收了收身上的大衣，转身从阳台回到了客厅。吴裕泰和洛芮两个人坐在文家的客厅里，一言不发的等着文涵把电话打完。文涵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拍拍吴裕泰的肩，“最后的关头，你就不想看一看肖倩穿婚纱的样子么？而且她说了，她希望你去。” 吴裕泰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秘书拨了通电话，“机票帮我延期一天。” 吴裕泰抬头看向两 人，“这下满意了？明天婚礼我一定去好不好。”两个人对视一眼，这才罢休离开了吴裕泰家。 谁都不知道，吴裕泰这一晚一夜未眠。他想，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她说想让他来，他就决定义无反顾的去了。吴裕泰，去看看吧，大方一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把他曾经那么喜欢过的女孩儿娶走了。去看看他们的婚礼，是不是足够盛大。去看看他的女孩儿，是如何成为别人的女人的。 文涵听到肖倩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突然想起那些年里，吴裕泰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女孩儿，他陪着她跑圈儿，陪着她做题，用最小的细节，表达着对女孩儿最深的喜欢和爱恋。 文涵并没有为那些岁月而感到惋惜，她只是突然觉得很感慨，她们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那些回忆好像都只是在昨天，让她记得那么清晰。她看向吴裕泰，吴裕泰眼眶也红了。 文涵不知道吴裕泰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她突然想起有一天半夜，她收到的一封来自吴裕泰的邮件——《即使阴天，他也一样爱着她》。 昏暗的天空铺满灰色，看不见太阳，颜色就像是几滴墨水滴在了水中，乌云太厚重了，厚重的好像要压下来。这天空好像有意压抑着人们的情感，令人窒息。但坐在教室里的人们却无暇顾及这令人窒息的天空。这一年是初中的最后一年，每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中考上，似乎没有人在乎一年后的离别，或者，没有人愿意去想。 这一天的最后一节课的考试已经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了，学生们从刚开始的怨声连连已经变的有些习惯了，只是拿着笔做着或者咬着笔想着。下了课，每个人都伸了个懒腰，教室内的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却没有人有要走的意思，因为学业的繁重大多数人住在了学校，住在学校的人渐渐熟络了起来并且成为了朋友，其中有一个男孩和女孩。 女孩在男孩眼里是那么美，年少的他或许还不知道什么叫美，他只知道当女孩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其他人都变成了陪衬，他就是喜欢看着她，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女孩白皙的肌肤像雪一样，扎成马尾的黑发快垂到了腰间就像深色的瀑布，还有那双有着无法形容的魅力的眼睛，每个人看见她，眼神都会在她身上停留几秒，男孩深深的被女孩吸引着。 他总是期望着有一天女孩答应了他，每次想到这些他的嘴角总会忍不住上扬，男孩就是如此喜欢这女孩，但现实是女孩一直没有回答 男孩。 无论被沉默的拒绝了多少次，男孩都一次次的去追求自己心仪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深深吸引着他，有人说他固执也有人说他傻，可是他就是一直照顾着她从未停下过。其实有时候男孩也觉得不值，也许是青春期的作用，又或许这真的是爱爱，他就是坚持着。 两个年轻的灵魂互相吸引着，互相都有着奇妙的情愫，至少，男孩对女孩有。 男孩体贴入微的照顾着女孩，有时女孩不说男孩也懂她需要什么，男孩用尽一切方法去逗女孩开心，女孩笑的时候男孩也就不累了，他觉得对自己来说最好的慰籍便是女孩的笑。他陪着女孩跑圈，陪着她考试与做题。 他做这一切就是希望有一天女孩能够被他感动，答应男孩的追求，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男孩也可能只是想对女孩好吧。男孩就是一直这样傻傻的照顾着女孩，有时男孩甚至会觉得就这样一直照顾下去也不错，这种照顾也时不时的会给女孩带来温暖，男孩可能也已经成了女孩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他俩就算真的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何尝不是个好的结局。 天空又是阴沉沉的，白天像傍晚一样昏暗，虽是夏天却让人感到一丝凉意，不光是身体上更是心理上的。这了无生机的天空令仰望天空的人感到悲伤与失落。男孩的悲伤是应该的，因为这一天，他们毕业了。 他要跟自己心仪的女孩说再见了，到最后女孩也没有给出答案，女孩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男孩也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这一天没有人哭，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 走出了礼堂，身边的人在拥抱或者在互相诉说着最后想说的话，男孩与自己的朋友道过别之后坐在远处看着女孩，他只是看着，因为他想告诉女孩的东西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他低下了头，沉思着。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女孩的时候，女孩也看向了他，他们俩注视着对方，没有人上前去说话，就是这么互相看着，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哑巴，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对方，眼神都是那么深情，或许女孩心里也装着那个男孩，或许男孩真的已经成为女孩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但谁又能知道女孩的心思呢。 俩人都不敢上前说话，过了许久，两人才终于对着口型说：“再见。”这是他俩唯一能说的了…...这时天空的颜色仿佛更深了……太深了…… 十年后，男孩已经远赴美国，这时的男孩脸上已有了些胡渣，眉宇间已没有了孩子的天真，衣柜 中也没有了五颜六色的衣服，只剩下了黑色、白色、灰色。男孩时不时的还会想起那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孩，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还爱着她，但她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还会再见到她，男孩想着，这一天男孩回到住处，像往常一样，他在上楼前先去看了眼信箱，他把信拿了出来上楼进入了公寓，公寓很小，却很舒适，屋子里有些暗，水池里还堆着一些碗碟，床上、沙发上摊着一些衣服。 男孩锁好门，把钥匙和包放下，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然后喘了口气，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听啤酒出来，喝了一口然后坐下翻着收到的信，无非是些广告和银行的通知，他翻了翻就把信扔在了桌子上。 男孩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这些信发现有一封是从中国寄来的，他拆开发现是封喜帖，他有些喜悦和期待也有些疑惑，他翻开喜帖，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上面印着女孩的名字......男孩愣住了……她…….要结婚了……..红色的喜帖这时是那么的刺眼，在男孩眼里这时整个世界都成了灰色只剩下了这一抹突兀的红…… 男孩订了最早的机票，赶回了中国，参加自己深爱着的女孩的婚礼，他始终不敢相信女孩要嫁给别人了，这一路他一眼都未合，就是傻傻的坐在哪想着……五味杂陈。 婚礼这天，男孩见到了许多老同学，他叙着旧，寒暄着也笑着，男孩是真的在笑，但是男孩心里的难受也确实是真的。 终于，婚礼开始了，伴随着音乐的响起，新娘走进了礼堂，男孩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洁白的婚纱穿在这姑娘身上也仅仅是衬托着她的美，新娘缓缓走到了新郎的身边，新郎和新娘的举手投足都令人感到甜蜜。 伴随着牧师的主持，两人开始了宣誓，两个人没有一丝犹豫的说出了我愿意，交换了戒指并拥吻在了一起。男孩躲在角落看着，嘴角是上扬的，眼睛却也是湿润的，男孩的眼睛中好像蕴藏着大海一样，男孩不想在女孩的婚礼上哭，他觉得这是软弱的也不想女孩的婚礼被自己毁掉，男孩的眼泪是真的，微笑却比眼泪更真实，他真的祝福女孩希望她幸福。 不管怎样，他看见女孩成为了幸福的新娘，他看见女孩嫁给了一个可靠的男人，他看见了穿上白纱的女孩，这一刻的她多么美丽，男孩多想上前抢走这美丽的姑娘，但他却只是站着、却只是笑着、却只是忍着眼泪…… 女孩发现了站在角落的男孩，发现这个深爱着她的男孩 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气，此时的男孩已经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沧桑，整洁的头发向后梳着，脸上有一些胡渣有些邋遢却也透着些许魅力，女孩看见西装革履的男孩微笑着，女孩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也微笑了。 男孩没让自己的眼泪让女孩看见，男孩看着这美丽的姑娘，对着女孩故意滑稽的像旧时英国绅士一样举了一躬，女孩笑的更开朗了，男孩也笑了，他想再最后一次逗女孩笑，他想从女孩那里得到最后一次慰籍。女孩带着笑容重新注视着新郎，那么幸福和深情。男孩笑着转过了身，确保女孩看见的只有他的笑容，他默默的走出了礼堂，笑得更开了，眼睛也更加湿润了。 男孩站在外面，低头叹了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发现天空……依然是阴沉着的……可是男孩透过后重的云层仿佛看见了缕缕阳光…… 吴裕泰后来和文涵说，这是我高中时的写的一篇作文，但是谁也没有读过，是他那天晚上忽然从带的东西里翻到的。他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突然就想分享给文涵和洛芮。这篇文章成为他在洛杉矶这么多年的精神食粮和支柱，吴裕泰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 肖倩没有读过这篇文章，从来没有。文涵转过头，看向舞台上的肖倩。她想，肖倩是真的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男孩儿在那些那么美好的年华里，这样的喜欢着她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文章的提供者，也是吴裕泰的原型。当我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觉得无论什么样的语言和文字，对于他们两个之间都是猜测了，太肤浅。再三权衡下，我还是把他写的这篇文章放上来了。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当事人写的更有说服力。 ☆、第三十二章 吴裕泰在消遣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早上走了，他这次没有叫洛芮或文涵来送他。他只在起飞前给文涵发了条短信，“要起飞了。我回去了。勿念。” 文涵那时候刚到公司，看到短信之后什么也没说，她知道这是吴裕泰一贯的作风，也就随他去了。 她现在也没有时间操心吴裕泰的事，眼瞧着离元旦没几天了，公司的事情是越来越多。华丰的单子因为新来的一个小女孩儿的计算纰漏，愣是算错了一个小数点儿。把预算整整扩大了十倍，直接被华丰那边打回来了。项目经理都傻眼了，让文涵被叫到总裁办挨了一顿骂。她现在正一肚子火要找人算账，“把李主管给我叫进来。” 财务部的油水最多，联合其他几个部门，捞点儿闲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偏偏文涵就看不得这种事，公司内部的每一笔账文涵都要求要自己本人签字。 李主管叫李越，是公司里的老人了，年纪可以当文涵的爸爸了。加之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在文涵面前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丝毫不把文涵放在眼里，总是倚老卖老，从来不叫文涵总监而是直呼其名。 以往文涵多少会给这些老人些面子，没必要撕破脸，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可这次摆明了就是李越给文涵下绊子。华丰的单子是今年公司在整个亚太地区最大的，也是最重视的单子。预算表交上去之前，文涵是再三审查过的了，字也是文涵本人签的。 可怎么就能被换成新来的小女孩儿做的预算表呢？而且还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文涵刚和华丰那边的老总亲自致电道歉，还好两边儿都是老合作伙伴了，而且这是二期预算，项目都在进行着，那边儿也没再说什么了。 李越连门儿都不敲，推门儿就进，“文涵找我有事么？”秘书悻悻地看文涵一眼。 文涵轻轻皱了下眉头，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不满，往沙发上指了指，“李主管先坐，咱们坐下说。” 然后示意秘书先出去。文涵对着李越微微一笑，“李主管是公司的老人了，资历比我深，是长辈。我呢？是空降兵，我要是对李主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多多包涵了。” 李越混迹职场背靠的大树好乘凉，对文涵早有不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是新人。还是要多学习嘛。” 文涵点点头，接着说道，“李主管既然知道我是新人，就没想过我一个新人怎么就能空降到你资历这么久，却都没法做到的位子上呢？” 李越脸色一 变，“文涵，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涵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整片cbd办公区，“李越，你拿我当什么人呢？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华丰的案子是谁做的手脚么？我不打算追究，但是我想告诉你的事，我既然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位子上，就说明我身后的靠山比你大。而且，我是无儿无女一身轻，就算没工作也吃穿不愁，和外边儿的那群任你摆布的小女孩儿可不一样。你还要养家糊口，供女儿念书，一大家子人。你觉得我要是和你撕破脸，咱俩谁更吃亏？” 李越在财务部呼风唤雨惯了，文涵平时也会给他几分面子，他就把文涵当成普通的小女孩儿来对付了。听了文涵的话，李越一震，挤出个笑容，“文涵，你是要怎么和我撕破脸啊？” 文涵转身看李越一眼，轻笑一声，“李主管，就凭你之前的那些烂帐，我随便抽出一条就足以让你滚出公司。你可以试着给我下绊子，不过你以为有这次的前车之鉴，你还会有机可乘吗？顺便告诉你，明年财务部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换人。上边已经批下来了，这次我想裁谁，就裁谁。” 李越闻言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额头上的汗已经可以看出李越紧张的心情，“文总监，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千万别裁我。我以后一定注意。” 文涵坐回自己办公椅上去，看都不再看李越一眼，“我就是想告诉你，财务部我是老大。我要是想做什么，谁也保不了你。所以，你给我收敛点儿。” 李越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怎么样，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文总监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谢谢文总监高抬贵手。” 文涵看李越一眼又收回视线，“去工作吧。这件事下班前我要看到一份书面检查，然后把那个新来的女孩儿叫进来。” 李越点点头，就退出去了。财务部的所有人都看向李越，李越走到那个女孩儿的工位前，说了句，“文总监找。”然后边走边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整个财务部面面相觑，看眼总监办公室的方向，然后赶紧低下头继续工作。 钱姗姗敲敲文涵的门，进了文涵的办公室。文涵把预算表往桌上一甩，看都不看钱姗姗一眼，“这表是你做的吧？” 钱姗姗拿过预算表，吓得一震，“是，总监，是我做的。” 文涵看钱姗姗一眼，“下班之前给我卷铺盖走人，我会让赵斌给你做工资的结算。” 钱姗姗 这下傻了，“文总监，这这，这不能怪我。是李主管让我这么做的。” 文涵叹口气，“钱姗姗，我问你，财务部的总监是谁？” 钱姗姗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吓得不行，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您。” 文涵坐直身子，对上钱姗姗的眼睛，“所以，你自己没看清楚谁是老大，谁说了算。不怪你，怪我么？” 一会儿，刚被叫走的女孩儿钱姗姗哭着从办公室跑出来了，回到自己的工位大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之前与她交好的，纷纷过去安慰她，“你怎么了姗姗？文总监打你了？”钱姗姗摇摇头。 “那她骂你了？”钱姗姗抹抹眼泪还是摇头。 文涵的秘书这时走过来，“都聚在这儿干嘛？还工不工作了？钱姗姗文总监让你下班之前东西收拾好就行。赵斌，你下班之前把钱姗姗的工资结算好，交给她。” 这下所有人才明白，钱姗姗这是被开除了。偷偷和彼此对视一眼，赶紧回自己位子上好好工作去了。 文涵刚发完火，就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陆僭始。当陆帅哥拿着一大捧玫瑰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文涵公司的时候，气氛又从压抑变得沸腾起来了。 当文涵得知陆僭始居然跑来公司找她的时候，气的肺都快炸了。冲出办公室，玫瑰花直接扔到垃圾桶，把陆僭始拉进办公室，往沙发上一甩，“谁让你来公司找我的？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公司？” 陆大神看着文涵不高兴了，赶紧去哄，把文涵拉到沙发上，拍拍文涵的肩，“怎么那么大火气啊？别生气嘛。我刚好这阵儿放假，这不马上就过来陪你了么。” 文涵总算明白什么叫对牛弹琴了，大吼道，“谁要你陪啊？回家陪你自己老婆去，陆僭始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清楚了呢？我有男朋友，而且是结婚对象，所以，离我远一点！” 陆僭始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就又恢复了晴天，“晚上想去哪儿吃饭？还去我们以前去的那家？还是去我家吃，正好老爷子想你了。” 文涵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面对幼稚园小朋友，要淡定，要有耐心，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陆僭始，我告诉你。我不和你吃饭，我只和我男朋友吃饭。而且他待会儿会来接我。听懂了么？” 陆僭始同情地看着文涵，揉揉文涵的头发，“你这逻辑不是有问题吗？我就是你男朋友啊。你怎么又说不和我吃饭，和男朋友吃饭呢？小 笨蛋。” “啊啊啊啊啊！”文涵真的要炸了，人至贱则无敌啊。她觉得真没办法和他沟通了，拉着陆僭始的袖子就把陆僭始往外扯，“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陆僭始轻轻一扽，就把文涵又扯回沙发了，自己刚才也丝毫没动一点儿地方，掐下文涵的脸，“我的傻丫头，你觉得他们打得过我么？” 文涵厌恶地躲开陆僭始，拿出杀手锏，“陆僭始，你让夏天怎么办啊？你不是还带她出席婚礼什么的了么？” 陆僭始不再开玩笑了，扳直文涵的身子，“文涵，我想过了。也和夏天聊过了。我们会一起和爷爷说清楚的，其他人那里我也会去解释的。我和夏天保证了，她的终身大事我会负责到底，但绝不会是以结婚的方式？文涵，你不想结，我们就不结。但我会一直求婚，我等着你说好的那一天。” 文涵点点头，凉凉地看向陆僭始，“所以你这是打算，和我们死磕到底了？可陆僭始，你把这一切安排好之前你和我商量过么？你觉得你异想天开的这些方法可行吗？” “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么？” 文涵无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你这是在和我商量么？你不是，你是在通知我，你决定了。陆僭始，这是你的计划，但我也有我的计划。你问过我的计划是什么吗？” “那你说。” “我打算明年夏天和宋清文结婚。这就是我的计划，而我现在也是在通知你。他家里的人我见过了，都对我很满意。” 陆僭始听完以后，仿若五雷轰顶，掐着文涵的肩膀好像要把文涵的骨头都掐碎。文涵也就这么倔强的看着陆僭始，丝毫不退让。“文涵，你行，你可以。”说完，摔门就走了。 文涵长长的叹了口气，给夏天打了个电话，“什么时候有空啊？出来喝杯茶吧。” 文涵是骗了陆僭始的，其实宋清文今天有应酬，她今天没有要和宋清文吃饭。下班之后，她走到地下停车场，边走边感叹着，“哎，没有人接送的滋味可真不好。最近都习惯不开车了。” 刚坐上车，副驾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上了一个人，“不是说要和男朋友约会么？怎么没人来接啊？” 对于某人凑不要脸的行为和挑衅地问话，文涵都没有理会，径直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 陆少爷不知死活的还在挑衅，“这什么人啊？都要结 婚了，连每天接送女朋友都做不到，算什么好男人。这种男人绝对不能嫁，要是我就狠狠把人甩了。” 文涵觉得自己真是用尽了毕生的教养了，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和一个神经病计较。文涵，你是有教养的。你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陆僭始也不觉得没趣儿，看着文涵一副死死憋着一股子气的样子，他就高兴。文涵被烦得没办法了，就把车往大院儿的方向开。陆僭始恶趣味的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就不阻止，在大院儿门口还帮文涵刷脸进院儿。 文涵停下车，不等陆僭始跟上，就怒气冲冲地往陆家走，“老爷子！陆老爷子呢？” 陆老爷子今儿不在家，在隔壁院儿里和另外一位战友下棋呢。听着文涵这声音才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家里走，“不下了，不下了。我儿媳妇来了。” 文涵四处找着，都不见人影儿，一会儿才看到陆老爷子被阿姨搀着往家里走。陆老爷子一看文涵着来势汹汹的样子就猜到自家的臭小子准是什么地方惹着人家姑娘不高兴了。可是奈何，之前臭小子。。。 还是站到自家孙子的阵营去了，“文丫头今儿怎么有空来看我老爷子了。这么久都不过来了。” 文涵看到老爷子，觉得终于有人能管管陆僭始了，指着陆僭始，“老爷子，我不管您是把他锁家里也好，还是让他销假回部队也好。总之，别让您孙子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算我拜托您了。” 老爷子闻言，看自家孙子一眼，露出一副为难得表情，“文丫头，这不好吧。僭始长这么大了，我要是再这么管他，不是让人笑话么？” 文涵听到这话都气笑了，“所以老爷子，您的意思是随他去了？” 陆老爷子为难得看看两人，“那可不就是随他去了吗。” 文涵狠狠地看向陆僭始，对老爷子说，“行，您不管，那就我管。告辞！”转身往外走，你等着陆僭始，我明天就和宋清文领证儿去，我让你断了念想。 文涵刚走到车边，就被人摁在了墙上，“文涵，你要是和别的男人去领证。我就敢带着我们全连把民政局的网黑了。你要是敢办婚礼，我就在你的婚礼上当众抢婚。你要是敢回美国，我就敢去机场劫机。反正，我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文涵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僭始，“我看你是疯了。放开我。” 陆僭始在文涵唇上落下一个吻，在耳边轻声说道，“我是疯了。为你 而疯。”然后直起身子，摸摸文涵的脸，“今天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早点儿回家歇歇吧。” 文涵被陆僭始推进车里，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回过神以后，狠狠地打了下方向盘，“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陆僭始，我好像又爱上你了。怎么办，好纠结。［作者捂脸］ ☆、第三十三章 文涵没有想到陆僭始突然会这么执着。看陆老爷子的态度，好像也一改之前，变得十分支持。她刚刚几乎像逃命一样地离开了大院儿，远离陆僭始。她不知道陆僭始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一辆黑色的路虎，在夜色下的京承高速上疾驰着。文涵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她现在很乱，特别乱。 一到家，文涵就瘫在了沙发上，她现在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陆僭始那近乎于疯狂的宣誓。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拔河比赛里的绳子，来回拉扯。她要找夏天好好谈谈。 可显然，今天晚上的闹剧还没有结束。文涵刚换好睡衣，准备睡觉，就接到了来自闺蜜洛芮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亲爱的，你能来接我去医院么？我又把脚崴了。”文涵听声音还以为洛芮和季庭两个人吵架了呢。 两个人刚度完蜜月回国，季庭在那段时间积下的工作太多，两个人就在肯尼亚的机场分开的，季庭要去出差直接从肯尼亚飞英国，洛芮一个人回的国。结果这刚回国没一天，时差还没倒回来呢，洛大小姐就在家把脚崴了。 洛芮崴的是左脚，下楼梯的时候崴的，就那么一下差点儿没让自己从楼梯上滚下来。文涵深知洛芮的那只脚已经是习惯性崴脚了，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崴了好多次了，还不算骨折骨裂的。文涵套上衣服就往洛芮家冲，一路飙车。 文涵到洛芮家的时候，洛芮人正抱着楼梯柱子，坐在楼梯上，左脚连动都动不了了。文涵先上前看了看洛芮的脚，发现这么一会儿就肿了一圈儿，看着特别吓人。她赶紧冲进厨房拿了个袋子装了一堆冰，用毛巾裹上，然后给洛芮让她敷上。 让洛芮缓了一会儿才把人扶起来，让洛芮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揽着洛芮，一只手扶着洛芮的左腿，尽量让洛芮走路的时候不要动到左脚。文涵扶着洛芮让她先把门锁上，两个人才上车。 洛芮全程就像犯错误了的小孩儿，连疼都不敢叫。因为文大小姐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文涵给季庭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洛芮弱弱的解释道，“他应该这会儿在开会呢。” 文涵狠狠地瞪洛芮一眼，“用你说。” 两个人的整个晚上几乎就耗在医院了，选的是离家最近的医院，也没什么熟人。大半夜的，急诊的人还偏偏超多，所有的检查让文涵排队排的只想爆粗口。最后查出来的是骨裂，但是那只脚绝对不能再受伤了，不然就真废了。两个女孩儿挂号、拍片子、打石膏这么一系 列下来就已经后半夜了。 季庭的电话才打过来，被文涵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老婆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啊？怎么回事啊？这才结婚几天就让我们家芮芮受伤。季庭，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反正这次是我陪着了，下次要是我也不在北京呢？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办？” 洛芮被文涵死死地捂住嘴，不让洛芮帮忙辩解。 季庭忍着让文涵把话说完，才开口，“你让芮芮接电话。” 最后都没给洛芮接电话的机会，文涵看眼洛芮，“她暂时不想和你说话。”然后文涵就把电话挂了，真个动作流畅爽快。打完电话，洛芮想替季庭分辨两句，迫于文涵的威胁，最后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彼此依偎着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累的呼哧呼哧的，文涵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就这个时候，急诊又来人了。连着两三辆救护车开到急诊门口，光声音听着就挺吓人的。一下子全科的医生护士全都围上去了，四五辆担架车被推进抢救室。文涵就那么一瞥，就是一大片血色，真个急诊室突然变得鲜红鲜红的。 文涵听到护士读来者的基本信息，一下子就傻眼了，“宋清文，28岁。。。” 文涵猛地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住那个护士，“你刚刚说那人叫宋清文？” “对啊？”然后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这是他的私人物品。请问您是他的家属么？” 文涵看到袋子里的东西差点儿没晕过去，那是宋清文的手机盒钱包，还有一块儿表，那是上个礼拜两个人去逛街的时候文涵送给宋清文的。护士和刚打完石膏的洛芮，眼疾手快地扶住文涵，“文涵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文涵逼着自己冷静，直起身子，对护士小姐说道，“我是他女朋友。他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伤的严重么？” 护士小姐拍拍文涵的肩安慰道，“京承高速那边八车追尾，保险杆什么的碎了一地。不过你男朋友看起来还好，在救护车上的时候还有意识。”那边人手不够了，护士小姐把密封袋交给文涵，“我得先过去了。你放宽心，你男朋友应该没事。” 洛芮一个伤员扶着另一个伤员家属做回走廊里的椅子上，“没事的，你别担心。人家护士都说了，救护车上的时候还有意识。” 文涵是真慌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身边的人进抢救室，对方还是她男朋友。她紧紧的握住洛芮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声 音已经颤抖了，“那是在救护车上。现在人进抢救室了，宋清文进抢救室了！他怎么会出车祸呢？怎么会呢？” 洛芮回握住文涵的手，给文涵一些力量，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宋师兄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文涵越想越不对，“你看刚刚那些被抬进来的人，各个都留了那么多血。我说我怎么没看到宋清文，他不会也血肉模糊了吧。”文涵越想越可怕，越想越不敢想。 洛芮赶忙打住文涵的胡思乱想，“你别瞎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宋师兄有没有事。文涵这个时候你千万别自乱阵脚。来，你先深呼吸。放松。闭上眼睛。” 文涵听洛芮的话，闭上眼睛，结果就听到抢救室的门开了。文涵一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了，担架车上的人全身都盖着白布，文涵一看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医生就这么径直把车向文涵的方向推，文涵松开洛芮就扑倒担架车面前，跪在地上就大哭起来了，“宋清文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这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你赶紧给我起来。你要是死了我嫁给谁去啊。” 突然文涵的肩被拍了两下，文涵以为是医生，甩开肩上的手，哭得更凶了，“松开我。医生，我求求你了。”文涵转过身想去求医生，结果转身一看，让刚刚自己哭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此时正拄着跟拐杖，头上绕着纱布，一身病号服，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文涵看看自己面前的人，然后看看那块儿白布。她没有勇气掀开检查，但现在也是一目了然了。文涵强装镇定抹了抹眼泪，冲着白布鞠了三个躬。医生摸摸鼻子，和几个护士把担架车推走了。 然后转身拉起洛芮，“走吧，咱俩回家吧。” 洛芮另一只手撑着拐，站起来，拉拉文涵，看看宋清文又看看文涵，也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 宋清文叹口气，把拐杖放到一边，从背后抱住文涵，“生气啦？” 文涵使劲挣脱开，“我生气干什么啊？你是死是活和我有多大关系啊？” 宋清文搂的更紧了，看洛芮支着拐杖识趣儿的坐到离得远一点的地方，在文涵耳边轻声说道，“怎么能没关系啊？你刚刚还说。” 文涵转过身捂住宋清文的嘴，因为刚哭过眼睛还是水汪汪的，看的宋清文心猿意马。文涵狠狠地瞪向宋清文，“我刚刚说什么了？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告诉你宋清文，不管你刚刚听到什么了都不算数。” 宋清文无奈地笑笑，把文涵捞入怀里，“好，不算数就不算数吧。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文涵也不再矫情了，紧紧地回抱住宋清文，眼泪又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掉，“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么？我真以为那个人是你。” 宋清文轻轻地抚摸着文涵的背，轻声安慰着，“我也吓坏了，我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文涵把宋清文的拐给宋清文，然后走到某个看好戏的病号面前，“我先送清文回病房，然后咱俩再回家。你这两天先住我那儿吧，等季庭回来再回去。” 洛芮点点头，又笑着调侃道，“哟哟哟，你终于不再直呼人家宋师兄的大名了。” 文涵下意识的就想踹洛芮一脚，不过看看洛芮这样子，还是作罢了。扶着洛芮起来，然后一手勾一个往病房走。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太阳都出来了。文涵把俩人扔在病房，去找宋清文的医生问了具体情况，得知宋清文头上的伤算太严重，已经缝针了，腿骨折了。但回家是没问题了，就是定期来拆线和复查就行了。 文涵记下了一些注意事项和忌口，基本上和洛芮的无异。又打了个电话给保险公司，幸好买的是全险，这次车祸宋清文也不是过错方。所以理赔什么的，也不用太操心。文涵给自己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的假。她昨天一夜没睡，要是不休息好会出事的，她可不想让自己落下个猝死。 目前唯一比较棘手的事情就是陆僭始的事情了，文涵打算先晾着他一段时间再说吧。回到病房，两人都各自打电话，文涵对两人宣布，“芮芮这两天和我住，清文，我先送你回宋家住几天行么？” 宋清文逮到了那么好的时机怎么会让他轻易溜走呢，果断拒绝文涵的安排，“为什么洛芮受伤可以住你家，我就不行？文涵，我是你男朋友。” 文涵被噎了一下，看了一眼洛芮，洛芮耸耸肩表示“你的家，你做主啊”，于是三人最后达成了一个听起来很奇怪的安排，就是让洛芮和宋清文都住文涵家。 文涵一手拉着一个，带着两个病号往医院外走，回头率真是近乎百分之百了。好死不死，在文家门口，某位发表了疯狂的追女友宣言的陆大少爷，正守株待兔等文涵从家出来呢。但没想到的是，文涵看起来是一副夜不归宿的样子，居然是从外边儿回来的。 陆少爷等文涵停车，就上前去准备兴师问罪一番 。结果一看车里坐着的人，顿时这气就不打一出来。文涵告诉自己淡定，然后用行为完完全全把陆僭始无视掉了。陆大少爷瞪着明目张胆地靠在文涵身上的宋清文，如果眼神能杀人，宋大律师可能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她把宋清文先扶回家，洛芮可怜兮兮地跟在后边儿拄着拐杖往家跳，腹诽着文涵的重色轻友。 陆僭始灵机一动，上前扶住洛芮，跟着两人想顺势一起进文家。奈何文涵眼疾手快，在文家大门儿的门口一把把洛芮拽了进来，扣上大门儿，利落地落锁。看的陆僭始都目瞪口呆，他愤愤地冲文涵喊道，“我要是想进去，你觉得凭这么一扇破铁门儿，拦的住我么？” 文涵冲陆僭始笑笑，摆出一副“你是智障，我不和智障说话计较”的表情，拉着洛芮进家，“嘭”的关上了家门。 陆僭始在门外气得跳脚，特别是看到宋清文故意坐到窗边，一副挑衅的样子，“文涵，你有眼无珠，看上这么个小白脸。你，你，你！宋清文，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爷今儿就在这门外等着你了，你要是敢出来，也就敢把你打残了。” 文涵就在这时突然把门打开了，“陆僭始你要是再在我们家门口大喊大叫我就报警。我现在给你机会，门打开了，你有种就进去揍宋清文。但我也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宋清文一根儿汗毛，你看咱俩谁狠的过谁！” 两人就在门口这么面对面地僵持着，最后陆大少爷以失败告终，转身回到了自己车上，“哼，不就受个伤么？苦肉计谁不会啊。宋清文，你给老子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hoho!战争终于要打响了。也祝真的把脚崴了的某人，早日康复！ ☆、第三十四章 宋律师看着陆僭始离开，愤愤地想，在文涵面前是示弱才是最有用的办法，文涵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文涵给宋清文和洛芮安排好了房间，把两个人都安顿好了，自己才有功夫休息。衣服都不换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三个人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下午，文涵是被一阵砸门声吵醒的，文涵觉得整个楼板都跟着震了好几震。下楼开门一看，原来是季庭风尘仆仆地居然从英国赶回来了。 门一开季大神把拉开文涵就冲进了文家，绕着圈儿地找，边找边问，“我们家芮芮呢？她怎么样了？伤哪儿了？医生怎么说啊？” 文涵被季庭的阵仗吓得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好家伙的，不知道还以为入室抢劫的呢。文涵实在困的没心思再为难季庭了，想着季庭把人接走她也好方便照顾宋清文，于是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二楼睡着觉呢。你小点儿声，轻轻地把人抱走吧。” 季庭赶紧跑上楼去看自家老婆了，文涵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就挂了，搞得自己这一路提心吊胆的，“第几个房间啊？” 文涵打着哈欠跟在季庭后边儿，伸出手指了指，“左手边第二个。” 进去的时候洛芮睡得正香，一点儿也没被吵醒，季庭走到床边儿轻轻抱起人，这才看到洛芮脚腕儿上的石膏，满眼的心疼。 文涵帮着拿起洛芮的拐，递给季庭，嘱咐道，“倒也没骨折，就是骨裂了。但人医生说了那只脚不能再受伤了，你也知道她那只脚伤了好几次了。然后病历什么的都在门口的袋子里，你走的时候带上。定期复查，注意事项都夹在病历里，我都记好了。” 送走了季洛夫妇，文涵把门关上才想起来，“嘿，这人，也不跟我说句谢谢，真是的。” 这会儿文涵也睡不着了，自己饿了，想着宋清文估计也饿了，就去厨房煮面去了。刚烧上水，把手机打开，发现有十几通未接来电，一半儿是季庭的，还有一半儿都是文涵不认识的号码，偏偏还是同一个。 文涵想想，诈骗的也不可能打那么多通吧，于是就给回拨回去了。电话没两下就接通了，文涵刚想问是谁，对方就先开口了，“嫂子么？我是林思凡，您还记得么？” 文涵乍一听名字是真没想起来，回忆了下才反应过来，林思凡是陆僭始的发小之一。这一反应过来文涵下意识的就想把电话挂了，觉得是陆僭始又搞得什么幺蛾子。但是万一要不是这样就显得自己有点儿小气了，于是还是回答道，“记得 记得，你怎么会有我电话啊？你有什么事吗？” 林思凡此时正在解放军医院的病房里呢，这电话吧还真是某人指使着打的。那某人啊，现在就躺在病床上，腿绑着石膏高高的挂着，啃着个大苹果优哉游哉地看着林思凡给文涵打电话。 林思凡摸摸鼻子，看看病床上的陆僭始答道，“是这样的嫂子，我吧但凡有办法，就不麻烦你了，但是吧我这回是真没辙了。老陆啊，受伤了。” 文涵刚拿出面来准备煮，闻言一顿，“是嘛？早上还看见他了啊，好着呢。” 林思凡讪讪地笑道，“是是是，就从您那儿回来吧，不知道抽什么风，和那黄超大了一架，这一打吧，俩人啊都挂彩了。尤其是老陆，腿啊，骨折了。您看嫂子，是我待会儿把人送您那儿去，还是您受累过来接一下啊？” 文涵才不信陆僭始能和黄超打架呢，上学那会儿她可记的，俩人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陆僭始跟谁都有可能打架，跟她都有可能，跟黄超是绝对没那可能，“林思凡是吧。你告诉陆僭始，他有的是地方可去，我这儿不是病号收容所。” 林思凡那是那拨儿里最会说话，最局气的了，不然这屋子里那么多发小，也不至于让他来打。一听文涵这话锋对自个儿兄弟不利了，马上打断文涵的话反应道，“诶哟，您说他哪儿有地儿去啊？送老爷子哪儿，老爷子一准儿吓坏了，您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不再揍老陆一顿就不错了。送陆叔叔哪儿去，没人管啊。您不管他谁管啊？” 只听电话那头儿的文涵冷冷一笑，“你忘了，他可还有个明媒正娶的老婆呢。我俩也就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哪儿轮得到我啊。更何况我男朋友在这儿呢，洛芮住都不太方便，更何况他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大不了就让他住医院吧或者回家找个护工，我这儿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他的事儿。” 说完文涵就把电话挂了，林思凡头一回被这么着堵回去，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楞楞地看向床上的那位爷，“这，咱怎么着啊。” 陆僭始脸色铁青，双手攥拳，青筋暴露。他真是气的不行，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啊，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他俩不是夫妻，但好歹在一块儿那么多年呢。那个姓宋的小白脸儿才出现几天啊，他这地位全没了，这么着可不行。 黄超，就是那个号称把陆僭始打坏了的那位。陆僭始也确实是他揍的，但是是人陆僭始自己找他挨的。别说，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己上门，把棍子给 他，让他揍的。这头一回，还是自己哥们儿。问清楚了才知道，合着是去和前女友的现任去争宠去，这多新鲜啊。最后，也拗不过老陆，就真照着腿给了这么一下子。 黄超想了想，最后给陆僭始出了一主意，“这样，我们啊，直接给你抬到文家门口去，然后啊，我们所有人都走。这大冬天儿的，就算文涵再狠心也舍不得你这么一大活人外边儿冻着啊。然后传统传统老爷子，夏天，把这事儿就这么圆过去了。” 陆僭始过这么些天也是真没什么把握了，自己这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段时间的假，想着好好和文涵修复下关系，该求的都求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做了，今儿差点儿没给他气死。他心里也打着鼓呢，可是眼下，也就这么一个办法，都苦肉成这样了，也只能继续啊。 万元在这时突然提出了一个风险，“万一，这嫂子就真这么一狠心把老陆给扔外头不管了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陆僭始，因为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陆大少爷把心一别，“那也赌一把！” 一帮人还就真给他扔文家门口了，大衣也没给，就帮着摁了几下门铃儿就开着车跑了。文涵一去开门儿吓了一跳，心话儿，真是祸不单行啊。她没想到陆僭始是真受伤了，也没想到那帮孙子还真就这么着把人扔她们家门口了。 陆僭始冻得发抖，拄着个拐，流着鼻涕满脸冻得通红，嘴唇都发紫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文涵，活脱脱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宋清文看文涵去门口半天也没回来，蹦跶着跟出来一看，他都吓了一跳，真是真豁得出去啊。文涵看向宋清文，“怎么办啊？” 陆僭始一个冲动差点儿就吼出来了，“文涵，你问他，你对得起我么？”看着宋清文理所应当的住在自己的女朋友的家里，暖和又舒服，自己居然要搞成这个样子。但是他也不傻，想了想最后还是活生生地忍住了。 宋清文真想说句，给他扔哪儿别管他，但是毕竟是当着文涵，要维护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最后也只是说道，“让他先进来吧。” 文涵拉开大门，让陆僭始自己蹦哒进来。陆僭始虽然不满宋清文是被扶进来，自己却是自己蹦进来的。但这个时候，文涵能放他进来就不错了，也不能多要求什么。 一进来，陆僭始就万分庆幸自己今天这么不要脸的行为了。他才发现洛芮不在了，看起来应该是回家了。他想，好家伙的，这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屋，宋清文这种道貌岸然的人，还 不知道会对他的文涵做出什么禽兽事。他这几天来也得赖在文涵家，说什么都不能走。 文涵一进门就拿手机先拨通了夏天的电话，看眼陆僭始，这会儿正窝在她们家沙发上，跟看敌人似的瞪着宋清文。 文涵越看越怕，她真怕两个人挂着彩打起来，祈求着夏天赶紧接电话。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喂？文涵吗？有什么事啊。” 夏天这刚和林思凡他们串玩词儿，其实早知道怎么回事了。其实她不想搭个这茬儿，和陆僭始之前的那么些事儿，好不容易告了一段落，她也想试着放下而且她也没那么伟大，还帮忙撮合。但是耐不住几个人连劝带磨的，还是答应了。 文涵觉得自己终于听到了救星的声音，“你总算接电话了。我跟你说啊，你赶紧把你们家陆僭始给我弄走，他在我这儿待着不合适。” 夏天深呼吸一口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回答道，“文涵，他也不能来我这儿。我和他刚说清楚。” 文涵闻言看了陆僭始一眼，她这下子是真明白了。合着，窝着的那位爷这回还真把一切都了断了才来找的她。文涵猜也能猜出来陆僭始铁定是什么话都说了也都做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嘛。那喝茶的事儿还算数吧。上次问你，你也没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就这周末好不好，正好是元旦。” 夏天想想，自己还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于是就答应下来，“行，那到时候时间地点你定好了你发给我。我一定尽量不失约。” 两人挂掉电话，文涵楞楞地盯着电话出神，要是这样的话她就算打电话到老宅也没用。估计老爷子那边也是帮着的，上次就应该看出来了。拿着手机想了想，得把两人分开。宋清文她倒不担心，不轻易动手的主，但是陆僭始，看着那副来势汹汹地样子，她可真摸不准儿。 文涵坐回沙发上，落坐到宋清文身边，抱着胳膊看向陆僭始，“你还真无家可归了？” 陆僭始点头如捣蒜，追老婆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能因为顾忌面子呢？他早就不要脸了。 文涵看着陆僭始那不要脸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行，你牛。这样吧，你住我们家可以，但是吧这房间不够了，你只能睡沙发。” 陆僭始抬头看了看楼上，文家的房间怎么可能不够呢。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文家客房就三间。他知道文涵这是故意为难他，想让他知难而退，他就不干，心一狠，“行，睡沙发就睡沙发。你只要给我床 被子，我睡地上都没问题，不挑。” 文涵白陆僭始一眼，“我们俩要工作，所以你该安静的时候必须安静。电视你白天可以看，但声音不可以太大。你要是敢在我们家干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就把你打包送到警察叔叔哪儿。或者给你扔回外边儿去，冻死你都活该。” 陆僭始现在是多不平等的条约都能接受，就算文涵让他拖着一只脚干家务，他都甘之如饴。 文涵发表完约法三章，就起身转头对宋清文说道，“我给你熬了点儿排骨汤，你待会儿吃饭前先喝一点儿再吃正餐。” 宋大律师搂上文涵的腰，“辛苦了。”文涵拍拍宋大律师的脸，“那你就赶紧好起来，别让我担心。”说完文涵回头看陆僭始一眼，就回厨房做饭了。 陆少爷瞪向宋律师，不满道，“道貌岸然，咸猪手。” 宋律师懒懒地抬眼看一眼陆大少爷，“不敢当，不敢当。比不了陆连长，为了追别人的女朋友这么忍辱负重，舍得祸害自己。比起道貌岸然和不要脸，我哪儿能和你比啊。” 陆连长冷冷一哼，“你懂什么？我告诉你小白脸儿，爷就算两条腿都摔了，你也不是爷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哟，这仨人儿住一块儿去了。这可还行，这是要作死的节奏。有人劝我干脆把陆连长和宋大律师都纳入后宫得了，你们同意么？ ☆、第三十五章 陆僭始居然特别安分，除了当文涵在宋清文的房间待超过半个小时的时候，陆少爷会很不小心的破门而入，然后看两个人在讨论工作就贴心的把门开到最大。除了文涵和宋清文看电影的时候，陆少爷会很凑巧的也特别喜欢那部电影，然后死皮赖脸的和两人一起看。其他都特别好。 大多数时候陆僭始会和宋清文在沙发上讨论时事和政治，两人那时候就特别有话题，文涵都插不上话。文涵对于三个人保持的莫名的和谐而感到十分别扭，白天文涵出去上班儿。 晚上回来做饭或带点儿什么吃的回来。有的时候回来的晚了，居然还能看到两个大男人拖着残躯在厨房里忙活，她换身儿衣服的功夫，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两个人也会帮她整理房间 渐渐地，文涵也不再对陆僭始摆脸色了，她告诉自己表现放下过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诉他自己的不在乎。她和宋清文渐渐地进入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她和夏天的喝茶的约定，还是依然。 两个人约在文涵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里。文涵下楼的时候，有些迟了，夏天已经点好东西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子等着了。 “不好意思啊，刚才会议结束的有点儿晚，等很久了么？”文涵脱掉厚重的大衣，坐在夏天的对面。 夏天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没事，知道你忙，我也没等很久。”指了指对面的那杯，“我帮你点了一杯柠檬茶，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 文涵从来不记得自己学生时代的那会儿有和夏天喝过东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夏天笑笑，“僭始哥，偶尔会和我提起你们上学时候的那些事。有时候我们一起去吃饭，他就会提起你上学的时候有多难伺候，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 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了，文涵不敢看夏天的眼睛，端起桌上的柠檬茶喝了一口，“是么？难为他记得。” 夏天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那么尴尬做什么？真没想到，有一天你能在我面前表现得不知所措。” 文涵觉得自己更难为情了，决定先转移下话题，“那个，我知道你也参军了，但是你具体做什么啊？文艺兵么？” “没有，我这资质哪儿能当文艺兵啊。我在通信连，是指导员。” “听起来很厉害啊。不过我觉得你变化挺大的，上学那会儿特别柔，现在 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了。” “是嘛，你也变了很多。我以为你回国以后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的。” 文涵头微微侧过头，盯着外面的街道愣神儿，然后喃喃道“你知道么？你眼前的这条街就是我办公室正对着的这条街，我和陆僭始曾今最喜欢来这条街。北京那么多条街，唯独这条，我们来的次数最多。” 夏天顺着文涵的目光望过去，“可我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文涵伸手一指，“那个时候那里有一个喷泉，我和陆僭始约会完就会在这个那个喷泉前的椅子上坐着聊会儿天儿，等着我妈下班，和她一起回去。” 文涵经常会冲杯咖啡，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眼前的这条街然后感慨一下，这好像是她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庸庸碌碌发呆。这是她和陆僭始最熟悉的一条街，他们约会的时候喜欢在这儿碰面，还喜欢在这儿分开。 她偶尔会数着地砖在这儿等，有的时候怕热就回躲到家咖啡厅里等。她等人的时候也喜欢看人，她会盯着街道然后猜测他们接下来会去哪儿，会拐弯还是直走，会进去还是会出来。她还会分析他们的职位，分析他们的性格。这是一种乐趣，把人看透的乐趣。 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掉了这个习惯，她不再分析人了，因为她突然明白，最难看透的是人心。不只是因为人本身，人心本身固然复杂，但同时我们也渐渐丧失了这种能力，因为我们本能的会以自己的追求为标准，把一切放自己身上套。 我们小时候，喜欢和人对视，长大了却渐渐不再敢看别人的眼睛，因为我们自己渐渐开始有了秘密，也渐渐知道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夏天想起有一次她去陆僭始家，那是她第一次去陆僭始自己的空间，她一推门进去，突然觉得自己进入到一个只属于文涵和陆僭始的空间。那些家具和饰品，那些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陆僭始风格的装潢。那只能是为了一个人，就是文涵。 她当时真的一瞬间想冲进去把那些东西都砸了，然后告诉陆僭始，你的文涵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她可能随便找个外国佬就结婚了。可她没有说，她还是坦然自若的进去了，然后淡定地评价了下整间屋子。 夏天收回视线，又喝了一口咖啡，“我一直想不通陆僭始为什么会喜欢你。”她一直不明白陆僭始为什么会喜欢文涵这种女孩子，她承认文涵是优秀的，可是她一直以为陆僭始会喜欢小鸟依 人的女孩儿。而不是一个那么优秀，有点儿强势的女孩儿。 文涵也收回视线，支着脑袋想了想，“因为我聪明漂亮，才华横溢呗。” 夏天差点儿一口咖啡喷出来了，哭笑不得地说，“文涵，我一直很佩服你的自信。” 文涵耸耸肩，“因为我有自信的资本啊。所以我从不吝啬或难为情于表现自己，我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所以从不担心失败。” “那万一失败了呢？” “那就失败喽，你觉得失败有什么可怕么？而且你以为的担心自己会失败，反而会增加失败的几率你知道么？” 夏天点点头。两人沉默了半晌，夏天突然又开口，“原谅我，介入了你们之间。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 文涵摇头笑笑，“夏天，你不欠任何人，也没有介入我们之间。。。” 夏天出声打断文涵的话，“文涵，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是我的想法，其实陆僭始最近来找过我。” 文涵微微一愣，“是嘛？找你说什么？对不起么？” 夏天摇摇头，“不是的文涵，我们聊了很多，我后来也想了很多。在结婚这件事上，我是比你有勇气，但也比你更草率。其实这件事并不能证明我有多喜欢僭始哥，只能证明我有多想和他在一起。” 文涵想了想回答，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是被他洗脑了。不管如何，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你呢？你到底想选僭始哥还是那位宋律师？” 文涵想到昨天晚上和洛芮的通话，这两个祖宗住在她家，真是让她不知道多尴尬，每次晚饭她都躲到房间去吃了。她实在没法适应我的现任和前任和平坐在一起讨论她的场面。结果季太太给出的建议居然是“都纳入后宫吧”，文涵顿时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她低头想了想，“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觉得陆僭始不太适合结婚。他对于我是个挑战，我们毕竟生长的环境经历都不一样。我还是觉得结婚这种事应该门当户对。清文很好，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话题和习惯，但是他有的时候总让我看不透，很没有安全感。” 文涵长叹口气，靠在沙发眯上眼睛，“你说我要不都把它们纳入后宫算了。” 夏天环视下周围，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涵，“你可真敢说。他们现在在你家相处的怎么样啊？” 文涵猛地撑着沙发坐起来，“这才是最可怕的，你绝对 不敢相信他们相处的多和谐。和谐的让我都受不了，特别诡异。” 夏天无奈地白文涵一眼，“真是受不了你，做不做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他们打起来你就高兴了？” 文涵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你是不知道啊。正好我今天下午有个假，正打算返回去来个突然袭击，怎么样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乐意奉陪。” 文涵开着车往家走，边开边和夏天闲聊，“都说在国外学习好像很轻松，不过我听说你好像挺忙的。” 文涵苦笑一声，“哪里轻松啊？我看在国内的都比我轻松。国内大学上了只要不犯大错几乎都可以拿学位。可我们那届的本科毕业率不到百分之十，升研究所就更难了。学习压力大，生活压力大。好不容易回国，周围除了老同学好像就没什么朋友圈子了。” “那么忙啊？人家不都说国外的比国内简单么？” “完全没有这件事，初高中可能吧。但大学简直就是恐怖，尤其是我们学校。” “那你也真不容易。不过现在海归多吃香啊，工作多好找啊。你看你才工作几年就升高管了。” 文涵看夏天一眼，“那是因为我学理科，所以有在美国工作的经验，而且是公司把我调回来的。我自己想也挺想回来的，感觉苦吃够了，想结婚有个家了。” 夏天点点头半晌突然把窗户拉了下来，让风吹进来，打在脸上沙沙的疼，然后压着嗓子说道，“文涵，我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 文涵扶着方向盘的手一晃，手不禁一抖，“其实我也有。”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车祸这种恶俗的事，我发誓！不好意思喽，昨天有点事没有更新。 ☆、第三十六章 到了文家门口，文涵和夏天拉开车门就往里边儿跑。开门的时候门居然还被锁上了，文涵想起这是她早上走的时候让两个人锁的，陆僭始已经搬到另外一间客房去了，白天一楼没人，文涵怕如果有人进来，会被陆僭始打死。 文涵手忙脚乱的把钥匙从包里摸出来，插了半天都没□□去。夏天在一边看得都着急，两个人愣是在北京的大冬天里热出了一脑门子汗。 文涵拉开门儿的一瞬间，她才意识到没有比自己早点儿回来更正确的决定了。厨房里飘出阵阵黑色浓烟，陆僭始和宋清文顶着两个爆炸头就这么一瘸一拐的从厨房里跳了出来，边跳还边咳嗽。 文涵和夏天两个人慌忙上前把陆僭始和宋清文都到沙发上。然后文涵又冲到厨房，一看烟居然是从烤箱里冒出来的。文涵环顾了一下周围，才发现厨房被搞得黑乎乎的一片狼藉。 她又冲回客厅，指着陆僭始，“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又转身指着宋清文，宋律师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立马举起双手招了，“我们俩想试着给你做甜点的，结果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 文涵听了以后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白了宋清文一眼，坐回沙发上，“他不会用烤箱我理解，你呢？你怎么能不会用家里的烤箱呢？” 宋清文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陆僭始，最后还是招供了，“我就上楼回个邮件的功夫就成这样了。。。” 文涵回头看向陆僭始，陆僭始正对着出卖自己的宋清文吹胡子瞪眼儿的，结果一收到文涵的眼神儿，吓得低下了头，自知理亏，“我看那烤箱里的东西半天都没什么变化，就随便摁了几个键。” 文涵这么多年真是难得火冒三丈了一回，双手插腰，眼睛瞪得像铜铃，也不管在宋清文面前的形象了，朝着陆僭始大吼道，“随便摁了几个键？！你说的轻巧，你都把我们家厨房炸了你知不知道？！陆僭始，你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立刻马上。” 陆僭始低着头，像听着训话的小学生。可即使再怕文涵，他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那你们家烤箱都是英文的，我哪儿看得懂啊。温度还搞什么华氏度的，我又不会算，不怪我。” 文涵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千万要冷静，不能和这种人生气，咬着牙说道，“不怪你，我一点儿都不怪你。我现在只求陆大少爷你，离我们家远一点儿，离我远一点儿，越远越好！！！” 宋清文 拉拉文涵的手，示意她冷静一点儿，“人没事儿就行了。明后天我找人给你重新弄一下就好。” 文涵回头差异地看了宋清文一眼，然后甩开宋清文的手。让宋清文和陆僭始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又和夏天合力简单收拾了一下狼藉。看到两人神清气爽地下来了，文涵转身上了楼，“嘭”的一下把门摔上。 宋清文看眼陆僭始，示意他追上去，然后背过身什么也不再说了。 陆僭始一瘸一拐地上楼，走到文涵房间门口敲了两下。文涵以为是宋清文跟上来的，想着也不好意思牵连宋清文，就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陆僭始那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和求她住进来的时候一摸一样，顺手就想把门摔回去。陆僭始眼疾手快地拦了一下，可手还是被狠狠地夹了一下。 文涵心一软，还是闪身让陆僭始进来了。 楼下的宋清文和夏天彼此尴尬地点了下头，算是认识了。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什么就尴尬地坐在客厅里，都沉默着。夏天看一眼宋清文，开口道，“你也是被他说服了么？” 宋清文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点点头，“算是吧。”他想起这几天和陆僭始从一开始地横眉冷对，到渐渐地聊开了。很多时候宋清文在房间里办公，陆大少爷坐门口隔着门，后来宋清文干脆就让他进来了。嘴里一直和宋清文叨叨和文涵的那些事儿。 一连这么多天，宋清文对两个人之间的事也算了解了。他也算是君子，而且他自己也清楚，文涵心里其实一直没放下陆僭始。也开始摇摆了。 文涵躺在床上背过身儿去，不看陆僭始。陆僭始蹦跶着跳到文涵的床边，拉过文涵的手就这么揉着。这是陆僭始这么多年哄文涵的手段之一，文涵想起来陆僭始之前惹她生气的那些事儿。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考试的排名，或是陆僭始逗她有的时候过了火，很多时候吵得挺好笑地。文涵开始绷不住了，趴到枕头里低低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陆僭始更了解文涵的人了，陆僭始一看文涵的样子就知道她没那么生气了，于是也跟着笑起来。 文涵随手抽起手边的一个枕头扔过去，忍着笑骂道，“笑什么笑，我还没原谅你呢！” 陆僭始接过枕头，躺在文涵的边上，从背后抱住她，“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文涵其实是真的担心他，看着厨房那个样子，她真以为要炸了。陆僭始这么灰头土脸 的出来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陆僭始是因为听他这两天提了一嘴想吃蛋糕的事情才硬要自己给她做的，她其实也理解，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文涵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来，“陆僭始你说你是脑残吗？我想吃蛋糕我不会买么？用得着你一个不会做的做么？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陆僭始手一空，也跟着坐起来，听到文涵的话少爷脾气还是上来了，“是我犯贱了行吗？” 文涵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赶紧改了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你这样一搞，我今天要是没回来呢？清文要是没下来呢？你怎么办啊？那烤箱要是再次点儿，搞出来场火灾怎么办啊？” 陆僭始挑挑眉，开始骄傲起来了，“所以你其实是因为担心我喽。” 文涵一巴掌从陆僭始的后脑勺打下去，“你废话，我不担心你让你住我家。我不担心你我赶回来干嘛？陆僭始几年不见你情商是被狗吃了！” 陆僭始和文涵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向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主，闻言得寸进尺地伸手紧紧搂住文涵，在文涵耳边低低说道，“被狗吃了，吃的一干二净了。” 文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红着脸跳下床，“你，你，你想干嘛？” 陆僭始在文涵面前的不要脸程度一直在刷新下线，现在陆大少爷更是破罐子破摔的往文涵的床上一躺，“不干什么，爷困了，打算睡你这儿。你们家的客房和沙发都不如这儿舒服。 文涵翻了个白眼儿，下意识地就想骂一句“放屁”，这货之前怎么不先自己家的客房不舒服，现在到开始嫌弃起来了。 可这会儿陆大少爷已经卷了被子直接睡过去了，文涵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就随他去了。 下楼以后才发现，客厅里只剩宋清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了。宋清文看文涵一眼，“夏天说她有点儿事儿先回去了。” 文涵点点头，坐到宋清文对面的沙发上。宋清文坐在另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文涵咬下唇纠结一会儿才说道，“你没什么事吧？” 宋清文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啊。陆僭始呢？怎么他没下来。” 文涵低下头，她实在说不出口陆僭始在她房间里睡觉。她想了半天，抬起头很拙劣地转移了话题，“那个，你饿吗？我给你弄点儿东西吃吧。” 宋清文这回没有由着 文涵把话题转移过去，“文涵咱们俩之间的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陆僭始之间，你又是怎么想的。” 文涵心虚地又把头低下了，“我没怎么想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在犹豫，又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文涵刚刚虽然扶的是宋清文，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陆僭始，那种眼神宋清文必须承认他嫉妒了。 宋清文挪过去，扳过文涵的肩膀，不允许文涵逃避，“那你告诉我，你还爱陆僭始么？” 宋清文问出了文涵一直在逃避地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宋清文，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怎么样算爱？” 文涵闭上眼，向后靠过去。宋清文从沙发上冷着脸站了起来，“文涵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个问题在谈我们之间的事。我先上去了。” 宋清文走上楼，进门的时候朝文涵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才进了自己屋。 文涵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愣愣地盯着桌角。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宝宝这两天实在是没网可以更新，因为出国了，难得找到一个有网的地方赶紧码字发上来。亲们久等了！ ☆、第三十七章 那天过后宋清文就消失了好一段时间，陆僭始一醒来也被文涵赶出去了，文涵直接打电话给陆老爷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僭始被陆老爷子派人接走也好一段时间没出现。 陆僭始被老爷子摁在家里，伤养好了才放出来。可是这伤一养好就已经到元旦了，陆僭始这时候再收到关于文涵的消息已经是文涵元旦前请了年假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出国了。 这下子陆僭始真是气得跳脚了，又是不明不白的生气，不明不白的就走了，什么都没说。陆僭始拎着手机晃荡着从陆家出来，摸了摸脑袋，给宋清文去了个电话，“哥们儿忙么？出来喝一杯吧。” 彼时文大小姐刚到新加坡的家里，美美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呢。她趁着元旦请了年假，年假结束又是春节，她先回躺家里然后再想想要带着爹妈去哪儿玩儿。 文涵这一睁眼儿难得的看到了大太阳，吓了一跳。摸出床头的手机看一眼，这会儿居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她看看周围才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在放假中，“还是放假好啊。”文涵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吸拉着拖鞋下楼了。 下楼一看，餐厅里只坐了一个也是刚起床下来搞口东西吃的她弟弟，文涵才想起来今天就是三十一号，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坐到对面，用脚踹踹对面摸着果酱撕着面包的帅哥，“诶，就吃这个？爸妈呢？” “出去了吧，昨儿不是说今天他们有聚会什么的晚上才回来么？” “哦。”文涵把椅子往后一倒，脚勾着桌子稳住椅子，手伸去拉开冰箱的门儿，看了看，冰箱里居然连根儿菜毛儿都不剩了，这大过节的。坐回去，文涵又踹了两下对面的帅哥，起身往楼上走，“准备一下，姐带你出去吃吧。别天天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文帅哥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包，嗯，的确不怎么好吃，“好。” 姐弟俩一出门儿就后悔了，这大中午的，正是新加坡最热的时候，这会儿还赶上雨季，空气里潮湿的不行，两个人赶紧往车里钻，把空调开到最大。 文涵玩儿命把凉风往自己身上扇，文帅哥看看自己旁边儿的老姐，清了清嗓子，“姐，你这样没什么用的。亏你还是学理的呢。” 文涵瞥了文帅哥一眼，“你给我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可告诉你，我不认路啊，你给我好好看前面，别待会儿给我带沟里去了。” 文帅哥看眼他姐放在旁边的苹果手机，犹豫了下最后决定还是不说话 了，好好指路吧。 文帅哥对于坑姐姐钱这种事那是打小就十分热衷的，和姐姐出去吃饭那肯定是选贵的餐厅。两个人跑到了乌节路最有名的吃神户牛肉的一家餐厅吃饭。 文涵被带到门口的时候就有种想走到冲动。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菜单，紧了紧荷包，狠狠地瞪了对面的眼疾手快把他拽进来的那位一眼，“你可真是我亲弟。” 文帅哥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点了好几份儿最贵的菜，“姐，妈说得好，吃饭这种事，要享受，不要老想钱的是。” 文涵随便点了几道，然后咬牙切齿的对自家弟弟说道，“呵，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当然说风凉话，吃吧，吃死你，祝你下辈子就做着神户牛。” 文帅哥下意识地看看墙上画的牛，暗暗想有按摩还可以听音乐要是当牛当成这样其实也不错啊，虽然还是会被杀，但至少生前享受过。 文涵一看自家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哎真怀念小时候那个不谙世事单纯可爱的文大宇小朋友。 不过这肉吃到嘴里的时候，让文涵觉得还真没白花这钱，贵是贵，但吃起来就还是挺值的。哦，除了文帅哥对文涵关于陆僭始和宋清文两个人的事的不停逼问，扰乱文涵享受美食的心情。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弟，文涵对付弟弟还是很有一套的，“文大宇先生，你可以闭嘴么？” 文帅哥一听这个名字就会炸毛，目露凶光，眼含杀气，“不许再提这个名字了。”文帅哥一上初中就把这名儿改了，小时候听着没什么，可长大了就老被人笑话。 文帅哥因为这事儿记恨了文老爹好久，名字改成文宇晨以后，就再也不让任何人提之前的名字了。 只有文涵老拿这事儿逗他，这些年姐弟俩没少吵架，但只要文涵一提这名字，文少爷的能言善辩就突然一下使不出来了。 文涵看弟弟终于闭嘴了，就继续享受美食了。这下换文帅哥心情不好了，吃那么好吃的东西都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 文帅哥吃完饭就被自己哥们儿叫走了，说是今天有老同学杯篮球赛之类的，文涵本来想送，结果被文帅哥拒绝了，“诶呀，我们都同龄人，你去干嘛？谁都不认识。” “哼，那你就赶紧滚吧。”文涵才不会热脸贴了屁股。 文涵想着这会儿回去，也没什么事干就开着车去海边兜风。新加坡就那么小点儿地儿，还没一个北京大呢，又不 是堵车的时候，一会儿就到海边了。这会儿海边人不多，文涵把车一停，外套一脱租了个大伞毯子，让人支上，戴着墨镜，美美的躺在沙滩上听着音乐，吹着海风休息。 晚上在金沙的空中花园儿有一个新年晚宴，文涵一看没什么吃的和玩儿的，帅哥也没有，待了一会儿和爹妈的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就出来了。坐船到对面的鱼尾狮公园，找一台阶，等着看烟火。 十一点左右洛芮发了条微信，“姑娘在哪儿呢？玩儿的高兴么？” “高兴，就是没帅哥。”文涵这话一出，惹得旁边儿的人都转过头看她，本来穿的就显眼。文涵只好先离开，顺着河走随便挑了家餐厅就进去了。餐厅是露天的，就在河边儿，文涵点了点儿薯条牛排啥的，还要了咋啤酒，准备边吃边看烟火。 那边儿半天才回复，“陆帅哥和宋帅哥都在北京等着你呢。你回来就有了。” “再说吧。我这段时间打算规划一趟旅行，你要不要一起啊？” “我后天就去刚果了，带着我们家季庭一起，你要不要和我去非洲玩儿玩儿啊。” 这么快，文涵想着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其他地儿也都去过了，去非洲看看也不错，签证也快，“行，你先去安顿安顿，待我过几天办好签证，找你玩儿去。” “等你消息！” 文涵着小日子过得挺美，这非洲都打算去上了。看完烟火，可是北京那二位爷这会儿可消停不了。两个大男人，大半夜为了一个女人居然顶着那么冷的天儿跑到一河边儿，拎着啤酒二锅头，打算来个一醉解千愁。 陆僭始跳到车顶子上，盘腿儿一坐，咕咚咕咚这一瓶儿啤酒就下肚了。宋清文看看这条路空旷，本来想换个地儿的，奈何陆少爷以自己当兵的，谁也打不过为由，还是把地儿订到了这儿。 宋清文看了看自己的车顶儿，还是没忍心往上跳，只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门儿，和陆连长开始喝起来，“你怎么想起来约我喝酒啊。” 陆连长抹把嘴，“不约你喝酒，难道约你决斗啊？我倒是想啊。可你有文涵护着呢，她不让我和你动手，那我就不动手。” 宋清文一听到文涵的名字，烦躁的松了松领带，“她护着我？是啊，她护着我，可她不爱我，算怎么回事啊。” 陆连长突然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跳到地上，一把上前拽住宋清文的领子，“你就庆幸吧，她要是爱你，你早就死在我手 里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又撒开手，颓废地往地下一坐，“她好像也不爱我了，我都伤成那样了，她还赶我走，我明明就是为她受伤的，她怎么还这么对我啊。” 两人都还没喝多少呢，比两个人真正的酒量差远了，可这会儿两个人就已经像喝醉一样的一个瘫倒在车里，一个瘫倒在地上。 地上的那个狠狠地踹了一脚车里的那个的车，“你说你来捣什么乱啊。我都等了她多少年了我，你知道么？这些年我告诉我自己，等多久我都等，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好多人都劝我，这么执着于小时候的一段不成熟的感情干什么。” “可是你知道么？我就是放不下她，其实和夏天办婚礼的时候，我真是想就那么算了吧，可是当夏天春着婚纱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她穿上婚纱的样子，我才明白，我这辈子的老婆是谁都不行，只能是她。” “所以我拖着不领证，也不解释，就想把她逼回来所以她回来以后，我知道自己混蛋，也没办法和夏天在一起，跑到爷爷那儿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就想让老爷子同意松口，和所有人解释清楚，为了她我什么都行。” 宋清文半天都没说话，他怔怔地盯着车顶。两人一片静谧，连呼吸都融入到夜色中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宋清文渐渐闭上了眼睛，吐出了三个字，“我退出。” 他也累了，其实他也不明白怎么就认识那么短时间，他就被文涵吸引住了呢？他其实也是真的喜欢文涵的，哪怕知道文涵心里没他，他也愿意这样和她结婚，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她。 可是这次最触动的是陆僭始来文涵家养伤的这几天，文涵表面上对陆僭始没好气，但实际上每一个细节都在照顾陆僭始。她知道陆僭始不爱吃枸杞，连味儿都闻不了，所以陆僭始的汤里一点儿枸杞都不放。 陆僭始喜欢吃咸口，文涵做的菜就会不自觉的偏咸。陆僭始喜欢吃天福号的肘子，文涵说是公司发的，可宋清文和陆僭始都知道，文涵公司里发的东西，文涵从来都是给底下的同事，自己从来不要。 陆僭始对文涵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也都了如指掌，比如说文涵要是睡觉，就习惯一个全黑的环境，一点儿亮都受不了，所以文涵一上楼，陆僭始就会帮忙把走廊的灯关掉。比如说文涵闻不了烟味儿，而陆僭始这种平常一天就一包烟的人，居然可以忍住这么多天不抽一根儿烟。 跟这两个人相处这段时间，宋清文才发现 这两个人之间，不是外人可以插的进去的。那种彼此的默契还有包容，是这么多年的信任和爱建立起来的。他再怎么努力也只会和夏天一样，白费力气。 新年的第一天，天蒙蒙的。两个人是被打在脸上的雪花给搞醒的。两个人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被扔到了马路中间，车都不见了。腰酸背痛的坐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既没人也没车，宋清文赶紧一摸身上的口袋，好家伙身上的手机钱包都没了，这兜儿比脸干净。 陆僭始坐起来，从羽绒服里的帽子里掉了一百块钱和张纸条，“衣服我们就不扒了。这地儿远，给你们留了一百块的打车钱。祝你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我□□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负责任的作者大大回来了。。。实在是没什么时间码字，不过这两天一定保证更新！各位仙女们，阅读愉快！ ☆、第三十八章 宋清文和陆僭始愣是走了二里地才打着车，本来就浑身酸痛，两个人的腿也才刚把石膏拆了这么一折腾可把两人累的够呛，一上出租车就瘫在彼此身上了，“师傅，去派出所儿。”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两人的样子，真是吓了一跳，“成，二位这是怎么了，遇上打劫的了？” 宋清文直接睡过去了，陆僭始“可不是么？车，手机，钱包，证件什么都没了。师傅，您方便借个手机让我们哥俩儿打个电话么？” 司机师傅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下两人的穿着，看起来应该也不像坏人，就把电话给出去了。 陆僭始接过电话，下意识的就想给文涵打电话，可拨完号他才反应过来，文涵现在人不在国内，想了半天，给黄超他们去了个电话。 那边儿黄超他们正攒了一大帮人，一块儿嗨呢。电话响了好几次黄超都以为是广告之类的骚扰电话，最后还是林思凡那孙子劝他，说这大过年的，就算是骚扰电话也客气地接一下吧。 陆僭始本来就生气，等得不耐烦了，电话一接通就吼了黄超几句，“你他妈干什么去了，老子打了你半天电话都不接，丫找抽呢是吧。” 黄超就这么被一个陌生号码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那少爷脾气也一下子就上了，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你丫谁啊？大过年的有病吧，诈骗电话还那么嚣张，找举报呢是吧？！” “我是谁？我是陆僭始，你祖宗！我在出租车上，这是出租车司机的手机。” 黄超一下就愣住了，气势蔫儿了下来，“老陆？你怎么回事啊？昨儿晚上叫你你也不来，说找情敌喝酒去，刚打你电话你也关机，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别和老子废话，你待会儿来局子接我一下，我这儿出了点儿事儿？” 黄超看看林思凡他们，“出什么事儿了？你不会把宋清文打死了吧？” “没有！” 陆僭始犹豫了下，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儿，真是既倒霉又丢人，“那什么，哥们儿车、手机、钱包都让人给偷了。我和宋清文现在去警局报案去，你过来给我带套衣服，带点儿吃的什么的。” 陆僭始的话透过黄超的手机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整个包厢先是一阵儿寂静，然后发出一阵儿不出所料地爆笑，“我去，哪个神偷那么牛敢偷您的东西啊？你等着，哥儿几个这就过去啊。” 陆僭始和宋清文一下车，就看到 黄超和林思凡他们在派出所儿门口儿，靠在车上，似笑非笑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陆僭始摸了摸鼻子，朝着那边儿的人吼道，“都看老子热闹呢？叫你们来干嘛的？！” 黄超上前，好哥们儿地搂住陆僭始的肩，毫不客气地开始调侃道，“诶哟，这都多少年没看过您的热闹了，难得嘛。不过你看啊，你一沾上文涵就没什么好事，上次是受伤，这次是丢东西。” 林思凡也不怕死地上前补刀，“而且我看嫂子在国外过的可舒服了，哪儿像你俩啊。上次嫂子还能照顾照顾你们，这次。。。啧，啧，啧！” 宋清文清了清嗓子，看陆僭始一眼，就先往派出所径直走去了。 这农历新年第一天，派出所根本没几个人，能管事儿工作的都不在。让两人儿填了个表，就想把俩人打发走了。 这给陆僭始气得，抢过黄超电话，就打了个电话，直接让北京刑侦大队队长半个小时之内赶过来。 宋清文在这儿也没什么发小，认识的都是大学同学，季庭和洛芮之类的，可这会儿季庭估计已经在去非洲的飞机上了。 这下几个小民警才意识到，今儿来的是城里惹不起的爷，赶紧把人请进去好吃好喝的伺候上了。 陆僭始拿着黄超的手机一直在手里摆弄，半天都没还。宋清文一看陆僭始那样子就知道陆大少爷是想给文涵打电话，但是又不知道文涵在国外的号码。 宋清文拿过手机，在陆僭始怔怔地目光中摁下了几个号码，又还给陆僭始，“你想打就打吧。这是文涵的号码。” 陆僭始眯起眼睛看了看宋清文，哪怕宋清文保证了要退出，陆僭始也不能完全放心，至少现在还是把宋清文当成情敌的。看到自己情敌那么熟悉文涵的手机号，陆僭始还是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宋清文耸耸肩，是一陆僭始爱打不打，他算发现了，陆僭始只要遇到和文涵相关的事，就特别幼稚，其实还挺可爱的。 陆僭始收回目光，把电话拨了出去。 文涵今天生物钟回来了，起得特别早，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做瑜伽。文妈一向起得早，一下楼就看到自家女儿居然起得比自己还早。 文妈走下楼，坐到文涵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微笑看着文涵做瑜伽。 文妈的微笑在文涵看来是不阴不阳地冷笑，让人发毛，“您一大早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怪瘆人的。” 文妈调整了下坐姿，换了一副表情，文涵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文妈已经忍不住，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地心思。 文涵停掉音乐，把瑜伽毯卷起来，“您要问什么就问吧。知道您忍不住了。” 文妈立马就按耐不住了，眼神都放光，“你和清文怎么样了？陆僭始还缠着你么？你是不是明年都要结婚了？你到底选谁啊？” 文涵大大地对文妈翻了一个白眼，“您能不能一个一个问啊？您这样让我怎么答啊？” 文妈也会送了文涵一个白眼儿，“我好奇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你快点儿招。” 文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看向文妈。文妈以为文涵这是要宣布什么关于结婚的消息了，抱着沙发梆子，一脸期待。 “我还没想好呢。我这不是特地回来打算给自己些时间好好想想吗？” “什么叫你还没想好呢？你不是说打算和宋清文结婚吗？还说要和陆僭始断了的。” 文涵往沙发上一瘫，叹了一口气，“我之前是那么打算的啊，宋清文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门当户对的，陆僭始有他的夏天，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这么几个月，好像一切都变了。” “比如说？闺女啊，妈没想催婚，是你自己一直想结婚，你既然相结，再不结就来不及了，难道你也想像你妈我一样三十多岁才要孩子？” 文涵被她妈的话，搞得更烦了，“诶呀，我知道了。我也烦啊。宋清文觉得我不爱他，陆僭始又天天来招惹我，你以为我很好受啊。” 文妈这是听出来了，合着根本原因是自家闺女还没放下陆家小子，“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就和陆僭始在一起呢？” 文涵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哎呀，我，我没想过。之前是觉得有夏天，我也不想马上和他结婚，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真的把我们之间的障碍都清除了，我，我。” 文妈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文涵，这是自家女儿难得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烦恼。文涵从小到大都很独立，有主见，她和她爸爸都没怎么操过心。 难得看到自家闺女为了情感忧愁，她这当妈的也终于有机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宝儿，感情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你觉得宋清文适合你，但不一定陆僭始就不适合啊。” 文涵抬起眼，看向文妈。文妈坐到文涵身边，揉了揉文涵的头发，“你看啊，陆僭始之前的那些事我也都知道，他为了和你在一 起肯定是做了不少事。说明他是很爱你的。” “既然他爱你，你也放不下他，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 文涵被问住了，“可是结婚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不是么？” “是不一样的啊，但是你要知道结婚还是要以爱情为基础的。你和宋清文再合适，你爱他么？” “孩子，很多时候你自认为理智的选择，反而会误了事。” 文涵这一整天都在想文妈和她说的那句“你自认为理智的选择”，她好像明白了，又还没明白。她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透光窗户她可以看到几乎整个新加坡。 这是她一直最喜欢的城市，其实她最开始是打算毕业回新加坡的，本来并没有打算回北京，毕竟自己的家在这儿，父母年纪也大了。 可是到了决定的时候，她还是选择回北京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为了那个人的。她在美国那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但是最后她谁也没有选择。 她放不下，嘴上的理智却也打不败心里的那种冲动。 文涵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那种年少时期的懵懂，怎么就会放不下了呢。她再骗自己，告诉自己要结婚就是要找宋清文这样的男人，但是要她真的嫁给宋清文，她还是很犹豫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她一看是从国内打来的，但是是一个很不熟悉的号码。响了几下她才接起来，“喂，你好。” 对面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是我。” 文涵的喉咙好像被棉花梗了一下，“是你啊，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陆僭始坐在派出所所长室的椅子上，把周围的目光都瞪了回去，才缓缓说道，“我昨天晚上和宋清文去郊外的路边喝酒，睡着了，结果今儿早上一醒过来，所有的东西都被偷了。” 文涵闻言一震，从躺椅上坐起来，“你们没出什么事吧？人没事吧。” 陆僭始一听文涵担心的语气，赶紧乘胜追击，“人都是没什么事，就是车什么的都没了。那些混蛋还把我俩拽到地上睡了一晚，我现在还腰酸背疼的呢。” 文涵一听人没事就放心了，躺回躺椅上，没好气地说到，“活该，大过年的自己作什么作。” 陆僭始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到外边，“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你就不心疼么？” 文涵心想心疼，我该生气吧，两个那么大个儿的男 的，不仅不会照顾自己还是不是惹点儿麻烦，扯出一丝冷笑，“心疼啊，我心疼钱和车。” 陆僭始现在已经习惯了文涵的口是心非，还是柔声哄着，“没良心，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文涵听出陆僭始有意在哄她，心里还是暖下来了，语气也没那强硬了，开玩笑道，“不回去了。” 陆僭始立刻就炸毛了，“你怎么能不回来呢？我还在这儿呢，你还有工作呢，你，你，你真不回来了。” 文涵觉得还是陆僭始炸毛的时候比较好玩儿，她现在算明白为什么陆僭始上学那会儿老喜欢逗她了。 她没松口继续逗他，“是啊，不回来了。我妈这两天给我介绍了个男的，我打算春节前就领证。” 陆僭始声音又上了一个八度，整个走廊都震了震，“你敢，文涵，你是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是吧？” 文涵没忍住，开始笑了起来。陆僭始才反应过来，文涵居然会和他开玩笑开始逗他了，“妞儿，你现在可以啊，开始牵着爷的鼻子走了。”说完还低低笑了起来。 文涵没理他的调侃，只是脸颊有些热，“我春节后复工了才回去呢。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陆僭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你了。”对面沉默了，只有呼吸声有些急促。然后陆僭始就听到那边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是的，文涵把电话挂了，那一声“我想你了”特地是压低嗓音说出来的，文涵一下子脸就红了，扑倒被子里，然后开始不禁笑起来，笑自己的不争气。 陆僭始看着手机，痴痴地笑起来。他俩这应该是好了吧，春节以后就春节以后吧，反正文涵是绝对再也不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书的第一章已经开始了，《九月罪神》每周两更，是悬疑剧。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泰戈尔 逻辑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却惟独不能解决爱情。 每个九月，罪神让你看到如何不留一切痕迹的杀人。 这是一宗破不了的案子，你明知道谁是凶手，却无法停止犯罪。 大家多多支持吧！觉得还不错的，别忘记收藏哦！ ☆、第三十九章 文涵在新加坡又待了四五天，刚果的签证快，三天就下来了。文涵给洛芮打了个电话，告诉洛芮接机的时间就出发了。 文涵和她爸妈提去非洲的时候，二老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文涵这些年自己走南闯北他们都习惯了，只嘱咐她注意安全。让她一天一个电话要报平安。 文涵没和陆僭始说她离开新加坡去刚果了。除了家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洛芮和季庭两个人。 文涵是六号一早的飞机，她一个人打了辆车去机场。在机场随便吃了点早饭就上飞机了，这回要飞将近二十个小时，转两次机，文涵想了想，还是给自己订了商务舱。 到了刚果的首都金沙萨，一下飞机，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比新加坡还热，那种热不单是温度的热，而是让人的呼吸都觉得燥的慌。 洛芮和季庭开了辆吉普来接的机，文涵一出来就看见两个人了。两人别的没说，先把驱蚊水儿和防晒给了文涵，让文涵先抹上。 文涵听两个人的嘱咐，没敢穿短袖短裤什么的，洛芮让她到了基地，打完疫苗在换衣服。虽说这两年非洲的整体发展进步了不少，但蚊虫还是肆虐，疾病传播的厉害。 文涵没带大件儿的行李，她想说在这儿待俩礼拜就回去了，就带了一个随身的小箱子。 文涵是中午的时候才到的，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正是大太阳的时候，文涵在加州那样的地方都没感受过这样强烈的阳光，天上的太阳大的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文涵赶紧把墨镜戴上，可没走几步就出了一身的汗，“这防晒擦了有用么？” 洛芮看看自己，然后伸手和文涵对比了一下，“没什么用，我这不也晒黑了吗？” 文涵推开洛芮的胳膊，“你本来就比较黑。” 洛芮当时就有种把她扔在这儿不管的冲动，撇了撇嘴，“懒得理你，赶紧上车。” 基地离市中心很远，车子刚开上街道的时候文涵被吓了一跳，其实和她想象的非洲差的很远，整个市中心看起来还是很繁华的，和中国的三线城市差不多很多地方甚至能赶上一些二线城市，没有文涵以为的那么落后。 文涵想拿出手机拍照，被洛芮制止了，“这边不太允许拍照，因为有很多政府的大楼，你要想拍，等到了那边你再拍。” 文涵乖乖收起了相机，和季洛夫妇聊天，“听说这边钻石特别多，咱那边儿有没有啊，能不能捡点儿回 去？” 两人知道文涵在开玩笑，只说有可能吧，没打击她。洛芮把一条毯子递给她，“你先睡会儿吧，我们那边儿条件没那么好，你晚上可能会不习惯。” 文涵接过毯子，眯上眼睛休息起来了。她其实没那么困，在飞机上睡够了，但能抓住机会休息还是休息休息，不然她也怕自己适应不了。 车子开了快三个小时，开进了一座村庄。几个当地的小孩儿本来在门口踢球，看到车来了就赶紧躲开了。 文涵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和中国的农村差不多的地方，屋瓦房比文涵想象的稻草房还好点儿。 洛芮带文涵去一个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整齐，一看就是洛芮精心准备了的，很多细节都符合文涵的习惯。 洛芮给她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那个洗手间不分男女，但可能你会有点儿受不了，我也是习惯了好几天的。这儿条件不太好，要洗澡只能去附近的河里，季庭他们在安排修洗澡的地方了。但也得等。” 洛芮又把驱虫液给文涵，“这儿的蚊虫最厉害，在市里的时候其实还好，但这儿贴近森林，蚊虫特别多，你自己小心点儿。这边儿有wifi，就是有的时候有点儿卡。” 文涵放下自己的行李，接过洛芮手里的小瓶子，“哎，你也是不容易啊。不会打算把后半生都耗在这儿吧。” 洛芮笑着拍了拍文涵的肩，“哪儿能啊，我和季庭说好了，就在这儿待一年，一年以后我回国好好踏实的回归家庭。” 洛芮透过门口看看正在和孩子们踢球的季少爷，“你们也是不容易，不过你够幸运碰上一个愿意为你的理想牺牲的好男人。” 洛芮回过头，顺着文涵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一抹微笑，“是啊，是我的福气。” 文涵觉得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一个男人做到，可以为了另一半牺牲成这样的。洛芮有理想有抱负，这是她的志愿。 可季庭这样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愿意为了自己的爱人的理想，停掉公司，放下自己的一切来这里吃苦，只为圆洛芮一个梦。 他们两个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其实爱情只是基础，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婚姻的真谛是什么，使双方的妥协和包容。 洛芮妥协用一年来完成自己的追求，然后回归家庭。季庭妥协这一年放下自己的来成全，然后一年后东山再起。两个人都磨掉自己的一部分，换取一个家 庭的和谐。 文涵偶尔也会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自我，太自私了。这么多年她在感情里一味都是获取的一方，哪怕和陆僭始之间她自己也有问题，但是最后妥协的还是陆僭始。 她想了想还是给陆僭始发了一条微信，“我现在在非洲呢。” 陆连长这几天回到部队，一直都在忙，连里都在为春节后的军事演习做强度训练，他这个做连长的更要带头，何况这次他还被指认为这次演习的指挥官。 团长都特地来找他谈话，“小陆啊，这次演习很重要啊。要是这次我们能赢，你这个连长很有可能就直接升为副团了，这可是太难得的机会了。好好把握。” 陆僭始承受的压力不小，因此这几天都每日每夜的带兵训练，晚上和指导员在一起研究作战方式。今天早上有个会，难得会下得早，好不容易有空开手机，想给文涵打个电话，结果就收到了这么一条微信。陆僭始知道季庭和洛芮二号就去刚果了，当志愿者去。 可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文涵会去，想着电话就打过来了，一看着是开头243的海外号陆僭始就知道肯定是文涵。 文涵微信发过去以后，觉得不太合适，这么多天没见面也没说话，还是打个电话吧，“喂，是我。” “嗯，我知道是你。怎么想到去非洲了？” 文涵坐到床上，摆弄着脚，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就是突然想来看看，我还没来过非洲呢。” 陆僭始起身去给自己接了杯水，“和洛芮她们在一起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然后喝口水抱怨道，“你可真是的，几天不和你联系，就给我折腾，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文涵这次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和陆僭始斗嘴了，一路舟车劳顿，听到自己爱的人关切的语气，她心里还是挺暖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想好好听听彼此的呼吸声。文涵才率先开口，“陆僭始，等我回去以后，我们好好的吧。我会和宋清文说清楚的。” 文涵走到窗边，这会儿已经算是傍晚了，五点多了。云间的红霞像火一样耀眼，只听陆僭始低低地笑了，在这么燥热的天气里像一股清泉沁人心脾，“你这是终于想清楚了。” 文涵做了个深呼吸，才回答道，“是啊陆先生，我想清楚了，你觉得这个提议好么？” 陆僭始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接着问道，“春节在哪儿过 啊？什么时候回北京？” 文涵也没有直接回答陆僭始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呢？你春节放假么？” “今年春节我没假，前年轮过了，我就除夕那天可以请假半天也就和黄超他们聚一聚吃个饭，晚上部队有联欢，我爸和老爷子都会过去。” 文涵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盘算，“好吧。我打算大年二十九回新加坡，估计大年初三初四回北京。” “好，那到时候我去接你。” 指导员回来了，示意陆僭始其他几个连的连长已经过来了，要研究作战方案。 陆僭始没办法，只能和文涵告别，“我要去开会了，你在那边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打不通就发微信。” “好，你去忙吧。再见。” 文涵对着天边的红霞找了张照片，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东西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的是饭点儿，当地的妇女帮忙把菜摆上桌，文涵也去帮忙。 洛芮刚从不远的帐篷里出来往回走，就看到文涵的身影了。她悄悄把文涵拉到一边，“这儿的饭都是当地菜，是村民嫂嫂帮忙做的，你要是吃不惯就意思意思，我哪儿有泡面待会儿拿给你。康师傅的。” 文涵笑着拍了下洛芮的头，“你最了解我了。红烧牛肉的？” 洛芮翻了个白眼儿，“是，红烧牛肉的。” 村民嫂嫂把菜都端完了，叫大家过来吃饭。洛芮带着文涵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洗手，“早上就在这儿洗漱。” 然后边带着文涵往回走，边补充了些情况，“这儿的官方语言是法语，但这村子里的人除了村民嫂嫂之外没几个人会讲法语。还有，这儿不远就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今天我们就救了一支鹿，是被蛇咬伤的，奄奄一息救起来的。” 文涵和洛芮都学过法语，文涵在美国念大学的时候还特地又修了法语，所以法语讲的还不错。村民嫂嫂叫sophie，她是村长的儿媳妇，之前读过一些书所以会讲法语但口音很严重。 不过文涵还是能和她交流的，她说自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是双胞胎，在镇上上学，女儿刚五岁，马上就要行割礼了，邀请她也来观看。 文涵浑身一震，看向洛芮，用中文问道，“不是说非洲很多国家已经废除女子割礼了么？” 洛芮叹口气，“哪儿那么容易啊，据说这里的习俗已经有快四千年了 。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文涵回过头，看到sophie疑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自己心里的那些不快压了下去，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前去观礼。” sophie露出开心的笑容，“好。你尝尝吧，这些都是我的拿手菜，欢迎你来金沙萨。” 文涵看看桌上的食物，都是些糊糊一样的东西，看了就让人恶心。但出于尊重，文涵还是强忍住那股想吐的冲动，抓着饼把饭吃了下去。 其实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就是口感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里住了大概六个志愿者，其余四个这会儿都出来了。 一个是来自瑞典的女孩儿叫selma，还有两个是来自法国的一男一女叫ben和ca，剩下一个是一个美国人eric。 几个人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就接着吃饭了。eric对她比较好奇，因为他都是加州来的，聊的很欢乐，“你是加州理工的？很厉害。” 文涵笑着调侃道，“亚洲人嘛，学习都不错。” 晚饭后大概七点了，文涵和季洛夫妇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聊天，非洲的夜还是寒冷的，早晚温差很大，文涵和洛芮各裹了个毯子，季庭点了根儿烟。 洛芮本来在给她讲这几天发生的事，突然踢了踢文涵，“诶，你的感情生活怎么样了？还烦着呢？” 文涵低头笑了笑，端起身旁的牛奶喝了一口，“不烦了。” 洛芮兴奋地靠过来，“你是打算决定接受的我意见都纳入后宫了是么？” 文涵伸手把洛芮的脑袋推过去，“去你的。” 季庭搂过自己老婆的头揉了揉，瞪了文涵一眼，“别瞎动手。” 文涵白了两人一眼，“瞧给你宝贝的。” 然后转过头，看着远方的夜空，“我打算和宋清文分手，然后和陆僭始好好在一起。” 两人同时看向文涵，异口同声地感叹道，“你总算想明白了。” ☆、第四十章 文涵搓了搓手，裹着毯子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懒得和你们废话，我睡觉去了。” 文涵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自己傍晚时拍的火烧云，然后发给了陆僭始。算算时差，那边应该是早上，等了等没有回复，文涵想不会这会儿还没起床吧。 陆老爷子戎马一生，于一月六号早上七点四十分离世。陆僭始凌晨四点多接到家里的电话，是老爷子的勤务兵打来的，说老爷子突然就不行了，刚叫了救护车。 陆僭始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医院跑，人在抢救室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撑不住走了。 这不是陆僭始第一次面对生死离别，但却是第一次面对自己的至亲离世。 老爷子最后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紧紧地握着陆僭始的手，眼神闪着泪花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儿子，走得还算平静。 陆僭始看着老爷子的泪花心里清楚，老爷子是有遗憾的，他跪在病房的地上，拽着陆老爷子的手哭得不能自己。他的父亲，也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头发白了大半。 他的父亲，站在他的身边，祖孙三代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做着最后的无声地道别。 陆僭始看着医生给老爷子拔管，撤掉仪器，给老爷子盖上那块儿白布，推出了急救室。 他搀着年迈的父亲走出病房，摸出手机给文涵打了一个电话。 文涵朦胧之中听到手机响声，她一直没有彻底睡熟。她打开床头的灯，拿过手机看到来电的是那个熟悉的手机号，心里一暖，接了起来，“喂？你刚起床么？” 陆僭始一听到文涵的声音，眼泪又差点落下来，更这声音说道，“文涵，爷爷走了。” 文涵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爷爷走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呵，你说什么呢？我走之前还给老爷子打过电话呢，他听着身体可硬朗了，怎么可能呢？陆僭始，你别拿爷爷开玩笑。” 她期待着电话那边的人的回答，可陆僭始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文涵无力的垂下了手，抱着自己大哭了起来。她走之前，老爷子还特地打电话来探她的口风，来催婚呢。她当时只和老爷子说，“我还没想好呢，年后回来我去看您，给您答复。” 老爷子到底也没有等到她回来，文涵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那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在矫情，其 实那个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她那个时候告诉老爷子，会和陆僭始好好的，今天老爷子也许会走的更放心一些。 陆僭始听到文涵哭的撕心裂肺，他拿着手机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显得这样渺小，这样的悲怆。 文涵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下来，把手机放到耳边，哑着嗓子问道，“你还好么？” 陆僭始苦笑一声，更这声音说道，“文涵，爷爷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留下。可是我现在站在这儿却突然想起了他留下的好多话。” “你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就特别喜欢的那个大钟么？那也是爷爷最喜欢的，我记得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不小心把那个大钟砸坏了，老爷子气的拿着扫帚满院子里的追着我打，可最后却是我爸打了我一顿。而且我爸打我的时候，没打几下就被爷爷拦住了。” 文涵静静的听着，然后说道，“爷爷疼你。舍不得真的打你。” 陆僭始坐到走廊里，“是啊，爷爷从小到大我一犯错就嚷嚷着要揍我，可哪次也没揍成。反而最宠我，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我妈和我爸离婚以后就出国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过她。我爸工作忙，我从小就住在爷爷家。老爷子教我写字，教我看资治通鉴，教育我如何做人，闯祸了还帮我收拾烂摊子。” “我和黄超他们最喜欢逗大院儿的警卫，经常耍着那些巡逻兵玩儿。有一次他们队长跑上门来告我状，老爷子装模作样地要揍我，把人给他打发回去了。那队长一走，老爷子就送了我一套新款的游戏机，根本没当回事儿。” “我熬夜玩儿了一晚上，那队长第二天看见我之后还特心疼，以为我昏昏沉沉的样子是因为被打的不轻。后来每次干坏事儿被队长逮到的时候，我就在哪儿喊，‘我知道错了，但我爷爷知道了又该打我了。然后这么着，躲过去好多事儿。” 文涵擦着眼泪，笑骂道，“真是欠打。” “其实老爷子都知道那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有几次听到我爸在哪儿说我，然后爷爷就维护我，和我爸说，‘你小时候比他还皮呢，男孩儿都这样，打也没用。你小时候我到老打你有用么？’我爸被说的不敢还嘴，我就趴在门上乐的不行。” “还有一次，我妈走后不久，爷爷打电话给我妈，想让我和我妈见一见，别因为大人和孩子生分了。可那也是我我头一次听到到爷爷发那么大的火，把电 话都摔了，骂我妈，‘自己亲生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你有心么？’我当时哭着去抱爷爷，问他是不是我妈不要我了。爷爷却抱着我安慰说你妈只是忙，没时间。” 文涵沉默了一会儿，“陆僭始，人总是会离开的，我们就是在分别中成长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会离开我，所有人都会离开我么？” 文涵笑了笑，“陆僭始，我已经离开过你了。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我们孤独的出生，生活，死去，只有获得爱与友情时才能装早一个短暂的幻想相信自己不是孤独的。” 陆僭始苦笑了下，“这个世界真残忍。” “残忍的不是这个世界，是我们人，因为我们有感情，有知觉，所以我们会难过，会开心。其实生死本就是一个人的事，只是因为这些情感牵动了我们的心。这既是一种牵挂，也是一种幸福。爷爷戎马半生，见惯生死，他什么都不怕，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和伯父。所以陆僭始，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伯父知道么？” “那你呢？” “我？我会陪着你的。” 陆僭始坐在医院空空的走廊里，出病房的时候他浑身冰冷，而现在，文涵的这些话让他心里的暖暖的。在这个悲痛欲绝的时刻，得到了安慰。 “文涵，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你让我心里多了很多安慰。” 文涵还是懂他的，她知道这个时候陆僭始需要一个倾听者，知道他不希望听到那些虚情假意的废话。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要坚强，要照顾好自己，别让老爷子担心。 文涵看着窗外明亮清澈的夜空，还有村庄外一望无际的草原，终于下定了决心，“陆僭始，我们结婚吧。” 文涵第二天一早，和洛芮打了声招呼就直奔机场。季庭送她的时候，文涵躺在后座补眠。文涵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疲惫的不行。 季庭把文涵送到进关处，文涵拿过季庭手里自己的行李，“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家洛芮，注意身体，也注意安全。” 季庭笑着点了点头，“我会的，你和陆僭始也好好的吧，替我们转达他，要节哀顺变。” “嗯，估计你们下次回来就该喝我的喜酒了。” “好。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文涵抬手看了眼表，和季庭抱了一下就走了。 文涵又飞了 快二十个小时，下了飞机，刚拖着箱子出来就被人扛走了。文涵乍吓一跳，后来被抱起来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平复下来了。 只是这个样子很引人注目，而且这个姿势也让文涵有点儿不太舒服，血液直冲到脑子里，晕了吧唧的。 她刚要抱怨，就已经被丢进了车里，文涵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人坐到驾驶座，帮她把安全带扣好，发动车子。 然后就听见车里导航开始指路，目的地就是民政局。文涵看旁边的那位一眼，别过头塞上耳机不说话，她决定要因为某人刚才的粗鲁，冷落他二十分钟。 结果那人一下就忍不住了，拉过文涵的手，还是想上学那会儿一样，一下一下的捏着。文涵装作没感觉，就是不先开口说话。 那人还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媳妇儿，给个话啊。” 文涵撑着头靠在窗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谁是你媳妇儿。” 结果那人从她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文涵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军婚报告的批准书，上边儿有着团长的签字。 文涵深吸口气，然后把那份文件装回去淡定的搁在一边，“哦。那就去吧，你不都往哪儿开了。” 然后文涵左手的无名指一凉，一个戒指就套了上去，那一款是文涵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的，某知名品牌的经典款，不过看起来陆僭始好像又找人设计了一下，一样又不一样了。” 陆僭始看文涵再仔细的端详那枚戒指，开口解释道，“林思凡他女朋友是哪个品牌的设计师之一，我让她请原设计师又重新设计的，只此一枚戒指，独一无二。” 文涵越看越顺眼，这款戒指的钻石克拉又大一些了，文涵原来不觉得钻石要大得好看，不过现在越看越觉得女人对钻石还真是没什么抵抗力，“戒指是好看，不过陆先生，你怎看黄历了么？今天宜不宜娶嫁啊？” “陆太太您放心，一切都查好了。” 陆太太点点头，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她想，我这就要把自己嫁了？是不是该打电话通知一下父母啥的。 可陆先生心急如焚啊，把车开的飞快，踩着限速往民政局赶。本来结婚报告一般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批，结果他硬是一天就逼着团长他们给批下来了。 他看着文涵问道，“你怎么一点儿当新娘子的兴奋感都没有？” 文涵一脸面瘫的扭过头，“如果你 一下飞机连休息都没休息就要被人拐到民政局的话，你也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文涵心想，老娘愿意配合你就不错了，你还给老娘挑三拣四的。她为了能及时赶回来，一大早的飞机不说，在飞机上还翻来覆去的睡不好，这一下飞机还被人扛走了，这能不窝火嘛。 车子稳稳地停在民政局前，文涵白陆僭始一眼，然后下车打开后备箱，从箱子掏出了一个化妆包，对着车窗补了个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特别好。 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套白衬衫牛仔裤，头也不回的往民政局走。 陆僭始赶忙跟上，牵过文涵的手往民政局走去。陆僭始先过去，文涵进洗手间换了衣服后才出来，一出来就去大厅找陆僭始。结果今天来结婚的人可真不少，大厅坐的满满的都是人。 文涵找了半天都没看到陆僭始人影，结果这人突然冒出来，就把文涵往一个小房间里带。文涵这才知道，陆大少爷都动关系打点好了，就是为了让过程快一些。 那大妈看小两口郎才女貌的，看着还挺高兴的，一会儿就把手续什么的都办好了。两个人被带到一边儿拍了张证件照，又宣了个誓就把婚结了。 文涵真的是拿到那热腾腾的结婚证时才有种自己成为已婚妇女的感觉，她拿起手机对着两张结婚证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儿，“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还烫手呢。姐们儿把自己嫁了，你们等着喝喜酒吧。别忘了你们的红包，要是数额过小的直接绝交。” 结果朋友圈瞬间就炸了，文妈先打来电话祝贺，“你总算把自己嫁了，妈太开心了。” 文涵哭笑不得，“是亲妈么？我爸呢？” 文妈淡定地回复道，“你爸正沉溺在自己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悲痛当中呢。” ☆、第四十一章 文涵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周围的景象吓了一跳，这不是她的房间啊。刚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腰上横了一条胳膊，而且全身酸痛，动都动不了。不好了，这是典型的一夜情的场景。 文涵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扭过头去看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她不求别的，只希望对方是个帅哥就行。 一张无比熟悉的脸睁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媳妇儿，你那是什么表情？” 文涵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昨天晋升为已婚妇女了。 她松了口气，推开身上的人抱着被子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怎么住这儿了？这是哪儿啊？” “上次你来过啊，但你没进房间，这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房子，给咱俩结婚用的。这是个三居室，我想着咱俩住够用，将来有了孩子再换。”被子随着文涵的起身，从陆僭始的身上滑下，露出大片性感的腹肌，还有些不该看的东西。 文涵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别过头。陆僭始笑着坐起来，“害羞什么，我是你老公。” “你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进入角色，哪儿能那么快啊。” 陆僭始跳下床，套上条裤子绕道文涵面前抱着亲了一口，“赶紧起来，我去弄早点去了。中午和我爸吃个饭我下午就回部队了。” “那么快啊？你不是有婚假么？” 陆僭始走进洗手间，“有啊，我也想多陪陪你，但是这不是马上要演习了么。我周末肯定回来陪你。演习过去我还有个假，到时候我好好陪你。” 文涵躺回床上感叹道，“这么快啊，也不给我个过度。”眼睛一闭，又想睡过去。 陆僭始这会儿已经套上衣服出来了，“诶，你怎么又睡过去了呢？” 文涵纠结了一下，从被子里伸出两只胳膊，“你抱我过去吧。”陆连长认命的连人带被子抱过去，结果文涵脚刚沾地就差点儿跪到地上。 陆僭始赶紧扶住文涵，但没忍住笑的不行。文涵气急败坏地一脚踹过去，“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趁人之危。” 文涵看着陆僭始越笑越欢，抱着文涵哄道，“也不算趁人之危，至少这样你没那么疼啊。”文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气的狠狠地打他。 昨天领完证儿没到吃饭的地方文涵就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熟陆僭始叫了半天都没叫醒，最后没辙了他只能把人抱家去，这一路是怎么折 腾都不醒。 前一天晚上没睡觉，又连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休息，文涵真是累的不行了。她本来睡觉就死，这回就更别提了。 陆僭始摸摸鼻子，他本来也只是想单纯的抱着文涵一起睡个觉而已，结果换衣服的时候没忍住，就干坏事儿了。 文涵把陆僭始赶出去，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身印迹，暗暗想，至少今天上午，自己不要再和陆僭始说话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儿衣服然后怎么走路都不舒服，真是比第一次来姨妈还别扭。 陆僭始已经在门口喊她了，“媳妇儿，赶紧出来吃饭。” 文涵拿吹风机吹了两下头发让头发不滴水了才出来，走一步顿一下，走一步顿一下的，走得别扭，看的也别扭。可是这回陆少爷知道教训了，看着文涵那一副阴霾的脸，不敢这会儿招文涵了。 吃饱了的男人这会儿都是好脾气，赶紧把碗筷儿给老佛爷摆好，菜都夹好了，上前去请老佛爷入座。 老佛爷瞥了陆连长一眼，最好陆连长还是挨了一脚。文涵落座后便拿起筷子夹菜边把手机充上电。手机开，这满屏的微信短信还有几通未接电话就刷屏了。 文涵咬着筷子静静地等着一连串的提示音结束，然后才拿起手机看消息。大部分都是些祝她新婚快乐和陆连长百年好合的信息，没什么特别的。 最后几条里有一条是来自文妈妈的，文涵滑开一看，“我和爸爸还有你弟弟今天回国，今年在国内过年吧。你到时候带着小陆来接机，航班号是xxxxx。” 文涵一口面包就噎住了，费了半天劲才勉强咽下去。陆连长赶紧给老佛爷抽几张纸，“你慢点儿吃啊，瞧你刚才都噎着了。” 文涵没理他，拿过纸擦擦嘴，赶紧上网查航班信息，上面显示的是中午11:00的飞机。文涵看眼屏幕上方的时间，9:00，“从这儿到机场大概多久。” “一个小时左右吧，怎么了？” 文涵放下手机喝了一口奶，“哦，没什么。我爸妈大概两个小时以后到北京，叫我们去接机。” “哦。” 文涵好奇地看向陆僭始，奇怪，怎么会没什么反应呢？果不其然，陆连长五秒之后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了，“什么？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文涵总算看到自己想看的了，冲陆僭始哟哟自己手里的手机，“不怪我，我也是 刚知道的。” 陆连长嗖的一下就冲回房间去了，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搬出来一件件在文涵面前试起来，“这件怎么样会不会太正式？” 先是一件西服，文涵刚想说挺好的，陆连长就又冲回房间换了一件休闲一些的。这次又不等文涵说话，陆连长就自己不满意又回去换衣服去了。 这么来来回回几趟，陆僭始终于又把文涵惹烦了，不耐烦地吼道，“陆僭始，你给我坐回来。” 陆连长赶紧放下衣服坐回来，“老佛爷有何吩咐？” “你，没事儿吧？我爸妈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嘛你？” “你爸看我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现在我又彻底的把他的宝贝白菜给拱了，怎么着儿我也得讨好讨好他啊。这毕竟是咱俩婚后第一次见家长，得正式一些。” 文涵摇摇头随他去了。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他们常去的一家涮锅店，要了一个包间，陆爸爸比文爸文妈到的早一些。文帅哥现在坐在这个包厢里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低着头拿手机打游戏。 文妈拉着陆僭始上演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陆僭始追着文爸讨好上演老丈人看偷菜贼越看越讨厌。文涵和陆爸爸还是和谐一些的，两个人就聊了聊文涵这些在年在国外的一些情况。 陆连长试来试去最后决定还是穿了军装，结果还是被文爸嫌弃了，说陆僭始一个当兵的明明已经天天穿军装了好不容易新婚第一天，也不穿件鲜艳喜庆的，绿色多丧气没新意啊。 文妈拉过陆僭始安慰，“别理他，他现在还没进入老丈人的角色呢，习惯了就好了。” 文帅哥拉着他姐吐槽，“这才叫迅速进入进入角色呢，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文妈拉着陆连长菜夹地一碗又一碗的，让文爸看的都眼红了。文涵这开口就管陆爸叫爸更是激的文爸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把手里的筷子都快被掰断了。 晚饭后，陆爸爸的司机送陆爸回机关，陆爸临上车前给了文涵一个大红包，文涵看了一眼陆僭始，陆僭始抬抬下巴示意文涵收下，文涵接过来又叫了一声爸，陆爸笑着拍拍文涵的手上车了。 陆僭始本来是想送文爸文妈回家的，文涵体谅陆连长公务繁忙，让陆僭始直接回部队。陆僭始看了一眼岳父，文涵推他走，“诶呀，不在于这一时，日久见人心，他会明白的。” 陆僭始被推进驾 驶座，文涵帮他关上门，冲他招招手。陆僭始系上安全带，拉下车窗，“既然你爸妈回来了，这两天你就想回家住吧，反正咱俩通电话发微信就行，周末我去接你回咱家。” 文涵难得生出了依依不舍的感觉，这当了军嫂本来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心里却突然酸酸的，她想，回家也好，省的回两人的小屋里空荡荡的。 文帅哥刚拿的驾照，为了让他多练练，文妈和文涵坐在后座，文爸坐在副驾驶。文妈和文涵咬耳朵，“小陆和上学那会儿变化真挺大的，那会儿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 “妈，你都在关注些什么？” “当然是关注我女婿了呀，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这工作吧，太不定时太危险了。”文妈想着这唯一的不足，一脸的可惜。 文涵倒是觉得没什么，“这是他的理想，我百分之百支持。”又把高声音说道，“反正我嫁都嫁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文爸别过头“哼”了一声，文妈看一眼文爸也附和道，“不后悔不后悔，反正你迟早要结婚的，现在你27岁，事业家庭都有的，也算和谐。争取明后年让我和你爸抱上孙子。” 文涵诧异的看向文妈，“您不是不喜欢养小孩儿么？还说我和老弟将来有孩子绝对不会帮忙带的。” 文妈白了眼文涵，“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就得了，怎么还较上真儿了。” “呵，我就知道。” 陆僭始满面春风的回了部队，让那些士兵们看着都眼红。指导员开会以后靠过来，“陆连长，这娇妻在怀的滋味如何啊？有福消受么？” 陆僭始一拳打过去，“哥们儿身强力壮的，多的是福气。到时你小子，比我大不少也找不着个合适的。” 指导员嗤一声，“那是，我也没那么多青梅竹马供我挑选啊，陆连长当时肯定是挑花了眼儿的吧。” “咳，我从头到尾只认准了我媳妇一个人，不用挑。”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看，今儿才发现日期写错了，以为昨天晚上就发了呢。抱歉亲们！明天双更，我尽量。 ☆、第四十二章 新婚第三天，文涵和陆僭始已经连着三天都没见面了。文爸文妈和以前的合作伙伴们也跑郊区的度假山庄去聚会了。 文涵回两个人的窝儿待了一下午，发现自己真没什么事儿干，就跑星光天地去逛街去了，打算在哪儿把晚饭也解决了。 说实话，文涵从来都不是能逛街的主，还特别是一个人逛街。她出入一家店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十五分钟，拿完自己要的东西转身就走不多留一秒。 文涵没转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找了家星巴克要了杯饮料开始蹭网。拿出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一抬眼就撞上了宋清文。 文涵扶额，默默低下了头。宋律师到是一点儿不避讳，买了杯咖啡，冲着文涵的位子就走过来。自文涵宣布结婚以后，两个人到是真没见过面，也难怪文涵会觉得尴尬。 看着宋清文帅气逼人，落落大方地走来，文涵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尴尬的。其实他们三个的关系很难说的清楚，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怎么这新婚几天就孤身一人了？老陆呢？”宋清文把咖啡往文涵前面一搁，然后在文涵的对面落座。 文涵撇撇嘴，“老陆？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宋清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两个人在新年遇到的那件倒霉事儿，不过现在看文涵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想想还是不提了。 文涵看宋清文一副言又欲止的样子，不由得更好奇了。但是她可是知道宋大律师守口如瓶的本事，还是回家撬自己老公的话去吧。 宋清文摸摸鼻子，“就最近的事儿吧。” “哦。部队呢。” 宋清文点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眼表，“你吃饭了吗？” 文涵怔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答道，“没有，一起吗？” 于是两个人跑到顶楼吃火锅去了，文涵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是饿了。宋清文本来和表妹约在这儿吃饭的，刚到就被放鸽子了。 结果路过星巴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文涵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不少被人笑戴绿帽子了，女朋友和别人突然结婚了。 他其实应该很生气的吧，可是奇怪的是他没什么太大感觉。他其实从来就没觉得文涵属于他过，两个人公布结婚他甚至还生成了一种乐见其成的心情。 他那帮哥们儿知道后，还特地致电来夸他心大。 文涵自觉的点了一堆肉， 然后咬着筷子等着菜上桌。宋清文看着文涵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你这阵子过的滋润，我这儿可就惨多了。” 文涵搅着麻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凝视着宋清文说道，“宋清文，对不起。” 宋清文盯着文涵半晌，然后无奈的笑了出来，“真是被你打败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这样。” 宋清文可以不在乎，可这事儿一直是文涵心里的一根刺。从感情层面来说，她没有对不起宋清文，可是对于宋清文的名誉来说，文涵还是知道影响的。 “宋清文，我是真的很抱歉。你爷爷那边儿，我会亲自登门道歉的。” 宋清文也诚心想逗文涵，故作正经的看着文涵，“你要是真觉得这么抱歉，以后就让我替你打你的离婚官司呗。” “啊？！” 说着电话就响了，屏幕上闪烁着刺眼的老公两字，背后还是两人的亲密照。宋清文看文涵手机一眼，“你先接电话吧。” 文涵这会儿真想把陆僭始扽来吊打一顿，咬着牙拿起手机，“喂？” “喂？媳妇儿，你不在家么？” 文涵看宋清文一眼，“没啊，来星光天地逛街遇到宋清文了，就一起吃个饭。你回来家了啊？” 到底是转正了，陆僭始听到两人单独在一起吃饭，虽然心里有点儿不舒服，但还是有底了，“我回去了啊。看你不在家还以为你去爸妈那儿了。” “爸妈去度假村了，不在家。你吃晚饭了么？要不你过来吧。我和宋清文就在星光天地楼上吃火锅呢。” “行。” 两人的家离星光天地很近，走路十几分钟也都到了，没一会儿陆僭始就来了。刚好菜刚上齐，文涵往里边儿挪了个位子，又叫服务员多加了副碗筷。 陆僭始穿着军装，还没来得及换，风尘仆仆中又有种别样的男人味儿。三人俊男美女的组合让人看的移不开眼。 陆僭始看着这一桌子的红色中夹杂着少的可怜的绿色，不禁失笑，“这是文涵点的菜吧。全是荤的。” 文涵没好气地白陆僭始一眼，“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当然要多点点儿肉吃了。不然怎么够啊。” 陆僭始和宋清文对视一眼，自动忽略文涵才是肉类主力军的特性。 陆僭始一来文涵的存在感就突然变得很渺小了，两个人聊的可欢了，一点 儿看不出现任老公和前男友的尴尬。 陆僭始虽然没觉得怎么样，但该问的还是要问问的，“怎么你俩今儿撞上了？” “本来今儿思文回来要我给她接风约这儿了，结果这丫头警校里有事儿，又说不回来了。” 一提宋思文，陆僭始不认识文涵可是认识的，“是你们家那个想当刑警的丫头么？你们家老爷子松口了？” “松不松口都没用，这丫头注意大着呢。老爷子也管不了。” 陆僭始一脸茫然地看向文涵。文涵讪讪一笑，“宋清文的表妹，我们之前见过一次。” 一提起自家表妹，宋清文也是头疼，“我表妹闹着要当刑警，考警校。那些悬疑恐怖小说看多了，非要跑凉城破案去。我们家老爷子现在还不知道呢，这要知道了肯定不同意不说，心脏病估计该犯了。” 陆僭始一听凉城，点了点头，“这几年那边儿不太平，你们家老爷子不同意是应该的。” 这次换文涵不明白了，好奇地看向陆僭始，“那边儿怎么不太平了？” 陆僭始揉揉文涵的头发，“回去和你说，这事儿在这儿说说不好。” “神神秘秘地。” 三个人散了的时候外边儿天已经彻底黑了，陆僭始和宋清文车都停外边儿了。一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外边儿已经下了一阵儿雪了。 这雪刚下一会儿，文涵下门口的台阶时差点儿就滑了一个大跟头，幸亏陆僭始眼疾手快扶住了。文涵抱着陆僭始的胳膊借着劲儿站直，“幸好你今天开车过来的。” 宋清文这一顿饭已经被虐了不少次狗了，这会儿已经转身送给二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了，“离婚的话别忘了找我。” 文涵不理宋清文的幼稚，扶着陆僭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陆僭始搂着文涵，笑道，“你今天怎么那么勤快，自己走过来的。” 文涵平常是多懒的人啊，走不到两百米就该嚎嚎累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嘛。我决定了，明后天我就销假回公司上班儿去。” 陆僭始帮文涵拉车开门儿扶上去，“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懒，还是闲不住。” 文涵耸耸肩，然后抱着安全带问陆僭始，“话说你和宋清文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熟的？我为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僭始突然被哽了一下，然后绕到另一边儿上车，想把这个问题无视过去。看自家老公这种反应，文涵更好奇了， “你们俩到底干了什么？那么见不得人？” “不是见不得人，就是，很没面子。” “诶呀，你在我面前本来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你快说啊。”文涵抱着陆僭始的胳膊摇啊摇的，就是要逼问出个所以然来。 陆僭始在文涵面前一向是藏不住秘密的，还是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文涵听完以后先是一段狂笑，笑得眼泪的出来了。 “你们俩可真行，被人扔在大马路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陆僭始更难为情了，“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我能喝那么多酒，喝醉了嘛。” 文涵笑了一阵儿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厚道了，平复了下问道，“那最后丢的东西都找着了吗？” “找着了。”东西倒是都找着了，当天陆僭始开的是军牌儿车，不费多一会儿就找着了，就是被交警大队的那帮孙子笑了好一会儿。车找着了人和其他东西也就都找着了。 “那就好。”语罢，文涵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被陆僭始给瞪回去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小窝，那气氛就暧昧起来了，新婚又小别，干柴烈火啊。折腾到半夜，文涵累的昏昏欲睡，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就这会儿，文涵都快睡着了，突然想起三人今天聊的那个话题，拉着陆僭始起来，“对了对了，你还没和我说呢凉城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陆僭始揉着眼睛被迫爬起来，把文涵揪回被子里躺好，“你躺好我和你讲。把被子都盖好了。” 文涵乖乖照做，准备听故事。陆僭始把文涵安顿好自己也躺下，搂进怀里，眯着眼睛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些命案，但比较敏感。” 平常文涵可能就不敢听了，可这会儿正是满满的安全感，于是就只有好奇了，期待下文，“然后呢？都是些什么命案？” 陆僭始把文涵好奇的小脑袋按回被子里，“我这会儿要是给你讲了，你晚上指定做噩梦，听话，先睡觉，明儿早上我再给你讲。” 文涵听着陆僭始疲惫的声音还是于心不忍，好奇终究也没再追问下去，听话地靠着陆僭始温暖的胸膛美美地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对不起大家啊。实在是最近开学作业多，事情也多忙不过来啊。前天我还刚跑去拔了六颗牙，肿着嘴还跑来给你们更新，你萌可千万不要弃文啊！各位新女们多收藏，我也尽量保证更新！！！ ☆、第四十三章 一早起来，文涵闻着味儿就飘出来了，陆连长特地一大早开车去前门哪儿买的卤煮，炸糕，还有豆腐脑啥的。文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开吃了。 陆连长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妻子睡眼惺忪，头发也蓬蓬的，穿这一身白色的家居服，背后是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盘腿儿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餐，看到他冲他一笑，"还有豆浆啊。陆连长，你起的是有多早。" 这一幕是他想了很多年的了，多少年他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过来的，如今他终于真真正正有了家的感觉。很温暖，很心安。 他走过去擦擦文涵嘴边的汁儿，"是你睡的太香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去逛逛什么的。" 文涵一脸的拒绝，"不要，大周末的出去干什么呀？在家多舒服，家里也什么都不缺，我还买了几张碟片，你陪我在家看碟好不好。或者我们待会儿一起做点儿什么点心之类的。我是真不想出去，外边儿太冷了。" 陆僭始看着文涵，笑得一脸无奈，"好好，都依你。" 文涵心满意足了，给陆连长夹了一个小包子到嘴边，"你也吃一个，这包子可好吃了。" 两个寂寞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紧紧拥抱在一起了。多少的海誓山盟，多么华丽的宫殿也没有这样一个小家，这样的你和我更能让人快乐。 陆僭始乖乖吃下包子，然后来过文涵的手，"我们等春天的时候举行婚礼吧。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文涵回握住陆僭始的手，她不想举行婚礼，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她和陆僭始说："我爸和我妈也没有举行婚礼，婚戒都是很简单的对戒，很多年前我也问过我妈不觉得女人这一生没有个像样的婚礼是种遗憾吗？" "我妈说的话一下就改变了我的想法，多盛大的婚礼，多感人的承诺都对你婚姻的成功没有任何真正的帮助，两个人走一生不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我觉得一辈子的相伴和扶持，比一场瞩目的婚礼更能让我心动。说到底，这些仪式不过是给别人看的。" 陆僭始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算一算，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十年了，他本来是想 在这个十年之际给她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来弥补他们那七年的缺失。可文涵的话一下就打到他心里了，一场婚礼比不了真正的相伴一生。 "那婚礼我们就不办了？" "不办了吧，你说呢？" "听你的。咱们家以后都你说了算。" 两个人吃完早餐，文涵让陆僭始去换家居服，自己去厨房刷碗。陆僭始一会儿就换完了，进厨房想把文涵手里的活接过来。 文涵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站在陆僭始身边儿，把他洗完的碗接过来擦干净放进消毒柜里，"咱俩一起做。" 本来也就没几个碗，两个人合作干得更快，一会儿就完了。文涵又拿水果出来，切一切摆了一个漂亮的果盘儿，在抱了两袋儿零食去客厅看碟片。 陆僭始随便找了张放进去，然后把音响打开，窗帘拉上。文涵打开零食放到陆僭始怀里，自己抱着果盘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陆僭始怀里。 两人放的是几年前的一部片子《北京遇上西雅图》，影片一开始，文涵就被掐了，原因是文涵上来就各种花痴吴秀波，"吴秀波好帅啊。吴秀波好man，吴秀波演技好好。" 陆连长冷漠脸看向文涵，"一个大叔而已，而且你和他都结婚了。" 文涵拍拍陆连长的脸，表示安慰，"嗯，他没我老公帅。"可一转头就又开始花痴，"吴秀波好帅啊，怎么会有大叔那么性感呢。陈道明也是，他们都好帅啊，好帅啊。" 陆僭始忍着掐死文涵和砸了电视的冲动，抱着文涵全程冷漠脸。他承认自己吃醋了，这导致他没有办法客观欣赏和评价这部电影。 好几个笑点，文涵抱着自家老公的胳膊笑得开心，一转头对上自家老公的冷漠脸笑得更开心了。文涵承认自己是有点儿恶趣味了。她觉得自家老公的样子比电影都要好玩儿，于是时不时的就逗逗陆连长。 陆连长想着这是在自己家，就没事儿开楷楷文涵的油，心情也就明朗起来了。 两个人看完电影后，文涵拿出手机刷微博，陆僭始没有微博，就凑过去看。文涵乐得和他分享微博上最近的一些好玩儿视频，"可惜国内不能上youtube，不然哪儿好玩儿的东西更多 。" 陆连长揉揉文涵的头发，他知道文涵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在国内生活的，家的感觉归感觉，大环境来说，她和他抱怨过觉得国内的工作环境太复杂，国外虽然也有些勾心斗角，但还是一公司的利益为先的，所以解决起来并没有那么难。 在国外呆惯的人，从某些角度来说很不习惯国内，做事的方式，团队的共识都不一样。更何况现在文涵的家人都在国外，固定的朋友圈子其实也还是一国外为主的。 嫁给他，就意味着迁回国内，出国的机会都会很少，文涵真的是做了很大的牺牲的。平常他也在部队，没法陪文涵，所以他不介意宋清文和文涵走的近一些，他想加倍的对文涵好。 婚姻是两个人经营着来的，文涵明事理愿意做到这一步，他心里就应该有根儿弦儿，"过一阵儿我带你在国内旅旅游吧。" "我是现役军人出国要受批，所以出国可能会有点儿困难。" 文涵坐起来，抱着自家老公，"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国内国外我都无所谓。就算我们两个单独在家呆几天我都开心。" 两个人正沉溺在二人世界里，偏偏有人没眼力见儿的要过来打扰。洛芮这一下飞机就给文涵打电话，"喂，亲爱的。我提前回来了，那边的项目已经结束了，我和我们家季庭刚下飞机，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那边有时差，信号也不怎么好。听到久违的闺蜜的声音，文涵抱着手机笑得开心，"祖国母亲欢迎伟大的兽医洛女士回国。你现在在机场吗？要不我和我老公去接你。" "这才结婚几天啊，老公叫的够顺口的啊。接机就不用了，来给我们接风吧。" "行，那咱吃火锅吧。" "哎呦，你怎么那么了解我呢。行，就火锅，地点你定，正好现在差不多快十二点，是饭点儿，我们现在打车直接过去。" 文涵想了想，看了眼陆连长。陆连长收到指令，起身去厨房开冰箱，扫了扫，菜都还挺多的，就差肉。 于是文涵对洛芮说道，"来我们家吃火锅吧，你路上去超市买点儿牛羊肉啥的。其他家里都有。" "可以啊， 正好去参观参观你们的新居。" 两人说风就是雨的，就那么定了。文涵去厨房做底料，切菜准备午饭。陆连长收拾家里，吸地擦桌子，窗户。文涵见陆僭始只收拾外屋，"老公，你把里屋也收拾一下呗。待会儿来的是洛芮，没准儿晚上就睡这儿了呢。" 陆僭始跌坐在沙发上，忍不住仰天长叹，"我的二人世界啊，洛芮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儿呢。" 文涵笑笑转身钻回厨房，她现在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她之前每次去洛芮家，季庭就跟看仇人似的看着她了。 门铃儿响了，文涵去开门，上来就收到了一个热烈地拥抱，"我想死你了and恭喜你加入已婚妇女的行列。" 季庭靠在门边儿，看想和文涵一样穿着围裙的陆连长，给了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祝福你，加入已婚妇男的行列。 两个□□此时早已经把老公抛在了身后，抱着彼此互诉心肠，"呜呜，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阵儿已经快无聊死了，我老公一心工作，根本没空理我。" 陆僭始瞪大了眼睛，有么？！有么？！我这不是在家陪你了么？你眼前那个人可是今天破坏我们二人世界的罪魁祸首啊老婆。 "呜呜，我总算回来了。你看我黑的，我老公都不给我抹防晒，把我拉到那儿让我在那儿吃不饱穿不暖的。" 季庭支着头快听不下去了。是你自己要去的，防晒霜也是你用完觉得没用，就不让我再买的，怪我喽？怪我喽？ 两个人捧着彼此的脸，热泪盈眶，"你看你结完婚都瘦了，是不是那个姓陆的虐待你了。" "嗯，你也是。你看你才去了不到一个月就成这个样子了，季庭是不是对你不够好啊。" 两个老公赶紧上去把两人拽开，"都饿了，赶紧吃饭，赶紧吃饭。"再说下去，他们俩就该进监狱了，最不可恕地该离婚了。 文涵和洛芮相识一眼，眼底闪过狡诘。这就是女人的恶趣味，有时候比男人的腹黑还可怕。文涵带着洛芮先简单的看了一圈儿，洛芮拽着文涵附在耳边说道，“你们家那位真是用情至深啊，这房子上下就透露着两个字“小资”，还得是文涵式小资。” 文涵低着头，笑的开心 ，一脸被收买了的样子。那边儿已经出锅一盘儿了，文涵拉着洛芮坐回来。洛芮听了文涵被拐到民政局的过程笑的不行，“典型陆大神的作风啊，有魄力。这下你明白我当时的心境了吧。” 文涵笑着点点头，“明白了。这回是真明白了。”有的时候女人要的就是那一份果敢，比什么仪式之类的要重要得多。那一份敢说出来的果敢，才能体现出决心。 季庭拉着陆僭始大吐苦水，“哥们儿我和你说，这结婚以后啊，男人就要全心迁就女人，原来我觉得我们家芮芮多省心啊。你看现在呢，我都迁就到非洲去了。” 洛芮踹季庭一脚，瞪过去，“你是不乐意还是怎么着。” 季庭难得搞笑，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冲洛芮敬了个礼，“为老婆服务。”然后转头看向陆僭始，“是这么说的吧？” 陆僭始笑的爽朗，看着自家老婆，“是。为老婆服务。” 四个人连吃带聊愣是一直折腾到晚上，陆僭始呵季庭果不其然被赶到了客房去睡。文涵拉着洛芮进房间继续聊，闺蜜之间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直到深夜，洛芮出去看看，发现两个男人也还没睡，想了想把陆僭始叫了进去，自己拉着老公去客房睡，“你们家文涵没你睡不着，你进去陪她吧。” 陆僭始难得觉得洛芮干了件大好事儿，美滋滋的跑进去，跳上床搂过自家老婆。文涵吓一跳，“你怎么来了。芮芮呢？” “洛芮说你没我睡不着拉着季庭去客房睡了，把你还给我了。” 文涵想着洛芮刚刚的样子，谁没谁睡不着还不一定呢吧。扭了扭，调整了一个新姿势靠在自家老公怀里，“老公啊，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好。” “是真好，要是能早点儿有个宝宝就更好了。” 文涵没接这茬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过去了。陆僭始亲亲文涵的额头，一闭上了眼睛。 纵使这个世界再多变，他们这间的感情从未变过，还是那些年的那些人，他们已经长大，结婚有了家庭。他们离彼此好像不近，不再像当年那样，但总是不远。 前两天老吴也打电话来给文涵，一是祝贺新婚，而也是告诉文涵自己也要定下来了，是个华人女孩儿，但是不打算办婚礼，除夕那阵儿把人带回来。 肖倩好像怀孕了，报社的工作也暂时停了下来，前一阵给文涵打电话，说是去英国了，过年的时候再回来，但婆家安排在英国安胎。 两人在电话里也聊了好一阵儿，文涵把自己听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一股脑的全告诉肖倩了。 还有梁笑笑，现在在纽约做律师，前两年结的婚，文涵好像还送了红包。那些往事都随风飘走了，毕竟都是些芝麻大的小事。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么计较。 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貌。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季洛夫妇，文涵拉着陆僭始回到了一中。门口是上完补课的初三高三的学生，他们就好像当年的他们。 文涵打电话给何何，何何出来接两个人，“这是哪儿来的俊男美女啊，真般配。” 老杨老班都走了，何何的女儿在一中上学，就没走，现在带初三。拥抱了下，把人领进来了。但因为何何还要开会，就放他们在校园里逛逛。 一中里边更加的漂亮了，现在还是重点中的重点。两个人借了校服两件，请一个学妹给他们在学校里拍了几张合照。 文涵看着合照，觉得更圆满了。这比穿着多么华丽的婚纱，请多有名着摄影师都来得有意义的婚纱照。这是他们的旧岁，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旧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写完了，这个结尾我改了又改。一直问自己想写什么，怎么写。却好像一直没有想清楚。十几万字磕磕绊绊也算出来了，不容易，很舍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更，一方面是真没时间，一方面是没想好。这本书不会有真正的结局，写到这儿也算用了洪荒之力。谢谢一直在看的读者，也谢谢感兴趣的读者，我也只道，我文笔不够成熟，写言情不够美好。当时写也只是想打发时间，根本没想到会写十几万字。无论如何吧，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下一篇文可能要寒假之类的了，我这段时间尽量写存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玩儿逻辑比较适合我。但我不会放弃写作的，这是我一直很喜欢的事情。 话不多说了，咱们下一本儿《九月罪神》十二月份再正式和大家面。我很感恩，也很感谢！ 2016.09.24伊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