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只因你》 楔子 这是一家国际孤儿院,里面收容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孤儿,不问来历、不问年龄、不问性别,只要你愿意进入这家孤儿院,它一律接纳,就像母亲永远接纳自己的孩子一般。可是奇怪的是,虽然进入的小孩素质大多参差不齐,每一个从这所孤儿院走出的孩子必定出人头地。商界精英、政府首脑、文学巨擘、医院新星、大学教授……因此社会上流传了一句话:有精英之地,必有永铭之人。 一个角落,一群孩子,一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可怜。这就是紫兰路过时看到的景象。“你们住手!”她赶紧叫到,“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算什么男子汉?”“哎呦,原来是咱们永铭的小管家婆来了呀。碧紫兰呀碧紫兰,都说哪儿有不平哪儿就有你,可是这次你可失测了,我们没有欺负他,是他自个儿一直在那儿哭呀哭的,我们哥儿几个看不惯个爷们儿还哭的像个女娃娃似的。所以呢,为了不让这小子继续丢咱们男子汉的脸,才想来劝劝他的哦。不过嘛,嘿嘿,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们也就撤了……”说完,那个领头的小男孩向他的那群弟兄使个眼色,马上就消失了。 紫兰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笑了笑。男子汉?再低头看看眼下这个正哭得像个泥娃娃似的小男孩,他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呢。“你好啊!”“你……好啊。”小男孩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风波中晃过神来,眼神和说的话都畏畏缩缩的,好像……好像一只小花猫。 “你有什么伤心的事么?”紫兰轻轻的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这男孩哭起来。小男孩只是继续看着她,眼睛眨了眨,敛下眼眸,继续沉默着。看来,他在回忆着自己的过往。无端地,紫兰很羡慕他。 似乎每一个永铭的人都有着一些这样那样不寻常的回忆,可是为什么偏偏自己却从未有过呢?有时拼尽全力妄图记起自己的父亲、母亲是谁,可是每次刚有些许蛛丝马迹却又马上消失不见。也曾想过问院长妈妈,可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院长妈妈就避而不谈。也许,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回忆的人呢!也好,没有回忆,便不会有牵挂。 不远处永铭孤儿院的行政大楼里,一对男女正看向这对小孩的方向,不对,具体说来是看向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她就是我们的目标吗?”男人冷冷地向女人问道。“是的,属下通过这几千年来的布置,总算不辱使命,找到了这样一个灵魂……”“好吧。”男人不耐烦的说,“你办事,我放心,我们今天就行动吧!”“是,属下遵命。” “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紫兰蹦蹦跳跳地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门里的男子在那一霎那也如鬼魅般消失了。 穿越 “去吧,他需要你。去吧……”是谁?梦中是谁一遍遍地向自己低声诉说着?梦中,一个男孩倚窗轻叹着,月夜下,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靠近,想要去给予他温暖。可是,他是谁呢? “呀!郡主郡主,你终于醒来啦!” 一个古色古香而又颇有风韵的房间,房间内不知哪儿的檀香散发着阵阵让人心安的幽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而安逸,除了……对,除了眼前这个激动异常的小丫头。 “郡主,你终于醒啦!你不知道你昏睡期间王爷和王妃是多么的担心啊,找遍天下的名医郡主都没有起色,幸好后来有个云游的和尚经过这儿,他说郡主今天会醒,结果郡主果然今天就醒啦!哎呀呀,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找王妃,她肯定会很高兴呢!”稀里哗啦说完这些后,小丫头就忙不迭的飞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紫兰茫然地看着这间屋子,花一分钟的时间消化了一个事实—她很“幸运”的穿越了……话说这年头不是应该不流行穿越了么?现在最流行的应该是现代小言吧?可是,很不巧的是,紫兰还是在这个不流行穿越的时候穿越了!可是奇怪的是,自己明明还是在院长妈妈办公室的,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院长妈妈那一如往常的和煦笑容,然后……然后就到了这儿? 来不及想更多,紫兰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女儿啊,你终于醒啦……”看着眼前那风韵韶华般的中年女子,想必她就是王妃吧?“娘……”心头被一种特别的感情所填满,紫兰并不排斥这一直未体味过的感情。院长妈妈也对自己很好,很好很好,可是始终不是自己的…… “女儿啊,都是为娘不好,知道你与清傲皇子关系一直不好,一时大意竟让你掉到那个水池里了。唉,都是为娘的疏忽啊。”说着说着,王妃竟小泣起来。看来娘很娇弱呢。 “畹儿,你也不要自责了,我们紫兰不是已经醒了么?”说话的人一身玄衣,双眉似剑,眼神却是那么柔和地注视着娘,看来一定是爹了。这个爹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呢。原本以为王爷都应该是一身白衣的儒雅人士,可是这个爹看起来却颇有武将风范。 “紫兰啊,父王知道你向来心气高傲,可是清傲他们毕竟是皇子,伴君如伴虎,圣上向来护短,与皇家之人相处我们还是要步步谨慎的,”看了看王妃,王爷继续说道“你刚醒来,多注意调养自己的身子,后天就是清傲皇子的成人礼,作为郡主你是一定要参加的呀。”说完就搂着一脸娇羞的王妃走了,只留下充满困惑的紫兰。自己的爹是王爷,自己是郡主,我们也是出身皇家,可为什么这个爹反而显得对皇家有所忌惮呢?难不成我们与皇家不是一家?还有那个清傲是谁?如果是个仗着皇子身份就胡作非为的臭小子的话,那么,哼哼,他-就-死-定-了! 初来乍到 后来通过与妍儿的交谈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金木国(看来又是架空的朝代),自己的爹是碧烟涛,乃金木国唯一一位异性将军王,不为其他,只因他战功卓越,两次打败水土国,并使得水土国国君不得不让出五座城池,金木国因此达到建国以来最繁盛的时刻。哦,对了,妍儿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其实说人家小,自己也不很很大呢,紫兰看着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大概也就六岁左右的样子吧。镜中的自己一副典型的娃娃脸,可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自己都爱上了自己,哈哈,想必将来也是个美人。谁说只有女人爱美,看,这个才六岁的小丫头片子也很爱美呢,而且还很臭美! “阿嚏……阿嚏”紫兰突然连打两个喷嚏。“小姐呀,你可别刚醒又感染风寒了啊,老早就让你多穿衣衫,可你偏不听。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啊?”说完,妍儿就忙得团团转,不过紫兰也不知道她究竟忙些什么。话说,自己不就是打了个喷嚏么?其实这个小丫头还挺不错的呢,当然,除了偶尔很罗嗦以外……想起刚来时她还不停叫着自己郡主郡主的,可是自己听着就是别扭,所以在她的熏陶下就改为小姐啦! “妍儿啊,”紫兰以自己从未有过的柔和眼神看向这个小丫头,“自从我醒来,都没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你看,为了我的病情着想,不如……我们去逛街吧?” “唉,小姐,你还是没变呢,反正王爷也不会约束你,王爷常说将门之女不必拘于小节,可是王妃那儿我可怎么交代呀?”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定赶在娘发现之前就回来!” 无可奈何的妍儿只有答应了,没办法,谁让她家小姐都发话了呢…… 一身女装的紫兰正准备出门,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换男装!现在是古代,重男轻女思想还是有的,自己又不会武功,若出门碰上恶霸之类的人会不会吃亏呢?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妍儿,妍儿好像有所察觉似的,疑惑地问道:“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你以前每次出门不都是很兴奋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小姐我这么闭月羞花会不会出去遭人欺负呢?”话没说完,妍儿就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小姐呀,你多心啦!你一个小女孩,别人是不会欺负你那方面的!” 一番话说的紫兰很是郁闷,本来想换男装的心情也没有了:“好了好了,你个小丫头,竟然这么说你家小姐。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俩人走在街上一路也没有吸引多少眼球,每个人好像都很忙的样子,虽然忙的事情不同,但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相同的。果然金木国国力繁盛,天下太平啊。“妍儿啊,你说我们皇城最好的酒楼是哪家呀?”“小姐,要说最好的酒楼当然是赋华楼啦!听说不仅很多才子喜欢去那儿吟诗作对,连很多皇子都喜欢去那儿呢!”“好,我们今天就去那儿了!”说完,紫兰就兴奋地向前奔去。 “哎呀,小姐,错啦错啦!你走错方向啦!” 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子,紫兰静静地观察着这儿的人。突然,却被一声喧闹打断。“哎,我说你这小孩,看起来也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吃了饭不给钱就想走啊?敢情是想到爷爷这儿吃霸王餐!也不打听打听这儿是什么地方!” 只见被他训斥的那个小男孩表情倔强,一身锦服虽然破旧,但不难看出做工的精良。“吃饭要给钱的么?可是每次和赵伯伯一起吃饭都不用给钱的呀?而且那些老板大叔也不会这样凶巴巴的……”说着说着,小男孩渐渐呜咽起来,显然是被吓到了。“哼,说我凶?来人!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凶!”眼看几个彪形大汉拿着家伙走向小男孩,紫兰那泛滥的同情心又发作了。 “慢着!他吃了多少钱的?我来替他付好了! 不是初遇的初遇 “哎呦喂,最近有钱人家的小姐格外多呀,来福!算算这位小公子吃了多少?”说完,一个一脸横肉的胖子就拿起算盘算了起来。 “回老板,一共是一百两纹银。” “好!妍儿,拿钱来!” “小姐,可是我们这次出来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啊。小姐,看来我们只有逃跑了。。。。。。”妍儿用只有她们俩才听得见的声量说道。 “不行,身为女子,我们应该说到做到。若我们现在临场退缩,那个小孩必死无疑了。”紫兰当下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然后一脸严肃地对老板说道:“老板啊,你说我这身衣裳值多少钱?” “哼,那衣裳看上去也不错,但若想用那衣裳抵你们俩的饭钱,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赋华楼不是慈善机构,岂是你们这些小娃娃随意戏耍之地!来人!” 正准备叫人的老板却被一声笑声打断。只见紫兰在那儿丝毫不慌张,“哈哈,老板啊老板,我说你做生意做这么久了怎么这看人的眼色还是不准呢?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可是姓碧的哦。”紫兰走向老板轻声说道。 正待发作的老板一听最后一句话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全皇城姓碧的又有钱到赋华楼来的只有那一家了。 紫兰见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便将老板引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取下,轻声说道:“老板,十日内,凭此玉佩到王府去领今天我们吃下的饭钱吧!” 老板见紫兰年纪虽小,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高雅之气,再加上她说这些时也是一脸的笃定,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谄媚的说道:“小人何德何能,郡主的光临让区区小店蓬荜生辉。今天多有得罪,还望郡主不要怪罪。玉佩您请收回,您和那小子吃的一切费用由小人包了,就算是小人的赔罪礼。”说完,大手一招,不该出现的人全部消失了,整个大店又像来时那般“和谐”,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紫兰终于吁了一口气,那老板不知虽然紫兰表面上笃定但心里还是在不停地打鼓,这就好比一场赌博,而万幸的是紫兰赌赢了。 “我的好皇妹,表现的果然不错!”只见说话之人一身黄色锦服,大概十来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却颇有成熟之气,一边说话一边优雅的摇着画上兰花的折扇。紫兰当下就对这人产生了好感,不是因为他温和的笑容,不是因为他优雅的动作,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赞扬,只因看着他有一种夕阳落在肩膀上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亲人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般。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这是太子殿下,不要忘了行礼啊。”被妍儿的小声提醒打扰,紫兰看向太子,俯了俯身,道:“太。。。。。。” 还没说完,就被太子给扶了起来,“我说兰儿,什么时候你对太子哥哥也这么客套起来了呀?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追着我喊清临哥哥的么?”太子依旧温和地说道。 “这不是在外面吗?兰儿要给清临哥哥留点面子嘛!”紫兰撒着娇说。为了转移话题,她随意的问道:“诶?清临哥哥,你什么时候到的这儿啊?怎么刚才没看见你呢?” 这回换某人尴尬了,干咳两声,道:“我刚来刚来。。。。。。这不就看见我们兰儿的好戏了么?” “哼,清临哥哥真是不厚道,明明都来这么久了,知道兰儿受苦,也不早些出来替兰儿解围!” “这不是料定了兰儿肯定能解决吗?有什么能难倒我们机智聪颖的兰儿呢?” “好吧!暂且放过你。”紫兰想到这儿人多口杂,做事还是要低调点的好。(作者:汗,你低调过么?) “姐姐,谭烟谢过姐姐的搭救之恩,”小男孩一脸崇拜的看着紫兰。 “这没什么,我也没帮什么忙,不过你叫谭烟?可是这金木国谭姓不多见呀,你家在哪儿?姐姐送你回家。” 提到“家”,谭烟全身一颤,本来就水汪汪的眼睛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哭似的,他轻声说:“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姐姐,你能收留我么?” “皇妹,这位小弟着实可怜,但身世不明,收留他恐怕。。。。。。” “清临哥哥,兰儿岂是胆小怕事之人,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若在此处救下他却弃之不顾,给予他人希望又让他人失望,那便连恶人都不如了。况且爹一向教育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我想如果爹在这儿一定会支持我的,”转头走向谭烟,“烟儿是吧?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姐,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碧紫兰的亲弟弟了,姐姐的家便是你的家。但,你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骗我,因为骗过我一次的人我便不再信任。” 谭烟眼神一暗,可是却马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挽着紫兰的手,甜甜地叫着姐姐,丝毫没有察觉一旁的清临正皱着眉头看向他。 “清临哥哥,时候不早了,兰儿要趁早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清临一边说着,一边替紫兰捋了捋耳际的发丝,“兰儿,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 “诶?清临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哦,没什么,只是明天就是清傲的成人礼了。他向来孤傲倔强,又不喜与我们来往,前天无意之下害你掉进了水池,作为郡主是一定要参加他的成人礼的,只希望你多担待着他,作为哥哥,我希望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能和睦相处啊!” “哦,那件事儿啊我早忘了,为了清临哥哥,我也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紫兰心下想到,那个清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自己与他究竟又有怎样的过节呢? “兰儿,不早了,女孩子家还是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我可不希望前天的事再次发生,不然清临哥哥会伤心的哦。”说完,还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妍儿,吓得妍儿一哆嗦。 紫兰却全然没有察觉,她只是看着那个对自己笑得如此温暖的少年,突然就想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自己在现代没有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可是到了这儿既能够拥有父母的疼爱,又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弟弟,再加上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哥哥。原来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啊。 小孩子总是最容易知足的,如果紫兰知道她在这个世界将会遭遇的种种,是否还会发出如此幸福的感叹呢? 复杂的成人礼 不知怎的,紫兰今天一起床眼皮就不停地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样。 “小姐,今天是清傲皇子的成人礼,你得穿宫装啊。这套枣红色的怎么样?” 紫兰瞥了一眼宫装,说:“就穿那套淡蓝色的吧!” “可是,小姐,就是因为那套淡蓝色宫装你才。。。。。。” “不必多说,就穿那套。” “是。” 就这样,紫兰同王爷王妃一起走进那象征着权力的层层宫墙。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为之趋之若鹜,成者王侯败者寇,一旦登上这皇者宝座,能够独善其身又坚持到最后的有多少人呢?昏庸的商纣也好,贤明的汉武也罢,最终也只化为历史的烟云,成为一张张泛黄的纸张。 正胡思乱想的紫兰被一声呼唤打断,再次回到现实,便看见了眼前正被一大堆人簇拥如众星捧月般的男孩。一身黑衣下的他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双眸如星子般明亮却又如星子般遥远。桀骜不羁,这是紫兰对他的第一印象。可是,为什么紫兰面对他时却觉得他落寞而孤独呢?虽然被众人环绕,但觉得他却是超然于物外的。你的轮廓我是这么的熟悉,可是,你的心,究竟在哪儿?长夜里,可是你在倚窗轻叹? “免礼吧!”毫无感情的声音让紫兰是那么的不习惯,好像他本不该如此一样。 “谢皇子哥哥。”紫兰定神看向他,却发现他那冷峻的眼眸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好像这是他们的初见一样。紫兰突然想起林黛玉与贾宝玉初见时他俩的一见如故,这个清傲会不会也如多情的宝玉一般说出“这位妹妹真是眼熟”的话呢?想着想着不禁轻笑了起来。 “哦,皇妹可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原来是清临看见他俩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想给他们解围。 “也没有什么,兰儿只是觉得在这欢乐的气氛下有些人却仍摆出一副扑克脸觉得有些好玩儿罢了。” “哦,何谓扑克脸?” “扑克脸啊,就是这个样子啊”,说着,紫兰把自己两颊用力往里挤,然后嘴巴撅得老高,再配上她粉嫩的皮肤,那样子煞是可爱,引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紫兰望向那边终于不再摆出扑克脸的某人说道。 沉默了几秒,某人道:“其实,你穿淡蓝色的宫装也还不错。以后。。。。。。我特许你可以继续穿。” 虾米?我穿什么颜色衣服还要你特许?这都什么世道啊?可一旁的众人却都露出惊异的表情,好像这是天降的恩赐似的。 “皇后娘娘驾到。。。。。。”“微臣(儿臣)参见皇后(母后)。” “诸位平身吧!今日是三皇子的成人礼,诸位不必拘礼”,又转向清傲说道,“清傲啊,你父皇今日有重要国事要处理,他便不来了。” 只见清傲只是眉色一动,疏离地看向皇后然后俯身道:“儿臣明白,谢皇后今日前来清傲的成人礼。” 皇后轻叹了一声,便向众人说道:“本宫还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这便先行一步了。”看了眼太子,便又如来时般浩浩汤汤地离开了。 这家人真奇怪,父亲再忙也不至于连儿子的成人礼也不参加吧?还有儿子居然对母亲喊皇后而皇后居然只是一声轻叹?哎,可能皇家一向如此吧? 见众人已分散,紫兰轻声问妍儿:“刚才你们为何都那般惊异?” 只见妍儿神秘地说:“淡蓝色是三皇子的母妃生前最喜欢的颜色,三皇子认为全金木国无人再有他母妃那般风华,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穿淡蓝色宫装了。那次小姐被推入水池也是因为那身宫装惹的祸呢。” 原来是这样啊,你只是一个缺少爱的孩子么?那冷酷的神情只是你的掩饰吧?为了掩饰你的脆弱与无助,还是那份受伤的心?如果把清临哥哥比作和煦的春风,那么你就是那月夜下的寒风,既冷了别人也冷了自己,最终也是为了守护那心中的月光吧?可是又有谁来守护你呢?不知为什么,紫兰有了一股想守护他的冲动,想守护这个对于她来说只是初次见面的孤独的孩子。 宴席很热闹,可紫兰只是被她的想法充斥了大脑,根本没有欣赏风月之情。她所不知道的是,远处有两双眼睛也在注视着她。这个夜晚,可真精彩。 “皇子殿下,素闻郡主不仅外貌出众,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若今日让郡主展示一番,也好让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开开眼界啊!”说话之人一身军装,外貌粗犷,一看便是常年征战之人。说话之间还望向爹,颇有挑衅之色。 紫兰正在想这个郡主是谁时,就见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望向自己,便明白了一件事—她就是那个被点名要表演的郡主了。。。。。。哎,难道整个金木国只有一个郡主?! 我不找麻烦,麻烦却找我。想我一个现代女怎么可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要不直接拒绝?可是就是看不惯那个大叔的挑衅眼神,好像料定自己不会似的。 见清临哥哥也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再看看清傲那副扑克脸也动了动,便道:“样样精通不敢当,但紫兰愿为皇子哥哥献上一首曲子。不过可否借古筝一用?” “古筝侍候!” 顿时,全场寂静,只听见风吹动树叶的轻微沙沙声。一会儿,阵阵古筝声如流水般经过,那流水时缓时急,一会儿又将人们带向云端,俯瞰这个世界。这儿波澜壮阔,这儿广袤无垠,这,就是大海!可是,又不仅仅是大海。那突然回旋的古筝声就好像两个在谈笑风生的世外高人,他们爽朗大笑,笑这红尘可笑之人,笑这世间可笑之事。被古筝的声音所带动,众人顿觉心胸开阔,也想加入那世外桃源随着江水同笑,他们沉醉其中,以致紫兰已经停下琴弦他们却全然不知。 “好曲子!皇妹,敢问这首曲子出自何处?”最先回过神来的清傲问道。 “这首曲子名为沧海一声笑,是两个武林中的大侠在历经沧桑退隐江湖时所作,紫兰前几时无意中得知曲谱,很为曲中那广阔的境界所吸引,今日便在这儿献丑了,还望各位包涵。”紫兰故作谦虚地回道。要知道,永铭的人没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忽略了碧王爷与王妃疑惑的表情,忽略了太子与三皇子惊艳的表情,忽略了妍儿崇拜的表情,紫兰只是骄傲地看向还未回过神来的那个大叔,吐了吐舌头,用嘴形说道:让您失望啦!” 曲终人散,众人心思各异。 “笨丫头,真没想到,你的古筝比我想象中要强那么一点点啊。”清傲仍是一脸骄傲的样子看向紫兰。 “切,是谁刚才听得都回不过神来啊?难不成是我眼花了?”紫兰说完还故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紫兰也没想到,人后的清傲竟是这样子,看来自己以前和他一定关系匪浅了,于是也便大着胆子随性说着。 “咳咳,好吧!本皇子暂时承认你并不只是一个只会哭的花瓶,”随后压低声音说道,“那天那件事,对不起。另外,谢谢。。。。。。” “什么?我没听清。。。。。。” “小姐,快上轿啊,王爷王妃已经启程回府了。”那边妍儿嚷嚷道。 “混帐东西,不是说那个郡主只会舞刀弄剑么?怎么今天竟然会弹古筝呢?不仅又让碧烟涛长脸,还害得本将军险些出丑!” “回将军,我们的情报网确实显示郡主只会武不会文,可。。。。。。” “滚!给我好好调查此事,若有下次,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祠堂中的决定 兰儿,父王有话与你说,你且随我到祠堂来。” “是。”到祠堂的路程其实是很短的,但一路上紫兰却想了很多:难道这个爹发现我是冒牌的了?哎,果然做人要低调,刚刚不该为了出气就使用自己在现代的所学。。。。。。不过问话就问话,为什么爹却让我去祠堂呢?难道要让我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面壁思过?或者是家法伺候?想着想着紫兰打了个寒颤。 祠堂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恐怖,其实大体的布置和其他屋子也差不多,只是多了几尊列祖列宗的牌位而已。除此之外,也就是要比其它屋子隐蔽一些。爹之所以带我来这儿是不是为了防止别人偷听呢?想到这儿,紫兰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可怜的紫兰并不知道,以她的功力,即使有人就在她四周隐着身,她也断不可能察觉。 “兰儿啊,你自小便如我一般喜好舞刀弄枪,你娘每次让你念书习琴,你便耍小聪明逃脱,你娘最终只得放弃将你培养成与她一般名门秀媛的想法。想她堂堂名门之后,嫁与我后不仅跟着我吃尽苦头,就连养的孩子也与我一个样不让人省心。父王每每念及此便觉愧对你娘啊。。。。。。” 紫兰看着自己的父王,看着这个在战场上威震四海、战无不胜的铁血将军。已近不惑之年的他此时显得苍老许多,偶尔几根白色的发丝若隐若现地出现,眼角的皱纹虽不明显但仍证实着主人的沧桑。他,此时只是一个情系家人的普通男人吧!紫兰不自觉地很想亲近他,“兰儿不想叫您父王,只想叫您爹。爹爹,爹爹。。。。。。” 轻轻地抚摸着紫兰,他叹了叹气,“兰儿啊,我的兰儿何时才可以长大呢?自你醒来,爹爹发觉你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做事不计较后果的女孩子。你在赋华楼的机敏,收留烟儿那孩子的善良,今日清傲皇子成人礼上的才华横溢,爹爹都看在眼里。虽然疑惑,但我相信我碧烟涛的孩子本应如此!以前也是想让你藏拙,以免树大招风,可今日那古筝曲一旦流传,你的才能便也会随之传扬。你,可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 “爹爹。。。。。。兰儿错了,兰儿当时只是一时任性,并未多想啊。只是。。。。。。爹爹,我们为什么要藏拙呢?兰儿以为人生在世,就应活得潇洒而尽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好!好一个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想我碧烟涛征战几十载,还不如我的兰儿看得通透啊”,他有意无意间看了看窗外,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兰儿啊,曲由心生,那沧海一声笑曲是否也正是你的心声呢?可是那些现在对于爹爹来说也是奢侈的啊,人活在世,便有着自己的责任,自己的担当。入仕易,出仕难啊!想爹爹当年还是年轻儿郎时也是意气风发,每临战场便无畏地向前冲锋陷阵,外人皆赞我英勇,可爹爹每一思及此便后怕啊。无知者所以无畏,虽说好儿郎当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可现在爹爹绝对不会如年轻时那般无所顾忌。哎。。。。。。瞧爹爹,谈到年轻时的事儿就忘了正题了。爹爹只是想告诉兰儿,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不同,但今日你既已选择了自己的道路,爹爹便会尽全力支持你。以后你只管尽兴而活,所有的一切由爹爹替你承担!爹爹活在这世上一日,便永远没有人能伤害你!”说着最后一句话时碧烟涛并没有看紫兰,那略带威胁的语气却是对窗外那斑驳的树影说的。话音刚落,树影动了动,然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消逝在冷夜的寒风里了。 “爹爹,刚才可是有贼人在此?” “无碍,不过是几只偷荤的老鼠罢了”,碧烟涛皱了皱眉,又转向紫兰道:“兰儿,前几日收留的那孩子至今未查清他的来历。你认为他可是值得信赖之人?” “爹爹,放心吧!虽然兰儿曾经也怀疑过他,可通过这几日的接触,兰儿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呢!而且兰儿相信能够拥有那样晶莹澄净眼神的人是值得信赖的!” “好,兰儿相信便足矣。” “哦,对了,爹爹,兰儿答应烟儿要教他曲子。如果没什么事兰儿就告退了。” “嗯,快去吧!” “来人!继续调查谭烟的身世。若本国仍无音讯,便可调动水土国的眼线配合调查。” 兰儿啊兰儿,你可知道,眼神是最能欺骗人的武器。善良不是错,可是在当今天下,善良意味着软弱啊。。。。。。 “照你的意思,那郡主自从前几日掉进水池醒来后就变了个样?”说话之人正是那日在宴席上极力要求紫兰表演的粗犷汉子。 “回将军,小人听来的确如此。而且,小人在离开之际还听见他们谈到了前几日收留的小孩来历不明。小人推测极有可能是敌国奸细。” “此话当真?好吧,既如此你暂且不去管那郡主如何,全力调查那个小孩的来历!” “属下遵命。” 哼哼哼,碧烟涛啊碧烟涛,不知若给你备受荣宠的堂堂将军王扣上一顶私通敌国的帽子会如何呢?真是期待啊。哈哈哈哈哈。。。。。。 却说这边紫兰离开祠堂后正准备去找谭烟,路过后花园时正见谭烟在亭子里摆弄着刚买的箫。 “咦,烟儿,你是在这儿等姐姐么?” 谭烟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本来就很白嫩的小脸顿时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姐姐,听说你今日弹的那曲沧海一声笑意境高远,烟儿也好想学呢!” “嗯,好啊,姐姐教你。只是那沧海一声笑曲子虽美,学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想你没有什么根基学起来恐怕很难啊。” “没关系的,姐姐!你能不能再弹一次那首曲子呢?”谭烟眨巴着眼睛小声说道,好像底气不足似的。 “好啊!”说罢,紫兰拿起亭里的古筝拨弄起琴弦,像上次一样的全心投入。谁知,曲子弹到一半,便有一声声箫声附和着琴声入耳,并且与琴声配合得天衣无缝,环环相扣。就好像两股在天地间漫游的微风,就这样向云端飞去。除了蝴蝶扑翅的声音,雏鸟觅食的声音,树叶吹动的声音,整个花园只听见那琴箫合奏的沧海一声笑曲。 “好弟弟,原来你的箫吹得这么好啊!姐姐还以为你未曾学过呢,现在看来你不需要我教什么了,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琴箫合奏!姐姐还有好多曲谱呢。”说着,紫兰便拉着谭烟的手跳了起来。 想当年俞伯牙与钟子期因音乐结缘,笑傲江湖里衡山派大侠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更是因为音乐冲破了正与邪的层层障碍。而今,我们的紫兰与谭烟又会有怎样的人生纠葛呢? 一波刚平,一波将起 这几日紫兰只要闲下来便与谭烟一起沉浸到音乐的海洋中了,有时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姐姐,这笑傲江湖曲虽然豪迈开阔,但奏来却又有一股悲凉之感,烟儿很好奇这作曲之人因何而作如此悲壮之曲呢?” “哎,只因这作曲之人一个是正道大侠,另一个却是魔教长老。他俩虽共同研习音乐,却始终为正、魔两道人士所不容,最终也只能在临死之前弹奏这曲笑傲江湖。” “姐姐,为何正道中人与魔道中人就不能在一起呢?哪怕是研习音乐也不可以么?”谭烟好奇地问道。 “是啊,因为他们所处的利益集团不同。即使他们可以抛弃凡尘的一切,他们所处的集体却不容许他们这么做。从出生开始,他们情谊注定不能善终。这,可能就是命运吧。。。。。。”紫兰仰望天空,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可面前的谭烟好像有所悟似的,然后眼神又暗了暗。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似的,王爷叫小姐到前厅去。”妍儿始终是咋咋呼呼的性子,丝毫不顾忌场合。 “嗯,好的。妍儿,你先去吧!我换身衣裳马上出去。” 待紫兰换好衣裳去前厅,却只看见自己的爹爹来回踱着步。 “爹爹”,紫兰俯了俯身,“爹爹看起来有心事,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宫里传旨,说是近几日水土国的使臣为了两国的和睦相处即将出使我国,而这位使臣的身份却很神秘,极有可能是水土国皇族之人。圣上听闻你那沧海一声笑曲当时惊羡全场,便令你在迎接使臣的接风宴上奏上一曲。” 紫兰轻笑一声道:“爹爹是在为兰儿担心么?” “兰儿啊,现下两国关系紧张,水土国在这非常时刻派皇族中人前来用意昭然若揭。根据探子搜集的信息,水土国皇宫现下正是多事之秋,若爹爹估计不错,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极有可能是联姻,以求得两国短暂的和平,趁此时机便处理内乱。” “爹爹的意思是。。。。。。”正待说话的紫兰却被管家的声音打断。“王爷,刘都统求见。” “快宣!” 只见那刘都统一进来便呈给碧王爷一封密函,道:“禀王爷,您交待的事属下具已查明。” “好,先下去吧。” 看完密函的碧王爷吁了一口气,然后随手将密函烧掉,便向紫兰说道:“兰儿,本来爹爹和你想法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兰儿只管在接风宴上尽情展示自己!”说完扬尘而去,只留下仍然困惑的紫兰。好吧!既然爹爹都说了不用担心,我也不必多想啦!紫兰一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爹与娘对自己的关心就觉得心头暖暖的。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只要有他们,我便知足了。 “小姐小姐,清傲皇子派人给你送信来了。”妍儿说完,还颇为暧昧地向紫兰眨了眨眼睛,害得紫兰好不自在。 明日午时赋华楼惟雅间见。 “哎呦,郡主可是去惟雅间?三皇子可等了很久呢。”说完便将紫兰引向最偏的那间房。 “说吧!有何事急着找我?” “怎么,没什么急事我就不能找你了么!每次遇见清临你便哥哥前哥哥后的叫着,遇见我就让你这样难受?”看来某人很生气。 紫兰迫于某人的低气压压迫,赶紧谄媚地说道:“哪有哪有,兰儿不是这个意思啦!只是想我英俊潇洒的清傲哥哥怎么有时间找我这个小丫头呢?呵。。。。。。呵呵。。。。。。” 果然某人的脸色有所好转。哼,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而且还是个别扭的小孩,紫兰心下想道。(作者:拜托。。。。。。他还比你大好吧?) “你应该知道这次水土国会派使臣前来我国的事儿吧?”别扭小孩问道。 “嗯,知道啊”,紫兰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给自己夹菜吃。 “那。。。。。。你被父皇点名要表演的事呢?” “嗯,我也知道啊,不过曲子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吧!”紫兰大口大口吃着那红烧肉,吃得满嘴油流而不自知,丝毫没有一点郡主的样子。其实紫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时会这样无所顾忌。平时每次遇见清临哥哥自己还会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面对他时却全身都很放松。 “喂,笨丫头,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向你打听演奏曲目的!我是想。。。。。。” “想什么?” 顿了顿,某人吼道:“我是想让你不要去!”语气却颇有懊恼之气。 “为什么啊?”紫兰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清傲。 “因为。。。。。。因为。。。。。。”某人灵机一动,替紫兰擦了擦嘴角的饭粒,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你是笨丫头啊。你看你这么笨,吃饭嘴上还会蘸上饭粒,当着外国使臣的面表演实在是有损我国国体。所以。。。。。。为了国家着想,你千万不要去啊。” 在前一秒还因清傲替自己擦掉饭粒而感动不已的紫兰,听到某人理直气壮的那番话时内心的感动瞬间被愤怒所替代,“元-清-傲!”可是祸端的制造者早已消失不知所踪了。 紫兰看着某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叹道:你也是在担心我么?真是别扭的小孩,说出一两句好听的话又不会死。不过看在你替我擦饭粒的份上,本小姐暂且原谅你了! 因为你是笨丫头,所以才会亲近我这个连父皇都厌恶的孩子;因为你是笨丫头,所以才会为了救我而掉进水池;因为你是笨丫头,所以才总是在帮人时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也正因为你是这样一个笨丫头,所以。。。。。。我才会发了疯的喜欢上你,担心你啊!兰儿,我的兰儿。。。。。。曾经以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因为那时的你是皇城出了名的假小子,一些纨绔子弟都怕了你,外人见我们每次见面就吵闹便以为我俩交恶,可每次与你的小打小闹让我倍感幸福,因为只有那时我才了解:原来还是有人在意着我的。那日在成人礼上的再次见面你却让我都惊艳了。淡蓝的宫装搭配在你身上是那么的典雅。我忽然发现你是除了母妃之外唯一有资格穿淡蓝宫装的人。还记得那沧海一声笑曲么?呵,我想我会一生铭记的。我真的没想到我的兰儿竟然有如此才能。我很自豪,可与此同时我却发现清傲那小子居然也正痴迷地看着你。我慌了,第一次,我觉得你离我远了。不,我的兰儿,谁也不能夺走! 接风宴上下战书 这是御花园一角。是谁?你是谁?少年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温柔的望向那园中的老树,好像望着自己的情人一般。紫兰很想掰过他的身子看看他的正面,可就像以前每次的场景一样,他留给紫兰的永远只是一个背影。他渐渐走远了,紫兰很想叫住他,却只觉喉咙干涩发不出声来,正当紫兰绝望之时,那少年却慢慢地转向她所在的方向。。。。。。 “姐姐,快醒醒啊!姐姐。。。。。。” 从梦中醒来的紫兰揉了揉双眼,便看到了自己床前的妍儿和烟儿,“烟儿,你怎么在这儿呢?” “姐姐,我们不是约好了今日一同合奏的么?”谭烟看向半睁着眼睛还处于迷糊状态的紫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呀,对呢,姐姐差点就忘记了”,又转向妍儿道:“妍儿,今日可是水土国使臣来访的日子?” “是啊,小姐,王爷与王妃已经在准备进宫的事宜了,所以让妍儿来叫醒小姐。” “嗯,很好。烟儿,你先下去吧。我穿戴好后便去老地方找你。” 王府花园,亭内一角。 “烟儿,今日是邻国使臣前来的日子。姐姐打算表演前几日的那首笑红尘,可笑红尘的妙处不仅在于音乐,更在于那洒脱的歌词。可以说是气势与胸襟上不输沧海一声笑的曲子。只是,姐姐一人实在不可能做到一边表演歌舞、一边演奏乐曲啊,这可怎么办好呢。。。。。。”紫兰故作惋惜地说道。 “姐姐尽管放心表演!烟儿一定会为姐姐配合好的!”某小羊落入圈套了。 “嗯,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紫兰说完,还故作老成地拍了拍谭烟的小脑袋。某个可怜的小孩却并不介意,反而傻笑着看向那边得意忘形的姐姐。姐姐,如果你可以在我面前永远这样开心的笑下去,该有多好啊! 皇宫,众人正襟危坐。 “禀圣上,水土国使臣来访。” “宣。”简洁的话语透出一股帝王的霸气。 “水土国邀铃拜见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分明是女子的声音。红色的面纱,红色的裙装,红色的手饰。这种红,虽张扬,却并不艳俗。那鲜红的裙纱更是衬托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紫兰很少见到有人能够将鲜红色穿得这样庄重而又有魅力的。 “好!水土国长公主亲自来访,朕一定会好好招待。。。。。。来人!歌舞伺候!” “皇帝陛下且慢,邀铃此番前来有两个目的。。。。。。” 众人都屏息凝神,从来没有一个外国使臣敢打断皇帝陛下的话,更别说在皇帝陛下面前这样直接,他们都为这样一个大胆的公主而感到惊奇。 “哦?说来听听。” “此番前来,一是为完成父王的嘱托,将这割让的五座城池的印信交由皇帝陛下,以表我水土国言而有信、绝无异心。”看了看那高坐者满意的神态,她接着说道,“这二来嘛,只是为了满足邀铃个人的一个小小心愿。听闻贵国有一位郡主多才多艺,那琴技更是一流,正巧邀铃对音乐也是略知一二,很想与贵国郡主切磋一二。”说罢,还向朝内的众人扫了一眼,只是目光在三个人身上停留的时间要稍长。 “好!君子有成人之美,朕满足你的心愿。可既是切磋,便有胜有输。不如我们来为此下个注如何?输的人便欠赢的人一个承诺。”果然,老虎就是老虎,不论做什么事都透漏着一丝算计。 “呵,在宫内邀铃就曾与父王说皇帝陛下一定会要求小女下注。现在看来邀铃所料不错啊。不过,皇帝陛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您在要求下注前可曾对我这个对手有所了解呢?”说完还骄傲地直视皇帝。 “大胆!我们金木国圣上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直视的?!” 哪知皇帝只是笑了笑,道:“哈哈!有趣有趣,这么多年来朕还未曾遇到你这样一个泼辣的女孩子。甚得我意,甚得我意啊!”说完定睛看着邀铃,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已答应你,断不会失信于人。知你如何,不知你又如何?明日酉时,朕期待你们两人的表演。”说话之时,还看向正心不在焉的紫兰。 爹爹,这就是你放心的原因么?原来来者只是女子,可是为什么兰儿见到她后却更加地不安呢? 宴罢,众人纷纷离席。 “兰儿,清临哥哥期待你明日的表现哦。想那粗野不知礼数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我们兰儿的对手呢?”说话之人一如平日般和煦,“只是那邀铃公主极擅长舞蹈,据说只要见过她跳舞的人便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兰儿明日还是小心为妙啊。” “清临哥哥放心吧!兰儿自有打算。兰儿明日一定会赢的!” “那可不一定,轻敌的后果就是失败。我看那女子虽然不知礼数,但却颇有男儿的豪迈,而且那份胆量与自信更是某人不能比的。”如此带刺的话,不用看也知道说话之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我很胆小,很不自信啦!元清傲,你就等着看本小姐明天惊艳全场吧!哼----”说完便拉着妍儿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笨丫头,我不希望你惊艳全场啊。 正在气头上的紫兰就这样大步离开,等她想起忘了带烟儿时已经快走出皇宫了。“咦,烟儿呢?” 紫兰万分心急,在皇宫里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谭烟,正巧这时碰到了太子。 “兰儿,你在这找什么呢?” 如遇见救星一样紫兰抓着太子的手臂道,“清临哥哥,你看见烟儿了么?就是那天我救下的弟弟啊。” “哦,刚才好像在花园的亭子那儿看见他了。。。。。。”话未说完,太子只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飘过。哎,这丫头。 “后日。。。。。。计划。。。。。。” “烟儿,姐姐总算找到你啦!”兰儿远远就看见谭烟在亭子那儿,忙不迭地叫道。 “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诶?刚才好像还看见另一个高个子的人在这儿,怎么现在又不见了呢?难不成今天没睡好,眼花了? “姐姐,你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什么呢?烟儿刚才见姐姐和几个皇子哥哥说话,不太方便在场便离开了,竟害得姐姐为我担心,姐姐没有生烟儿的气吧?” “我们的烟儿真是懂事。姐姐怎么会生烟儿的气呢?只是以后这种场合烟儿没有必要回避,烟儿是姐姐的弟弟啊!” “姐,姐姐。。。。。。你对烟儿真好!除了阿姐外,姐姐是唯一对烟儿这么好的人!不过阿姐脾气火爆,烟儿有时还是很怕她。” “阿姐?烟儿想起自己的家人了么?” “哦,没有,只是想起了阿姐而已。”提到家人,谭烟马上便变了一个模样似的,避而不谈。 知道触及到了那孩子的伤心事,紫兰也没有深谈,便打算带着他离开皇宫。毕竟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哎呀,好漂亮的小娃娃啊。。。。。。”只见说话之人大概也是十来岁的样子,一身华丽的衣服与他看向谭烟的那猥琐表情却不是很搭。 见不得有人以这样的眼神看谭烟,紫兰正待发火,转眼却看见了那男孩身上象征皇家的玉佩,便顿了顿。想必是哪个蛮横的皇子吧?是谁呢?看他年龄应该比清傲那小子要小一点,难道是四皇子? 抱着侥幸的心理,紫兰轻声道:“参见四皇子殿下。” “诶,原来是你啊,你不就是那天在臭屁清傲的成人礼上演奏什么破曲子的碧紫兰么?”说话之间两眼仍是紧盯着谭烟,“我说这小娃可真美,比我的养的侍宠还美上几分。。。。。。”说罢,正欲靠近谭烟。 “慢着!皇子殿下,今日你几次三番出言侮辱我弟是何意图?紫兰不才,武艺虽不及父王半分,但打死一只好色青蛙的本事还是有的。。。。。。” “什么?他是你弟弟。。。。。。等等,你说谁是青蛙?来人!” 紫兰拦住了正欲叫人的皇子,轻声说道:“侍宠?原来皇子的癖好真是不同一般呢!如果让太子、三皇子知道这事会如何呢?哎,不对,我更期待皇上知道这事后的表情呢?” “你。。。。。。哼,算你狠!”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烟儿,放心,姐姐会永远保护你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 虽说在清傲那小子面前夸下海口,可是惊艳全场又岂是说说那么简单?看着自己这副清水身子,连自己都惊艳不了,更别说别人了。突然紫兰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殿上的邀铃公主,想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跳舞的样子。。。。。。哎,要不要换一个节目呢?自己擅长的是古筝,虽说歌舞也学过,但毕竟不精,拿自己的弱项碰别人的强项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可是若真能拿自己的弱项赢了她人的强项,岂不是很有成就感?但一定不能以硬碰硬,而要扬长避短。以她的身段一定会挑选柔媚的舞蹈,那么。。。。。。思及此,紫兰下定了决心。 酉时,金木国皇宫。 “哎,你说我们郡主能赢么?”大臣甲问道。 “这可难说,听闻那邀铃公主的舞蹈精美绝伦,那动情的舞姿更是让人销魂啊。。。。。。” “皇上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 “众爱卿免礼吧。今日我们不必拘礼。”说完便看向殿下的两人,“今日水土国公主与我金木国郡主切磋才艺,朕甚是期待啊!你们就尽管发挥各自所长吧!” “皇帝陛下,邀铃愿一舞当先,抛砖引玉。” 说罢,乐师奏起一串串音乐,那音乐颇有异域风情。随着音乐的响起,邀铃公主扭着她那曼妙的身姿。一阵清风吹过,可殿内的众人却感觉一阵阵的燥热。果然,这倒很像我们现代的肚皮舞呢。不知她跳钢管舞会如何?紫兰顿时浮想联翩。 “好舞好舞!”这一声将众人从沉迷的世界唤回现实,“紫兰,你的琴技可是一绝,待会儿可要好好表现。” “是,皇上。不过既然今日邀铃公主展示了她精妙的舞技,紫兰也想以舞会友呢。”(作者:难道这是舞林大会。。。。。。?) “原来紫兰也会舞?这可真令朕期待呢。” “紫兰的舞与他人不同,乃是剑舞,名为‘大风歌’。” 阿房废址汉荒丘。狐兔又群游。 豪华尽成春梦,留下古今愁。 君莫上,古原头。泪难收。 夕阳西下,塞雁南飞,渭水东流。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随着那壮烈的鼓声响起,紫兰拿起手中的长剑一边舞着、一边唱出那雄壮的歌词。顿时紫兰心中无他,只有那汉王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长达四年的楚汉之争的一幕幕图景浮现在眼前。四面楚歌、兵败垓下、乌江自刎、汉王登基。。。。。。历史的波澜壮阔是任何文学作品都难以表现的。成者王侯败者寇,汉王最终登基称帝,但那自刎于乌江的灵魂却始终为人们所敬仰。古往今来的皇帝有很多,可西楚霸王却只有那一个!紫兰想着,便觉心内一股热血沸腾,好像随时可能喷涌而出似的。 舞毕,紫兰上前一步,道:“紫兰以为这首气势豪迈的大风歌用来献给我金木国贤明威猛的皇上是再适合不过了,虽然紫兰舞技不精,但为了表达对皇上的敬仰之情,也只有在这儿献丑了。”其实紫兰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懂了那首曲子,但说些好听的话总是没错的。 “好啊!好一个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正是朕的心声!知我者,紫兰矣。” “皇帝陛下,所谓舞者,意境最为重要。此番邀铃自认技不如人。甘愿认输。”邀铃慢慢走上前说道。 “好!敢作敢当,不错不错。你可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 “回皇帝陛下,邀铃不敢忘记。邀铃欠皇帝陛下一个承诺。” “好!朕对你甚是满意,今日便将你赐予我的大皇儿。你,可有异议?”什么?要给清临哥哥赐婚?不知怎的,紫兰心里很不舒服,想着一向对自己体贴温柔的清临哥哥也会对另一个女人那样,紫兰心下黯然。 “父皇,请收回成命。”太子忙上前道。紫兰心中一喜。 “怎么?你敢抗旨不成?”皇帝怒道,他没料到一向最为温顺的清临居然会公然忤逆他。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年龄尚小,又未有所建树。好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所以儿臣请父皇三思啊。”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皇儿。但,立业与成家并无矛盾。这,不是理由!” “父皇,可是儿臣。。。。。。”太子急忙说道。 打断了太子的话,皇帝道:“你跟清傲到朕书房来。其他的人没什么事先退下吧!” “臣等遵旨。” “清临,你当真要拒绝朕的赐婚?你可知为何朕要赐婚与你?”没有大殿上的庄严,此刻的皇帝只是语重心长地问道。 “儿臣知道,邀铃长公主是水土国皇后亲生,更是得到水土国皇帝的万般疼爱。娶了她,也可让水土国忌惮三分。” “你既知道父皇的苦衷,为何又如此?” 太子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不孝。只是儿臣早已心有所属,且下定决心此生非此女不娶,我的心已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哎,起来吧!你那心系之人可是碧紫兰那丫头?”说罢,看向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清傲。此时,清傲面上依旧不动,只是他的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 “父皇。。。。。。”太子一阵欣喜。 “若我不同意呢?”皇帝望向清临,道,“紫兰那丫头虽好,只是错就错在她的出身。” “父皇,碧王爷为我国征战沙场,更是在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 “诶,”打断了清临,道:“很多事不能只看表象,是虎还是猫恐怕只有本人才知道。。。。。。清傲,你说呢?” 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提到自己,清傲收敛心神,道:“儿臣不知,儿臣只知,任何事任何人只要用心去看一定会看清。最难看清的,只有父皇吧!” “清傲。。。。。。”太子扯了扯清傲的衣袖,“对父皇说话,不得无礼。” “唉,无碍无碍。好一个用心看。。。。。。清傲,这些年,你可是在责怪父皇?” “儿臣不敢。”眼神依然倔强。 “哎,朕也老了,很多事做起来都力不从心。以后天下终归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们是朕最看重的两个儿子,朕只希望你们能永远和睦相处,不要因为任何人。。。。。。或事而起争执啊。” “儿臣遵旨。” “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清临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只是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顿了顿,望向清傲:“清傲,你暂且留下。” “你,和你母妃长得很像。”见清傲依然沉默,皇帝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哼,父皇几时曾挂念过儿臣。以前,您不曾关心我。以后,我也不需要您的关心。”说罢,看也不看身后的皇帝便甩袖离去。书房中,徒留一声叹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水土国公主邀铃贤良淑德,才艺双绝,今赐婚于我朝二皇子元清岩,择日完婚。钦此。 一纸皇令下达,几家欢喜几家忧。 “哼,居然把我赐婚给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真是气死我了!金木国皇帝竟然这样侮辱我国!” “公主莫气,那二皇子虽名不见经传,毕竟是金木国皇后所生。虽文采胆识具不如他的哥哥,但却好为我所用啊。” “赵将军,上次你也说为我所用。可是我皇弟那边至今没有消息,若我皇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主拿你是问!” “公主尽管放心,下臣前几日已与皇子取得联系,并决定与皇子来个里应外合,以消灭。。。。。。” “阿姐,阿姐!”只见说话之人正是谭烟,一路小跑过来。 “隐儿,原来姐姐没有看错。那日替碧紫兰伴奏之人便是你么?” “嗯,是啊。当时很想去找阿姐,可赵伯伯不让我去,说会打乱阿姐的计划。赵伯伯还让我与他里应外合,配合阿姐的计划呢。可是,阿姐,为什么要我那样做呢?那样会不会对姐姐不好?” “姐姐?哼,隐儿,你记住,永远不要轻信一个人,你的姐姐永远只有我一个。除了我,没有人能护你周全。难道你忘了那天太子是怎么死的么?还有那帮追杀你的人。。。。。。” “阿姐,求你,求你不要说了。隐儿照做就是。”噙着一滴滴泪,谭烟,不,应该是谭邀隐皇子离开了。 隐儿,不要怪阿姐太心狠。为了成为帝王,你必须坚强起来。“赵将军,你与隐儿的计划是什么?为何不告诉我?”转眼看向他。 “下臣不敢对公主有所欺瞒,只是考虑您与金木国郡主的比试,便不敢让您分心。” “好!赵将军,本公主知道你一向忠心,只是若计划会伤害到隐儿,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伤害到皇子殿下。” “嗯,那就好。” 山雨欲来风满楼 街头巷尾是最能产生是非的。 “哎呀,听说前几日那邻国公主在我国皇宫特意为皇帝陛下表演舞技呢。”路人甲道。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而且当时皇上龙颜大悦,还赐婚了呢!” “是啊,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样的身姿竟能把皇上也迷成那样。不过,最后还不是输给了我们的郡主!” “听说当时那公主的脸色真是能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嗯,不过我倒听说那公主是因为太子拒婚所以才恼怒的。哎,女人啊,还是端庄一点的好。要我是太子,我也不会挑一个狐媚女子回家啊。” “诶,据我了解啊,那太子是喜欢上了那个郡主吧?” “是么?哎呀呀,那以后那个郡主岂不是会成为太子妃?然后母仪天下?” “我看不见得,皇上还没首肯呢,况且这碧王爷。。。。。。” “小姐。。。。。。” “不必多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府吧。”虽然表面上很镇定,但紫兰心中却是万般情绪充斥其中。清临哥哥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清临哥哥说过?难道只是街头的谣传? “兰儿,可真巧啊,又在这儿遇到了你。”想曹操,曹操就到。 “原来是清临哥哥啊。”不知怎的,紫兰今日见到他总觉得有一丝尴尬。 “兰儿,正巧我有些话要与你说,这儿人多不方便,不如我们到赋华楼去?”清临觉得今日的紫兰似乎与往日不同。 “好啊。。。。。。”紫兰心下一惊,有话与我说而且人多的地方不方便,难道。。。。。。清临哥哥要对我表白?啊?我要不要接受呢?清临哥哥温柔体贴又文采飞扬,我的确很喜欢。可,我现在才八岁而已,是不是属于早恋啊?不知怎的,紫兰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早恋是没有好的结果的 。(作者:笨蛋,你这个年龄在古代已经可以嫁人了。。。。。。) “兰儿,兰儿,你怎么了?怎么我总觉得今天的兰儿有点心绪不宁呢?”清临一边给紫兰斟了一杯茶,一边关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啦!可能最近没睡好吧。”紫兰心虚的说道。看着清临哥哥越来越靠近,怎么我的心跳在加速呢? “兰儿,你最近和烟儿处的怎么样了?” 清临的一句话打断了正胡思乱想的某女,“烟儿?也没什么啊,就是最近经常和他练琴。” “那,他最近有没有外出过呢?或者有没有见到陌生的人和他接触?” “烟儿这孩子很听话,一般也不爱到处走动,就是把他带到皇宫那天和他分散了一小会儿,其余时间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诶?清临哥哥,什么时候起你这么关注起烟儿啦?”终于回过神来的紫兰问道。 “烟儿是兰儿的弟弟,按理说我也算是他的哥哥了。哥哥关心弟弟是应该的嘛。” “也对,知道清临哥哥最会关心人了。。。。。。不过,清临哥哥,你对所有的人都这样温柔么?”紫兰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兰儿觉得呢?”说罢,又以迷死人不偿命的温柔眼神看向紫兰,“兰儿,记住,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特殊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咳咳,”虽然时值金秋,某人却觉得此刻燥热无比,“那是当然!兰儿是妹妹嘛!妹妹在哥哥心中当然是特殊的啦!” 兰儿,在我心中,你不仅仅是妹妹。只是清临当时并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担心。。。。。。担心一旦说出,便会失去。恐怕再自信的人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都会这样患得患失吧? “哦,对了,清临哥哥,你不是有话与我说么?” “嗯,想让你替我向烟儿问候一声,就说我一直在关心着他。” 虽然疑惑,但紫兰还是答应了清临的请求,只因清临和谭烟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亥时,御书房。 “启禀皇上,刘将军有要事求见。” “宣。” “臣刘铭参见皇上。” “刘铭啊,这么晚了,找朕有何事啊?莫不是有重要军情?” “皇上,臣此番前来确有急奏。”说罢,将一张亮黄的奏折递了上去,那明黄是那么的刺眼。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震怒的皇帝转向刘铭,道:“这可是叛国之罪,不可儿戏。你所言非虚?” “皇上圣明,下臣岂敢拿此等国事当作儿戏。下臣以全家性命担保奏折内容绝对属实!” “好吧!你暂且下去,朕自有打算。” “臣遵命。” “来人,在一日内查清碧王府一干人等的相关资料。” 碧烟涛,这次我就是想护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碧王府,晚餐时。 “爹爹,今日一定要多吃点哦!”紫兰眨着眼说道。 “哦,今日可是有何喜事?今日的菜式格外多啊。” “这是你的宝贝女儿下厨亲自做的呢。说是平时只顾着练琴,都没有怎么关心我们,便亲自下厨做了这一桌的好菜。”尝了一口藕丸子,王妃道:“嗯,味道不错呢!真没想到我家兰儿不仅上得了厅堂,更是下得了厨房啊。不知道将来谁有那个福气可以娶到你呢?” “娘。。。。。。不要开兰儿的玩笑啦!兰儿还小,而且兰儿只想陪在爹娘身边。”紫兰羞涩地说道。 为了转移话题,紫兰赶紧往谭烟碗里夹菜,一边夹着,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啊,对了,烟儿,多吃些菜。看你长得这么瘦小,一定要好好补补啊。” “可是,姐姐。。。。。。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芹菜的啊。。。。。。” 话音刚落,王妃便笑了起来。除了一脸郁闷的紫兰,整个餐桌都洋溢着一股愉快的气氛。 “姐姐,今日的饭菜很好吃呢。”宴罢,谭烟拉着紫兰到了他们的老地方。此时夜幕降临,整个花园也格外的宁静,只是偶尔有一些昆虫的鸣叫声。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桂花的清香,那香味儿沁人心脾但并不浓烈,就好像一位翩翩君子与你点头而笑。紫兰看向广袤的天空,没有繁星的点缀,今夜的月亮显得有些落寞而孤寂。明天,会是阴天吧? “烟儿,你们喜欢就好。”紫兰说道,一边转过头来看向谭烟。想来自己与他很是投缘,第一次在赋华楼看见他就被他散发出的那种率真气质所吸引,虽少不更事,但与他生活的点滴中却发现他是个性格温顺又善良的孩子。有时,会看见他因那些被杀死的鸡鸭而哀叹不已;有时,会看见他偷偷地给那些已经被众人放弃的枯花浇水;有时,会在花园里和飞舞的蝴蝶随风起舞,玩得不亦乐乎。总觉得他有着一颗赤子般的心,因此每次紫兰面对他那双晶莹澄净的眼眸时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永远守护住这样的一颗心、这样的一双眸。 紫兰正想着,谭烟的箫声响起,正是那日与紫兰合奏的沧海一声笑曲。夜幕下的王府花园里,一对小儿女就这样在温和的箫声下各有所思。 恩断义绝梦方破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清早妍儿就忙不迭的奔向紫兰 的闺房,“小姐,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昨晚我们还在一起,怎么今早就不见了?”紫兰慌忙起身,穿戴好一切后正打算随妍儿一起找谭烟。 “兰儿,不必找烟儿,你且随爹爹到书房来。”只见碧王爷紧锁着眉头郑重的看向紫兰。 “圣旨到--碧王爷接旨—”一声尖锐的声音在整个王府回荡着,与这静谧的清晨是那么的不协调。 只见碧王爷仰天长叹道:“还是,迟了么。。。。。。臣,碧烟涛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本朝碧烟涛私通敌国,欲起兵谋反,十恶不赦,全家满门抄斩,即日押入天牢,择日问斩。钦此—”只见那传旨之人傲慢地看向跪着的碧王爷,然后向左右道:“还等什么!搜啊—” “是。” “报,在碧烟涛书房搜到私通敌国的密函一封。” “呈上来。。。。。。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碧烟涛一干人等捉拿归案啊。” “且慢,紫兰希望能在临死之前弹一曲古筝。” “哼,还真是麻烦,你就把你那个古筝带着去牢房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弹个破曲子就能改变圣意。” 空中,灰色的云层慢慢聚集,看来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皇宫,御书房。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凿证据断不可草草定案啊。” “哼,证据?那私通敌国的密函、刘将军搜集的消息、邀铃公主和赵将军的证言还有那水土国皇子出现在碧王府难道还不是证据?” “父皇,依儿臣看来,此事颇有蹊跷。先不谈其他,单是那水土国皇子。。。。。。”清临继续大胆进言。 “清临,不必多说!碧烟涛掌握我国大部军力,实乃我心中大忌,父皇的决定不会错的。”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吼道:“父皇,难道您当真不打算放过碧将军一家?!”来人正是元清傲。 “未经通报你就这样闯进御书房?父皇有教过你什么叫君子之礼吗?”皇帝此时不耐地说道。 “君子之礼?哼,父皇,碧将军为我国南征北战多年,也正是他冲破了我国与水土国的均势,逼得水土国割让五座城池。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金木,也没有现在的您!他可以说是我金木的恩人。现今父皇以怨报德,这可是君子之礼?!”清傲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你!好啊,朕的好皇儿啊。朕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盛怒的皇帝大手一挥,道:“来人!将清傲皇子送回他的寝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随便进出!” “你是想软禁我?” “父皇。。。。。。” “任何人不许为他求情,否则一律软禁。” 兰儿,我该怎样做才能救你呢? 午夜,阴冷的天牢。 “兰儿,可曾害怕?”碧王爷此时端坐在牢房中,没有一丝的狼狈。 “爹爹,兰儿不怕。因为爹爹始终在兰儿身边。”紫兰小手不停地搓着。 将紫兰拥进怀中,碧王爷道:“兰儿,自被封为将军王的那日起,爹便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众人只道那金銮殿前的加官进爵,风光无限。可这人后的心酸又有多少人了解。。。。。。” “爹爹,爹爹,别说了,都是兰儿不好,害得爹爹与娘下狱。只怪兰儿。。。。。。” “唉,兰儿,其实我早就对烟儿有所怀疑了,可是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这才。。。。。。爹爹并不怪你,即使没有烟儿,我碧烟涛也逃不过这命中注定的一劫啊。” 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儿,紫兰只想珍惜这与爹爹共度的最后时光,“爹爹,兰儿为你抚琴可好?” “何人竟敢擅闯天牢!” 只见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将整个牢房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黑衣人更是同那群狱卒拼杀了起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趁乱打开牢门,向碧王爷他们道:“快走!”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们?” “此地不宜久留,王爷与郡主还是先走为妙。。。。。。” “烟儿,你是烟儿。”紫兰马上听出了弟弟的声音。 那黑衣人见紫兰认出了他,便也不再隐瞒,摘下面巾,面巾下的人正是谭烟。 “哼,想不到我那温顺可爱的弟弟竟是真人不露相啊。”紫兰挖苦地说道,“与其被你救出,我不如等候问斩,尚且死得洒脱。”说完,紫兰偏过头去,不再看谭烟一眼。 “姐姐。。。。。。” “这里没有水土国皇子殿下的姐姐。”紫兰将手中的古筝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只见琴身一分为二,“从此以后,我俩便如此琴,恩断义绝。。。。。。” “姐姐,姐姐。。。。。。” “殿下,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牢外大批官兵正赶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另一个黑衣人道。 “可是,姐姐她。。。。。。” “殿下,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啊。” “不,我已经无意之中伤害了姐姐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弃姐姐而去。”说罢,便强硬地抓住紫兰的手打算带她离开。 “太子殿下驾到—” “你害得她还不够吗,水土国谭邀隐皇子?现在,我命令你把放在兰儿身上的脏手拿开!你,不配碰她。”一边从谭邀隐身边拉回紫兰,一边拿出长剑对准他。不同与以往那和煦的气息,紫兰只觉得今日的清临身上透出一股冷峻。 姐姐,为什么一夜之间,你看我的眼神就变得那样的陌生?姐姐,我真的做错了么?可是无论你信与不信,烟儿绝对无意做任何伤害姐姐的事啊。姐姐,究竟怎样才能让你原谅我?姐姐,烟儿好累。。。。。。 “殿下,殿下。。。。。。”扶着几近瘫倒在地的谭邀隐,一众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了森冷的黑夜。 “兰儿,你还好吗?”扶着憔悴的紫兰,清临轻声问道。 “清临哥哥,可是皇上查明真相下旨赦免了爹爹的罪名?”紫兰满怀期待的问道。 清临只是看向紫兰,沉默。 松开清临的衣袖,紫兰黯然道:“原来,皇上还是认定了爹爹的叛国之罪。。。。。。” “兰儿,这次父皇盛怒之下看来是下定了决心,任何人劝说都无作用。等过几天父皇的怒气平息下来,我再去劝劝他。你们暂且在这安心的待着,我已经跟狱卒打了招呼,缺什么就叫他们。” “清临哥哥,谢谢你。”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兰儿,清傲他。。。。。。” 只听牢外有虫鸣声,那虫鸣声却很有韵律,与一般的虫鸣不同。 “兰儿,更多的我也不便多说。此次前来是想给你一颗定心丸:无论如何,清临哥哥定会护你周全。”给了紫兰一个安心的笑容,太子和随从便匆匆离开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1) 史书记载:金木国成威帝二十年,因当朝唯一一位异姓将军 王碧烟涛叛国,全家满门抄斩。 时至今日,皇城的百姓仍然难以忘记当年那场规模宏大的行刑。一百三十口人,就那样在一瞬间人头落地。百姓们不懂政治,他们只知那碧王府的王妃乐善好施、常常发放粮食救济穷人。他们还知那碧王府的小郡主更是活泼可爱、才艺冠绝一方。可是,现下,却只见她们那仍淌着血的身子倒在血泊中。血与泥混杂在一起,早已看不清它们原本的样子。雷雨依然肆虐着,那紫色的闪电更是将本来阴暗的天色衬托出几丝诡异的亮堂。血,就这样一直流淌着,由溪汇成河。空中,弥漫了浓郁的血腥味。那日,本是冬至,可皇城凡看过这场行刑的人却无一人吃得下象征幸福的饺子。 金木国成威帝二十五年,上元节。 月圆之夜,团聚之时。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是快乐的。红红火火的灯笼高高挂起,爆竹声此起彼伏,欢笑打闹的孩童们尽情的玩耍着,才子佳人们在高楼上吟诗作画赏尽风月,大叔大妈们因今年的好收成而笑得合不拢嘴。。。。。。是啊,国家安定、家人团聚、天气晴好。。。。。。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时间能让人们忘掉一切悲伤的事情。时间总是残酷的,不论你愿或不愿,它永远按照自己的轨道向前运行着;不论你愿或不愿,它总会带走专属于你的记忆。可是,有些记忆,是那么的刻骨铭心,连时间也无法带走。 皇宫,灯火通明。 整个大殿洋溢着一股欢愉的气氛。辉煌的宫殿、亮堂的灯光、爽朗的谈笑声,共同见证着这次皇家聚会的其乐融融。只是,一切真如表面上如此欢愉么? 宴席进展到一半,皇帝半醉半醒之际向其中一人道:“清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老二老四老五老六早已娶妻,你这个做大哥的也该成家了吧?”想我这个大儿子模样和气度哪样不是最优秀的?可这些年来介绍给他的名门秀媛却无一例外,都被他驳回。现在外面是流言四起,说什么太子是断臂。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父皇,儿臣的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心都没了,又如何去爱人?如何去成家呢?”说话之人手拿折扇,谦恭有礼,说话之间神色哀伤,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只见他拿起手中的杯盏,却并不急着饮酒,只是把玩着那精致的杯器。不知那丫头,在府里可好? “哎。。。。。。朕也管不了你们了。。。。。。”皇帝叹息着说道。 突然,太子的一个随从向太子耳语着什么,太子听后眉头一皱。 “父皇,儿臣偶感不适,请求先行离场。” “咳咳。。。。。。清临啊,你就先行回府吧!”皇帝一边咳着,一边说道。岁月流逝,皇帝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 “父皇多保重,儿臣告退。” “太子殿下。。。。。。” “你们说,莫忘消失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急切的语气透露出说话者的焦躁。 “回太子殿下,莫姑姑大概于今日黄昏便不见人影。”侍女小心翼翼地回道。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位太子虽看似温和,但性子凉薄,唯独对莫姑姑的事极为上心。 略一思索,太子喊道:“来人,备马!” 这本是一座古宅,再加上闹鬼的谣传,平时鲜少有人光顾。可,就是这样一个上元节,古宅却迎来了它的常客。来人身材高挑,一袭白衣更是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飘渺。那细挑的曲眉,配上那远如山雾的迷离眼神显出来人的绝尘脱俗。可是,笼罩在她身上的哀伤情绪却又是那样的明显。 她轻轻地抚摸着古宅的每一片砖、每一块瓦,温柔而又不失体贴,好像对待自己久别的情人一般。 寒风吹过,惹得穿着单薄的她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只觉一阵男性的灼热气息向自己靠近,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穿这么少出来,就不怕我担心?”微怒道。 不着痕迹地从那温暖的怀抱中抽离出来,俯了俯身,道:“太子。。。。。。” 看着手中的虚空,一如自己的心,叹道:“兰儿,无人的时候就叫我清临哥哥,我说过多次,为何你对哥哥仍是如此疏离呢?” “莫忘不敢忘记,只是莫忘区区一个婢女,有何资格直呼太子的名讳?” 忍下心中的怒气,清临将她拉入怀中,耳语道:“兰儿,这五年来,你还没有看清我的心么。。。。。。我以为,你懂的。” “太子高估奴婢了。奴婢,什么都不懂。” “你。。。。。。为何今日你仍是如此?五年来,我尽我所能化解你心中的伤痛,可是,自那日你便好似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我以为,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与空间,你便会变回原来那个兰儿,可是,五年了,为何。。。。。。?” “太子,以前那个兰儿早在五年前的刑场便死了。死了的人永远不会回来,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只是太子府的一个普通奴婢莫忘。”说话之人平静地说道,那平静的语气正如她那如湖水般静寂的眼神,永远不会有任何波澜,“还有,太子殿下,您把奴婢抓疼了。” 无力地放开莫忘,定睛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可是,为什么却又觉得她离自已越来越遥远了?想起往日追在自己身后的活泼小女孩,再看看如今清冷的倔强女子。清临轻叹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看着背对自己的男子,莫忘心中亦是不忍。清临哥哥,兰儿知道你是关心兰儿的,这五年来你对兰儿的好,兰儿会永远记在心里。只是父母大仇未报,兰儿心中除了仇恨,便装不下其他任何多余的东西了,感情于我已是累赘。我碧紫兰,已经失去了爱的资格吧?曾经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可是一夜之间,上天又夺走了我所珍视的一切,最后我仍是孤身一人。现代是如此,在这个时空仍是如此。我,注定孤独吧?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2) 皇宫,御书房。 “哈哈。。。。。。清傲这次与火风国征战半年多,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了。”皇帝欣欣然说道。 “父皇,看来皇弟这次又是凯旋而归了。”清临接道。 “那是当然!我金木国的好男儿当如是也!”说罢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叹息道,“现在朕也老了,岁月不饶人啊,不过相信朕百年之后我金木武有清傲,文又有你。只要你们兄弟俩齐心合力,一定可将金木的辉煌发扬光大!”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看着清傲禀告战功的奏折,清临只是轻叹一声。那次事件后,原本就孤傲的清傲性子变得更加的冷酷,但却在一次边境危机中主动请命,第一次在战场上小试牛刀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来南征北战,很少回皇城,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一样。。。。。。清傲这些年,活得很辛苦吧?虽然兰儿从不正面我的心,可至少她一直在我身边,那么,他呢? 金銮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说话之人一身戎装,双眉似箭,高挺的鼻梁,再加上那性感的喉结,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他有着令皇城的所有名媛爱恋并为之疯狂的资本。可是,那冷峻的眼神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使是打了胜仗却仍面无表情,好像这一切与他无关一样。军靴上的层层泥土显示出主人的一路风尘仆仆。 “好啊!免礼免礼!”今日的皇帝格外高兴,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国家打了胜仗,还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 “皇儿啊,这次你凯旋而归。。。。。。”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父皇,儿臣军营中还有要务,不便久留,先行告退。”说罢,看也不看高坐之人,便甩手走出金銮殿。 金銮殿内霎时安静无比,只听见阵阵沉重的呼吸声。 他,一如当年,还是不愿原谅我么? 三皇子府邸。 “殿下,这是丞相家大公子的邀请函,说是为您凯旋而设的接风宴,届时还有很多王孙公子参与,请求您大驾光临。“ 随手将邀请函一甩,厉声道:“我的身边不留废物!你这些年在我身边若连我最基本的习惯都不能了解,那么,留你何用?” 只见侍从赶紧跪下,诚惶诚恐道:“殿下饶命啊。小人知殿下向来不喜与那些纨绔子弟来往,可这次情况实在特殊,小人斟酌再三,决定还是交由殿下决定的好。” 斜瞥了一眼地上的侍从,道:“什么情况?站起来回话!” “是,小人遵命。这次丞相公子特意嘱咐,请殿下务必前往,还说此次特意邀请了悦容院的花魁汤盈盈,此女擅长古筝,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古筝?你是说她擅长古筝?”本来兴味索然的清傲突然回过神来。 “是。” “好,接风宴什么时候?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个汤盈盈。” 赋华楼。 今日的赋华楼格外亮堂,好像在等待着贵客的降临似的。 门外,一身黑色锦服的男子策马扬奔而来。 “秦武代表一干王孙子弟迎接三皇子的光临。来,清傲兄,里边请。” 拍了拍身上的尘灰,清傲大踏步走进大厅。只见整个大厅歌舞升平,王孙子弟们拿着酒杯互相恭维谈笑着。侍女的娇笑声、男人的斗酒声、杯酒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整个大厅杂闹不堪。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种奢靡的气息,清傲皱了皱眉。 见清傲不是很满意,秦武赶紧大手一拍,只见场上的红男绿女消失了很多,大厅内一个身着红衣薄纱的女子端坐在中央正准备抚琴演奏。秦武恭敬地说道:“殿下,请上坐!这可是小人特意为您准备的助兴节目啊。” 瞬间,厅内静若无人,只听得见那潺潺的古筝声,细听此曲,正是沧海一声笑。众人心下大惊,想这沧海一声笑曲自从往日那小郡主在三皇子的成人礼上奏过后,一直无人能知晓其曲谱,从此便成为绝迹。时隔多年,这沧海一声笑曲竟会在这儿重现。。。。。。 清傲初时也是一惊。兰儿,你是兰儿么?细看那个女子,便只剩失望与愤怒。不,我的兰儿不会如此浓妆艳抹,我的兰儿也不会有那样媚如丝的眼神,我的兰儿琴风更不会如此做作。正欲起身离开,却只见那女子一曲弹毕,盈盈而来。 “殿下,盈盈的琴技如何?”一边娇媚而笑,一边坐上清傲的大腿。见那清傲温玉在怀,众人皆春心荡漾,好不羡慕。 只见清傲却不为所动,看到自己怀中的身子,只是厌恶地瞥了一眼,轻佻地说道:“这样的身子便想着爬进本殿下的怀里,哼,女人,你还是再去修炼几年吧。。。。。。对了,你那蹩脚的琴艺以后还是不要出来献丑的好!不要侮辱了那些个曲子!”说罢,甩开身上似八爪鱼一样的女子,便大步离开,只留下一脸愤妒的汤盈盈。哼,我汤盈盈出道以来,那个男人不是对我俯首称臣!今日的委屈我记下了!三皇子又如何,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拜倒在我身下! 深夜,三皇子府邸。 “滚!都给我滚出去!”狂怒的清傲一进门,众人只被他那森冷的气势所震撼,退了出去。 兰儿,你在哪儿?你真的已经死了么?不!我绝不相信!五年来,遍访各国,寻遍一切擅长古筝的女子,可为何,每次都只能失望而归?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儿,会分享我的快乐与哀伤;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儿,会在不同的时刻给我带来全新的惊喜;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儿,会傻傻地为了我而伤害自己;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儿,有着与母妃般的绝世风华。。。。。。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女孩儿,值得我用心去守护。那时,我是多么的恨我自己啊,恨自己不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陪伴在你身边;恨自己不能为你挡却一切危险魔障;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的无能。。。。。。也是在那一刻起,我才下定决心—我,元清傲,一定要变强! 月夜下,清傲拿出手中的长剑挥舞着,似是发泄,又似是缅怀。万般情绪,恐怕只有他才知晓。 强颜欢笑满心酸 悦容楼。 “什么?你说三皇子只是把我的邀请函往地上一甩便不再理睬?”此时气愤异常而又全无平日那温婉淑女形象的正是悦容楼当家花魁汤盈盈。自那日被清傲公然拒绝后,汤盈盈便千方百计打听那清傲的喜好,三次给清傲投去邀请,可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皆被清傲拒绝。屈辱!这是公然的羞辱啊! “姑娘,妈妈刚才让我通知你一声,今日那二皇子便不用你接待了。妈妈还嘱咐让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动了肝火。” “什么?那二皇子一向是我的常客,今日怎么却要换人了?哼,要知道我汤盈盈的班不是谁都可以接下的。” “姑娘,妈妈只说看你身体不适。。。。。。” “我要听真实的理由。” “奴婢也不知,只知今日有个俊秀的公子过来和妈妈谈了许久,出来后妈妈便这样嘱咐我。” “好吧!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哎呦喂,这位不是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多金的二皇子吗?”老鸨谄媚地恭维着。 手一扬,元清岩手中变出一锭黄金,不耐地说道:“废话少说,快带我去盈盈那儿吧!” 捧着手里的黄金咬了一口,那老鸨笑说道:“哎呦,瞧我们爷猴急得,今日那盈盈身体微恙,不便接客,”看见那元清岩脸上的不快一闪而过,老鸨继续说道:“但今日店里却来了一个绝色,只是老身打算过几日再让她正式登场,哎,真是可惜啊可惜。。。。。。”边说着,一边还摆弄着手里的手绢。 元清岩又变出一锭黄金,扔给那老鸨,道:“快快引我前去。” 一进那厢房,一阵柔和的熏香迎面扑来,元清岩只觉顿时心中春心一荡。再看那端坐在桌边斟酒的绝色女子,更是神色晃荡。月光洒在她的一身素衣上,却更衬出女子的超凡脱俗。元清岩只想:难道今日我遇见了传说中的仙女? “公子站在那儿却不进来,岂是素素这蒲柳之姿入不了公子的眼。。。。。。”说罢,拿起手绢做哭泣状。 见不得美人如此伤心,元清岩赶紧上前温柔的抚摸着女子的手,道:“姑娘莫要伤心,清岩刚才只想是何方仙子竟下凡在此与我邂逅,一时愣神而不得脱,却引得美人如此伤心,实乃罪过罪过啊。”说罢,正欲起身抱住那女子。 只是那女子身子微微一闪,娇喝道:“公子真是猴急,刚才害得素素伤心至此,还要罚酒才好!” 那元清岩手中一空,只闻见空气中一股香薰之味更加浓郁,嬉笑道:“那是那是,来,我先干为敬。”一杯烈酒下肚,只觉头部隐隐作痛,人更是有点飘渺似仙的感觉。娇羞的美人就在眼前,便作势抱她入怀,这次美人并没有抗拒,只是很顺从的拱入自己怀中,柔柔地递给自己一杯酒:“公子,这酒可是素素特意为您酿造的,您一定要喝啊。” “好!我元清岩怎能辜负美人的心意?来,为了我们的邂逅,干一杯!”说罢,另一杯酒一饮而尽,“诶,美人,怎么只是我一个人在那儿喝,如此美酒,当你我共享啊。”说罢,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大杯,送进那女子嘴边,道:“来,我喂你喝。” “公子,素素不善饮酒。” 打了一个嗝,元清岩道:“不善饮酒?没事,那我替你喝下这一半的酒,你一口来我一口,恩?”说完,望向那女子,嘴里浓浓的酒香喷在那女子的脸上。 “不用不用,素素自己来就好。”说罢,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慢慢地喝着。 就这样,俩人你一来我一往下,一盏茶的功夫,桌上的酒已被消灭殆尽,元清岩更是醉如烂泥。 连续几日,那元清岩夜夜赶往这悦容楼,只为了见自己的美人儿,可令元清岩自己都惊奇的是,这几日来居然只是和美人饮酒谈心,更进一步的却什么也没做。不行,今日一定要尝尝那小美人儿的滋味。元清岩思及此,便加快自己的步伐。 推开房门,元清岩眼前一亮。向来素装的美人儿今日竟穿着一抹艳红。 走近美人,从背后抱住她。美人可能没有想到这突然袭击,身子一震,回过头看见是元清岩时,略微一笑而后便叹了叹气,松开绑在自己身上的大手。 “美人今日可有心事?” “素素只是在为公子担心呀。” “哦?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元清岩疑惑不解。 “想这几日,公子日日前往素素这儿,素素本应开心。可是转念一想,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公子就不担心家里的夫人发现么?” 说道夫人,那元清岩只是冷哼几声,道:“素素不必为此担心。家里那母老虎即使知道此事也耐我不得!”转眼看到素素扔是扑朔的眼神,知道她仍为自己担心,便道:“她有一个天大的把柄被我握在手里,而这个把柄一旦公开,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看到素素那惊恐的眼神,元清岩的大男子主义情怀油然而生,安慰似的轻轻拍着素素的背,神秘得说道:“我与你讲一件事儿,可不要与他人道说。你可记得五年前那碧王爷的私通敌国案?” 那女子眼神一动,却只是平淡地说道:“略有耳闻。” “那件案子是建国以来的第一大案,一百三十口人就这样魂归西天,可是那一百三十口人却是无辜冤死的!” “哦?可是素素听说那碧王爷通敌叛国是人证物证俱在啊。” “哼,那人证不就是我家中那母老虎!那母老虎本是敌国公主,当年因碧烟涛逼得那水土国连割五座城池,那水土国便特意派她过来想尽方法置碧烟涛于死地。也正是她与当年的将军刘铭串通,伪造证据,才最终害死碧烟涛一家。。。。。。连我这个旁人都觉得可惜啊,想那碧府小郡主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当年与她的惊鸿一瞥我至今还未忘记。。。。。。”回忆起美人,元清岩自是沉醉其中,却没有发觉一旁的素素早已泪流满面。 深夜,古宅。 一个红衣女子跑进宅子,顿时吐了起来,那脸上的泪珠也如断线的珍珠般直泻而下。 身旁,一个手帕慢慢地递了过来,“这几日来夜夜不归。。。。。。你可好?” 强力忍下眼泪,擦了擦嘴角,强颜欢笑道:“我,很好。谢太子关心。。。。。。” 话未说完,便被拥入温暖的怀抱,这怀抱好似将那冷冽的寒风抵挡在外,将她心中的不适也赶走了几分,便只听到:“傻瓜,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的。想哭就哭吧!” 明知不该贪恋那温暖的怀抱,可紫兰还是抵抗不住那温暖的诱惑。好吧,只准许自己放纵这一次!紫兰便在那怀抱中毫无顾忌地放声哭起来,哭着哭着,许是倦了累了,紫兰竟这样睡着了。 看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清临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心地抱着她往太子府走去。 兰儿,你不必这么累的,报仇是么?你的手不适合做那血腥的事,以后由我来帮你吧! 一入军营深似海 最近有一件事将金木国皇城闹得满城风雨—那前几年嫁到这儿的水土国长公主谭邀铃竟暴病而亡。可这公主有病,以前却并未听说,好事者更是猜测也许是那二皇子在外有了新欢,便设计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更是有人说那公主的死状甚是恐怖,可能是被鬼缠身。种种流言在整个皇城传播着,整个皇城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太子府邸。 “太子殿下,莫姑姑求见。” “让她进来吧!以后莫忘进来不必通报,让她直接进来便好。”太子停下手中的笔,说道。 “她,死了。。。。。。”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说与太子听,莫忘两眼无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她死了。这不是你所期望看到的么?我说过,报仇,不适合你,以后由哥哥来帮你。”清临看到明显不在状态的莫忘,心疼地说道。 回过神来的莫忘看着太子那一如往常的笑脸,却疏离地后退了几步,道:“以后,你不用帮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说完,抬起头,神色清明一如平时。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太子丝毫不为莫忘那冷淡的语气影响,依然微笑道。 莫忘见那人固执如此,甩开他的手,道:“敢问奴婢和太子殿下是什么关系?我的事何时成为太子殿下的事了?”欲走出房门,莫忘说道:“还有,我的手,已经很脏了。我的仇,亦由我自己承担。不要总是一副好像你很懂我的样子,其实,你什么都不懂!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还有,以后,我不希望身边有太子的人出现!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夺门而去。因此,她并没有看见他那黯然的神情,他并没有看见她那流泪的双眼。 几日后,皇城内的流言竟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去,一如它来时般毫无预兆。 金木国军营。 又一个人被拉下去乱棍打死。从最初的惨叫声,到后来沉重的喘气声,直到杳无声息。。。。。。你看,人的生命是多么的脆弱啊。一分钟内,一个生命就这样陨落。 “这位小哥,敢问这个可怜的兄弟为什么会被如此处置?” “这位小兄弟看着好面生啊,可是新来的?”说话之人浓眉大眼,黑黝黝的肤色,再加上一口浓重的乡音,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憨厚。 “嗯,是啊是啊,小弟是火头军,名为二牛。前几天刚来,而且总做些后勤事宜,大哥见着眼生也是正常。”说完咧嘴一笑,只露出那整齐的牙齿。 “哦,原来如此啊。”说罢,压低那大嗓门道:“你不知道啊,我们这军营有个刘铭大将军,他性子多变,喜怒无常,只要一醉酒,便爱随便找人开涮,这些年,好多人都是在他醉酒时就这样被他给处置了。哎。。。。。。”见那小弟低着头,好似害怕一般,还安慰地拍了拍他:“想你一个火头军与大将军接触的时间也比较少,牛兄弟就不用怕了。对了,我叫三狗子,大家都叫我狗子!” “嗯,谢谢狗子哥提醒,狗子哥以后叫我二牛就行。”说完,笑着看向狗子。(作者:我是不是到动物园了。。。。。。?) 看着那小兄弟微笑,狗子突然有一种好温暖好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奇妙。再细看那小兄弟,更是明眸皓齿,细皮嫩肉的,与自己真是鲜明的对比,不过倒很像自己的弟弟,再看他,便觉他亲切许多,想着这样的人在军营里肯定不容易,当下更是打算把他当弟弟一样的疼爱。 回到火头营,正见一个小兵准备了茶水端出去,便笑道:“这位兄弟可是端往将军的营帐?” 那人只道:“是啊,说是营里来了贵客,我可要快点端去,否则,茶水冷了,将军又要怪罪下来了。” “诶,不如我帮你端去?”说完还眨了眨眼。 那人求之不得,赶紧把那烫手山芋交给了二牛,便跑去一旁逍遥了。 “不知皇子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交待?” “前几日那皇城里的流言不知将军作何感想?”说话之人一身戎装,英气勃发,正是这几年来立下颇多战功的元清傲,他在这军营里的声望也是逐日上升,甚至连老资格的刘铭也望尘莫及。 那刘铭看了看那人神色无异,清了清嗓子道:“城下流言颇多,末将愚钝,不知殿下指的是哪一个?”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兵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先给殿下上茶吧!”刘铭望了望那小兵,只觉眉眼之间有点眼熟,却能肯定自己以前从未在军营见过他。 “是。”压低嗓音,低眉顺目道。 清傲初始并未留意那小个头的士兵,可是在那小兵给他斟茶时,他却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薄荷的味道,并不像平常士兵身上散发的汗臭味,当下对这小兵产生了好感。再转过头来,接过那小兵的茶水时,只见那小兵的手略微颤抖,许是太紧张了吧?转念一想:难道自己真的很可怕?见到自己的小兵好像都有这样那样不正常的反应?想罢自嘲地笑了笑。 笑?等等,自己已经有多年未曾笑过了?今日是怎么了,竟在军营这样严肃的场合笑了。。。。。。“好吧。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那刘铭向那小兵道。 只见那小兵小步走出营帐,不知怎的,看着那小兵离开的背影,想着那薄荷味的清香,清傲竟有一丝不舍与怅然。 收敛心神,想着这儿还有一个老狐狸要对付,清傲恢复如初,道:“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说废话的,将军认为本殿下指的是哪一个呢?那敌国长公主嫁与我国多年,前几日怎会突然暴病呢?想来将军与那公主平日也有些联系,我很想知道将军的想法。” “下臣与那公主平日也只是点头之交,而这事发突然,下臣绝对未曾料到啊。想那公主也算是个美人,真是天妒红颜,可惜啊。”那狐狸继续打着太极。小子儿,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憋多久。 僵持这许久,清傲面上已是不快,只是站起身道:“本殿下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守护国家是军人的天职,无论心里想着什么别的,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这敌国公主已死,我们更当谨慎!这几日,加紧防备,切勿疏忽!”说罢,便离开了这令他憋闷的营帐。 营帐内,只留下一双算计的眼睛。哼,跟我玩,你还嫩了点,“来人!将这封密函速速送给水土国国君!务必亲自送到!” 鬼门关前走一遭 “诶,二牛,快来快来,把这些青菜拿去附近的溪边洗洗!”一个火头兵道。 “好嘞,马上就去!”忙得不亦乐乎的二牛很是讨这些小兵们的喜欢,不仅为人有礼貌,而且还很勤快,不管有谁找他帮忙,他都会欣然接受。 走在山野小径,捧着一篮子菜的二牛步伐轻盈。算算来到军营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自己计划的目标还未实现,但这一个月来过得却很轻松。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欺骗,这儿的士兵们都是来自贫苦人家的孩子,为了家里的生计而奔走在战场,与他们交谈也不用考虑那许多,而且可能看到自己年幼,他们还在很多方面照顾着自己。 正想着,二牛突然发现前边的田野里坐着一个人,他将领打扮,将剑放在自己的身旁,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一望无际的天空,不知在想着什么。走近看去,发现竟是那许久未曾见面的皇子殿下----元清傲。清傲,他看起来很不错呢!这些年总算有一个人不用活得那么痛苦。想到这儿,二牛欲起身离开,哪知不小心竟踩到了脚边的树枝。 “何人在此?”只见那人回过头来,鹰一般的目光向自己投来。想来自己是逃不过了,便坦然走向前去,粗着嗓子道:“小人火头兵二牛。” “抬起头来!”语气透着一股森冷,“原来是你?那日便是你端的茶吧?”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清傲不由得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敌国奸细。 “是,正是小人。”不卑不亢地回道。 看着那小不点儿谨慎的样子,清傲不觉有些想笑,拍了拍身边的草地,道:“现在是在营外,不必拘于那些繁琐礼节。你也坐下吧!” 二牛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慢慢地坐了下来。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坐在田野间,许是不想打破这和谐的环境,静坐了许久竟是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微风吹过,带来远处那油菜花的香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春天经竟已来临了多时,只是忙碌的人们并未留意罢了。 半晌,竟是平日一向少言寡语的清傲先开口:“小兵,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能坐上将军的位子,率领那千军万马与敌作战?” “殿下,小人想说的是,我也有自己的名字,我叫二牛。另外,小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火头兵,每日只想着做好手头的事不出错便是万幸,哪敢有那等妄想。” 看了看身旁瘦弱的小兵,清傲正色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火头兵又如何?古往今来有哪个将军不是从小兵做起的?想我当初也曾是营中的一个普通小兵,那时,没有人知道我的皇子身份,我与众人同吃同睡,不为其它,只为心中的那一个将军梦!” 心下疑惑,问道:“殿下,您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何必来这军营受苦呢?” “出将入相,保家卫国,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吧!”看着那苍穹中展翅飞过的雄鹰,清傲顿时神采飞扬,继续道:“还记得那时,只是一个小兵,每日看着那大将军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决胜千里,并打得敌国落花流水,心下就把他当作自己的榜样!那年,我才八岁,可却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在战场上超过他!” “敢问将军可实现了自己的宏志?” 只见那清傲却是眼神一暗,道:“不可能了,他已于几年前便不幸亡故,也因此成就了一段战场上的传说。不过,他却仍是我的目标!这五年来,我一直在追逐着!没有人是不可超越的,而我元清傲,亦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创造只属于自己的神话!”连清傲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是,他竟与这小兵讲了这些。 二牛却只是低下头寻思着,他说的那个大将军可是爹爹? 洗好了菜已是夕阳西下,二牛赶紧往营帐走去。快到时,却见一个战友捂着头奔出大将军的营帐。 “兄弟,怎么了?难道那大将军又喝醉了?” “是啊,这大将军可真难伺候。今日一早本来很是高兴,还命人去那悦容楼叫来了他的老相好,可刚刚喝了几杯酒后便又到处摔杯子砸椅子。这不,我头上的伤便是他的酒杯给他砸的。”说着说着,便捂着头跑开了。 二牛望着那营帐,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天意啊天意,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诶,二牛,快来快来!今日是你当值,这酒你给将军送去吧。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哦。听说那将军今日又发酒疯。”看着细皮嫩肉的二牛,不禁有些担心他,不过一想那二牛平日做事也很小心,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吧? 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瓶酒,二牛便前往那令千万士兵恐惧的地方。 “将军,酒来了。”低声道。 拿起那酒喝了一口,便将酒瓶往地上重重一摔,怒道:“我要的是花雕!你看看你给我拿的是什么烂酒?来人!将他。。。。。。”说着还打了个饱嗝,晃了晃头,道:“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便看到两个小兵走上前来,其中一人正是狗子。那狗子很是为二牛担心,尽管万分畏惧那醉酒之人,仍壮着胆子道:“将军,二牛刚来军营不久,不懂规矩,还望将军暂且饶过他这次初犯吧!”喝醉的将军哪管那许多,便怒道:“你敢违抗我的军令!来人,将他也拖出去一起给乱棍打死!” 外边的小兵虽都是与二人交好之人,但军令不可违,眼下更是人人自危的时刻,便只好动手了。 “狗子哥,二牛对不起你。可,你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那狗子并不难过,只是憨厚一笑,道:“二牛,你不必内疚。我早已把你当作我弟弟看待,今日之事,我不后悔。”说罢,大手牵上那柔弱的小手大义凛然。 虽然那些士兵有心放水,但木棍打在身上还是很疼的。不过几下,二牛便觉那受刑的部位好似有火在燃烧一般有种火热火热的感觉。爹爹,如果您在这儿,会如何做呢?兰儿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舍弃了安稳的生活,舍弃了太子哥哥与清傲的情谊,舍弃了做人的基本原则。。。。。。现在的我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爹爹,兰儿,好想你。。。。。。 不知被打了多少下,疼得快没有知觉之时,却突然被一声尖叫给震得回过了神。努力眯着眼看去,却见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 “哎呦,这是干吗啊?这么血腥这么暴力的事情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出现呢?真是吓死人家了,哎呦。。。。。。”说罢,还拿着那手绢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惊吓一样。 那将军听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的声音,便赶忙出来迎接。看到自己的心肝一脸的惊恐,再看到那两个打出了血的小兵,皱了皱眉,便不耐的说道:“好了好了,今天没你们什么事儿了,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不要饶了本大爷的好事!” “那,将军,这二人的棍刑。。。。。。” “还提什么棍刑,快把那二人拖下去。莫要把我的小心肝给吓坏了。” “是。” 勉强逃过一死的二牛就这样被众人给抬了下去。涂了些药膏,二牛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身上的疼痛减轻很多,只是那血腥味却仍是挥之不去,二牛索性带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往小溪赶去。 深夜,万籁俱寂。只听见林中鸟的偶尔扑翅声与虫鸣声,离军营越远,四周越是黑暗。二牛不禁加快脚步,向自己的目的地跑去。 月光下,水面上波光粼粼,轻解衣扣,自己的身躯就这样□在外,可是这分明是一个属于女性的身体,她竟在这军营呆了数日而无人察觉这一点。 水有点凉,但好在现下气温还不是很低,她在水里轻轻地洗着,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刻。 突然,她却听见另一边也有水波的声音。 “是谁?”她压低嗓子警觉地问道。 水声越来越近,看来那人走过来了。不行,自己现在披散着头发,一定会被来人认出女子身份。思及此,她准备游上岸穿好衣物。今日真是倒霉,刚享受一会儿这惬意便又被他人夺去,不觉心下有些讨厌那人。 更令她郁闷的是,还未来得及上岸,那人竟到了这边,“你是哪儿的女子,半夜三更在这野林中出现有何企图?” 等等,这嗓音怎么那么耳熟,难道是。。。。。。元-清-傲? 见那女子仍是背对着他不说话,元清傲更是心疑,本想上前抓住她带回军营审问,可又细一想若她只是这周围的村民岂不是冤枉了她?况且男女授受不清,这样出去只怕自己和她都说不清,到时若她和自己纠缠下去岂不是很麻烦?向来讨厌麻烦的清傲便说道:“这样吧!我背过身去,你先把衣物穿好,便与我一道回营,我也好问你话,可好?” 想不到这小子小时候就一根筋,现在当了将军仍是如此,偷笑的她便欣然同意。 “你,可穿好了衣物?”背过身的清傲半天没听见那边的动静,不禁起疑,再转过头时,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暗夜遇刺事蹊跷 这几日来,火头营的一帮小兵们明显感到了二牛的不正常。怎么说呢?炒菜的时候让他帮忙加点盐,可是他却拿着装糖的罐子倒了许多;平日最是勤快的他这几日竟常坐着发呆;好吧,想把他打发到外边去,免得在营里尽添些乱,让他去溪边洗菜,可回来时,二牛满身的泥巴捧着一篮子乱七八糟的菜。。。。。。 直到今日二牛将第十八个可怜的盘子摔碎时,士兵们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帮小兵们放下手中的活,围上二牛,关心地问道:“二牛啊,你这最近是咋了呀?你一向做事最小心的,怎么最近尽出乱子啊。。。。。。难不成是你小子情窦初开看上哪家姑娘了?”说完,汉子们爽声笑起来。军营里的乐趣并不多,可是这些士兵们却擅长在日常的生活中寻找乐趣。 本来心思不知飞到哪儿的二牛这时才回过神来,被战友们笑得不好意思,只好摸了摸后脑勺,尴尬一笑道:“大哥们,你们就别取笑小弟了。。。。。。”都是那清傲害得,这几日尽想着他会不会发现自己伪装进军营的事儿,谁知,竟疏忽了本职。我何时变得这么不谨慎了?哎,反正只要碰到他,就没什么好事儿! 看到二牛那越来越红的脸,那些汉子们也停下了笑声,道:“二牛啊,有什么难事就跟哥哥们说声,能帮得上的我们一定帮忙!”说完,还拍了拍胸脯,真诚地看向二牛。 看着战友们那坦诚的目光,二牛心下有种久违的温暖。曾几何时,也会有那样一个人轻拍自己的额头,说着相似的话,可现下,早已物是人非。 眼角湿湿的,有一种感情即将瞬息爆发,自己这些年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努力的不去想他们,逼自己忘掉那些过往,忘掉自己曾在爹爹与娘的怀中爽性撒娇,忘掉清临哥哥那温情的眼神,忘掉清傲那别扭的关心,忘掉那些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快乐。。。。。。在了解自己最信赖的人不过是利用自己时自己没有哭,在亲眼目睹爹爹与娘亲人头落地时也没有哭,在被周围的人冷嘲热讽时同样没有哭,在他人面前卑躬强颜欢笑时更是没有哭。。。。。。可,为什么,这一刻的温暖,却让我禁不住泪流。。。。。。 看着营中这一向疼爱的弟弟哭了,一向在战场上连死都不怕的汉子却慌神了,怎么刚说几句就哭了呢?难道是我说得太粗鲁吓到了这小人儿? “你们听说了么?”一个黑瘦的汉子神秘兮兮地问向一旁忙碌的战友,“听说啊,那水土国国君这次动真格了,在边境集结了八十万大军准备和我国大干一场呢!” 说罢,周围忙碌的士兵们纷纷围了过来,“那你说,我们是不是马上要上战场了啊?” “嘿,那可说不准,兴许那水土国只是装装样子,趁机想从我们这儿捞到什么好处呢!”另一个看来颇为文弱的汉子摸着胡须说道,“毕竟,这要真打起来,他们不见得是我们的对手!前几年,不就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吗?” “你没听说吗?正是因为前几年那水土国惨败,屈辱之下割下五座城池而且还赔了自己的女儿,这几年来听说他们是休养生息,更是大大增加对军队方面的投入啊!” “哎呦,那我们会不会死得很惨啊?前几年还有铁血将军在,可现在军中谁还能有他那样的胆魄与谋略呢?”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兵喃喃自语的说着。如果我死了,家里的老伴可怎么办哪? “老王,你少说这些丧气话不成吗?铁血将军是没了,可我们现在的三皇子殿下不也是百战百胜吗?”另一个看起来年轻许多的士兵雄心勃勃地说道,“要我说啊,这三皇子殿下比起铁血将军是更胜一筹呢!” 一帮士兵们在那儿议论着,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一个人影在他们身后,在听到三皇子时那人只是冷哼一声。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夜,寂静,但总有一些人习惯在黑夜潜伏,他们在等待着时机。。。。。。 “不好!有刺客!”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从一个帐内传来,惊醒的士兵们马上提高警觉,纷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走近三皇子的营帐时,那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楚。还未进帐,便忽觉一个人影飞身而出,转瞬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待众人进入那营帐,便只见到黑红的血液从皇子殿下白色的单衣中喷涌而出,还未看清伤处,便被一声爆喝打断。 “本殿下的伤口就这么好看吗?还不快叫军医!” “是!” “殿下,这伤口虽不深,但这武器上却喂过毒啊。”军医忧心忡忡的说着。 “哼,想我一生有什么毒是没有经历过的!区区小毒,就想制住我?”说罢,冷笑。 “殿下,此毒并不多见,乃为‘殇醉散’,中毒之人在一个月内绝对不可轻动中毒部位,否则武功尽废啊!”见殿下仍是不以为然,军医跪下道:“殿下,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要为全军营的战士们着想啊!此毒万万不可轻视,殿下,这一个月内,您一定要静养,千万不要大动干戈啊!” 见老军医一脸的的严肃,清傲只好挥了挥手,道:“知道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是,小人告退。”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药箱里翻了许久,掏出了一个小瓶放到清傲床头,道:“这药膏乃我家传秘制,对恢复伤口、缓解疼痛有一定的疗效,还望殿下一日涂抹三次。” 看着那老军医离开的蹒跚背影,清傲不禁陷入沉思:究竟是何人今夜刺杀我呢?刚才他完全有机会一剑刺死我,可却又转瞬离开了,看来他的目的不是要我的命,而是要我伤。。。。。。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将军,一切顺利。” “好!时机到了,看来明天该面圣了。” 整装待发心思异 金銮殿。 “近日,那水土国在边境集结大量人马,寻衅事端,各位爱卿可有何想法?”虽是问句,但说话之人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皇上,那水土国公然挑衅,我国岂能坐视不理?臣刘铭愿领兵攻打之!” 高坐之人微微点了点头,道:“正合朕意。刘铭,朕命你领兵六十万攻打……” “慢着,儿臣愿领兵攻打,望父皇准许!”说话之人正是刚刚走进金銮殿的清傲。许是受伤的缘故,今日的清傲走起路来比以往慢上许多。 “皇儿的忠孝之心朕理解,但你前几日受了重伤,这次还是好好休息吧!” “父皇,看来您年龄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儿臣只好再提醒一次:我的生死,与您无关。”说完,便甩头离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水土国屡侵边境,着三皇子元清傲、大将军刘铭率六十万精兵合力攻打。封元清傲为大帅,全权负责此次战役。刘铭为副帅,协佐大帅处理军中大小事宜,钦此。 金木国,军营。 今日整个军营都流露出一股聒噪。知道了他们即将代表国家迎战敌国的消息后,有的跃跃欲试很是兴奋、有的打理行装默不作声、有的畏畏缩缩不愿出行,还有的则是暗暗谋划着什么。 大军就要出发了,看来自己的计划也要提前。想罢,二牛,也就是我们的紫兰探了探怀中的口袋,便端着一杯茶走进大将军的营帐。可,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牵动了前几时的伤口,紫兰竟在这最不该出乱子的时刻将茶杯给摔碎了。 一脸憋闷的刘铭一见又是这个小兵出乱子,当下更是有了发泄的由头:“我说你这小兵真是不识好歹,上次本大爷放过了你,这次又在我的帐中摔碎茶杯!看来,你是故意惹爷不高兴了!哼,这次你可没上次的运气,来人!将他拖出去给乱棍打死!”说罢,满意的看到了那小兵顿时惊慌失措的表情。 当紫兰正被人架着准备受刑时,却见那清傲走进帐来,看了看那被架着的小人,道:“这是怎么了?” 那刘铭见清傲来了,忙行了行礼,道:“小事一桩,怎敢烦劳大帅呢?只是这小兵做事毛手毛脚,末将便小小得教训教训他一顿而已。” “哼,教训他?我看,要教训的人应该是你吧?刘将军,这平日你在军营草菅人命也就算了,可现下是非常时刻,我们大军即将出发,正是鼓舞士气之时。可你身为将军,不但未鼓舞大家的士气,反而随意处罚士兵,打击士气,此乃行军之大忌!你说,你当不当罚?”说罢,冷冷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那人。 “大帅教训得是,末将甘愿领罚!” “好吧!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你便自行去领那三十军棍吧!”说完才想起这营内还有人,便道:“二牛对吧?从今日起,你便做我的随行近卫兵吧!”正准备离开,却见二牛还跪在地上,道:“还跪着干吗?跟着我走吧!” “是。”可那回答的声音却颇为勉强。我的计划还未实现,谁愿意做你的近卫兵呀?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帐外走去,帐内,只留下一双记恨的双眼。今日的屈辱,来日必当加倍偿还。 “诶,二牛,先给我把这些药给上上吧!”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小人,清傲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 “好的。”说完,便撸起袖子,忙活起来。看着那忙碌的身影,清傲不觉有些奇怪。想这军营中多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粗活重活更是没少干,个个皮肤黝黑粗糙,即使再新进的兵也是那健康的小麦色。可眼前的这人虽然长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皮肤却很是白皙,看来倒好似那富贵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等等,千金小姐?那晚在小溪偶遇的神秘女子会不会就是他呢? 清了清嗓子,道:“二牛,你多大了呀?何时从军的?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放下手中的活,却并不直视他,紫兰略一思忖,道:“二牛今年十六,军龄大概有三个月左右。”顿了顿,道:“双亲过世,家中并无兄弟姐妹。无依无靠之下,只好从军。” “看来你从军也是逼不得已,以后就好好跟着我吧!不过,我喜欢多做事,少说话的人。你,可清楚?” “二牛明白。”说完,拿着手中刚换下的离开了营帐。 双眼都不敢与我对视,必是有蹊跷,难道前几日那刺客也是他? “来人,好好调查此人。” “属下遵命。”可是,空中只传来人声,并不见人影。 且说那紫兰正从清傲的营帐出来,便被一人从身后抱住。那熟悉的味道,一定是那人了,当下有些高兴,可转而,这种情绪却又被自己强压了下去。冷声道:“放开我。” “怎么,这些日子不见,兰儿竟是一点都不想我?”语气带有一股淡淡的伤感。 “这里是军营,请太子自重。” 松开怀中的小人儿,清临拉住正准备离开的紫兰道:“刚见面就想着离开,兰儿,原来我在你的心中竟是一文不值?” 叹了口气,紫兰看向那人,道:“太子千里迢迢赶来军营应该不知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吧?” “兰儿,我,其实想把你接走。这军队整装待发,远去边境,一路更是会跋山涉水,你吃不了那许多苦的。报仇的事,以后再来也不迟啊。”看着那明显消瘦的人,清临温柔的说道。 “不,太子殿下,父母的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不能安歇,行军千里又有何难?你,还是回去吧!”想着他的关心,心中一动,但努力不让它泄露在他面前。 “你,可是为了清傲?”拉着她逼她直视自己,“你在这军中呆了这么久可是为了清傲?否则,以你的聪慧,那人早该杀了,不是吗?” “不,我不想让他那么轻松就死了。这个答案,您可满意?”说罢,惨淡一笑。 听到这个答案的清临吁了一口气,松开了她,道:“记得在路上保护好自己。”说罢,拿起一个精致的小匕首,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它。”听到有脚步声,清临便用轻功离开了。 快马加鞭赶边城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清傲率领的金木大军总算快到两国边城----陇阳,而此城则是水土突破金木的唯一突破口,更是两国战略必争之地。 算算已连续三日疾行赶路了,看着士兵们疲惫不堪的样子。清傲决定今晚暂且驻扎此地,明日上路。 “大帅,喝口水吧!”作为清傲的随行侍卫兵,紫兰很是尽责。这几日虽然劳苦,但总算可以避开清临哥哥那期望的眼神,紫兰其实心里很是轻松,虽然偶尔发现清傲会以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却并无大碍,谅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发现他又在观察着自己,假咳了几声,道:“大帅,该换药了。”说罢,动手帮他换了起来。这小子其实恢复力还挺强的,军医说这伤口一般人需静养至少三个月,可这一个月来连日行军,他竟还恢复得差不多,这一个发现令紫兰惊叹了好久。如果心的伤口也能恢复得如此迅速,那该多好啊。 触碰到他那健壮的肌肉,紫兰发现他的身子微微颤动,咦,难道自己触疼了他的伤口?再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人脸上竟出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便担心地问道:“大帅,是不是小人刚才弄疼你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说完,眼睛却是望向了窗外。 紫兰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每次与自己说话时都是自称我,而不是本殿下,难道他在军中一向没有架子么? 帐中的两人想着各自的事情,顿时都很沉默,可偏偏有一些不解风情的人要打破这难得的沉默。 “唰----”只听见一声利器的声音,紫兰刚回头便看到一个黑影朝她所在的方向袭来。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无防备,眼看那长剑即将靠近手无寸铁的紫兰,半退衣衫的清傲赶忙将紫兰推向一边,那长剑便直端端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快来人啊!抓刺客!”紫兰大叫起来。眼看大批人即将到来,那黑影看了眼紫兰所在的方向,便飞往帐外。 看着自己帐内再次挤满了人,清傲无奈的命令道:“好了,我只是受了点小伤,现在没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见清傲那原本就有伤的部位再次划开了一道深痕,紫兰愧疚不已,可是,他为何要救自己呢? “你。。。。。。如果回过神了的话,就再。。。。。。帮我把伤口包扎下吧!”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忍着疼痛说道。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冒出,脸色苍白的他完全不似刚才面对士兵时的轻松。 一边给他包扎着伤口,一边责备道:“明明就受了重伤,刚才怎么不让他们叫军医?” “大军即将到达边城,少不了与敌军的一场硬仗,我身为大帅,又岂能在众人面前示弱呢?而且更是怕这有心之人趁此时机做一些小动作。”想来这军营的防备工作一向稳妥,可近日却是屡遭刺客突袭,实在是蹊跷,这营中只怕不安稳。 “你从小便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像与自己有仇一般,可。。。。。。”说着说着,紫兰自己也觉得说漏了嘴,慌忙停住,只是更加专注于手中的活,却没有发现那平日里的扑克脸竟露出了微笑。 这北方的风沙就好像脱离了掌控的风筝般自由,越接近边城,那风沙便越加的狂野,使得清傲的大军不得不放慢了行程。 “大帅,这是边城城主的飞鸽传书。” 展开信封,思量着说道:“终于快动手了么。。。。。。你让那边城城主加紧防备,我们的援军马上前来。”说罢,看着那些经过一夜的调养明显神采奕奕的士兵们,朗声道:“兄弟们,敌国现已集中了他们的八十万大军准备攻打陇阳。等待我们的,将是一次让我们在历史中留名的战争!” 说罢,士兵们士气大增,纷纷摇旗呐喊,道:“金木必胜!金木必胜!金木必胜。。。。。。”绵延不绝的高呼在整个山岭间回荡。 “现下,本帅将挑选一万精兵,随我火速前往边城救援,剩下的士兵们跟着副帅前往边城。” 金木军营,大帅帐内。 一声闷哼,只听见某人略带怒气的声音:“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哎,刚才是谁还在众人面前威风凛凛的,现在还怕这点儿疼痛吗?”紫兰边说着,一边不忘手头的工作。其实,自己已经有意放轻动作了,可他的伤口实在是太重,再这样下去,他能不能安然抵达呢? “你,是在为我担心?”清傲直视着她,也想让她感受到他的目光。 “二牛当然担心大帅啊,”还未说完,清傲心中顿时一喜,可她的下半句话却是将他的喜悦毁得无影无踪,“如果大帅真要出了什么事儿,这六十万大军可怎么办呢。。。。。。”某女继续无畏的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另一个人越来越黑的脸。 精兵就是精兵,不到五日,便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边城陇阳。抵达陇阳时却见众人都是一脸的慌乱,街上的店铺有一半已经关门,城中处处透出一股肃杀与荒凉之气。 “殿下,卑职守城不利,愿殿下责罚。”说话之人正是陇阳城主朱正。人如其名,那朱正为官正直,担当城主的这十年间也是鞠躬尽瘁,这陇阳正是在他的管理下日渐繁盛。 “起来说话吧!此事并不怪你,先把详情说来听听。”清傲很是看重朱正,而且现下陇阳守城工作也还不错。 “是,殿下。。。。。。那水土国大军前几日便驻扎在城北附近,每日便会派兵突袭我城,幸好我们早有防备,而且那派出的人马也并不是很多,所以陇阳现在暂无安危。但小人以为那大军好似正在等待时机,随时可能全军出动,这才急忙给殿下飞鸽传书,请求支援。。。。。。”那朱正在一旁尽职的汇报着军情,如果他能够抬起头来看他那殿下一眼就会发现,向来英明神武的殿下此刻脸色苍白、精神不济。 紫兰在一旁将清傲的难受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为他心疼。这城主真是个死脑筋,想清傲几日来快马加鞭赶往这边城早已是疲惫不堪,作为城主应先让他休息,次日再禀报军情,可这人实在是。。。。。。哎,也难怪他当官几十载也只能在这小边城里当一个城主。 “既然守城工作做得不错,可为何我们进城之时却发现那街上的百姓显得慌张失措呢?”这个问题从刚才就一直困扰着清傲。 提及此,朱正道:“这也正是小人失职之处。”说罢,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就在殿下到来的前一日,那敌兵再次夜袭我城,同时用巨石冲撞我城,那城墙承受不了这连日来的撞击竟出现了一个空缺,也正是因此才导致百姓的恐慌。只怪卑职当时并未料到那城墙竟如此不牢固,早知今日,我必当加固城墙。” 看来豆腐渣工程历朝历代都有,紫兰不禁心下叹道。 “朱城主,此事过错并不全在你,那城墙许是年久失修,便呈现自然的衰弱。今日起,你便加派人马全力加固城墙。此外,务必做好城内的物资储备工作,我们将要面对的也许是一场持久战。” “属下遵命。” 看着朱正离开,那清傲终于疲态尽露,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上衣,紫兰连忙上前扶住他进屋,清傲全身的力量全部都压在她瘦弱的身上,在他清醒前好像还对紫兰说了一句话,可呢喃之语紫兰并未听清。 出奇制胜守陇阳 “殿下,这伤怎的不见恢复,反而更是严重了啊?敢问这几日殿下是否有过剧烈的活动?” 见那清傲现下神智尚且恍惚,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军医,紫兰老实的答道:“老伯,我家殿下前几日确实曾受过剑伤,另外这接连几日奔忙或许也是导致伤口加重的一个原因。” 那老军医看了眼昏迷的清傲,对紫兰轻声道:“这几日千万不要让殿下下床,这样的伤静养是关键,我再开个方子,待他醒来便让他服下。”说完,一边叹着气,一边蹒跚着离开了。 “殿下,军医嘱咐您千万不能下床。。。。。。”看着打算起床的清傲,紫兰劝道。 “现下敌人即将来临,身为主帅,怎能临场退缩?既然来到这战场,便从未想过全身而退。”踉跄了一步,清傲最终还是起下床来。 “好吧!只是,必须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才行。”看着儿时的好兄弟这样痛苦的支撑着,紫兰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嗯,只是这军营重地,你只要跟着我便好,不要乱说话。” “是,二牛遵命啦!”说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大帅,这次他们竟一次出动了以往十倍的人马,看来他们是打算认真打一场了。”一个将领道。 “大帅,也许他们只是打算试探我们的实力,故弄玄虚,可是现下我们却只来了一万人马,副帅的人马还未到达啊。” “哎,想那城墙的破缺更是给了他们先机。” 将领们激烈的讨论着,清傲在一旁并不言语,倒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那刘铭怎的还没到呢?想这几日也该到了才是,难道是遭到敌兵突袭? “大家不用多说,今日我们便用这一万精兵迎战敌军!由我担当先锋,李将军则率领左翼部队一旁辅佐,而王将军则率领右翼分散敌兵。。。。。。” 他居然要去战场上冲锋陷阵?真是不要命了,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制止他。 “各位将军,小人倒有一条妙计,不知行不行的通。”紫兰上前说道,正好打断了清傲接下来的任务分配工作。 “你这小娃娃什么都不懂,竟敢在这儿胡言乱语?”一个大胡子的将军说道。 其他诸位虽也是心下轻蔑,但不敢显露,毕竟是殿下身边的人,还是谨慎点儿好。 “各位将军,二牛今年已经十六了。想我朝开国第一大将李威朝李大将军还是十四岁便已入战场杀敌;而本朝铁血将军碧烟涛更是十二岁便驰骋沙场,每临敌军,如入无人之境;现下我们的大帅不也是少年得志,十三岁便一举杀敌么?年龄从来都不是战场上衡量一个人才的标准,这位将军见我年小便不屑与我,那又将我们的大帅置于何地?”说罢,眼神扫过在场的数人。 除清傲是饶有兴味地静看紫兰“大放厥词”外,其他的人面上虽不做声,但心里还是颇有几分不屑。这些毕竟是在战场上驰骋多年的老将,只凭嘴上功夫、不亮些真本事他们是不会信服的。 “二牛,你且说说你的妙计,我们再来定夺。”清傲命令道。 “是,大帅。”说罢,转向众人,道:“朱城主,敢问这陇阳的天气可是沙尘不断?” “是,我们这陇阳位于国境之北,是金木国内一年风沙最多之城,特别是现下春季,更是如此。”那朱正认真的回道,他并不因那小兵职位低下便看轻他。 “那么,王将军,现下城内可集结的士兵有多少呢?”紫兰转向刚才向他发难之人,淡淡的问道。 “这。。。。。。”见大帅并未出言阻止,那王大胡子只好答道:“城内的守城士兵原有一万,再加我们带来的精兵一万,共两万兵马。” “很好,那么,敌军此次又出动了多少兵马呢?” “据探子来报,敌军至少有五十万大军。”那王大胡子硬着头皮道。 “兵者,诡道也,况且我们现在处于弱势,更应出奇制胜,以硬碰硬绝对是下下策。” “这妙计是不错,只是那熟石灰当真能发挥如此作用?”听过紫兰的妙计,众人在心底皆是一叹,征战沙场多年的经验,竟还不如这个小娃娃的计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本帅倒认为此计可行,你们就按他的意思去办,切勿有丝毫闪失!” “是,末将遵命!”说罢,几个将领纷纷退出屋去,着手计划的准备工作,毕竟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大战迫在眉睫。 陇阳,城门。 战鼓擂擂,硝烟四起。那陇阳的城墙边派出了比以往多出十倍的战鼓,鼓声响起,震耳欲聋。 左翼李将军率先出兵,两方打得热火朝天,但寡不敌众,李将军的小队明显呈现疲态。这时,一阵阵的白色粉末竟从天空突降而下,纷乱四飞,在风沙的助力下,那白色粉末更是狂野地舞起来,肆虐着每一个人的双眼,水土国士兵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粉末阻得睁不开眼,即使勉强睁眼也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但战士们不敢放松,仍是提高警惕,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袭击着靠近自己的一切人。他们并不知道,城墙之上正有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个时辰之后,粉雾渐渐消散,而当幸存下来的水土士兵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不禁目瞪口呆。城门之下,尸横遍野的竟都是自己昔日的战友,而金木国士兵竟毫发无损的站于自己面前。还未晃过神来,便听见金木国的士兵的冲锋声:杀啊!杀啊!杀啊! 转瞬间,整个战场几乎已由金木国掌控,水土国士兵们纷纷落荒而逃,可现下已是太迟,那金木国的后续军队正汹涌而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投降与死亡。。。。。。眼看无路可逃,很多士兵无可奈何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第一仗,告捷!金木不费一兵一将,使得水土士兵死二十余万、逃十余万、缴械投降十余万。 “想不到这次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杀得水土国片甲不留啊!老夫有生之年有幸参与这场战役实乃幸运啊。”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对紫兰发难的那大胡子将军。大胡子一边摸着他的那把乱哄哄的胡子,一边笑说道。看来今日他的心情很好。 “是啊!这次多亏了这位小兄弟的妙计啊。趁粉雾迷人眼时,我方士兵便撤离战场,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再集结所有的兵马佯装援军已到,吓得他们更是当场落荒而逃啊!”说话之人正是朱正,那朱正感激地看向紫兰,道:“小兄弟,你是陇阳的恩人哪!请受我一拜。” 说罢,却被紫兰扶了起来,“朱城主,二牛只是灵感突现,功劳其实在大家啊,若不是大家配合默契,二牛的计划又怎能实现呢?” “好了,第一仗已经结束,下面我们要进行下一步的谋划。现下敌军八十万大军只剩四十余万,而我军的援军则有五十余万,水土目前元气大伤,近期绝对不会再袭,而待援军一到,我们便可乘胜追击!”清傲向众人道。虽然脸色仍是有些苍白,但却掩不了他的神采奕奕。 “二牛,这次多亏了你。”已进入厢房休息的清傲对紫兰说道,“只是你初来战场,而之前更是火头兵,怎会这些兵法谋略?我实在是好奇啊。” “啊?”似乎没有想到清傲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紫兰猝不及防,只得干咳几下,才缓缓的说道:“二牛虽初上战场,但以前就对兵法很感兴趣,便看了一些兵书。俗话说,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兵书看多了,自然也会了。” “哦?熟读唐诗三百首?何谓唐诗?” 额,死了,居然忘了这儿是架空的朝代,更别提什么唐朝了,今日一紧张竟口不择言,“这只是我们民间的一句俗语罢了,想必殿下常年在宫中,不曾听闻也属正常。” “想必如此,那么,这开朝第一大将的事你又是从何得知呢?兵书上应该不曾有吧?况且这等事也不会流入民间。。。。。。” “小人也是从他人处听闻,仅此而已。”好你个元清傲,我帮了你的忙,你还这样问东问西的故意刁难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喝了一口茶,那清傲淡淡地看了紫兰一眼,别有深意的说道:“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的家中以前有人也是将军呢。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紫兰很想说:是,你多虑啦,快放我离开吧!可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不曾有丝毫的松懈。 “二牛,这几个月来你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可曾辛苦?” “服侍殿下,是小人的福气。”紫兰违背着自己的良心说道。 “那是最好,我对你也很是满意,回皇城后,你继续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吧!就这样决定了。”那人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很满意。 “是。”哼,等回了皇城,我便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你也找不到叫二牛的人啦。 金木国成威帝二十五年,陇阳涉险,屡遭侵犯,大帅元清傲、副帅刘铭率六十万大兵支援。初,敌众我寡,我军出奇制胜,敌亡二十万大军、伤十余万、降十余万。后,我军大兵临城,以六十万大军对敌四十万,大败之,史称“陇阳之战”。 剪不断来理还乱 皇城,赋华楼,惟雅间。 “皇弟啊,这次你再次旗开得胜,可喜可贺啊。只是凯旋而归,应先向父皇禀报,否则不合惯例啊!”说话之人,正是清临,只是此刻的他看来颇有几分憔悴。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仍是一身戎装的清傲道:“哼,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况且这大军并未抵达,只是我为了确定一些事提前回城罢了。” “哦?何事如此急迫?”那清临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说罢,拿起他那不离手的折扇悠哉地扇了起来。 “皇兄何必明知故问呢?”斜瞥一眼那云淡风轻之人,继续道:“不如我再提醒皇兄一下,你那府中的奴婢莫忘来历颇为蹊跷啊。” “想不到皇弟竟如此了解太子府的家务。。。。。。只是莫忘并不是我的奴婢,她是我前几年认的义妹。”清临淡淡地说道。 “前几年?恐怕是前五年吧?那个时间可真是巧啊。。。。。。”清傲直视清临,但见清临此时神色如常,心下不禁冷笑。站起身,随手扔出一把匕首,清傲说道:“这个你认识吧?” “这,你从何得来?”清临面上竟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慌乱。 “从何得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主人我势在必得!”正欲转身离开的他最后又回过头来,道:“既然是你的义妹,那样就更好了。” 兰儿,这次我一定要紧紧地抓住你,再也不放手了! 夜,三皇子府邸。 “小姐这边请----”侍女恭敬地对紫兰说道。 这个清傲怎么回事啊,明明身上还有伤,却拉着我们这一小队人马提前回京,还不让他人道说,甚是神秘。今晚把我扔进府里就消失不见了,现下居然让人服侍我沐浴? 一边洗着,一边胡思乱想的紫兰丝毫不知道她已落入某人的圈套。起身,抓起身边的衣服穿上,可是却发现居然是女装?心下一惊,难道他早就已经发现我的女儿身了? “请问您洗好了吗?”门外传来那个侍女的声音。 “嗯,好了。”没办法了,只好穿上这女装了。 “您这边请,按殿下的吩咐,奴婢帮您梳妆。”那侍女看见紫兰的女装打扮,并不吃惊,看来清傲已提前告诉了她。 脑子里一团乱的紫兰此刻就像一个布偶,只好任由她们摆弄,转瞬,一切妥当。望向镜中的自己,竟发现自己穿的是一套淡蓝宫装,头上镶金的发钗点缀在她那乌亮的发髻之中,略施粉黛的她就像那暗夜开放的山茶,淡雅高洁。多日的小兵打扮让她早已忘记了自己女装的样子,只是,这在她心中也无关紧要。现下最关键的是,待会儿如何面对清傲。。。。。 “小姐,这边请,殿下已等候多时了。” 慢慢的迈开自己的步子,走进一间厢房,正中那静坐之人正是元清傲。 清傲初见女装的紫兰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可转瞬却被另一种神色取而代之,那样的神色紫兰并不清楚但却很熟悉,那种神色很浓、浓得好似那百年陈墨化也化不开。他,这是怎么了? 一阵咳声打断了紫兰的思绪,见清傲又牵动了自己的伤口,紫兰担心不已,上前道:“殿下,让二牛帮你换药吧!” 双手却被那双略显粗糙的大手牢牢地握在手里,清傲大手一带,将紫兰顺势拥入怀中。紫兰惊慌之下欲挣扎离开,可是刚一动便听见清傲痛苦的闷哼。 “别动,让我就这样静静地抱一会儿。”语气活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你,从何时发现的?”偎在清傲怀中的紫兰轻声问道。 “何时发现?发现你的女儿身还是发现你是我寻了五年的人?”清傲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激动。 “你,寻了我五年?这又是何必呢?”紫兰叹息着说道。 “何必?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兰儿?”言语之间却不似刚才的柔情,好似生气了一般,“我一直笃信你还活着,这五年来寻遍天下擅长古筝的女子,哪怕远在天涯,但凡知晓一丝希望,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但每次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到后来,我都麻木了,甚至连那最初的信念也开始动摇,每夜只能借酒消愁与你梦中相见。可是,你今日竟问我何必?兰儿,五年未见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与我说?” “在军营初见你,看见昔日的倔小孩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很是为你高兴呢。”紫兰笑着说道。 “为何你认出了我却不与我相见?”清傲对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很是不满。 “你我早已不复当初,相见又如何?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徒添烦忧而已。” “兰儿,不论世事如何变化,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在梨花树下展颜而笑的妹妹,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自从那日你为我牺牲自己,我便下定决心永远守护你。你,可愿意?”说罢,更是紧紧抱住怀中瘦小的人儿,好似永远不愿放手一般。 “清傲,我一向当你是我的好兄弟。。。。。。” 话未说完,便被清傲止住,“你不必立刻答复,今日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明日再谈也不迟。”说罢,起身潇洒地离开,只是,他当真放得下么? 今夜,注定无眠。 金銮殿。 “今皇儿再次旗开得胜,朕甚是欣慰啊。今日便封你为神勇大将军,赏。。。。。。” “父皇,儿臣此次归来并不需要您的任何赏封,只是希望您能为儿臣赐婚。”清傲自信满满的看向皇帝,好像笃定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一般。 清傲的话音刚落,殿内虽仍是安静无异,但很多大臣的脸色却是变了变,好像都希望这个要求与他们有关一样。 虽然心下不悦,但还是努力和颜悦色道:“皇儿可是看上了哪家京城名媛?那可是好事啊!” “儿臣与大皇兄的义妹莫忘认识多年,私交甚好,望父皇能够成全我们。” “清临,你何时认了一个认了一个义妹我竟不知啊?既是你的义妹,朕倒很想知道你的意见?” “父皇,这义妹之事儿臣认为父皇早已知晓,冥冥之中也许是天意!至于这婚事,儿臣以为此等大事关系到他们的终生,不可随意擅作决定,还要看他们本人的意思才好。” “启禀父皇,儿臣早已与她私定终生,只待此次回皇城得到父皇应允便成亲。”说话之间看向清临,只见清临面色一滞。 “只是这女子的身世。。。。。。” “父皇难道不认为您应该承担一定责任么?”说罢,便嘲讽般的一笑。 “也罢也罢,你知道我是无法拒绝你的。” 三皇子府邸。 “元-清-傲!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的么?” 紫兰气呼呼地直闯入清傲的房间,却发现清傲虚弱地躺在床上,而太医则是在旁不停地叹息。 “太医,他。。。。。。怎么了?”紫兰的怒气不禁烟消云散。 “唉,殿下旧伤添心伤,再加那连日的劳累,使得体内的毒扩散至筋脉,现下看来殿下的武功尽废啊。”那王太医摇着头说道。 紫兰只觉心上似有一块重石一般。他,武功尽废么?记得还是少年时,便酷爱学武,令他引以为傲的武艺竟这样被上天无情的夺走。他,应该很伤心吧?不由地看了看他,还好,还在沉睡,那他应该没有听见这番话吧?以后再慢慢让他接受才好。 送走了太医,紫兰坐在他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额头。回想起五岁那年自己也曾这样守在他床前,只有他与她,月光下的他脸色也是这般的苍白,睡梦中只是不停地呢喃着,那呻吟声好像是叫着母妃,又好像是娘。。。。。。 夜凉如水。 这是哪儿?四周一片漆黑,偶尔几点星火闪烁却是涂添了几丝诡谲,好似那无间地狱一般令人生畏。一个孩童蹲坐在角落,他的头深埋入膝盖,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他全身的颤抖却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他,是谁?正遇走近,却见那孩童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那眼神却是那般的森冷。。。。。。 又做梦了,为何最近总是做些怪梦了,被噩梦惊醒的紫兰正欲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那人竟痴痴的望着自己,“清傲,你醒啦!”紫兰赶忙上前给清傲盖紧了被子。 “我难道睡了多时?这么晚了,你怎么就这样在我床边睡着了,也不小心着凉。”略带责备的语气却是透着一丝宠溺。 “嗯,你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几日便好,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话未说完,便被清傲紧紧抓住双手,原本苍白的脸庞竟显微红,“你,会一直照顾我?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求亲啦?” 看着紫兰略带羞色地点了点头,清傲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兰儿,你当真同意了清傲的求亲?”清临面露急色的问道。 “嗯,清临哥哥,你应该祝福我们。。。。。。”紫蓝低着头轻声说着。 “祝福?真想不到这五年来你一直不愿叫我,今日你的这声清临哥哥却是因为与清傲的亲事。”不复往日的淡然,清临颓然地说道,“只是,你当真爱他吗?” “清临哥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当他是我的好兄弟。可是,这次回来遇见他,却觉得他让我心痛。我,只是想试着让他幸福。” “好兄弟?呵,那我呢?你又置我于何地?我这五年来的努力与痛苦难道你就可以完全无视?”紫兰的话令他很是挫败。 “清临哥哥,不要逼我,你明知现在的我已经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你是一个好男人,只是我已不配。。。。。。嫁与清傲或许只是因为心疼,你有着疼爱你的母后与父皇、你有着太子之位的荣耀、你有着众多帮助你的兄弟,可是清傲现在什么也没有,这便是我嫁与他的原因。”言及此,紫兰认为已不必多说,跑着离开了面前这个永远对自己温文尔雅的男子。再见,我的清临哥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义妹莫忘贤良淑德,今赐婚与三皇子元清傲,择日完婚,钦此。 梦里花落知多少(刘铭之死) 今夜,将是最后一次了。房梁之上的人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放松。一丝丝的粉末随着房梁的高柱向下飘落,一直进入那热气腾腾的茶杯,最后融入其中。 “混账!你们个个都是蠢货吗?这几次让你们执行的任务,竟接连几次失手?看来这十几年是白养你们了!”突显的青筋显示出说话之人的暴躁不堪。 一众黑衣人跪于堂前,默不吭声。平日里个个都是杀人的好手,能取人性命于分秒之间,可现下他们只能选择沉默,忍受那人的辱骂,只因他是他们的天,是他们永世不可违逆的主人。 发泄完后,遣散众人,顿觉口干舌燥,随手拿起一杯茶便大口大口的喝起来,最近一个月不知怎的,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动肝火,头痛症状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是厉害。那帮小子一见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哎,其实我本不该迁怒于他们的。自十六岁参军,一直以来,我在军营中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能违抗我的指令,现在如此,以前也一样。可是,有一个人却总能违抗我的指令,他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英勇。一上战场便冲锋陷阵,仿如冲出牢笼的雄狮。虽因他屡次违逆我心下颇有不满,但也正是他在战场的果敢为我大军立下战功。渐渐的,他步步高升,最后他已与我一样同为大将军。是的,我不服。我拼杀战场多年也只换得这一身的荣耀,可他,一个小兵,仅凭几分热情,便与我享得同样的功绩? 军中的士兵纷纷转向他的麾下,大家都如着了魔般的钦佩着他、敬重着他、追随着他,没有人、已经没有人还在意我这昔日的常胜将军,只有那“铁血将军”的大名传扬于天下。还好,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畹儿。我的畹儿,她总是静静地听着我的满腹牢骚。我的小精灵,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还记得那时我们都年幼,第一次见她是在那棵梨花树下,她就那样在翩飞的落红下舞着,她是那样的灵动,就像展翅的蝴蝶。 “铭哥哥。。。。。。”她总是这样娇羞的叫着我。她是尚书千金,我家又是将门世家,就这样,在双方家长的有意撮合下,我们走到了一起。其实,我是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的。每次战场归来,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去看她,只因害怕她担心。其实她是惧怕着战场的,为了让她能认同我心中的圣地,我便经常与她诉说着战场上的小故事,略过那些血腥暴力残忍的,我会告诉她战场上兄弟们的齐心协力、我会告诉她战场上我的威风凛凛、我会告诉她军旅途中的那如画美景。每次,她就那样睁着大眼睛静静地听着,每到疑惑之处,还会眨巴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不知何时,总觉得畹儿渐渐不一样了。也许女大十八变吧,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以前那般的灵动与隽永,退却了娇羞,她的眼神有着一丝丝的疏离。可,还好,她仍是喜欢听我讲述战场上的故事。每次失落之时,我便与她诉说着,士兵们不再将我的军令视如山,他们会去征询他们的铁血将军的意见,他,碧烟涛,我是恨他的。每次讲到我与碧烟涛的矛盾,畹儿便会全神贯注地听着,初始我并未觉察有异。直到。。。。。。 “铭哥哥,那个碧烟涛长得何样?可有你这般的英俊?” “铭哥哥,碧烟涛当真杀人不眨眼?” “铭哥哥,碧烟涛其实是个英雄吧?畹儿,很想见见他呢!” “铭哥哥,今日我见到那铁血将军了。。。。。。” 不知何时,她每次一见我便向我打听那碧烟涛的一切。而我与她的一切,便只剩下那碧烟涛了。我慌了,她,是不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后来,两国关系紧张,战争一触即发,战事颇多。我,只好离开了皇城,离开了我的畹儿。畹儿,等着我回来,大军归来之日便是我迎娶你之时。 可是,战争胜利了。赢得了战争,我却失去了你,永远的。。。。。。你,竟为他披上了嫁衣?那一刻,我笑了,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后知后觉,原来你的心早已沦陷于他的港湾,只是我却傻傻的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痛,蔓延全身。。。。。。恨,让我从此堕落。。。。。。 谁?你是谁?为何我竟提不起任何气力? 为何,我会如此的困乏,好像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有那如彩蝶般的灵动女子,我爱的女子;梦中,有那伴随着我一世甜蜜的梨花树,只是,缺了她;梦中,竟还有他----碧烟涛,我至恨之人。为何,你们在我的梦中仍是这般的甜蜜?不!我拒绝!我要杀了你们! 胡乱抽出剑,狂乱的挥舞着。厌恶你们那甜蜜的笑,杀!厌恶你们面对我那假惺惺的愧疚,杀!厌恶你们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杀! “刘铭,你可想到你有今日?”一个黑衣人从梁上飞下。 我想叫人,可喉咙却完全使不上力,痛恨现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她)靠近自己,她提起了剑,明晃晃的剑闪着寒光,就像他(她)的眼睛。可是,为何我觉得他(她)的那双眼是那样的熟悉?好像,畹儿。。。。。。 第二日,府中家丁便发现那刘铭大将军死于府中卧房,死因不明。后经太医诊视,据说是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导致神经错乱,自刎而死。一代将军,从此西去。 古宅,夜。 爹,娘,妍儿,我终于替你们报完了仇。爹,娘,女儿不孝,未能早日随你们而去,只为除去那伤天害理之人,早日报仇雪恨。今日的兰儿已不如以前那般纯洁,我,很脏,可是,女儿还是要追随你们的步伐!清临哥哥,其实兰儿是爱你的,今世无缘,只望来世再续。。。。。。清傲,对不起,还是没有实现我对你的承诺。。。。。。 那时我们都年幼 口,好渴。。。。。。 瞬间,又觉得有一股甘泉缓缓流入嘴里。是谁?睡梦中好像有人一直在温柔的擦拭自己的额头,叹息着。。。。。。 好吵闹,大脑嗡嗡的,好像是有人争吵的声音,费劲想听清但却是徒然。。。。。。 一个淡黄色的身影闪入自己的大脑,却又瞬间消失。紫兰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恍若进入另一个时空。一个小小的身体在挥舞着练剑。剑太重,一次次由她手中滑落,一次次又被捡起。一盏茶的时间,汗水浸湿了她的薄衫,她却仍不停的挥舞着,直到剑身再一次滑落。紫兰心疼那个小女孩,向走上前去扶起她,可是手却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兰儿,快来,清傲好像与人打起来了!” “什么?那小子又怎么了?怎么每次都是他有事啊?”随意甩掉头发上的汗珠,那女孩大步向前走去。紫兰只好跟着她,好像那女孩身上有着磁铁一般,而此刻的紫兰就是那被吸附的铁片儿。 院中的男孩儿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眼神却是倔强而骄傲,明明满是伤,却仍是抗战着。拳头、汗水、飞尘,连同那片樱花树下的落英,紫兰竟是看痴了,好熟悉的画面。 “快看,暴女碧紫兰来了。” “我们快走吧!” 一眨眼,那些小家伙就一溜烟地跑了。 “喂,清傲,你没事儿吧?”本来想打打架的女孩颇为扫兴的看着那个倔强的男孩儿。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罢,转身离开。 女孩并不生气,正待走时,却发现脚下踩到一个硬东西。拾起来,竟发现是清傲随时携带的玉佩。 夜,黑,风,井。 是的,这只是一片枯井,在这不知名的院落里静静地呆着。 一个男孩在这黑夜竟来到这荒芜之地,手捧一堆樱花,轻柔地投向井中。 “只是向来碰碰运气而已,想不到竟还真遇到了你。” “你怎么来了?”男孩一脸警觉的看着她。 女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笑说道:“你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家在外,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咦,元清傲,想不到你竟能说出这么唱的一句话耶!我碧紫兰真是三生有幸啊。。。。。。爹爹不知道我来了哦,而且我还带了很多好东西呢!”说罢,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篮樱花。风吹扬起女孩的鹅黄色长裙,樱花也随风飘散,在月光下的女孩竟好似笼罩着一层光晕,让男孩一时恍神。 “哎呀,可恶的风竟把花儿吹散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摘了一个下午的啊!”说完,无助地看着男孩。 男孩只是盯着她,沉默一会儿,才淡淡得对她说:“你,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儿。” “嘿,臭小子,你怎么这么慢啊。本小姐可是牺牲我练剑的宝贵时间来陪你的啊!”女孩撇撇嘴,不满的看着满头大汗的男孩。 “我。。。。。。我有事耽误了。” 看着他的满头臭汗,女孩只是做个鬼脸就跑开了。 “别生气了,我陪你好好放风筝就当是赎罪吧!” “哼,还算你又良心!” 转眼日暮,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女孩随意的坐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 “嘿,傻丫头,这个,送给你。” 一串由樱花与野草编成的手链在夕阳下散发出光彩。 “哇,好漂亮耶,元清傲,你还不赖吧!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也给你一样东西。诺,这可是你掉的玉佩?”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激动而又略带恼怒的男孩夺过玉佩。转而,却又叹息一声,送还给女孩,道:“以后,你替我保管吧!” “兰儿,兰儿,你怎么那么傻,这些年一个人竟独自承担这么多。都是我不好,只是一味的想拥有你,只是一味的选择靠近,靠近着你这片救我于洪荒中的浮萍,拼命地抓住,抓住,可是却忽视了你的需要。从小到大,一直是你给予我温暖。今天,我元清傲。。。。。。” “水,水。。。。。。咳咳。。。。。咳咳。。。。。。”头快要炸裂一般,脑中混乱的记忆不断出现,而且全都是自己与清傲的。没想到,自己与他幼时竟是两小无猜。 “兰儿,你醒啦!” 眼前的人神采奕奕的,却难掩他的倦怠,胡茬已见长,更是给他增添了一股男子气概。不知为何,看到那样的他,紫兰心下一疼。 “清傲。。。。。。”正待说话,话到嘴边却只是转为一声苦涩的叹息,“你。。。。。。” “你。。。。。。” 向来不对点的两人此时竟是很有默契的打住,紫兰轻笑。 “傻丫头,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笑得出来?”清傲不禁怒由心来。这丫头,这么不懂照顾自己,竟然完全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训练训练他才行。想到在院落中看到倒于血泊中的她,心下又是一紧。失去。。。。。。他难道只有失去的资格么? “我笑我们两人竟是头一次这么有默契。还记得小时每次你和其他的男孩子打架都是我帮你的!可每次你还不领情。。。。。。”停罢,紫兰不禁被自己所说的话所震惊。这,并不是自己吧?我明明只是永铭的碧紫兰,可为何却会回忆起与他的过去呢? 不待她细想,清傲只是上前紧紧抱住她,“兰儿,我的兰儿,真好,第一次觉得离你又近了。只希望我们能一辈子这样下去。” 心下一睹,正欲推开他时,心下却有个声音在抗拒着。 不要,不要再伤害他了。他需要你。 为何自己的思维竟会不受大脑控制,仿若脱线的风筝,越飞越远,越飞越高。自己,这是怎么了? 大病初愈拜仙翁 虽然身上的伤已经基本恢复,紫兰心下却总觉困闷不堪,只是每日躺在榻上,虽说一些丫环过来劝她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自己却是什么也不想做,甚至也不想动。有时想想自己穿越到这儿几年的所见所闻以及亲身经历,总觉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还有那时好时坏的梦魇,究竟是何因?是这幅身体的主人与生俱来?抑或是自己带来?现下与清临哥哥与清傲的关系更是剪不断来理还乱,这一切的一切,让紫兰觉得自己好似身处一团乱麻,急需整理,自己来这儿,究竟是为何?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在这个时间一般很少有人进来的。紫兰稍稍换了个方向侧卧,却恰好见一位长着白胡子的胖胖的老人气呼呼的奔进来,一看见她便更是摸摸胡须瞪了她一眼。紫兰觉不妥,忙起身。 “这位老人家,您。。。。。。”话未说完,便被老人打断。 “哎呀,你这丫头,模样望着倒还标致,可怎么就那么糊涂呢?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不轻易为人诊治,为了你那可是千里迢迢,踏过万水千山,冲破层层险阻,更是把老夫收藏的千年灵芝晚年雪糁全灌你嘴里了,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你还在这要死不活的躺着?哎呀,你们这群年轻人哪。。。。。。” 老人又在那儿径自说了些什么,总归是自己神通盖世、妙手回春、菩萨心肠的云云。紫兰猜测那老者也许正是救了自己的大夫,而且这位大夫似乎脾气不小、话语甚多。正当紫兰被那老者的话说得晕乎乎之时,老者忽然提高音量,站了起来又蹬了蹬脚,故意大声叹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这些小辈都不把我放眼里啦!要不是清傲那小子大老远去请我我才懒得来呢!幸好我那园子里的小朋友们都被他安置妥当,不然为了救你一命我的小朋友却舍我而去那人生该有多惨淡哪。。。。。。” “师傅,你怎在此?”清冷的语调,说话之人正是一身黑衣的清傲,看到还未痊愈的紫兰竟一脸疲态的坐在床边,不由眉头一皱,赶紧走向她,拥着她便细细的打量着。 紫兰被他专注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更想到这儿还有一位气呼呼的老人在此,更觉羞赧,便推了推他,可知他那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竟是紧了紧。 “你们!喂喂喂,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老头儿啊。。。。。。”被忽视的老者不满的嚷嚷着,语气活像撒娇的孩童。 清傲终于松了松,颇为无奈地看向那老者,“师傅,兰儿大病初愈,您一早便来这儿探访她,恐怕不妥吧?”说话间更是加重了那探访二字的语气。那老人看了看周围,恍若才意识到这是女子的闺房,也觉自己一长辈在这儿对一晚辈嚷嚷有失体面,再看看那边清傲调侃的眼神,心下更是后悔,却仍是理直气壮的说:“清傲你这臭小子,救了媳妇儿就忘了我这老头儿,白水那小子每天神神秘秘不理我,你也不理我,哎,我这师傅做得。。。。。。” 紫兰只觉这老人长相虽矮矮胖胖,面容却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特别是那长长的白胡须,再加上说话之时透着一股子孩童稚气,顿觉这人很可爱,“这位老人,想必是紫兰的救命恩人吧?” 清傲只是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那边老人一听她说“救命恩人”四字便欢喜起来,眨了眨眼睛,欢快的拉着紫兰的手,“这徒弟一个个都不中用,这徒媳妇儿倒是乖巧。”说罢,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忘了刚才对紫兰的不满。 老者刚才的话虽絮絮叨叨,却总归是担心自己的健康,再看看身边的人满脸风尘,应是刚刚下朝便赶了过来,想着身边的人都如此关心着自己,自己也应该振作一点,哪怕心中的巨石仍是压在心中。 思及此,紫兰便笑着回握住老人的手,道:“老人家的救命之恩紫兰无以为报,倒是会烧些个小菜,待会儿便作与您尝尝晚辈的手艺。” 老人那眼睛更是闪烁,道:“好啊好啊!”说罢,便一溜烟儿奔了出去。只留下室内的两人。 在未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前,紫兰其实是想避着他的,一直以来当他是自己的好兄弟,可是却想到那日圣旨赐婚,又想到高傲的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那一丝丝温柔,又觉得犹豫,两相之下,便不知应以何姿态面对他。 许是察觉怀中之人的僵硬,他放开了怀中的她,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然而,却只是转身离开。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屋子便只剩下紫兰独自一人了。 风过无痕,只带走些许淡淡的思绪。 兰儿,你何时才肯接受我呢? 饭桌上,本还喋喋不休的老人一看见紫兰的菜式便睁大着眼睛大放光彩。说来也真奇妙,一向话说不停的老人在进食时却是沉默而又沉默,只是细细咀嚼、不时眯着眼睛慢慢品味、不时摸着胡须点点头,倒好似真正的仙风道骨一般。 见紫兰盯着老人发呆,清傲只是好笑似的看着自己的师傅,道:“这世上唯一能堵住最仙翁嘴巴的只有美食,唯一能攫取最仙翁心意的只有异兽。”说罢,看向紫兰,“看来,我家兰儿的厨艺不错。” 本是一句很普通很普通的夸赞之语,可那语气紫兰怎么听怎么别扭,是,很别扭!怎么感觉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倒是有几分得意与自豪。。。。。。这下,紫兰便彻底无语了,只好故作不懂,然后大口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哪知一个不小心,呛着了,忙不迭的咳着,只觉脸上好热,更是不敢去看那罪魁祸首的眼神。想都想得到,肯定那小子又在那儿嘲笑我。。。。。。 幸好此时那最仙翁放下手中的碗筷,打了个饱嗝,望了望眼前气氛异常的餐桌,只当不知,呵呵笑着道:“紫兰丫头啊,我小老头儿向来恩怨分明,这菜可真是一绝,不如我便收你为徒权当报答你这顿饭吧!” “仙翁,晚辈不敢,您与我有救命之恩,小小一顿何足挂齿。” 那最仙翁眼见自己被拒绝,正觉不快,却听紫兰看着自己笑着说:“若是仙翁着实喜欢晚辈的厨艺,嘴馋之时紫兰愿为您下厨。” 那闪烁的眼睛看得仙翁不自在,就好像自己的想法都被她看穿了似的,不过既然以后也能尝到她的美食,那便够了。正欲拍手称好,却见自己那徒儿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眸色一转,便道:“哎呀呀,你这丫头,我小老头儿岂是贪图你的美食才收你为徒!想我最仙翁名号一出,江湖之人无不趋之若鹜,收你为徒可是你的荣幸哦!你的体质本弱,几次的受伤更是对你的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现在虽好转,以后难保没个病呀灾的,待我将那绝世无双的医术传与你,你便百毒不侵千年不死万年不灭,哈哈!” 千年不死万年不灭,那不成老妖精了,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过他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在这乱世,只会舞文弄墨的并非安身立命之道,又看了看清傲面色虽不动却是鼓励似地握住自己的手,事已至此便作势跪下道:“徒儿紫兰拜见师傅!”正欲跪下的身子却被清傲双手止住,他只淡淡道:“师傅从不在意这些,不必如此。” 他的手暖暖的,给紫兰心安的感觉,可是说出的话却又是淡淡的,好似刻意收敛一般,也不若前几日那般随意。可是,紫兰却喜欢现在的状态,至少不会热烈得让她想逃离。是的,她需要时间,或者是,他们之间都需要时间。 锦盒之信揭身世 这几日不知怎地,紫兰每次回屋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房间里会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虽说病了一场,但练过武的她在这方面却是警觉。 难道是刘铭的部将来报仇? 应该不会。这几日清傲早出晚归,经常看着他一脸倦色后回自己的书房便不出来。紫兰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 按说自己的身份那皇帝应该知晓,有心之人也应该看得出刘铭之死没那么简单,但自己却仍可以安然无恙的窝在三皇子府邸,相比是他用自己的势力帮自己压下去了。可是,那日自己在古宅自刎时他又怎会知晓呢?知道自己有那个习惯的人。。。。。。 看来自己的消息果然闭塞。这么久没出去,也是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赋华楼。 挑了一个靠窗靠角落之处,然后点了一杯淡茶慢慢地品着。 紫兰不急,而且很悠闲,只是听着邻桌的人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隐约只听见是说“老皇帝不行了”,然后“几个皇子在明争暗斗得厉害”,“朝中大臣分为三派”之类的话语。 紫兰听完释然,原来清傲每日回的那么晚的原因在此。分为三派?想来一派必是支持清临哥哥,毕竟他是最名正言顺的。另一派必是支持清傲,这些年他的战功卓越,也许不少武将都是他的心腹。至于这第三派,紫兰着实猜不出来,那几个皇子里元清岩已死,四皇子元清阳只是草包一个,实在看不出有何雄才大略,不过那巴结人的本事倒是有几分。 想着想着,紫兰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在靠近。 “刷!”兵器的声音闪过耳边,居然有一群黑衣人在白天这样大喇喇的出现!看来如今这皇城是越来越越混乱了。 虽然这一剑,紫兰毫无防备。但此刻的她只是定坐在位子上继续品着茶,嘴角还有一抹浅笑。 果然,突然另一批黑衣人出现并环绕在她周围,明显是保护她的。 看了那群保护她的黑衣人一眼,紫兰心下讶异。初始以为是清傲的暗卫出现来保护她。可是现在看来这群黑衣人不应该是暗卫,那么,他们又是谁派来的呢?是敌是友? 那黑衣人的领头只是护着她,急切的说:“郡主!快走!”便继续冲入一团乱的打架阵势。 郡主?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正感疑惑的紫兰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给带走了。 回到府中,那黑影放下紫兰,抱拳道:“属下得罪了!” 可那样子没有丝毫的歉意。紫兰想着不禁牙痒痒,清傲的下属怎么和他一个德性! “你是暗卫?” 见那黑影不出声,紫兰心下好奇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却是动了一动,低下头道:“属下无名。” “无名?那平时元清傲怎么叫你们?”好奇宝宝继续问道。 “代号。属下代号黑鬼。” 看着那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丝存在感,再一想到这名字,紫兰心中只能寒了一下。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他是怎样生活下来的么?想到前世的自己因为没有回忆便悲伤的紧,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又是如何呢? 紫兰兀自想着,也不知那黑鬼何时又隐身消失。 “郡主,小郡主。” 本已三更,沉入睡梦中的紫兰被这呼声唤醒。 迷迷糊糊的紫兰揉了揉眼睛,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闪身出现在自己眼前。 看来自己最近和黑衣人很有缘。。。。。。 那黑衣人激动的赶紧跪了下来,“属下朱直,见过郡主!”为何说他激动呢?是因为紫兰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此时说话却带颤音。紫兰隐隐觉得这人对她没有敌意。 “你是,朱直?”紫兰打量着他,“我们见过面。”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郡主,上午在赋华楼的便是小人。” 紫兰只是走上前将他面前那块黑布给扯了下来。这股味道,紫兰很熟悉。这几日在房中就是他的味道吧! 再看看他,五官粗犷,皮肤青铜色,一看便是常年习武之人,紫兰真的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朱直见紫兰思考的样子,便不好意思的说:“郡主,您确实没见过我,我从小被王爷收留,后因表现突出便被提为碧家死士队的队长。本来王爷被杀,我们也应追随王爷,可只因王爷死前有托,属下与一百死士只好忍辱偷生,”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颤颤的递给紫兰,“这,便是王爷生前交待我交给郡主的。” 看着那朱红的盒子,紫兰心下思绪万千。那,是爹爹留给自己的么?想不到我们碧家尚有人在,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收下盒子,紫兰看那仍跪在地的黑衣人,红着眼睛扶起他道:“朱直大哥,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啊。可是,这些年,你们都在哪儿?” “王爷逝世,属下本打算与一百死士一直暗中保护您。后来,您被太子殿下所救,属下潜伏在太子府,不料被太子发现。太子与我大战几回后称赞属下身手不错,还劝属下不要埋没了才能。属下想到郡主在这儿被太子保护得很好,便不时的做些太子殿下派给属下的任务。所以一直未曾现身。” “那为何现在却突然现身呢?又为何现在才将爹爹的遗物交于我?”紫兰疑惑。 “只因太子知晓郡主有危险,派属下前来接郡主去太子府。”朱直抬头看着紫兰,缓缓道“王爷嘱托时机成熟才可将锦盒交于郡主,虽几番看着郡主痛苦,可属下不敢违命。” “你的意思是,太子现在接我去他的府邸?” 那朱直点了点头,欲带她离开。紫兰心中此时有万千疑团,但直觉告诉她这次不该随他而去,“朱直大哥,如果太子哥哥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危,你回去可以告诉他,我在这儿很好,不去打扰他了。” “这。。。。。。”朱直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拒绝,而后便抱拳离开了。 房中的紫兰已是大醒,看着手中的盒子,寻思着要不要打开。 盒中静躺着一块儿紫玉,那形状有些奇怪,在古代并不多见,倒是有些像海星的样子,边框的一圈儿金粉更是在月光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突然发现,这里好冷清啊。。。希望大大们多多支持某兰哦!如果有什么意见请留下宝贵的评论哦! 黑云压城城欲摧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汹汹而来的清临却是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进皇后的寝殿。 “母后,您派人杀她?”急切的神色看得皇后心下不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定睛看了看清临,轻拍他的肩,正色道“皇儿,你是迟早要当皇帝的人,现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岂是一个皇帝应有的?你要记住,至高位者,当绝情弃爱!不能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弱点!” “呵,绝情弃爱?母后,一直无情无爱的只有您吧?以前的您那样的温柔善良,可自从父皇冷落了您,您便灰心,而后只是将雄心放在我的身上。母后,难道您希望儿子重复您的悲剧吗?!”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泄露了说话之人的绝望,愤概与悲伤。 “啪!” 巴掌落下,皇后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看到清临难以置信的眼神,只是冷然道:“如果你不希望她再死一次的话,便不要接近她!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如今,你只能全力以赴,切不可分心!” 最终只换来他的一声冷哼与离去时的那股冷风。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后瘫坐于地上,喃喃自语着。 我,也只是个脆弱的女人而已。可是,为何却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呢?皇后,皇后,我有名字的啊,可是为何,你们永远只记得我的这个代号呢?这些年,我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三皇子府邸。 “殿下,这次那老妖妇过的未免太过分哪!真是欺人太甚哪!”说话之人正是那日战场上的王大胡子。 “老王,稍安勿躁,”青衫书生摇了摇扇子转向清傲,恭敬地说道:“不过殿下,近日来皇后用太子党的势力尽力打压我们的人,把自己娘家的人安插进来。现下连户部尚书竟也是她的人。我们在文官里的势力本就渗入不深,将来我们的路恐怕很难走。” 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人,清傲只是静静地坐着,偶尔皱眉,却让人难以猜测他心中的想法。 “今天到此为止,你们下去吧!”略带烦躁的语气泄露了说话者的心情。 众人见清傲疲乏的样子,便噤了声,忙一一告退。笑话,现在不走,待会儿就走不了了,要是惹怒了他,后果很严重。。。。。。 遣散了一干人等,清傲只是静坐在原位。是的,他的位子,三皇子的位子。可如今,却不得不去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元清临,这次是我欠你的,算我让你。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殿下,紫兰姑娘求见。” 话未说完,就见紫兰气冲冲地冲了进来。挑了挑眉,向那女婢道:“下去吧!” “元—清—傲!” “怎么?一日不见便想我了?”那人很欠扁的说着很欠扁的话,至少紫兰是这么觉得的。 “你你你,竟然骗我?哼!”说罢,便故意装作不理他。 “怎么?匆忙赶来只为说这一句话?”忍下心中的烦躁,清傲打算逗逗她,做出准备离开房间的样子。 “哎呀,你不要装了!”紫兰赶忙拉回他,“师傅都告诉我了!你的武功明明、明明就没有被废!” “谁告诉你我武功废了的?”虽然略带疑惑,但依旧是平静却又略带戏弄的口吻。 “你。。。。。。”正待细数那人罪恶的紫兰顿了顿,突然想到当初只是那狗屁大夫告诉自己他武功被废,而且当时他还没醒。如果说他们串通的话好像也没有证据,想到这儿,更是恼火。 好吧好吧!你们都欺负我,等我学好了医术加毒术,看你们谁还敢如此。紫兰想了想便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黑鬼,最近兰儿身边可有何异常?” “禀殿下,一切正常。只是太子的势力前几日曾找过郡主。” “哦?他的势力?暗卫?抑或是侍卫?” “属下不知,倒是那人自称朱直。” “哼,碧府的死士,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了?”低眉拨弄着手中的扳指,道“他倒是狡诈,一箭就想双雕。好你个元清临!” 转眼看看黑鬼,想起一事,道:“我的武功尽废是怎么一回事?且说与我来?” “这。。。。。。” “说!”那冷冽的语气绕是常跟随在他左右的黑鬼也心惊。 “是,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始末的清傲不怒反笑,好啊!原来连个大夫都同情本皇子!同情?原来她留在我身边只因同情?呵,难怪啊。难怪她明明不爱我却还留在我身边。原来,只因大夫那句“武功尽废”。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摔碎了房中的一切,而后他只是拔出自己的剑狂舞着。 收剑,饮茶,沉寂了片刻,此时的他脸色一切如常,平静而又平静,只是那冷峻的眼神好像更冷了。 “黑鬼,本殿下命你即刻去杀了王为。” “属下遵命!”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且说紫兰这边小跑出了清傲的书房,而后想: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刚才为什么要跑啊?哎,最近见到他就觉得不自在。难道是原来的碧紫兰的灵魂对他的感应? 不行不行,以后得和他保持距离了,要不自己一个不小心陷落了就不好了。 紫兰拿定主意后,便想方设法的避开清傲。特意选在他上朝后才出府,一待他回府便钻在师傅的药庐里学习医术。 说来也奇怪,以前每次见到自己,他总会上前拥着她或做些小动作。自己即使不找他,他也每日挑着时间要看看自己,怎地这几日却这番沉静呢?偶尔看到他,他却不再如以前般总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紫兰没有多想,只是想到前几日在赋华楼的传言看来是真的了。可是,为了皇位,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这日,紫兰如往日一般打算出府。 “姑娘,是否有殿下的腰牌或手谕?”刚到大门,便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什么时候府里有这规矩了?”看了看丝毫不为所动的侍卫,紫兰只好缓声道:“况且,我日日出府,你们也是知道的,以前从不曾要求出示任何东西。” “近段时间皇城混乱,殿下下令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可随意出入府邸。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的好。”侍卫仍是态度恭敬的回着,但语气却是那样的坚决。 紫兰本欲与他细说,但抬起头时正看见天边一团乌云压来,看来,一场暴雨将要来临,便只好乖乖的回屋了。 十里红妆迎空房 十里红妆,人山人海,这一切只因今日是特殊的日子。 如果此时你问皇城的老百姓为何特殊,他们会很鄙视的看着你说:你连这个都不知啊?今日可是咱金木国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三皇子殿下大喜之日,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啊! 如果此时你问皇城的老百姓这位幸运的新娘是何人。他们只会茫然的摇摇头,道:那可不清楚,不过听说那可是咱皇上亲自赐婚的哟! 此时,静坐在房中默默等候新郎到来的那位幸运新娘正是我们的紫兰。 很晚了,红烛上的泪流了一层又一层,可是仍然不见新郎的到来。 紫兰独自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只是吁了一口气。 其实紫兰也不清楚为何今日她会在此。自那日出府被拦,紫兰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改变了。随身伺候的小丫头换了一拨非常陌生的;在府中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明里暗里盯着;想见清傲却一次次的碰壁;出府也变为了一件奢侈的事。以上一切只说明了一点----她被软禁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今日晌午。正在发呆的紫兰被一大帮涌进来的丫环给支配着,她们说:姑娘,今日是您与我们殿下成亲的日子。奴婢奉命前来为您梳妆。 是啊,自己自刎之前皇帝曾下旨我与清傲成亲。可是,这段时间他如此疏远我,今日又是为何呢?既然迎娶我又为何今晚的洞房花烛迟迟不现身呢? 熄灭了红烛,正待睡下,却听见“叮”的一声,再回过神来,却感觉到屋内多了一股气息。 “是谁?”警觉的她轻声问道。 一眨眼,紫兰只见一道人影坐在了桌边。就着月光,紫兰隐约发现此人身形似乎有些熟悉。来人只是在那儿自斟自饮,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本应是她和清傲共饮的交杯酒。 见来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紫兰稍稍放松了些,道:“这位兄台可是欠酒喝?不过今日时辰甚晚,恐不是喝酒的好时候。倘若兄台他日正大光明做客皇子府,小妹定当好酒奉上!” 那喝酒的人听见“皇子府”时倒是动作停了一停,忽而哑着声音问道:“你又是这府上的何人?” 紫兰听见这一问,倒是愣住,自己住在清傲府上多时,却从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自五年前的灭门,自己伪装的身份千变万化,可现如今,该死的人已死,自己不是莫忘、不是素素、不是二牛,自己是何身份呆在这儿呢? 或许见紫兰半天不吱声,那人冷哼一声,喝完那最后一杯酒,只留下一句:“王妃好自为之!”然后便飞出了窗外。第二日,迷迷糊糊的紫兰却被一阵阵低语给吵醒。 “春兰,你是说真的?殿下昨日竟夜宿悦容楼?” “嘘,小声点儿。别让王妃知道,我也是听伺候在殿下身边的侍卫大哥说的。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哎呀,我们殿下可真是风流啊!如果我也能有幸伺候殿下就好了。” “去你的春秋大梦!殿下连王妃那等姿色都在新婚之夜弃之不顾,你这等蒲柳之姿还是下辈子吧!” 有些话紫兰不想听,可却偏偏落进了她的耳朵。弃之不顾?原来,她新婚之夜即成了弃妇。 不,我不伤心。我伤心什么?我本就不爱他,现在他终于弃我于不顾,那是好事啊!以后再也不用面对他时那般尴尬了,再也不用忍受他吃我的豆腐了,再也不用对他心存愧疚了。可是,可是,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心却不听自己的呢? 他,究竟为何如此?不!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或许。。。。。。一切只是误会? “什么?你的意思是作为殿下妻子的王妃竟连看望自己夫君的权利也没有?”紫兰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王妃吗?” “启禀王妃,殿下今晨回府时就曾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属下不敢违令。” 今晨?看来他昨晚当真彻夜未归。紫兰心下闪过一丝不快,正欲说什么,只听见屋内一声浑厚而又懒散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紫兰忙整理了衣衫,便故作轻松的走进清傲的书房。 紫兰怔怔的看着那房中背对自己站立之人,那人正是多时未见的清傲。 一个月零三天未见,再见面时却恍若隔世。 “进来了,不如说些什么。”清傲转过身来,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我。。。。。。”其实,好多问题都想问。比如为何不给她时间;比如为何突然迎娶她;比如为何限制她的自由;比如为何他变了这么多。可是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紫兰却不知该问些什么。所以到了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选择问这个很白痴的问题:“你。。。。。。昨夜。。。。。。彻夜未归?” 沉默,沉默,房间内很是沉默。紫兰问完便面红耳赤,赶忙低下头不敢去看那人一眼,可是她能感觉到他放在在她身上的目光。 “如你所想。”似乎过了很久,这样的一声简洁回答却打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听到了他的回答,紫兰只是震惊的抬起头,却只看见他那冰冷的眼眸。那熟悉的面孔上却是她不熟悉的神情。那神情有戏谑、悲伤、愤恨,甚至还有失望? “呵,那你为何又十里红妆大张旗鼓的迎娶我?” “只因那是你的承诺。”他仍是望着她,却只是用毫无感情的语调的说,“况且,圣旨赐婚,满朝皆知。难道,你希望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你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紫兰忙想解释,却在接触到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时止住了。 是的,她不懂,为何,他会变得如此之快。她不想问下去了,因为她知道继续这样只会让自己那仅有的卑微的自尊被踩得粉碎。所以,她选择逃避。 “且慢,”清冷的语调再次响起,“希望从今日起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的王妃。” 他故意加重了那“王妃”二字,却令紫兰觉得更加狼狈。 “殿下,方才为何不向王妃解释呢?”屋内一团黑影突然出现。 “只是不想再自取其辱。况且,她恐怕也不会在乎吧!”木然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清傲厉声道。 “可是,属下以为殿下会在乎的。”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嘴角上扬,可笑意却只是泛着苦涩。 眼见殿下愈见阴沉的眼神,那人只道:“殿下,属下以为王妃也是在乎的。属下在王妃身边保护多时却从未见过她那样受伤的神情。。。。。。” “我以为你在我身边多时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平静的语调却又莫名地带着一股震慑力。 “属下逾越了,望殿下降罪。”黑影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 “罢了,你只需安受本职即可。” “是,属下遵命。”说完,那团黑影又悄然消失。 醉酒偶遇烂桃花 赋华楼。 紫兰仍是挑了靠窗的角落,静静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品着茶。 老百姓没什么别的趣味,一旦聊起八卦便兴致盎然,特别是所谓的“皇家秘事”。 “老李,听说了么?那三皇子成亲当晚竟是不顾新王妃去花楼喝酒啊。” “啧啧,那是那是啊。人家皇子嘛,这等艳福,自是咱们小老百姓不能比的。” “哎,你说她那王妃当得可真够窝囊的。那可怜的女人会不会是个丑八怪啊?” “为啥这么说啊?” “那是啊,如果不是丑八怪,三皇子怎会看都不看一眼呢?” 为什么到哪儿都逃不开那些烦心事呢?本以为偷跑出府呼吸外面新鲜空气可以让人暂时逃离那个憋闷的环境,哪知却仍是逃不出啊。 紫兰心下愤然,大叫:“老板,上酒来!” 咳咳,这酒可真难喝,为何见清傲他们却是喝得有滋有味儿呢? “素素好酒量!” 不知是谁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倒是悦耳,偏偏这声音紫兰听来还有些熟悉。紫兰停下酒杯,却发现一个白衣男子坐在了自己眼前。 穿着白衣,可脸上却又是那样一副痞痞的表情,让紫兰很是为那些白衣可惜。 “是你?”在这儿见到他,紫兰只是觉得惊异。 “哎呀,原来素素还记得鄙人啊!真是鄙人的荣幸,荣幸啊!”说罢,还向紫兰抛了个媚眼。 “本小姐心情不好,闲人勿扰!”这烂桃花,每次见到他准没好事。 悦容楼,第一次见面。那烂桃花被莺莺燕燕环绕,而他则是突然将眼神移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流媚一抛口中念念有词:“哎呀,绝色,绝色啊!”而后紫兰便不得不接受那一干莺莺燕燕眼神投射过来的刀子和他色迷迷的眼光。 悦容楼,第二次见面。自己佯装成男子进入,而他居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还拉着自己谈天说地喝了一夜的酒,最后害得自己出尽洋相,据说还吐的稀里哗啦。 悦容楼,第三次见面。准备“勾引”元青岩的紫兰特意精心打扮,穿上她最爱的淡蓝华裳。可是,为何他会突然流着血带着伤突然出现?而且,更重要的是,现下居然将刺杀他的人带到了自己房中?紫兰只好与那帮人打斗起来。结果就是,她那身华裳破败不堪。 也许你会问,为何每次见面都是在悦容楼呢? 其实紫兰也不知,直至离开那日恍惚间听见老鸨叫一个人“老板”,再向那传说中悦容楼神秘幕后老板看去时发现居然是他!!! 紫兰那时只得在心中长叹,难怪那么桃花啊,难怪,难怪…… “素素~~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想人家一下下么?”略带幽怨的语气让常人会觉鸡皮疙瘩掉一地,可此时的紫兰却不甚理睬,仍是一杯一杯地逼着自己喝那浓烈的酒。 见她不甚搭理自己,他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定定的看着她,道:“素素可是有何烦心事?” “桃花,你说人心是不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东西?”许是喝醉了,此时的紫兰只是喃喃自语,怔怔地看着眼前虚空的酒杯。 “哎,素素呀,莫不是你爱上了什么人?哪个臭小子这么有福气把我家素素也给勾走了?”自斟了一杯酒,调笑着看着她。 “桃花,我好难受!心,心好痛!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这样!不要!”紫兰只是捶着桌子哭着,大声的哭着。喝醉了的她,此时只是大声的发泄着。 轻轻拍打着她,那“桃花”温柔的说:“哭吧,压抑久了哭出来也好……” 似是感受到那自己不太熟悉的气息,醉醺醺的紫兰蹙了下眉,想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可却发现一切只是枉然,反倒是大脑越来越晕眩,好想、好像睡啊…… 横抱起她,正欲离开的“桃花”却是嗅到空气中一股危险的气息。 “谁?” 一道黑影突的出现,“望公子留下她,我家主人嘱咐属下护她周全。” “哼,难道我会加害于她?”转而轻佻的看了看那黑影,道:“你回去转告你家主人,花都是需要人怜惜的,既然他不怜惜,我只好当这个护花使者啰。” 转瞬,待那暗卫回过神来时,他与她已消失不见,暗卫只是喃喃道:好快的轻功。 随后,只听见空中传来飘渺的一声:明晚归还~~ 头疼欲裂。 这便是酗酒的后遗症了,如果紫兰早知会如此,不知刚才还会不会将酒当作茶水一样猛灌? 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自己不太熟悉的床幔。 “醒了?”悦耳而又轻佻的声音响起。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想到那人一向是色胚,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的衣衫。还好还好,是完整的。 “哎哟哟,素素呀素素,你也太伤人家的心了啊,想我白大公子昨日不眠不休守着你,今日醒来,你便如此待我~~”说罢,还故意逼近紫兰的床沿,顺势坐上床榻,欲搂住她。 “好吧!暂且感谢你,只是如果你继续这样动手动脚的,小心我不客气了。”瞪了瞪那人,推离开他的怀抱,又故意加重语气道。“哎~~也罢也罢,素素永远不懂我的心,我爱你的心天地可鉴!不管沧海桑田,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在原地……”说罢,又接连抛了几个媚眼,只可惜紫兰已对他产生了抗体,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兰儿,不论世事如何变化,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在梨花树下展颜而笑的妹妹。 曾几何时,那人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呢。现下誓言犹在耳际,说话之人又在哪儿呢? “桃花,别闹了,送我回去吧!”微微叹息声,恍过心神的紫兰的紫兰兴趣索缺道。 “啧啧啧,素素还未听完我新学的泡美人三十六招中的海誓山盟篇呢,也不让我演练演练就打断了我,”说罢,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匆匆跑到铜镜前盯着自己,“难道本公子的魅力当真不如以往了?” 眨了眨眼睛,又亮了亮,转而眼中流光异彩。 不知道那桃花还打算自恋多久,紫兰故意咳了咳,道:“桃花,你也不用谦虚,公子小白的美名皇城谁人不知。只是,这天色已晚,我再不回府恐有不便。” “好吧!我们来日方长,素素,只要你想着我,我便随时出现在你身边~~”边说着,边夸张的对紫兰来了一个熊抱。 “好啦好啦!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像哄孩子一般轻拍他的背。心中却是想着其它。 三皇子府。 总算拜托了桃花那厮的纠缠,紫兰悄悄翻过院墙便往自己的屋子走。突的,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自己头上倾泻而下,让紫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妃总算知道回府了?”凉嗖嗖的语气让紫兰更是让紫兰一哆嗦。 “只是出府会了会朋友而已,殿下又何必介意呢?”转而抬起头,掩盖掉心中的脆弱,只是静静的看向他。正巧,撞入了他深沉的眼眸。那眼眸只是闪了闪,便不再有变。 “既是朋友,以后于府中正大光明交往即可。”他走近了一步,正当紫兰被他逼到了墙角以为他会做些什么时他却又停了下来,“他只是冷冷道:“夜深了,早些回屋。” 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紫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离去或因她爱他 这日,紫兰只是如往常一样窝在师傅的药庐里捣鼓着药。手上功夫不停,嘴上也不停的念叨着:臭师傅,就把我一人丢在这儿照看这么大个药庐,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哎~~师傅呀师傅,你去哪儿了呢? 正在紫兰不停散发怨念之时,只听一个丫鬟匆忙忙赶到,气喘着说:“王妃,府中有两人求见王妃。” 停下手头的活儿,紫兰擦掉脸上的汗,心道自己在皇城一向结交不广,认识的人用五个指头都可以数清,究竟是何人在皇子府找她呢?找的究竟是曾经的郡主碧紫兰,还是三皇子的王妃呢?转而她只道:“让他们在前厅休息片刻,我换身衣裳就来。” “是,王妃。” 梳洗一番后,紫兰琢磨着时间也到了,便款款走向前厅。看其中一人的背影倒似曾相识,另一人则是青衫装扮,一看便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那青衫书生似是有所察觉,忙回过头来,看见紫兰的装扮,便拉着旁边另一彪形大汉俯身,恭敬道:“下臣拜见王妃。” “二位请起。” 待那彪形大汉抬起头时,两人皆是“咦”了一声,道:“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在军营中曾大力夸赞紫兰并还曾想将男装打扮的她拉入自己帐下的王大胡子。 “二牛,几日不见,你咋就变成个女的了呀?”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那人只是说出心中的困惑,丝毫不理会旁边一直给他使眼色的青衫书生。 真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率真”,假咳两声,紫兰正色道:“将军莫不是认错了人?” 青衫书生忙作揖,道:“想是老王昨日一夜酗酒,今日精神不济。顶撞王妃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二位不用芥蒂,想来二位也是殿下麾下之人。紫兰应在这儿感激二位才是。”说罢,又叫上丫鬟上茶,望着那边的两人道:“二位今日来访可是有何要事?殿下今日很早便出门,恐怕二位来的不是时候。” 那王大胡子继续看着紫兰神游太虚,而青衫书生则是敛了敛心神,沉吟片刻,而后道:“下臣此番前来正是有要事与王妃相商,此事事关重大,还望王妃原谅下臣的唐突前往。” 与书生说话就是麻烦,说了那么多也不知他究竟要说些什么,紫兰心下有些厌烦,但还是尽量平和的问道:“二位有何事请直说,紫兰若能帮上忙定当尽力。” “看王妃神采奕奕,与殿下也定是伉俪情深。让下臣们无不羡慕啊。”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看紫兰的眼色,却发现一切无常,便继续道:“只是现下朝中形势紧张,前几日那户部尚书之争让我们元气大伤。殿下虽然在军中声威强大,但文官队伍里却是丧失先机。” 微微颔首,青衫书生浅笑道:“不知王妃有何想法呢?” 有何想法?想法就是我到现在也不知你们两人到底有何想法!哎,书生呀书生,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拐弯抹角呀。 看紫兰没有答话,青衫书生以为她是因不了解朝廷形势,便善解人意道:“王妃也许不熟悉这朝廷大局,但现下王妃或许可以帮到殿下。” “哦?敢问阁下如何帮呢?”不知为何,看着那人的眼神,紫兰心中一睹,有种不祥的预感。 “让殿下迎娶丞相千金秦月小姐为妻。”停顿片刻,道:“丞相有意拉拢殿下,怎料殿下却一直不屑与之结交。那丞相便极力扶持草包四殿下,如果殿下现在还不做出任何表示,那么,我们的处境将更加尴尬啊。”叹息着,青衫书生自顾自地说着。 只是,他不知紫兰并未听他后面的话。 娶丞相千金秦月小姐为妻…… 娶丞相千金秦月小姐为妻…… 娶丞相千金秦月小姐为妻…… 这一句简单的话在紫兰脑中不停回荡着,就像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将紫兰包裹着,让紫兰无法喘息。 不是不爱他么? 不是把他当作兄弟么? 为何现下心却如此痛呢?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转变了? 是在自己大病醒来看见他那憔悴的面容时?还是在自己拥有原本的碧紫兰那与他青梅竹马的记忆时?抑或是在面对他那调笑的表情时自己掩下心中小小喜悦之时?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后,清傲便回书房了。 “启禀殿下,王妃求见。” “哦?”手中动作一顿,蹙了蹙眉心,道:“让她进来吧。” 心中还是有着喜悦的,毕竟这是她自进入这府中第二次主动来找他。 “殿下……” 听到这疏离的称呼,清傲心中掠过一丝苦涩,“难得王妃今日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缓缓抬起头,定睛看着他,看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想起自己与他在战场上的朝夕相处,还想起了很多。想起了他的梦,他的将军梦。想起他的宏图壮志。这样桀骜不驯的男子,必是不甘屈于人下俯首称臣。他的骄傲,必是不容他人假手。 自己现下已不是当年的郡主了,再待下去反成了他的拖累,思及此,紫兰定声道:“请殿下休妻。” 心下的苦涩扩大,而后被另一种情感替代—愤怒。 “王妃请再说一次?”不确定的口吻却又带有一股压抑与克制。 叹了一口气,紫兰道:“请殿下休妻。” “啪!”书房中那新买的檀木桌应声倒地变成了碎片,“你就这么厌烦我?想离开我?”颓然一笑,心道:果然,勉强自己留在我身边。施舍够了便打算离开。呵,元清傲啊元清傲,为何你这么可悲呢? “哼,离开,没那么简单。等哪天我玩儿腻了,便是你自由之时。”转过头,轻蔑地说道:“在这之前,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你的王妃吧!” 两人不欢而散,唯余空中一片惨淡…… 回屋后,紫兰只是面对铜镜发呆。 镜中的人充满郁结之色;镜中的人眼中噙着泪却又倔强的不让它掉落下来;镜中的人那悲伤的眼神中似乎又有些迷茫。 低下头,正看见那日朱直交于自己的锦盒,锦盒中的紫星在月色中熠熠生辉。紫兰想起了自己的爹爹,想起爹爹让自己随性而活。不如离开去周游列国?顺便也可以寻找自己的亲身父母? “素素,素素~~” 那温柔得腻死人的口吻不是那桃花还能有谁? “为何每次你都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无奈地忍下泪水,连紫兰自己也未察觉这语气竟颇有些娇嗔的味道。 那桃花的眼色亮了一亮,抽出自己的手帕轻柔地替紫兰擦着,就好像面对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般。他的手帕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第一次看到桃花如此认真的神情,倒是让紫兰受宠若惊,正欲说些感激的话时,只听见那人轻佻的声音:“素素,有没有感动到呀?我这招温柔攻势可是屡试不爽的哦~~而且……”说罢,他俯下身,轻轻在紫兰耳边道:“越是坚强的女子,越是容易感动哦~~” 顿时,紫兰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儿感动便烟消云散,大声道:“你这烂桃花!深夜来我的闺房是何意图?快说!不说我可喊人了!” 刚才还独自寂寥的人现下却变成了一只充满战斗力的母狮……(紫兰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比喻?本小姐可是绝色美女一只,怎么是母狮?!) “哎呦,素素,如此良辰美景,我当然是来此赏花赏月赏美人啰。” “哼,别装了,快说你的真实目的!”紫兰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因为紫兰发现每次这厮有什么正事儿绝对会先扯些风华秋月之事,而后在你毫无防备之时再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这个嘛~~素素呀,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会相信么?”一脸调笑地看向紫兰。 紫兰不语,只是瞪了瞪他。那意思就是:你觉得我会信吗? 两番较量,桃花气势渐弱,便开诚布公道:“其实嘛,是我那儿小小的地方出了点儿小小的问题。这几日,便在素素这儿小住啦!” 说罢,便不待紫兰回答,直接飞到房梁上,懒懒道:“不早了,本公子就先歇息了。” 紫兰很无语的望了望那人一副怡然自乐的神情,心下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二话不说把他给赶出去!哎……我怎么会认识这厮的啊? 春光明媚只因你 春光明媚,万里无云。 紫兰抬头看了看那湛蓝的天空,心下豁然开朗。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生活是这般的美好。 “啊!素素,你看这春光如此多娇,真是让人心生荡漾啊~~你是不是也觉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呢?”夸张地做出拥抱世界的手势,桃花自顾自地说着。 精神抖擞?翻了翻白眼,紫兰无奈道:“我能说我是被迫的么?” 今日一大早他便忙不迭地把自己从药庐里拉出来,说是在屋里憋久了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说罢,还颇为不满的看了看自己手中捣鼓的药,道:“那些个臭烘烘的东西有那么好么?哪有我公子小白好!” 于是,自己还未来得及换身衣裳梳妆梳妆就被他给拉到街上。 于是,当日,在大街上,皇城的百姓会看见一位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牵着一个身上沾满药草头发乱糟糟的女子。白衣公子对那女子态度颇为亲近,反倒是那乱糟糟的女子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情。 据说,看到那一幕的皇城妇女皆是伤心欲绝。既是替那位英俊公子不值,又联想到自家那老不死的相公连那白衣公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及,便潸然泪下。 于是,紫兰当日便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被千万妇女鄙视了。 走着走着便发觉竟到了城郊。这儿的人明显稀少了很多,随处找了片草地,紫兰便随桃花做了下来。 “说吧。”紫兰平静地望向桃花。 “素素呀素素,你怎么就能够这么不解风情呢?”桃花轻笑着,继续道:“通常按照那戏里唱的,此时女人们不是应当做感动状然后一起欣赏这美好的风景么?” “那是戏,不是现实。况且,你特意将我拉出府也不是单为说戏这么简单吧?” “哎,素素,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不像个女人。”撇撇嘴,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接着道:“也就是这幅皮囊勉强可算是个性别与我不同的人……” 桃花在一旁继续唠叨着,紫兰眯了眯眼,望向那便绚烂的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紫兰的身子上,让紫兰想起了前世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日子。那时,紫兰经常与孤儿院的姐妹们一起玩耍,她们会在夕阳快要西下之时与它赛跑,拼命想着超过它落下的步伐;她们会在冬日的午后拿着那闪光的棱镜看着那折射出五彩的斑斓畅快大笑;她们也会在夏日斑驳的树影下玩着躲迷藏的游戏。那时的快乐是如此的简单。 紫兰是她们中最小的,还记得当有的姐姐到了十五岁之时,自己心中的那份悲伤。对于永铭的人来说十五岁意味着离开。离开那天,姐姐们往往会拉着自己大声的唱着那些曾经陪伴她们的歌曲,诸如不想长大。 紫兰当时很不能理解为何姐姐们不想长大。而后,当她现在长大了,甚至成家了,面临这复杂的世事时,居然明白了当时姐姐们的那种心情。可是,现在,已不是能够矫情的唱不想长大的年纪了。 “元清傲与元清临,你更喜欢谁?” 正陷入回忆的紫兰回过头看了看桃花,发现桃花正专注的看着自己,而后意识到那句话是他在问她。 “如果我说都不喜欢呢?”紫兰轻松的答道。 “是吗?那就可惜了。”不知是自言自语,抑或是感叹,桃花轻轻地说着,眼神却是看向远处那广袤的天空。 “你可惜什么?” “可惜……”忽而他似回过神来,正与她的眼神相撞,却一改刚才的怔怔然,浅浅一笑,故意无所谓地道:“可惜了我竟将他们俩当作对手呢。看来啊,在素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哦~~” “桃花,何时你也变得如此磨叽了?你今日找我出来究竟何事?” “呵,如果我说我是想带你私奔离开那无趣的皇子府呢?”见紫兰挑了挑眉,以为她打算拒绝自己,便立马笑着说道:“想来素素不愿,可惜我这断肠人在天涯哟。” “桃花,我会离开那儿,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似乎算是一个承诺,只是承诺的实现期却不确定。桃花眼眸一闪,却点了点头,而后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般喜逐颜开起来。 “素素,有些时候要忘记过去才能更好的向前。生活,不总是向前进行着的么?你看这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今日与昨日总是不同。” 总觉得今日的桃花有些反常,但又说不上具体哪儿不同,再想到他方才说的“今日与昨日总是不同”理论,紫兰“扑哧”笑了一声道:“对啊对啊。我看我们白大公子每日都不同呢。” 看到那人展颜而笑,桃花心下喜悦,却故意以委屈的口吻道:“哎,素素总是这么不解风情呢。” 看了看他,紫兰正色道:“桃花,你说的我懂。只是,有些事不是自己愿意就可以的。我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来了结。而这时机,或许就快到了。” 回到府中天已大黑。紫兰却远远的发现皇子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下意识看了眼桃花,而桃花则是将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便牵着自己大踏步的从大门而进。 “殿下,恭喜恭喜呀。” “是呀,殿下,那王妃貌美如花,如今这秦侧妃也是天姿国色,实乃殿下之福啊。”“下臣恭祝殿下与王妃喜结连理。” 祝贺声,声声不断;丝竹声,声声悦耳。 而对于紫兰来说,那声音却如鬼魅魔音,将自己的心也给牵走了。 原来,一日不在,这府中便多了一位王妃。 怔怔看向远远的清傲。虽是喜事,他却仍是那一身黑衣,脸上的神情淡漠如常。 “呀?王妃驾到了?” 不知是哪个侍卫喊了一声。随后,紫兰觉得整个正厅的人动作似乎顿了一顿,便齐刷刷地向自己看来。紫兰顿觉尴尬异常,却忽然感觉到左手上的灼热,才想起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 抬起头,大方地看向那正中之人,却见他看着自己,瞬间将眉拧起。紫兰不禁自嘲地想:原来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为了打破僵局,紫兰只好上前朝清傲俯了俯身,道:“妾身恭贺王爷。”转而拉着那新娘的手,笑道:“以后有个妹妹来陪陪我,也挺好的。” 正欲与那新娘示好,却觉得自己左手被什么束缚住,低下头才发现原来桃花还握着自己的左手。 于是,正厅上,就形成了桃花拉紫兰,紫兰拉新娘,而新郎则是孤身一人站在那儿,看着那厅中牵着手的两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师兄,请注意场合。清傲以为你的手该松松了。”他不悦道。 虽是松开了紫兰的手,桃花却是在众人面前向她抛了把媚眼,而后才看向那脸色铁青之人,缓缓道:“师弟这儿倒是热闹,为兄也打算讨杯喜酒喝呢~~” 而后,他便举起手中的酒杯,朝众人示意颔首后,便一杯入口。 咦?师兄?师弟?难道说?等等,公子小白,难道他就是师傅口中常说的那不听话的大师兄白水?看来,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厅中的众人,本为这剑拔弩张的情势感到紧张,却在听闻二人是师兄弟时缓了一口气,再看到那位白衣公子轻松的神态便也放松下来,继续忙着干自己的事儿,闲聊去了。人家师兄弟的事儿,干我们何干啊? 似乎,一场尴尬,就这样化解了? 场中四人,一人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暂且忽略不计。另外三人,桃花依旧是紧紧靠着紫兰站着,而紫兰在发现清傲不悦的神情后也觉不妥,推了推桃花,道:“你先回去吧!” 桃花略一思忖,再看一眼那一直未曾出声的新娘,便道:“好。我那儿的事了结了再来看你。” 说罢转瞬便飞走了,空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就这样,时间倒转,清傲与紫兰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距离不远,但也不是很近,因为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人。 在清傲得知紫兰今日不在府中时,他确实是有些庆幸的。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让她看到他今日的样子,虽然,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在看到她与白水一起走进来而且白水居然紧握住她的手时,他登时便被愤怒冲翻了头。当时,他的心中竟有一股声音:杀了他,杀了他。 而后,发现兰儿走向他,带着笑。他的心下竟有一丝落寞。因为,她竟是完全不在乎他娶了别人。 而此时的紫兰压下心中的痛楚,只是想:这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结果么?丞相千金,娶了她就是得到了半数文官的支持,清傲的这条路也许会走得更顺利。 “你有何话与我说?” “无它。妾身身子不舒服,先行退场。还望殿下与妹妹今日尽兴。” 如果,你真的想得到,那么我便会帮助你,等着你的时机到来。 命中注定的面对 “啊!来人啊!来人啊!” 清晨,一道惊呼声在三皇子府中响起。 众人忙赶往惊呼声所在的方向,却发现昨夜刚进府的秦月秦小姐,也就是他们以为即将要服侍的秦侧妃居然惨死在新房之中,而本应在房中的新郎却不知所终。 正当众人心下慌张,不知应如何应付之时,只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 “怎么?何事如此惊慌?”说话之人正是昨日的新郎,众人只见他面露不快地从书房方向而来,满脸倦色,不禁更是噤声不敢有任何言语。 “殿下,这……”管家说罢,将眼光转向那房中的尸体,以征询的眼神望向清傲。 初始,清傲只是蹙着眉静静地看向那尸体,而后神色一动,眉色也舒展开来,吩咐道:“先把她好生安葬,切勿对外声张,若有人问起便说她感染了恶疾。” 转而,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这院中的一干人等,向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马上会意,叫上几个侍卫,便将院中这一群惊慌的人等拖了出去。 清傲正欲走出院子,却又突然转过头来,小声吩咐管家道:“王妃正歇息着,动作干净些,不要打扰到她。” “是,奴才明白。”老管家作了个揖,恭敬地说道。 三皇子府,书房。 “依你们看,秦月是何人所杀?”端坐于房中,清傲冷静地问。仿佛那刚死之人与自己一丝关系也没有,因为那语气就好似在问“今日你们午饭吃的什么”一般。 众人心下虽有些为殿下的冷情而心寒,但转念想:皇家之人,向来狠绝,更何况是这位从小便孤僻的三皇子呢?随后便也算释然了,只是在对待他们的殿下之时或许增添了一种别样情绪也未可知。 “殿下,下臣以为那秦月之死颇为蹊跷。为何她偏偏死在嫁与殿下的当晚呢?为何又偏偏死于新房中呢?” “哼,原因想必是栽赃吧。”说话之人正是那青衫书生,一脸严肃的分析道:“你们想这新娘死于此时此地,最恼怒之人是谁?最大的受益之人又是谁?素闻丞相极爱此女,听闻此消息想必会气愤万分,而这气愤的对象恐怕会是我们的殿下了。本来我们联姻可以获得一半文官的势力,可现下反而情况更加糟糕啊。若下臣所料不错,那下手之人必是太子党!” “但,有无可能是挑拨离间呢?或许是那四皇子所为?想到一直扶持他的丞相转而与我们联合,他必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说话之人一脸忠厚地推测着。 其实,在众位谋臣讨论之时,清傲早已吩咐那隐于暗处的黑鬼去调查此事。现在,一炷香的时间,想必也差不多了。有时清傲很是瞧不起这帮文臣,让他们上战场他们只会吓得直哆嗦。而每有要事发生他们便只会在这儿揣度推测争论不休,往往最终也没有什么结果。要不是看他们对自己还有些用处,清傲恐怕早就发飙暴走了。 “殿下。”正当众人激烈讨论之时,一道黑影悄然出现,而后在清傲耳旁耳语着,便又迅速消失不见。 “诸位今日也辛苦了。这件事本殿心中已有计较,今后朝堂之上望诸位见机行事。”便不再理会那面面相觑的众人,淡定地离开了那书房。 且说清傲那边风波不断,但紫兰这儿生活却是如常。她的心是愈发的平静了,因为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揭露事实真相的时机,最后一个杀人凶手终将绳之以法。若是只关她个人,紫兰或许会下不了手,但此时这件事已不止关系到自己,而是关系到金木国的国运,所以已经不是由她可以选择的了。 刚种下一棵药草种子的紫兰仰头看了看天空,忽而会心一笑,心道:爹爹,您一定会保佑女儿的吧? 正欲离开花园,紫兰却见清傲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花园的一角,那目光竟是看向自己。似是发现她察觉到他,便又移过眼光,假装欣赏那园里的风景。 紫兰看到他那别扭的神情,心下不禁一笑。他还是老样子,欲盖弥彰。想着自己终将离开,以后他又将孤身一人,便主动向清傲的方向走去。 “殿下,最近可好?”掩掉自己的情绪,紫兰恭敬地问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此时的他。 而清傲则似是恍了恍神,而后则是答非所问:“如果,你不得不伤害你爱的人,你该怎么办?” 轻笑一声,道:“殿下这问题倒是奇怪。既是‘不得不’,那么就表示此时已是无可选择,我想那被伤害之人如果知道了,定会谅解他的苦衷。” 听到她的回答,清傲那郁结的神色似是淡了许多,而后向紫兰展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而后又道:“你的心下现在还因几年前的变故而痛么?” 紫兰猛地一惊,倒真没想过他会问这么突兀的问题。 几年前的变故,爹爹的死,全家被杀。这对于自己来说就像一块伤疤,伤疤虽然已过很久,却早已烂在心里,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任谁都不能提及的禁忌。可今日,他竟反常的这样问自己,紫兰心中复杂不已,正在思索应如何应答时,却只听清傲那低沉的声音道:“或许你的心始终不曾为我打开,但我的心又何曾向他人打开过呢?”转而叹息一声,道:“一切的一切,或许只因我们太相像了。” 看着她突然露出的迷惘神情,清傲有些心疼,很想走上前去像小时候一般揽着她的腰,轻声安慰她。可是,现下,他甚至是连叫她一声“兰儿”的勇气都没有了。 如果当时的清傲知道再见面时的物是人非,是否会鼓起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殿下,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但殿下若下定决心去做,便可不用顾忌太多。爹爹在世时曾教育兰儿,不论是女子或是男子,总要敞开心胸,方得正道。” 兰儿?她在我的面前自称兰儿?清傲顿时感觉一股清风吹过,同时吹走了些许心中的困顿。 或许是觉得今日的紫兰格外可亲,清傲便鼓起勇气,打算与她开诚布公谈一次,“兰……” “殿下,请过目。”黑鬼突的出现,使得清傲最终也没能叫一声紫兰的闺名。 “好!看来这几日的部署没有白费,时机已经成熟了。”说罢,便又向黑鬼交代了些什么。 紫兰见那两人有要紧事要办,便悄悄离开了。 或许连清傲自己也未曾发觉,他方才的神情是那样的桀骜而又自信,就好像在苍穹中翱翔的雄鹰。他的天地,不仅仅是战场,或许应是整个江山。自己与他,终归不是一个世界吧? 紫兰有时觉得自己与他像两条交叉线,人生中的交集只存在于那一小段时间。最终却会朝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爱吗?或许是吧,也或许只是爱上了那时候的自己。 舍得吗?或许不舍吧,又或许只是贪恋那最后的温暖。 再入天牢心淡然 “啪!” 药庐中,一只精致的瓷碗从紫兰手中应声摔下。正打算调制一味新药的紫兰怔怔地看着虚空的双手,想着自己竟是何时变得如此粗心了。 “王妃,朝中来人了。”不知何时,一个丫鬟惊慌地赶来。 “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这天,终于来临了么? 稍稍去闺房收拾了一番,紫兰便整理妆容,镇静自若地向正厅走去。 “奴才小李子,叩见王妃。”一个长的颇为讨喜的小太监一见紫兰便立马俯身。 “公公请起,敢问所为何事?” “皇上宣王妃进宫面圣。”小太监低着头道。 “既是如此,还请公公带路。” “奴家遵命。” 再次来到那堵厚重的宫墙,紫兰心中反而淡然许多。因为她觉得无论这宫墙有多么的厚重,终是与自己无关。来到这儿,或许只是为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已。 回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朝霞,紫兰便随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宫门消失于城外人的眼际。 “启禀皇上,王妃到。” “宣。” 朝堂上,百官林立,倒是有不少紫兰熟悉的面孔。王大胡子依旧是那副疑惑的神情;那令自己厌烦的青衫书生竟也是看着她,眼神居然有些许愧疚;一些曾在陇阳之战中见过面的将领也是侧首向她看来;而正厅则是那最熟悉的二人站于殿前。 “碧紫兰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或许这冷静的语调会让人认为此时的她完全不知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龙椅上之人却是沉默了许久,正当有些大臣想着需不需要提醒圣上下面还跪着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时,那人终于发话了,“起吧。” 缓缓地站起,垂首站在原地。此时,她的左侧站着的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右侧站着的是她曾经最为亲近的“哥哥”,可她自进入大殿便未曾看他们一眼。 “你可知罪?”威严而又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让一些新晋的官吏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敢问皇上,紫兰何罪之有?”抬起头来,她正视着那正殿中高坐之人,努力想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却发现只是徒然。 “哼,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座上之人似乎已是面露不快,沉声道:“何罪之有?不如让朕来提醒你,叛国之罪,满门抄斩。” 心下一声冷笑,紫兰感觉到右侧之人似是有些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父皇,儿臣的王妃何时成为所谓的罪人了呢?”听到清傲那质问的语气,一些大臣悄悄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英明的圣上而后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况且,此次她前来不过是助我证明一些事情罢了。” “皇儿,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我一向纵容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许是过于激动,动了些肝火,皇帝猛咳了几声。 “父皇,稍安勿躁。”斜瞥了眼一直未曾说话之人,清傲接着道:“因为接下来看到的或许会更让您难以置信。” 转瞬,清傲的手下让那小太监递了些什么东西上去。众人屏息凝神,只看见那被一层层包裹着的神秘物件似是几封信件。而那高座之人自看到信件后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揣度。 淡淡而又不经意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一人,皇帝又是咳了几声,道:“这件事情未曾查清之前,她却仍是待罪之身。”停了停,道:“来人!将碧紫兰暂且押往天牢。” 见清傲眉头皱了皱,皇帝想了想,又命令道:“好好照看她,切不可怠慢了。” “是,臣等遵命。” 清傲看向紫兰,本欲与她说些什么,却见她对着自己笑了一笑,那笑容包含着鼓励、坚定,甚至还有诀别? “兰……” 名字还未叫出口,她便在侍卫的包围下离开了大殿。 他很想告诉她,不必为此担心。 他很想告诉她,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他很想告诉她,他定会护她周全。 可是,就在接触到她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时,自己竟是愣了神。因为,那笑容就像是在说:我懂的。 “吱吱吱吱……”小老鼠在墙角扑腾着,令这空寂的牢房增添了几分热闹。 看着那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生命,紫兰竟在这肃杀之地笑出了声。 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紫兰心道:又回到了这儿。似乎每次自己来到皇宫后都会被扔进这地方呢。其实,这地方虽然空间狭小倒是方方正正,如果能够不要那么潮湿,也许会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 或许是有人曾关照过狱卒,那狱卒从未曾为难过自己,每日笑脸相对,自己的伙食也好像比别人好很多。因为,紫兰发现自己的食盒往往是其他人的好几倍大小。来了这儿,胃口便不太好,所以,这几日世上最幸福的生物绝对会是皇城天牢里的一只小老鼠。 看着那小老鼠愉快地吃着食物,紫兰有些困乏了,正欲歇息歇息,却听见牢房中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兰儿……” “太子殿下”紫兰见是那人,便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恭敬的回道。 “兰儿,为何我们之间永远都这么疏离呢?”清临朝那开门的狱卒使了个眼色,那狱卒便退下了,只留下他与她。 本来动静颇大的小老鼠似是感觉到空中不一样的气息,便赶忙溜进了自己小窝去了。 “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何要事?若无事的话,紫兰今日只想早些歇息。” “你……”转而又顿了顿,轻声道:“我……”却又最终停了下来,不知应如果说下去。 “兰儿,你可还当我是你的清临哥哥?” 沉默了片刻,紫兰回身看着那曾经觉得亲切无比的人。看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那笑容曾经给她夕阳落在肩膀上的感觉,可是如今紫兰只觉得那笑容或许还不及桃花那厮对自己的痞痞的笑来得实在。 不知如何回答,紫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他也静静地看着紫兰。 转而,似是觉得有些尴尬,清临避开了她平静的眼神,看向那牢房外的小片月色,娓娓道:“从小我便逼着自己对周围的人亲善,所有的兄弟姐妹也皆是以我为首、尊我敬我。只有你,每次面对我的笑时不为所动,反而对我敬而远之。当时心下是有不快的,因为见到你的眼神便给我一种挫败感。” 见紫兰无甚表情,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仍是接着道:“可那日,在赋华楼,你看向我的眼神竟第一次有着眷恋。当时的我只是想碰碰运气,哪知你竟真的甜甜地叫我‘清临哥哥’。当时,我的心下,或许除了成功的快感,也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里发芽吧……” 正当那人正追忆着自己的过往时,紫兰偏偏很不识时务的打了一个哈欠。没办法,谁让她这几日都没睡好呢。 清临停了下来,因为背对着他,所以紫兰并不知突然沉默下来的他面上有何表情,却只感觉他的身体一僵,而后转过身,仍是温柔地看着她,向她绽出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道:“想是我考虑不周,兰儿这几日必是辛苦非常,我还在这儿叨扰,真是为兄的过错。兰儿,你今日便早些歇息吧。若有什么需要,便去找那狱卒,他会照应你的。” “谢谢。”短短说出这两个字后,紫兰便不再言语。 “好好照顾自己。”留下这么一句后,他便离开了牢房。临走时,还回首最后看了紫兰一眼便优雅地走了出去。 牢房中,紫兰只是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闪烁,完全不似刚才那般精神困乏。 金銮殿上风云起 这几日,紫兰安安静静的呆在天牢里。有时,看着一些死囚从自己牢门前经过,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自己却是没有一丝怜悯。原来,自己的心已如铁石般坚硬了么? 百无聊赖之时,便会胡思乱想。有时会想到别扭的清傲,有时会想到痞痞的桃花,有时会想到死去的爹爹,有时会想到总是那么神秘的师傅,还有时会想到曾今那最亲近之人。 想着自己为什么会遇见他们,想到他们为什么会撞到她。如果自己没有来到这个时空,一切是否会不一样呢? “来人,将牢门打开。”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 紫兰朝那边望去,见正是那日领自己入宫的讨喜小太监。 “王妃这几日受罪了,请随奴家来。”他仍是低着头。 “公公,这几日皇宫可是发生了何事?”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这个,大人们的事,奴家不敢多言。只是,或许王妃的牢狱之灾已经到头了。”小太监迈着小步子,小心谨慎地踏过那通向金銮殿的最后一道门槛儿。 “是吗?”虽是问句,紫兰这语气倒更像是感叹。 “待会儿到了大殿,王妃只需隐身于人后跟着奴家即可。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切忌不要激动。”他低着头小心嘱咐道。 “嗯。”怎么会激动呢,自己不是早就料到了么? 待紫兰来到那大殿时,却见满朝文武神色紧张,而清临与清傲则是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不知皇弟作此断言可有何证据?”清临仍是摇着手里的兰花扇,从容不迫的问道。 “证据?”说罢,看了一眼那人,便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会给你。” 清傲说着,便使了个眼色,只见黑鬼带了个人出来。具体说来,应是女子,待众人朝那女子看去时,更是惊异非常,因为那人正是一年前莫名而死的水土国长公主谭邀铃。 朝廷之上不禁哗然,前几日见到那曾经的郡主就很惊异,如今又见到另一个女子死而复生,众人不禁想:现在这日子哟,真是无奇不有啊。 那谭邀铃的模样甚是憔悴,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骄傲自信,她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太子,便不再言语。 自从那长公主进入殿中,清临那从容的神情中竟出现了一丝破败,“皇弟这是何意?” “哼,还不说么?难道要本殿替你说?”对清临的问题不予理会,清傲只是冷眼对那谭邀铃道。 不安地挪了挪位子,想远离那人,谭邀铃叹了叹,道:“是,元清临的确是我的皇兄,是父皇的私生子,而你们真正的太子,早在他三岁那年便死了。” 这下给众位的震惊更大了,因为他们从未料想一直温润如玉谦恭有礼的太子殿下竟是敌国安插进来的奸细。一些曾与那太子有过些接触的大臣都不禁哆嗦了下。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接着抛出一个更大的惊雷,“碧将军一家并未投靠我们,几年前完全是我们的策划而栽赃与他。” 说罢,她闭了闭眼,似是是在调节自己的心绪,又似是放松了一口气。 “元清临,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事实吗?如若你还坚持,本殿这里还有很多你所不知的证据。与水土国的通信、你们密谋的计划图、水土皇子的身份印鉴,对了,连那陷害碧将军的所谓的通敌叛国的证据竟也在你的书房找到了呢。” “你……你是如何得知?”清临的微颤颤的身体竟似要随时倒下一般,只是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清傲。 见他不回答,清临的眼神正瞥到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便随之释然,大笑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啊……哈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啊……” 从未听见温润的太子殿下这样的笑声,但这笑声却让人心下惶恐不安。 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时,却见那太子停下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位将领那儿拔出长剑。 “快,保护皇上。保护皇上。” “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众人将皇帝与清傲包围成一圈,而元清临则是孤身站在殿上的一侧,颓然一笑,只道:“原来,我早就输了。” 说罢,拔剑自刎。霎时,鲜血喷涌而出,服侍在皇帝身边的小宫女不由吓得晕倒。 “皇儿!清临……” 当众人的注意力正集中于清临身上时,却发现今日明显反常的皇帝陛下看到清临自刎的那一幕时竟是猛咳了几声,甚至咳出了血,而后,便晕倒在大殿之上了。 紫兰觉得金銮殿上的人此时似乎全傻了一般,竟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 而后,还是清傲最先回过神来,大喝道:“愣着干什么!快来人!传御医!” 众人手忙脚乱之时,清傲与紫兰擦肩而过。他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 “朱直可是你的手下?”紫兰略带笑意地问道,只是那笑意却不带一丝暖意。 思索了一番,清傲点了点头,却发现她并没有看他,便答道:“是。”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一切。那些信件,是你从藏于我的锦盒之中拿走的吧。”紫兰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大病醒来时正巧看到他盯着自己屋里的某一处,当时却并未多想,“如果你能够更坦白一点,我也许会主动拿给你也不一定。” “兰……兰儿,我并非有意揭开你的伤疤。今日叫你前来,也是想让你看看这害你之人的真面目。”看到她那平静如常的神情,清傲不禁有些心虚。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属于自己的应由自己努力去争取,哪怕不择手段。一路走来面对的血腥之事也有不少,可是这场战役中,让他唯一心存愧疚之人只有一个。自己,终是利用了她。 沉吟片刻,紫兰才发现众人已护卫着皇帝离开了大殿,整个金銮殿只剩下她和清傲,以及一个沾满鲜血的人。 “我明白。”停了停,紫兰道:“你走吧!” 听到那句‘我明白’,清傲吁了一口气,望向紫兰,只听她接着说道:“皇上性命垂危,作为皇子,在这非常时刻,你难道不应该去表示表示你的孝心么?” 听她这么一说,清傲回首望了一眼那殿中的唯一一人,再看到紫兰面上神色没有什么不同,便也放下心来,对她道:“等着我。” 转身离开了金銮殿。 见那人走远,紫兰缓缓走入殿内,走向那个将死之人。 方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的人都将他忽略了。而紫兰则在与他的对视之后一直关注着他。 看着眼前这个被鲜血沾满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兰儿……兰儿,真的是你么?”抓着她的手,他有些神志不清地轻声呢喃着,“真好,又可以这样和你在一起了。” 松开他的手,她问:“不恨我吗?毕竟,你与那水土国国君的信件是我偷出来的。” 他好像想做出摇头的动作,而后道:“是我伤害你在先,你不恨我,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见紫兰眸色一动,他再次抓紧她的手,他抓的很紧很紧,让紫兰不由得一痛。 “兰儿,其实,我不愿做那些事情。可是,我不过一个私生子,旁人冷嘲热讽,而父皇更是未曾正眼看我一眼。那日,他竟特意来我的殿里看我,温和地朝我笑。那年,我三岁,或许父皇不知道,我为了他的那一个笑容而傻笑了一整天。他不知道,为了他的那个笑,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是甘愿的。”他咳了咳,笑道:“现在,我总算是做到了。只是,却永远看不见他的笑了。” 见那人明明已经喘不上一口气还坚持说了这么多话,紫兰心疼的轻抚了他的胸口,道:“别说了,先歇歇吧。” “看不见他的笑了……不知父皇……父皇……”他眯着眼睛,继续呢喃着。 “你的真名是什么呢?” “谭邀空……”他怔了怔,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般,停顿了好久,才想出这么个名字。 “倒是个好名字……”紫兰心中叹息,本来心下对他有些芥蒂,今日见他这般却是终于释怀了。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或许,他只是一个想得到父爱的孩子而已。可是,对那金木国皇帝,他难道就真的忍心么?欺骗了他十余载,难道真的一丝父子情谊也没有? “你可还有什么愿望?或许我可以帮你实现?” “愿望么?”他迷惑了,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真正的想法呢,“如果可能的话,我……我只希望死后……死后,你能够将我的骨灰带回水土国……带回我的父皇面前……” 说罢,他的头便垂下了,永远的垂下了。 清临哥哥,你安心地去吧,兰儿定会实现你的临终嘱托。 改朝换代她依然 史书记载:金木国成威帝二十九年,帝薨,三皇子元清傲即位。即位当日,为昔日将军王碧烟涛犯案,追封谥号“勇王”,王妃碧紫兰受封皇后。帝后琴瑟和谐,帝悦,大赦天下。 史书中模棱两可的记载,令后世之人想破脑袋也未曾想通当年的太子殿下去向何方,为何最后又是三皇子即位…… 也罢,历史的疑团永远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空洞乏味的史书,只不过是当权者的官方日志,渲染该渲染的,忽略该忽略的。 金木国的官道上,一位身材矮小的青衣公子策马扬奔,让人好生羡慕那精湛的骑术。 “小二,好酒好菜快快上来!”青衣公子扶了扶头顶的帽子,粗着嗓子喊道。 “好嘞,这位客官请稍等。” 这时,只见几个士兵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边走着,还一边讨论着什么。 “什么?老李,你是说真的么?”其中一人虽刻意压低声音,但那天生的大嗓门还是出卖了他。 “那是,我老哥可是宫里的御前侍卫。他说的能有假?”另一人骄傲地答道。 “可是,咱皇上一向对那王大帅和郭丞相推崇有加,初登皇位便册封了两人。为何一夜之间却又将他俩贬谪至边境呢?” “是啊是啊,不仅贬至那西北荒蛮之地,更是革除了郭丞相的丞相之位呢。想那郭丞相才当上丞相几日,便被打回原形,真是可惜啊。” “你们是不知道啊,可是我倒是听说此事跟我们要找的这女子有关呢。” “哦?说起来,这次皇上让我们秘密行动,寻找的究竟是何人啊?竟如此神秘?” “嘘……上头的事儿,哪能让我们知道呢。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那人随着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其他的人便也不再言语了。 “客官,您的酒菜,请慢慢享用。”小二动作利索的拿来了各式菜色。 “嗯。”那青衣公子只是低着头,未曾理会那小二。这让小二心中好生郁闷,想来这几年凡是来这儿的客官哪个不是夸赞自己利索的动作并赏些个小钱的,可今日这青衣公子却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哎,也罢,就当是倒霉遇到这么个木头桩子! 青衣公子静静地坐在那儿浅斟慢酌着,只在那群官兵入门之时略一颔首,便又云淡风清地享用着美食,倒是给人一种超然世外之感。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那位青衣公子便动作迅速的解决了一桌的酒菜。看着他那雷厉风行的速度,小二只是在心里叹道:难怪这么小气,原来是从饿牢里刚放出来的。哎,难怪啊……古道,西风,瘦马。 一路走来,虽然风景未免有些单调,但那每一处的人情乡俗却是各有千秋,好不精彩。 曾经,他在官道上偶遇一个衣衫褴褛之人,那人全身邋遢不堪地跪在地上,将身躯紧紧贴着那土地,更是如朝圣者般向不知名的方向拜了几拜,他心下好奇,上前问道:“老伯,您这是做什么?” 那老伯动作仍是不停,而后完成那一连串动作后,才抬起头来,朝他道:“我在亲吻这片土地,体验这座城池的味道。” 老者淡淡地说着,那高深的表情与他的破败衣衫完全不符。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位老者本是出自商贾之家,家境倒也殷实,可他却不愿接收家族中的生意,便独自离家,浪迹四方。老伯说:我从小的愿望便是踏遍这大江南北,闻闻不同地方的不同味道。其实,每座城池的味道都不同,有的浓烈如陈酒、有的哀愁如江南、有的娴静如贵妇。 曾经,他住进一家客栈,那家客栈就在官道之上,虽然狭小,店主却匠心独运将客栈布置得如家般温馨。店主是一对小夫妻,每日忙进忙出,生活倒也和美。而这家客栈还有一个独特之处,那便是这对夫妻从不收取任何费用,他们只要求你从远处归来时带回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赠与他们。 有人笑他们傻,有人笑他们痴。而当有人问他们为何如此这般时,他们只是笑呵呵地说:那些承载着旅行记忆的小东西当然比劳什子的金钱要宝贵。 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也遇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儿。即使是向来淡然的他在面对这一切时,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 骑着那瘦马,他停了下来,看向那水土国的城门之时,却发现有一堆人围在那儿。 “敢问兄台,为何此处如此热闹?可是水土国有何大事发生?”清了清嗓子,青衣公子拦住一个长相和善之人问道。 “哟,小兄弟呀,想必你不是我们水土人士吧?这么大的一件事你不知道么?”那人面上显露出一副“小子,找我问算是找对人了”的得意神情。 “初来贵宝地,还请兄台指点一二。”他谦恭地说着。 “哎……”那人叹息着,道:“几年前,我们金木国圣上最宠爱的小皇子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白了头,这本也没什么,对于男儿来说外貌当然不重要。只是那本来好动非常的小皇子竟是成了个哑巴!” “兄台,这可是为何?” “哎……咱小老百姓怎么知道呢,只知道那小皇子这几年来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我们圣上急了,便广发皇榜邀贤能之士为小皇子治病。” “可是,这病既是旧疾,为何现下才发皇榜呢?”青衣公子看见那明黄的皇榜明显是今日才贴上的,况且若不是近日的新皇榜,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围观。 “哎,说来也是离奇,那皇子每日不言语,只是将自己关于殿内,许是为自己哑了而伤心,每日泪流不已,而前几日竟是流出了血泪。这下我们圣上再也忍不住了,向天下人承诺凡是能医好小皇子的病的,愿意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哪怕这半数江山。” 半数江山么?想来这皇帝对那小皇子倒很是宠爱,看来这皇帝也并非无情之人呢,转而问道:“敢问这位小皇子名讳?” “哟,这皇子的名讳岂是咱们能随便提起的?”而后,有神秘的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悄悄告诉你。这皇子乃是皇后亲生,‘邀’字辈排行第九,圣上亲自赐单名‘隐’字。” 谭邀隐?这个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呢!在哪儿听过呢? 青衣公子皱着眉,似是在回忆什么,忽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却是怔怔然地看向那明黄的皇榜一动不动。 “诶?小兄弟,你怎么了?小兄弟……”见那青衣公子只是看着皇榜发呆,那汉子瘪了瘪嘴,说了声‘真是没趣’,便又走远了。 原来,竟是你。我们是否快要见面了呢? 水土再现悦容楼 静静地看着那个房中的木盒发呆,她只是想着:是否应以郎中的身份混入水土国皇宫呢?可是,这突然发布的皇榜却甚是蹊跷。而且,据说这每一位应征的贤士竟还要求上交一份自画像,这就令他更加困惑了。毕竟,医术的高低与长相无关吧? 清临哥哥,看来你给我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呢。 “这位美人儿,月夜当空之下实在不应独自叹息,何不与本公子对酒当歌畅谈红尘呢?” 这轻佻的语气……这熟悉的清香…… 不知为何,本来一向不喜他这玩世不恭态度的她,此刻在异国他乡再见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桃花……是你么?” “真没劲儿呢。本还打算上演一番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顺便看看我家素素那被人调戏时的可爱表情,哪知……素素呀素素,有时真希望你能够糊涂一点儿呢。” 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桃花,见自己的“阴谋”被拆穿,便向此时仍是青衣公子打扮的紫兰抛了个媚眼。 转而,他却盯着紫兰,他的眼光从上移到下后,半严肃的口吻道:“素素呀素素,你……” 感觉到他欲言又止,不似他平常那轻松的神态,紫兰想着他是不是有何要事要说,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他似乎想笑却又未笑,而后道:“素素,这水土国的环境应该很好吧?” 不太理解为何他突然转了个话题,她只是本能的反应道:“嗯,对啊。在这儿确实还不错呢。” “扑哧”,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仍是一脸不能理解的紫兰,道:“难怪才几个月未见,素素发福了许多,倒是快变成了个小胖妹呢~~” “哼,”终于反应过来被戏弄了的某人,瞪了瞪那始作俑者,道:“那有什么?心宽才能体胖,本小姐这可是生活幸福的象征。”说罢,又颇为不屑的瞥了一眼那边瘦瘦高高的桃花。 看着她面上不似方才的愁绪,他也放下心来,上前一步拥住了她,轻声道:“胖一点儿好,以前太瘦了。” “桃……” “嘘……不要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一会儿。” 本想开口拒绝这暧昧气氛的她,却在这人难得温柔的语气中,最终噤了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放开了她,看着她略带羞赧的神情,却道:“素素呀,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呢。” 大脑当机了一会儿的某女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嗯,说来听听。” “这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说的吞吞吐吐,而后却在紫兰鼓励的神情下以‘我不入地狱谁不入地狱’的姿态说道:“素素,你有多久没有洗过头发了呀?” 微怔了一会儿,某女火冒三丈,大声道:“死-桃-花-,有本事就别跑!” 却只是看着那人逃跑的方向,并无任何动作。 “素素,素素,你就答应了我吧?” “小师妹,小师妹,就当是帮帮师兄这一个忙也不行么?” “素素美人……” 清晨,连鸟儿都未来得及觅食之时,不幸的紫兰却在某人的魔音下恼怒不已。 “桃花!不要吵我了,打扰人休息者死后是要进无间地狱的。”打了个哈欠,紫兰继续侧过身子睡去。 “素素,小师妹,美人儿……” 终是难忍那人的魔音,她气愤地蹿了起来,道:“好好好,我应了你这要求便是。只是,最多十日,十日之后,我的去留你不可干涉。” “好,一言为定!”那人见好就收,赶紧应承着。 早上的那一幕的最直接后果便是…… 悦容楼,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紫兰呆呆地仰望了一会儿那亮闪闪的牌匾,转过头问道:“为何你悦容楼开张一定要让我前来呢?” “这分店刚刚开张,有才艺的艺伎不多,于是便想到了素素美人啰。素素呀,你可是说好了给我助阵的哦,千万不可临阵脱逃呀。”那人眨了眨他的桃花眼,笑着对紫兰道。 “好……”那人,在金木国还嫌钱赚得不够多么?竟还将妓院开到了水土国,而且偏偏在自己刚来这儿不久的时候,哎…… 悦容楼大厅此时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站在阁楼,看着那觥筹交错的众人,紫兰却只是想到了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则独享属于自己的安静。 低下头,紫兰随意拨动了那古筝,心下不禁为桃花那厮的品味赞叹了一声,的确是把好筝呢!只是,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过古筝了呢?五年?不,似乎应该更久吧。 抚在那琴弦上,紫兰试着熟悉那琴弦的触感。闭上眼睛,几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破裂的琴弦与他那悲哀的眼神交会在一起,当时的她只是任性地想伤害他。因为她最不能容忍他人的欺骗,而他却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可…… “姑娘,公子让姑娘准备准备,过会儿便临到姑娘登场了。” “嗯,好的。你转告他,我已准备好了,随时皆可。” “是。” “各位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接下来要上场的这位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如若方才的表演未能让爷们儿尽兴的,还请各位拭目以待!” 台上老鸨那一番流利的说辞让本来聒噪非常的众人安静了几分。 忽而,众人只觉一阵清风吹过,一阵古筝声就这样响起。潺潺的古筝声便这样在整个大厅飘散着。 方才本还有几人在那儿夸夸其谈,此时竟也是停下了声音,安静地听着那古筝声。大厅之中,竟是只闻得那古筝的清音。 曲毕,当众人还回荡在那古筝所营造的氛围中而无法自拔时,只听见轻柔的一声“小女子在次献丑了。” 待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台中央时,却只见一台古筝静静地停在那儿,而弹筝之人却早已离去。只有那空中仍回荡着的一股股清香见证着刚才的那一番弹奏。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不知是谁,突然在厅中大喊一声。接着,满场的人都跟着应和起来。只是,他们究竟是真的想再听一曲,抑或是为自己竟从头到尾未曾看清那弹筝美人而可惜呢? “各位爷们儿,今日我们悦容楼的表演到这儿便全部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还请各位爷们儿尽情享乐!” 正欲下台的老鸨却被众人拦了下来。 “妈妈呀,方才那位姑娘姓甚名何呀?我们哥几个可是连她的真容都没看见,她怎么就下了呢?” “是啊是啊,我们可还未曾尽兴呢!” 眼看台下应和的人越来越多,老鸨犹豫了片刻,看向楼中一个阁楼的方向。而后,便又笑着向众人道:“既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又岂能轻易让你们瞧了去呢!不过,若是众位当真喜欢刚才那姑娘的演奏,倒是可以明日再来。或许,明日她也会登台呢!” 说完,她便使了个眼色,一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鱼未钓钓小虾 “素素,这几日你怎的都是一副苦瓜脸呢?”关上那道小轩窗,桃花向阁楼雅间里的另一人道。 “已是第十日了。”紫兰却并不回答,而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 “嗯?”挑了挑眉,那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桃花,你当初借用我之时我们便曾约定十日之期。可自从那日初登台,你便一直让我呆在这阁楼与你饮酒作乐。今日已是最后一日,无论是否帮到你,过了今晚,我是要离开的了。”看着那人仍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紫兰颇为无奈的说道。 其实,紫兰这几日只是呆在这小阁楼中,自然不知外面世界的精彩。就在这几日,水土国内传遍了悦容楼的名声,甚至有一句话在民间流传“不去悦容楼,不是真爷们儿。”而伴随着悦容楼大名的,也有一位神秘古筝女子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据当晚去悦容楼的人形容那女子是“美人如虹,琴音似幻”。于是,每日有数不清的人前往悦容楼,这其中不乏一些朝中大臣、文人雅士,而他们的目的或许只为看一看那传说中的神秘女子一眼。可是,令人们失望的是,自从那第一日神秘女子亮相后,便再也未曾露面。有人便问那老鸨,而老鸨每次都是打着太极将这问题绕了过去。老鸨这暧昧不明的态度令一些心思聪颖之人看出了些苗头。他们猜想:或许她在等人。只是,那人还未曾露面。 “素素,我说过的话,又有哪次未做到的呢?”自饮自酌着,他颇为自信地对紫兰道,“况且,不要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哦~~你怎知未曾帮到我呢?我们且在这品着酒,等着那大鱼上钩。”说着,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狠厉。 “桃花。。。。。。”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紫兰怔怔地看向他,忽然之间觉得他离自己远了,道:“有时觉得你好神秘呢。桃花,初见你在悦容楼,直到离开那日才知晓你竟是悦容楼的老板,而后,直到那日在皇子府听那人对你的称呼才知你竟是我的大师兄。可是,为何每次当我心烦意乱之时你总是能出现在我身边呢?你,究竟是何人呢?” “素素,我只能告诉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而对于我的过去,不说也罢,我想你也一定不愿知道我的过去的。”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虽然很快便恢复正常,但还是被紫兰捉住了那一闪而瞬的眼神。 “如果我说我想知道呢?”她坚持着,只因心中有种不安感,而紫兰很是厌恶这种感觉。 “如果。。。。。。”他直视着她,收敛起脸上惯常的笑容,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过去只有血腥呢?” “可是,你总是穿着一身白衣,总是那样的。。。。。。”她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 “总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总是那样的悠游世外?总是那样的不以为意?”他又笑了笑,道:“素素,其实穿白衣的不见得就是世外高人,我这一身白衣只为掩掉那一身的血腥味儿。” 他,似乎在笑,但紫兰却不太肯定,因为他从来不会笑的那样苦涩。这,还是那个以前与自己调笑的桃花吗?那一刻,时刻彷佛静止了一般,而她忽而庆幸自己也是那静止瞬间的一个点缀。 “不要这样笑了。”她回过神来,对他柔柔地说道。 他停住,回过头看向她,正与她的眼神相遇。 “你的笑让我想哭。”她接着说道。而后,她继续定定地看向他,发现他不似方才那样异常,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会逼你了。你不想做的事,我亦不会勉强。今日是我任性了。” “素素。。。。。。”他微微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道:“谢谢。如果有那么一日。。。。。。如果有那么一日。。。。。。” “别说了,我明白的。”她止住了他的话,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或许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所以当时的桃花也未曾看明。但是,看到她的那一个笑,他顿觉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而后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样,真好。 有时,紫兰在想,如果回首自己的一生,那漫长的人生或许只会化作几个永恒的瞬间,而其它的一切却会消失于自己的记忆之外。到那时,有几个瞬间会这样刻骨铭心地留在自己的心间呢? 或许会是看着爹爹与娘亲人头落地而令自己绝望的那一幕? 或许会是看着清临哥哥喃喃地叫着“父皇”而令自己悲伤的那一幕? 或许会是大病醒来看着那人满脸胡茬守在自己身旁而令自己感动的那一幕? 或许。。。。。。 或许,只是那日与桃花同游春光明媚的那一日?或许,只是看着天牢中那只小老鼠欢快吃食的那一日?或许,只是看着那对客栈小夫妻幸福地端详着那些小玩意儿的那一日? 看来,值得自己回忆的有很多呢。前世的自己是一个毫无记忆之人,而这一世竟能拥有这么多的回忆,自己真的很幸运呢。 刚来这儿时,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生活,想起温柔的院长妈妈,想要回去。可是,在这儿停留了这么久,自己竟也是习惯了这儿的一切。或许,这个世界曾经给过她伤害、曾经让她彷徨不安,可是,那些悲伤的记忆却是完整地组成了属于她自己的人生。放下吧,一切应该放下了。爹爹的大仇已报,自己也可以无愧无悔。 如今,应该忘记那个身份了吧?碧紫兰?一个美丽的名字,只是已不再属于我了。从今日起,我便是那个无所牵挂的素素。 “姑娘,姑娘。。。。。。” 感觉到有人轻轻推了推自己的手臂,紫兰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向前方,发现前方人头攒动,很多人高呼着喝着彩。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竟是在这悦容楼的台上刚刚演奏完一曲古筝。可是,刚才自己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呢?只记得自己随意拨动着那琴弦,便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了。对于方才弹的曲子,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看来自己的记忆是越来越差了。。。。。。 台下的喝彩声已渐渐平息,这时,有一些人叫嚷着:“姑娘姑娘,你的琴音虽美,却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面纱下的紫兰蹙了蹙眉,转而想到这动作竟是那人常做的,便自嘲地笑了笑。 台下众人看不见紫兰在面纱下的笑,只是觉得她竟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便有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而方才叫嚷着这话的几人更是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被践踏了,对她的好感全部烟消云散,便想:不过就是一青楼女子,还在这儿装清高,女人果然都一个样。 “哈哈!莫非你只是一个丑八怪?丑八怪呀丑八怪。。。。。。”说话的那人见厅中的其他人噤了声,更是觉得受到了鼓舞般,继续挖苦道:“长的丑本也不是你的错,只是出来装神弄鬼便是天理不容了!” 紫兰,或许现在应该称呼她素素了。素素听到那人的挑衅,心下很是不屑。似乎在这男权社会,女子一向只能凭她们的容貌来取悦男人,作为他们的附庸而存在。女子无才便是德,而若是无才又无貌的女子,便只能活在男人的轻视目光里。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所以她自然不在意此刻那些轻视的目光。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她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女子,一个曾经让她佩服的女子。一身艳红如火的绸缎可以被她穿的性感而又不流于俗套;她可以毫无避忌的在众人面前跳着曼舞,她可以在邻国威严的皇帝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这样的女子,也是谋害自己全家的凶手,自己恐怕终是没有机会与她深交了。 台下迎合那男子的人越来越多,素素有些烦躁。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拔出长剑,直接刺向那人,等那人惊慌失措之时便好好嘲笑他一番。可是,想到这里是桃花的地盘,为了不扰乱他的生意,她微微一笑,计上心头。 “这位公子。。。。。。”她故意用那种温柔而又略带些娇弱的语气说出那四个字。 果然,刚才还叫嚷着丑八怪的那男子马上停下来,痴痴的看向素素,却惊喜地发现她竟是向自己款款走来。 看着那男子露出的一幅花痴样子,素素心下更是冷笑,只是面上表情却无常。 走近那男子,素素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静静的抚摸着那男子的面容,又贴近他的耳边呼出一口暧昧的热气,略带魅惑的语气说道:“素素只是一介小女子,只望一知心人能够懂我怜我。虽无奈流落红尘,但却发下重誓,今生我的面容只有我家相公才可以看到,如若有违此誓言,便永世不得为人。”停顿了片刻,斜瞥了那男子一眼,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了句什么,便又退了回去,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还未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看向那男子,只见他一脸痴傻样子乐呵呵地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众人不解,又很是好奇刚才那古筝女子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竟让他转变如此之快,正欲问他前因后果,却只听那男子回过了心神,口中连叫几声“好!好!好!”,而后,又转过头,严肃地向众人道:“你们可给本侯爷听好了!从今往日,不许来扰了素素姑娘的清净,若是有人找素素姑娘的不快,那便是与本侯爷我为敌!” 说罢,他便在一帮随从的陪同下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厅中的众人一听他那话,既有庆幸又有悔悟。庆幸的是终于知晓那古筝美女的姓名,悔悟的是没想到让那小侯爷先下手为强了。再一想到那小侯爷在皇城内的所作所为,便也不敢再打那位姑娘的主意了。 一场闹剧收场,众人也是各自寻乐。而这时,在悦容楼一向只接待最尊贵来宾的阁楼雅间里的三扇小窗也关上了。窗虽关上了,只是那窗内的人又是如何呢? 其它两间阁楼雅间是如何一番景象我并不知,只知那其中一间专属于悦容楼老板的雅间此刻仍是坐着两人。 “素素呀素素,刚才离那小子那么近,就不介意我吃醋么?”略带不满的语气,正是桃花那厮。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至于么?”瞪了瞪那笑的不以为意的人,素素只是扯下脸上的面纱,随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来也怪,以前自己最不会喝酒,哪知这几日来的连饮自己竟是可以豪饮一壶酒。 “唉,既然素素为了我都牺牲自己的色相了,我这悦容楼的老板是不是也应该做点儿什么以表谢意呀~~”他停了停,似笑非笑道:“不如,我就以身相许,娶了你吧!” “你的谢意我就收了,至于那以身相许嘛。。。。。。”她故意停顿片刻,才道:“以身相许就免了吧!虽然说嫁给你相当于傍上了一张长期饭票,不过我还是喜欢自由的生活。” “素素,如果将来你实在嫁不出去了,可一定要想到鄙人呀~~”他继续不死心地说道,“至少我是一号备选也是不错的。我当老板来你便当这老鸨,我们还可一同将这悦容楼发扬光大,岂不妙哉!” 老鸨?一想到自己穿着满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涂上厚厚的胭脂水粉站在悦容楼大门迎风而立的场面,素素心下不禁恶寒。桃花那厮,还是那么的不靠谱啊。。。。。。 “对了,桃花,”忽然想起一事的素素问道:“我方才弹奏的是何曲子?” 桃花也停下了脑中那浮想联翩的画面,转而却奇怪地看了眼素素,见她好像确实不知的样子,便道:“好像倒是那沧海一声笑。。。。。。”转而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素素道:“以后还是不要演奏那些以前的曲子,毕竟这儿人多口杂。” 紫兰点了点头,心下也是懊恼不已。为何当时自己就那样鬼使神差般地弹了那首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