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爱妻囚之有道》 ☆、第1章 我不是疯子01 想把一个人囚禁起来,就要让所有人相信他已经疯了。 ——孔原 洁白的房间,干净的床。 清晨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而入,阳台上放着几盆美丽的七彩铃兰,它们随着五月的春风竞相开放。 铃兰花语,象征纯洁、幸福的到来。 与这一切美丽和谐景色完全不符的是,垂头坐在角落阴影里的女子。她的肌肤是不健康的苍白色,一头黑色的长发凌乱散落,她穿着价格不菲的丝绸睡袍,右脚脚踝上拴着一条又粗又重的铁锁。 铁锁的另一端就在她的左手边,洁白细嫩的脚踝因为挣扎已渗出丝丝鲜血。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女子慢慢抬起头,一双阴森的眸死死盯着房门。交谈声也近了,是她熟悉的声音。 房门刚一打开,女子立即从地上起身,嘶吼着大喊,“妈!”嘶吼里带着绝望,可她不想放弃,“妈!救我!我没疯!我没疯!是他、是他!”伸出手,指着站在妇女身后的一名男子。 站在门口被她唤作“妈”的妇女面露担忧,她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女儿,一阵心疼。妇女张了张嘴,眼中饱含热泪。 “爸~!你倒是说说话啊!”见妇女垂下了头,女子只能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中年男人身上,“爸,你知道的,我没疯!是他,他骗了你们!我是正常的,我没疯!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她的嘶吼充斥在整间卧室,她激动得面红耳赤,全身颤抖。她瞪着那双充满了杀戮性的眸,把中年男人的目光也给逼退了。 “爸!妈!你们不能不管我!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慢慢地,女子眼中已被绝望渗透。这么久了,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没疯。”但无人相信。 包括眼前这两个亲生父母。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怀疑……究竟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视线游离,来到站在她父母身后的男子身上。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神情淡定,温文尔雅。隔着这段距离,伴随着偶尔的春风,还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水味。 他一丝不苟,无可挑剔。他是典型的成功男人,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荣誉,他家室背景深厚,他是z国最年轻,最权威的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 他是孔原,她的老公,她在法律上的第一监护人,也是判定她患有严重精神分裂及双向情感障碍症 的主治精神科医师。 是他,都是他! “孔原!你不得好死!”鲜红的眸仿佛随时都能滴出血来。什么叫做无助,什么叫做孤独和绝望? 她站在深渊尽头,向四周大吼,向天地呼救,而回应她的是一张张不能理解的面孔,和淡漠无声的回答。 这,才是无助。彻底的绝路。 她只能纵身跃下,万劫不复。 她头疼,无力往后退退,然后瘫坐在地,再然后竟痴痴地笑出了声。 她知道,越是这样,他们越会觉得她是真的疯了。 是的,再如此以往,她真的会疯掉。 中年妇女和男人满脸惆怅地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妇女殷切地握住孔原的手,说,“小原……真是难为你了。请你一定不要放弃,好吗?” 孔原笑得得体,眼中尽是温柔,“妈,您说哪儿的话,她是我的妻子,我又是医生……照顾她,治疗她,是我份内的事。”然后转眸看看中年男人,再道,“你和爸好好照顾自己,渺渺总有一天会康复的,你们相信我。” “哈哈哈~”于渺渺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出声,笑得泪眼朦胧。她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恶魔擅长伪装,更擅长对人类施以诱惑。愚蠢的人,还以为那是救赎,是恩赐。 她慢慢闭上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的泪。那些泪已经在这漫长的两百多天里流光了。 没一会儿,耳边清静了。她的父母再一次把她交给恶魔,放心地离开。她日复一日的求救,最终是没用。 但她不会放弃的,她到死之前都不会放弃,不会妥协。 孔原轻轻关上房门,走到窗边将窗户大打开,然后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优雅地翘起腿,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再把眼镜带上。 这样的他,更像衣冠禽兽了。 “好了。于小姐,我们开始吧。”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一个医生。 于渺渺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看着他冷冷而笑。 装吧。 “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他面色平静,“嗯,那好。”他的神色逐渐柔和,“渺渺……”这声呼唤那么温柔,“你还记得你的生日是多久吗?” “……”沉默,继续盯着他。 “不记得? ”他微微垂头,看她一眼,再装腔作势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她依然不语。 “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吗?” 变态。 “还记得你在床上说过什么吗?” 说你妹。 “你当时说很舒服。就像上天堂一样。” 人呐,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谁没爱过几个人渣,谁没愚蠢过? “那你现在还有没有幻想过和我……” “够了!”太恶心了,她实在听不下去!每天都这么恶心她好吗!于渺渺瞬间暴怒而起,迅速向他靠近,伸出双手曲成爪状,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女鬼,她只知道她要掐死他!狠狠地掐死他! 随着铁链“唰唰”地声响,她的攻击被迫停止。铁链的长度经过精心核算,她是碰不到他的,她的手已经伸到了他的跟前,甚至已经感受到了从他皮肤传来的温度,但就差一点点,她碰不到!碰不到! 孔原眼睛都没眨一下,姿势也没换,从容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一边说,“渺渺,你有严重的暴力伤人倾向,再这么发展下去,你的双手都会失去自由。”抬眸,看她,“明白吗?” ------题外话------ 这篇文最初的名字是,君子爱妻娶之有道。但我想了想,感觉改一个字画风就突变。而现在这个名字比较符合蜗牛徘徊在边缘的风格。 君子爱妻,囚之有道。 这个“道”,是门道,也是道理。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容我慢慢道来。 ☆、第2章 我不是疯子02 我去你麻痹! 她愤怒地想爆粗口,事实上在这些日子里再难听的话她都骂过了。她不再是当年的淑女,至少面对恶魔来说,她不想装腔作势! 孔原垂头,继续用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不咸不淡地说,“还记得曾经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于渺渺神思一沉,故事? “关于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那个。”他用笔点了点,提醒她。 是有这么一个故事。 ……一名负责运送精神病人的司机因为疏忽,中途让三名患者逃掉了。为了不丢掉工作,他把车开到一个巴士站,许诺可以免费搭车。最后,他把乘客中的三个人充作患者送进了医院。当时孔原问她,如果是她,要通过什么方式证明自己,从而成功走出精神病院。 于渺渺当时关注的点和采访这个三个人的格雷一样。 她问,他们是怎么证明自己的? 孔原说,第一个人,他认为想走出去首先得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 她想了想,点头:那他怎么证明的? 孔原:他说,地球是圆的,他觉得这句话是真理。认为讲真理的人总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吧? 她:那成功了吗? 孔原:没有。当他第14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护理人员就在他屁股上注射了一针。 她沉默片刻,再问:那第二个人呢? 孔原:这个人是社会学家。他说他知道美国前总统是谁,英国前首相是谁。可当他说到南太平洋各岛国领袖的名字时,医护人员就给他打了一针。他就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她:……那最后一个人呢? 孔原笑了:那个人进去之后,什么话也没说。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当医护人员给他刮脸的时候,他会说声谢谢。第28天,他们就让他出院了。 于渺渺没有想过,这个故事如今在她身上应验了。 但是…… “你什么意思?” 孔原头也没抬,继续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很明显,我提醒你。想要让人觉得你没病,你就得……”他慢慢站起身,伸出手抬起于渺渺的下巴,红唇一勾,笑了,“像他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履行你作为妻子的义务时也要主动积极,懂吗?” 于渺渺又气了,想发怒,可又觉得孔原的 话其实有几分道理。 “一个正常人想证明自己的正常,是非常困难的。也许只有不试图去证明的人,才称得上是一个正常人。”他近距离看着她,浅褐色的瞳孔仿若放在水中的琥珀,波光粼粼,神采奕奕。 “那些用某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真理在握的人,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知识丰富的人,还有那些用某种手段证明自己很有钱的人,都可能被认为是个疯子,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说到这,孔原往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抱住她柔细的腰肢,再暧昧地补充一句,“再比如,要证明我有多爱自己的妻子,说再多也没用,她一定不会相信,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你说对吗?于小姐?” 被他抱住实在恶心。 于渺渺往后一退,伸手猛然推他一把。孔原随随便便的一个故事,再加上几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引人深思。 他引领着她的思路,一步步,在不动声色中,慢慢击溃她的意志。 “哈哈哈~”看着认真琢磨的于渺渺,他突然之间笑得很放肆。精致昂贵的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白光,他的眼睛被掩埋在那片白光中,看不清。 “其实那个故事还有后续,要听吗?”他转过身,坐回椅子上,拿起放在一边的本子,继续涂涂写写,“第三个人出了精神病院后,没多久……把他送去精神病院的那个司机死了。之前关照过他的医护人员也死了。其实这个人……”抬起头,将他一直在涂写的本子翻转过来,他的眼中闪烁着睿智到恐怖的光芒。 “第三个人,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因为他表现得太过平静,这其实是最不正常的。”他刚说完,仿佛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立即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用手撑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孔原!你这个变态!”他惯常喜欢这样,燃起别人的希望,再一盆冷水而下,欣赏对方落魄绝望的神情。 而他刚刚一直记录的本子上其实什么也没写。 上面是个简单的人物肖像画。很明显……那就是眼前的于渺渺。 一阵微风拂过,铃兰花随风飘曳。 孔原转头,看向在风中摆动的七彩铃兰,笑容止住。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再睁开眼时,眼中有散不开的忧伤。 “还记得你曾经给我说的关于铃兰花的故事吗?” 于渺渺一顿,转身往回走。 曾经的她,爱孔原爱得痴狂,曾借由铃兰花的传说对他吐露衷肠。 就如同那个忧伤的传说一样,铃兰的幸福会来得格外艰难,并且伴随着隐约的宿命忧伤。铃兰的守候是风中星星若有若无的叹息,茫然而幽静。只要有心…。 转头,孔原深深凝望着坐在角落里的她,意味深长地补充,“只要有心,才能感受到。” 春天的风,夹杂着花的幽香,他神思飞远,眼神放空,淡淡地补充一句,“你不是铃兰……我才是。” 于渺渺苦笑。今天的她已经累了。不再发疯,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孔原。洁白纯净的他,透着让人心安的气质,他是属于长得就一身正气的那种人。 干净如他,又不失沉稳内敛。 他获得过的奖项,得到过的荣誉能撑起整个z国原本贫乏的心理精神界。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一步一步把她逼到了今天。 其实有时候,她会觉得孔原才是真正的精神分裂者。 ------题外话------ 本文于5月25日开始更新 ☆、第3章 我不是疯子03 美丽的春夜,吹着舒适的微风,一轮皎洁的明月,芳华无限。可这间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厚重的窗帘将她隔绝在一个黑暗的世界。 她从小就不喜欢黑暗,可那个人偏偏把她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开始的时候她整夜不安,惶恐。 到了现在,剩下的只有麻木。 她很小就认识孔原,而且一直爱慕着他。因为他从小帅到大,成绩从小好到大,也一直优秀得无以复加。 后来,他出国,她为此哭了整整一个星期,那一个月都茶饭不思,一年后才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暗恋的感觉,明明从来不曾拥有,却觉得一直都在失去。她以为,她只能成为他众多追求者的一个,注定默默无闻。 但四年前,他们结婚了。当他托着她的手,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都觉得不太真实,像做梦一样。 有时候的付出,是在不经意间的,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付出到失去了自我。为了这段婚姻,她放弃了梦想,放弃了曾经的生活,放弃了陪伴着她走过童年生涯的亲人们。 她把孔原的一切都在放第一位。 如果说疯,也是那个时候的事。 她现在明明清醒了,却要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 孔原有问题。从一开始和她结婚就有问题。 现在想起来处处都是疑点,他突然找到了她,突然就说要和她结婚。然后让她放弃工作,放弃一切,放弃她所在乎的亲人,做他的全职太太。 于渺渺的童年是在龙凤堂度过的,那是一所民办孤儿院,在里面她拥有着一个幸福的大家庭,她照顾着她的弟弟妹妹们,直到十四岁被亲生父母找到带回家。 她十九岁的时候因为触犯校规被迫退学,那所学校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z国刑警学院。 于渺渺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警察,抓坏人,当英雄,她要解救一个个身处于黑暗中的孩子。虽然听起来幼稚,可她一直为了这个幼稚的梦想奋斗着。 退学的梗就像电视电影里一样,她其实是个很优秀,很有潜质的刑警,她不是退学,她是提前就职,做一名卧底,调查一个案件。 她想,她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孔原出现了。他们的婚后生活特别幸福,但慢慢的,她发现孔原在给她服用精神药物,导致她出现了幻觉,导致她记忆失常,然后他们的关系一 步步到了现在。 她想,她一定是在婚后这几年的生活里又发现了什么。 如果她能出去,找到以前的亲人和朋友,再安安静静地梳理,她一定能发现什么,回忆起什么。可现在……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一身休闲装的孔原拿着一根针管端着一杯白水走了进来。 如今,她每天都会被迫服用各种各样的精神药物,被注射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液。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她会成为真正的疯子。 “渺渺。”在黑暗中他的笑容都那么耀眼,“来把药吃了,我带你出去走一走。”伸手打开灯,黑暗被吞没,可依然很冷。 于渺渺看着他手里的药,又看了看那尖锐的针,她每次吃完药打完针之后,就会觉得恍恍惚惚,全身乏力,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上轮椅,被他推着去小河边散散步,来来往往的邻居看到了,总会窃窃私语。 她能想象到,她那时的样子目光呆滞,脑袋没力地瘫在一旁,甚至还会流口水。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讨论,夸赞孔原,同时也惋惜孔原。 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对白痴精神病老婆不离不弃,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原本什么样的女人都配不上他,结果……他没有过河拆桥,落井下石,连于家的人都不管她了,他却形影不离,无微不至。 绝世好男人形象,树立的不可挑剔。 “孔原,我会死吗?”抬起头,两人静静对视着。 孔原笑得温顺,“傻丫头,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有一些患者会对医师怀有仇视的态度,但会好的,真的会好的。”他那么温柔,说得跟真的一样。 孔原不仅仅是心理专家,他还是世界闻名的精神科医师,所以他有绝对的处方权,他能给她开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精神药物。那些药,就算真的对症,也是有许多副作用的。 “可是……我现在觉得状态越来越差了。”她敛下眸,“我想死。” 孔原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伸手拉过她的手,挽起衣袖,露出她瘦弱的手腕,尖锐的针头扎进她的肌肤,药液慢慢往她体内注射。 “渺渺,别和我玩儿花样。我是你的医师,知道你的状态。”抬眸盯她一眼,“你不是想死。你只是想离开。” ------题外话------ 因为蜗牛在双开,所以每天暂更一千多 字,咱慢慢来…但保证一千多也有情节也是精华… ☆、第4章 我不是疯子04 于渺渺语塞。对,她根本不想死,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好了。”收起针,将药递到她跟前,“吃药。” 于渺渺乖乖地接过水杯和药丸。不是她听话,她曾经挣扎过,反抗过,但他孔原有一百个方法对付她。 如果他不打针,他会把屋外的助手叫进来,将她捆在床上;如果她不吃药,他会掰开她的嘴,将药灌入她的口。 她不听话,孔原就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往往最后,都是她遍体鳞伤。 吃完药,孔原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然后掏出钥匙,把她脚腕上的铁索解开,看着被磨破的肌肤他微微皱眉,打开床头灯,拿出医药箱,转身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擦药。 “你不乖。”他说。然后就像是为了惩罚她,手下棉签微微用力,可躺在床上的于渺渺就跟死人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孔原叹口气,继续轻轻为她上药。 “你是不是很恨我?”突然,她问。旋即睁开眼,盯着面前俊秀的男人。黄色的灯光把他勾勒得格外好看。 孔原不说话,认真地替她包扎。 她死死锁住他的脸,不放过任何可能会一闪而过的神情。 孔原笑容浅浅,“一般来说,你这种类型的精神病患都不会认为自己有病,而且在他们眼中,别人都是疯子。”他俯下身,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比如说你,是不是经常觉得我是疯子?” 于渺渺撇过头,四肢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 “那好,我再问你……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吗?” 于渺渺眉头紧皱,“都是你害得。” “我本是精神科医师,但自己的妻子却得了精神病,按理说我的权威会因此受到影响,但从没有人拿此说过我的不是,你真不记得这是为什么吗?” 于渺渺显得有些不安。 “渺渺,因为你太爱我。所以总对我有很多不放心,有一次你看到我送助理回家,从那天开始,你对我的监视控制,已近病态。但我一直在放纵你,包容你……说起来,我确实也有责任。” “再加上,所有人都知道你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孤儿院很难建立与人沟通的桥梁,在那里长大的孩子有些性格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你放屁!”她生气了,可孔原的声音依然如此柔和。 但柔和,不 代表没有杀伤力。 “还记得吗,是你父母强烈要求我对你进行精神测试的。我身边所有同事,朋友,甚至你的朋友,都知道你那段时间处于什么状态。” 她呼吸变得急促。 “慢慢地,你开始有了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因为我们结婚四年还没有孩子,你就开始怀疑,我在你的饮食上做了手脚;渐渐地,你睡眠越来越不好,你便开始深信,这都是我的杰作,我想把你逼疯,然后离婚,和我助理在一起。” “不!不是这样的!” “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从而选择性遗忘,而遗忘是精神官能症所伴随的症状之一,你是不是还在幻想,是因为我……不想放你走,不想让你离开,才把你囚禁于此?当然,这会是你最想看到的原因。” “你错了。”她笑,“我从没这样幻想过,我确定,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从我五年前开始追查子神的那个案子开始,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你一定和他有所联系。” 沉默。 孔原俯在她的身上,近距离地与她对视着。目光平静,却又深不可测。 片刻后,他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针管和玻璃杯,转身往门外走,“恩,看来你病得比我想象中更严重。今天不出去了,待会儿还得加大药量。” 于渺渺幡然醒悟,刚刚孔原说的话就是在试探她!她竟然又被他给骗了! 但这说明,有问题的不是她,她真的……不是疯子。 ☆、第5章 他才是疯子01 千奇百怪的目光交织成网就是一座无形却又坚固的牢。 ——孔原 夜晚,小河边。 孔原还是带着她出来了,她坐在轮椅上,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无力的头耷拉在一旁,没有焦距毫无生气的眸直勾勾地看着远方。 孔原将她安置在河堤上,让她感受晚风清凉。她闻到了,带着清新的芳草香。 “渺渺。”孔原蹲在她的身前,替她整理着吹乱的长发,“闻到这个味道,有没有开心一点?” 恍惚的于渺渺眼眶在瞬间湿润了。孔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总能看穿她的一切,曾经他说过,人的嗅觉与其他四个感觉不同(触觉,视觉,听觉,味觉),这是因为嗅觉神经的独特结构。嗅觉神经会直接接入大脑的记忆模块,简单来说,嗅觉和记忆是有关系的,而且是双向的。 所以孔原知道此时此刻她脑海里会想起谁,会产生什么影像。 她看见了,站在青山绿水中,穿着阳光的男孩。 他是孔原,她那么爱的孔原。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远远观望着,常年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孩子可以不是邋遢的,沉默的,孤僻的,或者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 他那么干净,笑容那么美好。 就像……穿上了一层阳光。 她羡慕他,慢慢地,爱慕他。 人来人往的河堤,路过的人总会热情尊敬地给孔原打招呼。 “孔教授。” “孔医师。” 各种各样的尊称和笑脸显露着他不一样的身份,而孔原都会礼貌地微笑着回应。不厌其烦,温文尔雅。 只是,每个路过的人,在转身之后,总会用不一样的神色和眼神迅速地瞅一眼于渺渺。 那些目光,同情,怜悯,惋惜,鄙夷,新奇,幸灾乐祸…… 自从和孔原结婚以来,她就成为众人关注议论的焦点,她知道许多人在背后讨论,说她太过贪恋孔太太这个位置,以至于草木皆兵;说她承受不起太多的舆论压力,说她在优秀的孔原面前感到无限自卑;这一切的劣根造就了今日的她。 再加上她和孔原的爱情故事。尽管她是暗恋,但也经历了十多年之久,对一个人的爱意是无法隐藏的,知道的人便将这段暗恋之情渲染得更加浪漫……到后来,浪漫到有些变态。 传言说,她收集了孔原儿时许许多多的日用品,其实她并没有刻意收集,那些东西是她意外得来的;传言说,她为了孔原一直单身,默默等他回来……最可怕的,是这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单身着,她也确实为了孔原放弃了曾为之坚持不懈的梦想,和那些可爱至极的亲人。 但这一切,绝对不是她疯了的理由。 如此精明的孔原怎么会不知道舆论和那些奇怪的眼神带给她的压力。所以,于渺渺坚定的认为,孔原带她出来散步,最大的目的不是让她高兴,而是……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以微笑礼貌应对,转眼之后,却用阴森恐怖的语气,小声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渺渺,你知道吗……那些千奇百怪的目光交织成网就是一座无形却又坚固的牢。”然后,他笑着。那么得意,那么睿智。 他为她编织了无数有形或者无形的牢笼。 他在告诉她,她所有的努力无非是一场困兽之斗。 她突然想放弃,她想看看,如果乖乖听话,会怎么样。能不能像孔原说的那样痊愈,回到以前的生活。 之后,她听话了。乖乖地吃药,打针,回答孔原一切不堪入耳的问题。 “渺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在什么时候吗?” “结婚那天。” 他们没有恋爱的过程,孔原从国外回来不久,他们就闪婚了,在结婚当日,亲友们的见证下,他们拥吻。这也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初吻。 “那我们第一次上床呢?” 于渺渺沉默片刻,“结婚后一年。” 这是个匪夷所思的时间。结婚当晚他们并没有同房,孔原说虽然婚前他们没恋爱过,但他不希望他们两人少了这些幸福的步骤,所以他们开始相知,相恋,曾经她一度认为这是孔原拒绝她的理由,但孔原又一直对她很好,无微不至。 那一年是难熬的。她虽然是女人,应该矜持,可为了能和孔原成为真正的夫妻,她曾经非常努力的诱惑他。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 “还记得那一晚吗?” 于渺渺显得有点不自然,“……不太记得了。” 孔原宽容地笑着,“你撒谎。” 她愣了愣,妥协,“……记得。”能不记得吗。她盼望了那么久,他们的第一次,清晰的如 同昨日。 孔原走到她身边,用手托起她的下颚,“那好……我们再来一次。”他指了指床,上面放着一件绣着七彩铃兰的丝质睡裙,那是为了他们的初夜,她特意定制的。 “换上它。那一年,你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于渺渺呼吸紧促,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身体开始颤抖。她和孔原已经很久没有同床共枕,更别说…… 她已经不能接受他了。 钳住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他洞悉一切,“渺渺,你还没好,对吗?” 她失声笑笑。为什么评估她好没好的方式是这样的? “你又在和我耍花样,是吗?” 于渺渺抬起头,死死盯着她,她坚信,精神病是不可能有如此坚定的眼神的,“我真的没病,我可以控制自己。”她可以不发疯,不咆哮,可以很乖很听话。他却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去证明她疯了。 “那你还爱我吗?” ☆、第6章 他才是疯子02 这个问题让她哑然失语。敛下眸,静静看着地面。 她……还爱孔原吗? “你爱了我十几年,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把我彻底忘了,你说对吗?” 对。 她曾经爱他,爱得疯魔。再加上她向来就是执着而专情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不爱他了。 可是这样的爱早已掩盖不了心里的恨,和怀疑。孔原有问题,不论是和她结婚的理由,还是不和她同房的借口。 “既然爱我,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上床?又为什么厌倦我的触碰?”顿了顿,“渺渺,很多精神病患都不会有正常的性欲要求,你明白吗?” “我没有!”孔原总是抓住各种机会告诉她,向她证明,她有精神病,她是疯子。长期以往这都成了魔咒,她知道这是孔原在对她进行催眠和心理暗示! 他的严肃中隐藏了一抹笑意,“那就和我上床。”说着,他伸出手解开她的衣扣,于渺渺连忙往后退,想拍掉他的手,结果孔原手一用力,揪住她胸前的衣襟,把她往怀里一扯,再迅速转身,“砰”地一声,将她狠狠地抵在玻璃窗上。 她感觉右脸一片麻木。可是她却笑了,“孔原……你才是疯子。” 孔原温柔地贴上她的背,可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她身上,把她压得无法动弹,慢慢凑到她耳边,轻言,“我是疯子。”他浅笑出声,“可是……有谁信呢?” 窗外的风景那么漂亮,有微风轻拂,有阳光灿烂。她就像玻璃窗上的苍蝇,前路一片光明,但又找不到出路。 孔原全身都贴上她,灵巧的手如毒蛇一般死死缠绕在她的腰际,修长而漂亮的手指撩开她的睡衣,碰上她冰冷的肌肤。 他在她耳边低语,缠绵悱恻,却又如同魔咒,“你看,那边的七彩铃兰。” 铃兰花本是她的最爱。关于铃兰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她告诉孔原的。 “可铃兰花是有毒的。它各个部位都有毒,特别是叶子,甚至保存鲜花的水也有毒,服用后会出现头疼,幻觉,呕吐,胃疼,恶心,心跳减慢,心力衰竭,昏迷,死亡等症状。发作时间是……立刻。” 听着孔原的话,她想起他们的婚礼,那天到处都是铃兰花,它们在风中飘曳着,她似乎听见了由铃兰发出的幸福声音。 或许,这就是一个预示。 她与孔原的开始,就是 荆棘遍布,只不过他用双手为她编制了美丽而幸福的假象,就如眼前的铃兰花,那么美的事物……却能致人死亡。 “渺渺。”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之中,话语陡然转变,变得格外低沉哀愁。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吟着她的名字,他抱着她,抱得越来越紧。 于渺渺双手撑着玻璃窗,孔原的力量压得她窒息。就在这时她看见一楼的花园里走来了一个女人,她穿着性感的白色职业装,衬衫颇有心机的留下三颗纽扣未扣,从敞开的衣领中能看见她那对诱人的“山峰”。 她是安然,孔原的助理。 于渺渺贴在玻璃窗上,垂眸看着她;她站在花园中,仰头看向她。 于渺渺还记得,四年前她与孔原刚结婚那会,安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扎着马尾,穿着朴素的碎花长裙,用攒了一年的生活费加上半年的打工费送给了他们一件新婚礼物。现在还摆放在客厅之中,是一盏格外精美昂贵的落地灯。 安然的背景并不好,据说她父亲杀死了她的母亲,目前都还在潜逃,没有归案。 于渺渺不知道孔原是如何与安然相识的,问了一次,孔原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只是说孔家见她可怜,每月有出资赞助她的学业。虽然认识多年,但是一直不熟,也很少往来,给她安排助理的工作,也是受父母之托。 但在几年的接触间,于渺渺发现安然和孔原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他们似乎非常熟,安然对孔原的了解让她都觉得恐怖。 所以,孔原说她嫉妒这也是真的。她承认,这几年来,她无数次的怀疑他们两人有染,也试图追查跟踪过,但一无所获。 后来她放弃,选择相信孔原。 而孔原厉害的就在这点,他每一句谎言,都有一半是真实的,大家有目共睹,有理可究。 孔原说,那段时间她发疯似得监视他们,但很奇怪,她记得她确实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监视,但那段时间的记忆特别凌乱,甚至空白,她的大脑似乎忘记了很多事,可她的心还记得当时的感觉。 愤怒,无助,恐慌,凌乱。 她觉得,她能凭着那些感觉将大脑中破碎的记忆慢慢拼凑。前提是,她要离开这里,远离孔原不断对她的精神迫害。 “安然来了。”她想,这个女人来了或许能让身后的男人安份一点。 ☆、第7章 他才是疯子03 果然,说完这句话后,孔原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从于渺渺脖颈间抬起头,睁开眼看向站在花园中的安然。 “我的今天……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关?”不知为何,她看到安然心里流动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有嫉恨,也有排斥,可竟然还留存着一些迫切。她似乎迫切的想看到这个女人,想和她说话,接触。 这……是为什么? 她们之间一定也发生了什么。 “你嫉妒她,因为你觉得我和她纠缠不清。”孔原看着楼下的安然,眼眸微微一眯,高深莫测地补充一句,“嫉妒……会让人疯狂。” “呵呵~”于渺渺失声一笑,“那你为什么还让她跟着你?你辞退她应该很简单。” 孔原沉默一会儿,身体猛然往前一顶,再将她死死压在窗户上,侧过头贴上她的侧脸,他吐出的呼吸那么炙热,她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 “因为你没要求过。” 这个回答很可笑。但于渺渺确实就是这么可笑的人,曾经她一直强迫自己贤良淑德,觉得不能凭着一丝妒意就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毕竟孔原和安然两人只是她的怀疑,她从没找到过证明这两人有染的证据。 “但你应该知道,我想。”她曾经做梦都想把这个女人从孔原身边弄走。 “我当然知道。”孔原的直接让她诧异,“我只是不想。”他浅吻着她的耳背,话语含糊,但她听清楚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根本感觉不到……”他手下猛然一用力,揪起她肚子上的肉,狠狠一捏,“我只有通过她,才能感受到……你是爱我的。” 还有一句更不可思议的话,“我承认,有好多次……我是刻意让你怀疑。所以,你的今天……呵呵~”清脆的一声笑,这个笑声让于渺渺觉得他突然年轻了十岁,仿若一个幼稚的少年。 他说,“你的今天确实是我一手造就的。” “你这个疯子!”于渺渺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也没有去思考真假,她撑起身体,转过身,一把将他推开。 “我要和你离婚!你让我走!”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把她刺激了,她压抑了多时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爆发,如同火山,无法遏制。刚刚张开口,眼泪如同下雨,唰唰地流。 “我是疯子!你不用管我了,你和她结婚,我们离婚……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哭得很伤心,哭 到没有力气。 孔原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她不仅哭泣,她还在抽搐,如同癫痫病人发作,渐渐地频率变得有些恐怖。 还好,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学家。他知道这种借由语言或动作将压抑在内心中的不愉快经历表达出来,以缓解心理痛苦和折磨,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做发泄。 他还知道,于渺渺口中的家不是于家。其实她对她的父母感情并不算太深厚,比不上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 他的脑中迅速划过那一张张秀丽的脸庞,他们成天围绕在她身旁,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天真烂漫。 可是他确定……他和于渺渺的今天,就是源于这群孩子中的某一个,或者多个。 那群孤儿,每一个都有不同程度的病。 心理上的。 从小到大,于渺渺就像天使一样,接纳疼爱那些被上帝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而那群孩子……就算是天使,也是折翼的天使。 慢慢地,于渺渺哭累了,也闹够了。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靠着玻璃窗,微微仰起头,目无焦距。 ☆、第8章 他才是疯子04 孔原走到她身前蹲下,缓缓伸出手,在她肩膀上安慰性地拍了拍,他手掌的温度永远都恰到好处,干燥度也一样。 他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首先你得保证你的手,温度适宜,让人感觉到温暖;干燥度适宜,让人觉得舒服。 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确确实实让人觉得温暖又舒服。 “渺渺,我知道你向往自由。可是外面……有很多很多坏人呐。”他就像在哄一个小孩,“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于渺渺目光一收,轻轻地落在孔原脸上,她眨了眨眸,漂亮的眼中印着漂亮的他。哭过之后,发泄之后她的头脑莫名地清晰。 “你能告诉我……四年前为什么和我结婚吗?”虽然他们从小就认识,可他们一直没有交集,除了她在默默追随,就连普通的交流都是没有的。更何况孔原去了国外好几年,而在这几年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问题她曾经有问过,孔原的回答特别敷衍,他说,他觉得她很可爱。 切。 这算什么回答? 当然,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很难,难到连孔原自己都非常清楚,他如果说“因为我爱你”那这显然是个谎言。 曾经她陷在幸福当中,觉得只要能和孔原结婚,其它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她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以在婚后的生活里,她很努力地爱着他,满足他一切要求。 她从来不敢想,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孔原敛眸,似乎正在思考。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干脆放弃回答。只是伸出手将于渺渺从地上抱起,但他没料到哭闹这么久的她还有挣扎的力气,她身子一斜,宁愿摔倒也不躺入他的胸膛。 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留下僵在原地,还保持着伸出手抱着她的姿势的孔原。 又过了许久,他再次弯下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蛮横地把她掰过,“砰”地一声,她的侧脸再一次狠狠贴上冰凉的玻璃窗。 他前身贴着她的后背,用力地将她挤压在他与落地窗之间,双手死死抱着她的腰肢,一寸一寸狠狠收紧。 就这个姿势,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她觉得浑身都僵硬了,麻痹感几乎让她快要虚脱昏迷。她曾经的身体很好,在警校的时候她的身影永远是运动会上最迷人骄傲的风景。 于渺渺的身材也很好,比那种性感丰满的女人更有味道。她不仅 玲珑有致,她的腹部还有明显的马甲线,曾经的她看起来非常健康有活力。 而如今,她被折腾成了弱不禁风的病怏子。 这一切都是背后这个紧紧拥抱住她的男人造成的。 许久后,孔原总算轻轻松开了她,早已没力的于渺渺,虚脱地瘫在他的怀中,他轻轻搂着,说了一句让她诧异的话…… “渺渺,过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一场精神状态测试。” 于渺渺一惊,身体颤抖。 “如果你真的有所好转,不需要强制治疗,你……就自由了。” 不可思议。她惊得无法说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窗外。 “到时候……想离婚,请自便。我会签字,但我什么都不会给你。我们之前有过协议,谁提出离婚,谁净身出户。”他慢悠悠地转身,再侧眸,阴恻恻地盯她一眼,“你要想清楚。毕竟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你没有我……”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他走到门口,将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了句,“祝你好运。” 之后的好多夜晚里,她总是回忆起今日孔原紧紧抱了她几个小时的画面,也是好久好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蕴含着浓浓的不舍和无可奈何。 ☆、第9章 我给你自由01 你若向往天堂,我便给你翅膀;谁若折你翅膀,我必毁他整个天堂。 ——孔原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她都没有再见到孔原。精神测试如约进行,孔原为了避嫌没有参加。于渺渺满心不安,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孔原又在玩什么花样?准备怎么折磨她?精神测试一定不会这么顺利,毕竟在z国的心理精神界他可以一手遮天。 这一周她都没有睡好,可良好的心理素质没有让她在测试上出现明显的错误。测试结束的当晚,孔原来了。 一周不见,他依然神采奕奕,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得他修长而高贵,脸上挂着一抹让人心情舒畅的微笑,尽管是夜晚,也能让人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灿烂的阳光。 他进屋之后便自觉地坐在常坐的椅子上,翘起腿,拿出笔记本,戴上眼镜,“今年的最后一次例行检查。” 这句话其实意义非凡。只不过此时的于渺渺还不懂。 “在开始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柔和的语调如水,他微微敛着眸,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一边说,“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玩耍,小女孩收集了很多石头,小男孩有很多的糖果,小女孩想用所有的石头与小男孩的糖果做个交换,小男孩同意了。小女孩偷偷地把最大和最好看的石头藏了起来,把剩下的给了小男孩。而小男孩则如他允诺的那样,把所有的糖果都给了女孩。那天晚上,小男孩睡得很香,而小女孩却彻夜难眠,她始终在想,小男孩是不是也跟她一样,藏起了很多的糖果。” 于渺渺沉默着,孔原抬头迅速看她一眼,又垂头继续涂涂写写,“今天测试的时候我在外面。”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有在观察,“你本该表现得更好。”说到此,笔下一顿,声音微微松了一点,“这段日子……没休息好吗?” 于渺渺一惊,瞬间明白了孔原那个故事的意义,他是在告诉她……她就是那个小女孩。 她珉着唇,转头将视线放在窗外,不打算回答,而孔原并没有想要她的回答,以例行公事的语气继续问道,“最近有没有做梦?” “没有。”其实有,很多,整夜缠绕着她,让她彻夜不眠。 孔原抬眼,薄唇涌起一抹不一样的微笑,“你在我面前……撒谎永远都这么明显。”但他也不打算纠缠下去,换一个问题再问,“你的喜好有没有改变?”顿了顿,稍作补充,“因为我发现你似乎不再喜欢吃以前喜欢的菜 。” 于渺渺的每日饮食都有人照料,除了营养搭配,尽量满足她喜好上的要求。看来孔原每天都有检查她的剩菜剩饭。 于渺渺微微咬唇,孔原迅速扫一眼她的表情,再敛眸,又换了一个问题,“我呢?喜欢我这点变了吗?”听起来就像一个玩笑。可这个玩笑让于渺渺更用力地咬着下唇。 孔原再次迅速偷看她一眼,微扬的红唇弧度加大。 “你好像还没明白。”他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站起身,走到于渺渺面前,一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笑道,“今天的测试很成功。大家都在夸我呢,说你在我的照顾下恢复得不可思议。”他此刻的笑就像一个孩子,“你呢?为什么还不夸我?” 于渺渺惊讶地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孔原的笑脸。他……竟然说她……测试通过了? 孔原微微弯下腰,更近距离与她对视着,“我……如你所愿。” “你?”所以,她自由了?期盼了这么久的自由总算来了吗?不再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不用再被人当成疯子吗? 这样的幸福总带着一点意味不明的不安;就如同四年前她暗恋了十年的孔原突然来到她的身边与她结为夫妻。 不过,她不会因为这些不明的缘由而退缩,在外面还有很重要的人等着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们团聚了…… 亲爱的弟弟妹妹们,姐姐自由了……姐姐,终于又可以再见到你们了。 想到这,两行热泪从眼眶溢出,她转过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看着家的方向。 ------题外话------ 一直都是存稿君,所以题外话就不再废话了… 么么哒,我的兄弟姐妹们~ ☆、第10章 我给你自由02 离婚协议孔原已经拟好,她大致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说来好笑,和孔原结婚后不久,因为她十分不安,曾主动和孔原提过,如果谁提先出离婚就净身出户,当时的她做梦也没想过会是自己,还觉得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保障,对孔原而言也是一种牵制。 这就是典型的自食其果。和孔原离婚之后她什么都分不到,什么都没有。 或许孔原是看她可怜,既没收入来源,又背着精神病患这个“案底”想来短期内也没法找到像样的工作。 因此,孔原还特别贴心的在离婚协议里附加了一条友情项——每月对她支付一万块的赡养费,直到她再婚。 离婚协议当晚她就签了,但孔原说这周内他都没空,要等到下周才能和她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完。 对此她并无异议。 婚姻有没有走到尽头当事人最清楚不过,强扭的瓜不甜,而没有信任的婚姻就是一盘散沙。 当晚,他们二人在卧室里平静地签好离婚协议,再静默地对坐了十几分钟,孔原轻轻说了句,“我帮你收拾吧。” 于渺渺张了张口,感觉此时说什么都显得矫情,最终回应,“谢谢。” 前夫,是一个多么微妙的身份。 在她“病入膏肓”的这段日子里,她的生活起居都是孔原在照料,他很清楚她的衣服放在哪里,甚至连护肤品,化妆品都是他为她挑选的品牌。 于渺渺坐在沙发上,看着孔原在为她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她注意到,孔原似乎为这天已准备了多时,她的生活用品,护肤用品他都特地为她购置了全新的。 她还注意到,孔原好细心。他将不同的东西分门别类,衣物叠好后用隔离压缩袋整齐地放好。 还有药…… 他一边认真地埋头收拾,一边把每种药的药效,服用量,注意事项一条条给她说,可说着说着,他停住了,再抬起头看看她,讽刺地笑笑,“我知道,你不会吃的。”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病。 但是他依然将那些药放进了箱子,再把事先写好的服用量的纸条一同放了进去。 看着这样细致的孔原,于渺渺的心有些柔软,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一个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他总是能打动无数心如铁石的人。 最后收拾的是于渺渺的饰品,项链耳环以及戒指,当那个精致的小红 盒打开,里面出现一对婚戒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再对视一眼。 “我挺不喜欢这个款式的……没品位。”他似乎在自嘲,然后将盒子盖上,毫无留恋地说,“这就不用了。”修长的手臂一挥,小红色的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嗖地一下从窗户飞出,楼下有一条开凿的小溪,于渺渺听见“咚”的一声…… 此时的戒指就和他们的婚姻一样,随着水流一去不复返。 收拾了两个小时,最后整理出三大箱的行礼,虽然有点多,但她不是出去旅游,是永远离开,而这三箱便是他们整整四年的婚姻。 这样想着,就显得少了。 于渺渺站起身,轻轻环视着这间卧室,看着一桌一椅,看着床头的双人枕,看着浴室的门……最后的视线落在阳台的七彩铃兰上。 不经意间,她说,“想必很快就会有新女主人入住的。”刚刚说完,她就发现这话里透着隐约的醋意,她慌忙地转头去看孔原,但他毫不在意,似乎也没去琢磨她这句话。 他将三个箱子都推到卧室门口,转头去看她正在看的铃兰花。 “如果你要的话,就拿走。”顿了顿,“但是它有毒,你要小心。” 于渺渺想了想,点头,“嗯,我拿走。” 孔原走到阳台,抱起那两盆七彩铃兰,走到她身旁,递给她,“对了,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不过我估计……这个消息只要一传出去,你将面对意想不到的压力,你做好心理准备。” 于渺渺笑,“我这几年面对的压力不大吗?” “呵~”他浅笑出声,“说得也是。”然后又迅速收敛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补充道,“但以后的日子里……没有我了。” 于渺渺刚想说,她的这些压力全都拜他所赐,但孔原就像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急忙转身,抢过话道,“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能知道,我为你……挡去了你意想不到的风雨。”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开始,蜗牛旧文结束,新文开始,而于渺渺也结束了这一年的囚禁生活,虽然要暂时离开孔原,但真正崭新又未知的生活也即将开始… 愿,全世界的孩子都能过上儿童节。 我的心愿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被温柔以待。 世界和平… ☆、第11章 我给你自由03 于渺渺和孔原结婚四年,两人之间还是会有一些小默契。 比如,孔原都不用问她,要什么时候离开,便自告奋勇给她收拾行礼;比如,于渺渺离开他之后第一时间会去哪里。 在孔原搬箱子的间隙,于渺渺站在大门口驻足观望这栋充满着童话色彩的“城堡”,四年前,她住进这里,踏着一路的玫瑰花瓣,周围是两行迎风飞舞的铃兰;她穿着一身洁白闪亮的婚纱,像灰姑娘一样的水晶鞋,走进了有王子的城堡。 那个时候,她抱着一生都没用过的力量和勇气;那个时候她曾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用几百个日夜,掏心掏肺地付出,爱着孔原,霸着孔原;最后又用几百个日夜去摧毁了她的誓言,这么久伫立起来的爱巢,在曾经的某一刻就已然倾覆。 而接下来,她要做的,是寻找答案。 这一切,都不会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包括孔原。 最后仰望一眼,将眼中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转身回头,潇洒地坐进车内。 瞭本市是z国最为繁华的大都市之一,于渺渺坐在副驾驶,看着身旁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被囚禁了近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中瞭本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熟悉的老房拆掉了,狭窄的街道重建了,就连街口那个生机勃勃的学校也要搬迁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肖申克救赎里的老布,外面的世界在这一刻让她觉得如此孤独而又陌生。她新奇又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缺失的一年让她的内心产生了本能的畏缩。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扣住座椅,身旁的孔原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柔声道,“你放心,他们还住在那里。” 一句简单的话瞬间点燃于渺渺的血热和激情,她转过头,掩藏不住眼中的欣喜。 几年前,她用所有的积蓄在瞭本市的外环买了一处老宅。 在没遇到孔原之前,她的愿望是把所有的弟弟妹妹聚集在一起,买一个很大的房子,和他们一起生活,但房子买了,孔原也出现了,她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男人打破,她抛弃了他们……自私地享受幸福的婚后生活。 这就是报应。 她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陪伴她这么多年的亲人? 而如今的她,还有没有脸回去?他们还会不会原谅她? 一路忐忑,披着浓浓的夜色,车终于在老宅的门口停下,周围一片漆黑,连一个路灯都 没有,明亮的车灯划破黑夜,却渗不透黑暗。 到了门口,于渺渺更加紧张,坐在车里不敢下去。 “尽管瞭本市怎么变,这里一点也没变呢。”孔原打开车窗,柔和的风吹入,“单文泽在天域国际上班,住在这里每天得搭近两小时的地铁。” 单文泽……这个名字让她微微一颤。 他是几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于渺渺的左膀右臂,帮她照顾这些弟弟妹妹,单文泽话不多,但很懂事,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于渺渺欣慰地笑了笑。 ……他果然很优秀,刚毕业不久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众所周知,天域国际是世界五百强,员工的福利待遇出了名的好,很多人削尖脑袋都想进去,单文泽在那里上班,肯定可以换一处更好更方便的住所。 但是,他没有。 孔原默默下了车,把行礼从后备箱拿出,然后放在门口,仰起头仔仔细细地观察这座古老的建筑。 这是一栋很有年代感的四合院小别墅,院内陈旧而拥挤,不过房间很多。院中有一颗硕大的紫藤树,植株茎蔓蜿蜒屈曲,串串花絮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瘦长的荚果迎风飘扬。就像紫色的珠帘唯美得不可思议。 “你眼光真好,这个地方很有味道。”孔原由衷地夸赞一句,转过身时于渺渺已经从车内走了出来。 她站在晚风之中,目光虔诚地凝望着眼前的建筑,孔原垂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那些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孔原仰起头,深蓝色的苍穹上缀着璀璨的繁星,美丽的星河在他深邃明亮的眸中映出。静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进入车内,“渺渺,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来找我。”顿了顿,又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好不容易才说出的道别—— “……那么,再见。” 车慢慢开远,他透过后视镜一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于渺渺,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转身追溯着他离去的背影。 但对他来说,有这一眼已经足够。 微微勾起红唇,将视线放回前方漆黑的道路上,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把他放了……嗯……让他回家,顺便告诉他……他姐姐正在家里等他。” 挂完电话,他将车靠边停下,熄了火,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渺渺,你若向往天堂,我 便给你翅膀;谁若折你翅膀,我必毁他整个天堂。 而分别只是一时的,终有一日,你还会回到我的身边。 ☆、第12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1 孔原:放弃一个深爱的人是什么感觉? 她在脑海里搜罗着所有动情的话语,最后选了一句:就像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的无奈与绝望。 孔原:你觉得,我只会那样看着? 渺渺:……那你会怎样? 孔原答:最不济,我会投身火海,与它同归于尽。 顿了顿,他笑得如同孩子,更正:不……是与它生死与共。 ——于渺渺、孔原 家里没有人。 于渺渺打开客厅里的灯,屋内的摆设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大堂两侧各摆放着四张海南黄花梨玫瑰椅,右上角放着一张略显陈旧的八仙桌。 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回想起当时带着那群孩子来看房时的情景。 “姐~!我们以后都可以住在这里么?!” “姐姐姐姐,我要这间卧室!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院里的紫藤树!” “姐,我们是不是要把外面这棵树砍了?” “为什么要砍?!这么漂亮!我不同意!” “可是银……” 回忆被一个开门声打断,于渺渺欣喜地回头又怕又期待地盯着门口,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谁呢? “银,我让你回来的时候把……”声音猛然截断,一个高挑的身影展现在于渺渺的身前,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平整的西装配着脚下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这个打扮再加上他不凡的外貌,就像穿梭在城市里忙碌的成功人士,但是,他的双手还提着水果和蔬菜。 公文包从腋下掉落在地,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抬了抬镜框,身板不知不觉间挺得笔直,再下意识地用手扯了扯西装。 “姐……”这一声姐虽然喊得平静,可却有隐藏不住的颤抖。他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僵硬,“你……回来了?” 于渺渺在看到单文泽第一眼时她就想哭了。一年没见他成熟了许多,于渺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步步向他靠近,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再捏了捏……然后仰起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大男孩,微微一笑。 单文泽是她众多弟弟妹妹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从小到大他都帮着她照顾那群孩子。听话懂事又贴心。 她知道,他不会怪她的,从他的眼神她就可以看出来。 “嗯。我回来了。”顿了顿,再补充,“不会再走了。” 终于,他的笑无限延伸。连忙弯腰拾起地上的东西,“姐,你吃饭了吗?”边说边往厨房走,“我给你做饭吧。” “我吃过了。” 他又愣了愣,转手将菜放到桌子上,看见于渺渺的行礼还堆放在客厅,他又道,“那我帮你把东西收拾了。” “先别忙。”于渺渺坐在一旁的小轩窗沙发上,用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过来,我们聊聊。” “……哦。”他听话地走到于渺渺身旁坐下,背依然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两腿上,就像一个受过严格家教的孩子。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听话吗?表现得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于渺渺压抑不住这诸多的疑问,再将屋内从上到下环视一遍,想;为什么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一个人都没有回家。 单文泽知道于渺渺话里的意思,沉思片刻,打算把每个人的情况先简单地给她汇报一下。 “你走了之后银就辍学了。现在他找了一分平面模特的工作,平时……还算听话。”刚开始说第一个人,门外就传来一阵嬉笑声,紧接着“砰”地一声房门骤然打开,两个缠绕在一块儿的身影迅速窜入。 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男子怀里正抱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少女,一个转身就将少女压在墙上,双手齐下,一边扒着她的衣服,一边不停地抚摸着她。 场面火热,少儿不宜。 “咳!”单文泽狠狠咳嗽一声,立即从沙发上站起,吼道,“银!” 柳银腾出一只手对他摆了摆,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去屋里嘛~” “姐回来了!”随着单文泽这声怒吼柳银猛然一顿,整个背都僵硬了,然后慢慢转身,看到于渺渺的那一刻,就跟见到了鬼一样,吓得脸色煞白,再猛然转身,拉扯着怀中的少女,踉踉跄跄地往屋外走,“砰”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两分钟后,门打开,一身休闲服的柳银规规矩矩地立在门口,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一头金发明显梳理了一下,一丝不苟。 柳银是于渺渺众多弟弟妹妹里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于渺渺还记得当初他来龙凤堂的时候,可爱的外貌再加上柳银这个名字,好多人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女孩。 一年不见,他美得越来越放肆了。 “刚刚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柳银走到于渺渺身边坐下,顿了顿,回,“算……算是吧。” “那她呢?人呢?”于渺渺起身,还想出去看看,柳银今年也不算小了,二十一岁也是个可以自由恋爱的年纪。 “她啊……”柳银支支吾吾,“我让她先回去了。” 一旁的单文泽冷不丁接过话,“姐,刚刚我对银这一年的表现还没有说完,他啊……”瞪柳银一眼,继续道,“他这个女朋友,隔三岔五换得勤,而且……” “哥!”柳银起身,嗔怒地盯他一眼,立即转头解释,“姐,我这是在努力寻找真爱。” 于渺渺愣了愣,也没打算回来第一天就去指责追究什么,回到柳银身边坐下,他立即就伸出手挽住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姐现在回来了可要好好管管某人的独断专权。”说着还不忘瞥单文泽一眼,却又一眼被单文泽瞪了回去,老实了。 “你身体怎么样?”对于柳银,于渺渺最关心的向来都是这两点,第一,他的身体;第二,怕他被人猥亵。小时候柳银因为长得太好看,经常受到中年男子的猥亵。不过他现在大了,能够自己保护自己,这一点她可以不用再担心。 “我身体好着呢!”他挺了挺胸脯,可话刚一出,就迎来单文泽的冷哼,“上个月刚从医院出来,差点死了。” ------题外话------ 我说的萌物,就是这些可爱的弟弟妹妹们。大家注意了,喜欢谁就拉回家吧~ 另外,从今天起更新字数恢复正常。 ☆、第13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2 “大哥~!”柳银哀叹一声。 “怎么回事?” 单文泽答,“某人啊,身体不好,还学人家……” “哥~!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给您跪下还不成吗……我错了,我以后听话。”他在单文泽耳边祈求。 单文泽又瞪他,不过话倒是止住了,转而道,“因为感冒,再加上太过操劳,还好及时送去了医院。” 柳银暗暗松口气。 于渺渺能看出这二人私下眉来眼去的交流,心里很暖。他们从小就是这样,在这个家庭里,如果说她对这些孩子来说是长姐如母,那单文泽便如父如兄。 于渺渺知道,从她进门到现在,单文泽和柳银心中的疑惑一定不比她少,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问。 沉静一会儿,于渺渺缓缓说道,“我和孔原离婚了。”随着这句话,单文泽与柳银二人双双陷入沉默。皆垂下头静静盯着地面。 “你们也知道,我被判定患有精神病。”从来都不愿承认的事,在他们面前却说得如此平静,“但我说我没有,你们信吗?” 二人想都没想,猛烈地点头。 “嗯。就算有……前几天我也被判定康复了。所以你们不要担心。” 他们还是点头。 “还有就是……”她蹲在他们面前,伸手握住他们的手,放在一起,诚恳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连忙垂头眼泪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单文泽的手背,他颤抖了一下,柳银立即转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眼睛也湿润了。 二人又默契地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许久,单文泽缓缓说,“没事,你回来了就好。”站起身,“我去帮你把行礼拿上去。” “我,我也去。”柳银连忙起身,跟着单文泽的脚步。 “小祖宗,您还是回去坐好,您是少爷,累不得。” “我不!我要帮姐收拾……我可以帮她叠衣服……” “你会么?” “……我去铺床单。” “不用了,我定期都有在给姐换。” “……那我去……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也不用,你去陪姐聊聊天。” “……哦,那也成。” 于是乎某人又被灰溜溜地赶了回 来,乖乖坐回于渺渺身旁。 “怎么没看到瑞安和瑞雪?”于渺渺抬手看看时间,“他们应该放学了吧?” 罗瑞安和罗瑞雪是双胞胎,于渺渺还记得那个冬夜,他们两被放在龙凤堂门口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于渺渺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当天晚上照看龙凤堂的奶奶正好有事外出,龙凤堂里有五十多个孩子,平日里除了陈奶奶的照顾外就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聋哑人,和一个四十多岁智力有点问题的大叔在照顾。 除此之外就是于渺渺。也有比她更年长的孩子,但在孤儿院里一般都是被上帝和父母遗弃的生命,不是有点残疾,精神智力上就有些问题。 于渺渺是大孩子中最健康也最懂事的那一个。 所以从小,她就担任起照顾这群孩子的重担。 第一眼看见罗瑞安和罗瑞雪时,于渺渺有些不可思议,她仰起头看了看漫天的雪花,感叹了一句,“是上帝为龙凤堂送来的天使吗?” 或许,也只有在她的眼里,他们才是天使。 她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婴孩,脸和双手已经被冻得发黑,当时他们呼吸微弱,龙凤堂里没有医生,暖气也不够。那天夜里,她抱着这两个像冰一样的孩子睡了一整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们三都发了高烧。 于渺渺还好,那两个婴孩却危在旦夕。 后来,陈奶奶告诉她,被遗弃的生命,生命力都会特别顽强。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最后,他们真的都挺了过来。 陈奶奶还说,是她把他们捡回来的,她就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所以,于渺渺一直贴心地照看着,直到…… “你走之后,瑞雪就不肯回家了。”柳银垂下头,叹息,“大哥怕她一个女孩在外危险,就在学校附近给她租了一套房子让瑞安去照顾她了。” 于渺渺沉默。 “还有白兰……我们几个男人也不懂得照顾她,所以就把她送回了龙凤堂……”说到这他似乎感到很抱歉,声音都战战兢兢的,“小白一直在问,她日记里经常出现的渺渺姐是谁……” 于渺渺垂着头,双手紧紧交织在一块。 “还有……小忆……因为他的病……一直找不到学校读书,我和大哥都有工作也没法照顾他……也把他送回去了。” 于渺渺觉得 嗓子很难受,鼻子很酸。自从和孔原结婚后,她对龙凤堂,对这些弟弟妹妹的照顾就在慢慢减少,但才开始那两年也还好,不算怠慢。直到后来,特别是这一年她已经彻底和他们断了联系。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没事。”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终有一日,我会一个个都把他们接回来团聚的。”仰起头,看着这个她曾经用心去营造的温馨家园,这里面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为他们所准备的。 “嗯。”柳银点头,笑容却有一丝苦涩。 “竺(zhu)笛呢?”于渺渺转头,看着柳银,“他怎么样了?” “他啊……”转头看看日历,“四天没回家了,你不在的时候大哥管他管得头疼。” 于渺渺意识到,“他是不是又开始……” “可不是嘛。这一年大哥去警察局领了他三次。” ☆、第14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3 竺笛一直都是个问题少年,他一出生父母就把他卖给了人贩子,这中间换了几个主顾,最终他落在一群盗窃团伙的手中,从小跟着师傅偷东西,直到他九岁的时候,那个庞大的盗窃团伙被警察一窝端了,他侥幸逃脱,或许也因为他是个孩子警察没有为难他,然后他就到了龙凤堂。 可是这小偷小摸的习惯就是改不了,后来,有于渺渺照顾和教育,他才慢慢学乖了一点,不偷东西,但又成了惹祸精。 并且,只要于渺渺不在他就无法无天。 柳银扶额,“但愿这次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说曹操曹操到,这边话音还没落,屋外就传来一阵兴奋的呼唤声—— “姐!姐!” 于渺渺和柳银对视一眼,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知道你回来了?” “砰”地一声房门打开,门口立着一个银白头发的少年,银白的颜色不含一点杂质,在灯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身着帅气的黑色机车皮衣,脖子上纹了一条长蛇,一路盘旋直达耳背。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于渺渺还在的时候他可是乖乖少年,第一眼于渺渺甚至没能认出来。 少年愣了愣,笑容有片刻僵硬,然后迅速在脸上蔓延,拔腿跑向于渺渺,张开双手一把扑入她的怀里,紧紧搂住她。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直接把于渺渺扑回沙发上,少年用那一头银白发狠狠地蹭着她,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狗。 “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指着立在一旁的柳银,“二哥说你不要我们了!说你抛弃我们了!我不信!我不信!” 于渺渺一愣,抬起头看向站在沙发旁的柳银,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慌乱地移开视线。 “大哥又天天骂我!我干啥他都骂我!你不在我不想回家!”怀里的“小狗”无比委屈,“他们都不喜欢我!只有姐姐对我好……” 竺笛今年只有十八岁,本该还在象牙塔读书的年龄。但他从小成绩不好,在学校惹是生非,初中还没毕业就因为打架被开除了。然后一直在社会上游手好闲,于渺渺在的时候他就步步紧跟,也不会去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但从两年前她就没怎么管这群孩子,再加上这一年彻底失去联系,她能想象,竺笛又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可竺笛有一点特别厉害,他就会撒娇,就会讨于渺渺开心。并且只要在她面前,他就是无可挑剔 的,乖乖听话,让他干什么都没怨言。 于渺渺垂下头,用手轻轻揉了揉竺笛的头发,一股淡淡的烟味从他身上袭来,她皱了皱眉,“你还学会抽烟了?” 怀里的少年一愣,“我戒。姐要不喜欢我就不抽,我没瘾的。” 你看,就是这么乖。 “快上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嗯!”竺笛点了点头,只要在于渺渺的面前,就连一个单音节他都能发得柔软可爱。坐起身,对着于渺渺傻笑了一会儿,她看着眼前少年一脸的清秀纯白,想起以前他说过的话—— “我不想读书!我不喜欢读书!我不要去学校!” 他们问,那他想干嘛,少年答,“我就想呆在姐姐身边。” 他们说,你也不能一直呆在姐姐身边啊。 少年回,“那我就努力一直呆在姐姐身边。” 当时,于渺渺听后很开心。但她真没想到为了一直呆在她身边,这少年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怕后来她被亲生父母找到,离开了龙凤堂,去了警校读书,他也能想尽办法步步跟随。并且只要离了她,就变成最坏的样子,只要在她身边,永远都是最好的。 竺笛“咚咚咚”地跑上楼,稀里糊涂地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乖乖少年的休闲服,不到十分钟又跑了下来,笑嘻嘻地坐在于渺渺对面。 “姐,我还没吃晚饭呢!” 于渺渺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往厨房走去,一旁的柳银看竺笛一眼,后者回了他一个骄傲的眼神,柳银连忙转移视线默默地跟着于渺渺,帮她做饭。 两人在厨房中默契地配合着,气氛安静而沉默。他们都想着并且在意着竺笛刚刚说的那句话——二哥说你不要我们了!说你抛弃我们了! 于渺渺知道,这疏忽的几年,和彻底缺席的一年,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常年的生活早造就了他们波澜不惊的外表,但作为孤儿院的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敏感。 给竺笛做了两个简单的小菜,他坐在桌子前吃得津津有味,于渺渺坐在对面默默看着他,柳银则站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眼于渺渺。 “姐,你没事吧?”竺笛抬起头,担忧地说,“二哥说你疯了,变成了疯子。我不信……” 又是一阵僵硬且紧张的沉默,于渺渺抬起头,看向柳银,他垂头盯着地面,身体开始微微颤 抖。 “二哥还说……” “竺笛!”一阵怒喝从楼上传来,吓得竺笛筷子都掉了。片刻后又委屈地看向于渺渺,“姐~你看嘛,你看嘛,他平时就这样吼我!” 单文泽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见竺笛告状,他声音柔和了一点,“你好好吃饭,别乱说话。” “我哪有乱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二哥成天给我们讲姐姐疯了,不要我们了,让我们别抱希望,别等她!” 单文泽一路从楼上跑下,吓得竺笛丢下碗立即跑到于渺渺身边请求保护。等单文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气氛已经陷入一片要命的沉默。 柳银的喘息声逐渐加大,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单文泽向他靠近一步,刚想慰问一下他的情况,柳银就慌乱地转过身,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后迅速跑回了房间。 于渺渺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被冰冷的房门阻截。 ☆、第15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4 “小笛,你先回屋,我有事要和你大哥说。” 竺笛看了看单文泽,心有不甘。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于渺渺不管有什么事都和单文泽单独沟通,而他在于渺渺心中就是一个小孩子,她从来不会和他分享烦恼忧愁。 虽有不甘,但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磨磨蹭蹭地回了屋。 这样一来,客厅里就只剩下于渺渺和单文泽两人。曾经,他们也经常这样,就像一个大家庭的父母,时常沟通讨论关于这群孩子的种种问题。 有过孩子的父母都知道,要带好一个孩子有多么不易,更何况他们要让这一群有着各种各样问题的孩子健康成长。 这十几年来,经历过什么,没有体会的人不会明白。幸运的是,于渺渺身边有一个能为她排忧解难,共同承担的单文泽。 在这个世界上,于渺渺最信任的人非他莫属。 “我们去院子里。” 这栋四合院小别墅虽然陈旧,但如孔原所说的那样,很有味道。拥挤的院中有一颗“年长”的紫藤树。紫色的花絮在夜风中缓缓飘摇,犹如梦境。 “还记得当初你想把这棵树砍了。” 因为柳银,他有哮喘病。所以屋内没有地毯,没有种植花草,没有养动物,没有任何会引起柳银哮喘病发的东西。 除了这棵树。 “还是银,费尽全力把它保下的。”于渺渺仰头,看着如瀑般悬挂在绿叶间的紫藤花絮,“因为瑞雪和小白很喜欢。”柳银并不喜欢这些东西,这些美丽的事物对他而言就是噩梦。 于渺渺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柳银的情景。 那时候为了补贴龙凤堂的开支,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捡饮料瓶和废纸,可那一次,她捡到一个格外漂亮的小男孩。 没有人相信,这样美丽的孩子是被人遗弃的。才开始龙凤堂还想方设法帮他找父母,但于渺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坚信,他是被人遗弃的。 在那样寒冷的深秋,他穿着一身看似价格不菲的衣服,独自蹲坐在角落,全身都在瑟瑟发抖。于渺渺见到他,问了句: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小男孩动了动,缓缓抬起头,那双如同夜明珠一样的眸里闪烁着委屈又无助的光,于渺渺愣了愣,再问: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只要一说到“家”这个字眼,小男孩的眸中就渗透了绝望。想一想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对于这样的生命,仿若是与生俱来的,她有一种共鸣。 后来,于渺渺拉起他的小手,说,“那……就跟姐姐回家吧。” 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小男孩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她没有用鲜花糖果去引诱他,她只是说让他跟她回家。 一路上,两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走在秋风中,她感觉到,抓住她的那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就像,就像……他害怕再一次被抛弃。 很小的时候于渺渺养过一只狗,那只狗长得非常凶猛,可性格却出人意料的温和。陈奶奶告诉她,其实狗很聪明,它虽然不知道抛弃这个词语,但它知道它换了很多主人,这样的狗,性子会一次一次变得越来越温顺柔和。 因为,他们不想再被抛弃。 柳银就是。 很难想象,这样安静美好的少年,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抛弃。他的爸爸,他的妈妈,他的姑姑。最后遇到了于渺渺,来到了龙凤堂。 以前单文泽总结过,别看柳银平时一副活泼可爱,放荡不羁的样子。他其实是众多孩子里性子最柔顺的那个,他温柔得,就连竺笛这样的孩子都能欺负他。 从小到大,被欺负着;从小到大,为别人着想。害怕被嫌弃,害怕被遗弃。 所以,于渺渺犯了他的禁忌。他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一块,曾经一直是被于渺渺保护起来的,可一年前,她抛弃了他们。 “文泽,你说……我为什么就不要你们了?我就是想不通,我就是……”说到这,她又一次哽咽。她明明知道,自己对那群孩子来说有多么重要,她明明很清楚,却为何还要去伤害他们? 单文泽微微诧异,“姐,你不记得了?” “什么?”于渺渺回头,看着他。 单文泽笑了,“两年前,你告诉我……让我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别去找你。因为……你很危险。” “我很危险?” “似乎是你处境很危险,你害怕我们受到连累。你真的忘了?” 是的,她忘了好多的事情。所以孔原老拿这说事,说她有病,神经出了问题。不过,单文泽这么一讲,她似乎又有了一些印象。至少因果关系明了了。 她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就能想通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与这群孩子断绝关系,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 “我没法告诉他们,他们会担心的。” 于渺渺沉思着,默默点头。 “我还给你说过什么?” “你给我留了一样东西,说如果有一天你还能回来让我给你。”单文泽指了指楼上,“一个信封,我放着呢。” 于渺渺眼神闪动,果然……在被囚禁的这段日子里,她每天都在回想这两三年发生过的事,虽然记不起太多,但她的心一直坚定的认为,只要出了那个囚牢,真相便在外面等着她。 跟着单文泽进了屋,他把信封锁在抽屉里,放在一个又上了一层锁的小盒子中,“你当时说这个很重要,所以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话落,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封面没有一个字。 单文泽刚刚拿出眉头便皱了皱,神情凝固,顿时就慌乱了。 “怎么回事?!”他看看于渺渺又看看信封,“我记得你给我的时候……里面很厚。”可现在看来…… 牛皮纸软软的,再捏一捏,手感很薄,薄得…… “这里面的东西没了!” ------题外话------ 我小时候真的养过那样一只狗,长相凶猛,却非常温顺。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姐姐给我说,因为它换过好多主人。每换一次,它就变得安静许多,温顺许多。 后来,我也因为种种原因把它送给了其他人,但对于狗来说抛弃就是抛弃,没有理由的。它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听话。 但是,每当我再去看它的时候,它依然会对我摇尾,撒娇。 或许对温柔的他们来说,抛弃就是抛弃,这不是仇恨。 你给他们的是伤害,而他们依然爱你。 在养狗之前,好好想想;在养人之前,也好好想想,不能半途而废。 不然就是罪孽。 (我要把我最矫情的一面全都给你们看,哼!) ☆、第16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5 于渺渺接过信封,信封是没有封口的,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神色凝重。 单文泽垂下头,“姐,对不起,我……”顿了顿,“但是没道理啊,谁会有钥匙呢?是谁拿走了信封里的东西?更何况钥匙我一直都是随身携带……” 而于渺渺却平静了,她收好空空如也的信封,无奈地笑了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拍了拍单文泽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自责。好好想想,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信封的事?” 单文泽的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坚定地摇摇头,“没有,我没给别人说过。” “我当时是在哪里给你的?还有其他的人在吗?” 单文泽回忆着,“就在这间屋子,当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不会的,好奇怪……”他看起来一点头绪也没有,于渺渺也不打算再追问什么,以免加深他的自责。 “好了。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看了看门口,想起柳银,最重要的是,把被她“抛弃”的孩子全都一个一个地接回来,把她对他们丢失的这一两年的感情全都补回来。尽管前路不清,尽管这不那么简单。 顿了顿,再道,“我明天去一趟龙凤堂先把小忆接回来,他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呆在那里。”除了这个,“我还得尽快找一份工作。”她想起一个人,笑了笑,“最好,不要和我以前的工作相差太远。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我会把他们全都接回家。” 单文泽愣了愣,“瑞雪恐怕……不会回来。”他看着于渺渺,“姐,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怎么对她的?” 于渺渺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年瑞雪得了学校绘画的第一名……当时她很开心的拿着那幅画去找你,结果……你撕了。你还说,让她再也不要去找你,让她忘了你这个姐姐。” 于渺渺默默听着,慢慢垂下头。 “她当然没那么听话,后来去找你好多次,你都把她给骂了回来。再后来……她就离开了。我劝过她,但她的态度非常坚决。她还说……”后面的话他停顿了许久才道,“她说,以后这个家都没有她了。” “……那瑞安呢?他什么态度?” “瑞安啊……”想起那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少年,他有一双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深邃瞳孔,“瑞雪走后没多久,他给我说要去照顾她,我想着这也对,有瑞安在总比她一个女孩儿在外面强……也让他走了。 ”顿了顿,补充,“你知道的,瑞安向来话少,也从不见他有什么情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但……瑞雪不回来,他肯定也不会回来。” 于渺渺点头,“这也好,这也好……”一连重复好几遍。 瑞安和瑞雪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却成了这样,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瑞雪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她特别喜欢画画,而且画得特别好,小时候隔三岔五就送她一幅。 而瑞安是一个极其沉默的孩子。他就像一个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人,仿佛一切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小时候小伙伴一起玩,他就静静地呆在一旁,从小就不争不抢,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爱好。以前经常有人开玩笑,说他们这对双胞胎,性子一静一动,就像两个极端。 可瑞安究竟是怎样一个孩子,于渺渺比谁都清楚。 他很聪明,聪明得有些恐怖。但他太压抑着自己,就像他深知自己的体内有一头猛兽,他必须无时无刻提防控制。 这个孩子很少笑过。也从不说什么好听的话,给人感觉冷冷冰冰。可是有一段对话,于渺渺至今深深地记在脑海之中。 “瑞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爸妈妈呢?”孤儿院的孩子,有时候总会忍不住地去想,爸爸妈妈长什么样,或者他们为什么抛弃自己? “没有。” “你不好奇吗?” 他看着她,“你好奇吗?” “我……挺想知道的。” “为什么?” 当时于渺渺还小,就这个问题都堵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就是想知道。”顿了顿,她再问,“那如果有一天他们来找你了,你会跟他们走吗?” 他看着她,那么认真,“你会跟他们走吗?” 这个问题又一次把于渺渺难住,她不禁想,如果她的爸爸妈妈找到她了,她会跟着他们走吗?应该会的,但就算跟着他们走了,她也不会抛弃龙凤堂,这没有因果关系。 这个话题就此中断,因为照看龙凤堂的傻大个来了,他冲着他们嘿嘿笑,加入谈话,“小瑞安,那你更喜欢你妹妹呢?还是你姐姐啊?” 瑞安没有回答,只是那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于渺渺。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似乎在回答傻大个的问题。 那个眼神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罗瑞安,只有五岁。之后不久, 于渺渺就被父母找到,并接走了。但是,她还会经常回到龙凤堂,继续照顾这群孩子。 后来,罗瑞安还问过她,“你会不要我们吗?” 她不假思索的回,“不会。” “你不觉得我们很烦吗?” 她笑,“怎么会?你们那么可爱。” 罗瑞安回头,看着在院中嬉笑打闹的小朋友们,轻轻说了句,“我觉得很烦。” 他从小就是这样,在众多的孩子中,最难相处的人就是罗瑞安。于渺渺曾一度觉得,如果不是她,这个男孩早就离开龙凤堂独自生存去了。 于渺渺苦笑,整理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除了把身体状况不适合呆在龙凤堂的于忆接回来,她还需要一份工作,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并且她不能放下曾经的梦想,她是一名警察,她曾对这些孩子承诺过…… 而,只有以警察的身份才能去完成那未实现的诺言。 可是她有精神病的前科,警局绝对不可能再接收她,她只能去找那个人……她的搭档。 等这两件事做好之后,她要回一趟于家。去迎接和孔原离婚所带来的狂风暴雨。 ☆、第17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6 龙凤堂是一个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接受任何有目的性捐赠的民营孤儿院。陈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叱诧风云的女强人,她经营着一家上市企业,可后来企业破产,她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从此销声匿迹。 很多年后有了龙凤堂。 于渺渺有问过,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改名换姓,抹去曾经的一切,又为什么不接受社会的捐赠,甚至……她也不接受孤儿的领养。 陈奶奶是个很奇怪的人。 但每一个奇怪之举都有一个震撼人心的理由。 陈奶奶说,她并不是不接受捐赠,她是不想让这些孩子从小就觉得自己比别人低贱,她是不想让这些孩子从小就抱着“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牺牲奉献精神,她是不想让他们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很多的捐赠,很多的曝光,只会对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所以,这么多年,陈奶奶只接受没有任何目的性,也不需要强迫孩子在镜头前,在人前摆出笑脸和感恩姿态的捐赠。 感恩,不是别人教的,是自己感悟的。 快乐,也不是强迫的,是由心而发的。 最开始的时候,龙凤堂是接受领养的,可后来发生过一起养父养母虐待孩子的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社会上那些所谓的爱心人士。如果不是亲生父母,她不会再把这些孩子交给任何一个人。 除了,于渺渺。 她已经有两年多没回来过,可刚刚踏进龙凤堂,守门的大傻个却一眼认出了她,一边欢喜着拍手,一边叫嚷着“渺渺姐来了”。 大傻个现在已经五十多了,但一直以来他都跟着这群孩子喊她渺渺姐,对于这个大傻个,她有很多很多的记忆,最让她难忘的是,以前她读初中那会儿,有阵子这附近经常发生少女被抢,或者被强暴的事,她下晚自习回来要路过一条漆黑又阴森的小巷,大傻个担心她,每天一到那个时候就去学校门口蹲守。 但他或许是知道,自己是傻子,经常被人嘲笑欺负的傻子,他怕给于渺渺丢脸,就远远的跟在她身后,险些被她误以为是犯罪分子给打伤。 还有一次她考了全年级第一,陈奶奶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在为她庆祝,而这个大傻个送给了她一个蝴蝶结发卡和一瓶还剩下一半的可乐。 大傻个经常捡垃圾回来,除了能补贴支出,他还会收留着自己以为是“宝物”的东西。那个蝴蝶结发卡和可乐显 然就是。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喊他大傻个,他也不介意,每次被人围着嘲笑的时候他见别人笑也乐呵着跟着别人笑。 呵,真是个傻子。 “王叔叔,陈奶奶呢?” 也只有于渺渺,从小到大都称呼他为“王叔叔”。这个姓是她随便给起的,才开始喊的时候傻大个还不习惯,后来每次听见这个称呼他的眼睛都会发亮。 大傻个乐呵着指了指旁边那栋二层小楼。然后他又看到跟在于渺渺身旁的竺笛,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总算是反映了过来,“啊~!小笛!” 竺笛笑了笑,礼貌地招呼,“王叔叔好!”竺笛也许久没回龙凤堂了,如今他染了一头银白的发,也难怪傻大个认不出。 前院中有几个陌生的面孔,应该是这两年才到龙凤堂的孩子。他们都默默且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于渺渺。 当初龙凤堂的建立,几乎耗尽了陈奶奶所有的积蓄,若不是一直以来都有几位默默无闻捐赠的好心人,也持续不到现在。 龙凤堂里的孩子有些身体不好需要常年看病吃药,有些天生不健全,需要更多的照料,还有一些患有自闭症,在这些孩子身上都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和财力。 而小忆……是特殊中的特殊。 龙凤堂一定无法照料。 于渺渺一路来到陈奶奶的办公室,在她的记忆里,这个慈祥的女人一直都是白头发,其实那个时候她才不到六十,但因为那一头的白发,所以被人称呼为奶奶,而如今她是真的老了。 “渺渺。”陈奶奶放下手中的资料,从座位上起身,抬了抬老花眼镜,愣了片刻,笑容从嘴角慢慢展开。 近两年没见,本该有很多话要说。曾经于渺渺一遇到无法解决的困惑都会去找陈奶奶,而陈奶奶的话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如今,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声,“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陈奶奶笑得慈祥,“不晚,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的话永远都那样的平静,如同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温暖而舒适。 陈奶奶沏了一壶茶,领着她来到阳台,这个位置能将整个龙凤堂收入眼下,再往远处眺望还能看见那一大片农田。 竺笛站在门口,靠在墙边,偶尔回头看看于渺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且满足的微笑。 而她们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一老一少,所关 心的无非还是这群孩子和龙凤堂里的情况。陈奶奶告诉她,单文泽工作之后,每个月都会给龙凤堂一笔钱,虽然数目不多,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一大笔。 瑞雪瑞安在读书,除了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学费和房租费用;竺笛一直没有工作,偶尔惹出一点麻烦也需要用钱去解决,单文泽也是没有办法才将白兰和于忆送回了龙凤堂。 于渺渺也把她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包括她已经和孔原离婚的事,陈奶奶听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我相信你能把这些事处理好。” “陈奶奶……你觉得,我疯了吗?” 陈奶奶看着院中的几个孩子,笑回,“就算你疯了,也永远不可能伤害家人。我关心的……只有这个。” 于渺渺笑了。对啊,她究竟疯没疯并不重要,别人的看法也没那么重要,只要她的亲人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知道你今天是来接他们回家的,不过你现在这个情况,最好先把小忆接回去,小白放我这儿。等你找到工作安顿下来后再把她接回去。”顿了顿,“小白我这里还能照顾,小忆的话……” 陈奶奶的停顿让于渺渺的心瞬间被揪住,“他怎么了?情况恶化了?” “他的病情时好时坏,最重要的……”她看着她,那眼神里含概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于渺渺懂了,垂下头,无奈道,“我明白,把他给我。” “走吧,见到你他一定很开心。” ☆、第18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7 于忆还在睡觉,他每天必须保证有充足良好的睡眠。 于渺渺坐在他的床边,静静看着眼下白嫩嫩的小男孩,浓黑的睫毛偶尔动一动,红润的唇也时不时蠕动一下,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刚刚出生不久父母就遇难了,于渺渺还清晰的记得,那天下着大雨,陈奶奶抱着满身是血的他回到龙凤堂,她说,这个孩子和于渺渺有缘,因为他的父亲姓余和她同音,后来干脆给他重新换了一个姓,叫于忆。 他今年只有十岁。因为他的病,重来都没有读过书,也重来没有过朋友。于渺渺就是他的一切。 “姐……你真要把他带回家吗?”竺笛坐在旁边小声地问。 于渺渺一直看着眼下的小男孩,“当然。你是他哥哥,从今天起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知道吗?” 竺笛愣了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于渺渺的声音很轻,“你也长大了,要学着大哥,懂得怎么去保护家人,好吗?”转头,看着竺笛,如今的他已经长成了大男孩,脸上虽然还有未褪去的稚气,可那份英气也在逐渐成形。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我不会逼你去读书或者工作,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顿了顿,“但是,你要听话,不许乱来,不许给我添麻烦。也不许欺负你的弟弟妹妹或者……你二哥。” 竺笛垂下头,有些委屈。 他知道于渺渺在说昨晚的事,可这明明就不是他的错,他说的全是实话。但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乖乖地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许久后,躺在小床上的男孩动了动小手,刚好碰到于渺渺放在床上的手,他愣了愣,再一点点贴近,最终紧紧攥住于渺渺的大拇指。 看着这个动作,于渺渺心中一酸。 从小到大,于忆就喜欢这么抓着她。当他还是婴孩的时候,哪怕他正在熟睡,只要是于渺渺把手放在他的小手中,他都会紧紧攥紧,而别人的他就不会。 陈奶奶说,这就像于渺渺与生俱来的一种魅力,吸引着绝望的灵魂,让那些走投无路,无家可归的孩子找到栖息之地。 而这么多年来,她把这种“魅力”当成了一种使命与责任。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床上的男孩紧紧抓住于渺渺的大拇指,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再慢慢地睁开,迷蒙的眼又黑又亮,里面氤氲着一层 闪闪烁烁的水光,琥珀色透彻的眸幽幽地盯着床边的于渺渺。 时间仿若凝固了,窗外的朝阳透过薄薄的窗帘斜斜射入,将他们二人笼罩在一层梦幻的光晕之中。 “小忆。”她微微一笑,犹如绽放在光芒中的太阳花。 “姐……姐姐……姐……”他又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可置信,再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年里他曾梦到过无数次。 “姐姐来接你回家。”于渺渺站起身,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脸颊,因为刚刚睡醒,他的脸颊上有一层可爱的绯红,于渺渺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得温柔,“怎么了?才一年不见,你就认不出姐了?” 话音未落,于忆便从床上坐起,伸出两只短短的小手,猛然扑进了于渺渺的怀中,双手紧紧挽住她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稚嫩的声音模模糊糊…… “姐姐……我好想你……”伴随着嘤嘤的哭泣声,“陈奶奶说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要等到院中那颗老树开花你才会回来……我天天给它浇水……可它就是不开花……” 于渺渺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那颗老树。 那棵树,是不会开花的。 所以之前,陈奶奶也不能确定她还会不会回来。 看来,那几年她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大傻个说是因为小忆不听话,姐姐不要小忆了……” 她感觉到胸口的衣襟都湿透了。 “小忆会乖的,小忆听话,姐姐不要丢下我……小忆再也不去爬树了……” 记忆晃动,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于忆的情形,那时院中的紫藤树花开得正艳,他沿着粗壮的树干,慢慢爬了上去,于渺渺刚回来就看到他正伸着小手去够那串紫藤花,她着急得慌了神,再加上她当时的状态,好不容易压着火把他从树上接了下来,还没等到于忆说话,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 “你干嘛呢!不要命了吗?!”她从来没有这么吼过他,声音大得震得紫藤花都在洒落,于忆吓傻了,愣愣地看了看她,连忙垂下头,不敢说话。 “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和那些孩子不一样!你干什么事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好吗?!”她一把揪住他的手,“有没有哪里擦伤了?!” 他还是不敢说话,吓得轻轻颤抖。 “我问你话呢!” “没有 !”他立即回答,然后仰头“哇”地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当时她没那个心情去听,现在回想起来反倒清晰了,他在说—— 我就想给姐姐摘一朵,送给你…… 因为那天,是她的生日。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记得,那么小的孩子,一定不知道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整整几百个日夜都没有音讯,虽然陈奶奶对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别人肯定会说一些无心的话来唬他,那么小的他一定每天每夜都在想……姐姐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他,不接他回家。 或许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他们那一次,唯一一次不愉快的回忆。 “姐姐,小忆不爬树了……小忆再也不爬树了……”怀里的男孩还在不断地说着这句话,像在认错,在检讨,在承诺。 于渺渺把他抱了起来,紧紧搂住他……他长高了一些,变重了,重得她快抱不动了。 “姐姐没生气,姐姐只是着急,担心你。”她轻轻把于忆放在床边,弯下腰给他穿鞋,“小忆现在就跟姐姐回家,好吗?” 等了好久,就是等着这句话。 “嗯!”小男孩破涕而笑,“回家!” ------题外话------ 我靠,都忘记定时发布到今天结束,差点段更!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亲给我投了三分评价票,然后被吓醒了… 所以,各位兄弟姐妹们,第一不要花钱买评价票,不划算;第二有免费评价票了若是要给蜗牛,一定要注意,点五星好评。如果你觉得这文不值,那就不送,免得浪费了你们的票,还让蜗牛噩梦缠身。 ☆、第19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8 在警校的日子里于渺渺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一个百分之百的好搭档。他们出生入死,一起完成过许许多多的任务。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传达复杂的讯息。 她这个搭档还有一个特别显赫的身世,z国六大家族之一的陆家,大名鼎鼎的陆家四少——陆任贾。 于渺渺让竺笛带着于忆去一旁的咖啡店等候,她则迈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朝那辆停靠在路边极其拉风的骑士十五世靠近。 骑士十五世是种超豪华装甲越野车,有着马路上的坦克的称号,而陆任贾这辆在整个z国是独一无二的,就如同他的性格,强硬彪悍,如同只要横冲直撞就能杀出重围。当时于渺渺的导师让他们搭档也是源于一人勇猛,一人精明;一人缺乏思考,一人想得太多。 车窗紧闭着,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于渺渺一步步地靠近,脑海中便涌出许许多多被遗忘的片段……她仿佛正在慢慢拾起曾经那威风凛凛的自己。 走到车旁,抬手轻轻敲了敲车窗,半响后车门“咔嗒”一声解锁,于渺渺一手拉开,车内的男人识趣地往旁一退,让到副驾驶,于渺渺坐到驾驶位上,砰一声关上车门,两人陷入一片沉静。 她知道,他们在互相观察。 片刻后,她道,“结婚了?” 他看了看无名指上的婚戒,愣了半响,“嗯。” “当爸爸了?” 他又沉默片刻,“对。” 于渺渺再笑,“升官了?” 说到这个,他没有回答了,许久后话锋一转,“刘队死了,我现在接替他的位置。” “什么?!”于渺渺惊了。 刘队是她的领导,曾经从警校千辛万苦把她挖出来当卧底的人,也只有他对几年前子神的案子最为了解。 如今他死了……这条线索也断了。 陆任贾无奈地笑了笑,“意外。车毁人亡,什么都查不出。”但他这个口气明显是不相信那只是意外,“九个月前死的。死在环城高速,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坠入山崖,大货车司机也死了。这案子我查了半年,没有任何可疑。你说干我们这行的,谁没有个仇家?可是我查来查去也是死无对证,最后查到自己,好像只有我是直接受益人。” 于渺渺跟着他苦涩地笑,“子神的案子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是现在我什么线索都没有,就记得当初是从一个儿童绑 架案入手的,可是你说,大名鼎鼎的子神大人,干嘛去绑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对啊,不是让你查吗,你查到了吗?”陆任贾耸肩,“结果你啥也没查到,还把自己给查疯了。” “我是结婚了。” “但你不是又离了吗?”昨晚于渺渺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我当初就给你说了,你和孔原迟早得离,一没感情基础,就你一人单相思能顶啥用?”说到这,他正色,“还有啊,你居然为了和他结婚半途而废,你真对不起你那身警服。” 陆任贾对于渺渺和孔原结婚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说起来就没完,“我都告诉你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不爱一个男人啊,还能和他过,只要他对她过得去;但男人不爱女人啊,这是没法过的……” “这么说,你和你老婆也迟早得离?”于渺渺精准地回击一句。 车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她和陆任贾从来就这样,不吵架不斗嘴,不往对方伤疤上撒盐就像浑身不舒服一样。 许久后,陆任贾拿出一个档案袋,扔给于渺渺,“这里面是我所知道关于子神案子所有的信息,但是不多……当初这案子是顶级机密,最了解的人除了你就只有刘队,结果倒好,一个疯,一个死。要不是你当时相信我给我叨叨几句,这案便石沉大海了。” 于渺渺接过档案袋,里面的分量比她想象中更多,她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那个空空的牛皮纸信封,“帮我调查一下。” 陆任贾接过,拿在手里捏了捏,抬眸,“空的?” “对,以前有,后来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陆任贾一边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收好,一边说,“我真是欠你丫的,你知道我多忙吗,还得帮你折腾这些。”一边抱怨又一边问,“你怎么办啊?顶着一个精神病头衔,又带着一大帮拖油瓶。”他看了看马路对面咖啡厅里的竺笛和于忆,“我说你那前夫也忒不是人,他那么有钱,离了婚屁都舍不得给你一个。所以说啊,男人对不爱的女人就他妈一个字,狠。” 被陆任贾这样刺激,于渺渺心情反而好了,又把话题落在他身上,“你对你老婆狠吗?”撇他一眼,“怎么?打算放弃了?” 陆任贾之所以出名,除了他的身份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痴情。 典型的铁汉柔情。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那个女孩叫做何倩,是他们陆家仆人的女儿,从小一直偷偷恋爱,直到那一年…… 他们初尝禁果,何倩怀了他的孩子,紧接着他们的恋情曝光,后迫于陆家的压力,再加上当时的陆任贾也只是个青涩的少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就领着何倩去做了人流手术。再后来不到半年的时间,何倩又怀孕了,用陆任贾现在的话来说,他丫的当时就是一人渣。 又想千方百计说服何倩去做人流。可何倩却打死不干,两人便开始吵架,最后那次,吵得不可开交,何倩跑了。 当时,在郊外。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大晚上的。陆任贾也是年少轻狂,忍了一个小时才去找她,然后……便再也找不到了。 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他也就找了整整八年。在这期间,追他的女孩子不计其数,陆家也千方百计给他塞各种各样的女人。 他一直都为了何倩守身如玉,没有放弃挣扎,也没有放弃寻找。 “你说那女人也真他妈狠,给我下药,我一大老爷们儿,总不能报警说她强奸我吧?结果她运气才好,一次就中奖。我他妈被逼得没办法。” 于渺渺静静听着,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话刺激他,却说不出口了。她知道,陆任贾一直没放下曾经犯下的错,造下的孽。那时候他太年轻了,十几岁的青葱少年哪儿知道什么是责任?他又一直被娇宠着长大,怎么顶得住那么大的压力,没想到却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是不想再让女人为他堕胎。 他是不想再犯曾经的错。 那个错,对他来说,太痛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嘲讽,从最爱的人身上学会该如何去爱别人。 ------题外话------ 我是陆任贾,不是路人甲。 ——陆任贾 ☆、第20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09 于渺渺垂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文件袋。陆任贾的视线却还在对面咖啡厅中的于忆和竺笛身上,那帮孩子的情况他非常清楚。 “你是不是还想做回警察?”毕竟是搭档,他都不用等到于渺渺的回应,接着道,“但你疯了这事儿,全瞭本市都知道,你说谁还敢要你?”顿了顿,“当然,我可以破例把你揽入我的麾下,可是你说说……”转身,用手拍拍她的肩,“我这是刑警大队的特案组,有多忙你是知道的,经常遇到紧急又绝密的行动,手机必须关机,几天甚至几个月都不能和家里联系的情况都有,你这群拖油瓶知道你离婚了,又得巴着你,你再突然消失,他们能干吗?” 于渺渺抬起头,静静地盯着他。 “我知道,你又必须做这行,不然对不起他们,是吗?” 当初陆任贾想做警察的原因很简单,许多少年都有英雄情结,觉得警察威风凛凛,能够惩恶扬善,后来他坚持要做警察的原因就更简单了,为了理直气壮,又能更加方便地寻找何倩。 而于渺渺的使命一直都很重。她为了那群孩子,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要完成那些故事,她必须要有一个身份。 既可以获得情报,又能够凭她的手把那些罪恶的人送入地狱,为他们讨回公道。 “所以呢……”说到此处,二人都意识到了。 陆任贾笑了笑,于渺渺也心领神会。 “堂堂陆队,又是大名鼎鼎的陆四少,想必有那个条件找一个最好的线人,不是吗?” 陆任贾爽朗地笑了笑,今日二人显然都为此而来,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于渺渺,“来,这是我为顶级线人配备的车。”他指了指车窗外,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停在那里,“经济实惠又低调,不容易惹人注目。” 于渺渺爽快地接过钥匙。 “还有啊,给你提一个建议。”他指了指咖啡厅中的竺笛,“这孩子不是离了你就到处惹祸吗?你可以和他搭档。他很厉害的,火车南站那一带都是他的天下。”见于渺渺面露疑惑,他压低声音补充道,“当初把他带大的那个盗窃团伙去年出狱了,有人金盆洗手,也有人重操旧业……他是他们的头儿。” 于渺渺无奈地笑了笑,难怪柳银说这一年竺笛就去了三次警察局。 “他现在手下人很多,你知道这些老荣(江湖对扒手的黑称)天天混迹于人群中,他们的情报可比我们 这些警察的情报有用多了。”说到这,陆任贾眼中还露出了欣赏,“他们那个盗窃团伙手段高明得很,能抓到的都是未成年,小偷小摸的数额也不大,进去劳教几天又只能放出来,他去年也进去了几次,还是帮兄弟顶包的……这小伙子前途无量。” 于渺渺瞪他一眼,“你给我积点口德。” 陆任贾敛下眸,慢慢认真了,“你第一个任务就是结合我给你的信息把子神的案子整理一下。”他指了指于渺渺手中的档案袋,“当初在瞭本市,只有刘队敢查他,后来刘队一死,我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得意忘形做出什么大动作,结果我监视他这半年来……他就是一个正经商人,但这不代表我不怀疑他,做他那行的,没有任何可疑才是真正的可疑。不过又我实在想不通刘队当初干嘛这么大费周折的去调查他,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你……”他严肃地盯着于渺渺,“卧底多危险,你明明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干嘛去接这么危险的任务?你不要命了?你不管那群孩子了?” 于渺渺头疼,这个问题她想过,“我也觉得奇怪。” 陆任贾白她一眼,无语,“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但是我能猜到。”于渺渺又笑笑,“如果不是为了那群孩子,我没理由才开始就接这么危险的任务。”转过头,看着窗外,竺笛和小忆正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沉默片刻,于渺渺坚定道,“子神案一定和这群孩子中的某一个有所联系,我才会接手任务,去调查他。” 陆任贾疑惑道,“你觉得那个男人和这群孩子的案子有联系?”见于渺渺眉头紧皱,他转而道,“这个案子不急,反正没人盯着。你慢慢来。”说罢,冲她厌烦地摆了摆手,“得,你下去吧,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得回去带娃。” 于渺渺打开车门,转身下车。临走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男孩儿女孩儿?” 陆任贾脸上挂起柔和的微笑,“女孩儿……可漂亮了。” 如此柔和的笑容中还是有掩藏不住的心酸,对啊……如果是他与何倩的孩子那该多好,如果当初他顶住压力让何倩把孩子生了下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然咯,她老爸都这么帅。”于渺渺换着花样安慰着他。顿了顿,再道,“谢谢你。”她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话语一落便潇洒地转身回头。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陆任贾脸上的笑容慢慢退散,从怀里掏出一根断掉的翡翠手镯,默默看着。 有很多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情节是这样的:伤心欲绝的女人带着孩子决然离开,几年后摇身一变,带着宝宝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让他后悔,让他愧疚。 可他知道,这种狗血的情节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当初何倩失踪,他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可找到的只有这根断掉的翡翠手镯,上面还有属于她的血迹。 何倩若不是遇害了,就是被绑架控制,或者拐卖了。 当时她还怀着孩子……他们的骨肉。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单文泽和柳银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见到于忆大家都很开心,这栋清冷老旧的四合院小别墅也慢慢恢复往日的热闹和生机。 饭菜上桌,还没开始动筷,于渺渺就接到了来自于家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刘玉蓉一连串的责骂—— “你还知道接你妈的电话?!你去哪儿了?!还不给我滚回来!你做的好事小原都给我说了,你这脸翻的比谁都快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知道吗?!你生病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又是谁把你的病治好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大得在坐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于渺渺连忙起身往外走,可还是没来得及—— “你是不是又和那群孤儿在一起呢?!我说这些拖油瓶,我们于家对他们也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负责到什么时候?!不是我说,你得精神病就和他们有关系,这些从小有妈生没妈养的弱智儿能有几个是正常的?!” 那咄咄逼人的话听得于渺渺的心在滴血。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也全都在看着她。 于渺渺握紧手机,挂断电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们先吃饭,我……出去一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必须回一趟于家。 “那……”单文泽站起身,“你今晚还回来吗?” 没等到于渺渺的回应,竺笛也起身了,“姐,我陪你去!” 柳银则默默垂下头,紧紧攥着衣角。 小小的于忆显然被刚刚电话里的声音给吓到了,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于渺渺的笑变得自然而柔和,“你们放心,没有你们姐解决不了的事…。我当然会回来,这里才是我的家。”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投在了她的身上,那么热切,那么渴求。这是一种力量,这样的力量让她不会惧怕任何挫折与磨难。 ------题外话------ 男主下线好多天,明天终于上线了… ☆、第21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10 于渺渺当初是被走“丢”的。 她有一个比她大五岁的亲哥,在她没出生之前,她哥哥是于家的皇帝,从小娇生惯养,被簇拥着长大,但自她出生之后全家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她这个小公主身上,因此,这个五岁小男孩的心里便一日日对她积累起了恨意。直到有一天,她哥哥联合保姆把她给“弄”丢了。 当时于渺渺才不到两岁,几经周折被好心人送到了龙凤堂。 其实当时于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开了好几家古玩店,才开始的两三年里于家还很努力地在搜索她的下落,后来却慢慢地不了了之了。至于为什么事隔十年后又找回了她,她听说过几个原因,也能猜到一二。 因为随着日子的消逝,她父母的伤痛也在慢慢减退,对她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再加上……自从于重联合保姆把她弄丢的事暴露之后,于重便开始以死相逼,胁迫他们父母做二者选其一的抉择。 他们最终放弃了寻找。 后来随着于重慢慢长大,或许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对丢掉的妹妹产生了一丝丝愧疚和怜悯,再加上刘玉蓉再次怀孕,他发觉自己对新生命的到来不再那么排斥,他便好心的把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给找了回来。 于家现在的生意因为有孔原的帮助在瞭本市做得越来越大,再加上孔原特别会讨人欢喜,配合着他那高不可攀的身份,整个于家都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看待。 所以当初,孔原说她疯了,第一个站出来附和的就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母。 当所有亲人都不理解你,说你疯了的时候;只有一群在别人眼中是弃子,是疯子的人相信你……那么,你说你没疯,还有谁会相信? 许久没回于家,她看着眼前略显奢华的建筑伫立良久,自从她和孔原结婚以后,于家的生活质量突飞猛进,孔原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且无可挑剔。 大门的密码锁已经换了密码,她试了几次也没能打开,最后还是保姆看见她把她领了进去。 客厅里只有于久军和刘玉蓉,两人原本在聊什么一见到她全都沉静了下来,黑着脸瞪她。 于渺渺慢慢走到沙发旁,轻轻落座,平静地说,“爸、妈……我是来告诉你们……我的病好了,另外,我和孔原离婚了。” 刘玉蓉嘴角抽了抽,冷笑,“我今天去看你,结果听小原的助理说你病一好就搬走了。”刘玉蓉看起来比电话里平静了许多,“当天 晚上就搬走,怎么不回家?还有……离婚的事,你一个人做得了主吗?” 于渺渺垂头,“我和孔原已经没有感情了。”顿了顿,“他也没意见,离婚协议我们都签好了。” 话音刚落,刘玉蓉伸手“啪”地一声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立即就跳了起来走到她跟前,气势汹汹地俯视着她。 “小原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什么叫做没有感情?人家对你没感情在你疯掉的时候能天天不离不弃的照顾你?他对你没感情,能把我们于家照看得这么周到?”她伸出手,狠狠戳着于渺渺的头,一下一下,“我看你根本就没好!脑袋坏掉了!我告诉你……我已经打电话给小原让他继续把你关起来!小原对你以及对我们于家做的事,你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想跑?没门儿!” 以前,于渺渺真不觉得刘玉蓉是这么刻薄的女人。相反,她很得体,很贤惠。自她从龙凤堂回来后,在这个于家过得还是很舒心的,但和孔原结婚之后,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 “我告诉你,把离婚协议撕了!你敢和小原离婚,我们于家就没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于渺渺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叹口气。 现在,不管她怎么解释刘玉蓉都不会理解,就如同当初她撕心裂肺地说她没疯,却没人信她一样。 谁让在这些人的心中孔原就是正义,就是真理呢?而她,是那个违背正义,质疑真理的疯子。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小小的动静,紧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妈……爸……”顿了顿,“渺渺。” 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呼,就让刚刚还无比狰狞刻薄的刘玉蓉立即换上了一张贤惠而慈祥的笑脸。 连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动不说的于久军也站起了身,微笑着迎接孔原的到来。 呵,于渺渺垂眸苦笑……不得不承认,做人做到孔原这个份儿上,也真是成功。 伴随着一阵舒适的清香和微风,孔原走了过来,坐到了于渺渺的身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玉蓉便语重心长地拉过他的手,替于渺渺道歉—— “小原呐,渺渺这病刚好,所以有些逆反心理,你别在意,我替她给你道歉,离婚这事儿我们没同意,还有啊……我倒觉得……”她压低了声音,但于渺渺还是能听见,“她这精神上可能还没完全恢复呢,你看……那个什么精神测试的结果是不是不准呢 ?” 孔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于渺渺,她正垂着头,默不作声。 “精神分裂症虽然复发率较高,但是……” 于渺渺抬起头,看他。 总觉得,孔原这句话居心叵测。 可他笑了笑后又道,“……但渺渺现在是健康的。” 她还是觉得孔原不怀好意。 “那她没疯,干嘛要和你离婚?!” 于渺渺又忍不住笑了……刘玉蓉这话有逻辑上的关系吗? 可孔原竟还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确实有精神病患在痊愈之后憎恨医师的案例。妈,你知道的……以前为了控制住她的病情,我没有办法,有时候只能用一些强硬的手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并且接受的。” “那怎么能由着她瞎胡闹?!成天和那群低能儿混在一起迟早得疯!” 对于渺渺而言,刘玉蓉说什么都可以,说她忘恩负义也好,是精神病也罢,但她不能随便侮辱她的弟弟妹妹。 “他们不是低能儿。”曾经刘玉蓉去过龙凤堂,见到过许许多多有问题的孩子,也见过患有失忆症的小白,没有礼貌只知道惹祸的竺笛,柔柔弱弱风吹就倒的柳银,以及沉默寡言颇有点自闭症倾向的罗瑞安,那个时候她分明没有这么反感,而是觉得他们可怜,但到了现在,刘玉蓉那点爱心与善良都被此刻的怒火蒙蔽了。 刘玉蓉立即瞪她一眼,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继续对孔原道,“小原你说说,孤儿院的孩子能有几个是健全的吗?就用你那些什么心理研究说说看,让她知道点常识!” 孔原看着于渺渺,回答刘玉蓉的话,“事实上,孤儿院无法建立与人沟通的桥梁,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兴趣。”顿了顿,“并且,统计证明……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罪犯都是孤儿。” “孔原!”于渺渺怒了,豁然起身。 孔原平静地仰视着她,笑得温和,“渺渺,这些都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在回答妈的问题,转述心理学上的成果。” 于渺渺盯着他,咬牙切齿,“他们不是。” 孔原红唇一扬,笑得高深莫测,“……但愿。” ☆、第22章 你依然是我的妻子11 见于渺渺又和孔原渺渺杠上,刘玉蓉立即上前,站在他们中间挡住孔原,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冷硬道,“你用什么态度和救命恩人说话呢?”说完这话又立马换上柔软慈祥的语调,“这一年来小原有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她嫌弃地上下打量着于渺渺,一边说,“你不想想,你一个精神病把小原拖着,给他的名声造成多大的影响?你倒好,康复之后倒打一耙。” 于渺渺苦涩地笑了笑,不想解释。 “总之我不管,你们不能离婚,并且从今天开始你就和那群傻子断绝往来。” “不可能。”她回得坚决果断,不容商量。 “好啊……那我们于家就不认你这个女儿,反正有那群傻子就没我,有我没他们。你选择吧。” 于渺渺慢慢往后退退,抬起头,看着她,“选择?你们不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选择放弃了我吗?明知道是于重把我扔掉的,却舍不得怪罪。”这件事虽然于渺渺一直知道,却从来未曾提起,这是第一次。 刘玉蓉和于久军显然愣住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后来,于重让你们做了一个选择,你们不是选择他,而放弃我了吗?”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刘玉蓉侧头,悄悄看了看身后的孔原,他神情平静,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 “后来我和孔原结婚了,你们尝到好处,现在又不想放弃我了?想认我这个女儿,想让我为于家,为于重的将来一直巴着孔教授,对吗?” “什么一口一个于重,他是你哥哥!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我们于家亏待了你吗?从接回你的第一天,就全心全意地供你读书,上最好的学校,还给了那个孤儿院一大笔钱,还有啊……当初你给那群孤儿买房子的钱,我们于家没少赞助吧?怎么就、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 “对,您说的这些都对,所以我一直以来不都努力给于家争取吗?我不是让你们也住上了这样的别墅,让于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吗?!我还的这些还不够?我就没有一点自由吗?!” “这些全是小原给我们的!和你没有关系!”刘玉蓉吼,还不忘回头看看孔原,似乎想得到他的附和,可是孔原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依然云淡风轻。 “没有我……他会给你们这些吗?没有我,你们在他的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于渺渺!”刘玉蓉大吼一声,上 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于渺渺的衣领就往身边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没有小原你在外面才什么都不是!你是精神病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吗?又是离异又领着那一票拖油瓶!你知道外面的人心有多险恶?!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养不家的黄眼狗!” 说罢手提起,对着于渺渺的脸猛然往下一挥,于渺渺也不躲,仰着头,眼睛都不闭,死死地盯着她,倔强又坚定。 “啪~!”地一声,手起手落,只是没有如愿以偿地打在于渺渺的脸上。 孔原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她们二人之间,一伸手猛然拽住刘玉蓉挥下来的手腕。也是这个瞬间,从他身上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侵略感,他收敛了微笑,表情平静,却涵盖着十足的杀伤力。 那双深邃幽黑的瞳孔像一个能够吸入世间万物的深渊,性感的红唇紧珉,尽管他没表现出什么,可他那磅礴的气场震慑而出,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他愤怒得脸色惨白,骇人而恐怖。 相信刘玉蓉和于久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孔原。一时之间屋内一片沉浸,一直巍然不动坐在沙发上的于久军也站起了身,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不敢说。 明明只是一瞬间,却仿若时间凝固。被孔原死死拽住手的刘玉蓉如坐针毡,度秒如年。下一秒,孔原红唇微扬,勾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妈,您放心,虽然渺渺要和我离婚,但不管怎么说,在我心里她依然是我的妻子,所以……只要有我孔原在的一天,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她……”这句话一语双关,意义非凡。 刘玉蓉尴尬地笑了笑,孔原放开她的手,又回头示意刘玉蓉松开拽住于渺渺领口的那只手。 “你、你看看……人家小原对你多好。”她尴尬地把手松开,孔原垂下头,微笑着为于渺渺整理被拽皱的地方。 孔原再道,“离婚呢,是我和渺渺之间的事,她有决定权。”他深深凝望着眼下的于渺渺,“你出去看看也是好的,我相信以你的聪慧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谁才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 这辈子,于渺渺最受不了的,就是孔原的似水柔情。那样的眼神会让她好不容易伫立起来的堡垒在瞬间垮塌,会让她好不容易冰冷起来的铁石心肠在瞬间融化。 她略显慌张地移开视线,往后一退,转身离开,“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见。” 孔原礼貌地对于久军和 刘玉蓉微微鞠躬,跟随着于渺渺的脚步。刘玉蓉似乎有所不甘,上前几步刚张口喊了声于渺渺,从二楼就传来一个低低的怒喝—— “妈,你还有完没完,明天小妹要中考,你们吵到她了!”于重立在二楼的楼梯口,一脸不耐地盯着刘玉蓉。 刚走到门口的于渺渺回头一看,这一刻于重也正好在看她。 四目相对,皆是平静,可里面隐藏着汹涌的波涛。 呵,于渺渺忽而勾唇浅笑,有些嘲讽,有些苦涩。 你看,这都是妹妹,所遭受的待遇就这么大。于重向来疼爱小妹,而她这个妹妹,不仅曾经被他丢弃,回来后他又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如没有需要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于渺渺转身回头,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此处。 一路走到别墅外,孔原紧跟其后。 “其实我很理解你。” 于渺渺顿足。 孔原回头看了一眼于家别墅,“真正爱你的人……永远不会让你做两难的抉择。” 她垂下头,想起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是呢,尽管一直不安,他们却从来没有让她做过类似的选择。 可是,“是啊。”于渺渺回头看他,“你以前也让我做过选择。在爱人与梦想,在老公和朋友,在爱情和亲情……” 孔原耸耸肩,笑容平静,“你就当曾经的我没那么爱你吧。” 简单的一句话又让她无话可说。 “其实他们不是不想。只是爱……最容易产生的情绪是自卑,最容易萌生的念想是……伟大。” ☆、第23章 我是你的囚徒01 人类不是命运的囚犯,而是他们心灵的囚犯。 ——孔原 周子神,性别男,三十一岁,未婚。是z国六大家族之一周家的现任执权者。名下的g。d集团中拥有z国最大的成人用品公司,除此之外,他旗下的酒店、酒吧、酒庄也是不计其数,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在m国有一家枪店,并且还是m国最大的枪店——飞鸟。 六年前,刘队千辛万苦把于渺渺从警校挖出,除去于家背景,回到孤儿院做回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为了能成功潜入g。d集团,接近周子神,当一名卧底。 那个时候,周子神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可就已经执掌周家七年。 而通过刘队近五年的调查,怀疑他涉嫌毒品交易、军火走私等违法行为,可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从还是少年的时候开始就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证据,再加上他的庞大背景,所有的调查都只能被迫停止。 刘队把一切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一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乳臭未干的少女。 于渺渺其实做得非常出色,一年的时间,她不仅成功接近了周子神,甚至还差点做了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孔原的出现,或许…… 于渺渺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她将手中的资料翻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中那些凌乱的思绪也随着眼前的照片而闪烁。 一条逐渐清晰的路慢慢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的确是从一个绑架案开始入手的。那一年,龙凤堂丢了两个孩子,于渺渺猜想她或许是因为这个才接手子神的案子。不过,这两个孩子与她并不熟络,他们来龙凤堂的时日也不久。除此之外,在同一年失踪的还有三个少年,一个少女。 当时案件已经查到非常深入的部分,于渺渺甚至都找到了他们可能被囚禁的位置,她怀疑周子神在用这些孩子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实验。 可记忆和线索全都就此中断。 接下来她和孔原相遇、结婚直到现在,那个与她一直暧昧着的周子神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打扰她的生活。 这…。不是很奇怪吗? 和孔原刚结婚那会儿她还担心过这个男人会来干扰她的生活,她害怕周子神因此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以及接近他的目的,如果这样,周子神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但是没有。 她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年,却一直安然无恙,后来 因为和孔原感情的破裂她也无暇再去顾及这事。 竺笛坐在一旁默默陪着她,桌上的资料被于渺渺翻来覆去的查看,就连他都把那些信息看完了。 “咳咳~”气氛沉默太久,他坐不住了,“姐……当时你们怎么就觉得这些孩子是子神给绑的?贩卖儿童?不至于吧,他那么有钱。” 于渺渺垂眸,思考片刻,“当时刘队追查半年,好不容易查到杨老三这里。并且设计捕获了他。”她拿起桌面上其中一张纸,上面有关于杨老三的所有资料。 “他招供了?” 于渺渺摇头,“他死了。”抓到后不久就死在了看守所里,于渺渺又笑了笑,“但我们还查到了……这个人是周子神的手下。” “那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接的私活儿?和周子神没什么关系?” 于渺渺只笑不语。她当时也不是很相信周子神会干这事儿,但她最后确实查到了周子神的可疑。 竺迪又问,“这些孩子全都死了?” 于渺渺的视线落在那一张张稚嫩的照片上,“尸体已经找到。”皆是溺亡,简单的死亡方式,身上未曾发现任何伤痕,甚至在他们胃中还能找到一些价值连城的食物。这些孩子在死亡之前还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所以不是贩卖,不是为钱,也不是因为仇恨报复,这场绑架是另有所图。 于渺渺微微眯眼,最让她好奇的是—— “从被绑架到死亡,这期间的两年……他们都遭受过什么呢?” 竺笛皱皱眉,试问,“姐,你不是说不再和这位子神大人有所牵连吗?怎、怎么又把旧案给翻出来了?” 于渺渺拿起笔,缓缓地在便利贴写上“周子神”一边道,“因为……从这件事开始,我的一生都改变了。” 竺笛不懂,还没来得及问又看见于渺渺把写有“周子神”的便利贴撕下,贴在墙上,紧接着在第二张纸上缓缓写下——失踪的孩子。 写完后撕掉贴墙上。 竺笛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于渺渺。她紧紧握着笔,在写第三张的时候犹豫了许久,最终一笔一划地写着——孔原。 “姐,这……”于渺渺伸手制止他说话,只见她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慢慢闭上双眼,片刻后又在最后一张纸上写下——龙凤堂。 还没来得及把最后这张便利贴撕下,单文泽出现在门口,着急地说了句,“姐, 小忆又发烧了。” 于渺渺立即扔下手里的一切,站起身,转身就走。 “我刚给他吃了退烧药。”单文泽紧紧跟在她身后,“正在量体温呢。” 于渺渺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于忆的额头,是在发烧,但不是很烫。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况已经遇到了不知多少次,可每一次她都是那么紧张。 单文泽和竺笛静静地站在于渺渺的身后,同样担忧地盯着床上的小男孩。他睡得并不安稳,漂亮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张小脸被烧得通红,时不时动动嘴,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 过了一会儿,于渺渺将温度计从于忆的腋窝下拿出,轻轻念叨,“三十八度五。”一旁的单文泽默契地将这个数字记录在本子上。 “小笛,你去给他倒杯水。” “好。” 于渺渺抬手看了看时间,转而对单文泽说,“已经一点了,你去休息,明早还要上班呢。”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想把你也拖垮。这里有我。” 单文泽沉默片刻,轻轻点头,“那……姐,你也要……”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让她早点去休息的话,顿了顿,“注意身体,别太累,别太……担心。” 于渺渺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已经长大了,可不论他成熟到什么程度,在她的心里单文泽永远是那个……半夜里都会哭醒的孩子。 于渺渺站起身,她已经比他矮了一个头,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眼里全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犹如十几年前,他还是那个绝望而无助的孩子。 “文泽,谢谢你。这一年来幸苦你了。”她的声音有丝哽咽,“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你。你的事……姐没忘。” 竺笛倒好了水,可刚走到门口见屋内二人这样的场景,他立即侧身靠在墙上,轻轻咬了咬唇,眉头紧蹙。 “姐……” “好了,什么都别说。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快去休息吧,不要让我担心,嗯?” 单文泽沉默片刻,点点头,“姐,晚安。”说罢,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余光瞥到立在墙边的竺笛,而后继续迈步离开此处。 “姐~你和大哥有什么秘密啊!”竺笛蹦出来,一脸不开心,“我和你都没有秘密!” 于渺渺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水,“以后会有的。” ☆、第24章 我是你的囚徒02 于忆发烧,于渺渺必定一整夜都无法安然入睡。定好时间,每隔一会儿便为他量量体温观察发烧的情况。如果只是持续低烧她才能松一口气,若温度超过三十九度她必须立即把于忆送往医院。 竺笛则默默地坐在一旁,帮于渺渺记录于忆的体温变化,为他们添加热水。 “姐……那个……小忆……的病……”于忆的病他早已有所耳闻,只不过他从来没有确认过,“真的没有救了吗?” 于渺渺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孩,微微一笑,“不,有救的。只要他活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奇迹就出现了。” 竺笛垂头,念叨,“姐……我心疼你,我其实很害怕……我……”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记得很久以前,当他还不了解于忆这个病时,陈奶奶就对他说过,于渺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不信……看看她对于忆的态度便知道了。 当时,他回过头,就看见美丽的少女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孩,走在阳光下,他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她仰起头翘了翘红润润的唇狠狠地在小男孩脸颊上亲了一口,“啵”地一声,异常响亮,只要少女亲小男孩一口,就逗得小男孩哈哈直笑,一边笑着躲,一边又垂下头贴在少女脖颈间来回磨蹭撒娇。 那样和谐美好的画面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 目光流转,竺笛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可于渺渺看于忆的眼神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就像沐浴在嫩芽上的阳光,轻轻柔柔,温暖舒适。 不一会儿,床上的于忆慢慢睁开了眸,那双黑亮的眼睛失去了力气,他看着于渺渺,甜甜地笑了笑,说道,“姐姐……小忆没事……姐姐睡觉。” 于渺渺的笑容并不牵强,“我知道小忆没事,但姐姐就想陪着你。”说罢,便挤上了床,轻轻在于忆的身旁躺下,将他搂入怀中,滚烫的体温让她心疼。 竺笛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撇过头看向窗外,眼中含着倔强的泪光。 “姐姐给小忆讲故事听好不好?”怀里的孩子伸出那双小小的手,搂住了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胸口,声音有点模糊,“我已经长大了,才不要听童话故事,那都是骗小孩子的。” “你以前可喜欢听了,天天缠着我给你讲。” “才没有……我就是想听姐姐的声音……” “那现在不想了?” “不要……太 晚了,姐姐会累的。” “现在就知道心疼姐姐了,我没白疼你嘛。” 怀中的孩子沉默着,许久后他才慢慢回了一声,“姐姐……我懂的……我其实什么都懂。” 于渺渺喉咙一涩,险些忍不住掉下眼泪。才开始的时候于忆并不懂,可这么多年了,随着他慢慢长大,每一天都感受着不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的排斥。每去一个学校他都停留不了太长的时间。 有一次,她去学校接于忆放学,亲耳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小基佬,这些孩子并不懂于忆的病,所有的话无非都是从大人口中听来,只知道排斥着,甚至嘲讽着。没有人会接受他,只要他的病一曝光,就会有无数的家长去校长办公室吵闹让学校开除于忆。 所以,一直以来,他无法读书,没法享受这个年龄应该享受的待遇。 但,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却一直被这个世界惩罚。 于渺渺抱着于忆睡了一晚,好在第二天他的病情就有所好转,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也没有出现呕吐腹泻等症状。 下午,阳光正烈。 于渺渺准时来到青山园墓地,门口那辆骑士十五世已经等候多时,陆任贾骂骂咧咧走下车,“你知道爷多忙吗?还迟到?!”抬起手,“你,你看看……迟到了整整一分钟!你什么时候能跟爷学学,提前至少十五分钟抵达,以表重视!” 于渺渺懒得理他,戴上墨镜,径直往墓园中走,陆任贾紧随其后,“怎么没带那两个拖油瓶?” 陆任贾其实不是话多的人,大多时候,特别有美女在的时候他都是超酷的,可只要一碰上她,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唐僧。 “我给你说啊,这地儿是我给刘队选的,怎么样?酷吧?!刘队的屋就在竹林深处,依山傍水,鸟语花香,清晨朝阳破晓,第一照到的地方就刘队的窗,你想想,他每天被温暖的朝阳唤醒,可比我舒服。” 两人已经走入竹林,气温顿时下降,一阵凉悠悠的清爽扑面而来。 “刘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也不容易,起早贪黑,最后还英勇就义,没老婆,没孩子的,孤家寡人一个,逢年过节连扫墓的人都没有……怪不得当初我爸妈极力反对我当警察,真的太悲催了。” 说到这,两人的情绪都变差了。于渺渺借着这个严肃的气氛问正事,“信封有线索吗?” 陆任贾敛下眸,正色道,“ 是最普通的信封,没法查出处。信封上也只有两个指纹,你和单文泽的。”是拿出信封当天留下的,“不过……从信封上检测到几种残留的物质,是一年前gi的一款限量版男士香水,在整个瞭本市就一个人有。”顿了顿,他声音低沉,但夹杂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周子神。” 于渺渺脚步一顿,自问,“这个信封是一年前我给文泽的,怎么会有……” “对啊,你不是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吗?” 于渺渺思考片刻,转身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她想,她或许要和那个男人见一面才行。 刘队的墓到了,于渺渺将手中的花放在墓前,弯下腰,对他深深鞠躬。 “不过渺渺,子神那个案子你要放一放了。”说罢,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资料袋拍到于渺渺肩上,“因为,这个案子你会更感兴趣。” 于渺渺看他一眼,半信半疑的接过,当打开牛皮资料袋时,当看见抬头的几个字时,她的手,直至她的身体都开始慢慢颤抖起来。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她死都不会忘记的背影,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无数回的背影! 她呼吸沉重,眼中全是愤恨的光芒,胸口正猛烈起伏,有怒意,也有激动,因为……这个团伙沉静了八年,她等了八年,找了八年,他们终于又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亲手抓住他们! ------题外话------ 猜到了吗,于忆是什么病。 ☆、第25章 我是你的囚徒03 从青山园墓地返回,于渺渺驱车来到市中心那栋庄严巍峨的大厦——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 他的名字位于城市的顶端,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碧辉煌,神圣不可侵犯。 曾经她多次听人说,很难想象像孔原这样完美得近乎于神的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有妻子,也会谈恋爱,接吻上床。 那个时候,她也经常觉得这个男人高不可攀,她甚至想过他或许就是天神,所以才不屑于触碰人类的她。 不过现在好了,她终于觉得他是个人…… 不,他是魔鬼。 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于渺渺来到一楼,在多人的注目下,她自然地走到前台,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台漂亮的女人便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不好意思孔太太,孔教授今天下午在h大学有一个讲座,还没回来。” 于渺渺优雅地摘掉墨镜,露出那双有神的双眸,“我找安然。”顿了顿,转身指向对面的一栋大楼,“告诉她,我在那边的咖啡厅等她。”说罢,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一片哗然。 于渺渺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意,看起来高傲又美艳。刚刚那个人既然还喊她孔太太,就证明她和孔原离婚这事儿还没有传出来,的确,孔原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家事随意乱说的人。 虽然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疯了,但她康复的事儿在这种机构中也会传得很快。她没疯之前就经常来找安然,无非就为了女人争风吃醋那点破事儿,所以这些人才会显得那么紧张。 她这个正房,曾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来到咖啡厅,她点了一杯咖啡,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看见着一身职业装的安然快步而来。 于渺渺笑了笑……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急迫,似乎很想见她。 可是不对啊,情敌之间应该是这种状态吗?安然不该显得很紧张很踌躇才对吗? 安然来到她面前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随便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坐下,然后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于渺渺,而于渺渺却只是转眸看着眼下的车水马龙。 “孔太太。”她总算和她打招呼了,于渺渺回头,对她友好地笑了笑,“小然。”孔原这么喊她,于渺渺一直也跟着这样喊。 “听说你康复了,恭喜你。” 于渺渺喝口咖啡,再轻轻地把杯子放下,咂了咂嘴,眉头微皱,“ 真苦。”放几颗糖,一手撑着脑袋,偏着头,一手搅拌着杯中的咖啡,眼眸微垂,她又道,“小然,你觉得我们算是情敌吗?” 安然一怔。 于渺渺抬眸,她发现尽管安然成熟了许多,尽管她穿着职业装,可她的眉宇间依然流露着少女才会有的青涩,听孔原说她是一个历经磨难的女孩,可在她的记忆里,安然的神态和性格那还不算是历经磨难的样子。 她见过太多历经磨难,被岁月和生活打造出来的人,安然不算什么。不过……这一年里,她明显比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少女成熟稳重了许多。 “孔太太……您说哪儿的话呢。我和孔教授……” “我和他离婚了。”于渺渺截过话,“所以我第一时间来告诉你这个情敌。”她微微一笑,有些调皮,“怎么样?够意思吧?” 安然一惊,眼睛瞪大,声音也提高了,“离婚?!” 于渺渺看着她,点头确认,“没错。”安然眼中竟然没有喜悦的成分,最多的,是疑惑。 可片刻后她又安定了下来,神色变得轻松,只见她点了点头,端起咖啡杯将杯中的咖啡喝了一大半,再道,“就算你们离婚了,我也没有希望。渺渺……” 安然抬起头,慎重其事地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在这期间于渺渺几度以为她有什么秘密要说,可一直等到咖啡都快凉了,也没等来下文。 于渺渺叹口气,“小然,我和孔原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有句话我得告诉你……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不会记恨,可是我请求你……”于渺渺伸出手,轻轻握住安然的手,“孔原不对劲,他有问题。如果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你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安然垂头,静静地盯着于渺渺握住她的那只手。 “不管再小的可疑,都要告诉我。我知道……你很了解他,有时候你比我更了解他。” 安然沉吟片刻,轻轻点头。 接下来二人便没什么好聊了,她们都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人默默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一人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手背。 没坐多久,于渺渺便付钱离开了。 这个时候安然才转头,透过窗户看着远去的于渺渺。她十指交扣在一起,眉头紧蹙,直到于渺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人海之中她才慢慢放松。 可刚回头,一个伟岸的身影便将她罩在 一片阴影之中。 “在想什么呢?”是孔原。 他不知何时立在了她的身旁,伸出手优雅地拉开于渺渺刚才坐过的凳子,轻轻落座。 “啊……没,没什么。”好不容易放轻松的安然又紧张了,比刚刚还要紧张十倍,百倍。 “渺渺来找你?”对面的男人轻柔地问。 “啊……对。”她慌张地回。 “说什么了?”敛眸,看着杯中于渺渺喝剩下的咖啡。 “她,她说……说你们离婚了。” “还有呢?”他拿起勺子轻轻将咖啡搅匀。 “还,还关心了我的情况……于小姐……好像……好像还在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她尴尬地扯嘴笑笑,略显慌乱地拿起咖啡杯,将剩下的咖啡全喝了。 孔原只是抬眸,轻轻看她一眼,再端起杯子,将于渺渺剩下的咖啡也喝了。 片刻后他才笑道,“你看起来很紧张。”顿了顿,笑容加大,“怕渺渺害你?”笑容直达眼底,明明那么美,却笑得渗人,“还是……怕我害你?”说到此处,他又浅笑出声,“该不会……是想害我吧?” 安然连忙转开视线,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撒谎就是噩梦。他那双眼睛仿若能看穿你的灵魂,将它从人的身体里扯出来,放在阳光下一片一片凌迟。 仰起头,她看着对面巍峨壮观的几个大字。 ——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 他是如此的优秀,优秀到这个城市都恨不得用他孔原的姓名来命名,她心里的秘密,以及对这个男人的质疑……究竟可以给谁说才不会被认为她是个疯子? ☆、第26章 我是你的囚徒04 八年前,于忆还是一个两岁的孩子。那天,他在龙凤堂外的田间玩耍,于渺渺就在不远处被一群孩子围绕着,她就那么一小会儿没有注意到于忆,田里便传来了他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以为是于忆摔跤了,连忙跑过去,看见小小的他坐在田埂旁,一手紧紧捂住右手臂,眼泪横流,哭得让她心痛。 当她扒开于忆的手,看到细嫩白皙手臂上那个小小的针眼时,浑身都凉透了。然后她立即抬起头,看向前方…… 当时正是菜籽花盛开的季节,金灿灿的一片,难得的美景吸引了许多城里前来赏花的游客。不过这一片恰巧人少,在她冲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脚步匆匆,穿着一件深蓝色外套,头戴黑色帽子的背影。 那个人身形纤瘦,黑色长发,身高在160左右,从背影来看,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是个女人。 可当她再次抬头去寻找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当时的于忆太过年幼,从他的口里没有问出任何有意义的线索。后来,她领着于忆去医院做了检查,才开始什么都没查出来。可当她看见那条新闻时,整个人已经坠入噩梦——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 当时,这条新闻在瞭本市引起了轩然大波。110报警服务台接到群众报警称被不明针头扎伤。 接到报案后,警方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专案组进行侦查。据了解,许多网吧、出租车等的座椅下被埋入了针头,不明的群众只要一坐下,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除此之外,另一种手段便是对没有丝毫防御力也不会构成威胁的小孩下手。 当时这个案子查得风风火火,后来也勉强结案。抓住了犯罪团伙三人,但其中并没有于渺渺认识的那个背影。 加害于忆的那个女人,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只要那个女人还没有落网,于渺渺便无法安然入睡。 曾经陆任贾不止一次劝过她,这么多年了,一个身患艾滋病的女人说不定老天早就替她收了命。 可是,于渺渺却一直觉得,那个团伙并没有彻底瓦解,那个女人也一定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因为,对于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这种行为来说,对于他们那么庞大且轰动的行动组织来讲,那绝对不是一个只有三人的团伙,并且对于这样心理变态的组织而言,他们一定会继续留在这座城市欣赏受害者的折磨,欣赏他们 “劳动”的成果……而他们一定不会局限于那样的快感,他们还会继续行动。 八年前的她毕竟也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女,但现在的她…… 只要那个团伙再行动,她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等了整整八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傍晚,趁着警察局的人都下班了,陆任贾把于渺渺叫到了审讯室。 “这几天我们陆续接到了四起被针头扎伤的报案。”陆任贾站在审讯室门口,手放在门把上,“而里面这个人,是来自首的。称他就是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团伙中的一员。另外,已经查实了,他确实是艾滋病患者。” “审过了吗?” 陆任贾耸耸肩,“他就说这一句话,这种病患几乎等于视死如归了,其它的什么都不说。”顿了顿,“这不把您老请来了吗?在这一块儿你一向都很厉害的。”说罢,打开审讯室的门,侧身为她让出一条道,待于渺渺进去了,他才默默跟着进去,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站着。 于渺渺坐下身,将带来的资料放在桌案上,认真审阅。她头也不抬,就连一眼打量都没有。 对面的男人却一直都在默默地打量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内就是没有一人说话。 “喂~你到底是不是警察啊?”男人斜坐在椅子上,瞥着她,“你要不知道问什么赶紧让我去睡觉。”今天一整天,有很多人都来盘问过他,每一个人问题都很多,都巴不得从他嘴里探一点信息出来,什么样的询问方法都用遍了,可就没一个在这干坐了一个小时不说话,连头也不抬的人。 就好像,他不是个十恶不赦的惯犯,就像……他不是被人特殊对待的艾滋病患者。 “没什么好问的,资料和你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她翻阅着第一张,语速平缓,语调平静地念,“刘浩,男,87年12月出生,辽远市安靖镇人,初中文化,未婚……”一直将他的普通信息念完,又到第二张纸,“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孩儿,谈了一场恋爱,也是在同年你卖掉了一个肾。”这时,她总算抬起头看了刘浩一眼,他的神情已经开始紧张,可她却怡然自得地开了一个小玩笑,“该不会是为了给女朋友买苹果吧?” 复而垂头,玩笑结束,又继续道,“……和中介四六分账,你得了六万块,之后潇洒了半年,这半年里你吃喝嫖赌,直到钱用光之后,去花花世界里做了两年的鸭子 。”又抬头,继续玩笑,“还好没碰毒。否则你就是长十个肾也不够你卖的。” “这、这、这……”刘浩慌神了,抬起头看看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陆任贾,又垂头看于渺渺,“你都在、在说些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警方会有他的基本信息这很正常,可这女人怎么连他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都那么清楚,就连卖肾和中介四六分,分了六万块都知道……她这是从什么地方打听来的?! “我还知道,你来自首不是因为良心发现,浪子回头。” 刘浩漠然,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慌乱。 “你要是真的良心发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讲。你要是诚心来自首,又怎么可能是这种态度?”于渺渺拿出第三张资料,“像你这样的人,连一手把自己带大的奶奶都坑,连肾和妹妹也能卖的。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来投案自首。” 刘浩紧紧攥着拳。 于渺渺一步步向他靠近,坚定地补充道,“利益……我猜,是钱。”说罢,转头对陆任贾说道,“你关注下他近期的财政情况。” “好。” 于渺渺走到刘浩身前,然后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微笑着。 刘浩突然对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口水。一旁的陆任贾看到急眼了,提着拳上去就要揍他,却被于渺渺拦了下来。 她还在笑着,神情淡定。 刘浩反而慌神了,“你、你……你不怕?” 于渺渺站起身,随手抽了一张纸,优雅地擦拭着脸上的唾沫,“我的弟弟,在八年前……被你们团伙加害,刘浩,我告诉你……对于这个病,我比医生都更加熟悉。对于这个病的患者,我和你一样了解。” 刘浩神情微动,“你说……你弟弟?他……是谁?” 于渺渺正色,认真地回答,“八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然后她从怀里掏出手机,找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紧紧抱着一个小男孩,亲吻着他的脸颊,小男孩则幸福地看着镜头,甜甜地笑着。 “你认识吗?”其实照片上的人并不是于忆。 刘浩看了许久,半响后敛眸摇头。 于渺渺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状态,最终长叹一声,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转身离开。 “喂,渺渺……你就这么完了?”陆任贾跟随着她的脚步,一脸不甘,“你不问问,把他的同伙给弄出来啊!” 于渺渺笑而不语,走到警察局门口后转身看着威严的市局大门,缓缓说了句,“现在的专案组,也就这点水平。活该被人耍。”她打开车门,走入车内。 陆任贾趴在她的窗户上,“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 于渺渺将手中的资料砸到他脸上,“这是我让文泽和小笛查了一下午的信息,你好好看看,这个刘浩,在查出患有艾滋之后就辞去了工作。并且我让文泽查了他的淘宝信息,也让小笛去了他住所发现他长期配有安全套。你猜这是为什么?” “啊?什、什么意思?” “这个刘浩虽然渣,但也仅仅只是为财,他不想害人。” “啊?”他更懵了。 “你想啊,有人给他一笔钱让他来自首,如果他是犯罪团伙的一员得到了钱,却坐了牢,他又没什么在意的亲人朋友,他的钱给谁用?” “谁、谁啊……?”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是犯罪团伙里的成员。我猜给他钱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给他说的,他没犯罪,找不到证据,迟早会被放。钱还是他的,这样他才能享受,才会来自首,你懂了吗?” “哈哈哈~”陆任贾仰头一笑,却难掩尴尬。心里把警察局里那帮龟孙子骂遍了,那群没用的东西审了一下午没问出名堂,这下被于渺渺三言两语识破,他这丢脸丢大发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如果我推测正确,那么给他那笔钱让他来自首的那个人,就是一个突破口。好好盯着吧陆长官。我先回去了。”于渺渺拍掉他趴在车窗上的手,发动车,扬长而去。 陆任贾站在原地,欣慰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真好啊,她果然还是曾经那个聪慧的于渺渺。 ☆、第27章 我是你的囚徒05 多年前,当于忆被确诊为hiv病毒携带者的时候,那是于渺渺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她永远忘不了当她拿着那张诊断书站在医院走廊时的情景。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龙凤堂的,更无法想象是如何去伪装出的笑脸。不过,单文泽的一句话让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他握着她的手,坚定地对她说,“姐,长大后,我们一定要亲手把凶手找出来,给小忆报仇。” 事隔多年,他们都长大了。如今她的身后有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后盾。 当她把爱滋病患者报复社会案件的线索整理完后已经是深夜,竺笛一直默默地陪着她,此刻已疲惫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于渺渺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一块毛毯,静静地看着眼下银白头发的少年。纤长而浓黑的睫毛,眼睑下有一层淡淡的阴影,这样的他,安详沉静的像一个小男孩。 于渺渺勾唇微微浅笑,片刻后伸手轻轻地晃了晃他,柔声道,“小笛,回屋去睡吧。” 少年懵懵懂懂,“我想和姐姐一起睡。” 于渺渺愣了愣,“别任性,听话。” 少年依旧疲惫,揉了揉眼,还是没能睁开,“……不要。”然后伸手一把捞过于渺渺的手臂,枕在头下,轻轻磨蹭着,一脸满足,“那就这样睡。” 于渺渺脸上有无奈而宠溺地微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再不起来,我打你了。”这一拍,少年猛然醒悟,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而后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姐……我刚刚做梦呢……”赶紧垂头,脸上涌现出一层娇羞的红晕,“我……我梦到我还是个小屁孩儿……姐姐带着我睡觉,给我讲故事。” 于渺渺的笑变得有些苦涩。竺笛的梦是真的梦啊,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带着他睡过觉,当初竺笛来龙凤堂的时候已经算大男孩了,到了不需要姐姐领着睡觉的年龄。 他一直都那样默默地看着。看着每晚于渺渺带着于忆,带着更小的孩子一起睡觉,给他们讲故事。 而竺笛,每晚就坐在床边,或者凳子上,直到于渺渺三番五次催他去睡觉他才肯离开。所以,他时常说,他来晚了。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婴孩的时候就和于渺渺相识,就做她的弟弟。 “姐姐……我在你床边睡觉……好不好啊?”顿了顿,又立即补充,“我就趴在床边。” 于渺渺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看着他。 “好啦好啦,我回去睡……”失落地转身,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又回头,“姐姐,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呀?那个刘浩的消息,我托好几个人打听来的,还找到了他当初在花花世界里上班时的姘头。” 于渺渺忍不住笑意,“是,你厉害,你很乖。今天忙,忘了表扬你,是我不对。”然后走到竺笛身旁,竺笛笑嘻嘻地弯下腰把脸凑到于渺渺面前。 她在他脸上爱怜地一吻,以表奖励。 这是她和竺笛的约定也是他变乖的奖励。 “谢谢姐姐。”竺笛挺直腰板,“那我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啊?” “接下来,乖乖地去睡觉。” “遵命!姐姐大人!” …… 次日中午,于渺渺接到了陆任贾的电话,说刘浩自首的事有了进展,就如同她猜想的那样,刘浩的银行账户在十点的时候收到了一笔二十万的转账,并且他查到了转账人的账户信息,雷弗。 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是个让她震惊的名字。 雷弗是周子神的私人助理。 陆任贾给于渺渺打电话的时候警方已经对雷弗进行过审问,雷弗相当直接地告知警察这笔转账是受周子神的嘱托。 而周子神是何许人也,他整天忙着开会,警方若无特别重大的事,没得到上级批准,根本无法以现在这个理由见到周子神,对他进行盘问。 于渺渺在接到电话一个小时候后便出现在了gd集团楼下。瞭本市很大,大得可以让他们四年都没有见过一面,没有擦肩而过,也没有意外邂逅;可瞭本市又很小,小到……哪怕这四年他们都未曾见过一面,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围绕着,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如影随形。 从怀里拿出那个空空如也的信封,放在鼻子边轻嗅。如今已闻不到香水残留的味道,可上面却残留着那个男人留下来的痕迹。 她始终是要来找他的,闭上眼,她静静思考着……她记性很差,差到遗忘了许许多多关键的事;可她记性其实是很好的,她到现在都还能回想起周子神的私人号码。 拨通他的号码,第一遍无人接听。 她又等了十几分钟,再拨了一遍,响到最后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却带着丝丝戏虐的声音,“我现在开会,你上来等我半小时。” 没有问她 是谁,那就是知道她是谁了。 把车停好,刚走到一楼大厅雷弗就已经在此恭候,一路领着她到了gd集团的顶楼。脑海中有回忆在涌来—— “哎,你们这公司的名字取得太猥琐了吧,你看看……”她站在玻璃电梯里,指着外面gd那两个闪闪发亮的大字,这不是g点的意思么? 旁边的男人微微一笑,“因为我们卖的东西也很猥琐。” “有你这么说自己公司的么?” “我觉得……这是褒义词。怎么了?不对吗?” “哈哈哈~!对!对对!” 于渺渺垂下头,笑了笑。 这个子神大人该怎么说呢,你说他君子吧,有时候也真是猥琐得可以;你说他真的猥琐吧,他那又是猥琐到一定的境界,反而不觉得了。 毕竟他开了一家z国最大的成人用品公司,脑子里成天就想些要生产出怎样让女人让男人解放天性,欲仙欲死的东西。 子神大人的口头禅是,“我们不应该耻于谈论连上帝都不感到耻于创造的东西。”上帝创造了人,创造了男人女人,创造了性,创造了繁衍。 他还说,他就是致力于此,将上帝的光芒发挥得更加透彻明亮,把阳光普照到每一枚屌丝。 “于小姐,您稍等,子神大人马上就来。”雷弗没有把她领到会客室,而是直接把她领到了周子神的私人休息室,还为她倒了一杯清茶,于渺渺看着杯中的涟漪,又想起周子神教育她的话—— “你记住,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你转身之后,就别再碰喝过的水;去不熟悉的酒吧,或者到不熟悉的男人家里,别喝他倒给你的任何液体。” 当时,于渺渺不置可否地笑笑。 周子神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因为……你并不了解男人有多么恐怖。” 于渺渺把面前的茶端到眼前,细细打量,看着看着,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多年不见,看来你还没忘记我这个老情人对你的叮嘱。” ☆、第28章 我是你的囚徒06 是啊。多年未见。 整整四年了。 周子神慢幽幽地走进屋,拖着一根凳子,放在于渺渺对面,然后随意地坐下,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她。一身的放荡不羁,却也潇洒自得。 “五年前,我与于小姐在七号公馆相识,之后于小姐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和我接触,我呢……年轻气盛,英雄难过美人关,一步一步落入于小姐的圈套,可是后来啊,于小姐您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好一顿找,却发现那个无亲无故的孤儿竟然是于家的千金,还与孔教授结了婚,我再往下一查,你猜怎么着?” 于渺渺默默地看着他,耐心听他说下去。 “原来您是警察啊。”他笑了,“是怀疑我走私呢?贩毒呢?还是军火交易?” “周先生您不是不介意吗?不然也不会四年不来找我麻烦。” “呵~你老公我得罪不起啊。”顿了顿,“怎么?和孔教授离婚了,又来找我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离婚了?” “很简单。”他点了点她的手指,“婚戒没了。” 于渺渺收回手,有些局促。说起孔原,她的表情就不太自然,想起曾经,她确实是以孔太太这个身份为荣,婚戒成天戴着舍不得摘。 “还有,若不是那个男人厌倦你了,又怎么可能放你走呢?他可是把你囚禁了整整一年,控制了整整四年的人。” 于渺渺笑,“你不觉得是我疯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不想让你好,你就永远好不了。” 于渺渺神思一沉,周子神这句话的意义很难揣测,她不止一次的思考过,孔原怎么就突然让她过了精神测试。 不过今天,她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孔原和周子神这两人之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查清楚的。她知道,她不会操之过急。 “我来找你不是来聊天的。”于渺渺从包里拿出刘浩的照片,放在桌面推到周子神面前,“你认识他吗?” 周子神看都没看,“不认识。” “那你干嘛给他钱?” 周子神把凳子再往前搬动一寸,身子前倾,手肘压在刘浩的照片上,靠近桌子对面的于渺渺,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回,“你不觉得我与爱滋病患者报复社会这个案件有关联么?” 于渺渺白他一眼。 她还不会傻到怀疑周子神。他是什么人,如果他想报复社会,这个手段就太low了,那么骄傲的周子神会用更高大上的方式。 他笑得肆虐,“因为我想啊……某人被孔教授甩了,无家可归的她肯定又会去找那个孤儿院的孩子,也好在关于你弟弟的那些事儿你当初没骗我。所以我又猜,你一定不会放弃做警察,更不会放弃调查爱滋病患报复社会这个案子。如今瞭本市又发生了几起伤人案,如果不给你一点刺激,你就不好玩了。而且啊……我希望你来找我……so,我花了二十万专门为你我换来了这一场见面,你说值了吗?” 于渺渺冷笑,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子神愣了愣,“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他一边把手机掏出来,一边念叨,“我编的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啊,你怎么察觉到是假的呢。” 于渺渺都懒得搭理他。 “你、你不许给别人说。”说罢,他将手机递到于渺渺面前,上面是一张周子神的裸照……一丝不挂,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种。 于渺渺一愣,抬起头,张嘴就骂,“你有病啊!” “你等等……你以为我想给你看啊,我这不是配合你查案吗!”然后他继续往下翻了几张,“爷这尺寸只有欧美片儿里才有,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接下来的几张是周子神和一个女人的照片,都是赤身裸体正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儿,照片还算清晰,其中有几张能够确定里面的男人就是周子神。 于渺渺抬起头,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前天我收到这条短信,让我往这个帐号里打钱,二十万。不然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让爷做网红。” 于渺渺确认了那条短信。确实是这样说的,上面还附上了刘浩的账户信息。于渺渺拿过他手机,看着发件人号码。 “别看了,我都查过。这个号码通过加密手段,查不到。另外,我也查了这个账户的信息,查到了刘浩,不过他又进了局里,我今天再不打钱就做网红了。爷也是受害者,我还想报警呢,可想着才二十万就算了。爷可不想被一群警察围着欣赏屁股。” 于渺渺思索着,片刻后,抬头问,“这可是你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吧?” “当然。都是关系好的人才知道。不过……这年头,泄漏的方法太多,这人敢来威胁爷,证明还有点胆色有点能力 ,估计不那么好查。” “那这照片呢?都谁有?” “就我啊。我还能给别人?” “那这是怎么泄漏的?” 他嘲笑,“你问我?” “这些照片你都存在哪儿的?” “我电脑里。” “你电脑被黑过?” “没啊。” “能不能把你电脑给我,我让文泽看看有没有被黑的痕迹。” “这真不用麻烦了,我公司也有电脑高手,看过了,没有。” “你还是给我吧。” “你是不是想假公济私,看爷的……”被于渺渺瞪了一眼,他立即转移话题,“我知道,你那个弟弟不就在天域国际上班么?是个it部门的经理,有点牛逼。可是你没想过,那天域国际是谁的公司?孔家。你不觉得这是孔原控制你的一种手段吗?” 于渺渺叹气,在不知不觉间又聊到她和孔原的身上了,垂下头,她继续研究照片,但还是忍不住解释,“孔原从来不干涉孔家的事业,文泽去那里上班是凭自己的能力。”结婚这几年,与孔家所有有关的企业孔原都没有过问过,如今孔家的企业全都掌控在他的大哥手里。 “对了,这些照片……”将手机还给他,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这个女人应该也有吧?” “她啊?”周子神想了想,“我没给她,不过电脑就在那儿,如果她想要可以拷过去,或者发给她自己的。” “哦……”于渺渺若有所思。 “你该不会怀疑是她吧?”他立即否决,“不可能。这女人跟我有一段时间了,爷给她随随便便买一个包都几十万,她怎么可能为了二十万犯险。再说了,她傻得很,干不来这些。” “你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哟~这刚来找了我,又想去找我的新欢了。”他虽然调侃着,却还是把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给了于渺渺,“不过我会全力配合你,我也想知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到爷的头上动土。”顿了顿,抬眸,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渺渺,我希望你知道……比起外面那些警察我更信任你,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成功骗过我周子神的女人。” ------题外话------ 现在的我,不敢随便题外话,怕剧透…因为这篇文里到处都是坑,一不小心就踩进去了…。 来来来,有很多脑洞大的亲快来猜,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第29章 我是你的囚徒07 周子神现在的情人叫做许丹,他的爱好还同曾经一样,不喜欢什么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那些受过优良教育的乖乖女向来不是他的菜,他就喜欢那种失足少女,或来自偏远山区,没学历,没背景,到大城市打工生活窘迫的打工妹。 他曾经说过,越是可怜的女人,他就越是想要保护。你的经历越是凄惨,就越可能得到他的青睐。 以前,于渺渺也是用自己悲惨的遭遇博得了他的同情,一步步走入他的世界。 而这个许丹也是。父母死得早,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勉强读了一个中专,来到这座大城市也只能端端盘子,做个服务员或者销售员之类的工作。听周子神说她是个非常单纯的女孩,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她骑自行车碰撞到了他的那辆劳斯莱斯。 她当时就吓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了句,“得赔多少钱?” 周子神回,“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于渺渺怎样也无法把周子神口中所说的单纯女孩和照片中这个风骚的成熟欲女混为一谈。 周子神告诉于渺渺,他和许丹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是在这一年里把她调教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她的保质期也快到了,用周子神的话来说,他的爱好就是把这些徘徊在生计边缘的美丽天使拉到这个污浊的大染缸之中,让她们懂得适者生存的法则,然后他便可以安心地功成身退。 三天前他还把她送去了时装周参加晚会,要两日后才能回来。 于渺渺从gd公司出来后,给陆任贾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再驱车前往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 今天还是她和孔原商量好去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 孔原很忙,各种各样的研讨会,各种各样的病人,各种各样的来访。她在他的办公室一直等到五点,她知道民政局也下班了,她就是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孔原的办公室布置得和书房一样,身后是直达屋顶的红木书架,每一层都摆满了书籍,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一尘不染。 孔原很喜欢和病人在书房里聊天,他以前说过,因为这种感觉会让他更具威严性。 硕大的顶级红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于渺渺两人的合照,再旁边是一个台历,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他的日程安排,于渺渺粗略地翻了翻,所看之处皆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在今天的地方,他有用红色的笔记录 了一句——和渺渺去民政局。 一会儿后,随着房门打开,孔原略显着急地走进了屋,“对不起渺渺,我实在……”他看看表,叹息一声,“对不起……还是晚了。” 于渺渺笑了笑,出奇地体贴,“没事儿,不急。” 孔原感激地看她一眼,复而转身示意让助手呆在门外,于渺渺看了看日历,在和她去民政局的记录下面孔原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和饭局。 “既然孔教授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于渺渺从座椅上起身,提起包就往门外走。 孔原转身迅速将门关上,一边堵住,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顿了顿,他拉着于渺渺往里走,“我有事要和你说。” 于渺渺甩开手,倒也跟着他走到书桌前,坐在往常病人坐的位置上。她倒是愿意听听孔原想说什么,他说得越多,做得越多,目前对她来说都是找到他身上秘密的线索。 孔原在她对面坐下,“我听说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这个案子现在又有线索了?” 于渺渺笑笑,不语。 真没想到他是为了说这个。 “我给你一点建议,好吗?” 于渺渺往椅子上一靠,环胸抬眸,静静看他。 “是不是已经确认在这个团伙里大部分成员都是艾滋病患者?” 于渺渺幽幽地点了点头。警方确实已经分析出这个结果,不过警方那边比孔原更决断,几乎认定这个团伙所有成员都是艾滋病患者,而不是孔原所说的大部分。 “既然这个案子已经发生了长达八年,那个团伙里的成员应该都是已经确认患有hiv的人群,瞭本市的疾控中心应该有他们的备案记录。” 于渺渺笑他天真,“早查过了,但你知道在瞭本市有多少艾滋病患者吗?”顿了顿,补充,“六千七百人,这还仅仅只是两年前记录在案的报告。你让我们一个一个地去查吗?”其实,她曾经真有想过一个一个去查,可刚刚实施就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这需要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她不是监视几个人,而是几千个,这怎么可能? 再说了,每个城市的人口都是有流动性的,瞭本市疾控中心记录在案的艾滋病患也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渺渺,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容易产生报复心理吗?”孔原的声音缓缓的,如同春日里潺潺的流水,让她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安定下来。 想了想,她没回。 “为什么像刘浩这样的艾滋病患没有一丝的报复心理呢?” 于渺渺垂头。 “他或许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这毕竟能追朔到自己本身的原因。” 于渺渺抬头,看着他。 她明白了孔原话里的意思。 “去查一查吧,记录在案那些因意外患上艾滋病的群体。”顿了顿,“特别是那些无辜的……因别人的错误染上hiv的患者。” 说到这,于渺渺已经无法坐下去了,站起身提着包快步往外走。身后的孔原还意犹未尽且高深莫测地补充了一句,“……或许这一次,你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回去的路上,于渺渺就迫不及待地给单文泽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黑进瞭本市疾控中心,去调取艾滋病患的备案资料。 其实,孔原说得非常对,她竟然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像艾滋病这种特殊的传染性疾病,潜伏期有长达十年之久,这座城市里有许许多多尚不知自己染上了艾滋的人,每一年都会有增加,疾控中心的档案记录每一年都会有所改变。 她不应该因为当年所遇到的困难就放弃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孔原最后那句话的深意比她预想的更加不可思议。 这天晚上,她动员单文泽,刘银和竺笛一起删选符合条件的艾滋病患,直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进入她的视线…… 她静静地盯着屏幕,这个面孔如此清秀,她足足看了十几分钟,直到身旁的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竺笛凑过头,“姐,怎么了?你认识她?” 单文泽皱皱眉,转头和柳银对视一眼,又看着屏幕,“这个李文娟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叫李文娟。”顿顿,将围绕在她身旁的弟弟们轻轻扫视一圈,“她叫许丹。” ☆、第30章 我是你的囚徒08 资料上的人叫做李文娟,于九年前在瞭本市的华西二院查出为hiv携带者。她在疾控中心上的资料与周子神给她说的完全不匹配。且不说她的姓名,籍贯,家庭住址,就连年龄都有很大的出入。除此之外,周子神说,她一年前才从一个小山村来到瞭本市,可疾控中心的记录里有她这九年来每一次去医院的详细记录,就连她领用了什么样的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错。 “这女人厉害啊!她伪造个人资料,成功骗过了大名鼎鼎的子神大人,还把子神大人给骗上床,那……那周子神是不是也被感染了?”竺笛看看于渺渺,见于渺渺眉头紧皱着沉思,又转眼和单文泽沟通,“她是不是就像姐当年那样,是个什么卧底,特工?” 单文泽和柳银对视一眼,转而看向屏幕,“不管是李文娟也好,许丹也罢,总之……这个女人有问题。” 于渺渺苦笑,“她要两天后才会回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首先,是刘浩,然后顺着刘浩找到了周子神,接下来又顺着周子神查到了许丹,然后……通过孔原的一番提醒,她又很巧的发现,这个徐丹很不简单。 回到卧室,于渺渺又将所有的线索整理一番,在第一张便签纸写上,“自首刘浩”、第二张写上,“艳照周子神”、第三张是“情人徐丹”、最后一张“孔原提醒”。 她很在意今天孔原给她说的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太意味深长,似乎是特意让她怀疑点什么。 ——或许,这一次你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如果说,这四人之间都有所联系,每一件事情发生都有所关联。那么,那个威胁周子神让他给刘浩打钱,让刘浩去自首的人……一定和刘浩也有所联系。 他绝对不是,随随便便选择的一个陌生人去自首。 那么,为什么是刘浩呢?他的身上还有什么她没有察觉的线索吗? 刘浩第二天就被释放了,通过竺笛的眼线,于渺渺得知刘浩又去了常去的那家夜总会。 竺笛带着于渺渺轻车熟路地往包间的方向走,一路上还有许多人停下给他打招呼,一些小辈尊称他为笛哥,资格更老的前辈和同辈都喊他白毛。 “哟~白毛,这、这位美女是谁啊……该不会……” “去去去,这是我姐,你给我注意点。” 于渺渺默默地跟在竺笛的身后, 想着陆任贾给她说的话,看来他真没有夸张,竺笛这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就在道上混出了一点名堂,据说是承包了火车南站那一带的“事业”,这点于渺渺也大致了解一些。 在道上,小偷也有小偷的规矩,哪些地方你能偷,哪些地方你不能偷。你要是在别人的地盘儿得了脏,就必须得给那的地头蛇上交保护费,他们也美其名曰为上税。 并且,每个地方盘踞的地头蛇身后都有一个保护伞,于渺渺刚想到这,立即想到了陆任贾……竺笛该不会就是这家伙给罩着的吧? 不过她现在还来不及处理竺笛的事,目前竺笛跟着她,暂且惹不住什么麻烦,她也选择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追究。 找到了刘浩的包厢,竺笛把里面的人全都驱走,给她和刘浩一个单独的私人空间。 “哟~这、这不是那位女警官吗?怎么了?来扫黄?”刘浩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向于渺渺迎来,虽然话语调侃不正经,可于渺渺能感觉到通过上次短暂的会面,这个刘浩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 所以今天依然会很顺利。 她微笑着和刘浩示意,在沙发上坐下,“我今天有件事要麻烦你。” “您说,您尽管说。”刘浩给于渺渺倒酒,又顿顿,“喝酒吗?” 于渺渺摆手微笑着拒绝,“我一会儿就走,不耽误你。” “不,不耽误,不耽误。”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刘浩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是许丹的照片。 刘浩一眼就认出来了,“认识啊!她叫李文娟,当初也在花花世界里上班,打扫厕所的,人还挺正经,长得挺漂亮一丫头,不做鸡,真他妈的浪费。”他点了一根烟,“不过啊,也挺可怜,经常被人欺负,我当时啊年轻,就看不过去欺负老实人这事儿,所以在花花世界里基本都是我在罩着她。” 于渺渺眼睛一亮,又淡淡地笑了,“所以你们有点交情?” “是有点,不过没暧昧,也没上床。我这一废人,你知道的……不想害了那小姑娘。”说着,他喝了一口酒,于渺渺轻轻接了句,“你也少喝点。” 刘浩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警官啊,说出来不怕您笑,我这辈子最后悔就一件事儿。”他指了指自己肾的位置,“当初想不劳而获,把自己肾给卖了。卖了肾之后什么重活也干不了,后来想去做鸭子吧,也不行。这女人啊,都恨不得你满肚子的肾, 我就这一个怎么成?我做鸭全靠用药撑,现在啊……已经一只脚都踩在了棺材里,没事儿了,我就当及时行乐。”说罢又端起酒喝了一口,“你也知道,这不刚收了钱吗,又够我挥霍一段日子了,嘿嘿~” 于渺渺垂眸,苦笑,“那你后来呢?和李文娟还有联系吗?” “没有。她后来突然就消失了,我对她也没啥想法,离开了花花世界,我想……在哪儿都比那好。”顿了顿,他的笑容有些苦,“……也会比我好。” 从刘浩的笑容里她还是看出了什么,“你是喜欢她的,对吧?” 刘浩愣了愣,夹住香烟的手有些发抖,他垂下了头,片刻后只是摇了摇,什么也没说。 “打扰你了。”说罢,于渺渺站起身,告别后离开。 “等一下。”他却叫住了她,沉默了好半响,他才慢慢地问,“……那个……你干嘛问她?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渺渺没回头,也不说话。 “其实……其实她是一个好姑娘,真的。” 于渺渺紧紧攥着拳,留下一声,“保重。”刚打开包厢的房门,身后的刘浩又一次喊住她。 这次是问,“那个……你弟弟……怎么样了?他情况还好吗?” “嗯,他很好。”她坚定地回,“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你说对吗?”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她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刘浩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得了艾滋,如此孤独的病,如果只是孤身一人去面对,那会是一场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的厮杀。 她不知道刘浩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等待着于忆的死神在哪一个站。但她知道,不论自己有多么悲惨的遭遇,都不能成为将痛苦转加给别人的理由。 她想,这一切或许是一个局,而那个叫做李文娟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八年前加害于忆的人。 ☆、第31章 我是你的囚徒09 两日后,她约见了李文娟。 面前的女人穿着时髦,妆容精致,气质优雅不凡,一头金色长发直达腰际,和她记忆中那个穿着深蓝色外套,戴着帽子的纤瘦背影完全不一样。 “您就是许丹,许女士吗?”于渺渺站起身,伸出手礼貌地与她握了握……与许丹此时昂贵装扮,精致外貌不同的是,她的手并不是千金小姐那般细嫩柔滑,她的手心略显粗糙,有一层薄茧。 就如同调查的那样,不论眼前这个女人是许丹也好,李文娟也罢,她的童年,她的家庭背景都不是太光彩。 许丹笑着点头,“您好。” “我今天约您出来主要是想问问……”把刘浩的照片拿出,递到许丹的面前,“您认识他吗?”说罢,她紧紧地锁住许丹的神情,出乎意料的,她以为像许丹这样的“惯犯”一定有很出色的心理素质,她本想一步步瓦解许丹的心理防线。 结果……面前的女人只是垂眸一看,脸上立即闪过一丝不安而紧张的神色。接着又赶忙转移视线,吞吞吐吐,“我……不认识。” 于渺渺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这样一来,她之前那个大胆的推测又对上了。这一切都太过顺利。 “可是这个人说,他认识许小姐您呢。”又把照片推进一寸,“许小姐要不要再仔细地看看。” “或许曾经见过吧,但我见过的人很多,不是每一个都能记住。”她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小口。 “是嘛。”于渺渺将照片收起来,“周先生给许小姐说过了吗?我为什么约您出来?” “没有。” 于渺渺浅笑出声……这个周子神没有给许丹做任何提示和心理准备,并且直接让下了飞机的许丹赶过来与她见面。 怎么想怎么奇怪。 “是这样的,您和周先生的私密照片泄漏了,而照片上这个人以此威胁周先生。”话音刚落,许丹立即讶异地反驳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许小姐是觉得照片泄漏不可能,还是这个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许丹又立即缓和情绪,“当、当然是不可能泄漏。” “是嘛。”已经是漏洞百出了。许丹的心理素质比她想的更差,差得不像一个会用针头去报复社会的女人。 放好了刘浩的照片,于渺渺又把于忆的照片拿出,一点一点,推到许丹的面前……这是于忆八年前的样 子。 于渺渺看见,徐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暗下,变得惊慌,变得恐惧。 “李文娟小姐。”这个称呼吓得对面的女人颤抖了一下,她紧张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手一抖杯中的水洒了一身,“对、对不起……我很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于渺渺面色沉下,静静地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起身,转过身,迈着凌乱的步子走向洗手间。 李文娟,二十八岁,八年前她正好二十。尽管此时她脱胎换骨,可那个背影……那个背影……于渺渺慢慢眯下眸,脸上的肌肉变得越来越僵硬。 有些事很奇怪,明明那个时候她也才十六七岁,明明她看见的就是一个一晃而逝的背影,但她就是有信心可以一眼辨认。不论时间怎么流逝,凶手怎么改变。 于渺渺也站起身,追随着许丹的脚步走往洗手间的方向。推开门,她轻轻地走进去。洗手间里只有一个隔间的门是锁住的,她走到那个隔间旁,耐心地等待。 不一会儿,房门一开,于渺渺迅速伸出手,压住门板,一闪身堵在许丹的身前,两个女人差不多的身高,气势却截然不同。 “你、你……干嘛……”许丹目光闪烁,不停往里退。 “照片上的人是我弟弟。”一句话就吓得许丹面色惨白,“你说我要干嘛?” “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刺得于渺渺闭了闭眸,不由得往后退退,伸手掏掏耳朵,不一会儿厕所门口就围满了循声前来看热闹的人。 趁这时,隔间里的许丹迅速跑了出来,猛然推了于渺渺一把,然后一溜烟钻入人群里跑掉了。 于渺渺没打算追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想确认的事情她已经确认完了,接下来她要去找孔原。 二十分钟后,她来到孔原的办公室,一边数着右侧墙上挂满的各种奖状和资格证书,一边整理着思绪静静等待着他。 约莫三十分钟,孔原领着他的助理走了进来。他很忙,只是匆匆看了于渺渺一眼,让她随便坐,就回到办公桌前审阅着资料,时不时和助理商量几句工作上的事。 “孔教授。”于渺渺轻轻唤他一声。 孔原抬眸看她一眼,笑,“你来找我有事吗?”想了想,“离婚的事不是说好下个星期吗?” 于渺渺笑着走到他对面,慢慢坐下,再唤一声,“孔院长。”也有人这么喊他,因为孔原还是松山精神病院的院长。 刚垂眸签了一个字的孔原又抬头,柔和地对她笑,“怎么了?哦……是来拿赡养费的?”说罢,打开右手边的抽屉,里面有数十个封得整齐的信封,每一个里都有一万块,他随手拿一个递给她。 于渺渺自然地接过,又道,“孔主席。”也有人这么喊他,因为他还是issd(国际人格分裂研究协会)的主席。 孔原愣了愣,“渺渺,我这几天有点忙,你看……” “再忙,你也得把我的事说清楚了。”于渺渺收回嬉皮笑脸,严肃的气氛陡然上升,孔原身旁的小助理有些为难,笑着为孔原说了句,“孔太太,教授他这几天真的,我们……” “小容,你别说话。”于渺渺一句话就把他的嘴堵上了,她也不想再绕圈子,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靠近孔原,继续道,“艾滋病人报复社会这个案子其实是你挑起的,对吗?” 对面的男人沉默,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我以为他们又行动了,其实不是。”于渺渺也有一双同他一样,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眼,“你不过叫了几个人,做了几起假案子,先引起警方的重视,让所有人误以为八年前的案子又来了,对吗?” “然后,你又找到刘浩,让他去投案自首,再利用周子神,以此引出我和许丹,是不是?”顿顿,“你是不是早知道许丹就是我要找的人,你为我铺好了一条平顺的找到凶手的路,对吗?” 孔原轻轻看着她,倏而微微勾起红唇,“……你为什么这样认为?我看起来很闲吗?” ------题外话------ 别以为找到害了于忆的凶手就完了。好戏才拉开序幕… ☆、第32章 我是你的囚徒10 随着孔原这句话,于渺渺反而笑得更加自信,自信到放肆。 “对,孔教授很忙的,这我知道。所以您能告诉我吗……”她慢慢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撑在桌面,更近距离与孔原对视,“在这一年里,你曾搜索过八年前艾滋病人报复社会及周边的相关信息,一共搜索了二百三十八次。”这个资料是在这两天里,于渺渺让单文泽去查到的。 孔原依然笑着,云淡风轻地抬眸看她,也不说话,静静地听。 “孔教授既然这么忙,怎么又这么闲?” 孔原笑得柔和,“因为我的妻子对这个案件很关心,身为丈夫的我不应该吗?” “也对。”说罢,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紧接着转眸看看站在一旁的张容,照片上的人正是他,“一年前,小容曾去花花世界大量搜集关于李文娟的信息。”这个事是她让竺笛打听出来的,这事儿虽然有点久,可花花世界里那些服务员们都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张容对李文娟所有的信息开价都很高。 并且,说是为子神大人打听的。后来小道消息也爆出周子神包养李文娟为情妇的事,像周子神这种身份的人去调查自己身边的女人特别正常,也没人在意。 “所以你查到了吧……关于李文娟的一切,因此开始怀疑她,接着,你让周子神有意接近,建立情人关系,以便收集更多的情报,从而确定她就是八年前加害小忆的凶手,对吗?” 孔原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都是你的推测。” “是。”这没错。只此一点,她只能靠推测。因为周子神原本就很可疑,像他这种身份对上位的女人一定会彻查,怎么可能查不到李文娟的真实信息,就连以前她潜伏在周子神身边做卧底时都不敢全用假信息,并且她那个时候还有警方做为后台来抹除不利的线索,这样她才隐藏了身份,可那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李文娟凭什么做到让周子神察觉不到一点可疑? 就连她都轻而易举查出了李文娟身患艾滋,周子神能查不到吗? 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在她面前演戏。 但很可惜,她什么都可以让单文泽和竺笛去查到,一个用技术,一个靠人脉,可她偏偏就是查不到孔原和周子神之间有过任何联系的记录。 从资料上来看,他们两人近几年面都未曾见过,没有通讯,没有邮件,什么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干嘛去查李文娟。”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怀疑她。” “所以,是你利用刘浩和周子神把她暴露在我面前的?”八年前的案子根本没有重演,想要让警方,让她介入,就必须有一个突破口,所以他模仿做了几起案件,再用几个小小的手段便将隐藏了八年的李文娟彻底暴露。 孔原只是看着她笑,也不回答。 “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孔原敛眸,抬手看看时间,“于小姐,接下来我有一场非常重要的会,你说的这些等你有了证据再来找我,好吗?”说罢他站起身,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文件,离开。 “孔原!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证明你和周子神之间的联系!”她冲着他的背影吼了吼。前方的人头也没回,对他挥了挥手,身影便消失在转角。 张容紧跟在孔原身后,神情担忧,“老师……于小姐好像不领情呢。” 孔原整理着一尘不染的昂贵西服,扣上扣子,微微浅笑道,“我又不是为了让她领情。” “那接下来……” 他笑得高深莫测,“我们拭目以待吧。” 还在办公室的于渺渺用手狠狠砸了砸桌面,她明明找到了八年前的凶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她反而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掏出手机,她拨通竺笛的电话,确认李文娟的坐标。 从李文娟跑出咖啡厅后,她就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一让竺笛跟踪,她绝对不可能放过李文娟;二让单文泽紧密关注李文娟的通讯。 李文娟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惊慌失措的她一定会和犯罪团伙的其他人联系并且报告情况。她要抓的不仅仅只是李文娟,还有这个团伙里的所有人。 回到车上她又把所有情况给陆任贾汇报了一下。 “那我现在立即实施抓捕啊!证据已经很多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兴奋,“你想想啊,就算她不认八年前的罪,但敲诈勒索这个她跑不了,她为了报答刘浩,以身犯险,利用自己的照片去敲诈周子神二十万,仅此就可以判刑了。不过,照你说的那样,她心理素质这么差,估计审不了多久她就会全部招供的。” 于渺渺叹息,陆任贾和曾经一样,如何都不相信孔原是她所说的那种人。所以陆任贾这一番话完全忽略了她刚刚说的那些对孔原的怀疑。 “不,不会这么简单。”她还要利用李文娟这条线索查到更多的信息,“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明 天再抓捕行吗?”如果李文娟坚决不认罪,仅凭她十七岁时对李文娟的背影记忆,找不到证据的话依然很难定罪,更别说把指望都放在李文娟供认同伙身上。 陆任贾答应了她。 可是,她让竺笛在李文娟住所楼下守了一夜,让单文泽监视她通讯设备了一整晚都没有任何发现。 再结合着李文娟的表现,她不禁开始怀疑之前她一直所认定的犯罪团伙……真的存在吗? 陆任贾这人向来急功近利,又是个急性子,他可不信这么耗着能有什么线索,他只怕夜长梦多,一大早就给于渺渺打电话说已经带人到了李文娟住所的楼下等待随时抓捕。 于渺渺坚持不过,也只能同意,五分钟后,她接到了陆任贾的再次来电。 “怎么样?抓到了吗?” 电话那边声音吞吞吐吐,听起来有些着急,“没、没有……” 于渺渺心里一凉,头皮发麻,“怎么回事?!她跑了?!” 陆任贾的声音颤抖着,“不,她、她……死了。” ------题外话------ 嗯,是的,死了。你们先猜猜,是畏罪自杀还是他杀? ☆、第33章 我是你的囚徒11 八年前加害于忆的罪魁祸首死了。可是,所有的事情却因为她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姐,我昨晚一直都按照你的吩咐监视李文娟,你看看这个。”竺笛将手中的摄像机递给她,按照于渺渺的吩咐,他把进出那栋楼的每一个人都录了下来。 于渺渺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再把摄像机转交给单文泽,“你先删选一遍,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再给我说,我要去一趟案发现场。” “姐……你……还是别去了吧。要是别人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八年前害了小忆的……如果是他杀,这……你不是有嫌疑了吗?” 竺笛都能想到的事,于渺渺早就想到了,“当然,我不仅有动机,相信警方还能查到我昨天见过李文娟并且和她在洗手间里吵了一架……”顿了顿,她笑笑,“目击证人还有点多。” 竺笛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你更不能去了!” 于渺渺笑了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摄像机,“傻瓜,你的不在场证明在那儿,我的自然也在那儿。” 竺笛恍然大悟,“对哦!”他一整晚没有间断地把那栋楼唯一出入口的情况录制了下来! “你们在家好好休息。”她揉了揉竺笛的银发,“但是别忘了照顾小忆。” 时间尚早,一路畅通无阻,凌晨的一场大雨下过后,让空气清新了不少,凉丝丝的微风拂过,舒爽透彻。 不到四十分钟于渺渺便出现在了案发现场,警戒线已经拉开了,走道间是忙碌的警务人员,看着如此熟悉的场景,于渺渺心里百感交集。 有很多人认出了她。陆任贾领着她一路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她熟练地接过手套戴上,一时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笑得风云不惊,“路人甲,你说……我要是没疯,在警界应该还是一段佳话吧?” 陆任贾笑笑,“不,你不是佳话,你是神话。并且……就算你疯了,你依然也是。” 她垂头看看纤瘦的手臂,有自知之明,“现在不行了。现在就连你我也打不过。”以前她曾自信地扬言,她能打过三个陆任贾。 在警校的时候,陆任贾是男子搏击擒拿的冠军,而她是女子的冠军。他们其实没有正二八经地交过手,因为陆任贾对她从来打不还手。 李文娟住的地方是一栋高级公寓,每层楼三户人,一共有十二楼,李文娟住在九楼c座。于渺渺进入电梯,抬头扫了一眼电梯里 的监控。 “原本这栋公寓里到处都是监控,几乎没有死角。可前段时间,有一些住户去闹,说没有了隐私,后来物业就把监控撤得只剩下电梯里了。”陆任贾解释着,“这栋公寓里百分之八十的住户都是外国人,老外嘛,注重隐私。” 关于这栋公寓的详细情况于渺渺早已经调查清楚了,这里住的人几乎都是gd集团的高层领导,所以,周子神把李文娟安排在这个地方,也是颇有深意的。 来到九楼c座,李文娟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客厅中只有一根空荡荡的床单吊在那里。 “她是上吊死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接着,他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保护起来的物证——一封李文娟的亲笔遗书。 于渺渺接过,仔细地看着。 “已经可以断定是自杀。”他把警方分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述,“通过电梯里的监控来看,李文娟是在晚上八点回来的,在此之前有人看见她一个人在楼下的花坛边坐了整整两个小时,一言不发。” 于渺渺笑笑。这个她也知道,竺笛说过。 “她回来之后就坐在那里抽烟。”陆任贾指了指沙发,沙发旁的茶几上还有一个被烟蒂推满的烟灰缸,“直到凌晨两点左右,坐在那边写了这封遗书。”他又指指另一旁的书桌,“遗书就是放在那边的。” 遗书的内容很简单,寥寥数语。 说她做了很多错事,犯下了很多罪孽,只有自杀才能赎罪,才能解脱。 于渺渺忽然想起曾经孔原说过,自杀其实是一件特别复杂的事,而每一个自杀事件都是一种谴责。 如果让孔原来看这封遗书,他一定会觉得谴责的内容太少,自杀的理由太简单。除非李文娟是抑郁症患者,否则根本就不好解释。 陆任贾还在继续汇报情况,“门和窗都是锁好的,刚刚询问了李文娟的邻居,也没有可疑的情况和人员出现。” 于渺渺微微一笑,走到茶几旁,问,“你们几点发现的死者。” 陆任贾一副你明明知道还问的表情,但也回了,“清晨六点。” “那你能解释一下吗。”她伸手轻轻敲了敲茶几,“她昨晚抽了这么多烟,在门窗紧闭毫不通风的情况下……”她深深呼吸一口,“我为什么没有闻到一丝的烟味?” “……”陆任贾愣住了。对啊……他也没闻到,从始至终都没有闻到。 于渺渺从怀里掏出手机,垂头随意拨弄着,“陆警官你还不知道吧,这附近的移动信号塔在整修,最近这几天……这栋公寓的信号都不是太好。”这个是她昨晚听到单文泽说的,“这个位置真是一点信号也没有呢~”她幽幽地抱怨几句,举着手机一路找信号,一直找到窗边,然后伸出手把窗户打开…… “喏,这样才有了一点信号。” 陆任贾看着自己的手机信号……他和于渺渺不是用的同一个供应商网络。他的信号是满格的。 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盯着于渺渺,想了想,说,“可能她抽烟的时候窗户是打开的。” “你是说她自杀的时候特意把窗户关上了?” “……”虽然有点奇怪,“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可是就算这样,也能闻到一点烟味,不信你去做个实验。” 陆任贾语塞,他是男人,并且也抽烟,回头再次看看烟灰缸里的烟蒂,别说她抽了这么多,就是抽三分之一,如果不通风也能闻到。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吹了风,然后下了一场及时雨。如果窗户从昨晚一直开到那之后,屋内的烟味才有可能会散去。” 陆任贾听得汗毛直立,“难道她还能诈尸不成?等烟味散去了自己跳下来把窗户关了?” 于渺渺无语地白他一眼,懒得解释,直接道,“另外,李文娟的手机和你一样是电信的。所以昨晚,在李文娟死了之后有一个用移动网络信号的人……一直站在这个地方,或者打电话,或者使用蜂窝移动网络。” 陆任贾越听越振奋,“你是说……这个案件很可能是他杀?!” 于渺渺微微一笑,“不。”顿顿,更加坚定地补充,“一定是他杀。” ------题外话------ 其实我这不是主打破案的哈,你们不要误会了… ☆、第34章 我是你的囚徒12 想要确定是不是自杀还有很多种方式。于渺渺让单文泽去查询有关李文娟的所有网络信息,包括她近期有没有网络购物,都买了什么,再看看她冰箱里有没有储存食物,等等…… 当然,这些线索都只能做侧面说明。 于渺渺离开案发现场后径直去了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和那个男人对峙。 很不巧的是,孔原又去了h大讲座,她一直等到下午六点,孔原一近办公室看到她便笑了笑,没等到她问话,先道,“走吧,我也没吃晚餐,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然后,他们去了曾经于渺渺最爱吃的餐厅,孔原还为她点好她最爱吃的菜。 光线暧昧而舒适的包厢中,两人各坐在长桌的两头,静默地对视着。 孔原脱掉了西装,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衬衫,搭配着一条黑白条纹拼色的领带,内敛又不失清新的活力,时髦又鲜嫩,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眼眸微垂,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给眼睑下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阴影。 他一手轻轻晃动着红酒杯,一手潇洒地搭在一旁,嘴角一直都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样的他,不像刻板的教授,反而更像穿梭在城市街头,开着豪车的雅痞新贵。 曾经于渺渺觉得,这是个把阳光穿进屋里,把光明带入黑暗的男人。 “李文娟死了。”她沉静地说,并紧锁孔原的表情,只见他挑了挑眉,抬眸看她一眼后又垂眸继续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 “听说了。”顿顿,“但渺渺,我也没想过她会死得这么突然。” 于渺渺不置可否地笑笑,站起身,慢慢向孔原走近,从怀中拿出李文娟留下的遗书,放在桌面,又转身折回,“表面上来看,是自杀。”屋内没有检测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就连用来做成绳子自杀的床单上也全是李文娟的指纹。 孔原迅速扫了一眼遗书,“你信吗?” 于渺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今天凌晨两点到三点的时候你在哪里?” 孔原抬头看着她,饶有趣味地笑着,“渺渺……破案呢,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你不能因为感觉我是坏人,就怀疑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做的吧?”将红酒杯轻轻放在桌面,他耸耸肩,“我干嘛要杀她?我的动机在哪?” 于渺渺不予回答,坚定地重复一遍,“凌晨两点到三点,你在哪里?” “呵~”孔 原浅笑出声,“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吧。” 是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在睡觉,可偏偏李文娟的情人周子神在下午的时候出差了,人在美国,完美的摆脱了嫌疑。 而孔原,她确实想不到他杀李文娟的动机,但要说他和此事没有一点关系……她不信。 “渺渺,我帮你整理一下线索,好吗?”他又端起酒杯,深深凝望着杯中的液体,“李文娟的死,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要想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和你见过面之后她就死了。” 于渺渺静静地看着他,说吧,她知道他有备而来。 “这只能说明,是因为和你见过面之后,她的命运改变了。而你和她见面确定了一件事…。她,李文娟是八年前陷害了于忆的凶手,对吧?” 是,她承认,李文娟的死和八年前的案子息息相关。 “那么现在,我们来聊一聊事情的起因。”他端着红酒杯,站起身,悠闲地踱步向于渺渺走近,“艾滋病毒只能在血液和体液中活的细胞里生存,不能在水中、食物中、空气中存活太久,离开了这些血液和体液,艾滋病毒很快会死亡。只有带病毒的血液或体液从一个人体内直接进入到另一个人体内时才能传播。” 他走到于渺渺身前,把红酒杯放在她的面前,继续道,“所以,八年前艾滋病人报复社会的案件,是很可疑的……用针头埋在座位下,使不小心坐在针头上的人感染艾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结果你也知道,当年被针头扎的人很多,但感染上艾滋的也就三个。” 于渺渺皱了皱眉,是的,那个三个都是孩子,他们的情况和于忆一模一样。 “另外,既然你已经确定八年前害于忆的凶手就是李文娟。那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从怀里拿出几张纸,一幅地图,和一张租房协议。 他将地图摊开摆在于渺渺面前,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八年前李文娟住在北三环的城中村。从这里到你们龙凤堂……”他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着,“需要坐一个小时地铁,再转乘四十分钟的郊县大巴,再步行二十分钟。” 孔原的身体寸寸压下,她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让人目眩神迷的香味。他靠近她的耳边,轻言道,“于小姐……您真的觉得八年前的案子只是一个简单的艾滋病人报复社会的随机作案吗?” 于渺渺的身体僵直,说不出话。 “你也怀疑过,是吗?”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当年小忆只是一个两岁的孤儿,他还是一个孩子。” 孔原笑了笑,直起身,“福尔摩斯说过一句话,当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还剩一个时,不管有多么不可能,那都是真相。”顿了顿,他补充,“我还可以断言,八年前的案子就是冲着于忆来的。其他一切人都是他的陪葬品,而那个惹得满城轰动的艾滋病人报复社会的案件,不过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于渺渺紧紧攥着拳,身体微颤。 “我查了另外两个染上艾滋的孩子,他们背景都能查到,很简单,并且……这个两个孩子已经死了多年。只有于忆,你不要忘了,于忆那年来到龙凤堂的时候,他满身是血,据说他的父母还死于一场事故,对吗?” 对。她所知道的也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的事故?他的父母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我查了很多年,没有一点线索。有人把关于他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 其实,在好早以前于渺渺就有了这个怀疑。但她不信,她不相信有人会这么残忍的报复一个两岁的孤儿。 可正如孔原所说,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因为李文娟死了。 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想毁掉八年前留下的所有线索。 “可是为什么呢?”孔原又道,“李文娟好好的活了八年。这证明那人之前并没打算杀人灭口。可就在你发现了她。她死了。你想一想……这是不是说明,那个人不想被你发现,并且那个人……”他的声音如此阴森,让她起了一身的漆皮疙瘩。 “那个人……就在你的身边。” 于渺渺拍案而起,“不可能!” 他却笃定地看着她,“你想想,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你发现了李文娟就是凶手?” ------题外话------ 嘿嘿嘿~你们没有懵圈吧? 我好害怕逻辑不清楚,你们看得晕,可是我自我感觉逻辑很清晰…要是晕了,就提醒我一声,让我嘲笑一下… ☆、第35章 我是你的囚徒13 于渺渺转身,抬起头,静静地仰望着他。半响后,轻轻笑了笑,端起孔原放在她手边的红酒杯,杯中的液体散发着鬼魅的红,就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品尝。 “你在离间我们。”她慢慢道出,“你不喜欢他们,从我们结婚开始到现在,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拨。” 孔原也不反驳,只问,“那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这样做?” 于渺渺一顿,迅速敛眸,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孔原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性感的红唇微微一扬,弧度是那么的好看迷人,“你以为,我孔原小心眼到什么地步?你以为我在吃醋吗?或者你觉得我想独占你?”修长的腿往前一迈,“你以为我很爱你,爱到疯狂,爱到不能自己,对吗?”他的语调是那么的狂妄,夹杂着些许嘲讽。 于渺渺只是苦笑,慢慢抬起眸,眼中的红惊得孔原愣了愣。 “是的。我有时候会幻想,你是爱我的。”她偏了偏头,看着他,看得那么用力,那么深沉,“因为你知道啊……我曾是如此的爱你。而你只需要稍微的体贴,稍微的温柔,就可以让我神魂颠倒,你死死地控制着我,不就是因为我爱你吗?” 孔原脸上的笑微微一滞。 于渺渺往后一退,将杯中的红酒送入口中,一饮而尽……这是他用过的杯子,杯口有他那无形的唇印。 “你看到了,我到现在也不嫌弃你。”将空酒杯放在桌面,她扯了一张纸,擦了擦红唇,再随意地扔在桌上,转身拿起包,再道,“可是孔原,你不能一次次利用我在你面前的自卑,用它来嘲讽我。爱……是不应该用来当作工具的。否则,总有一天,当我对你的感情彻底消失的时候,我们就真的只是仇人了。” 当于渺渺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孔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两人沉静片刻,屋内那昂贵的红酒在发酵,有迷醉的味道传来,暧昧的灯光将二人笼罩着,他微微用力,一点点把她拉往身旁。 “渺渺,我没有嘲讽你。也不想和你吵架。” “没关系,反正从来我都说不过你,也玩儿不过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问,握住她的手在用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他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他的手臂在颤抖,把于渺渺拉到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渺渺,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宁愿相信 一群不明身份,不明背景的孤儿,却不肯相信我呢?” “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于渺渺仰着头,看他看得很累,“如果你相信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那些秘密。”顿了顿,“就算你不愿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四年前……你为什么要娶我吧?你至少要告诉我,后来又为什么骗我吃那些药,致幻剂……这是我查出来的铁证,每晚你给我的牛奶中,或饭菜里……不是你还会有谁?” 孔原倏而松开手,往后退退,显得有些慌乱。 于渺渺趁此追击,“就你这样,还指望我相信你?还指望我相信一个说我是精神病,囚禁了我一年,折磨了我一年的男人?!”他往后退,她在逼近,“孔原,你真的以为我们还是夫妻吗?我们还能做夫妻吗?别拿这个身份来约束我,也别再试图挑拨我和他们的关系,我看着他们长大,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就算有一天,其中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捅了我,我也相信他们是有苦衷的。” 说到这,孔原顿住脚步,死死地盯着她,回了句,“那你不觉得我也是有苦衷的吗?” 于渺渺笑,“没错,我有想过,并且我现在也这样想。” 孔原神色有所缓解。 于渺渺又道,“那你现在就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身体一转,将她紧紧压在墙上,她的耳边有灼热的气息传来—— “渺渺,因为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情绪又开始失控,“对,我囚禁了你一年,我承认。可是,我囚禁着你算什么?你要爱我,你要不想离开我,这又算什么?!你为什么要因此生气?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人类从来不是命运的囚犯,是心灵的囚犯,而他孔原早已成了她的囚徒…… 于渺渺失声而笑,“你是大名鼎鼎的孔教授,真该让你的学生听一听,你都说的什么疯话。” “渺渺……”他往后退退,埋下头,抵住她的额,“我是z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家,所以如果我病了,没人可以治好我。”他的眼神风情万种,又温柔如水,他慢慢地垂头,性感的红唇有目的性地向一个地方靠拢。 他的眼神在说,他想吻她。 他们有多久没有如此亲密过了,更别提接吻。他紧张地就像一个不经人事的少年,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渺渺,如果你也不 救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救我了。”他的声音那么脆弱,让她舍不得去打破。 只觉得有灼热的呼吸洒在了她的鼻梁、鼻尖,在慢慢地向她的唇靠近。 就在最后一刻,她撇过头,看向另一边,躲开他的吻。 该破的还是破了,它碎了一地,满目疮痍。 孔原弓着背,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拒绝,却犹如万箭穿心。 他闭上眼,伸出手,一阵劲风从她的耳边呼过,他一拳砸在了于渺渺头侧的墙上。 她静静地呆了几秒,推开他。而他就像一根柔软无骨的草,被她一推,就后退了好远好远。 “我走了,再见。”放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关门声,孔原双手抱住头,仰天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 “啊——” 他是孔教授,他是无数人的老师,是无数人的救赎。他是z国最权威的心理学家,精神病医师。他还是松山精神病院的院长,国际人格分裂研究协会的主席。 可是,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尖锐而凄厉的叫声完全不像他的声音,如此崩溃的状态也从未有人见过。但他知道,他再不发泄……终有一日,他真的会疯掉。 于是,走到桌前,手一扫,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团滚落而下,他却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抓住捧在手心,再放置鼻边狠狠地闻着。 那是刚刚于渺渺用来擦过嘴的纸巾,上面还有她残留下的口红。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将纸巾送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地咀嚼,厚重的喘息声在屋内回荡,不一会儿,喉结上下轻轻滑动,他将那团纸吞入了腹中…… ------题外话------ 蜗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孔教授。 渺渺:我都说了,他才是疯子。 ☆、第36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1 如果一个权利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变成恐惧;而如果一段感情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成为最极端的仇恨。 ——孔原 从餐厅出来之后于渺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坐在车内,头垂下,搭在方向盘上,脑中一直在回想孔原说过的话。 虽然她果断的否决了孔原的推测,虽然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可只要她静下来一想,孔原那一番推论是无懈可击的。 她的情感很坚定,可她的理智却不由自主地在回忆李文娟死前死后的种种迹象。最后她发动车,驶往刘浩经常去的那家夜总会,在停车场停下之后,她给刘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找她。 上一次,他们有过简短的对话,对于刘浩和李文娟的过去她并没有深究,因为她觉得那些故事并不重要,可现在她想真正地了解李文娟,只有这样,她才能从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没一会儿刘浩就来了,敲了敲她的车窗,打开车门,吊儿郎当地称呼了她一声警官好,便自顾自地坐进了车内,他对于渺渺的印象特别好,并且有一种难得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她有一个身患艾滋的弟弟,或许更因为她在知道了他是艾滋病患者之后也没有表现出鄙夷嫌弃,或者害怕。 他不用隐藏他是艾滋病患者,于渺渺都能把他当作正常人,平凡人,这是别人给不了的一视同仁。 还没等他坐稳,于渺渺便轻轻地说了句,“李文娟死了。” 然后,车内一片沉静。 地下停车场内,永远那么阴森,恐怖。昏暗的灯光微微闪烁,照不进漆黑的车内。 “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在家中上吊自杀。” 刘浩想也没想,只回,“不可能。”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半响后他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也不信。”于渺渺苦苦地笑了笑,“刘浩,我本来……”她想透露一些信息给刘浩,却还没来得及讲,身旁的男人便打断了她,“文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于渺渺识趣地闭上嘴。她不想反驳。 “你不是查到了吗,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过一个女孩,也是在同年,我没了一个肾。”他的手搭在车窗上,烟正在燃烧,他看着微弱的火星,眼中全是笑意。 “文娟的父母死得早。她从小就是被外婆带大的,那一年,她的外婆身患重病,需要一笔钱。” 又是如此 狗血的剧情。可狗血到此为止。 “那时候我们是恋人。我为了给她凑上那笔钱,不仅仅去割了肾……你不是也查到了吗?我坑了我的奶奶,骗光了她一辈子的积蓄,我还卖掉了我的妹妹,把她卖给了一个智障做老婆……用我仅此拥有的亲人和身体,换来了二十七万。”顿了顿,他仰起头,眼中泪光朦胧,“文娟奶奶的手术需要二十万,我自己留了七万,本来想和她在小镇上买一套小房子,过下去……也会很幸福。” 烟灰随风飘落,他忘了抽。 “可是,当我把那二十万给她之后……她竟然消失了。” 于渺渺转头,看着刘浩,心中隐隐作痛,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偏偏是二十万。或许勒索周子神那二十万,真是李文娟干的,算是还账。她本没想让刘浩牵扯进八年前的案子,结果却被周子神和孔原二人利用,将计就计,让原本就该是受益人的刘浩去自首。 巧妙地让她的视线全部落在李文娟身上。 当然了,全是推测。前提是,周子神和孔原二人之间一定要有所联系。 “但是那个钱,她没有带走,她给了医院。人却消失了……我猜……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她外婆病得很重,我在医院照顾了一年,直到她康复。可是……文娟她依然杳无音讯。后来,我托好多人打听,才知道她在花花世界。” 李文娟消失的那段时间,一定就是一切转变的时候,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她得了艾滋,害了于忆。 不过,刘浩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她有艾滋的事。 “我曾经问过她,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不想逼她,反正她消失了之后我也自甘堕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她,一切却都回不去了。” “你不觉得是她骗了你吗?二十万,你为了那二十万,整个人生都毁了。” “对啊,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她欺骗我的感情。没有了肾,干不了重活,我又没有文化,家也被自己毁掉了。我无处可去,我只能找她,我想知道原因,她为什么抛弃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手中的烟已经烧到尽头,他收回手,插入发中,那么懊恼,那么痛苦。 “可是,她没有回答。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解释。” “但你依然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对吗?” “我从小就认识她。她善良又勤快,她很坚强,很乐观,她笑起来很好看……认识她的人都是对她赞 不绝口的。” 李文娟用照片勒索周子神二十万,其实这二十万对周子神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这样的勒索显得有些廉价,不过也是因此,可以看出……她觉得自己拿了刘浩二十万,所以她就还二十万。没有多敲诈一分一毫,从此来看,这个女孩似乎并不贪心。 其实她勒索周子神的方式其实并不高明,再加上昨天与李文娟短暂的接触,于渺渺判定,她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孩。 所以,能够确认,李文娟背后一定有一个指使着她让她去害于忆的人。可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一个善良的女孩儿去做这样的事呢? 那一年,她的外婆病重。 所以,会不会是威胁?利诱? “她外婆是什么病?” “干活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很严重,医生说就算救活了都可能成为植物人,可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她竟然慢慢康复了……当时他们都说是奇迹。” 听到这,还真是有点玄。 于渺渺笑了笑。对于脑中突然迸出的那个念头觉得无语,却又突然想到……这一次,不管怎么看都是李文娟自愿写好了遗书,踩到凳子上,把头放进用床单系好的圈里上吊自杀的。 会不会,又是当年那个人用了什么方法继续或引诱,或威胁,让她心甘情愿自杀的? ------题外话------ 今天是pk,这个很重要,直接关系到这篇文的生死存亡,so,喜欢的孩子都嗨起来吧~收藏,留言,追文,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不要让我死在这…我不想屎… ☆、第37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2 她和刘浩聊完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单文泽、竺笛和于忆都在,柳银还没有回来。他们三人若无其事地陪着于忆玩了一会儿,直到于忆睡了,他们才重新坐到客厅,整理彼此调查了一整天的线索信息。 可惜的是,竺笛昨夜守了一个通宵所得来的录像资料没有任何突破。进出那栋公寓的人,除了住户以外,还有一个保安,一个保洁,和几个探访亲友的客人。单文泽将这些人全都清查了一遍,都很正常,并无可疑。 竺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叹息,“那我们的线索就全断了。” 于渺渺笑笑,“并没有。我们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线索……”她指了指桌上的资料,“弄清楚李文娟的死。”她再三思考之后,把孔原的推测给他们说了一遍。两人听后皆陷入沉默。 单文泽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若有所思。 竺笛则靠近于渺渺,伸手抱住她的胳膊,一脸神秘,“姐……你有没有发现……二哥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话音刚落,单文泽便回头瞪他一眼,随后看向于渺渺,解释道,“姐,银他经常这样,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 “对,曾经是这样,但姐现在都回来了,怎么又这样?!而且偏偏挑一个这种时候夜不归宿,他昨天没看到我们这么忙?还跑出去潇洒……” “银昨天给姐说过,他有聚会,不能回来。”说完后,见竺笛又要说什么,他一个瞪眼,给他瞪了回去,“你别总盯着银,他比你好,姐不在的这段日子,如果不是银,这个家早散了。” 柳银是模特,并且每个月的收入不菲,这一年来,全靠他和单文泽两人工资才撑起了瑞安瑞雪的学费,生活费,以及于忆所需要治疗的费用。 于渺渺听着他们二人的争执,默默垂下了头。她并不是怀疑柳银,只是觉得这次回来,虽然柳银依然是那么温柔,在她面前也从没抱怨过什么,但她还是察觉到了,柳银……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好像,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 正在这时,门外响动。房门应声而开,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单文泽神色一僵,立即从沙发上起身,“银……你回来啦?” 他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竺笛,后者立即撇过头躲开他的视线。于渺渺抬头看向他,他却只是匆匆回了声,“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于渺渺皱了皱眉,刚刚竺笛说的话,他或许听到了。 柳银走了之后,客厅里剩下的三人都没有了心情。于渺渺干脆让他们全都去休息。 回到卧室,躺上床后,她辗转难眠,很多事困扰着她,为于忆,为李文娟的死,为孔原的假设,为柳银…… 许多问题都无法解决,她选择先去解决可能解决的困境。 走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她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片刻后拧动门把,房门没锁,轻轻开打,一阵淡淡的带着点点胭脂气息的香味扑鼻而来。 床上没人,浴室里有水声传来。屋内很整洁,墙上贴着柳银的艺术写真照,带着点点阴柔的帅气,透着丝丝女性的柔美和妩媚。于渺渺看过印有他照片的杂志,还记得杂志里对他的评价……骚起来能甩女人十条街的男人。 其实,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评价她的弟弟。和很多家长一样,她并不喜欢柳银穿成那样,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衣柜没有关上,里面全是衣服,旁边还有几个收纳箱,里面也堆满了。淡淡的暖色光线,烘托着这间整洁,却显得拥挤的房间,梳妆桌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大大小小的瓶子比她的都多。 柳银是个很讲究的男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于渺渺走到衣柜旁,本想替他把衣柜关上,却看到衣柜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长鞭、项圈、口球、假狗尾、狐狸尾、男仆装、甚至还有女装的长裙,衣柜下连高跟鞋都有……于渺渺看得头皮发麻,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浴室房门打开,柳银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一眼见到立在他衣柜前的于渺渺。 愣住了。 下一秒,他几步走过去,关上衣柜的门,一边说,“姐,你别乱想,我是个专业的模特,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看这种……”但无论怎样,都掩盖不了他话中的心虚。 于渺渺沉默片刻,也没生气,只是抬头看他,认真地说了句,“银,你身体不好,别去做模特了。” 柳银背对着她,默默关上衣柜的门之后便贴在门上,一动不动。 “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不用太累,可以……” “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柳银轻轻说了句,“也只有在这上面,我才能找到一点存在感。姐……我喜欢被重视的感觉,我享受被摄影师围绕着拍照的过程。” 于渺渺语塞,她不能一回来就剥夺柳银的自 由,就阻止他做他喜欢的事。但想着衣柜里的那些东西,她很担心。 眼前的大男孩,又高又瘦,但瘦得好看,浑身上下都紧致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脸颊两边,赤裸的上身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快把衣服穿好。”于渺渺把床上的睡袍扔给他,柳银接过,却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的声音温柔而动听,“不能给姐姐讲一讲吗?” 柳银慢慢转身,一边穿着睡袍,一边说,“……不能。” 于渺渺一怔,原以为他会说没有,却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直接。要做一个家的家长,要当好一个监护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虽然柳银长大了,或许不再需要监护人,但他需要亲人。对于孤儿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为什么?”于渺渺退后,在床上坐下,仰头看他,“我一年没回来而已,你就和我不亲了?” 柳银转身走到梳妆桌前坐下,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他不想说这个话题,“姐……我能问问你吗……”他轻轻地拿起桌上的乳液,在那细嫩如绸的脸上涂抹着,而后回头,看向于渺渺,继续道,“……在我们当中,对你来说……谁最重要?” ------题外话------ 力荐好文:《灵眼邪王的驱魔狂妃》文/奈何一笑 强宠爽文,一对一! 简介: 她是夜家第四代家主,为寻找异世魔王,穿越时空,成为凰朝国师府四小姐夜非白。 府内风云暗斗,她运筹帷幄; 府外驱魔除邪,她杀伐果决。 创建驱魔堂,勇夺天命令,她是凰朝最狂最有魅力的女人。 却被赐婚给凰朝最弱的男人。 【小精彩2】 他乡重逢时,夜非白端坐魔王椅,目光冷冷盯着堂下红妆的某男。 “听说你是大魔王?” 某男点头。 “唰”地一声,大刀插在他脚前,摇摇晃晃。 “别墨迹了,动手吧!” “动什么手?” “自杀啊!不然你要是跑去23世纪毁灭地球和人类,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某男青筋暴起:“姓夜的,我tm到底是不是你男人!” 某夜抠鼻,“ 我这叫大义灭亲。” 某男:“……” ☆、第38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3 “……在我们当中,对你来说……谁最重要?” 她不知道柳银哪儿来的勇气问这个的问题,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样。 于渺渺笑了笑,回,“我们是家人,互相都很重要。” 柳银扯了扯嘴角,转身对着镜子,继续涂涂抹抹。虽然他没有追问,但很显然,于渺渺的回答他并不满意。 两人没再说几句话,柳银就以一句,“我累了。”结束短暂的聊天。 于渺渺从柳银的房间出来后,正好碰到抱着枕头站在她房门口的于忆。他揉了揉眼睛,赤着脚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于渺渺的怀中,伸出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姐姐,我做噩梦了。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于渺渺柔和地笑,担忧地看了一眼柳银紧闭的房门后,便拉着于忆回到自己的卧室。 于忆比她矮很多,蜷缩着靠在她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咪,柔软又娇小。 “姐姐,我刚刚梦到我死了。” 于渺渺一愣,伸出手轻轻拥着他。 “可是我不害怕。”他说,“但我后来看到姐姐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眼睛流出了血。然后、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于渺渺抬眸,看着天花板。 “姐姐,我死了之后是不是会下地狱啊?” 于渺渺在想,是谁给他说的什么天堂什么地狱。 “姐姐,我不会下地狱的吧?” “不会。” “那我不下地狱,姐姐就不伤心。” “……”原来,他是在安慰她。 “姐姐……你说,我会在天堂看见我的爸爸妈妈吗?” “你想他们?” “对啊,我想他们。我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于渺渺轻轻拍着他的背,其实她也想知道,于忆的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背景,为什么连孔原都查不到一丝的线索。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了……你不要伤心哦,我去见爸爸妈妈……我会很高兴的。”可是,他的声音明明就很哽咽。他还那么小,就每天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或许他还不了解,但他应该知道,这意味着分别。 孩子逃避伤心的方式就是睡觉。没一会儿,怀中的小男孩就睡着了。在她的怀里,睡得格外香甜。 …… 李文娟的死,警方已经初步认定为自杀。仅凭那消失的烟味做不了直接的证据,再加上警方已经核实到,李文娟的艾滋已经进入了发病期,这说明她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时日,为了逃避病痛的折磨,所以她选择了自杀。 表面上看,这完全说得过去。 李文娟死后第三天,周子神回来了。 雷弗领着于渺渺进入周宅,敲了敲周子神书房的门后,便恭敬地退下。周宅对于渺渺来说是很熟悉的,曾经她有来过,不止一次。 而这间书房…… 打开房门,昏暗的灯光里有暧昧的味道,几声低语之后,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垂着头,与她擦肩而过,匆匆离开。 接着,灯光亮起,正前方硕大的书桌上坐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他端着一杯红酒,迷人的桃花眼微垂,有一抹诱人的弧度。 “子神大人的爱好,还是和以前一样。”于渺渺自然地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拉,将凳子拉过,随意地坐下,头一抬看向他,“不过,我想问问您,您和李文娟有没有……” “没有。”他笑,直接爽快,“我给你看的那些照片,有特写吗?你看到我和她合为一体了?” “哈哈~”于渺渺浅笑出声,“所以您之前给我看的那些……” “我这儿还有很多呢。”他指了指抽屉,“我就喜欢看女人在我身下欲火焚身,却得不到的样子。难道你真觉得我周子神,除了喜欢帮助失足少女,为她们散播钱财和知识以外,还喜欢散播精子?” 于渺渺看着他,狠狠地笑,“子神大人的爱好真是别致。” “不别致,你也早就被我拿下了。”他从书桌上下来,端着红酒杯,走到书架旁,他的书架上摆放的全是不堪入目的各种黄色书籍。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抽出一本,将红酒杯放下,斜靠在书架旁翻阅起来。 那神情,悠然自得。 “李文娟的死,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好东西,眼眸微微一眯,敷衍地回,“听说,我打钱的那个账户,是她的老相好。” 于渺渺冷笑,现在听说了?之前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勒索我的人,八成就是她。她很清楚被我知道了没什么好下场,所以……畏罪自杀。” 于渺渺咬紧牙齿,“你就没一点点伤心?” 周子神抬起眸,看她一眼,“于小姐……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他的眼神告诉她,她刚刚的那个问题很傻很天真。 “我不认为她是自杀的。” 周子神已经没有心思听她说话,将手中的书翻过来,给她看,“……你觉得这个体位怎么样?” 于渺渺起身,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子神大人,我这么远来找你,不是和你讨论这些的!” “于小姐,我这么晚站在你面前,也不是和你讨论李文娟的。”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不如……我们叙叙旧……啊!” 于渺渺眼疾手快,还没等他说完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扣,直接将他压在书架上。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她的身体虽然不如以前,可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也没有差到哪去。 “行、行、行,于警官,您高抬贵手,我错了……”周子神举起另一只手,却还没等到于渺渺松开他,只见他迅速地从书架中掏出了一把手枪,身体一转,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于渺渺的脑门儿。 “springfield—armory—1911—trp—operator。”他一脸得意,“1911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手枪设计之一,已经有超过100年的历史了。我手中春田的这只是量产型1911,里面最好的型号使用了5英寸比赛级的重型枪管,带战术导航,打得非常准!在我加州的飞鸟店中1400美金起。” 于渺渺静静地盯着他。很早就知道了,周子神对枪械武器非常熟悉。他在美国开着最大的枪械店。 “于警官要不要购置一把?”顿了顿,“这也不贵。” 于渺渺往前一步,周子神便将手枪“啪嗒”一声上膛。他神色迅速冷下,“于小姐,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就是在这里杀了你……也没人知道。你当真以为,我被你骗过之后,这事儿就翻篇儿了?” 于渺渺毫不畏惧,“四年了,子神大人您四年没找我麻烦,我想一定有原因的。”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枪,扬眉一笑,“不如你告诉我这个原因?” “可以。”他爽快应答,再拿过于渺渺手中的书,举起道,“那我们先一起探讨下这本书里所有的姿势,你看……如何?” ☆、第39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4 和周子神耍流氓,谁又能耍得过他? “子神大人,如果您能想到关于李文娟的一些线索,哪怕很小的事都可以告诉我。”于渺渺站起身,语气诚恳,“这个案子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帮我。如果你肯卖我一个面子,我们来日方长,以后你一定也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周子神擦着枪,淡淡地回,“用到你的地方倒没有,不过我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你老公,孔教授帮忙。” 呵~ 于渺渺冷笑,“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别装了,你们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联系? “不瞒你说,我已经约了他两个月,可这位孔教授档期排得很满,一点时间都不给我。” “那我也没办法。”她不知道周子神葫芦里埋的什么药,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周子神便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这里有一个情报,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 于渺渺脚步一顿,“你想起李文娟案子的线索了?” “不是这个。”他将手枪放回原位,端起红酒杯慢悠悠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是另一件事。一件更有趣的事。你不知道一定会后悔的。” 于渺渺回头,周子神端着酒杯示意一下,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品完嘴里的余香,他才缓缓说道,“关于单文泽的,十七年前那件轰动瞭本市的案子,我想你依然很感兴趣。” 不知不觉间,于渺渺就折了回来,默默坐下。 “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把这个重要的线索给你。” 于渺渺思考片刻,郑重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让你家那位大名鼎鼎的孔夫子,和我见一面,然后……为我治疗。” 于渺渺静静地盯着他,等他继续说。 “你看我干嘛,我有病,我是病人……你感觉不到吗?” 她一脸静静看你耍我的表情。 “我不举。”他说,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地很好笑,“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我骗你干嘛。我真不举。”他用手指了指某处,“不信你来试试?” 她承认,她有点懵。 “这么多年我看过很多医生了,都说不是身体的原因,是心理因素,我也看过很多心理医生,但到最后都给我一个建议,让我去找孔原。” 于渺渺微微皱眉……眼前这男人的表情还真不像装的。 “于警官,你用你那强大的大脑回忆一下啊……你想想,曾经你费尽心机接近我,我相信你能感觉到我对你的好感,那个时候我多少岁?二十六对吧?正是年轻,血气方刚的年龄,而我这个位置,开着这样的公司,成天看着这些……”他指了指身后的书,“你见我碰你了吗?” 这还真没有。他一直特别绅士,绅士的不可思议。 “我不是不想碰你,我是怕你发现我不行。”他放下红酒杯,身体前倾,“我要是和你牵牵小手,接下来得拥抱吧,抱了之后要接吻吧,你说一接吻,你胸就在我手下,能不顺便摸一把吗?那这胸都摸了,不得脱衣服,然后啪啪啪吗?” “咳~”她被口水呛到。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十二三岁就开始看片儿,研究这些让人爽的东西。我觉得吧……一定是我看得太多,现在怎么样都刺激不到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敢找失足少女吗?因为有借口不碰她们。她们都以为我嫌她们脏……其实不是……我要他妈的能……操……”还没说完,于渺渺就将书桌上的书砸到了他的脸上。 不能再听他说下去了,越来越下流。 “总之,只要我给你约到孔原,让他答应为你看病,你就把你手上的线索给我?”先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把他手上的情报搞到手再说。 他点点头,“你得给我保密。” 于渺渺起身,冷笑告别,“你放心,关于你行不行的问题,我一点也不在乎。也没兴趣。先走了,你等我消息。” 从周宅出来后,一路驱车,不知不觉她就开到了曾经的爱巢。熄火之后她在车上坐了许久,如今已经夜深了,卧室里亮着微弱的光。 其实她不用这么着急着来找孔原,她安慰自己,只是想尽快处理周子神的委托而已。 一直等到那盏微弱的灯光熄灭,于渺渺才慌乱地掏出手机,拨通孔原的号码,抬起头看着那扇窗户。 灯……亮了。 他接听了电话。 “渺渺?”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隔着电话又增添了几分低沉和神秘,变得更让人陶醉。 “我有点事想找你,在你家外面……能出来一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我已经睡了。”他在拒绝。 于渺渺心一沉。忽然想,该不会房间里有人吧?另一个女人?取代她的女人?是安然吗 ? 心中的某处突然开始塌方,一层层往下陷落。 她紧紧抓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电话那头又说了句,“要不……你上来?” 没来由的,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嘲笑着她,于渺渺你真没出息,还没放下他对吧?既然没放下干嘛作死要离婚?另一个声音又在安慰……她或许只是不希望孔原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取代她的女人吧。 谈话间,楼上的窗帘已经拉开,孔原穿着一身舒适休闲的居家服立在窗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车。漆黑的眸子如水般,似乎正向她潺潺流来。 最终,他们一人退了一步。 于渺渺下车进了别墅里的花园。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没有争执地,一起散步。 她走在前面,孔原默默跟在身后。 两人围绕着花园走了一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孔原很有耐心,她既然说了有事找他,那么他一定会安静地等着她来说话。 孔原很忙,从来都是。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孔原永远不会让她感觉到他的匆忙,不会在她面前接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的电话,也不会时不时就看看手表确认时间,更不会慌慌忙忙,对她满不耐烦。 他们的关系没有破裂的时候,他是一个绝对的模范丈夫。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停下脚步,她转过身,仰起头,看着高出她很多的男人。 月凉如水,皎洁的光散在他的肩头,他的发刚刚洗过,还飘逸着洗发露的香味。 他笑得柔和,“你说。” ------题外话------ 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不举这个梗。 别拍我。 ☆、第40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5 要以现在这个身份请求孔原帮忙,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愣了片刻,转身往前走,边走边道,“我想让你和周子神见一面,然后……答应他……给他看病。” 孔原并没有立即回答,但她听到了他跟上来的脚步声。 “因为他说,他约你很多次,可是你都……” “这个事我知道。”他轻轻地回,“而且我已经从他心理医生那了解了一点情况。只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于渺渺顿足,转身回头,刚要开口说话,孔原又道,“更何况,如果我成了他的主治医师,你……”他意有所指,“那我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于渺渺语塞。 没错,她一直在怀疑他们两人私下有往来,有交易。甚至很可能有一些非法的勾当,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查这两人有没有什么秘密的联络方式。 孔原是想告诉她,他不见周子神,完全是因为她。可如今却来请求他与周子神见面。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原来,她的内心并不坚定。如果她真的那么绝对,今晚就不会来找孔原。 或许,在她没有找到一些绝对的证据时,心底里对孔原多多少少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期望。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多虑。 孔原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伸出手轻轻地拽住她的手腕,“渺渺,你过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于渺渺呆呆地抬起头,看向他,他走在她的前面,温热而干燥的手掌那么舒适,让人流连忘返,让她无法拒绝。当她随着他的步伐走进了大门,穿过玄关,进入客厅的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妥。 好在,孔原适时而止,只是把她带到客厅的沙发,让她坐下。 屋内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没有一丝的改变,就连放在客厅沙发旁那盏价格不菲的落地灯都没有挪动过一丝一毫。 她轻轻地扫了一眼,这盏灯是安然送给她和孔原的结婚礼物,她一直很想把它扔掉,每一次看到都觉得膈应。可想想这是那个小女孩存了那么久的积蓄才买到的,又于心不忍。如此昂贵的价格,丢掉也是可惜。 孔原递给她一杯白水。她默默接过,捧在手中。 微微垂下头,她问,“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周子神?” 于渺渺有些窘迫,也没注意到孔原坐在了自己身边,而且距 离很近。 “他说他手上有关于光明福利院案件的线索。所以……” “小忆的事情还没处理呢,你怎么忙得过来?”他的语气柔和又心疼。 “我知道,可是我没办法置之不理。” “那么,让我帮你。”他的视线落在她自然垂落的发丝上,不由自主地就伸出了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勾起一缕发丝,然后一圈圈慢慢地缠绕。 低垂着头的于渺渺察觉到他们靠得太近,立即往沙发的另一头挪了挪,只要想着这间屋子里只有她和孔原两人,又在如此寂静的深夜……她就有些紧张。 这是她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尽管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挥去的噩梦,可只要他稍微的柔情蜜意,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而这个男人,深知自己的魅力。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向她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荷尔蒙香味。 在这样的夜晚,是会醉的。 她紧紧捧着手中的水杯,端至唇边,想喝一口,突然又想到曾经孔原说过,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做出一系列的连锁反映,喝水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会给病人准备一杯水,用来观察对方的反映。 想到此,她又将水杯拿下,垂眸看着水面激起的圈圈涟漪。 她是不是对孔原太放心了?如果这水里有什么呢?他可是有过前科的人。 “你放心,没有安眠药,也没有致幻剂或者迷药媚药之类的东西。”他一眼看穿了她,随后伸手将水杯从她手中接过,轻轻放在茶几上。再次坐回来的时候,他又贴近她了。 “因为,我们不需要。”他的声音魅惑至极,就在她的耳边,像古老的魔咒。她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地环过了她的腰肢,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耳旁。 “渺渺……你是爱我的,对吗?” 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向她贴近,她只能一点点往下倾倒。 她感觉到,他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发。那薄薄的衣衫之下有不该属于他的灼热温度。 “孔原,你刚刚说……”她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有东西要给你。”他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在颤抖,他让她的手掌贴近他的心脏,她感受到那澎湃的心跳。 “在这里。”他已经将她压下,“心跳是骗不了人的。”顿了顿,“我也爱着你,犹如当年……”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话语却截然而止 。 “孔原,我是来找你……”她想推开他,可身上竟然使不出力气。不,她不想推开他。有时候,她恨不得把理智淹没,不顾一切的……再次坠入曾经的无法自拔。 “你来找我帮忙。”他道,“按照现在社会中的流程,你也得付出点什么,对吗?” 于渺渺愣住。 “你不用多想,我只是觉得你似乎需要一个台阶下。” 于渺渺失笑。他连这种借口都为她想到了,真是周全,真的很孔原。 就在他的唇要贴上她的那一刻,于渺渺慌乱地躲开了。因为她明白,那是天堂,也是地狱。 唇与唇岔开的之后,身上的男人没有放弃,干脆吻上了她的耳。与此同时,趁着她还没有做出太激烈的反抗时,伸出手一把扯开她的衣扣。 砰地一声,几颗纽扣飞溅。 这,太不孔原了。 于渺渺一惊,起身想逃,孔原身体一压,制止住她的举动。但于渺渺是干嘛的,如果在曾经要甩翻孔原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她身体敏捷地一缩,往上一抽身,迅速而起,孔原伸手想抓住她的脚腕却没有抓牢给她逃掉了。 挣脱开恶魔的她,连连往后退,并没有注意到立在一旁那盏价格不菲的灯。身体一个冲撞,台灯倒下,“砰”地一声,灯罩和灯管被摔得支离破碎。 灯灭了。屋内陷入漆黑,但在漆黑的前一刻,她看见孔原猛然起身,似乎要冲过来,她低吟一声,刚想防备,屋内的灯又亮了。 原来,他只是跑过去开灯。 并且,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在台灯摔碎的那一刻,敏捷的孔原就注意到了什么。 此时,他已经蹲在了支离破碎的台灯旁,一手搭在腿上,一手轻轻地挑开破碎的玻璃片。 刚刚的那一切,刚刚那个不像孔原的孔原稍纵即逝。仿若梦境,此时的他一身的镇定,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个黑色的东西上…… 于渺渺一惊。 那是一个窃听器。 原本安装在台灯内部的窃听器……因为台灯破碎,显露了出来。 “怎么回事?!”于渺渺也蹲下身,细细观察,窃听器是好的,它一直都在使用状态中,而这个灯是在四年前安然送给他们的结婚礼物。 所以…… “ 你回去吧。” 冷漠的声音响起。 于渺渺转头看着他。 他垂着头,额前晃动的刘海将他的眼睛掩埋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见,他捡起地上的窃听器,一点点收紧拳,狠狠地捏在手中。 窃听器上还有破碎的玻璃渣,此时已经深深地扎入他的手掌之中,于渺渺皱着眉,她心疼。 “孔原,你的手……” “我叫你回去!”突然,他抬起头,凶狠地瞪着她,“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我刚刚想干嘛!”他伸出手,指着茶几上的水杯,“里面下了药。于渺渺,我告诉你……我就是这么卑鄙!不想被干,赶紧给我滚!” ------题外话------ 为何孔叫兽突然暴走? 当你们知道的时候,会理解他的。 ☆、第41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6 在她的记忆中孔原从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但她也没再说什么,往后退了退,皱眉看他半响后默默离开。 一定有问题。 以她对孔原的了解,小小一个窃听器还不至于让他……该说原形毕露吗? 为什么一个窃听器会让他变成那个样子?那盏灯是安然送的,所以窃听器一定也是出自她手,就那样放在客厅四年,监视他们四年。 安然想干什么? 仅仅只是因为衷情孔原,出自一种变态的爱慕心理吗? 不,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简单,孔原也不会那样在意。她真想找安然好好聊聊,可想想上一次安然对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可以看出安然有苦衷,有顾虑,也不完全的信任她。 孔原说得对,她的事情太多,千头万绪全都集中在一块儿,她没有办法把每一件事都顾全。 回到家后,单文泽还没有休息,于渺渺为他热了一杯牛奶,轻轻搁在他的手边。 “别太累了。调查的事不急。” 她让单文泽在调查李文娟那栋楼里所有住户的通讯信息,在李文娟死亡后的凌晨三点到五点这段期间,有没有一个移动的手机号通话了一个小时以上。 于渺渺坚信,那晚呆在李文娟屋里的人就是那栋住户中的一个。既然竺笛的录像没有异常,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那个人一直生活在李文娟的周围,监视着。 这是一个心思缜密,冷静却又狂妄自恋的人。想想,李文娟都吊死在屋中,他还可以站在窗边吹着风,悠闲地打电话,直到凌晨五点左右才离开。 “没事,明天我休息。”单文泽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于渺渺在他身旁坐下,“早点睡,明天陪我去见瑞安瑞雪。”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回来这么久,被诸多事务缠身,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看这两个孩子,对此她很愧疚。 单文泽笑了笑,拿下眼镜,点头,“好。” 另一边。 “啊!”一声怒吼,孔原猛然从地上起身,将手中的窃听器砸向玻璃窗,他用手捂住头,五官纠结在一起,神情痛苦。 只见,他踉踉跄跄地走到茶几旁,颤抖着双手将刚刚为于渺渺倒的那杯水抱起,一口气喝光,他很凌乱,那双原本沉稳而深邃的眸时不时夸张地四处观看,就像……这栋房子的每一处都有一双眼睛在监视 着他。 他的脸上露出了恐惧。蜷缩着身子坐上了沙发,再慢慢躺下,他闻到沙发上还残留着于渺渺的味道,他狠狠地呼吸着,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 突然,他咧嘴一笑,笑得夸张,笑得呆滞。 “嘿嘿~”他看到在沙发上有一根于渺渺的长发。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将发丝拿起,放在眼前偏着头,细细凝视着。 然后,仰起头,张开嘴,将那根黑色的长发一点一点放入口中,当全部放入后又一点一点将它抽出…… 如此反反复复。 许久后,他才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暗门,身影没入黑暗,他就像进入了地狱。 那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无数个,整齐地陈列着。 每一个上面都贴着纸条。 他拿出一个,写着——渺渺的发。 轻轻打开玻璃罐,将含在嘴里的长发抽出,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那里面已经快要放满了,这四年来他所收集的,她所有的落发。 最后,他抱着瓶子走了出来,关上暗门,再走入卧室,抱着那个罐子慢慢地躺在床上。 “渺渺,我们一起睡觉吧,好不好。”柔软的声音在黑暗中荡漾而开,诡异而恐惧。 次日。 于渺渺让竺笛在家照看于忆,自己和单文泽去到瞭本市的t中等待即将放学的瑞安瑞雪。 曾经,她也经常在校门口等待他们。 那个时候,瑞雪只要远远看见她,就会飞奔着向她扑来,一头栽入她的怀抱。还记得小时候,每当有人嘲笑罗瑞雪是孤儿没有父母的时候,她总会一脸得意地告诉别人,她有一个很美丽,很爱她,对她可好可好的姐姐。 那个时候,她是她唯一的骄傲。 可现在,那个女孩远远看见她便立即撇开脸,加快脚步,往另一边走。于渺渺赶紧跟上,一边在后面喊她的名字。 罗瑞雪不回头,就像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 于渺渺紧跟在后,看着前方少女飞扬的马尾,跳跃的裙摆,她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少女该有的朝气蓬勃,为此她感觉到一点安慰。 看来瑞安把她照顾得很好,没有她的日子,瑞雪也活得快乐,没有瘦,没有憔悴,依然青春活力,可爱漂亮。 总算走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街道,于渺渺迅速 向她靠拢,一伸手轻轻拽住少女柔弱的手腕。 “瑞雪。”语气里有宠爱,有无奈,“你干嘛跑啊?” 罗瑞雪猛地甩开手,回头,一双美眸充满着敌意,直勾勾地盯着她。 “瑞雪,我是来……” “我管你来干嘛的,你爱干嘛干嘛和我没关系!”她转身就要走,于渺渺又立马跑过去,挡在她的身前,“瑞雪,我……” “您能别来烦我吗?你不在,我过得很好,很好,很好!”每一个“很好”语气都更重,“您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别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 “瑞雪,你先听我……” “听你什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那么狠心的扔下我,不管我?!”还没说几句,她的眼眶就有些红润了,语气和情绪也不受控制变得激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眼前的少女于渺渺总算想起,那一年,她高高兴兴地捧着得奖的画作给她看,她却毫不怜惜地撕毁。并还告诉她,让她滚,让她再也别来找她。 可是罗瑞雪并不甘心,那一晚下着大雨,在她的楼下等了她一夜,整个夜里她辗转难眠,就是忍着不去见她。 最后,她给罗瑞安打了一个电话,才把这个女孩接走。 听说,瑞雪后来大病了一场,再后来……就再也不提她这个姐姐了。 所以,她如今的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瑞雪,对不起。”思来想去,她只能道歉,她无法解释,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真的……对不起。” 在她说对不起的那一刻,眼前的少女就已经热泪盈眶。但她还是倔强着,狠狠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往后退。 “别说什么对不起,你良心发现的时候就来看看我,厌倦了之后就扔下我,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她越退越远,“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背叛者!”她大吼一声,转身跑掉。 于渺渺追了几步觉得无力,她知道想要让瑞雪再次接受她是一条漫漫长路。而今天只能做到这一步。 无奈地转身,抬起头时看见有一个身材纤长的少年站在街头。 他背着书包,额前的刘海略长,普通而平凡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干净阳光又帅气。 他迈动修长的腿,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她走近。 微风吹动着他柔软的发,黑玉般的发有淡淡 的光泽,脖颈般的肌肤细若如美瓷,他的脚步声细细碎碎,悠远悠长。 微风拂过他的衣角。俊朗的少年面色清冷一片。 走到与她不近不远的位置时顿足,而后微微地颔首垂头,整个招呼打得轻描淡写,又稍纵即逝。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便又迈开了脚步,轻轻地与她擦肩而过。 她闻到一股属于年少的清香。 “瑞安。” 少年顿足。 “你……还好吗?” 少年点头,喉咙间挤出一个淡淡的音节,“嗯。” “好好照顾瑞雪……和自己。” 少年不再说话,追随者罗瑞雪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题外话------ 每一个性格的扭曲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孔叫兽对渺渺错位的爱恋,也不是。 so… 我们的孔教授,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另外,我宣布,我从今天开始存稿了。在上架之前,如果没有十万字的存稿,我就表演吃土。 你们等着。 好了,当你们看到更新时间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就证明我有存稿。 明天八点准时更新。 么么哒~ ☆、第42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7 两日后,到了和孔原约定好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的日子。这一次,他没有食言,推去了所有的安排,腾出一个下午的时间和她安安心心地把离婚手续办了。 结婚的时候如此张扬,当时的她恨不得整个瞭本市的人都知道,她嫁给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成为了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当那个红色本子变成绿色的时候,一切却又出乎意料的淡然。 他们离婚了,孔原真正的成为了她的前夫。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孔原安心地开着车,她则转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如同这几年的时光。 一去不复返。 “周子神的事……”可她还有求于人,脑里惦记着与周子神的交易。 一分钟后孔原才缓缓道,“我考虑一下。” 于渺渺浅笑,她觉得孔原从此刻开始就在扮演好前夫的角色,语气冷漠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换做以前,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想。 “这很困难吗?”或许是因为着急,她的话语中竟然还夹杂着些许委屈。说出来之后她又立即意识到语气不对,又慌张地补充一句,“你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呢?” “有空的时候。” 这么敷衍,如此不耐。 于渺渺识趣地闭上嘴,沉默了许久又有点不甘心,“你就看在我们这四年的夫妻情分上……帮我一次吧。” 车在往于家的方向行驶,他们答应了于父于母在离婚之后去家里团聚一次,最后一次。 车驶入别墅区后路上的行人已经没有了,偶尔一辆车开过,也迅速恢复寂静。 孔原把车停在一颗树下,熄了火,静坐着。他垂下头,揉了揉鼻梁,“渺渺。对你来说,我或许就是一个阴险狡诈,求爱不得的男人,可对于别人来说,我是一年都难得见上一次的孔医师,按照惯例,像周子神这样的病患不可能需要我亲自治疗,当然,我可以为他安排一个更适合他的心理医生,你明白吗?”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想让你帮忙吗?” 孔原笑了笑,直接不理。从座椅旁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说道,“今天呢,我是想让你代我告诉你爸你妈,以后……别拿这些事来烦我。”他指文件袋里的资料,“你和于家的人都要懂得适可而止。我不傻,随你们利用。以前我帮你,帮于家是因为我的身份。既然已经离婚了,你们就要有所觉悟。” 于渺渺垂头看着文件袋,嘲讽地笑笑。上一次和孔原见面他的态度和今天完全是判若两人。或许是见她不说话的样子有些委屈,孔原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 “渺渺,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禽兽,但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给你这段时间冷静思考,可是在刚刚办理离婚的时候,你按手印按得那么不假思索,这实在让我有些……”他耸耸肩,转身发动车,“总之,周子神的事我们下次再聊。” 后来,和于家人团聚的饭桌上孔原都没什么兴致。他也没吃什么,面对于父于母的问题只是有礼又疏远的回答几句,晚餐结束后,他借着公事便匆匆离开。 因为上一次和刘玉蓉的争执,孔原一走后屋内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于渺渺把孔原给她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淡淡说,“妈,爸,你们以后别再去找他帮忙了。他不会帮的。” 刘玉蓉忍了忍,最终没忍住,“你看看你们,这婚一离,怎么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说到底小原还是伤心,生你气了。” 于渺渺却在想,孔原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吗?他们离婚,也还算是好聚好散,没有谁出轨,也没谁对不起谁啊。 “哎~再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离婚后复婚的也很多呢,老于,你看看我们要不要想想办法……” 于渺渺不愿意和他们讨论孔原的事,正在思考要怎么借口离开,就见于重从楼梯上走下,轻轻地扫了她一眼,说道,“我要去趟公司,你要走吗?顺便送送你。” 刘玉蓉却截过话,“怎么就走了?我这还有事没给她说完呢!公司那个事你就不管了?这必须要小原帮忙。” “妈,小妹明天要去夏令营了,你先去帮她收拾东西。公司的事下次再说。”说罢,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对于渺渺撇了撇头示意让她走。 “我也有点事,爸、妈……那我先走了。”说完后,也不管身后的刘玉蓉,提着包逃似得离开此处。 她真的恨透了,别人拜托她去找孔原帮忙这种事。 坐上于重的车,又是一个无比尴尬的场景。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奇怪。毕竟,她知道于重小时候故意弄丢了她,还威胁父母不去找,把她放在外面自身自灭十几年。 她知道,而他知道她知道。 但对于此事,他们都没有给彼此说过。 她没问原因,没追究过往;而他没解释,更没有道歉。 车平稳地在路上开着,一直开到于渺渺家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期间于重略显慌忙地挂断了几个电话。 “那我走了,谢谢你。”顿了顿,“路上小心。” 于重对她点了点头,于渺渺刚一下车还没站稳,他便踩下油门迅速离开。 一路开到尽头,转个弯,停下,他拿出电话回拨刚刚挂断的号码,刚接通里面就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阿扎西~你在干嘛呀~为什么挂我电话?!是不是和其他女人鬼混呢?!” “你别闹……我刚刚在应酬。” “你都好几天没来看人家了!什么时候来啊?” “我……”他看看周围,“现在有点忙,过几天再来看你。” 电话那头的女孩子哼哼唧唧半天,似乎很不乐意,“前天我姐来找我了……你说……她会不会发现我和你在谈恋爱啊?” 于重垂下头,声音一沉,“如果她阻止,你要怎么办?” “切~”不屑地哼哼,“她现在管不了我了,她早就没资格了!” 于重抬起头,满意地笑了笑,回,“瑞雪乖,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嗯?” “嗯!我现在就听大叔你的话!” “好,下次我一定会好好的奖励你。” 挂完电话后,他愉悦地哼着歌,发动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刚开到这条街的尽头就看见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停在那里,不一会儿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从车内走出。于重立即踩下刹车,隐匿在一旁。 只听见,那个男子对车内的人说了句,“明天别来接我……以后,你们也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关上车门,男子便徒步往小巷中走去。 “柳银?”于重皱了皱眉……柳银故意提前在这里下,就是为了不让于渺渺他们发现吧?所以他刚刚的话也是针对于渺渺的? 于重拿出手机,把那辆劳斯莱斯的车牌号拍了下来。 ------题外话------ 是不是觉得迄今而至全是坑,全是迷呢? 很好,马上就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谜团要揭开了,请准备好你们的小心脏。 ☆、第43章 我不是禽兽但也不是王子08 夜色深深,离开于家之后孔原径直去了研究所。来到办公室,当灯光将黑暗吞噬的时候,他那双如同大海般宽广而深邃的眸猛然一收,目光落在右侧的黑皮沙发上。 安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孔原视若无睹地走进去,拉开办公椅轻轻落座。修长的手指拿过笔筒里精致的钢笔,旋动笔帽,这时,他抬眸看向安然。 “然然……这么晚,你还没下班吗?” 然……然。这个称呼让笔挺的安然微微一颤,抬起头对上孔原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她的情绪开始松动。 曾经孔原一直叫她然然,可自从他和于渺渺结婚之后,就默默地改了称呼。喊她的语气也不再柔情似水。 “你不是发现了吗?”她看着他的眼,那么专注那么迫切。 孔原却垂下头,开始审阅资料,漫不经心地回了声,“嗯。” 安然从沙发上起身,几步走到孔原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靠近他,“那你怎么不问我。” 孔原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迷人的弧度勾勒而出。他在资料上写着字,黑色的墨迹,漂亮的笔锋,他头也没抬,只回,“然然,我知道你放不下过去,我理解你。但是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 安然看着他,那帅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红润的唇,精致刀刻般的轮廓,还有那白色衬衫下隐现的诱人弧线,那迷人的腰肢……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如此着迷。 特别是他的笑容。能够融化千百年的冰山。他自带着阳光,如此的炫目。 “你放下了吗?”她看见眼下的男人眉头微皱,她却笑了,“孔原,还记得我们的曾经吗?你曾为我……杀了两个人。” 孔原微顿,笔尖停住,墨水在白纸上由一个点慢慢化开。 “那年,我想死。是你救了我。”她永远忘不了,孩童时期的孔原,只要他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 孔原垂着头,额前的发掩盖住他的眸。 安然继续回忆,“你拯救了我,并且喜欢上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你努力地想帮助她,却在失手间把恶人杀害了。” 她永远忘不了少年时代的孔原,他拥有天使般的心,却也拥有恶魔般的决绝与聪慧。 那个时候,她的母亲逼迫她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接待一个又一个变态的中年男人。她无法脱离魔掌,到最后连她的 父亲都开始猥亵她。那一次,被孔原撞到,天使与恶魔争执之间,天使把恶魔杀掉了。 然后,他冷静地处理尸体,却又被她的母亲发觉,所以最后的结果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的父亲杀害了母亲,正在潜逃。 聪明的孔原让一个死人替他背上了黑锅。 而这一件事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接下来他们一直保持着青涩而暧昧的关系。没有偷尝禁果,但孔原对她那无微不至的照料是骗不了人的,后来,在他出国深造的前夕,曾对她承诺过—— “然然,等我回来……我要娶你,我要让你做我的妻子,照顾你,宠爱你,和你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可是,他回来之后,迅速的娶了另一个女人。一个他根本不了解,不熟悉,甚至都不认识的女人。 她就是于渺渺。 安然追问过,孔原给她的解释是——他必须和于渺渺结为夫妻,为期五年。五年之后当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就会和于渺渺离婚,他说,他爱的女人只有她,只是她。 可是,她所看见的是,成天都出双入对的两人,是孔原对于渺渺那极度的爱恋,是无法分割的,柔情蜜意的两人。 而孔原离她却越来越远,就连好几次她暗示过,她可以给他,他们能够偷偷的在一起,直到他完成那个任务,她不会介意的。 但,孔原却在刻意的疏远她。她有想过无数的可能性,所以她一直都在监视着。 “你们今天去离婚了,对吗?” 孔原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架。安然立即冲过去,一把拥住他的腰。身前的男人微微一愣,她能感觉到他的僵硬和不适。 “然然,你别闹。” “我没有闹!”她紧紧扣住他的腰,“你要什么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可以娶我了,对吗?!” 孔原慢慢地垂下头,盯着她紧紧扣在一起的手,闭上眼,叹息一声,“然然,我的事还没有做完。”说完后,他试着轻轻挣脱,可身后的女人抱他抱得太紧。 “哎~”一声叹息在寂静的办公室里荡漾开来。孔原笑了笑,摇着头。 他早想到了,这一天迟早会来。 ……如果一个权利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变成恐惧;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战争不断。 而如果一段感情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成为最极端 的仇恨;所以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也永远不会停歇。 很久之后,两人僵持不下。 他面对着书架,她面对着他的背。 终于,安然说了一句长久以来一直盘旋在心里不敢说出,也不敢承认的疑惑—— “说吧……你究竟是谁。” ——你,根本就不是孔原。 ------题外话------ 让我猜猜。 看到安然和孔原有一腿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冷汗一冒?准备骂人? 然而看到这章的最后一句话,你们又想到了什么? 老读者应该是:内有忠犬凶狠猛(蜗牛的另一篇文)里的女主小妖精吧?(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新读者的话,我不了解。你们要多冒泡,让大家互相了解了之后才好互相伤害啊。 友情提示:这篇文是异能。一开始就打的异能标签。但是是有逻辑的异能,可以参考下死亡笔记这种调调。 蜗牛有点中二,但不愤青。 欢迎吐槽,欢迎互相伤害。 么么哒~ ☆、第44章 爱我,你怕了吗?01 恶意不会消散,只会不断蔓延。 ——孔原 身前的男人掰开了她的手,转而坐回办公椅上,拿起桌上的笔,一脸平静。 “我不是孔原?那会是谁。然然……你最近压力很大吗?” 安然笑了笑,走到他的身边,翘起腿坐在书桌上,“对啊,你既然不是孔原,那会是谁?让我猜猜?” 孔原垂着头,若无其事地在资料上签着自己的大名。 “首先,你一定是认识于小姐的人。”所以,才会一回来就和她结婚,并且在她监视孔原的四年中发现他对于渺渺异常的了解,而真正的孔原,她所爱的那个孔原是不可能了解于渺渺曾经过往的。 “其次,你是深爱着于小姐的人。”这个并不难发现。在她监视的四年中,孔原有多无微不至,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并且你也了解真正的孔原。他所有的事你都知道,这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和孔原一模一样,他似乎拥有着孔原记忆,但他的的确确不是孔原,因为…… “从两年前开始,于小姐其实也察觉了,但是你害怕被她发现,对吗?”从书桌上跳下,她来回地在孔原身后踱步,“所以,你逼疯了她,并且囚禁了她。是不是?” 孔原正在签字的手顿下,低垂的头慢慢地抬起。 “那年,于小姐发疯似的监视你,不是因为你有外遇,更不是怀疑我们有一腿,她怀疑的是……”安然压下身,贴近他,“是你。” 一抹诡异的弧度在孔原的唇角显现。他那黑夜般的瞳孔隐匿在深深的刘海之下。 “一年前,你们感情彻底破裂的原因是……于小姐揭穿了你。我听见你们的争吵,于小姐认为……你害了真正的孔原。再后来……于小姐就疯了,她忘记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你害怕被她发现,也害怕被我发现,毕竟我是最了解孔原的人,所以你一直把我留在身边,你不敢太快的与我断绝往来,你害怕我怀疑,你害怕我告诉于小姐,是吗?” 孔原下巴微扬,那刀锋般的轮廓美轮美奂。 “可是,我一直都在怀疑。所以那天……当你发现我在监视你,窃听你的时候,你才会如此的紧张,我猜……你一定很生气吧?”她笑着,“因为你这么多年的隐藏,你煞费苦心地冒充孔原,你的秘密就快暴露了,是吗?” 面对她 咄咄逼人的疑问,孔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且……”他笑,“太天马行空了。” “当然,全部都是猜测,我想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于小姐,我相信以她的聪慧一定可以为我找到证据,你说是吗?”说到这,她恍然大悟地补充,“对了,还有,第三……你和于小姐身边的那群孩子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为你曾经试图毁掉他们。当年于小姐和他们断绝往来都是因你而起。你恨他们,非常恨。” 孔原不说话,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 “你说我把这些都告诉于小姐,她或许能想到她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一个病态地爱着她,一个憎恨着那群孤儿,一个曾经求爱不得,只能以孔原的身份接近于小姐和她结婚的男人。” 孔原慢慢转过身,与她正对。 “孔教授您别忘了,我也是学心理学的,我还是您的学生呢,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以我这四年里对你的观察,我发现你和那群孤儿其实很像……懦弱又自私,极端又疯狂。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在多年前你也是龙凤堂里的一员?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成为了孔原,但我知道于小姐一定可以替我找到证据,查明原因……啊!”话没有说完,身前的男人伸手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再迅速一转身狠狠地将她压在书桌上。 桌上的资料散落一地。 “安小姐,我告诉你……你这样……是很容易死的。” 安然掰住他的手,瞪着他,“你想杀我?” 他扼住她脖子的手其实没有用力,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感觉到了,他只需要稍微的用力就可以将她扼死在手中。 半响后,他却放开了手。后退几步,整理着装。再顺手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 “我不会杀你。”他一边扣上西服的扣子,一边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安小姐,你知道什么样的话最害人吗?” 她起身,看着他笔挺的背。 他说,“三分真实,七分谎言。那三分的真实有理可循,但也是那三分的真实让那七分的谎言变成了事实。” 安然笑,“你不是就用这种手段让所有人相信了于小姐是疯子吗。” 孔原沉默半响,回道,“其实很多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你是说我刚刚的推测里只有三分是真实的?” 孔原没有回答了,只是说,“走的时候记得关灯。”然后他伸手打开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瞭本市的夜灯火辉煌,他驾车穿梭在这醉人的灯火之中,脸上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清淡。车一路开到于渺渺的住所,那栋古老陈旧的四合院小别墅。 里面有温馨的光芒流出,他能想象,她被众多弟弟围绕在其中笑脸盈盈的模样。 拿出那本绿色的离婚证,垂眸看了半响,良久后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其实,这样也好。 戏演太久,谁都会累。 这个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和完美的爱。 ——渺渺,只有当你了解了,才会宽恕。也才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题外话------ 夏天到了,我会乖乖的窝在家里码字。不想出去,不想被晒成黑色的蜗牛。 我是存稿君,我骄傲。 ☆、第45章 爱我,你怕了吗?02 当于忆和竺笛都熟睡之后,于渺渺带着单文泽驱车前往李文娟的住所。 她从陆任贾那里要来了李文娟的房门钥匙,准备来一个案发现场模拟还原。 这栋楼从入口进入后没有第二个出口,而公寓外的小区内都有摄像头,所以那晚在李文娟房间里的人一定是从这个入口出入的。 然而,竺笛监视一整晚带回来的影像资料里没有异常。并且从凌晨两点之后到五点这段期间没有任何人出入这栋公寓。 这栋公寓里只住着三十几户人,要调查起来并不是很费力。单文泽已经将住户的人员信息列出了一张表格,但是他并没有查到在那天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有移动手机用户通话过一个小时的记录。 电梯里有监控,可通过电梯里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其他楼层的住户在九楼下过。 那个人是走的楼梯。 他或许是在十二点以后才去找的李文娟。于渺渺觉得,这样一个人,一定没有耐心和李文娟聊天。 敲开房门,于渺渺扮演那夜去找李文娟的凶手。 单文泽扮演李文娟,替他打开了门。 “这里就有问题。”于渺渺说,“那么晚了,不管是谁去找她,都很奇怪的。”屋内没有任何争执打斗的痕迹,一切都井井有条。 “刘浩说过,李文娟似乎一直在躲避什么人。她改头换面,用假的名字身份也说明了这件事。我想……她就是在躲避当初那个指使她去陷害于忆的人。这种事对善良的她来说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她当然要逃避。” “可是,她竟然给他开了门,而且还让他进来。说明她认识……住在同一栋公寓认识很正常,或许就是邻居,可她既然在逃避,没有理由还和这人住在同一个地方。” 于渺渺慢慢走进屋,在沙发上坐下。 “这只能说明,当初让李文娟陷害于忆这个人,她或许根本就没有见过,她并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是通过电话?或者网络?从而进行的威胁或者利诱? 又是电话,和网络。 “那个人进了屋之后……或许坐在沙发上,和李文娟谈条件,并让她心甘情愿的写下遗书自杀。” “他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写好遗书,挂上床单,踩上凳子,自杀。那个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于渺渺掏出手机,“按常理来说,他达成愿望应该就离开了。可 是……”她原本的猜想是,那人需要打电话汇报什么,拿出手机却没有信号,才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搜索移动信号。 但这个猜想却没有证据支撑,单文泽什么都没有查到。 “对了,那个人应该也抽烟。”于渺渺说,“他刚进屋的时候李文娟就已经抽过很多烟了,那么重的烟味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他也只是在需要找信号的时候才开了窗。”并且他临走之时还不忘把窗户关上,将一切东西还原。 他有着很好的素质和习惯。 单文泽走到于渺渺身边,看着她的手机信号,说道,“那……他可能是在使用蜂窝数据网络。” “用来干嘛?”于渺渺走到窗户旁,看着手机上那格小小的信号,自嘲道,“斗地主么?”还斗了一个小时? “我现在想知道,李文娟和那个人做了什么交易。”她查过,李文娟的外婆虽然在八年前痊愈出院,可在三年前她外婆却因癌症去世了,她的外公因悲伤过度不到一年也离开了。 可以说李文娟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 “或许不是交易,是那个人胁迫李文娟自杀的呢?” “不可能。”从李文娟留下的遗书来看,她字迹相当工整,她当时处于一种特别平静的状态。 天底下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促使他人去做任何事——给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李文娟想要什么呢? 从公寓出来的时候马路上一片沉静。单文泽开车,于渺渺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思考李文娟案件的线索,直到看到星光广场上那巨大屏幕上的一个广告。 简氏集团。 于渺渺一愣,猛然回神,转过头悄悄地看了单文泽一眼。 荧屏上五颜六色的光打在他的侧脸,黑框眼镜下是那双淡漠的眸。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他应该注意到的,就连她都注意到了。 这几天有关简氏集团的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说他们要重返z国市场,重新占领z国六大家族的一席之位。 简。 在z国是一个多么响亮的姓氏。 曾经,这个家族和周家,陆家,孔家平起平坐。后来因为一件事悄然隐退,放弃了z国的市场,去了美国。 那件事发生在十七年前,曾轰动一时。到了现在估计没人记得,也没人再去思考真相了。 而那件事,毁了单文泽的一生。 “姐,我没事。”似乎注意到于渺渺的目光。单文泽微微浅笑,看起来并不勉强。 于渺渺略显窘迫,转过头看向窗外,压下喉咙的苦,鼻子的酸。 十七年前,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其实当时她对那件事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她只知道单文泽是逃难过来的,当时陈奶奶为了藏下他花了不小的功夫。 单文泽最初是在光明福利院,那是一家由简家资助的福利院。简家的继承人简和,是一个特别有善心的人士。他信奉天主教,是z国最出名的慈善家,也因此在国内有着无数的拥护者。 可是后来。 有人曝光他对光明福利院里的孩子进行了长达数年的侵犯猥亵。而单文泽便是受害者之一。 此案一出,定引起轩然大波。 简家以庞大的势力及简和多年来营造的形象让他在铁证之前都能全身而退。 那个证据是一个录像视频。 一个记者采访被他侵犯猥亵过的孩童,那些孩子基本都是聋哑人,或者智力低下的。只有单文泽,所以当初他是最有力的人证。 这件事,在当年形成了两个派别,一边认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称那群孩子是一群心理不健康,有缺陷的人,简和的事就是一出典型的农夫与蛇;而另一边则认为,简和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社会应该还那群孩子一个公道。 但事情发酵到最后,一审判决简和无罪。而拥护那群孩子的人正在逐渐减少,或者消失。 再后来,光明福利院被几名简和的激进拥护分子烧毁,死了很多的孩子,而单文泽也是在那个时候被陈奶奶救出来的。 当时陈奶奶把单文泽的事告诉于渺渺的时候有说过,正义或许会迟到,但它从来不会缺席。 于渺渺知道,陈奶奶是把这个担子交给了她。 她要做警察的梦想,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奠定的。 有生之年,她必须要给单文泽一个正义的交代。 ------题外话------ 既然写到单文泽了,我先说说。 蜗牛自认为我是一个承受能力特别强的人。你们看我的文就能看出来…我是一个无虐不欢,虐得浑身舒爽的变态。 可是呢,我有一部电影没有看下去。虐得我失禁,虐得我体 无完肤,虐得我分分钟能揍死一个人的那种感觉。 一部韩剧,熔炉。 没听说过的可以搜搜,这部剧最虐的不是内容,而是几个字——此电影由真实案件改编。 其实在看完那部剧之后(其实我只看了一半),我发现我也是一个不敢面对黑暗的人。因为会绝望。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我要写一部关于孤儿的文章,因为现实生活里给不了他们的东西,在文中我都可以给他们。 亲人,朋友,幸福,欢笑和眼泪。 他们剩下的,不应该只是麻木 我是存稿君,我骄傲。 ☆、第46章 爱我,你怕了吗?03 几日后是陆任贾女儿的百日宴,陆任贾的妻子于渺渺认识,是z国六大家族之一的朵家千金,朵艾。以前陆任贾还与何倩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一直在追求他。 直到何倩消失,整整八年,她依然死皮赖脸地追求着。于渺渺还清晰的记得当初这个女孩那猛烈的攻势。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最终成了陆任贾的妻子。 陆家小千金的百日宴办得非常隆重,来的人非富即贵,宾客中有周子神,于渺渺远远的就看见他被一群美女围绕,他端着红酒杯对她示意了一下。 听陆任贾说,宾客的名单里也有孔原。孔家和陆家还是世交,关系特别好。在大厅之中于渺渺见到了孔家的大儿子孔回,这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是目前孔家的第一掌权者,像孔原这样优秀得独一无二的人对他的大哥孔回都是长兄如父的晚辈姿态。孔回说一就是一,他几乎不敢反驳。 二儿子孔铭,人们都喊他小诸葛。他只比孔原大两岁,目前从政,是海望市的市长,也是z国最年轻的市长。孔家三兄弟在z国的名气是任何名门望族的后人所比不了的。 没有谁比谁差,只能说各有千秋。再加上他们孔家本来就是千年大族,书香气息浓厚,世家底子丰韵,声誉极好,是难得的不差钱的世家,有权的豪门。 只要他们三兄弟聚在一起,那千年来沉积的气质,那优雅的举止,不凡的谈吐就足以抹杀日月的光辉。 只可惜……今天还差了一个孔原。 于渺渺落座之前,不自主地往那边看了看,正好对上孔回迎来的目光,她略微有些尴尬,但立即以微笑遮掩,他们相视一笑,轻轻颔首点头。 她对孔回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她与孔原结婚的那日。 “你姓于?” 她有些紧张地回,“嗯。”毕竟她这个姓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大家,完全配不上孔原。 “于小姐,你好……真没想到初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场合。” 当初她和孔原是闪婚的,闪到连家长都没见的那种。毕竟孔回也忙,她还感觉孔原似乎是怕孔回不同意,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在他们的婚礼上孔原一直小心翼翼地关注孔回的情绪和表情。 以至于让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孔回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害怕。 没坐一会儿,当她发现身旁人的目光都对着她身后的时候,她浑身一凉,立即 起身,孔回端着酒杯走到了她的身旁。 “大哥。”于渺渺笑着招呼。 孔回看了看她身旁的空座位。 “咦?小原呢?你们没一起过来吗?” 于渺渺一愣,突然想到或许孔回还不知道她和孔原已经离婚了。听说孔回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不久,而她和孔原离婚这件事至今都还没有传出什么风声。 可现在好多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似乎都等待着她的回答。 孔原曾经说过,不管多么独立坚强的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失败的。 她现在有了这种感受。 离婚原本就是她提的。可现在她却有一种难以启齿的难堪,尴尬。 她竟然没有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他们已经离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小原说你康复了。”他笑着,儒雅又大气,“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好吧?” 于渺渺静静地看着他,正在想,为什么孔原告诉了他这个,却没告诉他离婚的事。 “你是不知道,他为了能亲自照料你,给自己背了一个多么大的污名。”见于渺渺有些疑惑,他解释,“心理医师和病患,除了医患关系外不能有其余的任何关系。这是他们那行的大忌。可他这个闻名遐迩的教授却不想把你交给其他人。”他暧昧地笑了笑,“他不放心嘛。坚定的认为他可以治好你……” 于渺渺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首先想的是,孔原当然不会把她交给其他人,因为她根本就没病,因为她的病就是因他而起。 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而现在这种场合,她适合去解释吗?又有人信吗?她说得越多,别人只会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就连她的父母都给她贴上了这样的标签。她可不指望这些陌生人会理解她,同情她。 可是,孔回的那番话说完,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和孔原离婚的事实了。 就在这时,会场里迎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孔回端着酒杯,笑了笑,转而看向于渺渺身后,“我就说,这小子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孔原来了。 他踏着春风,伴着阳光出现了。他的出现似乎让整个会场都亮了一圈,耳边又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恭敬称谓—— “孔教授好。” “院长,您也来啦?” “孔医师,您太太在那边呢。” 他如沐春风地笑着,有礼貌地和他们打着招呼。他就像踩着七彩的云,每踏出一步就会生出绚烂的花,挺拔的身躯挺得笔直,那种正气仿若天塌下来也压不弯他的脊梁。 有些人自带阳光,他一出现,气氛都会变得更加活跃舒适。 他一路而来,于渺渺觉得恍恍惚惚,悠悠地垂下头……为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的面前她都那么容易感到无措和卑微。 她听见孔原走到了她的身边,她还感受到孔原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么自然,那么亲昵。 然后孔铭也走了过来,孔家三兄弟一聚头,就有些喧宾夺主的味道。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陪着他们谈天说地,说说笑笑。 而于渺渺全程垂着头,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看起来就像一个有自知之明懂得分寸的贤妻。 不一会儿陆家的人和朵家的人也来了。互相寒暄着,问候着。她原本就融入不了那么庞大的家族之中,以前这样,现在更是。 孔原说得对,情绪的格调和人生态度一样,是固定的。所以胆小的人永远胆小。懦弱的人永远懦弱。 不论她怎么变,她曾经是孤儿,生活在龙凤堂。她宁愿去自己那卑微的小窝,和那群被遗忘的孩子呆在一块儿,那更舒服,更自在,更适合她。 朵艾抱着她的女儿走了过来。陆任贾见到于渺渺也跟着来了,他默默地看了看搭在于渺渺肩膀上的手,又看看于渺渺的样子瞬间懂了什么。 “渺渺,过来看看我女儿。”走到她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他的方向拉,于渺渺便顺势脱离了孔原的手。 孔原一愣,回头,看了陆任贾一眼,一秒后两人笑笑,垂头示意。 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我女儿,陆爽,小名叫抱抱。” 于渺渺喜欢小孩儿,从小到大都是。一见到抱抱眼里立即涌出了光彩,先前的尴尬和不适一扫而光。 “好可爱啊……” 朵艾看了看她,又抬头看孔原,“你们两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啊?” 于渺渺嘴角一滞,装作没听见,继续逗着抱抱。 “要什么小孩儿,渺渺这么年轻。不着急。”陆任贾替于渺渺回了一句,转手把陆爽抱过来,“渺渺,这里人多,我们过去看。我给你说……你别看她现在这么乖,一到晚 上,那哭声能把整栋楼里的人全叫醒。”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陆爽领着于渺渺往旁边走。 孔原的目光追随着于渺渺,而一旁的孔回默默地看两人一眼,浅浅一笑。 宴会上于渺渺被孔回和孔铭敬了好几杯酒,主要借着陆家小千金百日宴的噱头,无非是冲着让她和孔原早生贵子的。而和孔原离婚了这种事在刚刚最有机会的时候她没有说出口,接下来就根本没有机会说了。 如此高兴的场合,她要一说,气氛就会完全变样。 她只能默默地接下他们的敬酒,也是为了逃避那些问题。 而孔原,全程坐在她的旁边,不制止,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桌面静静地笑。 她总觉得,他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的懦弱与胆小。 到宴会散场的时候,孔原送她。 喧嚣繁华一退,车内的两人便陷入沉闷。似乎谁也不愿继续演戏,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夹杂着淡淡的酒味和困倦的气息。 于渺渺无力地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大哥,我们离婚了。” “又不是我要离的。谁离的,谁说。” 于渺渺失声而笑……嗯,很有道理的样子。 侧过头,她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忽而皱起眉,挺直背,看着陌生的环境,语气一沉,问道,“你在往哪儿开?” ------题外话------ 今天,我提离职了。 你们也知道,蜗牛是搬砖的,问题是现在人老了,砖也搬不动了,体力活更干不了。 so… 那么,离职后干什么呢? 世界辣么大,我要出去看看。 人生不止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再不抓住青春的尾巴放松一下,自由一下。 蜗牛以后会后悔的。 请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笑点还低。 爱我,你怕了吗? ☆、第47章 爱我,你怕了吗?04 这不是她回家的路。 这条路寂静又漆黑,明亮的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小道。前方的路蜿蜒蔓延,仿若伸展到了天的尽头。 孔原就地将车停在路中间。 灭灯熄火,耳边变得更加安静了。 “我就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一聊。”他靠在车座上,抬眸看向天边的弯月。他的眼沉静的如同此时的夜色。 如此的波澜不惊,却又如同大海纳着百川。 许是被他的气质所感染,于渺渺也平静下来,转眸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这才发现,这个地方他们曾经来过。 花前,月下。 曲径,通幽。 “昨天我见过周先生。” 于渺渺眉头微皱。 只听他道,“并且答应替他治疗。所以……他把原本要给你的资料给了我。” 周子神做事从来不按理出牌,虽然她有些恼,但也并不意外。 “渺渺,不如我们来一个信息交换。” “怎么交换?” 孔原回头,微微浅笑,随着朦胧的月色,他的样子美丽得让人沉醉。 “先交换李文娟的案子。你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告诉我,然后我再把我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你。” 于渺渺看着他,不懂,“你为什么对这么关心李文娟的案子?” 他耸肩,“证明自己的清白。”顿了顿,“让你相信我。” 于渺渺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他的建议。于是将她对李文娟一案的分析和数据采集都告诉了孔原。其实这个案子进展到这里已经有很多条件了。 首先,这个人和李文娟认识。而按照李文娟的性格,她在那栋公寓里有所交集的人应该不多。 这个工作她已经交给陆任贾让他去做摸排调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获。 其次,在这些人中找一个会抽烟并且是移动手机用户的人。 最后,锁定目标,进行监视调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孔原静静地听完后没有反驳于渺渺的猜测,只说,“李文娟还有亲人,对她来说最亲的人就是刘浩。你可以继续关注他,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这是孔原与她作为交换的信息。虽然很简单,但这确实又让于渺渺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 “接下来,我最想和你谈的……”就连他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严肃了,“是单文泽。” “他怎么了?!”于渺渺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怀疑这案子和他有关系?!” 孔原无奈,“不是。” “那你怀疑他有问题?!” 他苦笑,“你先别激动。”本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她却甩给他一个凶狠的眼神,孔原立即收回手,坐好。 “周先生给我的资料,是关于他的。”关于十几年前那个轰动z国的案子,关于一个不可告人,却骇人听闻的秘密。 “把资料给我。” “那个资料对你来说没什么用。” “把资料给我。”于渺渺强调,慢慢朝他靠近,孔原似乎察觉到车内陡然升起了一丝杀意,他转过头,眼中却还是云淡风轻。 两人静静地对视。 百转千回,波涛暗涌。 “他的事,我知道一些。”于渺渺曾经给他说过,单文泽被猥亵过,被虐待过,但是她没说…… “我问你,他是不是被阉割了。” ! 轰然一声,犹如山崩地裂,在于渺渺的脑海里炸开。她头痛欲裂,她想大吼,她想发疯,她想把所有的气和隐忍全都在此时发泄。 这么多年了,这是她和单文泽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这件事情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这件事情除了单文泽自己,就只有陈奶奶和她以及……简和那个禽兽知道。 可如今,孔原怎么知道了? 消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她不可能,就连曾经她那么爱着孔原的时候都从未提过,是简和吗?他还敢说这件事?! 这就像一块最深的伤疤被揭露,而揭露的那个人还是以如此平静的口气,那么自然而然地说出来了。就像在说,咦?不就是一块疤吗,你用得着捂得这样用力,藏得这么深? 于渺渺盯着他,盯得眼眶绯红,她咬牙切齿,“孔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于渺渺低吼,她想知道既然他知道了,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会不会流传出去,会不会被更多人知道,这很重要,这很重要很重要! 孔原回头,幽幽地看着前方,“一个不正常的人,努力的想要掩盖自己的不正常,只会适得其反。总有一天会人 尽皆知。我知道你不想面对,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 他的声音就像有一种魔力,让频临暴走的于渺渺无法彻底爆发。 “带他来见我。” “嗯?” “我想知道他被阉割的具体细节。” 于渺渺刚想破口大骂,又听孔原道,“如果不了解一个人的童年,是无法了解他整个人的;如果不了解一个人的病因,也没法为他治病。” “你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从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以前的事?” “……”是。 “你是不是也从没有给他提起过?” “……”是。 “就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对吗?” “……”没错。 “你想想,连你都无法正确面对的事,作为当事人的他……”回头,看她,“是放下了,还是逃避着?或者其他?” 于渺渺被他问得心虚。 “渺渺,你很伟大,你带大了很多有问题的孩子,可是我不得不说,其实你并不懂得怎么样去引导他们。就像单文泽这件事,你也在逃避,你也在害怕,你措手不及,你不懂得怎么把它处理得更好,该如何正确地开导他,如果他真的病了……这很正常。” 于渺渺的唇都在颤抖。 “毕竟,那个时候你也只是一个孩子。” 她紧紧地攥紧拳,对孔原的话无法反驳。 “渺渺,我给你比喻一下……这就像……你手头有一张可怕的,令人胆战心惊的照片——照片上记录着你曾经目睹或参与的一桩意外事件,而这桩事件是那么的恐怖,以致一想起它你就会觉得受不了。你保留着这张照片,但你把它埋藏在一大堆杂物下面。你把它藏得那么隐秘,这些年你几乎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可是有一天,你在清理橱柜,或搬家,或你的房子被一场火灾烧掉了,重建之前,你在瓦砾堆中寻寻觅觅,这时,你也许会在无意中找到这张照片。乍然看到这张重见天日的照片,你会感到非常惊慌——跟当年事件发生时一样惊慌。” 她好像懂了,抬起头,担忧地看着孔原。 “而你想想,对于单文泽来说,这张照片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他每一次入厕时,或者他爱上一个女孩,又或者他看见每一个真正的男人时……这张照片都会出来,提醒他。当年发生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可是他 又没人倾诉,就连最信任的你,最依赖的你都在逃避,都不想去面对……渺渺,你想想,他要怎么办?” 听完了孔原这一席话,在不知不觉间于渺渺已经泪流满面。 ------题外话------ 糟糕,好想被你们发现我的存稿君也被虐死了。 因为要离职了,最近每晚都在吃散伙饭,档期排到下下周… 完了完了,要吃土了。 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以吗? ☆、第48章 爱我,你怕了吗?05 单文泽的事……注定是一个永远的痛。 那一年,他只是一个孩子,逃过那场要命的大火,却逃不开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陈奶奶把他救回来的时候他还遍体鳞伤着,陈奶奶说光明孤儿院里时常会发生儿童自杀的事件。 可是孤儿的死,又有谁会去在乎?他们悄悄的降临在这个世上,被遗弃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不为人知,死的时候也那样悄悄的,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有个鲜活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样的地方对简和来说就是天堂,他可以任意凌虐,把邪恶的大掌罩在这些孩子们的头顶,光明福利院,听着像天堂一样的地方,实则是不折不扣的地狱。 陈奶奶把单文泽接到龙凤堂的时候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日蹲在角落里,半夜里发出嘶鸣般的哭声。 他害怕被人触碰,只要有人碰到他,他就浑身颤抖,那双漆黑的眸中便透出难以遏制的恐慌。 那个时候,小小的单文泽其实还什么都不懂,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他只是每晚都被噩梦缠身,不停的呢喃一句话,他说,他屁股痛。 后来,他给陈奶奶说,他的好多朋友就是因为受不了疼痛死掉的。他们痛得连路都走不好,更让人可悲的是,当陈奶奶发现单文泽被阉割的事实时,他还什么都不懂。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说,简院长说他是女孩,这个东西是多余的,女孩的屁股就是要痛的。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女孩。 后来,随着年龄慢慢变大,他开始懂了。可这样的问题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于渺渺一直都避讳着,她那时也小,和单文泽的年龄相距不到一岁。她不敢提起这事,也不敢问什么。 不过,阴茎被切除,也就是说尿道,连控制尿道口的肌肉也一并被切除了,更明白的说他不能自觉控制排尿。所以他随时都可能小便失禁。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得该如何规避这种情况,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人嘲笑,就像以前的太监,因为无法及时更换衣裤,身上总是会有一种尿骚味,平民骂臭太监就是这样来的。而这种称谓对他们来说又是最大的侮辱。 现在想想,她对于单文泽的关心其实是最少的,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到了现在单文泽却又是个最懂事,最体贴,最不让她担心的孩子。 她确实从来没有好好的思考过。 “你为什么想帮他?” 孔原回,“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你。” “你为什么觉得他有病?” 他再答,“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后来发现单文泽……有点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孔原思考了一会儿,反问,“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听说过吗?” 于渺渺愣了愣,她当然听说过,因为孔原是issd的主席。她点头,“你是说……” 孔原叹口气,平静地说,“这种病很罕见,目前国际上有一个很悲哀的统计数据,患did的人,平均得呆在精神病院7年,才会获得正确的诊断和治疗。所以目前,我也只是怀疑,我需要见他,我还需要向你了解关于他的更多情况和细节。” “你为什么怀疑?”于渺渺警惕地看着孔原,这个男人曾冤枉过她,说她有精神病,如果没有充分解释说明,这件事的真假值得怀疑。 “在去年的十一月份。”那个时候于渺渺还被囚禁着,“他引起了一起交通事故。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可他当时的反映很奇怪……就像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车的孩子,慌乱害怕,不知所措。我当时正好路过,替他解了围,还把他送回了家。就此之后他就再也没开过车了。”侧头,看着于渺渺微微一笑,“他没告诉过你吧?” 确实没有。 孔原又回头,看着前方,继续道,“他目前就职于孔家的公司,前阵子他的领导来找过我,说他很奇怪,他的工作能力起起伏伏,有时候很厉害,有时候却又像一个完全不懂计算机的人。” 于渺渺想起,周子神提醒过她,单文泽在天域国际上班很可能是孔原的意思。当时她没信,可现在看来确有其事。不过,目前这不重要了。 “他可能在去年那个时候已经发病了,不过还不严重,而最近……或许是因为你回去了,他的病情开始显露,慢慢变得严重。” “为什么我回去会影响他的病情?” 孔原笑了笑,回,“多重人格障碍症发病的原因很多,就像我刚刚给你说过的比喻,或许他的内心世界遭受了一场大火,他在清理杂物的时候把恐怖的东西翻了出来;还可能他现在的状况允许他病发,因为他的依靠回去了。”他看着于渺渺,“did不是那么简单的病,我需要和他沟通。” 于渺渺紧皱着眉,“我可以相信你吗?” 孔原笑,“我是这里最权威的心理医生, 也是国际人格分裂协会的主席,如果你不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见于渺渺沉默,他又道,“还是说你觉得多重人格障碍症是一个很酷,还不用治疗的病?” 她对那个病不算了解。她不知道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小说电影真是害人不浅。我可以告诉你,这个病不是电视里演得那么酷。这个病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否则他的精神,他的身体,他的生活都会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他靠近于渺渺,幽幽地补充“……是会死人的。” ------题外话------ 要吃土了要吃土了要吃土了… ☆、第49章 爱我,你怕了吗?06 一个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于渺渺微微一颤,慌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单文泽的名字,她抬起头和孔原静静地对视了几秒。 然后,接通电话。 “姐,你在哪儿……快回来吧……小忆发高烧了……” 于渺渺心底一沉,思绪混乱如麻,她的事委实太多,李文娟的案子暂时没有找到凶手,简和又在这种时候回来了,单文泽似乎也出了状况,现在又告诉她于忆身体恶化……一时之间她愣在那里回不了神。 车内很静,电话里的声音孔原也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于渺渺的手腕,对着她点了点头。 她慢慢回过神,还算平静地问了句,“送医院了吗?” “已经在医院了。医生……医生说……他很危险……” 于渺渺喉咙一涩,吞口唾沫,“好,我马上回来。”还没挂断电话孔原就已经默默地发动了车。 于渺渺紧紧握着手机,转头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漆黑。 孔原抬眸通过后视镜看向放在后坐的一堆资料,那里面有周子神给的线索。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于渺渺压力太大,他实在不忍心再把那件事告诉她。 开到市医院,孔原随着于渺渺下了车,她疾步走在前,他则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后。一路走到市医院的传染病科,他甚至还跟着于渺渺进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孔教授您也来了?”医生一见是孔原态度热情关切了许多。于渺渺见此情况也不好再把他赶出去。 孔原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先于渺渺一步追问道,“林医生,于忆的情况怎么样了?” 林医生面色沉了下来,招呼他们坐到座椅上,拿出检查报告递给于渺渺和孔原,失落地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目前小忆已经进入艾滋病期。” 于渺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手捧住脸,闭上眼,仰起头,再垂下,双手撑在桌子上,脸埋入手中,虽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可只是这个动作,这个姿势就已经能让人感到撕心裂肺地疼痛。 林医生有些不忍,“孔太太,您别太伤心,这些年受孔教授嘱托,小忆一直是我在照看……他能撑到现在这已经是您的功劳了。” 在别人看来他撑了整整八年,还算健康地活了八年。这是家人用无微不至的照料才能做到的 。可是,在于渺渺看来,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应该有美好的将来,他应该拥有一个家庭,甚至孩子…… 他应该好好的活下去,直到她死掉之后。 可是,艾滋病如果进入发病期,就等同于每日受着折磨,在这个阶段平均存活期为九个月。 孔原站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给林医生示意一下,林医生开始讲述这段期间里于忆应该注意什么,而孔原则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细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他慢慢走到于忆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于忆,旁边守着单文泽和竺笛。 侧过头,他又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监控,深邃的眸光微微一沉,复而转身走到林医生办公室门前等待着于渺渺。 不一会儿她出来了,孔原拉过她的手,走到一旁。 于渺渺想甩开,孔原力度加大,“给你一个建议。”一路将她拉到一旁的楼道间,身体一转,将她抵在转角处,伸出一只手撑在墙上,他垂下头,靠近于渺渺的耳畔,继续道,“你现在有一个机会。” 于渺渺没心情说话,只是静待着。 “如果我们之前分析的没错。有一个对于忆恨之入骨的人……你想想,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要折磨于忆,在这种时候他会不来吗?” 于渺渺一顿。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监控。”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那个陷害于忆的人就是等的今天。他一定会来看一看,于忆是被怎么折磨致死的。而这期间她可以利用那个监控观察每一个在于忆房门口停留过的人。 “你也应该好好想想,有这么多杀人的办法,他为何就选择这么一个漫长的方式。” 于渺渺慢慢抬起头,正好看见孔原那完美的下颚。她真想问孔原,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帮她?他真的可信吗?他真的是站在她这边的吗?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看懂过。 孔原垂下头,正好和仰头注视他的于渺渺对视。两人距离很近,呼吸洒在彼此的脸上,在昏暗的楼道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别这么看着我。”他笑,“我会以为你在等我吻你。” 于渺渺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试了试却没成功,“我没心情。”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逼你。”见她垂下了 眸,胸口上的手力气也小了,孔原欣慰地笑了笑,“你看,你想出来我同意了,你想离婚,我也同意了。你让我去见周子神,我去了,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认真的考虑。” 孔原的话总是充满着魔力,她原本戒备森严的心又开始松动。或许她太累了,太害怕了,这种时候身为一个女人好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孔原……”哪怕只是一会会,让她借一下,他宽阔的胸膛。 于渺渺无力地前倾,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全身的力量都放在上面,整个人靠着他。 孔原慢慢伸出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把她往自己的身上压。 只是抱着她,简单地抱着她……就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加速。身为心理医师的他只要面对她的一切就会无法控制。 “孔原,你心跳好快。”她的话语平静。 他嘲讽地笑,“是啊……” “为什么?” 他微愣,“我怕被你看穿。” 于渺渺浅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说是因为爱我。” “你不会信的。” 她沉默了。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让你出来。我让你通过你的手,你的智慧,去发现……我……”说到此他话锋一转,“人类就是这样……太难懂。”他叹息,“女人更难懂。” ------题外话------ 为什么不追文?为什么不留言?为什么不天天临幸我? 你们也很难懂。 哼! 我不要爱你们了。 ☆、第50章 爱我,你怕了吗?07 于渺渺抬头看他,平静地说,“彼此彼此。”对她而言,在这个世上最难揣测的人是孔原。 两人回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静静地看着病房中的几人。 于忆昏迷着,单文泽守在病床前,头微垂,黑框眼镜遮盖着他的眸;竺笛则立在窗前,毫无焦距地注视着远方,夜晚的微风吹动着他银白色的发,脖子上的蛇蜿蜒盘旋,这样看过去他冷峻得不像往日里在于渺渺面前撒娇卖萌的少年。 孔原率先打破沉默,“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他说完这句话后不做任何停留,转身离开。 “等一下!”于渺渺的话语略显慌张,喊完之后前方的男人微微一顿,而后慢慢回头,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眸认真地看向她。 其实她没什么好说的,刚刚只是简单的想留下他。没有经过大脑,那句话就从嘴里出来了。可现在……她当然不能表现出对他的留恋。 但那双深沉的眸如此认真,认真到她若不说点什么就觉得对不起那样真挚的眼神。 “那个……”她转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监控,“那个人……真的会来吗?”毕竟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在如此漫长的日子里仇恨也应该会随着岁月消逝吧? 而他只是淡淡一笑,话语非常笃定,“渺渺,恶意不会消散,它只会不断蔓延。” 是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坚持要找到凶手的原因。不管是伤害于忆的人,还是禽兽简和,她可不相信这些人会痛改前非。 前方的男人如此笔挺,他看起来是那么正直,可是…… “有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恶意。”于渺渺说,“也是因为这样,我不敢相信你。”她看着病房中的人,“你不喜欢他们,你对他们也有恶意。我感觉到了。” 他依旧平静,“但有时候你也是相信我的,对吗?” “……”她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你知道心理医生对患者说什么话最有用吗?” 明明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可却提起了她的好奇,转过头抬起眸,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做你想做的事。”他款款道,“你觉得相信我的时候你会更快乐,你就相信我……我的肩膀随时借给你;当你觉得怀疑我的时候你会更安心,你就怀疑我……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理解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他的眼似乎能绽放出万丈光芒。 “做会让你感到快乐的事。” 于渺渺笑了。 又是一碗好鸡汤。 很治愈。很孔原。 男人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于渺渺却看了多时……她果然没有办法彻底怀疑他,憎恨他,不被他感动,不为他着迷。 不一会儿陆任贾来电,说李文娟案子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按照于渺渺提供的线索信息,锁定了一个嫌疑人。 这本来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可查到此处却没法进行下去。因为锁定的人是一个在半年前刚刚来到z国工作的r国人,名叫长谷良一,这人之前一直在r国,最近由于工作调动才来到了瞭本市,就连国语都不会说,先不讲他有没有作案动机,最主要的是根本没法把他和八年前的案子相提并论。 “渺渺,是不是方向有问题?或者……我们想得太复杂了。”这种质疑对于渺渺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于是电话那头的人又立即补充一句,“或者你先去见一见他?” 于渺渺看着病房中的于忆,“……见一见吧。”虽然她也觉得什么地方错了,可这是最后的一条线索,不能轻易放弃。 挂完电话后于渺渺陷入长久的沉默。 她想不到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明明每一步都没有错。可为什么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长谷良一,r国东京人,背景正常,从未有过来z国的记录,并且刚到瞭本市不到半年,他又怎么可能和八年前的案子及于忆李文娟这些人扯到一块儿去?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接受孔原的建议给刘浩打了一个电话。 刘浩倒好,对她的态度依然很热情,知无不言,毕竟他也在关注着李文娟死亡的真相。只是……孔原似乎也猜错了,最近刘浩没有任何意外收获。 这一下,所有线索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而病房中的于忆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于渺渺坐在走廊上,垂着头,双手撑着额头,看起来失落又痛苦。 不一会儿病房门打开,一个脚步声走到她的身旁,然后慢慢坐下。 “姐,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是单文泽的声音。而这个声音让原本就头疼的于渺渺更加苦恼。 “我没事。”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他,“我虽然一直在说,只要小忆活下去就会有希望,说不定哪一天就研发出治愈的方法,可是……文泽,我知道 的。我明白……”只是,她必须坚强。她不能倒下。 她必须怀有希望。她也必须给他们希望。 “我只是想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在这之前,找到害了小忆的凶手,否则我对不起他。”如果小忆死了,她依然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她…… “姐,小忆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小忆当然不会在乎,他从来就没有提起过。就像他根本不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了这个病的一样。 “姐,会找到的。你还有我们……”单文泽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微微一握,温柔的力道里面却充满了力量。 于渺渺默默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第51章 爱我,你怕了吗?08 瞭本市t中。 单文泽每月初都会来给瑞安瑞雪送生活费。只是这一次他事务缠身只能委托柳银前来。绕过教学大楼,后面是一栋略显残破的二层小楼房,这里只有一个班级,称为“精英班”。 里面的学生各个都难以管教,不学无术,瑞安和瑞雪很“荣幸”地分到了这个班级里。 楼道间全是杂物,残破的课桌把道路堵着,斑驳的墙壁上是各种各样的涂鸦,离精英班还有一段距离柳银就听到从教室里传来的吵闹声。 来到二楼,走廊里又是被设置的各种路障,绕过重重路障后是一片较为宽敞的地方,那里有几个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纹着身的不良少年正在吞云吐雾,一见到柳银皆对望一眼,挑了挑眉,发出一阵奇怪的唏嘘。 柳银没有理会,径直走过。 来到精英班门外,一眼见到坐在位置上垂头看书的罗瑞安。柳银喊了他一声,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射了过来。 罗瑞安默默地放下书,走到门外。随着柳银来到昏暗的走廊尽头。 “瑞安,小忆住院了,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他。”柳银本想和他多说几句,但瞧他那一脸的冷漠后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罗瑞安就是这样。 从小到大,他与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刚把生活费给了他,他自然地接过后转身就走。 “等一下!”见前方的少年顿足,柳银再道,“就算不想看小忆,也去看看姐吧。她最近……压力很大。有很多事……”话还没说完呢,罗瑞安似乎就没有耐心等下去了,迈动步子没几下转过身进入喧闹的教室。 见面就此结束。 柳银无奈地笑了笑,作罢。 按着原路返回,这一次走到那片空地时那几个不良少年全站在了一块儿,堵住出路。 其中一个长得最高的少年向他迈了一步,撇着头,屌屌地说,“来我们这儿干嘛啊?泡妞?”然后又上下打量柳银一眼后笑了,“还是找男人啊?”这话一出,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瞧这小白脸儿俊得。”高个子少年又向他靠近一步。 柳银也很高,一米九的个子但和这少年比起来竟然还矮了一点。 “爷就喜欢这样的。”说着就要伸手,柳银往后腿了几步,拉远彼此的距离,平静地看着他,说,“让开。” “哟 ~还带刺儿的?”见柳银退,他就逼近,“要我让开可以……哥儿几个好久没开荤了,你给我们爽一爽就让。” 柳银微微勾唇,身体一侧,打算从高个子少年身旁走过,可刚靠近他,那少年便伸手一个猛推,他踉跄着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墙上,后背狠狠地撞在墙壁。 “咳咳~”柳银轻轻咳嗽几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紧接着呼吸变得困难,他慌乱地在怀里摸索着,弯着腰,大口地喘息。 “呼呼~”沉重紧急的呼吸声响起。他的手颤抖着,好不容易摸索到怀中的药手却一滑,药瓶掉落在地,他连忙蹲下身,追随着药瓶,一路来到高个子少年的脚下。 眼看着药瓶就要到手,那少年提脚一踹就将药瓶踹到了另一个少年的脚边。 这一下大伙乐开了。 “哟~这、这什么情况啊?逗狗呢?!” “哈哈哈~来啊……来啊……在我这里……快过来……” 柳银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急促到恐怖,他一手紧紧压着胸口,一手追随着药瓶想去捡,可每次他要碰到药瓶的时候又会被人踢开,就像踢足球一样不停地传递着。 “啧啧啧~快来,我这里……哈哈哈哈~” “乖狗狗,来大爷这儿,给爷舔舔脚我就还给你。” 柳银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弯下腰,蹲在地上,慢慢地变成瘫倒在地,那双被憋得绯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少年踩在脚下的药瓶。 他伸出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给……我。” 可是面对他的狼狈不堪,更引起了这群不良少年的施虐心理。 “老大,我们就这样把他上了吧。他又不能反抗。” “瞧他那样,不就是被男人玩儿的吗?” “我好像在色情杂志上看到过他的照片,身材似乎很热火……” “快,扒了看看。看看是不是和杂志上一样。” 少年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夹杂着柳银求救般的呼吸……他会死的。 他不要就这样死了。 可是,他能怎么样,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还能怎么样? 那双漂亮的凤眸越来越红,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一阵微风从他身上掠过。 罗瑞安犹如一道闪电,从他身后冲了出来 ,还没等那群不良少年回过神,其中一个略健硕的少年就已经被他一拳打趴在地。 鲜血从他鼻中飞溅而出,罗瑞安没有丝毫停留,顺手又将踩住药瓶的少年猛推一把,弯下腰,迅速将药瓶拾起。 转身走到柳银身旁,然后将药瓶塞到他的手中。 再次回头时,那群不良少年已经齐齐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哟~罗瑞安,看来我让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高个子少年带头,“兄弟们,给我上!” 接下来是一顿如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柳银看不清那边的状况,颤抖着手,努力地把瓶盖拧开,在这期间,他听见那群少年嚣张的气焰似乎正一点点减少,直至消失…… 柳银服下药后,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撑起身体看过去。 罗瑞安脸上挂了彩,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烂,而围着他的那群少年毫发无损,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面露惊恐,因为…… 罗瑞安从始至终都盯着那一个略显健硕的少年打,此时已经把他压在了地上,如铁的拳头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在那个少年的头上。 血如同花一般在地上绽放开来…… “喂~!这个疯子!再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快,快!快去叫老师来!” 不论身旁的不良少年怎么对他拳脚相加,他就像杀红了眼的恶魔,不知疼痛,那双绯红的眼中全是恐怖的杀戮,就连一旁的柳银都看出来了,罗瑞安的眼神中写满了——杀了他,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题外话------ 你们知道我写这篇文付出了什么吗? 我给你们说说吧 那天一朋友用我的手机百度一下 你们知道,以前百度过的历史会出现在下拉菜单中 结果他看见… 艾滋病分为几个阶段,需要注意什么、阉割了怎么撒尿、猥亵男童真实资料、以及心理变态的一些知识… 你们说,我还能解释什么? 他看完之后看着我,而我…。 大写的尴尬。 ☆、第52章 爱我,你怕了吗?09 一小时后。 于渺渺赶到了t中的校长办公室。 校长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椅上,旁边站着“精英班”的班主任。罗瑞安和柳银立在一侧,另外几个不良少年则站在对面。 罗瑞安脸上挂了彩,唇角还有未擦去的血迹,于渺渺脸色一沉,立即走到他身旁,问,“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 罗瑞安默默地转过头,一脸平静地看向窗外。 于渺渺转头看着一旁的柳银,可他感觉到于渺渺的目光后便慌慌张张地垂下头,紧紧拽着衣角,也不说话。 校长却开口了,“于小姐是吧?”严肃的语气里带着傲慢,“罗瑞安刚才把一名学生打得重伤,现在医院里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于渺渺回头,看向他。 “这件事,我校绝对会严肃处理。”校长伸出手,指着罗瑞安,“他一直都不服从管教。从刚刚开始到现在,我给过他机会,但他不道歉,不说话,就用这种态度蔑视我校,轻视同学的生命。这种人,我是不敢留了。” “校长,您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他们班的人常常打架斗殴,这是常事。可从来没有闹到这个份上。于小姐,我知道他是孤儿,想着他可怜一直对他网开一面,可我也是有底线的。” 于渺渺笑了笑,有些轻蔑。 旋即转身,慢慢走到那群不良少年面前,凌厉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逐一扫过,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最为慌乱。 她走到那个男生面前,问道,“这位同学,你来说……罗瑞安为什么动手?” “我、我、我……”他抬了抬眼镜,吞吞吐吐,慌慌张张,“他、他……” “你说了,我就不追究你。”顿了顿,补充,“这也是我给你的机会。” “我……”他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人,似乎正在纠结要怎么说。 “很好。等我说完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校长又发话了,“于小姐,你在威胁我的学生吗?” 于渺渺一回头凶狠地瞪他一眼,道,“校长,我在帮您做您应该做的事,有意见吗?” 校长哑然。 于渺渺冷笑,继续来回扫视立在她身前的不良少年,“你们欺负银,对吗?”她已经注意到了,柳银没有受伤,但他的衣服很脏,最脏的 是胸前和袖子,他曾在地上爬过。 “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欺负他的吗?”她再一次看向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我是警察,我可以起诉你们……我可以把这件事调查到底,我还可以……”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校长,补充,“把刚刚校长您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带有侮辱性,针对性的话告诉记者。”她又看看站在校长身旁的班主任,“哼~为人师表。” 罗瑞安从来不会惹事。他从不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动手打人,从小就是。任何人都别想随随便便地给他冠上侮辱性的名词。 “在校长您刚刚说到孤儿的时候很轻蔑,您是不是觉得孤儿就是问题少年,或者……孤儿就该被欺负?”然后,于渺渺走到那个最高个子的男生旁,从刚进来那一刻,她就看出这人是这群不良少年的头。 其他的人都被他的气场震慑着不敢乱说话。 “啪~!”突然间,于渺渺手起手落,一巴掌拍到高个子少年的脸上,所有人震惊……校长从座椅上站起了身,班主任往前走了几步,可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高个子少年身旁的人皆往后退了退,被她突如其来气场吓住了。 “你干嘛!”高个子少年往前一步,于渺渺再一次挥手,这一次狠狠地拍在他的头上。 “谁再敢动我弟弟?!”那个少年比她高出许多,可她的气势却逼得他节节败退,“你们试试?!” 一句怒吼,吼得在场所有人禁声。 高个子少年很不服气,却也只是捂住脸怒气冲冲地喘息着。 校长忍不住,刚想说几句话一旁的班主任拉了拉他,伏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话。 具体内容于渺渺没听清楚,但她听到了孔教授这个称呼。 “姐。”说话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年,“我们只是想逗一逗他……谁……谁知道罗瑞安……” “逗?”她听到重点,“怎么逗?” “他……他……他像哈巴狗一样喘着气……我们就觉得好玩……没、没想怎么样……” 于渺渺懂了一半,逼问,“你可以说具体点吗?” “我……我们……就是踢了踢他那个小瓶子……” 这一下她彻底懂了,也在这一刻彻底怒了。一伸手,狠狠扣住他的脖子,扯到身前,“你们知道这样是会害死他的吗?!”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戴眼镜的少年 被她逼得眼眶都红了,“怎、怎么会……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跟着他们……”他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人。 于渺渺随着他的指示看过去,看得那些人皆垂下了头。 “校长,事情我帮您问清楚了,瑞安打伤的人我会全权负责到底,我希望打伤瑞安的人也和我一样。另外,银的事……” “对不起,姐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给他道歉,我给他道歉行吗?”为了不惹上更麻烦的事,被于渺渺揪住的眼镜少年匆匆忙承认错误。于渺渺转头看着其余的几人,问,“你们呢?”少年们垂下头,默不作声。不一会儿另一个人也吞吞吐吐说了句,“我们……真的只是想吓吓他……” ------题外话------ 《病宠成瘾》/顾南西 宋少‘病宠’诊断书 姓名:宋辞 症状:记忆信息每隔72小时全部清空,十年不变无一例外,近来出现异常,女艺人阮江西,独留于宋辞记忆。(特助备注:我伺候了boss大人七年了,boss大人还是每隔三天问我‘你是谁’,阮姑娘才出现几天,boss大人就对着人姑娘说‘我谁都不记得,我只记得你,记得你亲过我,那你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秦江吐槽:boss,你平时开会时候的高冷哪里去了?) 医生诊断:深度解离性失忆,建议催眠治疗 病人自述:为什么要治疗?我记得我家江西就够了。 心理学对宋辞的病还有一种定义,叫——阮江西 我今天在外面,只能用手机码这么多,不要介意哦,么么哒~ ☆、第53章 爱我,你怕了吗?10 “校长,您听到了吗?这件事情的始末。” 事已至此,校长已经处于下风,他哑口无言,虽然被一个年轻女人当众指责的滋味不好受,可是无奈……证据确凿,她又是有背景的人。 而这些少年只要一道歉,就说明做错事的不是罗瑞安,他顶多算防卫过度。 接下来,于渺渺和他协商了一会儿,这件事情就只有做模糊处理,把受伤住院的孩子交由于渺渺负责,校方不再插手。 至于其他的,各退一步,就此作罢。 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罗瑞安招呼都没打,背着书包转身与他们分道扬镳。 于渺渺轻轻喊了他一声,“瑞安。”前方的少年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脸上的伤……”话没有说完,少年又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于渺渺知道只要是罗瑞安觉得无关痛痒的废话就不理睬,不回答,完全漠视掉。 少年行走在微风中,校服已经被撕扯的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伤口,有血迹。可他的背影依然那样坚挺,似乎不管再深的伤痕都不会让他感受到一点的疼痛。 “瑞安,谢谢你!”于渺渺冲着他的背影轻吼一声,他却没有片刻停留,仿若未闻。 被他打成重伤的孩子叫做王陶,正在市医院接受抢救治疗,于渺渺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他的伤依然很重,目前正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于渺渺和柳银站在病房外,远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他接下来的治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他还需要贴心的照料,好在于忆目前也在这家医院,于渺渺照顾起来会方便许多。 “姐……”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到现在柳银都没有说话,这是第一句,“……对不起。” 于渺渺依然静静注视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少年,“为什么要道歉?最没错的人,是你。” 柳银眼睛红润,匆忙垂头,“都是我……不然不会变成这样的。”他们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有那么多孩子,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需要用钱,最近于渺渺的烦恼已经够多,如今还要因为他……再摊上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呵~”于渺渺微微浅笑,“傻孩子。”话语里是难以掩盖的宠溺,“你知道瑞安为什么只打他吗?” 柳银抬头,看向病房中的少年。 现在想想,罗瑞安不是第一次帮他。小时候因为他身体弱,不 能陪着男孩子们一起玩耍,再加上他长得向来就像女孩子,经常受到男孩的欺负。 罗瑞安以前就经常帮他打架。 曾经罗瑞安还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回答于渺渺,“瑞安说过,如果有一群人要打你,你首先不要怕被打,然后选中一个最弱的人下手,只打他……最后,往死里打。脑中就想着,我一定要打死他。这样的话就算你打不过,也能唬住他们,吓到他们。哪怕是和敌人同归于尽也是好的。” 于渺渺笑容一滞,“可这个孩子看起来并不弱啊。瑞安为什么选他呢?” 柳银默默地看着那个少年……是的,在刚刚那群不良少年中这个人算健硕的。他皱眉,“为什么呢?” 于渺渺又笑了,有些无奈,“因为和那群孩子比起来……打他的后果最轻。”在来的路上于渺渺把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她转身看向走廊的另一边,长长的座椅上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他耷拉着头,身上穿着破旧的八九十年代的深绿色工人装。 于渺渺长叹口气,转过身再看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少年,接着道,“他叫王陶,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她示意长椅上的身影。 柳银随着于渺渺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他的爸爸。是个哑巴。平日里就靠做点零工过活,再捡点垃圾,省吃俭用才能供他读书。他们在这个城市没背景,没倚靠,没钱……什么都没有。他爸爸没文化也老实,总是受人欺负。” 柳银的目光柔和了。坐在凳子上那个身影怎么看,怎么孤独无助。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其实我们也是弱者。所以……瑞安在做事之前他得考虑,什么人是他能得罪,可以打的。不至于给我添太多的麻烦。所以……他只能去欺辱比他更弱的弱者。银……你觉得他的做法对吗?” 这个问题难到他了。他看了看病房中的少年,再看看那个绝望又脆弱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 他转眸看着于渺渺,迫切的问,“对吗?” 于渺渺无奈地笑笑,转过身,仰头看着他,坚定地回,“不对。”顿了顿,“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我们也是弱者,我们知道被逼入深渊的那种绝望,对吧?” 柳银默默点头。 “可是我为什么不责怪瑞安,还要谢谢他呢?” 柳银又不懂了。摇头,“为什么?” 于渺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每个人都只做对的事。有时候……只能犯错。因为瑞安救了你,他又是我的弟弟……就算是个滔天的罪,我也会感谢他,为他承担。银,我们是家人……你懂吗?” 柳银看着于渺渺,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声沉沉的呼唤,“姐……” 于渺渺美美地笑着,像雨后的绚烂彩虹。 “没事了,回去休息吧。我去找王陶的爸爸把情况说明一下。” 柳银静静地看着于渺渺走到王陶爸爸身边坐下,耐心地温柔地惭愧地给他述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为了他们,付出了童年,付出了青春的豆蔻年华,她为他们操碎了心。却从来不说,只是不停地安慰他们,鼓励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她会为了他们付出一切,承担一切。 呵呵~ 柳银苦涩地笑了笑,连忙转身离开,悄悄地用手擦去眼角的泪。 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题外话------ 其实,生命中若能碰到让你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再打个广告~ 《影后重生之暖婚宠妻》/我爱木木 何为不死伤口自愈,不死不灭。 这是一场【重生】—— 前世,影后夏娆被利刃剜心,死在熊熊烈火之中。 重生到高三女生简娆玉身上,脚踩渣男,手刃贱女,绝色容颜加持,影后手到擒来。 这是一场【暖婚】—— 二伯逼她嫁给一个穷残废,可这个“残废”不仅有钱有势,为啥还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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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她还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前方等待她的或许是一扇完全不一样的大门。 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出现在了刘浩的面前。 他看起来憔悴极了。几日不见人已经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厚重的黑眼圈挂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你没事吧?”随着刘浩走到客厅,他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她的对面,捧着一杯热乎乎的水,在这样的夏夜里他居然穿着冬天的棉服。 “你看起来很糟糕。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想着刘浩的病,于渺渺眉头紧皱……该不会他也进入艾滋病发病期了? 他抱着水杯的手在颤抖,“这几天,我觉得我要死了。我以为自己病发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他欲言又止。 “怎么样了?”于渺渺身体前倾,一脸担忧。 刘浩迅速看了她一眼,又立即垂头看着水杯,吞吞吐吐道,“我、我要说了……你可别怕。” 他这话一说,于渺渺就以为他是真的进入艾滋病发病期了,她是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她将见证一个奇迹。 刘浩颤抖着双手,轻轻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慢慢撩开厚重的衣服,肾的位置还有一个骇人的疤痕,是当初取肾所留下的。 他指着那里,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于渺渺,说道,“我……我长了一个肾出来。” “啥?!”她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不懂。 人的肾是不可能再生的。 刘浩接着说,“我去检查说我没进入发病期,但最近我很冷,身体跟冰块儿一样,我就想着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但谁、谁知道……”他从一旁拿出一个检查报告,抽出其中一张纸递到于渺渺面前,继续道,“你看吧……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有两个肾。两个完好无损的肾。” 于渺渺接过检查报告,细细地查看。 “警察姐姐,你说这事儿我该高兴吧,可怎么总觉得渗得慌,我又不能给其他人说,我怕别人把我弄去做什么实验,我、我就想着你之前说的……让我最近得了什么好处告诉你……你、你……你说的好处……该不会是这个吧?” 于渺渺抬起头, 默默看着他。 看得他心慌。 “我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儿,以前切肾的时候都做过检查的,我只有俩肾,切了一个还剩一个……这、这……可是你说我这肾回来了,身体应该更好吧,那我现在这……”他裹了裹衣服,打了一个寒颤。 于渺渺摇头苦笑。 虽然荒谬,可这一下反倒说得过去了。 孔原说得没错。刘浩是李文娟唯一的亲人,她心甘情愿的死是因为有人给了她想要的。 她欠刘浩二十万,和一个肾。 所以,她用生命全部还给了他。 不过这不是太扯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她的对手,还是人吗? 给了刘浩一个肾?怎么给的? “你最近有接触过什么人吗?”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我接触的人多啊……天天混夜总会。但、但……但也没觉得什么啊……”很显然,刘浩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一脸的懵逼。 于渺渺又想起,几年前,也就是李文娟害于忆的同年,她的外婆重病,又痊愈。但要这么想,不是越来越玄乎吗? 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她的对手……不是神吧? 可以治愈病危的人,还可以赐一个肾给刘浩。 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代表着她找到了那个人也可以让他救一救病危的于忆呢?刚刚思及此,她又抬眸观察着刘浩。 不对。 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李文娟的外婆治愈之后,多活了几年最后还是得其他的病死了。不过,这个可以说是巧合。可眼前的刘浩虽然那个肾回来了,但他看起来明明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我很冷。”他伸出手,“就像冰一样。” “是因为还不适应新生长出来的肾?” 刘浩摇头,“也睡不好,吃不好……再这么下去,我拖不了多久。” 接下来于渺渺和刘浩对望着,时不时问一个问题。可她总觉得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范畴和所了解的知识。 她在想,是不是可以去问一问孔原呢? ------题外话 ------ 我今天开始第二轮的pk,这一次pk直接决定我能好久上架。所以大家噪起来,多给我留留言什么的。 蜗牛感激不尽~ ☆、第55章 爱我,你怕了吗?12 从刘浩住所回来已经深夜,于渺渺重新整理线索,墙上的便利贴又多了几个——艾滋病、新生的肾、不良反映、以及那个东京人长谷良一。 她想,既然这个案件已经牵扯到科学无法解释的层面上,那么她有必要把最后长谷良一这条得不到任何证据支撑的线索写上。 她没想到八年前那个看似简单的艾滋病人报复社会案件居然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事件超出了预料,发展超过可控范围,而敌人强大到不可想象。 于渺渺死死盯着那些线索,一个个词汇从她的眼中进入大脑,她闭上眼睛,从这些看似支离破碎的片段中寻找可用的资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打破沉静的夜。于渺渺猛然睁开眼,看向闪烁的手机屏…… 已经凌晨十二点了。在此刻打来电话的无非一种情况,有急事。 医院里正躺着一个病人,手机铃声在这时想起等同于一种噩耗。 不过,还好。 并不是竺笛的来电,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于渺渺悄悄松口气,接通电话…… “安然?”是她。 那边沉默着。 “怎么了?” 手机的另一端很安静,就连风声都没有。应该是在屋里。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安然轻轻的声音,“于小姐您好。” 听起来很平静。 于渺渺语气柔和地回应道,“你有什么事吗?” “嗯。”她说,“于小姐您上次说过,如果我有任何发现都可以告诉您,是吗?” 于渺渺握住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她上次给安然说过,如果发现孔原任何蛛丝马迹都告诉她,没想到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你想好要告诉我了吗?”她知道安然一定了解什么。不然失去记忆的她不可能还有一种迫切要与安然见面的冲动,她有些记忆虽然丧失了,但她还记得一些感觉。 “对。我要告诉你。”安然的声音很坚决,“不过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所以于小姐……我们明天就在上次那家咖啡厅见一见吧。我这里……还有证据要给你看。” 于渺渺想现在就去安然家见她,可看看时间还是努力压下心中的好奇,反正也不差这一晚。 两人约好明日早上九点碰面,她挂了电话 ,睡了还算安稳的一觉。次日清晨她早早地起床,整理梳洗好,刚准备出门时接到陆任贾的电话。 “怎么着陆警官,您一大早就要找我干活儿?”想着立即就有所收获她心情大好,本想调侃几句,可说完后电话那边的陆任贾却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沉默让她脚下一顿。 片刻后,继续迈步,一边锁门一边问,“怎么了?” “确实有点事。”陆任贾说话了,“你现在忙吗?” 于渺渺抬手看看表,走到车旁解锁开门,一边回,“我待会儿有个约会,九点。下午应该有空。” “那好,我下午再给你电话。” “哎~什么事,你先说。” 陆任贾顿了顿,回道,“有一个案发现场想让你来看看。” “什么案发现场?”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滞,“死者你认识。” 于渺渺喉咙一涩,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 “孔教授身边那个小助理……安然。” 这一下轮到于渺渺沉默了。 “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半左右……额……先奸后杀……现场十分……残暴。”见于渺渺半天没回应,他担忧地问,“渺渺?怎么了?你还好吗?” 她吞口唾沫,“嗯。你继续。” “然后……我们查到她最后……死亡之前……在凌晨十二点十八分给你通了电话……所以……你要接受一下调查。” 于渺渺已经发动车,“你能等我两小时吗?” 陆任贾回,“可以。” “我要去见一个人。”她死死地盯着前方,表情平静,话语平静,可握住方向盘的手正在颤抖,她说,“我要去见一见孔原。” 早晨的瞭本市交通格外拥堵。最后她干脆把车开到一个地铁旁停下,搭地铁去了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这个时间点孔原应该也要到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孔原办公室,让张容给她开了办公室的门,她进去之后便坐在沙发上,闭上眸,静静地依靠着。 凌晨,安然给她打了电话,约好今天和她见面并告诉她关于孔原的线索,称手上还有证据要交给她看。 然而,一小时后她就死了。 被人先奸后杀。 孔原说过,她不能感情用事,她不能因为觉得他不是好人,就怀疑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干 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确实一直都在感情用事,但她的感情是偏向孔原的。她不愿意去怀疑他,尽管那个男人十分可疑。 门,开了。 阳光的味道在整间办公室弥漫而开。 她对孔原的了解已经渗透到骨血里。 他那款款的脚步声,和那让人沉沦,让百花盛开的味道。 “渺渺。”他的声音温柔的如同流水,只要你的心留有一点空隙就会被他的柔情一点一点的浸透,直至满溢。 “这么早。”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判断,他在笑。而且必然是那种如朝阳般灿烂,如白雪般纯净的微笑。 于渺渺慢慢睁开眼,看见他挺拔的背影。 他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洁白的衬衫和他的人一样,都在发光。 “安然死了。”不用什么开场白,她就是要看看他的反映。 前方的男人似乎停留了几秒,然后他继续将衣服挂好。然后转过身,不急不缓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于渺渺看着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来气,“安然,死了。”她咬牙切齿,再次强调。 这一次他勾了勾唇角,一抹浅浅的弧度展现。 “我听见了。” “然后呢?”于渺渺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走近他,“你没有什么意见想要发表吗?”她走到他的对面,犀利的目光锁住他每一个表情,“昨晚她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告诉我,关于你的……关于你一直隐瞒着不想告诉我,不想让所有人知道的秘密……然后,她就死了。” 孔原将手肘放在桌面,握拳撑在下巴,看她半响后,松开手,身体往后一靠,抬眸看她,不语。 “孔教授,您要不要帮我分析一下?” “呵~”红唇的弧度拉大,他浅笑出声,“当然可以。”那漆黑的眸如同大海一般宽广无边,纳着百川,寻不到一点的私欲。 他精简地回了句,“再然后,于小姐你就来找我,想看看我这个第一嫌疑人会有什么反映。” “嗯?”接着说。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映?” 于渺渺一愣。 她不知道。 如果孔原反映过激,或惊讶,或悲伤,她都会觉得是他装的;毕竟他是个特别合格的心理医生,太过强烈的东西 很少会在他的脸上表现。而且这样反而会让她觉得他在掩盖什么。 可如果孔原反映过于平静,如同现在……她也会觉得不正常。 “察觉问题了吗?”他又看穿了她,“于小姐,我只想问你……安然最后……有对你说什么吗?” “还没有!”她愤怒地拍桌,“我们约好今天见面的!结果、结果……”孔原,一定是你! 然,他笑。 笑得越来越放肆,“……那就好。” ------题外话------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是因为一波更比一波大,人外有人,波外有波。 我喜欢波涛汹涌,胸大无脑的女人。 额,妈蛋,说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们要相信每一波,不管大波还是小波都有它出现的道理。 所以,你们不要因为自己的波小而感到自卑,毕竟有了小波,才会有大波。 我去,又跑偏了… 你们要记住这些小波,虽然那些小波没什么手感,啊呸~! 因为线索太少,我不多制造一些波出来,渺渺不好破解,我也无波可抓… 咳咳。 好了,不说波了。 说说你们。 这两天沉默的大家也出来秀了秀智商,虽然没什么好秀的… 但我不嫌弃。 毕竟我喜欢小波。 啊呸、呸、呸! 谢谢留言的各位亲,蜗牛必当奉上更多的波来取悦你们。 求留言、求追文、求……波。 ☆、第56章 爱我,你怕了吗?13 孔原复而走到衣架旁,又把刚刚挂上的衣服穿好,“我要去趟案发现场,要一起吗?” “你去干嘛?!” 孔原一边扣着衣扣,一边漫不经心地回,“我和小然认识多年,她不仅仅是我的助理……”说到这,他微微一笑,寓意颇深,“我们胜似亲人。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她出了事,我不但要去,我还要找出凶手。” 于渺渺一愣。竟然无法反驳。众所周知,安然被孔家资助着一直成长到了现在。她母亲死得早,父亲又消失了。从她毕业之后便一直跟着孔原在研究所里工作,这么久下来孔原已经成了她的亲人,至少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认为的。 不一会儿,警方就给孔原来了电话,通知他这个消息,于渺渺虽心有不甘,可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孔原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可刚走到警戒线外,孔原就挡在她身前,阻止她继续前进,“渺渺,你的病刚好,不适宜这么血腥的场面。”说罢便示意站在一旁的警察拦住她。 这个时候,陆任贾默默地立在一边,立即转眸忽略掉于渺渺向他投来的求助目光。 于渺渺很气,没想到陆任贾这货居然认同孔原的话! “你让我进去!”于渺渺想硬来,周围的警察立即涌上,把她团团围住。 “渺渺,你别担心,这里有专业的法医法证,我会把里面的情况整理完后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后,孔原便转过身进入警戒线内,陆任贾立即跟上去,她听见—— “孔教授,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以前去听过您犯罪心理学的讲座,实在太精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您当时说……” 于渺渺一脸的怨念。 她老早就知道在这方面陆任贾那货最崇拜的就是孔原!那是他偶像! 一会儿后,有个年轻的女警察来调查她昨晚和安然通话的具体内容。她思索片刻后,一字不落地将她们两人的对话完完整整地背了一遍,另外附上见解,“我觉得孔原就有嫌疑,你们应该去调查他。” 年轻女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眼神在说——你干嘛陷害自己的老公? 还有——这人真疯了? 不过碍于她的面子,年轻女轻浅笑回,“于小姐您开什么玩笑,您难道不知道孔教授昨天去了英国附大做演讲吗?” 于渺渺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孔教授是 连夜赶回来的,今天早晨六点的飞机刚到瞭本市不久。” “我当然不会觉得这事是他亲手干的,他可以委托别人去做。” 年轻女警皱眉,诧异地盯着她,“于小姐,您为什么觉得是孔教授……” “我不是说了吗?!安然昨晚给我说她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关于孔原的!” 年轻女警垂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本,“不对啊,在于小姐您刚刚的证词里,死者并没有在通话中提到关于孔教授的只言片语。”顿了顿,“是不是于小姐您误会了?” 于渺渺想了想……安然确实没说过,不过,除了孔原她们两还有什么好聊的! “安然说了她还有证据要给我,你们有在她屋里发现什么吗?!” “于小姐……您冷静一点……您再好好想想……您是不是记错了什么?” “我没记错!”女警察的表情让她很无语,“一个字都没有错!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隔了这么久,安宁了这么久,她又一次看到,陌生人眼中写满了“她是疯子”的话语。 她毕竟是有前科的人。全瞭本市的人都知道她曾经是疯子,所以只要她情绪稍有激动,只要她的话语稍微有些破绽,就会成为把柄,被人死死握在手中,把她当作疯子。 于是,她沉默了,来到一旁静静等待着他们出来。 一小时后,孔原出来了,却不见陆任贾的身影。 他走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 于渺渺抬起头,静静地盯着他。 “我有事要告诉你。” 于渺渺想了想,最终站起身,跟着他进了车。 他把车开到一个小巷子里,停下。 四周沉静。 “先奸后杀……呵~”他笑笑,“渺渺……你想象力真不错。”他转过头,看着她,“你竟然以为这是我干的?” 于渺渺沉默不语。 他继续说道,“现场特别凌乱。死者上身衣物完整,下身赤裸。杀人手法特别干净利落,一刀毙命,相比之下强奸手段就显得太过凌乱……且随意。看了整个现场我就一个感受。”他微微一笑,“凶手不是为强奸而来,他就是为杀人而来的。” 于渺渺还是不说话,她不觉得从嫌疑人口中能听到什么有价值有意义的线索。 可他的声音循序渐进,抑扬顿挫,让人有听下去 的欲望,“你听说过卢旺达强暴事件吗?” 于渺渺懒得回答。 “在这个事件里面布塔雷说过一句震惊世界的话——在杀女人之前,必须强暴她。” 于渺渺一怔。抬起头,终于正视孔原,因为她听出了孔原的深意。 “为什么要做这个看似多此一举的动作?” 不,其实并不多余。 孔原自答,“因为战争即是侵略,即是羞辱。”他的眼睛深邃而悠远,似乎回到了那个充满战乱的年代,“胡图族领导者希尔维斯特市长,他携众轮暴了昔日好友的女儿,在犯下恶行时还告诉她:我们不会浪费任何一颗子弹在你身上,我们将强暴你,让你生不如死!” 于渺渺悄悄捏紧拳。 孔原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杀害安然这个人,对她怀有恨意。他想羞辱她,践踏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在与你通完话之后?”他一寸寸贴近于渺渺,“我猜是因为……”他敛下眸,眼睑下的阴影深深浅浅,他近距离凝望着她,郑重道,“你不是说吗?因为她想告诉你关于我的秘密。” 于渺渺动动唇,却说不出话……真没想到啊,唯一相信她说话的人竟然是她一直怀疑的孔原。 “渺渺,你信不信,我的事……不止我一个人不想让你知道。” ! 什么?! ------题外话------ 卢旺达强暴事件是真的,而说出“在杀女人之前,必须强暴她!”这句话的,是一个女人。 你们觉得,这篇文虐不虐? 为什么老有人说虐啊? 不是评论区有人说,是一些作者看了我的文后说虐。 然后我就想,我感觉你们都挺强,看到现在没人说虐。(估计是顾及我的面子——) 如果你们真觉得虐,评论的时候别说虐,因为会影响到打算看文的亲…如果真觉得虐,你们就说…真真好甜啊,甜到心肝儿去了。 给点面子,以后大家还要愉快玩耍的。 另外,我注意到,有人给我投了四分和三分的评价! 我是被虐死了… ☆、第57章 爱我,你怕了吗?14 “你什么意思?”于渺渺被孔原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又觉得这十分恐怖。她感觉自己一无所知。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车缓缓发动。 于渺渺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阻止他开车。 孔原微微一愣,手背上的温度让他不知所措。片刻后叹口气,抽出手,继续发动车。 “凶案的具体细节你去问陆警官吧,我想……你更信任他。” 于渺渺等他半响,见他依然无动于衷,便就此作罢。孔原说得对,因为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多留一个心眼儿。 次日,清晨。 天雾蒙蒙的。 今天是刘队的生日,趁着于忆还没醒,于渺渺一大早便驾车来到了青山园墓地。她捧着两束花,穿梭在寂静的树林之中。 这个时间点格外沉静,薄薄的雾霭如同纱蔓缠绕着,翠绿之中一座座墓碑林立,偶尔划过一声鸟叫,却也心旷神怡。 李文娟也葬在这里。是刘浩为她置办的。 黑色的墓碑上只有五个简单的字——李文娟之墓。 没有爱称,没有照片,没有立碑人,什么都没有。 刘浩对她说过,如果他死了就麻烦她把他葬在李文娟的旁边,反正墓已经买好。 对于李文娟于渺渺曾经是恨的,可现在恨意已经随着真相,随着她的死亡而渐渐消逝。 默默将花束放在她的墓碑前,伫立几分钟后她转身离开。 刘队的墓在更好的位置,倚靠着青山,还有绿水环绕,不过青山园墓地再好也比不上警局的烈士林园。 可他死于意外,没有申报条件。 不久之后青山墓园中还会增加一个安然的墓碑。事到如今已经有三个案件堆压在她的手中,无法破解。 而这三个案件都有一个引人深思的共通点。 八年前于忆的报复案件,唯一的线索人李文娟,死了。 五年前周子神的案子,唯一的线索人刘队,死了。 而安然……她也属于一个知情人。关于孔原秘密的知情人,却也死了。 一个接一个的线索出来,又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好像这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在阻碍她知晓真相。 只要她查出什么,得到什么线索,都会立即断掉。 突 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于渺渺警觉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慢从晨雾中隐出。 竟然是周子神。 他捧着一束花,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严肃又正经。 看起来是特地来扫墓的。 见到对方,二人都有些吃惊,但又立马了然。 “刘队是我的老朋友。”周子神慢慢走了过来,弯下腰将花放在墓碑旁,“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于渺渺挑眉笑笑,“周先生说的了解是指什么?”毒品交易?军火走私?或者……不是什么正经商人? 周子神非但不解释,不回答,还爽朗地笑了笑。 不论她怎么猜测,逞口舌之快,没有证据这永远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知道,所以不打算追问。 “周先生的病开始治疗了吗?” 周子神微微一侧身,看她,“说到这个,我上次把资料给了孔医师,他有转交给你吗?” 于渺渺瞪他一眼。来气。 “没给你?”顿了顿,“估计是见你太累,不忍心。” “那周先生您现在就履行诺言,行吗?” 周子神摊手,耸肩,“没问题啊。”他倒是爽快,“你知道这一次简和为什么回来吗?” 于渺渺微微皱眉。想了想,摇头。 “所有人都知道简太太没有孩子。简家没有后人。但很少有人知道简和其实有四个私生子。” 于渺渺也不知。她静静地等他往下说。 “老大在七岁的时候病死了。老二在十二岁的时候自杀。老三呢……现在还在松山精神病院。”他凑近于渺渺,“都说虎毒不食子,我觉得这简和绝对是有问题的。” 于渺渺捏紧拳,一听简和这个名字就让她咬牙切齿。 “简和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当年这个孩子的母亲察觉到简和的癖好,再有前面几个孩子的前车之鉴,她费劲心机地想要把这个小儿子藏好。于是……交给了她最好的姐妹……那几年为了躲避简和的追查费了不少的功夫,孩子几经辗转,转手很多人。” 那些年,简家的势力在z国的六大家族里都算上等的。可以想象,这个孩子的母亲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孩子藏住。 “而现在简和老了。这么庞大的简家需要继承人,所以他回来了,想要找回这个儿子 。” “找到了吗?” 周子神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找到了。” “谁?” “你认识。”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里升起,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发凉。 孔原看着她,微微浅笑道,“那一年,走投无路的女人,把小男孩扔在了一个垃圾桶边。在那里静静守着,直到一个小女孩带走了他。” “你乱讲!”她浑身都开始颤抖。清晨的风,吹得她好冷好冷。她抱着冰凉的手臂,往后退了退,不住地摇头。 “当时那个女人扔掉小男孩的时候,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顿顿,清晰地补充,“柳银。” 于渺渺笑,笑得有些疯狂,“不,不可能。”但她的心底,她的理智却在说……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那样漂亮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是弃子。也怪不得……柳银变得这么奇怪,他那日还问她——谁更重要。 他是不是想问,是单文泽的仇恨更重要,还是他的幸福更重要呢? 柳银虽然不知道单文泽被简和阉割了,可他还是知道单文泽与简和是有仇恨的。他是知道单文泽被简和虐待过,侵犯过的,是知道她发誓要为单文泽报仇的。 “柳银那时还小,估计不明白母亲把他扔来扔去的意义。但我相信,只要解释一下,他就会懂。哦,对了……他的母亲目前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于渺渺已然麻木,静静地盯着他。 “朵婉清。朵家当家,朵总的儿子。” 陆任贾妻子朵艾的妈妈……所以,朵艾和柳银还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朵家最初不是z国六大家族里的,是朵婉清力挽狂澜,把朵家推至了巅峰。朵家向来是女人掌权,朵家女人嫁出去,生的儿子跟父姓,女儿便跟自己姓,而朵家继承人便从中挑选。 “当初朵婉清一直都知道柳银在哪儿,可为了不被简和察觉,这么多年连一眼都没去看过他。不过,在一年前,他们就已经相认了。”周子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猜……他没告诉你吧?” ------题外话------ 再有几天我就不上班,可以嗨了~ ☆、第58章 爱我,你怕了吗?15 “简少……您、您看这……” 大清早的,这条本来寂静的小巷就堆满了人。巷头巷尾各站着把风的人,巷中除了柳银还跟着三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皆垂头哈腰,无比恭敬。 “说多少次了,别来这附近找我!”柳银的目光一直放在巷尾,虽然他知道于渺渺很早就出了门,单文泽和竺笛在医院,但他还是担忧。 “简、简少……我也是没办法……简家那边儿一直等着你回去……” 柳银不耐地撇他一眼,“再等等。” “可是简少,这事儿不管等多久您这身份总有一天是要曝光的。根本就瞒不住啊。” “少废话!”他压着声音怒吼,可这杀伤力很大。吓得那人禁了声不敢再言。自从一年前柳银认祖归宗之后,他们一直跟随着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柳银的脾气从曾经的温柔变成了现在的暴躁。 准确的说,是自从于渺渺回来了之后。对于他身份这件事平时根本不敢催,不敢提。 就在这时,柳银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手机屏幕紧紧皱眉,半响后才缓缓地接听电话,与他神色不一样的,是他那温柔的语气,“姐,怎么了?” “我想见见你。” 柳银愣住。没答。 “我在青山园墓地等你。” 柳银并不想见她。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一直回避着于渺渺,哪怕她回来了,他也尽可能的不与她见面。 于渺渺说得很对,在某些事上,他确实很懦弱胆小。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单文泽,甚至连竺笛也不如,每一次他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逃避。 可是,他答应了,“好。”要拒绝于渺渺,比他想象中更难。 当他来到青山园墓地时,雾霭已经散去,翠绿的树林中幽幽一片。周围依然很静。根据于渺渺共享的位置,他找到了她。 于渺渺立在一个墓碑前,几缕阳光透过树林射下,照在她的背上,有些美,也有些落寞。 “姐……”他看到墓碑上的名字。他认识刘队,知道这是于渺渺曾经的上司,也听说他死了。 “从我回来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好好的聊过,对吗?” 他不喜欢这么正式的气氛,这会让他觉得紧张,“姐,你很忙,我也不想烦你。” “那我们现在,好 好的,聊一聊。”于渺渺慢慢转过身,正对着他,“银,我们一年没见,你没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她的本意不是想给柳银机会,更不是想考验他,相反,她太了解柳银了,她知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把他的身世坦白。 “我其实一直想和你好好的说说话,找过你一两次,却不欢而散。你在躲着我。我们之间变得越来越远了,你有感觉吗?” 柳银扯动嘴角,尴尬地笑笑,摇头,“姐,你想多了。” “我感觉到了。”她说,“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们这一年的情感空白。我想,我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以前的那种感觉会慢慢回来。”但这不可能了,如果他们的问题不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柳银和这个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甚至破裂。 于渺渺深知柳银的担忧。 从小到大,在这个大家庭中最关心爱护柳银的人是单文泽,竺笛对他一直都怀有敌意,因为柳银太软,小时候也喜欢撒娇,竺笛总是看不起这个比他大五六岁的哥哥,总是觉得他在抢于渺渺的宠爱。 所以,如果他是简和的儿子,他觉得他将会失去在这个家庭中唯一的位置。最关心他的单文泽一定不再帮他,最讨厌他的竺笛一定会借机从中作梗,排斥他,疏远他。 所以,他曾问于渺渺,谁更重要。 “银,其实……你是简和的儿子。对吗?”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眼前的柳银一动不动,呆呆地立在风中。她以为柳银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映,他至少应该吃惊,可是他没有。 平静地不可思议。 原来,在这些年中,她的弟弟们都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阶段。 许久后,他镇定地回,“是的。”顿顿,“我很早就想告诉你。我是想告诉你,却没找到机会。” 于渺渺笑笑,这一下轮到她沉默。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只是……说不出口。”但其实,被于渺渺知道后并没有最初所想的那么恐怖。 他甚至……还有些期待。 “姐,我知道你想给大哥报仇。我曾经也想。但是后来……我觉得……过去的事,我们就让他过去好了,你何必再苦苦地抓着不放?简家没有那么简单,更何况它的背后还有朵家。” 于渺渺静静地看着柳银。她告诉自己,柳银并不清楚单文泽遭受过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永远过不去 。她不能生气,她不该生气。 可是,她说不出一句话。 她有些无言以对。 孔原说过,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做两难的抉择。所以她不要问,她不要强迫柳银选择他们这边。虽然简和禽兽,可简和是他的亲生父亲。 但此事,如何两全? “姐,放下吧。”柳银靠近她,“大哥不会介意的。姐……你太累了。不要让自己那么累,我不想让你那么累,好吗?” 他是好意。 可是……他不明白。 “银,我可以保证,我们与简和之间的仇恨,永远不会牵涉到你。” “可是姐,你有想过吗?我能袖手旁观?” “你想帮他?” “我想帮你。”顿了顿,“用我的方式。” “你的?”她笑笑,“银,我不会让你在我们与你父亲之间做抉择,我也希望你别让我在你……和文泽之间做选择。” “姐,你我都是局内人,要怎么独善其身?” “……”她看着柳银,第一次觉得,他长大了。他真的长大了。 “姐。”他拉过她的手,笑得很甜,“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保证无论将来,你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他……我都不会憎恨。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银!他是你大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其实人总归是自私的,在不知不觉间,她的话语中就在潜移默化的想让他做出一个决定。 “你是想让我大义灭亲吗?” 于渺渺看着他。 “不是我不想,只是姐……你不懂我。” 当一个你从小看着长大,带着长大的孩子对你说这句话时,你会对整个世界都持怀疑态度。她觉得自己没智商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如此混乱的关系。自从这次谈话之后,柳银便开始几日不归,他似乎正在慢慢地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 她没有办法,她理不清状况,也不懂柳银在想什么。她只能去见一见那个无所不知的男人,让心理医生来治一治如此混乱不堪的场面。 孔原,他总能想到一些办法的。最不济,也能替她分析分析柳银的内心。 ☆、第59章 他们的情结01 俄狄浦斯情结,事实上是神经官能症的一种特殊表现。 ——孔原 孔原给她说了一个故事。 他很早就想给她讲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做俄狄浦斯,是外国文学史上典型的命运悲剧人物。 那个故事,或许是太过壮烈,让于渺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就连反驳的言语也丧失了。 孔原则坐在她的对面,循序渐进的话语犹如催眠的歌曲,她听着,想着,沉沦着。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孩子所有行为的目的都是为了和母亲建立联系。在刚出生的前几个月,他生活中最重要的角色就是母亲,几乎完全依赖母亲。母亲是连接孩子与社会生活的一道桥梁,如果一个孩子不能完全和他的母亲或者替代母亲地位的人发生联系,他必将走向灭亡。” 孤儿没有母亲,所以他们只能寻求一个可以替代母亲地位的人。 而那个人是于渺渺。 “我以前给你说过,事实上,孤儿院无法建立与人沟通的桥梁,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兴趣。所以……如果要找替代母亲的人,那么一定是要和母亲一样对孩子有浓厚兴趣的人。” 从小到大,于渺渺便对他们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她才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关心着。 “弗洛伊德学派的俄狄浦斯理论中有这样一种理论:男孩会有一种倾向,即爱上自己的母亲,并希望和自己的母亲结婚,他们会憎恨父亲,并希望杀死他。” 于渺渺缓缓抬眸,看向孔原。他的眸那样的澄澈,他透着一种威严的气势,仿若他的话都是真理,无法驳斥。 “长兄如父,其实柳银的心理并不难判断。说到底,他依然想逼你做一个决定。” 就如同柳银所说,不是他不想大义灭亲,其实简和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没有一点的感情成分。 柳银想要的是……和单文泽一较高下。 哪怕最后他也遍体鳞伤。 “俄狄浦斯情节,源于希腊故事,比喻有恋母情结的人,有跟父亲做对以竞争母亲的倾向,同时又因为道德伦理的压力,而有自我毁灭以解除统考的倾向。” 这正好解释了柳银的做法。 于渺渺看着孔原,很抵触他的结论,“你确定?” 孔原笑笑, 回,“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我观察过他们……以我目前的结论,在这些孩子里这个情节最严重的就是平日里看起来最温顺的柳银。” “我要怎么办?” “老办法……你先带他来见我。” 于渺渺愣了愣。 孔原再道,“有病,当然要第一时间找医生。” 其实,于渺渺不希望这些孩子和孔原有更多的接触。 “如果你不放心我,我可以给你推荐其他的医师。毕竟俄狄浦斯情结……我对这种病并不是很感兴趣,擅长医治这个病的,也不止我一个。”顿了顿,他正色,“倒是单文泽,他这个病在瞭本市,除了我……没有更好的人选。” 于渺渺沉思着。 “还有,对于柳银身份这件事,受冲击力最大的人必定会是单文泽,我害怕他情况恶化。所以你最好早一点做决定,尽快带他来找我。”他看了看桌上的台历……他的行程一直排到了两个月后,满满的。 “我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有空。你要带他来就给我电话。” 于渺渺沉重地点点头,“好。” “对了。于忆的病怎么样了?”这句话代表着上个问题结束,进入下一个问题。 于渺渺摇了摇头,“老样子,反反复复发烧,他现在很容易感染,也不敢把他带回家。” “有观察监控吗?” “有。但没发现可疑的人。” 孔原淡淡地浅笑。其实他想说,不用那么费劲,就等到于忆病入膏肓,要死掉的时候观察监控,一定会有所发现。 只不过这句话显得太冷血无情。 “我听说,罗瑞安前段时间把一个学生打得重伤入院。” 上个问题又结束了,新问题接着。 于渺渺如实回,“嗯。不过那个孩子已经脱离危险期。” 孔原若有所思,半响后点头,“那个孩子好像只有一个爸爸,是个哑巴。” “嗯。” 孔原神色沉重,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会儿后,再问下个问题,“安然的案子你还有接触吗?” 于渺渺一愣,摇头。 她哪里还忙得过来。 孔原抬眸,轻轻看她一眼,眼中划过一丝暖意。 “李文娟呢?这个案子还有其他的进展吗?” 于渺渺猛然一怔,想起刘浩那突然长出来的肾。她其实想问孔原,只不过话到了嘴边都吞了回去。 “没。” 孔原神色一收,无奈笑笑,“又撒谎。” “呵呵~”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想了想,算了。反正这事儿说出来孔原也不一定会信。 他那么无所不知,她就看看对于这件事他会怎么解释。于是她把刘浩体检的情况告诉了孔原,也将刘浩此时的身体状况一并讲了,就连八年前李文娟外婆病重又突然好转的事也一起当作参考告诉了他。 孔原听后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不停地在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于渺渺站起来去看,结果发现他竟然又在画她……。 “喂~!我在给你说话!你有听吗?” 他笑回,“我不仅在听,我还在思考。” “那你这是在干嘛?!” 孔原抬头,看向她,那一脸的笑暖至人心,“渺渺,你曾经可是优秀的警察,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 “……” 他将本子翻了翻,里面是各种各样状态下的于渺渺。 微笑的,愤怒的,哭泣的,惊恐的,无助的…… “这么多年了……这习惯改不了。” 不知为何,孔原那一脸的笑意让她有些鼻酸。 他看着他画的画像,自豪地夸赞,“越来越惟妙惟肖了,不是吗?” 于渺渺转过眼,又走到对面坐下。结束这个让她感到窘迫的话题,“那你思考到什么了?” “我想……八年前加害于忆的凶手以及几天前杀害安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第60章 他们的情节02 “为什么?” 孔原抬眸,看她一眼,复而垂下,继续涂涂画画,“感觉。” “你不是靠感觉做判断的人。” 孔原微微浅笑,“谢谢夸奖。” “孔原。”于渺渺双手撑在桌面,身体前倾,死死地盯着他,“你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告诉我?” 孔原伸手,用手中的笔点了点门外,“你知道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人都叫我什么吗?”他笑得自信满满,“孔老师……你有见过一个老师给学生出题,又提供线索和答案的吗?” “你在考验我?”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通常情况下,如果有学生想走捷径搞点答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什么代价?” 他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你觉得你还能给我什么?” 于渺渺愣住。 “复婚?”他挑眉,“你不愿意。” “上床?”他嘲讽地笑,“你也不会同意。” “你能认真点吗?”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认真?”他慢慢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这是多么认真的两件事,你却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你既然愿意帮我给文泽治病,为什么不愿意帮我破案?” 孔原又靠近她一寸,“你猜啊……” “因为这一系列的案件,都与你有关系。”于渺渺笃定道,“因为你也牵涉其中,你不方便透露,对吧?”于渺渺也往他靠近一步,两人的气势都如此磅礴,不甘示弱。 “我猜,八年前陷害于忆的那个人就是杀了安然的人,我还猜……你认识他。” 孔原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不然,你不会得出这个结论。你一定是知道内幕。孔原,我一直以为你顶多和五年前子神的案子有关联,却没想到早在八年前……你就已经渗透了我的生活,是不是?” 不然,他不会那么关心于忆的案子。什么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如果是为了她,就不会知情不报,如果是诚心为了她,他完全不用偷偷摸摸地调查那个案子,背着她在后面搞那些小动作! “是的,渺渺。”没想到这一次,他爽快地承认了,“我和你……其实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于渺渺眼睛一眯,打量着他,思考着。 她确实认识孔原多年,但这仅仅只是她的单相思。她并不记得他们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还想知道更多,可今天的谈话就此结束了,孔原抬手看了看表,“五分钟后我有一个病人。你可以先走了。” 于渺渺也不纠缠,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传来孔原的一句话,“我刚刚真没开玩笑,你考虑一下。” 于渺渺忍了忍,骂了声,“流氓!” 孔原不怒反笑,见她那样,心情舒畅了许多。转身走回座椅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从眼前消失。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陆任贾的电话,说他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叫于渺渺赶紧去警局找他。一路驱车到了警察局,陆任贾在后门接她,然后领着她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交给她一个小小的存储卡,“这东西是在安然胃里发现的。我让技术人员初步看了下,这还是一个加密文件。第一层密码解开了,是你名字的拼音。” 于渺渺一愣。从他手里接过。从表面上来看这就是一块普通的存储卡。应该是安然在被杀前吞入腹中的。 她拼死保下了它……难道就是她说的证据? “第二层密码也破译了,是你的生日。” 于渺渺皱眉。 这就不对了。安然怎么可能用她的名字和生日做密码呢? “我怀疑这不是她的东西。说不定……是从别人那儿得来的,一个爱慕你的人。” 于渺渺恍然大悟。这一次陆任贾提醒她了。 “安然和你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一般这种情况,用你名字和生日设密码的,肯定是因为你对他来说很重要才会这么做。” 于渺渺默默点头,她认同他的看法。 “既然这东西和你有关系,我就给你拿来了。你回去让单文泽把最后一层密码破译了。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另外……你过来。”陆任贾走到电脑旁,招呼她过去,然后点开桌面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张照。 “瑞雪?” 照片上的光线并不好,从坏境来看应该是在ktv的包厢里面。罗瑞雪画着浓妆,穿着一件深v的金光闪闪的连衣裙。 “这是我们一个卧底去调查金色流年时拍的照片,我看着有点像瑞雪,就存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去年的照片。我最近翻查资料才 看到的。我昨天问了金色流年里的经理,他说瑞雪几个月前没干了。” 于渺渺喉咙一涩,有点怕,“她以前在里面干嘛?” 陆任贾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包房公主。”顿了顿,“不过你放心,那里面的包房公主虽然是跪着服务,但不卖身。我还听说瑞雪挺幸运的,去了没多久就被一个公子哥包了,所以……没什么人敢欺负她。” “哪个公子哥?” “这我没查到。说是挺有来头的,神神秘秘,不好说。” 管教女孩子可不像管教男孩子那般容易,于渺渺最怕的就是罗瑞雪不学好,堕落。所以她当初决定要离开他们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罗瑞安,让他好好地看着罗瑞雪,结果却还是出事了…… 她有点胃疼。弯下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用手死死压着胃。 “渺渺,你没事儿吧?”陆任贾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哎,我是不是不该给你说这个啊。”他也是纠结了一晚上,他知道于渺渺早被那群孩子折腾得不行,本来不想告诉她,又怕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她要责怪。 于渺渺摆了摆手,“我没事。”她刚刚接过陆任贾递来的热水,又放下,站起身,微微弯着腰,往外走,“我要去见见她。” “我送你吧!”陆任贾连忙跟过去。如今于渺渺这种情况,纵然是他看了也心疼。可是于渺渺却拒绝了他的好意。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他实在难以想象,那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把那一大群问题儿童给拖了过来的。 ------题外话------ 要带大一个孩子就不容易,更别说带一群孤儿。 渺渺很伟大。也很累。 希望孔教授能让她省点心。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61章 他们的情节03 今天正好是周末,学校没有上课。于渺渺从警局出来后径直去了罗瑞雪的住处。这个房子是单文泽替他们租好的,就在学校附近,一个小套二。 敲了许久的门,才听见屋内有隐约的动静,又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一张俊秀的面庞出现在于渺渺的眼前。 是罗瑞安。 清冷的少年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诧异。旋即侧过身,打开门,给于渺渺让出一条道。 “瑞雪在吗?” 罗瑞安微微一顿。转身往屋内走。 于渺渺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卧室门前,罗瑞安把房门打开,里面透着淡淡的香味,粉色的床单,粉色的窗帘,床上还放着几个娃娃。可罗瑞雪并没有在。 “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止是今天,自从见过罗瑞雪之后她一直在试着挽留她,只可惜……罗瑞雪从来不会接受她的好意。 不管是电话,还是短信她通通不回。 这时,于渺渺才注意到,餐桌上正放着两个小菜和一碗饭。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三点了。 “你才吃饭?”回头时罗瑞安已经默默地走到桌边,收拾没吃完的饭菜。 于渺渺把屋内扫视一遍,虽然屋内还算整洁,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她走到罗瑞安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他的卧室更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什么都没有,就连书本都没看到。 于渺渺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心酸难受。本来想好好咨询一下罗瑞雪的近况,可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她不好开口,不忍心。 回头想想,其实罗瑞安也只是个孩子。 他才十七岁。和罗瑞雪是一样大的,只比她差了时间而已。当初她把罗瑞雪交给他,是想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相信单文泽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们都忽略了。 罗瑞安也需要照顾。 去年,他才十六岁。 “瑞安。”于渺渺走到他跟前,伸手覆上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罗瑞安微微一愣,抬眸看她。 “你想跟我回家吗?” 少年慢慢敛眸,沉默。 “和我回家吧。”她忘了,他们都天经地义地让罗瑞安出来照顾罗瑞雪,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愿意吗?他想回 家吗? 而他们却因为罗瑞雪的反叛叛逆,把罗瑞安也驱逐了出来。 不闻不问。 每一次,来找他的时候所关注的还是罗瑞雪。 于渺渺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对不起。”她说,“我们都忽略了你的感受。”因为他不说。单文泽他们或许并不了解,可她不该。罗瑞安是她一手带大的,他对她说过的话最多,她是最了解他的人。 “跟姐姐回家吧。”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仰起头,看着已经比她高出很多的少年。 片刻后,少年抽出手,摇了摇头,继续收拾碗筷。收拾好东西,放进洗碗槽,打开水……一切动作都那么顺畅却又孤独。 “我来吧。”于渺渺走到他身边拉过他,自己站在洗碗槽边,挽起衣袖帮他洗碗。 能为他做点事。她的心里会好受很多。她一边洗碗,一边嘱咐他,“你平时一个人在家还是注意点饮食规律。你看看都三点了,你这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呢?” “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我看这小区周围的环境也不错,旁边还有一个公园。整天一个人窝在家里干嘛呢?又不看书,不玩游戏。”罗瑞安是个特别安静的人,这么多年来于渺渺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爱好。 除了发呆就是沉默。 少年一直默默地立在她身侧,静静听着她的话。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回去?”于是,话题又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看样子罗瑞雪的生活很丰富,而罗瑞安……很寂寞,很孤独。 少年慢慢地动了动,往她身边走了几步,然后伸出手帮她把快要被水弄湿的衣袖再往上挽了挽。 于渺渺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 他安静地让人心疼。深邃的目光透着一种执着的光。 于渺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罗瑞安替她挽好衣袖后,往后退了一步,缓缓伸出双手,从身后轻轻搂住了于渺渺的腰。 人也随即贴了上来。 背后是少年温热的胸膛,耳边还有他呼出来湿热的气息。 于渺渺有点发懵。 “姐,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瑞雪的。”说完这话,他迅速撤走。转过身,离开。 于渺渺埋下头,看着自己的腰。 那里还有他抱她时所留下的触感。 其实小时候罗瑞安也喜欢这样抱抱她。时不时就会突然从她的身后窜出来,紧紧搂住她的腰,又迅速的离开。 她一直认为,其实罗瑞安也希望像竺笛和柳银那样撒撒娇。可他的性格终是比他们更沉静更冷漠,做出那样的带着一丝丝不自然的亲昵动作,或许已经是他的极限。 洗完碗后,她又替他收拾了一下屋子,把丢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洗起晾好。罗瑞安则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也不知道谁没睡着。 “瑞安?” 少年缓缓睁开眼。 “我听说瑞雪在金色流年里上过班,这事儿你知道吗?” 他想了想,摇头。 “那你知道她最近在干嘛吗?是不是谈恋爱了?” 罗瑞安眼色一沉,旋即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于渺渺看。 “这个手机号。” “嗯?”于渺渺皱眉,这个手机号,有点熟。 “每晚都在和她发短信。” 于渺渺把这个号码记录在手机中,顺手按了拨号键,屏幕上瞬间跳出的两个大字让她一惊。 “于重?!” ------题外话------ 我一朋友说:最近那个抓精灵的很火。 我一脸懵逼:抓什么玩意儿? 我那朋友给我截了一个图。 什么出门找小精灵哦。 然后我不耻下问,“出门找小精灵?啥小精灵啊?!什么玩意儿哦…”真的一点头脑都摸不到啊! 然后我一直问到人神共愤。问到群里所有人都跑出来说:蜗牛,你真土!我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我就想再问句,我做错了什么?== ☆、第62章 他们的情节04 于渺渺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于重,于重也是。他们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可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一点。 或许,他们心里都有自己解不开的结。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一直都怪怪的。 说不清楚。 反正只要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浑身不对劲儿。所以他们一直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事到如今,怎么也避不了了。 于渺渺打了他的电话,得知他在万宝轩。这是于家在瞭本市的古玩店,坐落于瞭本市繁华都市中的一条古街之中。 颇有一种大隐于市的感觉。 古色古香的装修透着年代的味道。这也是瞭本市最大,最出名的一家古玩店,里面存放的古玩堪比博物馆。 一进入店铺仿若时空穿越。里面服务员都穿着汉服,静静地窜梭其中,来店的客人也入店随俗,各个都透着一种古人的气节和风度。 于渺渺被人领到后院,在繁花锦簇之中隐约可见假山上的亭台楼阁,一阵阵缥缈悠远的琴声回荡着,穿过曲折的回廊,远远看见在湖中亭里落座的翩翩身影。 于重穿着一身雪白色的汉服,落座其中。风度翩翩的样子惹得许多女子在湖边徘徊。 于渺渺乘上船,来到湖中亭。 她想,于重能猜到她为什么而来。 毕竟,如不是迫不得已的事,她绝对不会来找他。 “请坐。”于重伸手,客气地比了比他对面的位置。 于渺渺轻轻落座。 于重是个喜欢z国古老文化的人,甚爱品茶。他一边摆弄着身前的茶道,一边道,“为了瑞雪?” 于渺渺一愣,如果不是这事儿,她还真有点喜欢于重的直接。 于重微微浅笑,将沸水倒入茶壶之中,又迅速倒出,“我和她在一起大半年了。”顿了顿,迅速抬眸扫了于渺渺一眼,“她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女孩。”他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沸水再次入壶,再用壶盖拂去茶末。 “瑞雪今年才十七岁。”而于重已经三十了。 “听你这个意思,是不同意?”他的话云淡风轻。似是毫不在意。 于渺渺沉默半响,“你不会伤害她吧?” 他轻轻地盖上茶壶,再以沸水浇遍壶身。 “绝对不会像你那样。” “…… ” “去年你害得她大病一场后,自甘堕落。你知道她因为你做过什么吗?”他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在茶托上,“酗酒、吸毒、自残、放纵……” 于渺渺越听心里越痛。 “后来还去了鱼龙混杂的……会所里做包房公主。” 淡淡的茶香味扑鼻而来,她却觉得浑身难受。 “如果你今天是为了责怪我而来,那你就太不识抬举了。”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抬起头,正视于渺渺,“若你今天是为了棒打鸳鸯而来……你信不信瑞雪会疯的。” 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落入下风。仿若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说的伤害,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于重了然的笑了笑,“孔教授曾经在讲座上说过一句话,他说……那些在家中不受宠爱的女孩,往往很早就有了性行为,她们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大人了,更说明她们爱慕虚荣,她们认为这样就能够赢得别人的关注和赞美。” 一顿。周围寂静得吓人。 然后她听到…… “没错。我们在一起的当天就已经上床了。” 她看到于重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轰然一下,世界坍塌,她突然觉得于重和瑞雪在一起的目的并不单纯。 于重恨她。从她出生开始,因为恨她,扔了她,把她丢在陌生的地方,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就算接回了家也没有道歉,没有过关怀。 他从小就和她叫着劲,一直到现在。 他想赢她。 彻底的赢她。 “为什么?!”她压抑着临近喷薄的情绪,低吼,“你想报复我?”为了让她痛苦? 于重却只是淡然的笑,“看来你真疯了,被害妄想症不要太严重。”复而垂头,继续倒腾着他的茶道,“当初我是一片好意,不能见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回不了头,就想……替你好好照顾她。但谁知道呢,她毕竟觉得在家不受宠,想要寻找温暖和安慰。我是个成年男人,并且我很正常。” 他在责怪她,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对瑞雪的不关心,不过问,因为她,瑞雪才走到了今天。 “我帮你照顾她这么久,把她从水深火热的环境中拯救出来,如今你想要回去。”他耸肩,一脸无所谓,“……请便。” “于重 !”于渺渺拍案而起,刚想拿过桌上的茶杯泼他水,结果于重先她一步把茶杯里的茶给喝光了。 “不过,依你现在和瑞雪之间的关系,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因为……她会更恨你的。”他慢慢站起身,“她会觉得,你既不给她幸福又想掠夺她的幸福;你既毁了她的青春,又想毁了她的将来。” 于渺渺长出口气,不可否认于重的话是对的。所以她其实也没打算妄自行动,她来找于重是想好好考量一下,如果于重可靠,她是可以把罗瑞雪交给他的。但是…… “你会好好对她吗?”顿了顿,“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当家长问这句话时,就是在给你一个台阶下了。就算是谎言,一般人都会骗一骗,圆一圆。 但,于重道,“渺渺,这在你啊……” 她还没懂,眉头一皱。接下来,她才明白,于重这人有多深的心机,有着多坏的心眼。 “你知道我们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她愿意给瑞雪一个未来吗?你觉得她会同意瑞雪嫁进我们于家吗?” “……”不会的。那晚刘玉容怎么骂那群孩子的,她现在还记得。 “我妈觉得是因为他们,你选择抛弃了于家。也是因为他们,你和孔教授离了婚。这一群充满着问题的孤儿,于家永远不会认可。” 她明白了,从一开始,于重就没想过要给瑞雪将来。 “但也不是没有不可挽回的余地。比如,你和孔教授复婚,比如你和那群孩子断绝往来。想办法讨我们妈妈的欢心……这事儿,就有谱。懂吗?” “哈?”于渺渺笑啊,仰起头看着于重笑出了声,“我一直不相信,有些人生来心就是坏的,烂的,哪怕二十年前你扔下了我,抛弃了我,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十几年,我都觉得你是有原因的……于重,我于渺渺是你的妹妹,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讨厌?!你竟然这样折磨我,算计我?嗯?” 于重转身,背对着她。 良久之后,说了句,“你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错了。” ☆、第63章 他们的情节05 从万宝轩出来,于渺渺在车内坐了好一会儿才驱车回到医院。于忆醒了,正和竺笛说说笑笑,于渺渺退去一身的疲倦进了病房。她不能让这些原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察觉到她的痛苦和不安。 在他们面前,她是大树。可以遮蔽风雨,可以依靠。 陪他们玩到五点,她驱车前往天域国际,接单文泽下班。 单文泽的状况也很紧急,不能再拖。 接到他之后,他们两在外吃了饭,于渺渺再带着他去了公园,与他并肩漫步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她想起,曾经瑞雪画过这样一幅画,金秋季节,她带着这群孩子们,走在龙凤堂外的田野上,他们在田间奔跑打闹,她与单文泽就像此刻这样默默地跟在身后。 那幅画,应该还挂在龙凤堂的大厅之中。 “文泽,这一年你身体还好吗?”总要找个切入点去关注单文泽的状况,“你最近也很累,如果身体吃不消就告诉姐。”她爱怜地看他一眼,“你可以辞职的。” 单文泽摇头,“我没事。” 他永远都是这句话。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事。 “我看你最近压力也很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说人精神有问题这实在难以启齿,更何况她曾经就有过这样的先例,她能明白是怎样的感受。 单文泽愣了愣,停下脚步,看向她,“姐,你今天想对我说什么吧?”这很显然,她特地带着他来这么安静的公园,在如此繁忙之际还与他散步,聊天。 于渺渺沉默半响,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她思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谈论十几年前的那场事故。 孔原给过她建议,他让她平静地,自然地,和他好好聊一聊。如果她一味的躲避,单文泽也永远无法正视。 她想,她是他的亲人。如果是亲人,就不该有那么多的避讳。 “文泽,过来。”她拉着他,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不远处是一条潺潺的河流,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五彩的光。 她轻轻抓着他的手,以便及时观察单文泽的反映,“十七年前,光明福利院的事……我很早就想和你聊一聊了。”说到光明福利院这个名词时他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手迅速往后一缩,于渺渺微微用力,更紧地扣住他。 目光下垂,她在心中轻叹……单文泽果然害怕着,躲避着。 和她一样。 “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会做噩梦。现在呢?还会吗?” 他呼吸变得急促,被于渺渺握住的那只手正在不断收拢。 “文泽,没事了。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陪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她竭尽全力地安慰他,想要抚平他的恐慌,“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我是你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嗯?”单文泽的手已经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他们两人都用力地握着对方。 于渺渺再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抱住他的头,把他拉往怀中。 “文泽……告诉我,你的想法,让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靠在她怀里的人摇了摇头,“不,姐……我不记得了。我已经忘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他反复地说着他没事,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但,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孔原说过,若柳银身份这件事一曝光将会给单文泽的情况带来极大的冲击,她必须要开始思考,以最平缓的方式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不是等他自己去发现。 否则,单文泽会觉得自己被隐瞒,被轻视了。 但是她觉得这好难。 就连带单文泽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更别说…… “文泽,你相信我吗?” 怀中的人愣了片刻,默默点头。 “我是你最亲的人吗?” “……是。” “你对我有所隐瞒吗?” “……”他没回答。 “把你心里想的,想告诉我的,全说出来,好吗?” 单文泽慢慢从她怀中抬起了头,再一点点退了出去,笔直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就像一个特别有家教的孩子。 于渺渺继续安慰他,鼓励他,“不管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干什么……我都会理解你,好吗?” 他,伸出手,慢慢地摘下眼镜。微微仰起头,看着远方的夕阳。他的眼中渲染着光,深邃悠远。 许久后,他说,“姐,你会觉得我是个异类,是个怪物吗?” 她摇头,坚定地回,“不会。你是我弟弟。”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颇深的微笑,“我觉得我是。” “文泽!你不是!”她略显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那不是你的错,你还会拥有你的幸福。” “那么姐……”他缓缓回头,收回悠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深深地凝望她半晌,再一点一点垂头,看向某处,他说—— “你敢试一试吗?” 她没懂。 “敢碰一碰吗?想不想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 随着他的目光,于渺渺懂了。身体也僵住了。但她谨记孔原的叮嘱,在这方面她千万不能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和反感。 她没有,但她有点怕。 “你不是我姐姐吗?我们是最亲的人。姐姐摸一摸……不会有问题的。”他再次抬眸,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希翼的光,“对吗?姐姐。” ------题外话------ 渺渺整日都在两难中徘徊挣扎。 有些事真的不好抉择… 这一下又该如何是好。 是我,我就摸。 ☆、第64章 他们的情节06 人的一生当中,充满了难题。问答题,选择题,判断题。又有谁能保证在每一次的试题当中都做出正确的回答? 于渺渺慢慢蹲在单文泽的身前,仰起头,看着他。 记忆中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但仍然是那样的斯文,从小到大,她觉得单文泽就像一个没有菱角的人。圆润得没有了任何特点。 可今天,他的菱角慢慢显露了出来,这反而让于渺渺觉得更加的安心。 至少这是种发泄。 把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一点点表现出来。 他那么渴望的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偏僻,可是偶尔也会有散步的人路过。 “那先跟姐姐回家。”于渺渺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冰凉的脸颊,看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里面不含有一点嫌弃,纯粹的像此时微澜的河面,泛着透彻如水晶般的光芒。 她拉着他的手,慢慢站起身,沿着河边行走。 走着走着,他却停下了脚步,说,“姐……我其实……很不好。” 于渺渺顿了顿,面色平静而温暖,回头微笑着看他。 “我病了。”只见,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插入发间,接下来,于渺渺见证了可怕的一幕…… “姐姐……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整夜睡不着,我好害怕好害怕……” 看起来,没什么。顶多有些激动。 可听起来,太恐怖。 因为单文泽此时说话的语调语气,声音……竟然是个孩子! 如此稚嫩的,熟悉的。那就像十几年前,每晚都被噩梦吓醒的单文泽! 于渺渺被惊得说不出话。因为那样的声音绝对不是平常人可以装出来的!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觉得好诡异。 她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突然觉得他好陌生。还没等她回过神,单文泽的声音又变了,“怕什么!有我保护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了!” 这又是一个更加成熟的声音,甚至比原本的单文泽都要成熟了几分。 于渺渺终于想起,一个词语。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孔原的学科。他最擅长最感兴趣的病种。 和孔原结婚这几年,她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关于这个病的一些症状。 正常时,每人都有一个人格,就像每个人都有一个血型。如果谁拥有超过1个人格,那就是病态。 而这种病国际上都十分少有,更别说在z国。于渺渺慌张地掏出手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第一反应是给孔原打电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怎样面对。 她正手足无措,可这时单文泽突然惊叫一声,猛然挺直腰板,迅速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就往自己头上砸! 还好于渺渺眼疾手快,在他向自己的头砸第二次的时候于渺渺迅速地截住了他,心一狠,一记手刀挥下砍在他的脖子上,单文泽身体一顿,昏倒在她的怀中。 这样的状况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只能打电话通知孔原。大约半小时孔原便带着他几个助理找到了她,带走了单文泽。 跟着孔原回到心理创伤研究中心,默默地坐在他的办公室,手中捧的热水已经凉透她都没有喝一口。 一直等到天彻底暗下,孔原才回到办公室。 曾经,她从来没想过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帮助她的单文泽有一天会倒下。当这一根支柱倒下之后,她内心终于慌乱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忙……”可是她再也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她,帮单文泽。 孔原拿过她手中那杯已经凉透的水,给她换了一杯温的。然后搬根凳子坐在她的对面,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就像曾经每日例行检查那样,一本正经。 “好了,现在给我说说,在他发病前你们都聊了什么。” 于渺渺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把经过都告诉了他,说完后还不放心,“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孔原微笑,“不,渺渺。我已经告诉过你,他病了。病很久了。”顿了顿,他补充道,“他身上有很多新的伤疤,你知道吗?” 于渺渺摇头,“我……”她好自责,她什么都不知道,“文泽究竟怎么了?” 孔原一边在本子上涂涂写写一边淡淡地回,“每个人的心,都有一间仓库。我们所经历过的事情和情感,都被一一输送到仓库里,分门别类地储存起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开单文泽心中的每一扇门,挖下去,佛去尘封的蛛网,清理旧物,让阳光照进暗室,从此让那里宽敞明亮。” 于渺渺似懂非懂。 “从你刚刚说的来看,单文泽身体里至少有四个人格。” 她想起那不同的声 音。 孔原继续解释,“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承受痛苦的底线,一旦超过这个底线,就会发生很多种情况。他当时承受不了那种痛苦,又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只能分离出一个人格,替他去承受这种痛苦。你刚刚说,有孩子的声音……很可能就是小时候被虐待的单文泽。”他收回笔,“具体情况等他醒了,我和他聊聊。” 见孔原要起身,于渺渺连忙伸手拽住他,担忧地问,“文泽他……要进精神病院吗?” 孔原神情一僵,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渺渺,并不是每个病患都需要强制治疗。要不要进精神病院……这个你可以决定。”看来是他吓到了她。 曾经,他总是用这件事去威胁于渺渺,以至于她现在都在后怕。 听到孔原这句话于渺渺松了口气。 孔原苦涩地笑,“还有,精神病院不是地狱。没你想得那么恐怖。” 于渺渺有心理阴影,因为曾经她被好多人绑过,因为曾经,她被孔原种种折磨。没有自由,整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铁链锁住,被打针,被灌药,被电击…… “渺渺。”孔原叹口气,“对不起。”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痛苦……也快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第65章 他们的情节07 于渺渺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孔原。她不知道他有过什么痛苦。回忆中那段时期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的人是她。 她不懂孔原,他太过神秘。 虽然她想问下去,但她知道时机不对。 “did不是个简单的病。渺渺……”孔原把话题拉回单文泽,“我们需要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孔原在以前就给她打过预防针,做过心理铺垫。他曾说,did这种病平均得呆在精神病院7年,才会获得正确的诊断和治疗。 只是诊断和治疗,还不是痊愈。 想想这漫长的日子,她就害怕…… 孔原蹲在她身前,仰起头,温柔地看着她,“对很多人来说,患did是一件非常孤独,寂寞的事。最难熬的人,是单文泽。最重要的人是他亲属,也就是你。你要陪他,嗯?” 于渺渺轻轻地点了点头。 孔原微微一笑,他喜欢她这么听话的样子。 医患之间从来都是一种微妙的关系,病人和病人家属对医生很容易产生一种依赖心理。他很庆幸,能够帮她。 “人们伤害自己的原因很多,但大部分跟内心的痛苦有关。伤害自己,是发泄痛苦或展现痛苦的一种方式。对患‘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人来说,伤害自己,有时候是他们分身传送出的一条信息。” 于渺渺似懂非懂,疑惑地看着他,渴求他的解答。 “单文泽有自残倾向,这不是他的‘本我’,是‘他我’在作怪。”分身在心理学上叫做“他我”。 于渺渺点点头,耐心地听下去。 “这就是没有及时治疗的后果。这也是单文泽一直隐藏病因,压抑‘他我’的后果。他的这些分身们会拥有各自的姓名,性格,当他一直把他们关在小黑屋不见天日,一些偏激的‘他我’就会觉得自己被漠视了,他们想要寻求重视,唯一的方法便是伤害自己。” 她慢慢懂了,看着孔原的眼神里闪烁着感激的光, 于是,他的笑容变得更深,“想治疗好这种病无非就两个结果,第一……病人所有的分身到头来都会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人格;第二种,分身们继续保持分离,但他们会开始分工合作,形成一个能够发挥作用,应付日常生活的体系。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必须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达成。”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会陪你的。” 这一次,于渺渺不仅没有拒绝他,反而微微用力也握了握他的手。 “谢谢你。”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孔原,此时她将会多么无助,多么恐慌。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张容走进,“老师,他醒了。” 孔原点点头,站起身,“我去诊疗室和他聊聊,可能会有点久,你……” “我等你。”于渺渺抬起头,仰望着他。看见他的笑,她的心里会舒服缓和许多。 “好。” 孔原走后,于渺渺静坐了一会儿,远远看见摆放在他桌面的相框,她有些好奇。 慢慢走过去,她发现……这相框里放的竟然是这一张照片。 和她的。 几个月前拍的一张。她坐在轮椅里,他推着她立在河岸。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远方的夕阳。这应该是他助理随手拍的,因为自从他们闹掰了之后根本没有心思好好的拍一张合影。 可是,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为什么不放他们的婚纱照?不放他们感情甜蜜时候的照片呢?这样看着至少也会是幸福快乐的回忆。那个时候他们的合影很多的,可他偏偏就放了这一张。 也不怎么美,不怎么有意境。 看了片刻,她又转眼看见孔原桌上的日历。上面密密麻麻写好了他的行程安排……这个时候,他应该有个和国外的视频会议。 但他却给单文泽看病去了。 于渺渺心里有些酸,更多的是感激。 他从来不说。这么久以来,他似乎也从没说过他的痛苦,他的忙碌。 但想想,这也很奇怪的。 她明明清楚的记得,曾经孔原是那么憎恨这些孩子们,用尽心机要分离他们。可现在……他似乎变得更通情达理了。 至少从他的话语中和行为里看来,他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些孩子。 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但他为什么不解释?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 大约一小时后,孔原回来了。屋内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光他看见于渺渺,她斜靠在窗边,手中拿着相框。 “为什么要放这张照片?”她笑笑,语气略显得轻松,“我们的婚纱照不是更好?” 孔原沉默着,挽起衣袖,礼貌地伸出手示意她坐。 “我们说说单文泽的情况吧。” 于渺渺挑眉……很好,他又不想解释。 轻轻把相框放回桌面,孔原又亲自动手摆正了位置,顺便发现他的日历位置也不一样了,他眼色一沉,“别乱动我东西。”似乎有些不高兴。 于渺渺却笑了。她想,或许是因为他觉得他的隐私受到了侵犯……说到这个,孔原似乎特别在意隐私问题,所以那晚发现安然给他安装了窃听器才会那么愤怒吗? 他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然能让他紧张成那个样子? ------题外话------ 渺渺猜不到,但你们应该略知一二。只是一二一二…一二一…齐步走! ☆、第66章 他们的情节08 于渺渺慢慢坐下。 “大约在八个月前,单文泽就已经发现他们了。比我想象的更多,到目前为止,他所发现的一共有十二种人格。” “十二个?!”于渺渺惊呼。 孔原却很平静,“不多。我治疗过二十一重人格的患者。” 于渺渺佩服地看他,“他痊愈了吗?” 孔原笑笑,很自信,“还在治疗中,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够正常生活,并且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家。”顺便送一碗鸡汤,“这件事告诉我们,一味否认它的存在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越是躲避,它就越是恐怖。只要你有勇气去面对它,了解它,你会发现它其实很简单……你甚至还可以凌驾之上。” 于渺渺默默地看着他,心里感叹……她竟然想和这样的男人为敌。 “这些人格,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年龄,甚至性别。”孔原打开一旁的台灯,递给她一张纸,“这是他的每一个人格的详细信息。你要记住他们的名字,爱好。” 于渺渺惊讶地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两个女孩……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的?” “我问了单文泽,并且和他们都有聊过。”他用笔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你以前或许看见过他,他负责单文泽的工作,他的电脑能力比单文泽更好。人也更成熟。他只是没让你发现。” 这个人,叫做天华。 “他的人格之间都会有交流,目前主人格还是单文泽自己,他大部分时间掌控着主导权,有时候意识游走退居幕后,但他也能听到外界的话,感知到一切……这叫做并存意识。” 于渺渺看着这些人格的资料,觉得越来越诡异。 “以后若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你就喊单文泽的名字,他便会回来。但是,你要记住,每天都让这些人格出来一段时间。不然……他们会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只要他们一有怨言,受到惩罚的就是单文泽的身体,懂吗?” 于渺渺点头,“他们……都认识我吗?” 孔原笑答,“当然。并且,你对他们而言,依然是最重要的人。”顿顿,补充,“毕竟,不管是在哪个时期分裂出来的人格,都知道你的好。不过,有些人格年纪很小,很任性,你要好好的安抚他们,只有他们听话了,才会配合我们的治疗,嗯?” 她还是觉得那些人格有些陌生。 孔原玩笑道, “你就当多了十二个弟弟妹妹们。” 十二个? 于渺渺苦笑……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她已经很凌乱了。如今还要多出这么多的麻烦……她承认,她有些疲倦。 “孔原,还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他很耐心,笑容温柔,“嗯。” “是瑞雪。”然后她把瑞雪和于重的事全部告诉了孔原,包括和于重的谈话内容。因为这件事她也束手无策,她想听听孔原的意见。 每一次,他的话都能让人拨开乌云,看见不一样的路。 孔原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对,我以前确实说过,在家中不受宠的女孩,往往很早就有了性行为。可是女孩的堕落不止是因为不受宠爱,事实上,被宠坏的孩子也容易出问题。”他在安慰她,“想想以前啊,因为瑞雪是女孩子你对她的照顾远远多于他们。不是吗?” 于渺渺默默垂下头。 “女孩子的成长阶段是很叛逆的。又遇上去年的变故,如果没有人在身边好好引导,很容易出问题。于重……是有备而来。并且,从他和你的对话来看,他对自己很有信心,或许瑞雪对他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那怎么办?” “去年那种情况,对瑞雪而言是人生中最绝望的低谷,这个时候于重进入她的生活,施以温暖照顾,她根本无法抵御。她从小缺乏父爱,对于重不仅仅是一种依赖了。” 她无助地看着孔原,好像只能重复这句话,“那怎么办啊?” 孔原怜爱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在心理学上,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孩子开始偏爱父亲,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人生的第二个阶段。我们几乎可以下定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遭遇过挫折,或者被人忽视。这样的孩子对于母亲会有一种憎恨,而这种憎恨来源于一种渴望。他们渴望被母亲重视,所以他们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去寻求母亲的关注。” 于渺渺知道孔原话中的父亲指“于重”而母亲便意指她。 “我去和于重聊一聊。”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他的目的显然不那么单纯,“而你,不要去迁怒瑞雪。她也是迫不得已。和心机叵测的于重相比,她不过只是一个渴求得到你关注的孩子。” 孔原就像一个魔法师,和他一聊,她的心情豁然开朗。就好似所有的事情并非那么严重。她的瑞雪还是爱着她,只是有些叛逆,只是被人欺骗。她的 瑞雪还有机会可以回头,只要她不放弃。 她的文泽也会在孔原的治疗下慢慢好起来。 他们还会回到以前。 “嗯。”她有些感动,“谢谢你……” 孔原笑,“我说了,不管怎样,你终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不用谢。否则,你哪儿付得起我的出诊费?” 额。 看看时间,对啊,她哪儿付得起。她知道孔原向来是按分钟计费的。而她已经占用了他近三个小时。 ------题外话------ 今天更得早,蜗牛棒棒哒~ ☆、第67章 他们的情节09 “渺渺,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一趟松山精神病院。”见于渺渺愣了愣,神情有些紧张,他冲她笑笑,补充,“你对我的精神病院有一些误会,明天我就带你去见见真正的精神病院是什么样子的。” 她听懂了孔原的言下之意,“所以……你还是建议让文泽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吗?” 孔原保守回答,“如果他的病情一直没得到好转,这也是最后的办法。毕竟那里的条件更好,更利于他的病情。” 于渺渺思考半响,最终答应,“好。我听你的。” 他喜欢这句“我听你的”,连眼中都染上了浓厚的笑意。 孔原送于渺渺和单文泽回了家。在车上和单文泽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更多的是让他回忆他和于渺渺的童年。 让于渺渺感到很欣慰的是,单文泽非常敬重孔原,甚至还有一些依赖。孔原说,那是因为单文泽也知道自己病了,他想治好自己的病,不愿成为渺渺的负担,所以他会尽力配合孔原的一切治疗。包括去精神病院。 于渺渺没想到孔原已经提前帮她给单文泽做好了思想工作。她倒是轻松了许多。果然,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其余的人还是不会质疑孔原的权威。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让人依赖信任的魅力。 送走了于渺渺和单文泽,孔原并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去了于家,见于重。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为于渺渺见面交谈。上次的情形他还记忆犹新。 “大哥你今年也三十了。” 于重笑笑。 “就没想过要成家吗?” “我这人,不喜欢牵挂太多。” 于家后花园的草坪上,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人端一杯红酒,优雅对饮。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于重和孔原的气质略有几分相似。 只是一人多出了几分闲情逸致的潇洒,一人多出了几分洞悉一切的沉稳。 “呵。”孔原不置可否地笑笑,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视线同杯中的酒一般涟漪四起,就像淬了毒的陈年老窖。 “我今天听渺渺说了。”抬眸,看于重一眼,“关于大哥和瑞雪的事。” “嗯?”语音上挑,似是很好奇他接下来的话。 “我都说过了,他们的事,大哥你适可而止,否则一定会适得其反。” 于重也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孔原,“孔教授,我们所 关注的不是同一件事,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彼此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可是渺渺……她现在的烦恼已经很多了。你不要再……我怕她承受不起。” 于重问道,“你想听听这么多年来我的调查结论吗?” 孔原摇头,“不用。”幽深漆黑的夜,就如同他的眸,“我其实很清楚。” “那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优柔寡断了?” “于重。”孔原站起身,整理着装,“我来就是想确定,瑞雪的事你的目的……还和以前一样,是吗?” 于重坚定,“从未变过。” “很好。”顿顿,“你知道在去年这一年里,我囚禁渺渺的这一年,得到的结论是什么吗?” 于重看他。 孔原端起酒杯,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当你觉得你无路可走,无可选择的时候,再想一想,除了恶魔的行为的方式,或许还有另一种更好更容易让她接受的方法……”放下酒杯,他深深地看了于重一眼,“当然这更难。但我相信大哥您为了渺渺……会愿意考虑的。” “你根本就不懂。才能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于重也站起了身,“孔教授,我的事,不劳您费心,慢走不送。” 孔原不语,双手插在裤兜,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凝视着他。片刻后倏然一笑,笑得潋滟璀璨,“多好的哥哥,可惜了……我希望渺渺永远不知道。” 于重抽动嘴角,里面深隐着苦涩,“我也是。” 次日,于渺渺如约到了松山精神病院。对于这儿的名声她早就如雷贯耳,那一年里她听得最多的便是,“你再闹,我把你送进松山精神病院!”或者,“你不想让我喂你吃药,那我就让松山精神病院里的护士喂你。”更甚,“……小心,我把你那些弟弟妹妹们全部送进去!” 精神病院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是乌云密布,绝望而沉闷的地方。她一直觉得就算不是精神病进了这个地方也会成为精神病。 但今天亲眼所见之后,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触。 草坪上有很多自由活动的病人,有的自言自语,有的抬头望天,有的嘿嘿傻笑,有的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重复动作。 一眼看过去很奇怪,可你分解来看,他们每个人其实活得很安逸自在。 “渺渺,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随着孔原的指示,她看了过去 。 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扮得漂漂亮亮,化着妆,头上还戴着一个水晶皇冠。 “她是李幽,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于渺渺点头,“是十年前获得了瞭本市小姐那个人吗?” “没错。”孔原看着李幽,“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富家子弟,他们是青梅竹马,谈了近二十年的恋爱。可后来那男人出轨了。她最信任最爱的人背叛了她,并且想抛弃她。那么优秀的李幽,自尊心很强,爱慕虚荣的心更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便开始幻想她的人生,编制一个完美的家庭。再后来她经历过自杀,得过抑郁。她的老公果断抛弃了她,和她离婚,并且迅速的和另一个女人再婚,并生下了两个孩子。” 于渺渺目露同情。 “她现在呢,总是幻想自己是那个女人。整天活在幻想的世界里。家人已经忘记了她,所有人都忘了她。” 此时李幽正在草坪上转着圈,美丽而愉悦地舞蹈着。 然后她听见孔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即便我能治好她,也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她现在快乐多了。” 这一刻,于渺渺打心底里佩服孔原,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师。 ------题外话------ 1。孔教授在暗示渺渺。 2。于大哥其实是真爱。 3。至于他为啥这么做,他和渺渺之间有什么秘密,这个就无可奉告了 4。之前骂过于大哥的,先去面壁! 5。那个有二十一重人格的不是孔教授,我只是引用了一个真人真事,那个男的还出了一本书,叫做二十一重人格。不过,不会是你们喜欢的类型,别看了。我只是怕了你们的脑洞,才解释一下。 5。我今天爬山去了,手软脚软全身软,就像被人强了一样。 6。很爽。 ☆、第68章 他们的情节10 在精神病院里,除了这些普通的精神病患者,还有一些特殊的病患,他们当中有些杀过人,具备超高的智商,有些人的精神病奇怪到灵异。 这里被围墙隔绝,孔原带着她行走在外侧,偶尔能看见几个沉默着病人坐在长椅上,抬头望天。 “孔原,那个人是什么病啊?”于渺渺看见有个男人一直用耳朵贴在地面,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 “他说他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能听见地狱的召唤。能听见下面的人和他讲话。” “那个人呢?”她又看见一个男人闭着眼睛,用手指抠着草坪,似乎是在画什么。 孔原笑,“他说……他能预知未来。不过有一点真的挺神奇。” “嗯?” “前段时间,他预知了我会离婚。” 于渺渺微微一顿,突然想起了刘浩,“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生长出一个肾的人吗?” “刘浩。”他当然记得。 “你觉得这件事可信吗?” 孔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看似无法解释的事。比如他们……”他看向隔离区,“而我要做的,便是分析每一个匪夷所思行为之后的原因。”转眸,他又看着于渺渺,“一味的怀疑结果,没有意义。” 于渺渺点头,“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很喜欢于渺渺用这种询问的语气渴求他的观点,“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人摆脱病痛呢?他能让李文娟的外婆脱离危险,也能让刘浩得到一个全新的肾。” “可是刘浩看起来并不好。” “你有听说过恶魔契约之类的故事吗?” “你是说和恶魔交易,实现愿望付出灵魂吗?” 孔原眸色深深,神情却很轻松,“类似。” 于渺渺觉得他们的聊天已经和这些精神病患差不太多了,天马行空,不可理喻,可如果不这样分析就完全没有头绪,如果这样分析又会觉得越来越离谱。 “可是线索太少。那似乎还是个我们未知的领域。” “在与高手的较量中,不是看谁球打得更漂亮,而是看谁犯的错更少。”他拍拍于渺渺的肩,“从那个人的作案风格和行事方法来看……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人。他做得越多,看起来虽然漂亮,变幻莫测,匪夷所思,实则…… 他错得也越多。” 于渺渺皱起眉,深思。 “你想想,他已经从小小的一个李文娟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当一件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就永远不可能有彻底终结的一天。” 是,这个观点于渺渺赞同。 “你说得对。”她不能因为对方很强就畏畏缩缩,正是因为对手的强,他才可能会犯下最致命的错误。 不多时,一个护士急匆匆的来找孔原,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句什么话,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于渺渺很识相的告别离开。 孔原来到院长办公室,于重已经特自觉地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等待着他。 “大哥,你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你知道柳银的身世了?”他从那日拍下的车牌号查到了简和,再顺藤摸瓜地往下查后发现了这个震惊的秘密。 孔原神色淡淡,轻轻点头。 于重从座位上起身,“你还觉得这是巧合?” “并不觉得。” 于重微怒,“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孔原坐在他对面,抬眸,云淡风轻,“大哥,早在一年前我们就说好了。你有你的敌人,我也有我要对付的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我记得昨晚大哥您还这样强调过。” “可我听说……单文泽病了。他现在是你的病人,如果你介入我会方便很多。”于重身体微微前倾,“孔教授,我们联盟吧。一起对付我们的敌人。” 孔原敛眸,看着桌面。似是在思考。 “我们若不早做打算,等日后东窗事发,我怕渺渺……”他的情绪开始激动,“孔教授,那个孤儿院就是一座培育恶魔的乐园!那个老女人,她就是居心叵测!她让所有拥有仇恨的孩子聚集在一块儿,让渺渺成为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让他们成为渺渺不可割舍的亲人!罗瑞安,罗瑞雪他们的身世秘密你是知道的,他们两兄妹根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又来了柳银,单文泽……对了,还有小忆!小忆一定也是渺渺带大的孩子中一个孩子的仇人!他们彼此拥有着血海深仇,到最后受到最大伤害的却很可能是渺渺!” 孔原神色越来越暗淡。 那个孤儿院,那群孩子本来就不简单。 而孤儿院的院长,看似和蔼可亲,善良得没天理的陈奶奶,她的身世更为复杂。 她究竟处于什么居心,让于渺渺统 领着一群拥有着血海深仇的孩子?单文泽和柳银事件一出,这已经让于渺渺束手无策,但他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人生中充满了选择题,有些选择题会让人经历绝望,而于渺渺的以后很可能每天都面临着这样的选择题。 “为什么是渺渺?”孔原双手交织在一起,手肘撑在桌面,抬起眸,他看着于重,“为什么那个女人要选择渺渺?” 于重微微一愣,往后退退。 “很多年前……是你,亲手把渺渺送到她那里去的。”孔原轻轻勾起嘴角,笑容很淡,“不是吗?” 于重瞬间失力,瘫坐在椅子上,仰起头目无焦距,“因为……她才是渺渺的亲生母亲。”微微一顿,他的话语中略微哽咽,“也是我的。”红润润的眼中,承载着太多情绪,“我一直以为我呆在于家就代表是我独自去承受仇恨。我以为把她送到那里去会让她远离纷争和战火。我那个时候才……五岁啊……我懂什么。” 孔原笑容僵在唇角。 他发现,他和于重真的挺像。 于重却笑了,“我哪儿知道那个女人……因为仇恨已经疯了。我不能让我的妹妹……也……”他的话是那样的哽咽,哽咽到让人心碎,“就让我一个人活在地狱里好了。” ------题外话------ 终于又解释了一个坑。 重回去看于重的种种做法就有解释了。 大哥,也是真爱的。 很多事不能道听途说看表面。 ☆、第69章 他们的情节11 于渺渺回到医院后,竺笛告诉她,通过摄像头观察到这几天有个人一直在偷窥于忆的病情状况。 本以为终于得到了突破性的进展,可看过监控后却发现这个人是王陶的父亲。后来于渺渺找到他询问,无奈他本就是哑巴,再加上王陶被罗瑞安打成重伤的事,于渺渺觉得,他来关注于忆的情况不是没有道理。 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回到家,她再次整理所有的线索,看着贴在墙上的一个个词语,无意间,她把两个案件放在一起,发现重合的地方其实非常多,且非常可疑。 每一个案件,和每一条重要的线索到最后总会出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有的路走到此处戛然而止,就像半路中突然杀出了一个死胡同。 长谷良一,以及王陶的父亲。 这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共通点呢…… ! 于渺渺猛然从凳子上起身,眼神犀利迅速地扫过贴在墙上密密麻麻的线索条。一个个零碎的词语从她脑中划过又拼凑成一幅幅完成的画面。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曾经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拿出手机,拨通竺笛的电话,“小笛,你安排一些人,监视王陶的父亲。”另外,她又给陆任贾打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安排人监控长谷良一。 挂完电话后,膨胀的大脑已经开始剧烈的运动。她终于想通了,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曾发疯地监视孔原。不是因为嫉妒,不是因为怀疑他出轨。 她是怀疑……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孔原! 他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实则从偶尔的言行举止和行为爱好来看又和以前的孔原完全不一样。 于渺渺努力平静内心的汹涌,慢慢坐下,身体却在寸寸发凉,当找到了突破口,很多的线索便像洪水一般侵袭而来。 年少时的孔原她并不是真正的了解,大多都是从各方面搜集而来的信息;可刚与她结婚时的孔原和婚后一年的孔原完全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当然是…… 曾经的孔原从未和她上过床,和她的上床的……不是孔原。 所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摆放在他桌子上的照片不是婚纱照吗?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但这并不能解释孔原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不,其实还可以解释。 …… 另一边,孔原和于重正在整理两人搜索得来的信息,他们打算联合,孔原发现他们两人所面对的事其实是有关联的。 “大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这将来就不是秘密了。”他想到于渺渺,微微笑了笑,“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系统,叫做myking。而我……是完善并运用此系统的管理员之一。” “简单来说,这个系统能接收到人类强烈的渴望和憎恨。当你的愿望和憎恨足够强烈时,你的信息便会出现在这个系统之中。而我便可以从中删选出能用的人与之交换愿望。” “交换……愿望?” “对,他完成我的指令,我实现他的愿望。” “什么愿望都可以?” 孔原意味深长地笑笑,“大概吧。”顿了顿,“其实就像编程一样,能更改人类的身体机能。比如更改智力、体力、记忆等等……只要把这个人的信息录入系统,我们就可以进行随意更改。比如,可以让他多生长出一个肾啊,手啊,头啊……都是没问题的。” 于重注意到一个关键的词语,“我们?” “对。我发现……我并不是最高权限。最高的权限需要两个管理员同时操作。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够使用这个系统。所以目前,我们都不能完好的去为别人实现愿望,总会留下一些错误的代码,对原体造成损害。”他想到李文娟的外婆以及刘浩。 这两人显然是李文娟的愿望,而那个人虽然短暂实现了李文娟的愿望,却给他们本身留下了病患。 于重半信半疑,“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孔原皱眉,“……我也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我和渺渺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一个人。我们对他的记忆被抹去了。”这是他近几年调查所得出的结论。 “他是于忆的仇人。也是龙凤堂的孩子。他对渺渺很熟悉,对那群孩子都很熟悉。还有……四年前,他侵占了孔原的身体和渺渺结了婚。”说到此,他笑了,“还有另一个特点,这人似乎不举。”不然怎么可能和于渺渺结婚一年都未曾碰她。 于重一愣,之前所有匪夷所思的话都没把他吓到,可这句话却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盯了孔原半响,他才问,“你……” “我也不是真正的孔原。我只是在一年前赢了那 个人……得到了孔原的身体。” “那你……” 他知道于重想问什么,却打断,“你看过黑客帝国吗?” 于重点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去实现别人的愿望吗?” “不是为了利用他们?” 孔原的笑让于重头皮发麻。 他看着窗外,“不全是。有时,我们希望他们无法完成我们的指令。” “那会怎样?” “我们可以……占领他的身体,对自己进行复制,粘贴。” 于重想起黑客帝国里那一个个面貌完全一样的黑衣人。他们全都是通过复制所来的……太恐怖了,他往后退了退,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黑客帝国是复制身体,而他……是复制灵魂吗? “所以说……你们可以……拥有很多个自己?” 孔原回头,抬眸,深深凝望他一眼,“当然……能。” ------题外话------ 又一个巨大的坑解释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头去看看一些疑问,自己先脑补一下。 没懂的孩子不用着急,以后会懂的。 懂了的孩子,一定会明白,复制灵魂这件事…有多么的刺激。 这代表着…渺渺以后一定会很累呐。 嘿嘿嘿… ☆、第70章 他们的情节12 孔原的这个回答让于重彻底沉默,他呆呆地坐下,静静审视着眼前的男人。孔原说的话就像天方夜谭,可他却深信不疑。 “那你是谁?” 孔原看着他,微微勾唇,“我不能告诉你。”稍后补充,“我给你说的已经够多了。” 于重无奈,“呵~”说得也是,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耸耸肩,再顺口问道,“那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你?比如孔家?孔回?或者孔铭?还或者……” “对啊。”孔原满口轻松,像在玩笑,“无聊的时候做做总统也是可以的。我的灵魂就像一个主代码,可以分散控制,可以后台运作。” 于重的笑僵硬了……那就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可以同时运行无数的程序。这种功能实在太过强大,可是他们还有一个同孔原一样恐怖的对手。 “另一个人,还没有线索吗?” 孔原眸色暗下,“一个消失的人。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只有一个办法。” 于重耐心等着,孔原却久久不语,片刻后,他催促道,“嗯?什么办法?” “我放了渺渺啊。”孔原笑了,“我并不想放走她。但我想……既然那个人这么喜欢渺渺,我一直把她控制着,他根本没法下手,我只有……放了渺渺,再监视她……或许我能有一些收获。” “你是说,渺渺之前根本没疯?”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于渺渺疯了,“你是说,你确实折磨了她,囚禁了她?!虐待了她?!”于重拍案而起,身体前倾,伸出手一把拽住孔原的衣领,将他拉到身前。 想起那一年,于渺渺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们这些人却全都冷漠旁观。她该有多绝望,多痛苦?! 面对暴怒的于重,孔原却淡然地笑了,“大哥,现在你发现偏激的手段有多么恐怖了吧?” 于重一愣,想起罗瑞雪,想起他费尽心机挑拨于渺渺和那群孩子关系的事,“可是……我没有折磨她……” “呵~”孔原掰开他的手,“你的折磨比我更甚。” 于重忍了忍,放开他,重新坐到椅子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也是没有办法。”想起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埋入阴影,“渺渺以为我杀了孔原。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我连自己怎么成了孔原都记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爱她。”他的身体略微颤抖,“我不喜欢她成天和我闹,怀疑我 ,指责我……最开始,我只是尝试着给她服用镇定剂,有一次不小心用到了致幻剂,她产生幻觉,那个时候她变得很胆小,很惊慌。她离不开我了……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你明白吗?”孔原抬眸,一脸渴求地看着于重,似乎正等待着他的认同。 可是于重面无表情,往后退退。 致幻剂是种什么药他很清楚,于渺渺服用之后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她会看见鬼,听到各种灵异的声音,她会害怕,会害怕一个人呆着,她只能整夜依赖着孔原。 过多服用后她的神经也会开始错乱。 “我忘记了那个人,我替他承受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罪行。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她不相信我……我还能说什么?我只有……我只有也让她尝一尝,所有人都怀疑她,她说什么都没人信的感觉。” 于重努力控制即将爆发的愤怒,“你这个疯子。” “大哥。”孔原恢复了镇定,轻轻地盯着他,“你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能说得这样云淡风轻。不论我是谁,我都将会是渺渺的老公。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你们已经离婚了。” “迟早会复婚的。” 于重嘲讽地笑笑,“和你吗?据我所知,她现在没有一丝要和你复婚的念头。” 孔原扬起下巴,自信而狂妄,“只要她结婚,不管老公是谁,最后一定是我。” 于重沉默。他明白孔原的意思,他能掠夺别人的身体,占领灵魂。就像当初他夺得孔原这具躯体一样。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告诉渺渺?” “哼~”孔原冷哼,“我压抑太久,正好想疯,我劝大哥您别给我这个机会。”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于重,“就让我像现在这样平静,不好么?” 于重撇过头,思索半响,最后只能回,“……我会帮你的。” 孔原笑得就像一个孩子,“还是大哥聪明。” …… 时隔多日,她又回到了这个家。看着熟悉的环境,闻着另她目眩神迷的味道。别墅的密码锁没有改,她走进客厅,看了看曾经安然送的台灯摆放的位置,如今已换了一盏全新的……一模一样的灯。 屋内一尘不染,雪白一片。 她终于又想通了一点。缺失的记忆又恢复了一块。 走到那盏新台灯旁,伸手轻轻抚摸,不一会儿门外 传来停车的声音,她身体微微一顿,半响后慢慢转身回头,看向玄关处。 房门打开了,随着月光,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孔原回来了。 熟悉而又陌生。 “渺渺?”他看起来也有些惊讶。 于渺渺微微一笑,是那样的温柔。他看呆了。 “我们就不要再捉迷藏了。”她说,“……你,不是孔原。对吧?”她想起,他们曾经因为这个大吵了一架。不过那时,她情绪很崩溃,可现在她什么都经历过了,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站在门口的人往里走了几步,而后转过身,轻轻关上房门。 啪嗒一声,上锁。 “我以前怀疑你是周子神,对吗?” 孔原没有说话。只是在缓慢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这么一想,全都对上了。难怪我背叛了他,他四年没找麻烦。也难怪,我明明觉得你和他是一伙,却找不到你们私下联系沟通的证据。更难怪,我明明四年没见周子神,却觉得他如影随形。”想想和周子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和与眼前这个孔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骗不了人的,是感觉。 那是一模一样的感觉。 孔原从黑暗中走出,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脸庞,冰冷而恐怖。 “你……” 她的话没说完,孔原便温柔地打断,“渺渺……”走到她面前,缓缓伸出手覆上她微凉的脸颊,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沉,厚重。 “我们有一万场爱要做,一万里路要走。对吗?” 于渺渺瞳孔一收,这句话是曾经她身陷险境时周子神对她说过的。 所以,这是承认的意思? ------题外话------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我劝你们,不要太相信孔教授的话。 他是最会制造三分真实七分谎言的人。 当然咯,我也是。 ☆、第71章 他们的情节13 她连忙往后退了退,撇过脸躲开他的触碰。晃动的记忆汹涌而来,她想起…… “你究竟是谁?!你杀了他!你把他还给我!”她疯狂地拽住孔原胸前的衣襟,愤怒的满眼通红,“你把我老公还给我!”刚结婚时,她与孔原很恩爱,很幸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想了十年,念了十年。 好不容易结了婚,过着幸福的婚后生活,可后来她渐渐发现孔原的某些爱好变了。怀疑的心一直持续到后一年,安然找到她并且告诉她同样的猜想。 安然说,孔原很可能不是曾经的孔原,让她留意。 接下来,她便开始紧密监控孔原的一举一动,窃听他的电话,监视他的行踪。 直到那天,她忍无可忍,找他当面对质。 所有的一切就从那天开始彻底破碎。 当时,眼前这个男人有解释过,她或许应该听一听他的解释。 于渺渺站定身姿,挺直背脊,仰头看着笼罩着月光的男人。他一身清冷,威严而高贵,只是满眼都是柔情似水的光。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笑了笑,轻轻摇头。 “你不想解释吗?比如说……你是谁?比如说……真正的孔原去哪儿了?” “我可以解释。但你还记得吗,想让我告诉你真相就得……” 于渺渺一愣,孔原往前走动一步,对她伸出手,示意她过去,“渺渺,我很想你。” 月光下,他的手美得不可思议,它拥有一种魔力,引诱人走进。 于渺渺垂眸,看着那只伸向她的手,“你想……复婚?”不知为何,她说出这话时有轻微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复婚这件事,而是……她害怕是她在自作多情。 “并没想。”他的眼眸微微下弯,里面光彩潋滟。 于渺渺心一沉,有种莫名的失落。她连忙垂头,似是在掩盖什么,沉默半响,她再问,“那你想……” “复婚,能比上床更有意思吗?”他是那么的直接又坦然,“我们没离婚之前,你也不让我碰。找个花瓶放着,那多难受?” “……”她没有回答。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 孔原收回手,又往前迈动一步,“这样吧。你若答应每周五晚上来我这儿,我就答应替你给文泽治病。” 于渺渺抬头,“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他温柔浅笑,就像他并不是在威胁什么,“对啊。但我觉得你似乎需要一个台阶下。”他走到她身前,垂头看着她,“你就当作是被人要挟,你无可奈何。和前夫上上床什么的,这样才不会增加你的罪恶感,对吗?” “孔原!”她能感受到他话中的自信。或许是因为他能看出对她而言,他有一定的吸引力。也是,这个男人如此完美,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他此刻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他的手再次覆上她的脸颊,他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掌而缓慢移动,那么的炙热,让她感觉异常羞涩。 “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一些秘密,你就得聪明一点。你知道的,我为了你……禁欲太久……你还知道……我不仅仅是喜欢你,我还想上你……嗯,很想很想。” 如此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却被他说得格外优雅。就像他正在给她讲述唯美的童话故事般纯粹。 “什么不举,只不过除了你……我不行。” 于渺渺皱皱眉,他又是在承认周子神的事吗? “今天晚上不要走,好不好?”话语是如此的轻柔,听起来就像正在倾听她的意见征求她的同意,可实际上……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腰肢,握紧了她,随时准备把她抱起身。 那双被欲望染红的眸就像要将她吃干抹净一般。 还没有回答,腰际上便微微一疼,她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说道,“今天才星期一!” 孔原一愣。片刻后回头,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眼中溢满笑,“这么说……你同意了?” “对。我同意了。” 他双眼一眯,“你还没问要持续多久。” 她慌乱,“那…。要到多久?” 他反问,“你觉得周子神怎么样?” 于渺渺瞪他……周子神不就是你吗! 孔原勾起她一缕发丝,握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说,“你猜到了吧,我有某种能力,能够复制出很多个自己……” 她其实并没猜到。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个人,而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只是会某种能力,比如能够自由转换外貌。可他此时的意思是? 见于渺渺很惊讶,他笑得更深了,“你不知道。”顿了顿,“我可以让我们同时出现,这样的话你又怎么解释呢?” 于渺渺愣 住。 她没见过孔原和周子神同时出现过。不过,如果是这样对于孔原来说做起事来便更容易。可是……这样的能力是不是太恐怖了。 “我复制了很多的自己。不过以我的控制力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这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他看着她,“你。”将她的发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有那么多的我都有需求。若是得不到,不发泄一下,这种欲望便会日积月累……你能想象么,我用了多大的控制力,去控制这么多的我不来找你麻烦?” ------题外话------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简单说下,这周五上架! ☆、第72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1 人类能够因为愚蠢的意识形态就放弃人性,追随卓越且有吸引力的权威者所下的命令。 ——孔原 他们的家,门口的紫藤花开得正盛。 柳银捂住鼻子走进客厅,身后跟随着一群神态严肃的黑衣人。单文泽站在二楼的走廊,一脸疑惑。 来不及问什么,只看见柳银迅速地吩咐了几声,那些人便齐刷刷地涌了上来,径直奔向最里面的房间。 “银?他们这是干嘛?”见黑衣人搬着柳银的衣物,单文泽略显急迫,想拦却拦不住。 柳银抬起头,轻轻地盯着他,许久后扯动唇角微微一笑,“大哥,谢谢你多年的照顾。但……我要回家了。” “家?”单文泽愣愣地往下走,“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他想到了什么,“你找到你的家人了?”应该高兴的,对吧? 可是他却笑不出。 柳银垂下头,侧过身,看向客厅中那张餐桌。想起曾经他们一起围坐在桌子旁吃饭时的快乐时光。 他说,“对啊……”像一声叹息,“我真正的家人。” 单文泽呆住了。柳银的回答让他的心碎成了一片片……他说,他真正的家人。可是,他却一直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单文泽站在楼梯上,身体微微轻晃,他连忙伸出手扶住扶手,“你……给姐说过吗?” “姐……”这声姐,让二人的目光闪烁,暗沉,“她知道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秘密。柳银永远忘不了,那年秋夜,他蹲在角落,寒风拂过,他瑟瑟发抖。 他是多么感谢上帝让天使降临。 温热的手掌让他流连忘返。 可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对天使撒了谎。 他说,他叫柳银,他父母都抛弃了他,他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不认识回家的路。 但其实,他记得。 他记得那个女人在扔掉他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从今天开始他要忘记曾经的一切,他的父母,他的家庭,包括他的姓名。 那个女人说,从此之后他便叫柳银。她还说,暴露他的姓名他将会被恶魔吃掉。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活着。他融入不了龙凤堂,他不喜欢那些无父无母又脏兮兮的孩子。他只爱他的天使。 他成天围绕着于渺渺,跟在她 的身后,就像只要离了她,就会被恶魔抓走一样。他害怕被于渺渺厌恶,害怕那些孩子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极尽全力地讨好每一个人。 后来,随着他慢慢长大,他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单文泽与他有着多么大的仇恨。陈奶奶都告诉了他,陈奶奶说过,于渺渺想做警察的信念就是这样来的。 她在有生之年,一定会让那个男人绳之以法。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就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终于,炸弹爆了。再惨烈的现场他都有幻想过,其实没有那么恐怖。他甚至还有些许期待。 单文泽的脸色苍白,柳银觉得他伤到了他。 但也是这个男人,从小到大和他抢夺着于渺渺的关注宠爱。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在这群孩子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他。 “大哥,我走了。你……保重。”说罢,他毫无留恋地转身回头。 “银!”单文泽叫住他。停顿片刻,“记得……你的病。” 柳银背脊僵硬。脚终究不好迈动。 从小到大,除了于渺渺,最关注他身体的人就是单文泽…… “大哥……”可是,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定会很后悔曾经对他这么好,“……我知道的。再见。”说完这话,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走出房门,看见满院的紫藤花飞舞。他尝试着松开手,想呼吸一口花香。 但,只是一口,就让他咳嗽不止,呼吸不畅。他连忙从兜里掏出药,吃了之后才缓缓平复。 呵。 果然,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为他绽放的。 他就是命贱,享受不了。再美的花,对他而言都象征着死亡。 离开之前,他给于渺渺发了一条短信——姐,我走了…… 想了许久,删删改改,他又加了一句话——姐,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把手机放回裤兜,他回头看了这个小小的四合院别墅最后一眼,他明白,这一走,就永远回不了头。 ------题外话------ 我最近要搬家,要办离职手续,要办理一切离职后的麻烦事。什么社保啊,公积金啊。所以会很忙。 另外,因为这 篇文第二次pk输了,所以会少很多上架前的推荐。 自古自主上架命运多舛。所以首定什么的,就看大家支持了。 当然,你们放心,这篇文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当初开这篇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有疯狂夫妇的前车之鉴。 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暂时还不用吃土。 对了,为了不吃土,蜗牛现在是双更中。 另一篇文嘛。你们没兴趣知道的。就酱。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求我呀求我呀求我呀~ 我的意思就是,这篇文上架之后,咳咳,你们懂的。 更新多少,我要酌情看看。 但,我还是保证就算每天三千,也是精品。 么么哒~。 ☆、第73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2 夜的另一边。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隐匿在一颗茂盛的树下。车身轻轻晃动,紧闭的车内回荡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罗瑞雪一身赤裸,黑色的夜也无法掩盖她脸颊上暧昧的绯红。她性感地呻吟声起起伏伏,勾人心魄。 云雨之后,于重翻身坐到驾驶座,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 “大叔~”罗瑞雪贴上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吐着湿热的气,“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呢?” 于重温柔地看她一眼,“怎么?还想要?” 罗瑞雪娇嗔,“讨厌啦~!” 于重回头,伸出手轻轻摩擦着她细嫩的脸颊,“宝贝儿,我问你……在这个世界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白痴大叔!”她撒娇地拍了拍他的胸口,“你老问人家这个问题。我知道啦,你在害怕,对吗?你害怕我姐反对,害怕她拆散我们,对不对?!” 于重眼色深沉,眉头微蹙,“宝贝儿,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所以……” “我知道啦!大叔你别担心,如果我姐敢反对,我就再也不认她了!”顿顿,嘟囔,“我本就没打算认她了。” 于重舒心地笑了笑,紧蹙的眉头也缓缓松开,“还是宝贝儿最乖。”他扔掉手中的烟,“可是……我还担心你哥,他似乎很听渺渺的话,如果他也干涉,那我们……” “哼~!我哥就是她的狗腿子!成天监视我!偷看我信息,还乱翻我的抽屉!他反对有什么用?我从来不听他的话!”她眉飞色舞,一脸骄傲,“他为了让我听话,什么事都愿意帮我干!你不知道,他为了让我每天回家,都答应和我一闺蜜约会呢!啧啧啧~想想他那闷不吭声的样,和那副阴气沉沉的脸我饭都吃不下!” “你和你哥的关系有那么差吗?”于重宠溺地笑,“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 罗瑞雪呆呆地看着于重,“你想……见我哥?你见他干嘛?” “傻瓜。我当然要见你哥,我们以后是要结婚的。不仅是你的哥哥,我也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嗯?” 罗瑞雪眨眨明亮的眼睛,“你说……结婚?” “对啊。你难道不想和我结婚吗?你不想有一个家?你不想和我生孩子?” 她沉默片刻后猛地点头,“我想我想啊~大叔你也想吗?!”家。她也可以有一个家吗?一个温馨的家,一 个可爱的孩子。 “我当然想。”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所以,不论前方有什么样的阻碍,我们都要一起走过去,好吗?” 少女的心已经被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给彻底融化了。 于重很聪明,他知道罗瑞雪想要什么,也知道她的软肋。 “好!”她伸出手指,“那大叔,我们拉勾勾!谁要放弃,谁就孤独终老!” 于重微笑着伸出手,一脸真诚地承诺,“我永远不会放弃。”但尽管这样,他也注定会孤独终老。 …… “我要回去了。”她看着柳银发来的短信,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把手机放回兜里,抬眸看看堵在她跟前不愿让道的孔原。 “还有四天。” 于渺渺一愣。这时才反映过来她刚刚答应了孔原什么。 “不要让我觉得你在骗我。” 她刚有些动摇,就被孔原这句话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其实,她并没有很排斥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和以前相比,内心的排斥感少了许多。更何况,她现在寄人篱下,单文泽必须要有他的照料。 若是与他发生点什么,她的心里还会更加的踏实。 “我没有。”她看着他,神情坚定,“反正这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谁说的?我觉得……很新鲜。也很期待。” 于渺渺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羞红了脸,还好屋内光线很暗。她连忙撇过头,重复,“我要回去了。” 这一次孔原识相地侧过身,“我送你。” 她拒绝,“我开车来的。”可是却因为这声拒绝,惹得孔原伸出手不紧不松地拽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打开车门,把于渺渺塞进他的车内。 “那我的车……” “明天我让人给你开过去。” 话已至此,她乖乖接受他的好意。 车在道路上平缓地前进,于渺渺看着灯火阑珊的窗外,不经意间想到,“你既然不是孔原,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他毫不在意,“亲爱的?老公?宝贝?”他回头,看她一眼,笑笑,“你选一个?” 她白眼,“在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叫你孔原吧。”她也觉得,一个称呼而已,不那么重要。 “渺渺。”他的声音听起 来有些严肃。于渺渺一惊,以为他有什么事,回过头认真地看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结果—— “你还是更喜欢那个姿势吗?” “==”她脸红了。 “还是更喜欢书房那个沙发?” “……” “或者我们可以再研究点新花样。” “你够了。”她看着窗外,掩盖慌乱,“恶不恶心。” “对啊渺渺。我一直觉得你口味儿挺重的。” “……” “想想当初,什么制服诱惑,你不都学过吗?” 她当初是为了诱惑孔原,那个时候什么花样她都试过。现在突然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孔原,她觉得……好丢脸。 好想跳车。 可孔原却一脸的意犹未尽,他感叹,“真是让人怀念呐。” ------题外话------ 姿势不能详说,本来想让你们涨点知识的。 ☆、第74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上架通知) 家里空荡荡的。于忆在医院,竺笛在医院照顾。柳银又走了。于渺渺回去的时候单文泽独自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文泽?”于渺渺轻轻关上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单文泽慢慢转头,泪眼朦胧,“姐……我怕……” 于渺渺一愣,这个声音! 她迅速在脑海里回忆孔原给她的资料,关于单文泽分裂出的人格。 “你是小海吗?”孔原说,分裂的人格中有一个叫做小海的孩子,六岁,不经常露面,他对自己遭受过的虐待一直很害怕,他精神很容易紧张讲起话来有轻微的口吃。 单文泽轻轻摇了摇头。 “那……怀特?”怀特也是单文泽分身中的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偶尔露面,有自虐的倾向,但个性还算温柔。 他点了点头。 于渺渺温柔地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坐下,怀特立即凑过身,小心翼翼地贴近她。 “姐……你去哪儿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好伤心。” 于渺渺伸手揽过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姐姐回来晚了。” 怀特的身体先是僵硬了几秒,后立即软下,自然地靠在她的怀中,“姐姐,你今晚会陪我睡觉吗?” 于渺渺愣了愣。单文泽已经大了,要陪他睡觉有些不合适,可怀特只有八岁。孔原说过,对待这些分裂的人格,她必须谨慎。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怀里的孩子点点头。 “那我们听了故事后,能让天华出来吗?姐姐有事要和他商量。” 怀特沉默片刻后同意了,“好。” 于渺渺笑着垂头,在他额头浅浅一吻,“好孩子。” 领着怀特回了房间,于渺渺拿了一本单文泽小时候经常听的童话故事,给他讲了近一个小时,见他开始昏昏欲睡时,她才把天华叫了出来。 孔原说了,她要找这些人格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呼唤他们的名字,只要他们愿意,人格之间同意配合,都是会出来和她见面的。 “天华……我找你有点事,出来聊聊好吗?天华?”她看见单文泽的身体抖了抖,那双眼睛变得明亮,原本躺在床上的人豁然起身,挺直背脊盘着腿坐立着。 天华三十多岁,是单文泽众多分身中最成熟的一个,他 代表着行动、创造力和成就。也是他在单文泽众多分身中担任着沟通、共同合作的作用。 “姐。” 尽管他三十多岁,可依然恭敬地叫她姐。 于渺渺微笑招呼,“你好。”顿了顿,“我们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他点头,“是。我见过你很多次。只不过文泽不想让我们被你发现。” 于渺渺点头,“你能告诉我……现在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吗?”他们,指单文泽分裂出的那些人格。 天华认真地思考片刻,回,“还行。有时候太吵,吵得头疼。一遇到事情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比如今晚柳银走的时候,我差点控制不住他们……” 于渺渺一脸担忧,“那你们的身体呢?还好吗?” 天华摇头,“不好。头疼。很多时候……都不好。” 孔原说过,神经官能症和精神疾病都是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这也是于渺渺最担心的一点。 “幸苦你了……他们都睡了吗?” “有些还没有。” “浪子呢?他今天听话吗?”孔原说过,在单文泽众多的人格当中,最不听话,最麻烦的反而不是那些有自虐倾向的孩子们,而是这个二十多岁的浪子。他强烈渴求着男欢女爱,一见到漂亮女人脑海里就会涌现各种各样的画面,可无奈单文泽的身体……可以想象这些年他过得有多么压抑。 天华仰头无奈地看看天花板,“姐,我真不想让你放他出来。” 于渺渺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单文泽这样的分身,却又想起孔原的叮嘱,“让我见见他,好吗?” 天华看她半响,点头,“听你的。”然后他眼睛一闭,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神色又不一样了。 他笑着,偏了偏头,一脸的不羁。 “真高兴见到你,我亲爱的姐姐。” 于渺渺觉得场面好怪异。她不停地面对不一样的人,明明是一样的外貌,可神态和声音却完全不同。 对于单文泽的这些人格,她感觉非常陌生,好在有孔原的安慰,他说过,这些人格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最重要的人依然是她。 “你好。”她伸出手,“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浪子也伸出手,握住她,“是的。他们都不让我来见你。我很生气。”说罢,他自觉地收回手,恭敬地 坐在床边,似乎是想给于渺渺一个好印象。 面对这些不同的人格,和他们聊过天后,于渺渺的心放松了一点,她觉得这些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至少他们看起来都很配合治疗。 还没和浪子聊完,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陆任贾的来电。 本以为是长谷良一那边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可她听到的却是更为震惊的消息—— “渺渺,我们一起去趟本州那边的临山县……在那边的一个村庄里……我好像发现了……倩倩……她在那里……” 轰然一下,于渺渺傻了。 虽然她一直鼓励陆任贾让他相信奇迹,可是她其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可以找到何倩,毕竟快十年了,陆任贾也已经结婚生子…… 她不知道,找到何倩究竟是喜是悲。 抬眸,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再想想医院里的于忆,她走不开。 “渺渺,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们是搭档……我也只相信你……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倩倩她……” 于渺渺听出陆任贾的难处,想了想,坚定回,“好。我们一起去。” ------题外话------ 人格分裂真的就是这样,灵异得很… 另外,明天我就上架了!各位嗨起来!首定直接影响到蜗牛以后的更新字数,和吃的是土还是肉。我相信,你们舍不得让我吃土的。正版的好孩子记得继续支持正版,盗版的孩子们赶紧转正!进群! 这篇文的正版群过段时间会开放! 对了,明天的更新时间是中午12点正。预计一万字… 支持正版!支持首定!支持蜗牛! 么么哒~ ☆、第75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求首定) 为了能让单文泽得到充分的照料,于渺渺把此事告诉了孔原。并拜托他,她不在瞭本市的这段时间让他照顾一下这群孩子。 次日一早,天未大亮。孔原便驱车前来,送她去机场。 “她是被人贩子卖到那个地方去了?” 于渺渺点头,“听说是的。”这是陆任贾派出去的线人调查到的情况。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放弃过寻找,他背着陆家和朵家在外聘请了大量的线人调查何倩的失踪案。 孔原沉默良久,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有事给我电话。” 在很多方面,她并没有孔原想得周到,她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不过有了孔原的这句话,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中午时分抵达本州市,又坐了九个小时的汽车才到临山县,他们连夜赶路,赶到那座小村庄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 随行的人其实很多。陆任贾虽然不敢叫警局的人,怕动作太大惊动陆家和朵家,可他带上了十几个花大价钱雇来的秘密线人。 他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多少心血耗在其中自然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开始于渺渺还觉得其实她来不来都不影响什么,后来她终于明白陆任贾把她带来的真实目的…… 妇女儿童拐卖案件,她曾经经手过。也有了解,在警校的时候这种教学案例特别多,可当这种案子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这种震惊是通过案件资料解说永远无法体会的。 于渺渺对何倩的印象很好。 那是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孩,既善良又友好。那个时候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是公认的女神级人物。 时隔这么多年,当她再次见到何倩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偏远的小乡村,什么都没有,残败的房屋,土墙灰瓦。何倩竟然住在猪圈之中,长长的头发凝结在一块儿,不知有多久没有洗过,身上穿着早已分不清颜色的衣服,那浑身恶臭,面对如此大的动静都一愣不愣的女人……竟然是何倩。 可是,更糟糕的还不仅与此。 于渺渺好歹和孔原结过婚,一起生活了这些年,对于“疯子”这个词语非常敏感。她几乎可以断定,何倩的精神已经出了很严重的状况。 听说,何倩是以十三头羊给王家两兄弟换来的媳妇。并且在四年前生了一个孩子。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好几年 都不会来这么多人的偏远小山村嘈杂了起来。陆任贾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得非常详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对这种案件处理起来早已得心应手。 于渺渺第一次对他产生深深的敬佩。 她佩服他,竟然可以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何倩。 她佩服他,面对这样的何倩还能紧紧地拥在怀里不放。 她更佩服他,这种情况还可以如此冷静的处理一切后续事宜。 原来,在岁月中成长的人不止她一个。 或许,陆任贾早在那些等待的,寻找的煎熬日子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这个偏远山村里,被拐卖进来的妇女还不止何倩一人,他们忙碌到次日清晨,不眠不休。中午时分才坐上回去的车,在路途之中,陆任贾告诉了她,把她叫来的目的。 “渺渺……你能帮我把倩倩带回宾馆吗?”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在记录受害人时陆任贾并没有把何倩写进去。他需要回一趟本州市的警局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但何倩不能暴露,因为只要何倩一暴露,朵艾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郑重地点点头。 “还有……帮我把她带回瞭本市,然后……找孔教授……” 又是孔原。 她这辈子既想摆脱他,却又不能摆脱他。 “渺渺,拜托你了。” 于渺渺抬起头,突然觉得此刻的陆任贾老了十岁。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走到绝路的那天,更何况是陆任贾,他和何倩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无法言说的痛。而到了现在……以前的那些反对和挫折都只不过是小风小浪。 他需要她的帮助。 “你放心,交给我。”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可她只能这么说,“我会尽快把她带回去。你先在这里处理警局的事情。” “谢谢你,渺渺。” 看着眼前略显无助的男人,她想起她刚刚得到自由去找陆任贾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也全靠他伸出援手。 带着何倩回了宾馆,一路上何倩一句话不说,身体时不时前后摇晃,而她的身边一直贴着同样不说话的四岁小男孩。 那是她和那两个兄弟的儿子。 于渺渺注意到,从始至终何倩对陆任贾也没有任何反映,她从不 抬头与任何人对视一眼。 何倩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碰过水,浑身上下的味道格外难闻,她见到了水还害怕,不停的躲,不管于渺渺怎么说,怎么劝都没有办法。 等一切忙完后是次日的凌晨。于渺渺实在太累太虚脱,坐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何倩和她的孩子还躺在床上安静地沉睡着。 于渺渺轻轻坐在床边,静静观察熟睡中的人。 她为何倩换了新衣服,只不过她头发实在太脏,她直接拿剪刀给她剪短了。这样看来,和记忆中那个美女总算有几分相似。 岁月的摧残,再加上饱受折磨,何倩的青春和她的美貌已经一去不复返。她显得极其消瘦,皮肤蜡黄,眼眶深陷。 这样的女子和朵艾那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相比已经入不了眼。 于渺渺长叹一声,为陆任贾与何倩那段美好纯粹的感情感到惋惜。 孔原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有接到,还有几条询问的短信。于渺渺拿着手机来到客厅,给他回拨过去。 他很快接通。 “何倩找到了。”她的声音很失落。 “嗯。”孔原很聪明的没有问何倩的情况。 她想,如此聪明的孔原已经能从她的口气中听出端倪,“我今天带她回来。”顿了顿,“你能来机场接我吗?” “有事吗?” “何倩她……可能需要你来看一看。” “我让小容来接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不过你可能要等一等,我有点忙。” 于渺渺知道,孔原对她说的有点忙是有多忙,她有些不忍,“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嗯,回来再说。” 挂完电话后,她看着屏幕上孔原这两个字发呆。不管那个男人是谁,她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返回瞭本市,张容接到她们后径直去了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领着何倩到孔原办公室耐心等待。 这期间何倩一直默默地坐着,也不和她说话,不看她,就时不时地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和呢喃一些根本没法听清楚的话。而那个小男孩则一直贴在她的身边,神态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于渺渺尝试过和他们说话,可不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已经对何倩的病不抱什么希望。 两小时后, 孔原总算来了。见到他的那一刻,于渺渺长长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他一边往屋内走,一边脱掉外套,神情轻松自然,看不出半点倦意。和于渺渺眼神交流了一下后他便把视线放在何倩的身上,迅速一扫,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惊讶,平静地让于渺渺觉得何倩或许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何倩,何倩,何倩?”他轻轻地喊了何倩三声,观察她的反映。 于渺渺说,“没用的,我也喊过她名字。无数次。” 孔原点头,挂好衣服后,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记本和笔,旋开笔帽开始涂涂写写。 “把你了解到的情况先给我说一说。” 于渺渺组织好语言,娓娓道来。期间孔原时不时抬头看看何倩,看看她身旁的孩子,以及于渺渺。 她不明白他在观察什么。把所有情况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后就静静地等待孔原的总结。她知道孔原总会给出一些让人豁然开朗的结论。 “何倩?”他又尝试着叫了何倩几声。片刻后垂眸,继续在本子上记录什么,转而问于渺渺,“你知道要逼疯一个人需要几个步骤吗?” 于渺渺想了想,摇头。 “你知道想要剥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要从什么开始入手吗?” 她还是不太懂。 “为什么监狱里的犯人都会给他们编号。并且从进入监狱那一刻起就只喊编号?” 这个是她的学科,她了解。 孔原抬头看她,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去个性化。从剥夺一个人的姓名开始。当人对自己的姓名都不产生任何反映的时候……”他看着何倩,“我猜……在那里,她应该有一个新的名字。”说到这,他又注意到,“她一直这样?” 于渺渺看向何倩,此时她又开始了那个特定的动作,捏着双拳前后摩擦,身体不停摇晃。 “对。她这两天时不时就这样。”于渺渺一脸疑惑,“这什么意思?” 孔原眼睛微微一眯,“看起来像拳击的动作。”顿了顿,“我听说,曾经陆任贾在警校拳击很厉害。” “……”于渺渺默默点头。再垂头。 “许多病人在压抑的情感得不到宣泄的时候,就会用一些莫名奇妙的行为当作对情感的宣泄。她便是以此表达对陆任贾的思念。”他想了想,“她或许还会有更多无法解释的行为动作。” 于渺渺静静地听着。 孔原继续道,“精神病人的症状并不是由意识的历程所产生,其潜意识历程一旦成为意识,则症状必将随之消失。使病人能吧具有症状意义的潜意识历程引入他的意识中,于是那些症状就随之消灭了。这也是我们治疗她的一个方向。” 他又看了看贴在何倩身旁,同样不语的孩子,“何倩应该受到过非人的折磨。”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于渺渺,“要逼疯一个人其实挺简单。” 他还没有逼疯她。 “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足以。” 于渺渺连忙转移话题,只问,“何倩她……有可能治好吗?” 孔原柔和地笑,“我是这个学科的医生,对我来说,什么样的精神病都有可能治好……当然也可能治不好。”说罢,孔原站起身,“除此之外,我还关心他们治好了之后的生活。” 于渺渺想起松山精神病院的李幽。 孔原走到何倩身前蹲下,仰头看着她,问于渺渺,“你确定把她治疗好之后会有更好的生活吗?” 于渺渺沉默。 “你打算接手?”孔原转头,对着她微微挑眉,“陆任贾保护不了她,渺渺……你也是。” 朵艾是多么厉害的女人?更何况她和陆任贾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在曾经,何倩还健康健全干净完整的时候陆家都极力反对,更别说……她如今这个样子。还带着一个傻儿子。 陆任贾以前没有保护好他与何倩之间的感情,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就更复杂了。 可是,陆任贾能不管何倩吗?她又能扔下何倩冷眼旁观? 不,不可能。 于渺渺抬眸,看着眼前的孔原,“你呢?可以保护她吗?” “呵……”他止不住笑意,“渺渺,我为了你接手了一大群莫名其妙……的问题儿童。你还想让我接管一个……”他指了指旁边的何倩,耸肩,“为什么?你觉得我有这么善良?” 于渺渺愣了愣,默默垂下头,“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为了你,我自然建议什么都不管。陆家和朵家还是不得罪为好,另外……你有没有想过,若你接手了何倩,你就被拉入这场战争,而朵家……别忘了柳银和朵家的关系。” 于渺渺哑口无言。她知道,凡是牵扯进去的人越多,自然会越麻烦。 可是, 眼前的何倩…… “孔原,我和她也算是朋友。陆任贾对她放不下,而我和陆任贾是生死之交。你明白的。”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危便置身事外,“现在这种情况,他们都需要我。”她满眼渴求,“孔原……就当帮帮我……” 孔原没有回答,而是慢慢站起身,叫来张容,让他先安排一个心理医师对何倩的状况进行初步确认。 然后他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日历扔到于渺渺怀中,“今天你是我的。”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 她诧异的发现,孔原日历上每周五都为她空了出来。 …… 眼前的少年略显纤瘦,安静的有些冰冷。高挑的身体堵在门口,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冷绝的味道。莫名地气场震得连他都愣了愣。 嗯,不愧是…… “罗瑞安,你好。”于重礼貌地伸出手。 少年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他也不觉尴尬,“很早就想来拜访你了。”看看屋内,“瑞雪呢?她在吗?” 少年还是不说话,双手插在裤兜,身体往旁一靠,一副我静静看你装逼的神情。 这时屋内响动,罗瑞雪的声音响起,“谁啊?!是不是我大叔来啦?!”伴随着兴奋而急促的脚步声,罗瑞雪从屋内探出头来,一见到于重立即眉开眼笑,一把将堵在门口的罗瑞安推开,拉过于重的手就往屋里走。 “别理他。整个人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于重不忘回头看罗瑞安一眼,少年也还在看他。如罗瑞雪所言,罗瑞安就是自带一种阴森恐怖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纵然是他,看着罗瑞安都觉得渗得慌。 “大叔~!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罗瑞雪一路风风火火,拉着于重进了她的卧室,让他在床上坐好。 于重宠溺地笑笑,“什么好消息啊?” 罗瑞雪正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呀~!找到了找到了!”猛然转身,一个东西握在她的手中,于重一愣,笑容僵住,整个人不知道是被惊呆了,还是被吓傻了。 见他这个表情,罗瑞雪脸上的笑容也被凝固,她开始惶惶不安,两人沉默半响后,罗瑞雪尴尬地笑了笑,打破沉默,“大叔……怎么啦?你是不是没准备好?”她走到于重身旁坐下,“没关系的啦,如果你不想要我把他打掉……反正我现在还年轻嘛,其 实我也没有准备好的……” “说什么傻话呢?”于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验孕棒,拿在手里再次确认……两条线。 她,怀孕了。 很好,她总算怀孕了。 不枉他这些时日忙碌这么久。 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抬起头,他一脸欣喜,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一把将罗瑞雪抱入怀中,他兴奋道,“宝贝儿,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是吧?!” 见于重如此开心,罗瑞雪的脸上被幸福占满,她羞涩地垂下头,“大叔……你真的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当然!这是我和我宝贝儿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很漂亮,对吧?!”他紧紧握住罗瑞雪的手,兴奋地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 “不行,我得带你去确认一下,既然怀孕了……我们要准备婚事,我们要结婚!宝贝儿我要带你去见父母,对了……渺渺那边是瞒不了了。必须得到她的同意,我希望你有百分之百的幸福感。我希望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怀里的罗瑞雪笑得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她紧紧依偎着于重,想起于渺渺。 嗯,是时候了。 她要让于渺渺知道她现在很幸福,于重对她很好,她要结婚了,她有小孩了。渺渺姐……一定也会祝福她,为她感到高兴的。 她是她不可或缺的亲人,她的婚礼上,如此重要的时刻不能少了她。 “我怕姐……” “不怕,我会承诺的。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幸福的二人在屋内紧紧相拥,神情激动,勾画着幸福而美好的未来。 门外,罗瑞安神情暗沉,垂在身侧的手寸寸捏紧。纵然隔着这面墙,他已经感受到里面那个男人的不怀好意。 他拿出手机,考虑再三后给于渺渺发了一条短信——姐,瑞雪怀了于重的孩子。 “砰~”当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弯下腰,慌乱地捡起,转头看看门外……孔原临时有点事出去了,让她在办公室里等他二十分钟。 没想到她却等来了这样的短信。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内心又起波澜,她如坐针毡,再也坐不下去,立即起身,转身往门外走,边走边给罗瑞安回拨电话。 “瑞安。她现在在哪儿……嗯,好……你给 我拖住他们……我马上过来……” 暂且放下和孔原的约定,她开车前往罗瑞雪的住处。思绪凌乱了一路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怎么办? 明明知道于重居心叵测,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明明知道他给不了罗瑞雪幸福。 瑞雪今年才十七岁,她只是个孩子……她应该拥有更好更幸福的未来。 得到一个简单平淡的家庭。 可是…… 心情凌乱烦躁的于渺渺把车靠边停下,埋下头靠着方向盘,闭上眼,眉头紧蹙。 打掉吗?扼杀一个鲜活的生命? 觉得残忍吗? 可是不然呢? 十七岁的罗瑞雪根本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她自己都还那么任性,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于重也不可能照顾那个孩子…… 难道让小生命成长在这样病态扭曲的环境中? 他们都是孤儿,知道没有父母疼爱的感觉,知道那是怎样的人生。 她不知道怎么办,但她必须去处理,她是罗瑞雪唯一的监护人,她不能不管。平静心情,她再次整装出发。 期间孔原打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她没有心情接听。到达罗瑞雪住所之后,她干脆把手机放在了车内。 罗瑞安就在门口等她,见到她后垂下头,轻轻喊了声姐。和往常不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自责。 于渺渺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和你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罗瑞雪和于重闻声走出卧室。 “姐?”罗瑞雪有片刻的疑惑,立即就懂了,“罗瑞安!你偷听我们说话!还通风报信!你这个叛徒!狗腿子!” 于重拉了拉她,“没事。反正渺渺迟早要知道。” 罗瑞雪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挺了挺胸脯,提口气壮壮胆,转眼看着于渺渺,说道,“没错。我和大叔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拉着于重的手,“我们很恩爱,并且我现在怀了大叔的孩子,他说了要和我结婚。” 她骄傲,她自信。 但她很盲目。 于渺渺心疼。 转眸看着于重,他扬了扬下巴,对她露出得意的微笑。 她的心寸寸凉下……果然,于重是为了对付她。 “我们聊聊。”她看 着于重。 “我现在想带瑞雪去医院。”他一脸温柔,怜爱地拥着瑞雪的肩膀。 “对!我们要去医院,你改天再找大叔聊吧!” 呵。 于渺渺苦涩地笑了笑。 孩子就是这样,养大了,翅膀硬了,就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殊不知人心险恶。 于渺渺喉咙苦苦的。她劝告自己不能发火,孔原提醒过她,面对青春期的女生,你若越是反对她的恋情,她就越想抵抗,越想给你证明她是对的。 他们幸福地拉着手,从她身旁走过。 “什么时候有空?”她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实际上她现在特想冲过去撕破于重那虚伪的面孔。 “明天吧。你回家,我们……”顿顿,“和爸妈一起好好谈谈。” 她已经能想象到了,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大战。 可是,她不能畏缩。 “好。”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屋内陷入沉静,于渺渺脚下一软,无力地往后退退,一直退到沙发上失魂地坐下。 仰头,闭上眼,靠在椅背。 她头疼。 以前就知道女儿不好养。但凡堕落,但凡走错一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从小到大,她对罗瑞雪的照料比那群男孩子更加精细。 但,她最终还是走错了。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她一脸痛苦。 罗瑞安默默坐在她的身旁,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手,“姐……”他向来话少,不懂得安慰。 可不代表他不体贴,“我都听你的。” 任何事,他都愿意做。 于渺渺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强迫罗瑞雪打掉她的孩子?还是任其自生自灭自由发展? 感觉哪一条都是死路。 “都是我的错。”因为她,于重才把目光放在了不懂事的瑞雪身上,“我得好好想想。” 接下来都是沉默。两人静静地坐在一起,一直坐到天色暗下。 “既然这样……我要把瑞雪接回家。她毕竟怀孕了。” “嗯。” “是留是打,等明天后再想想。” “嗯。” “瑞安,你也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第76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5 灯光微亮的客厅中,那张雪白的沙发上,孔原在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沙发上,深沉的目光轻轻看着她,而她……双手撑在孔原的身侧,压在他的身上,身体微倾,两人的呼吸洒向彼此,身体的温度将他们包裹着。 时间如水,在慢慢地流逝着。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虽多了些陌生却也刺激。 于渺渺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脸颊,一寸寸慢慢地抚摸着,目光顺着手指轻轻柔柔移动。 “喂。是你吗?”她在想,这个孔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融入她的生活。或许,在这些日子里爱情已不是她唯一的重心,她求知的心已然不如曾经疯狂。 孔原静静地注视着她,不语。 于渺渺微微一笑,再慢慢地一点点压下身,贴近身下的男人…… 当红唇与红唇相碰撞的时候,那抹柔软,那种温度……让于渺渺身体微颤。心底里紧张又兴奋。她感觉手脚发麻,一股热流直冲大脑。 还是记忆中的感觉。 他们的第一晚,那样的悸动。 可身下的人没有反映。但她并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更激起她的求胜心理。 手紧紧地捧住他的脸,她尝试着加大力度,张开唇,咬着他的下唇。与此同时,孔原轻轻一个呻吟,她还以为咬痛了他,连忙往后退退。 脑后一只有力的手立即按压住她的后脑勺,“渺渺……” 她发现某人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我好想你。”再伸手抱住她,把她往身体里拉,“……好想好想。” 于渺渺轻轻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感受着他越来越灼热的呼吸和温度。突然,孔原抱着她一个翻转,两人位置对换,紧接着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吻砸在她的唇上,脸颊,耳畔…… 他就像不经人事的少年,冲动得很生涩。呼吸低沉急促地可怕。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暧昧的气氛,突兀地响起,孔原愣了几秒,继续压下,用更狂烈的动作去阻止她的想法。 才开始,于渺渺是不想理会的。但那个手机就像和他们杠上了,不停地不停地响,吵得二人都心烦意乱。 孔原猛然起身,伸出长手,烦躁地摸索着于渺渺背包中的手机。于渺渺是看出来了,孔原找到手机后一定会砸烂它,可是……孔原扔手机的动作 只做了一半,那双被情欲蒙蔽的眼眸就猛然一顿,眉头紧蹙,片刻后收回手,垂头看着手机屏。 然后,于渺渺看着孔原从一头凶猛的野兽一点点地变成平日里那个不苟言笑的孔教授。他抬起眸,看她。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欲望和烦躁。 那是满满地担忧和心疼。 于渺渺看了看时间,轻轻咽口唾沫。 现在很晚了。 估计没什么好事。 “渺渺……你还是接吧。” 体贴的孔原让她很是感动,当她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整个人都凉了。 是竺笛。 自于忆发病以后,竺笛便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别看竺笛年轻,平日里也没什么正经,可他其实很懂事,如果没有紧急事情,他绝对不会在这么晚给她电话。 于渺渺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竺笛带着哭腔的声音—— “姐、姐……你、你快来医院吧……小笛……医生说小笛他……” 苦涩的喉咙,酸涩的鼻子,于渺渺强装镇定,“小笛别慌,姐姐马上来。” 挂完电话,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没走几步脚下一软,孔原立即伸手扶住她,“我陪你。” 如果孔原不这么说,她也会要求。 这个时候,她特别希望能有一个肩膀在身边依靠。 已经是深夜,马路上一片畅通,于渺渺坐在副驾驶,垂在身侧的手一直狠狠地扣着皮椅。 孔原担忧地看她一眼,沉默片刻,还是说,“渺渺,你是那群孩子的精神支柱。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你不能垮。” 她咽口唾沫,苦涩的唾液从喉咙滑倒胸口,蔓延到全身,“嗯。” “现在,先给罗瑞安、柳银打个电话。” “好。”她看起来平静,实则心里和脑海早已经乱成一团麻,若不是有孔原的提醒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单文泽也通知。” “嗯。” “……瑞雪也说。” “嗯。” 她没想过这些事竟然要让孔原来提醒她。 “你们是一家人。对吧?” 于渺渺紧紧握着手机,点头,“嗯。” “一家人,这种时候最看得出来。”孔原回头,静静地看着前路,“他 们都会来的。”顿了顿,“就算是为了你……撑起这个家十几年。” 最后,“也不能让小忆一个人……走得太寂寞。” 这句话残忍吗。 很残忍。 但事实便是如此。有些奇迹需要时间。而于忆最缺的就是时间。 “孔原……”她已经哭了。泪水从眼眶涌出,划过脸颊,这一哭就决了堤止不住。 孔原把车停靠在路边,伸手抱过她,没一会儿胸口的衣襟就被于渺渺浸湿了一大片。 “我不想过去……孔原,我害怕。” 孔原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和,“我知道。”他更知道于渺渺只是发泄,她不可能不去,“我一直觉得你好厉害。”他想起很久远之前的事,久到就像是上辈子,“有父母的孩子很幸运,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能和这个世界建立起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父母感情好,那么他们就更加幸运,因为他们知道感情是什么样的,拥有对健康的爱的敏锐嗅觉,很容易就往正确的方向走;而如果没有父母,还拥有着一段晦暗记忆的孩子……他们不会知道什么是好的,他们会花很多的力气去踢开那些糟糕的,要碰壁很多年,才知道哪条路,哪些人,是对的。我知道他们很不容易,你……更不容易。” 她把那些孤独的,自私的,不懂得爱的孩子努力地揉合在一块,告诉他们并且教会他们什么是家人。 而这过程中充满了荆棘与陷阱。 就连创造天堂的龙凤堂都是地狱。 哈。 孔原紧紧抱着她,她则狠狠拽着孔原的衣服,在刚刚她一片灰心,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好,被孔原这一激励,她的力量又回来了。 “谢谢你。我们走吧。”她整理好情绪,坐回去。 孔原怜爱地笑笑,发动车,往医院驶去。 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于忆已经很虚弱了。竺笛一见到她立即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于渺渺感觉到他很害怕,他的手有些颤抖。 想想孔原的话,她又觉得很欣慰。 这些孩子,还是在乎彼此的,只是每个人都太有个性。比如清冷的罗瑞安,他会为了保护柳银加入战斗,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敌人打个半死;比如单文泽,明明精神已快崩溃,可作为大哥的他,却强撑着一直照顾这些弟弟妹妹;比如任性骄纵的竺笛,他也会为了于忆整日守候在医院,为了他的生死担惊受怕…… 她相信,就算是柳银和罗瑞雪也很在乎这个家,只是就像孔原说的,他们还不懂哪条路,哪些人才是对的。 “姐……小忆要死了吗?”竺笛有些哽咽,藏在于渺渺的身后,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他今天晚上还吃了一些饭,和我聊天呢……我还觉得他比前几天更好了……” 于渺渺抬起头,看了看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医生。 陈医生默默地摇了摇头。 此时的于忆已经神志不清,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于渺渺,嘴时不时地张一张,她连忙凑过头,贴上去,听见他在说—— “姐……姐……” 她忍住不哭。 狠狠点头附和。 想起前几天和于忆有过的对话。 “姐,我要是变成小盒子了,你把我放在龙凤堂那颗大树下好吗?” 她当时还没听懂小盒子是什么意思,皱皱眉,见竺笛用唇语提示才知道他说的是骨灰。也不知道于忆从哪些地方看来这些东西,但她却只能答应,“好。” “我喜欢那棵树。姐姐不在的时候我天天看着它。”因为他们说了,那棵树开花了,姐姐就会回来。 想到此,于渺渺泪眼朦胧。 不过,曾经医生就安慰过她。其实以目前的医学发达程度来看,对于忆而言,最好的反而是更早的离开,以免受到更多的折磨。 可是,人就是这样怪。 哪怕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度日如年,也不想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多留一天,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彼此为了彼此努力地牢牢抓住最后那根稻草,不愿松手。 慢慢地,病房内站满了人。 最快赶来的,是罗瑞安。他静静地站在窗边,时不时转头默默看向窗外,时不时看看病床上的于忆和旁边的于渺渺。 然后是单文泽,他一来就站到了于渺渺旁边,小声地对她说了句,“我是天华,今晚这个重担还是我来扛。” 罗瑞雪也来了,带着于重。女孩子的感情没那么内敛深沉,她一看到于忆那个样子就窝进于重怀里哭泣去了。 病房外站着柳银。走道上阴森的灯光照在他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寂寞。 ------题外话------ 晚安晚安,么么哒~ ☆、第77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6 医院的每一天都上演着生死离别。 于忆撑不了太久。他的生命体征在慢慢地消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渺渺一直贴在他的身边,听着他那越来越无力地呢喃。 她握着他的手,冰凉的手,还残存着仅有的力道。 恍惚间,想起曾经。那些汹涌的记忆,翻滚着。 “姐姐,美人鱼为什么要变成泡沫?” “姐姐,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奶奶接走变成星星了吗?” “姐姐,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姐姐……姐姐……” 于渺渺的手捏紧了拳。又想起,改变了于忆整个人生的那一天。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找到罪魁祸首。是什么人,如此残忍?为什么要加害一个年仅两岁的孩子?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于忆的身上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她回过头,看向立在旁边的孔原。 这个男人如此万能,但他为什么不伸手援救于忆?那个能让李文娟外婆脱离生命危险,能让刘浩生长出一个肾的人……和孔原有什么关系? 转眸,她看向病房外。 孔原曾说过,陷害于忆的人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既对于忆恨之入骨,必然会来见证他的离开。 凌晨,两点零五分。 于忆离世。 年仅十岁。 于渺渺一直抱着他直到他身体冷去。让她悲愤的不仅仅是于忆离世的事实,而是他死得不明不白。 三日后,于渺渺抱着他的骨灰,回到龙凤堂。久久伫立在那颗老树下,陈奶奶也默默地站在旁边。 “你走的那一年,小忆就指望着这棵树活着。” 于渺渺眼眶微红,“陈奶奶,你知道小忆的具体身世吗?” 陈奶奶摇头,“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父母的事故似乎是人为。” “他父母是谁?” 她又摇了摇头,“那场爆炸死了很多人。他父母在其中,当时把他交给我的那人只说有人想要这孩子的命,说他的名字叫做余忆。仅此而已。” 于渺渺沉默。她问过,不止一次。陈奶奶每一次的回答也都是这样。她知道不会有什么收获,但她就想再问问,总是抱着一些莫名的希望。 那场爆炸她查过,凶手已经找到。又是报复社会……可有了李文娟的案子,她当 然不会把这些意外事故看得如此简单。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拥有着魔法,他似乎可以让别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 是一种交换。 所以,于忆父母的意外,于忆的意外,李文娟,甚至刘队的意外都不是意外。那是蓄意伤害。而凶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就要牵扯到很多年前,她还没有长大的时候。 她为于忆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除了柳银,其他的人都来了。葬礼结束后,她随于重回了于家。 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还要继续面对生活,处理问题。如今罗瑞雪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于渺渺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她想多为这群孩子做点什么。 她不想再次面对这种离别。 于渺渺回到于家的时候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她不知道于重给刘玉容和于久军说过什么,此时他们都以仇视的目光看着她。 转过头,她看了看于重,于重则无奈地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无辜。 二人走过去,在刘玉容和于久军面前坐下。 还没坐稳,刘玉容便说了第一句话,“那个女孩子我们是不会认可的。” 于渺渺愣了愣,知道刘玉容嘴里的“那个女孩子”指的就是罗瑞雪。她打算先沉默,等刘玉容把话说完了她再说。 刘玉容瞪了于重一眼,“自己也不知道注意点,还怀孕了……” 于重默默垂头,也不吭声。 刘玉容转眼看于渺渺,“你呢?作为她的监护人,有什么看法?” 她笑笑,“我只想知道于重打算负责吗?” 于重还没回答,刘玉容就说了,“负,这个责我们还是负得起,你说吧,多少钱。” 于渺渺转头看向于重,他现在一副乖乖儿子的模样。 “我问他。” “他是我儿子,终身大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她哼了哼,“那个女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叫人调查过了,以前还去做过小姐,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我们于家?” 于渺渺强调,“不是小姐。” “呵~”刘玉容冷笑,“去了那种地方,说不是小姐,是你傻,还是我傻?我儿子当年把她从那里捞出来就已经是她的再生父母,呵~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我们于家,我们于重,在瞭本市好歹也算 个有头有脸的,这个女的算什么东西?孤儿?有妈生没妈教,年纪轻轻就跑去做小姐,见到一个男人就贴上去,心机算尽,怀上我们于家的种,就以为能进我们于家了?嗯?” 她的话实在难听,于渺渺忍了忍,咽下这口气,“很多事情,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您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瑞雪身上。” “对,当然不会。她还小嘛。不是你从小把她带到大的吗?我听说她现在连你都不认,呵~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白眼儿狼?” 于渺渺站起身,“我今天来也没打算让她进于家,我知道你们看不起孤儿,看不起她。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管好自己的儿子,我不要他负责,也不要你们的钱,但是……希望您能保证,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不要再让于重犯贱地去找她。” “啪!”刘玉容拍案而起,气势汹汹,“你怎么说话呢?!于重是你哥!你向着谁呢?!果然啊,大白眼儿狼教出来的东西都是小白眼儿狼!谁才是你的家人,你给我看清楚点!” “我很清楚。”于渺渺转身面对于重,“哥,你给我承诺一下吧,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去找瑞雪,可以吗?” 于重仍然垂着头,不动不说。 “当着妈的面,好好的承诺一下。”只要他承诺了,以后他若再去找瑞雪,她看刘玉容还有什么好说的! 良久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于重总算动了动,抬起头,看看于渺渺又转头看看刘玉容那一脸的愁眉不展,让于渺渺惊讶不已。 “妈,我爱她……” 屋内沉静了。只听他道,“瑞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和她结婚,想要我们的孩子。” “于重!你疯了吗!”刘玉容疯了,她指着面前的于渺渺,气得浑身发抖,“那群孤儿给你们吃迷幻药了吗?!你想和你妹一样?为了他们不要我这个妈了,对吗?!” 于重着急地站起身,“妈,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刘玉容气得往后一退,旁边的于久军立马起身扶住她,把她安抚在沙发上,转身回头,慢慢走到于重面前,手一挥,一个大力的耳光打下,啪地一声,响彻整间屋子。 于重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于渺渺却失声笑了笑……于重这是在演苦情戏呢。他很了解刘玉容和于久军。他明白,他越是这样执迷不悟,他们的父母就越是会反对到底。 “你是长子。知道事情的轻重,我不说什么。”于久军一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气势也出来了,他一挥手,指了指二楼,“滚回去。” 于重愣了几秒,最后妥协,捂住侧脸,转身上楼。 接下来,轮到于渺渺。 于久军看看她,“你也回去。找个时间,带着那个女人把孩子做了。我保证于重不再纠缠,我希望你也保证那个女孩儿不再纠缠……那么,这事儿就能这么了了。不然……等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对那个女孩儿不好,你说是吗?” 这件事摆明了,只能罗瑞雪吃亏。对方早就有备而来,于渺渺只能认。就像于久军说的那样,如果这事儿能就这么了了,是最好的结局。她只能努力让事情不继续发酵。 “好。我明白。” 回到家的时候,竺笛、单文泽、罗瑞安、罗瑞雪都在。很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如果柳银也在,便更加完整了。 “姐,那个……你去于家谈得怎么样啊?”罗瑞雪跑到她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一旁的竺笛冷哼了一声,“不是有个性得很吗。不是不回家吗?为了个男人,连底线都可以不要了?” 单文泽立即转头瞪他一眼,竺笛耸耸肩,表示无辜……他说得都是大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和于家的婚事,不为了肚子里的野种,他不觉得罗瑞雪会回家,更不觉得她会这么快尽释前嫌,变回乖乖女。 可这样的罗瑞雪无疑又是于渺渺的一大难题。 她也知道,罗瑞雪对她心里有一块伤疤。弄不好就会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看了看单文泽,估计要不了多久怀特又会出来,单文泽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其他人。若怀特突然出现,会把竺笛他们吓到的。 “我有事要和文泽聊,你们先回屋,我待会儿来找你们。”每一个人。 等他们都回了屋了之后,她也领着单文泽回了他的卧室,然后叫出了怀特,浪子,天华等人,遵从孔原的提议,让他们这些人每一天都出来透透气,和她聊聊天。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和那些孩子聊了聊,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为了于忆的事哭得不行,其他的人情绪还算正常。 安抚好单文泽后她又去找了竺笛和罗瑞安,把单文泽的情况大致给他们说了说,孔原说过,单文泽的身体情况一定要知会他的“家人”,不然单文泽的分身出来吓到了他们,那些分身会觉得自己不受欢迎,会产 生负面情绪。 罗瑞安的性子沉静,听了后只是默默点头,没发表任何看法;竺笛倒是惊呆了,但他一直都特别听于渺渺的话,所以他也不是问题。单文泽的事暂时可以平静下来,慢慢接受孔原的治疗。 如今最让于渺渺头痛的还是罗瑞雪。原本她已经打算带罗瑞雪去医院流掉这个孩子,可是一面对那样活泼可爱的瑞雪,她竟然有种想让瑞雪把孩子生下来的冲动。 “瑞雪。对不起……今天于家已经非常明确的表态说……他们不会要这个孩子。” 罗瑞雪摇了摇头,往后退退,“我不相信。大叔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他说过他很想要他,他想和我结婚,想和我白头偕老。” 于渺渺实在不忍心。可是那些残忍的事实不管她多么不忍心,用多么委婉的方式表达,那都是残忍。没法避免。 “瑞雪,于重这个人……你还不太了解,他……” “我不了解,你又了解吗?!”还没等于渺渺把话说完,她就开始激动,“姐,我知道,你和他有些误会,你不喜欢他。可是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他就破坏我的幸福!” 于渺渺闭了闭眼,叹息,“瑞雪,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于家……”她摇头,“已经没有办法……” “不!我不相信!就算你爸妈不喜欢我,大叔也会争取的!他不会轻言放弃我!我要等他,我要等他说服叔叔阿姨,我相信他!” 明明才刚刚开始谈话,于渺渺就有些绝望。 她知道爱情有多大的魔力。她也知道,男人具备摧毁女人一生的能力。 更何况在如今的情况之下,罗瑞雪对她还心存芥蒂,她害怕太过强硬的手段只会得到更差的结果。她害怕因为一个于重,就毁掉她与瑞雪这么多年的感情。 孔原曾经说过,有些感情比清泉还要纯粹,可是它越是纯粹,越容易变得污浊,越容易失去曾经的真挚。 或许,她与罗瑞雪的感情早在一年前,在那个雨夜,就彻底变了样。 “瑞雪,不要等他了。如果你想留下这个孩子……我们一起养,好吗?”她已经选择妥协,退到谷底,“你还有我们啊,你的家人,你不会一个人去面对的,我陪你,好不好?”她看看罗瑞雪的肚子,如今还看不出什么,“我其实……也很期待的。” “不!”可是,罗瑞雪冲着她大吼,嘶哑的声音,染红的眸,“你已经抛弃我了!一 年前你就抛弃我了!我不相信你,你还会抛弃我的!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我恨你!” 她果然放不下。 于渺渺往前走,伸出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瑞雪,姐是有苦衷的!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我没有办法,有人想伤害你,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只有这样做,才能保全你们!你相信我!我就是抛弃了全世界,也不会抛弃你们!”她情绪激动,紧紧拥着怀中的少女,“可是对不起,我没有思虑周全,我要是说清楚点,我要是查清楚点,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小忆……也不会死得这样不明不白……”说到于忆,心中的软肋猛然一痛,痛得她撕心裂肺。 可是,好在怀中的人总算沉静了。 于渺渺是最了解他们的人。不管是罗瑞雪也好,柳银也罢,他们不是不懂事,也不是任性。这些小情绪对于孤儿来说原本就是奢侈。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样。 什么叛逆,什么傲慢。 他们只是没有安全感。他们只是在害怕,更不懂得该如何去选择正确的感情。 如果,连她都不能好好的引导,还有谁会在乎这群孩子的感受? “瑞雪,先答应姐姐,冷静一段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不要去找于重,我们等待。”知道太过激烈的方式容易引来罗瑞雪的不安,她便慢慢来,一点一点重新走回罗瑞雪的心中。 “安心地呆在家里,和姐姐在一起。” 罗瑞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揪住于渺渺的衣角。 许久后,她说,“姐姐……我想画画。” ☆、第78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8 罗瑞雪的画总是那样的五彩斑斓。今晚她画了一片花海,五颜六色的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孔原曾经说过,基本上小孩子的世界都是多姿多彩的,他可以从一幅画中看透一个人。 于渺渺想试着去揣测罗瑞雪的内心。她发现,其实瑞雪并没有怎么变。从小开始她就是视觉系的孩子,她的画作颜色都是那样的鲜艳,哪怕她画的夜晚,都用尽了颜色。 于渺渺感到非常欣慰。 接下来几日,难得的平静。 按时带单文泽去看病,每天陪着他体内的分身聊天。于家那边也没有发难,就连于重和罗瑞雪都消停了。于重没来找瑞雪,瑞雪也没有出门。孔原帮着她隐瞒何倩的事情,并将她和她的孩子送去了松山精神病院。陆任贾回来了,此时正坐在于渺渺的对面。 她把何倩的情况说了一遍,陆任贾听后久久没有说话,桌上的咖啡都已凉透,他时而拿起,没喝又放下。 于渺渺想问他今后打算怎么办,却不忍心。 “我怀疑……是朵家干的。” 明明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于渺渺却听出了其中的蹊跷。她愣了愣,压下心中的寒意,“应该不会吧?” “我盘问了那两兄弟。”顿顿,他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于渺渺,“没错的。” 他怀疑,八年前是朵艾派人绑架了何倩,并把她卖到了偏远山村。 “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被卖掉的女孩儿不止倩倩一个,为什么她是最惨的……那两兄弟说了,卖给他们的人嘱咐过,要虐待她。” 于渺渺想起朵艾,想起她那个杀伐决断,心机颇深的母亲朵丽清,想起朵丽清和简和的私生子柳银。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捏紧拳。 “还记得吗……我和倩倩曾经有过孩子。”不止一个。 第一个被打掉了,第二个因为何倩的强烈反对还没有……至少在她失踪之前,她的孩子还在腹中。 “他们杀掉了我和倩倩的孩子。”陆任贾说,“渺渺,他们杀掉了我的孩子。” 于渺渺沉默着。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该站在哪边,何倩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可如今事已至此,对于陆任贾,作为他的生死搭档来说,她是有私心的。 “你现在也有个女儿。”她冲陆任贾笑笑,想要缓解气氛,“抱抱很可爱,对吗?” 提到女儿,陆任贾的神色稍有缓和,“我对不起倩 倩。” 于渺渺点头,这个毋庸置疑,“我们会努力治好她的,不是吗?” “渺渺,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还……”还有朵艾结了婚,生下了一个女儿。努力了八年,终于找到何倩,她却疯了,如今的他又能做什么? “我也是啊。不仅没有保护好他们,就连他们身上的冤屈都无法洗清。” 陆任贾看着她,“对不起……我……”他知道于忆的事,更知道于渺渺如今的处境不比他好,苦涩地笑了笑,他道,“至少现在,我要努力地保护她。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绝对。” 于渺渺的想法和他一样。自从于忆离世之后,她对这群孩子的照料更加体贴仔细,生怕一不小心又引发事端。可是,无法预料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晚餐之后,所有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这样融洽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过,直到罗瑞雪一声痛苦的呻吟,所有声音截至,所有人皆转头看向她。 只见,罗瑞雪弯下腰,双手死死捂着小腹,于渺渺立即起身查看,“瑞雪?你怎么了?肚子疼吗?”罗瑞雪已经怀孕七周,自从把她接回家后于渺渺每日都悉心照料。 罗瑞雪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她伸出手死死抓住于渺渺的手腕,“姐、姐……我肚子好疼……救我啊……” 单文泽已经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于渺渺把她抱入怀中,安慰,“不会有事的,你别着急,医生马上就来。”可是,当她把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看见,从罗瑞雪的大腿上蜿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液。 当医生赶到,把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孩子,没了。 但最让于渺渺接受不了的,是医生的话。 医生说,是因为药。 回到病房的时候罗瑞雪已经醒了,单文泽和罗瑞安正在照顾她。于渺渺刚走进,就对上罗瑞雪那双充满憎恨的眼眸。 她意识到什么,愣在那里,也不想解释。 “姐,你不想要他,就直说啊?何必给我玩儿阴的?!” 于渺渺笑了笑,到了现在她是百口莫辩。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前几天还说不会伤害我!还说会和我一起照顾他,把他抚养成人!你果然就是一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于渺渺的情绪出奇的平静,她慢慢走到罗瑞雪身旁,弯腰替她整理被子,“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呵,不是你?不是你是谁?!我一日三餐都是你在照顾,我整天都呆在家里,吃家里的饭喝家里的水!不是你难道是他们吗?!”她转眸看向单文泽和罗瑞安,“是大哥吗?!” 单文泽立即垂下头,默不作声。 “真是你?!”罗瑞雪激动地冲他大吼,猛然起身就要朝他扑过去。 单文泽吓得连连往后退,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哇啊!姐姐!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呜呜呜!” 于渺渺立即走到单文泽身边,抱住他,是怀特……他出来的频率最多。她一边安慰怀特,“别哭别哭,瑞雪生病了情绪很激动,别怕。”一边安慰罗瑞雪,“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好好想想在这之前你都吃过什么?” “我他妈吃过饭啊!你们做的饭菜!”她伸手指着单文泽,“别他妈一到关键时刻就装疯卖傻!”又指指罗瑞安,“还有你!闷不吭声!阴气沉沉,就你这种人最可怕,说不定哪一天把我们全家人都杀死!” 于渺渺紧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怀特。 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哇哇哇~!姐姐!她好凶啊!我害怕!怀特好伤心啊!”他在她的怀中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于渺渺心烦意乱,眼前的罗瑞雪也像个疯女人,站在床上,凌乱着发,气势汹汹地指责着他们。 “你安静一点。”罗瑞安说。 “我不安静!你敢干嘛?!姐还在这里呢!你要打我吗?!你又要打我吗!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我不想活了!”说罢她就从床上跳下,赤着脚迅速就朝窗边跑,不过这医院的设计早考虑到这一层,稍微高层一点的窗户都是钉死的,根本打不开。她捣腾了几下见窗户还是纹丝不动,又转身往屋外跑。 “瑞雪,你现在还不能乱跑!给我回来!”于渺渺想冲过去拦住她,可无奈怀里的人死死拽着她,单文泽比她高出了一头,她拖也拖不动,根本挪不开脚,更不敢太过暴力吓到怀特。 “瑞安!你赶紧去啊!” 罗瑞安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也跟了上去。刚跑到走廊上,就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阴影中,他怀中抱着人事不省的罗瑞雪,冲着他微微笑了笑,“我刚让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呵。又来一个大骗子。 “这么快?”他想揭穿他,“我怎么没看到医生。” 孔原举了举右手,“我就是啊。”他撩开罗瑞雪脖子旁的细发,“我的镇定剂一向简单粗暴。”一个手刀劈下,直接晕倒。 罗瑞安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罗瑞雪,“你回去吧。” “我来找你姐。” “我姐不想见你。” 孔原双手插兜,悠哉地从他身旁走过,“别对我这么仇视。就算没有我……渺渺也不可能是你的。” 罗瑞安定定地站在原地,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病房中怀特还在哭,撕心裂肺嗓子都喊哑了,于渺渺一见到孔原就像看见了救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怀特,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听到孔原那温柔如水的声音怀特顿了顿,哭声立即就小了一点,他慢慢地转过头悄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立即脱离于渺渺的怀抱,扑倒孔原怀中…… “呜呜呜~孔老师!那个女人好凶啊!她骂我!她讨厌我!我什么都没做她就讨厌我!我好伤心啊!” 孔原轻轻拍着他的背,“怀特乖。那个姐姐遇到了很伤心很伤心的事,她不是讨厌你,没有针对你……”孔原耐心地安慰着怀特,他和怀特非常熟悉,单文泽每次去看病他都会和他的分身沟通,那些分身对孔原的印象都挺不错。 等怀特和罗瑞雪都安定下来之后,于渺渺已经一身疲惫。 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拉长,他们肩并着肩,站在花园中的小湖旁,视线落在湖对面的情侣身上。一个年轻的男人,推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坐在轮椅上,男人偶尔垂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什么,逗得她合不拢嘴。 于渺渺想起不久前,孔原推着她漫步在夕阳下的情景。许多人羡慕,许多人嫉妒,很多人惋惜,很多人不解。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味道。 “你好好想想。罗瑞雪饮食中的堕胎药,一定有人放进去。” 尽管她不愿深思,可这浅显的问题早有意识。罗瑞雪这几天都没出过门,如她所说,她吃的喝的全都来自家中。做饭的人是单文泽和罗瑞安。她的饮用水就摆放在客厅,谁都有机会把药放进去。 那么,这是谁呢? ☆、第79章 恶魔是怎样炼成的08 于渺渺摇了摇头,“我没有一点头绪,想不出是谁。”她也不愿去想。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 她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管是谁,他只是想为我解决这个麻烦。”等罗瑞雪把孩子生下来这确实是个麻烦,一个很大很大的麻烦。尽管她之前对罗瑞雪承诺,会和她一起照顾这个孩子,但这仅仅只是情感的趋势,更是为了安抚罗瑞雪。 她的理智很清楚,她明白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让孩子胎死腹中。毕竟罗瑞雪还小,她今后还有机会建立家庭,在一个健康良好的家庭环境中等待新生命的到来。而不是和居心叵测的于重。 “用这么偏激的手段替你解决麻烦,你若不找出这个人,以后还会发生更麻烦的事。”顿了顿,“或者,在那群孩子里,已经有一个或者多个被控制了。就像李文娟。” 这一层于渺渺倒是没有想到。听了孔原的话她陷入深思。 孔原看看她,微微浅笑,如同此时微澜的湖面,一圈圈荡漾而开。他往前走几步,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湖中。 “myking超能系统,两位创始人为游戏中的国王。但其实这两位king的权限是受到限制的,只有两人合作才有终极权限。” 于渺渺看着孔原的背影,心里在想,他终于说了。 如果是曾经,对于孔原的话她百分之八十不会相信,可现在,她迫切的渴望他能给她透露点什么,并且她相信,毕竟那些奇怪的事她亲身经历过。 “两个国王能进行契约交换,对平民下达任务。平民对系统许下愿望,若完成国王的任务,愿望由国王为之完成,若任务失败,身体及灵魂将交由国王处置。” 这一切尚在于渺渺的理解范围内,也恰好解释李文娟的案子。 “myking超能系统能对人体进行系统更改,如:删除、复制、粘贴、编程等。但对人体进行篡改容易造成代码错乱,以至于留下无法解决的遗症,就像刘浩。” 于渺渺垂下眸,努力消化理解孔原的话,“国王怎么能保证百分之百完成平民的愿望呢?如果平民完成了国王下达的任务,国王无法实现他的愿望会怎样?” 他捡起一旁更大块的石头扔入湖中,“不怎么样。” 于渺渺一惊。觉得不公平,不可思议。 “但是渺渺。能出现在这个系统中的人,都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的 人。他们拥有强烈的憎恨,和欲望。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于渺渺无奈,“死马当做活马医咯。”再荒唐的事都会去试一试呗。 孔原回头,看着她,“不全对。”他说,“对于绝望中的人来说,king就是他们的神。人类能够因为愚蠢的意识形态就放弃人性,追随卓越且有吸引力的权威者所下达的命令。” 他背光而站,埋在阴影里的眸却出奇的有神,“有那么多的人,趋附权威者,挑起战争,残害生灵,还自以为是正义,是忠诚……他们,就是这种心理。” 于渺渺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好高大,就像天神。 “路西法说过,在天堂为奴,不如在地狱为王。渺渺,人想变成恶魔特别简单。众多条件满足一个,他们就会踩进深渊里,越走越远。如果你不重视,就是助纣为虐。” 于渺渺被他教育得没有话说,甘拜下风。 片刻后郑重其事地问了句,“你觉得是谁给瑞雪下的药?” “我不知道。”他却道,“最了解他们的,是你。” 又被孔原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想了想,她问,“你是king?” 孔原摊手,“不然呢?” “你复制了灵魂?” 他笑着点头。 “你是周子神?” 这一次,孔原没有表态。缓缓地从她身边走过,淡淡说了声,“你还欠我一场爱没做。” “==” 孔原走后,她独自在湖边坐了很久。在反复地思考,谁有作案动机,谁具备作案条件,谁最可能会干这事。 在这个家里,单文泽对每个家人都很上心,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性格,和他目前的状态也不太可能做对瑞雪下药。但是,单文泽的分身却有可能。 天华这人,成熟老练。 浪子这人,放荡不羁。 排除那几个小到不懂事的孩子外,还有几个也有可能。 接下来,就是竺笛。在这个家里表面上他的性格最难掌控,仿佛除了于渺渺他谁都不是很喜欢。但是,他其实是最不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他也就是嘴上说说,有实质性,有破坏性,伤害性的事他不会对其他人做。 然后就是罗瑞安。 他的嫌疑最大。他从来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他的话不多, 心思却是最多的。 于渺渺想找他聊聊。 可是,怀疑罗瑞安,付出的代价也会是最大的。于渺渺太了解他们了。 如果把竺笛找来盘问,有没有对罗瑞雪下堕胎药,如果真是他,他会撒谎掩盖,但他的谎言一定是漏洞百出的;如果不是他,他一定会慌乱地解释,让于渺渺相信,然后再一脸委屈的卖萌撒娇。 把单文泽找来盘问,不管是不是他,他都会有条有理地解释,排除自己的嫌疑,他那些分身会找证据证明他们的不在场。 若是盘问罗瑞安。 他很可能一句话不说。如果不是他,他一定会觉得自己被怀疑,他会觉得于渺渺不再信任他,他会…… 很有可能,从此对她产生隔阂。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她不能再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不能再让这个家分崩离析。 几经思虑,她决定暂且不动,默默观察。 知道了myking这个系统的特点,她立即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那个中途杀出来的东京人长谷良一,很可能就是另一个king复制过去的灵魂。 所以他的背景资料无法查证,让李文娟的案子走进死胡同。 于渺渺决定,再去会一会他。这一次她特地带了一个日语翻译过去,却吃了一个闭门羹,长谷良一不在家。 从公寓回来的时候,她接到刘玉容的电话,称于重要订婚了,对方竟然是简秋,简和的第三个孩子。如今还在松山精神病院。不管是对于渺渺来说,还是在瞭本市而言,这都是一个超大的新闻。 于家近几年迅速崛起,势力虽然比不上六大家族的简家,可也不至于娶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但仔细一想,又明了了。 简和无子。 对外,没人知道简和有多少私生子,对内,也就只剩下柳银和这个简秋。 虽然简秋病了,可她再怎么说也是简和的女儿,只要于重娶了她,所得到的好处将会是不限量的。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满了瞭本市。都说于重要一个精神病女人结婚,不过简秋的身世也随着这场联姻浮出水面,相信柳银的身份简家会选在一个最合适的时候对外公布。 很可能,就是于重和简秋订婚那天,双喜临门。 罗瑞雪知道了这件事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情绪又疯 狂了。 “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大叔!你们让我出去啊!”她不停地拍打着房门,门外站在愁眉不展的竺笛和于渺渺。 “姐,这可怎么办啊?她整天这么闹,闹得我快神经衰弱了!”竺笛捂住耳朵,“要不我们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吧,让孔教授好好整治她,我看她现在和疯子差不多。” 于渺渺蹙着眉头,不说话。 竺笛又道,“我倒没什么,大哥现在还病着呢,待会儿怀特出来又把他吓崩溃,哎呀~这家里全是神经病可怎么办啊!”于渺渺默默瞪他一眼,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识趣地闭上嘴。 不过,竺笛这话说得虽然不受听,但却是真实存在的问题。罗瑞雪成天这样闹,他们把她关在屋里也不是办法。她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大闹特闹,别说单文泽,就是他们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罗瑞安走了过来,提议,“姐,你让她出去。” 于渺渺看着他,耐心地听。 “不然她永远不会甘心。” 竺笛立即附议,“对,对。就让她出去看看,于家会怎么对她!于重会怎么对她!不然她还成天活在梦里,以为自己能成为灰姑娘呢!坏人都让我们给做了,凭什么啊!” 于渺渺无奈地笑了笑,摇头,“有梦做,也是好的。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跑到外面去大闹特闹,闹得人尽皆知,她以后怎么办?” 竺笛不甘心,“但凭什么啊!姐你全是为了她好,她还把你当作巫婆呢!要是搁别人那儿,谁管她的未来,管她的以后呢!”竺笛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想让屋内的罗瑞雪听听。 可是,屋内的人只停留了片刻,又大嚷起来,“你们别虚情假意了!你们全都是骗子!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呢!我才不信大叔不要我了!他肯定也被人关起来,我要去救他!你们放我出去!” 竺笛掏了掏耳朵,“我去~这女人没救了!”他冲着罗瑞雪大吼,“我说你是智障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孤儿,今年才十七岁,去年就去那种声色场合工作过!于家能认可你吗?!”顿了顿,他小声嘟囔,“于家连姐都不愿意承认呢。”越说越气,“你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难自弃了?!还是魅力爆棚,于重非你不娶?我看你就这样,没有一点吸引力,跟疯婆子一样。” “小笛。”于渺渺让他适可而止。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瑞安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沉静下来 的话,“姐,对于给瑞雪下堕胎药这件事,我有一个看法。” 于渺渺一惊,她一直不敢对罗瑞安提起的事,没想到他却主动提及了。 ☆、第80章 回到原点01 我明白爱情是一种化学分泌的结果,我能想象出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我有无懈可击的逻辑,至高无上的荣誉,我可以掌控很多人的命运,安排他们的生活;而你只是冷漠地看着我,无奈地耸耸肩,再嘲讽地笑笑说,怎么办,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呢。 有时候,彻底打败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孔原 “姐,这件事一定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干的。”随着罗瑞安的话,竺笛回头认真地看着他,就连屋内一直大闹不止的罗瑞雪也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我们都知道,大哥绝对不会。他和姐姐一样,从不会做任何伤害我们的事。” 竺笛默默点头,认同他的话。 于渺渺很欣慰,原来他们都是如此的信任单文泽。 “小笛……”他看竺笛一眼,“我觉得他没这个胆子。”毕竟,他是最怕被于渺渺指责的人。为了在于渺渺面前卖乖,他倒是什么都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有危险的事情,他不敢。 “如果是我。”他说,“我会直接把她推下楼梯。” 竺笛不懂了,“那我们的嫌疑都排除了还会是谁?!你的意思是说姐吗?!” 罗瑞安沉默片刻,转眸看向罗瑞雪的房门,眼神深邃,“我们都忘了,还有一个人在这个家里……不是吗?” 随着罗瑞安的视线看去,竺笛恍然大悟,“你是说瑞雪自己?!”虽然意识到还有这个可能性,但是这太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没见她那副要杀人的样子?!” “想要引起姐的重视,想让姐对她愧疚,想让我们都在乎她,重视她,这是个多好的办法啊。” 竺笛沉默了。 于渺渺却笑了笑。 “我不相信瑞雪会为了一个男人离开姐。”罗瑞安看着于渺渺,坚定地补充,“你们把她想得太简单了。她从来就不喜欢小动物,小朋友。我觉得于重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更能让姐你愤怒,担忧。更能引起你的重视。不是吗?”他笑笑,“如果她够有本事,说不定还会选择孔教授。” 于渺渺想起不久前孔原提醒过她,罗瑞雪所有的做法不过是一个孩子想要引起妈妈重视的本能。 那扇门后没有动静了。罗瑞雪不再哭闹,不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竺笛 转过头默默地盯了许久,然后再回头看看于渺渺,笑道,“嗯。如果我是她或许也会这样的。” 就像他小时候总是惹是生非一样。无非是为了引起于渺渺的重视。许多调皮的小朋友潜意识里无外乎都是为了这个。 这一整晚,直到第二日下午,罗瑞雪没有出过房门,但只要于渺渺去敲她的门,她都会回一句话—— “我在画画。别管我。” 下午于渺渺带着单文泽去孔原心理创伤研究中心治疗,这一晃,又到了周五。于渺渺有些坐立难安。她既害怕又期待孔原再提起那事。在外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单文泽走了出来,“姐,孔教授让张助先送我回去,他说他有事要找你。” 果然么。 她能猜到孔原找她干嘛。 而且她又有点事要找孔原帮忙。 忐忑地走进孔原办公室,他正垂头认真地审阅资料,听到她的声音也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她一眼,说了声,“请坐。”后又垂下了头。 有些时候,孔原淡漠得让她觉得换了人。 坐下后,屋内出奇的沉默。她有些尴尬,想问他有什么事,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以孔原的脾气,他现在的沉默是在等她的诚实。想了想,她把瑞雪的事说了说,也算是和他能有个互动。 可是说完之后,孔原依旧沉默,她只能追问一声,“孔原,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啊?” 他头也没抬,特别敷衍,“如果一个孩子是懒散的,那么我们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帮他收拾东西的人。当一个孩子是怕孤单的,那么就一定有一个陪伴他、抚慰他的人。”他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就像遗尿症,尿床都是表达遗愿的独特方式,他们不用嘴说,而是用膀胱。他们借用身体缺陷的名义以尿床行为表达自己的意愿。事实上有些孩子总是生病,也只是潜意识里迫切的渴望得到母亲的重视,身体给出了一个反映。所以……在我看来,罗瑞雪的这种表达方式很正常。” 于渺渺笑了,被孔原这么一说,所有的事又豁然开朗。 但接下来,孔原用手中的笔敲了敲右手边那个时钟,“心理咨询十分钟,你要付一万块。”垂头,继续忙,“你这个月的赡养费没了。要是觉得你很有钱,就继续问。” 额。 好像惹他不开心了。 可是,还有更让他不开心的事,“孔原……我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不能。” “……”她尴尬地笑了笑,最讨厌求人,特别是孔原,“我就想……” “想去看简秋吗?” 又被他猜对了,“简秋的病还有没有希望?” “没得治。”他说,“你永远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没法治好一个装病的人。” 于渺渺一惊,“她装的?” “柳银的母亲能想办法送走柳银,简秋的母亲自然也有办法护她平安。” “这样……”她关心简秋不是为了于重,而是为了柳银。因为如果简秋“康复”,简家认她也是迟早的事。对于这样的名门望族,到时候就牵扯到争夺简家财产的事。只要于重涉足……于渺渺总觉得他是为了柳银而去的。 于重不喜欢她,所以一直憎恨她身边的弟弟妹妹,他不想让她好过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付他们。 罗瑞雪是第一个,接下来便是柳银。 接下来又是一阵难以打破的沉默。于渺渺知道自己不能走,干脆起身,慢悠悠地来回踱步,最后来到孔原的身边,微微弯下腰,看向他正在看的资料。 “你忙完了吗?”她问。 “你还有事?”他回。 于渺渺白眼,真想回一句不是你有事找我么!可是她怕又惹到某人的骄傲神经,干脆退步,“我饿了。你不陪我去吃饭么?” 终于,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再等我十分钟。” 等待的过程中,于渺渺接了一个电话,是罗瑞安打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吃饭的。她刚接通电话,孔原就抬起头轻轻地盯她一眼,这一眼,杀伤力上万,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上一次,她和孔原就是被这群孩子的各种事给破坏的。 “我今天有事,你们先吃。”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问了一个让她不好回答的问题,“……那今晚你还回家吗?” 额。抬起头,看看对面的孔原,他正好也在审视着她。 沉默了半响,她答,“等会儿……再说。”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方式,可孔原明显不高兴了。他咧嘴笑了笑,笑得嘲讽,刚挂完电话,他就说了句,“今晚想回去的话,你干脆现在就走。” 于渺渺无视掉,“还没好啊?我都饿死了。” 孔原立即起身,径直向她走来,弯下腰,伸手把她 横抱而起,来回看了看周围最后把目光放在正中间那张宽大的书桌上,几大步走过去,将桌面上的东西扫开,把于渺渺放在上面,埋下头毫不犹豫地含住她的唇。 手不停地揪扯她胸前的衣襟。 于渺渺先是顺着他的吻回应了一下,却觉得自己根本跟不上孔原的节奏,猛烈而狂放的气势将她层层包围,她突然有一种要被他吃掉的错觉。 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于渺渺头一偏,躲过他的吻,不经意间就问出,“你究竟是谁?!” 刹那之间,孔原停下动作,幽深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她,半响后,他轻轻地问,“我是谁,依然那么重要,对吗?” 于渺渺愣住。选择沉默。 “我不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孔原。我是一个……劣迹斑斑,活在地狱里的人。怎么?你就不愿意了?” 于渺渺回头,看着他。那么深那么深的瞳孔随时都能把她吸入他的世界。 “不管你是不是孔原,我都需要知道你是谁。这是迟早的事。”顿了顿,“在我记忆里,你一直很避讳。”不能说是避讳了,她觉得他在逃避,在隐藏,“你是谁很重要。否则……你不会这样。”总有一个逃避和隐藏的理由。 这个理由一定和她有关。 “或许有一天,你会通过你自己的手,查到我的身世。查到我所做的一切。” “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对吗?”所以那么害怕被她知道。 孔原往后退开,整理领带,“很好,你又很成功的让我没了兴致。”然后他走到门口,轻轻打开门,“我其实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得到你,却偏偏选了一个最难的。” 她看着他的身影没入在黑暗。 终于明白,她与孔原的禁区就是这点。一旦触碰,一切好不容易用虚假华丽所伪装出来的表面就会瞬间支离破碎。 ☆、第81章 回到原点02 五日后是于重和简秋的订婚之日。作为于家女儿的于渺渺被刘玉容叫回了家。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让她在订婚当天确保孔原,孔回及孔铭到场。 如果没有于渺渺这层关系,于家是无法邀请到这三位重量级人物的。而一旦孔家的人到场,这会对于重以后进入简家,以及在简家的地位有很大程度上的提升。 于渺渺自然是不愿。若是于重在简家有了分量,柳银今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顺利。 于久军和刘玉容正坐在桌子旁商量订婚典礼的细节,于渺渺、于重以及小妹于茵茵坐在一旁旁听。 “我已经给小原他们发了请柬,不过还没得到他的回音,当时是说有些忙,要过段时间才能确定能不能参加。”说着,刘玉容抬眸看了看于渺渺,“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小原,确定一下。” 于渺渺沉默。 自从那日和孔原闹了不愉快之后,他一直都很忙。忙到每周两次为单文泽看病都缩减到了一次。若是和孔原一直这么冷战下去,她会感到非常不安。毕竟单文泽离不开他,陆任贾那边也离不了。 她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转身往屋外走。 是时候和他打电话聊一聊了。 晚上八点半,他不是还在加班,就是已经回家看书。给他打第一遍电话没接,于渺渺又等了十分钟,打了第二遍。仍然是无法接通,在打第三遍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她心里突然有些忐忑。徒劳无功地返回,刘玉容一见她的样子就猜到,“没找到小原?” 她默默点头。 刘玉容嗤笑一声,“我看他是不想接你电话吧。怎么?吵架了?” 于渺渺沉默。他们有和好过吗? “谁让你那么矫情,谁的耐心都是有底线的。”刘玉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拨孔原的号码…… 竟然通了。没有关机。 于渺渺心里一惊,有些失落。孔原他,该不会真的是不想理她吧? 响了大概十声,对方竟然接了……这一下,于渺渺心里一沉。皱眉看着刘玉容,一脸不可思议。 于重在旁浅笑出声。似乎在嘲讽她。 刘玉容满脸笑容,语气讨好,“小原吗?是我。” 于渺渺听见孔原柔柔的声音,“妈。”他从未改过口。 “你现在忙吗?” 他停顿 略微一秒,“妈,您说。” “上次我不是把请柬给你了吗,你说不知道有没有空,我就想问问……” “大哥肯定是回来不了,二哥还不确定,我会来。” “哦,那好,你能来就好。”刘玉容抬眸,看看于渺渺,“对了,还有一件事啊……我们家渺渺和你吵架了吗?我看她最近情绪不太好。” 他答,“我们都离婚了,还存在吵不吵架吗?” 刘玉容瞪于渺渺一眼,再道,“那个时候渺渺不是没恢复好吗,等再恢复恢复,她想通了,就……”话没说完,孔原那边便已打断,“妈,我还有点事要忙,先挂了。” “好好好,你先忙,先忙。”刘玉容笑眯眯地回答,刚一挂断电话,整张脸就阴沉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于渺渺,骂道,“有时候呢,还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人家在意你,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仙女,要是不在乎了,你还不就一神经病。没有小原,你能活得这么舒坦?我听小张说你有事没事就爱往他们研究所跑,哎,我说你要断,要离婚就彻底一点啊,还不是舍不得,巴着人家不放,你在玩儿哪一出?” 于渺渺垂头,不回答。 “要真后悔了,给妈说一声,我也不至于看着你不管,复婚这事儿我还可以替你去提一提。你也不要觉得丢脸,你以前什么丢脸的事没做过?” “我不会和他复婚的。”在没弄清楚他究竟是谁之前。 原本,她一直以为孔原就是周子神,但现在看来,这件事还没有这么简单。他很可能不仅仅是周子神,但不管他有多少分身,他的本身一定有一个震惊的身份,所以他才一直隐瞒。 如果,真是有那么一个系统。 myking。 如果,真如孔原所说的那样。 她就可以确定,她喜欢了十年的孔原,那个年幼到年少时期的孔原是真正的孔原,而后来突然从国外回来和她闪婚的孔原是第一个孔原,而一年之后,被她慢慢察觉,和她在无形之中较量的是第二个孔原,也就是现在这个。 而还可以确定的是,第一个孔原没有和她上过床。并且他也是myking系统中的国王之一。还有,这第一个孔原,很害怕孔回。他们结婚那天,孔原对孔回的忌惮,她到现在都没有忘。 而第二个,也就是现在这个孔原。她并没有感觉到他害怕孔回。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两个孔原原本就是有所联系的。他们共同创造出这个系统,每人有一个管理员权限,他们一定是关系很密切的两个人。说不定,这孔回是就是现在这个孔原,而当初和她结婚的那个孔原所害怕的人,便是现在这个孔原。 所以,最可怕的,是现在的孔原。 他一定还有所欺骗,或者有所隐瞒。 或许,那个一直不敢露面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在操控一切的人,实际上在躲藏,而现在这个孔原正利用她,引出那个人。否则,他为什么会突然良心发现放了她,又为什么给她一路引路,找到凶手,却又在关键时刻畏畏缩缩。 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该不会是她的某个弟弟妹妹吧?总觉得那人很了解她。 这个时候,于重收到一条短信,起身说道,“公司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 刘玉容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这么晚了,公司有什么事?” “收购爱己的合同有点问题,我得去看看。” 刘玉容看看于久军,后者点了点头,最近于重确实是在忙这个,不过刘玉容还是不放心,便对于茵茵说,“你陪你哥去,给我看着他。” 于渺渺轻轻笑了笑,刘玉容是怕于重在这个时候去私会罗瑞雪又生出什么事端,而于重向来疼惜他这个小妹,也听她的话,安排她去看着,最合适不过。 于重和于茵茵一走,于渺渺也想走了,刚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玉容便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今晚就在家住吧。一晚不去陪那些孩子可以吗?” 刘玉容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很友好,于渺渺见她都放低了姿态,自己也不好再坚持什么便点了点头,回,“好。” 她在于家的卧室没有变过,里面打扫得很干净,这点让她有些许的感动,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孔原和那群孩子,或许她和于家的关系会越来越融洽。 如今又多了一个于重横插在中间,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法好好的在这个于家生活下去了。 回到卧室,她洗了一个澡,给单文泽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后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有东西拖动的声音,慢慢地变得有些嘈杂,似乎有人抱起了她,她想睁开眼,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四肢也是僵硬麻木,动不了丝毫。 她有些着急。 可梦魇却开始了,她在天旋地转的梦中 ,不断地下陷。不一会儿,她闻到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她的身上,她的手边都是那湿热的粘稠液体。 她……怎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回到了客厅,坐在地上。 她仰头看了看二楼,看了看她的卧室。门紧闭着,再顺着卧室看到楼梯,顺着楼梯一路看到茶几旁,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伸出双手,她的手,她的手…… 沾满了鲜血。 右手上还握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茶几旁横躺着刘玉容的尸体,早已血肉模糊。 楼梯上有鲜血一路延伸到二楼,延伸到二楼于久军和刘玉容的卧室里。除此之外……玄关处,躺着佣人同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们……全都死了。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于渺渺是彻底的傻了。 她还在做梦吗?怎么可能一觉醒来便是这般光景?她怎么到了客厅?为什么握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她的身上,脸上,手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鲜血?! 究竟是为什么?! 人不是她杀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睡了一觉,昏昏沉沉,她感觉有人在拖动她!她感觉还有人在! 不,不是她杀的!绝对不是! 手猛烈地颤抖,菜刀滑落在地,砰地一声,吓得她彻底崩溃,她双手插入发间,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嚎叫—— 刘玉容死在了客厅,于久军应该死在了卧室,从血迹来看,他是逃到卧室的,从血迹来看,从现场来看……她,就是凶手。 于渺渺缓了缓神,慢慢地从地上起身,刚想挪步靠近刘玉容查看还有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与此同时,房门被大力撞开,陆任贾带领着许许多多的警察冲了进来,第一眼看见满身是血的于渺渺也吓傻了。 第二眼,他迅速地扫了现场,最终把视线锁定在于渺渺的身上。不久前,他接到于久军的报案,简单的两个字——救命。然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就看见……于渺渺,站在客厅,脚下是沾染鲜血的菜刀,身上是血液喷溅形成的血迹,她的整张脸惨白的,可是神情却是难以想象的镇定。 所有的警察迅速从怀里抽入 手枪,对着她,说道—— “不许动!” 于渺渺将他们一一扫过,他们全都认识她,她可是大名鼎鼎的于渺渺。他们的眼中都在说——她是疯子,她又发病了吗? 不,不是她。 是孔原!他想把她关进精神病院! 是他,一定是他! ------题外话------ 你们说是不是他! ☆、第82章 回到原点03 于渺渺被带去了警察局。她特别清楚,自己的境地。冰凉的手铐拷在手腕,陆任贾坐在对面,摄像机在他的旁边。 因为知道会怎么样,她反而不慌了,淡淡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不是我。你们应该再仔细地勘察一下现场。” 陆任贾神色沉重,“会的。”停顿半响,“孔教授等会儿来。” 于渺渺嘲讽地笑了笑,“叫他来干嘛。” “渺渺,你应该清楚的。”他看着她,眼神在传递只有他们两人能读懂的信息,然后彼此不再交流对话,陆任贾是怕出错,于渺渺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害怕让陆任贾难做。 不一会儿,孔原带着他的助理张容赶到此处,陆任贾连忙起身,恭迎他。另外几位警员也是毕恭毕敬。孔原只是公式化地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一支笔,戴上眼镜,默默地坐在她的对面。 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正视她一眼。 “于渺渺,于小姐。”他喊了喊她的名字,与此同时,抬眸紧锁她的神色。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他们认识。就像她仅仅只是他的一个病患。 “哼~”于渺渺轻轻冷哼,斜坐着,看他。 “老规矩,在此之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他缓缓道来,语气抑扬顿挫,柔和如水,“1931年,5月7日,纽约发生了一桩轰动一时的搜捕事件。著名的双枪杀手克洛雷被捕,这位歹徒是纽约有史以来最具危险性的罪犯,他动不动就开枪杀人,被捕后,他曾在信中提起过‘在我外衣里面隐藏的是一颗疲惫的心,这是一颗善良的心,一颗不会伤害别人的心’同样的,美国鼎鼎有名的黑社会头目,杀人不眨眼的阿尔卡庞也说过一段话,他说他把一生当中最好的岁月用来为别人带来快乐,让大家有个美好时光。可是他得到的却只是辱骂,这就是他变成亡命之徒的原因。实际上许许多多的变态杀手,在死之前都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一片沉静,所有人都沉入在思考中。 孔原答,“监狱里的犯人,很少自认为是坏蛋,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人,都会为自己辩解。” 呵。 所以说,她再怎么解释都是狡辩么? 故事结束,进入正题。 “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他问。 于渺渺嘲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孔原 点点头,垂眸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再道,“八点半左右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还有印象吗?” 她答,“不止一个。”她补充,“第一遍你没接,隔了十分钟我打了第二遍你依然没接,然后再打你就关机了。” 孔原又点点头,记录着,“你找我干嘛?” 于渺渺微微一顿,“你知道。” “因为我没接,所以你很愤怒,对吗?” 于渺渺愣了愣,“我没有。” 孔原抬眸,扫她一眼,微微浅笑,“你撒谎。” “……”她咬咬牙,“你故意的。” 他再笑,“所以你更生气了。” “你?!”于渺渺一下没忍住,站起身,“孔原!这事和我没有关系!还有,我没病!我不是疯子!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我没有动机的!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孔原往后一靠,仰头,挑了挑眉,伸手抬了抬眼镜,再垂眸,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嗯,神经病杀人很多都没有动机。” “孔原!我说了我没疯!我没有!你别诬陷我!”她吼,只要一想到会回到从前,被当作神经病囚禁起来的日子她就会失控! “我也说过。”他偏头看她,“你疯了。”然后意味深长地再补充一句话,“你疯了吗?” 她竟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她不承认自己疯了,这就是杀人罪。是死刑。证据确凿,人赃并获,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她除非是疯了才会说自己没疯。但她知道,孔原就是抓住这点,逼她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圈套…… “陆任贾。”她无计可施,只能转头把希望寄托在这位生死搭档身上,“你会好好的帮我查,对吗?找证据,如果这是别人做的,一定可以找到证据,你给我找啊!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找的!陆任贾!” 他连忙垂下了头。 他不忍心告诉于渺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是疯掉了。 孔原笑笑,“于小姐,我劝你配合我的提问,这样对整个案件才会有所帮助。把你知道的,所发生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要带有个人情绪,好吗?” 于渺渺看了看垂着头的陆任贾,再看看周围的警员,她忍了忍,坐下。 她其实很了解这个程序,思考片刻,努力让自 己恢复镇定,缓缓说道,“今天我回家是为了和爸妈商量于重订婚的事,中途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没接,想问问你于重订婚当天能不能来,然后于重收到一条短信离开了,于茵茵陪着……妈留我在家睡觉,我答应了,洗完澡后我觉得有些疲倦便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期间,我听到有物品拖动的声音,我还感觉有人抱起了我,紧接着我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回到了客厅,发现所有人都死了,我手里握着满是鲜血的菜刀。我本来想去确认一下我妈还有没有抢救的希望,但没走过去,警察就来了……”把整件事重新复述出来她觉得很难受。 压抑,又绝望。 她的母亲,刘玉容死了;父亲于久军也死了,就在这一夜之间,她又变成了孤儿;而且在外看来,他们还全都是被自己所杀。虽然她对于家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可是他们毕竟是她的亲人,他们毕竟一起生活过,她并不恨,只是无奈。 她从未曾想过,这二人会突然离世,死得如此蹊跷。 “于重和于茵茵呢?他们怎样?”她想到了什么,“你们要不要调查一下,于重是接到了什么样的短信。为什么离开?”直觉告诉她不是这么简单,如果于重在家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还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杀掉这么多人?”刘玉容、于久军、以及两个仆人。但这话一出,她突然觉得有些多余了。 其中一个警员立即就反驳,“于小姐,正因为是你,才可能把他们全都杀掉。”第一,他们信任她;第二,她身手不凡。曾经在警校,一个打十个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她手里还有一把锋利的刀。 于渺渺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就忘了,她可不是一个弱女子。因为她从始至终被某个男人玩弄,让她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辉煌。 抬眸,静默地注视着孔原,她问,“不知道孔教授有什么结论了?” 孔原慢条斯理地收回笔记本,“我们明天还要带于小姐您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为了避嫌,我不会参加。所以于小姐您也不必对我这么仇视。你究竟有没有疯,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一切等鉴定结果。” “呵呵。”她冷笑。什么他说了不算,在z国的心理精神界你孔原都说了不算,还有谁敢说自己是权威?更何况,明天给她做鉴定的人谁知道是不是你孔原复制的。 “孔原,你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孔原站起身,一身正气,“于小 姐,希望你清楚的认识到,我是一个精神科医师,我在治疗你,我在救你。”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可他偏偏就能伪装得如此完美,有这么多人就是吃他的这一套! 她恨,恨得牙痒,但是还有一点她无法忽略。 “孔原!你站住!”她叫住正准备离开的他。 孔原停住脚步,回头,淡淡地注视她。 “我、我……”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恨他恨得要死,明明知道自己被他玩弄陷害,却无法恨到底,硬气到底,因为,“文泽……”她的文泽怎么办?怀特出来若见不到她,若知道她被警察抓了,他会哭死的,单文泽体内的分身又会开始争执吵闹,闹得单文泽头疼崩溃,神经衰弱。 还有罗瑞雪,她的情绪还不知道有没有彻底的安静下来。 还有柳银,不知道他一个人在简家过得怎样。 还有竺笛和罗瑞安,如果她一走,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提供生活上的费用。单文泽因病也辞职了,竺笛罗瑞安没有成年。 那个家里,不能没有她。 孔原只是看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片刻后转身离开。 还好有陆任贾,他说,“渺渺,你放心,单文泽他们,我会替你照看着。” 于渺渺很感谢他,但她知道陆任贾根本做不到。他如今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也得依靠孔原,更何况对于单文泽的病,除了孔原,还有谁可以帮忙? 她无力地坐下,心想……她又一次输给了他。 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被关进精神病院吗?还会不会有转机和希望呢?她要冷静,要好好的想一想整件事的始末,一定有线索被她忽略,被所有人忽略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这么多人的同时,还要把罪名完美地嫁祸给她,这并不容易。 一定有遗漏。 一定有。 ------题外话------ 帮渺渺想一想,可以从什么地方入手,找破案线索。 ☆、第83章 回到原点04 最大的疑问是,她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洗了一个澡就浑浑噩噩,昏睡不醒。这很不正常。她闭上眼,慢慢回忆今晚发生过的每一件事。突然想起,在她临睡之前,刘玉容按照曾经的惯例给她送了一杯牛奶。 也是喝了那杯牛奶之后,她觉得很困吨。 但如果真的是这杯牛奶的问题,又是为什么呢?刘玉容在那杯牛奶里放了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迷晕她?想到此,她给陆任贾说道,“你看看我卧室里有没有一个杯子,装过牛奶的,你拿去检查一下里面的成分。” 陆任贾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往外走。没过一会儿他又返回来,一脸沉重。 “渺渺……案发现场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杯子。” 于渺渺一顿。 没有吗? 但这不算太糟。她并不觉得出乎意料,既然对手如此高明,这么关键的证据一定会被带走,至少能证明,这起杀人案经过精心的策划,甚至连刘玉容都可能牵涉其中。 要策划出这起完美的嫁祸杀人案,必须满足几个条件,第一,确保她进入昏迷状态。而那人手段显然是通过刘玉容按照惯例给她送去的那杯牛奶。 凶手不可能进入于宅亲自对那杯牛奶动手脚,要么是买通了里面的仆人,下了药。要么他是非常清楚刘玉容今晚会对她下药。 第二。 “你们查到了吗,于重离开前收到的短信内容。” 陆任贾点头,“确实是公司的事。并且监控也拍到他回了公司。” 于渺渺问,“是谁发的?” “他的助理。” “把他监控起来。” 陆任贾不解,“监控他干嘛?”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用正常思维无法解释的事。” 此时审问室里只剩下陆任贾和于渺渺了,她很想把关于myking系统的事告诉他,又怕说多了反而对他不好。更何况她不觉得陆任贾会相信。她害怕他真的以为她疯掉了。 于渺渺叹息一声,“你能把这个案件的资料给我看看吗?” 陆任贾点头,随手将旁边的一叠资料推到她的面前,她看着血肉模糊的刘玉容和于久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竟然觉得有些恶心。看着看着又有些失神,眼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红润了。 她立即抹了抹脸 ,恢复镇定。她不能被悲伤打败,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她要整理思绪,一步一步来,于渺渺,你不要着急。 “凶手是有多恨他们?”被砍的地方杂乱无章,“这个人一定是熟人。没有闯入的痕迹。现场看起来像即兴杀人……”就连这点小细节都做得很好,为了嫁祸给她这个“精神病人”。 陆任贾不忍心告诉她,其实鉴定结果都出来了,从屋内的血迹来看,从刘玉容和于久军身上的伤势来判断,凶手的体型特征基本已经确定,身高,体重,鞋码等等……所有的特征都是眼前的于渺渺。 相信,她也看出了端倪,脸上的表情开始寸寸僵硬。 她查看了所有的照片,证物。以她的经验来看,她几乎没有了翻身的可能性。 “你觉得我会被确诊为精神病吗?” “会的。”语气坚定。 两人沉默。 不一会儿陆任贾补充,“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她不会被判刑,“这一次,你会被强制送往精神病院。但是你放心,孔教授已经说过了,他会好好的照顾你。” 于渺渺握着照片,手指用力,照片被狠狠地捏在手中,她的语气却是难得的平静,“陆任贾,你相信我吗?我没疯。” 他默默地点头。 “那你相信我没杀他们吗?” 陆任贾愣了愣,回,“你不可能杀人。”但这实在太蹊跷了。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一处疑点,又觉得处处都是疑点,整件事太诡异了。 于渺渺苦涩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安然被奸杀的案子有进展吗?” 陆任贾也想到什么,“上次我给你的那个芯片,你有让单文泽解密吗?” ! 于渺渺一惊,猛然想起从安然胃里取出来的小芯片。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因为她收到那样东西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就连单文泽都病了,她便彻底把安然的案件放在了脑后。 因为她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 “你没看?!”陆任贾皱眉,“你放哪儿了?” 于渺渺头疼。她单手撑着额头,想啊想,想了半响,竟然想不到她扔到哪儿去了。想起的,却是孔原如同魔咒一般的话——遗忘,是精神官能症患者经常会伴随的症状。 以及他那句——渺渺,我就说你疯了,你偏不信。 她想得头皮发麻,全身发凉。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觉得身体开始猛烈地发冷,颤抖。 陆任贾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走过去扶住她,“渺渺,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孔教授来看看?” 于渺渺抬眸看他一眼,她发现就连陆任贾眼神中都充满着一种,她是不是真的疯了的疑问。她不怪陆任贾,现在这种情况,所有的证据,再加上她所有的表现来看……她真的就是一个疯子。 她突然好绝望。 片刻后蹲在地上,凄厉地嚎啕大哭。 从五年前,她接手子神的案子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失败。做了这么多事,努力了这么么久,每一次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每一次觉得生活总算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时,总会发生一件让她彻底绝望的事。 就像、就像…… 她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任人玩弄于鼓掌。 黑色的夜隐藏着野兽。 有人坐在角落,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手中把玩着一块小小的记忆芯片。修长的手指美如白玉,小小的一块卡片在他五指之间熟练地来回攒动,片刻后,他将那块小小的芯片插入电脑。 第一层密码,是于渺渺的名字。 第二层密码,是于渺渺的生日。 第三层密码,是五年前那个特殊的日子。 —— “于小姐,我们做一个游戏好吗?” “什么?” “你不是想找你弟弟吗?” “他在哪儿?” “你答应做这个游戏,我就告诉你。” “什么游戏?” “我这里有一个系统,myking——你会爱上它的。” —— 程序启动。 一串串代码来回攒动。 他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实验,无数次的尝试。 他想复制这串代码,或许能再造一个于渺渺。 多几个于渺渺,或许他就不用再死乞白赖地缠着那一个。 ——渺渺,不要挣扎,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输给我了。 —— “我不会杀他的!你做梦!” “我知道,所以……game—over。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 “你这个疯子!” “我有你身体的程序代码,我可以更改你的记忆,你的体能,你的情感,你的一切……我先从什么地方入手呢?哦,对了……你好像从没爱过谁吧?除了那群可怜的孤儿,你爱过男人吗?” “要不这样,我给你的人生多加一个人。孔原如何?你看看……多帅的小伙。在外留学,心理学家,还是六大家族里孔家的小少爷,备受宠爱。哦,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邂逅?要不一见钟情怎么样?我喜欢这个梗。” “嗯,就设定你爱他,爱了十年。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开始,一直暗恋着。好吗?等等……我多给你再加几条记忆线路如何?我觉得你人生太无趣,你有什么梦想吗?或者信念?” “我没有!我只想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平静地过完这一生!你还我弟弟,你还我弟弟!” “哎?不对,我这里显示的是,你想做警察,你想为你弟弟报仇,为他伸张正义。我觉得这个信念不错,咱不改了。” “不行,我不能更改太多,否则就不是我的于渺渺了。我只做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改动,我要保证你原本的味道。但是……你必须要学会爱上男人。女人嘛,就应该为男人改变,要为他抛家弃子,为了他放弃你视如生命的孩子们。” “哦,对了。我看你的脑子里想的是……不想结婚啊……为了那群孩子不结婚。一辈子陪着他们吗……不行,你得结婚啊……我把你暗恋十年的孔原叫回来你和他结婚怎么样?” “你神经病吗!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在干嘛!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渺渺……我希望你明白,我选择你……是有道理的。我为你选择孔原,也是有道理的……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呐。哈哈哈哈~” 是夜,深沉得吓人。 男子抱着电脑坐在角落,看着屏幕上的代码发呆,他想再做点改动,删删她记忆什么的,可是……他开始害怕……若真把她给逼疯了,该怎么办。 这样就不好玩了。 他退出程序,看着屏幕上myking几个英文字母发呆。 呢喃自语,“渺渺呐。竟然……有人想救你……是谁呢。”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她可就要被他给关进精神病院了。 月光走出乌云,通过窗户斜斜地照射在卧室中,照在墙上挂着的那一幅,他推着她,伫立在河边遥望夕阳 的照片。 ------题外话------ 写这章的时候,我喝了点酒。晕晕乎乎,却觉得思路格外的清晰。 看来,我以后都可以这样试一试。 今天,有没看懂,没跟上节奏的同学吗?请举个手来看看。 ☆、第84章 回到原点05 精神检查的结果并不出人意料。甚至有许多人证去证明发现她的时候,她看起来神志不清。一夜之间她杀了这么多的人,在整个瞭本市却没有人认为她借着“精神病”去逃脱法律责任。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疯了。 于渺渺想起那一次在于家和刘玉容争执时,孔原表面在维护她,实际上他当时说的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细思恐极。 他说,“精神分裂症复发率较高。”他还说,她迟早有一天会回去。 原来,是用这样的方法。是不是在他放她自由的那一天,就已经做了这手打算? 让她在外游荡一圈,处处碰壁,束手无策,最后再以更为惨烈的方式回到原点。 松山精神病院,院长孔原。 这里被铁栏围绕,被高墙隔绝。说是精神病院还不如说是监狱。她又想到,孔原曾经带她来过这里,还特地给她解释过,这里面的病人都是具有危险性的特殊病患,如今她也来了。 来了之后,她是什么也没有了。就连姓名称谓也变成了0723。 又想起,也是不久前,孔原告诉过她,要剥夺一个人的自由,践踏一个人的自尊,首先就要去个性化,除去名字,编上号码。 呵。 孔原呐孔原。 不想不觉得,一想便觉得他早已经给她挖下了重重深坑。等她跳进去之后,再一回望,他就像冰冷的死神,默默地站在你的背后,不咸不淡地笑着,还说,“我很早就提醒过你,是你没有察觉到。” 再一想想,他却早已渗透她的生活。 她唯一的朋友,唯一具备对她伸出援手条件的生死搭档陆任贾,如今他的命运也掌握在孔原手中,他把何倩安顿进松山精神病院根本就是用意不纯。她竟然还当作恩惠,感恩戴德。 她的文泽,如今的病却又是没他不行。以单文泽现在依赖孔原的程度,如果孔原再使坏,单文泽随时都可能崩溃。 所以,她还不能和他撕破脸。她还得乖乖地呆在这里,静静的等……等他,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想要怎样。 这里是松山精神病院里的特殊病房。冰冷的铁栅栏,青色阴森的砖,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天窗,能看见天空的一角。房内只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个书桌,上面有几本书,屋内的左角是一个洗手槽,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就连厕所都没有。 房间外是 一条阴森又冗长的走道,走道上只有一盏灯,照不透黑暗,反而显得更加恐怖。轻轻喊一声会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回音,一直盘旋。这是独立关押她的地方。谁让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呵。 于渺渺笑。泪早已流完,也不想再发疯,只是笑,坐在地上无力地笑。 突然,伴随着一阵开铁锁的响动,从前方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是多么的了解那个男人,他的脚步声,他身上的味道,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哪怕还这么远,她就可以分辨。 慢慢地,一张脸隐现在黑暗里。高挑纤长的身影向着她款款而来,阴暗的光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像黑暗中潜伏的野兽,犀利又残忍。 可他明明正在笑。 笑得惊心动魄。 他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一支笔,这样的情景很是熟悉。他走到了门外,修长的脚把凳子一勾,优雅地落座,翘起腿,随手戴上眼镜,旋开笔帽,垂眸看向笔记本。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一个医生。 “好了0723。”就像是宣誓主权一样,特地喊了她这个代号,顿了顿,又改口,“于小姐,我们开始吧。”就连说的话都和曾经一模一样,“对了,你不喜欢我这么称呼你。”抬眸,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得意,“渺渺。” 他环视周围,“你看看你,在家里的环境多好,非要到这儿来。” 于渺渺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也笑着,不说话。 “我不喜欢你没有反应。”他说,然后垂头,“就是愤怒,也给我一个。” “是你吗?”她问,“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孔原抬了抬眼镜,“我不喜欢解释。你要怀疑我,请随意。” 你看,多么的骄傲。连解释都不屑。连骗她都嫌麻烦。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看,你这句话就认定是我了。还让我解释干嘛?” “……”好吧。她现在说不过他。沉默吧。 “有没有做噩梦?”同样的问题,他问过无数遍。 “有。”只有这一次,她这样答,“我时常梦见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身边全都是带血的七彩铃兰。我一步步走入荆棘,踩进陷阱。血……把雪白的婚纱都染红了。” “哦。”他回应的声音淡淡,似乎对 答案根本不感兴趣,然后又道,“现在呢,还有幻想过和我发生性关系吗?” “……”又来。 见她不答,孔原又说,“由于人们的思想观念和传统道德与天赋的生理本能相冲突,人们普遍产生不同程度的性压抑、性忧郁、性焦虑、性冷淡和性变态等种种神经症,形成分裂人格、双重或多重人格,甚至变态人格。与自然界中的其他任何动物相比,人在性方面的病态现象可说是独一无二。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许多封建卫道者还认为这是人之为人的崇高本质。”然后他看着她,认真补充,“我们不应该耻于谈论连上帝都不感到耻于创造的东西。” 后面这句话是周子神的口头禅。 她总是说不过他的。 “而单文泽产生人格分裂的主要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悲惨的童年,更是为此。他压抑。你懂吗?”收回视线,他继续问,“回答我的问题。” 于渺渺沉默半响,“是的,有想过。” 一抹浅淡的微笑在孔原脸上浮现,“很好。”看来,往她代码中加入这些情绪也是可以的。 但她又补充,“不过,是前段时间,我感谢你的时候。总想报答你。” 孔原一顿。 “我不是还欠你两次吗。”她伸手一点点解开身上的病服,“好啊,我还你就是。” 孔原静静地盯着她,平静地看着她把扣子一颗颗解开,看着那雪白细嫩的肌肤暴露在眼前,看着她脱掉外衣,然后再脱掉内衣。于渺渺慢慢站起身,又开始脱裤子。 直到一丝不挂。她依然不卑不亢地站在原地,眼神淡淡,毫不畏惧。 “于小姐。你这是在色诱吗?”他面不改色,垂下头,平静地在本子上记录什么,“我问你想不想和我上床,与我想不想和你上床是两回事。”他唇角的笑慵懒而得意,“你想是你的事。” 他们中间隔着一层铁栏,面对孔原充满嘲讽挑衅的话语于渺渺依然那样的从容。她想,她是经历过太多太多,如今这种程度的羞辱对她而言已经算不了什么。 于是她又弯下腰捡起脚边的衣服,一点点往身上穿,“是你不想要的。所以,两清了。” 孔原不紧不慢地放下笔,抬起头,看向她,“你知道什么是妥协吗?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他慢慢摘下眼镜,“你知道在我开心的时候才会有性欲。” 于渺渺哼了哼,“ 你在愤怒的时候也会有。” “当然。福尔摩斯曾就说过……性欲和攻击性就是一回事。”他站起身,将本和笔放在座椅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铁门旁,用钥匙慢慢打开铁门。 开到一半,他却又退了回去。 “不行。”又将房门锁好,折回,“关在这里的病人,只要和他们靠近眼珠就会被挖出来。我又打不过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引诱我过去,或者趁我对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抠出我的双眼呢。” 于渺渺看着他冷笑。 “我得确保你被调教成永远不会反抗的宠物时,才靠近你。”他又坐到了椅子上,翘起腿,抱着本子开始画眼前的于渺渺,一边说,“你知道调教一个人从什么开始吗?”他用笔指了指屋内,“你没发现这里没有厕所吗?”他笑得让她头皮发冷,“听说过阿布莱格布监狱虐囚事件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于渺渺神色僵硬。在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让孔原这样的恶魔看透人心,将人性熟练地玩弄于鼓掌。 “事实上,在许多监狱里面都存在着虐囚事件。而若想虐待一个人,调教一个人,就要从他的三急入手。当一个人的排泄都需要得到别人同意才能进行的时候,他的骨血里会一点一点,慢慢的被染上奴性,你应该从没试过吧?”他用手指了指周围,再道,“其实在精神病院里我们也经常用这种手段,毕竟精神病人太难控制。不过,我们平时还会给他们吃一些精神药物,他们在这里活动,几乎只有本能。” 所以,这种地方究竟是精神病人的救赎还是地狱呢? 孔原似乎看穿了她的疑问,“约翰,弥尔顿的失乐园中曾说过,心灵拥有自我栖息之地,在其中可能创造出地狱中的天堂,也可能创造出天堂中的地狱。” “天堂和地狱本来就是一步之遥,你稍微走错一点,就会堕落。不是看环境,而是看你的心。”他指着心脏,“所有人都知道,天使可以变成恶魔,但很少人见证过,恶魔也可以成为天使。”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其实你对我好一点,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天使。” 她笑问,“我对你不差吧?” 他笑答,“是,不差。但就是不和我上床呢。” 她吼,“你因为我那两次的爽约至于这样吗?!” 他回吼,“不是我!我他妈在救你!” 两人的这一吼似乎打破了什么,吼完之后周围恢复一片沉静,谁也 没有再说话,可彼此的喘息都因愤怒变得厚重。空气间流动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彼此对视,打量,揣测,怀疑。 许久后,孔原慢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若不把你带来这,你就是死刑。你该谢我。而不是用这种态度……你还觉得自己对我好?”他接着说,“我承认,当初放你走,我是不情愿的。当时我和那个人在做一个交易。我想引出他,便答应和他玩一局,他说只要我放你走,答应和你离婚……他就……”定睛,阴森的光如同寒箭,“帮我除掉安然。” ! “我没想到是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顿了顿,“还有这一次……”他认真地看着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告诉你,我没必要杀了刘玉容,因为早在……”他算了算,“一年前,她就已经是我的人。我何苦费尽心机除掉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一枚棋子呢?” ! 于渺渺诧异了。关于这一点,她相信。因为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又有了解释,又能合理地对上号。难怪刘玉容变化这么大,难怪她那么喜欢孔原,那么讨厌那群孩子,那么无条件地信任孔原,为他做一切的事。现在想起,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地天衣无缝。 “我手上拥有刘玉容的程序代码,我可以篡改她很多的东西,我干嘛毁了这么好的一步棋?嗯?”他笑,“是那个人,察觉了,杀了他们。当然,他的目的不仅仅如此,他还想破坏我们逐渐和睦的关系。或者说……你们于家,本就在他的复仇名单之中。” 于渺渺垂下头,陷入神思。 孔原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好好享受在这里的安静时光吧。我猜……那个人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呆在我的羽翼之下。你也不会甘心的……” ☆、第85章 回到原点06 孔原刚从于渺渺那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等候在外。 陆任贾和于重。 他淡淡地扫了于重一眼,点点头后转眸看向陆任贾,顿住脚步,友好地笑了笑,道,“请跟我进来吧。” 陆任贾来找他,无非就为了何倩和于渺渺的事。 “孔教授,渺渺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孔原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问,“你觉得渺渺疯了吗?” 陆任贾垂头,思索半响,“我觉得没有。可是……这一切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觉得她杀人了吗?” “从现场和物证来看,是她没错。但……我想不到她有什么动机。”如果她没疯的话。 “如果她疯了。这一切不就很好解释了?” 陆任贾抬头,诚挚地看着他,“孔教授,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总觉得渺渺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她的眼神在向我寻求帮助。可她就是没说,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孔原垂眸,轻轻地抬了抬眼镜,压下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因为何倩呐。 “如果……”他似乎不想承认,“我是说如果渺渺真的病了,能治好吗?” “我治好过她。” 陆任贾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抬眸静静地盯了孔原半响,最后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孔教授,我其实发现了一件事。想和渺渺沟通一下,能让我去见见她吗?” 孔原看着他,话语柔和,“她现在还不能探视。不过……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先和我说一说。” 陆任贾似乎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后话锋再一转,问道,“倩倩呢?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孔原愣了一秒……哦?竟然不想告诉他?对他有防备? 他回答陆任贾的问题,“看起来不太好。何倩的治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和我多聊一聊关于何倩,关于你和何倩的过去,没有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是无法了解她的现在的。” 陆任贾点了点头。 孔原又道,“从何倩的童年开始说吧。” “好的。” 两小时后,孔原适当的结束了今日的聊天,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你明天再来找我,我们继续聊。” 陆任贾的神情看起来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了,他有 些感激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后才从他的办公室离去。 于重也就等了他们两小时,待陆任贾离开之后他才进了孔原办公室,透过窗户,他看着陆任贾的背影,这个男人,在他的印象中是如此的高大威猛,可现在从他的背影看起来却是那样的颓废落寞。 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的朋友,如今都陷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自救。 孔原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客套一句,“让你久等了。” 于重坐下,笑,“没想到你对陆任贾也这么负责,孔教授这是打算拯救世界吗?” 孔原看着陆任贾远去的背影,淡淡说,“他其实也需要心理疏导。”顿了顿,“而我,需要他的信任。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孔教授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对吗?” “并不是。”他转眸看向笔记本上于渺渺的画像,“我在她身上用了太多的心血,如今还不是血本无归吗?” 于重沉默。 孔原拉回话题,“你呢?准备怎么办,和简秋的婚礼还进行吗?” “当然。” “于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安心的结婚?” “正是因为于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才不能放弃简家这条路。”他看向孔原,意味深长地补充,“我总觉得整件事不是那么简单,这一切都超出我原本的控制了。” 孔原敛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都控制不了,更何况是你。” 于重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痕迹,“他们的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孔原在笔记本上画着于渺渺,不假思索地回,“我怀疑确实是渺渺亲手杀了他们。” “不可能。渺渺不可能杀人。” “嗯,我也觉得。” 接下来二人之间就没有话了。彼此沉默着,房间内仅回荡铅笔摩擦在纸上所发出的沙沙声。 许久后,于重才道,“既然我们是同盟,彼此之间是不是应该多一点信任呢?” “我告诉了你myking这个系统,而你告诉了我什么。”他慵懒地偏着头,“你一心想搞垮那些孩子,恐怕不止是因为怕他们对渺渺造成伤害吧?”抬眸,轻飘飘地迅速扫他一眼,“还是他们原本……就是你们的仇人。高慕贞当年秘密消失那么久,后来改头换面开了那家龙凤堂,把她仇人的孩子全都聚集在渺 渺手下,所为的……就是想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一点一点把他们折磨致死吧?” 于重垂眸,“一回事。” 孔原笔下一顿,鼻子似乎画歪了一点,“当然不是。我不喜欢你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什么全是为了渺渺,若你要真心为她,就放下仇恨。”轻轻在渺渺的耳垂下点了一个痣,他说得轻描淡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想把事情变得简单,就杀掉高慕贞,结束一切仇恨。” 于重不说话了。被人揭穿的感觉不是很好,可…… 孔原不是他,不会明白其中的恨。 “你知道当年高家为什么那么惨吗?” “不是因为其它五家想私吞我们高家的财产吗?” “可是惨的不止是你们高家,还有一个鲁家。” 当年那场变故时隔久远。他那时还很小,什么都不懂,甚至已经没有了一点记忆。只知道他是在浓烈仇恨下生长的孩子,于家是高家最忠实的仆人,当初逃过一劫,后改头换面,重返瞭本市,隐忍着,蓄力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强大到扳倒仇人,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可于久军、刘玉容却死于非命。一切戛然而止。 不,还剩下他。这一切就不可能会结束。 关于鲁家他倒是不懂。据说鲁家后来比高家还惨,惨到什么也没剩下。高家好歹还剩下一个开着龙凤堂改头换面的陈奶奶,还剩下高家的忠实仆人于久军、刘玉容,还剩下他和于渺渺。 而鲁家……据说是一人不剩。 但,尽管他们都死完了,可这个姓氏依然没有从他的复仇名单中消除,这是为什么? “我现在可是孔家的人,于重,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回过头来咬我一口?” 于重冷冷地盯着他。说实话,他并不想和孔原为敌。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还是说,你只想对付那些孩子?”顿了顿,“因为你对他们的仇恨中,还带着一点……被抢夺了所爱的嫉恨?因为他们抢走了你和心爱妹妹童年的时光?” “渺渺一直以为因为她的出生抢走了父母的宠爱,你设计把她扔掉。其实是你们的母亲让你把她送到了龙凤堂,对吗?你是不是特别不甘心?不愿意?可你那时太小,做不了任何反抗,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妹妹被送走,送到那一群孩子中间,成为他们的姐姐,为他们遮挡风雨,和他们说说笑笑。而你却只能背 负着渺渺莫名的仇恨,我猜……你一定时时窥视,并且恨惨了他们,对吧?” “孔原。”于重这声呼唤阴冷,其中夹杂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而孔原却无奈地耸耸肩,毫不在意,“你知道那群孩子的病结主要在哪儿吗?”他说,“如果一个人不能在外界随心处理他的爱情问题,那么他就无法消除这个病症。如果他将自己的行为限制在家庭中,那么他就必然会在这个圈子中设法解决自己的性欲问题,这并不是奇怪的事。而大部分孤儿由于缺乏安全感,他不会将自己的感情放置到那些不熟悉的人身上,而是放置在仅有的十分熟悉的女性身上。龙凤堂就是一个培养畸形爱恋的地方。而那个所谓的正义使者陈奶奶,便是熟练地掌握这种情绪,想让这些孩子都对渺渺抱着这样的心情。再加上他们特殊的身世背景,这些东西一旦积累到一个点上,爆发的那一天……渺渺也会被炸得粉身碎骨。那个女人……是想要玉石俱焚啊。” “美国有一句谚语,the—apple—doesn’t—fall—far—from—the—tree。”(苹果总是落在离苹果树不远的地方)那双洞悉一切的眸看得于重节节落败,“所以我想,你们高家,你的母亲高慕贞女士,或许就是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而她的儿子你……”孔原故作叹息状,“我可不指望变态能教育出一个正常的儿子来。” 孔原站起身,整理着装,“所以,我们迟早一天会为敌,同盟这个关系还是早点解除为妙。以免日后撕破脸大家都死得太难看。”他走到门口,想起什么,脸色渐渐暗沉。 “对了,其实myking这个系统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六大家族的人敢去面对,他们都会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于重皱皱眉,追问,“什么意思?” 孔原抬头,眼神悠远,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六大家族之争,就是为的这个东西。”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着让人无法抗拒的磁性,“而如今,它在我的手中……我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而我孔原,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高鲁两家。” 听到此于重再也坐不住,猛然起身,追了过去,“你难道是鲁家的后人?!”如果是这样……他孔原便同他一样,也是为了仇恨而来!而他的复仇名单中一样会有他们高家,还会有……于渺渺! ☆、第86章 回到原点07 被黑暗充斥的走道仿若深得没有尽头。她不喜欢这里,非常不喜欢。这里太安静了,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偶尔从走道尽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不明声就像是从地狱里所发出的诡异声响。 抬起头,只能看见半边的天空。 此时已经夜深。 房里很冷。 没有被子。 她蹲坐在床尾,抱着腿,下巴磕在膝盖。突然,开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转过头,跳下床,赤着脚跑了几步后又折了回去,保持刚刚的动作静静地坐着。 慢慢地,她听见从黑暗深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不多时,一张如同鬼魅般的脸在黑暗中隐现。和之前一样,走到她的房门前,用修长的腿勾了勾放在一旁的凳子,优雅地落座,再从怀里掏出本子和笔,他默不作声,直到画作渐渐成形,他慢慢将本子翻转过来,上面画着一副白色天使与黑色魔鬼相交的图。 他说,“这世界充斥着善与恶,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一定如此。”他用笔指着笔记本上天使与相交的地方,“善与恶,分界可以互相渗透且模糊不清。” “路西法是光之守护者,是上帝最宠爱的天使,直到他挑战上帝的权威,带领一群堕落天使投身地狱。” 于渺渺静静地盯着孔原,她总觉得他想说些什么。 “我们害怕魔鬼,却为之着迷。我们创造魔鬼阴谋的神话,对此信以为真,并且相信自己足以阻止力量去反抗。”他幽幽地抬起眸,看着于渺渺,“就像你……以为自己可以打败简和,为单文泽讨回公道。就像曾经的陆任贾,以为可以找到何倩,弥补曾经的错误。” 但事实是,陆任贾手足无措,越陷越深;她如今被关在这里,自身难保。 “渺渺,你以为心理学家是干嘛的?我所宣扬的是天真的乐观主义,还是黑暗的极端思想?”那双幽深的眸一瞬不瞬地锁定她,“不,渺渺。人生还不至于这么简单。”他笑笑,“不然,我也用活得这么狼狈。”将本子翻转回来,他翻了一页空白的地方,“好了,我们开始吧。” 又是例行检查。 曾经,于渺渺一直觉得这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但想想,他其实完全不用这样。 他问,“有做恶梦吗?” 她摇头,“我睡不着。” 孔原笔下一顿,抬眸看她,“怎么了?” 她嘲讽 地笑笑,“我冷。”再看看周围,“你觉得我在这种环境里能安然入睡?” 孔原默默点头,呢喃自语,“那我加大药量。”垂眸,继续下一个问题,“胃口好吗?” 她再答,“我吃不下。” 孔原又愣了愣,抬眸看她半响后又自答,“也对,在这种环境里吃不下,是吗?” 于渺渺只笑不语。 “喜好呢?有没有什么改变?” 于渺渺神色一沉。其实仔细想想,孔原的问题几乎都是这些,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他不闲累,她都嫌麻烦。可是他为什么老是重复这些看似完全没有意义的问题? 就像在做什么调查。 “变了。”她答,“曾经很爱一个人。现在不了。” 他看着她,静静的。不用问,他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渺渺……”他慢慢起身,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我可以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吗?” 于渺渺愣住。突然想到他不是孔原。对他说这个根本没有意义。 他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于渺渺笑笑,“你不怕我挖出你的双眼了?” “呵。”铁门打开,他走入屋内,再转身,把铁门锁上,“如果有比我更厉害的心理学家,我现在也应该在这里。要被挖掉眼睛的,不是我。”他没有着急走近她,而是站在原地,垂眸盯着铁锁,“渺渺,对我来说救赎不在外面。”他指了指他的脚下,“在这里。”抬眸,抬脚,他一步步向她靠近,“你不要觉得这里是地狱。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住进来。” 走到于渺渺面前,他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勾起她的长发,“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狭长的眼眸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他说得那样痴迷,“喜欢收集你的一切东西。掉落的头发、用过的毛巾、穿过的丝袜、睡过的床单……那些东西我收集到堆满了整个地下室。有空的话……我带你去看看。只要你看了就会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你。” 于渺渺抬眸,看向他。 ——我明白爱情是一种化学分泌的结果,我能想象出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色,我有无懈可击的逻辑,至高无上的荣誉,我可以掌控很多人的命运,安排他们的生活;而你总是这样……冷漠地看着我,无奈地耸耸肩,再嘲讽地笑笑说,怎么办,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呢。其实有时候,彻底打败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孔原凄凉地笑了笑,“可是,我也知道我的这种癖好很不正常。这是一种病,但我却没得治。”勾起他的发丝放置鼻边,轻轻地嗅,“我还知道,其实要治疗这种病很简单。世间许许多多的心理病因都是源于求不得。如果……我是说如果。”再向她凑近一寸,“你愿意配合我们的治疗。我会好……等我康复了,也不至于把你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你说好吗?” 听起来是如此的温柔,他在等待她的答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仰起头,她看着他,“要怎么治?” 他回,“爱我……”顿了顿,“让我觉得……你爱着我。是我……不是孔原。” 于渺渺微微皱着眉,“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爱你?” “我啊?”他抬眸想想,“我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呐。”说得却是毫不在意,“我亲眼看见父母死在面前,他们是被活活折磨死的。还有……我想,我应该有一个弟弟。我带着他,仓皇的逃跑,我带着他报仇雪恨。” “你想?”什么叫做,他想,他还有一个弟弟? “嗯。这是我分析出来的。我觉得,我们都忘了他,这个世界把他的痕迹全都抹除掉了。” 于渺渺摇头,“我不懂。” “我也不太懂。但我估计是由于他篡改了自身代码所付出的代价。渺渺,我也是分析以前的种种做法,得出的这样一个结论。”他微微皱起眉,“我记得我爱你,我爱了你好久好久,可是我为什么会眼睁睁地让你嫁给另一个男人呢?那个孔原陪伴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记得,我很痛苦。但却束手无策,为什么呢?我不觉得我斗不过他,我只觉得我是不忍心下手。或许你们两个都是我不愿意伤害的人。” 于渺渺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孔回也是你吧?”所以曾经那个孔原才会那么害怕。以前那个孔原是不是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是疯狂的? 孔原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并且,我从小就很关注那个龙凤堂。这又是为什么呢?”顿了顿,“我猜……是由于我的某个亲人也在里面。” 于渺渺一惊。 “我弟弟。或许当初我们逃命的时候,他也住了进去。我记得……正是因为我关注着龙凤堂,才看到了你,才默默地注视了你……很久很久。不过,你并不知道。”他指了指心脏,“在我的心底……在我的记忆里……我对你保留着复杂的情绪,竟然还有一种感 激。我为什么会感激你?”他自答,“或许是因为当初你替我好好地照顾了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他挑起于渺渺的下巴,“还记得吗,当初你调查子神的案子,是因为你的弟弟也失踪了。” “弟弟?”她忘了,彻底的,“什么弟弟?” “我不知道。”他说,“但系统里有这个记录。你找的那个弟弟,应该就是我的弟弟,但我们都忘记了他。”抬住于渺渺的手一点点往下移动,划过洁白的脖子,性感的锁骨,来到胸口,放在她跳动的心脏上,“有时候我们失去了记忆,但情感还在。” 于渺渺的思路渐渐清晰了,“你是说,那年子神的案子……”的确是从儿童失踪案开始的,“你为什么绑架自己的弟弟?” “亲爱的渺渺,我和你一样,关于他的一切,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能靠猜,只能靠推测。”放在她胸口的手慢慢移动,来到她的衣扣,然后一颗一颗不急不缓地为她解开第一颗扣子。 于渺渺察觉了,但是没动。她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刻她觉得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不是记忆中那个深藏不露的孔教授。她能清晰地看到在他的眼中燃着火热的欲望。 衣扣第二颗解开,他的头也凑了过去,贴到她的脖子上,轻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味道。 “你昨晚没洗澡。”他说,“不过还是那么香。”顿了顿,抬眸迅速扫了她一眼,“今晚去我那儿,我帮你洗。” 于渺渺不适地往后退了退,和孔原聊这个感觉很奇怪。 第三课衣扣解开,他伸出修长的手挑开她的衣襟,欣赏着衣服下的诱人风光。 “你不知道……我曾不止一次想要放弃。一开始,我并不想融入你的生活。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变成了我心底里的一块海绵,每当你出现,给我滋润的时候,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开始无限膨胀……膨胀到我连自己都放不下。” 第四颗、第五颗、最后一颗扣子解开。他小心翼翼地剥去她的外衣。 冰凉的空气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让她打了一个冷战。 孔原察觉到,抬眸关切地注视着她,“很冷吗?” 她默默点头。 他说,“可是我好热。”又向她靠近一寸,“渺渺,抱我。” 于渺渺犹豫了几秒,而后慢慢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再慢慢把脸贴过去,贴到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 心跳。 “渺渺,你相信报应吗?”突然,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于渺渺沉默片刻,回,“我信。” 孔原没再说话,只是用炙热的手一寸寸抚摸着她光洁的背。 他,也信。 曾经,是他亲手把孔原塞进她的世界,如今……他又为了把这个男人赶出她的世界花了毕生的精力。 曾经,是他亲手骗得了她的程序代码,对她的进行过一系列的编排,如今……他害怕过多的改动给于渺渺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他害怕她变得不像于渺渺。 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做一丁点的改动,只能随着曾经自己犯下的错误一点点往下走,越走越远。 ☆、第87章 渺渺,你不能怪我01 当人在恋爱的时候会变得温柔,也会变得软弱。我们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烦恼。只有一种人会躲开爱情和依赖的关系,这种人的目标是:我永远是强者,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的底细。 ——孔原 简家。 简和的书房。 简和坐在轮椅上,年过六旬的他已头发花白,却仍然难掩年轻时的帅气。一身平整昂贵的黑色西装衬托着他修长的身形,尽管他已承受病痛折磨多时,那双眼睛却仍然深邃有力。 从高大的落地窗外射入惨白的月光,光线印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阴森而恐怖。他的身旁站立着于重,二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另一边隐匿在黑暗中的男子身上。 气氛沉重。 “你是为了他来的?”简和的声音低沉沙哑,听着让人汗毛直立,“报仇来的?” 黑暗中的人一度沉默。 于重补充,“简老爷子,你想想,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祖归宗?为什么没有一点怨气?还有啊,据我所知他和于渺渺以及那帮孩子的关系非常好,特别是单文泽。”他重重强调单文泽的名字。抬眸看向黑暗中的柳银……哼,想进简家丰厚羽翼,没这么简单。 轮椅上的简和抬起头,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眸闪出寒光,他拨了拨轮椅,向柳银靠近了一点,“你怎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 于重继续添油加醋,“简老爷子您还不知道吧,在去年,渺渺疯了那一年。他和单文泽两人相依为命,单文泽对他是袒护得不行。有一次他和多人玩游戏,哮喘发作差点死在床上,当时把单文泽吓得够呛,在他抢救期间,单文泽一人默默坐在走廊上落泪。”顿了顿,语气一沉,死死盯着暗处的柳银,问道,“你应该知道吧,单文泽活到现在最想的是什么,你的姐姐最坚定的信念又是什么?”当于重说完这话,他觉得他已经赢了大半,如此犀利的问题,如此残酷的现实,他想看看柳银这个孩子能怎么接招。 谁知道,之前的问题都选择沉默的人,面对这个问题倒是回答得很直接,黑暗中的人慢慢往前走了走,当那张闭月羞花的容颜出现在简和眼前的时候,他心中的怒火已经消逝了一半。 有些人,能美得让人沉醉,让人平静。 “我姐……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大哥报仇。让恶人得到该有的报应,让正义来临。”说到‘恶人’的时候他还毫不避讳地死死盯着简和,说完这句话简和 神情一滞,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一丝神色,他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面前的男子唯美的笑容给惊呆了。 柳银抬眸,看向于重,“但是有一件事哥哥你猜错了。”这一声‘哥哥’叫得让人骨头发软,他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大哥活到现在最想的事不是报仇,他想……成为男人。” 于重一愣,他没听懂,因为他不知道。 简和也一愣,他听懂了,因为他知道。但他很诧异,柳银竟然也知道。他对单文泽做的那件事从没向外透露过,而龙凤堂那边,他听说也是把此当作重要秘密隐藏着。 “我从小和大哥最亲近,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此亲密的朝夕相处,大家都是男人,他早有所察觉。刚刚说出来也想再确认一下,现在看简和这个神色,应该是没错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简和问。 刚刚还得意的于重神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当他听到柳银毫不避讳地表现出和单文泽亲密的时候,当柳银完全不否认他刚刚的说辞时,他就觉察到,眼前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胆小又懦弱的柳银,也有最勇敢,最不可思议的时候。 “爸。”他喊了简和一声,喊得那样自然又动听。就连一旁的于重都真切的感受到简和微微颤了颤。 屋内的气氛顿时不一样了。 “为了让你相信我,我只做一件事。”顿了顿,在皎洁的月光下柳银的微笑就像被晕染了一圈纱蔓,有些朦胧,有些浪漫。让人如痴如醉,可是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他说,“我想杀了大哥。” 简和、于重二人相继沉默。 他们都已无话可说。 现在到了柳银的时间。他慢慢地走到简和身前,然后蹲下,仰起头,看向他,那样的可爱,“爸……你会帮我的。对吗?”然后一转眸,又看着于重,这个笑容莫名地让于重发冷,他竟然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只听,柳银又道,“哥哥刚刚还说错了一点。”他纠正,“我的确和姐姐的感情很好。但……仅限于此,你后面说的是童话故事。姐姐虽然是公主,但不需要这么多的矮人,只要一个王子就够了。” 于重突然想起孔原之前给他说过的话。 ——弗洛伊德学派的俄狄浦斯理论中有这样一种理论:男孩会有一种倾向,即爱上自己的母亲,并希望和自己的母亲结婚,他们会憎恨父亲,并希望杀死他。 所以,在当时孔原就告诉了他。想利用柳银和单文泽之间的感情去挑拨柳银和简和这个想法是单纯且幼稚的。 他根本没弄懂柳银想要什么。 不,他是懂的。但他并不知道,这些人都可以如此的疯狂。他们还有底线吗?这群被遗弃的天使,坠入地狱后就变成了十足的恶魔。 而他要对付的,不是一个,是一群。 原以为,罗瑞雪和柳银是最简单,最容易对付的。如今看来他仍然低估了这群孩子的实力。不过好在,这些孩子和他一样,表面看上去实力雄厚,拥有千军万马,实则只是孤军奋战。 简和不可能帮得了他。 就像也没有人可以帮他一样。 另一边,往日温馨的四合院小别墅内如今一片死灰。客厅里坐着竺笛、罗瑞安、罗瑞雪和单文泽。从于家出事的当晚开始,他们四人直到现在不眠不休。 “大哥,先别查了,你去休息。”罗瑞雪也不闹了,心里一片担忧。从她知道于渺渺出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和单文泽竺笛商量对策。 可商量调查到现在他们依然束手无策。 她心里惦记着于渺渺说过的关于单文泽的病,惦记着他的身体状况,这个家若是再有一点差错……就彻底的完了。 她不要!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可她还和于渺渺在吵架,在冷战,就为了她心里的那道坎她竟然作死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的她别提多懊恼。可是能怎么办呢,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于渺渺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一群人根本没有任何用。 她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罗瑞安,“你呢?平时不是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吗?” 罗瑞安闭着眼,根本不理会她。 竺笛也担忧地看着单文泽,想起当初于渺渺对他的嘱托,让他多照顾着单文泽,别惹他生气。 竺笛走到单文泽身边,温柔地拍了拍他,“大哥,你回去睡觉吧,姐不会有事的……”顿了顿,“不是还有孔教授么。我们明天去找他,好吗?” 单文泽抬眸看看他,又转眸看看一脸担忧的罗瑞雪。这两个孩子,曾经是最不听他话的,如今却变得这样懂事。他微微笑了笑,不想让他们担心,点头道,“好。我们明天去找孔教授,今晚大家都先睡觉吧。”他表面看起来平平淡淡,实则他的头已经炸得不行,脑中无数的声音环绕着,不眠不休。他想休息了,他不 想倒下,更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这个脆弱不堪一击的家添麻烦。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慢悠悠地回到卧室,刚关上房门,转身走了一步,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他感觉自己起不来了,头痛欲裂,快要炸开。他双手死死掐着头皮,控制着自己不被疼痛折磨发出声惹来屋外人的关注。 可是……这样的疼痛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不停在地上来来回回地翻滚,身体碰到一旁的桌子,把桌子上的玻璃杯,花瓶撞倒,砰地一声支离破碎。 没一会儿就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紧接着罗瑞雪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话里是难掩的害怕。 竺笛也道,“大哥?你说说话啊?”他着急地敲着房门,“我们进来了。” 当房门被撞破,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所看见的是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单文泽,他手中握着破碎的玻璃块,划破了手腕,还不停地继续划着……就像那根本就不是他的肉,他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锋利的玻璃渣狠狠地插入他的肌肤中,他就像对待仇人一般折磨着自己…… “大哥!”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才开始孔原并没有理会,他仰起头透过那半扇窗户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双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背部。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片刻后他垂眸看了看一动不动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最终掏出手机看了看。 他微微皱了皱眉,小声地说了句,“我有事。”将于渺渺推出怀抱,“待会儿会有人把你带到我房里。你先洗个澡,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渺渺乖巧地点了点头。 孔原满意地笑笑后,弯下腰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退出房间,不忘锁好。 离开时他侧眸悄悄看了看抱着腿坐在那张小床上的于渺渺。紧紧握着兜里的手机,他迅速离开此处,接通电话。 是竺笛。 “孔教授!快来帮帮我们!”听起来他很着急,“大哥、大哥他……把自己弄伤了,我们刚把他送去了医院,可是、可是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糟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孔原微微弯了弯嘴角,语气平和让人心安,“不要怕,我马上就来。”这些孩子,有多离不开于渺渺,就有多离不开他。他总结的没错,想要彻底融入于渺渺的生活,必须从这群孩子入手。 转身回头,月亮走出乌云,照射着这栋古老斑驳的建筑。这个关押于渺渺的地方,曾经是一座教堂。是罪人的救赎,是他们的天堂。 而那所谓的天堂只不过是世人痛苦扭曲的幻想。 人总是要虚伪的面具,有些面具戴得太久,摘下来连皮带肉,疼得痛彻心扉。他喜爱黑暗,也许就是因为黑暗的真实,它坦率的承认自己掩盖的一切肮脏事实。 他不喜欢秘密,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够把一切真相告诉于渺渺,他无所畏惧,但怕渺渺会疯。 记忆翻涌,回到八年以前—— “李文娟,我们做一个交易好吗……我要你让这个孩子感染上艾滋……不要问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你成功了之后,你的外婆就有救了……” 还有不久以前…… “我希望这件事情能有一个了结……你自杀吧……我可以给刘浩一个肾……” 甚至更近之前…… “有一个对于忆恨之入骨的人……你想想,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要折磨于忆,在这种时候他会不来吗?” 呵,他提醒过于渺渺的,他全程都在提醒她。 于忆死的当天,除了那群孩子,只有他在场啊……渺渺,你怎么就是没有察觉呢。 转过身,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款款而去。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身后的教堂,仿若发出了圣音,在这片天空下来回荡漾。 ——仇恨、梦想。感谢你带给我的梦魇,残忍的凌迟了我。不是我极端,而是在这个萎靡的世界里,我只能沉沦了我自己。 教堂里圣洁的铁钟用地狱里的烈火铸就,墓穴中腐朽的尸布由上帝的圣衣制成。 极善与极恶,天使于魔鬼,本来就只有一念之差。近得可以混为一谈。 渺渺,你不能怪我。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也是命运的受害者。 ------题外话------ 我断更了很多天。 但你们不能怪宝宝。 宝宝苦,但是宝宝不说。 奏是这么厚颜无耻。 哼。 ☆、第88章 渺渺,你不能怪我02 单文泽的身体状况还算可以,但是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差。若照此下去他彻底崩溃是迟早的事。孔原赶到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中,屋内守着竺笛,罗瑞安和罗瑞雪三人。 一个靠着窗,一个靠着墙,竺笛则一直站在孔原身旁。 “孔教授……我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失血过多。”单文泽用剪刀在手腕内侧划了一条骇人的伤痕。 “我不是问他身体状况,我是说他的病……” 孔原神色淡淡,回得平静,“能想象,很不好。”抬起眸看向竺笛,“这几天我很忙没来得及照顾他,是我失职。”轻轻敛下眸,“从明天起由我来照料他吧。” 竺笛默默点了点头,立在窗边的罗瑞安立即接了句话,“你的意思是,把大哥带去松山精神病院?” 孔原幽幽地抬起头,轻轻扫他一眼,微笑,“嗯。” “我姐知道吗?你不用和她商量一下?” 孔原笑容渐深,视线一直落在单文泽的脸上,“你确定要我和她商量?”这句话意义有点深,可又让人抓不着点儿。竺笛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也没听懂这究竟什么意思。罗瑞安则沉默了,转头盯着天边。 罗瑞雪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扫视,过了片刻,说了句,“我也觉得还是别告诉姐了,不然她会很担心的。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好好修养一阵吧。” 罗瑞安冷不丁接一句,“姐没疯。” 罗瑞雪回,“我没说她疯了。” “她需要的不是修养,是自由。” 孔原也回了句,“她需要的不是自由,是安全。” 罗瑞安猛地回头,瞪他,刚往前走了两步,罗瑞雪立即伸手拉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对他摇了摇头,复而转眸看向孔原,“那今后这几天就拜托孔教授了。” 孔原定定站着,笔挺的背脊,唇边冰凉的弧度。目光一动不动地紧锁罗瑞安,对视几秒,他将手插入裤兜,懒懒地转过身,慢悠悠地离开病房。竺笛喊了他一声,立即跟上去送他。 罗瑞安则甩开罗瑞雪拉住他的手,继续靠在窗边,淡淡地说了句,“他不是好人。”语毕,在远处的树下他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月光没有渗透的地方有一个诡异的黑影,微风吹拂,树叶微微晃动,树影下的人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皎洁的月光印照在他苍白的脸蛋,狭长的 双眸如繁星般璀璨。没看多时,另一个人又映入眼帘,孔原的出现打破了平静,却让气氛更加的沉静诡异。 柳银垂头,收回放在罗瑞安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眼前一身笔挺西装的孔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们二人迈动脚步,目视前方,均带着目空一切的狂妄孤傲,一阵轻轻的微风掠过二人的鬓角,柳银闻到从孔原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味,充满着成功男人的侵略感;孔原闻到从柳银身上传来的浅浅脂粉香,充满着妩媚女人的风尘味。 两人擦肩而过,又在同一时间顿足而立。 “你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 同样的问题,从他们口中而出却带着完全不一样的味道。两人再次陷入沉默,都未回答对方的问题,片刻后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孔原回到松山精神病院时,屋里已经一片漆黑。他的房子在松山顶,这里能将整个精神病院一览入眼底。离开前他让助手把于渺渺安顿了进来,让她好好洗个澡,吃个饭。 他摸索着进了屋,在黑暗里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说实在的……他很怕于渺渺,他真怕这女人被逼急了,把他的眼珠给抠出来。更何况,于渺渺一定还有这样的身手。 想到此,他不由得顿足,从漆黑的屋内先撤了出来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他的助理刚刚离开一会儿,说是临走前有给于渺渺注射过微量的镇定剂。他的这些助理曾经都有见过于渺渺发疯的样子,所以对她也是有一手准备的。孔原这才放心的进屋。 走到卧室,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见静躺在床上熟睡的于渺渺,高大的落地窗外有一盆美丽的七彩铃兰在微微摇曳。不禁想起曾经不管有多晚,于渺渺总会给他留一盏灯,等他回来。 孔原慢条斯理地脱掉衣服,赤着身子进了浴室,洗了一个澡,再喷了一点香水才从浴室里出来。他将四周的窗帘全部打开,皎洁的月光顿时倾泻而入,松山精神病院,以及深蓝色的苍穹都能一览无遗。 孔原屈膝上床,一点点在于渺渺的身旁睡下。当他转过身,把手臂环在于渺渺的腰际上时,身下的人轻轻一颤,旋即睁开了眸,小声说了句,“你回来了。” 在这样的月色之下,她的声音听起来柔情似水的。充满着致命的诱惑。 孔原愣了半响,更贴近她一寸,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嗯。” 恍惚间,他们似乎回 到了很久以前。和睦又幸福的日子。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于渺渺抬起眸,看着夜空,“好像是在龙凤堂。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从不说话,别人都说他是哑巴,他一直都自己玩,但是也玩得很快乐。有一次,我远远的在陈奶奶的办公室看见他从一个坡上跑下,有一辆车突然拐了个弯,冲下坡,随着刺耳的一声刹车,小男孩倒下了。所有人都看向那边,以为男孩凶多吉少。但不一会儿小男孩又爬了起来,拍了拍手,没哭,而是笑了笑,哒哒哒地又跑掉了。” 腰际间的手一紧。孔原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那个小男孩还好小啊……大气得很。从来不哭不闹,他喜欢和一只流浪小狗玩,嘴里唯一会发出的声音就是那只狗狗的名字……叫毛毛。”于渺渺的眼睛微微红润,“又有一次,小男孩在田埂上奔跑,田埂的两边都是陡坡,陡坡上种着绿油油的菜,男孩跑着跑着,啪嗒一下摔进了田里,当时好多人都吓到了,因为如果男孩滚下去就没命了。后来,我匆匆跑了过去,扒开一层层绿油油的菜,看到男孩摔在菜间,于是我连忙把他抱了起来。我问他,你疼吗?然后……我永远记得小男孩当时看我的眼神。他还是没哭,他愣在那里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看见他的两只小手里还死死拽着几片菜叶。我知道他是害怕的。我让他别怕,我把他手里的菜叶扯出来,小男孩从始至终一直那样看着我。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再孤独的人,都渴望有人走进他们的世界。他并不是不怕,并不是不会哭闹。只是他知道没人在乎而已。” 孔原慢慢合上眼睛。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浅吻。 “我总觉得这不像是梦。反而像一段被我遗忘的记忆。后来一直陪伴小男孩的那只小狗死掉了。我送给了他一只,也取名叫毛毛。”说到这儿,于渺渺紧紧蹙着眉,“再后来不久,我发现……那个小男孩竟然把狗狗的尸体挖了出来,把它的毛一根根全都拔了出来,裹在塑料袋里收藏。我……被吓醒了。” 孔原静静地吻着她的手背,专注又认真。 “孔原,你给我分析一下这个梦吧。” 他没睁眼,含含糊糊地说了声,“我分析的,你信吗?” “说说看。” 孔原翻过身,压在于渺渺的身上,她这才注意到孔原此时一丝不挂着。 “我的分析是……”明亮的眸猛然一弯,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孔原脸上绽放,这一刹那,与她记忆中的某个画 面重合了,于渺渺看痴了。 “你喜欢这个小男孩。” 于渺渺愣愣地问,“为什么。” “那明明是梦,你却对小男孩的一举一动都记得如此细腻。这还不是喜欢?”他紧握着她的手,再次放在唇边轻轻啄着,吻得小心翼翼,“渺渺,你是视觉系的人。很显然,小男孩给你的视觉冲击很大,让你永生难忘。” “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孔原抬起眼帘,紧锁她的眸,“和我一样好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耸耸肩,“你觉得这个小孩子是孔原?” “不。”她笃定地看着他,“是你。” 他的笑丝毫未减,“我是谁?” “你虽然说过,你以前只是默默地关注龙凤堂,关注我。但我认为……你就是在龙凤堂长大的孩子。你删掉了我的记忆,你撒了很多谎。” 他的吻随着手背一路而上,吻到她的手腕,手臂,他幽幽地睁开眸,抬起眼,无比美丽地看了她一眼,说,“……姐。或许,你是对的。” 于渺渺触电般收回手,却连手带人把他拉往了怀中,孔原扑倒在她的身上,顺势吻上她的脖子,但依然温柔至极。没等到于渺渺说什么,他嘻嘻笑出了声,“渺渺,我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吓成这样?” 于渺渺被那声“姐”吓得惊魂未定。覆在身上的灼热感是那样的熟悉,孔原看她的眼神也是那样的熟悉…… ------题外话------ 我是蜗牛,好久不见。 但我不敢说话 ☆、第89章 渺渺,你不要怪我03 恍惚间,他们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和睦又幸福的日子。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于渺渺抬起眸,看着夜空,“好像是在龙凤堂。有这么一个孩子,他从不说话,别人都说他是哑巴,他一直都自己玩,但是也玩得很快乐。有一次,我远远的在陈奶奶的办公室看见他从一个坡上跑下,有一辆车突然拐了个弯,冲下坡,随着刺耳的一声刹车,小男孩倒下了。所有人都看向那边,以为男孩凶多吉少。但不一会儿小男孩又爬了起来,拍了拍手,没哭,而是笑了笑,哒哒哒地又跑掉了。” 腰际间的手一紧。孔原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那个小男孩还好小啊……大气得很。从来不哭不闹,他喜欢和一只流浪小狗玩,嘴里唯一会发出的声音就是那只狗狗的名字……叫毛毛。”于渺渺的眼睛微微红润,“又有一次,小男孩在田埂上奔跑,田埂的两边都是陡坡,陡坡上种着绿油油的菜,男孩跑着跑着,啪嗒一下摔进了田里,当时好多人都吓到了,因为如果男孩滚下去就没命了。后来,我匆匆跑了过去,扒开一层层绿油油的菜,看到男孩摔在菜间,于是我连忙把他抱了起来。我问他,你疼吗?然后……我永远记得小男孩当时看我的眼神。他还是没哭,他愣在那里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看见他的两只小手里还死死拽着几片菜叶。我知道他是害怕的。我让他别怕,我把他手里的菜叶扯出来,小男孩从始至终一直那样看着我。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再孤独的人,都渴望有人走进他们的世界。他并不是不怕,并不是不会哭闹。只是他知道没人在乎而已。” 孔原慢慢合上眼睛。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浅吻。 “我总觉得这不像是梦。反而像一段被我遗忘的记忆。后来一直陪伴小男孩的那只小狗死掉了。我送给了他一只,也取名叫毛毛。”说到这儿,于渺渺紧紧蹙着眉,“再后来不久,我发现……那个小男孩竟然把狗狗的尸体挖了出来,把它的毛一根根全都拔了出来,裹在塑料袋里收藏。我……被吓醒了。” 孔原静静地吻着她的手背,专注又认真。 “孔原,你给我分析一下这个梦吧。” 他没睁眼,含含糊糊地说了声,“我分析的,你信吗?” “说说看。” 孔原翻过身,压在于渺渺的身上,她这才注意到孔原此时一丝不挂着。 “我的分析是……”明亮的眸猛然一弯,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孔原脸上绽放,这 一刹那,与她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了,于渺渺看痴了。 “你喜欢这个小男孩。” 于渺渺愣愣地问,“为什么。” “那明明是梦,你却对小男孩的一举一动都记得如此细腻。这还不是喜欢?”他紧握着她的手,再次放在唇边轻轻啄着,吻得小心翼翼,“渺渺,你是视觉系的人。很显然,小男孩给你的视觉冲击很大,让你永生难忘。” “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孔原抬起眼帘,紧锁她的眸,“和我一样好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耸耸肩,“你觉得这个小孩子是孔原?” “不。”她笃定地看着他,“是你。” 他的笑丝毫未减,“我是谁?” “你虽然说过,你以前只是默默地关注龙凤堂,关注我。但我认为……你就是在龙凤堂长大的孩子。你删掉了我的记忆,你撒了很多谎。” 他的吻随着手背一路而上,吻到她的手腕,手臂,他幽幽地睁开眸,抬起眼,无比美丽地看了她一眼,说,“……姐。或许,你是对的。” 于渺渺触电般收回手,却连手带人把他拉往了怀中,孔原扑倒在她的身上,顺势吻上她的脖子,但依然温柔至极。没等到于渺渺说什么,他嘻嘻笑出了声,“渺渺,我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吓成这样?” 于渺渺被那声“姐”吓得惊魂未定。覆在身上的灼热感是那样的熟悉,孔原看她的眼神也是那样的熟悉…… 松山的夜晚,无比的诡异。偶尔在丛林深处会传来几声奇怪的嚎叫,不知道是人发出来的,还是野兽发出的。这里没有野兽,但这里的人全部都是野兽。 于渺渺沉思间脖子处猛然一疼,她轻轻呻吟了一声,回过神来。孔原依然保持着俯在她脖颈间的那个动作,“在想什么呢?” 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于渺渺想用手去抚慰那个位置,但手刚刚抬起就被孔原炙热的手掌压下,他往后退了退,借着月光观赏着他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咬痕。 “单文泽明天也要来。”孔原缓缓伸出手,洁白细嫩的手指纤长又漂亮,在月光的衬托下像玉石一般透彻。温热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着她脖子上的咬痕,“他情况很不好。今天自残入院了。” 于渺渺心里一紧,皱着眉头,伸手一把握住孔原的手,紧 紧地。 孔原抬头,疑惑地看向她。 “孔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的一切都掌握在眼前这个男人手上,那些孩子她已经无暇顾及,能做的除了讨好他别无他法,“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可以帮我。”她的眼中闪烁着水光,比此时的月色更加迷人。 孔原看得痴了,愣住好几秒才缓缓回神,微微勾了勾唇,反握住她的手,拉往唇边,敛下眸,一点点轻轻地浅啄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承诺什么。 那**而炙热的身躯覆在她的身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孔原身体的变化…… “渺渺。”他的唇来到她的耳畔,“你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他拉着她的手,一路而下。 …… 他说,“……我好难受。”灼热的气如同灵巧的蛇钻入她的耳朵,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他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红,让他显得不再那么遥远,就像一个青涩的少年。 不过她的思绪还在孔原刚刚那句话上,“你为什么说我总有一天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 可很明显,孔原的思绪已经无法在这些事上做片刻的停留…… 曾经和孔原还幸福恩爱的时候,在床事上她会尽可能的满足孔原一切要求。不过,她当初发现一些端倪的时候也是从床事开始的。最开始的孔原和后来的孔原口味儿明显不一样。 …… “嗯~”从他的喉咙间发出暧昧的,诱人的呻吟。 于渺渺觉得好可笑。正常情况下,男女之事时发出声音的应该是女人啊。可身上的孔原反映竟然比她还大。或许是因为他只是在夺取她的芬芳。他就像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只顾着自己舒服,完全忽略了身下女人的感受。 “啊~”突然…… 于渺渺瞪大双眸诧异地盯着他,孔原也愣了愣,身体还在止不住的痉挛,片刻后他慌慌张张地结束这个吻,俯下身,头埋在她的脖子里,支支吾吾地声音轻幽幽地传来,“你别这样看着我……” 他不好意思了。 “人家以前战斗力很好的……”他竟然在撒娇。又甜又糯的声音惊得于渺渺出不了声。她总觉得好熟悉好熟悉,但就是想不起。 “我、我……太想你了。所以、所以……你就是简简单单的碰一下,我、我就忍不住嘛……” 于渺渺笑了笑,“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哦。”孔原乖乖地翻身下去,但又立即伸出修长的手臂把她圈在怀中。仍然不停地在她身后磨磨蹭蹭,“不公平……我还没来得及脱你衣服呢。”他此时已经是一丝不挂,而于渺渺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缺。 她笑了笑,“这能怪谁?” “你嘲笑我!”收紧手臂,不准她离开,“你再等我十分钟,我保证还可以再来一次。” “我……我想去擦一下。” “你嫌弃我!” 于渺渺想了想,回,“那我们一起去洗个澡?” 身后的人沉默几秒,不舍地抱着她,却很高兴地答应了,“好呀!” 呵。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还是了解这个孔原的,知道他一定吃这一套。 曾经,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一起洗澡也算是一个情趣。他们家的浴缸很大,是后来的孔原特地换上的。因为于渺渺被注射了微量的镇定剂,她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孔原只能抱着她进了浴室,一边走,还一边抱怨,“我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腿软得很。” 于渺渺笑,“这就软了?” 孔原敛眸瞪她一眼,呢喃,“我发觉我特会给自己挖坑。” 于渺渺柔和地笑。 “不准笑。” “我又没笑你秒……” “==”他顿足,“不要用这种方式刺激我……不然你明天会下不了床的。” 好吧,她适当的闭嘴,沉默。 孔原微微扬唇,满意地笑了,“看来你没忘记我以前怎么折腾你的。” 于渺渺自然地接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 某男有顿足了。背突然挺得僵硬。唇角的那弯弧度也凝固住。他眼角抽了抽,敛眸看她。 于渺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我有一次在你包里发现了……药哦。”她挑着眉,生怕某人不懂。 孔原都快石化了。 “我当时以为是什么呢,后来去查了查才发现原来你的持久是有原因的。这一次见证了之后我更……” “于小姐。”孔原猛然就笑了,笑得阴森又恐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在这样的夜色中,杀人也会很浪漫的。” “哈?”于渺渺不知死活地笑,“周子神之前给我说他不行,我觉得这不 是谎言。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真实的。”某人不就特别擅长撒这种有可信度的谎么? 孔原连连点头,“很好,很好。”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我的今天也是你害的。”然后挪步,继续往浴室里走。 “你是不是一直在尝试用那个什么系统来更改你这个设定缺陷?” “……”他弯下腰,放水。 “你不是说乱改会改废的么?我觉得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小心点。” “……”他伸出手试了试水温。 “或者你并不是一开始不行,但是想把自己再改行一点,结果出了bug?” “……”水温试好了,还没让于渺渺脱衣服他一把将她扔进水里。 “哎呀~!”溅起一层水花,她翻身而起,抬眸一眼对上某人的某个位置,她看了两眼,抬眸,“浪费了孔教授这么好的尺寸。” 孔原突然就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还颇有点倾国倾城的意思,“于小姐,您来劲了是吗?”他抬脚跨进浴缸。 于渺渺往里缩了缩,他一把把她捞过去,“先帮我洗洗。” ------题外话------ 前面挪用了一点昨天的章节,因为必须三千,这是删减版,评论区有中间省略部分的完整版。欢迎各位前去品尝。 完整版在评论区置顶评论。 蜗牛消失的这段时间,请相信我依然很想你们…也害怕,害怕到不敢看评论。回来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个小天使,你们为何如此善良,这个世界为何如此美好… 不要问我新文,我已经没脸再坑你们了。等哪天我治好了这个毛病,再来爱我…我没脸面对江东父老。我只想要我的虞姬。 ☆、第90章 渺渺,你不要怪我04 她笑了笑,“这能怪谁?” “你嘲笑我!”收紧手臂,不准她离开。 “我……我想去擦一下。” “你嫌弃我!” 于渺渺想了想,回,“那我们一起去洗个澡?” 身后的人沉默几秒,不舍地抱着她,却很高兴地答应了,“好呀!” 呵。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还是了解这个孔原的,知道他一定吃这一套。 曾经,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一起洗澡也算是一个情趣。他们家的浴缸很大,是后来的孔原特地换上的。因为于渺渺被注射了微量的镇定剂,她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孔原只能抱着她进了浴室,一边走,还一边抱怨,“我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腿软得很。” 于渺渺笑,“这就软了?” 孔原敛眸瞪她一眼,呢喃,“我发觉我特会给自己挖坑。” 于渺渺柔和地笑。 “不准笑。” “我又没笑你秒。” “==”他顿足,“不要用这种方式刺激我……不然你明天会下不了床的。” 好吧,她适当的闭嘴,沉默。 孔原微微扬唇,满意地笑了,“看来你没忘记我以前怎么折腾你的。” 于渺渺自然地接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 某男又顿足了。背突然挺得僵硬。唇角的那弯弧度也凝固住。他眼角抽了抽,敛眸看她。 于渺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我有一次在你包里发现了……药哦。”她挑着眉,生怕某人不懂。 孔原都快石化了。 “我当时以为是什么呢,后来去查了查才发现原来你的持久是有原因的。这一次见证了之后我更……” “于小姐。”孔原猛然就笑了,笑得阴森又恐怖,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在这样的夜色中,杀人也会很浪漫的。” “哈?”于渺渺不知死活地笑,“周子神之前给我说他不行,我觉得这不是谎言。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真实的。”某人不就特别擅长撒这种有可信度的谎么? 孔原连连点头,“很好,很好。”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我的今天也是你害的。”然后挪步,继续往浴室里走。 “你是不是一直在尝试用那个什么系统来更改你这个设定缺陷?” “……” 他弯下腰,放水。 “你不是说乱改会改废的么?我觉得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小心点。” “……”他伸出手试了试水温。 “或者你并不是一开始不行,但是想把自己再改行一点,结果出了bug?” “……”水温试好了,还没让于渺渺脱衣服他一把将她扔进水里。 “哎呀~!”溅起一层水花,她翻身而起,抬眸一眼对上某人的某个位置,她看了两眼,抬眸,“浪费了孔教授这么好的尺寸。” 孔原突然就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还颇有点倾国倾城的意思,“于小姐,您来劲了是吗?”他抬脚跨进浴缸。 于渺渺往里缩了缩,他一把把她捞过去,“先帮我洗洗。” 于渺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孔原伸手替她解开衣襟。浴缸里的水很温暖,于渺渺慢慢放松,闭上眼,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孔原一手搂着她,一手勾起漂浮在水面的一缕发丝,饶有趣味地把玩着,绕在手指一圈圈纠缠。 于渺渺身上的衣服并未完全脱下,只是胸口微微敞开,薄薄的布料被水浸透了之后呈半透明状贴在她的肌肤之上,诱人得紧。孔原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荡,于渺渺虽然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热度。 沉默的气氛,有暧昧在慢慢发酵。浴缸里的水正逐渐的升温。 “孔原。”她想说点什么,来转移此时的注意力,“文泽的病会好吗?”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结实的胸膛。孔原微微一顿,敛下眸看着她温热的手掌,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哪怕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能让他无限满足。 “我都给你说过很多次了。”他不希望于渺渺在这样的情景下提到那群孩子,可是柔情似水的于渺渺又让他心软成了一滩泥,出口的话也变得温柔,“我会努力的。你放心。”顿了顿,他又想到另一件事,“对了,陆任贾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也在给他做心理治疗。” 放在孔原胸口的那只手微微一收,捏了捏,小小的一个动作挠得他全身都沸腾了。喉咙间不自觉溢出一声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的呻吟。于渺渺没注意到,还在问,“他又怎么了?” 孔原尽可能保持平静,“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大呗。” 于渺渺听出孔原话中的敷衍,话锋一转,“……幸苦你了。”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挽上他的腰际,更紧地贴在他的 身旁。 “渺渺。”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天底下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促使他人去做任何事情。” 他翻过身,将于渺渺压在身下,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给他想要的东西。” “渺渺……”抬了抬眸,又迅速敛下,“你好美。”然后是沉重到恐怖的喘息,“呼呼~”能看出他很热,他的脸好红。红到了耳根,红到了脖子。 “好可爱。”也不知道他在说她,还是说她的…… …… 孔原说得对,人类因为道德的束缚把身体里最原始的**一直压制着,其实是那样的渴求,稍微释放一点天性,你会变得不像自己。 …… 他注视着于渺渺那迷蒙的双眼,她的脸颊涌上诱人的绯红,她的眼神如此的性感妩媚,似乎在对他说——我要。 他笑了。笑得美丽动人,具有极大的催眠效果。于渺渺闭上眼,不好意思看他。他却贴在她的耳畔轻飘飘地说,“人会因为**而放大瞳孔,所以**的时候会畏光,会闭眼。渺渺……你想要我……我很开心。” 于渺渺伸出手,似是赞同他这句话,温柔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浴室里又开始了缠绵,一片春色…… 一会儿后,孔原把头埋在她的耳畔,他不开心地哼哼了几声。 “都怪你。”他说,“你总是让我变得很敏感。”仿佛所有的细胞都被放大了无数倍,他自己解决的时候真的没有这么快。 真的! 于渺渺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头,宠溺地说了声,“傻瓜。” 他不安,“你会嫌弃我吗。” 于渺渺愣住。嫌弃?她从来没想过她能有资格去嫌弃他,她和孔原根本就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不会。” 孔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看不见他的神情。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后,孔原起身替她清洗,再把她抱出了浴室,轻轻地放在床上,能看出,他也很累了。 他乖乖地躺在她的身边,只是紧紧抱住她的腰。 浪漫的月光将二人笼罩,她闻到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浅浅的花香。沁透心脾。 许久后,在她以后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又说了一句,“渺渺……其实我一直都好害怕……你会嫌弃我。” 于渺渺沉默。 孔原继续说着话,是以孔教授的语气,沉稳内敛,和刚刚的语调判若两人,却又神奇的相似,他说,“在这个世界上,爱情的问题其实都是自卑惹出来的。” “但……爱上一个人,本身就会变得软弱。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依赖,越来越自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要什么。渺渺……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错了……” 这样的声音让于渺渺产生了一种他快哭了的错觉。 “渺渺,我是无辜的。你不要怪我。我求你……” 她根本听不懂孔原在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有时候她会觉得他是无辜的,可有时候她又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到现在,她依然分不清孔原的善恶,她不知道他究竟隐藏了什么。 但,她已经开始相信。 相信孔原…… 相信他是真的很爱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是床单上还有点点热度。于渺渺赤脚下床,裹着薄薄的床单,想出卧室看看孔原还在不在,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正在餐桌旁忙上忙下的男人。 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开始。 那个时候,孔原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哪怕他每天都很忙,哪怕家里也有保姆,但只要他在家,他都会坚持为她下厨。这个习惯不论是第一个孔原,还是后来那个都是一样的。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哪一个孔原了。难怪现在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纠结。 孔原发现了她,回过头,一抹温柔的笑意从眼底慢慢化开。就像蜜糖一样,越来越甜。 他看了看她**的脚,“快去穿鞋啊。” 于渺渺愣愣地点头,转身回去穿鞋,穿完鞋后又发现没有衣服可穿,跑到门口再问,“我穿什么衣服呀?” “先穿我的。”他指了指衣柜,旋即敛下眸,“你暂时不需要衣服。” “……”她怎么觉得听着怪怪的,但也没有深究,又乖乖地回去随便选了一件白衬衫套在身上,穿完后还觉得少了,“但我没有内衣啊!”总不能挂着空档出去吧。 外面传来孔原的声音,“……你暂时也不需要这个。” “==” ------题外话------ 对了,我最近养了一只狗,叫优酷。别问我为什么不取名叫土豆… 另外,老规矩,评论区置顶留言。这次更爽。 我这么乖,不要忘了好好宠我。 么么哒~ ☆、最终章 他:放弃一个深爱的人是什么感觉? 于渺渺在脑海里搜罗着所有动情的话语,最后选了一句:就像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骸和土灰的无奈与绝望。 他眼神一暗,摇了摇头,微微浅笑。 不对吗。 于渺渺总觉得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这样的对话,只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陈奶奶说过,每个人在看到昔日的家化成灰烬的时候精神都会崩溃。而眼前这个少年,曾经目睹过这一切。 他:你知道为什么人们无法接受家被焚毁吗? 她想了想:因为家里有很多很多重要的,无法替代的东西。 或人、或物、或回忆。 那个少年转头看她,笑得温柔又无奈,他说:可是我……好像没有重要到不能失去的东西。 ——于渺渺、他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吃过早餐。就像一对寻常的夫妻,吃完饭后于渺渺站在窗前看着他下山的背影,白色的衬衣在青山幽谷间若影若现,直到他的身影被彻底隐没在丛林之中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别墅外来回晃动着几个身着黑衣面色严肃的男人。于渺渺认识,他们是孔原的助手。孔原有很多很多的助手,每一个都无懈可击。曾经她想从这些人的身上下手,套出孔原身上的秘密或者情报。 而现在她发现,这些人很可能都是从孔原的母体复制过来的。 他们本就是他。又从何下手? 但是那个所谓的myking系统一定也有漏洞,有缺陷。至少她可以肯定孔原所复制出来的这些人,都带着一个最明显的缺陷。 他们的语言功能有障碍。 比如她那天突然想起的小男孩,比如李文娟隔壁的东京人,比如这些助理。她想,或许寄住在孔原体内的那个灵魂本身就有语言功能的缺陷,他通过更改身体程序代码来让自己恢复正常,可是更改过的都会留下其他的一些功能障碍,比如周子神和孔原的早泄。 清晨的阳光洒向树林,沉睡的万物正慢慢苏醒。 孔原急匆匆地往山下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而轻蔑的声音。 “孔教授这么着急是要赶去哪儿呢?” 孔原脚步一顿。有些吃惊。这个地方,这片后山,想进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了防止山腰上关的危险精神病人他特地为上山的路设 置了一道道密码,监控录像也如天罗地网般的密布着。 怎么可能出现一个陌生人? 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迎光而站,面貌被光晕笼罩着,很刺眼,看不清样貌。但他确定,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你是谁?” “呵呵~”那人笑了笑,声音仿若天籁,“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是谁就对了。” 孔原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张格外稚嫩的脸庞。确实是陌生的脸,从未在于渺渺和他周围活动过的人,但从这种语气判断,此人绝对不简单。 “你是……他吗?”那个他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主动送上了门?是来宣战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吧?”他慢慢转身,脸上洋溢着青春迷人的微笑,“但我却了解你的一切。”他慢慢地走向孔原,无所畏惧,“我知道你现在要去哪儿。你要去医院把单文泽接回来,可是就在不久前你发现……你找不到他了。对吧?” 孔原一顿。面色一僵。不由得重新将眼前的人再次打量一番。 他怎么知道的? 除非…… “一年前,你成功入侵单文泽,复制了一个自己的灵魂在他的体内。可是你万万没想到单文则体内有这么多的人格,对吧?”少年走到孔原面前后又转身悠哉悠哉地往旁走,“所以你还是无法控制那具躯体,甚至不敢随意出现,你怕被单文泽发现。对吗?” 孔原不说话,深邃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 少年回头,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他的眼中掠过一道阴险的光芒,“孔原,这是你做错的第一步,这一步,会毁了你和渺渺。” 孔原一怔。眼前的人似乎知道的太多,可既然他知道了那么多,又为何说这一步才走错了?他不是从一开始便错了吗? “还有,你不该杀了安然。” 孔原眼眸一眯,里面迸出一丝残忍的光。 “你把她逼得太急。如果不是我,渺渺会得到你的程序代码。这是你做错的第二步。” 那个芯片既然是这个人给他送过来的?如此一来,究竟是敌是友? “你究竟想干什么?” …… 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周围很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脑中很吵,十几二十个人在他脑中炸开了锅。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在劝,有人在挣扎。 可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人紧紧勒住,他动弹不得。 “有人吗?!喂?!这是哪里?!有人吗?!来人啊!”他放开嗓子大吼,各种不同音色的声音从他嘴里出来,诡异至极,许久后他终于听到有开铁门的声音传来,他屏住呼吸,听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厚重的脚步声。 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了下来,那人伸出冰凉得像死人般的手轻轻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他听见一个戏虐的浅笑声,在屋里回荡着。 “大哥。别闹嘛,我是来救你的。”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瑞安?!是你吗瑞安?!这是哪里!” “这个地方啊……”他顿了顿,似乎正在欣赏风景,“我为你准备多时的长眠之地。” 单文泽浑身一僵,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又听闻,“大哥,你的身体已经被恶魔占领了。为了我们亲爱的姐姐,我想……你是愿意牺牲的,对吗?” 单文泽挣扎,“瑞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去找姐姐!” “呵呵。”一声冷笑透彻心扉。笑得单文泽禁了声,他感觉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收越紧,“恶魔太会隐藏,我观察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他究竟是侵入的哪一个灵魂。我本想救你的,但……对不起大哥,时间来不及了。” “唔~!”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嘶哑着声音,喊着,“姐……姐……救我……”话音还未落下,便闻,“砰”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撞破了铁门,紧接着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哥!”竟然是柳银,“瑞安?” “大哥!”还有瑞雪,“哥?!怎么是你?!” 他感觉到脖子上的手忽然松了松,可下一秒又立即收紧,身上那个人用了全身的力气扼住他的脖子,恨不得把他的脖子捏断!意识在这一瞬间远离,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漆黑的眼前顿时明亮了,他看见了于渺渺站在白光之中,对着他微笑,对着他挥手,给他说了一声,“文泽,快过来呀~”而他变回了那个小男孩。他慢慢抬起头,晦暗的眼中涌出光芒,他站起身,伸出那双小小的手向于渺渺跑去,一头扑进她温暖的怀抱。 就在他流连忘返不愿清醒的时候,身体猛然一挺,右手竟然挣脱了束缚,他的手腕已经鲜血淋漓,可他仍然不管不顾,绳子将他的左手腕也摩得血肉模糊,绳索折断,他就像一直饿鬼般从床上 腾然而起,猛地扑向身上的罗瑞安。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连刚冲进来的柳银和罗瑞雪二人都惊呆了,单文泽身上的罗瑞安被强大的攻击力扑倒,两人的位置发生转变。 “你究竟是谁?!”单文泽死死扼住罗瑞安的脖子,“说!” 这个声音已经不是单文泽的声音,罗瑞雪和柳银对视一眼,皱皱眉,愣在原地,打算看一下情况再做行动。 “孔原!”他微微一笑,浅吼一声,伸出手,一拳搭在单文泽的侧脸,把他从身上打下,“你终于出现了!” 这边他们斗得如火如荼,那边僵持不下。 孔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笑了笑,“罗瑞安是你?” 他没有回答,浅浅回应着他的微笑。 孔原再道,“你杀不了单文泽了。” “不需要我动手。”少年顿了顿,“……你就已经输了。因为,我比你更了解那群孩子。” “不可能!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就算有……那也不会是你。” “我知道,你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对吗?”少年看着他,步步紧逼,“你生活在龙凤堂,是他们的哥哥,你和渺渺一起长大,小时候是渺渺替你分担重任,照顾他们。对吗?” 孔原愣愣地往后退退,平静的脸上涌现出无法隐藏的涟漪,他……开始怕了。 “很多年前,你父母因为拥有myking超能系统被其余几大家族觊觎,害死了你的家人,他们为了逼问出系统的使用方式,在你面前把你的父母活活折磨致死。你是回来复仇的。” 孔原摇了摇头,不愿承认。 “你联合你唯一的盟友,让她把那些家族的孩子聚集在一起,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你的复仇计划开了一家孤儿院,名叫龙凤堂。对吗?” 孔原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急忙扶住身旁的树,抬起头看着步步紧逼的少年,他有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对手会是谁,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这个对手竟然如此恐怖。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你策划了好久好久。但不论怎样都觉得不解气,所以你想给他们一个依靠,给他们一个信念。最后再让这唯一的依靠把他们一个一个逼到绝境,让他们互相残杀,让他们荼毒自己的亲人。对吗?”最后一步,走到孔原跟前,“你是想利用于渺渺的。所以早在很久很久 以前,她那么信任你的时候,你就和她玩过myking这个游戏,很自然的,她输了,她把灵魂和身体都输给了你。你把那些孩子都交给了她,然后你抹去自己的痕迹,消失离开。但是你哪里放得下这些让你引以为傲的实验小白鼠,你在背后默默观察着,看着这些在你影响下畸形成长的孩子,看着于渺渺用全身的力气疼爱着他们。你给她设定了一个爱人,却不料想她凭借着模糊的记忆还在找你,竟然闯进了你的圈子,你的世界。” “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你觉得你自己操控着一切。你孤独无聊空虚寂寞,所以想陪着她玩一玩。周子神只是你众多分身中的一个,因为你原本的身体已经糟透了,你把自身的程序代码更改得一塌糊涂,或失语、或不举、早泄、甚至精神分裂……就像是报应,你的每一个分身都存在着无法挽回的bug,当初的周子神算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分身,可是谁能想到,不经人事,拥有者血海深仇的你渐渐对于渺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无奈你又碰不了她,更没料到,曾几何时为于渺渺设定的最爱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还骗走了你的于渺渺,还和她结了婚。” “其实你应该放弃的啊,那个时候放弃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报你的仇,别把渺渺牵扯进来。而且那个时候渺渺已经慢慢地和那群孩子划清了界限,是你……你为什么要进来破坏这一切?!”少年猛然伸手,一把拽住孔原的衣服,揪着他,狠狠地。 孔原惊恐地盯着眼前地人,他疯狂地摇着头,瞪着眼,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些事在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哪怕龙凤堂的那个女人。 他答,“因为那个孔原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一下。” 少年失声一笑,“对啊,当然有问题。因为当初你给于渺渺设定的时候只是单方面的,真正的孔原根本不认识她,更不可能突然回来和她结婚。”顿了顿,声音沉下,“是我。没错,就是我。但我的目标不是你……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我还替你解决了后顾之忧,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孔原一把扯开他的手,“你这个疯子!”他吼,“我不想管的!虽然那个时候我是在意她,但正因为我在意她,我不想把她再牵扯进来,我是想报自己的仇,让她得到幸福。但是,是你……你毁了这一切!” 少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孔原会这么答。 趁这时,孔原猛然把他推到,压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 根针,眼看着就要扎下,少年却熟练地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孔原也不诧异,既然身下这个人什么都知道,也应该知道他会随身携带镇定剂,麻醉药。 孔原依然死死压住他,不让他反抗,“我沉寂了两年,我一直在默默观察,突然出现的孔原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应该知道孔回是我,我要观察你很简单。我也能感觉到你在害怕……但我没动手,不是吗?” 少年死死握住他的手腕,盯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手吗。你这么厉害,应该知道吧。” 少年的瞳孔慢慢开始颤抖。 “因为你啊……你为什么要害渺渺?!你为什么要给她吃致幻剂,为什么不停给她吃精神药物?你是心理医生,不会不知道那些东西吃多了会疯的吗?!” 还没等少年回答。孔原吼道,“你这个疯子!我知道你为什么!因为你不行!结婚一年你碰不了她,你着急,你惶恐。再加上渺渺开始察觉你的反常,开始怀疑你的身份,才开始你只是给她喂食轻计量的致幻剂,但你发现渺渺吃了之后产生幻觉会变得特别小鸟依人,会变得特别依赖你,因为她害怕,她整日睡不着,她整日虚脱萎靡。你爱上了这种感觉,对吗?” 这一次换做少年惊恐。 孔原笑了,笑得放肆,“觉得我很了解你,是吗?那当然……好了,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了……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 另一边,柳银和罗瑞雪见势不妙,立即上前分开了单文泽和罗瑞安二人。 “大哥,你没事吧?”罗瑞雪见单文泽脖子上被罗瑞安掐出了一道手印,转头吼了他一声,“罗瑞安!你在干嘛!想害死大哥吗?你信不信我告诉姐!我让姐来收拾你!” 罗瑞安和单文泽默默对视,前者冷笑,后者脸色暗沉。 柳银扶着单文泽,转过头静静观察罗瑞安的表情,片刻后说了句,“瑞雪,你先带着大哥去找孔教授。” 罗瑞雪点了点头,扶着单文泽慢慢离开。 潮湿的地下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对立而站。 罗瑞安耸耸肩什么都没再说,也迈动脚步想要离开,刚刚走到柳银身边时被他伸来的手握住,他脚步一顿,侧过头。注视着柳银那美艳的侧脸。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解释什么。”他慢慢转过头,与之对视,“可如果今天你不说……走不了。” “呵。”罗瑞安讽刺 地笑笑,“就凭你?不要忘了,那天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已经死在那几个混混手里。” “死了多好。”他说,无所谓地笑笑,“只有死去的人才能被姐永远记着。” “我知道你的身世,你确定要放过单文泽?他可是你的仇人。” “不。”柳银敛下眸,片刻后说出了一句他从来不敢承认的话,“他不是我的仇人,但我是他的仇人。” “……”罗瑞安哑然。 “你以为我为什么回简家?”慢慢抬眸,他的眼中放出让人畏惧的光,“我从小就懦弱,姐和大哥一直保护着我,很努力地保护着我,在他们心里我永远不可能做出什么勇敢的事。我是想……让他们惊艳一把,让他们永远记住我。” 罗瑞安紧紧攥着拳。他终于明白,自己最后为什么会输得如此彻底。 被阳光笼罩的松山,一片寂静。 少年和孔原僵持不下。 远处的山上住着他们深爱的女人。 “孔原,你做错的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轻视了那群孩子。你用你引以为傲的学科去揣测他们,你以为你洞悉人心,熟知心理,你把每一个人都想得同你一样肮脏。这个世界很美好的,渺渺也该很幸福的,是因为你的出现一切才变得糟糕。” 孔原扔掉手中的针筒,揪住少年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呵~”少年冷笑,全身软下,无力地看着从孔原背后射入的阳光,那么刺眼,那么明亮,他笑着笑着,笑得越来越凄凉,越来越大声。 “孔原。收手吧,否则我们会输得很惨。” 孔原一愣,“我不信。” “我是回来救自己的。”少年转眸,看他,“我就是你。我们的结局就在两年后。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孔原摇头,“不、不会的。你骗我。” 少年叹息,自顾自语,“在最后一刻,我利用系统穿越回来,从五年前开始,我就在阻止你。但我知道,我自己是个多么强大的对手,我深知你的思维模式,我了解你的弱点,我对你了如指掌。我知道你会反抗,我甚至也知道你会用什么方式反抗。但是……我不了解他们。也不够了解渺渺。”他无奈地笑着,“我知道,我若是再逼你,我的结局就会提前到现在。所以我来找你了。我们都是同一个人,谁陪着渺渺不一样吗?” “这些年,我相信你也有所察觉。你通过系统找到了我的源代码,你想改,你想把我改得不堪一击。可是你也发现,你更改我的……最终还是伤人伤己。你如果‘杀’了我,我如果‘杀’了你……我们都会消失。想要继续下去只有唯一的一个办法。” 少年伸出手,放在孔原的胸口,认真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看看究竟是现在的你更厉害,还是未来的你更强大。” 孔原敛下眸,沉默良久后问,“怎么玩?” “谁输了,谁让出孔原这具身体。自行删除覆盖所有程序,从此以后……消失。” 孔原问,“谁做国王?” 他答,“你选。” 孔原笑笑,他想,如果是他自己,不论做哪个选择那都是一个陷阱。以后的自己既然敢来找,一定是想好了他选择什么都无法应对的局面。按常理来想,如果选做国王赢的几率更大,但既然让他先选,对方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个;他了解他的思维模式,所以他是选平民呢?还是国王? 他感觉自己捧着一个炸弹,现在面临着选择剪断黑线还是白线。 他问,“你想让我选什么。”他死死盯着他的表情,想从中索取到有用的讯息。 谁知少年淡然地笑笑,“既然让你先选,就说明你选什么都无所谓。” 孔原又沉默了,他紧皱着眉头,从少年脸上看不出一点线索。 …… 罗瑞雪搀扶着虚弱的单文泽,慢慢走了出来,重见天日,阳光袭来。他仰起头,对着朝阳。 一天之始,无限美好。 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温暖舒适。 他微微仰起头,眯着眼,伸手遮在额头。想起在那个冬天,遇见于渺渺的第一眼,他加入那个大家庭,有了亲人,也有了依靠。 脑中很乱,他们都发现了他。那个不和谐的他。 那不是他。 却在他的身体里隐藏多时,竟无从察觉。 罗瑞安说他被恶魔占领了身体。那个恶魔一直隐藏着,借着他关注于渺渺,观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原来消息……全都是从他这个地方暴露出去的。 无力地拖着残破的身体,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走穿梭于人流之中。 走着走着,他累了,顿足站在马路边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回忆的片段也似这般速度不断地在脑 中划过。绿灯亮起,红灯亮起,反反复复,身旁的人都在动,唯独他停止不前。罗瑞雪叫了他好几次,他依然无动于衷。 许久后,才听闻他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说,“瑞雪。” 她偏过头,看他,“嗯?” “我还记得你那幅画,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一起。那年,我们迎着阳光奔跑在田野间,你们就在我的眼前,姐姐就站在我的身后,往前看是你们……往后看还有姐姐……就是这样吧……”他看着阳光,慢慢抽出手臂,微微而笑,“就像……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然后,在罗瑞雪的目瞪口呆下,她看见单文泽就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他又活了起来,充满了朝气。再然后,他飞身扑入湍急的车流,一个大卡车而过,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鲜血洒在阳光下。 人潮涌动,人声鼎沸。 而她,却依然死死地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远方。 当他的身体被撞出去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迎来了难得的安宁。那些孩子们吵闹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安静下来了。自从离开那个地狱般的福利院开始,对他而言,余下的生命都是赚来的。 既然他已经被恶魔占据,既然他已经察觉了,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下去,给于渺渺平添烦恼。 …… “你能告诉我,结局是什么吗?” “你选择了,我就告诉你。”少年抬眸,“不论谁赢……”他指了指头,“我都把我的记忆给你。” 孔原敛眸,慢慢地点了点头,“好。”他答,“我选……国王。” 少年应声,笑容加大,“好。” 孔原一见,又立即制止,“不,我要选平民。” 少年“嗤”地一下笑出了声,旋即摇了摇头,“也行。” 孔原眉宇松动,“是不是不论我怎么选……都是输?” 少年沉默半响,突然手臂一挥,刚刚孔原扔掉的针筒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狠狠地扎在孔原的后背,与此同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之所以无所谓,是因为不论你怎么选……都赢不了。” 你赢不了,我也赢不了。 但也不是输。 这是场游戏,游戏的时效是永久。 才开始的时候你或许还不能适应,但随着时间的消逝,那些周而复始,你会渐渐沉沦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