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一百种打脸方式》 ☆、死而又复生 惊雷滚滚,一道厉闪劈下,连那最阴暗的囚室也有了瞬间的光明。而再下一道闪电到来之前,这里依旧是晦暗无比的。 囚室内是一个披散着长发被捆绑在刑具之上的女人,她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原本精致的面容被四五道狰狞的伤口覆盖,肌肤更是遍布血痕。她脚下踩着两道立着的刀片,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她的双脚便会废了。 囚室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烛光亮起。穆朝颜努力的撑开那两扇被血水凝结在一起的睫毛,待看到来人时她的头募得抬了起来,眼里的恨已然漫了出来,只听她咬牙切齿道: “穆轻容。” 因为用力底下的刀片又往她的脚底入了几分,红色的液体顺着刀面缓缓流到地面。 来人容姿绝色,一身深紫色蜀锦华服,她使了个眼色就有丫鬟替她将那带了血色的长鞭拿来。 ‘啪’‘啪’ 穆朝颜的肌肤上旧伤再添新伤,一道道鲜红歪歪扭扭的落下。 半个月前这个人还是她的姐姐。如今却成了她生生世世的仇人。 “你今日听到锣鼓声了吗?阿战来下了聘书,因为我这前朝郡主的身份,他送来的聘礼整整铺了十里长街。” 穆朝颜不怒反笑:“炫耀什么?你不过是一颗比我有用一点的棋子罢了。等他找到更好的,你的下场只怕比我更凄惨。” “你也不必拿这些来激我杀你,今日我会成全你的,我的五妹妹。” “妹妹?呵,这么多年国公府待你如何?父亲待你如何?我又待你如何?你为了一个男人便要置我于死地。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姐。” 穆轻容听完突然笑了起来:“父亲?对,他是父亲,不过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朝颜,有些话憋在我心里好久了,今日便说给你听一听吧。” “你跟我一样都是开朝第一年生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多么巧妙的缘分。我很庆幸与你生在了同一天,否则我便不会有前朝郡主这样尊贵的头衔了。” “你说什么?!” “我说,其实你才是那有着尊贵血统的赫拉王之女赫拉郡主。而我嘛,自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不过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我,比如你的嬷嬷,不过已经死了。偏爱你的褚晏先生在昨天也被父亲……杀了。满歌园里曾经伺候过你得丫鬟也全部杖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褚晏!” 褚晏,国公府给小姐们上课的先生,除了嬷嬷外,是唯一真心待她好的人。 “褚晏太过聪明,他居然怀疑到我的头上。仗着自己与容公子交好凭着一点猜测便想要与我过不去。他以为自己是谁?你说这样目中无人的人能活吗?” 穆朝颜低头殷殷的哭了起来,都死了!对她好的人因为她都死了! “穆轻容!”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穆轻容冷笑一声,扔下手里的鞭子,缓缓靠近穆朝颜。 “朝颜,原本我是想留着你的,毕竟姐妹一场。可是父亲和阿战都不同意。” 她的父亲,当朝皇帝亲封的国公爷,她一直以为因为自己是庶女,所以父亲才对她冷淡。以至于她拼命让自己变得有用,拼命给自己找一个不会给国公府丢人的夫君。可是最后呢? 所有人都在骗她,所有人都要她死!她的身份被人夺了,她的夫君被人抢了,对她好的也都死了,她信任的亲人都在利用欺骗她甚至想杀了她! “啊啊啊啊!!!” 那日是她与赫连战的大婚之日,穆轻容说舍不得自己,亲自将自己送到了蜀怀。婚夜,也是大雨天,那是她的婚房她的婚床,穆朝颜永远记得轻纱帐帘内那如干柴烈火的两个人。 穆轻容当着自己的面问赫连战要她还是自己。最后她的夫君在大婚之夜选择了别的女人。 她祈求赫连战不要放弃自己,甚至发誓能帮他获得皇位,可是她的低贱祈求最后却换来了这间囚室。 她原本以为大家对穆轻容的偏爱是因为她前朝郡主的身份,现在她知道了,原来人家才是国公府的亲闺女,自己不过是穆家的一块踏板,一颗棋子! 穆朝颜突然抬起头:“我与赫连战的婚事也是你们安排好的是不是?” “你终于想明白了?不然你以为你凭你这庶女的身份也配得上蜀怀的皇子?你居然还让阿战在我和你之间做选择,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穆轻容说完等了半天没听到穆朝颜说话,转脸去看她,只见穆朝颜一双带血的眼睛如鬼魅般直勾勾的瞪着自己。 “穆轻容,你可千万别走夜路啊。” 话毕,穆朝颜的嘴里涌出了一股又一股鲜红的血水,凄厉厉的笑声绕在囚室难消难散。 穆轻容见状‘啊’的尖叫了一声,恶心的捂了捂嘴然后猛地吐了出 来。 穆朝颜的声音慢慢停了,而雷雨还在继续…… “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丢到这里来了。” “谁知道啊,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小姐,比我们好一些罢了。” 穆朝颜缓缓的睁眼,却猛不丁的和一张稚脸对上。那脸受了惊吓慌忙退开,一边退一边用那有些稚气的嗓音生气的说道:“谁让你突然醒过来的!” 穆朝颜定睛看向那张稚脸猛地征住,孟寒臻怎么可能在这里! “你敢对本王置之不理!” “啪。”穆朝颜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个场景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那年她被歹人一路绑架到了址恒边界,是霍青率队巡视的时候从歹人手中救了自己。 随后便遇见了这个年仅八岁就嚣张跋扈的蜀怀连王孟寒臻,那时候碍着他的身份日子过得竟比婢女还要辛苦。 所以……她这是回到了十四岁? 穆朝颜听到旁边的婢女毕恭毕敬道:“连王殿下,这是国公府的五小姐又是穆将军带回来的客人,可动不得啊。”?? “动不得?我就偏要动手!”话毕,稚嫩的右手就朝着身后的人再次挥了过去。 ☆、死不了就好 “啪!” 这一次巴掌的声音显然比上一次响亮的多,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的惊呼。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孟寒臻不可置信,但脸上和耳朵的嗡嗡声告诉他:他确实是被打了。 “啊!我要杀了你!”说话间便朝着穆朝扑了过去。 “啊,你放手。大胆!” 可是他的手并没有落下,反之属于少年的惨叫随之而来,连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穆朝颜的面色非常平静,她冷淡的瞧着眼前的人,前世便是碍着他的身份没有反抗,可是她不反抗的教训却是深刻的。 两个丫鬟终于回过神来,生怕出事,赶忙上前阻止。 “哎呀,五小姐,快快放手吧,一会子被将军知道,奴婢们可受不起!” 穆朝颜闻言,抬眼扫了过去:“你们受不受的起跟我有关系吗?” 刚才孟寒臻收拾自己的时候这两个人可没有半分急色。 “奴婢的生死与您是没有关系,可是若这孩子受伤了,奴婢保证,连国公府都不能保您周全。” 说话的是一个有颗泪痣的丫鬟,虽然不记得她的名字,但是她记得这个人用滚烫的开水烫伤过自己手,以至于后来留了疤被穆家人所嫌弃。 小连王听到这话,原本痛苦的表情显出一抹得意,语气里更是藏不住的杀意。 “你再不放开本王,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本王要让你们皇帝杀了你!” 穆朝颜不怒反笑,没有理会任何一人,只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孟寒臻立刻吃痛大叫。 两个丫鬟听到连王的‘哇哇’大叫,面上也有了急色,二人对视一眼朝着穆朝颜扑去。 穆朝颜扬眉,一个急闪让扑来的两人扑了个空,一人没有刹住直直倒向烛台,烛台猛地摔落,台上的蜡烛也随之飞落在地。 顿时,帐内暗了一半。 “闭嘴,你不过是蜀怀送来的质子,在蜀怀你耍些任性无人理你,可你如今是在大都朝的军帐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我如果是你,就会安静的祈祷这场战争不会发生!” 话毕,帐内那‘哇哇’痛叫的声音若火息一般瞬间泯灭。 忽听帐外有人叫了一声霍将军,随之军帐被拉起,一个大高个儿走了进来。他大致三十来岁,账内的昏黄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那因 为常年征战而变得黝黑的皮肤不但没让他看起来邋遢反而显得异常英俊。 他看了看场面,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惹得五小姐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朝颜看了看霍青:“霍将军来的真是巧。” 这帐里这么大的动静,外头愣是一个人都没有进来,这小祖宗刚熄火,霍青这就进来了。 霍青一愣,而后嘴上露出笑意:“五小姐先放人吧?” 朝颜手一松,小连王就顺势坐了下去,霍青原以为又是一阵喊闹,不料连王静静起了身自个儿朝着帐外走去了。 “有劳霍将军救我。” “小事一桩,若不是见过你,我也没想到堂堂国公府五小姐居然会在那样的地方。” 霍青说完,对穆朝颜一阵打量。 这与传闻中的五小姐可不太一样啊,这哪是深闺小姐的反应? “将军只一面便记住了朝颜,真是朝颜的福气。”那时候他与国公府表面上还是朋友,所以是有往来的。 “五小姐言重了。” “霍将军的救命之恩,朝颜绝不会忘记。” 霍青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摆了摆手:“我可没打算从你身上得什么好处。你的管家已经在路上了,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等他们接你回京吧。” “对了,你刚才对孟寒臻说什么了,他那么听话?就是那个小孩子。” 霍青好奇的看向穆朝颜。 “我可不只会调丨教小孩子。”她的眸子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在收拾烛台的两个丫鬟。 那个威胁她的丫鬟,一个抬眼正巧和穆朝颜的眸子对上,吓得她直直低下了头,她这下才真有些后悔适才没管住嘴。 霍青突然眼睛一亮:“五小姐难道还会驯马?” 穆朝颜闻言露出笑意:“将军的世界里都是马儿吗?我是看这两个丫鬟似乎是在这军营呆久了,愣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了,想替将军调丨教一番罢了。” 霍青自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拂了穆朝颜的面子。 “原是这样?那就有劳小姐了。” “五小姐饶命啊!”二人急的忙跪了下来,霍青见状正要叮嘱穆朝颜下手别太狠,就听: “我不过是觉得刚才你们行礼的姿势不对想替你们纠正罢了,怎么好像我要吃了你们似的。说出去你们也是霍 将军的人,可别给你们将军丢人。” 她的声音轻柔平淡,没有半分戾气,连霍青听完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神情不耐的看向跪地之人: “胆子怎的这么小?莫不是本将军平日里苛待你们不成?” 那二人一听,面色都变了,说话间满是哭音。 “奴婢不敢,奴婢们知错了,求将军小姐怜惜。” 霍青见不得这些殷殷啼啼的人,对穆朝颜道了句:“辛苦了。” 便大步向着军帐外头走去。 “霍将军是去看连王吗?刚才我说的话他怕是有些承受不起呢。” 霍青顿住,回过头来,那一半烛火还没有被再次点起,所以朝颜看不太真切霍青的表情,只听他言语里含着一些不以为意。 “是要他吃点苦头的,五小姐说的对,他在蜀怀身份再尊贵,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质子。一个质子,派个人看着死不了就好。” 穆朝颜一脸似笑非笑,徒自坐了下来,接下来便是好一阵沉默。 霍青走了,跪地的丫鬟又摸不准这五小姐的心思变得更加惶恐。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朝颜终于问道。 “奴婢是下南。” “奴婢是柏翠” 朝颜指了指那个脸色有泪痣的丫鬟:“柏翠,去把蜡烛点上。” 柏翠应声而起,捡起地上的蜡烛就要往烛台上摆。 “没让你往上摆,摆你手心上,下南你去帮帮她。” 二人听完,面面相赫,又是一个跪地的姿势。 “看来我是使唤不动你们,那我只能请霍将军来了,男人可不比女人,下手没个轻重……” “五小姐,奴婢摆!” 蜡烛立在柏翠的手心,晃动时蜡油便往她的手心手臂流去。 “知道行礼的蹲势吗?” “奴婢知道。”柏翠的脸色更加惨白,一旁的下南更是连呼吸都有了几分颤意。 ☆、你能听懂么 账外有蛐蛐的叫声,朝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仔细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柏翠,见她不停地往帐门看去,心下冷笑。 “柏翠,霍将军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柏翠闻言,心中一惊,吓得手中那剩下的小半截蜡也掉了下来,她刚要去捡,就被穆朝颜喝住: “不必捡了,我看你这个练得也差不多了。” 柏翠刚露出喜色,便听穆朝颜补充道:“换茶杯吧,下南去把炉子上得水提过来。” “五小姐!不要啊!奴婢……奴婢以后只听小姐的话,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柏翠说完却见穆朝颜依旧没有改变的意思,下南依旧往炉子走去,一咬牙不管不顾的朝着穆朝颜冲了过去,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穆朝颜头上砸。 穆朝颜反应极快,左脚勾倒了木凳,一下砸在了柏翠的腿上,这时候下南也已经拉住了柏翠的手。 柏翠的力气极大,很快从下南手中挣脱,只留下一串落荒而逃的背影。 “下南。”穆朝颜喊住正欲追出去的下南。 下南回头,脸上一片急色:“五小姐,奴婢去禀告将军一定将她找来!” 却听朝颜无奈道:“你先把我扶起来再说。” 下南闻言这才‘啊’了一声:“对不起五小姐,奴婢……” “您没事吧?,奴婢没想到她居然敢对您下手!” 穆朝颜脸色平静,淡声道:“她那双手要是被霍将军看到了……” 下南马上反应:“是柏翠烧水不小心烫伤的!” “你说实话也没关系,一个婢女竟有弑主之心想来霍将军还是能分轻重的。” 这话是完全断了她别的念头了,穆朝颜再不得宠那也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谁会为了一个丫鬟与国公府对上呢? “奴婢万万不敢,确实是柏翠自己烫伤了手,还要对小姐不敬。” 穆朝颜微微低眉,语气柔和:“不是不敬,是弑主。” 下南忙应答:“是,是弑主。” 朝颜嘴角轻轻提了提:“霍将军来了记得叫我。” “五小姐,柏翠若是先去找了将军……” “她不会去找霍将军的。”但是会来找她。 说完自 顾自的上了床,看样子是要休息。 霍青没走多远就停下了,他狠狠的拍了拍大腿,有些懊恼:“哎呀!上了这小妮子的当了!” “将军这是怎么了?” 刚才他在账外偷听了那么久,想着这五小姐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国公府的小姐,若是传到穆广敖那里未免失了自己的威信。所以后来谈话他还故意表现的不知账内情况,没成想这小妮子最后摆了他这么一道! “将军?” 霍青摆摆手,不愿再提,又独自笑道:“倒是比她爹讨喜多了。” 身边的侍卫猛地插嘴:“将军是不是看上五小姐了?” 霍青一腿踢了过去:“滚,别给老子胡说八道。”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候穆朝颜帐外是有一个守卫的,那守护迷迷糊糊的直到边上的巡逻队嚷嚷着救火才发现帐内已经是熊熊大火了。 霍青闻讯赶来的时候穆朝颜正黑着一张脸,他忙问道一旁的下南:“怎么回事?” 下南抽泣几声:“一定是柏翠,傍晚将军走后,柏翠就有弑主之心!奈何那个时辰小姐帐外没有守卫,才叫柏翠逃了出去,五小姐心善便没有通知将军,谁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竟然纵火行凶!” 霍青听完一脸不可思议:“这!” “朝颜这算是长见识了,霍将军一个随行丫鬟胆子竟比天大。” 霍青面色有些难看,今日穆朝颜若真在他的地盘殒命,朝堂之上势必有不少人会拿此来大做文章。 他抱了抱拳:“让五小姐受累了!来人!一定要把这个贱人找出来!你,去收拾一顶新帐篷。对了,五小姐帐外是谁守夜的?” “回将军,是我。” “杜晓玩忽职守,责三十军棍。” 霍青转脸又对着一旁的副将魏勇补充道:“挑四个精兵留守于五小姐帐外。日夜轮换不得有误!” “待找到那贱人便交由小姐处置,五小姐可还满意?” 穆朝颜露出一抹笑意:“将军思虑周全。” 穆朝颜静坐在新撑起的军帐内,一只如玉的手扣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语气柔和,温婉而舒心:“你刚才做得很好。” 朝颜话毕,下南忙上前低垂下头道:“谢小姐夸奖。” “大概你也吃了她不少苦头吧?” 上一世自己在军营受尽苦楚的时候,下南曾帮助过自己,她的心是善的,就是做事急躁了些,但也还算聪明。 下南微微点头,朝颜继续道:“不出意外,今晚就能抓住她了。” 天蒙蒙亮,穆朝颜就听到账外来来回回有士兵走路的声音。 “小姐再睡会吧?此刻还早呢。” 下南说完却见穆朝颜还是起身朝账外走去,忙拿了件轻衣给她搭上。 穆朝颜做足了思想准备,在拉起帐帘的瞬间她还是有些恍惚。这里已经迷茫着硝烟的味道了,快了…… 穆朝颜突然定睛看向不远处的黑影,那人伸着脖子正往这里看,孟寒臻? 见穆朝颜已经看到自己,他理直气壮的伸了伸脖子,然后朝穆朝颜走去。 “连王殿下金安啊。”穆朝颜随意道。 “听说你昨日你这里失火了?” “连王想说什么?” “你过来。”孟寒臻朝她使了个颜色。 穆朝颜心中好笑,微微朝他的方向低了低头,只听那稚嫩的声音:“我知道那个纵火的丫鬟在哪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就算你不说她在哪儿,她也早晚会被找到的。” 孟寒臻哼了一声:“是吗?如果霍青知道那把火是你自己放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啊?” 穆朝颜闻言一脸笑意的注视着孟寒臻,昨日那个时候孟寒臻根本不可能会瞧见她们放火,但他或许是真知道柏翠的踪迹。 “你看着我做什么!怕了吧!”孟寒臻神气道。 穆朝颜把腰弯的更低了,粉嫩的唇畔靠近孟寒臻耳朵,缓缓开口: “首先,你要做到的是让霍青相信你。不过我看很难,因为不管你怎么胡闹他也只会当你是想要报复我罢了。小娃娃,你能听懂么?” ☆、朝颜初献策 孟寒臻听完最后一句,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抬手有要故技重施。 穆朝颜帐边的守卫是霍青的精兵,那小祖宗来了之后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半分。此刻见这小连王又要动起手来,一个闪身便拦下了孟寒臻的手腕。 “你放开!我要打死她!穆朝颜!” 孟寒臻便被拖走老远还能听到‘穆朝颜,我要打死你’这样的话。。 穆朝颜摇摇头,上一世孟寒臻就是因为暴行才不受百姓拥护,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当街打死了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皇帝碍于民还愤削了他的亲王之位,不过毕竟是爱子,不到半年又恢复了亲王身份。 “下南。柏翠在这军营里有交好的士兵吗?” “有。……” “你去找一下霍将军……” 不到晌午,柏翠凄厉的喊声便响彻了军营。 穆朝颜冷淡瞧着囚笼里披头散发的女子,她的手上满是脓疮。 “是你!是你自己放的火!我瞧见的!霍将军,奴婢冤枉啊!” “闭嘴!”旁边的士兵猛地踢了笼子一脚,又问道:“五小姐想怎么处置这个贱人?” “这可让我发愁了。小将军,可有妙计?” “弑主之罪当受五马分尸之刑。” 穆朝颜微微垂下头,那士兵以为她是不忍心正要说些别的,就听: “那就按你说的,五马分尸吧。” 柏翠听完‘啊’的惊叫起来:“穆朝颜!你这个贱人!我要便成厉鬼生生世世纠缠于你!” “等等。”穆朝颜将正欲拉走柏翠的人叫住,挥了挥手,让他站开。 穆朝颜着了一件粉黛色的轻衫,烈日打在她的脸上,将她精致的五官划出了一道剪影。 此刻,她站直了身子斜视道:“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变成厉鬼的。” “放心,你的相好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轻声被微风略过,穆朝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那个满脸的被怨恨扭曲的人。 今日是穆朝颜醒来的第三日,帐外此时有两个站岗的士兵,见到穆朝颜出来,简单的做了礼便又面无表情的继续站岗了。 “辛苦了。” 两个站岗士兵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霍青暴怒的声音传来。 “蠢货!蠢货!张子尧这个蠢货!” 很快,那暴怒之人的身影就出现在穆朝颜的面前,似乎是诧异穆朝颜起的早了,一脸的怒气变成了惊讶。 “霍将军这是怎么了?” 霍青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是想这里一时打不起来,你得伤也还没有康复,再加上穆夫人又要亲自派人来接,所以也就任由小姐留这里。可是……” “要打仗了?” 霍青闻言点了点头,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是武将,但也不爱打仗,一来是苦了两方百姓,二来他也是舍不得他的兵。 “接你的人应该也快到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先派两个人送你。” “霍将军连这块营地都保不住了吗?” 霍青面色不爽,他身边的近卫更冷言道:“霍将军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五小姐讲话也太刻薄了些。” 穆朝颜莞尔一笑:“将军到底是为了我的安全还是为了向国公府交代将军清楚我也明白。” “难不成我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值得五小姐以命相搏?”霍青冷哼一声道。 “将军进账喝口茶吧?” 霍青闻言没有拒绝:“请吧。” 放下茶杯,霍青意味深长的看着穆朝颜,悠悠道: “看来五小姐已经把我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一杯白水,将军想多了。” “五小姐留下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穆朝颜晃了晃杯里的白水,想着还是有点茶味好喝。 “这里虽不是风水宝地但却是我的保命之所。国公府的人少有希望我活着回去的,将军告诉我母亲将管家派来接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朝颜很快就会朝不保夕了。” 那个管家是国公府主母亲信,那时候一路上没少让自己吃苦头,甚至差点丧命。 穆朝颜的坦白让霍青一阵意外。 “我希望将军在获胜之后回朝复命之时将我带上。” “我虽有获胜之心可战场机遇瞬息万变……再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因为将军一定会赢。” 霍青轻笑:“也不知五小姐哪里来的自信,不瞒你说,昨晚在东营地我的五百精兵被蜀怀偷袭刺杀四百余人全部牺牲,五十余人被人直接掳走了,一个营地只留了一个副将,蜀怀更是今日一 早便传来战涵,你还觉得大都会赢吗?” “东营地与主营相距十余里,又是摆在坡上。可以说是易守难攻,东营惨败至此,想来蜀怀是做足了准备的,但这件事情将军没有考虑在敌军的前头作为主将难道没有责任吗?四百余人丧生,五十余俘虏,大都的配置蜀怀大概已经了然于心了。” 霍青看向穆朝颜的表情越发不可思议,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五小姐可不像深闺中的小姐。” “只要将军能守得住西崖,朝颜信任将军也信任我大都这千万勇士,大都一定会赢的。” 上一世,自己被管家接走不多久,就传来了大都获胜的消息,不过这场胜利还缺一个人。大都战神也是皇帝唯一的幕僚——容公子。远在千里的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守住西崖。 “西崖?西崖可不是蜀怀的地界。而且地势险要,他的军队不可能从那里上来。” “将军之前也是以为他们不可能打东营的主意。可现在呢?” “可西崖不同……” “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霍青觉得穆朝颜有些危言耸听了,但是西崖这两个字却莫名的绕在他的心坎里。 直到第二日他打开那封从大都皇城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时,霍青惊住了。 “守住西崖。” 那位说的话,他是绝不会怀疑的。 “将军,蜀怀的大军又逼近了。”来人跪地一阵急促。 霍青摆摆手:“不必理会,你带五千精兵悄悄绕到西崖去,备好石块和辣椒粉,动作要小。” “将军……是。” “请穆小姐过帐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本章的小天si们,阔步阔以评论下咯?有啥子不好嘞,我好改一下咯……(湖南话上身中……) ☆、得胜归朝日 穆朝颜徐徐而至,大概也猜到霍青找自己的原因。 “看来将军也知晓我的喜好了。”穆朝颜晃了晃杯中的淡青色的茶水笑道。 “一杯茶水而已,小姐想多了。” 穆朝颜闻言轻轻笑道:“霍将军同意了?” “同意什么?”他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又道:“带你回京小事一桩,我一会就找人把来接你的管家撵回去。” 穆朝颜细细咀嚼,撵回去…… 穆朝颜似笑非笑没有说话,霍青等的着急:“五小姐不满意?” “满意。” “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是西崖?” “因为那是一个你想都不会想的地方。但是敌军不同,你想不到的地方就是他们想到的地方。” 霍青想了想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而且西崖之下有一处天然的溶洞,可以藏兵上千。现在那溶洞之中恐怕已经藏满人了。” “溶洞?!” 朝颜点头:“很久以前我一个好友告诉我的。” 随后二人讨论了蜀怀袭击东营的目的,是为了诱导霍青将重兵放在东边,如此蜀怀便可以从后面包抄断了大都军队的后路。 “五小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也不知这国公府的人是什么眼神。五小姐放心,无论成败本将军必定会将你安然送回国公府。” “霍将军有心了。” “报!怀王殿下来了。” “怀王?他来做什么?”霍青正是疑惑之时,帐门边上一个人影便投进了帐中。 “霍青,我刚瞧见……你,没想到霍将军就是这么打仗的啊?”那话音再见到穆朝颜的时候徒然转音,语气冷厉之至。 霍青知道他误会,忙解释道:“这是穆国公府的五小姐,前些日子刚从歹人手中救回。” 怀王,名叫百里煌,是当今皇帝的第五子,也是当朝惟一一位亲王。 百里煌闻言,脸色这才舒缓一些。 “既然这样,穆小姐先出去吧,我与霍青有话要说。” 穆朝颜心底冷笑,因为是庶女身份所以连基本的礼遇都得不到么? “怀王殿下是来接小连王的吧。” 百里煌猛地转头,质问道:“谁告诉你的?” 穆朝颜也不回答,百里煌说完就后悔 了,自己从千里之外而来,她又怎么可能知晓?但嘴上却是一丝气势也没有放下。 “穆国公家的大小姐我见过,可不像你这般没有礼数。” “不如五小姐先回帐吧?”霍青圆场道。 穆朝颜瞧了一眼百里煌,没有一丝不悦,反而低头笑了笑才扬长而去。 她原本是想提醒这位怀王殿下的…… 远在大都的皇帝对这场战争有着绝对的信心,之所以让百里煌把孟寒臻带回大都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这场胜利过后,大都与蜀怀会签署休战协议。协议一签,孟寒臻很快就会被蜀怀接回去了。 但百里煌却把孟寒臻这个小连王当成了欺负的对象,在接孟寒臻回京前的一段时间对这个小连王可谓苛待至极。但令朝颜惋惜的是上一世孟寒臻也只是在皇帝面前告了他一状而已。 ——— 三日烟尘,百里红沙,大都最终获得了胜利。 霍青一袭黑红色战袍带了五千将士准备回京,同行的有穆朝颜、百里煌和孟寒臻。 霍青为孟寒臻备了马车,穆朝颜也置于其中。百里煌见状冷哼道:“两个人还真是匹配。” “殿下若要坐车,朝颜骑马就是了。” 她的声音刻意喊得很大,就算周边的知道怀王无此心,远一点人听到穆朝颜的话也会误会百里煌一个男人竟然要和女人抢马车坐。 百里煌恨恨的咬了咬牙,又不好这么扯着嗓子与一个女人争辩,一鞭子下去便跑到队伍前头去了。 “噗嗤,你把他气死了。”孟寒臻说道。 穆朝颜奇怪的看着他:“连王殿下不生我气啊?”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 孟寒臻从小厉害惯了,除了他爹蜀怀王还没有谁敢真的对他动手。加上军中几日的大事都与她有关,孟寒臻反对对她生出了好奇之心。不知不觉得想去接近穆朝颜。 “你那日让我我帮你做什么?” 孟寒臻闻言,想了想靠近穆朝颜小声道:“想让你帮我给我父皇送一封信。你能送么?” “你只要交给霍青让他送去就好了啊。” “我写了很多信给父皇,但是一封回信也没有收到,我想他们一定没有帮我送。” 穆朝颜看了看孟寒臻气愤的表情,了然道:“你下次写信的时候就 说大都对你多好多好,皇上对你多好多好,霍青对你多好多好,我保证你很快就会收到回信了。” 孟寒臻一愣,当即明白了原因,狠狠拍了一下座椅:“霍青这个小气鬼!” 下南见状,看向孟寒臻道:“连王殿下还是小声一些吧,小心一会传到将军耳朵里。” “哼,到了皇帝跟前难道他还敢对我不敬么?!” 穆朝颜淡声:“这不是还没到皇帝跟前么?” 孟寒臻闻言瞬间偃旗息鼓。 “不过那个百里煌,我是一定要收拾他的!等到了大都我要让他好看!” 稚嫩的声音带着怒气。 “怎么让他好看?跟皇帝告状吗?” 孟寒臻感觉到对方不认可自己的想法,几番欲言又止,但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穆朝颜看在眼里,笑了出来:“我教你可好?” 孟寒臻闻言一双眼睛睁得贼亮。 穆朝颜轻轻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吐在孟寒臻的软耳之上。 孟寒臻的脸顿时红透,但听完她说的话又觉得满意的很,竟然兴高采烈的拍起掌来。 “好好好。你真是聪明!” 穆朝颜撩起窗布,外头美景一览无余,褚晏与百里煌有些交情,所以她本来不打算动百里煌的。可是百里煌……确实太讨厌了。 五千余人行了整整三日的路,将士们一路踏沙而归,深受周边百姓爱戴。 此时军队正在一条大路上休整。 “小姐,再过了下一站卞县就是咱们佩瑶城了。” “我知道。” “小姐来过三角坳吗?”下南奇怪道。 穆朝颜微微提唇,这里是三角镇的东市,转角有一家专供往来商人行乐的妓院,自己也差点命丧在此,她很清楚的记得那条吃人的巷子,还有巷子里的人…… “停车!快停车!” ☆、霍青赠丫鬟 马车停下,后面的大部队跟着停了下来。 霍青调转马头刚要询问就见穆朝颜一脸急色:“霍将军快带人去那里看看,刚才我瞧见几个男人正拖着一个丫头往巷子里去呢!” 霍青朝穆朝颜手指的方面望去,皱了皱眉:“五小姐会否看错了?” 百里煌一脸不耐。“真是麻烦,耽误了面圣的时间你担待的起吗!霍青,走吧!” 百里煌的话令霍青一脸犹豫。 穆朝颜见状冷言“霍将军的滚滚俸禄难道是怀王殿下给的么?” “五小姐说的对,我吃食百姓多年,此时理应回报!”说完带着一对人朝那巷子而去。 穆朝颜和孟寒臻带了几个守卫跟在霍青身后,百里煌虽是一脸铁青却也跟了过去。 霍青来到巷口很快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 “那位将军,前面是死路了,你们走错了吧?” 说话的人扛着一捆糖葫芦,看样子是个买卖人。 “拿下他!”霍青厉声道。 “哎呀,冤枉啊,草民这是做什么招惹到将军了?” 穆朝颜走上前去,笑意吟吟:“你是专挑没人的地方卖糖葫芦是吗?” “后面有人在偷看!”孟寒臻突然叫起来。 霍青忙带人赶了过去,那偷看之人还未来得及将那堵假墙关上,霍青一个飞腿便把门踹开了。 这是一个精修的院子,很快,他们就听到一个屋子里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霍将军这些估计就是被拐卖至此的人了。” 霍青点头,瞧着这些妙龄女子,有的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 “人都抓到了吗!” “回将军,抓到了。这个是这私宅的管事。”说着一个圆脸的中年人被拖到霍青面前。 “这个院子是你的?” “是,是我的。” “这个勾当你做多久了!还有没有同伙!说!” “只有我一人做,再没有别人了。”他说的极快,霍青皱眉考究着真假。 “所有的屋子都搜过了只有这些人吗?”穆朝颜问道。 那副将回答:“是的。” “可搜到暗室之类的?” “这……”他们当然没有搜到,甚至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东西。 霍青了然,见那管事一脸不自然,赞赏的看了一眼穆朝颜。 “重新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怎么?国公府有很多暗室么?不然五小姐对格局怎么这么清楚?”百里煌不屑道。 穆朝颜轻笑一声并不反驳:“怀王殿下缪赞。” 百里煌眼看使得拳头打在了棉布之上,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将军!抓住了!” 霍青等人闻讯而出,却在见到那人的时候愣在当场。 “都云?!你!” 都云一阵惭愧:“我不过来作乐一把竟被你撞上!” “只是作乐?” “不然呢?我也是堂堂太子副将!难不成还能做什么别的勾当不成?!也不过是爱好些美色罢了。” “副将大人,霍将军没有说你做别的勾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是何人?”都云不悦。 “这是国公府的五小姐,你可小心些哟。”怀王道。 “怀王殿下?竟让殿下瞧着这样的一幕,都云实在惭愧。” 百里煌摇摇头:“男人好色之心也是正常,霍青啊我看这事便算了吧。” 霍青顿了顿,见怀王一脸笑意看着自己,只得作罢。 穆朝颜见状也没有在说什么,都云已经现身,她此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都云,太子副将,太子府的安危全系与他一人身上,可见太子对他的信任。可是他真正的主子却是百里煌。穆朝颜满含深意的提起嘴角,上一世,自己被管家丢在这里的时候,都云对自己可谓是‘仁慈’。 这一世,也该是报答他的时候了。 但这些暂时还可以缓一缓,现在更重要的是,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些她心心念念着的亲人了。 那些利用、欺骗、伤她、杀她的亲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佩瑶是大都的京都。 穆朝颜望着那一条宽广繁华的街道,心头有一些恍惚。 等待着自己的像是一条死路,但更是一条生路。为了生存,不会有人比她更能隐忍,也不会有人比她更爱记仇。 “五小姐,我得入宫复命去了,这个婢女便送与小姐吧。咱们来日方长!” 穆朝颜福了福身:“多谢将军。” 她笑了笑,霍青大概以为国公府的人若是知道这个丫鬟是他的人,便会对自己留些手段吧? “朝颜,我能来找你玩吗?” 穆朝颜侧脸去看马车上的孟寒臻,见他正扒着车窗,眼中一片期待。 “连王殿下能来便来吧。” 宫门是想出就能出的么?何况他还是质子。 五千将士在这繁华大街上微作停息引起了街坊市民的围观,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国公府的五小姐是被霍将军送回来的,一时间成为市井谈论的话题。 穆朝颜一袭淡紫色素衣站在国公府门前,猛地抬眼被刺眼的阳光刺的眯了眯眼,那牌匾上巍然写着护国公府四个大字。 “小姐,叩门么?”下南问道。 堂堂国公府门前居然连一个通报的守卫都没有,这明摆着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朝颜淡声道:“扣吧。” 这座国公府是皇帝亲自挑的院子,入府是一条直直的大理石路板,在走过一条弯弯的游廊便能看到正厅了。 重生以来的日子,她常常失眠,她害怕自己醒来的时候又回到那个阴冷可怕的囚室里,她惶恐过、摇摆过、哭泣过。 可是现在她不允许自己再有这样的情绪,如果对自己都不能冷血,那她又该怎么对这些人冷血呢? “五小姐,大夫人请您过思过堂呢。”刚出游廊,就有丫鬟传话来了。 朝颜点头,转头看向下南:“我收下你是因我不愿拂了霍将军的情,你已经看到我的处境了,我现在愿意给你选择,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下南抿了抿唇,似是决定生死一般:“下南就算离开小姐也别无去处了,无论生死我愿追随小姐。” 无论生死吗? 朝颜笑了笑,转脸朝着思过堂而去。 ☆、巧出思过堂 思过堂,闻其意便是给人思过的地方。刚进门,那威严中带着尖酸的嗓音就朝着满歌扑面而来。 “跪下!你还有脸回来!国公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薛氏,当家主母。她的眼角处细纹已经十分明显,已经显出了老态。 穆朝颜轻身上前对着薛氏福了福身:“给母亲请安。”转而又面向左侧:“给姐姐请安。” “听说朝颜回来了?” 朝颜低眉浅笑,穆家最得宠的人来了。窦姨娘近年来深得穆广傲的宠爱,是从陪侍一步步抬上来的,可想手段之厉害。若不是因为有薛氏拼死压着,早就抬成二夫人了。 穆朝颜一个转身福了下去:“给姨娘请安。” 窦姨娘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正要说话。 薛氏冷哼一声,瞪了窦氏一眼:“穆朝颜你可听到我说的话!还不跪下!” “母亲切勿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穆朝颜不着痕迹的的看了说话的穆轻容一眼,心下冷笑。 薛氏听了爱女的话,稍微平息了些怒气。 “母亲,并非朝颜不孝,而是女儿究竟错在哪里?” “我问你你被掳走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失了清白?” 朝颜惶恐状摇摇头:“女儿若是失了清白怎还有脸回来?”说完眼眶红了一圈,甚是惹人怜爱。 窦氏瞥了薛氏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我说夫人啊,朝颜才多大的孩子,这种话可不能瞎说。虽非一母同胞,但您作为主母也该关心关心孩子身体,怎么尽往这不着边的话上扯呢?” “多谢姨娘关心。” 薛氏气的牙痒痒,却听穆轻容在一旁关切道:“母亲一定是见朝颜好好地站在跟前才没有来得及关心呢,母亲可不该关顾着女儿家的大事呀,一会子朝颜妹妹该误会母亲不疼惜她了呢。” 她起身拉住穆朝颜的手,柔声道:“妹妹身体如何?行了这么多日的路累着了吧?” “谢谢姐姐的关心,朝颜拖母亲和姐姐的福并无大碍。” 总有一天我会撕碎你这张伪装的脸。 “总归是血统不一样啊,瞧瞧轻容,这心胸和心地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穆家真是有福,有你这么个可心的女儿。” 穆轻容一愣,自然是明白她说什么的,她的身份虽然是穆家大小姐但她也有另外一重身 份,那就是前朝赫拉王之女赫拉敏。但她讨厌这个身份…… 薛氏听完这话,再也坐不住了。她多想告诉所有人轻容是她亲生闺女!可是她不能,为了轻容,为了国公府,也为了自己,她只能忍…… “窦姨娘如此口不遮拦也不怕父亲知晓了责怪么?我记得父亲说过我的身世不允许拿出来谈论,你忘了?” 窦氏被穆轻容的话一噎,面色瞬间变了几遍。但很快被她调节:“是是是,我多嘴了。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窦氏走后,薛氏面色微缓,会心的对穆轻容笑了笑,又厉声朝穆朝颜喝到:“穆朝颜,我且问你今日你是怎么回来得?” 穆朝颜收起冰冷的眼神,无辜道:“是霍青霍将军送我回来的。” “你倒是够招摇,你可知道明日外头人会怎么议论?一定会说你与霍青有关系,那就是与国公府有关系!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你可知罪!” “我记得那个姓魏的大人也时常来府与父亲交谈,皇上想必也是知道的,也不见皇上责怪。那霍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与我与国公府有关系又有什么要紧呢?” 穆朝颜假意说的颠三倒四,但是别人听不懂,薛氏是听得懂的。 魏都统是怀王的人,老爷暗地里也更偏向怀王。皇上最忌讳权臣勾结,这要是传出去……但,但这个臭丫头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被她如此光天白日的说出来,可使不得。 “朝颜,你是怎么知道魏大人的事的?”薛氏的语气明显改善。 穆朝颜低下头,一抹冷笑滑过眼间。 “回母亲,朝颜愚钝,一时忘了哪里听来的了。改日想起来我再来回母亲话吧?” 薛氏,眯了眯眼睛,却瞧见穆轻容对她摇了摇头。 “罢了,回去面壁思过去吧!” “朝颜谢过母亲宽宏之恩。” 穆朝颜离去,薛氏便连最贴身的丫鬟都赶出去了。 “她这明明是不肯跟我说实话!居然敢拿魏都统的事威胁我!看来,这臭丫头的聪明劲儿都往我身上使了!” “母亲别急,她是聪明。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到底是她聪明,还是有人指使她用这件事来威胁您?”穆轻容轻轻道。 薛氏猛地拍在桌上:“她刚回来,又是谁会指示她呢?而且这件事传出去整个国公府都会被殃及。 ” 穆轻容摇摇头:“若只是在府里传开呢?若只是让父亲知晓此事呢?备受殃及的恐怕是母亲。这府里会与母亲作对的只有一个人。” 薛氏猛地一惊:“窦氏!这该死的贱人!” 穆朝颜刚出了思过堂,过了两院来到了西苑窦氏的香江园。 “姨娘不会责怪朝颜不请自来吧?” “什么话!快,给五小姐拿点蜜枣糕来。”她一边对丫鬟说着一边打量着穆朝颜。伸手握住穆朝颜的手又接着道: “这玉兰彩金钗是昨日你父亲刚给我的,我用着有些嫩气了,瞧你这一身素气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养不起一个小姐呢。来,姨娘给你带上。” 朝颜一脸受宠若惊,忙要行礼谢恩。 窦氏扶住道:“一家人,应该的。” 穆朝颜听完也不说什么就当收下了,没人看见她眼底的笑意。 “我就喜欢你这淡雅的性子,不温不火。但是朝颜啊,别怪姨娘没有提醒你,你这性子早晚是要吃亏的!” 窦氏俨然一副慈母之相,但看着穆朝颜眼里却是倍感恶心。这个女人就是一颗墙头草,大概也是看在霍青送她回来的份上。 虽然如此,但穆朝颜这次却是认同她的话,当初自己的性子若是计较一些,大概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但没关系,现在一切还可以重新来过…… ☆、短命的鸢尾 直到正午,穆朝颜才踏进自己的满花园。迎面而来的是栀子的清香和满院子的整洁干净。 “人都在哪里?”穆朝颜问道。 院子里没有丝毫没有回响。 “奴婢进去看看吧?”下南道。 下南见穆朝颜默许,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顺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往一间屋子走去。 “你是什么人?!”里头的人喝到。 “小姐在屋外等了许久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已经到了?!”说完忙的朝外跑去。 “沐枝?” 这是一个穆朝颜从来没有在意过的丫鬟,属于外院。 “小姐,您真的回来了!” “杜嬷嬷呢?” 沐枝闻言,微微变了脸色:“嬷嬷她前段日子已经出府了。” 穆朝颜一时没有说话,她当然是知道杜嬷嬷已经死了,在她被劫走的期间杜嬷嬷怕是就知道穆家的谎言所以才会被灭口的。 “哪来的鸢尾?”穆朝颜看了一眼桌上刚摆好的花问道。 沐枝心中松了口气,回道:“是长在窗下的,生的可好了。奴婢就将它剪了放在这里了。” 穆朝颜伸手摘下一朵,微紫色的花瓣被她一片一片剥了下来。 “你知道吗?鸢尾短命。”朝颜随意问道。 沐枝闻言忙跪了下去:“小姐!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换了吧。” “是。” 穆朝颜望着沐枝出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奸细她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晚膳时候 下南正拿一件淡青色拈花的简装,沐枝见状从下南手里夺了过去。 “小姐,今日就穿您最喜欢的这件吧?”沐枝拿着手上的衣裳道。 “嗯。” “咦?小姐怎么不戴上午那只金钗?”见穆朝颜不答话,又轻声道: “小姐,奴婢是想今日晚膳大家都在,各家小姐壳都厉害着呢,咱们可不能落了下风。这金钗这么好看,一定能把她们比下去的。” 穆朝颜深以为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金钗是窦姨娘亲身给我戴上的,我若不戴着去,倒真是拂了她的好意。窦姨娘的面子可是一定要给的,今日若不是她,我……算了,带上吧。” “小姐。” 穆朝颜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下南。 “说吧。” “奴婢觉得小姐还是不戴的好,这晚膳可不只有窦姨娘一人,夫人也是在的。这么晚了,穿戴的如此晃眼,只怕会引来夫人的不悦。” 穆朝颜佯装思考,眼中却对下南多了几分赞赏。 这一回,沐枝倒是没再说什么,朝颜笑了笑,不愧是薛氏的狗,知道说到自己主人了,它便不叫了。 没等下人来通知朝颜早早地就去厅内等候了。 “五妹!” 朝颜回头,那一身金丝缠绕的粉色薄纱将少女托的宛如仙人。这是国公府的四小姐穆蔓菁,也是窦姨娘的宝贝闺女。 “四姐!”穆朝颜夸赞道,论容貌,穆蔓菁也算是府里顶尖的美女。上一世这个四姐对她倒是颇为好心,曾几次提醒自己小心薛氏,只是在她嫁给赫连战之前这个四姐就香消玉殒了,如今想来只怕与薛氏脱不了关系。 “五妹妹秒赞,今日我到福云寺去给我娘祈福了,所以才没来得及去看你。刚换了衣裳我就想着来这里等你呢,没想到你还先来了。我看你是饿坏了吧?!这么早的就来了。” 说着,穆蔓菁径自笑了起来。 穆朝颜陪笑道:“朝颜外出有几日三餐没有着落,那时候才知道家里的好。一时感伤便早早地来了。” 穆蔓菁闻言,面色露出愧色:“对不起啊,我一高兴就忘了你刚死里逃生。听闻是霍将军救了你?” “是,霍将军……” “四小姐,五小姐,今日老爷说不回来用膳了。夫人和窦姨娘也说不过来了,其余的两个小姐也说……” “行了,不来拉倒,朝颜,我们两人吃!”穆蔓菁一脸不屑。 穆朝颜嘴上应道,心头却是一片一片的变凉了。 犹如冬日的冰水硬生生的灌进了她的血液,却让心如死灰的她变得更加坚定也更加恨。 都军打了胜仗,佩瑶城里一片热闹欢腾。 高高的宫墙挡住了这片热闹繁华,精致的暗红角楼下那一袭白衣显得有些突兀。 “公子。” “恭喜霍将军得胜归朝啊。” “公子快别取笑我了。” 容祁没有反驳,补充道:“营地失手,损兵过多,如此说来确实 取笑你了。” 霍青一脸惭愧,又不敢反驳。 “墨鱼说你有相好了?还是国公府的小姐。” “这条臭鱼!就知道瞎打报告!那怎是属下能高攀的人?” 容祁回头:“你与国公府同级,何来高攀?你要是抹不开脸面,不如明日我便禀了皇上给你赐婚如何?” 霍青苦笑:“公子明知我此生绝不会娶妻,又何苦考验我呢。我接触这五小姐有一段日子了,她的见地实在非我所能及。您给我信的前一天信上那四个字她就已经告诉我了。还有都云那事……” “都云的事我早就知道。原本是想过些日子再好好利用的,既然这五小姐给我们把路都铺好了,也不要浪费了。你想办法将这事儿知会给太子吧。” “真没想到都云居然是怀王的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还是我的人呢。” “公子,你能换个说法吗?……” 容祁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让霍青离去。 霍青对这手势习以为常,恭敬的转身退去。 “柴越。” 话毕,一道黑色人影瞬间来到容祁身后。 “公子,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盯一个人。” ——— 穆朝颜正蹲在院子里修剪着盆栽,旁边连同下南在内站着四个丫鬟。 “下南往后便负责我的寝食,沐枝之前是二等丫鬟今日提为一等,你与下南好好管理好这个院子。怀秋和怀冬便负责外院。” 没等四人回答,接着又道:“满花园人虽然少,但人手在精不在多。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带着脑子做事情。做不好的一等变三等,做得好的三等变一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都听明白了吗?” “是。” 穆朝颜不露声色的瞥了一眼沐枝,见她低头应答神情不骄不躁。朝颜心底冷笑,不愧是薛氏亲自调教出来的人。 “五小姐忙着呢?”院里响起一声娇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来点评论咯,求评论……不好的,我得改,么么 ☆、黄雀和毒蛇 穆朝颜闻声看去,脸上露出笑意:“原来是青蓝姐姐。” “五小姐好,夫人差我给您送些补品来呢。这些东西可都是太后娘娘亲自赏的呢!” “哟,我原想着收拾好这院子便要单独去给夫人请安了,没想到事情一耽搁,倒辛苦了青蓝姐姐为我跑一趟。” “五小姐说的哪里话,青蓝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 穆朝颜忙拉过她的手,语气温婉可亲: “青蓝姐姐,别人我就不说了,你在夫人眼里跟我又差到哪里去?你头上这翡翠鎏金簪你就说是不是夫人给你的?” “这……确实是夫人赏的。那是夫人大气的缘故,我怎么能跟小姐相比。” 穆朝颜闻言笑了笑,随便夸了几句变得意连称呼都忘了么? 她转脸看向沐枝道: “沐枝啊,以后可要跟着青蓝多学学知道吗?” “是,奴婢一定向青蓝姐姐好好学。” 同一个主子,一个头戴金簪宛如小姐,一个却要苦命的跟着自己这个不受宠的主子。穆朝颜假装没有瞧见沐枝的不自然,又叫沐枝亲自将青蓝送出了院子。 花园里只剩下穆朝颜和下南,下南才开口道: “小姐,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穆朝颜轻笑:“正常的戏码而已。” 玉华园 薛氏听完青蓝的话,一张老脸阴沉的紧。 “是沐枝说她亲耳听到的?” “回夫人,是的。奴婢也认为这五小姐若不是得了窦姨娘的指使,她那日才刚回来又哪来的这份心思?而且从您这儿出去她马上就去了香江园。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她顿了顿又道:“沐枝还说那日窦姨娘送五小姐的金钗,五小姐宝贝的紧呢。” “这个贱人!这一次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 “母亲,出了何事?”说着穆轻容的身影从蔓帘处走了进来。 薛氏将沐枝的话告诉给穆轻容后,穆轻容沉吟片刻:“您想怎么做?” “怎么做?这窦氏怕是不能活在这世上了!”薛氏眼神狠厉。 “不好,父亲对她向来宠爱有加,若是突然让她死了,难免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你的意思是?” “她会利 用五妹,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穆轻容缓缓靠近薛氏的耳畔,轻声细语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薛氏笑了笑一脸阴狠现于面色。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窦氏这贱人付出代价! 此刻穆朝颜正坐在薛氏的玉华园里,面前是精致的糕点。 “朝颜,魏都统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怕你是不晓得此事的厉害性,你若不说实话,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朝颜故作惶恐:“母亲,朝颜不能说……” 薛氏见状步步紧逼:“为何不能说?你别怕,我是当家主母,有事自然会给你做主的。只要你说了实话你父亲一定也会包容你的。” 包容?呵,这话听在有心人身上倒真是一箭双雕了。 “怎么?还是不肯说?”薛氏渐渐失去了耐心。 穆轻容缓缓上前,拉住穆朝颜的手腕道:“妹妹,你可知道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咱们国公府可是要受牵连的。姐姐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你只要跟我说是谁告诉你的,你与此事便没有关系了。明白了吗?” 望着穆朝颜闪烁的眼神,穆轻容按捺下心头的喜悦,继续诱导:“说吧,我的好妹妹。” “是……窦姨娘教我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我这么说母亲就不会责骂我了。” “砰!”里屋忽然传来杯碎之声,随之一声雄厚的嗓音:“这个贱人!” 穆朝颜惊呼道:“父亲?”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穆广敖一双怒气横生的眼直直的瞪着穆朝颜。 “是,朝颜不该说谎。”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当我不存在了啊!”说着一甩袖转身便走了。 薛氏敢忙跟了过去:“哎哟,老爷,您可千万别生气,小心伤了身体。” 穆轻容见穆朝颜一脸惶恐,满意的笑道:“你做得很对。” 很快,窦氏被禁足罚俸的消息便在国公府传开了。 “小姐,万一窦姨娘推到您的头上……而且如今窦氏也只是被禁足,她早晚是要出来的。我怕……”下南脸上充满担忧。 “不用担心,她会承认的,因为……我和她现在可是合作关系。” 朝颜接着莞尔一笑:“凭着她的口舌加上穆广敖的偏爱随便哭个软此事便结束了。禁足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下南了然点头:“夫人那里只怕心有不甘吧。” “我要的就是她的不甘心。” 这件事情是发生过的,只是那时候自己只是窦氏和薛氏挣权的利用品。窦氏被禁足的当日,薛氏就对她下了手。 穆朝颜闻了闻杯里的茶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下南,螳螂捕蝉的故事听过吗?” “那小姐一定是背后的黄雀了。” 穆朝颜摇头,轻声道:“不。” “我是连黄雀一起吞掉的毒蛇。” …… 夜晚是孤寂的,香江园里却是热闹无比。 “老爷!你可要为姨娘做主啊!” 夜晚,国公府的夫人小姐齐聚一堂,穆广敖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怎么回事!说!” “姨娘,姨娘吃完晚膳就左右不舒服,谁知没一会儿就开始吐血……” “把今日的吃食给我瞧瞧。”说话的是穆广敖从宫里头请来的太医。 丫鬟忙将午膳端了过来,太医银针从饭菜到汤一一试了过来,待验完汤水便道:“国公爷请看。” 果然那银色的针身已然变成了黑色。 众人哗然,穆广敖脸色一片灰青。 “薛氏!这就是你管的家!” 薛氏在一旁一面抹泪一面委屈道:“老爷,妾身委屈啊。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又听太医圆场道:“国公爷莫急,夫人食用的……” “太医,这是我们姨娘。”朝颜淡声提醒道。 太医一愣,略微尴尬道:“哦,老夫忘了。” 闻言,穆广敖不悦的看了一眼朝颜。 作者有话要说:爱我你就收藏吧!爱我你就评论吧! ☆、死得有价值 国公府不比其他,这府里只有一位夫人,那便是薛氏。薛氏是前朝丞相薛忞逸的侄女,当时仗着自己母家的身份逼着还未成气候的穆广敖当众立下毒誓,今生只有她薛氏一个夫人。穆广敖为了前程只能应下。这在当时据说也是好一番轰动。 后来薛忞逸去世,前朝覆灭,薛氏的母族也逐渐没落。 穆广敖也成为了国公,有了自己显赫的地位,这时候窦氏就出现了。薛氏拿出了浑身的本领却也没能阻止窦氏进门,但碍于当年的誓言,最开始也只是一个陪房。 不过如今也算圆满,得了个姨娘的称号。 “这膳食是谁准备的?” “回老爷,是奴婢,可奴婢没有下毒啊!”窦氏的丫鬟晴儿跪哭道。 朝颜闻言,佯装生气:“晴儿,你是夫人院子里过来的,怎么能做这种事,这不是给你夫人摸黑吗?” 晴儿一听,眼泪更是止不住:“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怎敢做这杀千刀的事啊!” “妹妹这是要冤枉母亲啊!母亲也是看在晴儿做事可靠上进才才特意送去服侍窦姨娘的。”穆轻容应对的不急不缓。 下南上前一步跪下:“老爷,若是汤水有毒,晴儿的清白奴婢可以作证。” “哦?你如何作证?” “老爷前些日子赏了小姐一些上好的人参,小姐今日就吩咐了厨房每个屋子都送上一份。所以膳房今天的汤水都是一样的。” 穆朝颜轻声开口道:“可是若是这丫鬟半路动了手脚也说不定吧?” “小姐说的有理,可是若真是这样,那她就是送死了。”她说着又朝众人福了福身继续道: “二小姐,今日晴儿领用膳食的时候,我已经告诉她今日汤水每个屋子都是一样的,若别人家的饭菜都没有毒而只有汤水有毒话,那晴儿真是自寻死路。” 穆轻容一瞬不瞬的盯着穆朝颜:“五妹的丫鬟真是好口才啊。不过说的倒是句句在理。” 穆朝颜回执一笑,又听穆广敖说道:“既然汤水一样,又不是在半道下的毒,难不成这毒药是从天而降的吗!” “是啊,既然不是汤水原本没有毒,那这毒到底怎么来的呢?”穆朝颜说的有些苦恼。 下南看在眼里,直为自家小姐的演技鼓掌。 “国公爷,您先别急,待我再试。” 只见那太医又拿了一 根银针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伸进汤里,而是轻轻的碰在了碗口之上。 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这毒大概是擦在这碗口的,您看,这碗口没有汤水,但我现在的银针却比之前验汤水还要黑。” 穆广敖的眼凝聚在这跟乌黑的银针之上,脸色不善。 “晴儿,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被你遗漏的地方。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儿。” 晴儿已然瑟瑟发抖,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望向薛氏身边的青蓝。 指着她说道:“我提着午膳回去的时候,被青蓝撞到,她还用手绢给我擦了碗口。” 青蓝听完完全愣住,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大胆!好一个贱婢,为了活命竟敢诬陷他人。”薛氏怒道。 穆朝颜莞尔一笑,穆轻容却皱了皱眉,因为这件事连她都不知情,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但也许这场戏是她那蠢笨的娘亲指示青蓝做的。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奴婢没有诬陷!” “住嘴,你好大的胆子!” 窦氏弱弱的窝在病榻,虚弱的说道:“姐姐,我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怠慢,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啊!”说完,泪雨俱下。 “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 穆广敖听了这么些话又加上看到昔日自己疼爱的人如今成了这人副样子,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化为了愤怒。 “说!到底是谁指示你的!” 青蓝这才扑腾跪下:“老爷!冤枉啊!是晴儿自己撞得我啊,她们都在说谎!” “还敢嘴硬,来人,拉出去给我打,打到她说真话为止。” 青蓝的身影逐渐没入人们的视线,喊叫声也越来越浅。穆广敖这才回过头,一脸阴冷的盯着薛氏,薛氏正要开口,脸上传来的剧痛让她踉跄几步。 “薛氏!你可知罪!青蓝是你的贴身侍女,你还说这跟你没有关系吗?你这个蛇蝎妇人!” 薛氏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朝自己面门而来,脸上传来的剧痛让她连呼吸都不敢了。 “父亲,你可别中了奸人的计啊!也许是窦姨娘用了苦肉计也说不定,母亲辛勤这么多年从未失德,况且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损您的颜面,加上我这前朝郡主的身份,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在朝堂之上为难您!父亲!你要三思啊!” 就在穆 广敖犹豫不定的时候,窦氏这边有了动静。 “姨娘,你怎么了?”穆朝颜背对着他们缓缓朝着窦姨娘的榻上走去。 “你……”窦姨娘双眼翻白,眼看就要不行了,嘴角还在不住的渗着黑色的鲜血。 太医连忙上前把脉,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准备后事吧。” 窦氏的手缓缓伸向穆朝颜,那眼中带着恨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父亲!姨娘想你送送她。” 穆广敖看着窦氏往日娇美的脸如今已不复存在,心下一阵怜惜心疼,赶忙走了两步上前握住窦氏的手。 “姨娘,你安心的去吧,父亲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话毕,窦氏的眼最终还是闭了起来。 穆广敖握着拳头转头看向薛氏,薛氏这才知道大祸临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老爷!真的不是我!” “父亲!这真的不是母亲做的!”穆轻容有些急了。 “把她给我扔去柴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给她吃的!” “他们都走了,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你的后事。不过你放心,如果父亲不理你,四姐肯定会好好送你走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说完,穆朝颜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屋里的丫鬟还有床上一具往生的佳人。 是她把窦氏假装中毒的药换成了至毒,窦氏不过是个开始,窦氏上一世的确是被薛氏害死的,只是她来不及去找薛氏的证据了,所以只能自己动手。还好,窦氏死的很有价值。她和窦氏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对策,只不过给窦氏吃的假药被她换成了真药罢了。 穆朝颜走很轻,每一步都很稳。她在想即使窦氏死了,她们还是合作关系,只不过往后应该是和她的四姐姐合作了。 “小姐,您觉得晴儿可靠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个人……不能留。”穆朝颜轻声道。 下南低下头没有回话。 穆朝颜看了一眼她,问道:“害怕我了吗?” 下南摇头:“小姐是对的,她做的事都是为了窦姨娘并不是效忠您,留下她反而可能对您构成威胁。” 穆朝颜笑了笑继续朝前走着。 第二日,早早的穆蔓菁惨哭的声音便穿透了整个国公府。 穆朝颜没有露面,因为她知道很快穆蔓菁 就会亲自找上门来。 “小姐,有您的信。” “我的?”穆朝颜打开信封,粗粗的扫了扫信上的内容。 她摇了摇头:“果然字如其人。知道是谁吗?” “奴婢不知。” “算了,扔了吧,我现在可没空理会他。” “孟小连王?” 穆朝颜轻笑不语。 “五小姐,褚晏先生来了,请您准备一下便到书苑子来吧。” 外头的声音像是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打在了穆朝颜的心房上。 褚晏…… “其他小姐都去了吗?” “四小姐今日不去了,大小姐,还有刚从临远回来的三小姐还有随褚晏先生来的芸郡主稍后也会前去。” “百里芸……”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一切一模一样。百里芸喜欢褚晏,确切点应该是崇拜他,褚晏去哪儿她都喜欢跟着。 那时候她也是很崇拜褚晏的,褚晏一来她即便是生着病也会爬起来去上他的课,因为褚晏对她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她不能。 “你去告诉褚晏先生,说我病了,就不过去了。” “是。” 下南微微上前:“这个叫褚晏的曾经也对小姐不好吗?” 朝颜一愣,从回府到现在她都在盘算着怎么对付他们,也难怪下南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因为他太好。” 这辈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究竟如何,所以她绝对不能再次连累褚晏。 褚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重要的人了。 晌午,穆朝颜用完午膳,自个儿在花园子里修剪着溢出来的枝干。 明媚的阳光泼撒在她的侧脸上,细白如玉的肌肤顿时又添了几分美意。 “不是说病了吗?也不见你好生休养。” 男子的声线很宽厚,以一种包容万物的力量,温柔极了。 穆朝颜的手顿了顿却依旧没有抬头,她似乎完全被手里的盆栽吸引了。 褚晏望着那娇小的人影,心下一笑,这丫头又在耍什么脾气? “把书本拿出来吧,我给你好好补补,你这几个月落了这么多……” “褚晏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穆朝颜突然抬眸,一双不温不热的眼 直直逼视着他。 褚晏微愣,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的脾气倒是变大了。” 穆朝颜低眉一笑,不再作声。 “香江园那位已经不在了,薛夫人也被禁了足,这府里应该没有人来欺负你才对。” “先生不必猜了,我只是不愿再与先生打交道而已。朝颜要去好好养病了,您走好。” 褚晏见状,微微皱了皱眉,这是要赶自己走?不解,真是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女主,女主男配对手戏马上来了 ☆、自己送上门 “小姐,他走了。” “唔。”朝颜粗粗的应了一声。 又若有如无的叹了一口气,下南见状:“小姐,不如我们去散散心吧?” 穆朝颜想了想,回到佩瑶已经半个月,还没有出过门,确实是有些闷。 “好。” “五妹这是要去哪里啊?” 穆朝颜转头,只见穆轻容一脸笑容的朝自己走来。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罢了。姐姐这是去哪儿啊?” “母亲受了这么多日的苦,我这个做儿女的不能帮上忙,想去观音庙为母亲祈福。” 穆朝颜轻笑一声:“姐姐真是孝顺,不愧是母亲的好女儿。我这个做妹妹的可真是惭愧。” “妹妹既然惭愧,不如随我一道去观音庙为母亲祈福,如何?” 穆朝颜望着穆轻容这张笑意吟吟的脸,上一世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碍到她的眼,可是经过了窦姨娘这件事,以穆轻容的聪慧肯定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的鬼,那么穆轻容今日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妹妹不愿意?” “朝颜不敢,姐姐请?” 穆朝颜轻轻的扫了一眼旁边担忧的下南,冷淡的眼神顿时安抚住了下南的心。 街道人来人往,但无论多忙都会停下来看一下穆朝颜和穆轻容二人,瞄到身后凶神恶煞的护卫时,眼光才迅速移开。 不知过了几条街,行人逐渐稀少。穆朝颜心里很明白这里不是去庙宇的路。 “妹妹。”穆轻容突然停下,喊道。 穆朝颜转头疑惑的看着她:“姐姐怎么不走了?” “你倒是真能装,我真想撕开你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穆朝颜被她认真地脸和一番认真地话乐哭了。 怎么这句话像是她的台词? “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不懂。” “不懂?母亲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窦姨娘又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下此狠手?!穆朝颜,出门一趟,我倒是都不认得你了。” “我是真不懂姐姐在说什么。”她当然不会承认,这窄小的街道里藏着多少耳目谁也不敢保证。 穆轻容见她不肯就范,只好用了最后一步:“你还不承认!好!来人!给我绑起来!” “我看谁敢。我到底也 是国公府的五小姐,你们究竟有几个脑袋?”穆朝颜冷厉的语气让准备动手的人统统停了下来。 “你们到底听谁的?我才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出了事我负责。” “大小姐你可别为了自己的喜怒把这一条条人命当儿戏啊。”穆朝颜轻声说着,一字一句都卡在那些护卫的心坎。 穆轻容见那些护卫不肯动手,又看着穆朝颜的装腔作势心头烦闷的紧,转身从最近人的手中拔了一把剑对着穆朝颜就要刺下去。 穆朝颜连忙退让,却依旧没有躲开。 肩甲传来的刺痛让穆朝颜踉跄一步,没有人看见她瞬间的笑意,穆轻容,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穆朝颜一脸嘲笑的望着穆轻容:“姐姐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如果穆朝颜不承认,那今日这场戏就演不下去了!她一定要穆朝颜承认一切都是她做的! “姐姐,你我虽非一母同胞但我一直视你为亲姐,你为何要……” “你还狡辩!再不承认我就杀了你!”怒气之下穆轻容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提起手中的剑又要朝穆朝颜刺去。 “住手!”一声厉斥从众人身后传来。 “轻容!你不要再胡闹了!快,送五小姐去就医。”来人是薛氏的大哥薛德文,几年前继承了薛忞逸的衣钵,成为薛氏新的掌家人。他要是再不出来,就真的要出事了。 身后的人正要动身去扶穆朝颜,就听到下南着急的声音: “将军快来啊,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们要杀害五小姐。” 薛德文转身瞧到身后不远穿着盔甲正急冲冲朝自己走来的人,心下一乱。 “轻容,你先走。”说话的是薛志章,也是穆轻容的表哥。 穆朝颜冷笑,倒是一个痴情的种。 “来不及了。”穆轻容自顾自的说完,只见霍青已经带人将他们包围了。 “原来是薛国公。只是霍青不知,这大都城何时变成了随意杀人的地方了?”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军人常年嘶吼的沙哑,却不怒自威。 “小姐,你没事吧!”下南上前扶住穆朝颜,一脸担忧。 霍青朝她看去,见穆朝颜报之一笑,霍青对她点点头:“先快送五小姐回府。”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 “嗯,事情怎么样了?” “黑的都说成白的了,说是小姐先与大小姐动的手,大小姐是正当防卫。府里那些护卫受了大小姐和薛国公的威胁根本没人向着我们。” 穆朝颜淡声继续问:“霍青呢?” “我正要说呢,将军不顾薛国公的脸面当着老爷的面狠狠地将他骂了一顿呢!结果老爷根本不听薛国公的话,把大小姐禁了足,还将薛国公请了出去。薛家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只是禁足啊,也对,她好歹还顶着郡主的身份。” “您睡觉的时候老爷来看过您……” “别吞吞吐吐。” “说霍将军连禁卫军都叫来了,看来对您很是看重。” 穆朝颜冷笑,这老狐狸竟然打起了霍青的主意。 薛府 “穆广敖这个老匹夫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薛德文猛地拍了一掌红木桌。 “老爷,你也是,跟着那郡主去瞎参合什么?”说话的是薛德文的夫人徐氏。 薛德文气道:“你知道什么!听轻容讲这一次我这妹妹怕是闯了大祸了。” “可你也不能大街上真的去绑人啊,霍青送那丫头回来的事这才过了多久,这次霍青又是亲自来救了她,我看她们关系不简单。你啊,这次才是闯祸了。” “怕什么!我堂堂国公爷……” “老爷!”徐氏打断。 薛德文的话也戛然而止,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否则怎能容忍穆广敖将自己赶出来?他的爵位是承袭的,薛家早已没有了薛忞逸当年的威严。 “以后还是少跟那穆轻容打交道,毕竟不是亲的,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为了薛妹妹好。” 薛德文闻言,眼神微闪,嘴里不轻不重应道:“再说吧。” 事过一月,此刻正是夏季最得意的时候,蝉声肆意,穆朝颜在这望山亭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却还未见到那约定来此的人影。 此园名叫仙园,拥有四处楼阁,三处凉亭,一汪被美景包裹着的清水池。还有一处温泉水。 但因为是私人的除非主人同意寻常难有人能进来。 “小姐,这都等了一个时辰了,霍将军怕是不来了吧?”下南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道。 “时候还早,能等便再等等吧。” 如今她还 有什么不能等的呢?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下南忙上前瞻望。只见来人微微行礼道了声:“五小姐。” 穆朝颜笑了笑,来了。 “霍将军呢?” “请小姐移步御水亭,霍将军正在那里等候。” “好。” 远远就看见御水亭外那层白色的砂布,纱布将里头的人隔绝在穆朝颜的视线之内。 “几日不见,霍将军这是怎么了?” “五小姐切勿见怪,近来在下脸上生了疹子,实在不忍入目。” 穆朝颜轻笑:“原来是这样。朝颜是来拜谢霍将军的二次救命之恩的。” 霍青:“小姐只怕不止为此前来吧?说吧,到底是何事?” 穆朝颜将大概与霍青说完,霍青笑道:“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相反我很看重小姐的才华。若是。” “将军难道也看重怀王吗?你我若是绑在一起,恐怕许多人都不会放心吧。比如:太子殿下。”穆朝颜打断道。 霍青一愣:“怀王也好太子也好,我只忠于当今圣上,你多虑了。” “即便将军不畏他人口舌,可容公子是否与你所想一样呢?” 久久的,霍青都没有回答,气氛顿时有些低沉。 “看来我对五小姐的认知要重新审视一番了。”很明显很感觉到霍青的压抑,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现在被第三个脱口而出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将军若有杀我灭口的想法还是放弃的好,我敢说出来,自然是有保障的。” 霍青笑了一声:“莫不是五小姐有了心仪之人,否则为何千方百计想要我推脱?” 穆朝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要嫁的是个无论何时都能护我周全的人,我嫁了他,这世上便无人再敢欺我、辱我、伤我、甚至爱我。这个要求我认为霍将军做不到。” “你这个要求只怕要入宫做娘娘才能得到成全吧。” “不。” 她顿了顿,她擦了擦汗水又道:“即便是皇后娘娘也要劳心劳力,每日看着自己的夫君步入她人殿堂,有何快乐?朝颜实在没有这样的胸怀,况且……我这一生不愿再委屈求全。” ☆、太子的请柬 霍青愣住,一时竟然忘了回答,片刻:“我若帮了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让我折了一个夫人总该给我点补偿吧?” “将军什么时候从武将变成奸商了?你放心,事成我必定会有大礼相送。” “好,天气炎热,五小姐快些回去吧,此事不日便有回音。” 穆朝颜心下白了他一眼,总算是想起天气炎热这四个字了。 “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穆朝颜离去,白纱内传来低沉的笑声。 “属下该死,请公子责罚。” “何罪之有?”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仿佛一不小心就能让人陷下去。 “属下一下彻查身边之人!” “不一定是你,也许是我身边的呢,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 容祁顿了顿又道: “她既然有求于你,你就好好帮帮她吧。太子近日风头也确实太盛。” 接着,他抿了一口美酒,微微的闭了眼。 “你猜猜她会送什么大礼给你?” 霍青好不容易能说上话,道:“钱财?” …… 满花园内 “奴婢总觉得怪怪的。” 穆朝颜问道:“哪里怪?” “霍将军是军旅之人,不过是生了疹子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只听一声冷哼,穆朝颜说道:“是啊,不过是生了疹子。” 仙园名分下是霍青的私园,实际的主人却是容祁。皇帝最为信任的幕僚,没有官职,却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年霍青平定崇月之乱后皇帝十分高兴,赏了许多好东西,这园子便是其中一物。但霍青转手便将这园子送给了容祁,此事只有两人知道,谁知后来怀王看中了这块地方,偏要霍青割爱。 最后还是容祁出面,怀王才悻悻而归。 不过这都是后面发生的事了,而今天霍青的举动证明了自己今日这场赌局的开端,白纱之后,一定还有另有其人。 几日后,早早的国公府便炸开锅。 那张镶满珠玉的请柬明晃晃的摆在穆朝颜眼前,‘游园宴’,她心底冷笑一声,这张纸为她解决了一个麻烦却带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你怎么会认识太子的?”穆广敖眼神如炬,面色十分难看。 穆朝颜抬眼,轻柔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女儿并不认识太子,更不知这请柬上的出处。” 旁边一声冷哼:“不认识?朝颜啊,你可真是厉害了,连太子都能扯上关系。” “朝颜,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如果有,你大可说出来。有父亲会帮你的,你要知道皇家的家宴我们可是不能比的。万一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掉脑袋的是事情!”穆轻容眼神中带着急切,似乎自己真的是她疼爱呵护的妹妹。 穆蔓菁瞥了一眼穆轻容道:“姐姐是不想朝颜去吧?你别忘了是朝颜求了父亲将你放出来的。” 薛氏责怪:“蔓菁,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轻容也是为了朝颜好……” “母亲,禁足刚过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瞧瞧,几日不见,脸色都有些发黄了呢。” 薛氏脸色瞬间苍白,她已经四十好几了,容貌肌肤早已步入中年,早晨的时候不知擦了多少粉才盖住了那一脸的斑痕。这个女人竟然当着老爷的面说出来!薛氏的牙狠狠的咬着。 “够了!都闭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有什么苦衷,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 穆朝颜说完,突然顿住,对了!是有这么一茬。她笑了,因为她想起来了。 虽是太子下的请柬,人人也都以为这一次都是为了太子选妃,但其实真正的主角却是怀王百里煌,这件事连太子都是蒙在鼓里的。为了是一来引出那些真正与太子交好的人,二来如果与怀王成亲的人是太子党也能一方面压制住怀王的势力。 但穆广敖却看出了端倪,所以当年,穆广敖把穆轻容和穆蔓菁都带进了宫里。除了自己…… 所以他现在有些恼羞成怒了么? “父亲也不必猜测什么了,女儿可以不去。” “不去?你以为太子的请柬是你可以拒绝的?”穆广敖看着穆朝颜那张冷静的脸,一抹奇怪的思绪一闪而过。 穆朝颜没有说话,她微微抬眸到能看到穆广敖双眸的高度。 “女儿真的是父亲亲生的吗?” 在场之人纷纷征住,穆广敖僵硬的脸很快恢复正常:“胡说什么?!” “否则是父亲讨厌朝颜吗?为什么姐姐们可以做的事情朝颜不能做?若是这封请柬是送给姐姐们的,您也会这样质问她们吗?父亲,我虽没有见过我的亲 娘,但我身上也有您的血脉啊。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吹弹可破的脸蛋因为动气而变得通红,却衬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精致。 穆广敖突然语塞了,望着眼前这孩子的脸,心里竟涌现出一丝愧疚。她知道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孩子。 “朝颜!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穆广敖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轻容、蔓菁你们最近也好好准备吧,到时候带着朝颜一道进宫。” 两人:“是,父亲。” 蔓菁笑着上前拉扯到:“朝颜,这几日我们就多在一起呆着。我对琴棋拿手,你对书画擅长,我们可以相互指教。” 朝颜浅笑点头,穆蔓菁正在慢慢的改变,穆朝颜想,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变成第二个自己呢? 回到园子,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小姐,是在担心游园宴吗?”下南递上一杯茶。 这时候园外突然传来声音:“五小姐,有您的书信。” 下南踱步取了来,瞧了信封,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了?乐成这样?” “小姐,你看。”下南将信封递给了穆朝颜。 “你都能瞧出是他的字迹了?”朝颜轻笑一声。 ‘朝颜,我按你说的跟父皇写信说百里煌英俊潇洒但口味独特喜欢我三姐这样的,对了,我三姐是蜀怀最丑的公主!还有父皇已经给我回信,说派使臣来接我的时候我三皇姐要一起来。所以我们的计划成功一半了!还有啊,我听说你要参加百里烷真的选妃,虽然我很想见到你,但是我不想你嫁给他,他不是好人。具体的我们见面说吧!’ 穆朝颜哭笑不得的看完孟寒臻给自己的信。 “小姐,这孟小王爷对您倒是挺上心的。” “给霍青的东西送了吗?” “已经送去了。” 穆朝颜点点头,朝后仰了仰,语气幽凉冷淡:“阳光真是好啊。”她的嘴唇微提,露出一抹难掩的笑意,你把我送入江流,我又怎么会让你滴水不沾? 这一头,霍青紧紧的握着穆朝颜给他送来的信。 上面只有三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霍成满。 穆朝颜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写这个人的名字,又或者有什么寓意,但不知道为什么霍青心里却 好像明白她的意思。 “好好的盯着他。” “是。” 霍青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谁都可以背叛他,但这个人不行。穆朝颜,你到底是谁呢?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是谁呢?他不相信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小姑娘有这样的本事。 “给公子报告此事。” “小的明白。” 夜色静怡,柔月如勾,一道黑黑的人影‘嗖’的一声闪进了穆府。 窗内烛光微微的闪了一闪,屋里的佳人勾起唇角,语色撩人:“好啦,别闹了。你还不快出来。” “嘿嘿”只听来人笑了一声,黑色身影慢慢出现在女人身后,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菁儿,我好想你。” 穆蔓菁微微扭开了身子,不满道:“你还知道想我?我问你你答应我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这嫡姐嫡母十天半月都不出门,我也没下手的机会啊。别急啊。” 穆蔓菁望着男人冷笑道:“是不是只要她们出了门你就一定能杀了她们?” 看着佳人这般坚定的眼神,霍成满点了点头:“是。” “好,我再信你一次。如果你做不到,以后就别了再来找我了。”她的语气很冷,霍成满微微愣住,由马上恢复了笑意:“好好好,都听小宝贝的。” “你亲眼看着他进去的?”霍青的青筋时刻准备爆发着,但碍于某人的存在他没有发作。 “是,小的亲眼看见的,本来想跟进去看看的,但国公府守卫森严的很,我根本无法近身,但二公子却是来去自如。” 霍青抚了抚额:“你下去吧。” 他转身走近内室,单膝跪了下来,语气透着一抹难掩的慌张。 “属下管教无方!请公子责罚。” 容祁将手里的茶杯缓缓放下,淡淡开口:“我没空管你的家务事,我今天只是来走走的。”说完,起身就走,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过身来,吓得霍青心猛地提了起来。 “公……公子,怎么了?” “你对穆朝颜怎么看?” 霍青闻言,眉头皱了皱:“这个丫头不简单,我觉得她背后有人。” 容祁提了提唇:“柴越告诉我从她回来至今除了你送给她的丫鬟,她没有接触过任何人。” “原 来公子已经派柴越盯着她了?”霍青问完,容祁淡笑没有说话。 霍青看着容祁的笑,头皮一阵发麻,竟把他猛地扎醒了:“公子是说她背后没有人指使?!不可能!” ☆、机智终化险 等了数日,穆蔓菁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这日,薛氏和穆轻容早早的备好了包裹,准备从穆府出发至积善堂。 自从窦氏的事出了以后,穆广敖对薛氏的态度就一落千丈,更甚者一有不快之处,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薛氏。 穆轻容的待遇要稍微好些,毕竟顶着一顶前朝郡主的身份。 穆蔓菁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幽冷,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言表的笑意,娘,很快,我就能为你报仇了。 “四姐,看什么呢?”穆朝颜清淡如水的声音响在穆蔓菁身后。 穆蔓菁吓了一跳,忙的回过神来:“哦,朝颜啊。没事,送送母亲和姐姐。”给她们送葬。 穆朝颜点了点头,上前拉住蔓菁的手道:“还是四姐孝顺。” “妹妹是要出去吗?” “是啊,我想出去走走,姐姐一起吗?” “好啊,我跟你一起。”穆蔓菁轻笑了一声主动拉上朝颜的手朝外走去。 穆轻容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许的恍惚,若是她知道她拉着的人才是她的仇人,她会怎么样呢? 逛了好一会儿,回府的路上,就瞧见一大波人迎面而来,仔细一瞧后头还有一顶软轿。 “快让开!让开!” “好像是我们府里的侍卫?”穆朝颜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身边人的表情。 穆蔓菁紧紧的抓着衣袖,她是紧张的,那个人一定成功了吧?一定是。 “四小姐,五小姐,夫人和小姐受伤了,刺客已经被我们拿下。”人越来越近,侍卫见到二人连忙上前禀报。 穆蔓菁后退一步,语句迟钝:“拿、拿下了?” “四小姐没事吧?” “姐姐是担心母亲安全,你们先去禀告老爷吧。”穆朝颜圆场道。 “姐姐,你没事吧?” 穆蔓菁回过神摇摇头:“没事,你说这刺客会怎么样?” 穆朝颜淡淡的望着她:“当然会死。” 穆蔓菁一听完,腿顿时软了,朝颜眼快忙的上前扶住了她。 “姐姐,也不必太担心了。” “朝颜,我……”她想说她担心的人其实是那个刺客。 “姐姐,我说了不必太担心。” 穆蔓菁这才抬头看向穆朝颜,似乎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什么 。 “你……怎么会知道?” 朝颜报之以笑:“姐姐的苦我都明白,所以对姐姐格外留意一些。姐姐放心,朝颜会帮你的。” 穆蔓菁眼眶瞬间红了:“朝颜,除了我娘,我的世界只有这个人了,你若帮我留住他,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什么都听你的。朝颜,你帮我,帮帮我。” “放心吧。” 她微微侧身轻抱住她,这个单薄的身子,原本没有错,是自己把她拉入这个深渊,但她不后悔。 此刻,霍成满呆的地方是穆家的刑房。这里是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侍卫丫鬟的,虽然不能跟宫里的刑牢相比,但也是穆家人闻之丧胆的地方。 “说,是谁指使你的!”穆广敖此刻亲自坐镇问话。 霍成满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给我接着打,我这里数百种刑具,我就不信你不招!” “老爷!老爷!”外头传来急急的呼喊声。 穆广敖不耐烦道:“吵吵什么?” 来人看了一眼刑具上的男人,对了穆广敖低声说道:“霍青来了,说我们抓了他弟弟,让我们放人呢。” “霍青?”穆广敖皱了皱眉。 “你叫什么名字?” “霍成满,要杀要剐你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听完,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也姓霍? 穆广敖忙赶了出去,穆朝颜见人离去这才从外头悄悄进来。 “你又是谁?”霍成满问。 “我叫穆朝颜,是穆家的老五。蔓菁姐姐请我来看看你,她说她很担心你。” “菁儿,她还说什么了?是我没用……我没能……”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的住了口。 穆朝颜笑了笑,让丫鬟给霍成满喂了些水。 “你既然疑心,我还是走吧。你在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姐姐的?”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没脸见她了。” 穆朝颜很快离去,紧随其后,闪过了另一抹淡色的声身影。 穆广敖正与霍青僵持着,穆朝颜踱步而入,对着穆广敖微微施了礼。 “父亲。” 又对着霍青说了句:“霍将军,好久不见。” 霍青面色不善,朝她 点了点头:“我看五小姐不见得想见到我吧。” “霍将军哪里话,听说今日刺杀我母亲和姐姐的人是您的弟弟?” “五小姐,此话不能乱说!” “哦?那霍将军的意思是刺杀我母亲和姐姐的人不是你弟弟?还是说这个刺客并非令弟呢?” “朝颜,不得无礼。” “穆国公,此事一定有误会,烦请你将成满带出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 霍青字字诚恳,穆广敖虽然表面生气,但实际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且不说是不是有误会,就算没有误会,他也不会真的去找霍青的麻烦。他身后除了皇上,还有那十万铁骑,是自己亲近还来不及的人物。 “好吧,既然将军这么说了,来人!将那刺……将今日你们抓到的人带过来!” “老爷!不好了!刑房的人死了!”正在这时候,外头老远听到有人呼喊。 屋内的众人猛地一惊,连穆朝颜都没有想到。 她以为这一世可以改变的,没想到……上一世,穆蔓菁与霍成满真心相爱,但被薛氏撞破之后,将霍成满秘密处死了。穆蔓菁得知消息后殉情而亡,算是一对苦命鸳鸯。 “怎么会这样?!” “快带我去!”霍青急色道。 穆朝颜微微低眉,只怕此事是朝着自己来的。她转头对着下南言语了几句,跟着穆广敖和霍青朝着刑房去了。 “成满!,你醒醒啊,成满。哥来晚了……”霍青抚摸着霍成满那张已经呈黑的脸,眼眶微红。 他慢慢转向穆广敖:“是你杀了他。” “霍将军!老夫绝无此意,此事,我一定会好好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谁看守的!” “回老爷,五……五小姐刚才说是霍将军的朋友要替霍将军看看这人,后来……再无他人来过了。” “朝颜?” “是你?” 穆广敖和霍青同时转过脸不可思议道。 穆朝颜竟轻笑一声:“我与他并无恩怨,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恩怨?真的没有吗?五小姐,可要想好了说。”霍青踱步上前,步步逼视。 “霍将军想说什么?” 霍青当然不会说,他要是说太子的请柬是他弄来的,以穆广敖的灵敏一定会看出端倪,这就等于将公子透了出 来。 “穆国公,我要求彻查五小姐的院子。你不会拒绝吧?” 穆广敖听得出这二人中间有点事情,大概明了霍青的矛头是指向穆朝颜了,说实话,自己是不相信穆朝颜会做这样的事,但如果这是事实,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扔出去。 穆朝颜瞧着穆广敖轻轻点了头,心下冷笑,她猜得不错,有人陷害她。 很快,穆朝颜的院子便遭到了空前的搜查。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听说妹妹杀人了?”声音是穆轻容的。 穆朝颜轻撇了一眼,连陪同她做戏的精神都没有。 还不够,她记得那个时候,穆轻容是知道穆蔓菁和霍成满的事的。也是她去告诉薛氏的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薛氏还未动手,穆蔓菁便因为窦氏的死下了狠手。 “四小姐。” “啪!”丫鬟们刚喊完,就听到一声穆蔓菁对着穆朝颜下了一记清脆的巴掌。 “穆朝颜!我不会放过你的!”穆蔓菁的声音很响,夹杂了一抹凄厉,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刚哭过。 穆朝颜没有说话,静静的直视着眼前的女人,直到穆蔓菁含恨离去才回过头继续观看那些人搜查她的屋子。 旁人一脸惊讶,但大都以为是穆朝颜做了什么让穆蔓菁不高兴的事,毕竟窦氏死了以后,这四小姐的脾气就不怎么好了。穆广敖等人更是理都没理,目不眨眼的看着那些人搜查,穆轻容冷笑一声也不理会。 一个个侍卫都报告说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穆轻容慢慢坐不住了,她起身朝着那些搜查之人走去,却听穆朝颜说道: “姐姐是要亲自去搜吗?” 穆广敖闻言转脸看了一眼穆轻容,皱了皱眉。虽然穆朝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对外还是穆家的人,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不和睦,实在丢人。 穆轻容看着穆广敖对自己一脸不悦,瞬间明白穆朝颜的用意,于是又假装安静的坐了下来。 许久,毫无所获。 “霍将军,对这个答案可还满意?”穆朝颜平静直视。 穆广敖狐疑的看了一眼朝颜,这个女儿他越来越看不懂了,换成别的人早就着急的要去辩解,可她倒好,心思不乱,比他还要冷静。址恒回来以后,她确实变了许多,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霍青面色难看极了:“我弟弟不能白白就这么死了。” “霍将军请节哀,你可想过若是令弟果真是刺杀我母亲和姐姐的刺客又当如何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当朝国公爷的夫人和女儿,对了,光是我姐姐这前朝郡主的身份,我看你也不会好过。” “朝颜,住嘴!”穆广敖呵斥道,但他却不认为穆朝颜说的有什么错,若霍成满罪责成立,那也是死路一条。 “好啊,五小姐的口才可真是出众!哼!我不会就此罢休的!”说完大步离去。 “朝颜,你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穆广敖冷哼一声,这一次自己大概把霍青得罪透了,心头一阵烦躁。 穆朝颜回了声:“是。” 她缓缓抬头,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 穆朝颜撤掉所有人,独留下南:“是什么?” “鹤顶红。”只见下南从袖子中拿出一瓶药瓶。 下南继续道:“小姐,亏得您有先见之明。我前脚刚找到,后脚他们就来了呢。” 穆朝颜苦笑一声:“你多吃点亏也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那个… ☆、暴躁的太子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穆蔓菁就这么呆呆的坐了一天。 “小姐,奴婢求您了,快起来吧,这地上多凉啊!”说话的是她的贴身婢女南羽。 穆蔓菁听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得情绪还停留在霍成满那张发黑的脸庞上,那张俊脸曾对她那样温柔的笑过。如果不是自己逼他…… “你这幅样子,倒有点寻死的味道了。” 穆朝颜一脸淡漠朝着穆蔓菁走来。 那双毫无气息的眼眸瞬间死灰复燃,她‘蹭’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穆朝颜!你还敢来?” “没做亏心事,我为何不敢来?” 穆蔓菁冷笑:“我不会放过你的。” “四姐,若真是我做的,我何苦还要来这里自讨苦吃?如果凶手是其他人,而你却跟我斗的鱼死网破,不知道霍成满是否会瞑目?” “只有你去过,除了你还有谁!你跟霍青的恩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狡辩?”穆蔓菁面色几近狰狞。 穆朝颜笑道:“姐姐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如果成功那些人会遭殃,哪些人会高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穆蔓菁顿了顿,愤恨的神经微微缓和,似乎真的在思考。 “我想这个人一定是知道你和霍成满的事,她不仅讨厌你的存在也同时讨厌我的存在。”穆朝颜一句一句引导着。 “穆轻容……不!只有你去过刑房!” “四姐,如果是我下的毒,我是不是应该处理好刑房的小厮?大张旗鼓的去大张旗鼓的走,我有这么傻吗?” 穆蔓菁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像是一汪泉水,流淌不止。 她哭得撕心裂肺,窦氏死的时候她都未曾这般失了分寸。 “是我害了他……是我……”她蹲下来掩面哭着,穆朝颜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低头望着她。 许久,她也缓缓蹲了下去双手轻轻拍着穆蔓菁:“哭吧,哭完就振作起来。你的仇人现在活得比你好,正咧着嘴笑话着你。你要重新开始你要变得更强大才能咬住她,咬死她。游园宴,就是你最好的开始。” 百里无云,天色晴朗,没有人能知道这一日会有多少人会改变命运。 “姐姐,你同我坐一辆车吧?”穆朝颜一袭紫色华服,头上珠光宝气一股难掩的高贵气质。 穆蔓菁轻撇了一眼:“不 用。” 朝颜嘴角轻提,自顾自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一路,穆朝颜想了很多,重生这些日子她确实改变了很多事,但是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小姐,小姐?” “嗯?”穆朝颜回过神。 “到宫外了。” 穆朝颜点了点头,扶着下南就要下车,外头一道疾驰而来的声响引得众人注意。 “驾!驾!”穆朝颜一回头,那人穿着秀金玄纹的袍子,面色严峻,一脸煞气的迎面驶来。 “太子进宫,闲杂人等退避!”太监扯着高高的嗓音喊着。 “百里烷真……” “小姐!”下南闻言急忙制止。 穆朝颜点点头,是她太不小心了,这里是皇宫,太子的名讳岂是她能叫的? “原来,他是从外面回来的。” “小姐说什么?”下南疑惑。 “没什么。”穆朝颜垂下眉头,一弯秋水掩盖了千种思绪。 她一直以为当初将游园宴的真实目的知会给太子的是怀王,可现在她不确定了,这京城之中似乎还存在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人。 当初太子知晓实情后当场便对皇帝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皇帝盛怒,差点夺了太子之位。 穆朝颜眯了眯眼,如果她们不是早来了这么半个时辰只怕她也发现不了。穆朝颜心里拿了主意,脚下的步子也加快许多。 “难不成五妹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了不成?不然为何走得这般着急?”穆轻容说的很慢,众人听完纷纷转向穆朝颜。 “不愧是姐姐,我这么点心意姐姐都知道了,一会儿姐姐可不要太着急表现了,你可得让着妹妹。” 穆轻容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承认了,一时语塞。 冷哼一声,跟着前来接应的嬷嬷走了。 “穆朝颜……”容祁徐徐念着三个字。 柴越上前一步:“公子,这丫头怪狠的。”跟您有点像,不过这一句柴越没敢说出来。 “你说的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除非与她接应的人是个比我厉害的高手,否则她身边绝无可疑之人。” 容祁冷笑一声:“绝无可疑之人……柴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这个丫头只是呆在深宅之中就知道一切。” “属下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对穆家倒是比我们还上心,看来穆广敖不怎么会疼人啊。” 柴越想了想:“属下觉得这穆朝颜对穆家好似有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么?那就继续盯着吧。” 柴越应答完一个闪身便离开了。 “你都听到了?”容祁声音很温和,没有人猜出他此刻的情绪。 霍青从内屋走了出来,单膝跪下:“公子,我差点酿成大错。” “没什么错不错的,你不过是想杀一个女人。若是从前你要杀她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但是现在……我还没开始玩,怎么能宣布结束呢?” 霍青没敢说话,跟了容祁这么久,他还是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喜还是怒。 这一头,各家小姐和皇子们都已纷纷入座等待着皇帝皇后妃嫔的到来。 除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穆朝颜。 太子此刻正被他的管事太监和太傅抱着腿,他们正极力劝解着这位暴躁太子。 “太子殿下,老奴求您了,这事儿您就认了吧?就当不知道。您要这么冲过去,皇上肯定会不高兴。” “是啊,太子殿下,皇上的用意其实就是想让您修身养性,前段时间您确实跟那些个大臣们走得太近了。” 百里烷真哪里听得进去,一脚踹在太监的头上,将他踹的老远。 太傅还在苦苦求着,百里烷真怒道:“老东西,别以为你是我老师我就不敢动你!你给我撒手!” “太傅大人,您就松手吧。”不知何时,穆朝颜已经踏入了东宫的门口。 宫内的人闻言纷纷停住。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啊!求评论!求收藏啊求收藏! ☆、游园终相见 “你是何人?是怎么进来的?来人!” “太子急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就算闯进来又能怎么样呢?” 此刻外头的侍卫听到喊声,纷纷跑了进来。 穆朝颜淡笑注视着百里烷真,最后,百里烷真摇了摇手,侍卫又统统退下了。 “太傅大人您先放开殿下吧?” “有话就说!你到底是谁?!”太子不耐烦道。 穆朝颜摇摇头:“太子真的想继承皇位,做大都朝下一任皇帝么?” “大胆!” “放肆!” “住嘴!” 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对穆朝颜进行的批斗。 穆朝颜不理会继续道:“如果现在没人拦你,你是不是要冲到皇上面前,要一个说法,或者吐诉你的冤屈?” 百里烷真哪里容得下有人这般放肆的对他说话?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拧住了穆朝颜的胳膊,一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是谁?!” 穆朝颜但看着也不说话,幽光明亮的眸子逐渐布满血丝。 “殿下,她穿着不像一般女子,还是问清楚再说。” 穆朝颜冷笑:“大都朝的太子原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听不得劝的太子倒不如让你此刻去送死早点废位的好。” 百里烷真手的力道微微顿住,他的怒气化为冷漠:“你可知道你是在送死?” 他说完,双手齐齐放开,淡漠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咳咳咳……我……咳……要跟你合作。” 皇帝和皇后姗姗而来,众人跪地而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今日也算是家宴,不必太过拘礼。” 他说的很慢,声线暗沉,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压扫视着众人。 众人谢恩,皇帝“嗯?”了一声,问:“怎么不见太子?” “回皇上,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去了哪里?” “父皇!儿臣来迟了!”百里烷真着着一袭暗红色的精致套服,款款而来。 “太子这是去哪里,怎的让你父皇还来等你?”皇后一脸埋怨,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百里烷真上前一步单膝跪 道:“儿臣想,父皇为了儿臣举办这个游园宴,母后更是劳心劳神,儿臣竟然不孝的直到今日才醒悟。父皇,母后,儿臣已经有了妾室,这太子妃还是在等等吧,如今儿臣希望把心思放在国事之上,希望能提父皇分忧。” 皇帝眯了眯眼,伸手捋了捋胡须:“太子总算长大了。不过今日这游园宴已经办了,那你便好好选选,看是否有合适心仪之人吧。皇后,还是让这些孩子们自己呆呆吧,我们在这里倒是有些碍事了。”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皇后见皇帝心情如此之好,笑了笑:“都听皇上的。” 穆朝颜悄悄的入了座,却见穆轻容转脸对她一声冷哼。 但她现在可没闲情逸致管这个女人,太子的说辞皇帝虽不会全信,但起码暂时不会再对太子产生厌烦,她转眼看了看怀王的脸色,果然,将游园宴真正目的知会给太子的人就是他。 “小姐,您刚才去哪儿了?大小姐问了您好几次呢。” 穆朝颜摇摇头,笑了笑:“去找大树了。” “啊?”下南不解。 穆朝颜想起刚才在东宫的场面,太子是否靠得住她还不能确定。 “你以为凭这些东西我就会相信你吗?”太子对穆朝颜好好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屑道。 “如果我说都云是我特意牵扯出来的,殿下可否会信?” 百里烷真意味深长的问道:“是谁指使你来跟我说这些事的?” 穆朝颜想也未想:“自然是忠于殿下你的人。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目的,但绝不会与你的路相悖,我们可以是一条路上的人。” “忠于我?呵,你到底是何人?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我是穆广敖的女儿,穆朝颜。不过殿下别着急,我并非是真正穆家。至于我们的目的……等太子心事了了,我自然会来求您办的。” 百里烷真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我想知道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太子还是不要问的好。”说完,穆朝颜一抹轻笑,悠然离去。 百里烷真喊了一个侍卫进来问道:“刚才你们为何不拦住她?” “殿下恕罪,小的们不敢拦.” “狗奴才!为何不敢?” “她说肚子里有您的骨肉……”说到这里,他偷偷看了一眼太子的脸色,只见太子脸色怪异,也 不知是要发火还是要……发火。 穆朝颜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一句一笑都在容祁的掌握之中。 容祁听着柴越的报告,一脸意味深长,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自发的笑了一声。 笑的柴越一个激灵,他的主子他最清楚,指不定又要出什么损招了。 “不是穆家的人,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容祁放下茶杯,自顾自的朝外走去。 这边的 穆朝颜这边对着皇帝皇后的离去,场内气压顿时骤减,大家也放松了许多。各家的小姐也有意无意的开始搜罗自己的目标,反倒是那些皇子们更为矜持一些。 “五哥,太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七皇子百里俊问道。 百里煌一脸冷淡:“是啊,我也好奇呢。” “哎?五哥,那女的是谁啊?太子可是往那边看了好几次了。” 百里煌朝着穆朝颜等人看来,第一眼就瞧见了华美贵气的穆轻容,接着是透着仙气的穆蔓菁,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身素淡之色的穆朝颜身上。 “穆广敖的女儿倒还有两个拿得出手的。” “也是啊,你看那个穿紫衣服的,长得真是不错。旁边那两个也挺雅气的。” 百里煌反驳:“那个?丑死了。你什么眼光?” 穆朝颜避开太子和怀王探索的视线,转身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小姐,我们还是别走太远了?”下南见穆朝颜不知在想什么,低头朝前走着,不由提醒道。 穆朝颜回神,哦了一声:“亏得你提醒,我们往回走吧。” “是。” 突然,她停住了步子。 一阵悠扬抒情的琴声扑面而来,穆朝颜缓了缓神朝着发声处望去,不远处的凉亭里一道白色的影子站在那里正注视着自己,他的身后一名女子正在婉转抚琴。 双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 “容祁。” 容祁似乎看懂了她的嘴型,一抹不清不楚的笑提在了嘴角。 他慢慢启唇:“穆朝颜。”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更新的,欢迎大家各种评论,随便收藏。么么 ☆、鱼池惹风波 来人跑在石子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小姐,我家主子请您去凉亭一叙。” 穆朝颜望了望容祁,见他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看着自己,她刚要回答。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褚晏的声音在此时适时响起,竟比那琴声更温柔一些。 穆朝颜回头,一脸淡漠:“褚晏先生好啊。” 褚晏只觉奇怪,从她回来以后就对自己避而不见,连他到穆府教书也不露面。 “丫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了?” “带我去见你家公子吧。”穆朝颜不答褚晏,反对那来传话的小太监说道。 褚晏一怔,他刚才就是见到容祁看着穆朝颜这才上前叫住她,所以当穆朝颜说出这话,褚晏想也没想说了一句:“不许去。” 穆朝颜转脸看他:“褚晏先生以什么来命令我?” 褚晏语塞。 “若是没有任何理由,那朝颜就告辞了。” “站住!到底是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换句话说,他褚晏是郁闷的,自己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有一个人这般不留情面的对待自己。而这个对自己毫不留情的人还是穆朝颜。 穆朝颜怎么会对自己如此?他想不通,这个丫头从见面就一直依赖自己,他早就将穆朝颜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穆朝颜不理会超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现在非常讨厌你,一时一刻都不想见到你这张脸。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打扰我。谢谢。” 褚晏有些失神,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见到穆朝颜与容祁站在同一个地方开始说着话,他才转身。 他的情绪有些奇怪呢…… “茶不错。”这是穆朝颜对容祁说的第一句话。 容祁浅笑:“我想知道五小姐这样的年纪,又生活在侯门之中,是如何做到洞察一切,知晓一切的呢?” “容公子原来是个绝顶的美男子。” 穆朝颜不得不承认,容祁的姿色连她都自愧不如,但他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煞气,这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穆朝颜想。 容祁见她答非所问倒也没再多说,二人似乎只是为了听琴。 容祁看着这宫墙景色,心里却对穆朝颜多了几分好奇,这个人真的只有十四岁吗?自己 这个年纪遇事都还做不到如此冷静。 “五小姐觉得太子能成为你的靠山吗?”容祁并未回头,背着脸问话。 “不知道。”穆朝颜回答的很老实。 容祁又笑了一声,回过头看着穆朝颜:“朝中各路大臣诸多因为太子暴戾而选择怀王。怀王的生母岚贵妃如今也是宠冠后宫。也许有一个连皇后都会被取代,到那时候,太子就不一定会是太子了。” “到那一天之前,也许这世上就没有怀王了。”穆朝颜直视道。 “你很想知道你的自信源自哪里?” “容公子,您独门独户自成一派,何必来跟我一个小姑娘玩这些没意思的游戏?再说了,不论是怀王还是太子哪一边倒了,对您来说都是好事儿。不是吗?” 容祁愣住了,第一次,有人赤裸裸的将自己的野心说了出来。 容祁的眼里露出一抹习惯性的杀意:“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 穆朝颜说完,手心里也捏出来一把冷汗,她为何要去逼他呢?这些话自己可以不说出来的。 容祁的狠辣,她是知道的。 她记得有一次邻国小国的公主来大都朝和亲,只因对容祁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便被容祁直接押进了青楼。后来那个小国的皇帝写了封信指责容祁,并要皇帝处决他。 第二日,容祁带着五万兵马孤身就把那个小国给灭了…… 穆朝颜想到这里,心下也有了一丝后悔。 “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容祁没有拒绝,目视着穆朝颜慢慢远去。 穆朝颜离了老远,这才呼了一口气,她刚才是真的有些害怕。 刚才下南没有跟着去凉亭,此刻见到穆朝颜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下一惊:“小姐?” “没事。” 下南自从跟了穆朝颜之后,就没遇见她这样过。 望着下南忧心的眼神,她问道:“容祁你之前可曾见过?” “未曾见过。” 见她不知,穆朝颜也没说什么,毕竟当初她也只是霍青的一个小丫鬟。 “小姐,我们过去池子那里看看吧?那边好热闹。” 穆朝颜想,刚才心战这么激烈,缓和一下心情也好,点了点头答应了。 “妹妹。”穆轻容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 穆朝颜的脸上。 她回过头,只见穆轻容的身边站在百里煌。 百里煌正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 “妹妹是要去看他们钓鱼吗?” 穆朝颜并不知道那边为什么这么热闹,所以没有回答。 “穆小姐我们还是自己去看吧,你虽然心善,可人家未必领情。” 穆轻容一脸难过:“妹妹从小就是这样的,虽然她脾气不好,但我还是当做她是我的好妹妹。好妹妹,我们一起去看吧?” 穆朝颜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转身要走的心情:“好啊,姐姐。”这里人多嘴杂,她做事也不能不管不顾了。 “哟,五哥来了,快,让让。五哥来,刚才这狗奴才一口气钓了五条好东西呢!” 穆朝颜上前一步,那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鱼不停地游走在杂草之间,她似乎能感受到它们惶恐。 穆朝颜刚觉得无趣,正要转身离去,谁知膝盖一软猛地就倒了下去。一瞬间她反手拉上穆轻容两人齐齐的摔了下去。 “哗啦”一声,清水四溅。 “穆小姐!”说完,百里煌竟然不顾身份的也随之跳了下来。 他紧紧的拉着穆轻容,一个用力将她退了上去,百里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自己露出水面的穆朝颜,轻轻一蹭上了鱼池。 “来。”一双厚重宽大的手伸向穆朝颜。 周围传来惊呼,太子! 穆朝颜摇摇头,自己扶着水池边,脚下找了个踩脚的点,微微用力很利索的爬了上来。 “朝颜,你干嘛拉我下水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姐姐啊。”穆轻容说着一脸的委屈和泪水,倒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姐姐,明明是你刚才先踩疼了我,呜呜……”如果说穆轻容哭的梨花带雨,那穆朝颜大概要用凄惨来形容。 穆轻容愣住了,因为穆朝颜竟然比她哭的还要惨,而且她的身板比自己娇小,众人看在眼里,大概也会觉得是自己先踩得她,闹半天也只是一场误会。这场水她算是白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评论有收藏才有动力,坚持不断更…… ☆、朝颜险遇害 在场的人,尤其是百里烷真,他简直惊呆了。 这还是在东宫里那个冷声淡色的丫头吗? “姐姐还是去换身衣服吧?”穆朝颜提醒道,她今日的衣衫虽然单薄,但远不及穆轻容的夸张,此时湿了水,里头的春光无限便大方的展现出来。 而穆轻容本人身在百里煌的怀里而不自知,众人注意力也大都在落水的事情上,一时竟然没有关注这一点,穆朝颜的提醒很顺利的将大伙的注意力转向了衣着透视的穆轻容。 “你看怀王抱着她呢,刚才说不定是她故意的。” “就是,还冤枉自己妹妹,我看是她自己打了怀王的主意吧!” “长得就像个狐媚。” 穆轻容一脸煞白,忙的从百里煌手里缩身而出,但怕暴露的更多她又不敢起身,瞬间处于尴尬的境地。 反观穆朝颜一身她衣着虽浅,可远没有穆轻容惹人注意。 百里煌握了握手,干咳两声,也脱下外衣罩在了穆轻容的身上,穆轻容一脸感激又不敢抬头去望怀王,只瞧着那张细白的肌肤瞬间红透。 穆朝颜心底冷笑,一扭头就要离开这事发地,下南在一旁已经急红了眼:“小姐,奴婢没用。” “关你什么事?” 下南咬了咬唇:“奴婢去给您找衣衫,您先找个地方躲一下。” 穆朝颜一面走一面不在乎说道:“躲什么?我这身板有啥好看的。” 下南一时语塞,耳根染成了粉色。穆朝颜笑了笑,自己算起来已经差不多四十岁了,这些没脸没皮的话还是少在这丫头面前说吧。 “谁!” 穆朝颜被身上突然传来的温热惊了一跳。 一个转身,她更诧异了。一双精致的眸子警惕的望了一眼眼前的人又朝着不远处得地方,果然太子等人正朝这边看来。 “容公子,来着不善啊?” “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再帮你。” 穆朝颜微微一笑:“小女天性不羁,时常说些做些令人不快的事情,未免有一日得罪容公子,您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朝颜惜命,望您得饶且饶吧。” 说完拉下容祁披在身上的披风伸手递给了容祁身后的太监。 穆朝颜离去,容祁含笑:“我说让你接了吗?” 身后的人一脸恐慌,跪道:“小的知错, 小的再也不敢了。” 容祁自顾自的走了,那太监也不敢起身,众人知道他家主子发怒了。 穆朝颜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此刻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了。换完衣衫,便带着下南离开了。 天空软绵绵的下起了细雨,车辘滚滚,帘子荡悠荡悠着好不自在。 穆朝颜看着拉开车帘,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股忧色。 “小姐,怎么了?”下南询问。 穆朝颜摇摇头:“我记得今天不下雨……” “啊?” “哦,没什么。” “啊!” “小姐小心!” 车内突然急速的抖动起来,二人根本连坐都坐不住险些甩下位置。 “怎么回事!”穆朝颜一声厉色。 “小姐,快扶好,有点不对劲!” 二人好不容易扶好,下南战战巍巍走到掀开车帘,“啊”的喊了一声。 “小姐,他死了!” 外头的细雨慢慢变成了瓢泼大雨,马儿没有车夫的驱使,加之大雨的刺激,马车跑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陡。 下南好不容易牵住缰绳,马儿却丝毫不听使唤。 “下南小心一些。” “小姐,这马吓得不听使唤了!我们怎么办啊!” 穆朝颜上前一步与下南并驱,她忽然心下一沉:“把车里的刀拿出来。” “小姐说什么?” 下南顺着穆朝颜的视线望去,脸色瞬间煞白,远处是一颗硕大的榕树,最要命的是树下的女人和那几个孩子。 “下南!快!把坐垫下的刀子拿给我!” 接过下南拿来的刀子,她眼也不眨的一刀朝着马儿的咽喉刺了下去,马儿吃痛步子越发的快了。 “下南!你快跳下去!” “小姐!” 穆朝颜不等下南说完,一把将她推进了车里,又迅速割断了缰绳,这才回过头提起狠劲儿一连对着马颈子刺了五六下,鲜血一路款喷,在这样阴霾的大雨天里,画面格外诡异。 马儿猛烈的摇晃着,穆朝颜很快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大雨中,穆朝颜忍痛望着马儿的背影,终于,马儿速度变慢最后彻底倒了下去。 黑色的细发黏贴在她精致细白的 脸庞上,一双黑如耀石的眸子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很快有随之冷漠。 有人要杀她。 她的思绪快如闪电,她怀疑着今日接触过的每一个人,也许是容祁也许是穆轻容也或许是百里煌、百里烷真。 “小姐!你没事吧!”下南带着一丝哭音,朝着穆朝颜跑来。 穆朝颜尝试起身,却发现腿上不仅一丝力道都使不上而且一碰就疼痛难忍。 “小姐,您不该撇下奴婢的,您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奴婢怎么办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淌着眼泪,只是在这大雨之中早已分不清雨和泪了。 穆朝颜的身上好几处伤口在淌着血水,下南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他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周围根本没有房屋。连刚才大树底下躲雨的人此时也没有了踪影。 穆朝颜突然有些感慨,自己重生之时明明已经发过誓,今生只为自己而活。可是今日……她差点为了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 “小姐,我背你!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穆朝颜抛开思绪,点了点头,现在她确实不能走,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 好在穆朝颜的很轻,下南背着她走的很快,可是一路上别说客栈,连普通的农舍都没有。 “小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休息的地方了。” “小姐?你听到了吗?”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小姐,你别吓唬奴婢啊。” 下南心下一紧,又喊了一声,可还是迟迟没有听到穆朝颜的声音。 大雨未断,她不敢在此时放下穆朝颜,只能加快脚下的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不远处她看到了一个村庄。她一面跑一面喊着:“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 …… 穆朝颜睁开眼见到的是褚晏,褚晏背对着自己,姿势像是在倒茶。 “你怎么会在这儿?” 只听‘哗啦’一声,桌上瞬间蔓延成河。 “大名鼎鼎的褚晏先生也会被吓倒?” 褚晏转身,他的眉眼是极好看的,不同于书生的俊俏,他好看的是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 “你终于醒了,你身上有几处不大不小的伤,只怕要难受几天了。” “这是哪儿 ?” “城外的一个小村子。” “那你……” 褚晏面色不悦打断道:“你刚醒,就不要这么多话了。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穆朝颜一顿,随之点了点头。 “对了,下南呢?”穆朝颜问道。 “她好好的,在村里边一个阿婆那里给你磨药呢。” 容祁正在御书房跟皇帝下着棋。 “你今日有心事?”皇帝问道。 容祁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心事?” “昨日的游园宴听说你也去了?”皇帝问的若有似无。 容祁没有丝毫犹豫:“是啊,这宫里许久未曾这般热闹,我去凑了个热闹。将军。” 皇帝笑了笑:“哦,对太子和怀王你怎么看?” “太子的变化倒是让我惊讶。” “是啊,怎能不惊讶。” “没有达到皇上的预期效果?”容祁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皇上听完,胡子一吹:“也就你敢这么跟朕说话了。” 穆朝颜喝完药,褚晏一脸严肃:“你不该给那小连王出这么个馊主意。” “孟寒臻?” 褚晏点头,一脸愁容。 “游园结束,皇上下了婚旨。不日那公主便要抵达大都与怀王拜堂成亲。” “真的?”穆朝颜笑出了声,原来因为这个百里煌要灭自己的口啊。亏得自己命大,等回去一定要备一份大大的礼给他送去。 “还笑?!你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若不是我来得及时!”褚晏面色不爽,一脸煞白。 穆朝颜定了定神问道:“皇上也真舍得,前几日孟寒臻告诉我这丑公主要来大都了我还不相信呢。”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好啦,我是生是死跟你没有关系。那你又是怎么来的?” 穆朝颜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褚晏的回话,她抬眼去看,只见褚晏脸色阴沉,丝毫不见往日的温柔。 “有人传信来说你会有危险,我就来了。” 他的声音冷淡极了,穆朝颜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褚晏转身准备离开,穆朝颜喊住他:“你不怕是有人骗你来么?” 褚晏背对着,一袭长衫将他衬得高大极了。 他缓缓开口,语气淡漠:“我怕你真的出事。” 褚晏再次抬脚,穆朝颜没有阻拦,她害怕如果留下他,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妥协。可是这样,也许悲剧还会上演。 这一世,她不能让褚晏出事。绝不。 午后,下南从外面回来,穆朝颜问道:“为什么不回府里?” 下南答:“褚晏先生说之前还不清楚是怀王下的手,以为是府里的人,不敢贸然将小姐送回去。小姐昏迷的时候,褚晏先生可是一整夜没睡觉呢。还有……” “好了,别说了。”朝颜打断。 又继续道:“准备一下,回去吧。一夜未归,还不知要生出什么风波。” “褚晏先生说我们还不能走,要等他安排好才能走。” “什么意思?” “你可是欠我一份大人情!”外头传来女子的娇声。 阳光照在女子的身上,透过木门,一道纤细的人影从木门进来。 “穆朝颜,本公主心善同情你的遭遇,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百里芸……穆朝颜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朝百里芸身后看去,门外的另一个人影顿在了木门外。 他什么都为自己打算好了,如果是百里芸送自己回去,就不会有人怀疑自己。 “看什么呢?走不走啊?”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穆朝颜反问。 百里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没听错吧?不走可不行!她要是不走,褚晏就不会陪自己玩了! “不行!你一定要走!来人!” “你若用强,我便死在这里。” “你到底在胡闹什么!”褚晏抬脚进门猛地拍了一把门框吼了一声。 穆朝颜微微提笑:“让她带我回穆府,你用什么条件答应她的?” 褚晏一愣,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百里芸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你跟我走就是了!” “我不用她帮忙,也不想欠你什么,你让她走吧。” “穆朝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百里芸一脸急色,她可是打好了算盘才答应褚晏来找穆朝颜的。 “看来你是拼了命想要跟我撇清关系啊。”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轮空 了,求别掉收,猴子这玻璃心经不起。评论收藏我才码的下去。9号更新。 ☆、朝颜遭挝掌 城里车水马龙,各类商铺精品杂技武术争奇斗艳,茶馆酒楼妓院更是妙语馋人。 这些地方大多议论着再次被绑架而失踪了一夜的穆朝颜,穆朝颜的名声是毁的不能再毁了。 “小姐,大小姐正朝这儿来呢?” “这么快?不是祈福去了么?” “您忘了,咱院子里的虫儿还没除呢。” 穆朝颜点点头,朝她摆了摆手然后起身朝着屋里去了,回府的时候她已经被轮番责问羞辱过了,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 “穆朝颜!你给我出来!”穆轻容想到怀王马上要迎娶蜀怀那个丑女人,她就没办法冷静。 “大小姐,我家小姐生了重病,您改天再来吧?” “啪!”一声脆响打在了下南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闪开。” 穆朝颜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下一沉,她怎么把怀王的事儿给忘了。 “穆朝颜,你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对我又何时客气过呢?” 穆轻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穆朝颜望着这样的穆轻容,‘噗嗤’笑了。 “你这幅样子,我差点就相信你和怀王是真爱呢。” “放肆!你一个庶女!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穆朝颜闻言,露出一抹甜到骨子里的笑意,然后慢慢变冷。她的语气里带着穆轻容从未听过得幽冷。 “没什么敢不敢的,穆轻容,你我这层虚伪的砂纸已经捅破了,如果你以为还能用这嫡女的身份来压我,那你就错了。” “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啊,好啊,若是父亲看到你这幅模样不知道会怎样呢?嫡女不能压你是吗?那我这郡主的身份又如何?来人!给我绑起来!”穆轻容一脸狠意。 穆朝颜冷笑一声:“堂堂国公府大小姐竟然总是做些绑人的勾当,我说,我这次遇险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你们愣住做什么!还不给我拿下!”穆轻容已经被气得昏了头,身边的一帮老妈子丫鬟们朝着穆朝颜走去。 下南见状着急火燎的冲上去挡在了穆朝颜身前:“谁敢!” “这府里真是乱了套了,阿猫阿狗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掌嘴!” 下南还未反应,两个嬷嬷就给了下南两个巴掌,穆朝颜衣袖下的 纤指微微用力。 “住手。” “别着急啊,妹妹,马上就轮到你了。”说完穆轻容摆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丫鬟对穆朝颜对手。 “姐姐这是恼羞成怒吧?怎么?没做上怀王妃失落了?” “啪!” 穆朝颜甚至连眼都没有眨,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穆轻容,慢慢的,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今日你若不能要了我的性命,明日你可就危险了。” “啪!” 穆轻容一脸狠辣,反手又给了穆朝颜一巴掌,那张清秀净白的脸蛋瞬间变得赤红。 “小姐!你打我吧,别动我家小姐。” “好一个衷心的狗奴才,既然如此本小姐便成全你。给我打断她一条腿。” “下南,今日我怕是救不了你了,但是只要我还活着,你受的苦我都会给你讨回来,并且让她们十倍奉还。” 穆轻容一声冷笑:“好一副主仆忠义的画面,不过可惜,虽然我不能让你死,但处置一个丫鬟的权利还是有的。听你的意思是要报复我?可是穆朝颜,你凭什么?霍青?呵,我看还是算了吧。” “若是凭我呢?”稚气嗓音里充斥着一抹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能这些了,不好意思了。身体不适,家里乱七八糟事情也多,这两天尽量多更补上。求别掉收。 ☆、孟寒臻解围 孟寒臻拍了许多皇帝的马屁这才允许他出了宫,穆朝颜为自己出了这么大一口气,他怎么也要来看看她吧,谁知一进院子听到的看到的都足足让自己大跌眼镜。 在他的印象了,这个女人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可是现在呢? 孟寒臻瞧着穆朝颜脸上的巴掌印,心头一阵不快。 这才开了口:“若是凭我呢?” 他的语气里不由自主的蹦出那与生俱来的属于他冰冷的气息,穆朝颜回头望去,孟寒臻稚气的脸庞透着一股子杀气。那个军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他又原汁原味的出现了。 “素闻国公爷谦逊有道,更是难得的明白人。但这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不敢恭维,我这回去你们皇上必然会问我所见所闻,到时候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呀?” 旁边带路而来的穆广敖早已一脸冷黑,穆轻容平时虽然傲慢了一些,可是也不是这种狠辣的人,孟寒臻虽然只是质子,可到底也是名符其实的王爷。这若是传到皇帝或是蜀怀王的耳朵里,终究不妥…… 穆广敖讪笑一声:“连王殿下说的是,老夫一定好好教训!” “父亲!是穆朝颜先对女儿不敬的,是她先欺负的女儿。”穆轻容一激动竟没忍住开始控诉穆朝颜。 穆广敖心底沉了沉:“闭嘴!” 拿着穆朝颜的嬷嬷已经跪地发抖,穆朝颜定定心心的站在那里,以她如今的身份穆轻容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怀王和太子势均力敌,压倒怀王这是一场持久战,可是她没有那么多耐心去等了。 穆朝颜的眼里露出一抹精光。 “来人!把大小姐送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穆广敖冷声道。 又看了一眼穆朝颜:“你们这些小蹄子,还不快给小姐上药。” “国公爷,没事的话我想和朝颜姐姐说说话。” 穆广敖一愣,朝颜姐姐?很快的,他又恢复:“好,您请便。朝颜啊,好好招待连王殿下。” 穆朝颜微微福身算是答应了。 孟寒臻奇怪的看着穆朝颜,她一脸的无所谓和不在乎,他突然想若是此刻穆朝颜的脖子上架着一柄锋利的剑,兴许她还是这样的不在乎吧? 那她到底在乎什么呢? “疼么?”孟寒臻问道。 “现在想起来,我也该感谢你当初的手下留情了。她打的比你疼多了 。”说完,朝室内走去,拿起下南为她倒好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孟寒臻还沉浸在她前一句话中,又听穆朝颜道:“等怀王大婚,你就要回蜀怀了吧?” “是。” 等了片刻,不见穆朝颜说话,抬眼发现她微微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的五官长得极好看,但最好的孟寒臻认为是她的眼睛,有时候她明明在笑,但只要你望着她的眸子,你就知道她没有笑,她的眼睛大多时候都是冷的。 孟寒臻看得入神,穆朝颜突然睁开眼,面对孟寒臻的慌乱,她毫不在意:“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孟寒臻问:“什么?” “你虽然是蜀怀王最喜欢的儿子,但你毕竟年幼,蜀怀王也年过六十,很多人都觊觎着你父皇的位子。你明白吗?” “我知道,特别是那个赫连战!那王八羔子日日在我父皇身边……” 穆朝颜的耳朵嗡嗡的响着,她除了听到赫连战这三个字其他的她都不关心。 “赫连战……” “没错!等我做了皇帝,我第一个就杀了他!”孟寒臻此刻狠厉尽显。 穆朝颜望着她,一字一句耳朵说:“真的?” “还能有假!在蜀怀,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等你做皇帝,不知还要等多久。” “穆朝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叫我如何看得起一个八岁的孩子?说不定你们还没长大,那赫连战就连你一起给灭了。好了,你出来这么久宫里面得着急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孟寒臻冷哼一声:“他敢!我回去就杀了他!” “然后呢?” “然后什么?”孟寒反问。 穆朝颜突然笑了,她怎么被仇恨迷了心智竟然打算利用孟寒臻杀了赫连战。 “你笑什么?你说啊,什么意思?” 却见她摇摇头:“开个玩笑,你还小,不是他的对手。” “我很快就会长大的!” 穆朝颜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坚定的人,说道:“你想成为一国之君,还远远不够。你这么暴躁没有大臣敢来辅佐你,你喜怒皆显任谁都能摸清你的脾性,最重要的是你还太小。” 孟寒臻征住了,嘴皮动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片刻:“那我到底要怎么做?!” “十六岁以前,你要收心养性,以德服人,你要让那些朝臣在你身上看到蜀怀未来的希望。至于赫连战,这八年内他暂时不会动你。” “为什么是八年?” “因为……那时候你就长大了。”因为那时候蜀怀王会驾崩,赫连战会伺机篡权,孟寒臻也会在混乱中被乱刀砍死。 想到这里,穆朝颜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这八年的时间里,如果你不能完全成长,等待你的就是死亡。想要活下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听明白了吗?” 孟寒臻呐呐的点了头:“嗯。” 临走的时候,孟寒臻留下了随身的那绣着白竹的荷包。 “我走的时候,你会来送我吗?” “不会。这八年你不许来找我,如果八年后你还活着,那么……我会去找你的。” 孟寒臻狠狠的点了头,穆朝颜不知道,在孟寒臻心里,这句话成了他以后八年时间里唯一的支柱。 “小姐,孟小连王对您还是挺好的。” “好有什么用。”能活下去才算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收藏。今日应该还有一更~有人看吗(*^__^*)…… ☆、褚晏挡刺客 容祁靠在椅子上摇了摇茶杯,一副撒完鱼饵等着鱼儿上钩的样子。 “公子……” “来了?”他的语气里满是慵懒和自信。 “是,您真是神经妙算!” 容祁笑了一声:“告诉她,我已经不需要她了。” “是。” 穆朝颜听完来人给我说的话,一脸淡漠:“既然如此,那么替我问一问容公子。不需要我,又何故要来拆我的台呢?莫非是朝颜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不成?”说完,转头扬长而去。 容祁听完这场面,嘴角的笑意笑的更深了:“女人太狂妄终归不是好事。” “听她的意思,似乎猜到是我们把事情告诉怀王的。”墨鱼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此刻语气里多了满是认真。 “她想依附太子,我就让她知道太子根本护不了她。” “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公子对这个女人似乎太过纵容了,您若想动国公府,利用太子之手就可以了,为什么三番四次要……” 没等他说完,容祁打断道:“墨鱼,说起纵容,我倒认为是我对你太纵容了。” 他说的很慢,语气里透着一丝难掩的煞气,冰冷无比。 墨鱼瞬间跪了下去,冷气从脚底直直窜上了头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只是隐隐知道跟那个叫穆朝颜的女人有关系。 “属下不敢!” “滚下去。” 墨鱼离开,容祁的手心猛地用力,猩红的血色顺着掌纹缓缓流下。 人只有在被踩到软肋才会突然愤怒,他在生什么气?他望着猩红的掌心,微微发愣。 穆朝颜走在街道上,明日便是怀王的大喜之日,许多店铺为了讨喜在门外头布置了一块儿祝贺板。 容祁将自己出主意的事告诉给了怀王,怀王不会放过自己,穆朝颜也因为怀王的事对自己耿耿于怀,至于太子……暂时也指望不上了。他是储君,断不会因为自己做什么事。 她突然觉得无比无力和苍白。 “往前走。”一声深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穆朝颜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把匕首的冰冷。 她保持着冷静,心头却没有丝毫的把握:“你是何人?” “别说话,不想死的话往前走!” “是谁指使你来的?你若要钱我可以十倍给你。”她试着与身后的人沟通。 “闭嘴!”说着手上的力道猛地加了几分。 穆朝颜随之‘嘶’了一声,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她不再说话,任由着他的路线走着。 走了几步,她心底猛地沉了下去。前面的人已经看到了自己,此时绕道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他能碍着在宫里的隔阂不会理会自己。褚晏,你千万不要发现什么。 褚晏手里拿着几幅名画,他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先是惊喜在看到她冷淡至极的表情后,心头更是郁闷。 他刚想扭头避开,却注意到穆朝颜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 穆朝颜握紧了拳头,她从褚晏的表情里已经知道,褚晏一定看出了端倪。 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褚晏见状心下微乱。 很快,他装作毫不在意的与穆朝颜迎面而去,走过穆朝颜身旁的时候他猛地喊了一声:“躲开!” 穆朝颜侧身一闪暂时躲开了那人的刺杀。 “朝颜,快跑!”褚晏又喊了一声。 那刺客见状提刀对着褚晏的后背刺了下去穆朝颜回头正好见到这一幕,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褚晏!” 与此同时刺客也是一声惨叫,一叶飞刀正中那刺客的眉心。 “褚晏!”穆朝颜顾不得其他,一把扶起褚晏,慌乱的喊着。 “我,我没事。” 穆朝颜摇摇头,她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褚晏,这辈子,我不能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褚晏惨白的笑了:“咳……咳,这辈子?难不成你记得我们的上辈子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怎么不会不知道? “小姐将他交给我吧?”柴越沉着的嗓音适时响起。 穆朝颜慌乱抬头:“你是谁?” “容公子派我来救人的。” 穆朝颜闻言,这才撒了手,但褚晏却在此时避开了:“我不要他救!这个佞臣!” “得罪了!”说完柴越一掌将他劈晕。 穆朝颜在褚晏的床前守了一整日,后来实在没熬住就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一抹白衣的影子轻声抬步走了进去,又轻轻将她抱起走了出 来,很快他打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屋门将她放上了床。 他正要离开,却在手心触到一抹潮意。 容祁抬手看去,洁白的纱布之上一片猩红。他手上的伤没有破,那是……她的?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日的正午的,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后背的疼痛处,已经上过药了。 “小姐,您醒了?” “你是?” “回小姐,这里是仙园。” “仙园……容祁的地方……” “我倒是很好奇这明明是我和霍青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容祁的声音从门外进来。 “褚晏呢?”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我猜的,行吗?” “褚晏是你什么人?” “是我先生。” “他倒是一个好先生,竟肯为了学生赴死。” “多谢容公子施以援手,褚晏究竟如何?” “已经走了。” “什么?”穆朝颜惊讶。 容祁点点头:“他骂我是佞臣呢。” 穆朝颜大概明了,这时候的他们还不是朋友,褚晏对容祁的见解非常深。后来因为容祁爱惜他的才华救了褚晏全家,这才冰释前嫌。 这对容祁来说确实难得,毕竟以容祁的性子和地位,杀褚晏是一件简单之极的事。 “你没杀他是对的。” “为什么?”容祁问。 穆朝颜回答:“褚晏任职各个侯府的私教,比如穆国公府。你总有能用得上他的时候。” 容祁笑了:“很少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你捡了多少次性命吗?” 穆朝颜直视容祁,语气氤氲,音色撩人:“容公子,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你到底要不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更新的,完毕!求评论!求收藏! ☆、强强终联手 容祁听完低低的笑了起来,他笑的低沉却有一股挡不住的清扬婉转。穆朝颜说完就后悔了,但碍于脸面假装没有看懂容祁的笑从何来。 容祁却不放放过,嘴角微提:“你若要给,我为什么不要?” 穆朝颜干咳一声:“容公子,你想要扳倒国公府我可以帮助你。” “莫非你以为没有你我就那穆广敖没办法了?” “你硬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我很好奇穆广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可是你亲爹。” “我娘是他逼死的,我恨他,就这么简单。”穆朝颜回答的极快。 容祁眯了眯眼,他自然不会相信穆朝颜的话,但是如果有穆朝颜作为国公府的中间人,许多事情他会省心很多。 “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穆朝颜的声音里充斥着容祁无法拒绝的魅惑,甚至他差点相信了她。 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到穆朝颜支撑在床沿上的手都已经开始抖动,容祁这才悠悠开口:“我认为你的选择很明智,当然,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我认为我的选择是错误的,那么……” 他顿了顿:“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穆朝颜心下冷笑:“成交。” “我有一个要求。” 容祁挑眉,意味深长的重复道:“要求?”他该不会听错了吧? “我在这大都城里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介女儿之身要想在这些虎口之中生存下来着实……力不从心。” “所以呢?” 穆朝颜轻轻吸了一口气:“你身边高手如云,不知可否借用一二?” 容祁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墨鱼。” 一道闪电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磁性的声音里满是恭敬:“公子有何吩咐?” “今日起,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她。若她伤你便伤,若她死你也亡。” 只听外头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声:“是,属下明白!” 穆朝颜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公子。” 容祁正要离去,穆朝颜又突然叫住了他:“我离府一日,还请公子为我妥善处置。” “怎么?以你的名声还在乎这一日?” 穆朝颜:“……” 这一头,穆轻容也没闲着,她本想等找一个其他人都不在府里的日子要再去找穆朝颜报仇,可是她竟然没有回来。 穆轻容越想越生气,很快,精明的脑瓜里有了打算。 此时,正是晌午,十月的天气也不再那么炎热了,可暴躁的人却依旧暴躁。 宣福宫里传来一阵骂声:“哀家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滚!……” “太后娘娘,大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轻容?让她进来吧。” 很快,穆轻容一脸素面表情阴愁的走了进来,见她正要行礼,穆喜凤摆了摆手:“行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太后姑妈,您要为朝颜妹妹做主啊。” 穆喜凤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穆朝颜?怎么回事?”穆朝颜的身份是穆家和皇家的秘密,所以一提到她,穆喜凤的心里头就像有一个疙瘩似得不舒服。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是穆朝颜也想不到的。 “小姐!懿……懿旨!” 穆朝颜以为自己听错了,漫不经心的走了出去,谁知到了大门却真的瞧见一个太监摇摇摆摆的在院子里。 “穆朝颜,还不跪下听旨。” “谁的旨?” 太监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这般胆大的人,好半天才醒过神来,提着尖尖的嗓子喊道:“你,放肆!太后懿旨,还不跪下听旨!” 穆朝颜一面跪下一面在脑海里迅速的搜索着上一世的记忆,可是毫无所获。但她知道能把事情捅到太后那里的人一定是穆轻容。 “臣女领旨。”太监念完,穆朝颜起身接过。 “朝颜。”穆蔓菁的声音穿过绿植传到穆朝颜的耳朵里。 她回过头,见到穆蔓菁笑了一声:“四姐,许久不见。” “是啊,许久不见。妹妹此行进宫可要小心些了,宫里那位可不是善茬。” “多谢姐姐提醒,朝颜也只能兵来将挡了。” 穆蔓菁笑了笑,眼晕的浓妆将她衬得更成熟了,她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古人常说人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她的外貌便会变成什么样。 穆朝颜望着这张脸:“四姐有话要说吧?” “你回来之前大家都说你傻,但其实国公府里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四姐这么夸我,朝颜着实承受不起。有话就说吧,朝颜能做到的自然相帮。” 穆蔓菁提了提唇,对着穆朝颜的软耳说了几句。 听完,穆朝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对着穆蔓菁点了点头:“四姐放心,我一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好嘛,评论好吗,评论好码! ☆、再过来一点 金光华碧的宣福宫里空荡荡的跪着一个人,她的眼神锐利充斥着坚决,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同样苍白的唇也紧紧抿着。她想起刚才的场景,心头的恨意漫了出来。 “穆朝颜,你可知罪?”穆太后半睁着眼睛语气冷厉。 穆朝颜回道:“请太后娘娘明示。” “你对怀王做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哀家面前你还敢装蒜!”说完,她猛地站起身来,目光逼视。 “朝颜不敢,太后娘娘只怕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爱慕怀王,但怀王却心系轻容,你竟然使了恶毒的招数将蜀怀那个丑女人嫁了过来!亏得轻容善良竟还想着成全你!” 穆朝颜听完,心头警铃大响。 太后和穆轻容是一体的,她此刻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朝颜是被冤枉的,还望娘娘明鉴。”她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太后看在眼里却是觉得她心虚。 “冤枉?哀家也不跟你口舌,既然你说冤枉,怀王已经娶了正妃,那哀家明日就将你赐给怀王正好双喜临门,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冤枉还是罪有应得。” 穆朝颜想到这里,眼中的尖锐化为阴冷的恨意。她们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单凭着她给孟寒臻出的主意,只要自己进了怀王府,怀王一定会饮尽她的血肉。 那个人,会把自己救出去吧?应该会吧。 可是她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了天亮,她没有等到任何人来救助她。 难道她就这样结束了?不!她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的! 太后再到宣福宫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穆朝颜的影子。 “人呢? “太后可否解释一二?”容祁的声线非常柔和,里面没有掺杂任何的喜怒。 “容卿莫急,让你们看得人呢?哪去了?”穆喜凤是太后,按理说这世上能让她这么说话的人只有当今的皇帝,可是这世道就是有这样奇怪的事情。 “太后赎罪!刚才她明明还在的,奴婢一直守在门外,她不能出去的啊!” “不可能出去?!那你倒是说说人去哪儿了!该不会还在这寝宫了吧?”她说着一面示意身后的侍卫进屋。 容祁自顾自的走到一旁,随从太监识相的拿来了凳子放在他的身后。 “我能否 问问太后,您今日是何用意?” “容卿,此女跟你是什么关系?” “关系……”容祁故作为难的顿了顿,又摸了摸下巴,最后抬头认真的继续说道:“如果她同意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所以娘娘,我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找到她,安然无恙的找到她。” 穆喜凤听完愣了愣,尴尬笑道:“原来如此,你放心,哀家一定将她好好地还给你。其实哀家也没想把她怎么着,这孩子从小没有娘亲生性难免冲了些,这才说了她几句就跟我顶起来了,所以我才罚他在这里思过的。” “原来是这样?”容祁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太后知晓多说无益,只能干等着希望能把穆朝颜安然的带回来。容祁手上有她致命的秘密,她不能冒险。 穆朝颜从宣福宫出来,她原本只是猜想皇家的人那么精明,也许会给自己留后路。她没想到太后的卧房里竟然真的有一条长长的地道,而且直通北城门外。 她只是偷偷地掀开了地道的木板,透过杂草稀稀拉拉的大概能看到外头的景象。她现在还是出不去……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出去就一定会被城门上巡逻的人看到,可如果等到傍晚……不行,如果穆喜凤发现自己是从地道逃跑的……她想了想,处处都行不通。 正当她着急的时候,她的目光被一个穿着盔甲从城内出来的人吸引住。 魏勇,霍青的副将。不,现在应该说是穆蔓菁的……意中人。 她很快有了主意,穆朝颜以极快的速度彻底掀开了挡板。 “什么人!”当然,楼上以及城门口的士兵也以同样快的速度发现了穆朝颜,包括魏勇。 “魏将军。”穆朝颜喊了一声。 魏勇皱了皱眉,士兵们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拿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 “魏将军,认识此人?” 魏勇刚想说不,穆朝颜几个箭步就冲上前去对着魏勇福了福身:“魏将军,我是蔓菁的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是我的熟人,刚才我们只是在打赌谁先出城,没想到她比我快了一步。你们退下吧。” “是。” 士兵们很听话的离开了,魏勇转过头:“你说你是蔓菁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从那里出来?” “我叫穆朝颜,是不是四姐的妹妹,你到时候问问四姐就知道了。 那个地方,”穆朝颜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刚才自己出来的地方。 又继续道:“如果一会儿那些士兵问你,将军最好让他们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是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魏勇想了想,用了一个婉转的词。 穆朝颜摇摇头:“那我实话说吧,太后抓了我想杀我,我从她的寝宫逃了出来。所以那个地方是太后以防万一的地道。魏将军觉得这事情是不是不应该传出去?” “你是太后要抓的人,你不怕我把你交给太后吗?” “当然怕,四姐可是很相信你的,若我是在你手上出的事,我想四姐一定会很伤心。” “太后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说错了话。” “什么话?” “将军这是在拷问我吗?” “回答我,你说错了什么话以至于太后要杀了你。”魏勇咄咄相逼道。 穆朝颜顿了顿,她没有接触过魏勇,因为上一世穆蔓菁在霍成满死了之后便殉情而亡,所以她不知道这个魏勇是什么脾性。但是从刚才的对话她能看出,今日想要从这里离开,也许……很难。 “算了,多说无益,魏将军干脆直接押着我给太后吧,说不定还能获封领赏呢。” 魏勇的眼神犹如秃鹰紧紧的盯着穆朝颜,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但最终无所获。 “我是一个将士,太后要抓的人,本将军不会轻易让你离去。这样吧,你先随我进宫,等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吧。” 就在这时,城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在那里!魏将军,给我拦住她!”那太监尖着嗓子朝穆朝颜这边喊着。 魏勇转头问道:“看来是来不及了,不过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说吧。”穆朝颜淡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害怕了,大不了就是死,她也不是没有死过,也许运气好,又活了呢?谁知道。 “你我从未见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本来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还是给你吧。”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折成了四方形的画纸。 魏勇好奇打开,他眼神微顿,抬眼再去看穆朝颜的时候,她已经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她的后背充满了决绝。 魏勇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 忍,她听蔓菁提过一次,这个妹妹也许是她在那个深宅唯一……不讨厌的人。 他那只拿着画着自己画像的手不由的紧了紧。他是将士,绝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不顾君王国法。想到这里,再看向穆朝颜的时候,心头的不忍顿时去了一大半。 转身的时候,穆朝颜冷笑一声,这大概是魏勇和霍成满最大的不同,霍成满只为了穆蔓菁而活,他深爱着穆蔓菁。可是魏勇不同,比起当爱人,也许他更愿意做一名将士。 穆朝颜走到城门口一脸默然,正等着太监来押自己,谁知那太监一看到自己一副副馋像便露了出来。 “哟,五小姐!您可把奴才担心坏了!快进宫吧,容公子,都急了。” “容祁?” “也就您敢直呼他老人家的名讳了,可见容公子对您的不同啊。来,快随奴才进宫去吧。哎,五小姐,您可注意点脚下,太后娘娘吩咐,您要是有什么闪失啊,我们这些奴才可都没命活了……” 穆朝颜完全愣了……这是哪一出?难道自己又重生了?! 穆朝颜见到容祁的时候,容祁正翘着脚喝着太后的普洱。 “容卿,你看我说了把人好好的给你带回来。”太后一脸笑意,看着穆朝颜的眼神里都是无尽的温柔。 穆朝颜心底抖了抖,身上早已齐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过来。”容祁对着穆朝颜招呼道。 穆朝颜一脸懵装,却又不得不走了过去。 “再过来一点,怎么了?是哪个奴才把你吓成这样?”说着朝刚才的那堆太监和侍卫扫了一眼。 那将穆朝颜接回来的几个太监一听这话忙的同手同脚跪了下去,用那尖嗓子喊道:“奴才冤枉啊,奴才可是规规矩矩将五小姐接回来的!” “闭嘴!一帮废物!接个人都接不好!”说话的是太后身边的景秀,她可不是吃素的,这帮傻子没看出来容祁的意图,她看的明白的很。这些人不承认那就等于说是太后将穆朝颜吓着的。 “景秀姑姑,奴才们冤枉啊!” 太后坐不住终于沉声发话道:“好了,邵徳不在,你们就跟翻了天似得,各领三十个板子去吧。” 在太后的威严之下,那些太监终于识相的退了出去。 “容……公子。”她差点又叫了他的名字。 谁知容祁摇摇头,一把将穆朝颜拉向自 己,重力让她直接扑在了容祁的身上。 “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求评论,不求收藏。不好的我好改。(正经脸。) ☆、褚晏遭陷害 这是一出深情的戏码,当然,前提是如果穆朝颜再配合一些的话。 “你来的不晚,我……挺好的。” “以后,我不会让你在发生这种事了。” “好的。” 容祁神经微微跳动,他缓缓靠近穆朝颜:“你这个时候怎么演戏就不行了?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生硬吗?在这样下去,这戏可就砸了。” 他一面指点着穆朝颜一面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脸。 穆朝颜面色瞬间变了变,但是碍于太后的存在……她忍住了。 太后见状,干咳了一声。 “看朝颜的样子也累了,容卿你还是送她回去休息吧。” “太后说的是,谢太后对朝颜的关心,朝颜,还不谢恩?” “谢太后恩典。” 回程的马车上,一路无话。 她瞄了一眼静坐在对面的容祁,他是怕太后发现端倪才装到底?看太后对他的态度,暂时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她想了想,对着闭着眼的容祁说道:“谢谢。” “你上次给我的奸细名单很有效,这算是报酬。” 穆朝颜点了点头,车内又恢复了短暂的沉默。 国公府门前,她正要下车的时候,一直未说话的容祁开了口:“小了点。” “什么?”穆朝颜没有听懂。 容祁嘴角微提,没有说话。 穆朝颜下车了才反应过来,只能用眼神瞪着那辆已经启程的马车。 说她小?再等两年你看看还小不小!穆朝颜想到这里,对自己的激动摇摇头,冷静冷静,别对自己耍流氓。 刚才她说奸细的名单很有效,这就是说……太子和怀王很快就会开战。穆广敖到时候也一定会出手。 穆朝颜提起唇角,一抹笑意泛滥开来。 她转身正要回府,转身之间,那抹熟悉的影子又将她的视线拉了回去。 褚晏的伤还没有好,所以面色还很苍白,还有就是他现在表情让穆朝颜想到一个词:失望。 穆朝颜心头一窒,勉强提了笑容:“身子好些了么?” “你知道容祁是什么人吗?你了解他吗?” “知道,皇帝的亲信。” “一个佞臣怎配叫亲信?”褚晏一脸激动。 穆朝颜反问:“这么说你接触过他了?那么你很了解他咯?” “穆朝颜!” 穆朝颜不理,继续说道:“还是说这些话都是怀王告诉你的?你说容祁是佞臣,那背地里做绑架刺杀这种肮脏之事的人又是什么呢?我还想问,怀王知道你的伤其实是他造成的吗?” 褚晏已然气的无法反驳,他的胸口剧烈浮动,只至于咳嗽起来。 穆朝颜看着这样的褚晏,心中不忍,他是文人,自己这么激他,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可如果不这样,她与褚晏将永远不罢不休。 “好,好的很,好得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管你。正如你所说,你我之间,还是不要有牵连的好。” 看着这个毫无留恋的背影,穆朝颜轻声自语:“如果我能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活法,也许……”她未说完,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感叹自己想得太多。 她不只晓得是,直到褚晏离去门内那双含着精光的眸子才满意离去。 穆轻容冷笑道:“真是一场好戏,穆朝颜,原来你的弱点是他啊。” “青蓝在哪里?” 柔儿回答:“自从窦姨娘的事出了以后,她就被夫人赶到厨房做下等丫鬟了。现在估摸着应该还在厨房吧。” “把她带来,我要给她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 “机会?” 她瞥了一眼见柔儿眼中闪过一抹羡慕,缓缓开口道:“这种机会你不会想要的。” 柔儿惶恐道:“奴婢不敢。” 穆轻容看到婢女一脸的害怕,心头一阵得意。 穆朝颜正盯着大花园里她意外发现的一株植物。 “下南,你见过这种花吗?” 下南摇摇头:“没有。” “去给我那一块布来,把她移到我们院子里去。” “啊!!!”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喊声穿透了整个国公府。 穆朝颜手上的动作也顿住:“哪里的声音?” “听着像下房传来的。”下南道。 “去看看。” 穆朝颜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堵住了,下人们见到是她主动的让开了些位子。 “褚晏,我国公府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做这样的事来辱我家门!”说话的是穆广敖。 里面还传来女子的哭泣声,穆朝颜心下一沉,忙往屋里走了几步。 女人用被子遮挡住了身体,脖子上猩红和她凌乱的头发还能依稀看出之前的疯狂。 而褚晏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衫,铜色的肌肤微微显露,他的表情非常难堪。褚晏不敢抬头,他现在有些害怕,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穆朝颜只觉头脑一阵空白,连呼吸都慢了几分,她的手微微用力然后转头看向了穆轻容。同样,穆轻容为了看她痛苦也一样再看穆朝颜。 双目相对,穆朝颜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穆轻容!她咬住牙关,褚晏怎么能忍受得了? “你倒是说话!” “呀,这是怎么了?哎呀呀,褚晏先生你怎么不穿衣服啊!你们……真是!”薛氏着着一身华服走了进来,她微微挡住脸又一面说道:“轻容,别看!脏死了!” 三个字,褚晏仿若雷击,身子不由得踉跄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穆朝颜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褚晏也在这时候看到了穆朝颜。 一刹那,他的瞳孔急速收缩,随着一声闷哼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褚晏!”穆朝颜忙的上前。 “五妹妹!你可别过去!现在这个人可不是我们的先生。” 穆广敖也随之喊道:“拉住她!” 话音刚落,一旁的奴婢马上拉住了穆朝颜。穆朝颜只能望着褚晏倒地的身子喊道:“褚晏!褚晏!”不知何时,穆朝颜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 见到她这样,穆轻容和薛氏的脸上同时闪过了得逞的笑意。 “没想到五妹妹对褚晏倒是关心的很那,姐姐可要提醒你,这个男人做了这样的苟且之事,你可不要付错了真心啊。” “说什么呢?这是女儿家该说的话吗?还不回去!凑什么热闹。”穆广敖一脸的烦躁,褚晏是怀王的朋友,这下子倒让他有些为难了。 穆朝颜突然转过头,再也没有什么遮住她眼中的恨,穆轻容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死死的盯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新!! ☆、十倍还给你 “人怎么样?” “陈老夫人亲自来接的,见到人之后当场就晕过去了。奴婢看着都觉得不忍心……” 穆朝颜冷着脸,双眼微微的闭了闭,然后开口道:“墨鱼。” 话毕,裹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挺拔的站在了穆朝颜身前:“五小姐想让我杀人吗?” “但你不会帮我对吗?” “我的任务只是保护你。” “好,那你告诉我容祁现在会在哪里?” 墨鱼听到眼前人直呼名讳,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如果你要见公子,我可以先去给你禀报,公子同意的话,我再带你过去。” “我等不了了!”穆朝颜突然吼了一句,墨鱼望着她猩红的眼心头顿了顿。 穆朝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温柔道::“你带我去找他,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可以吗?” 容祁正在下棋,他此刻手里的棋上面刻着一个褚字。 “公子,这颗棋子该弃了吧?”柴越道。 容祁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消息,穆朝颜来了。 得了容祁的同意,穆朝颜踱步走进了容祁的书房。 “如果我把对怀王致命的消息给你,你能除掉国公府吗?” “不能。”容祁想也没想便回答了。 他随后又补充道:“你应该知道此时时机不到,国公府若是出事,朝堂也会不稳。你这么急切的原因是什么?” 穆朝颜没有作答,屋里陷入沉默。 “借我十个人。” “为什么借给你?” “我刚才说的东西,我会给你。我只要十个人,十个男人。” 容祁笑了笑:“成交。” “还有,墨鱼还给你。如果说他的任务是保护我,那么上一次太后的那里的事情就不会发生。既不能护我周全也不能听我的话,我留着不过是多一个人监视我罢了。” 容祁眯了眯眼,他缓缓靠近穆朝颜的脸:“你认为上次是谁告诉我你在太后宫里的?你似乎忘了主次了,别以为我给你几次好脸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我随时都会杀了你。” 穆朝颜双目直视:“也许你不会相信,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毁掉整个大都朝。你以为我怕死?呵。”她冷笑一声,继续道:“死亡根本就不可怕,欢迎你随时 来取我性命。” 说完,扭头扬长而去。 “公子,我去杀了她!”墨鱼一脸愤怒。 “她的刺太长了。” “那您为何不杀了她,干脆一了百了。”柴越走上前说道。 容祁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书房:“我一点都不想杀她。” 次日,穆轻容如往常一样出门散步。 “小姐,你看这珠宝,还挺润的。” “庸俗。老板,把你们店里真货色给我拿出来。”穆轻容一边说着一边嫌弃的看着摆在外头哄骗无知群众的假珍珠。 “唉,小姐原来是行家。”店主知晓是来了大户,很快把店里头的宝贝拿了出来。 “当然了,我们小姐见到的宝贝你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得见。” “那是当然,看小姐的样子气度不凡不知是哪位大户家的小姐?” “我们家小姐也是你能只晓得?只管拿你好东西出来便是。” “是是是。” “请问是穆大小姐吗?” 穆轻容皱眉回了头,瞥了一眼身前之人的打扮,问道:“你是何人?” “我家公子邀您前去。” “你家公子是谁?” “小姐放心随小的来就是了,我家公子是您的熟人。小姐请。” 穆轻容一面怀疑又一面好奇,不顾柔儿的阻拦便随着那人走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家公子呢?”穆轻容这时候心头才一阵警惕。 “姐姐。” “穆朝颜?!你……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把我喊过来的?你想做什么?” 穆朝颜低声笑了:“姐姐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你到底什么目的?!” “啪啪”穆朝颜双手合并拍了两声,很快从他身后走出了十个男人。 穆轻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柔儿喊了一声:“你想做什么?”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说完使了个颜色,很快在她的尖叫中被拉了下去。 “你、你……穆朝颜,你是疯了么?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国公府都不会放过你!太后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说到这个,你不过就是一个前朝余孽凭什么以什么国公府会为了你难为我呢?我可是父亲的 ……亲生女儿啊。” “哈哈哈,是吗?好一个亲生女儿。”穆轻容自以为穆朝颜被什么都不知道,对她一阵嘲笑。 穆朝颜慢慢走近她,穆轻容也下意识的退步,二人一进一退,穆轻容很快被逼到了墙面。 穆朝颜突然一把掐住了穆轻容的脖颈,对着她的柔耳轻声道:“刚才我说错了,我怎么能说自己是余孽呢?姐姐,这个名号你把持的也够久了。该是还给我的时候了……” 穆轻容听完眼睛猛地睁大,她不敢相信,穆朝颜怎么可能会知道?! 穆朝颜对穆轻容的反应很是满意,她微微退后一步,走向身后的十个人。 “知道这是谁吗?” “刚才您说了,国公府的大小姐。” 穆朝颜点头:“没错。” “她可是金枝玉叶、天仙绝色。今天我给你们一个享福的机会,这个女人我送给你们了。” 十个人面面相赫,穆轻容面色变得煞白,身子不住的抖动着。 “穆朝颜,你、你敢!我、我……”她吓得口齿不清。 “怎么?你们不敢?容公子身边的人难不成都是孬种?”穆朝颜在是个男人身上扫了一遍。 “谁说我们不敢?大小姐的滋味我可没尝过,多谢五小姐了!” “对,我们敢。” “我都等不及了!” “……” 这些回应就像把穆轻容的肉一层一层割下来一般,她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魔鬼。 “穆朝颜!你不得好死!你这个魔鬼!” “变成魔鬼也是拜你们所赐。你在褚晏身上打主意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伤了他一次,我现在十倍还给你。还请你笑纳。” 说完又对着身后的男人们冷淡道:“别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哭脸!!! ☆、开始逃命了 容祁听完穆朝颜的伟绩,一阵沉思。 片刻才慢慢吐出:“有意思。” 墨鱼和柴越对视一眼,纷纷在心里吐槽,你当然有意思,跟你的作风一毛一样。 “跟您还真是很像。” “哪里像?” 柴越嗯了一声:“得罪您的人都会死。” “瞎说。”容祁反驳了一声,后又补充道:“得罪我的人都生不如死。” “……” 穆朝颜望着一身狼藉的穆轻容,面色恬淡:“我猜你现在一定特别想死。” 穆轻容双眼呆滞,脸上的雷泪痕已经干涩,精致的妆容此刻已然模糊不清。她不知道穆朝颜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想到这里,穆轻容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淌出一行泪。 “这个地方,你觉得眼熟吗?” “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是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姐姐。可是你呢,害了所有对我好的人,抢走了那个男人,夺走了我的身份,杀了褚晏……”穆朝颜就这么自言自语着。 “对你和穆家的恨成了我唯一活着的希望,我原本是想慢慢折磨你们,可是……你竟然动了褚晏。我不能饶恕你。穆轻容,我要让你永远肮脏的活着。” “你不杀我,我会杀你,我要杀了你!”呆滞的穆轻容突然一脸憎恨,凶狠的面目令她画风突变。 “恨我,你才不会死,你才能肮脏的活一辈子。” 穆朝颜走出那间黑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要国公府不倒,太后还存在,穆轻容就永远有靠山。容祁,她不觉得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他。 她要开始逃命了…… 她手里有已经存了许多银票,足够她支撑很多年,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褚晏。但她相信褚府的能力,他们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穆朝颜只开所有人,独自购了马车,一路飞奔,很快离开了大都城。 恍惚间,她想起了四个月前回到大都的景象。 没关系,你还会回来的。 “你们这帮废物!找个人都找不到!滚!在滚去给我找!”薛氏气的面色发白,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直直瞪着前来禀告的下人。 穆广敖一脸深沉的坐在堂内,他眉头紧锁,目光暗沉,堂下几乎集齐了整个国公府的人,堂外还站着无数的下人。他们都唯唯诺 诺的低着头,唯恐被殃及。 他扫了一眼堂下的众人: “你们都说说最后一次见到大小姐还有五小姐是什么时候?” “奴婢见到大小姐早晨和柔儿一起出的门。” “小的早上去买菜在街上见到了大小姐。” “小的也是早上在珠宝店见到过大小姐。” “……”众说纷纭。 但穆广敖很快就抓住了其中的线索,冷声道:“你带着人去把珠宝店老板请过来。” 侍卫回复:“是” “那么今日有谁见过五小姐吗?”穆广敖问道。 下面的人面面相赫,终于一声弱弱的嗓音冒了出来:“老爷,五小姐是五更的时候出门的。去了哪,小的也不知道。” “父亲,姐姐和五妹妹该不会失踪了吧?”穆蔓菁淡声道。 “闭嘴!你怎么不盼点好?”薛氏怒道。 “老爷,穆朝颜这么早就出去一定有鬼!说不定,说不定是穆朝颜把轻容骗去了哪里!” “母亲,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吧,您别忘了,朝颜现在也没有消息。” “好了,都住嘴!再去找!” 整个国公府的气氛压抑极了,大家都不敢说话,只希望早点有消息,好结束这漫长的又难熬的时间。 “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随着一声喊声,只见穆轻容一脸悲伤的跑进大堂,薛氏见状,喊了一声:“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母亲啊!”她哭喊着扑到在薛氏怀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快告诉母亲,到底除了什么事?” 穆广敖对着底下的人使了眼色,很快,下人们就散开了。 “母亲,父亲,五妹妹……五妹妹再也不是女儿的妹妹了。今日女儿上街偶然见到五妹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两人勾肩搭背,羞耻万分。女儿作为国公府长女,怎能放任朝颜有如此行径?我……”她说着眼泪募得淌了出来。 又继续道:“我上前制止后,以为朝颜知道悔改了。谁知她把我和柔儿从珠宝店门口骗了去。柔儿为我分辨几句,结果……结果穆朝颜就叫那个男人活活闷死了她!连女儿都差点命丧之手啊!”说完她开始嚎啕大哭,全然没有了往日大小姐的仪态。 也正因如此,穆广敖相信了她的话。 薛氏双手抖动,泪眼婆娑:“我的女儿啊!苦了你了,老爷你一定要为轻容做主啊!不能放过穆朝颜!” “那姐姐又是怎么逃回来了呢?”穆蔓菁一脸质疑。 “我趁着他们出门,撞开了门这才逃回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遍微微撩起衣袖,那雪白的手臂上满是青紫。 薛氏见状,心下一疼,瞪了一眼穆蔓菁:“蔓菁!你这是什么意思?轻容难得死里逃生,你这幅模样是不想你姐姐回来是吗?” 对,我就是不想她回来。 穆蔓菁轻笑:“母亲想多了。既然姐姐已经回来,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其他人对她的样子见怪不怪,窦氏死了以后,穆蔓菁的脾气变得极为古怪。众人见状,也依依离去了,但对穆轻容说的话都还处在震惊的状态。 等人都离开,穆广敖双眼深沉,认真问道:“轻容,我问你,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父亲,轻容所言句句属实,如有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穆朝颜,我即便是不得好死,也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评论和收藏,我尽量不断。要去出差直到28号!对不起各位了!回来就好好更新!,28号:我回来了,但实在太累,没有精力和灵感。明天更新!求别放弃我!大家多多给我评论!摸摸。 ☆、一波起三折 清凉宫,一座单独属于容祁的宫殿。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这是容祁一如既往的语气,平淡,毫无喜怒,但是墨鱼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是身为杀手与身俱来的直觉。 “她连丫鬟都没有带走,真的是毫无征兆。”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谁想走就走过。” 墨鱼低头:“属下明白,三天之内一定……” “一天。”容祁打断道。 “是。” 穆朝颜知道以容祁的性子一定正在找自己,一路上,她没敢停留,连吃饭喝水都是在马车上解决。她小心的防备追踪却忽略了最近的威胁。 启程的时候穆朝颜只是告诉车夫一直往北边走,起初这个车夫非常规矩也尽心尽力,可走了不到半日,他便要求加钱,穆朝颜对于这些也并不在意倒也答应了。 但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 此刻车夫正因为要涨钱而与穆朝颜僵持着。 “你瞅瞅这天,眼瞧着就要下雨了,而且我这伺候你一路了,现在不过是要你多加几两银子的事。” “不是我不给你加,这才走了多久?两个时辰以前我可才给你加过钱。” “可现在的地段不同了,你瞧这条路荒无人烟的,如果此刻我把你放下你可就要走着去了,而且这条路指不定会有什么山贼劫匪。” 穆朝颜望着这张贪婪的脸心中厌恶,但她看着这条空旷的路,心头又有了半分的犹豫。 她似乎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候,马蹄声一声又一声的传了过来,穆朝颜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给你加钱,从林子里走。”穆朝颜装作冷静对车夫说道。 车夫闻言,眼中一抹精明划过,鞭策马儿就朝着旁边林子的小道走去。 “姑娘是逃出来的吧?” “不是。” 车夫狡黠的笑了一声:“你就别骗我了,我看得多了。” 穆朝颜不语,车夫继续道:“刚才你本来是不肯给我加钱的,可是你听到马蹄子的声音后你就答应了。我猜你是在躲什么人吧。” “不关你的事,你驾好你的车。” “你别怕,我只为钱,你只要给我钱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啊!” 车夫正说着话,突然穆朝颜听到他的 一声惨叫,只觉得马车突然失了控制马儿惊叫一声疯跑起来。她在马车里翻江倒海,随着一声猛烈地碰撞,穆朝颜被瞬间甩了出来。 “主子,是她!” 穆朝颜迷迷糊糊睁眼,只瞧见来人一袭蓝色纱裙,正想看仔细她的脸时,她眼前一阵乌黑,很快失去了知觉。 “带走。” 冰冷的声线,穿透林子,那一阵一阵涌起的落叶似乎也是被她惊动的。 “朝颜,嫁给我吧。” 这是一个穆朝颜熟悉又憎恶的声音,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女子的脸蛋微微羞红,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张如花般羞珍的脸蛋让穆朝颜窒息,这个女人就是她自己,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赫连战!不可能! “不!你不能嫁给他!”她对自己喊道。 一瞬间画面骤变,她看到两个画面,一个是她穿着一身红袍正心心念念的等待着自己的如意郎君。 另一面,是穆轻容与赫连战交杯而饮的景象。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丫头!别出声!”褚晏的声音猛的在身边响起。 当她回头的时候,她的身边蹲着一脸警惕的褚晏,他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丫头,你听我说,这场婚宴是你父亲和赫连战的阴谋!你……额……” 只听他闷哼一声,穆朝颜低头一看,只见褚晏的胸口被一柄长剑刺穿。 “褚晏!!”她疯了一般的叫着。 “哼,穆朝颜,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你以为你会重生了能怎么样?” “我照样抢走你爱的人,杀光对你好的人!哈哈哈!” “啊!” 她突然一阵发冷,冰凉刺骨的水顺着穆朝颜净白的脸庞流了下来。 穆朝颜缓缓睁眼,她被绑在刑具上,手绑在了背后。 “醒了?” 穆朝颜闻言微微转头:“百里芸……”心底大概知晓了原因。 “褚晏。” “啪!”一道清澈的耳光打在穆朝颜脸上。 百里芸狠狠的说了句:“闭嘴,凭你也配提他的名字?” 穆朝颜似乎毫不在意:“如果我猜的不错,穆轻容一定跟你说是我设计陷害褚晏的吧?” “你别想狡辩!你对 褚晏做的事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伤他的心,是怎么要与他断绝关系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芸公主爱褚晏吗?” 百里芸瞬间愣住,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她,也没有人敢这么问。 “我爱他。”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他,但和芸公主的爱不同的是,我对他的爱就像你对父皇和你皇兄的爱一样。” 百里芸冷哼一声:“你骗人!” “你应该知道我在穆家的地位,我从恒址回来之后的名声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褚晏待我好是因为把我当成妹妹,可是别人会说褚晏一介名门却和一个不受宠名声糟糕的庶女有瓜葛。” 百里芸:“这完全有可能是你编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不想也许穆轻容的话也会是编出来的呢?有时候事物的本质要用心去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点,但今天二更!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 ☆、褚晏长绝世 百里芸看着穆朝颜一脸的认真,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自己。面对这满屋子的刑具这个女人竟然毫无所惧。 最后她得了一个总结:这两姐妹都不是好东西,她谁都不能相信。 然而她不知道这个结论对于穆朝颜来说恰恰是她最想要的。即便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以平常褚晏对她的关心,百里芸也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她当然不落下穆轻容。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褚晏也是因为你!” “可真正对他下狠手的人是穆轻容,你想杀想剐,我不会反抗,可我觉得你若是便宜了穆轻容,那褚晏受的苦难可真是白受了。” 她一直避开褚晏是因为想要保护他,可是,最终对他却是更大的伤害。她以为重生就能改变掉上一世的现实,可是…… “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也不能让褚晏白白受苦。”百里芸突然说道,她的语气冷静,面色淡然。 穆朝颜心下微沉:“褚晏如果知道你这么对我,他绝不会原谅你。” 百里芸一窒,微微笑道:“他不会知道的。” “你以为他还会再见你吗?他现在连屋门都不出了,对你,恐怕只是避之不及。” 她说完,眸子里涌现出难掩的悲伤。 穆朝颜知道,百里芸爱褚晏,从上一世就知道。她对褚晏的爱已经超越了正常人,朝往更极端的方式爱着。 可是褚晏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穆朝颜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你是不是傻?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如果你想他好起来的话。我想你也清楚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现在只怕除了我,这世上再无一人能够敲开他的门了。”穆朝颜非常的自信,但就是她的这抹自信深深地刺在了百里芸的心口之上。 “见过他之后,不用你动手,我会去死的。” …… 百里芸能够找到的人,墨鱼自然也能找到,此时他正带着四个下属单膝跪在容祁面前。容祁修长的手指‘哒哒哒’的落在木桌上头,每一声都准确的敲击在墨鱼等人的心头。 他的嘴角泛着笑意,一种得逞的笑意。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等于选择死亡,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弱点竟然不过如此。” “公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这件事我们不好出面,解铃还须系铃人。” 墨鱼点了点头,带着四个人一瞬而逝。 这一头穆朝颜一脸憔悴的低着头靠在刑具之上,百里芸已经出去好几个时辰了,她暂时没有动自己,是因为她在思考自己的提议吗? 这时候外头一阵喧吵。 “你怎么来了?你回去!”这是百里芸的声音,原来她一直都在外头。 “你对她做什么了?放开我,让我进去。” 褚晏?!穆朝颜头脑里一阵空白。 “褚晏!你够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她,永远只有她?!我呢?你看不见我吗?”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百里芸,如果你敢动她,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穆朝颜闻言,泪如雨下。这个人,对自己永远都这么好。 百里芸垂下拉扯着褚晏的双手,泪眼婆娑,眼中的悲意完完全全的漫了出来。 “褚晏,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我会死的。” 褚晏毫无知觉自顾自的朝着内室刑房而去,开门见到穆朝颜的一刹那,心头的担忧才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外室一阵惊叫,喊了一声:“公主!” “先别管我,你先去看看百里芸!” 褚晏点头扭头又朝着外头走去,刚出了门穆朝颜就听到一阵闷哼。 她抬眼看去,褚晏的背部一团团的鲜血在靛青色的衣衫之上漫了开去……银光闪闪夹带着滴滴血液的利剑正慢慢抽离他的身体。 褚晏缓缓倒了下去,百里芸一脸冷漠,但眼中的泪却想开了闸的泉水不住往下淌着。 穆朝颜愣住了,她甚至差点没有了呼吸。 许久许久,外头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和呜咽,里面的人似乎将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了。 先是百里芸被皇帝派人带回去了,再者褚家人带着痛意和恨意将褚晏也带走了,最后只剩下穆朝颜。 这个时候,国公府的人不会趟这浑水,即使是有牵扯,穆广傲也会及时把自己交出去。 但是她不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门那里还有他的血迹,她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很快的又将手抽走,就好 像她触摸的不是冰凉的血液而是滚烫的烙铁。 ‘哒’‘哒’‘哒’ 外头传来脚步声,她没有抬头,直到一双绣着金线的白色靴子进入她的眼帘。 “你想在这里呆多久?”他的声音有些迷离,穆朝颜甚至没有听清。 他又超前走了一步,白色的靴子一瞬间踏在了猩红之上。 穆朝颜猛地抬头,冷冷说了一句:“走开。” 容祁冷笑一声蹲下身子,轻轻抚在穆朝颜那细白如玉的脖子,目光如火:“恨吗?” “可是那又怎样?你杀不了你的嫡姐,杀不了穆广傲,杀不了怀王,也杀不了百里芸。这些你厌恶的恨得,你都无能为力。” “啊!住嘴!” 容祁的这些话似乎又让她回到了那个下着阴冷的夜晚…… 她不自主的抖了起来,是不是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改变不了命运!那她为什么要活着?老天为什么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你做不了的我可以帮你。”他的话就像是魔障,深深的将穆朝颜罩了进去。 容祁的手划过她的耳朵慢慢伸向她的后脑,然后轻轻将她按在了自己左肩之上。他一面抚着她的细顺德黑发,一面继续施着魔法:“我会帮助你一个一个的除掉他们。”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无人敢欺你、辱你、伤你、也无人再敢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啊,伤心脸。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好吧,褚晏就是个炮灰……没有他的死亡,后头的好戏就不够激烈!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你们呢! ☆、皇上觉得呢 褚家是书香名门,褚晏的父亲褚怀然是上一朝非常有名望的阁老,虽然褚怀然已经离世,但褚家在大都朝众书香之中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褚晏作为褚家的独苗,从小被大家们捧在手心里长大,而他本人不可掩盖的才华更是备受众多官邸皇家的追捧,例如穆国公府。能请动褚晏作为先生,说出去那也是有面子的。 所以如今褚晏突然离世,大都朝瞬间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 “我现在要把你交给大理寺。” 穆朝颜安静听着,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家不会因为一个国公府的庶女就将他的掌上明珠交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指证是你杀了褚晏。” “齐衡国派来给太后贺寿的使者应该到了吧?” 之前穆朝颜每次料中事情的时候,容祁都以为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可是现在他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大理寺内,庄严的大堂写着‘执法持平’。 穆朝颜跪在地下,百里芸端坐在右侧,主持审讯的是大理寺卿柳国傲,左侧站着少卿、寺丞以及录事,周围整齐的站着提刀职守的侍卫。 “穆朝颜,褚晏出事时候你是否在案发现场?” “是。” “那么是不是你杀了他?” “大人的侧重点似乎错了,我与百里芸同为嫌疑人,您的问题似乎只为了针对我一个人?” “大胆!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说的?!”这时候百里芸身边的丫鬟率先怒道。 穆朝颜冷哼一声,提裙站了起来,她一双带着无尽深渊的眸子毫不客气的注视着百里芸,百里芸此刻的心情可以说用绝望和恐慌来形容。但她的父皇母后告诉过她,她今天要做的就是不说话,她也相信她的父皇母后一定会保护她的。 她贵为公主,从小生活在掌心之中,平时虽然骄横但从未伤过谁的性命,这一次她不但杀了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最爱的人,自从褚晏死后,自己就基本没有睡觉。她害怕,非常的害怕。 “昨晚,我梦到褚晏了。他让我问你为什么不睡觉,你不睡觉他就不能去找你,不能找你,就不能跟你说话。他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百里芸一只手指着穆朝颜,用那夹杂着颤抖的声音说道:“闭嘴!你闭嘴!” “来人!给我 堵上她的嘴!” 她一面从侍卫手里挣脱一面对百里芸喊道:“怎么?你怕了?你们都怕了?谁杀了人谁心里有数!想要把罪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褚晏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百里芸,你晚上是不是睡不着?就算睡着你的世界里也只有噩梦。褚晏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你将永远收到诅咒!永生永生不能翻身!” “不是我,不是我!” “是谁用那柄长剑刺向他的?!你是嫉妒,你嫉妒褚晏对我好,你嫉妒褚晏爱我,是,他只爱我!他不爱你!所以你你恨他,下了杀手!是不是!” 眼看着百里芸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喊着:“褚晏、褚晏……” “我错了,是我错了。” “公主!”丫鬟连忙制止了她。 “快扶公主下去休息,明日再说!” “原来贵国就是这样审案的,本使真是大开眼界啊。”外头一阵雄厚的声音传来进来。 里面的人一怔,正要发火,却见同时进来的还有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容祁容公子。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是齐衡国的使臣苏哈齐尔,下个月太后生辰,特意来位太后贺寿的。”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这……不方便讲话,我们后堂说话如何?” 苏哈齐尔笑道:“大人的案子还没审完吧?在我们国家,君王犯法与庶民同罪,想当年我齐衡淮阳太子因当街错杀庶民,便自断其帽,至今还关在大牢里。素问大都朝法律严明,却没想竟是如此荒唐,哈哈哈。” 穆朝颜嘴角微提看着柳国傲的一张尴尬的脸,她看向百里芸见她一脸的胆怯浑身更是抖得不行。 “圣旨到。” 穆朝颜和容祁对视一眼,随着众人纷纷下跪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我以为您会遵守跟我的约定。” “你应该清楚,做为皇家的女儿她的性命不能丢的这么没有价值。” “那么皇上是已经有打算了?”容祁淡淡道。 “蜀怀前几日送了密信。说是蜀怀王马上就要不行了,让我们扶持他的儿子孟寒臻登上皇位。” “看来皇上是打算介入蜀怀的内政了。既然如此,只能各退一步了。” “你是铁了心要保那个女人?” 容祁轻笑:“皇上觉得呢?” 屋内,沉默良久。 终于皇帝弹了弹衣袖,然后起身,音色浑厚:“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皇上。” 容祁离开,身后的太监总管李忠德说道。 “皇上,就这样放过她?” “你没看到刚才容祁的态度?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芸儿的事情赶紧过去。” “可褚家人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最近文坛也是乱的很呐。” 皇帝冷哼一声:“老东西,你当朕是瞎子聋子啊。”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可这公主过去只怕皇后娘娘要心疼了。” “妇人之仁!大都和蜀怀一旦联姻,势必会有人坐不住。只要有求于我们,那芸儿也不会吃苦的。至于褚家……容祁既然要保穆朝颜,那这善后的事就用不着朕来操心了。” 穆朝颜听完容祁的话心中一阵起伏,她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个名字:“这么说来赫连战很快就要来大都了。” 容祁细细的盯着穆朝颜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究竟有多少仇人?” 穆朝颜直视他的眸子:“容公子一定也经常这样问自己吧?” “其他的我不会问,但这个人离你十万八千里,你根本不可能接触过他。” “我知道你的疑虑,现在还不是时候。容公子就这么点耐心吗?” “耐心这种东西,也分时候的,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穆朝颜没有说话,尽管容祁答应帮助自己,可是她有一种预感,容祁的目的绝不简单。她不认为容祁时突然良心发现,日行一善。 所以,至今,自己都无法完全相信他。但是她要抓紧时间,容祁利用自己的同时,她必须也要获得相应的报答。否则,终有一日,容祁的耐心会被自己耗尽。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基本不会断更咯,欢迎大家评论!有评论才有动力!(▼-▼) ☆、公主的义务 百里芸听到自己要嫁给孟寒臻,足足在寝宫里闹了两天两夜,皇帝和皇后的安抚,不但没有让她静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将寝宫一把火少了个精光。第二日皇帝追究之时,她不但不承认错误反倒打骂起守夜的丫鬟。 此事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到了各国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都说芸公主疏于管教、性格暴烈。 皇帝从各个文武百官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由得对芸公主这个自己一直喜爱的女儿生出许多反感。 这时候,百里芸再次带了一众丫鬟前来御前求见。 “不见。”皇帝直接对着李忠德说了一句。 李忠德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正要去回百里芸的话,就听见外头传来骂声:“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掌嘴!” 说完,就听到一阵阵巴掌声响起。 皇帝皱了皱眉,随后起了身,却听身边的人说道:“皇上,奴才去看看。” “不。”皇帝抬了抬手,又继续说道:“朕要亲自去看。” 外头还在继续:“小的不敢” “不敢,你刚才是不是再嘲笑我?说!是不是?凭你也配看我?一会儿我回了父皇,非要挖了你的眼睛不可!” “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的手段要这么残忍?”皇帝威严的声音透过巍峨的朱色大门传了出来。 外头顿时跪了一地,只见朱门打开,一身明黄色朝服的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父皇!你要为芸儿做主啊!这个狗奴才刚才偷看儿臣!他……” “你给我住嘴!” 百里芸没有想到,对她宠爱非常的父皇会这样对她说话,她有些不敢相信:“父皇……” “你还嫌你这个公主丢人丢的还不够吗?回你的寝宫去!” “寝宫?芸儿已经没有寝宫了!”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反正你也要去蜀怀了,最近就去你母后那里住着吧。朕很忙,没事别来扰朕。” 百里芸顿时泪眼如泉,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嘶喊道:“父皇!芸儿不嫁!芸儿心中只有一个人!您这是再逼死芸儿啊!” 皇帝低下头,眼中有一丝来自父亲的不忍,但说话的却是一国之君:“你是我大都朝的公主,若不是因为这层身份你现在根本不可能还能站在这里。你杀了人必须要付出代价,而你既为公主就要履行你 作为公主的义务。你的脾气若不好好收敛,等到了蜀怀自然有你的苦头吃。” “你别想着要自杀什么的,你若死了你的母后就有失察过失之罪,若你不想皇后受到牵连,你就好好回去准备联姻之事。” 百里芸绝望的跪坐下去:“父皇……您真的要抛弃芸儿了吗?” “退下吧。” 穆朝颜自从褚晏出事之后就没有再回到国公府,在众人眼里穆朝颜已经是容祁的入帐之客,穆广傲前来讨要过几次,但都被容祁挡了回去。 “褚家很快就会搬离大都。” 穆朝颜修剪枝丫的手顿了顿,淡淡的答复:“嗯。” 她不想问容祁是怎么解决掉褚家的愤怒和疑问的,也没有勇气问,因为以容祁的方式绝不会是温柔的。 “百里芸的事你不用烦心了,她就算去了蜀怀,也不会有好日子的。” “不是孟寒臻!” “什么?” 穆朝颜没有说话,她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百里芸嫁的人不是孟寒臻,而是……那时候蜀怀王要立孟寒臻为王,可是因为赫连战,蜀怀王只能借用外力来帮助自己唯一的儿子登基。这个外力就是与大都联姻。 人人都以为是蜀怀占了大都的便宜,但实际在四年后,也就是穆朝颜成亲的那一年,突然爆出当时两个皇帝是秉着双赢的目的,因为大都当时国库空虚,西北交际适逢大旱,南面季城、潍县多地瘟疫横行,而抑制病情的关键药物只有蜀怀之地才能找到。 所以……这才有了联姻之说。可是,孟寒臻……拒绝了。 她突然笑了起来:“天意,天意!” 穆朝颜双眸含笑,一脸活气:“她要嫁的人不是孟寒臻,是蜀怀王孟於。” “你怎么会知道?” “容祁,百里芸是真的生不如死,你信吗?” 容祁看着她那种笑得春光灿烂的脸,点了点头:“我信。” 穆朝颜看着容祁一副认真的表情,笑意骤减,她这是乐傻了么? “怎么不说了?” 片刻,他继续道:“穆朝颜,你不相信我。” “没有。”穆朝颜几乎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 容祁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还未发生的事。嗯?我一直认为在这大都朝除了我,再也不 会有第二个人对大都朝的秘密只晓得如此清楚了,但是看到你后,我不这么认为了。” “你真的想听?” “是。” “今晚三更,我在城南的路口等你。谁都别带,包括暗卫。” 穆朝颜离去,墨鱼上前恭敬道:“公子,会不会有诈?是否要我先去探探路?” “不用。” “……” “她不会杀我,也杀不了我。” “公子不觉得她真的很奇怪吗?”墨鱼自从见到穆朝颜的第一眼感觉就非常不好,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他只能想到危险二字。 容祁似笑非笑:“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她的作用……”就是颠覆整个大都朝甚至整个朝代。 今晚,他一定要弄清楚一切。穆朝颜,你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 穆朝颜在容祁给自己准备的院子里,她赤脚踏在石子路上,思考着今夜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不会真的相信容祁,但是自己这怪异的举动也确实需要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明天继续更新。 ☆、下南出穆府 穆轻容的轻容苑里传来一阵阵的呜咽声,声音里夹杂着恐慌、痛苦还有无助。 屋里一地的瓷碗碎片,还有许多菜和汤汁。 “狗东西!养你来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伺候不好!” 穆轻容和百里芸一样,性格已经几近变态,院子里的丫鬟没有不被荼毒的。 “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来收拾不成?” “让你收拾了吗?下南!”她对着不远处的下南一声厉色吼道。 下南随即弓着背低了脑袋开始收拾,谁知穆轻容一脚踹了上去,嘴里骂道:“慢吞吞的做给谁看?!想死不成?!” 下南忍着眼泪爬起来继续收拾着,穆轻容看那样子心中不由得想到穆朝颜,顿时心中火气缭绕,右脚猛地踩在了下南的左手之上,一声惨叫顿时响彻了整个轻容苑。 她俯视着脚下卑微之极的人,这才觉得心头舒服了一些。 “我说外头怎么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了,原来姐姐在屋里头调教着呢?” “你来做什么?”穆轻容看着来人,眉头微微皱起。 穆蔓菁突然一脸忧愁对穆轻容说道:“姐姐最近好像苍老了不少啊?” 对女人而言,这句话就像是毒药,闻者骤怕。 “你胡说什么!” 穆蔓菁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还在捡着碎片的手,眼中故意带了几分笑意:“姐姐可知这个丫鬟是什么来历?” “知道又怎么样?” “她是穆朝颜的贴身丫鬟,更是霍青当年的贴身丫鬟。” 穆蔓菁顿了顿又说:“姐姐应该知道蔓菁对穆朝颜还有那个霍青有多大的仇恨,如今,穆朝颜她不敢回来!妹妹请求姐姐将这个该死的婢女赐给妹妹一日,让妹妹也能出出气!” 穆轻容愣了片刻,这才反应道:“你不是跟穆朝颜关系挺好的吗?哪来的这么大的仇?” 穆蔓菁眼睛微微眯了眯,即便穆轻容掩藏的很快,但还是被她捕捉到那一抹不自在。 霍成满的死一定跟她有关系! 她语气沉冷,面色僵硬:“你看到的不过是表面,我与她的仇恨也不是那么简单能说清楚的。” 穆轻容思索片刻,最终点头:“那好吧。” 穆蔓菁没有回到自己的园子,而是带着下南直直出了国公府:“她在仙园等你。告诉她, 我不欠她了。” 下南自然知道穆蔓菁口中的她是谁,可是当她看着这满街的繁华,她又迷茫了。 她想到那时候穆朝颜抛弃她离去,她被穆广敖关押受刑的日子,想到穆府一张张吃人的脸,还有穆轻容将她对穆朝颜恨意全部撒播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穆蔓菁看着下南恍恍惚惚的背影,转身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答应穆朝颜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她不会管。 不够半个时辰,穆蔓菁的院子里便翻了天。 “穆蔓菁!我的人呢?!” 穆蔓菁慢悠悠的走出来,一脸好奇:“你的人?你的什么人?” “你别给我装蒜!下南那个贱人呢?!” “哦~你说她啊?这个贱婢我一带她出去她就跑了,正好我也没带家丁,这不……给她逃了。” “你!”穆轻容狠狠指着她。 “姐姐,不过一个丫鬟,改日我赔你一个好了。” “穆蔓菁!你在耍我?!” “你才知道吗?”穆蔓菁歪了歪头,说的毫不在意。 穆轻容一脸狠意,伸手就要朝着穆蔓菁的脸上打来,穆蔓菁一脸闲情逸致毫不在乎,好似等着她打下来。 “啊!”穆轻容的手没有打下来,反倒被被什么打中了手背,手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敢打我?!” 穆蔓菁笑了笑:“姐姐别说笑了,刚才不是你想打我吗?” 穆朝颜考虑的对,还好自己听她的问魏勇要了一个暗卫保护自己,否则还真要吃穆轻容这个贱人的苦头。 “不是你?那你就是在国公府藏了外人了!好你个穆蔓菁!你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妹妹就不送了……”未等穆轻容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往里屋走去。 容府 外头进来一个丫鬟对着正在发呆的穆朝颜说道:“小姐,媒婆已经出发了。”穆朝颜点点头,挥了挥手。 穆轻容不是善茬儿,穆蔓菁把下南救出来,穆轻容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她。所以她前一天先去找了魏勇,好在魏勇对穆蔓菁还算真心,穆朝颜说完,魏勇就答应第二日便会请媒婆到国公府提亲。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穆轻容一个罪状告到薛氏那里,很快穆蔓菁的院子便挤满了人。 就再穆蔓菁被众人压制的时候,魏勇所请的媒婆来了。 魏勇是霍青的副将,霍青又是穆广敖想要亲近的人,这对穆广敖来说更是喜事一桩。所以……穆蔓菁的危机非常轻松的便解决了。 穆轻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情,为什么样样都跟自己过不去! “穆朝颜!!!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累屁了,离榜单还差6000字,要关小黑屋了。 ☆、夜半满心事 黑夜落在了大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容祁缓缓朝着穆朝颜的方向走去,他看不清穆朝颜的表情,只听那道依旧婉转动听的声音在空气里流转:“我们若想继续合作下去,就必须先信任对方。” 她顿了顿又道:“以你容公子的势力,在这大都城只怕没几个人敢对你动手,但你应该听过成也萧何败萧何的道理,皇室的秘密你知晓的太多,只怕老皇帝陨落之时也是你命丧之时。你自然可以动用你的势力与之抗衡,但乱臣贼子的罪名你就背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如果你找到第二个靠山,比如蜀怀。皇帝即使想动手但也会碍于蜀怀的威胁,他不但不会杀你,更会将你当成新一任皇帝的辅臣。殿时,你的威望只怕只增不减。再说说我们有机会继位的两位,太子身边除了些老顽固,也没几个真才实干的人,他最大的缺点就是那死性不改的暴力。怀王身边倒是不乏能人,可他心思太过细腻,做事只重私欲,也难堪大任。如果说能力,潇王爷倒是……不过可惜她母亲位份太低。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间其实没有秘密,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我都知道,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不过想要个平安罢了。你我若能信任,那么互惠互利,咱们只管自在。若不行,你大可现在就杀了我,要死,我也不怕。” 容祁听完,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平静:“说了这么多,你不过要一个自在要一个周全。我给你就是了。可是,穆朝颜,你……能给我什么呢?”而容祁心里却并不平静,穆朝颜是怎么会对时局如此了解的?她就像极了谋士……但谋士有底线和忠诚的,她没有。 “前几日我在你院子里见到霍青了,虽然他不想说但他也被我不小心套了些话出来。皇帝近日和蜀怀战将赫连战往来密切,所以想要将蜀怀变成你的第二支柱,只怕很难。但我可以帮你做到。” “你?怎么做?难不成你觉得那孟小连王能和赫连战相匹敌?” 穆朝颜冷笑,微风将她发丝吹拂在脸上,她用手将它抚在了耳后继续说道:“你别小看孟寒臻,他是蜀怀唯一一个可以和赫连战抗衡的人。” “为什么是蜀怀,蜀怀这些人确实有些长进,可是相比邻国的几个来说并不出众,除了赫连战有些名气大抵都是些不入流的。即使是选择了孟寒臻,我又凭什么相信他能帮到我呢?” “南国、白秦虽然能和大都相提并论,可让他们相助就等于引狼入室。齐衡我 就不说了,老狐狸一个。最重要的是他们当政明朗且内政稳固,而蜀怀不是……只怕此时没有再比蜀怀更合适的选择了。” “还有三个月,芸公主就要去蜀怀了。这三个月内赫连战一定会来大都。你打算怎么做?” 穆朝颜知道,容祁同意了自己说的话。 “那就让他来不了,皇帝表面答应和孟於联盟,但背地里却和赫连战相通有无。此事只要知会到孟於的耳朵里,赫连战短期之内别想动弹。不过这件事我想你容公子应该已经做了才对。” 容祁闻言,嘴角勾起:“好聪明的女人。” “还有一事,霍青给你的那个丫鬟你可还需要?” 穆朝颜打断道:“容公子以为我会在乎一个丫鬟?。” 下南一定觉得自己抛弃了她,也一定在国公府吃了很多苦。她不怪下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生或死,走或留。重要的是她并不在乎。 夜已过了五更,容祁依旧端坐在院子外的石椅上,手里握着一杯清凉的绿茶。这样的夜晚,他该饮一杯酒,他这样想着。 穆穆朝颜想得到自己的信任,可是这辈子他还能信谁?一切不过烟云,种种皆会随波而逝。 夜晚的另一头,披着盔甲躲在树丛和墙角之下的士兵正小心翼翼的察觉的周围的异动。 突然‘咻咻’两声,几道影子瞬间翻进了一家民宅。 早已藏在附近的侍卫们纷纷朝着这间民宅而去。 很快,屋内一声惨叫传来,紧接着只听有人喊道:“快走!有埋伏!” “拿下!” 太子早已一身劲装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门口。正当太子的手下将一种西琼人捉拿之时,一声更为粗厚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慢着!” “怀王?你来做什么?”太子面色不悦,心头预感不妙。 怀王嘴角微提,一脸不屑:“这话才是我应该问太子殿下的吧?这些个人从进城开始就是我再盯得,你的人是什么时候插进来的?” 太子‘哈哈’笑了:“你盯得?那你就要去问父皇了,此事是父皇亲口交代给我的,可不是本宫要跟你争功。” “父皇?太子可别为了一时之快糊涂了!我可是有圣旨为证!” 百里烷真面色一沉,语色凌厉:“既然是父皇的圣旨,那请怀王拿出来我看看吧。” “来人,把圣旨拿来!” 说着,身后的太监竟然真的拿出一柄明晃晃的圣旨。 “这是父皇给我圣旨,难道还会有假?” 太子撇了一眼,当真是盖了国玺的圣旨,他心头微乱猜想着是否又是那位给他和怀王的考验?想到这里,太子轻哼一声:“这圣旨说不定是你伪造的,本宫的行动是父皇亲自跟我说的,谁真谁假,自有公断!” 怀王一怒:“你放肆!” “大胆!竟敢对太子无理!” 一句话,太子身边的太监侍卫闻言,各个提刀备战。怀王身后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佩剑。 “你们这些狗奴才!用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王是谁!竟然敢用刀对着本王!” “大胆的是你!怀王!本宫乃东宫太子,你见到本宫不但没有行礼反倒倚着这些狗东西对本宫无力,此事我必定要禀告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 ☆、岚贵妃金安 早早的,金銮殿上一黑一紫的两个男人便开始争执不休,宝座上的扶着龙椅的人面色更是难看之极。 “都给我闭嘴!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亲王,你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 “儿臣不孝,求父皇息怒!”二人顿时吓得跪了下去。 “息怒?一个个都给朕不争气,叫朕如何息怒?!” “父皇,此事确实跟儿臣没有关系,明明抓捕西琼奸细的事是您亲口|交代给儿臣的,可是怀王半路拿出一份圣旨说是您给的!” “父皇!儿臣是被奸人所陷!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冒充您给我一份假圣旨!一定是太子!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皇帝使劲的按了按太阳穴,他的青筋现在正突突的跳着,李忠德连忙上前给他缓解,又对下面的继续争执起来的人劝道:“两位殿下你们就心疼心疼皇上吧,快别吵了!” 底下的人听到这话,这又才停了下来。 “朕老了。你们的翅膀硬了,朕也管不了了是不是?” “父皇,儿臣……”太子几欲解释。 皇帝突然起身右手指道:“你是太子不知谦让兄弟,枉顾国面!你是亲王,朕看你的眼睛真是白长了!连真假圣旨都分不清楚!还有脸说别人陷害!你们一个个逆子!从今日起,暂停手里一切事务,回自己宫里面壁思过!” “父皇!” “父皇!” “两位殿下,快退下吧!”李忠德一面喊道一面替皇帝顺着气。 两人不甘不愿的退下后,容祁从侧面走了出来。 “皇上对他们太过娇纵了。” “朕以前觉得兄弟之间打打闹闹没什么,可是今日看来,朕似乎错了。” “太子和怀王还不成熟,您还可以慢慢教呢。” 皇帝摇摇头:“容卿,做父母的从来不会觉得孩子长得慢,更何况,他们不是一般的孩子。” 他顿了顿又道:“我年岁已大,也不知这皇位还能做多久,容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的儿子里也就这两个稍稍出色一些,希望你能替我多加扶持。” 容祁微微弯腰,语气平淡:“微臣惶恐,皇上吩咐的事我一定尽心。既然皇上想将他们交付于我,那我希望皇上可不能心软。” 皇帝‘嗤’了一声:“老鹰的故事你听过吗?” 容祁笑笑:“锻炼人最好的地方是在战场,虽然如今国事太平,但两国交界处总还是有许多的暴|乱……” “你想让谁去制乱?” “太子和怀王都要去,兄弟之间的不和到了战场就都会解决,谁才是真正的决策者又谁是附和者到了那个地方一切都会变得明了,皇上也不用忧心了。”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容祁踱步离去,李忠德上前为皇帝添了一盏茶。 皇帝扯了扯嗓子:“想说什么?” 李忠德弯了弯腰,道:“您真的相信容公子吗?还是那句话,老奴总觉得这容公子邪气的很。” “朕知道你的意思,等到那个时候,朕会带着他一起的。” 李忠德忙的下了跪:“哎哟!皇上!这话……” “行了,容祁跟着朕这么多年,他知道的太多。即便不是为了大都朝朕也是不会留下他的……” 御花园 “小姐,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公子吩咐了不能走太远。”一平旁的通灵劝道。 穆朝颜点点头:“也好,不过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御花园,若是没有这块牌子,咱们早就被拦着了。”她说着拿出一块带着‘容’字样的金牌。 “是岚贵妃,小姐快低头。”通灵突然说道。 穆朝颜低下脑袋:“岚贵妃?”她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人是怀王的生母,也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自己和怀王的过节她肯定知晓,这下好了,直接撞在刀口上,她现在只能祈祷容祁能快些结束,自己能应付到容祁来。 眼看着人马上就要走到跟前,二人齐齐的弯下身子:“贵妃娘娘金安。” 穆朝颜只听到上头一阵冷哼:“你就是穆朝颜?” 穆朝颜闻言,顿时明白,岚贵妃从一开始就知晓了自己的行动范围,这是来捕猎来了。 “是。臣女今日陪同容公子一同进宫,容公子因与皇上相讨要事,便命臣女在此等候。”她低声应答。 岚贵妃一声媚笑,鼻息间满是不屑:“以为搬出容公子我就不会为难你吗?容公子身边也不是只有过你这么一个女人。上一次的那个,是什么下场来着?” 她的贴身丫鬟笑道:“我们娘娘说了一句觉得她不错,容公子就直接将那个女人送给我们娘娘了。 ” “臣女不敢。” 岚贵妃又是一声冷笑:“不敢?你当初构陷怀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日呢?!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这样的心思!来人,带回去!” 通灵在金銮殿外焦急的走动着,时不时就像殿外的太监和御前侍卫求情,可是皇帝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她只能干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通灵的心思也越发混乱,她似乎已经瞧到了自己死无全尸的下场…… “吱呀”一声,朱红的殿门被人推开,通灵回神忙的下了跪:“李公公!” 尖尖的嗓音透着一股子不屑:“你这死东西在这里乱晃什么!若是扰了圣驾你可有多余的脑袋?” “奴婢求公公垂怜!烦请您为我向容公子知会一声……”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忠德冷哼打断道:“容公子?容公子都走了一炷香了。” 通灵‘咯噔’一声,对着李忠德作了礼便要飞奔而去,谁知前头的护卫双双架起手中的利剑将他拦住。只听:“近日雨水颇多,善衣房忙的可是够呛,你便也一同帮忙去吧。” 通灵回头‘噗通’跪下:“公公!穆小姐有难,望您三思呐!穆小姐若有什么不测,容公子那里只怕是不能交代!” 李忠德冷哼一声,一个眼神,下边太监一把抓住通灵就往后头拖去…… ☆、惹恼容公子 滚滚的夏日让人心神焦躁,在这奢华荡漾的华美宫殿里,一阵阵热息从里头稀薄的纱帘中透出来。穆朝颜望着眼前通红的木炭,汗渍顺着细白的脸颊缓缓下坠,她冷静的脸庞似乎告诉众人她的无畏。 “我倒真要看看你是真的不怕还是装的不怕。”岚贵妃仰面感受着精致器皿里的冰块所散发的冷气,语气幽幽。 话毕,身旁的丫鬟玉环弯身抓住穆朝颜的手:“娘娘,您瞧瞧,谁说穆家五小姐不受宠?这双手可比绸缎还要滑软呢。” “那就试试这炭火对待这双玉手是否也会怜香惜玉吧。” “是,奴婢也着实想看看呢。”说完,玉环指示了两人压住穆朝颜的身子,然后猛地将她的手狠狠的搭在了炭上。 尖锐的灼烧感与疼痛感几乎让穆朝颜窒息,豆大的汗珠将她的黑发和身体完全浸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冷汗。穆朝颜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不甘心,一切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她要想法子等到容祁…… “陆月你知道今日……皇上和容公子……再商量什么吗?”疼痛让她说的断断续续。 “事关怀王……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岚贵妃眯了眯眼:“住手。” 又看向穆朝颜问道:“说了怀王什么?” “娘娘,她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岚贵妃瞥了一眼器皿中的冰水,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底下的人很快明了。 “娘娘,奴婢这冰都融了,奴婢看倒不如赏给穆小姐吧?” 岚贵妃妩媚的笑道:“你倒是好心肠,准了。” 穆朝颜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被瞬间抽离又迅速被打了回去,手心的灼痛混合着刺骨的冰水,她躺在地上,晕了又醒,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最后身体止不住的抽搐,恍惚间她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角用金线勾着青丝缠绕而成的青竹…… 容祁来了。 屋内一片宁静,容祁缓缓弯下身子将地上湿漉漉的人儿抱起,面容沉静。 岚贵妃指着容祁,尽量保持着贵妃的姿态:“容公子!即便皇上对你宠信有加,你也该知道这里是后宫!岂是你一个人外臣能够擅闯的!” 容祁停住已经转身的身体,微微倾斜:“请贵妃娘娘和她宫里人去府上坐坐。” 岚贵妃闻言 色变:“你想做什么?!在本宫这里岂容你放肆?来人!” 容祁嘴角微提,嗜血的冷笑一瞬而逝,留给众人一道雪白修长的背影。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响起女人尖锐的叫声:“容祁!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是当朝贵妃你竟敢如果对待本宫!皇上要是知道,定叫你这容府灰飞烟灭!” “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公子只是想请您来见一位熟人的。您瞧,那位……您可认得?”墨鱼冷笑一声,朝着牢房深一点的地方指了指。 岚贵妃顺势看去:“什么人?本宫不认识!你快带本宫出去,否则等我禀告皇上,啊!” 她像是看了什么可怕之物,尖叫一声。 “原来娘娘不认得此人?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公子,被我们抓住之后说是认识您,容公子这才在接穆小姐的时候顺便将您请来了。”墨鱼加重了请字。 岚贵妃冷哼一声:“本宫怎会认得这是何人!” 墨鱼了解的点了点头:“是小的唐突了,押送此贼的时候,他硬是不肯交出偷走的东西,还把我家公子最喜欢的青花瓷给摔破了,没法子,容公子只得让我们割去他的四肢已消怒气……” “不要说了!混账!你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 “哦,娘娘不愿意听这些?那小的还是直接去问问公子,您对五小姐下的手要如何……”墨鱼话没说话,岚贵妃一脸不可置信。 “他敢!本宫是贵妃!” “娘娘在宫里边儿呆的时间久了,怕是忘了,我家主子不是旁人,是容公子。他老人家若是恼了,别说您,怀王也别想再有翻身之地。” 岚贵妃脑海里‘嗡’的一声,没了声响。若真是惹急了容祁,以他的性子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会吗? “公子,小姐的手倒是没有伤及筋骨,修养些日子也无大碍,可这伤疤怕是要留下来了。”太医恭敬的对圆桌旁不语的容祁说道。 容祁挥了挥手:“下去吧。” “把卢公找来。” “是。” “公子,李公公来了。瞧着架势是来要人了。” “那就交给他们吧。我想下一次岚贵妃也该知道分寸了。”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看了看双手,一脸苦笑。 “我把她放了 。”容祁进屋看也不看床上的人,径自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当然要放,我可不会指望容公子为了我犯下绑架贵妃的罪名。” 容祁笑了一声:“李忠德来要人时还带一柄圣旨。” “嗯?” “穆广傲求了圣旨说要将你带回家去。一个大家闺秀未出闺阁已然败坏家风,他向皇帝请罪要将你带回家好生教养。” 穆朝颜顿了顿:“是该回去了。现在我的姐姐和母亲大抵在商量着如何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吧。” “不急,养好你的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从三十一章开始修改到这一章。 ☆、今年茶涩口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四不轮空就日更,我可是有存稿的人,保证不吭。可是让你们写个评论咋就介么难。 滚滚的夏日让人心神焦躁,在这奢华荡漾的华美宫殿里,一阵阵热息从里头稀薄的纱帘中透出来。穆朝颜望着眼前通红的木炭,汗渍顺着细白的脸颊缓缓下坠,她冷静的脸庞似乎告诉众人她的无畏。 “我倒真要看看你是真的不怕还是装的不怕。”岚贵妃仰面感受着精致器皿里的冰块所散发的冷气,语气幽幽。 话毕,身旁的丫鬟玉环弯身抓住穆朝颜的手:“娘娘,您瞧瞧,谁说穆家五小姐不受宠?这双手可比绸缎还要滑软呢。” “那就试试这炭火对待这双玉手是否也会怜香惜玉吧。” “是,奴婢也着实想看看呢。”说完,玉环指示了两人压住穆朝颜的身子,然后猛地将她的手狠狠的搭在了炭上。 尖锐的灼烧感与疼痛感几乎让穆朝颜窒息,豆大的汗珠将她的黑发和身体完全浸湿,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冷汗。穆朝颜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不甘心,一切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她要想法子等到容祁…… “陆月你知道今日……皇上和容公子……再商量什么吗?”疼痛让她说的断断续续。 “事关怀王……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岚贵妃眯了眯眼:“住手。” 又看向穆朝颜问道:“说了怀王什么?” “娘娘,她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岚贵妃瞥了一眼器皿中的冰水,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底下的人很快明了。 “娘娘,奴婢这冰都融了,奴婢看倒不如赏给穆小姐吧?” 岚贵妃妩媚的笑道:“你倒是好心肠,准了。” 穆朝颜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被瞬间抽离又迅速被打了回去,手心的灼痛混合着刺骨的冰水,她躺在地上,晕了又醒,如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最后身体止不住的抽搐,恍惚间她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她的眼前出现了一角用金线勾着青丝缠绕而成的青竹…… 容祁来了。 屋内一片宁静,容祁缓缓弯下身子将地上湿漉漉的人儿抱起,面容沉静。 岚贵妃指着容祁,尽量保持着贵妃的姿态:“容公子!即便皇上对你宠信有加,你也该知道这里是后宫!岂是你一个人外臣能够擅闯的!” 容祁停住已经转身的身体,微微倾斜,眼中满是不屑和阴冷:“请贵妃娘娘和她宫里人去府上坐坐。” 岚贵妃闻言色变:“你想做什么?!在本宫这里岂容你放肆?来人!” 容祁嘴角微提,嗜血的冷笑一瞬而逝,留给众人一道雪白修长的背影。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响起女人尖锐的叫声:“容祁!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是当朝贵妃你竟敢如果对待本宫!皇上要是知道,定叫你这容府灰飞烟灭!” “贵妃娘娘,您误会了,公子只是想请您来见一位熟人的。您瞧,那位……您可认得?”墨鱼冷笑一声,朝着牢房深一点的地方指了指。 岚贵妃顺势看去:“什么人?本宫不认识!你快带本宫出去,否则等我禀告皇上,啊!” 她像是看了什么可怕之物,尖叫一声。 “原来娘娘不认得此人啊,这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公子,被我们抓住之后说是认识您,容公子这才在接穆小姐的时候顺便将您请来了。”墨鱼加重了请字。 岚贵妃冷哼一声:“本宫怎会认得这是何人!” 墨鱼了解的点了点头:“是小的唐突了,押送此贼的时候,他硬是不肯交出偷走的东西,还把我家公子最喜欢的青花瓷给摔破了,没法子,容公子只得让我们割去他的四肢已消怒气……” “不要说了!混账!你跟本宫说这些做什么!” “哦,娘娘不愿意听这些?那小的还是直接去问问公子,您对五小姐下的手要如何……”墨鱼话没说话,岚贵妃一脸不可置信。 “他敢!本宫是贵妃!” “娘娘在宫里边儿呆的时间久了,怕是忘了,我家主子不是旁人,是容公子。他老人家若是恼了,别说您,怀王也别想再有翻身之地。” 岚贵妃脑海里‘嗡’的一声,没了声响。若真是惹急了容祁,以他的性子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会吗? “公子,小姐的手倒是没有伤及筋骨,修养些日子也无大碍,可这伤疤怕是要留下来了。”太医恭敬的对圆桌旁不语的容祁说道。 容祁挥了挥手:“下去吧。” “把卢公找来。” “是。” “公子,李公公来了。瞧着架势是来要人了。” “那就交给他们吧。我想 下一次岚贵妃也该知道分寸了。”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她看了看双手,一脸苦笑。 “我把她放了。”容祁进屋看也不看床上的人,径自走到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当然要放,我可不会指望容公子为了我犯下绑架贵妃的罪名。” 容祁笑得不以为意:“李忠德来要人时还带一柄圣旨。” “嗯?” “穆广傲求了圣旨说要将你带回家去。一个大家闺秀未出闺阁却整宿于他人门下已然败坏家风,他向皇帝请罪要将你带回家好生教养。” “如此大张旗鼓,我倒有些摸不准了。还是说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 容祁晃了晃茶杯:“今年的茶涩口的紧,你回去时便不要带了。” 她皱了皱眉,容祁的意思是要让自己回去? 刚要开口,就听男子幽幽淡雅的声音传来:“赫连战提前来了。” ☆、我叫我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开始,留评吗!虽然这杀手名字有点奇怪,但人在江湖,有几个奇葩的名字也不奇怪!哼,后面还是有正经名字的,是个很暖的人物。当然可以吐槽我,反正我也不改了。啊哈哈哈。 依云幽幽,兰纱轻浮,车水马龙又人群潮动。 大都城许久没这般的热闹了。 “小姐,你快看,那前面的人!长得真是英俊,跟我们大都男子比起来,倒是大不相同呢。” 穆朝颜点了点头,她其实已经看了很久了,那个男人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冷意,眉间微微皱起,目视前方。 赫连战无意的与她视线交流,就是这一眼,她陷了进去,从此她的人生大不相同。 所以当赫连战来到国公府提起求亲之事时,她第一个站起了身说了愿意。 赫连战虽有战功,但却远不能与大都皇族相提并论,加之背景粗鄙,穆广傲原是要拒绝的,可谁也没想到自己会答应。更没想到大婚之前赫连战大败齐衡,成了赫赫有名的蜀怀战神。 所以……大婚之夜,自己被抛弃了。因为她的利用价值远远不及穆轻容,而对穆广傲而言,这个人的价值早已不是一个战神的头衔所能比拟的。 “他提前来的目的是什么?”穆朝颜屏息问道。 “娶亲。” 容祁说完,只看穆朝颜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神色中竟透着悲戚。 “娶谁家的亲?” “穆家穆轻容。” 穆朝颜冷笑一声:“这一次倒是直接。” 容祁眼神如炬,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女人。刚才那个表情绝对不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表情,可是连他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穆朝颜又怎会和赫连战有过瓜葛呢? “穆广傲说了你若再不回去,他便要去求圣旨了。” “那最好,如此高调,待我回去倒是真不好怎么收拾我了。” “你还真是看得开,放心,我会让墨鱼跟着你的。” 穆朝颜重新躺了下去,今年她15,不是这个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时候……那为什么他会来的这般早呢? 容祁独自坐了一会儿,见床上的人儿气息逐渐平稳,这才起身离去。 又过了一月,穆朝颜终是等到了圣旨,如此一来这大都城再也没有不认识穆朝颜三个字的人了。一时间,她倒成了红人。 临走,容祁握着她的肩:“你若想杀人,只管吩咐墨鱼便是。” “杀了人,容公子可会为我承担后果?” “嗯”他淡淡应答。 “我才不信。”说完,转身离去。 容祁看着起身的轿撵嘴角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那一脸的冷淡:“保护好她。” 暗处的墨鱼听到命令紧忙跟上了轿撵。 穆朝颜站在国公府门前面色恬淡,毫无停留的朝里面走着。 “卿卿!” “卿卿!” 第二声的时候,穆朝颜终于回了头,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前略微皱了皱眉。 “你可有听到谁在叫喊?” “奴婢听到有人叫……” “卿卿!” 丫鬟‘呀’的一声吓得退后一步,只见他们眼前出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少年。 “卿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都想死你了!” 穆朝颜愣愣的看着这个正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意识竟然忘了反抗。 “放肆!还不快放开我家小姐,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救小姐!” 这时,门口的侍卫才反应过来,被这少年抱着的人是国公府的五小姐。 “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周边的四个侍卫便幡然到底,面色痛苦不堪,一看便知,是受了重伤。 “你到底是谁?”嘈杂的声音被这道清冷的嗓音打破。 片刻少年才缓缓放手,只见他眼眶微红,一脸的委屈:“卿卿……你把我忘了。你说过不会忘记我的,你骗人。” 穆朝颜一阵恶寒,这孩子大抵跟自己差不多大,但这心智…… “你叫什么?” “卿卿果然忘了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五妹妹回来了,你们这一个个是怎么了?看个门怎么还能躺地上了呢。” 穆朝颜抬头直视淡声说了句:“许久不见,姐姐可还……安好?” 看你过得这么好,我怎能安好?穆朝颜,你回来就别再想走了! “托妹妹的福,姐姐安好无恙,只怕要让妹妹失望了。” 说完,穆轻容轻瞥了一眼旁边正申请注视着穆朝颜的少年,嘴角一抹讥讽之意 :“只听问你在容府过得快活,却不想妹妹竟这般的耐不了寂寞。” “你敢说我卿卿坏话!”少年面色瞬间变得凶横,眼中杀意尽显。 穆轻容并未放在心上,笑了笑:“还是一个情种呢,刚才惊动了母亲,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她转身朝府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一字一句道:“穆朝颜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回来的。” “卿卿!她敢欺负你,我去杀了她!”说着竟然真的要朝着穆轻容冲过去,不知为何,穆朝颜竟然真的以为他会杀了穆轻容。 “回来!” 少年听话的转过身,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卿卿,你可认得我是谁了吗?” 穆朝颜看着眼前一弯亮堂堂的泉水,心中不自觉出现一抹心虚:“那你说说你是谁?” 听完,少年一脸失望,嘴里闷闷的说道:“我杀的。” 穆朝颜以为自己没听清楚,重问一句:“什么?” “我杀的!” 穆朝颜这才回过神:“好名字,你杀的,你快回家去吧。” “是我杀的!还有卿卿是要赶我走吗?” 穆朝颜难得耐心的回答:“不是我要赶你走,是你认错人了,你我素未谋面,怎可能会认得我?” “谁说没见过!谁说不认得!我认得,你就是我的卿卿!” 说完他猛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冷道:“滚开,杀了你。” 他回过头,一脸谄媚:“卿卿现在不用怕了,他走了。” “谁?” “就是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坏蛋!” 穆朝颜完全呆住,该不会是墨鱼吧…… “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我都不能把你带进去,带着你我可能会惹许多的麻烦,你从哪来就回哪儿去吧。”说完,撇下那双抓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府门。 他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绝情的背影,心头烦闷,瞥了一眼身边吓的发抖的侍卫,一闪身便没了影子。 很快,容府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蒙面的人,他捂着胸口,嘴里还在不住的咳着血。 容祁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墨鱼使劲撑起身体,对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容祁。 “我似乎都没见他出手。咳咳……” “我杀的……怎么可能如此年 轻。” “属下能够证明确实是他,第一杀手:我杀的。” “穆朝颜到底是谁?”这个女人身上秘密太多了,终究是信不得! 容祁望着四角之下的天,觉得异常刺眼令人焦躁,连着面色都变得阴冷无比。 ☆、只管打回去 她原本以为重生后的一切都该是按部就班,可如今看来,一朝改则事事皆变。 穆朝颜蹙了蹙眉,神情厌倦,从今早回到国公府至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越安静,她竟越无法放松。 “下……通灵,你去前头看看,这府里是否出了事?” 通灵闻言,福了福身。 这院子里一下子就只剩下她自己了,除去蝉和鸟儿的声音,便只剩下她平缓的呼吸声了。 朦胧中,她的额上一股清凉的气息传来,恰到好处的手法让她忍不住呢喃一声。只是她极短时间便反应过来。 “谁!” 但她根本没来得及逃出去,几乎一瞬间被这股清冷的气息包裹,灰衣少年离她不过咫尺,眼眸中带着一股子委屈和伤心。 “你怎么进来的?”问完穆朝颜便觉得后悔了,这人武功奇高,想要进到这深宅估计也是小菜一碟。 只听他得意道:“我要想去的地方,谁也拦不住我。” 穆朝颜像是突然泄了气,对着他挥了挥手:“放开吧,热死了。” 虽然夏季已过,但如今却也不觉得凉爽,穆朝颜极其怕热,这一会子功夫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可以让卿卿凉快!”说着一双手将她的双臂握住,不一会儿,穆朝颜只觉得一阵清凉爽快的气息游走在自己的身体。 “你说你认得我?可我确实不曾见过你。” 我杀的愣住,但手上的功夫却是没停。闷闷道: “见过的,只是你忘了。” “何时?” “不能说。” “既然不肯说你还来做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留下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吧?”她突来的冷淡让我杀的不知所措。他确实是不能说也不知该如何说……很小的时候,师傅跟她说,这个人是他的宿命,他这一生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守护她的安危。他问师傅见到面后,若不认他该如何是好,师傅说就算她忘了也不能背弃她。 他当然不会,她可是他的命。 想到这里,他面色认真:“我发誓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今生今世我只我守护你一人。我一定会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穆朝颜心下一震,她不认识他,可又有一种错觉,这个人他应该认识。她没有觉得这个人是在开玩笑。 良久:“这世上,哪 来长长久久的陪伴?” “你不信?我没撒谎!你是我的宿命!” 穆朝颜微微闭了闭眼,重新靠在了凳子上:“你武功高强,这里亦是来去自如,留下不留下来便也随你自己吧。我总归治不了你。” 少年闻言,耀石一般的眸子里满是光亮,他重重点了点头。 院子里的花草无人打理早已焉损过半,再无往日的生气,微风将这枯萎溃烂的气息吹向了院子里的人。凳子上的人微微皱眉,只听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原是自己打发了去探听消息的通灵。 与此同时,身边的少年也瞬闪而去,穆朝颜见状并不作声。 通灵一路垂着头,到了穆朝颜跟前,不等问,便沙哑着嗓子:“小姐,我们回来之后,听闻府中来了贵客。女婢无能,没能打听到。” “抬起头来。” 通灵后背一僵,却又听穆朝颜道:“打回去了吗?” 她微微抬头,微红的眸子一看便是哭过,但轻轻抿起的嘴唇还是让人看到了她的倔强,她望着眼前神情冷淡的穆朝颜,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打回去了吗?她真怕自己摇头之后会看到穆朝颜对自己失望的表情。 只是穆朝颜看她的样子大抵也猜到了,她对通灵说道:“你是容公子的人,大可打着容祁的旗号打回去。你敢吗?” 通灵咬咬唇,犹豫之中,穆朝颜却终是露出些许的失望之色。 “罢了,到底是谁打了你?” “奴婢只知道是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 朝颜点头:“你刚说他们在招待贵客?” …… 庄严的正厅里不是传来男男女女的笑声,外头站了数名丫鬟侍卫还有……配戴整齐的两个将士。 穆朝颜一眼便认出那是蜀怀的军服,那么里面的人…… 想到这里,掩在广袖之下骨节分明的秀拳被微微握紧,她墨眸一冷,竟透着一股子阴暗。里面严父慈母、天伦之乐、一片祥和,与厅外冷寂如冰的世界形成对比。连温热的光都无法缓解这样冷。 “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通灵担忧的看着面色发白的人,刚才她在小姐的身上感到一种悲怆。 “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能护住我。”不等通灵反应过来她吸了一口气,俊美的唇角微微提起,她抬起脚朝着那里的祥和走去。 你们的欢声笑语注定要被我打破了。 “听闻府里来了贵客,怎没人通知女儿前来拜会呢?” 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喜悦,愤怒、不屑、审视……她高抬着头颅对着穆广傲微微福了福:“父亲。” 穆广傲心头对她的举动已然生了气,眼看着面色一点点的冷了下来,他微皱着眉头,语气里透着怒意:“朝颜!你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父亲莫急,朝颜妹妹在外面呆久了心性一时难免收不回来也是正常的,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呆久了?她还有脸回来!回你的满花园!”穆广傲本就因为穆朝颜在百官面前丢了人,心头的怒气还未发出,这下又见穆朝颜目无家法。 穆朝颜眯了眯眼,一双锐利的眸扫视了一番,这才停在了那个她日思夜想,并终于见到的人。 她对穆广傲的怒气不以为意:“父亲忘了,不是我要回来,而是您求了圣旨把我求回来的。” 赫连战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束身长袍,俊高的鼻梁微微划出侧影,一双勾魂而锋利的凤眼正意味深长的盯着眼前这个可谓大胆的女子。 她就是传闻里不守妇德,还未出阁便下榻容祁的那个女人?长相并不出众,除去一股子臭脾气竟是如此普通?倒像是一个市井泼妇。 “你!”穆广傲即使在朝堂除了皇帝还有谁敢这么跟他说话?便是在这家里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战将军,老夫让你见笑了。” 赫连战正欲客套只听穆朝颜冷笑:“父亲明鉴朝颜并无半分逾越之心,只是朝颜实在委屈,今日也不知我这奴婢放了什么错,竟被姐姐身边的丫鬟狠狠挝了一掌。” 赫连战微微皱眉,为什么他觉得这女人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妹妹什么话?我可不记得我的哪个丫鬟的罪过妹妹啊,你我姐妹莫要因此生了误会才好啊。”穆轻容神情柔美,一双会说话的星月对着穆朝颜眨了眨。 “不过一个丫鬟,竟教你连礼数都不懂了吗?你没看到老爷正在接待贵客吗!”薛氏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哟,我一时倒没注意,原来母亲的病已经好了么?母亲可要注意身体啊,切勿过多操心而劳累才好。”她可以忽视了贵客二字,继续说道:“通灵,你告诉我是谁打了你?” 通灵在软弱再看到穆朝颜为着自己在此与穆家人为敌对抗的时候,却也 是硬气起来,她指着穆轻容身边的一个丫鬟说道:“就是她,见到我二话不说便动了手。” “姐姐,可有听到?” 穆轻容微微低头,一脸委屈说道:“妹妹真是变了,这没有的事怎能瞎说?程儿,你是否对那丫头动了手?” “老爷小姐明鉴……”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穆朝颜冷笑:“行了,找到人就行了。通灵,你是容祁的贴身婢女,只是被我借用过来的,此刻你不用顾及我,只管打回去。” 闻言,众人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说话女子。 “穆朝颜!你太放肆了!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咻’的一声,门外正欲前来捉拿穆朝颜的侍卫已在众人眨眼之间飞向了十米开外…… “是谁!” 首先站起来的是赫连战,门外的两个穿着军服的人更是瞬间拔了剑虎视眈眈的盯着四周。 穆朝颜微微一笑,倒还真能派上用场。 “不必慌张,这不过是容祁为了保护我不被奸人所害特意派来保护我的。”她将奸人二字咬的极重。 厅内的女眷大多吓得面色发白,穆轻容强子镇定:“朝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父亲面前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 穆轻容的话拉回了穆广傲的最初的怒气,他冷道:“好!你翅膀硬了!有了容府做靠山你以为你就能无法无天?!来人!把穆朝颜给我拿下!” 这时门外很快涌入一批国公府的侍卫,赫连战眯了眯眼嘴下一抹冷笑坐下位子不再做声。 穆广傲似乎也明白自己失策,此时却也来不及了,只能先就这眼下把这孽女拿下。 但几乎又是一瞬间,围住穆朝颜的侍卫上一个倒一个,上一对倒一双……几次来回,众人竟不敢上前来。 “啪”响彻大堂的巴掌声,穆朝颜满意的看着通灵收回打在程儿脸上的手。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我就不打扰各位还有……贵客了。”最后对着赫连战微微一笑:“贵客,下次出门还是多带些人手吧,瞧你这大意的样子,也不知还回不回的去蜀怀了。” 赫连战又是一怔,她怎会知道自己来自蜀怀? ☆、晏下之褚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结出好多评论? 外头不知何时开始下着毛毛细雨,园里不远处,墨鱼单膝跪下,往日的灵舌竟然派不上半分的用场。 “我留着你还有何用?”容祁站在檐下目不斜视。 墨鱼头更低了,这几日的处境对他而言可谓艰难,他自认武艺高超这大都城能与自己匹敌的人他还没有见过,可那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着自己的尊严。 我杀的……大概自己只能达到他的十分之一吧。 “墨鱼学艺不精,公子只管发落。” “公子,墨鱼并非半分也没探到,赫连战今日去了穆府,但出门之时面色难看之极,属下想这求亲这事只怕要换人了。” “从今天起,柴越暂替墨鱼职位。” “是。” “是。” 容祁背手而去,柴越拉了拉墨鱼:“起来吧,公子算是饶了你了。那人确实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墨鱼点头:“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他!” “难不成你想让公子亲自出马?” …… 穆朝颜回到满花园,遣退了通灵,那少年似是知晓朝颜的心思,不声不响的就坐到了朝颜的对面。 “你的确很有本事。”她淡淡道。 少年得了她的赞赏,但面色却并不喜悦,一张俊俏的脸蛋拉得老长。 穆朝颜抬眼去看,挑了挑眉:“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不是容祁派来的!” 他说完良久不见穆朝颜回应,疑惑的抬了抬头,却正好投进了那一双深渊当中,冷淡、审视、怀疑…… 少年心中一窒,咬了咬牙,起身就要走,不想穆朝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可愿意换个名字?”穆朝颜问。 少年呆呆的看着手臂上那双细白如玉的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你的名字实在……我要叫你的时候会觉得别扭。你可愿换一个名字?” “嗯。” 得到答复,穆朝颜点点头。 “那就叫褚安如何?” “好。” “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是你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还有那日你赶走的人是容祁派来保护我的,你下一次不可再鲁莽赶走他了 。” “嗯。” “现在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容祁看着手中湿漉漉的信封,雨水浸透了信纸,不必看便也能猜到里头的字已然胡成一团。 此刻送信的人已然销声匿迹,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容祁的眸子闪现一抹冷意。 墨鱼这坑摔得不冤,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胜他。 “公子,不然属下去一趟穆府?” 容祁摆摆手,他要自己去。 秋日的晚风吹得格外舒适,她开着纸窗用手扶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更不知道园外一黑一白一上一下两个人正在对峙着。 容祁淡淡的看着树上的少年,一身黑色紧紧的将他包裹着,额上一缕发丝轻悠悠的垂着,杀气尽显,仿佛只要自己再万往前一步他便会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容祁提起嘴角,微微一笑,他的命这么好取得吗? 褚安眯了眯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双臂一挥,一股肃杀之气朝着容祁命门而去!容祁提气避开,反手与褚晏的掌对上,强强相碰,胜负难分。 二人被掌力相互推开,一时间谁也没有动作,仿佛再审视着对方,想从刚才的一招半式之中找到彼此的弱点。 “我有事找她。” “不见。” “她亲口说的?” “不见!” 刚才容祁说话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这是褚安的声音一出来便再也没有停留的打开了房门。 “容祁?你怎么来了?” 容祁微愣,穆朝颜却仿若没有发现自己刚才那含着喜悦的语气朝着容祁和褚安走来。她一脸素颜,穿着一身单衣外头简单的搭了一件长袍,微风凌凌,吹起她完全披散的秀发。 容祁不自觉的伸手:“乱了。” 他们似乎许久没有见面了,只怕连容祁自己也没有想到见到她之后先前的一切疑虑、猜忌都被这秋风扰乱了。 “不许碰!”褚安凌厉掌风刹时飞来,容祁微微微皱,掌来之时人以离开穆朝颜一丈之外。 “褚安住手!” 容祁抬眸,眼中不自觉的含了一层霜,褚安? “晏下之安?” 穆朝颜竟然觉得一阵心虚:“我随便取得。” “是吗?”容 祁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褚安,我与他有话说,你先去休息吧。” 褚安面色微白,也不动作,只怒气冲冲的瞪着容祁,无声的不满! “他是何人?”容祁坐在这闺中之阁里望着屋内简单至极的陈设问道。 穆朝颜为他沏了一杯茶,她该如何说?说了他会信吗? “在想怎么骗我吗?” “我骗你做什么?您可是容公子,何事是你不知道的?” 二人的气压一瞬间又仿若回到了原点,穆朝颜的试探让他刚才的柔软瞬间烟消云散。他心下一寒,面上依旧平淡: “听闻赫连战来了穆府。” “嗯,确实是来求亲的,不过似乎被我搞砸了。赫连战与穆家交好,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皇帝的选择怕是不会再变,你如今也只能选择相信孟寒臻了。” “你似乎有些得意?”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比起赫连战,孟寒臻更适合做蜀怀的皇帝。” 容祁笑道:“一个八岁的孩子?” 后来她想起这一日,才发现不知为何那时候容祁一脸不以为意问自己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考虑回答了是。可想来自己当初这般信誓旦旦的时候就错了。 “你的信……写的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把墨鱼派回来,这边没有你的人我要与你传信总还是不够方便。怎么?我的字有这般难看吗?” “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人替你送了吗?” “容祁你知道他是谁是不是?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不认识他。他说他叫我杀的,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这个人。” 容祁一瞬不瞬的盯着穆朝颜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想从她的神情里捕捉些什么,可是也许是她隐藏的太好,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不知道我杀的是谁?”他再次问道。 一个对国家时局分析的如此透彻的人竟然不知道第一杀手的名讳? 穆朝颜摇摇头:“我应该知道吗?” 容祁神色已然冷淡,犹如三月里深渊里的倒挂着的冰针,他缓缓起身:“这几日公务繁琐不必来找我,我会让墨鱼继续跟着你,但你也要看好你的人。褚安,倒是对亡人无尽的思念呐。” 穆朝颜一怔,转眼去看时,哪里还有容祁的身影? 第二日,穆朝颜 揉了揉眼睑,起身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怎可用华丽来形容?二十几个婢女手中拖着二十几盘华美钗饰、脚下三箱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器皿、珠宝珍馐更是玲琅满目。 “给小姐请安!”众人见到穆朝颜起身,遂恭敬道。 穆朝颜干咳一声:“你们……” 一个中年长相、神情严谨的女人跪道:“小姐,我们是容公子派来伺候小姐的。” “你们全部都是?” “回小姐话,是的。” “容祁!他想干嘛!”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姐……您还是赶紧洗漱一下吧,夫人在大堂等您呢。” “等便等吧,反正该放肆的也放肆了。” 过了一炷香之久,她才吃完早餐慢悠悠的走到大堂内,此刻这里俨然成了她穆朝颜的问罪之所了。 满满的一屋子的人,除了已做人妇的穆蔓菁,一个不少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薛氏面色一沉,语气冷厉:“穆朝颜,我知道你长了本事身边高手如云,但是近日我劝你还是让你这些个保镖离远一些,否则出了事可就怨不得我了!” 穆朝颜挑了挑眉:“母亲说的话朝颜不懂,那些人都是容公子派来保护我的。只要我在这里平安无事,我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哼,这里好歹是你的家,却被你弄得乌烟瘴气,好似我们一个个都要吃了你似得。你好歹是国公府耳朵五小姐,竟要与那贼人同路,你可知耻?” 穆朝颜突然不说话了,这可不是薛氏平时的用词……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右手边,内门虚掩着,门口有丫鬟守着。 她轻笑一声:“不知是哪位娘娘要亲自来治朝颜的罪啊?” 众人一震,纷纷看向薛氏,薛氏亦脸色一白:“你怎么会知道!” 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打开,深紫色的华服伴着华美耀眼的珠饰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千岁!”一堂的跪地之声。 穆朝颜亦跪了下去,且不说以皇后的身份会不会来管这家长里短的事就单说太子和怀王水火不容的架势,第一个不可能来管这事情的人就是她。除非她不是因为此事? “都起来吧。” “娘娘,您请坐。”薛氏一脸讪笑,正要去扶皇后,但被身边的侍女灵巧的避开了, 薛氏面色微变,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旧闻穆小姐大名,赐坐。” 一堂哗然……皇后竟然给她赐坐? 穆朝颜笑着谢了恩,也不顾其他人和薛氏还站着,径自坐在了皇后右下边。 “诸位也坐吧。”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寻常人没有的深沉和威严,这才是深宫出来的女人。 ☆、秋风也如梦 “我今日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太子自那日与你相见之后,与我总是提起你,为娘的,自然要来看看。” 穆朝颜笑意瞬间全无,转脸面无表情耳朵看着上座的这个尊贵的女人。 她仿若看不见自己的目光,依旧用温柔的神情看着自己,周边的人更是一阵冷气。这个女人如今在大都可谓名声狼藉,皇后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成容祁的入账之客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这话怎么可能从皇后的嘴里说出来?! 穆轻容狠狠的咬着牙,凭什么!她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薛氏不信上前试探: “皇后娘娘,您可否认错人了?这丫头如今跟容公子的关系可不一般,您可千万别认错了人啊。” 皇后轻微瞥了她一眼:“本宫还不至于糊涂至此吧?” “娘娘息怒,民妇并无此意。” “母亲说的对,皇后娘娘认错人了吧?朝颜命薄只怕受不得太子的厚爱,加之我与容公子已定下姻缘,娘娘一定是认错了人。” 皇后凤目微闪,笑意绵绵,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跟太子搭上关系?这女人竟这般不知好歹? “哦?是这样吗?可容公子昨日才跟皇上说了已将你认做妹妹,还说那日的游园宴,太子与你一见倾心,后又产生诸多误会让你不齿于口这才……怎么?我这是该听谁的呀?” …… “小姐,奴婢不信这是容公子说的话。您可别生气。”通灵一脸忧心的跟上穆朝颜的步伐。 穆朝颜顿住,转过头凝视道:“你凭什么以为他不会这样做?” 通灵语塞,只是她看着穆朝颜阴冷的面色不自觉地想要替容公子说话。 “奴婢……”r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通灵,我怎么忘了,你终究还是容祁的人。”说完径自除了府门直奔着容府而去。 通灵听完一身冷汗,面色变得惨白,望着穆朝颜决绝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没敢跟上去。 “容祁呢?” 管家见到穆朝颜似乎没有丝毫的奇怪:“小姐,公子不在府上。” “去哪了?”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 穆朝颜冷笑:“容祁,你若再不出来,我便掀了你这容府!” 秋风也如梦,许久以后她才醒悟过来那时候为什么自 己会这样愤怒,此刻她的心像是被这不温不火的日光灼射着,分不清是热还是冷。 “什么时候我做事说话也需要理由了?” 清冽的声音使穆朝颜挡在阴影下的脸转了回来,胸前的起伏看得出她的愤怒。容祁却自始至终未曾露出往日的笑意。 “为什么?”她的目光灼灼,仿佛要从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我说了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难道你对太子不满意?你想要穆府倒台,太子就是你最好的靠山。再者说,有了太子,将来你衣食无忧,两者兼得何乐不为?” “容祁!” 可是她竟然再也没有能够接下去的话。 可是她心里有一丝丝,一丝丝的痛意,就像当初众叛亲离一样的痛意。 她忽然低低的笑了,周身传来一阵阵的冷意,她紧紧握着的手心也缓缓松开。他是容祁,自己是怎么了?他们不过是合作,况且这确实是最有利最有效的策略,这才是他做的事啊。 穆朝颜顺着他的视线与他抬眸直视: “你说的对,敢问容公子太子对我可否满意?” 容祁一怔,望着穆朝颜的神情变得捉摸不定,但也快速回答道:“太子对你很是满意。” “不介意我曾入容府?” “嗯。” “不介意我不守妇道,抛头露面,没有教养?” “嗯。” “也不介意我心狠手辣,心机叵测?” 容祁吸了一口气:“穆朝颜。” “很好,既然省事省力,我何乐不为?” 她的笑慢慢蔓延开去,人谁看了都觉得春光灿烂,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笑容。哪怕是春日里的鲜花也是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美。 容祁却觉得这笑异常刺眼,他莫名觉得烦躁,但很快将这样的异样压了下去。 穆朝颜坐在城西边上的池塘边上,暗自发呆。 “褚安,你在吗?” “卿卿,我在。”少年很快出现在她身边。 “我想离开了。” “好,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可是……”她的事还没有做完。 只要她把穆府的把柄交给太子,以太子对怀 王的恨一定会想尽办法拔掉穆国公府。可是……难保太后不会保住穆家的人。当年穆家老太夫人曾对救过太后的命,之后太后便对穆家善待至今。而且容祁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太子怀王本就争斗严峻,若是穆家一倒,朝堂必乱。 可是为什么容祁要自己嫁给太子呢?难道他不怕自己直接与太子联手除掉国公府吗?还是他笃定了自己不会这么做? “但是我知道卿卿不会走,也知道卿卿不能走。” 褚安的话打断了穆朝颜的思考,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卿卿啊。” 穆朝颜:…… “走吧,该回去了。” 午后的街巷比上午时分还要热闹很多,买卖叫骂,胭脂酒楼,琴瑟茶坊……争相斗艳。 “醒醒好吧,给点钱吧。 “滚开!” 也许是那人声音太过响亮以至于穆朝颜不自主的朝着发声地看去。 街边上一个衣衫褴褛,披散着油污污头发的乞丐正被一家茶馆往外赶着,蹒跚的脚步一瘸一拐的往后退着。脏兮兮的手在脸上摸了摸又在身上抓了抓,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去。 穆朝颜望着他的脸,皱了皱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走开走开,老子一天挣几个钱,别再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哼,不就一个包子吗?想当年……” “滚吧你。” 穆朝颜摇摇头,撇开了脸,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以极快的速度转了回去,她大脑‘嗡’的一声连脚下的步子也不受自己控制,三步并做两步朝着乞丐跑去。 “陈诚?!” 乞丐的身影猛然怔住,不等穆朝颜走近,便拖着瘸了的腿向前跑去。 穆朝颜眼疾手快,赶忙也追了过去,很快她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他。依着往日的警惕,她没有立马进入这条死巷,而是站在巷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里面背对自己的人。 “五小姐好。”他的声音深沉的没有半分情感,谁能想到这是街头流里流气说着脏话的那个乞丐? “你……”穆朝颜却顿住,她在害怕什么? “五小姐还是什么也不要问了,你走吧。” 穆朝颜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半响,才开口道:“你不是随陈老太太离开的吗?” “呵呵。” 他的笑声里透着讽刺、悲哀还有无可奈何,更多的是恨。 “难道不是吗?” “五小姐,我是看在公子的份上才对你说。你还是离容祁远一点吧,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穆朝颜没有说话,似乎每个人都很透了容祁,她已经听不出新意了。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陈老太太如何了?你若走了,她给谁照顾?” “如今说这些已然没有意义了。你快走吧。我本以为大都依然不会有人认出我来,谁能想到曾经赫赫有名的陈管家会沦落至此,没想到竟然被你认出来。我会尽快离开这里,希望五小姐怜悯我这一条贱命,不要将见过我的事说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 穆朝颜突然怒了,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无从适应更感到害怕。 “你今日若是不说,我绝不会走!” “你真的想听?” 幽暗的带着无尽恨意的声音像是罂粟般的让人沉入痛苦却无助更无法自拔,又像是万丈冰雪雪崩前的一次无意的触碰…… 然后崩塌、苦难接踵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大绝杀。然后就是蜀怀篇了。 ☆、画散物亦灭 作者有话要说:哼,你们连吐槽都不留给我。 巷子两边是高高墙体,穆朝颜隐隐看见他朝着自己走来,最后停在了不近不远的地方。 他的脸上满是黑色或土色的污渍,厚重的胡须粘巴巴的就那么搭着,他的身体微微靠在墙上,衣服单薄,身形萧瑟……若不是那时候日日都去褚府,只怕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我们,我是说我和褚家的所有人,包括老太太,我们没有离开大都。或者说没命离开。容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绝不会安心送我们走的,绝不会!果然我们上船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船上就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我受了重伤没能护住老太太,他们以为都杀干净了就放了一把火,上了小船走了。我原想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还会活着,更不会想到我不仅或者还回到了大都。” 穆朝颜好不容易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她的嗓音微微的有些抖了:“容祁要杀你们?为什么?” 他冷哼一声:“因为我知道我家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 “那日我从外面回到褚家,见到门口一个人正在给侍卫送信,我家公子朋友不多,能以书信往来的我大抵也都熟识,所以不禁仔细的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个生人,虽说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却也是大概把他认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见公子火急火燎的出了门,我本想想拦住他,可公子一把把我推开,说,让开,朝颜有难!谁知道公子出了门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朝颜有难…… 她精致的脸上一道道泪痕滑落,她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可他却两世为她而死……她太相信自己能够改变命运!都怪她…… “我想问小姐一句,若是时间还能重来,小姐还会推开我家公子吗?若不是你,他不会乱了方寸!若不是因为你一次次推开他对他恶语相向,他不会茶饭不思更不可能掉进穆家那些人的陷阱!若不是你,他不会死!若不是你!穆家不会亡!”男人狰狞的面孔离穆朝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穆朝颜一步步后退,最后被一双清凉的手拉住。 她泪眼朦胧回过头,褚安一脸忧愁的唤了声:“卿卿。” 陈诚看着穆朝颜的反应嘲笑骤显:“可是你呢?五小姐?你不但不为伤心反而入榻了杀他之人的帐中!反而一次一次做着对不起他的事!” 她猛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褚安在后面扶着,她早已支撑不住。 “容祁……” “是,那个送信的人,我又一次见到他了,他跟在容祁身后……我回到穆家便把事情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说让我就当不知道,她说不能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去赌,我们没有证据……可是,我没想到那人当日也认出了我。就这样……褚家四十一口人,除了我无一生还……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他身边这个人,他的耳朵往外翻,手上系着一条红绳。” ……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褚安这个名字吗?” “那个褚晏对卿卿很重要吧?” “嗯,重要。可是我终究没能护住他。你会生气吗?因为你的安字,出自晏。” “我很开心卿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我想是我偏离了当初的目的,都是我的妄想。褚安,等过些日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在这之前,你要替我找一个人。” 这是一处已经废弃的民宅,屋里烛光昏黄,暗不见天。偶有老鼠蟑螂这些,在这黑暗里来来回回的爬行,似乎对这突来的陌生人感到兴奋。 “我再问一遍,给褚家送信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我以为五小姐和我家公子的关系坚不可摧,没想到不过被一个小人利用便乱了阵脚。” “小人?这可不是普通小人,我认识他。” “五小姐机智过人,人家要利用你自然想的是万全之策。再说了,五小姐真的看清楚了是褚家的人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世间长相相似之人多的是,况且此人并非小姐熟识之人,若是认错也是有可能的,再者……” 穆朝颜面色慢慢变得阴沉,那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刹时闭了嘴,可穆朝颜的心已经沉到了最低端。 缓缓她慢慢启唇:“为何,不说了?是不是背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祁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没杀你,是他这一生的败笔。” 穆朝颜对暗处的褚安点了点头,不在多留一步径自出了宅门。 身后一声呜咽传来,穆朝颜脚步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漫无边际的天际。 她知道一切都再也回不了头,也知道她终将要结束这一切。 她闭了闭眼,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穆家、百里皇族、容祁……穆朝颜从此再也不会手软。 仙园 ‘砰’的一声,好好的翠玉鎏金杯瞬时被摔成了碎片。容祁看着满地的碎片,心头一跳,缓缓转头看向远处仙园的入口,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丫鬟惊诧的看着失态的容祁,好半天才开口道:“公子,奴婢马上收拾。” “你先下去吧。” “是。” 不一会儿,从入口的地方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黑衣人。他最后跪倒在容祁背后,语色里透着紧张:“公子,老邱不见了。” “多久了?” “从昨晚到现在了。” 容祁久久没有说话,地上的人满额的冷汗却半分也不敢动弹。 “从今日起密切监视穆府,不管用什么方式我要知道穆朝颜的一举一动。” “是!” 华服轻挥,无形中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将那黑衣服推了出去。一声闷哼传来,血腥的气息缓缓从他口中吐出,黑衣人惨白着脸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公子不杀之恩!” “你要祈祷不是她。” 黑衣人点头,然后悄然退出了凉亭。 容祁望着这一湖碧水,蓝天白云看的真切极了,湖边一草一木都有也真实的倒影在上面,他用手轻轻对着湖面弹出一道劲气,顿时烟波大起,画散亦物灭…… ☆、尽是苦与难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作者是个标题废,谢谢,再见!我在想当初为什么要固定五个字,为什么! “一梳梳到头,两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公主,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老奴为您梳的这款发式叫同心结,愿公主在他乡异国能够夫妻相随,永结同心。”说话的人是太后身边的老人秦姑姑。 百里芸冷笑一声:“同心?除了他,谁配与我同心?” 秦姑姑笑了笑,眼中泛着慈意:“公主啊,到了如今您难道还没有明白吗?您爱的太深沉了。您若放不下便是更对不起褚公子的在天之灵了。” “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他,我明知道他心中只有穆朝颜,可依旧……我虽贵为公主,但我每时每刻都想变成穆朝颜,这样,他的视线他的心才会在我的身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姑姑!你放我走吧?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我不要!姑姑,芸儿求求你了,芸儿不甘心啊!” 秦姑姑轻叹一声,抬了眼色示意宫女将百里芸扶住,然后在百里芸那双含着希望的严重眼中缓缓退去。 “啊!!!” 身后是百里芸不甘心的怒喊,秦姑姑住了足转身去看一眼被红灯奇彩染得绚烂多姿的宫殿,她再次叹了口气。 火红的轿撵停在城门口,红妆百里,从城门排到了城外头,马上传来属于贵族的气息,香氛的味道继续渲染了整个大都城,人们欢呼喝彩着,却不知此刻金銮大殿内一个毫无名气的正六品知县正在掀起另大都皇族都为之震动的风云…… 李忠德从守在殿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漫天的乌云,旁边的太监讨好道:“李总管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瞧瞧这一片的乌云,这天啊要下雨了。” “是啊,可不是嘛,最近天气也不知怎么的,阴晴不定……哎?李……”话还没说话,李忠德眼疾脚快的进了殿里,随后里面的那个六品小官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朝着刚才与李忠德搭讪的小太监讪笑一声。 小太监低哼一声扭过头去,并不理会。 那人也不计较,低了低头自顾自的离开了。 “陈彦,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命你传旨怀王百里煌和穆广傲前来见朕。穆家大院你派人给朕守住了。” “末将尊旨!” 满花园 “小姐!外头来了好 多官兵!”通灵急匆匆的对着穆朝颜说道。 穆朝颜右眼微微抬了抬又搭了下去,懒散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国公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怕是出大事了!也不知公子知不知道。” 穆朝颜眉头一挑,默不作声。 傅远山,他成功了。 傅远山出生寒门,别说背景连拍马屁的机会都没有。但他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获得皇帝的青睐,最终从一个衙门知县一举成为从一品的吏部尚书。这时候正是他宏图无法施展自欺难耐的的地步,而穆朝颜找到了他。 傅远山走出宫门,心头的激动还意犹未尽,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一朝平步青云的快感了。他忽然回味到那日穆朝颜来找自己时的情景。 秋风萧瑟,一夜下来,简陋的院子里满满都是被风吹下的落叶。 “风吹秋叶潇,满园枝骨寒,独我空房卧,尽是苦和难。” “秋去春还来,桃总三月开,徒壁非子薄,他日挂金箔。付大人,好兴致,可是诗解愁也能生愁。” 女子的清冷幽静仿佛一瞬间将自己抑郁在心头的不忿全然抵开,他认真的看着眼前青纱披身的女子,面露疑惑。 “小姐是?” 穆朝颜微微一笑:“我这里有一个能让付大人平步青云的机会,不知道付大人是否感兴趣?” 傅远山回过神,轻声笑了起来,众人不等,没成想也让我付某人有这样一日,苍天呐,你可算是开了眼了。 金銮殿内 “皇上!微臣冤枉啊!”便是连李忠德这样的老人也从未见过穆广傲如此惶恐过。 “是啊,父皇,儿臣与穆国公向来相交甚淡,哪来的……” 皇帝冷笑不语,像是看戏一般的看着殿下的人。 “穆广傲,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说罢,李忠德了然拿起案抬上的一叠土色信封交在穆广傲手里。 穆广傲望着信封上熟悉的记号,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比方才还要难看。 “国公爷,接下吧。”李忠德唤了他一声,怀王跪在旁边面色同样阴沉,暗道穆广傲这个害人精,竟留着自己与他的书信往来!这分明就是想要留下自己的把柄!你待我不仁休怪我不义! 想到这里,百里煌眼中露出一抹狠意。 “穆广傲,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广傲愣住,他该说什么?自己和怀王的信件每一次都是自己亲***烧的,为何……他猛然抓起一张信封撕了开,发现里面的内容竟然和自己烧掉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笔记都是一样的…… “不可能!皇上!这不可能!” “怀王有何要说的?” “父皇!儿臣不知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穆广傲,你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连累本王跟你一起!”百里煌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地上的信纸又怒气冲冲的对穆广傲吼道。 “你给我闭嘴!穆广傲啊穆广傲,亏得朕这么信任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买官卖官!克扣军饷!谋害忠良!哪一项不是死罪!你说!” “哎哟,皇上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李忠德忙替皇帝顺了顺气。 “皇上!有人陷害微臣啊,微臣从官一来一直中心耿耿,从未……” “朕也知道你不会承认,李忠德!把这些折子给他好好瞧瞧!” 穆广傲瞧着折上的人名,他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冷寂殿堂,处处都是压抑的气息,穆广傲也沉寂着不再说话。 他知道都完了…… “皇上,公主……”李忠德轻声提醒道。 “压下去关进刑牢,容后处置!怀王从今日起暂停手中一切事物,府中人员全部削除!如有再犯,国法处置!” “父皇……” “够了,你还有脸叫我?朕没有废了你是因为你是皇家的儿子,可是你勾结奸臣,扰乱朝纲这样的罪,朕若是不罚,怎么对得起这大都的江山!朕这一次削的是你府里人,下一次,你便也不配站在这金銮宝殿上了!滚下去!” 皇帝不再理会径自走出殿门,来到正殿的最高处,他朝着城门口望去,送亲的队伍已经走出了很远,灯笼漫天,即使相隔甚远他却依旧能感受到街道上的热闹和繁华,许久皇帝露出了一抹笑………还有藏在心里属于属于父亲的忧心。 女儿带着对自己的恨走了,儿子也心心念念着自己这把龙椅,若他只是一个父亲,那么这一生到底为止已经过的毫无意义了。 可还好,他不止是一个父亲。 ☆、穆府的救兵 作者有话要说:玩命存稿中! “五小姐……” “想问什么便问吧。”她轻轻的啄了一口茶,然后漫不经心说道。 付远山顿了顿,只听穆朝颜又道:“付大人离功成名就已经不远了,这小心翼翼性格也该改改了,有时候太过弱势可不是好事。” “五小姐说的是。那些信封,五小姐身在穆府想要偷来也很容易,可是我却不明你是怎么请动狄太傅的?狄太傅和穆广傲可是深交,若不是狄太傅的那张奏折,穆广傲怕也倒不了。” 穆朝颜轻笑,那些信不是自己偷出来的,而是她让褚安在信被穆广傲接受的前一刻截掉了,等自己抄录完再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那些接信的人只以为是百里煌送的晚,这些也要亏得百里煌平时的行事作风,但凡百里煌作风稍微严谨一些自己也下不了这个手了。 “君王有意,臣子附议。就这么简单。” 傅远山诧异道:“你是说皇帝早就有了扳倒穆广傲的计划?” 她摇摇头。 “不是,他还没准备动手,只是我加快了这个速度。我给狄太傅寄了一封信。” 一封只能用龙涎香熏出字体的信。 付远山知道不宜再问,于是转换道:“你身边虽然有高手但是穆家倒台你作为穆家的五小姐,只怕很难脱身,现在穆府周围都是骁骑营的士兵,你可有什么打算?可需要我的帮助?” “不用了,不过以后我会需要你的。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记住,不要再来找我。”话毕,她挥了挥手,然后便不再理会了。 付远山看着女子纤瘦的身影,心中不觉萧索。其实他还想问一个问题:穆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逼的一个女子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世间本就一片凄凉,他哪有功夫去管这些? 快了,等穆广傲的罪证一一坐实,穆家……事情闹成这样,容祁想插手也没用了,至于太后,她是聪明人。 仙园 清风堂里满满的跪了一屋子的人,堂上坐着的人面色阴沉,精瘦修长的手指轻叩在木桌上,嗒嗒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锐无比的刀子一声声的将众人凌迟着。 “按你们所说,养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白费了?” 底下的人头低的更甚了。 柴越上前一步跪道:“公子息怒,属下昨日随同他 们一起,已经发现了那人的规律。” 容祁不语。 柴越继续道:“如今穆府周围都是骁骑营的人,属下们不敢太过冒失,只能暗自引开我杀的,可是每一次不论有多纠缠一到半盏茶的时间他便不管不顾的回到穆府。以至于我们还未见到五小姐便……” “看来,今日我得亲自去了。” “是属下们无能!” …… 秋夜如水,凉浸人心,穆府里一片死气沉沉,除去穆朝颜依旧淡然自若地吃喝睡觉,其余各个院落的主仆们一片呜呼哀道,往日的嚣张跋扈以及高高在上统统消逝殆尽。 像极了一只只等待着屠宰的羔羊。 “母亲放心,父亲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穆轻容安抚着薛氏。 “你哥哥如今只怕也凶多吉少,哎,如今我只希望你能不受牵连,安安稳稳的嫁出去。那个赫连战可又给你回信?是怎么说的?” 穆轻容闻言,心中酸楚,眼中稍带泪水。 说道:“阿战今日会来,母亲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救我们出去。” 薛氏点点头,萎靡的靠在床沿上,无力说话。 一道黑影巧妙的避过了森严的守卫,迅速略进穆府。 “公子,是赫连战。” “嗯。”容祁微微回应,难道穆朝颜和赫连战联手了?他想起穆朝颜那时的表情又怀疑起自己的想法。 “要跟上去吗?”柴越问道。 “先看看满花园的动静。”若是我杀的没有动手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穆朝颜和赫连战联手,一种是赫连战另有目的。 赫连战没做停留一路娴熟,很快到达穆家的后院,这里假山遍地,最高的假山有四米之高,几处假山之间连接着一弯清凉的池水,周围层峦叠石奇花百草,看似杂乱却有让人身处胜境之感。 赫连战背手而站,穆轻容面若琉璃,一身淡粉色纱裙,显得俏皮而美好。 她轻声唤道:“阿战,你来了。” “我来了,容儿可还好?” 穆轻容闻言,粉唇被咬住,泪水哗哗的往下落。赫连战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单手握住她的脸,用指腹为她拭泪。 “莫哭,我会带你走的。” “阿战,我父亲……” 他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温柔骤减:“你父亲 的事恕我无能为力,我身为蜀怀的将军,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蜀怀,我若参入这事这就不仅仅是大都的事了,而是我蜀怀干涉他国政见,你明白吗?” 穆轻容听完,只能点头:“那我母亲和哥哥呢?连他们也救不得吗?” 赫连战沉吟片刻:“皇帝对穆家到底适合打算还不清楚,他若是大发慈悲也许你们还有出路,不过这山珍海味,珍珠豪邸是不会有了。” “皇上若是下了狠心,那这穆府这一百来号人就只能葬身刀海了。” 赫连战的话让穆轻容再见到他后那稍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口,她轻轻抚着胸口颤抖道:“阿战……我求你救救我的家人吧。” “哎,容儿,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我无能为力。” “你既然可以救我就一定能救他们,对不对!你一定可以的!” “没想到容儿是个这样有情意的女子,其实要救他们,也不是不可以。” 穆轻容满怀希望的等着他的下文,只听道:“你说你是赫拉王的女儿的事可是真的?” 穆轻容的血瞬间凉了,可是她还是微微的点了头。 赫连战嘴角牵动,语色缭绕:“大都建朝几十年,赫拉王虽然也已经故了,可是他的那些旧部却只有一小部分归顺了朝廷,你若是能找到他们,我想这些人足以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可是我……” “姐姐和战将军深夜至此幽会,是不是有伤大雅啊?不过如今战将军是我穆府唯一的救兵,朝颜对你还是感恩戴德的。”穆朝颜似笑非笑的声音透过假山绿植传来。 穆轻容和赫连战冷冷的看着那个正从不远处朝着他们走来的白衣女子。月光萧索,投射在她的身上,将她精致的脸庞微微剪出了好看的剪影。 凉风拂过,她用手挑了挑落在眉间那缕调皮的墨发,开口道:“近日家门不幸,朝颜殚精竭虑,眼看着都这么晚了,却毫无睡意。没成想却在这里遇到姐姐和战将军。朝颜若有打扰,还请二位不要埋怨才是。” 赫连战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只是第二次见她,但他望进这双枯井似的眼瞳的时候,心头便会莫名的厌恶和抗拒。 “既知打扰,还不快走?”赫连战冷道。 穆朝颜闻言轻笑一声,嗓音如铃,清凉干脆:“战将军莫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 穆轻容手指着穆朝颜,怒道:“穆 朝颜,你什么意思?!” ☆、穆容终决裂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么勤奋的码字,会不会结出评论和收藏的果子? 穆轻容话刚说完,后院入口隐隐出现火光,赫连战心下一沉迅速反应:“我先走!” 可是……赫连战看着面前男子,面色阴沉,这是一个高手,高高手。 褚安微微拔开手中的剑,不屑的斜视着赫连战的一举一动,嘴里轻声的说了句:“不能走。” “里面的人听着,谁若敢动,格杀勿论!!” 陈彦带着两队士兵,佩戴整齐,他见到赫连战那张阴沉的脸时,微微一愣。 “战将军可否解释一二?深更半夜,你与两位穆家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赫连战猛地回头,哪里还有那个高手的影子? 他心中烦闷:“陈将军,本将军与穆家大小姐已有婚约,今日前来只是看望她,我知道陈将军对穆家严防死守着,这是这么晚了,为了容儿的名节我只能出此下策。” “那五小姐呢?”陈彦转向穆朝颜问道,因为容祁的关系,这个女子的名字大概自己听的比这穆家大小姐还要多。 穆朝颜莞尔一笑:“闲来无事,随便走走,谁知道却见姐姐和战将军正在私语。然后陈将军你就来了。” 即使穆朝颜说了一段话,但陈彦还是敏锐的捕捉道两个字,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赫连战,这才向穆朝颜问道:“私语?那你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唔……没有。” 待穆轻容和赫连战微微放下心的时候,又听道穆朝颜说道:“好像说道什么赫拉王的事?姐姐,赫拉王是谁呀?” 她懵懂的看向穆轻容,眼神闪耀,穆轻容神情顿住…… “说到这个,你不过就是一个前朝余孽凭什么以什么国公府会为了你难为我呢?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 “哈哈哈,是吗?好一个亲生女儿。” “刚才我说错了,我怎么能说自己是余孽呢?姐姐,这个名号你把持的也够久了。该是还给我的时候了……” 她一直在想,穆朝颜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而如今,她又想做什么?! “五小姐没有听错吗?”陈彦问道。 “你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这位战将军可不像好人,所以将军可得好好问问,可别让我姐姐看错了人,嫁错了郎。” “你!穆朝 颜你给我闭嘴!” 陈彦语气微沉:“既然如此,二位跟我走一趟吧。事牵前朝,可不是小事。” “陈将军,是想与我撕破脸面吗?” “陈彦可不敢,只不过战将军不随公主一同回蜀怀,却暗自滞留大都,我实在放心不下啊。战将军,走吧,有什么冤屈留给皇上跟前去说吧。” “阿战!”穆轻容眉心禁皱,昔日的容颜此时更显娇柔,让人心神暗淡。 穆朝颜轻声唤道:“姐姐,你放心去吧,陈将军会给你清白的。” 穆轻容闻言,猛地回头:“穆朝颜!你故意的!你这个贱人!” 穆朝颜却还以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对陈彦道:“陈将军,朝颜不送了,烦请您照顾好我这位骄纵的姐姐。” 陈彦也不多加理会,命人将穆轻容和赫连战一同带出了府门。 “阿褚,今日你做的很好。” 穆朝颜说完也不见褚安像平常一般跑过来粘着自己,她转头去看,神色稍凝。 褚安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银光闪闪,摄人心脾。 不过瞬间,她便笑意满满,问候道:“容公子,别来无恙。” 她今日化了一个淡妆,面若桃花眼眸深邃,在这月光里甚是迷人。 容祁缓缓朝着穆朝颜的方向走来,褚安也手中的剑也也一寸一寸的往上抬着,眼看着招式渐满,戾气也全然散开了。 穆朝颜似乎没有让褚安停手的想法,容祁将她眼中的狡黠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下一冷,广袖一拂手中利剑瞬间出鞘,褚安竟在同时出剑挡了下来,二人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片刻,周围同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穆朝颜认出其余二人是墨鱼和柴越,她淡淡开口: “够了,阿褚回来吧。” 褚安闻言瞬间住了手飞身来到穆朝颜身边,但神情却没有松懈半分。 “卿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穆朝颜笑道:“我不怕,阿褚先下去休息吧,我与他有话要说。” “不行!他会害卿卿!他是坏人!”褚安眉头紧皱,直接否决了穆朝颜的话。 穆朝颜也不着急,她摸了摸褚安的墨发,然后轻声安慰:“阿褚听话,去吧。” 褚安终于还是在穆朝颜的糖衣炮弹下不情不愿的飞身隐去,临走依旧戒备的看了一眼容祁。 容祁微 微愣了神,那种温柔神情和话语是他从未在穆朝颜身上看到过的,想到这里,心头竟然一阵酸楚,待他望进穆朝颜那双幽静冷冽的眼瞳时才回了神。 四目相对,久久却无人开口。 穆朝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容公子,来到这里便只是来看我的吗?” “是。” 她冷笑一声转回眼眸就近在院内的石凳上坐下,没有接话。 容祁看着她一脸的冷漠,原来想要来质问穆朝颜的那些话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穆朝颜的眼中有恨,她恨自己是吗?因为褚晏。 刚知道老邱失踪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心慌,他第一次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他可是容祁,谁也不能成为他大业的绊脚石。可是他为了穆朝颜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先例。 “他不过是你的先生,便真的那么重要?” 穆朝颜微微侧目,不怒反笑:“容公子,从你打算利用褚晏的时候,你我之间便注定不会有善了的一日。” 她说得很清楚,他们之间除了仇恨,再也没有其它了。容祁冷笑:“所以你不再顾及我的告诫,擅自动了穆府致使朝堂大乱。所以无论我怎么联络你,你都避而不见。所以刚才那人想杀我,你也丝毫不在意。” “是吗?” 穆朝颜用手拭了拭茶杯的温度,茶凉了,她的心情比刚才还要糟糕。 “是。穆家倒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容公子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手脚已经全然冰凉,冻得发紫,这才发现容祁不知在何时已经走了。 “我等着你来取我性命。” 他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一片落叶吹在穆朝颜的手背上……然后又被另一阵风儿带起,也不知最后吹到哪里去了。 ☆、我是赫拉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了6000,有点点累了。看我这么努力收藏吧吐槽吧。 “小姐!夫人来了!”通灵紧张的叫唤着穆朝颜。 穆朝颜慵懒半睁开,正好瞧见薛氏怒气冲冲的朝自己面门而来,只听一声清脆的骨折之声在院内响起。 周围一阵冷气,大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直到薛氏反应过来手中无比的剧痛这才赶忙上前关心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褚安冷冷的看着眼前泼辣无比的妇人:“再动手,杀。” 冷冽的语气另在场的人面露惧色,唯独薛氏恶狠狠地道:“你杀我吧!你害了我女儿!害了我女儿!” “那你可记得你们害我的时候?你急什么?穆轻容不还没死吗?穆广傲的罪名还没扳下来,穆轻容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老爷没回来你便这么大胆!早晚有一天我要撕了你的嘴!你这个贱人!你还我女儿!” 穆朝颜皱了皱眉:“还不快拦住你家夫人,疯言疯语的一会儿子扑上来再伤着了我可不管。” 丫鬟妈妈们听完赶忙的拦住了薛氏,薛氏却像发了疯一般要朝着穆朝颜而来。 “苟延残喘,不自量力。” 薛氏喊道:“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别忘了你也是穆家的女儿!” 穆朝颜顿住,缓缓靠近薛氏,吐字缓慢:“凭你一个国公府也配认作我的父母?” 薛氏骇然抬头:“你……” 就在这时,满花园入口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穆朝颜皱了皱眉。 “五小姐好,咦?原来薛夫人也在啊。” 说话的中年女人穿女官服,话语沉稳,带着几分姿态。 “你是?” “五小姐没见过我自然不认识奴婢,自然不认得。奴婢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掌事姑姑,小姐可叫我林姑姑。” 穆朝颜挑眉:“那林姑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小姐忘了?上次娘娘向您提起过的。” 薛氏先行反应:“林姑姑啊!这个女人要不得!你可得劝劝皇后娘娘啊,一个陷害姐妹的人,怎能配给太子?!” “薛夫人,娘娘自会辨别好坏。五小姐,娘娘请您入宫呢。” 她想都不用想,容祁和皇后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想要禁锢自己,容祁你也太 小看我了。 穆朝颜却没有马上表现出抗拒,她点点头:“请林姑姑回禀皇后娘娘,朝颜明日午时亲自去向娘娘请罪。” “这……” “林姑姑对朝颜想来不会太陌生,也定然知晓朝颜这个急躁起来便收不住的性子。” 林姑姑思索一番,终于点了头。 林姑姑一走,薛氏再次恶狠狠地瞪着穆朝颜:“我说你怎么变得这般猖狂,原来是有了皇后这个后台!哼!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你死一个看看。”话毕,转身不理。 薛氏想要上前,却被褚安手中的剑逼退。 “滚。” 薛氏一脸的怨恨,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指尖更是深深的戳进了手心里,鲜血顺着掌纹慢慢游移。但她仿若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恨恨的望着穆朝颜离去的地方。 “小姐,夫人只怕不会善了啊。” “无碍。” 不怪通灵多想,事实是薛氏确实动了手。 半夜十分,满花园里一股股黑气顺着穆朝颜的闺房往外冒着,一会儿的功夫便是火光冲天,带着滚滚的浓烟和灼热直直的扑向穆府的看守们。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满花园便火光冲天,熊熊的大火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这角落里的一切,府里的人愣了片刻才叫喊着去救火。外头看守的士兵也前来询问情况: “着火的地方在哪里?” “五小姐的院子!” “五小姐?你们一队的人去,跟着他们去救火!” “是!” 而这场大火真正的主角却正坐在城外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悠悠哉哉喝着茶。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敏儿是我亲手交给穆广傲的,我不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偷梁换柱。你想要利用我,门儿都没有。” “敢问庆芳,我若真是穆家的女儿为何要出卖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甚至为了拖垮整个穆氏一族不计后果?” 庆芳皱眉:“我不知,但我知道你不是郡主,轻柔才是郡主。” “我原以为找到了庆芳便是找到了家,看来是我错了。我爹死了,你们也早已不再是赫拉王府的人了。否则我这十五年来便不会受这么多苦难,而你们也不会不认得我。你说你亲手将我交给了穆广傲,那么之后呢?你可有来看看我?你可知道我早 已被偷梁换柱?你可知道在这十五年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陷入过多少次危险?你凭什么说穆轻容就是我赫拉敏!凭她也配!” 穆朝颜忍了那么久,心中的疑惑,心头的酸楚再面对这份希望的时候全然崩盘。她的眼眶红的吓人,嘴唇青紫紧紧的抿在一起,手中滚烫的杯子被她用力的握着。 只听‘砰’的一声,那含着滚烫茶水的茶杯硬生生的刺破了她的柔夷。 庆芳呆住,一时间竟然惊讶的无法言语,她的手不自觉地抖动着,心头思索着穆朝颜说的一字一句,若她说得都是真的……她不敢想!那时候大都的人马冲进来的时候,王爷不愿背弃旧主,在亲手将郡主交到她的手上之后再次陷入血战。他还记得他说的话:“庆芳,敏儿我便托福与你和庆德了。赫拉府的前营军我也留给你们。切记,前营军只负责保护你们,不要万不得已不可动。” 可是后来皇帝发现了她,他知道赫拉王府的战斗力不可能全部殆尽,于是威胁了自己将郡主交出去。以此威胁他们今生再也不能出现在大都城。 不得已……她只能将郡主交托给当时的穆广傲。 “只听穆朝颜失望的说道:“罢了,当我没有来过吧。” “等,等等!敏儿的胸口有胎记,你给我看看,我认得!” 穆朝颜摇摇头:“不必看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是,” “我确实是敏儿,可是你要看的胎记我没有。” “笑话!你若是敏儿就一定有,你若没有便不是!” 她微微叹气,白色的轻衣被她缓缓拉下,露出秀白的肌肤,可是再往下胸脯上一道可以说是难看的疤痕静静的躺着。 庆芳瞳孔微缩:“这不是。” “没错,你若不说我一直以为是他们不小心才弄伤我的,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为了遮住那个胎记。穆轻容身上也许确实有你说的那个胎记,可是那是后天的,不信的话可以找个医女去给看看。平常人辨别不出,但医者一定能看出来。” 庆芳的手紧紧的握作一团,然后深深的凝视着穆朝颜。 ☆、冒死寻芳踪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留评好不好。我怕我写蹦。/(ㄒoㄒ)/~~ 近几日的仙园沉浸在一种紧张的状态里,连大声喘气都觉得要出事。 下人来禀告穆府着火的时候三更已经过去了,都知道公子和穆家五小姐闹翻了,所以谁也不敢去敲门。好不容易得了柴越的命令要去禀告,谁知墨鱼一掌将禀告之人扇出去老远。 柴越见状面色一冷就要亲自去。 “柴越!”墨鱼拦道。 柴越皱着眉头:“墨鱼,你不该瞒着。若是她死了,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 “公子受那个女人的蛊毒还不够多吗?!再说了如今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即便叫醒公子,也于事无补。那个女人死不足惜!” “墨鱼!你如今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公子的主岂是你能做的?!你若再拦着我,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吗?这么多年,我倒是没和你切磋过,那便来吧!” 二人‘蹭’的一下,刀剑‘蹡蹡’两声碰撞在一起,墨鱼一个闪身朝着柴越后背而去,柴越冷笑身子后坠手中的刀直接撞在墨鱼的剑上,两件兵器直直颤抖,可想力道之大。 “住手。” 墨鱼和柴越在离着容祁所站之处还有一段距离,却也感受到了他的愠怒。 众人齐齐下跪,不敢再吭一声。 “所为何事?” 他一步步朝着他们,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身上,令人惶恐不安。 容祁指着其中一个小厮问道:“你说。” 那小厮正是被墨鱼一掌打趴下的人,他的嘴角还有一丝未擦干净的血液。小厮将头狠狠的低着,语气低沉:“公子息怒,穆家着火了,柴护卫让小的知会您一声,墨护卫不肯……二人这才打了起来。” 话毕,之间眼前白影一闪,当他们抬头之时,眼前再无容祁的身影。 “墨鱼,这一次没人能帮得了你了。” 只听一声冷笑:“早晚有一天公子会明白的。” 柴越摇头,也许墨鱼说的对,可是他们身为公子的下属,墨鱼的举动便是越权。这一次墨鱼真是…… 火势在众人合力之下没有蔓延到别的院落,然而满花园早已被大火吞尽,一道道房梁不间断的应声而倒,没有人再去管这个院子里的人。 容祁面色阴沉 ,一个飞身来到曾经的院子,白色衣袂被温热的风吹带着一股子清新的香气,他的眼也被这火光晒得通红,红光闪动不知是何情愫。 “穆朝颜。”他的声音低的连自己也听不清。 柴越跟在后面,看着容祁的背影,第一次在自家公子身上看到这种悲伤。 他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公子……” 容祁闻似未闻,一个跃起朝着火势而去。 柴越心下一惊,瞬间伸手去拉,谁知容祁速度奇快,瞬间消失在一片火海。 “公子!”柴越见状二话没话也猛地一跃闯二楼进去。 容祁运气避着这些火气,一手挥开倒下的木桩,去挡开眼前的火苗,不一会儿那一身白衣便烧成了碎布。 “公子先出去吧!属下去找五小姐!”柴越一步上前为容祁挡开了掉落的木炭。他一声闷哼,手中衣裳瞬间化了一大块,露出一片被碳灼伤的烂肉。 容祁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公子!” 说话间,前方又是一大片的倾倒,容祁和柴越纷纷后退一步,谁知一块被烧的通红的铁器直直的顺着容祁的破碎的衣袖落了下来,整个臂膀瞬间削去了一层肉。露出腥红的一片,剧痛伴着灼热另容祁冷汗直流,但马上又被这炙热的温度蒸发。 “公子!快走!” 话毕不顾容祁话语便拉着容祁飞身朝着出口而去。 “公子,我们先回仙园,您的手……” “马上调人。” “可是公子!” 却见容祁闭眼,显然不想再说话,柴越无奈只能撕下衣裳为容祁简单包扎,然后闪身离去。 不一会儿三百余人加入到满花园的灭火行动,火势很快压下。 容祁紧紧抿者嘴唇任由医师为自己包扎伤口,而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废墟。他生怕有人突然告诉她里面找到一具女尸…… 不会的,那个人武功高强,定会让她安然无恙。是啊,也许她根本不在里面,早就被那个人救出去了。 “公子,找到一具女尸。” 他的大脑‘轰’的一声,一时没了知觉。 “你看清了吗?可是五小姐?!”柴越忙的上前问道。 那侍卫摇摇头:“属下不认得。”话毕,只见容祁募得起身,又听身边的医师着急道 :“哎哟,公子,老夫还没弄好呢。” 容祁头也没回,一面走着左手一面将右手还未包好的纱布撕去,看得身后的众人只得干着急。 “容公子,是来看穆朝颜死没死吗?” 清冽的声音犹如雷击般砸在容祁的身上,狂喜、紧张、惶恐……他已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容祁身上半披着一件深紫色的披风,火光暗淡,看不清上面绣的是一个什么图腾。穆朝颜看着容祁一脸的黑灰微微一愣,然后透过披风里面能看到一缕缕荡在身上的碎黑布,随着容祁脚步移动,披风顺势滑了下去,只剩下一具千疮百孔的肉身。 “你……”穆朝颜彻底怔住了。 剩下的话她不敢说,她更不敢有这样的猜想。 “卿卿。”褚安上前将穆朝颜往后拉,穆朝颜顺着褚安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 容祁身形一顿,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眸子里的星火好似被一汪清凉的水瞬间浇灭。然后他再次提起步子,朝着穆朝颜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停留,而是面无表情径自越过了穆朝颜。穆朝颜神情微闪,假装没有闻到他的身上还未消散的炭火的气息,假装没有看到他右臂的触目惊心。神情若定,柴越临走时说道:“我从未见公子这样过。” 容祁,你这又是何必? “阿褚,我们要换个地方了。” “去外头吗?” 她摇摇头:“他们不会放我们出去。” “他们拦不住。” 穆朝颜笑了笑:“我们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今晚过后,都会好起来了。 ☆、我要找庆芳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傲娇的小女生。 “你说穆家哪个丫头?”不怒自威的声音不重不轻的响在虎皮榻上。 李忠德手上的力道放慢了一些:“回皇上,不是赫拉王那位。” “哦,那是你知道她不是,那些人可不会这么认为,不过如今穆府倒了,这个丫头若是嫁到蜀怀,倒也省了我一桩心事。早日放出去吧,久了,外头那些人只怕稳不住。” “奴才明白了。” 片刻,只听李忠德又道:“皇上,穆广敖关了三天了,这丫头也已经不在府里了,穆加外头的兵力可还没撤呢。” “你这老不死的,又在替谁传话呢?” 李忠德假意惶恐,停下手中动作跪了下去:“哎哟,皇上,这不前一会儿陈将军来就跟奴才抱怨了几声,觉得这差事儿有些大材小用的呢。” 皇帝冷笑一声:“起来吧,朕还不知道他?” “拖了这么几天,该蹦出来的都出来了,也该结束了。明日把朕拟好的圣旨颁下去吧。” “奴才遵旨。” 第二日,穆家外的侍卫开始撤离,正当他们高兴的时候,外头又来了另外一批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调梅作砺,中外之所瞻。加膝坠渊,古今之攸戒。穆广敖身为一品国公,在职期间不谋其职,勾结皇子意图不轨,受贿卖官等等罪行,均已查实,为定民心、尊国法,赐穆广敖五马之刑,所有家产全部充公,薛氏原二品诰命夫人,现削除封号贬为庶民。其余人等男充军,女入宫。” 话毕,穆家一百来号人发出轰天的哭声,薛氏上前一把拉住前来宣旨的太监喊道:“轻容呢?轻容怎么样?!她不能入宫啊!” “大胆!来人啊,给我拖出去!如今你还以为你是夫人呢?滚吧你!” 说着身后便有人上来一脚踹在了薛氏的胸口,薛氏猛的飞出去,嘴角露出血丝。 “你……你……”说了半天愣是气的没说出话来,最后吐出一口黑血便没了意识。 宣旨的太监淡淡的瞥了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这个地方可不是她能住的了。” 等手下的人去动手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等,既是庶民,身上怎还好带这些贵重的东西,给她拿下吧。” “是。” “谁是五小姐?” “我是,公公有何指教?”穆朝颜对着前面的人笑道。 宣旨太监‘哦’了一声:“五小姐,皇后娘娘有请,请随老奴进宫去吧。” “好,多谢公公。” 其余的人除了艳羡、憎恨谁也不敢有别的话语,只剩下低低的嘤嘤的哭泣。 出府时,穆朝颜瞥了一眼不远处卷着身体的薛氏,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轿撵。 “卿卿,别怕,我带你出去。” “阿褚?你在哪呢?” “我在车底下,别怕。” 穆朝颜笑了笑:“阿褚。你去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地方,找一个叫庆芳的人,把这个纸条交给她。你找到她我就没事了。” 片刻,阿褚点了点头,但似乎已又想到点头穆朝颜也听不见又说了声:“好。” 车辘滚滚,不知何时外头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又过了一会儿,轰隆隆的打起了雷,街上的行人践行减少,穆朝颜撩开轿帘,一股股属于雨天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微微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快快结束吧。 城外偏僻的小竹屋里,褚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嘴里说道:“我要找庆芳。” “你……何时来的?” 屋里的主人似乎吓了一跳。 “我要找庆芳。”他又重复了一声。 “姑姑不在,你是何人?找她作甚?”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齐眉的刘海,柔顺在后的墨发,婉约的模子,长相甚是惹人欢喜。 偏偏褚安看后面色不变:“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你有事吗?” 褚安闻言点了点头。 少女难得见到如此憨厚的人,顿时起了玩心,上前几步直愣愣的盯着他道:“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哎,跟你说话呢。”见他不理会,伸手就要去拉他。 谁知自己的手还未触碰到衣角,自己便被一掌打了出去,少女咳了两声一脸不可思议。 身上的疼痛让她涨红了脸,她眨巴眨眼看着褚安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委屈横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褚安愣了一会儿,想起上一次自己将穆府一个小丫头的手拧折之后,穆朝颜面色不爽对自己说的话:“阿褚,往后你若再要动手,切记,不能随便伤人,特别是老人、女人和孩子。除 非他们伤害你,否则绝不能随意动手。” “那她们若是要杀我我再出手。” “不是每个人与你动手都是要杀你,你可以让她三次,若她还要要你性命你再出手也不迟。” 他又看看少女,她的嘴角一道鲜红的血液正往下淌着。外头还打着一声声的雷,加之少女不罢不休的哭泣,让他更觉烦闷。若是卿卿知道,定然会怪罪他的! “闭嘴!”还是卿卿好,卿卿从不会哭泣,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卿卿果然别无她好。 少女不知是真的被吓住了还是已经哭完,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声。 “紫涵,外面雨下的这么大,你怎么也不关门?”轻微的埋怨声传进竹屋。 庆芳见到这样的场景,面色一白,手中的剑刹时出鞘,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少女关切道:“紫涵没事吧?” 少女便是紫涵,她的侄女。 “姑姑……哇……”喊完眼泪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庆芳一阵心疼,安慰道:“乖侄女,姑姑为你报仇!” 紫涵点点头,是要给这个臭小子一个教训!竟然敢打她,从小到大还没人敢与她动手呢! 褚安见状后退两步:“卿卿会生气,我不与你动手,我找庆芳。” “你怎么知道我叫庆芳?!你到底是谁!说!”说着手里的剑又往前伸了伸。 褚安皱了皱眉:“拿开,我说了不与你动手!” 紫涵冷笑:“不与我姑姑动手?我看你是不敢吧!姑姑,刚才他狠狠打了我一掌,我疼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庆芳闻言,心头一怒也不在与褚安多话,提剑就刺了过去,褚安一跃轻声躲开,庆芳反手又是一招,褚安再次灵巧躲开。 “臭小子,你找死!”庆芳自觉被一个小娃娃所糊弄,手中出去的劲道竟是用了七成。 “三。”他已经让了三招,即便卿卿问起他也不怕了。 “什么三!” 话毕之间褚安一个翻身回旋,剑出人走,漂亮的朝着庆芳扫去,庆芳弯身一躲,褚安像是知道她的下一步一般,右手扔剑左手先行接过宝剑,然后直抵庆芳死穴。 “你……”庆芳愣住,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毛孩拿下! “你别伤害我姑姑!”紫涵眼见情形不对,从看戏的姿势立马蹦起对着褚安摇 头:“不要啊,我姑姑是为了我,你别杀她!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庆芳苦笑:“紫涵别胡说!他不会真的杀我的。”顿了顿又对正扎着自己命脉的人说道:“你到底找我何事?” 褚安这才放下手中的剑,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在最里层找到。 这才交给庆芳说道:“卿卿给你的。” ☆、国公府倒台 作者有话要说:有啥意见你们也不说。哎哟喂 庆芳打开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纸条,看到里面的内容瞳孔一缩:“郡主。” “姑姑……什么郡主?” “小公子,多有得罪,敢问给你信的人可还说了别的话?” “阿褚。你去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地方,找一个叫庆芳的人,把这个纸条交给她。你找到她我就没事了。” 庆芳听闻,微微点头露出一抹笑意:“多谢。麻烦你回去保护好她,告诉她,庆芳明白了。” 褚安点点头,闪身出了竹门。 “哎!”紫涵上前叫住,谁知追出竹门后外头却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 “姑姑,这是怎么回事啊?” 庆芳宠溺的看了一眼她:“以后我慢慢跟你说,下次见到他可不能再无理取闹了啊。” “姑姑!我没有!” “好了好了,还疼吗?”她轻轻拭去少女的粉唇上的血渍。 紫涵摇摇头:“姑姑,紫涵不疼了。可是姑姑,郡主是谁?” “郡主是我们的依靠,我们的信仰。”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多年以后她才真正明白姑姑所说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穆轻容从牢里出来了,当她独自回到穆府的时候却发现穆家的大门两道煞白的封条威严的贴在穆国公府的大门上,她顿时双眼煞红:“谁贴的!母亲!我母亲呢!” 周围的人大多投来同情的表情,雨慢慢下的大了,穆轻容呆呆的坐在门口,眼中泪水肆意,第一次她无力去在意过往人的眼神,第一次她觉得活着真累,第一次她觉得彼恨穆朝颜还要难过。 突然雨水不再无情的泼洒在她身上,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她微微抬头男子一身蓝色的华服,黑发自在的束着,一律长发顺着鬓角落下,随着雨里的清风幽幽荡着。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穆轻容摸了摸脸,看清来人后眼中的泪再次淌了下来:“阿战,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他说得极其温柔,温柔到软化了她冰凉无助的心。 赫连战微微蹲下将穆轻容拉了起来然后轻柔的放进了怀里:“没事,还有我。” 穆轻容听完,唔了一声扑在这个俊美男子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母亲,我没找到她, 我连母亲也没有护住。” “会找到,我会帮你找到的。” “阿战,还好有你。” 可惜,雨水太烈她没有看清男人眼中的那并非情感的欲望,那种炽热不属于怀中的人。可惜她不知道。 与此同时,穆朝颜定心的坐在皇后宫里喝着上好的茶水。皇后并不在宫里,她面对的人是太子,而她却连正眼也没看过对面的这个人。 “太子殿下,朝颜皮儿薄,您还是别再看我了。” 百里煌真一愣,冷哼一声:“你竟然也是要脸面的人?本太子倒是孤陋寡闻了。” “虽然我让太子长了见识,但是放心,我不会让殿下感谢我的。” “哼,你放肆,在本太子面前竟然敢我啊我的。你可知罪!” 穆朝颜面色不耐,若是阿褚在,真想给他两拳。: “你去哪儿?!”太子见穆朝颜直接起身就要走喊道。 穆朝颜回眸淡声道:“回家。” 却听太子好似惊奇的很:“回家?穆府都被抄了,你哪还有家?” “那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你!给我拦住她!” “太子是要用强吗?”她的话音骤冷,百里煌真同样冷言道:“告诉你吧,自你踏进这凤鸾殿就已经没有自由了。你若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来人!好好给我看住她!” “是。” “百里煌真,你会后悔。” “啪”清脆的声响打在穆朝颜净白的脸上,右脸顿时红肿起来。 穆朝颜确实未吭一声,冷冷一笑不言一语。 “从今以后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本宫是太子,而你不过是个阶下囚!” 白天还是阴雨朦朦,夜晚又恢复了晴朗,明亮的月光如玉一般照射下来,将层层的宫殿勾出一道道剪影。 “用过膳了?” “回殿下,小姐用过了。” 百里煌真‘哦’了一声,还以为打了她一下,她便抑郁绝食了,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卿卿。”半夜时候,听到褚安小声唤着。 “你来了?” “嗯,她说知道了。” “好。” 很快,夜晚再次陷入了宁静。 一大清早的,穆 朝颜便被外头鸟儿啼叫的声音吵醒。 “小姐醒了?殿下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等您用膳呢。” “为什么要在皇后宫里?” “今日的早膳是娘娘亲手做的,所以便在凤鸾殿用膳了。” “你家太子这么喜欢我?我不在难道他吃不下去吗?” 那宫女闻言煞时红了脸:“小姐真会说笑。” 穆朝颜无语,到底哪里好笑?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皇后和太子为什么要打她的主意,难道容祁说了什么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帮助他们成事?即便如此,容祁为什么要和他们联手呢?实在是说不通。 正当她想的入神,转眼便到了凤鸾殿,她深吸一口气,兵来将挡! 可是当她踏进凤鸾殿的一刹那,她顿住了脚步,那个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悠闲的人不是容祁又是谁? “娘娘千岁,太子……也在啊。” 百里煌真闻言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以为当着母后的位置这个女人起码不会太放肆,向他问好这样的事自然是顺其自然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 穆朝颜清扫身着白袍的男人一眼,淡淡笑道:“我竟不知容公子和皇后娘娘关系如此融洽。可否请二位告知到底想从朝颜身上得到什么?” 皇后刚想斥责,只听容祁冷淡开口:“殿下动手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皇后这才见到穆朝颜微微红肿的右脸,她干咳一声对着太子说道:“皇儿,你怎么……” “母后,是她先惹怒我的!” “容公子,你看这两口子过日子总会有磕磕碰碰,我看啊,这都是小事。” “皇后娘娘的意思,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发生?若是如此,我怎么放心?”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儿平常并非粗暴之人,兴趣却是气极了。” 穆朝颜冷笑一声:“朝颜身体不适,无福享用娘娘的手艺,先行告退。” 说完刷的起身,也不顾在场之人的脸色,径自离开。 ☆、凤凰变雏鸡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晚上11,45。你们收藏或者评论好歹留一个吧!哼哼! 穆朝颜飞快的走出凤鸾殿,她对着身后跟着的侍女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别跟着我。” 可身后的人哪能真的不跟上去,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远远地跟在穆朝颜的身后,谁知穆朝颜猛地停住脚步。 “你们若是想死就只管跟着我。” 摆脱了侍女,她漫无目的行走在宫中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望着眼前的一弯湖水,她轻叹一声。 “身体不适的人竟然还能在这里赏湖?” 穆朝颜闻言,面色一冷,连头也没抬转身就走。 二人相交而过之时,她被一股力道猛地拉住,微风吹过,发丝轻悠悠地飘在穆朝颜的脸上,让她缓了缓神但很快的毫不留情将手抽了出来。 容祁哪能如他所愿:“皇宫内院的,高手如云,想来你也不会把那个人带在身边吧。” “你想做什么?”穆朝颜警惕道,褚安确实被她放置在了昨日的宫房里。 “你现在已经这么防备我了吗?” 穆朝颜一怔,很快忽视了那话语中的失落。 “放手。” 容祁紧紧的拉住她的左手,转身面向她,面色沉静目光如水的望着穆朝颜的脸,粉黛峨眉,高挺秀气的鼻梁,唇红齿白,如雪的肌肤将她衬得更加柔美。 他伸手附在穆朝颜的右脸:“疼吗?” “啪。” 时间仿若静止着,周遭暗处传来抽吸之声,穆朝颜缓缓收回右手淡淡问道:“疼吗?” 容祁向来冷静,可刚才竟然一时怔住,甚至露出愤怒,穆朝颜能感觉到他在忍着,因为手上的力量将她抓的生疼。 只听那道语气阴沉:“你一定要这样吗?” “容祁,我不管你把我弄到宫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若是想要利用我,那你就错了。” 只听容祁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放下,转身就要离去。 他背对着穆朝颜,说了一句:“我不会害你。” “那你让我出宫。” “现在还不行。” “那你就别那么多废话。” “穆朝颜,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敢打我的人。” …… 仙园 “哪里传出来的?” “最开始是城外,现在酒楼里已经很多人再传了。” 容祁再道:“查,我要知道消息来源。” “是,公子……您没事吧?” 容祁闻言,申请瞬间变得阴郁,他瞥了一眼柴越,柴越猛地垂下脑袋:“属下现在就去查。” 他若是没看错,那可是结结实实的五个巴掌印啊,谁这么大胆……突然他想起了那个让容祁貌似闯进大火里的女人。柴越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找死?” 柴越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容祁起身走出书房朝着天上看了看,右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道:“再不收手,可就来不及了……” 他又想到刚才柴越来报给自己民间最新的民谣:凤凰变雏鸡,雏鸡变凤凰。本自同根生,真假真难现。墙倒凤离巢,谁是真凤凰。谁是真凤凰啊,谁是真凤凰! 他心里有很多种猜测,有些不安。穆朝颜不可能有能力去做这些,也没有这个人力供她使用,那又是谁呢?若是不控制,朝廷又将是一场风波…… 民谣民谣,没有人能将一首曲子隐藏起来。 朝堂之上,皇权威威,皇帝慢悠悠坐下。他又漫不经心的对着下面扫了一眼,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募得怔了怔:“于太公?今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朕前些日子还在问你呢,怎么样?你的身体可好些?” 堂上众人屏息以待,纷纷看向最前方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朝服,身体纤瘦,露出属于老人的背影。这位老家伙几年未曾上朝,今日如此面色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被提及这位老人对着皇帝作了一揖:“承蒙皇上关心,老臣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便直言不讳了。” 皇帝笑了笑:“于太公只管说吧。” “不知皇上近日可曾停听过一个民谣?” “哦?朕未曾耳闻,于太公说来听听。” 于太公扶了扶袖,却听皇帝先行说道:“来人,给于太公赐坐。” 于太公谢了恩再次继续说道:“民谣如下:凤凰变雏鸡,雏鸡变凤凰。本自同根生,真假真难现。墙倒凤离巢,谁是真凤凰。谁是真凤凰啊,谁是真凤凰! ” 皇帝听完,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把朕弄 糊涂了,什么凤凰雏鸡,怎么?最近百姓们都对鸟儿感兴趣了吗?” 于太公呵呵乐了:“皇上可真会说笑,老臣听闻后特意调查过,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更知道皇上对此毫不知情。老臣今日前来不过是想求一个恩典,请皇上将赫拉王唯一的女儿交给老臣吧。臣用这条老命保证,一切都不会有变化。” 二人对视片刻,堂上的气氛越发的沉重。 “皇上,前朝虽败,我等余部却从未忘记过赫拉王对我们的照拂。可如今他唯一的血脉我等却不能好好保护,甚至流落放纵如此之久,求皇上开恩吧!” “求皇上开恩吧!” “求皇上开恩吧!” 话毕,除去于太公之后还有两员中年的武将也齐齐下跪。 皇帝眯了眯眼:“朕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这样吧,朕也需要时间好好查一查,若是属实,这赫拉王的独女定然是要好生安置的。” “皇上!不必再查了,老臣已经查实过,郡主就在皇宫,并且被皇后娘娘安置在了宫里。” “于丰宜,不可再放肆。” 老人摇摇头:“皇上答应臣后,待老臣安排好郡主,愿意以死谢罪!” “好一个以死谢罪,你竟敢威胁朕!你若要死,现在便去吧!朕也不拦着!” 皇帝面色不爽,一脸阴沉的对于太公说道。 其他两位武将闻言纷纷叩头道:“太公不要,皇上三思啊!” “皇上,是否老臣若死,您就将郡主带给我们?” “于太公啊于太公,朕非常的看重你,可你不该如此蔑视朕的权威。退朝!” “皇上!老臣求您了!二位将军,老夫若死,郡主还请二位多加照拂!”话毕,只见一个瘦弱的身躯猛地撞向大殿的砥柱。 “太公!” “于太公!” “拦住他!” “……” 身边的一个文官眼疾手快,用身体挡住了于太公,只是因为力道过大,将他撞在柱子上晕了过去。 朝堂一片大乱,皇帝紧抿着唇看着于丰宜那双坚定要死的模样,咬了咬牙:“宣皇后!” ☆、他的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次点击每一个收藏每一条评论,我都心怀感恩。谢谢! “皇上,要将穆朝颜交出去?” “容卿,你先前与穆朝颜交好难道也是因为知晓她的身份?” 皇帝并未直接回答容祁的话,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怀疑还是只是突然想起。 容祁摇头:“容祁并不知道。” “当初朕要她性命之时,是你百般的阻止了朕,就连岚贵妃想要为难于她的时候,也是你不顾朕的脸面……” 说到这里,皇帝顿了顿,容祁微微低头,沉了沉:“皇上仁德,未与容祁计较。” “你知道就好,那你告诉朕,你刚才问的那句话你的本意是什么?” “容祁只是想,现在若不把她交出去,那些人只怕会躁动不安。” 他没有本分的思索,因为他只道哪怕只是顿一顿,眼前的这个穿着龙袍的男人就能很快捕捉到自己的弱点。 弱点?什么时候穆朝颜成为了他的弱点? 皇帝眯了眯眼,轻笑一声。 “若是放在15年前,他们兴趣对朕还存在威胁,可是如今……朕倒想看看,谁敢在这大都城放肆。咳咳……”说道动情处,他咳了咳,容祁忙的为他上了一盏茶。 “皇上说的是,如今也不怕了,只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这与民心不和,赫拉王深受爱戴,朕知道。穆朝颜若是不交出去,外界难免质疑。此事,只能委屈皇后了。” “容祁明白了。” …… 凤鸾殿,百里煌真拳头紧锁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皇后轻喘着气斜卧在坐塌之上,面色青紫,目光如炬。 “母后……” “当初就不该听容祁的话将她弄到宫里来!现在好了,现在好了!让本宫去背黑锅,要让这天下的百姓如何看我?!” “母亲还是小声一些吧,要是传进父皇的耳朵里……” 皇后冷笑:“我这一生活到这个岁数早就不跟那些狐狸精争什么了,可是为什么连一个怜惜也得不到?一句简单的宽容便要让我受如此的委屈吗?” “母后!要我说都是那个容祁的错,若不是怂恿母后,您也不会……” “好了,不要说了。你只要记得,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容祁没做好的事,让他 欠着也是好的。你要利用这一次与他交好。” 百里煌真点点头,欲言又止,但最终问道:“那穆朝颜何时交给他们?” “于丰宜会派人来接的。” 他点点头,不知是何种思绪在心中蔓延开去,终于在百里煌真见到穆朝颜那一刻,这种情绪才微微收敛,原本他和母后的打算是要娶她的。容祁帮助他们的前提也是要他将穆朝颜带回宫里,可是现在,她要走了。记得他对穆朝颜说过,进了皇宫,这辈子你别想再走出去。 可是现在,她将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了。 “恭喜你,赫拉郡主。” 穆朝颜正蹲在花园子里拨弄着一团花蕊,闻言,她抬起头来,晃眼的阳光另她不自觉地眯起来,然后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光线。 见她不语,白袍的主人也没有在意,他顺着女子的视线慢慢蹲下身子:“你一直在为自己寻找后路,穆家倒了,怀王暂时也无法起身,最可怜的是赫连战,此事传遍大江南北,在蜀怀他只怕一时也没脸出门了。还有谁?嗯……皇后、太子……你说说看你一个人将这城水搅的多混。” 穆朝颜依旧只是盯着他,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容祁低眉轻笑:“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些多余。朝颜,你不会走远,对吧?” “因为你还没杀了我。” 穆朝颜一怔,褚晏的名字深深地从心里钻了出来让她生疼,她终于开口道:“如果还能重来,我一定换一种方式对他,绝不会让你害了他。” “若是……他没死呢?” “你说什么?” 只见容祁募得起身:“没什么,穆朝颜,后会有期。” 谁也没有看见藏在袖子里的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原来心痛是这样的。 容祁走后,穆朝颜也无心再去摆弄这些花花草草,遂也起身离去。 远处一个暗紫色的身影这才呆呆的走了出来。 你一直在为自己寻找后路,穆家倒了,怀王暂时也无法起身,最可怜的是赫连战,此事传遍大江南北,在蜀怀他只怕一时也没脸出门了。还有谁?嗯……皇后、太子……你说说看你一个人将这城水搅的多混。 穆朝颜,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你。 百里煌真发誓,若有一天我的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让你臣服于我的脚下。 我发誓。 庆芳站在城门口面对皇宫遥遥相望,王爷,庆芳回来接郡主了,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没照顾好她。您放心,从今以后庆芳的命便是郡主的命,庆芳以及前营军的所有战士跟您起誓:郡主在,我等在,郡主亡,我等亡。 “姑姑,您没事吧?” 清芳回过神,再一次对着林紫涵正色道:“紫涵,还记得我在家中与你说的话吗?” 紫涵点头,但面色依旧有着孩子气的不耐:“知道啦,要收敛,郡主面前不可放肆,一切都要听郡主的,不能有半分的逾越。还有郡主站了我不能坐着,郡主坐着我只能站着,姑姑,说到底我就是得一直站着的意思嘛。” 庆芳觉得好笑,却硬是忍住,对着林紫涵点头道:“嗯,记得就好,走吧。” 穆朝颜见到庆芳并未有任何惊讶,她对着二人笑了笑:“听阿褚说了,家中有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便是她把?” “郡主说得对,紫涵,见过郡主。” 不等林紫涵俯身,只听穆朝颜打断道:“不用,东西已经归置好了,先出宫。” “郡主稍等!” 穆朝颜面露疑惑,庆芳道:“郡主,出宫前还请郡主答应我一事。” “何事?” 庆芳将林紫涵拉到穆朝颜面前,郑重的说道:“我的弟媳曾是王妃也就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女,这孩子原本长大以后也是要给郡主做丫鬟的,可……” 她顿了顿,停顿的地方穆朝颜自然懂得,庆芳又道:“而今郡主正式归位,这个丫头也该跟在郡主身边伺候,紫涵从小跟着我和哥哥长大没有经过体系的指导,还希望郡主能够收下她不要嫌弃。” 穆朝颜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见她眼珠子不停地左右张望,看上去乖巧但她不喜欢。为什么?她不说不清。有的东西你第一眼就是不喜欢的。 “你可愿意做我的贴身丫鬟?”穆朝颜骤然问道。 林紫涵愣了愣,一张粉嫩的小嘴欲言又止,庆芳严重着急不住的提醒她,穆朝颜摇摇头:“庆芳,我觉得我应该对我的性命负责。先不说年纪小,我看得出来你们把她当作亲身女儿来对待,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怎会情愿做别人的丫鬟?” ☆、穆轻容脱变 作者有话要说:完事儿,12点18了,睡觉了。晚安么么哒。 庆芳面色唰的惨白,她着急辩护:“郡主!” “好了,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我有阿褚就行了。阿褚你也该出来打个招呼。” 话毕,一道青衫不知从何出飞身而来,庆芳一惊:“好身手。小公子,我们见过,别来无恙。” 刚才还因为穆朝颜的一番话心中忐忑的庆芳,见到褚安这样的高手,瞬间有了些江湖气息。 穆朝颜笑了笑:“改日你们也好切磋切磋。” 庆芳忙的摆摆手:“郡主真是高抬庆芳了。” “是你!”林紫涵募得大声喊道。 谁知褚安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抱剑转开视线去看穆朝颜。 林紫涵哪里能放过他? “你!姑姑!他上次打我你还没有替我收拾他呢!”她习惯性的去寻求姑姑的安慰,可是她发现姑姑的面色非常难看,她募得住了嘴,连手中拉着庆芳的手也缓缓垂了下来。 “庆芳管教不佳,还请郡主……” 却听穆朝颜道:“阿褚,道歉。” 褚安皱了皱,狠狠的瞪了一眼林紫涵,然后扭到一边不再理会。 穆朝颜见状,面色沉了沉:“褚安。” 褚安听到穆朝颜连名带姓的唤自己,心知她是生气了,也不愿再惹她,顿时像泄了气一般回过头,对着林紫涵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对不起。” 穆朝颜闻言,脸色稍缓,看着有些惊讶的庆芳笑了笑:“阿褚有时愚钝难免犯傻,作为他的姐姐,我很抱歉他对紫涵动了手。” 没等庆芳下跪,她拉住庆芳的手继续说:“可是我作为赫拉敏,你作为前营军,我希望这是你犯的最后一个如此糊涂的错误。” 庆芳面色一白,心下明白了穆朝颜的意思。刚才若是穆朝颜收下了紫涵,依着紫涵的脾气……她心中不免为自己的过失而懊恼。 林紫涵看着二人的面色,听着二人的对话,突然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姑姑心中的那个掌上明珠了。姑姑的眼里只剩下这个她根本不认识的女子。 这个女子是他们的郡主,她叫穆朝颜。而紫涵,不喜欢穆朝颜,为什么?也许因为她抢了她的姑姑。 穆朝颜看着眼前的宅子,不由问道:“我们不去竹屋吗?” “郡 主说笑了,那个地方您怎么好住?再说了这里地方大,后面几进院子还能让前营军的一些……郡主,会否不喜生人来往?” “我确实不喜欢生人。” 庆芳正要说话,穆朝颜再次说道:“可是他们是家人啊。以后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郡主……” “还有,往后不要叫我郡主了。出门在外,名头多有不便。” “是。” 她又重新看了看这个院宅:“那边就在这里吧,外面的那些家人,若有居无定所或是想要来住的,便让他们一起来,这么大的院子也好热闹一些。晚些,你们再去买一些装饰和花草吧。” 庆芳点头:“小姐放心。” …… 有人欢喜有人忧,穆轻容最近的日子实在难受,事情曝光之后,赫连战带着她往蜀怀走。起初赫连战还会理理她,可是几天下来这穆轻容的性子实在是太过矫情,最后赫连战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穆轻容每日以泪洗面,随行的丫鬟们都懒得搭理她。 夜晚如酒,她坐在帐篷后面呆呆的望着这星辰满满的天空,一滴泪又幽幽的滑了下来。夜已经很深了…… “将军,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本将军心烦睡不着。” “将军在烦什么?奴婢愿为将军解忧。” 男人似乎顿了顿,随即开口:“凝虹,要如何解忧?” 女子娇声一笑:“将军给凝虹一些提示吧。” “好啊,本将军教你便是。” 只听女子娇喘一声,便又听赫连战道:“还是凝虹的身子软。” “那位穆小姐,将军不喜欢吗?” “哼,当初是觉得她长得不错,可是却太像个花瓶,整日嘤嘤乐乐没什么乐趣。还以后捡了个傻宝,没想到却是个赝品!” “那将军为何还要带着她?” “刚出大都,扔下她坏我名声,等到边界再说……呃……不迟。”男子传来一声愉悦的声响。 “还是让奴婢继续为将军解忧吧……” 帐后女子的双眼恨得煞红,她的拳头恶狠狠地抓在地皮上,尖锐的绿植将她的手心染得鲜红,但是她没有哭。 接下来的日子里,穆轻容明显收敛了许多,不再叫唤吃食不好,给她什么便吃什么,不再 咒骂周边的丫鬟侍卫,甚至帮助身边的人干起了粗活……她极力的去讨好赫连战,学着曾经看过的青楼女子的样子去取悦赫连战,反正她也不是深恶干净的人了……她忽然想到了穆朝颜,会有那么一天,她要杀了她。 赫连战对她的讨好很是受用,最后直接将她的东西拿到了自己的营地,二人同吃同住起来。 穆轻容穿着白色的抹胸,身外披了一件透明的粉色纱裙。每每走在赫连战的眼前都是一种诱惑,好几次凝虹走进了都被赫连战唤了出去。 穆轻容轻声对赫连战说道:“阿战,回到蜀怀你打算给我什么名分?” 赫连战微微一愣,敷衍道:“回去再说吧。怎么?你还怕我亏了你?” 她连忙摇头,手微微的覆上他的胸口来回磨蹭:“我的阿战自然不会亏待我。” 赫连战眼神微闪,眯了眯眼,一股欲火从下而上…… 同一时间,蜀怀皇宫。 尖锐的叫声锋利的刺破了宫中的宁静。 “快拦住芸妃娘娘!” 然而百里芸的身影却灵活的躲过了众人的抓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朝着殿外跑去。 “那是谁?”说话的人带着些微的稚气,但语气却十分沉稳冷静。 “连王殿下,您忘了,这是被您退婚的那位芸妃娘娘,” “百里芸吗?怎得一些日子不见,竟像是得了失心疯了?” 孟寒臻一身的秀紫龙镶金玉华服,腰中别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璞玉,他的脸上还有一只稚嫩的婴儿肥,肤色白皙,面色红润,活脱脱的一个贵公子。 身边的近卫回答道:“您还真是猜对了,被您退婚后,芸妃确实得了失心疯。” “怪我?哼,这样的女人也敢进我的府门?若是父皇敢放进来,我便将她打出去!” “连王,您又说孩子话了。” 孟寒臻不服气的反驳:“说了怎么了?父皇也真是的,我都不要的女人,你说他留着做什么?年纪一大把,还……” 近卫突然顿住,孟寒臻见他没有跟上了不由得回头去看,然后他自己也怔在了当场。 ☆、蜀怀王驾崩 孟寒臻撇了撇嘴,恭敬的对着一米外面色阴沉的蜀怀王弯腰道:“父皇。” 只听得蜀怀王冷哼回应:“朕一把年纪的人了倒是管不了你了。” “父皇,儿臣知错了。” “若不是你任性妄为!芸妃就不是芸妃了!” “父皇说的有理,儿臣感谢父皇。” 蜀怀王摆了摆手,周围的侍女侍卫瞬间都退了下去,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远处。 “寒臻啊,朕确实是老了。蜀怀江上最终还是交在你手上的。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吗?” 孟寒臻微微顿住,点了点头:“儿臣明白。” “你回来之后确实变了许多,可是作为一个储君,还远远不够,你若不能让这朝廷中那些顽固份子信服,这个江上你也坐不住。” “儿臣明白。” “嗯。”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夕阳的映照下越拉越长,最后只留下孟寒臻遥遥地望着这片属于他的土地。 三个月后,处于极北之地的蜀怀在这个日子里尤为的寒冷。蜀怀王驾崩…… 孟寒臻不敢相信,他的父皇昨日还对他说要与他商量难民之事,而今日他的父皇便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连王殿下,还请节哀顺变。”赫连战上前一步扶住孟寒臻。 孟寒臻甩开他的手,神情哀恸:“昨天还好好的,到底为什么?!” “回殿下,是……” “父皇!儿臣来晚了!”侍卫的话还未说完,殿门外便响起了其他皇子的声音,孟寒臻皱了皱眉并不理会,他面色沉重:“说!” “芸妃娘娘早晨又犯病了,皇上去看望她,谁知道,芸妃突然变本加厉的抓起桌上的花瓶……” “芸妃?是那个从大都来的傻子?父皇啊,您冤啊!” 孟寒臻看着蜀怀王的苍白的脸,他不忍最终别开脸去:“芸妃现在何处?” 百里芸痴呆呆的坐在宫里把玩着手里的手指头,殿门口的阳光突然变得灰暗,她下意识看去,却见到许多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百里芸募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手指着众人:“坏人!你门是坏人!来人啊!给本公主拿下他们!来人!” 尖锐的嗓音泼洒在大殿之内,二皇子孟剑云一步上前将女子踹倒,拔剑指道:“你这个贱人!还我父皇!” “啊!救命!褚晏救我!” “二哥,住手!” 孟寒臻问道:“你还记得褚晏?那你可还记得穆朝颜?” 百里芸募得睁眼,神情惶恐:“穆朝颜?穆朝颜来了?躲起来,快躲起来!我害了褚晏,她要吃人的。她说要吃了我的!褚晏生气了,她说他生气了……生气了……” “二哥,交给我处置吧。” 孟剑云生性直爽,却也毫无头脑,更无与孟寒臻争储的意思,他非常喜欢这个顽皮但是聪慧的弟弟。 “好。”孟剑云点头同意。 消息传到大都的时候,已经半月过去了。 穆朝颜自从听闻了消息把自己整个人都关在了屋子里。庆芳以及众人只能干看着着急,偶尔想进去看看,却都被褚安拦了下来。 “阿褚,这都几天了,小姐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褚安摸了摸头:“等着吧。” “卿卿。”褚安轻声唤道。 穆朝颜微微抬头,对着他笑了笑,眼下的乌青看的褚安心头一跳,他下意识的用手抚了上去。 “卿卿为什么难过?” 穆朝颜叹了口气:“我不是难过,我是害怕。” “怕什么?” “有的事情我知道,并且它正确的发生了。可有的事情它发生了可是时间和经过都不对。所以我害怕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像……” 上一世我从未遇见过你,而这一世你却与我相依。 “卿卿,就像什么?” “阿褚,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师,我不能说的。” 穆朝颜垂下眉,每次到了关键时间他都是闭而不言,她转了转眸子:“是谁跟你说不让你说的?这个你应该可以说吧?” 褚安想了想:“好像可以说。” “嗯?” “是……师傅。” “你师傅是谁?” “这个我不能说了。” 穆朝颜了然也不再多问,但是心中暗暗有了想法。 褚安见她不语,以为她生了气,他拉了拉穆朝颜的胳膊,撒娇道:“卿卿,我答应了师傅,不能说。” “嗯,知道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们出去吧。庆芳该着急了。” 说着径自走到屋门口,开门的瞬间穆朝颜愣住,院子里站着前营军的包括庆芳在内的十几个人。 “都在呢?” “小姐终于出来了。”庆芳上前道。 “既然大家都在,我想说一件事,明日我准备前往蜀怀。” 她扫了一眼众人的面色,继续道:“我没打算让你们一起去,你们虽然曾经去赫拉王府的前营军但是如今再这大都城里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庆芳买下了这里,你们依旧可以在这里生活,我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希望你们各自珍重,来日再见,还望大家都好。” 说完她不等众人说话,转身回到了屋子,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庆芳等人。 “庆芳,这……” “先别急,带我晚些细细问了再说。” “可若是小姐真的要去呢?” “庆芳不知兄弟们是何想法,但我已经对王爷发过誓,余生定要守的小姐周全。” “有什么好问的,当初我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如今这一切自然要回报给小姐!” “阿虎说得对,我愿意随小姐去蜀怀。” “我也愿意。” “我也……” “……” 庆芳点点头:“剩下的人也不必内疚,毕竟这个宅子也需要人来看守。” 夜晚比白昼更冷一些,风雪在外头肆意的飞舞着。庆芳在外头敲了敲门:“小姐,喝点热汤吧。” “庆芳,请来吧。” “庆芳听闻小姐曾与孟小连王结缘,属下斗胆猜测是否因为连王的关系,您才……” 她话语围巾,但穆朝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与他并不熟悉,所以并不是因为这个。” 当年蜀怀王驾崩之时,孟寒臻已经11岁,而如今他不过才9岁。重点是赫连战觊觎皇权已久,篡权也是早晚的事,穆轻容嫁给赫连战提前了,现在连蜀怀王也驾崩提前了,若真是这样,那赫连战会否成功呢?那时候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后面的事她不知道。 所以她不能干等着,若是有朝一日赫连战登基为王,只怕第一个想杀的便是自己。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穆轻容。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说了,坚持日更到完结吧。 ☆、是谁要杀她 同样被冰雪的覆盖的夜,一袭青衣熟练的越过弯弯角角,然后在一个不知名湖边停下。 “师傅。” “出了何事?今日不是约定的日子。”说话的人声音飘渺,犹如一片羽毛飘落在薄冰之上。 褚安垂着头:“她今日又问我了,问我为何认识她,你叫什么名字。” “你告诉她了?”男子音色微沉。 褚安摇摇头:“答应了师傅,不说。” “嗯。” 他又问:“还有何事?” “明日,卿卿要去蜀怀。” 那人似乎顿了顿……蜀怀……她在蜀怀没有相识的人,去那里做什么。 “去做什么。” “不知道,卿卿好像不打算回来了。师傅,你会跟着我们去吗?” 男子的气压似乎骤然变低了,随后久久的不再说话,褚安张了张嘴:“师傅,我要回去了,我怕卿卿找我。” “她现在已经如此依赖你了吗?” 褚安未能感觉到那话语间的淡淡而过的介意和阴郁。 褚安回答:“卿卿说她害怕,但是我太笨,不知道她到底害怕什么。” “她怕吗?那你便回去好生护着她把。去吧。” 青衫略过,除去枝头上坠下的雪团,这个地方仿佛无人来过,自始至终只有湖边上那个墨色的背影。 这样冷寂的夜何时才能结束?不,再也无法结束了。他选择了这条路,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做的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吗?穆朝颜,你想忘了我对吗? 你想都别想想也别想! 穆朝颜突然被惊醒,见到木桌旁的人影,她微微放了心:“阿褚,点一下灯吧。”灯火昏暗,只见褚安满身的雨雪的望着自己,她心下一沉:“怎么了?” “没事,卿卿,我就想看看你。” “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或者相见的人?” “没有。” “那你刚才去了何处?” 褚安抬头,遇见穆朝颜眼中的尖锐,他迅速低头:“我……” “你去见你师傅了对吗?” 他见也瞒不过去,遂点了点头:“卿卿,我只是去道别。” “你撒谎。”穆 朝颜冷声道。 褚安见状,面色一急:“我,我没有!” “你是告诉他我们马上要走了,对吗?” “我是说了,但我的意思是……” “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穆朝颜打断道,虽然不再理会,吹灭了蜡烛,自己摸索着往床榻的方向而去。 谁知脚下一顿,身子不受控制的斜斜倒去,褚安闻声变位一个飞身稳稳地接住了穆朝颜。 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少年似乎愣住,穆朝颜推了推他,褚安这才将她扶了起来。 “卿卿……” “出去。” 话毕,身体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拥住,褚安虽然比她小,但个头已经比她高了,他的骨骼甚至不像一个少年,更像一个充满力量的男人。 “卿卿,别生我的气,别赶我走。好不好?” 穆朝颜没好气的说道:“你跟谁学的这些。好了,放开吧。” 褚安没有听话,而是将手臂裹得更紧了,怀里的人像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褚安,你……” 即便她是未经人事的女人,但是该知晓的她还是知道的,身后的那个硬硬的东西将她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她猛地甩开褚安的手,连着闪了几步,然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床上。褚安忙要上前,却听穆朝颜道:“你别过来!” “卿卿……”言语里充满了委屈。 穆朝颜摇摇头,从前只当他是小弟弟,倒是自己疏忽了,14岁怎么还会是小孩子?当年景德皇帝14岁皇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卿卿是不是讨厌我了?” “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是,” “快出去啊!” 褚安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穆朝颜会突然这样,反应会如此之大。 穆朝颜缓了缓神,自嘲的摇摇头,可不能这样。 第二日,穆朝颜早早的起床准备与庆芳一起去购买路上需要用的东西。 “卿卿!”褚安一个闪身骤的出现在穆朝颜面前,穆朝颜吓了一跳,喝道:“下次不准这样!” 她头也不回的越门而去,庆芳摸不着头脑,同情的拍了拍褚安的胳膊,然后紧随穆朝颜出了门。 穆朝颜躲了 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车马出动的时候妥协。褚安作为穆朝颜最重要的保护膜在这外头的日子必须要和穆朝颜贴身相随。 她看着褚安委屈的脸色,轻声叹气,也许他还不懂吧。罢了,她对着褚安招招手:“过来。” 少年惊喜的抬眸,霎时而至:“卿卿!” 穆朝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以后别叫我卿卿了,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哦……” 他脸色唰的耷拉了下来,没精打采的回了声。 穆朝颜见状,嘴角抽了抽:“当我没说。” 褚安瞬间又似复活一般,抬眸对着穆朝颜嘻笑一声:“卿卿。” 女子摇摇头,沉重的摇摇头。 “卿卿,我们为何不白天走?现在的这个时间不安全。”褚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庆芳闻言,笑了笑走过来说道:“城中有许多坏人他们都盯着小姐呢,我们晚上走不那么现眼。” 说完又对着穆朝颜道:“小姐,一切准备就绪,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她点点头,望向黑夜里的大都,火红的灯笼在各家各户的门前挂着,准备迎接着新年。再看远一些繁星点点的错落着,那里便是大都皇宫。 穆朝颜回了回神,她会回来为褚晏报仇的,会的,一定会。 她在心底不断地重复着…… 他们一共十三人,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便放了行。众人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 又走了十几里路,庆芳示意稍作休息,可是就当大家准备下马的时候,他们纷纷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褚安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眸子里涌现出一抹肃杀。 “卿卿,不可出来。” 穆朝颜心下一沉,连他都觉得危险,那么便是真的危险了。此时还未出大都,难道是皇帝?或者是怀王?还是太子? 她在心里迅速盘查,这几人都有杀她的理由。 这样紧张的气氛直到由远及近的传来的马蹄的声音……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梭梭的往下落着,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一抹雪白的绒袍停在离穆朝颜等人远远的地方。 穆朝颜眸子缩了缩,她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她猜不到。杀她吗?还是带她回去?或者……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马上的人能听见。 容祁脸被厚重的绒帽遮挡着,只能隐隐看见那一袭的墨发飘散,与雪白混在一起,难休难罢。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一个叫掉收的重磅榜,呵呵哒。 ☆、不死不休! 俊秀的脸微微扬了起来,他薄唇微启:“皇上有旨,你不能走。” 凉薄如冰的话语竟让穆朝颜觉得比这大雪还要凄冷,寒风冷冽,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因为她竟然无话可说。 看着褚安警惕的面色,她知道容祁有备而来,他若是铁了心要阻止自己,他们走不了……可是她要试试。 她高高的扬起小脸,风雪之中将她冻得通红,语气吞云:“我若执意要走呢?” 容祁微不可见的摇摇头:“你知道你走不了的。” “你真的……” “小姐。” 庆芳的眸子望过来,这时她才看到众人对她的坚定,她甚至相信只要自己执意要走,这些人真的会不顾性命祝她离开。前世自己悠游寡断太重感情才会屡屡错失机会,最后搭上性命。 现在……不,她不能。 “我回去。” “那你过来。” “什么?” “我说那你过来。” 穆朝颜摇头:“我有车马。” “穆朝颜,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真的走向了容祁,身后有一股力道拉扯着自己,穆朝颜回头就见褚安皱着每天对着自己。 容祁道:“你一个人来,其他人跟在后面。” “没事,听话。” 容祁的手心不由得紧了紧,他语气变得更加冷厉:“快点!” 夜色朦胧的好似一幅画,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不祥之感从脚心霎时传到胸口,令人不由一窒。 “啊!小姐……”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雪夜里的上空。 穆朝颜面色瞬间青紫,她猛地回眸,却被容祁一把拉住。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思考,只以为他们仅仅去被遣了回去,他们有的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容祁!你疯了!住手!” “卿卿!别怕!” 褚安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几乎用了十成功力,很快容祁的人就抵挡不住了,一批有一批的人倒下,但又有一批有一批的人迎上他。 “阿虎!”远处传来庆芳凄厉的喊声,穆朝颜身子软了软,却被容祁硬生生的绑在怀中。 她不敢相信,她 什么也做不了。 穆朝颜呐呐的开口:“为什么……为什么?” 容祁不语,将她从怀中拉开,然后轻轻的拿起备好的绳子绑住了她的双手。紧接着他从马鞍上取出一弯弓箭。 穆朝颜双眼顿时煞红,她惊叫了一声:“不要!容祁!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褚安!庆芳!走!走啊!”她的嗓子喊得沙哑,眼泪顺着青紫的脸缓缓滑落。 “卿卿!” “走啊!他会杀了你的!快走!求你,快走!” 她不能再承受失去褚晏一般的痛苦,容祁顿了顿看向她,将拉满的弓放了下来,他拉起自己的衣角猛地撕碎,然后将穆朝颜的双眼蒙住。 “不!容祁!你要杀就杀了我吧!你来杀我啊!我恨你,我恨你。” 锦缎被泪水侵蚀,褚安已经伤痕累累,每当要接近的时候,总会出现一批新的高手。容祁冷眸看着他,你为她死,也不算亏了。至少,你还能为她死。 弓箭再次拉满,他却迟迟没有动手。 朝颜,此箭一出,你我再无回头之日,但若能护你周全,这又能算得了什么?若我能早一些知道这是爱,也许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惜…… “卿……额……卿卿……” “褚安!褚安!你说话!你走了对吗!容祁,他走了吗!是不是!” “不。” “他死了。” 下雪的速度突然变得缓慢起来,碎碎的雪片漂浮在褚安英俊的脸上,从小师傅便给他一幅画像,他说画中的人是他今生今世要守护的人,是他的宿命,他的命便是这个画中人的。画里的人是个女子,明眸柳眉,面若琉璃,他很喜欢她。于是他向师傅打听了很多关于这个女子的故事,知道那个时候师傅开始不高兴了,他说有个人总是打她的主意,他很不高兴。再后来,师傅告诉他,自己可以去找她了。他非常高兴…… 你给我取的名字师傅很不喜欢,他说我不配。 卿卿,师傅常说人死的时候会想起最不舍的事和人。 我知道你在哭,我本不该让卿卿哭的,是我不好。 卿卿,你知道吗?我很不舍。 卿卿…… 一团团的风雪已经为他们覆上了一层天然的薄被。 容祁转身抱起晕倒的女子放进马车,然后一行人毫无 痕迹的离开了这个刚才还是一片肃杀之气的地方。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地铺,慢慢颜开,像是一朵朵刺眼的蔷薇…… 她的梦里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可是她知道她要逃的,她要报仇,她要报仇! 穆朝颜猛地睁开眼,便对上容祁沉静的眸子。 “饿吗?还是喝点水?” 就像在容祁的时候一样,他问她吃什么?喝什么?今天准备做什么? 就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她知道,这不是。 “我不想与你同坐在一起。”穆朝颜说完闭上眼。 容祁没有说话叫停了马车,竟然真的听话的下了车。 她没有睁眼,热泪从紧闭的眸子里直直落下,她捂着胸口,闷声的哭着。会不会再次睁眼的时候,褚安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叫着卿卿卿卿,会不会庆芳担忧的叫着自己小姐,饿不饿?我炖了点汤。会不会阿虎突然跪在她面前假装惶恐的说小姐,属下中午多吃了一碗饭,您罚我吧,反正我不减肥。 不会!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穆朝颜,又成了孤家寡人。 庆芳,你让我放下仇恨,你说我除了恨还有你们。 可是如今我只剩下恨了。 凤眸再开之时,天地昏暗,一片黑白。我穆朝颜发誓,今生今生,我与容祁不杀不休!!! 马车被厚重华丽的绒布包裹着,加上塌下放了暖炉,将她身体哄得暖融融的,她拉开车帘,外头昏黑一片,只有这昏黄的灯火让她能看清近处的雪花。 再快点,再快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我好伤心。 ☆、总能找到的 “停车。” 穆朝颜撩起车窗喊道,众人闻似未闻,她冷笑一声一把将车门狠狠掀开,然后扑身而下直直摔在了雪地枝干上,很快几道煞红的鲜血顺着胳膊染红了白色。 容祁下马抓过她的手臂,面色冷硬。 “做什么?” “我要方便。” 容祁一愣,面色有些尴尬,道:“半分也忍不了?” 穆朝颜不语,他将他=她一把拉起,然后又将衣角撕了一块简单的包扎在她的胳膊上。穆朝颜望着那破坏的衣角,眼瞳缩了缩,但很快收敛。 容祁似是没有察觉,又说道:“我陪你去。” 穆朝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天大地大,哪儿还有我的栖身之所?我又能跑哪儿去?” 容祁一窒,背过身去,穆朝颜寒眸微转,一道得逞顺势而过,确实没看见眼前的男子转身之后的落寞。 容祁知道她要逃,他本就不想送她回去。 穆朝颜就这么荒谬的逃了…… “容公子!如此怎么跟皇上交代!” 他见容祁不理,带着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穆朝颜奔跑在在深夜山林,这里有一处低矮的涯,还是一年前回来的时候发现的,如今不想成了她的救命之处。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咬了咬牙一个起跳就跳了下去! “成统领,她跳下去了!” “废话,你当老子瞎啦!找,活要见人,死要交尸!” “是。” 穆朝颜胳膊上一大片的肉被刮掉,她忍者剧痛再次跑了起来,那些人不知道这里有多深,所以一定会从远一点的低处下来找自己,现在她要抓紧时间!跑! 这时一道黑影朝着穆朝颜扑来,她慌忙避开,谁知那人一伸长臂将她稳稳地拽进了坏怀里,因为身上的伤和后面追捕的敌人,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 他没有说话,风声夹杂着雪埋葬了身后的一切一切。 七年后 离大都城外有意处宅子,破旧,里头确实别有洞天。漫天的雪随着风儿吹刮向大地。宅子里面又一处密室,顺着密室走进去,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之时又是一片煞白。 突然他的眸子定在了湖边上的铺撒了一地的暗红。 女子紧闭着眼,嫩白的 脸上是两团被冻出的红润,长长的睫毛上有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嘴唇樱红,这世间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男子确实皱了皱眉,快步上去将她拉起:“胡闹什么!” 他的声音并不动听,甚至有些难听。 “曲阳,听说宫里开始选秀了。咳咳……” 曲阳一震,拉住穆朝颜的手顿了顿,赶紧将她带进屋里:“那又如何?” “你知道吗?七年了,那日和今天一样,下了好大的雪。” “是啊,都七年了,你也该忘了。” 她摇头:“忘不了。” “你若真为我好变想办法帮我吧,我……咳咳,要进宫。” “穆朝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自然……咳,知道。”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先喝药吧!” 她端起药碗一口而下,苦涩的汁液顺着雪白的下颚缓缓淌下,等她放下瓷碗,去演伸手为她擦拭。穆朝颜巧妙地避开,男子的手一顿,随即说道:“你的身体你不知晓吗?你是伤了心脉的人?经得起这些事吗?穆朝颜,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对自己负责?怎么对我负责?!” 连着几个问题统统抛向穆朝颜,她垂下眸子,等了片刻说道:“那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你!” 穆朝颜见他生气,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若真是要拦着我,那你就把面具拿下来,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曲阳明显一怔,穆朝颜道:“你看,咱们彼此彼此。” 风雪寒夜,各有各得思绪。 同七年前一样,这一晚,许多人未曾入睡,无法入睡。 大都皇宫 男子身着皇袍低眉望向那一簇被冰冻而死的紫薇花。不知何时早已败在那里无人收尸。 那时候女子蹲下玩弄的便是这一株吧。 而今物是人非。 “皇上,涵常在求见。” “不见。”他皱了皱眉,似乎恼怒于心中的美好被人一语刺破。 “是。” “等等,你说的是那个常在?” 于得水恭敬道:“落花院里住着的那位。”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宣吧。” “是。” 涵常在身着粉色流云服,面色精致,一双明眸摄人传神。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臣妾……” “听说你是庶女。” 涵常在面色一白,点了点头:“是。” “那你便跟朕说说你在府里是怎么生活得。” “啊?” 容祁起身,遥遥的望向不知名的地方:“朕就是想听听。” “臣妾是家中的老五,又是不受宠的姨娘所生,生活窘迫,有时连丫鬟都不如。可是臣妾要活着,所以臣妾入宫了。就这样。” 那时候她的日子也是这样吧。 “你是怎么说服你父亲让你入宫的?” “臣妾告诉他二姐姐与人私通,三姐姐有脚臭。” “噗”容祁不由得笑出声。 涵常在咬了咬唇:“皇上……笑什么?” “没什么,朕想起一个……朋友。你倒是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您是皇上,也是臣妾的夫君,自然别无所瞒。” 容祁半响才点了点头:“今天之后你就是贵人了。” 涵常在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已经走了。她心中竟然不知适合情愫,虽然这也是她今日来的目的。 他的后宫已经有十几位嫔妃,但是却唯独没有皇后。 他登上这个位置不是因为某一个大臣,而是老皇帝死后,太子即位却屡屡□□,最后容祁平定各方战乱平定内讧朝乱,才使得大臣百姓乐意相随。 但是他依旧要安抚那些大臣,最好的手段便是让他们的女儿成为自己后宫中的某一个妃子。 至于皇后之位,人人觊觎,却不知他从没有立后的打算。 也许这世间再也碰不到能配得上这个位置的人了。那时候成渝回来说她跳崖了,他二话没说便跳下去找了,可是除去血迹别无所获。 他想也许她逃了吧,这样也好,只要她再大都,自己总能找到她。 可是这一找便是七年。 七年,那是无数漫长的日日夜夜…… ☆、我帮你入宫 “皇上,您该歇息了。” “傅薇,8年了吧?” “皇上何意?” “朕作为质子回来到现在,8年了。” “回皇上,是。” “那她应该要来了。” “皇上说谁?” “不如我去找她也是一样的。” “皇上是要找那位小姐?可是这么久了,连我们的影卫都没找到她。” “朕要去亲自去找找看。听闻大都皇帝选妃,你选些美人给他送去吧。” “尊旨。” ………… 寒风刺骨,湖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山谷,那里整整齐齐的安放着十几座墓碑,能看出来这里被人认真打理着。 “我来看你们了,冻坏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绢帕为他们掸下那些薄雪 。 穆朝颜抚了抚胸口,强压下嗓子口的痒意,然后对着对前头的墓碑说道:“阿褚,我有些想你了。”她伸出右手一笔一划的去描绘上面刻的字。 冻的通红的手触碰在更加冰凉的石块上却让她觉得莫名安心。 “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曲阳的声音的透着一股子怒气。 穆朝颜没有回头,反而弯下腰去就着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篮子拿出一壶酒来。 “朝颜,够了。” 穆朝颜将酒壶对着褚安的墓碑倒了一些,酒水洒在雪地之上,瞬间融化了一地。 曲阳眼疾手快,一股劲气霎时将穆朝颜将要往嘴里灌的酒水打翻在地。 她皱了皱眉:“做什么?” 男子迎风而立,褪下身上的袍子不由拒绝的给穆朝颜搭上。 “我帮你入宫。” 穆朝颜希翼的看着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半响:“谢,咳咳咳咳……” 她的病情更严重了,如果留下她会让她更痛苦,他会放手。 记得三年前容祁登基之时,穆朝颜也曾在这里与他们说话,那一日,他在屋子里等了一天,可是她没有回来。他吓得以为她走了,却发现她早已醉倒在褚安的墓碑之前。 她对自己说:“曲阳,你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恨的感觉吗?” 他回答知道,他知道她的痛苦。 可是穆朝颜却告诉他:“你没走过我的路,你不会知道,即便你站在那里从头看到尾,也不会明白我的痛苦。” 曲阳抱起穆朝颜急速的往宅子里去,怀里的人似乎太累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不知是因为寒冬还是因为咳嗽的原因,她的小脸通红。 他的手臂微微的紧了紧,他不是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若是他有一日知道她的苦痛都是源自于他。会不会也像对待容祁那样千方百计地想要杀了自己呢?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全是药草的味道,她微微眯了眯眼,男子的背影在她眼前晃动,她猛地顿住,一幕相似的情景闪现眼前。 “褚晏。” 曲阳背影一顿,极快的转过身:“你说什么?” 穆朝颜闻言,垂下头去,自嘲的摇摇头,她真是疯了。 “你刚才喊得那个人是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是我的教书先生,文坛的新秀,因我而死。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非常温和,但是生气的时候也很吓人。总喜欢管着我,时常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待我生气的时候又会想方设法的逗我高兴。” “你……很喜欢他?” “当然喜欢,但无关男女之情。亲人,这世上曾经唯一的亲人。” “只是亲人?” 穆朝颜笑了笑:“只是?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你一定不知道这两个字的重要。我可以没有爱人没有朋友而唯独我不能失去亲人。” 她顿了顿:“我为什么无法释怀也是因为我将阿褚当成了另一个褚晏,我将所有对待亲人的感情付出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死了。” “我也明白一件事,穆朝颜没有亲人。” 曲阳未在说话,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转身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药草。过了许久他对着穆朝颜说:“年后选秀,你的名字已经在名单上了。秦朝禾,你的名字。你的父亲秦述恒是善水县的县令,家中只有你一女。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无人会知道你是假的。除非皇帝咬死要查。但即便如此也没关系,他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见到你只怕什么也不会顾了。” 穆朝颜心中突然一紧,但很快回神说道:“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找到呢,曲阳,用你的药替我稍改容貌吧。” “你想清楚了。” “嗯。” “第一 次服用会很痛苦连带着嗓音也会发生变化,第二次服用是在半年后,第三次再隔半年。但只能吃三次,所有你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若吃第四次呢?” “会死。” 选秀在初三,今日大年初一,整个大都城呈现出一种热闹繁华的景象。各种各样的商贩,还有杂耍,还有猜灯谜的节目。 穆朝颜踱步走在繁华的中央,曲阳远远的跟在后面,他看着女子的背影,眸子里涌现出无尽柔情。只见她拿起一个刀铺的一把短剑细细的的看了看,然后又放下。 “小姐,这把短剑可不是一般的短剑,这可是玄铁打造的,若非今日这日子在这儿,我可不会拿出来。您啊是第一个拿起它的人,看看,给您便宜些。” 穆朝颜摇头,没想继续纠缠,径自朝着前方而去。 曲阳上前看了看,确实是把锋利的好东西。 “公子,那把短剑倒是不错。” “确实不错。” “掌柜的,这把我们要了。” “好,公子识货。” 曲阳回头,寒着冷意的眸子与那人对上,他轻微转身:“老板,这个是我们先看上的。” “啊?”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 曲阳指了指前方的女子:“那是我们家小姐。” 老板这才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这位公子,刚才那位小姐确实是先来的,您看这东西,你们几位……” “哎!公子!”那小厮见白衣已经离开了好几米距离忙的追了上去。 曲阳看着前方的景象,心中滋味难耐。 “他们走了,那您还要吗?”老板问。 “包起来吧。” 他的声音犹如万丈冰雪中的一滴水,连自己也感觉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宫中生活马上来临。 ☆、更想杀他了 穆朝颜面色沉静的看着街边的商贩做着糖人,旁边有好几个孩子围绕在一起用无比渴望的神情注视着那人手中的一举一动,频频吞咽口水。 “小凡!还不快过来。” “娘,我想吃。” “吃什么吃!今日用的银子已经够了,你想吃倒是让你爹多挣点。” “娘,大不了明年我不穿新衣裳了。” “……” 穆朝颜不自觉地提起嘴角,然后拿出荷包对着店家说道:“老板,帮我做三个糖人。” “好嘞。” 穆朝颜拿起糖人却发现那个想要吃糖人却被母亲责骂的孩子已经不见了。她微微垂头,细长的睫毛下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手里的东西,然后摇了摇头。 突然,一道猛力将自己拉扯过去,她一惊手中的糖人被她下意识的松开,最后她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味道面前。 她的心突然一紧,抬头看向力道处,只见那白袍主人的眼中情绪瞬息万变,惊喜、不可思议、疑惑最后失望…… 只是像她吗?心头涌现一种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之后又被冰水瞬间浇灭的感觉。 只见眼前的人皱了皱眉“你是谁?” 真的只是像她。 容祁呆呆的放手,但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上。眼睛有些像、鼻梁有些像、嘴唇也有些像,但也只是像她罢了。 “六文钱。” “什么?” 穆朝颜指了指地上的糖人,重复道:“六文钱。” 容祁顿时有了兴致,他微微瞥头:“于得水,给你银子。” 于得水闻言连忙上前从身上搜了搜:“公子,只有银票了。” “那就给银票。” “是。” “我只要六文钱。”穆朝颜一瞬不瞬地盯着男子,再次坚定道。 容祁也同样回眸:“你拿这个去那个地方买,三个糖人,还给她。” “是,公子。”于得水二话没说直朝着糖人铺走去。 “京都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个公子爷出手就这么大方。糖人,我不要了,我怕吃了掉牙。再见。” “等等,你不是京都人?” 穆朝颜回头:“我何时说过我是?” 容祁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朝禾,有何指教?” “好,我记住了。” 话毕,一袭白袍转身而去,留下一抹淡淡的余味。她看着那道背影,脚下一软险些倒了下去,容祁,七年不见,你可还记得我们不死不休之约? “他走了。” “你故意的,是吗?” “是。如果你们终要见面,不如现在先提前感知一下自己是何反应。” “曲阳,我更想杀他了。” 选秀的日子选在这个日子,加之大街小巷里对皇帝选妃的议论之声着是体现了对容祁第一次选秀的关注,他们猜测着朝中的哪一位会成为新奇之秀。 各家的小姐都乘着轿撵奋勇争先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教习姑姑们领着一批又一批的人前往储秀园,这里是六进院子,穆朝颜分在最后一进的东厢房。 同住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姓肖名阿紫。眉清目秀,烟波流动,一看便是个乖乖的小姐,若她是个男人大概会喜欢这样的。她的背景同自己差不多,好像也是从小城市千方百计来到这里的。 “不知道晴儿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呢。”肖阿紫担忧道。 “晴儿是谁?” “我的丫鬟。” 穆朝颜点点头:“你倒是个好主子。放心吧,她的命说不定比你还硬。” “朝禾姐姐,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好。” 夜深人静,第六院里东厢房的门被缓缓拉开,穆朝颜霎时睁眼。 她屏息的听着动静,那人走到她的床前微微俯身:“别怕,是我。” 曲阳的声音传来,穆朝颜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想到相隔不远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人时候,她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有人。” 曲阳闻言顿了顿,然后上前拉起穆朝颜就往门外而去。 “曲阳,你知道有多危险?” “我是想来告诉你,你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生猛。” 穆朝颜嗤之以鼻:“我又不是真的来给他做妃子的,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得到他的宠爱,如何近他的身,如何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了他呢?” 曲阳第一次将穆朝颜 说的话这么郑重其事的说给她自己听。 如何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了他呢? 容祁的宠爱? “那你说说都有些谁?” “韩乐音,父亲是镇国将军韩猛。林子萱,楚庄公的嫡孙女,是容祁主要拉拢的大臣之一。董芬,董太傅的女儿,还有……” 穆朝颜摆摆手:“算了,我记不住。” “这个你必须要知道。” “谁?” “林紫涵。” 穆朝颜面色唰的一白,顿时眼前浮现那个傲慢无礼、对着褚安咄咄逼人的那个小女孩。庆芳的侄女。 “她怎么会?” “我也是今日知道,只能说她藏得很好,剩下的我还在查。你放心吧,那时候她那么小,如今……。” “我害死了她姑姑,你觉得她会忘记我吗?即便她认不出现在的秦朝禾,那她一定记得那时的穆朝颜!” 第二日,教习姑姑果然早早的便来了,穆朝颜被排在倒数第二排,她左右看了看却并未找到能与那时林紫涵重影的人。 第二次换行练习走步的时候,前方一道凌厉的视线朝自己看来,二道视线交融在一起,难分胜负。 林紫涵面色冰冷的望着穆朝颜的方向,慢慢的她当她完全看清穆朝颜长相的时候,面色微微释怀。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可是与她相像也是一种罪过!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再次变得冰冷。 穆朝颜面色不变,装作无视一般的继续跟着姑姑们练习。 看来,真的没有人能认出她来了。 “淑妃娘娘驾到。” “臣女们参见娘娘。” 穆朝颜只瞥了一眼,那人衣着华贵,一袭深紫色锦绣的秀金线丝织服将她的气场拉的很足。 淑妃没有马上叫她们起身,而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在众人的眼前,然后轻轻的,柔软的唤了声:“起来吧,地上多凉啊。” ☆、讨厌的长相 穆朝颜闻言顿了顿,是她?她在容府见过这个人,容祁的贴身丫鬟,如今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容祁啊容祁,你倒是来者不拒啊。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却将头压得更低了。 “你们倒是一个个都是美人坯子,本宫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并且知道你们心里头想的都是一件事。可是本宫要提醒一下各位,鲜花虽美,却易……折枝。”她将‘折枝’二字咬的很重,站在她跟前的一个小丫头,吓得一脚没站住,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摔在了地上。 淑妃冷眸一笑:“宁姑姑。” 宁姑姑是教习姑姑之首,她恭敬的弯腰对着淑妃说道:“娘娘请吩咐。” “这样的货色配进这宫门吗?” “娘娘说的是,老奴明白怎么做。” 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一双犀利的眸子扫视在众人的脸上,突然,她的视线顿住。 “你。”众人不知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淑妃竟然面色煞白。 “抬起头来!”穆朝颜心下一沉,微微抬眸。 淑妃连连退了几步,但在穆朝颜启唇之后,她的面色终于微微的缓和。 “娘娘息怒!”她跪道。 淑妃皱了皱眉,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她怎么会认为这个人是穆朝颜呢?!那个女人怎么可能给她下跪? 可是这张脸……与穆朝颜实在太像了。她不能让皇上见到这张脸,不能! 淑妃有些魂不守舍的就这么离开了,众人虽是好奇却也只是在穆朝颜脸上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卡怪之处后又散开了去。只有林紫涵站在远处望着穆朝颜。 过了片刻,她朝着穆朝颜踱步走来,开口道:“你出宫吧。” “为什么?” “因为你长了张让人讨厌的脸。” “如此幼稚的理由?你认为我会接受?”这与穆朝颜一模一样的口吻让林紫涵皱起了眉头,她冷哼一声:“你若不走,必会后悔。不止是我,连刚才的淑妃也绝容不下你。” “我从你们的神色看出来了,看来那与我长相相似之人确实厌恶至极。不过可惜,我不是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林紫涵眯了眯眼,又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朝禾姐姐,她干嘛这么对你啊?”肖阿紫这时才敢上前,只见她一脸的打抱不平。 穆朝颜:“ 她说……我长了张让人讨厌的脸。” “才没有呢!她瞎说的,朝禾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才不讨厌!她才讨厌呢!” “阿紫,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呢?” “嗯……为了爹、为了娘、为了弟弟……为了……” “不为自己吗?” 她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我做了贵妃,我爹才能平步青云、我的家人才能过得更好,才不会终日受那些高级官员的欺压!” 穆朝颜没再说话,她不想告诉肖阿紫,其实当她说出她要做贵妃和她的希望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经被这座皇城完全蒙蔽了。终有一日,她会陷进去,彻底成为这宫里的女人。 “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待我向姑姑请假吧。” “请假?姐姐你能忍还是忍忍吧!昨日西厢房的那个姐姐就是因为请假,被姑姑罚了好久呢。” “无碍,我自有对策,你帮我请就是了。” 肖阿紫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穆朝颜沉下心思,上午淑妃就那么走了,但事后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自己,她怎么会让自己见到容祁? 而她要的便是宁姑姑的惩罚,最好变本加厉的惩罚。 果然,下午宁姑姑便带着另外两个教习姑姑将她从床上喊了下来,然后拿着鞭条使劲的朝自己身上抽着。看来淑妃确实打了招呼,她身为秀女,这样的酷刑根本不可能用在她的身上。 淑妃,你做得很好。 她强忍着鞭挞的痛苦,嘴里不发出一个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姑姑们停了下来,留下奄奄一息的穆朝颜,她的背上血肉模糊,东厢房的屋子被锁了起来,不准有人探视,而肖阿紫则被搬到西厢房去了。 她冷冷一笑,现在只要等天黑就好了。 漫长的白昼终于结束,夕阳西下,黑暗也终于来临。 曲阳震惊的望着穆朝颜那惊人的伤口,语气冰冷:“谁干的。” 穆朝颜抖了抖,因为背后的疼痛让她无法将被子盖在身上,冷汗顺着额头缓缓下流:“曲阳,帮我找到他的方位。” “我先替你上药。” 穆朝颜强行压下了他的手:“若是此刻上了药,这出戏便白唱了。” 曲阳嘴唇紧抿,不发一言的飞窗而去。 很快, 他又回到屋子,穆朝颜面色已经煞白到了极点,他拉住正要起身的穆朝颜,只感到她的手臂冰凉刺骨,就外头的寒冰也差不了多少了。 “放心,我知道斤两,相信我。” 曲阳无奈,只得作罢。 她离容祁的乾云宫还有很远,她蹒跚的走着,后背的疼痛让她几近晕厥,曲阳在暗处实在看不下去,飞身而下一把将穆朝颜倒扣在怀里然后闪了几个身将她放了下来。 顿时…… “有人!抓刺客!” “哪里?” “刚才我看到王皇上的乾云宫去了!” “还不快去!” 穆朝颜无语,她埋怨的看了一眼曲阳,只听他淡淡道:“你这么走过去难道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吗?” “有你在,我不怕啊。” 穆朝颜霎时也被自己的话惊住,可是却似乎愉悦了曲阳。 “什么事这么吵?” “回皇上,听说护卫队发现了刺客。” “哦。好久都没有刺客来了。柴越何在?” “柴护卫取信去了。”于得水听完,摇了摇头,刚才他是从皇上语气里听出兴致了么? “唔。” 不一会儿,外头的士兵前来汇报:“回皇上,并未发现刺客的踪迹。还请皇上暂时不要出来。” “朕堂堂七尺,有何不可出来的?朕倒要看看,是谁要来刺杀朕!” 于得水闻言吓得一惊忙的上前劝阻道:“皇上啊,这可使不得,外头刺客还未清除呢!” “于得水,你有几个脑袋?” “一个……” “滚。” “是,皇上。” ☆、你回来就好 就在容祁一把打开乾云宫大门的时候,护卫队再次来报:“回皇上,刺客……已经找到,请皇上发落。” “哦?是什么人?” 那人顿了顿:“看着着装像是储秀宫的秀女。” “带上了,给朕瞧瞧,储秀宫的秀女怎么会跑到我这乾云宫的。”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穆朝颜被押上来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了,她倒在冰冷的地上微微的吐气,犹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待宰羔羊。 容祁眼眸骤缩,运气从台阶上飞身而下,扶起奄奄一息的穆朝颜,待她看清来者的面貌,他怔了怔:“是你?来人,传太医!” 他的乾云宫第一次住进了一个女人。 “咳咳……咳……水……”穆朝颜沙哑着嗓子也不知是在对谁索要。 但很快她被人小心扶起,一杯温热适中的茶水轻轻的扣在她的唇边,她渴极了……终于再喝完第二杯的时候,舒服的又睡了过去。 容祁抽了抽嘴,这普摆的可够大,能让他亲自斟茶的女人,她还是……不,第一个是穆朝颜。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床榻上的女子,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性情,相似的气息,可为什么却偏偏不是她。 穆朝颜半睡半醒的睁开,微弱的光线将她的视线指引到桌案上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素色的便装,眸子认真的盯在手中的奏疏上。不知为何,她觉得更难受了,眼睛闭起不由得眉头皱起呢喃一声。 容祁被这声响吸引,他顿了顿又看了一小会儿床上的人,最后还是决定起身。 他的手在这满是炭火的地方温热的很,在穆朝颜的额上拭了拭似乎觉得无碍,又起身回到了桌案。 第二日清晨,储秀园里依旧没有发现穆朝颜不见了,可后宫们十几位的嫔妃小主都统统闹翻了天, 听说昨日皇上的乾云宫住进了一个女人。 一众妃嫔都往珠绣宫和水灵宫跑,可这二位却是闭门不见。 淑妃面色阴沉,派人去了几次乾云宫都被于得水挡了回来,她的心里有些空洞。她虽然已经是淑妃了,也明明知道容祁的心不再自己这里,永远不可能会在,可是她做不到不闻不问,做不到涵贵人那样懂得分寸明白取舍。 穆朝颜最终醒来的时候,透过屏障能看到男子正在更衣。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容祁闻言,微微侧身对着侍女摆了 摆手:“这话该是……朕问你的吧。” 他转身而入,穆朝颜与他正面相对:“是你。” “是朕,朕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外?” “朕?皇上?!” “怎么,你不知道吗?” 她摇摇头:“你是……皇上?” 容祁微微点头,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穆朝颜认得这种眼神,曾几何时,他不知这样看过自己多少次。他在怀疑她。 “既然是皇上,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是否因为我上次的罪过您,所以您便使唤着您的妃嫔来收拾我?” 她一句话里出现了无数过过错,他是皇帝,我?容祁笑了笑却并未在意:“此话怎讲。” “淑妃娘娘今早一来见到我就想要我吃了一样,果然下午的时候,我便凄凄惨惨的差点被打死。” “淑妃?” “是,她说我的脸像一个她讨厌的人。” 容祁闻言心底沉了沉:“那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乱走,我只是想找个德高望住的主子救命罢了。” “这么说来,朕算是德高望重了?” “自然。” 容祁‘嗯’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皇上,与我长相相似的人,真的很讨厌吗?” 顿了片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穆朝颜的脸上,不自觉的他的手抚了上去:“的确,很像,不过并不讨厌,相反的,朕非常喜欢。” 他断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不是她像你,而是你像她。你到现在还活着并且躺着真的宫里,不是因为你命大更不是因为朕善良,而是因为你长了一张像她的脸,记住了吗?” 穆朝颜怔住,可是为什么,那时候他要那样做呢? “记住了。”她垂下眸子,想到褚晏、褚安、庆芳,她瞬间压下心头的情绪,恨意又无限的漫了出来。 容祁,你若是爱上了穆朝颜,那穆朝颜只能让你痛了。 淑妃得了容祁的宣见,好生的打扮了一番便在众人的艳羡之下来到了金銮殿。 她手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燕窝,婀娜多姿的走近容祁。 “朕不饿,拿走吧。” 她的笑顿时停在了脸上。 只听容祁继续道:“朕叫你来是想要问问你,听说你昨日去了趟储秀园。” “回皇上,臣妾只是先去为皇上把把关。” “哦?你的意思是朕心不识了?什么时候朕的事情轮到你去管了?” 淑妃闻言,脚下一软连忙跪下,泪水瞬间落下:“皇上,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赶走了几个好看的又没权没势的是吗?只是打算杀掉一个与穆朝颜相似的是吗?朕未封后,你却想做些皇后之权的事是吗?” “皇上!臣妾没有,皇上不要听信别人的谣言,臣妾绝无半点私心。” 容祁冷哼:“口是心非,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是不是昨日若是她,你便直接杀了?” 淑妃知道容祁是真的生气了,不为别的,只为她动了那个与穆朝颜长相相似的女子。 “皇上息怒,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滚下去,朕不想再见到你。” “皇上……” “于得水!” 于得水闻言忙乎的从门外进来:“娘娘,请吧。” 淑妃拭了拭泪珠,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容祁,便走出了金銮殿。 容祁眼神眯了眯:“秀女秦朝禾恭敬顺心、侍奉尽心,着封为贵人。赐号:颜。赐居香玉宫。” “颜贵人,这香玉宫没有别院,自成一宫,您也咯一个清闲。” “谢公公,这是一点心意。”穆朝颜拿出早已备好的红包放在他的手里。 礼事房的公公见状忙的喜笑颜开,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她微微转身,见到身后一群人正精神抖擞的望着自己,当他们正要齐齐下跪的时候,穆朝颜喊住他们:“不必跪了。” 她扫一眼面面相斥的众人,点了一个看起来还算灵光的丫头说道:“我有些累了,你来服侍。其余的人归置归置。” “是。” 穆朝颜进了屋子,便再也硬撑不下去,一下软到在地上。 “呀,小主!来……” “闭嘴。” “去找许太医来,不可惊动其他人。” 丫鬟名唤翠竹,她弱弱的点了点头:“是。” 穆朝颜冷汗不住的往外淌着,后背因为衣裳的摩擦,她能感觉到新长出的肉又碎了。 “皇上驾到!”尖尖的嗓音扑撒在香玉宫的每一个角落。 穆朝颜仿佛连额头的冷汗都静止了,翠竹定在门口诺诺的回头看了一眼穆朝颜:“小主……” 只见她挥了挥手,翠竹忙的上前扶住穆朝颜,一共跪拜在地上。 “臣妾参见皇上。” 容祁淡淡的‘恩’了一声,上前勾起她的下颚,好一阵欣赏。 翠竹惶恐的看了一眼穆朝颜,然后识相的告了退。 “朕送的东西你喜欢吗?” “喜欢。” “最喜欢哪一件?” 穆朝颜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多东西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臣妾都喜欢。” “你又撒谎,明明都没有记住。” 她愣了愣,忍着后背的痛意:“皇上赏的东西都好,臣妾自然都喜欢。” 容祁唇角微提身子微微向前靠拢,穆朝颜下意识反退一步,却被容祁一把搂住细腰。二人气息来回交换着,谁也没在动作。 男子的龙延香一丝丝的传进穆朝颜的鼻息间,她微微觉得不适,想要再次逃开,谁知眼前的脸却被数倍放大。嘴唇的薄冷令她微微一窒。 容祁的眸子暗沉的像要把自己吞进肚子,穆朝颜心下一惊,手下不自觉的用力推动,谁知容祁进一步功池掠地! “唔,皇……别。” 但容祁的吻来的近乎疯狂,穆朝颜的面色随着他的放肆越来越苍白,衣衫被褪下大半,露出细白的肌肤,锁骨上还留着容祁的齿痕,大手磨蹭着胸口的玉兔,屋内满是喘息…… 片刻,容祁望着怀里晕厥过去的女子,神色微闪,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一直忍着,连吭都没与吭一声。 “来人!传太医!” 香玉宫的人乱作一团,宫外的人更是想尽办法想要探听里面的消息。 屋子里,洋溢着药香,穆朝颜中间醒过一次但又睡了过去。 她好像回到了曲阳的宅子,回到了褚安和庆芳的墓碑旁,又下雪了吗? 自己不在,连为他们擦拭墓碑的人都没有。 “卿卿,我好想你。” “阿褚……” 呢喃的话音低微的像低到了尘埃里,不被人知晓。但是那原本冷淡望着穆朝颜的人却像是被 惊醒的小鹿猛地站了起来。 正在侍奉的丫鬟和一众人等吓得忙的下了跪。 他好半天找回了声音:“出去。” 丫鬟们像是逃命似得逃了出去。 淡漠的神情变化莫测,许久他才露出笑意:“没关系,你回来就好。” ☆、褚晏没有死 穆朝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十分了,她动了动身子,转眼便瞧见床榻边上趴了一个人,她定定的望着他的头,轻声唤道:“皇上?” 趴着的人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迅速的抬起头来。 眼神里透着迷离还有什么,穆朝颜没有看懂。 “你醒了?感觉如何?” 穆朝颜摇摇头:“臣妾无碍。” “从今日起,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见穆朝颜疑惑,容祁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在我面前不用再用这些麻烦的称呼了。” 她注意到容祁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为什么?” 他顿了顿,片刻后说:“这是你长得像她的特权。” 三月初 蜀怀给大都送上了许多的美女,新一任蜀怀王也随着这一批美人游山玩水的跟来了。 容祁的面色不能说好看,孟寒臻作为曾经的质子在这些年性情大变,做事也收敛成熟起来,甚至打败赫连战成为了蜀怀王。 而今既非朝贺,也非过节,他这猛不丁地来做什么? 虽说大都在此时是不欢迎他的,但是迎接蜀怀王的准备功夫确实一样不能少,何况他曾经作为质子,如今以王的身份再次回归,必然要盛大,盛大,再盛大。 “大都朝真是越来越有钱了。” 这座宫门孟寒臻并不觉得陌生,曾几何时,他说过的话终于实现了。 看着前方百官的拜见,孟寒臻对着身边的人打了个响指:“掉头。” “啊?”轿外的人一个个愣住。 他又说了一句:“朕的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么?” “是。” 宫内,容祁坐在穆朝颜身边品着茶。 外头的人急匆匆的走进来:“皇上,蜀怀王没进宫!” “哦?不是说快到了吗?” “回皇上,好像去了……穆广傲的老宅。” 穆朝颜一顿,很快恢复神情。 容祁:“随他去吧。朝禾,想去见见这位蜀怀王吗?” 她抬眼看去,之间容祁并未看她,她想了想:“不去,听闻这蜀怀王性情古怪,时而熟敛,时而暴怒。” 容祁点点头:“也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穆朝颜点头,却不想容祁没有瞧见,等了片刻也不见容祁起身的声音,抬头去看,发现容祁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穆朝颜唤了一声“皇上?”。 容祁说:“你还没回答我好不好?” “好。”得到回答,他竟像孩子一样满意。 容祁离去,淑妃像是闻着容祁走的味道来的一样。 “淑妃,有何赐教?”穆朝颜淡声问道,甚至连礼节都省了。 淑妃一震,还未说话,身边的宫女先行开口:“放肆!你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娘娘说话!” “到底是谁在放肆?” “你到底是谁?” 穆朝颜轻笑:“我?娘娘怕我是谁?” “你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 “你今日前来如果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 “啪!” 清脆的耳光因为开阔的屋子变得异常响亮,香玉宫的丫鬟们吓得连喘气都不敢。 “你是贵人,本宫是妃!如此没有礼数本宫要好好替皇上教训你!” 穆朝颜低着头轻声的笑了:“我若是你现在也该好好回宫里头祈祷皇上不会为了我一个小小的贵人动手。” “你!哼,本宫是跟着皇上从府里到宫里的。从小我就跟着她,你不过是长了一张像她的脸,你以为本宫真的会怕你?” “翠竹,皇上刚才说到哪里去了?”穆朝颜突然问道。 翠竹不明所以呐呐的回答:“回小主,皇上说是去乾云宫了。” “嗯,走吧。我也很想验证一下淑妃娘娘的话。” 说着就要往乾云宫走,淑妃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放肆!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来人!拿下!” “谁敢?我会永远让你记住,我秦朝禾的脸可不是谁都能动的。我就是仗着他的宠爱无法无天,你又能如何?杀了我?有本事你就动手好了。” 穆朝颜的话让屋子里的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从未听过哪个妃嫔敢对着淑妃这么放肆。有一阵子,皇上有一个很是宠爱的贵人,淑妃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她杖毙了,皇上到最后只是对她象征性的责问了几句,扣了几个月的俸禄,便不了了之。 今日,同样是个贵人。 也不知她能不能逃过去…… 众人正在各自猜测着,就见穆朝颜甩了淑妃的手腕,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屋内的人又是一阵惊讶,淑妃竟然没敢作为…… 穆朝颜一路昂头无人阻挡的走到乾云宫门前。 宫内,太监正向容祁传话,他好看的眸子微微抬了抬,他的折子看了一半正是重要的地方。 过了片刻他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折子道:“让她进来。” 一进门,便瞧见穆朝颜清晰的五个巴掌印,白皙的脸蛋正红肿着。 他皱了皱眉,拉住她的手将她拉上前,语气阴沉令人心惊:“谁做的?” 穆朝颜微微撇开:“您的淑妃娘娘。皇上,可会为我讨回公道?” “你想要吗?” “要。” “来人,传旨……” “皇上。”她的语气很温和。 “我想要她死。” 容祁顿了顿,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穆朝颜,想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些什么,身边的太监宫人一个个地垂着头不敢抬起,这位颜贵人莫不是中了蛊,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适才淑妃娘娘说我不过是仗着你的宠爱才这么无法无天,你猜我回答什么?” 她继续道“我回答我就是仗着你的宠爱才这样无法无天,并且她给我的一巴掌我要数以十倍的还给她。可是淑妃不相信你会为了我而惩戒于她。所以我告诉她我来验证这句话。不知道皇上你会做什么决定?” “朝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穆朝颜‘嗡’的一声,只听到他赶走了所有的太监宫女,然后将她揽在怀里。 “你要她的命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日,你唤了一声阿褚。” 闻言,穆朝颜伤神的眸子顿时充满恨意,她推开容祁,质问:“不许你叫他的名字!” 容祁沉默,穆朝颜过了许久开口:“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是。” “我若是要你死呢?” 他听闻轻声的笑了,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将穆朝颜的手打开然后带着她推动这柄尖锐到自己的胸口,最后放了手。 “其实,你不用费这么多心神,若是你想要杀我,我根本不会拒绝。” 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可为什么到了头她却下不了手?他更不明白一个连命都可以给自己的人为什么要这么伤她?为什么要杀了褚晏,杀了褚安,杀了庆芳。 尖锐一点一滴顺着她的回忆刺进肉里……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会害了你。” 她听闻募得笑了:“容祁,杀人终究是要偿命的。” 容祁面上的冷汗将细长黝黑的发丝浸湿,痛意无限的蔓延在胸口。 她最终将匕首扔在了地上。 容祁抱着她,不发一语,他以为她真的会杀了自己呢。 “我累了,送我出宫吧。” 握住她臂膀的手微微一紧:“不,绝不。” “我和你之间,没有可能。即便你现在是皇上,也勉强不了我。” “自从你进宫,我何时勉强过你?” 他说的对,自从自己进宫,容祁确实从没有碰过自己。 “既然这样,那你也别勉强我呆在宫里,我杀不了你,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朝颜,你心里有我,难道这不是理由吗?” 只听女子一字一句道:“每每想到褚晏和褚安,我都会被惊醒。你知道吗?我怕我哪一天下了地狱,他们会问我,为什么要跟杀他们的人在一起。”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褚晏也许没有死呢。” 穆朝颜如遭雷击:“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这一切的悲剧也许都是褚晏的杰作呢?” 古宅外,一弯冰湖凝结于此。 曲阳拿下面上的铁具,轻叩在冰上上,发出‘哒’的声响。 一面是英俊儒雅,一面确实骇人惊悚的伤疤。 他的手顿了一下,好似有些心神不宁……宫里迟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心头做了打算,他再次带上面具,转身而去,离开的方向正是那座巍峨的深宫。 孟寒臻此时的马车一度将这大都街上堵塞的水泄不通。 他站在原先的国公府门前叫嚣着:“开门开门。” 里头的人哪敢真的开门,好不容易傅远山来了,好说歹说的让现在这家人开了门,孟寒臻一把推开,直直朝着原先的满花园而去。 可是来到地方的时 候,他却愣了神。 原先的院子竟然变成了一弯水池,里面游荡着几条红色的鲤鱼。 “院子呢?!这里原来不是有个院子的吗?!” 付远山赶紧上前:“回蜀怀王的话,原先的院子失过一次火,早就啥也没了。” “你说什么?!” “那里面的人呢?可有受伤?” 傅远山的眸子缓了缓,猜想着他和那位小姐的关系:“那小姐没事,丝毫未损,不过如今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孟寒臻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我要买下这座宅子。” “啊?” 作者有话要说:死猪不怕开水烫。 ☆、最好的报复 夜深了,香玉宫里一片宁静,穆朝颜望了望窗外,这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大雪了吧。 容祁刚刚离去,桌上还有未收拾的茶杯,余热淼淼的从碧玉的茶碗里透出来。 忽然,她的窗口闪过一个人影,只见穆朝颜并不惊慌,淡声开口: “你来了。” “嗯。”曲阳一袭黑衣幽幽的从他身后走过。 曲阳见她不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今天听到一个很让我震惊的消息。” “嗯?” “他说褚晏没有死,还说这一切都是褚晏的计划。”她的眸子慢慢从窗外的雪景移动到曲阳的面具上。 看的漫不经心,却暗藏深井。 曲阳身子一怔,神色自若地回看向穆朝颜。 “所以呢?” “我想了想,褚晏会这么对我吗?他不会的。曲阳,你觉得呢?” “我不认识他。” “是吗?” 穆朝颜微微闭了眼,显然不打算再继续说话。多说无益…… “你走吧,从此再也不要来见我。” “你不相信我。” “褚晏,我原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会负我,唯独你不会。可是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你。我只想问,褚安到底是谁?” 褚晏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我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朝颜,我从未想要伤害你。只是我太自私了。从此,我不会再踏入大都。” 褚晏离开后,穆朝颜一直站在窗口久久不曾离去。而另一边孟寒臻的欢迎仪式盛大的举行着。 孟寒臻举起特制的银角杯对容祁说道:“听闻都皇宫中妃嫔无数,佳人才女更是让人羡慕。却不知都皇还是一个痴情的人,唯独只请了这么一位娘娘?” “蜀怀王,妾身是淑妃。” “哦。我听说都皇宫里来了位貌美如花的颜贵人,不知本皇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 孟寒臻目光如炬,听说那个人是因为像极了穆朝颜。他要亲眼看看,到底是像她还是这个人本来就是她! “蜀怀王对朝禾就这么好奇吗?” 清凉的声音透过大殿徐徐传来,容祁皱了皱眉。 “穆朝颜!不对,你不是她!” 穆 朝颜笑了笑:“不知小连王是不是来讨回这八年之约的呢?” “大胆!” “你……” “许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有君王气概了。” “朝颜!真的是你!哈哈!”孟寒臻飞快的跳起来跑向穆朝颜。 容祁起身竟是失了言,穆朝颜抬眼看去,轻笑一声:“穆朝颜是穆朝颜,秦朝禾是秦朝禾。我来此只为博君今生一笑,来日再见,希望众不负我,我不负众。先行告退。” 如果那时容祁知道,这是他与穆朝颜的最后一面,他一定会冲下这把龙椅。 如果孟寒臻知道这是穆朝颜最后一次跟他说话,那他一定拼死也将穆朝颜带回蜀怀。 可是,当众人只看到穆朝颜清冷的眸子再也无法睁开的时候,他们才想起这些话。 她一生为了复仇辗转,最后用报复自己的方式决绝的结束一切。 可这也是对活着的人最好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写个褚晏的番外把前面的讲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