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夜猎笔记》 第1章 内子喜笑嗔痴,动人心弦,湛自会领罚 自从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表明了心意之后,两个人在外浪了许久,就是为了给蓝家的那些个老古板们一个缓冲的时间,主要是给蓝启仁老先生。 蓝启仁自然是欣赏自己的二侄子的,对于二侄子把一颗真心都放在了那个行为跳脱的魏无羡身上,一开始也怨过说过打过骂不过,但是痴心不改,更何况蓝家人认定的命中之人又怎可轻易改变,而且后来也知道了魏无羡那个孩子所经历的事情,对于魏无羡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特意让蓝曦臣给他们二人传了消息,让他们回来参加家宴,也算是认下了魏无羡二侄媳的身份。甚至家中有旁的长老不认可魏无羡,蓝启仁更是拿出了在清谈会上以一敌百的架势和蓝家的这些个长老们掰了一掰。当然这件事情魏无羡是不知道的。 魏无羡回蓝家之后,有着蓝忘机给他打掩护,又有蓝启仁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可谓是过得如鱼得水,飞鸟投林,也不说在拽着蓝忘机去外面躲躲的事儿了,而是每日里在静室里捣鼓着他的那些个小玩意儿。 风邪盘已经改良了第二版,当蓝家的小孩们拿着改良版的风邪盘出去夜猎的时候,自然就被各家知晓了,有那不要脸的就上了云深不知处说是要将这改良的风邪盘,推广到所有仙门,又扯出了一堆什么天下苍生之类的虎皮。 但是这一切都被聂怀桑给拦了下来,聂怀桑此人,他前三四十年的人生之中,在世人眼里都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又或者说是什么脓包废物,一问三不知。但是当他大哥下葬的时候,所主持的葬礼合规合仪,并无一点差错。 也让众人知道了这位小聂宗主,如今也算是潜龙出渊了。再也没有人敢把原来笑话他的话在他的耳边说了。 魏无羡则是因为聂怀桑原来便是他的狐朋狗友,更是推动他重归一世与蓝忘机琴瑟和鸣的推手,对待聂怀桑更是与旁人不同,他既是要和自己说说这改良风邪盘的事儿,那自己自然是要听从他的意见的。 所以聂怀桑便上了云深不知处,雅室之中,并无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位对坐。 聂怀桑摇着扇子笑道:“魏兄在这云深不知处混得如鱼得水,倒是让我想起来当年求学的时候,魏兄可是说过再也不想上蓝家来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则是笑着说:“我可是想和你说正事儿,才用了这正经的会客厅,你若是想提及一些原来的事儿,咱们还是到静室之中才好。更何况静室之中还有美酒佳酿,可以款待聂兄啊。” 聂怀桑笑着说:“我今天来呢,是正事也要谈,那美酒佳酿也要品。”说完之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魏兄所作风邪盘,实在是夜猎之中,必不可缺之品,只是这奇思妙想乃是魏兄的功劳,我们又怎可不劳而获。当初魏兄身死,所做的那些个东西皆为各仙门所用,再就是那时魏兄声名狼藉,就算是想给魏兄讨个公道,却也是没有什么说法,如今魏兄沉冤得雪,又与蓝二公子琴瑟和鸣,又怎可让仙门百家白占的这个便宜?”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只觉得自己这狐朋狗友越发的不像他年轻时那一般天真纯澈了,竟像个老狐狸一般,便说道:“那依着聂兄的想法,我又该如何呢?” 聂怀桑仿佛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紧接着他的话便说道:“我与魏兄合作,得利三七分成,我三你七。” 魏无羡虽不善经济之道,但也能够听得明白,听了这话之后,吃惊的说着:“这是为何?若是按我来说,你我掉个个都未尝不可,我只是给做出来,最终卖的不还是你吗?我又怎么好占这么大的便宜?” 聂怀桑看着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即使是死过一次,也依旧是赤子之心,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着:“我们聂家也曾白嫖了魏兄的东西十几年,如此便当是给魏兄的赔偿了。” 魏无羡还想再说什么聂怀桑却不再让他说了,而是自顾自的便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想方设法的让人家多留点钱呢? 两人在雅室之中又谈了一些别的事儿,魏无羡便约着聂怀桑到静室去坐坐,也好叙一叙同窗之谊。 岂料他们两人正在往静室走的时候,便看到一队蓝家的门生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个人往雅室而去。 见到他的时候,都拱手施礼,魏无羡略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聂怀桑回到了静室里。 蓝忘机并不在静室之中,静室门口的门生见着魏无羡回来了,忙拱手说道:“魏前辈,含光君被蓝老先生叫过去商讨事宜,特意嘱咐我等要告诉魏前辈一声。” 魏无羡先是看了聂怀桑一眼,然后胡乱的点了点头,便带着聂怀桑进去了。 聂怀桑眼里含笑,等坐到了静室的时候才笑着说道:“魏兄与含光君伉俪情深,令怀桑羡慕非常啊。” “聂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魏无羡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一双桃花眼中却尽是笑意。 两人没在这儿待多长时间,便听见外面门声像蓝忘机行李的声音,而后不一会儿蓝忘机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聂怀桑看着桌案上的酒杯,又看着蓝忘机的表情,仿佛自己还是那在兰室里学习的学生,下意识便抖落扇子将酒杯遮了起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又尴尬的将扇子收了回来。 但是其他两个人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动作,早在蓝忘机回来的时候,魏无羡便已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说着:“蓝湛蓝湛,我和你说,聂兄要和我做生意呢。” 蓝忘机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将他牵到桌子边上,挨着他坐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叽叽喳喳,兴奋非常的魏无羡,回应道:“魏婴很厉害。” 被夸了的魏无羡,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蓝忘机给魏无羡顺了顺毛之后,才冷漠的看向聂怀桑。 聂怀桑只觉得自己也没敢吃蓝家的药膳啊,怎么就饱了呢?又看到了蓝忘机那冰冷的眼神,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站起身来说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叨扰魏兄与含光君了。” 而后便像是由狗撵了似的,踩在蓝家不可疾行的底线上,快速的溜走了。 “他是怎么了?怎么就像是有什么追了似的?”魏无羡看着他仿佛卷起的一地狼烟,好奇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温柔的说着:“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事吧。” 魏无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兴奋地抓着蓝忘机的胳膊说着:“真的,我赚了好多钱,聂兄说要与我三七分利,我是那个大头呢,二哥哥,以后羡羡养你呀。” 蓝忘机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着:“好。” 看着蓝忘机这副样子,魏无羡直接就钻到了他的怀里,在蓝忘机的脸上啄了一口之后才笑嘻嘻的说着:“不过现在还不行,还是要靠二哥哥养我呢。” “养得起。”蓝忘机看着在自己面前张张合合的红唇,小声的喘了一口气说着。 魏无羡看着他这副样子,有心逗逗他,而后便是在他身上又蹭了蹭说着:“二哥哥,蓝老先生找你是什么事儿啊?” 蓝忘机一手固定住他的动作,然后才回答到:“颖山祝氏,前来求助。叔父让我带着小辈们前去。”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直接便从蓝忘机的怀里蹿了出来,兴奋的说着:“要出去夜猎吗?我也去好不好?再待着,我感觉我都要发霉了。” 蓝忘机看着兴奋的魏无羡,并没有说话。魏无羡瞬间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了,委屈巴巴的扯着蓝忘机的袖子,道:“二哥哥,你就带我去好不好?你要不带我去的话,还怎么天天啊。” 说完这话的魏无羡在心里给自己的老腰点了三炷香,对不起啦,我的腰,我想要出去,只能把你不要喽。 蓝忘机看着他这副样子将他搂到自己的怀里,然后说着:“带你去。” 魏无羡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蓝忘机这个小古板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小古板了,他显然就是在逗自己,然后让自己说出那番不要腰的结论。 当即蓝忘机便收到了一个炸毛的魏无羡,顺了顺他的毛之后,便将他抱起来放到了榻上。魏无羡仰着身子,看着在自己身上的仙君,小声的说着:“含光君,是想不遵守家训吗?” “内子喜笑嗔痴,动人心弦,湛自会领罚。” 第2章 觅迹符 自从那日之后,魏无羡敲定了和聂怀桑合作的事情,而后便收拾着要夜猎用着的东西。 他这个人啊,只要是给他一丝灵感,他都会给联想到许多奇思妙想并且付诸实践,这次夜猎自然是要带上自己新研制出来的符咒了。 蓝湛看着他收拾那些个符咒,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由得好奇的拿起一张不认识的问道:“魏婴,这是何用?” 魏无羡正在兴奋地画符呢,其实他的东西早就已经被蓝湛收拾好了,只是自己总是有些兴奋,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所以便在这里画符,他自己可以随手画符,但是那些个小孩们却是不能的,多做一些给小孩们,也算是能够防身。 只是除了给小辈们防身用的符咒之外,自然还是要画一些自己刚刚研究出来的,蓝忘机拿着的,正是他刚研究出来的符咒,看了一眼之后他便说着:“这个还没有名字呢,二哥哥不如帮我想个名字吧。” 蓝湛的手上依然是拿着那个符咒,但是另一只手却快速将手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听到他这么说便说道:“告知功用,才好命名。” “倒是我糊涂了,咱们两个在外面的时候,有一次不是帮着一户农家捉小偷了。吗?本来还以为是鬼呢,没想到是小偷,我就想着如果能做出来一种符咒贴在那里,便能分辨来的是人是鬼 ,也好弄明白,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节省了时间,也节省了气力,所以便是这么个咒了。”魏无羡笑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如何想做这个咒,并且这个咒是用来干什么的都和盘托出。 蓝忘机听了之后略一思索便说道:“追本溯源,寻根觅迹,不如便叫觅迹咒吧 ” 魏无羡听了之后便把手中的笔都扔到了旁边,然后扑到了蓝忘机的身上说着:“含光君好文采,从此他也算是有名字了。” 蓝忘机稳稳地接住了魏无羡的身躯,将那符咒放在桌子上,然后两手抱着魏无羡的腰,说着:“可要休息?明日出门,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魏无羡首先是摇摇头,然后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脑袋趴到了蓝忘机的肩窝上,小口小口的对着蓝忘机的耳朵吹气儿,然后娇娇软软的说着:“羡羡困了,羡羡要睡觉。” “既是累了,便不要撩拨。”蓝忘机略一侧头,将人放到榻上,又给他好好地盖上被子。然后便想去收拾被魏无羡糟蹋了的案几。但是从身后却覆上来一副温热的身躯。 “好哥哥,明日便要出去了~”说着手指则是到了蓝忘机的腰封上。蓝忘机一把攥住,转过了身,将手附在魏无羡的腰上,说着:“不疼了?” 一提起来这话,魏无羡就蔫儿了,蔫蔫的缩回到了被子里,但是眼睛还是滴溜溜的,跟着蓝忘机打转。小声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天天就是天天。说话不算数,非君子也。” 蓝忘机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收拾魏无羡画好的那些个符咒,只是动作十分迅速,转眼间又回到了榻边上。魏无羡还在小声地嘟囔着,蓝忘机俯下身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说着:“言而无信非君子,我愿你安康,宁愿不做君子。明日之事不知如何。我虽能护你周全,但却总有力所不能及之处,若因此事,你出了些许差错,岂非是要我后悔终生。”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从被子里伸出手,搂住身上人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说道:“含光君若不是君子,就没有人是君子了。” 而后便是亥时到,休息,静室里往日里总要闹腾一番,今日倒是难得的安静。 即到了第二天,许是因为前天晚上睡得早些,魏无羡醒得特别早,踩着辰时的尾巴,便以幽幽转醒。 蓝忘机此时刚将膳食拿回来,听到内室的动静,转过屏风,便见到了黑衣束发,风流少年。 虽说平日里魏无羡也是这般打扮,只是今日的他格外光彩照人些。蓝忘机心里略想了一想,总觉得到底是他委屈了他 ,让他这般活泼的人在蓝家收着性子。 两人吃完早饭之后,便到山门处去集合,要此次出门夜猎的弟子。打头的正是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小辈。 蓝思追远远地见着白衣仙君身旁跟着的黑衣公子,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免扩大了几分。等到两人走到他面前。 众小辈齐齐垂手问礼:“含光君,魏前辈。” 他们本来应该也对魏无羡称尊号的,只是他那个尊号叫夷陵老祖,且不说好听不好听,就是起尊号的时候也是按照怎么磕碜人怎么来的,蓝忘机从来都不许这般叫他,只是让小辈们称他为前辈。 虽然在静室里没人的时候,魏无羡曾经说过:“叫什么前辈啊,平白都把我叫老了,倒不如叫我二夫人,二哥哥也能高兴些。” 只是蓝忘机从来都不许这般 ,他们二人闺房情趣夫人郎君的叫,那是另一回事儿,在外面的时候,他给魏无羡的是最大的尊重。 “人可齐了?”蓝忘机看着面前的小辈询问着。 蓝思追回道:“禀含光君,一行十二人,俱已到齐。” 蓝忘机微微颔首,然后首先避尘出鞘,一手揽了魏无羡,御剑前行。其余弟子也纷纷灵剑出鞘跟在后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颖山。 众人到了目的地之后,首先到了驻守的仙家,正是这里驻守的仙家去云深不知处求助的,自然是要先到这里,了解一下具体的事情。 祝家家主看着来的白衣仙君并还有一个黑衣公子,心里便已经知道了这位黑衣公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已经重归于世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了。 毕竟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爱情故事已经传遍了天下,不少写话本的先生也写了他们二人的事迹,那叫一个荡气回肠。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自家夫人不知买了多少这类的话本,甚至还三番两次的重新阅读,每读一次都要哭几阵儿。 得知这二位前来,自家夫人早就在后堂备下了饭菜,就等着一睹真容呢。 现下既是将人接了进来,自然是要迎入正厅。至于后堂用膳的事儿,自己实在是不敢在神色冷然的含光君面前说这个话。 魏无羡看出来了这位家主害怕蓝湛的冷脸,笑眯眯的说着:“祝宗主,您是有什么话吗?一直看着含光君?” 祝宗主擦了擦额角浸出来的汗,然后感激的看了一眼,魏无羡说着:“含光君,魏公子,并还有诸位小公子一路辛苦,内子已在后堂备好酒宴,请诸位移步。” 蓝忘机皱了皱眉头,说着:“邪祟猖獗,岂可宴饮。” “含光君有所不知,那邪祟只是吓人了些,却并不伤人性命,耽误一些时辰也不妨事。”祝宗主听见这话之后,便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这件事情。 魏无羡听他这话心里觉得好笑,想着,莫不是谁家的邪祟,杀人的时候,还要提前告诉一句:我要杀人了,快来看我呀。那这邪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还是死是被自己蠢死的。 魏无羡给了蓝思追一个眼神,蓝思追平日里也有着跟着魏无羡出门的经历,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便自动出列,说着:“祝宗主,请您说一下这邪祟具体之事,我们也好有所判断。” 那祝宗主被蓝忘机吓得已经不知道该说怎么好了,看着一个小孩出来和自己说话,便连忙回答道:“那东西也不害人,只是挪动东西,我们也派过门生弟子前去,皆一无所获,前些日子那人家中收藏的古籍不知所踪,那镇世代出状元,家中收藏的古籍,可谓是珍贵非常,又来仙门求助,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才求到了蓝氏门下。”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从乾坤袋里抽出来几张符咒,放到蓝思追的手上说着:“这是觅迹符,思追,你带着人把这符咒放到被邪祟惊吓过的人家里,用灵力催动,等到晚间我们再一块去。” 蓝思追接下了符咒,然后又看向那祝宗主说着:“祝宗主还望您派遣门下子弟,带我们前去。” “这是应当,这是应当。”祝宗主连忙吩咐了下去。 魏无羡则是扒着蓝忘机的肩膀小声说着:“他们已经去了,听描述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交给小辈们便好,你我二人何不在这城中‘玩耍’一番。” 魏无羡所谓的‘玩耍’正是在城中探听一番。夜猎切不可听一家之言,应听百家之语。 至于在后堂上 ,等着人来吃饭的夫人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她实在是想看看这话本里恩爱缠绵的两个人啊。 “魏公子既是要玩耍一番,可否需要祝某派人陪从?”祝宗主也想清楚了,自家夫人要是想看的话,还是到前厅来看吧这要请人家吃饭的事实在是整不了了。或许等着这件事了了之后,还可以去吃个答谢宴。这般打定主意之后,祝宗主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许多。当然当他这么和夫人解释完之后,夫人倒也是个通情礼的,认认真真的准备着答谢宴去了。 “不必找人陪从,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玩一玩罢了。”魏无羡也不傻,为什么要在自己身边留一个别人的眼睛啊?当即便拉着蓝忘机走出了祝氏仙门。 第3章 状元镇 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走出仙门,在这颖城里闲逛了起来,蓝忘机自然知道魏无羡打听事情的地方,无外乎就是酒馆茶肆,而酒馆又在其中之首,不在别的,只是因为魏婴喜酒罢了。 果不其然,两人出来之后,魏无羡便拉着蓝忘皆直奔城中酒家而去。 找了一个看起来最大的酒家,两人便钻了进去,蓝忘机一派仙人之风,落入这酒香之地,众人只觉得这酒香都变成了琼浆玉液一般。 店里的小二看着这两位,走进来之后便拿抹布在桌子上擦了又擦,才请两人落座。 魏无羡贴在蓝忘机的耳边笑着说:“我沾了二哥哥的光,平常这些个小二对待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殷勤。自从有二哥哥陪我左右,这些个小二给我们选的桌子都被擦的快要掉漆了。” 蓝忘机将魏无羡扶正了,然后说道:“不可多饮,以后我总陪你来就是了。” 得了蓝忘机的这句许诺之后,魏无羡高兴的很,向店家要了五坛陈酿,又将那小二唤至自己面前,塞给小二一小块银子问道:“我可否向你打听一些事儿?” 那小二笑眯眯的将毛巾往肩上一披便说着:“公子不瞒你说,您二位一进店里我便知道您二位不是常人,尤其是您身边的这位仙气太足了,你们是不是就是那种在天上嗖嗖飞的那种神仙啊?” 魏无羡听着这相似的话语,看了一眼蓝忘机之后才和小二说道:“是啊,小哥的眼神真好。” “哪能让公子这般称赞,不过是三教九流之地,见的人多了自然也会长些认人的本事,公子想要打听什么事儿?您直说,我知道的便告诉你,不知道的我打听了也告诉你。” “小二哥爽朗,我也就直问了,那状元镇是什么地方。”魏无羡轻笑了一声,一张桃花面,险些迷了万人的眼,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冷若冰霜的仙君跟着,只怕早就有人上前和他搭讪了。 “我就知道公子要询问这个地方,这两天那状元镇闹鬼的事儿,早就已经传出来了,只是我也不是状元镇的人,你看我这个身份那状元镇里一个个的都是状元的家眷,在朝里都是这个尚书那个侍郎的,我也不知道的太清楚,等我打听打听再和您说?”小二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己出身贫寒,哪里能够入的那状元镇中?状元镇中的事儿,他实在是有些爱莫能助了,恐怕自己兜里的这一块银子还没等捂热,便要还给人家喽。 “我不问你状元镇中事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叫做状元镇,难道他们这里全都是状元不成?”魏无羡仰头喝了一杯酒,端的是恣意风流,只是在看到旁边蓝忘机不悦的眼神时,微微收敛了些。 他倒是忘了蓝忘机不管自己喝酒却总不让自己喝急酒快酒,只说是那样伤身,从不允许自己那样喝。 那小二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笑脸公子,总是被旁边那个冷脸的吓唬,心里就默默的想着,莫不是那个冷脸的,是这个笑脸公子的长辈叔伯之类的,同时心里感慨,这修仙之家果真是驻颜有术,自家的儿子侄子都这般大了,竟也不显老。 他说不知不觉的便把自己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然后再便看着笑脸的公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所幸他笑脸的公子只将用了那么一瞬之后便绽放出了更大的笑意,简直都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旁边的冷脸公子一手牵住他,然后义正言辞地看着自己说道:“非是小辈,本是同辈之人。” “就是就是,这位公子可是我的同窗呢。”魏无羡略略止住了笑,然后看着那小二说道。 小二也有些尴尬,但是同时心里对于仙家驻颜有术的事,越发的肯定了。原来这笑脸的公子竟与那冷脸公子一般大,看来这驻颜之术笑脸的公子学得很精啊,但是这次他怎么都不会说出来,只是满脸笑意的说着:“哦哦哦,原来如此,是小人说错话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刚才问你状元镇中可都是状元之家?”魏无羡把玩着酒杯,时不时抿上一口。 “对,状元镇中大部分都是状元的家眷,自从百年前便是这般了,我是这城里土生土长的,听老一辈的说过,那状元镇是个市代出状元的地儿,原先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自从百年前。这里出去的几个举人,金殿之上具得了状元,这才有了这一个称呼,不仅是百年前,这百年之间凡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举人,几乎全都中了状元了,三年一选年年都是。中间虽说经过动乱断了几年,但是这里的书生只要出去考试了便是状元。即使不是状元,也都是什么状元及第,状元出身,榜眼,探花的,就从来都没有落第的。说实话我娘还想让我学来着,只是我怎么着也学不会那些个文绉绉的话,最终被学堂赶出来,在这里当伙计了。”那小二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似是对自己当年并没有好好念书的感慨。 “原来如此,不知此地有什么祥瑞呢?莫不是拜了考神吧?”魏无羡听了之后笑着说了一句。 蓝忘机只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才说了一句:“等思追他们回来,便可有所结论。” 魏无羡转了转杯子,然后说着:“也是不管这里有什么考神考鬼的,咱们来了他便考不到咱们,毕竟含光君也是遍读诗书的,若是在这凡间求取功名,只怕也是个状元榜眼之类的。不过我倒觉得含光君会是个探花郎。” 蓝忘机抬手给他续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何出此言?”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之后,夸赞之词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听说那朝廷之上探花郎总是最漂亮的一个,蓝二哥哥芝兰玉树,美如冠玉,雅正端方,景行含光,是万人不及的姿色。这探花郎,除二哥哥谁又能比得上呢。” 第4章 听魏婴的 蓝忘机听见他这么说之后,只是摇了摇头,却未再多做言语,边上那小二看着他们二人如此形态,便觉得这好像也不像是平辈之人,而像是夫妻一般了,莫非这仙门世家还有断袖之癖不成? 只不过这两位神仙公子都是一样的好看,站在一起也相得益彰,十分般配,倒是极为养眼的。 魏无羡看小二还杵在这里,便笑着对他说:“小二哥你先去忙吧,这里先不用你伺候。” 小二点点头这才走了,又去给其他桌上酒。 魏无羡悄悄的把自己的一只腿,搭在了蓝忘机的腿上,然后上身则是离他更近了些说着:“含光君,我们到这儿来,思追他们能找到吗?” 蓝忘机的眉毛挑了挑,说道:“不可坐姿不端,思追等人明白你的行事。” 魏无羡鼓了鼓嘴,又喝了一个浅浅的杯底儿,然后说道:“含光君此话倒是有些嫌我带坏小孩子们了。” 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蓝忘机听了之后,只怕他真的以为自己嫌弃了他,于是便给添了一杯酒,接着解释道:“像你,很好。” 这话说完之后,魏无羡的眼睛简直都要笑出了泪来,自家的二哥哥呀,果真是可爱的紧。 酒馆外来了一队人,他们两个是没受什么影响,但是在酒馆里喝酒的其他人总是觉得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 见仙君,见了一堆的仙君。 然后他们就看着领队的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孩,首先迈入了店中直奔刚才的那两个人而去。 蓝思追和蓝景仪让其他的小辈在外等候,他们两个率先进来了,施礼说道:“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看着进来的两个白衣小仙君笑眯眯的说着:“嗯,思追,景仪呀,把外面的小孩们都叫进来,在这里坐一会儿。” 蓝思追和蓝景仪点了点头,便上外面清点了人数,将外边等着的十个人都带了进来,这酒馆的老板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里居然还能变成神仙府呢。这些个小仙君进来之后,简直和这酒馆之中的污浊之气大不相同,瞬间将这酒馆变成了神仙府邸。 看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带着人都坐下之后,魏无羡才说道:“小二把你们这儿的小菜给这些个小孩们上一些,不要酒啊,他们都不喝酒。” 吩咐完了之后,魏无羡才看着蓝忘机说:“小朋友们也已经劳累了半天,请他们吃顿饭可好?” 蓝忘机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放到魏无羡的手边说着:“你自己决定便好。” 魏无羡把玩着钱袋,然后和蓝思追他们说着:“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今天含光君请客。”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之后,从酒馆里走了出来,众小辈还在消化他们刚才在酒馆里吃了一顿饭,在酒馆里喝的居然是茶! 其实也不怪他们惊讶,那老板做生意做的活络,听见魏无羡说他们这些个小孩不能喝酒之后,便去旁边的茶馆里拎了几壶茶过来,反正也掏钱了,何乐而不为呢?将这些个仙君答对好了,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蓝思追已经和他们出来过了,对于两位长辈的形式也大概有了一些了解,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接受良好,看这两位前辈好似不是要回祝家,而是在这城里游玩似的,于是走到了他们身边说道:“含光君魏前辈,我们是回祝家,还是另寻客栈休息?” 魏无羡对于这件事上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 蓝忘机便看着蓝思追说道:“去寻客栈。” 他下命令向来是简洁明了,蓝思追俯身,便出门去寻找客栈了。 魏无羡看着还在他们身旁的景仪笑着问道:“你不陪思追一起去吗?还是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儿,想要和我和含光君讨论一番?” 蓝景仪对于这个向来不着调的长辈自然是喜欢的,对待他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是对自家长辈那般不敢说话,见是他发问,虽然边上还有含光君在虎视眈眈的,但是也敢说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不驻仙门,而要另寻客栈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略挑了一条眉毛,而后便问了一个和这个问题牛马不相及的事儿:“景仪呀,我问你给你们指路的那个仙门子弟现在去哪儿了?” 蓝景仪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刚才提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下意识便想张口怼人,但是又看到了蓝忘机,只得恭敬的回答道:“那个仙门子弟已经回到了祝家。”然后又看到了蓝忘机的表情,便又说道:“我们领了前辈的符咒前去状元阵,并将符咒洒落在被偷盗的数家之中,便就返回仙门,祝宗主告知两位前辈出来,我和思追便带着人出来了,思追说能知道哪里找到两位前辈,于是便找了这城里的各个酒馆。这才遇到了两位前辈。” 蓝景仪不跳脱的时候,到底还是个世家培养的小公子,说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的。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话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说着:“祝家人知道的事情恐怕都没有这寻常百姓家知道的多。与其在祝家住着,不管什么消息都是要他们来传,倒不如咱们自己来收集。不是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吗?叫做:耳闻不如目见。好了,等一会儿思追去把咱们要住的客栈定下来之后,你们再仔细说,这在大街上,咱们这一行人确实是过于显眼了。” 魏无羡看着周遭似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虽然他接受良好,但是这些个小孩恐怕没有着被当猴看的经历,恨不得把头插到地底下去,但又因为蓝家的那些个规矩不得不昂首挺胸的。 众人只等了一小会儿之后蓝思追便。回来了,在这城中找客栈不难,只是他们一行人多,若是找到一个能接纳所有人的,倒是有些难了,他倒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了一个。 等到大家都在客栈里入住了之后,却也不在自己房里,而是聚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的房间。 魏无羡不知道平时蓝忘机带这些个小辈儿出来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对待这些个小辈们总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别把他们聚到了一起,和他们说了这几个事儿:“我们两个这次呢,是看着你们来的,主要的事儿吧,还是需要你们去干。我和含光君便在这客栈里等你们,等到日落了,你们便去那状元镇中看守,一切的事情等到明天早上再做定夺。好啦,现在都去休息吧。恐怕你们要一个晚上没得觉睡了。” 只是他说完之后,蓝思追和蓝景仪倒是领命就要前去了,其他的小辈因为没跟着出来过,不知道一时间到底该听谁的。自家仙首在那里坐着不置一词,他们只在这里听着这位原来的夷陵老祖在这里给他们发号施令倒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蓝忘机看着其他的小辈们,最终还是开口了:“听魏婴的。” 第5章 非人非鬼 得了蓝忘机的话之后,蓝家的小辈才开始行动起来。魏无羡好笑的看着这些个小辈们的动作,仰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说着:“我说了一箩筐的话,都没有你的一句话好使,还真是谁家的孩子听谁的。” 蓝忘机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也是你家的。” 最后退出去的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也听到了魏无羡的话。蓝思追略略后退了一步,然后说着:“魏前辈的话,我们也是听的。” 蓝景仪看着小伙伴儿突然就往后退了一步,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然后便笑眯眯的说着:“前辈的话我听,含光君的话我也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魏无羡看着他一句话便招出来他们三个这么多话,便笑着说:“干什么干什么啊?我只是感慨一下,你们还这么上纲上限的?” 蓝忘机打发走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无羡,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魏无羡最终还是被他的眼神给弄得败下阵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吧,说实话,是有一点不得劲儿,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我以前声名狼藉的,现在虽说是名声好了些,但是这些个小孩家里难免是有些心存芥蒂,孩子都是好的,但是家里的话怎么着也入得了孩子的心。你也不用难过,就这么一时的事儿,等着日后时间长了也就好了,可不许你去凶他们啊。” 蓝忘机伸手将人搂到怀里,心疼的抚了抚他的后背。他的魏婴啊,总是心里想着所有人。 魏无羡在他怀里抬着头,啄了一下他的下巴,说着:“二哥哥心疼我?倒不如疼疼我呢~” “在外,不可胡闹。”蓝忘机回了他一个吻,然后继续抱着他,但却没有别的动作。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后,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纱所覆盖。此时,蓝家的一众小辈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前往了状元镇。魏无羡听着他们的动静,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他索性一骨碌翻身坐起,目光投向了正安静地坐在桌旁、借着客栈昏黄灯光读书的蓝忘机。 魏无羡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蓝忘机身前,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开口道:“二哥哥,你看大家都去状元镇啦,要不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呗?而且,那些个小孩子们都在那儿呢,我这心里总是不太踏实,特别是思追和景仪那俩小家伙。虽说他俩在这群孩子里头年纪算大些的,但说到底不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嘛!” 蓝忘机原本便将一分心思,分到了魏无羡身上,自然也知道他从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魏无羡这番话后,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随即便轻轻合上书页,将其放置一旁。紧接着,他起身走向床边,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 看到蓝忘机这般举动,魏无羡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蓝忘机已然默许了自己的提议。魏无羡心中那份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整颗心都被浸泡在了浓稠香甜的蜜糖之中,那种甜蜜滋味儿,甚至比藕粉桂花糖糕还要浓郁上几分! 马上起身拿了笛子,然后两个人便飞也似的下了楼,主要是魏无羡在前面飞。蓝忘机在他身后持剑负琴,不紧不慢的跟着,不管魏无羡走得多快,他总是与他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两人到了状元镇的时候,那些个小辈们正在埋伏着,一共被这邪祟侵扰的有七家, 思追和景仪让两个一组轮流看着,而自己和景仪则是独自看守剩下的两家,白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来过,并且给每个府上都布下了魏无羡的符咒。现在只需要静静等着谁去上门就行了,当然若是邪祟今天晚上懒不想动,那他们就要在这里白守一宿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挨个在暗中看了这些个小辈之后,魏无羡小声的说着:“他们此番可是太分布人力了,这是正好能分开,若是分不开的话,岂不是要把人劈成两半了?思追做事,最是稳妥,但却有些不知变通了。”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只能点了点头,回应了魏无羡一个“嗯。” 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个笑容,说着“这也‘嗯’?依我看来今天晚上这些个小孩们要无功而返了,弄这么大的阵仗,那邪祟,除非脑子有包,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出来的。”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倒是难得评价了两句:“到底年少,行事欠妥。” 魏无羡手里掐了一个咒,正是他原先就曾做过的隐藏踪迹用的,说着:“欠妥不可怕,反正咱们两个来了,帮着一些呗,为了防止,这些个小孩明天也睡不了觉,帮帮他们吧。” 蓝忘机只在一旁看着他动作并不拦他。 新出来的小辈都没有感受到,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的一种力量,将他们周围的灵气浮动都给隐秘了下去,倒是蓝思追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躲藏的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两位前辈来了,自己就更不害怕了。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投过来的目光,笑的简直要跌到蓝忘机的身上:“到底是咱们两个带的孩子,就是聪明。” 蓝忘机的眸子里带了一些浅浅笑意,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笑的打跌的魏无羡,又看了一眼在前面不远处隐藏着的全神贯注的蓝思追。原来在兔子堆里的小团子,现在也已经成为了翩翩少年。 看着这边的小朋友们都没事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又回到了客栈之中,只等着明天早上这些个小辈儿给自己回话了,自己能给他们做的已经做好了,那邪祟上不上当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个回去之后,蓝思追明显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没有了,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来了。 早上,蓝思追将人都聚集起来,大家这才回客栈见蓝忘机他们。有小辈想要和蓝思追说什么,蓝思追却说等回到客栈之后,和长辈们在一起讨论。那小孩也就不再多说了。 回到客栈之后蓝忘机他们两个正在吃饭,看见这堆小孩一个个蔫头耷拉脑袋的进来了,魏无羡先招呼他们吃饭,然后再说别的。 蓝景仪简直就是在那里机械的吃饭,已经要困懵了,魏无羡看着他简直要把脸插进了面前的粥碗里,伸手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然后说着:“至于吗?怎么这么困?” 蓝景仪本来是困,当魏无羡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一下子就给自己冻机灵了。但还是困的不行,因此便戳着面前的粥说着:“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格外的困倦。”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的话,简直是要引起了这些个小孩们的共鸣,一个个都在那里拿着包子或者是拿着筷子不住的点头,简直就和自己在乱葬岗上训过的那些个凶尸一样,然后又想着蓝家的小朋友们,怎么能像那些个缺胳膊断腿的东西,边忍着笑意说着:“好啦好啦,先吃饭,不是家规说了吗?食不言寝不语,低头吃饭,快吃饭。”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种小孩才想起来家规有云:食不言,刚才他们在这里说话,含光君也没有多说什么,难道是转了性子? 蓝忘机感受到这些个小孩们颤巍巍投过的目光,目光平静地说着:“先吃饭。” 众小辈听了他的话之后,忙把脸埋进来碗里,他们今天这样子没有被罚,看来云深不知处的传言不假,有魏前辈在的地方,含光君总是格外的宽宏大量呢。 吃完了饭,大家像昨天晚上一样,聚在蓝忘机他们的房间里。只是没有昨天站的那张板正,一个个都是强睁着眼睛在那里站着。 魏无羡也没有了和他们开大会的心思,只是让他们把重要的捡着和自己说一说。然后蓝思追便走了出来,先行了一礼,然后说着:“昨夜虽一无所获,但是前辈给的符咒却有了反应。” 然后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来的那个符咒,两手递给魏无羡,魏无羡的这张符本是用黄符做的,如今他的上面竟有了除了黄符朱砂以外的颜色,是一抹幽幽的蓝。 魏无羡拿过来摩擦了一下黄符便知道那一抹蓝,便是那个邪祟所留下来的法术痕迹,因此他便看着蓝思追说道:“你将这符布在了哪里?” 蓝思追俯身施礼,回答着说:“昨夜我看守的乃是镇长吴府,这符咒原本贴在他家的墙上,我察觉到此处有异之后也查看了其他地方贴着的,但是除了这处,并没有其他地方再有此异样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魏无羡又说道:“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人的地方符咒可有什么异样?” 过一会儿一个小孩便站了出来说着:“魏前辈,我所看守的地方也有异样,只是与思追师兄的不一样。”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把符咒给他,看看那小辈也像蓝思追一样 用双手托着符咒递到了魏无羡的面前,这次符咒上倒没有什么法术的痕迹,反而像是被什么扫到了一样,就像是在静室里刚画完没有干的符咒,被兔子的毛蹭了一遍似的。 又问了一下那个小辈这符咒是在哪里的?那小辈则是腼腆的说着:“我昨天是在刘家看着的时候,突然想着若不是鬼的话,那必然是要走路的,便在地面上贴了一张,没想到今日便有了痕迹。” 魏无羡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举着两张符咒,看向其他的小辈说道:“除了这两处,可还有别的异样?” 蓝景仪说着:“含光君,魏前辈。我虽没有察觉到符咒上的异样,但是我在昨晚感受到了两次法力波动有异。”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便也好奇了起来,然后问道:“两次?你说说都是什么时候啊。” 蓝景仪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便说道:“回魏前辈,一次是在亥时过半,另一次则是丑时将至。而且第一次的时候我察觉到那股力量并没有攻击的意味,只是帮我们抚平了灵力的波动。” 蓝思追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魏无羡点头夸赞着说道:“景仪很好,观察的很仔细,你们也很好,只是可能在灵力方面并没有太过于精进,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和含光君不放心你们,发现你们这些个小孩啊,既然是隐藏的,却周遭灵力浮动,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个邪祟你们在这儿的吗。那个时候除了思追和景仪,没有人在知道我们去的,思追一是因为对我的灵力熟悉,二是和景仪一样对灵力的把控极好,你们可要向你们的师兄学习啊。” 蓝家的小孩们一个个的都齐声说道:“是,晚辈受教。” 魏无羡本来想让蓝忘机说一些话,但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把所有的事都放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就只好代‘夫’传话了,说着:“另外还有思追,昨天晚上是你分部的人力吗?” 蓝思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正是晚辈,前辈可有何见教?” 魏无羡看着他,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倒也不用说自己这么见外,于是便说着:“你和我说话就不用这么文绉绉的了,也不算是教导,只是想问你一些事儿,若昨日你只带六位弟子,又或者是人家不止七家,你又该如何?” 蓝思追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便回答到:“若只带六位弟子,思追则是将各院被邪祟青睐的书箧都搬出来聚集到一处,然后与弟子一同看守,若是人家不止七家也如此法。” 魏无羡听见之后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乃常规之法,我只是想说昨夜我见了你如何分派弟子,你又怎么会觉得只你一个人亦或者是普通弟子两人便可以抓住那邪祟,那邪祟可是让驻守此地的仙门都颇束手无策,若是有人因此事而出现了伤亡,又该如何呢?我倒也没有说要批评你的意思,只是你们这些个小孩子还是聚在一起才能力量大一些,这里的这个邪祟虽然是个性子好的,若是遇到了性子不好的,你们的安全可怎么办呢,不管是不是监管的地方多了,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更何况那事情发生总有早有晚,有时不可拘泥于一处,有时却应该盯住这一处。” 蓝思追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晚辈明白了。” “乖,明白了就好,现在咱们回归正题,你们好好看看这两张有什么区别?”魏无羡又将那两张符咒推了出来给众人观看。 众小辈都在那里摇头,只有蓝景仪或是蓝思追在那里有所思索,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想着到底是跟自己在外时间长的,确实是比同龄子弟要厉害许多,蓝静怡刚想,开口便被魏无羡摇了摇头制止。住了他们两个有想法是好的,只是现在得先让这些个弟子说。蓝景仪撇了撇嘴,只好又站了回去。 魏无羡喝了一口蓝忘机给他倒的茶,看到面前的小孩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而蓝景仪则是憋的不行,笑着说:“好啦,你们师兄可是已经看出来什么了,你们要是没看出来什么的话,我便让你们师兄说了?” 其他的小孩们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魏无羡才说着:“景仪,你看出来了,说说吧。” 蓝景仪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权利,便说道:“前辈,这两张符,地点不同,所留下痕迹不同,可知那邪祟对待两户人家的态度也不一样。”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着:“景仪所说的是一个着点,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蓝思追说道:“前辈,前辈的符咒可是寻常动物留不上痕迹的?”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蓝思追着继续说着:“前辈,思追以为这张符咒,”蓝思追的手放到了那个被划花到符咒上面说着:“这张符咒是被某种毛茸茸的动物所破坏的,所以思追斗胆猜测,此次的邪祟为妖兽,而且还是像猫之类有柔软皮毛的动物 。”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不由得鼓起了掌,说着:“好,思追说的好,此次的邪祟,非人非鬼,而是一只妖。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等吃过午饭之后,我与含光君同你们一同前去状元镇看看 。” 第6章 习俗 小辈们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告退,然后魏无羡便扑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说着:“二哥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却让我说,这些个小孩们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呢。” 蓝忘机接住了人,然后看着怀里人亮晶晶的眸子说着:“你也是他们的长辈,你很好。” 被夸了的魏无羡,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一脸自豪的说着:“我自然是知道的,本公子当年也是世家公子第四,人语风神俊朗,也是个六艺俱全的,当然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含光君拐到了手。” 蓝忘机拿下了魏无羡在自己下巴处来回骚动的手,说着:“又胡说,明明是我把你拐到了手才对。” 被人制止了动作的魏无羡老老实实的窝在蓝忘机的怀里说着:“这些个小孩里呀,果真是景仪和思追最好了,剩下的小孩出来的经验实在是太少,怪不得是景仪和思追带他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景仪被泽芜君收作了弟子,思追又是在你的膝下长大,若是他们两个不在同辈人之中遥遥领先的话,也愧对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教导。” 蓝忘机听着他这话摇了摇头,然后说着:“遵从本心便好。”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知道蓝湛从来都是如此不名利的就算是逢乱必出,也只是遵循年轻时候的诺言,而不是图一个名声。 “不过思追是怎么知道这个符咒是被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给划的呢?”魏无羡捏起了那张符咒,然后说着,“按理说,依着云深不知处的那些个刻板规矩,他小的时候应该不会有这些经历啊。” 蓝忘机倒是知道蓝思追的经历来源于哪里,他想起来小时候蓝思追抄写的家规又或者是什么东西没晾干的时候被那些个雪团子带走,在上面给刮花了之后,小思追抹着眼泪向自己哭诉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说着:“兔子。”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便也想起来了,云深不知处,虽说是没有其他别的宠物,但是兔子尤其的多,而且还不怕人,恐怕小的时候思追被这些兔子可是欺负惨了。 魏无羡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笑死了,略略指出了笑意之后,便假作正经的说着:“我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会直接想到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身上,而不是其他别的东西,不过,含光君,你可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呀。” 听到这个问题,蓝忘机倒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知道。” 魏无羡颇惊讶地看着蓝忘机,一双桃花眸里尽是震惊,道:“二哥哥这么厉害啊,不如你我同时说,看看想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东西。” 而后两个人便异口同声的说着:“狐狸。” 魏无羡窝在蓝忘机的怀里,使劲的在他的胸膛蹭了蹭,笑眯眯的说着:“含光君是怎么知道的?” 蓝忘机的表情略有些怪异地说着:“味道 。又有其他佐证。” “哈哈哈。”魏无羡这次笑的张扬,眼睛都已经笑出了泪来,说着:“原来二哥哥是闻到了这上面的狐骚气,其实我也是如此知道的。” 蓝忘机颇为无奈地看着魏无羡在自己的怀里笑得张扬,其实他这一般张扬的笑挺好的,总比他像前辈子那般阴郁诡异的好。 很快时间便到了午时,小辈们经过一上午的休息之后,一个个的都像是刚浇了水的花一般支楞了起来,再也没有早上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蓝忘机魏无羡带着小辈们又到了状元镇中,许是因为这两天这镇中妖怪肆意,街道颇为冷清。 蓝思追在前面给二位前辈引着路,然后说着:“此地镇长姓吴,正是我昨日看的那家。不知二位前辈是否先到镇长家,了解事情?” 蓝忘机摇了摇头,魏无羡说道:“先不到镇长家,先在这这里转一转吧,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这么多个大官亲属过呢。” 走过了几家之后,魏无羡说道:“这些人家倒是挺有意思的,初心不改吗?家中竟然已经有了当官的人,居然还养一些鸡鸭?我还当以为这些个官宦人家从不养这些个牲畜呢。” 蓝思追昨日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因此魏无羡问起来,他倒也能回答得上:“此地风俗就是如此,昨日我们也曾问过,说是自从百年前便有了此样风俗,只是说如此,便可以保佑家中的秀才举人一举中第,从不落空。” 魏无羡笑着说道:“家家如此?此地如果不是叫着状元镇,出了多少状元,如今看这些个牲畜,我都要觉得这地方应该叫一些什么鸡鸭镇呢。” 他们还想再多看看,只是被前面来的人给堵住了路,蓝思追便连忙说着:“含光君,魏前辈这位是着镇上的镇长。” 然后又看着那镇长说道:“镇长,这是我家两位前辈。” 那镇长听到他如此说之后,瞬间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然后上前激动的就一边要抓魏无羡的手,一边说着:“原来是小仙君的长辈来了,仙长,我们这里可就要靠……”但是他的手抓了个空,说句实话,他本来想抓蓝忘机的,但是没敢。 魏无羡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废话,含光君还在身边呢,他若是真被这人拉住了,含光君还不得喝醋啊,到时候难为的就又是他的老腰了。 蓝景仪和蓝思追看着他这样,简直要被他吓死了,连忙挡在魏无羡的前面,蓝思追则是面色不好的说:“镇长,我家前辈从不与外人触碰。” 吴镇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听到这话之后而是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倒是我唐突了,我唐突了啊,对不起啊,仙长。” 魏无羡有些接受不了这人的热情,他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开朗热情的了,没想到这人比他还热情了,连忙摆摆手,说着:“无妨。镇长有什么事,直说便好。至于这里的邪祟,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唉,真是好仙君呢,仙君,不如先上府上坐一坐。”吴镇长连忙说着。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自家那十二个小辈儿,走到了吴镇长的家中,一进院便被他家里的老母鸡扑了个满脸。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抓着要往魏无羡脸上扑的鸡的翅膀,本来还在胡乱飞的鸡,到他的手上便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了。 蓝忘机将鸡放在地上,魏无羡则是拉着他的袖子,说着:“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些个寻常鸡鸭罢了。”然后又和在前面领路的吴镇长说着:“镇长倒是挺向往田园的,即使有了这万千家产,也不忘田园之乐呀。” 吴镇长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自家这些个破鸡,平日里的乱飞就罢了,如今还飞到了贵客的脸上了,然后他听着魏无羡的话,就急忙的摆手,说着:“哪里哪里,不过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总是要养一些鸡鸭的。” 魏无羡点点头说着:“哦,我看着镇上有许多人家都养了这些,原来竟是祖宗遗训,这镇中人恐怕都不用上外面买那些个鸡蛋鸡肉之类的了,自家便已经有了富余吧。也是自给自足怡然自乐啊。” 吴镇长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一脸苦笑的说着:“话虽是如此,但我们从不吃自家的,还是要从外面买,至于家里的这些都是给那些个状元才子吃的。再就是每逢三逢五的时候总要炖一只,给考神祭祀。” “考神?”魏无羡对他话里的考神特别感兴趣,好奇的问着。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还真有这个玩意儿? 吴镇长本应出身于书香门第,传承着读书人的家风。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身上丝毫不见书生所特有的儒雅气质,反而行事粗犷豁达,言语之间也毫无耕读之家的文雅之风,满口并非那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反倒更似质朴纯真的庄稼汉,又或者是义薄云天的江湖好汉。 当听到魏无羡提出疑惑后,吴镇长赶忙回应道:“没错,咱们这镇上的百姓啊,可都笃信此事呢!仙君您有所不知,咱这镇子最初可不叫现在这名儿。据我祖父讲,当年镇子里就只出了他这么一个穷酸秀才。后来呢,竟承蒙神仙眷顾点拨,我家才得以发迹有了如今这番家业,而且我祖父还一举高中状元!也才扬名。” 魏无羡听闻此言,下意识地瞥了眼身后的一众小辈。心想关于考神这件事,这帮小家伙们怕是一无所知。他们一行人平白无故在此处耗费了整整一日时光,居然连当地民众的信仰都未曾弄清楚。不过尽管心中这般想着,他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应和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状元之名是从贵府起始的。只不过嘛,依我所见,镇长您本人倒不太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呐。” 吴镇长笑呵呵地说着:“我也算是个读书人,只是识的两个字,不像祖父那般学富五车,到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家里便不再做官了,而是一直在收录古籍,到了我这一代,净是把这读书传家的事儿都给忘到了脑后去。只是这阵仗却是大家给我选出来的,说是我祖父挣出来的这个名字 ,镇长总应该是我们家的人,我又是个长子嫡孙自然就成了镇长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原来如此,竟还有这般渊源。好了,吴镇长,咱们来谈谈那邪祟的事儿,不知道那东西在镇上都做了些什么,我们虽是听那些个仙家讲述了一些,但总没有你们这些个亲历者来讲述的好。” 吴镇长点点头,然后请魏无羡和蓝忘机上座,又请其他蓝家的小孩们坐下了之后,这才坐在了右方下手的位置,说着:“即使如此,我马上派人去将人请过来。” 魏无羡点点头:“如此一般,自是最好,劳累镇长了。” 没过多久,那些人便陆陆续续地被请回了原地。待众人到齐后,魏无羡听蓝思追说,这些个被邪祟光顾的人家,都是出过状元的门第。而现如今,这些家族中的大家长——那位最具权势和能力之人仍在京城为官。如此一来,留在家的便只有他们的一众家眷在此苦苦守候着亲人归来。 魏无羡也了解到了这状元镇的一项独特的风俗:一旦高中状元,功名只在自身,无法惠及子孙后代。所以呢,那些金榜题名的状元们大多会选择将自家眷属安置于此,静候自己将来功成名就、荣归故里之时,从此便再不离开这片故土。 听到此处,魏无羡不禁冷笑出声:“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风俗!外面的天地广阔无垠,繁华似锦,难道就真的没有让这些人心生贪恋吗?居然还愿意回到这座小小的城镇来?”想当年,他亲身经历过修仙界中那些所谓仙门百家的丑陋面目,对于人性的贪婪与虚伪可谓知之甚深。在他看来,要说这普通百姓家里尽是些清正廉洁、毫无杂念之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即便真能有出淤泥而不染者,但若说近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哪怕一两个贪恋外界纸醉金迷生活之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有一个颇为泼辣的娘子大声的说着:“怎么没有啊?老王家那个孙子不就是说什么尚了公主了,当了个驸马,那就回不来了,然后好像说是没过几年便死了,而且死的那个凄惨的,大家都说是考神让他回来他不回来,然后考神就把他给杀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考神居然如此灵验啊!那么,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位王状元是因考神而亡故的呢?”魏无羡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仿佛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这种自然而真实的表情,瞬间点燃了那妇人讲述故事的强烈欲望。 要知道,如果换作其他世家子弟,恐怕很难做出像魏无羡这般生动且引人入胜的表情。那妇人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知晓此事,是因为我的死鬼丈夫正是王状元之后的另一位状元呐!我丈夫从考场归来后,便心急火燎地向我倾诉道,他在考场之上简直是下笔如有神助,文思泉涌,如有天助一般。然而,待到考试结束,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个神秘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那声音阴森恐怖,一字一句地警告他说:‘你只能享受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但绝不可心生贪恋,在外留恋不归。务必回归本源,否则,老王家中的那个小子,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到此处,那妇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回想起当时丈夫描述时的恐惧情景。她接着说道:“我那胆小如鼠的丈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吓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去当官啊!于是,在金殿题名、荣耀加身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赶忙辞去官职,匆匆忙忙地回到故乡来了。” 那妇人讲的故事可谓是绘声绘色的,给大家都吓得不行,毕竟这事儿平时可没见他往外说过呀。他们还以为当初他那丈夫是舍不得家中娇妻幼子才辞官回来的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缘故。 “哎,那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呀?”旁边另一个妇人拉拉了他,看着像是他的手帕交,竟是连自家闺蜜这件事都不知道,颇有些不敢置信。 那娘子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又能有何用处呢?你们又并非修仙之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况且,我那可怜的死鬼相公已然离世多年,再提及往事又有何意义呢?若不是今日如此众多的仙君光临寒舍,我才懒得提起这段伤心过往呢。” 此时,魏无羡听到了那娘子口中一口一个“死鬼相公”的话语。而来到此处的这些个人都是家里有人在京城为官。然而,既然其相公早已过世,那么所谓的“官”又是从何而来呢?带着满心疑惑,魏无羡忍不住开口问道:“您的相公既然已经亡故,那您为何还声称自家当家的在京中为官呢?” 只见那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相公虽已逝去,但我尚有儿子呀!我家大郎,那可是学业出类拔萃、相貌英俊非凡之人呐!不仅如此,他还是当年科举中的探花郎呢!”言罢,她不禁仰头轻笑起来,那模样仿佛沉浸在了无尽的喜悦之中。 瞧她这般神态,显然对于自己儿子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如今的身份地位感到无比自豪。毕竟,自古以来女子需遵循三从四德之礼教规范——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这份家族的荣耀乃是由其子挣得归来,身为母亲的她自然有足够的理由为此感到万分骄傲。 第7章 爱读书的公狐狸 知晓了这位夫人的情况之后,魏无羡对这个考神大概也有了一些了解。看着边上像是在听故事一般的小辈们,也不知道这些小孩究竟有没有想到什么。 然后又听这几位夫人和他们说了,家中被邪祟动了的地方,无非就是他们家姥爷所用的书箧,书架还有一些个珍藏着的古籍,其实即使是乱动些东西倒也无所谓,只是有些让人害怕罢了,珍藏的那些古籍到才是真正让他们去请修仙者来的原因,为了那些个古籍,搭上一两条人命在的时候也有,如此珍贵的东西,现如今却不翼而飞了。不管是谁都有些意难平。 魏无羡首先站起了身,然后蓝忘机跟着他站起来,所有人也都跟着他们两个站起来了。魏无羡笑眯眯地对着吴镇长说道:“镇长,你家也曾遭窃,可否让我去看看那邪祟光临的地方。”而后又看着其他妇人说着:“诸位夫人请先回家,等一会儿我们自会前去探查。” 吴镇长听了这话自然是无不应允,将那些个人赶走之后,便马上就带他到了自家的书房,他家那书房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去了,除了地面干净之外,那书架子上简直都落了一层的灰,墙上还有蓝思追他们布下的符咒。 魏无羡不让小辈们跟着进来,只让吴镇长进来给他和蓝忘机指引,小辈们在门外肃立等候。 那吴镇长便指着书架和魏无羡说着:“就是这里,我们的东西没了。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我父亲还有祖父晚年的时候,都一直收藏那些个孤本书籍,有时候我也来打扫打扫,上一次来打扫的时候就发现没了,倒也疑心过是家中的家丁,但是家丁都目不识丁的,上哪里愿意偷这些个东西呢,更何况这书房连我都少来,那些个下人们更是少来了。” 魏无羡点点头,他倒是能看出来,毕竟如果是下人们偷了的话,肯定是不会没有留下痕迹的,倒不是说在他的符咒上留下痕迹,而是在这书架厚厚的积灰上面,怎么着也会留下一两个印子,而不是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和蓝忘机早就已经知道是狐妖作祟,只是狐妖向来都是迷惑人心智之类的妖怪,就没有见过这么愿意读书的。莫不是还要去考取功名? 在这里看完之后,他们又带着小辈去了其他六家里一一查看,最后的时候则是姓刘的那位新晋状元,也是在他们家里找到了那张被狐尾扫过的符咒。 这些个府上的家主都在外做官,家中只有夫人亦或者是老夫人,当家就是连子嗣都没有能够立住事儿的呢,魏无羡和蓝忘机并且带着这些个小辈,怎么说都是男子,在这些家中穿梭,倒是有一些不合适,所幸这些个状元之家里的管家,还都是男子能够带他们四处查看。 另外还有就是那狐妖所到的地方,也只是到那些个大人的书房,并没有到女子闺阁中去,倒也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含光君俊雅端方,魏无羡风流倜傥,又有后面跟着的一群小辈,一个个的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够看出来样貌周正英俊不凡。更是让这家中的许多丫鬟都春心萌动。 幸好管家提前清好了人,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要铺上了一堆的莺莺燕燕。 魏无羡在刘家的时候,一进了书房之中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狐骚气,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便知道蓝忘机也知道了这屋中的古怪气味,只是看着那些个小辈还有带他们来的管家,好似是有些平常呢。 魏无羡将蓝思追拉进了屋里,然后问着他:“思追,你可曾闻到这屋中有什么别样的气味?” 蓝思追听了这话之后便可劲儿的嗅了嗅,然后一脸懵然的看着魏无羡说着:“回魏前辈,晚辈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 蓝忘机则是回头看着其他人说的:“你们呢?” 其他小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魏无羡与蓝忘机看了这些个小辈的反应之后,便从那房间之中退了出来,说着:“今天晚上不用去别家,只在此地看守。” 那管家一听到这话便觉得有些腿软,哆哆嗦嗦的问道:“仙长仙长,我们家这书房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魏无羡听着他这话简直好笑,自己家对不对劲儿还不知道吗?道:“你们自己家遭了邪祟都去求祝氏庇护了,难道还能对劲儿吗?” 那管家点了点头,他倒也知道自家倒霉,只是他也是有一些苦衷的,然后便苦涩的说着:“家中掌事,居是女眷,实在是有些不便啊。” 蓝景怡听着他这话之后的脾气算是摁不住了,当即也不管含光君是不是在这里便张口说道:“我们又不惊扰女眷,你当姑苏蓝氏子弟是什么登徒浪子呢,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这书房院子之内,让其他人不要随意到这里来就是了。” 魏无羡欣慰地点了点头,早先他就说过姑苏蓝氏的破涵养实在是受人掣肘的很,如今有了蓝景仪这个小炮仗,倒是看的人舒爽。不由得抚掌笑道:“景仪说的好。” 蓝景仪其实说完之后有些害怕的心理惴惴不安的,等着蓝忘机发,他抄家规,但是却听到了魏无羡的称赞,当即便笑了起来。 蓝忘机只是看了那管家一眼,那管家便觉得压力山大,然后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这些个小辈说道:“先回吴家,晚些时候过来布阵。” 小辈齐齐俯身应是,而后便回到了吴镇长的家中。 吴镇长趁他们出去看别人家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让家丁给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便说道:“诸位仙长来回劳累,我在家中收拾了个小院儿,给诸位仙长居住。”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家丁领着,拉着蓝忘机,便到了给收拾出来的那个小院中去,被留下的小辈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将目光看向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位师兄跟着前辈和含光君的时间长,一定能够知道现在他们该干什么呢? 蓝思追和蓝景仪其实也有些茫然,但是看着这些个小师弟眼巴巴的眼神便咳嗽了一声说着:“先养精蓄锐,都各自散了吧。”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到了房间没人的地方。魏无羡叹了口气说着:“二哥哥觉得该怎么才能把这位好读书的精灵引出来?” 蓝忘机看着他这么急匆匆的,没想到却是在想这个事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说道:“尚未想到。” 魏无羡叹了口气,喝了一口丫鬟早已备下的茶水说着:“这也奇怪,不害人不伤财,只是要那些个古籍,还真有好读书的狐狸呀?” 蓝忘机又给他续上茶水,然后说着:“许是心中有志,碍于狐身,不能施展。古籍有载,雄狐喜读书,常作篇论,与人论道。且好为人师。” 听了蓝忘机的话之后,魏无羡叹了口气说着:“真该给那些个不愿意读书的小孩看看,连人家狐狸都愿意都说了。作为人又哪里能不愿意呢。不过或许这狐狸与蓝老先生能有许多话说呢。” 两人正说着外面蓝思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魏前辈,含光君,弟子有惑。”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魏无羡笑着说道:“倒是忘了咱们两个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些个小孩还蒙着呢。”然后便扬声说道:“你去把小辈们都集合起来,到这里,我给你们一一解惑。” 蓝思追听了之后,便将已经四散的小孩们都聚拢到了一起。说是四散,其实也就是在这府中闲逛罢了,而且还不能逛到后院,只是在前院三三两两的站着说话,而后便由来自追和蓝景也有两人领着走了进来。 魏无羡掐这个茶杯简直就像是掐着酒杯一样,身子也歪歪斜斜的,然后懒怠地说道?“说说吧,你们心里都有什么疑惑?又或者说是有什么感想的都可以说,不用害怕畅所欲言嘛。” 蓝思追率先拱手,问道:“前辈为何问我们气味之事?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你们若是知道了气味,便就知道作祟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可惜你们修为不高,被那东西掩盖住了味觉,又或者说是他掩盖住了自己的气味。” 蓝思追听到魏无羡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便问着:“那不知是什么东西,前辈可否告知?”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们,只是我想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什么猜测,思追你最稳妥,给他们开一个头。” 蓝思追听到这话之后,略一思索便说道:“是一种妖物,并且它身上的味道很有辨识性,还是毛茸茸的。莫非是狐妖?” 魏无羡挑了一下眉毛,也不说对错,只是看着蓝景仪,蓝景仪看着魏无羡,然后说着:“我与思追的想法相同。” 其他小辈也纷纷拱手齐声说道:“我等认可思追师兄的想法。”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一说话众人附和的样子便笑着说道:“究竟是你们师兄带你们啊,还是你们师兄来除祟呀?下次你们在业力,可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跟着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就锻炼了他们两个,你们只在后面等着现成的就行了。” 蓝忘机的目光之中也闪烁出了一丝不认同,挨个儿的把这些小辈打量了一遍。被蓝忘机目光扫过的小孩都不住的哆嗦 。 蓝思追连忙,笑着说道:“师弟们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些个事情,跟着弟子的想法走,倒也情有可原。”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给这些个小辈们说话,便笑着说:“好吧好吧,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是狐妖,而且还是个爱读书的狐妖呢,也不图财害命,只是想要那些个典籍,这当妖当的也太没有理想了些。如今我们虽然知道是什么,但是如何将它们引出来,你们便好好想想吧。” 然后又让思追去,将那镇长请过来,至于其他小辈,自然是都散了,都去想想该怎么引狐妖吧 第8章 狐仙 蓝思追去将吴镇长又请了过来。吴镇长正在吩咐人准备晚上的饭呢,听说仙长有请,便马上从厨房里到了魏无羡他们休息的那个小院里。 他一进来,魏无羡的鼻子里瞬间充满了一股香气,便说道:“镇长方才是在厨房?” 吴镇长听到他的话之后哈哈一笑,说着:“仙长来到此处,为我们降妖除魔的,我们也只好请仙长吃一顿饭了,别的不说,我们镇上的百鸡宴可是很有名的。” 魏无羡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多谢镇长美意,只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受之有愧。” “唉,你们大多远的来到我们这里给我们做事儿,我们又哪里不能招待一顿饭呢?仙长不必再提了,仙长找我来是什么事儿啊?”吴镇长大手一挥,十分有江湖豪情。 魏无羡这才问道:“敢问镇长祖上可有供奉过狐仙?” 听到这话之后,那吴镇长笑呵呵地说着:“哪里是以前供过呀,现在也在祠堂里供着呢,实不相瞒,我们家是从关外迁到这里的,关外向来信奉五仙。狐仙便是其中的一种。说来也是奇了,听我爷爷说,好像是来到这里,供奉狐仙,家里才越来越好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对于这狐仙的来历大概有了一些计较,可能就是他们家供了一只公狐狸而后迁居到此处之后,这公狐狸尝到了读书的滋味,以此一发不可收拾,也想尝一尝那金榜及第的快感,赶上有人供奉他并向他许愿希望得到金榜及第,他便跟着进了考场之中,然后替人作答,以狐妖那读书的本事,混一个人类的状元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这狐妖还知道一些别的理儿既然不是以正道来的状元之位,那么便肯定不能传下去,因此才定下了那个规矩。 而家中养鸡恐怕就是供奉着狐仙的东西了,镇中其他人见他家如此便也人人效仿以为这鸡中有什么考神?而那胡鑫恐怕也是读书读傻了,只以为这些个集都是为了他供奉的,因此便就照着这一镇的人,不管有哪家的秀才想要去科举,总是要求一求考神的,他自然就跟着去,然后让金榜题名,自然也有别的地方的厉害大儒,他比不过自然就回落了个榜眼探花之类的。若是落到了这种田地的时候,他便又要去读书读死书,以期待来年再次状元及第。 如今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本来对于那些个古籍还是看看,如今倒是给古籍弄的不知所踪,难道终于是读书读傻了吗?还是那新近的刘状元,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他,让他在这里作威作福的?只是奉行着那些个书生的穷酸理论,从不杀人罢了,只是捣点小乱,但是他的这个点捣乱可是给人家吓的不行。 吴镇长看着魏无羡许久不说话,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一旁从来都没说话过的白衣仙君身上。蓝忘机看了一眼吴镇长而后继续不说话。 没有办法,吴镇长只好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仙长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魏无羡被他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长久的沉默,给人家吓到了,便连忙说道:“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镇长不必在意。镇长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 那吴镇长只好摸不着头脑的走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八方不动的蓝忘机,笑着说道:“我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知含光君有何见解。” 蓝忘机说道:“替考。” 魏无羡抚掌大笑。嘴上还不住夸赞着:“含光君果然是英明神武,如此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蓝忘机将摇头晃脑的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说着:“魏公子才思敏捷,湛自愧不如,”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搂着蓝忘机的脖子,手指还把玩着人家抹额尾巴,俏生生的说着:“现在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作祟,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原因,含光君,你觉得家中小辈可否能将那些碎成功引出啊?演出之后又该怎样安置?既是人家放养的狐仙,恐怕不能由咱们随意安置呢。” 蓝忘机压了压在自己下边出来回扫的头发,温柔地说着:“自有定夺,无需忧心。” 他们两个既然是在这状元镇中住下了,自然不会插手小辈们的事情,只是想着若是小辈们遇到危险的话,他们及时出手便好了。 可是一夜说是风平浪静,却也不尽然,蓝思追他们用鸡肉成功的把那狐狸给引了出来,只是并没有见到那狐狸的真身,面前的鸡便已经不见了踪影,气的蓝景仪在那里直说:“这到底是狐狸还是兔子呀?跑的比兔子还快呢。” 蓝忘机与魏无羡休息的房间中,弥漫了淡蓝色的迷雾,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被子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对方。 魏无羡本身便窝在了蓝忘机的怀里,悄悄地将眼睛眯开了一个小缝,便看着自己。几的屋门处出现了一个身影,还带着一大坨毛茸茸的尾巴,只是不知是几尾狐狸,在这迷雾之中看的不大清。 “阁下既已清醒,何不醒来,陪小生吟诗作赋。”一开始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便凑到了魏无羡的眼前,然后他那双鼻子嗅了嗅,便说道。 见被这狐狸识穿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魏无羡嘴角挂着一抹笑说道:“狐兄好雅兴,这大半夜的来这里找我们吟诗作赋?” 来的人穿着一身书生的青衫,长的是狐族特有的妩媚,身后拖着的几条狐尾,都让人觉得他有些乖巧了,然后便听到他眼巴巴的看着蓝忘机,说着:“小生嗅觉灵敏,闻到了这位公子身上浓重的书卷气,乃是多少年的古籍浸染而出,心下不胜欢喜,这才夤夜到此拜访。” 魏无羡看到他的目光便将蓝忘机护在身后挡了一挡,嘴角挂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问道:“听你说话也是自诩书生之流,为何要行偷盗之事?” 听到这话的狐狸像是炸了毛一般反驳着:“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我不过是借鉴一番罢了,另外世间之事有因有果,因果循环,他们既欠了我的,因我来取我的果自然是符合天道昭彰。” 魏无羡从来没见过比自己更能扯歪理的,因此倒也不搭理他,而是继续说着:“你不伤性命去吓唬他们,究竟是为了何事?更况且我们是来此除掉你的,你如此大摇大摆的来到我们这里,难道是想要改邪归正了?” 那狐狸书生笑眯眯的说道:“我虽千年来懒惰修行,但也绝不是你们这两个小辈能够伤了我的,外面的那一群都是你们家的小孩吧,别的不说,他们给我的烧鸡倒是挺好吃的。”然后又像是得瑟似的,把自己的尾巴给他们看,说着:“看到了吗?我是九尾狐,已经差一步登仙阶了。” 魏无羡一脸无语的看着在自己脸前摇晃的九条尾巴,这个狐狸好贱啊,真想把他的尾巴都剁了,只是如今他还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因此便咬牙切齿的问着:“你既然是有了这么大的岁数,为什么要和这些个凡人计较呢?再者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干,而是要和那些个凡人做交易?” “我虽是狐狸,但却一直以来有一个追求,我就想要金榜及第,一举闻名天下知那是多么风光啊,这可是我们公狐狸一直引来最大的追求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渡雷劫受了伤,我又怎么会沦落成一个保家仙,说不定早就以文道飞升了呢。只是可惜我的修为被毁了将近一半,沦落成了一个保家仙,跟着那个姓吴的小孩,简直就是三天饿九顿,好不容易熬到他们来到这儿了,那日子才好了一点,然后还供那个姓吴的小孩去读书,那小孩读书倒也挺厉害的,在进京赶考的时候,特意在我的神位面前拜了又拜拜,嘱托我一定要让他金榜题名状元及第,我作为一个好神仙,自然是要答应信徒的了,所以便跟着他去了考场,感受到了这金榜及第的荣耀,然后他们家就有更多的鸡了,我也吃的就更饱了些,然后溜达的时候就发现有好多人都在拜我,自然是要一一的完成,他们的愿望只是可惜,每年只能有一个状元,要不然我能让他们全都是状元,不过我也是知道,如此一来对那些个寒窗苦读的人有点不公平所以呢便只允许了一家一个,得到了那几个官儿不能传下去,当然有那个不听话的被我吓死了,只是我也不是故意吓他的,谁让他做了亏心事,害怕我这狐敲门呢。你看看我的身上都没有血光,肯定不是个坏仙,一直到了今年的刘家那个小孩在考场上,我就给他托梦说我要帮他,那小孩死活不愿意,我已经连着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耀,又怎么可能只毁于一代呢?我就想着既然不能帮他,他家的鸡我也吃了,那我该怎么办呢,只能去帮着他家收拾点东西了,不得不说他家真是烦人啊,他家收集的那些个东西都不好好管,就在那里胡乱的扔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便帮着收拾了几次,没想到他们家那个小女娃,便说他们家闹鬼,明明是我的神仙帮忙闹什么鬼,然后还请了仙家来,那个仙价真是不是个玩意儿啊,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要给我收了,下手那叫一个狠,我如此也被激出来了气性,便不再管整理的东西了,而是去把他们家收藏的东西全都偷回来藏到我的窝里,这可是我能想到最大的报复他们的办法了,然后他们又请了你们来你们家那几个小孩还挺温柔的,还知道给我准备鸡吃,一点都不像原来的那些个仙门子弟那叫一个暴力。” 魏无羡和蓝忘机听着他在这里像倒豆子似的,说个没完,但好赖是将这所有的事儿都说清楚了,本身人家狐狸是不想要做坏事的,只是可能吓着了人家,然后那祝家子弟把狐妖激出来了性子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儿。 蓝忘机听了,他说这么一堆之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个人前程不能改变,怎可妄动因果。” 蓝忘机一说话,那狐狸的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是笑容的说着:“我当年天劫虽然过得凄惨,但也算是半登仙阶,能够窥探出一些未来因果,我所帮着的都是有气运的人家,只是我让他们的成绩变得更好了一些而已。” 第9章 捉狐狸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颇有些惊奇的问着:“原来他们都是能金榜及第的吗?这个地方还真是什么都聚在了一起,原来这状元还能扎堆出的?” 那狐妖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魏无羡,冷哼了一声说着:“这位公子倒是什么都不懂,他家日后管他出不出状元呢,反正要是把几代人的福泽都扣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还堆不出来一个状元吗?既然他求了我,那么我就要帮着他左右都是……人族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啊,对: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魏无羡听着他这一番歪理,简直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说着:“那你这不还是动了因果吗?和刚才含光君说的有什么区别?” 那狐狸也急了,呲着牙说道:“唉,我说你这个人,听不懂狐狸话是吧,我都说了他家后边几代的福德都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怎么是动了因果了,这明明就是用他家后代的机缘,来补他一个人的。” 眼看着他们两个又要吵了起来,魏无羡却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不再和他吵了。 那狐妖也在研究着该怎么接下一句话,突然见他不说话了,倒还有些茫然,但是没等他茫然多大一会儿,便听着魏无羡笑嘻嘻的说着:“我才不和你掰扯这些个东西呢,反正我们是来收你的,你既然来到这儿了,那就是没有让你走的道理。” 狐妖听到他这话特别没有风度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说着:“我说你这小娃娃是听不懂话还是真的?我都和你说了,我是千年的狐妖,哪里能被你们给困住?人族修士都是这般自大的吗?” 魏无羡笑眯眯地靠在了蓝忘机的怀里,现在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蓝忘机的头发也已经散了下来,没有抹额可以转着玩,那么他便玩蓝湛的头发了,所以那狐妖眼中出现的就是这个笑眯眯的小辈,对他这个长辈特别的不礼貌,在玩人家的头发,然后还特别欠揍的,和自己说着:“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那你就走不了,不信你出去试试啊。” 那狐妖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本来想着闻到了那小辈身上的古籍气息。能和他们好好谈谈,把那古籍借自己看两天呢,没想到居然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徒,对于这种没有风度的,他就不该跟他们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他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然后晃着尾巴便向门口走去。 推门。 没推开。 再推一次。 依旧没推开。 那狐狸眼中突然冒出蓝光,看着床榻上笑的张扬的魏无羡,说着:“我以为你是个修仙的,没想到你居然和冥府那边有牵扯?很好,你成功的把我惹怒了。” 说着那狐狸便化做了一抹蓝影,扑到了床榻之上,爪子直取魏无羡的喉咙。他的动作虽然快,但是魏无羡的动作也不慢,尤其是蓝忘机还在他的身边,一扯便将魏无羡扯到了怀里,然后抱着他站在地上。 同时还快速的把自己的鞋给穿上了,顺带着在慢慢的给魏无羡穿鞋。在这狐狸面前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魏无羡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心安理得的承受了。 “喂,小孩你也想和我作对,把他放开?”那狐狸扯了扯自己的外袍,然后猛地将外袍脱了。这人族书生的宽大袖袍果真是有些限制速度呢。 魏无羡舒舒服服的窝在蓝忘机的怀里,听到狐狸的话之后,还挑着蓝忘机的下巴在他的唇角印下了一个香吻:“喂,老狐狸,我可是他的道侣,他怎么可能把我放开呀?” 谁知那狐狸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然后便突然变大了许多,居然都能顶着房顶了,如果没有房顶在这里限制着他恐怕还会变得更高,然后九条狐尾有力的向他们甩了过来。 屋子里摆放的桌椅之类的东西,都被狐尾给拍成了渣滓,魏无羡从蓝忘机的怀里往下一跳,两人同时躲开了狐尾的攻击。 蓝忘机不知何时抽出了避尘剑,然后便往狐狸的尾巴上刺了过去,避尘剑光流转,简直要把狐狸尾巴钉在地上,但是却只是虚影, 避尘只是在地板上戳了个窟窿。 魏无羡看他这样便喊道:“蓝湛你不用出手,他是半步仙家,仙家的法器对他都没用。”他修的是鬼道,所以他布下的阵法能够把这狐狸困在屋里,并且还把他惹急了,毕竟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正统的仙家闻到了鬼道的味道,自然是怒不可遏,更何况还被自己言语刺激了一通,狐狸又总是暴躁的性子,能够忍到此时才发作,也算是他好性子了。 屋里乒乒乓乓的响,自然是吸引了外面仆人的注意,马上就去把镇长找了过来,那镇长在外面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一个哆嗦的,然后还喊着:“仙长仙长,你们没事儿吧?” 忽然里面传出来一阵朗朗琴音,紧接着便听到魏无羡的声音喊道:“带领你的人,全部出去。”他的声音完了之后,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笛声。 这边灵光闪烁又有忘机琴和陈情的声音自然也是将蓝家的众小辈都吸引了回来,蓝思追回到这院子里时,正好听到了魏无羡的喊声,于是便连忙组织弟子将院子里的百姓都带了出去。同时又让弟子摆下剑阵,将这院子团团围了起来。 屋里魏无羡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灵力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便知道确实是蓝思追他们回来了,蓝思追他们回来了,那他就能无所顾忌的召唤温宁来了,清扬的笛声换了一个调子,蓝思追敏锐的感觉到什么,而后便看到一个人要闯进了剑阵之中,正是温宁。 蓝思追见状连忙把剑阵打开了,一个口子放温宁进去,与此同时,魏无羡他们住的那个房子终于是不堪其重,塌了。 激起一阵尘土飞扬,蓝思追等蓝家小辈连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省得被这尘土呛,但是手中掐着的剑诀却从未松懈。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一个有两个人高的人,或许也不应该称之为人了,毕竟没有哪个人后面带着一团的尾巴,应该说是狐妖吧。 而另一边蓝忘机和魏无羡分别站在乾位和坤位上,蓝忘机怀抱古琴,魏无羡横吹鬼笛,温宁则是站在狐妖面前和他对峙着,虽然他在狐妖面前显得个头苗小了不少,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没有被那狐妖压过去。 魏无羡在尘土飞扬中快速的扫了这些个小背影,说着:“剑阵没有用,他是个仙家,你们保护好自身便好。”说完之后,一条巨大的狐尾便扫落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魏无羡吹笛子的空隙还不忘扰乱这狐狸的心神:“喂喂喂,难道你说的我们困不住你就是指你这用原身打斗吗?” “用法力,怕是欺负了你们。”狐狸冷哼了一声双手结印,温宁本来是想要将他摁倒捶他,但是却扑了个空。 狐族的速度比起人来确实是快了不少,简直让人抓不到他的痕迹。 魏无羡看到这样笛声又换了一个调子:“让你跳。”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地下鼓起了一个小包,然后那个小包快速的破土而出,却并不是什么绿意盎然,而是白森森的骨手,掐在了那狐妖的鞋上。限制了狐妖的一些行动,温宁连忙扑上去,将那狐妖高大的身躯铺在了地上。 蓝忘机将忘机琴收了回去而后提着笔。尘剑,但是这剑上却没有灵光而是普通的利器,一剑便扎在了狐尾上。 成功限制了那狐狸的行动。 那狐狸躺在地上,尾巴被人钉住,四肢也都被鬼手给控制住,发出了一阵吼叫:“卑鄙小人,与冥府有关系的都是小人。” 魏无羡笑嘻嘻的上前,说着“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君子,老狐狸,这下信了吧,我说我能让你留在这儿的。” 让狐狸看他上前,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突然喷出了一股幽蓝的火焰。 魏无羡急急往后一跳,但还是被那火焰燎到了袖子,蓝忘机也到了他的身边,看着火扑不灭,马上就要烧到肉了,当机立断,挥剑将这块袖子斩了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到他的身上。 魏无羡揽着蓝忘机的外袍,怒斥道:“你不说你是正人君子吗?怎么还行此偷袭的行径?” 这糊火算是狐狸最后的保命手段了,眼见着被人给破了,便只好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是狐狸,生性狡诈。” 第10章 胡予安 听到这狐狸的话,魏无羡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说着:“才认清自己是个狐狸呀,能这么骂自己的,倒也是头一份了。” 狐狸也委屈,自己这千年来从未做过坏事,没想到还能引来这些个仙家,莫非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拿了自己这千年的狐妖,确实是能够在那些个虚伪的小人面前吹嘘一番了,因此便恶狠狠地说道:“技不如人,自当拜服。” 魏无羡有心想要搓搓着狐狸尾巴,但又害怕蓝忘机吃醋,便只能捻了捻手指,然后让蓝思追上前,把这狐妖封禁了自己的封恶乾坤袋中:“你这可不像是服气了的样子。行了,有什么话回云深不知处再说吧。” 那狐狸本来还想着给自己收到这仙家宝贝中了,自己不走都对不起自己狐仙的这个名号,然后刚想要使法力冲破这乾坤袋,便感受到了乾坤袋上的一个禁制,不是仙家的手法,肯定是那个笑眯眯的小子在搞自己。 他缩在这乾坤袋里生闷气,蓝思追他们则是一脸亮晶晶的看着魏无羡,说道:“前辈这狐妖就是在这里捣乱的那个邪祟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刚刚意气风发邪魅狂娟的少年郎,现在却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只往蓝忘机的怀里倒。 蓝忘机一手拦住他,然后看着小辈说着:“先休息。” 这院子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了,自然是不能在这里睡了,只好连夜御剑回到客栈之中,索性交的房钱还够,他们的房间也没退着,倒也能让人休息一会儿。 等到第二天早上,魏无羡在蓝忘机温柔的呼唤声中醒过来,一睁眼却发现这里是客栈。发现了他眼中的疑惑,蓝忘机揉着他的脑袋说道:“吴家院子,不宜住人。”,看着蓝忘机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魏无羡也想到了昨天被打塌的房间。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梳洗了一番便下楼,看到了一双双求知欲渴的眼睛在布灵布灵的看着自己。 蓝景仪最憋不住话了,马上就问道:“前辈,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无羡拿着笛子挨个的敲过这些个小孩,在敲蓝景仪的时候下手重了一些,才说到:“先吃饭,有什么疑问,一会儿到吴家再说。” 众人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连吃饭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不少。 然后众人便又到了状元镇吴镇长的家里,发现里面多了许多壮丁,正在把那些个倒塌的墙之类的东西往外运呢。 魏无羡看见这个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扫了扫自己的脸,本来是应该把那狐狸引到外面去的,只是事发突然,便在这里打了起来,恐怕是要赔钱了吧,想到赔钱这个事儿,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蓝忘机的后面。 蓝忘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牵到自己的身侧,在对着走过来的吴镇长说道:“昨夜打斗,误伤之地,姑苏蓝氏自会赔偿。” 他说完之后,身后跟着的那些个小辈们齐齐地向吴镇长行了一个礼。 吴镇长连忙摆手说着:“本来也是个闲院子,更何况仙长是为了给我们捉妖才这样的,哪里有让仙长陪着你,我倒还要谢谢仙长,本来我想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子,正想着要拆哪间院子呢,没想到仙长便帮我们选出来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没想到这粗犷的镇长竟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只是赔偿是一定要的,可怜呢,这次出去钱没赚多少,倒是搭出去了许多。 “二位仙长可是来解决那邪祟的后事的?”吴镇长连忙把话题给拐走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魏无羡说着:“还要请镇长去将昨日那些个人都请过来。” 那镇长听了之后便连忙派人去将昨天那些人都请了过来,这是比昨天多了一个留胡子的相公。吴镇长便和蓝忘机和魏无羡解释的,这个相公就是刘家的家主,因为是新晋状元,还没有给他派遣官职,在京中赋闲,听说家中之事便连忙赶了回来,今天才到的家。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请诸人坐下之后,魏无羡才开始说着事情的缘故和狐妖所说的大差不差,而且因为有刘相公这个亲历者在,便说道:“在考场上之时,确实有声音询问过我,只是我觉得读书人若是在最后竟请别人代笔,那才是丢了读书人的风骨,因此便没有同意。没想到竟引出这些事来。” 众人也都知道了,这状元的名号是会给子孙后代折福的,至于在后续的一些事情,魏无羡他们便没有再管了,而是将事情都留给了蓝思追他们处理。 蓝忘机和魏无羡则是带着那封恶乾坤带到了颖城祝府。 那祝宗主自然是扫榻相迎,只是这一次跟着他的还有一个美艳妇人,在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进入会客厅的时候,眼睛简直就粘在了他们两个相握的手上。 两腮潮红,眼神炙热,嘴角还有不住上扬的笑意,不知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那祝家主看着自己夫人这般样子,便不好意思的说道:“含光君,魏先生恕罪,内子不是有意冒犯的。”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摇了摇头,人家的夫人怎么样,也不该是他们两个外客能够说的,谁知那夫人就像是突然转了性子一般,抹眼淌泪的说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以前太苦了,往后日子一定都是顺遂的。” 这句话只把魏无羡都说的愣了,蓝忘机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倒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只是那祝夫人说完之后便拿帕子试眼角,然后被侍女扶走了。 祝家主在一旁坐着,感觉他的头上都快要冒烟儿了,魏无羡愣愣地说了一句:“祝家主这仙府之上没有什么邪祟吧?” 祝家主连忙摇头,然后苦笑着解释道:“含光君与魏公子。两个人之间的故事被人编纂成了话本子。我家夫人便是忠实的爱好者,不知看了多少,已经有些魔怔了。” 魏无羡听了这话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字眼:“啊……啊?” 蓝忘机这个时候便说道:“只是来告诉住家主一声,状元镇之事已经了结,不必烦恼。”说完之后便起身告辞,魏无羡眼尖的发现在那黑发之中有一抹红色的影子。 他还以为蓝忘机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呢,没想到却也已经羞红了的耳朵。 两人离了祝家仙府之后,便要回云深不知处,但是魏无羡却拎着蓝忘机的钱袋子,说道:“二哥哥稍等我一会儿啊。” 然后便一头扎进了人流之中,蓝忘机的目光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为止,只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黑色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手上还拿着两串糖葫芦,将钱袋子塞进蓝忘机的前襟里,便笑眯眯的说着:“已经入秋了,这糖葫芦也已经被卖了起来,二哥哥可要尝尝?” “嗯。”两人便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在街上走着,看着这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巷子里一个背着书箱的布衣书生,正在被家人殷切的嘱托,魏无羡耳朵好听到了,那妇人说道:“儿啊,此次春闱,娘不指望别的,只希望你在路上好好的,然后再去想,能不能考中。” 魏无羡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离了那巷子口很远,然后他便问着蓝忘机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凡间朝廷的春闱应该是在来年三月,他为何现在就动身了?” 蓝忘机没有回答,在他腰间挂着的封恶乾坤袋里的那狐妖便说道:“你知道什么?路途遥远,春闱也是在京城的,自然是要提早上路,要不然等到落了雪,路上耽搁了许久,那就赶不上了。” 魏无羡弹了弹腰间的封恶乾坤袋:“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那狐妖闷闷的说着:“好歹我也是当过状元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个流程,昔年我还曾见过有大才的子弟,在路上却被山匪所劫耽搁时日,没了钱财,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又哪里能够温书复习?即使是有多大的才能也都在路上给灭了。” 魏无羡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难道就是叫狐狸不成?”魏无羡咬下了一颗山楂,被酸的嘶着气。蓝忘机见状便和他换了一下,他的那串儿倒是甜的很。魏无羡摆了摆手。 那狐狸在封恶乾坤袋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儿,便说着:“你现在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胡名绥字予安。很多年都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了,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你姓胡,倒是挺简单粗暴的。” 那狐狸一开始还是很骄傲的说着:“我是东北的仙家自然是胡姓,若是那些个九尾狐氏族的地方,姓白,有苏,亦或者是涂山,只是可惜我是只野狐狸,只好冠以胡姓了。我的名字还是吴家的那个老小孩儿给起的呢,只是可惜,然后他们对我再怎么拜,我也不能保佑他们家了。你想要怎么处置我呀?嗯,或者说你旁边的那位,是要把我打回原形,夺了我千年道行,还是把我这压在山下呢?”说到后来的时候,胡予安简直低落的不行,仿佛都能看到他那双狐狸耳朵眯下去,然后尾巴垂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魏无羡顺着封恶乾坤带的纹路摸了摸,这千年的狐狸,倒也是挺单纯的,还在为自己的下场所担忧:“我也不知道啊,等到了云深不知处之后,你的下场才能知道呢。” 蓝忘机就在一旁看着他和胡予安说话,心里却是想着:当初面对自己说要把他带回蓝家的话,他是不是也在心里这么害怕过? 第11章 夜猎笔记 魏无羡可不知道蓝忘机的心思,只是在将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吃完了之后拍了拍手。等着蓝忘机吃完。 蓝忘机本来还在慢慢的吃着,看到魏无羡吃完之后,便三下五除二的便把那一串糖葫芦都吃完了,只是虽然他动作迅速,却还是优雅的很,魏无羡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家二哥哥不管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吃完了之后,蓝忘机又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搂过魏无羡两人一起御剑而去,魏无羡向来是个不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其他的小辈都在状元镇里处理后续的事情,在路上不需要迁就那些个小孩子,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快的不止一星半点,终于卡着申时的尾巴,两人落到了彩衣镇里。 静室里的天子笑就快要喝完了,蓝忘机一直记着,于是便带着魏无羡到了卖天子笑的铺子里。 卖酒的店家看着蓝忘机进来便从贵海底下掏出来了四个小坛子,被麻绳系在了一起,一边儿擦着坛子一边说着:“蓝公子来啦,早就给您备好了,就等着您什么时候来拿呢。” 蓝忘机点点头,接过那四个坛子,说着:“有劳。”然后从怀里拿出钱袋,又说着:“麻烦再拿一坛。” 那店家听了之后,马上回身去取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来,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笑着说:“瞧我这眼睛,魏公子也来了啊。” 魏无羡拿着那个小坛子笑眯眯的说着:“老板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那老板也笑着答道:“那我能不记着吗,原来蓝公子是每年来拿一坛,自从魏公子来了之后啊,我这小店的生意可越发的好了。” 魏无羡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生死的那十三年之中,每年都在静室里藏一坛,只是如今自己回来了,就是里的那些都喝的差不多了,确实是给人家提供了不少的银两。 两人买完了酒之后蓝忘机询问魏无羡,可还有什么想要玩的,在这里玩一玩,再回去也不迟,魏无羡则是摇了摇头,在外面闹了那么久,他现在可想静室的大床了。 蓝忘机听他如此说,便带他回了云深不知处之中。将魏无羡送回静室之后,他才带着封恶乾坤袋去松室里找蓝启仁。 魏无羡虽然在外面说的是想回静室里躺着,但是没有蓝忘机在他躺也躺不住,在床上滚了一会儿之后便爬了起来,跑到了书房里。 他们虽然在外许久,但是静室却是每天都会有门生来打扫的,书房里的东西早已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 魏无羡抽出一张纸,而后又自己给自己研了一些墨,提笔蘸墨而后便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字:夜猎笔记。 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的梦想,都是找个人同自己一起夜猎,不拘是朋友还是道侣,不过自从他遇到了蓝忘机之后,便觉得陪他一同夜猎的人,一定得是蓝忘机才行。就是江澄都得靠边站。尤其是在他重归于世之后,与江澄那边的关系也算是不尴不尬,他与江澄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再也无法回到原先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可以当好友,却再也不能当挚友了,倒是蓝湛,当年云深墙头初见,不只是扰乱了小郎君的一池春水,也搅动了他这个浪子的心湖。 他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当年他在云深不知处的那三个月对蓝忘机无尽撩拨,有哪里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动心呢? 只是当时被那家规逼的太狠了些,还曾留下了也不想入赘蓝家的豪言,如今确实是没有入睡,而是直接嫁进来了。 魏无羡提着笔十分珍重的在那张薄薄的宣纸上提下了: 玄正四十年秋,颖城祝氏子弟入姑苏蓝氏求助,状元镇内,邪祟横行,然邪祟不伤财不害命, 唯对书箧古籍青睐,姑苏蓝氏含光君,魏无羡,带领自家小辈一十二人前去除祟,历经三日,成功而返,邪祟乃以九尾狐妖耳,含光君以忘机琴镇之,魏无羡奏陈情而辅。 九尾狐妖,半步仙阶。不可以灵气攻之,已利刃,怨气,可破其仙身,又谈冥界之事,不知所云,羡深疑之。 然后又在下面提了一些小字:此乃第一次与蓝湛一同,带着诸多小辈出门夜猎,心中无限欢喜,蓝老先生认同吾矣。 魏无羡写完了之后,细细端详了一阵,又轻轻地吹干了纸上的墨,心里涌上了一些欢喜,这可是他第一次和蓝忘机一起带蓝家的小孩出去呢,以往带思追景仪,那都是自己的事儿,但是这一次不同,还有其他小辈在,蓝老先生既然同意了自己出去,那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已经更加接受自己了,愿意把家里的这些小辈交给自己荼毒。 魏无羡写完了之后,便将这张纸放在了桌案上,用镇纸细细的压了,这才感觉到了疲惫涌了上来,莫公子的这一具身体,实在是弱了些,若是自己本来的身体,经历这么点儿事儿,又怎么会累呢? 不过他倒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有的活就不错了,哪里能够挑三拣四的。既然困了那便去睡,所以他便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榻边,然后合上眸子睡了过去。 等到蓝忘机向蓝启仁说明了此次的事情,并且去膳房给魏无羡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本来他应该是在静室的小厨房里做的,但是因为这么多天他们都没回来,那小厨房里的菜便也都没有了,只能到大膳房里做一些了,他平日里也这么做过,膳房里的厨娘们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心里越发觉得自家的二公子实在是太过于人夫了些,若是自己当年找的相公能像二公子这般,那该是多么幸福呀。 蓝忘机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做好了之后,先是向厨娘们道了谢,而后便提着食盒回到了静室里,静室里静悄悄的,他想着魏婴应该还在睡觉,于是便将食盒放到平日里吃饭的桌几上,又在上面加了一层保温的灵力,这才走到自己平日里批改课业的桌案边,自然是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字迹,反反复复的看了好些遍,简直要将这上面的话都背下来了之后,才放下。 抬眼看到那砚台之中还有一些剩下的墨,他便也提笔在下面写了一句:“湛心中亦无限欢喜。” 然后又从书架上取了两张稍硬稍厚的纸来,想了想又从架子上拿下来了,前年蓝曦臣给他寻来的一块金墨,用水研磨之后,那墨上便有着闪烁的金光,写出字来也是带着金粉的颜色。 蓝忘机又寻了一只稍粗的毛笔,占上那寂寞便在那其中一张硬的纸上写下了:“夜猎笔记。”又从留白的地方提上了魏婴的名字。 然后又取了一条细丝带,并还有一根针。 等到魏无羡睡醒的时候,他一边想着,难道蓝湛还没回来呢?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后便看到外间上蓝忘机正在书案旁不知做些什么,魏无羡走到他的身边,便看着蓝忘机手拿着针线正在给纸连在一起。 他见过这个手法原来在莲花坞的时候,他见过在莲花坞边上的小孩子,人人手上都有一本这样的本子,说是他们的母亲给他们上学堂的时候用的,用针线细细的绑紧了,便是一个本儿,比那些个书店里卖的本子要便宜不少。 蓝家并不差这个钱,更何况是含光君,他在这儿弄这个干什么? 魏无羡秉持着有疑问就要问的原则,开口问道:“蓝湛,你这是干什么呢?” 蓝忘机在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手上暂时撒不开,没想到他便到了自己的身边,听到他的话之后便说道:“我见了你写的,薄纸易坏,做个本子,日后编撰成册。” 魏无羡瞬间就想起来了,自己在睡觉之前干了什么事儿?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都快要炸开花了,马上就蹲到了蓝忘机的身边,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注意的是什么,怕耽搁了蓝忘机的事儿便也不挨着,只是在边上眼巴巴的瞅着。 嘴里还说着:“原先莲花坞旁边的小孩都有过这样一个本子,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我也从来都没有过,莲花坞从来都没有手作的本子,我以前还常常羡慕,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本呢。”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大了几分,然后线就被绷断了,幸好蓝忘机手疾手快的掐住了线头,纸这才没有散,他又从边上拿了一根丝线给接上,说着:“膳食在桌上,你先吃饭。” 魏无羡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几分,看他这么熟练的解决了这个事儿之后,眼睛更加亮晶晶的了,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着:“我看你也快弄完了,我等你一起吃。” 蓝忘机听他这么说之后便也不再去让魏无羡吃饭了,而是手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这一着急就容易出错,最后一针的时候,针尖儿扎进了蓝忘机的指尖,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给魏无羡心疼的不行,马上就攥住了蓝忘机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用舌尖细细的舔着。 蓝忘机的一只手正在掐着线,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便说道:“先不要闹,最后一下便好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把嘴里的手指吐了出来,还勾出一小节细软艳红的舌尖儿。看的蓝忘机心里一颤。 而后便开始默念家规,同时手上快速的把手作的本子给系上完工。 第12章 蓝……叔父! 话说魏无羡见这本子做好了之后便伸手要拿过来仔细端详却被蓝忘机给拦住了说着:“时辰已晚,先用膳。” 魏无羡没办法,只能任由蓝忘机牵了自己的手,然后把自己按在吃饭的案几旁边,蓝忘机看他的心思全都不在饭上,没有法子,只好自己将餐盒的盖儿揭开,一股新鲜麻辣刺激的味道钻进了魏无羡的鼻子之中,他瞬间便被吸引了过来,云深不知处什么时候有过这等新鲜寡辣的菜,一看便知道是蓝忘机给他做的。 魏无羡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直接身子,然后腰身一软,自己的上半身便搭在了蓝忘机的胳膊上,蓝忘机手臂的力量极强,即使是担着一个大男人也丝毫不见抖动。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给魏无羡盛了一碗饭,用另一只手,放到了魏无羡的面前。 低头在魏无羡的头发上亲了一口,然后小声的哄道:“先起来吃饭好不好?” 魏无羡摇了摇头,屁股离开了坐垫,然后转坐到了蓝忘机的腿上,头一低便从蓝忘机的胳膊下钻进了他的怀里,笑眯眯地说道:“蓝湛~我想先吃点别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自己的屁股去蹭蓝忘机的大腿。 面对心上人如此的撩拨,如果再能忍的话,那就不是人了,只是蓝忘机是什么人啊?他可是等了魏无羡十三年的人了,而且又经历过他的无限撩拨,也能够秉持自身,虽说在开荤了之后有时控制不住,但是现在这种程度的他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 于是蓝忘机便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拔了出来,看着心上人顿时变得委屈巴巴的表情,没办法,又把他按回到了怀里,说着:“先吃饭,其他事情,用完膳再谈。” 看魏无羡还是有些不大乐意,蓝忘机便揉了揉魏无羡的肚子说道:“晚膳误了时辰,若是再行云雨之事,你是支持不住的。” 听了这话的魏无羡简直从头红到了脚,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蓝忘机一本正经地将床榻上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羞人,顿时便从蓝忘机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扒着饭碗开始吃饭。 看着魏无羡终于好好吃饭了,蓝忘机的眸子里漾开了一抹清浅的笑,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了精神的下半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便开始吃饭,吃完饭之后还有正餐要吃呢。 所以当吃正餐的时候,魏无羡在那里哭唧唧的说着:“蓝湛~,含光君~,我受不住了。” 听着人娇娇软软哭唧唧的声音,蓝忘机只觉得自己刚吃饱又饿了,然后便不顾魏无羡的哭喊求饶,再一次动作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已经到了艳阳高照的时候,魏无羡才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从被子里出来一截白嫩的胳膊,捂在了眼睛上。 透过日光,魏无羡微微睁开的眸子,看清楚了手臂上面浅浅的红痕,正是被什么带子束缚后留下的痕迹,鼻子里还充斥着淡淡的药香。 蓝忘机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便站起了身,转过屏风,便看到了魏无羡在对自己的手腕上痕迹发呆。 蓝忘机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昨夜实在是被魏无羡撩拨得太过,今日晨起的时候,抹额都是压了好一阵儿,才恢复的平整,至于手腕上昨晚魏婴睡过去之后,便被自己给上了药,没想到好像是有些勒的印子深了,即使是上好的伤药,却也留下了痕迹。 魏无羡早就感受到了在自己身旁站着的白衣仙君,只是他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也不过来,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之后,魏无羡便喊道:“蓝湛~” 刚一出声,他便被自己嗓子的沙哑给震惊到了,指尖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喉咙,一双水润的眸子要哭不哭的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他那瞬间变湿的眼眸赶忙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把人扶到自己的怀里,说道:“我的错,即是醒了,可要用膳。” 魏无羡则是抱着蓝忘机的脖子嘤嘤地说道:“二哥哥,我现在浑身都疼。不想吃饭~”虽说他是嘤嘤的哭,但是根本就没有一滴泪流出来,反而是嘴角上还噙着一抹笑。 蓝忘机自然也知道是魏无羡在装委屈,但还是轻轻的揉着他的腰,然后说道:“既知疼痛,下次便不要撩拨。” 听了这话之后的魏无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还牵动了自己腰部的肌肉,而后便是笑着笑着嗷的一嗓子,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就是蓝忘机伺候着他穿衣洗漱,然后又负责把人抱到了吃饭的桌几旁,蓝忘机眼睛的看着自己评论里坐的位置,上面搭了好几层的垫子,揶揄的看了蓝忘机一眼,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便有些没意思的坐下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之后,蓝忘机继续坐在书案旁写着什么,魏无羡则是看着从藏书阁里抱来的书。至于昨天晚上蓝忘机做的那一个手订本,则是被魏无羡特别珍重的藏在了一个小匣子里。那匣子里还有的东西便是一条抹额,一片干花芍药,另还有刚回到云深不知处时蓝忘机亲笔画的丹青。 屋内檀香阵阵,三足鼎中轻烟袅袅,又有些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暖洋洋的照着魏无羡的身子,屋外窗檐下挂着的惊鸟铃。被不知道什么山雀忽地掠过,留下铃声阵阵。 魏无羡就是在这铃声里,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蓝忘机便停了笔,然后抬头无声的看着魏无羡示意他有什么事情,魏无羡便接着说道:“蓝湛,你说胡予安竟然是一个千年的九尾狐,为什么他的法力那么弱呀?” 蓝忘机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略想了一想便回答道:“道法自然,然不修本身 ,只喜书中物。” 魏无羡点了点头,确实,那狐狸对那些个书奉如圭臬,一直都在吹嘘着自己有多厉害,但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可能他根本也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吧,怪不得天劫没过了呢。 渡天劫是用法力的,又不是在那里满嘴的之乎者也考状元。 然后魏无羡又问道:“蓝湛,蓝老先生说怎么处理胡予安了吗?” 听见魏无羡对蓝起人的称呼,蓝忘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叔父。” 魏无羡也知道蓝忘机的意思,他一直都想让自己融入蓝家,不要显得和蓝家多么生分似的,对于蓝启仁老先生,蓝湛也一直想让他跟着叫叔父,只是有时候总是忘了,听见他这么严肃的说着,便改口说道:“好好好,叔父,叔父说怎么处理那个狐狸精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蓝忘机这才满意地说道:“叔父说他并没有伤及人命,况且千年修行不易,便留在蓝家看管。”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想的应该也是这个结局,毕竟蓝家的藏书众多,那狐狸看的书也多,恐怕还有一些个孤本是人家不知道的,呢,自然是要薅这个羊毛,让他把蓝家的藏书阁再扩建一番,只是叔父他们想的可能不是这件事情,只是想着让他在蓝家能够 安生点罢了。 看着魏无羡不知道在想什么,蓝忘机敏锐的察觉到魏无羡的嘴唇有些发干,于是起身去煮了一壶茶,放到魏无羡的手边,然后说着:“昨日叔父说让我与你一同前去见他,我给推到了今日,你可否要与我一同前去给叔父请安?” 其实蓝忘机有一点说谎了,昨天叔父确实是让魏无羡去见他来着,被自己挡了回去,本来想着叔父和魏婴两个人见面,怕是又要把叔父给气个好歹的,便给推脱掉了,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魏无羡在那夜猎笔记上留下的那一行小字,他这才知道原来魏无羡的心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也想要得到叔父的认同。 所以便才有此一问。 魏无羡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忘机,然后说着:“叔父真的让我去见他了?不怕我把他气得心绞痛吗?” 蓝忘机听到他这么说,便从后面将人搂到了怀里,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着:“你很好,叔父……不会。”前面那半句话还是斩钉截铁说到后面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都有些没有底儿,只是为了安慰魏婴才如此说了罢了。 魏无羡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迟疑便笑嘻嘻的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蓝忘机在他的唇角啄了一口说道:“叔父不管会不会,我都要去见他一面的,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去一趟药房,找医师给开一副治疗心疾的方子?” 蓝忘机听到他这话之后,便将手覆在了魏无羡的心口,着急的问着:“可是受伤了,为何要找医师?” 魏无羡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笑眯眯的说着:“我没有受伤,不过叔父每次见我,都心痛的不得了,提前给叔父预备下罢了。” 听到魏无羡的解释之后,蓝忘机松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说道:“顽皮。” 但其实心里也在想,是不是该去和医师说一说。 反正是两人拾掇了一番之后,便到了蓝启仁所在的松室之中。 蓝启仁正在和蓝曦臣在说话,忽而听到外面的门生,行礼的声音,蓝曦臣便笑着说:“叔父,忘机带着无羡来了。” 蓝启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他虽是应下了让魏无羡进蓝家的门,但是看到魏无羡和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痛,自己好不容易养的根红苗种的大白菜,怎么就被这个不着调的给拐去了呢。后来他虽然也可怜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心疼归心疼,但是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依旧是不得劲儿。 所幸今日魏无羡并没有上蹿下跳的,而是乖乖的跟在蓝忘机的身边,乖乖的行礼一张嘴边说道:“蓝……叔父。”蓝启仁听着他这不伦不类的称呼,最终还是为难的点了点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一开始想管他叫的是先生,被忘机看了一眼之后才改口的。 到了蓝曦臣那里的时候,魏无羡倒是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大哥。” 其实要是跟着蓝湛的话,是应该管蓝曦臣叫兄长的,就是魏无羡实在是觉得那两个字过于刻板了些,于是便选了个比较家常的称呼,蓝曦臣听着他这么喊自己,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察觉到了弟弟眼中的柔情,然后便高兴的说道:“无羡,此番你与忘机一起前去那状元镇中,辛苦了。” 魏无羡是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更何况是蓝曦臣这么大一一个太阳,当时便灿烂了起来,摆摆手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出去玩儿,我还很高兴呢。” 蓝曦臣看着他这么直爽,便笑着说道:“蓝氏家规森严,无羡性子在这里,怕是受了些拘束,若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大可以告诉忘机。” 蓝启仁在一旁说道:“他能受什么委屈,忘机把他宠的和什么似的。每日里都糊弄我这个老人家。” 蓝曦臣听到蓝启仁的话便说道:“叔父精明,哪里是能糊弄得了的,怕也是叔父心里没有和我们这些孩子计较。”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当初无羡进家门的时候,叔父首肯,那些个不愿意的长老们都是叔父用上了在清谈会上舌辩群儒的架势,给堵回去的呢。 第13章 云深 蓝启仁听着这话,看了魏无羡一眼,而后哼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们就惯会哄我。” 蓝曦臣连忙笑着说:“叔父这话可是折煞曦臣了。” 蓝启仁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状元镇带回来的那个狐妖,我看他并没有造什么杀孽,便留在蓝家吧。人家好不容易修出来的千年道行,也不好就这么给人家折断了去。” 蓝忘机正在给众人倒茶,听了之后只是将茶壶放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从叔父的就是。”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则是下意识地扬起了一抹笑,然后再触及到揽起人那张冷硬的脸的时候,不由得收了起来,乖乖地说道:“胡予安这些年来读过的诗书古籍不少,不如让他在藏书阁里将所读过的那些个孤本全都撰写一份出来,也省得失了传承。” 蓝启仁听到这话之后,抚摸着胡子的手一顿,道:“你居然还能想那些个孤本?”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则是说道:“叔父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虽不喜读书,但却也知道那些个孤本的价值。更何况我想着,与其让他在这里整日待着无所事事,在跟别人出来兽性,扰了云深不知处的清静,倒不如给他找些活干,兴许他还很愿意干这个活呢。” 蓝启仁抚摸着胡子,但是他那目光之中明显表达的就是:你居然还害怕这狐狸扰了清静,最扰了云深不知处清静的就是你魏无羡了。 蓝曦臣听了这话之后,则是笑着说道:“确实是如此,那胡公子在此 ,可没有人护着。” 这话显然就是在调侃蓝忘机平日里护着魏无羡的事儿了,魏无羡就是把这天捅了个窟窿,也有蓝忘机在后面兜着呢。 蓝曦臣心情颇好的看着弟弟和弟媳两个人,弟弟红了的耳尖,弟媳呐呐的红了的脸。而后则是看着蓝启仁说道:“叔父,无羡说的有理,藏书阁之中的古籍曾遭过一次损毁,也已经残破不堪。虽说后来的时候忘记给重新抄录了一份,但是那些个丢失了的却永远都丢失了。实在是蓝家的一大损失,若是胡公子曾经见过为我们撰写出来,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蓝启仁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儿,然后便说道:“这事儿既然是魏婴提出来的,那便由你管这件事情吧,一个月之后我可是要检查的。” 魏无羡震惊的看着蓝启仁,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蓝忘机,呐呐的说着:“我做不好这件事的。” 蓝忘机看到魏无羡求助的眼神,便拱手说道:“叔父,魏婴他……” 蓝启仁又冷哼了一声,打断了蓝忘机,想要给魏无羡说的话,道:“忘机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既然已经进了蓝家的门,怎么能够不帮着做点事儿呢。” 看着他这一句话之后,愣住的小两口,蓝启仁叹了口气,然后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枚玉令放到了桌案上,又推到魏无羡的面前,语气虽然还有些生硬,但却还夹带着些温情地说着:“这是你的通行玉令,拿好了可别丢了,好赖也是在族谱上的蓝家人,整日里用忘机的玉令算什么事儿。” 蓝曦臣看着已经愣住的魏无羡连忙开口说道:“忘机,无羡还不快谢谢叔父。” 两人这才回过了神儿向着蓝启仁庄重一礼,魏无羡刚要拿起玉令,蓝启仁便说道:“你到我身边来。”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得到了他鼓励的眼神之后,便站起身小步走到了蓝启仁的身边又跪坐下,蓝启仁则是把那枚玉令又拿了起来,然后庄重的束在了魏无羡的腰上,说着:“这枚玉令与忘机的一样,料子不太好找,这才耽搁了时日,这么久才给你,今日给你补上,日后你便可以在云深不知处肆意走动,我也知道那些个家规束缚不住你,只是有一样,不许在云深不知处,除静室外的地方喝酒,其他的该遵守的就遵守,只是别太过了,你好歹也是嫡系这一脉的,不用看那些个门生长老们的脸色。” 看着蓝启仁的动作,蓝曦臣笑眯眯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的目光则一直都在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则是在蓝启人帮他配上这蓝家的通行预令的时候便已经呆住了,又听见他说了这么多话,简直就像是傻了一般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忘机站起身来,走到蓝启仁的身边,魏无羡也站了起来,然后便向着蓝启人深深地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叔父。” 蓝启仁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坐下,然后继续说着:“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不大喜欢那些长老们插手嫡系的事情罢了。对了,无羡,封印着胡予安的封恶乾坤袋,是你特制的?” 魏无羡被蓝启仁的一声“无羡”砸的有些懵了,他只觉得今日向他袭来的暖意,一件比一件大,砸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是好,听见他的话之后,忙回神说道:“正是,可有什么不妥?” 蓝启仁摇摇头说道:“只是看上面的花纹有异,是特意封印九尾狐仙的?” 魏无羡见识这件事情便笑着说道:“封恶乾坤袋中,平素里封印的,都是一些怨气深重的邪祟,上面所刻着的符文皆是灵力为主,但是九尾狐仙,半步仙阶,灵力对于他来说算是大补却封印不足,所以我便在封恶乾坤带上原有的符咒上改了几笔,令它也能够封印住带灵气的东西。”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无羡好巧思,从招阴旗,风邪盘,便可见一斑,如今又有了这个,可算得上是炼器大家了。” 魏无羡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揉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是刚重归于世的时候,大梵山上,食魂天女,众家小辈用仙剑灵弓,皆不能将他拿下,最终还是温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温宁当初不管是怎么着,也是杀了蓝家不少的人,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提出来,生怕他们心怀不怨,但是他看着蓝曦臣和蓝启仁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心生怨怼,而后便轻松地说道:“最终是被温宁给暴力砸碎了,这才制止了他。当时我便想到那些个仙剑灵弓,俱是仙家宝贝,那时昏天女受了凡人百年供奉已经算得上是个野神了,不能按照寻常的邪祟的方法来制服它。与那九尾狐仙如出一辙,我这才有了这个想法来封印他。” 蓝启仁摸着胡子点点头,魏婴这个小子呀,当初自己教她的时候便知道这小子素来都有敏才,而且天马行空,脑海之中有很多奇思妙想,他还不只是空想,还会实践,只是可惜当初他年少轻狂,自己又有些对他偏听偏信,仙门百家,更是污浊不堪,这才让如此天骄的少年,英年早逝,如若不然的话,依照他的想法,这仙门又或者是百姓家,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好用的东西。 思及此处,蓝启仁便说道:“无羡,前些日子你和聂宗主做了个交易,结果如何啊?” 魏无羡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蓝启仁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听着他问自己便说道:“我与聂…宗主已经商量好了,我做东西放到他的店铺里卖,最后是三七分利。” 蓝启仁听了之后皱了皱眉说道:“这分利怎么如此不均呢?你可别吃亏了。”想当然的,蓝启仁把那份小的算到了魏无羡的头上,他在云深不知处里也知道了,自己平日里见不上的聂怀桑竟然下了一盘大棋,将修真界的仙门百家都给算计了个遍,而魏无羡又是个一腔孤勇的,即使是重归于世之后,却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他实在是觉得这个傻孩子最终吃了亏 。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叔父放心,聂宗主与我说的是我得七分利。” 蓝启仁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蓝曦臣说道:“云深不知处在外的铺子里,难道就没有卖这些个东西的吗?怎么让他去和聂怀桑做了生意?” 蓝曦臣没想到突然话题便到了自己这儿连忙回答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无羡和怀桑已经商量好了,家里也并不缺这些,我便没有说。” 蓝启仁想了想,然后又看了魏无羡一眼,浑身上下除了那块玉令之后,竟然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了,于是说道:“你现在是蓝家人,我是你的叔父,我便行一回长辈的权,你做出的那些东西,各分一半在蓝家和聂家分别售卖,聂家的那些,怎么分利你们再重新商量,蓝家店铺里所盈利的全都归到你身上。好赖也是云深不知处的人,出门也多带些钱。”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蓝忘机说道:“忘机,你也是,蓝家虽说追求素雅为主,但也不至于这么素,你瞧他一身灰扑扑的,出去了之后还怎么说是云深不知处出去的人啊。” 然后又说了什么魏无羡都没听清了,他只被砸来的一个又一个惊喜。给砸的懵了,最后走的时候都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一样。 第14章 一解君思乡苦,二愿与君相辅相伴,来日方长 等坐到了静室熟悉的椅子上,魏无羡才像是突然回了神儿,然后‘嗷’的一声扑到了蓝忘机的身上,兴奋的说着:“蓝湛,蓝湛,蓝湛,蓝湛。蓝老先生,啊,不,我是说叔父,是不是认可我了?” 蓝忘机安抚着身上的人,语气之中也带着平日里都没有过的轻快,说着:“叔父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很好,我知道,叔父也知道。” 魏无羡‘噗’的就笑了起来,然后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令,放在手里细细的看,简直要把上面描绘的卷云纹都刻在了自己心上了,正面是卷云纹,正中间有一个‘令’字,背面则是半绽的并蒂莲,上面则是用小篆写着‘婴’。 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勾手在蓝忘机的腰间将他的玉令,也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自己平日里尽拿着蓝忘机的玉令玩儿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这次倒是细细打量了起来,正面的和自己一样一样的花纹一样的字,背面儿也和自己是一样的花纹,只是上面写着的字是‘湛’。 按理说这蓝家的玉令上面应该全都用卷云纹才是,这为何要刻这并蒂莲呢?而且按着他脑海里的印象,原先蓝忘机的玉令并不是这样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蓝启人说过的:“这和忘机的那个是一对的”云云。 突然醍醐灌顶, 手里托着这两枚玉令捧到了蓝忘机的眼前问着:“蓝湛,我记得这原先并不是并蒂莲吧?” 蓝忘机悄悄的红了耳朵,然后攥住面前人的手,说着:“不是。” 魏无羡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然后说着:“难道这就是给道侣专门准备的吗?没想到蓝家居然还会有这么克制隐秘的寓意啊?” 蓝忘机却难得的摇了摇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并非如此,按照规制应也是卷云纹,但我想着,你也许会喜欢江家那一片莲池,姑苏并没有那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我将并蒂莲刻在你我二人的玉令上,一解君思乡苦,二愿与君相辅相伴,来日方长。” 听到蓝湛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魏无羡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心在油锅里炸了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清亮的眸子上面覆了一层水雾,魏无羡眨眨眼,然后猛的把脑袋扎进了面前白衣仙君的怀里,瓷声瓷气的说着:“蓝湛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蓝忘机揽着怀里的人,在他的耳边说着:“我也是。” 蓝忘机想着今日在叔父那里,叔父和兄长都觉得魏婴是天纵奇才,他便觉得自己捞了个宝贝,没有金丹又如何?自己的道侣能独创鬼道,成为开门祖师,并且于符道上面也一骑绝尘,更妄论他那些个奇思妙想,所做出来的东西,引得百家趋之若鹜。 更难得的是他历尽了人间苦,却仍不改赤子心,一开始欣赏自己的是他的狂放不羁,是他的规则之内也能够任意洒脱,而后便是在课堂之上叔父提出的问题,他居能作答,令自己觉得这少年并非不学无术顽劣之徒,虽说后来提出的怨气之论骇人听闻,但他也能知道那个时候的少年不过是气人罢了,哪里有真的往心里去。没曾想到叔父居然一语成谶。 再之后便是在温家的清谈会上,少年风采飞扬,弦声阵阵,两次抹额的逗弄,虽说令自己气急,但是心中却有着隐秘的欢喜,回到家中之后便是心绪难平。化作曲一首,为赠意中人。 温家烧云深不知处,自己在藏书阁前勉力相守,不只是为了藏书阁乃是蓝家百年基业,其实这中也有自己一分私情,虽然自己被断腿带到所谓的教化司中,看着仙门百家子弟对蓝家人避之不及,心里也是对着他们趋利避害的人性表示理解,但是当那少年恣意洒脱,如风一般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伸出了援手,心里虽然是想着让他离自己远一些,但是却还是想要去触摸那一份温柔,那一抹阳光。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因为绵绵因为一句绵绵思远道的戏言。当时他很害怕,害怕人就这么走了,不再理他了,但。又想着不理他也好蓝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若是和自己走的亲近了,被温家那群人记恨上了怎么办呢。再后来就是木溪山上,玄武洞底,他们两个杀了屠戮玄武,那七日之中,他们虽然精疲力竭,他的心里却总是有着欢喜,看着人高烧不退,向自己撒娇卖萌,最终还是按耐了心思,将一曲情深,全都诉进了这人的耳中。 其中他还因为绵绵的事情打翻了醋缸,他并不懂少年对于绵绵的心思,而后十数载,自己翻来覆去的想着当时的所有细节,才明白,或许当初他是听到了那些个女孩子中的一句,香囊之中有草药。这才厚着脸皮,用自己那风流仪态,换取了他们在玄武洞里唯一的药材。 在之后,是客栈之中看着阴郁诡异的人,是战场上横笛一曲白骨枯的神,是云梦抛花酒楼相见的笑,是百凤山上五箭齐发的恣意,是自己看着眼覆黑带任君采撷的心动。也是夷陵街头小儿啼哭的无奈,更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心酸。是穷其道上的哭声,是不夜天成的咆哮,最终却归于乱葬岗上发烧失忆的阿苑。 其实他应该谢谢聂怀桑的,如果没有聂怀桑的话,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就是在这里孤苦到老,问灵一辈子,却始终不会问到自己想要问的那个灵魂,但是现在却能将人拥入怀中,感受到他体内的温暖。 蓝忘机想了很多,魏无羡搭在他的怀里平复的心情一抬头便看到了,蓝忘机嘴角晴光映雪的笑,当即心就美的不行,在他的怀里折腾着,道:“二哥哥这是想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开心?” 蓝忘机听着怀里人的话,又笑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人说道:“我在笑,该备一份厚礼给不净世送过去。” 魏无羡歪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不净世送礼。蓝忘机便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算是谢媒礼吧,谢他送你回到我的身边。” 听到这话的魏无羡,笑的简直要把静室的房顶给掀了,门外来来往往的门生,听着静室里,乍然响起的笑声都吓了一跳。但又因为家规在那里摆着,不可背后与人是非,听着了也就当没听见一样,只是想着下次一定要绕着些。 所以当聂怀桑接到门生禀报,说是:“姑苏蓝氏含光君送来了两大箱的东西,请宗主查看。” 聂怀桑还有些懵,但是他将这两大箱的东西打开之后,又翻了几下,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哪里是什么含光君准备的东西分明就是魏无羡要送来的,或者说是一人一半吧,因为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明明摆的就是:伪装成了正经书籍的春宫,十几把极漂亮的扇子,并还有几坛封的十分严实的天子笑,醉屠苏等极品名酿。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十分的中规中矩:保存的极好的上品灵药,另外就是其他礼尚往来的东西了,并还有一方卷轴,他打开看了,正是蓝曦臣的亲笔丹青。 自己当年怎么着也想要要一副的,后来因为大哥的事情,对待蓝曦臣也总是有些不知所措,再后来嘛,便是自己释然了,蓝曦臣也有利于自己修好,只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亲笔丹青,如今倒是全了愿了, 令还有一封书信上面那飞扬的字一看就是自己那极嚣张的魏兄写的,打开一看,却差点令自己热泪纵横,里面的内容就是: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个礼,因为是谢媒礼,知道他喜欢曦臣哥哥的丹青,便特去求他画了一幅,还有就是希望他没事的时候再上云深不知处坐一坐,因为蓝先生介入了卖法器这个事情,两个人再谈谈那个合作的事儿,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聂兄,我知你聂家刀灵暴虐,特研制了一个功法,练习刀法的时候配合着功法用,可以有效的抑制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上云深不知处来询问。” 看完了之后的聂怀桑自然是马上命人打点礼物,尤其是自己珍藏了多少年的佳酿,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云深不知处去见自己亲爱的魏兄。 第15章 要攒功德 聂怀桑最终还是没有很快的过来,家里的事情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要是还像原来那般自己兴致起来了,便往云深不知处跑倒也是不可能的事儿,虽说他做宗主之后倒也没少往云深不知处和金陵台跑。但是那个时候他在外界的评价是一个脓包废物,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宗主,自从在大哥的葬礼上露了一手之后,任谁也不能把他看得轻去。 魏无羡可不管他这边的官司,蓝启仁给他安排了看着胡予安在藏书阁里的任务。 其实也不是没想让别人来,只是别人都压不住这只九尾狐狸精,胡予安向来都认为自己舌灿莲花,但是魏无羡也是歪理邪论张嘴就来,气急了想要拆房子,但又因为在这藏书阁中有众多的古籍,他舍不得。因此每每只能自己在那里抓狂。 若说一开始还能看他是一个风流的书生,如今倒像是被折磨惨了的学子了。 不过也就前几天他们这么闹,魏无羡对他还算是很好的,知道他原身是个九尾狐狸,有时候还会给他送鸡骨头汤过来,他可是一个食肉动物,让他天天在云深不知处里啃草根树皮,实在是太可怜了,魏无羡也吃不惯蓝家的伙食,不过蓝忘机总是会给他开小灶的。 魏无羡看着一个食肉的狐狸在这里过得可怜巴巴的,便主动和蓝忘机说,以后小厨房做什么肉的时候把骨头给剔下来,然后用那骨头去熬点汤,给在藏书阁里关着的狐狸带了过去。 一开始胡予安还因为见不上魏无羡,或者说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的,看着魏无羡就脑子疼,死活也不吃魏无羡带来的食物,但吃了两顿的草根树皮之后,他便捧着魏无羡带来的汤碗,喝的呼噜呼噜的。 魏无羡看着他居然有一种自己养了一个宠物的感觉,只是狐狸好像也是犬科的,他只要不在自己面前露原形,呲牙,那么他就不会断了这狐狸的骨头汤了。 胡予安每日都泡在藏书阁中,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妖兽,就算是有半步仙阶,也不可能在云深不知处里乱跑,所以他只有白天的时候被魏无羡放到藏书阁的顶楼,本来那里是被罚的弟子思过的地方,如今倒是给了胡予安用上,等到晚上之前,魏无羡再给他带到别的地方休息。 魏无羡和胡予安因为几大碗骨头汤很大的拉近了距离,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无辣不欢,一个是无肉不喜的,对于蓝家的草根树皮实在是敬而远之,倒也多了些共同话题。 越往下接触胡予安,便发现魏无羡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知道的东西还挺多,有很多千年前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怎么太记着,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个事儿,魏无羡也能跟他接上话。 后来才知道,原来魏无羡曾经被扔下过乱葬岗去,乱葬岗那里可是上古战场,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家的长辈早就和他们说了,一定要避开那里鞋,他对于能从那里还全须全尾走出来的魏无羡抱有着极大的敬意,狐狸嘛,总是慕强的。 而且他又修了鬼道,闲没事就能听着那些鬼魂在耳朵边唠嗑,自然也是听了一脑子千年前的老瓜,虽说不大熟悉,但是却总能知道一些。 胡予安看书的速度很快,几天下来他便把藏书阁里的藏书看了个七七八八了,当他看完最后一本书,长舒一口气,合上书,看着在自己面前吊儿郎当叼着根草,晃着腿的魏无羡,一脸的羡慕,说道:“真羡慕你们人,能写出这么好的东西。而且人族总是被天道眷顾的,就算是成仙,也不用被那雷劫劈得死去活来。” 魏无羡原本正眯着眸子在休息,听到他这羡慕的话,便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就是因为雷劫没过,所以才没成仙的?” 胡予安是只好狐狸,对于投喂了自己十几天的人,自然心理也是有些依赖的,便委委屈屈的说道:“可不是吗?你都不知道我渡劫的时候,那雷追着我劈,我这一身皮毛还是养了将近百年才养回来的呢。”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倒是想起来自己年少时也斩杀过不少妖兽,那些个妖兽恐怕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想要成仙的,只是最终没有坚持下去,只叹了一口说道:“那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倒是个有追求的,我见过很多一开始想要成仙,但是最后却因为禁不住诱惑而成了妖,最终还被人喊打喊杀的。” 胡予安也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这几百年人族厉害了,天道偏爱。若是放到几千年前,人族弱小,兽族天生有锋利的爪牙和强壮的身躯,那个时候各个神兽也都还在,也不像现在这般都销声匿迹了。”他的话语之中,还颇有对几千年前那个世道的向往,他想着如果自己出生在那个时代,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但是他又看着这满楼的书,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现在也挺好,如果人族没起来的话,我上哪里能看到这些好玩的好看的呢。” 魏无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古语有云: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这胡予安早就已经读书破万卷了,而长了这么大,肯定要行的路也不止千里见过的人也肯定都是形形色色的,对于什么事情也都能看得通透。像他这种级别的大妖,憋憋屈屈都在这云深不知处之中,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只是好像有书在,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书上了,也不知道这书中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着迷。 察觉到了魏无羡的目光,胡予安笑了一下说着:“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莫不是被我的这副皮相吸引了?我狐族向来样貌娇媚,你要是被我吸引了,我可不会笑话你哦。” 魏无羡听到他这话冷哼了一声,然后十分得瑟的说道:“你长得也就还行,我家二哥哥那才叫绝色。” 胡予安知道他口中的二哥哥就是那天的那个白衣仙君叫做蓝忘机的,脑海里想着他的样貌,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他的皮笑生的极好,即使是在狐族之中也是拔尖的了 ,只是他的气质太过于正直了些,是我们狐狸万万年也修炼不出来的。”说完这话之后,胡予安则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摸着下巴说道:“话说回来,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讨厌归讨厌些,但是却也长得挺好看的。”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微微的低下了头,然后又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说着:“我也觉得我这身皮囊挺好看的,只是若是我原先的样貌比这个还要更胜几筹。” 胡予安听到他这话之后,瞳孔倏然便竖了起来,本来样貌较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湿漉漉的鼻子,贴在魏无羡的身上,抽着鼻子闻,魏无羡被他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一瞬间便想到了狗的鼻子,顿时给自己吓的不行,如果不是看着他还是人的身子而不是狗身子的话,而且又在榻上歪着,他早就已经吓得软了腿了。看着他在自己的脸边上嗅嗅,都没有力气提起手,把他这张脸给推开。 所幸胡予安只闻了两下之后便变了回来,说道:“我闻到了你身上有献舍咒的气息,按照常理来讲,这咒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究竟是谁这么厉害,找到了比较完整的呀?” 魏无羡的手都快被自己擦破了,听到他这么说,暗暗地吐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地说道:“你还能闻到这个味道呢?” 胡予安又退了回去,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好歹也是一只千年的狐狸,什么没遇到过呀,只是可惜你毕竟是个死人,若是一直籍籍无名的还好,若是做出了一些大事,天道知道了你这个在规则之外的人,恐怕不会让你那么好过。”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难得沉默了一下,不会让自己好过吗,若是原来的自己,他只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留下,毕竟他刚重归于世的时候,还想着直接死了了事儿呢,但是如今他与蓝忘机感情更深,蓝忘机又等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心愿得偿,过自己真的被天道收回去了,那个时候蓝忘机又该怎么办啊。 他这沉默的时间,沉默的有些久了,胡予安也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便笑着开口道:“你不至于这样吧,我一直看你从这没心没肺的,难得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魏无羡现在好像一点儿也不没心没肺的了,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然后他便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你在怕吗?其实也不用怕,你们这些个修仙的向来都是得到天道的偏爱,更何况你们的身上都会有功德存在天道,因为这事儿也会高看你一眼的,你回来之后只要不乱杀无辜,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魏无羡听着胡予安安慰他的话略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较苦涩的笑,然后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个事儿,看来以后我可是要努力的攒功德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门没关,魏无羡一转身便看到了那一片雪白的衣物,并还带着阵阵的檀香,魏无羡抬头看着蓝忘机的脸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自己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只能看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高兴与愤怒等简单的情绪,单看脸色,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能做出自己往日的样子,扬了扬手,然后笑眯眯的说着:“蓝湛,你怎么过来了?” 胡予安见到蓝忘机过来之后,便把自己又缩回了桌案后面,假装自己还在埋头苦读,读了一阵他才想起来自己堂堂九尾狐,为什么要害怕这个人呢?他一抬眼儿刚想说什么便对上了蓝忘机冷漠的眼神,然后他缩缩脖子又缩了回去。不能惹他,这个人还供着自己的骨头汤呢,自己可不想喝那些个清汤寡水草根树皮苦哈哈的东西。一想到那骨头汤,他便觉得自己怂的也理所当然了。 蓝忘机一进来所有的心思便都放在了魏无羡的身上,听到他问话,轻轻的颔了颔首,说道:“聂宗主来了,叔父让我来接你。” 然后察觉到了那桌案后面狐狸的动作,他才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魏无羡点了点头。刚想要跟着走,但又想起了胡予安,然后便问道:“那他怎么办?” 蓝忘机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道:“提前休息。”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跟着胡予安慢悠悠的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他住的地方也给布下了禁制,就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他,胡予安接受的倒是良好,毕竟是在人族的地方,更何况这个禁制是双向的,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虽然他不知道蓝家的家规已经注定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到了会客厅中,聂怀桑已经在那里坐着了,魏无羡他们一进去先给蓝启仁和蓝曦臣行了个礼,到聂怀桑的时候,聂怀桑则是主动站了起来,互相行了一个平辈礼,等到魏无羡他们坐下之后,蓝启仁才开口说道:“聂宗主应该也知道了我们蓝家的意思,不知聂宗主意下如何?” 聂怀桑起身给蓝启仁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怀桑自然是听先生的,本身我与魏公子做交易,也是想要补一些旧的人情,即使有蓝家在中间做个见证,我也好放心。只是我想知道,蓝家给魏公子多少的利?” 说句实话,聂怀桑本来并不想将一半的生意放给蓝家,毕竟这蓝家应该算得上是魏兄的婆家,若是摊上了个恶婆婆,不知道要在这中间赚多少的钱呢,他虽然信得着蓝家的这些个掌权的,但是毕竟人心叵测,谁能保证下面的人一个个的都和他们似的公正廉洁。他与魏兄交好,自然是要把这事问清楚了。 蓝曦臣便说道:“我蓝家不分利,全归无羡所有。并且嫡系所应得的份例,无羡也不会少一分。” 聂怀桑这才点了点头,借着喝茶的时候,悄悄的向魏无羡眨了下眼睛:魏兄以后可就是有钱人了,不要忘了兄弟哦。 蓝忘机在一旁察觉到了聂怀桑的动作,将手悄悄的附在了魏无羡的手上,聂怀桑则是觉得自己喝的热茶都有些冰凉了,蓝忘机这个人真的是好爱吃醋啊,瞧瞧自己这儿都快结成冰碴子了。 第16章 苹果 然后又说了一些世家之间的事情。聂怀桑也能够侃侃而谈,令蓝启仁侧目频频。然后又看着在忘机身边的魏无羡。 看来他也该找个时候去闭关,抄家规了,自己教了一生的书,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唯有两个人他看走了眼,本来以为是脓包废物的聂怀桑,如今是一宗之主,算无遗策,对于这些仙门百家的态势皆能了熟于心,本来以为邪门歪道的魏无羡,一朝平反,却是个赤子之心,聪明机敏的一道祖师。 这一聊便聊到了,快到晚膳的时候,聂怀桑掐着点儿提出告辞,他当初在云深不知处学了三年,自然是知道这里吃饭的时间。更何况他做了家主之后,蓝家的清谈会他也没少来,早就被那些个草皮树根给折磨的不行。 蓝曦臣则是拦着他,说道:“怀桑,时间已经晚了,休息一晚 ,明日再走吧。”他知道这些个人都接受不了兰家的药膳,因此也并没有说要请他吃饭之类的。 聂怀桑看了蓝曦臣一眼,然后说道:“曦臣哥说的是。还未谢谢曦臣哥送的那一幅丹青。” 蓝曦臣摇了摇头,然后亲自将他送到了聂怀桑平日里在这里住的别院之中,说道:“好好休息,无羡明日应该还要和你说些什么。” 聂怀桑眼睛一亮,俯身一礼,道:“多谢谢曦臣哥了。” 蓝曦臣的嘴角出现了一抹放松的笑,自从他知道真相之后,总是有意的想和聂怀桑修复关系,但是每一次都被聂怀桑四两拨千斤的给驳了回来,如今他能主动接受自己的好意,还真是多谢无羡了。 聂怀桑最终还是到彩衣镇吃的饭,而后便回到了云深不知处休息。 魏无羡心里一直记挂着,蓝忘机究竟听没听到他和胡予安说的事儿,他有意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蓝忘机,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但是又觉得如果不告诉他的话,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没了,到那个时候蓝忘机就更难接受了。 他不说蓝忘机也不问,最终还是魏无羡,憋不住了,一翻身滚到了蓝忘机的怀里,道:“蓝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蓝忘机搂着人瘦削的肩膀,道:“想说便说。”但其实他已经想着什么时候私底下去找那胡予安一趟了。 他最终还是听到了,只是听得一知半解,魏婴应该是当时被突然得到的消息给弄得懵了,导致没有听到他的到来,那胡予安可是一直都清醒着呢。更何况狐族特有的灵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门外听着,或者说这些话就是专门给他听的。 那狐狸活得太久,心思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到。现在想想那狐狸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事儿,怎么可能突然便犯了个大的,更何况他好歹也是千年的狐狸,就算是再怎么四体不勤,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被他们带了回来,一些事情就经不得细想,越是细想便越觉得有些错漏百出。 魏无羡被他这一句话堵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最终还是常舒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下午在藏书阁,我和胡予安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蓝忘机道:“并没有多少,只是听到了,你需要功德。献舍咒并不完善。”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将脸扎到了蓝忘机的肩窝里,闷声说道:“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要去找那狐狸精问去了,其实你听到的就是全部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的狐狸,狐狸生性狡诈,我可不觉得他多读了几本圣人训,就能够违背了本性。” 蓝忘机点了点头,安抚似的顺了顺怀里人的脊背。心里却在想着日后一定要多给魏无羡攒下功德。虽然不知道那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修行之人功德也是必不可少的,多,总比少了好。 这件事说开了之后,魏无羡的心理负担也就没有那么重了,三下两下在人身上蹭开了自己的衣服带子,连带着身下人的衣服都被他蹭了个乱七八糟。 蓝忘机拦住了身上人乱动的腰,沉声警告道:“不要乱动。” 他本来今天都想把天天给停了了,毕竟魏无羡的心情不太好,但是哪能让魏无羡这么勾引他呀。 魏无羡则是一下子坐起了身,屁股就落在蓝忘机的小腹上。感受着身下人的硬朗,魏无羡那水光潋滟的眸子,像带了两把小钩子似的,飘到了蓝忘机的脸上。 被人摁倒在床榻上的魏无羡想着,胡予安说的没错,蓝湛这张脸真的是看着就让人意乱情迷了,他抬起手,细细地描摹着蓝湛脸上的曲线,眉骨,鼻子,最后将手指落在了他那张薄唇上,然后他便看着蓝湛薄唇轻启,将自己的手指含在了嘴里,魏无羡一下子心就软了,脸上扯起一抹坏笑,凑到蓝忘机的耳边说着:“今日下午我和胡予安还说了些旁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二哥哥比狐妖还要勾人几分。” 蓝忘机在床上一下闷不作声,但是听到他这话之后,不觉使了几分力,在魏无羡的耳边说着:“你才是。” 听了这话的魏无羡也不恼,笑嘻嘻的把蓝忘机的头拉下了几分,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晚上太浪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魏无羡差点没起来,但是他还记着要给解决聂怀桑刀灵的那个事儿。 早上起来稀里糊涂的穿上了衣服之后,外面的门生也就把饭给送来了,不是旁人正是蓝思追和蓝景仪小哥俩。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给他送饭,便招呼他们两个坐下,说道:“状元镇那边的事情应该早就完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蓝思追和蓝景仪将带来的饭菜一边按照规制放到魏无羡面前的桌案上,一边说道:“其实前两日就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将此次夜猎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写下来,交给长辈批阅。这才耽误了时候。” 魏无羡摸着下巴这写这个东西的事情,这么简单,应该不会占了他们两个这么长的时间啊。 所幸蓝景仪是个爱说话的,便向魏无羡吐槽着:“魏前辈你是不知道我们两个不只要写自己的,还要去指导那些个师弟们写,他们都是这次刚出去的,每个人都有不停的问题,我和思追这两日简直都快被人问魔怔了。就那么一点话,翻来覆去的问。” 魏无羡手上拿着包子,‘嗷呜’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才说道:“别的不说,这件事情肯定让你们印象深刻。对了,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一块跟着吃点。” 蓝思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来之前已经吃过了,这是含光君特意为您准备的。” 蓝景仪则是还是在一旁吐槽着:“是太过于印象深刻了些,只怕到了七老八十都还记着这事儿呢。” 魏无羡看他苦大仇深的,便从自己早餐里捡出来了两块苹果,用小竹签扎着递到了蓝思追和蓝景仪的嘴边。云深不知处吃的就是细腻,或者说蓝忘机对他太过于照顾了,把苹果都给它切成了小块,他在旁边配了几个小竹签,魏无羡本来觉得这日子太过于精致了,但是如今倒觉得精致点也好。 两个小孩一开始还推辞,尤其是蓝思追,蓝景仪那就纯属是客气客气,只推辞了一下之后便把那块苹果给吃了,蓝思追见他都吃了之后便也不好再推辞,接过苹果细细的咀嚼着。 魏无羡打量成两个人,思追吃的思思文文,蓝景仪则是要豪放的多,将一块水果放在嘴里咔咔的嚼着。 等到魏无羡吃完饭之后,看着两个小孩说道:“你们今日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蓝思追和蓝景仪都摇了摇头,魏无羡便笑着说道:“那正好帮我干点活吧。” 然后便带着他们两个到胡予安的院子里,把胡予安放出来,安置在藏书阁的阁楼上,让两个小辈儿帮忙监督他,自己则是去寻了聂怀桑。 他倒也不害怕胡予安和蓝思追蓝景仪那块儿玩儿那个越狱的事儿,那两个小孩和自己走的近,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自己给的东西呢,胡予安欺负不了他们两个,若是闹大了,自己也讨不着好,更何况自己和思追景仪两个人的关系近,胡予安是个千年的狐狸,能够分辨出来这些事儿。 第17章 刀灵 魏无羡溜溜哒哒的到了聂怀桑所居住的院子里。敲门进去之后便闻到了一股酒香。聂怀桑正捧着小酒壶喝的开心呢。 “聂兄啊,聂兄,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在云深不知处里公然犯禁。看来当了宗主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啊。”魏无羡笑眯眯地坐在了聂怀桑的身边。 聂怀桑笑了一声,然后又拿了一个酒杯给魏无羡倒上了满满的一杯推到他的面前说着:“我哪里敢啊,这好酒是为魏兄准备的。” 魏无羡也不推辞,他给自己倒上了自己就喝,边喝还边说着:“这一早上就有酒的日子,实在是舒坦。” 见他喝得高兴,聂怀桑才怯怯的说着:“魏兄,你在信中提及刀灵的事情……” 看他又恢复了,在听学时候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魏无羡伸出手搂着聂怀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聂宗主~刀灵的事情呢,我肯定给你解决的明明白白的。再怎么着,也回不到原来啦。” 聂怀桑的眼神一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着:“是啊,再也回不到原来了。”然后又站起身对着魏无羡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魏兄。”至于谢的是什么,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魏无羡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这一礼,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该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自己怎么想都没有用,倒不如坦坦荡荡地接受自己所应得的。 “我给你寄过去的功法你可看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魏无羡将酒杯放了回去,然后严肃的问着。 许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魏无羡如此正襟危坐的时候,聂怀桑也不禁提了口气,一脸正直的说道:“倒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聂怀桑踌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但是看着魏无羡一脸正直的看着他询问究竟有什么事儿的样子,最终还是悄悄的红了脸说着:“只是,裹挟在一堆杂书之中,我倒是在那里找了好久。”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又看着他的表情,最后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初装东西的时候本来已经分门别类的装好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最后又重新装了一遍,所以……” 聂怀桑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不用再接着往下说了,再接着往下说的话,他怕是要扯出一堆他们两个的闺房情趣,自己早上饭刚吃完,还撑着,不用这么着急的吃狗粮。 魏无羡也收了口,然后说着:“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好,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来云深找我。” 他大早上的过来也只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怕聂怀桑昨天因为在蓝老先生那里不好意思提这件事情,于是自己大早上的便过来问问,既然知道没事的话,那他就该告辞了。 聂怀桑则是伸出手挽留道:“时已快到正午,我请魏兄下山吃饭如何?” 魏无羡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儿。” 聂怀桑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放他走了,虽然他也不明白,魏兄这个蓝二夫人在这里能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蓝忘机本来像平常一样去藏书阁中找魏婴,但是却没有看见他,只有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在那里正襟危坐着盯着胡予安。 见他来了忙都起身行礼,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思追,景仪,你们先休息,这里有我。” 蓝思追和蓝景仪这才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藏书阁中,一时间这阁楼之上只剩下了蓝忘机和胡予安两个。 胡予安被这副浅琉璃色的眸子盯得有些炸毛,简直是连面前最喜欢的书都要看不进去了,不由得说道:“你也看见了,姓魏的那个小子并不在我这儿,你还不快点去找他?” 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宽大的袖摆,坐在了他的对面,说着:“昨日之话何意?你目的为何?” 胡予安见这人是一点儿也不会委婉,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了,便闷闷的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一个问一句话拐的九曲十八弯,一个却直捣黄龙,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非常有意思。” “……” 蓝忘机并不理会面前人的调侃,而是在目光中透出一种执拗,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不走了在那种。 狐狸被他盯得直发毛,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修成九尾,这世间很少有令我臣服的东西,只有一个,不管是谁都得臣服于他的命令之下。”说着他还隐秘地指了一指天。 蓝忘机了然的点了点头,确实天道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所有生灵几乎都任他摆布,只是魏婴上一辈子活得那般凄惨,也是天道默许的结果吗? 如今重回一世,便是天道给予的恩赐。如果天道再要将魏婴的性命收回去,然后他就逆了这天,又有何妨? 他这话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但是云深不知处的上空却猛然笼住了一片黑云,胡雨安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啪的一声。推开了窗户,看到了外面的翻滚着酝酿着天雷的云,不由得化出来了九条狐尾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看着蓝忘机崩溃的喊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蓝忘机刚想说什么,然后胡予安便连忙喊道:“不管你在想什么,赶紧停下你的念头,你如果不想你家被劈成废墟的话。” 蓝忘机只好将刚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胡予安悄悄的挪开自己的狐尾,看着外面的雷云已经被收了回去,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般被天道厚爱的人,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你只要不想了就收回去了,他还真是喜欢你。” 蓝忘机不说话,只是盯着胡予安,胡予安只好叹了口气说着:“好吧好吧,我确实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或者说是你们,不过你也别这个眼神瞅着我啊,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胡予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感觉没有了,这才说道:“你呢?被天道所厚爱,而且还是这修仙界第一人,我只是想和你做点交易罢了。” 胡予安笑的妩媚张扬,竟是连半点书生气都没有了,而是像是个要吸书生精气的。 看着蓝忘机那古水无波的眸子,胡予安泄了气,说道:“这个世界出了一点事儿,灵怨失衡严重,仙门百家只知用灵气修炼,将灵气越用越少,这才催生了魏无羡那个修鬼道的,只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们人心实在是复杂,竟然将他逼上了陌路。天道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一个制衡怨气的苗子,就被你们人族三言两语的给逼得身死魂消了,他生气,自然是选个法子便把他给塞回来了,只是要让他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还需要一点功德加身,我,就是那个来给他送功德的。” 蓝忘机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依然盯着他,说道:“为何一开始不讲?” “喂,你当这是什么差事?我自然是要确定一番,这小子死了一回之后,心里有没有什么报复世界的想法,若是他都想毁灭世界了,我再帮着他的话,岂不是助纣为虐?”胡予安轻哼了一声,说实话,一开始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毕竟谁家被杀了一回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他那一堆杀生情人在世上来回的蹦哒。别人他是不知道,反正他们狐狸心眼小,这事儿肯定是记一辈子,不死不休 第18章 交易 令他实在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单纯清澈的人,状元镇那一晚,他本来可以用自己的鬼道术法给他一个痛快,但是当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却从来都没有出手过,只是召唤出了那个凶尸来削他,将它封在风恶乾坤袋里,也没有用什么残酷的阵法让他生不如死,而只是浅浅的画了一个禁制,只是让他不用乱跑罢了。 然后不放心他在小辈的身边,而是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还询问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唠嗑说话,并没有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回来之后只是把他交给了长辈处理。 他本来以为要被压在山下了,但是却突然被人告知,魏无羡去求了那个长胡子的叔父,让他能够在这藏书阁中任意阅览古籍,虽然做出的交易是让他把这里没有的藏书给重新撰写一份,但也比压在山下好了很多。 更何况魏无羡本身的规矩不多,他在这藏书阁里随意走动也不管,只是让他不要下到来藏书阁中的弟子门生,知道自己是只狐狸,喜欢吃肉啃骨头,每天还给他送来一份骨头汤,现在他原身的皮毛都已经变得流光水滑的了,是自己原来当野狐狸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顺溜。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他,但却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温柔很细心,虽然看起来心大如盆,他的心思是最细腻柔软的了。 昨天他说那些一是想要告诉他以后的路,二是也想吓唬吓唬他,三就是他那个时候察觉到了蓝忘机来的气息,想要隐秘的告诉他们两个一些个规则之外的事儿,狐族有读心术,他能察觉到他在争论的那个时候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我死了,蓝湛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天不假年没有自怨自艾,而是还在尽力安抚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般赤子心性,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早就料到今天会有一个人会来向他询问这个事儿他们也是魏无羡却没有想到他只是把自己带到这里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最后还是蓝忘机来向自己说这些个事儿,甚至还引来了雷云翻腾。 蓝忘机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平和,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着急的不行,只是脸上看不出来罢了,他悄悄的捏紧了指尖,然后镇定的问道:“交易。” 蓝忘机冷清的话,唤回了胡予安的神思,胡予安说着:“不着急,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知这天地间并非只有这里一个小世界?” 蓝忘机:“知。” 胡予安眼尖的看到了门外闪过的黑色衣角,这云深不知处,处处都是如雪的白衣,只有那一个人会穿如此暗沉的颜色:“还真是惜字如金呢,我就懒得和你这个闷葫芦说,我想和你后面那个人说。” 蓝忘机僵硬地转过了头看着从阁楼外钻进来的笑脸,昨天的情景被对换了,自己也是心神难受,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魏无羡笑眯眯的钻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蓝忘机的身边,坐下之后,身子一塌便倚在了蓝忘机坚实的臂膀上,道:“你们两个唠的挺好啊,在说些什么?给我听听。” 胡予安轻笑了一下说着:“再说一个交易罢了,魏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 魏无羡的身上缠着一丝丝的酒香,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你想和我道侣做交易啊?怎么能够越过了我去呢?自然是要听的。” 胡予安的鼻子灵,自然是闻到了这个味道,他也在这云深不知处待了有小半个月了,也是知道云深不知处有不可饮酒的规矩,只是面前的人好像就从来都没有守过,也不知道这规矩到底是给谁立的,可怜自己,自从在这云深不知处之后,除了每天的那一顿骨头汤是荤。的之外,尽是些草根树皮之类的食物了,于是便说道:“本来我是想直接说给你听的,但是我闻到了酒味儿,我想要喝酒。” 魏无羡还没等说话呢,蓝忘机便冷静地说着:“云深不知处禁酒。” 胡予安听了这话之后,简直要气笑了:“禁酒,为什么他还喝?” 魏无羡看着这炸毛的狐狸,心情颇好的说道:“唉,小狐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我是什么人呢?我现在是属于蓝家的二夫人,况且叔父也已经同意了的,你若是想在这件事上和我比,那可就没有比的地方喽,你还是老实的赶紧说了,万一我们心情一好就把你放了,你到山下之后放开的喝,那多好啊。” 这狐狸虽然活了将近千岁,没人去愿意骗一只狐狸,更何况和他接触的都是他的信徒许诺了,什么都是马上给他送过来的,他并不知道人类还有画大饼的这个不好的嗜好。 因此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突然变亮了起来,然后说道:“果真如此?” 看着魏无羡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便相信了,于是便十分欢快地说道:“宇宙之间并非只有这一个小世界,万千星辰皆是一个体面,然后在宇宙之间也有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来拨动着命格,操纵着很多人的人生轨迹,你们不用这个眼神看我,你们这个体位太过于低下,已经被放而任之了,能出现我这么一个高智慧的狐狸,都是你们这儿的天道,给我开后门放进来的。有些事情听到不便和你们直接说,便只好有我这个狐狸来向你们传话了,神族有一本书收录着世间妖兽,是神兽白泽一笔一笔将他们收入其中的,但是出了一点小差错,那本书散架了,有几页妖兽落入了这个世界之中,将要给这个世界造成很大的影响,天道害怕这个本来就像纸糊了似的,小世界彻底崩溃,于是便想到让你们这些个人族修士去把这个妖兽给抓了 ,然后算你们一笔大功德,当然我也可以分那么一点,让我可以彻底的立在神位上。这个可划算了,就像是你。”胡予安指着魏无羡说道:“不就缺这个功德吗,而且还不用很多, 你们就是只抓到一个呢,所获得的功德也能够让你在这个世界彻底的稳定下来,不用再假装的躲躲藏藏,他给你瞒的也辛苦啊。” 他这话中透出的信息量太大了,所幸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并不是傻的脑筋转的都极快,这根本就是一个威胁到了整个修真界的事儿,怎么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呢?就算是他们需要这个功德,若是他们不能够完美的化解的话,那岂不是还要连累这个世界遭殃。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魏无羡便目光灼灼的看着胡予安,说道:“兹事体大,过几天蓝家的清谈盛会上,你在那时提出来。” 胡予安摇了摇头说着:“这可是泄露天机,我泄露给你们两个,不过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他所得意的罢了,你还要我去和所有人说,你直接让天雷把我劈死得了呗。而且你们两个也别想着偷懒,只有你们两个能封印,一个是鬼道祖师,一个是正道第一,不用你们两个用谁呀?” 见他如此说,魏无羡也不好,强人所难,蓝忘机皱着眉头说道:“只有我们二人吗?若是多地同时爆发,那该如何?” 胡予安一脸震惊的说着:“拖两天还拖不了吗?那也太废物了。他修什么仙呢?回家修鞋得了。”但是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面前两人焦急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看着魏无羡说道:“好吧好吧,你们可以和其他人说,但是封印他们需要借助冥府的力量,你是必不可少的。” 第19章 冥府之事 魏无羡看着胡予安,然后又看看蓝忘机,最后才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吗?” 胡予安看着他仿佛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一般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对呀,你多重要啊,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唯一一个和冥府有联系的鬼修。” 魏无羡看着他这样仿佛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人一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重要。” 蓝忘机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看着胡予安问道:“冥府何解?” 胡予安看着他们两个相握的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这两个欺负自己是单身狐啊,但是听着他的问题还不得不回答道:“冥府就是冥府呗,和一切幽冥有关的地方都在他那里,人死了之后除了入冥府之外,再就是孤魂野鬼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些个邪祟,世家子弟为什么能够说什么受过安魂礼死后魂魄不惊 ,不就是因为先和冥府打了招呼吗,不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死了之后都要在冥府里等着轮回的,若是没受过安魂礼,死的还憋屈,那自然是要在阳间作怪,然后被你们抓住或是安抚或是打散的,那就是他们的命数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他们还以为安魂礼就是让魂魄死了之后不作怪的呢,原来不作怪的代价就是入冥府去轮回啊。 魏无羡这个时候就有话说了,他看着胡雨安心里既有好奇又觉得他想问的问题可能会不太入蓝忘机的耳朵,但是最终还是一问占了上风问道:“那我平时控制那些个尸体算是什么呢?那岂不是和冥府抢人去了?”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欣慰的说道:“对呀,你就是和冥府抢人的,不过冥府给你开辟了一条格外的道路罢了,毕竟你可是天道亲选的,人死了以后那个壳子留在身上也没用,倒不如做个生死人情,即使方便了,你也是给了天道面子,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这个世界如今已经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冥府也早就已经不开了,要不然你怎么认为这些年来鬼魂作祟的事情那么多。又没了你这个轨道组织在上面压制着这些个在外面流浪的孤魂野鬼自然是怎么浪怎么来了。”说到最后,胡予安还有些恨恨的。冥府不开,与之对应的升仙之路自然也是封闭的,可惜他这千年的狐竟然只能在人间流浪,不能被列仙班被天雷劈的要死。还得在这里悄悄地舔舔伤口。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道:“依着你的话,因为我和冥府有交情,所以只有我才能收服你所说的那本书上的妖兽了。这算是什么?拴脖套缰也要给我带上去呗,就算是我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啊?怎么还带强买强卖的呢。”后面这句话他倒是带着浓重的怨气,就算是他想救人也没有硬赖到他身上的,若是他救不了,岂不是任何人都能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了,就像是当年一样,如今他并不是一个人一腔孤勇,还带着蓝家带着蓝忘机呢,蓝家是人中君子,蓝忘机更是其中之最,若是把他们都带着吃了自己的瓜落,那自己真是万死不能赎罪了,蓝家的那些有长辈不得从祖坟里爬起来,把自己打死啊。 胡予安给他解释完这些事情之后,听到他的话冷笑了一声,道“你也就在这里嘴硬吧,我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肯定不会不管的,反正我和你们说的就这么多,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至于以后怎么着,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狐狸罢了,就算是不能成仙,我在这人间也算混得如鱼得水。”他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吗,总是把天下苍生耽于自己的肩上,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可谓算得上是人格吸引,一个是世家楷模,逢乱必出,另一个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魏无羡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道:“还让你看透了,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就说有多长时间吧,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准备准备呀。” 胡予安斜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些个东西被封印的久了,自然是要先恢复体力的,在这灵气稀少,怨气不足的地方,恐怕需要养些时日,你们也有些日子做准备。至少你们说的那个清谈会之前应该是没有事的。” 听到这话之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蓝忘机更是站起身来向胡予安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多谢。” 胡予安简直受宠若惊,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个很标准的书生礼仪,便笑道:“不用谢,不用谢,我和你们也都说完了,你们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魏无羡听着他这话起了身,然后拉着蓝忘机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我是答应了你,但是家中长辈没答应,你还是老实的在这里待几天吧,正好把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妖怪录之类的给写一份我们也好看看有所准备。” 胡予安震惊了,这个人怎么把不守信用这件事儿干得这么得心应手,一点儿都不带愧疚的,天道到底选了个什么玩意儿??? 胡予安被骗了之后要炸毛,想着这里也没人能拦他了,马上就想要出去,然后‘砰’的撞在了结界上。魏无羡这个人居然给自己下了结界! 胡予安伸手掐诀就想破开这个破结界,但是他还没等动手,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胡绥,静候待命,不可胡闹。” 胡予安听到这话之后,只能强把自己心里硬起来的,被骗的怒意给压下去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说道:“胡绥领命。”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 随手画出了一把梳子,刚才太生气了,尾巴都炸开了,还得把九条尾巴挨个顺毛。 气! 第20章 清谈会 不管胡予安再怎么气,走了的那两个人现在是不会回来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并没有回到静室,而是直接转身去了寒室找蓝曦臣,兹事体大,他们两个可不敢自专,自然是要找宗主商议的。 蓝曦臣笑眯眯的将两个人迎进了寒室之中,并又给他们两个泡了一壶好茶,这才说道:“忘机无羡,你们两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呀?” 魏无羡坐下之后听到他的话,便连忙说着:“大哥,我们在胡予安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特来找你商议的。” 蓝曦臣听到他的话,将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到了几上,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哦?”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魏无羡才继续说着:“那狐狸说,有什么东西逃到修真界来了,恐怕会给黎民百姓造成影响,所以……” 他这话的未尽之意,蓝曦臣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这狐狸就赖上了蓝家。自然是看准了,蓝家不会坐视,这些事情不管。 蓝曦臣也是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如果不是那狐狸不愿意的话,现在和自己说话的竟然不是他们夫夫两个,而是早就把那狐狸挪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了,即使是如此,他也应该先问一问:“既是如此,我可否与胡公子面谈?”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蓝曦臣说道:“泄露天机,那狐狸才不干这个事儿呢,我们也曾要求他亲自和大哥说,只是他怎么着都不同意。” 蓝曦臣听了这话之后,只是暗和了自己心中的算计,倒也没有多做计较,而是笑着说:“他能告诉这件事情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是如此的话,还是你们二位和我详细说说吧,我觉得你们二位知道的信息恐怕已经不比他少了吧。” 魏无羡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哥,不过这件事是咱们私下里说呢,还是去和叔父商议一番?” 蓝曦臣略微顿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如今魏无羡居然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叔父那里呢,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道:“还是无羡想的周到,去叔父那里一块说吧。” 然后他们三人便匆匆走到了蓝启仁的松室之中,蓝启仁向来都喜欢一些个草木松石,松室也被他打理的,一进院门便是莹莹绿色,入得内室更是有着幽兰阵阵。 几人茶水都换了几轮,才将事情都讲明白了,蓝启仁摸着胡子叹气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修真界刚刚安定了下来,居然又要动荡起来了,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蓝曦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难过也得过下去才是这事儿,咱们既然先知道了,那接下来如何还是要靠叔父定夺。” 蓝启仁摸了摸胡子,抬眼看了一眼蓝曦臣,道:“你是宗主,这些事情你做主便好。” “既是如此,曦臣认为该在清谈会上告知百家这件事情,而后……”蓝曦臣顿了一顿才说道:“阿……金光瑶在世之时,建立的那些了望台也应该能够派上用场。” 蓝启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捋了捋胡子说道:“敛芳尊虽说做了错事,但是了望台之事确实是惠及百姓,为百姓谋了很多利益,如今能够再做一些好事,也不枉他当年游说百家了。” 蓝曦臣垂在衣袖里的手指攥了又握,最终还是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向蓝启仁拱手:“曦臣明白,现在也已经想开了。” 蓝启仁点了点头,大侄子继承宗主之位,但是也是正因为这样将他保护的太好了,而且金光瑶那个孩子又在他面前伪装的很好,即使是做了许多事,却从来都没有动过蓝家没有打压过蓝家,也难怪曦臣对他信任有加,在信任被打破之后,心神一下子受到了冲击,这才想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但是为了蓝家却又不得不扛着。或许这件事儿也能够让曦臣能够成功的打开心结呢。 然后蓝启仁又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身上,这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太命苦了些,忘机等了魏无羡十三年,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寻思过点安稳日子,却又遇到了这件事儿,无羡这孩子也是,都死过一回了,居然还不得消停。 按着那胡予安的话,无羡可谓是重任在肩,若是被仙门百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又要说是无羡做的怪了。蓝启仁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过的不容易。自己这个当长辈的心疼都已经心疼不过来了。 蓝忘机看着蓝启仁忧愁的脸庞,挽着袖子给他斟了一杯茶,冷静地说着:“叔父不必担心。” 蓝启仁看着面前升起袅袅轻烟的茶盏,笑着点了点头,孩子长大了,也会安慰自己这个长辈了。自己以前总觉得二侄子有些过于冰冷了,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家规一样,自己虽然欣慰,但是心中却总有着遗憾。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即使在外人面前怎么夸,但在背后的时候总是看着他那直挺的背影暗自神伤。 如今忘机也已经有了人情味儿,还真是可喜可贺。 蓝启仁虽说是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蓝曦臣去处理,但是还是嘱托了一句:“胡公子所说,无羡是此行的关键,就不要过多的和仙门百家说了,仙门百家,人心难测,要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防不胜防。” 蓝曦臣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无羡回归于是这么长时间,仙门百家之中还是对于他有所忌惮,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又要说什么话了,到时候无羡的清名受损不说,还可能耽搁了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间一晃儿便到了清谈会的时候。 金凌和江澄两个人提前一天便已经到了蓝家,魏无羡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亲自在山门处迎了他们两个进来。 魏无羡在山门处老远便看到了,来的一队紫衣人,还有一队金灿灿的,便知道是金凌和江澄来了,也不枉他特意把这银铃挂上。江澄看了之后应该就不会黑脸了吧。 明明没多大的年纪,却总是黑着脸,吓跑了多少小姑娘,现在还单身着,也不知道他的姻缘什么时候才会来。而后又看着金凌,小少年的肩膀上已经担上了家族重任,原先还是个挺骄纵的孩子,现在倒也能够看出几分他爹的样子了。越发的像个宗主了。 “江宗主,金宗主。” “魏……”金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叫,看了一眼江澄之后才说道:“师叔。” 几个小辈互相行礼,魏无羡和江澄他们两个则是点点头,就当做是打过招呼了。 魏无羡笑眯眯地应下了金凌的称呼,说道:“这些日子你可还好啊?” 金凌听到他的询问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魏无羡笑的愈发开怀了。 江澄则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道:“这蓝家的校服挺配你的。” 江澄看着穿着蓝家亲眷子弟服饰的魏无羡翻了个白眼儿,目光却在落到他腰间的蓝家通行玉令,还有江家的银铃的时候充满了柔光。 他根本就没发现,原来这江家的银铃在这雪白的校服上还挺好看的,相得益彰。不枉自己在他大婚的时候,特意去找匠人做了一个和他当年一模一样的银铃。 当年魏无羡的银铃不知道丢在了哪儿,而后射日之争又吃紧,也一直没给他补上,再后来给他补上了,他就带着人到了乱葬岗里,再之后就是乱葬岗围剿了,他只抢得了一只陈情,剩下别的东西也不知道被谁瓜分了去。 重归于是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他们两个之间隔的太多了,但是他依然记着银铃是姐姐一直想要给他的,所以才在他们两个节气大点的时候,特意把那个银铃给送了过来。 上面的花纹倒也有一些特殊的意义,毕竟是姐姐亲自给他们设计的花样,是他们两个对姐姐最后的念想了。 听到江澄的话,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尤其是配上这银铃,越发显得本公子丰神俊朗。走了,别在山门这里吹风了,我带你们去给你们准备的别院。” 江澄听到他的话,吐槽了一句:“臭美。”但还是十分愿意听他夸着银铃与他相配。而后又听到他的话之后则是说道:“你这蓝二夫人当的还挺好,这是当主人招待我们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是一声笑了,然后点头说道:“是啊,好不容易来到我这儿了,自然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我带你们去给江家准备的院子,思追,景仪,你们两个带金宗主去给金家准备的院子里。” 蓝思追和蓝景仪他们两个同时俯身行了一礼:“是。” 然后等到长辈走了之后,蓝思追和蓝景仪才带着金凌走开。 虽然现在金凌是金宗主,但他还是江宗主的大外甥,自然是要长幼有序。 第21章 江澄撑腰 江澄和魏无羡走在云深不知处的石子路上,他身后还跟着来此次清谈会上江家的门生,看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怎么说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自然是能明白自己的发小的意思,于是便找了一个门生说道:“你们先带江家的弟子,到他们休息的院子里,我和江宗主还有话说。” 那门生听到他的话之后,俯身一礼,就带着江家的门生子弟走了,一时间这块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你想和我说什么?还让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虽然是说一些不便让他们听的话。” 魏无羡挑高了眉毛,等着他的下话:“哦~” 江澄自然是了解他这副欠欠的样子,最后还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昂着脖子说道:“在蓝家要是受欺负了,别憋着,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姐希望你好好的。” 魏无羡看着江澄这副傲娇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般像是受欺负的吗?” “我这是未雨绸缪。”江澄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蓝家的衣袍繁琐,他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好好的穿衣裳过,而且这医生的料子也是看着就挺好的,应该是没有受欺负,更何况腰边还挂着一枚蓝家的玉令他当初也是在这儿学习过的,自然也知道这玉令的意思,看来蓝家确实是把他当自己家人了。但是听着他这么给蓝家说话,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好受。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魏无羡看着他这样便笑着说道:“知道了,你可要休整一番,再去拜见叔父?” 江澄听到他管蓝老先生叫叔父震惊了一下,而后边又想到,应该是兰家真的入他的心了,这样也好,便笑着说:“哟,还真是二夫人了,连叔父都叫上了。罢了罢了,我就和你一块去吧。派人去把金凌也叫过来,他一个小辈不去拜见蓝老先生也是不对的。” 魏无羡拍了拍江澄的肩膀,一脸放松的说着:“放心,我已经嘱托过思追他们了,咱们两个先过去等等,等着金凌快到了,再进去拜见。” 随后,魏无羡与江澄并肩而行,一同来到了雅室门外。他们静静地伫立着,耐心等待蓝思追等人将金凌带到此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蓝思追领着金凌缓缓走来。待他们走近后,众人方才一同迈入雅室之中。 踏入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其中的蓝启仁、蓝曦臣以及蓝忘机三人。室内布置典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宁静而庄重。 江澄率先开口道:“蓝先生。”紧接着,金凌和蓝思追也跟着说道:“蓝先生,泽芜君,含光君。”同时,魏无羡恭敬地俯身行礼:“叔父。” 听到问候声,蓝启仁微微颔首,表示回应。蓝曦臣和蓝忘机见状,则双双起身相迎:“江宗主,金宗主。” 江澄向着蓝曦臣轻点一下头,微笑示意:“蓝宗主。含光君。”而金凌则再次躬身施礼:“泽芜君。含光君。” 彼此相互见礼完毕,众人才依序纷纷落坐。原本按照常理而言,以金凌的辈分,这些长辈们无需向其行礼,但今时不同往日,金凌已然成为四大家族中的一家之主,即便辈分尚浅,其地位亦足以承受这番礼节。 蓝启仁将目光放到金凌身上,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到周岁丧父丧母,如今又成了少年家主,金家又因为金光瑶的事情一落千丈,因此看到金凌,倒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金宗主年岁虽小,却能坐镇金陵台,金宗主果然是年少有为。” 金凌听到他的话之后,连忙站起身来附身行礼道:“蓝老先生谬赞,金凌不胜惶恐。” 蓝启仁说道:“你不必如此过谦,该是夸你的,自然就是要夸你。比起江宗主来,也是不遑多让。” 江澄听到这话之后,便也站起了身说道:“学生受先生教诲,如此夸赞,受之有愧。金凌今日得到先生称赞,倒是不虚此行。” 魏无羡看着江澄作家主之后,越发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年,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宗主,连着金凌的少年气也没有了。竟是像那些个宗主一样,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便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这么想着,便歪了下去,靠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蓝忘机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努力的挺直了肩膀,让人靠得更舒服些。 江澄在他们对面看着魏无羡这副没骨头的样子,觉得有些没眼看,然后便将目光投到了蓝启仁和蓝曦臣身上,发现他们两个并没有想要训斥的意思。蓝曦臣甚至嘴角还挂了一抹笑。 看来魏无羡确实是在这儿混的挺好的。但是有些话该说的还得说:“江澄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家姐在世之时,也是将魏无羡当做弟弟,今日前来,也是向蓝先生,蓝宗主告知一句,魏无羡也是我们江家的人。” 魏无羡听到这话,背一下子就挺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事儿呢,刚才江澄大概说了这么一句,他以为只是嘱咐自己的,没想到居然都威胁到蓝老先生面前来了。 蓝启仁和蓝曦臣看了魏无羡一眼看着他瞪大了眸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又看着江澄。蓝曦臣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如此,我蓝家待无羡如何,江宗主可以随时过问。” 说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三个家主又说了一些修真界的事儿,蓝曦臣也向他们透露了一下狐妖的事情,毕竟这两个人和无羡的关系都非常亲近。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明日清谈会上再说出来,那就没有这亲近的意思了。 江澄听了之后,当即杏眸圆瞪:“那狐狸精的话可靠吗?” 蓝曦臣点点头说道:“可不可靠暂且不论,只是他既然提出了此事,咱们也该多加防范才是。” 第22章 闲谈 江澄听到蓝曦臣的话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魏无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表态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若是魏无羡有了任何差池,我江家便与蓝家不死不休。” 金凌在他身后努力的点点头,他虽然不能如此说话,但是他的这个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他要和舅舅站在一起。 蓝曦臣见到他们这样温润的笑了起来说道:“江宗主,小金宗主放心,我蓝家自然是竭力保护无羡的安全。” 江澄点了点头,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还是要看他们的表现才是。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门外突然就有门生来禀报:“泽芜君,先生,含光君,聂宗主到了。” 听到这话之后的魏无羡嘴角一抽,他记得聂怀桑才回去没多长时间吧,又回来了,那还回去折腾这一趟干什么呢? 蓝曦臣听到之后,便让门生去带聂宗主到这里来,门生这才领命去了,不一会儿聂怀桑就拿着他的扇子进来了。 互相问礼之后,聂怀桑则是把目光放到了江澄的身上,道:“江宗主和小金宗主来的倒是早。” 江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云梦本就离姑苏最近,自然要比聂宗主来的早些。” 聂怀桑这才笑着不说话了。 四大家族的宗主齐聚一堂,蓝曦臣知道,无羡对聂家有恩情,自然也将狐妖的话和他说了一遍,聂怀桑不愧为玄正智谋巅峰,听到这话之后便说道:“这狐狸还真是狡猾,用天下苍生拉虎皮,依照魏兄与含光君的为人自然是不会不管的,不管事情成败与否,他倒都落了个好,倒是让咱们在前面冲锋了。” 魏无羡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妖兽一族能告诉咱们这个消息,就已经是欠了他们的人情了,咱们这些个人哪一个手里没握着几十条妖兽的性命,人家不跟咱们计较,已经是格外的宽宏大量。” 看着他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蓝启仁的胡子翘了翘,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在外人面前训人不好,孩子也是要脸面的。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魏无羡这才正襟危坐起来。 聂怀桑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知我可否见见那位胡公子?诸位也是知道我的那妖兽从来就没杀过,我和他之间应该没隔着什么族群的仇恨。”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倒是认真的考虑起来,自己的这位同窗啊,天赋就像在娘胎里被狗啃了一样,别说是去斩杀妖兽,把他那刀拎起来都已经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了,虽然这十三年里不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如何,但是既然是要藏拙,想必应该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么一算起来,他和妖兽那边还真是没有什么血海深仇隔着。 但是魏无羡又转念一想,聂怀桑的大哥聂明玦,挥舞着他的霸下,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不知多少妖兽都斩落在霸下刀下,若是狐妖能看出来这个,聂明玦现在已经埋在地底下了,也不能去把它从坟里扒拉出来复仇,他这个老弟自然是妖族主要复仇的结果了,只是那狐妖的脑子能不能想到这也不一定。 魏无羡想到此处,便站了起来说道:“既使如此,那我便带你们去见他,至于他要不要见你们和不和你们说什么话,那我就不能做主了。” 江澄和聂怀桑也一起站了起来,向蓝启仁道别之后便直奔藏书阁而去。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坐立不安,便开口笑道:“忘机也跟去看看吧。” 蓝忘机点点头站起身向蓝启仁和蓝曦臣各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了出去,步伐不紧不慢,但是却几步便到了门外。 金凌自认为没有和这个长辈要说什么的,便也告辞了。 出了雅室之后的魏无羡,江澄和聂怀桑,便是当年在这里求学最大的三个狐朋狗友了,或者说只要有魏无羡在的地方总是不缺好玩的。 “终于出来了,我们多长时间没像如此这般聚一聚了?”聂怀桑欢快地摇着扇子说道。 江澄走在一旁点点头,道:“自从求学之后,再也没有如此惬意的时光。” 魏无羡则是搂着两个人的肩膀笑着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已备下了好酒,晚上不醉不归?” 江澄首先抖落了魏无羡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说着:“你现在也算是进了蓝家的门,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不怕被他们罚抄家规吗?” 聂怀桑掐着扇子摇头道:“江兄有所不知,魏兄现在混的可谓是如鱼得水,你看那些个门生不也是当做看不见的吗?以后在云深不知处,可要仰仗魏兄照拂了。”说完之后,他还向魏无羡打了个诺。 魏无羡则是笑着摇头说道:“这话我可不敢说,我犯错有蓝湛帮我兜着,你们要是犯了错,我可不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今天晚上到底和不和我喝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了,这蓝家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喝酒,只有我一个,喝着也没有意思。” 聂怀桑笑着说道:“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不过我们在哪儿啊?若是在静室里我可不敢,只怕还没等喝呢,我就已经被含光君的目光给冻死了。” 江澄看着两个人已经在研究在什么地方喝酒了,便摇着头说道:“不能喝,明天还有清谈会,若是今天晚上喝大了,明天是不是要起不来了,还要在百家面前出丑,等到清谈会结束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三个在开怀畅饮。” 魏无羡挠了挠脸,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你们现在一个个的宗务在身,可不像我这般闲云野鹤。” 聂怀桑的扇子也不摇了,而是合了起来一脸落寞的说着:“我最羡慕的就是魏兄这个生活了,真是可惜,赶鸭子上架,还没有让我能够卸任的人呢。”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才说道:“你赶紧娶妻,然后生子不就有继承人了,那样也就有个盼头。还有就是江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娶亲了。” 聂怀桑听着这话,连忙打开扇子将自己遮了起来:“打住吧,我可不想娶亲,我就等着什么时候从旁枝抱过来一个养在膝下,然后再把宗主位传给他,那就好了,我可不想娶亲。” “江澄,你呢?” 江城傲娇的扬起了脖子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一脸‘娇羞’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有我的蓝二哥哥了啊。重要的是你们两个。” 魏无羡的话还没等落下呢,从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魏婴。” 听到声音之后的魏无羡转过身便走到了蓝忘机的身边,喊着:“蓝湛。” 有了蓝忘机在这里,他们便不再闲谈了,而是快速到了藏书阁的阁楼之上。 第23章 问话 众人来到藏书阁的阁楼之上,胡予安早就用他的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众人来时的脚步声。 众人刚刚走到阁楼的门口,胡予安便率先笑着说道:“还真是看得起小狐,居然这么多大人物都来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找我呀。” 聂怀桑看着胡予安的样貌,笑着说道:“常言都说狐族颜色昳丽,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清河聂氏聂怀桑这厢有礼了。” 胡安自然是知道聂怀桑的,人都说狐族狡诈,在他看来这聂怀桑可是智多近妖,因此倒也是和他好好的说起了话,再者他一进来便是笑眯眯的夸自己的皮囊好看,自然是令自己心中欢喜了,不像他旁边站的那个煞神似的,于是他便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聂宗主,失敬失敬。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小聂宗主倒像是个富贵闲人,不像是个仙家宗主呢。” 聂怀桑抱着扇子笑眯眯的问着:“胡公子谬赞了,我来此处的意思,想必胡公子应该也知道吧。” 胡予安同样是笑盈盈的,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身上说道:“我前些日子是不是和你们二位说过,不可泄露天机,如今便将人带到了我的面前,是不是也要给我个说法呀。” 江澄看着那狐狸的眼神,在魏无羡的身上便挡在了他的身前说道:“你要什么说法,你现在是阶下囚,我们问你什么你就快答什么。” 胡予安看着面前暴躁的紫衣人,脸黑的像个杀神,便说道:“我看你应该就是江宗主吧,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心平气和的这么暴躁,可是不好娶妻呀。” 江澄听见胡予安的话之后,便暴躁的说道“我娶不娶妻关你什么事儿。” 胡予安最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无礼了,因此便说道:“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狐族有一脉正是喜欢这保媒拉纤的活,我虽说不是出身于涂山一脉,但是要想要个美娇娘,来拜拜我,我也是可以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眼看着江澄就要甩鞭子了,魏无羡将他拉到了身后,道:“好了,江澄,我来和他说。” 蓝忘机掐着魏无羡的手腕不让他上前,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便和胡予安说道:“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没有经过你的口,而是经过我们的口去告诉了大家,那么就算是算因果,也应该是算在我们身上与你是无关的,今日把他们带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说就不说,你若是想说了自然是更好的。” 胡予安气的尾巴甩了出来,将自己团成了一个毛球,闷闷的说道:“都说我是狐狸,我看你比狐狸还狐狸呢,上次坑的我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们,这回又要坑我和他们说违反。天道意志若是天雷劈下来,我就被劈死了,还怎么和你讨要说法。” 聂怀桑敏锐的感觉到,这狐狸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天雷把自己劈得魂飞魄散,因此便说道:“胡公子既然已经将大部分都说了,难道还差那么点儿?不告诉我们吗?若是害怕天雷的话,我们自然是有灵丹妙药符传法器,帮着你扛过天雷的劫,毕竟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胡予安冷哼了一声说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怕你们插我两刀,你们又如何证明日后一定会帮着我呢。” 聂怀桑嘿嘿地笑着说道:“蓝家世代君子,我们今日既然是在这里说了,那么日后肯定是会报答你的,你既然来到这里,不就是也信着含光君和魏兄吗?”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之后,无奈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没告诉你们的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两个若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就去找他们两个就好了,找我干什么?我还要听魏无羡的话在这里给你们写上《山海经》呢,慢走不送。”话还未等说完,他便用狐狸尾巴将几个人都扫了出去。 天大地大他最大,他不想开口的事儿,谁也别想让他开口。 江城在外面捏着鞭子,鞭子上的紫色闪电劈啪作响:“这狐狸这么无理,软的不行,我就给他来硬的。” 魏无羡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硬的你打不过人家,他被我们抓到这里来还是他自愿来的呢?你以为半步仙阶那么好打。” 聂怀桑的扇子都摇不动了,塌着肩膀叹着气:“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他已经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那些个仙门百家才是最难缠的,你说一句话,他有十句在顶着你,偏偏你还不能打骂,一打骂人家就说你仗势欺人,这上哪说理去。” 众人听到他这话也只好散了。 等到了第二天,风和日丽,金桂飘香,云深不知处,热闹了起来,连早起叼着谷穗的云雀都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吓的扑楞着翅膀飞远了。惊起了屋檐上吊着的铃声阵阵。 静室之中,檀香袅袅,蓝忘机一席白衣,端的是雅正端方,只是额头上并没有带着那一指宽的抹额,蓝忘机将袖摆垂下,在床榻前一脚垂地,弯腰轻声地说着:“魏婴。” 魏无羡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指尖略略松了,抹额没了攀附的手指垂落在榻间。 蓝忘机这才将抹额拿起来,细细的抚平了,然后端正的系上。 嘱托了榻上的人一声:“魏婴,我先过去,一会儿思追景仪来给你送早饭。” 魏无羡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只是胡乱的‘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了蓝忘机的手,在上面印上一吻,这才又滚到了榻里面睡觉去了。 蓝忘机的眼中漾起了阵阵的柔情。这才走出静室,门外蓝思追和蓝景仪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蓝忘机向他们嘱咐道:“魏婴用过早膳后,带他去找我。” 蓝思追和蓝景仪俯身称是,等到他们两个直起身的时候,进士的院门处转过了蓝忘机的最后一片衣袂。 第24章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毕竟是在蓝家的清谈会有很多师兄弟在那里帮忙,自己只需要在这里看着魏前辈就行了,不用和那些个是兄弟们似的跑前跑后的忙活。 更何况今天只是让诸位家主都来到这里休息,然后一起吃一顿饭的事儿,更是用不着他们两个出面。 两个人像原来一样,在静室外面静静的倒立,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之后,这才站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敲开了静室的门。 “魏前辈,我们送早膳来了。” 听到魏无羡喊他们进去的声音,两个人这才拿着食盒进去。 魏无羡看是他们两个便笑着问道:“今天是清谈会的第一天,你们两个不用在前面跟着泽芜君他们吗?” 蓝思追温柔的说道:“今日只是仙门百家在蓝家吃一顿饭而已,我们两个小辈倒是无所谓,含光君特意嘱咐我们若是为前辈醒了,用完早膳之后便去找含光君呢。” 魏无羡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蔫蔫的说道:“哦,知道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再吃点儿。” 蓝景仪摇了摇头说着:“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这些都是前辈的,只是前辈怎么有些不高兴?” 魏无羡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小菜说道:“小景仪看出来了,其实也不算是不高兴,我只是不愿意去见那一帮人罢了,我一去只怕给他们又吓的不行,然后又是乱七八糟说一堆。” 蓝思追将一盘包子放到魏无羡的面前笑着说:“如今前辈是蓝家的仙首,那些个宗主想必也会收敛一些,前辈倒是不必在此忧心,若是前辈不喜欢的话,我们二位这就去回含光君。” 魏无羡嘴角噙着一抹笑,手上拿着包子说道:“不用了,我能知道蓝湛的心思,不过是想让我在百家面前堂堂正正的罢了,咱们这就过去吧,也让那些个人看看我如今是多么的无害。” 魏无羡吃完饭之后便穿上了自己的黑衣,他倒也想穿蓝家的弟子服,只是没有蓝湛在他也不会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他穿的十分难受,还不如就穿自己的黑衣服,还好穿,还得劲儿,还比较符合自己在那些个墙头草面前的形象。 不过他倒是认认真真的将玉令和银铃都佩在了腰上。 然后便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直奔大厅而去。 当他走进大厅的时候,仙门百家正在高谈阔论的都闭嘴了,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魏无羡则是拿着陈情晃了一晃笑着说:“继续啊,这是怎么了。” 蓝启仁坐在上面无奈的说道:“无羡,坐好。” 魏无羡听到蓝启仁的话之后,向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叔父。” 仙门百家心里都转了几转,他们还以为魏无羡这个邪魔歪道在蓝家会过得很不容易呢,至少蓝启仁老先生就不会喜欢他,没想到居然是过得这么如鱼得水的。瞧瞧这亲昵的称呼,只怕现在已经把他真的当做蓝二夫人呢。 魏无羡坐在蓝忘机的身边,给蓝忘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向江澄和聂怀桑点点头,江澄和聂怀桑同时举杯魏无羡也拿起了蓝忘机,刚给他真的一杯茶,遥遥相对,一饮而尽。 魏无羡瞬间瞪大了眼睛,借着酒杯的遮掩恢复了神色,然后便悄悄地将手覆在蓝忘机的手上。 悄悄的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划拉着。 蓝忘机细细感受着他的自己掌心写的字,发现是在问他:杯里是酒。 他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在魏无羡的手里写着:果酒不伤身,不醉人。 魏无羡的嘴角瞬间漾起了一抹笑,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这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互相传达着什么消息,但是却能感受到魏无羡现在真的是舍不得了。 当年他们能乱葬搞围剿魏无羡,不就是因为他身后没有人吗?如今看这四大家族都站在了他的身后,自己本身又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又有谁敢动他呢。 吃完了饭之后,仙门百家便在云深不知处四处游走,也知道里面的规矩,全不高声语,第二天便是清谈盛会,仙门百家自可任意辩论发言。 便有那起子挑事儿的说道:“如今魏先生在蓝家,蓝家可谓是如虎添翼呀,只是不知道江宗主看着自己的师兄在蓝家如此是何感想?” 听了这话之后,江澄一拍桌子,手上紫色电流流淌,说着:“我是什么感想,自然是祝他们夫夫和睦了。”虽然他说夫夫和睦的时候,像是要把人撕碎了,但是众人也只觉得他是在生气叶宗主的口不择言。魏无羡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极不愿意的,跟着自己到兰家的这件事儿,他连带着蓝家的所有人都见不上,不过外出的时候,蓝家的修士和金家的修士在云梦那里倒是一律平等。他真是把自己当师姐嫁的。 聂怀桑捏着扇子笑眯眯的说着:“叶宗主是江家的附属家族吧,难道没看见魏公子身上挂着的可是江家的银铃,这附属家族当的连主家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吗?” 叶宗主讨了个没趣,而且还被两个家主轮流怼,便只好坐下来说道:“我自是认识主家的东西,只是眼拙,没见出来罢了。” 蓝曦臣依然是温润的,只是温柔的话,却也能让人听出来是钉子:“我蓝家医师倒是有擅长医治眼疾的,可否需要为叶宗主请过来,替叶宗主治治眼睛。” 叶宗主心里愤愤,但是表情上还得是笑着推辞:“多谢泽芜君好意,不过不必了。” 蓝曦臣笑眯眯的说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蓝家医修也算是可以,尤其善治口眼疾病。” 聂怀桑附和道:“泽芜君说的不错,前些日子我家的门生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便是蓝家的医修给治过来的,提及此事我倒是还忘了要多谢泽芜君。” 听着他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仙门百家的人心里都犯了合计,原来说因为赤锋尊的死,他们两家都已经闹掰了,如今看起来哪有啊,甚至还更加亲密了呢。 他们两个在这儿一唱一和的,是在告诉自己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要是嘴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的话,蓝家的人可就要管管了,世人都说蓝家的人是真君子,这君子犯起狠来,可是真往人痛处捶呀。 所以当后来说了那狐妖的事儿之后,仙门百家的人也都没有敢再说些别的什么,而是诺诺的应和着了。 不应下来能怎么着?瞧瞧那面含光君横眉冷对,夷陵老祖笑意盈盈玩儿着陈情,三毒圣手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嘴角还噙着阴恻恻的笑,就连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宗主都开始玩上了他的扇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更遑论在最上面坐着的蓝曦臣,笑盈盈的将话都往外推。自己说出去的话,打个转就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还说什么说。 有心从小金宗主身上做个突破,但是一想和小金宗主说话,那边江宗主就喊外甥过去,要不然就是夷陵老祖喊他们家的那个小双壁过来陪着小金宗主玩儿。 如今这四大家族可真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儿了。比起上一辈的那些个宗主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姚宗主最擅长审时度势的看着这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等到清谈会落一段落,其他人都围到姚宗主身边,姚宗主则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诸位都上点心吧。” 没人带领他们,他们只是一盘散沙罢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如此最难的事儿倒是最容易的就成了。 第25章 指点指点 仙门百家没有了异议,蓝曦臣看着下面的众位宗主笑眯眯地说着:“既然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了望塔现在也正在运行之中,便由我蓝家开始,派遣门生子弟,轮流巡视,众位可有异议?” 那些个小宗主还没等说话呢,江澄便首先说道:“这也不是你一宗之事,江家也会派遣人手。” 然后聂怀桑说道:“我聂家也是如此。” 金凌也站起了身向上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金家亦责无旁贷。” 四大家族的宗主都已经表了态,那些个附属家族自然也是跟随主家纷纷表态。 蓝曦臣这才会心的笑了,看了一眼窝在蓝忘机身边的魏无羡,无羡这个人啊,真的是很好,忘机是娶了个宝啊。 清谈会所涉及的项目很多,今日算是论道,明日便是武事,诸家小辈都在紧锣密鼓的练习着。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已经去练功了,不再围着魏无羡的身边,平时他们在身边的时候没觉得他们一不在身边了,魏无羡便觉得身边有些空了。 这个事儿说完之后,便也没有他在这坐着的事情了,和蓝忘机说了一声之后,魏无羡便溜达出了这论道的大厅,去演武场上看思追和景仪两个人练功去了。 演武场上思追和景仪两个各持灵剑,正打的不分伯仲。 于剑法一道上,家族身法是一个个人秉性就又是一个,思追为人沉稳,剑法也走的是沉稳的路子,一力千钧,不枉他们每天都在倒立锻炼臂力。 景怡则是为人跳脱,剑法上也比思追多了些灵动性,他脑子反应的快,手上的动作变化的也多,走的是偏灵巧型的,主要是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大部分都是花架子,主要以扰乱人的判断为主,但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 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比试魏无羡想起来了十五岁时,与蓝湛墙头相见的那一场,自己一直想和蓝湛练练剑法,只是生前没有时间,后来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已经拿不起剑了,如今重活一世,莫公子的这一副身躯实在是娇弱的很,索性是灵脉完好,虽说是晚了些,但是自己天赋异禀,勤加修炼,定然是还能再使出那惊鸿一剑的。 他这么想着那边蓝思追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终究还是思追略胜一筹。 两个孩子看见他便往他这边走,蓝景仪输了也没有恼,而是乐呵呵的想着自己哪里出了错。 “魏前辈。”两个人一起向魏无羡行礼。 魏无羡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问道:“你们两个准备的如何?明日武事可以有信心夺得头筹啊?” 蓝思追恭敬的说着:“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名次如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能妄加论断。” 蓝景仪则是在一旁说着:“思追剑法沉稳,当属同辈者第一。”当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被蓝思追拉着袖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魏无羡看着两个小孩之间的官司,笑着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不过若是我当年自然是还没比试之前,便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又说是第一,舍我其谁,少年意气当凌云,多说点大话,不妨事的,等到你们大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蓝景怡听到他的话,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说道:“啊,真的吗?魏前辈,当年你真的还没上场之前就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得第一呀。” 魏无羡点着头说道:“当然了,我和你说,这也算是一种战术,要是胆子小的听到这话之后,上场就害怕的两股战战,那赢的多轻松啊。”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魏无羡则是看着蓝景仪说道:“我记得蓝家的剑法都是大开大合的,你的剑法到是偏灵动了一些,有变化是好事,不过花架子有些多了。若是遇到如含光君这般的剑法高手,一剑便可定胜负。” 蓝景仪听着这话就知道恐怕魏无羡是要教自己了,因此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说着:“魏前辈,那你说我该怎么改?” 魏无羡听着他这么直白的问自己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向我讨教吗?”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便觉得有门儿,因此便开始扯着魏无羡的袖子说道:“当然了,当然了,那些个史籍上面曾经说过,魏前辈乃是一个剑法高手,剑法灵动飘逸,一剑惊鸿。前辈就教教我嘛。” 蓝思追在边上听着这话紧扯蓝景仪,谁不知道后来位前辈,就再也没用过剑了,他这么说岂不是在魏前辈的伤口上撒盐呢。 蓝景仪也自觉失言诺诺的退到了一边。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无奈一笑,说道:“我早已接受了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柄新来的门生用的木剑,说道:“景仪,你来和我打一下,不过不能用灵力啊。” 蓝景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目光投向蓝思追,看着蓝思追点头之后,这才欢天喜地的和魏无羡站在了演武场的两端。 蓝景仪俯身一礼:“请赐教。”然后拔出了自己的灵剑,率先攻了上去,他可没忘了魏无羡在那些个书上写的,可是能和含光君并列的剑道天才,自然是要先发制人。 蓝景仪来势汹汹,一剑落下,魏无羡并没有选择和他硬碰硬,而是旋身一转就避开了他的攻击,与此同时木剑出手,眼看着就要点在蓝景仪的腰间,蓝景仪连忙转剑格挡,却发现那剑只是一个幌子,攻势一收,便向上挑去。蓝景仪连忙架住。 魏无羡说道:“蓝家剑法,攻守得当,你的基础不错。”他虽是这么说着,却突然旋身,看样子是要绕到蓝景仪的身后,蓝景仪连忙转身格挡,却突然发现木剑点在了自己的胸口。 魏无羡用木剑点着他的胸口说道:“转身格挡是不错,只是我并没想攻你身后啊,你见我旋身,便以为我要攻击你的身后,因此前面便露了破绽。” 蓝景仪连忙收剑拱手道:“前辈教训的是,景仪记住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拿着木剑当教棍,指着蓝景仪的手臂说道:“我并没有想要教训你的意思,我走的一直都是纤巧灵动的身法,与你们蓝家的身法相差甚远,蓝家身法我所见过的只有含光君,含光君的剑法大开大合,攻守得当,一力千钧,若是对剑便会震的人虎口发麻,以至于握不住剑,你可能是年岁还小,臂力不够,并没有达到这个水平,而且相由心生,你心思活络,在这沉稳的打法之中,却又多了一丝冒进,如此一来,攻防便会出现疏漏,剑法连接的也就不流畅了,这也是你刚才和思追输了的原因,和我也输了的原因。” 他又觉得话可能是有些说重了,会打击到这孩子的积极性,便又说道:“不过你年纪还小,这些事儿倒也不妨事,多经历点实战,就什么都练出来了。” 蓝景仪眼神亮晶晶的点了点头,魏无羡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告诉他自己刚才那一剑该怎么放下来,听的蓝思追都有些受益匪浅。 魏无羡自然也是看到了蓝思追羡慕的眼神,到底是自己从小带过的孩子就见不得他羡慕,于是便招招手让他过来,道:“景仪,你先去好好想想,思追,来,和我打一场。” 蓝思追却摇了摇头说着:“前辈身子不好,还是先歇歇吧。” 魏无羡则是拿着木剑摇了摇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来。” 和蓝景仪打的时候,自己主要是告诉他灵动的该怎么打,而不是像他那样全是花架子,灵动飘逸的打法,其实就像是玫瑰花,在漂亮的外表下,藏的处处都是尖刺,外人只能看到剑法飘逸灵动,却见不到里面隐藏的杀机,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行看门道,外人看热闹。 和蓝思追打则是不同,他走的便是那平稳的剑法,自己少不得,要和他对上几剑,所幸自己平日里见蓝忘机练剑的时候也学了那么两招蓝家的功法,虽然没有灵力,却也能够化解蓝思追剑里的力道,毕竟蓝思追的年岁还小,并没有达到蓝忘机那种比较变态的臂力,不至于被他震的拿不起剑来。 接了蓝思追的两剑之后,魏无羡说道:“思追你要小心,我要变守为攻了。”蓝思追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被扰乱心神,而是继续将手中的剑往下压。 魏无羡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这孩子居然没被自己一番话扰动了心神,果然是心神坚定的很,不过他说完之后,却是下腰脚底下一旋,便从蓝思追的剑下滑了出来,蓝思追连忙提剑追赶,却发现魏无羡并没有躲开他,而是就着下腰的动作,腿向上一踢,同时手上的木剑向上一挑,隔开了蓝思追再次追赶来的灵剑。然后木剑杵地,魏无羡借力跃在蓝思追的灵剑上。然后脚下借力跃起,一个翻身落在蓝思追的身后,蓝思追用剑向后一扫,魏无羡则是近身,一手抓住了蓝思追的手臂,另一个手中的木剑则是横在了蓝思追的颈处。 “剑法连接的还行,只是手臂力量不足,下盘也不够稳,脑子里想的不能是我的下一步动作,而是下好几步动作,这样才能抢占先机,知道了吗?” 第26章 随便不随便 蓝思追听到他的话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魏无羡看着他和蓝景仪两个,然后将木剑放到蓝思追的手上, 说道:“行啦,你们两个再练一会儿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有硬仗要打呢,今天你们练习也不必这么着急的,只是别忘了手感就好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魏无羡这才转身走了,他并不想回那个大厅里,听着那些个人在那里侃侃而谈,而是回到了静室里休息。 因此也没有看到在远处亭子上的众人。 因为一上午都在那个大厅里面呆着,蓝曦臣便提议带着大家四处游赏,现在云深不知处的后山之中,绿叶也已经渐渐变成了黄色,正是一幅秋意。 宗主们三三两两的看着这里的如诗画卷,而在最高处的凉亭之上,则可以看到云深不知处的演武场处,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魏无羡的那一番指导。 只是凉亭之上只有蓝曦臣,蓝忘机,还有聂怀桑在,江澄则是在和宗主们说话,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个拐走自己师兄的人,不过师兄心里愿意,他还没法说,只能自己避着些了。所以便带着金凌和那些个家主们说话,也算是让金凌认识认识这些个老家伙,自然也是让这些个老家伙知道,不要欺负金凌年纪小,他可是有舅舅照顾着的。 蓝曦臣先看到了魏无羡在演武场上,于是便和蓝忘机说道:“忘机,你看无羡在演武场上呢。” 蓝忘机一抬眼眸便看到了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魏无羡,而后便离不开眼了,魏无羡手持一柄木剑,将蓝景仪挑了之后,又和蓝思追打的有来有回。 看着他足尖点在蓝思追的剑尖之上,他不由得便想到了,当年墙头初遇自己的剑尖之上,也曾落过云梦少年的足迹,那一抹肆意的笑,足尖轻转带起来的衣角飞扬,就在那时入了自己的眼。 看他转眼便已经扭转了战局打败了蓝思追,蓝忘机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落到了他手上的木剑上,眼神不由得落寞了起来,魏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前是那般的惊才绝艳,哪里会就这么接受了呢。 蓝曦臣看着弟弟的表情,由高兴转化为落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道:“忘机?” 蓝忘机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怀桑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动作,自然也看到了魏无羡,使用一把木剑便能够将这两个蓝家的小辈打的不能还手,说道:“魏兄当年也是剑道高手,只从随便封剑这一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他在剑道上的造诣有多高,只是可惜了。”蓝曦臣和蓝忘机都不说话,聂怀桑便摇着扇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莫公子身体里的灵脉是完好的,魏兄为何不重新修炼?” 蓝忘机知道聂怀桑是为了魏无羡好,因此便说道:“魏婴心中有数。我也不好多说。” 聂怀桑觉得他有些受宠若惊,自己长这么大,蓝忘机就没有和话家常似的和他说过这么多闲话。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便连忙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这亭上便再一次落入了静谧之中,蓝忘机则是将目光又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看着他已转身离去,便抬头看向了蓝曦臣。蓝曦臣看着弟弟的脸庞便笑着说道:“回去吧,去陪陪无羡,下午的时候你也不用过来了,这面有我和叔父就好。”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说道:“忘机告辞。”而后便顺着山路回去了。 而在他走之后,江澄则是紧紧的攥住了拳,指甲掐进手心,隐隐的带着一丝血色。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在凉亭上的话,也看到了魏无羡在演武场上的惊艳,在演武场上的身影和自己印象中灵动的身影有很大的相同,也有许多不同。 相同的是他嘴角带着的笑,他们使出的身法还是他所熟悉的江家的,不同的是木剑之上没有灵光,而魏无羡再也不是那路都不好好走的少年,剑也不好好耍的师兄,他在教导的不是一身紫衣的弟子,而是蓝家的小孩。 但是他又怎么有脸去和魏无羡说,你去教教江家的孩子们吧,现在很好,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他和他可以是最熟悉的朋友,但却不能是亲人,连自己想要给他撑腰都只能用阿姐的情分。 …… 一打开静室的门,便看到魏无羡在里面用帕子擦拭着随便。许是他开门的动静吓到了他,魏无羡的动作僵在了那里,然后看是他,便将随便放到了桌子上,蓝忘机看得清清楚楚,他放在桌子上的动作十分小心。 魏无羡笑盈盈的走到了蓝忘机的身旁,然后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蓝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清谈会不用你跟着了?” 蓝忘机一面托住了魏无羡的臀,让人更好地挂在自己的身上,一面说道:“清谈会上论道,叔父从未输过,我在那里,也是无用。” 魏无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道:“叔父学贯古今,确实是难逢敌手。” 说话间两个人也坐到了桌案前,魏无羡把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然后举着随便说道:“今天我和思追景仪比了一会儿剑,然后就想到好久都没有亲自擦过随便了,每次都是你擦避尘的时候,顺便就把随便给擦了,今日宜亲自动手,便觉得有些不一样,我就在想:我对他也没有那么好,他怎么就封剑了呢。”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变得失落起来,眼眶也突然红了,眼睛里盛满了盈盈泪光。 使袖子随意一擦感受到了袖子上的湿润,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抱着剑,转过了身,不让蓝忘机看到他的脸。嘴里却弥漫着哭腔说着:“我对他真的不好,就让他在角落里吃灰,他怎么就认准我一个了呢。” 蓝忘机并没有把人掰回来 面对着自己,而是就着这个动作将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分手将人拢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手附在了魏无羡的手上,另一只手则是拿起了桌上的帕子,带着魏无羡一起擦拭着随便。 直到把随便擦的亮堂堂的了,他才说道:“我当年便说过,此剑有灵。随便不随便,他和我一样都在等着你回来,如今你在我的怀中,他也等到了他认定的主人。” 说完之后也不管魏无羡想说什么,而是就着这个动作站起身,魏无羡也只好跟随他的动作站起来,手上还一直握着自己的灵剑,蓝忘机走到他身侧,牵着他的手将随便放置在剑架上。 蓝忘机看着和避尘摆在一起的随便,摩擦着他手心印上的随便剑身上古朴的雕花,微微低下头,在魏无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可要重新修炼?避尘也在等着随便并肩而行。” 他此前一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一是怕戳到了魏无羡的痛处,二是觉得自己也能保护好他,直到今日在那亭上看到了魏无羡用木剑也能使出挥斥方遒的感觉,便觉得或许自己有些自大了,如果当年没有那么多的阴错阳差,魏无羡于剑道上的造诣,只怕要比任何人走的都远。 魏无羡至今都不敢回忆起剖丹时候的漫天血色,当年自己凭着一腔孤勇忍了下来,如今爱人在侧,他承认他怕了,他害怕灵脉上的痛,也害怕在灵脉上汹涌流动的灵力:“当年的痛深彻骨髓,蓝湛,对不起,我害怕了。” 蓝忘机看着自己心中那一身傲骨的少年在自己的身侧承认他害怕了,心中的疼痛无比,颤抖着嗓音说道:“你从来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了,你怎么忘了?是我言语唐突,这样也很好,我也能一直护着你。想要灵力,我随时都在。” 听着蓝忘记温柔的话,魏无羡将头扎进了面前仙君的怀中。 第27章 厨房爆破符 时间一转眼便来到了第二天。 因为金凌是宗主,他不能亲自下场比试,最终前三甲的追逐就落在了蓝思追,蓝景仪,还有欧阳子真的身上。 欧阳家的这个小孩,魏无羡自然也是有印象的,当初在义城的时候,这个小孩的着眼点便与常人不同,能够去发现女子们所拥有的柔美,而在乱葬岗上,这孩子也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害他们,是个好孩子。不只是因为他给自己说话,还有就是他的性格也十分对自己的胃口。 蓝景仪是飞扬口快爱笑闹,欧阳子真这个小朋友就是明辨是非敢怼爹。虽然面对他爹的时候怂怂的,但是却也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和仙门百家一般同流合污。 所以说他最喜欢的年龄就是这十六七的少年,意气风发,明辨是非,没有被世界这个大染缸所污浊,且行且珍惜吧。 魏无羡想着当年他也曾呼朋引伴,只是他所认识的明辨是非的那些个好朋友们,通通的都冲在了一线,十不存一,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的这一群可爱的小孩,是他的那些个好朋友们,转世投生啊。 最终的名次定下来了,蓝思追获得魁首蓝景仪紧随其后,欧阳子真位列第三。倒和他想是一模一样了。 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这一代里嫡系培养的只有金凌蓝思追蓝景仪他们三个,其他家族的孩子和他们比起来都是差了一些,毕竟四大家族底蕴深厚,给这些孩子的自然也多的多了。 要说他们四大家族也挺有意思的,除了蓝家的小辈们之外,金家的那群小孩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脑袋扬到天上去,金凌一开始也是这样,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现在又是少年宗主,在宗主里他可不能再仰着鼻子看人了,也算是被世俗磨平了棱角,变成了现在这一副稳重的样子。 江家那里江澄所有的精力都在金陵身上,又哪里会去培养自家的小辈?至于聂家才是最好玩的,聂家的大哥本来和他们是同辈人,却因为是最新继位的少年宗主,而和江叔叔他们走到了一辈儿去,而聂怀桑又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在他们面前也像是个小辈儿一般,如今却能和思追景仪他们玩到一块儿排到一起,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兄弟,两个却从没有一个能在自己的辈分上老实呆着的,不是大一辈儿就是小一辈儿,也算是一个笑话。 为时三天的清谈会,终于落下了序幕。 照常理来说,应该最后在一起吃个饭的,但是蓝家的伙食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各位家主都在清谈会完事的第一时间去和蓝曦臣告辞了。 江澄留在了最后,本来是想和魏无羡说些什么,但是一到跟前儿却又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最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带着江家的子弟走了。 论坛会结束了,蓝家第一时间便派遣了一队小辈到更加偏远的了望台去巡视,与此同时,江家聂家金家也都各自派遣出了人手,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不服金凌这个小宗主,但是又害怕甩鞭子的江澄和玩笛子的魏无羡,倒也是将大权送回到了金凌的手中,面服心不服,不过金凌也能调遣人呢。 至于他调遣的人不听他话,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夜猎在外的事儿就是后话了。 时间已到了八月中旬,中秋佳节将至,魏无羡在静室里鼓捣着研究月饼和中秋要吃的菜,月饼倒是成功出锅了,只是静室里的茶壶,报废了两个,研究菜的时候,差点炸了小厨房 ,做出的菜好吃不好吃先放在一边,主要是千万人别受伤啊,魏无羡向来手巧,只是在做饭这个事情上好似是实在没点亮这个技能,他看着什么东西都想往里边扔辣椒,觉得没有辣椒的颜色就不对劲儿,另外他也不会控制火候,有的时候做的东西就像是研制爆破符一样。蓝忘机开始有意无意的阻止他进厨房,但是最终还赖不过魏无羡的撒娇,直到蓝景仪这个受迫害的说了一句:“魏前辈,咱们研究新符咒的时候能不能别去厨房实验了。” 这话实在是打击到了魏无羡的积极性,再也不张罗着去厨房了。 第28章 氅衣 过完了中秋之后,从西北那面传来了有人求助的消息,魏无羡当然是坐不住了,西北那边他从来都没有去过,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云梦人,云梦有荷塘遍布,后来又跟着蓝忘机来到了姑苏,姑苏也是水乡,从来就没有见过西北那边的景色。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的心思马上就去找了,蓝曦臣主动要求要带一队弟子过去。 蓝曦臣笑眯眯的说着:“忘机是不是无羡要去,你才这么急匆匆的过来了?” 蓝忘机难得的在兄长面前红了耳朵,小声的应下了,蓝曦臣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本来也是要你们去的,思追和景仪都在那边,他们两个传回来的信儿,我就想着如果你们不去的话,别人去了你们两个也不会放心。你们两个把思追当自己的孩子养了,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们两个的心思。”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红着耳朵俯身一礼说道:“多谢兄长体恤。” 蓝曦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我兄弟何必言谢,你是我的弟弟,我该怎么宠着你都是应当的,快些回去准备妥当吧,西北那面的风沙烈,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呢。” 听到这话之后,蓝忘机向蓝曦臣告辞而后回到了静室之中,已经过了八月十五,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两个人新做的秋装都已经到了,魏无羡正在收拾着。 蓝忘机过去攥住了魏无羡的手说道:“西北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就别拿秋装了,多拿些厚实的衣服吧。” 魏无羡听了这话之后,看了一眼自己装的包袱,然后这才敲了敲脑子说道:“我倒是忘了,咱们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北,我还只当咱们是在近处呢。” 蓝忘机又攥住了魏无羡敲脑袋的手,说道:“你去休息,我来收拾。” 因魏无羡知道自己总是把这些个弄得乱七八糟的,倒不如让蓝忘机来,毕竟他叠衣服都能给叠成板板正正的,拿着也十分顺心,看着更是好看。 尤其是蓝忘机叠衣服那种专注的样子,更是令他都挪不开眼。 看着他是往乾坤袋里收拾完了,然后魏无羡才跳到他的怀里,说道:“思追景仪他们也在那边,要不要也给他们带两身厚衣裳,我看他们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拿防风的,所以说的是到了那边可以给自己置办,但是总没有家这边的料子好。” 魏无羡说着说着就收住了嘴,刚才他的那两句话怎么就那么像要给儿子孙子添一上的老母亲老奶奶呢?明明他还是个少年呀。 蓝忘机则是十分喜欢他说的那个家字,本来都想着他们两个小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听到他脱口而出的那个家,他便觉得兄长说的也没差,他们两个把思追当成了孩子。如今也算得上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 当即便点了点头,将魏无羡放到榻上说道:“我先出去一趟。” 魏无羡歪着脑袋将蓝忘机送走了,心里却还在想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触动了蓝忘机的心。 不一会儿蓝忘机就回来了,魏无羡连忙迎上去看他出去究竟是为了干什么?蓝忘机抱着人回到了屋里,说道:“什么事这么着急,竟连鞋也不穿就出来了。” “二哥哥一言不发就便走了,我自然是想知道二哥哥去干什么了。”魏无羡一边说。以面对着蓝忘机上下齐手,蓝忘机看着他的动作,无奈的说道:“刚刚去了精舍。” 精舍正是蓝家子弟居住的地方,魏无羡了然蓝忘机刚才就是去给景仪和思追拿衣服去了,顿时闷闷的笑了起来:“都说二哥哥不近人情,但是我总觉得二哥哥对待这些个孩子上面可比我上心多了。” 蓝忘机紧紧的环住怀里的人,然后说道:“并非如此,思追,你生的。” 魏无羡听到他拿自己以前逗他的话来调侃自己,便笑着说道:“蓝湛啊,你这个人,可真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于是便说道:“可真是太让我喜欢了。”说完之后还在蓝忘机那雪白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故意的亲出了声,果不其然看到了这如霜似雪般的人 ,耳朵上渐渐开了的红梅。 蓝忘机将人抱回到榻上,然后自己接着去收拾东西,魏无羡就看着蓝忘机塞了三条披风进去,不由得说道:“蓝湛,你塞那么多披风干什么?” 蓝忘机则是正色答道:“金小宗主也在那里,有备无患。”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湛这个人啊,不了解他的只会认为他冷若冰霜,若是了解了就会发现这个人实在是细心的很。 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不一定会给金凌准备的齐全,并且他们也不服金凌这个小宗主,要不然金凌就不会一个人出去夜猎,然后和蓝思追他们一起行动了。 蓝湛是害怕自己见着金凌,然后就开始心疼金陵,要把自己的厚衣裳给金凌穿,所以要先多带了一件,若是金凌没有的话也好给金凌穿上,不至于让自己挨那么一下子冻。 魏无羡高兴的在床榻上打滚滚了两圈之后又趴在床沿上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西北那边的事儿你怎么看?” 蓝忘机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明日先去见胡公子,而后再出发。” 魏无羡也正有此意,西北那边安生了这么多年,今年居然开始求助于仙门,只怕是胡予安所说的那个山海经上的东西,落到西北那边了,扰得西北地区民生不安。只是他们现在在江南,也不能知道西北的事儿,只能到那儿之后且行且看了。 时间一晃变来到了第二天,一向爱睡懒觉的魏无羡,每当这个时候总是精神无比,两个人先去见了胡予安,也不知道胡雨安怎么了,这些日子就像是转了性似的,也不研究着要出去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在这藏书阁里吃住,简直乖到没边儿。 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胡予安停下了手中的笔,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今天会过来,是不是想知道西北那边的事儿啊?” 魏无羡见状一挑眉,然后坐到胡予安的桌案上说道:“是啊,是啊,胡大仙儿,您就没有什么想嘱托我们的吗?” 胡予安还是一副大仙儿的样子,然后神神叨叨的说着:“只有七个字,‘草木无情人有情’就是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站起身,点点头说道:“行了,记住了,还有就是别装大仙儿了,你装的还不如山底下算命的大爷呢。”说完之后,他便赶紧拽着蓝忘机跑了。 只听后面的藏书阁中传出一声怒吼:“魏无羡!”震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扑棱地飞 在兰室里授课的蓝启仁一个没控制住力道 ,薅了自己两三根胡子。同时心里想着无限又干了什么,居然把胡公子气成了这样。 魏无羡边跑还边有心情回了一句:“云深不知处,不可大声喧哗。” 蓝忘机被他牵着,快走了好几步,然后听到他的话,心里默默的想着:“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算了,等夜猎回来之后自己再把家规补上吧。” 两个人到了山门处一起上了避尘而后便向西北方向飞去。两天后两个人才到了西北的上空。 他们两个御剑过来的快,魏无羡也明显感受到了这西北和江南的不同,首先便是这高空中的风,江南的风总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但是这西北却只有风沙,打的人像刮骨一样的疼。 这两天蓝忘机心疼他一上了高空之后便给两人罩上了灵力罩,倒是不会受着风的影响,只是魏无羡好奇,将手伸出了灵力罩中,然后便像是要被风给切断了一般猛的缩回来了,蓝忘机带着的大氅,也早就给两人裹上了。魏无羡看着脚下的房屋,早就不是自己熟悉的白墙青砖,而是一个个的毡房。 蓝思追和蓝景仪还有金凌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原来这西北地区的了望台,也没有筑成塔的模样,而是入乡随俗建成了一个毡房,只是比那些个百姓住的要高一些,这西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就没有山。高一些的毡房便能够俯瞰了所有。 魏无羡看着接出来的这三个小辈儿还都是衣衫单薄的模样,便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蓝忘机掐诀收剑,然后又将乾坤袋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 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了剩下的三个氅衣,都是一样的卷云纹,给三个孩子发了下去。说着:“这边的风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也不穿厚点儿?” 金凌看着手上的白色卷云纹的衣物,闷声说道:“修仙之人,灵力护体, 是感受不到冷的。” 第29章 毡房里的外族人 听到金凌的话,魏无羡愣了一声,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着:“有灵力护体是不假,但是却没有衣物来的暖和,快穿上吧,含光君特意给你带的。” 蓝景仪和蓝思追自然是认识自己的衣服,拿到衣服的第一时间,便向蓝忘机和魏无羡拱手说道:“多谢含光君,魏前辈。” 金凌听到了魏无羡的话之后,也向他们两个行了一礼:“多谢含光君,多谢师叔。”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看了蓝忘机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之后,便说道:“好了好了,都乖啊,其实不用谢我,你们衣服都是含光君给你们准备的,走吧,上里面看看,你们也和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蓝思追赶紧应了下来,然后便和景仪两个将毡房的帘子打了起来。魏无羡这才看到,这毡房里还有一些穿着别的服装的青年汉子,这些个汉子应该就是在这里驻守了望台的人了。只是他们的面貌却不像是中原人,而是比中原人更粗犷一些。 那些个汉子见到蓝忘机和魏无羡进来之后便都站起了身,只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蓝思追见状便赶紧说道:“这是我们蓝家的仙首,含光君和魏前辈是特来助我们除祟的。” 蓝忘机和魏无羡的爱情故事虽说是在这修真界已经流传了起来,只是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没传到呢。因此听到蓝思追这样介绍,那些个青年汉子便齐齐的行了一个民族的礼仪,并且用自己民族的语言说着:“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听着他们的话,有些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能猜出来他们是在给自己行礼,因此便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听到魏无羡的回答之后,这些个青年汉子明显高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没想到你还会说我们的语言!真是神奇。” 魏无羡这一下子就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了,有些为难的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但是蓝忘机也没有学过这些个外族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心里想着自己学的还不够多,以后回去之后一定要多看看这些个外族话怎么说。 看到蓝忘机都摇头了,魏无羡只好又将目光放到了蓝思追他们身上,蓝思追也摇了摇头,他并不会说外族话,只是在这里这么多天,他能知道他们能听懂他说话就是了。 因此便向魏无羡说道:“魏前辈,我也不知道。”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询问着:“那你们在这这么多天,怎么和他们交流的呀?” 金凌看着魏无羡的样子,说道:“本来是有一个懂外族话的,只是他刚才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就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那些个外族汉子也听懂了他们的话,便又开始自顾自的交谈起来,只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了。 “我还以为他懂我们的语言,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啊。” “我们的语言是神赐予的,他们是来自中原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阿斯达非要去求助中原的人,但是他们连我们的话都不懂,又怎么能够帮助我们的牛羊。” “那能怎么办?他是族长的儿子,又在中原待了那么久,我们也不能违抗他。” “族长违背了神明,让他的儿子去中原学习,而不是和我们一起放牛羊,所以他一回来神在降罪。” “我不想再听到草原上呜呜的哭声,那样会让我觉得是我的牛羊在哭,是我的神明在哭。” “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帮助我们吧,如果他真的能够帮助我们的话,他就是神派遣下来的仙人。” 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仗着魏无羡他们听不懂外族话,说的有些肆无忌惮了,魏无羡被迫听了一脑子的鸟语,他都想出去透透风了。 正在这时毡房的帘子又被人掀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伙子,嘶哈嘶哈的走进毡房之中想要去烤火。 蓝景怡连忙拦住了要去烤火的人,说着:“阿斯达,我们家的前辈来了。这位是含光君,这位是魏前辈。”然后又向蓝忘机和魏无羡介绍道:“这位就是阿斯达,是能够听懂汉话和外族话的,也是他带领着这些个百姓来求助的。” 阿斯达打量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一眼,说道:“我在中原听过你们二位的名字,逢乱必出含光君,夷陵老祖魏无羡。”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魏无羡说道:“思追和景仪两个给家中传信,我们两个便来了,可以和我们说说这里具体的情况吗?” 阿斯达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我在中原一直都知道,蓝家的人很厉害,夷陵老祖也很厉害,我也认识蓝家的白衣,所以当我看到思追和景仪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时候该向你们求助了。当然我也知道另一位小公子是金家的人,金家的人很有钱。” 魏无羡听着他这带着浓浓的羊肉串儿味儿的话,头一次知道这修真界的官话,是那些个前辈们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儿。要不然的话,自己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听到阿斯达的话,原本在这毡房之中,四散的青年都回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说着:“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很厉害,但是我总觉得他比不上我们的勇士,他的身体太弱了。” “他们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有法力的神仙,有灵力和法力在,身体弱不弱根本就无所谓了。” “是真的吗?我觉得黑衣服的那个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 “他是最厉害的夷陵老祖风肯定吹不跑他,他能让风不吹他,这就是法力的厉害。” “能够控制风吗?好厉害好酷啊。” 他们正说着有一个青年便走到了魏无羡的跟前,然后向他俯身说道:“你是不是神明的孩子,阿斯达说你可以控制风。只有神的孩子才会控制这些大自然的造物。” 魏无羡根本就没听懂这人说的是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嘴里说着:“请起请起。”同时眼神向蓝忘机求助。 蓝忘机将人护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看着这个行礼的外族人。 阿斯达看到他们对峙的样子,连忙说道:“含光君,他并没有恶意的,他在问魏公子是不是神明的孩子,可以控制风。” 魏无羡听了这话,才从蓝忘机的身后探出脑袋说道:“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神明的孩子,我只是有一些法力的普通人罢了。” 他这么说完之后,那个青年才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但是显然刚才蓝忘机的动作让这些国外族人看的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的在那里吹着口哨,然后大声的和阿斯达说:“他们两个一定是夫妻,看他们两个的感情多么好啊,简直就像是神王和神后一样。” “中原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两个男子居然也像夫妻一样相处。” “中原的人长得真好看,这位白衣服的简直就像是高山上的雪。” 阿斯达看着族人们的话越来越歪了,便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二位的容貌虽然说是吸引了你们的注意,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法力也很强大,一定能够保住我们的牛羊。” 第30章 牛羊不吃草 魏无羡听到阿斯达的话,努力的点了点头。根据阿斯达的话,他能够知道刚才这些人应该是在夸自己好看。 其他的人看着他在那里点头,一个个的都向他俯身行礼,看样子像是他们族的大礼呢。 魏无羡又和他们说,他们刚到这儿来,话刚说出口,阿斯达便看出来了,他是有话想要和蓝思追他们说,于是便招呼着自己的族人,说道:“外面的风雪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快回去看好我们的牛羊吧。这两位神的使者,不远万里而来,也应该好好休息。” 其他人都点点头,然后一个一个的向蓝忘机魏无羡并还有蓝思追他们行完礼之后便走了。 看到这毡房里边没有外族人了之后,魏无羡才放松了身体,趴在椅子上说着:“累死我了,刚来到这里还要和这群蛮子打交道,他们在那说的那些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还得费力研究,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蓝忘机坐在他的身边,身姿依然是端正挺拔,但是眉眼之中也出现了几丝疲态。 蓝思追和蓝景仪连忙给他们两个倒了一杯水,只是这边没有茶叶,不能给两位前辈泡茶了。他们两个为此还颇不好意思的和蓝忘机他们道歉。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在外,一切从简便是。”然后便慢慢的将那一杯温水给喝了,被大风吹了这么久,他早就渴了。 与他这优雅的动作不同,魏无羡则是接过水后就哐哐的往嘴里灌,蓝思追根本就没有把水壶放下的机会,看着魏无羡的杯空了便给他续上,一连喝了四五杯之后,魏无羡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真是渴死我了,我觉得我现在嘴里还有沙子呢。” 蓝思追在一旁又给蓝忘机添上了水之后才说道:“西北地区的风沙大,我们刚来此处的时候也是渴得不行,然后便有些习惯了。” 蓝景仪在一旁点头说着:“就是就是,而且他们的风里还带着沙粒子,打的人脸可疼了。” 金凌也在一旁叹着气说道:“每次出去转一圈,都感觉带了两斤沙子回来,在外面都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便灌了一嘴的沙。” 魏无羡听着这些个小孩们在这里抱怨,便笑着说道:“可怜你们这水乡养出来的温润小公子,在这西北怕是要把脸都吹裂了吧。” 蓝景仪哭唧唧的说道:“可不就是嘛,我觉得我脸上出现了好多口子,一洗脸就疼。” 魏无羡看着蓝景怡哭唧唧的样子笑着说道:“哎哟,看给我们景仪委屈的,回去之后多吃两顿药膳补补吧。” 蓝景仪听到这话欲哭无泪的喊道:“魏前辈~”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又看着蓝景仪说道:“这是怎么了,你是在对家里的饭表示不满吗?” 蓝景仪可不敢在含光君的面前吐槽家里的伙食,只能口不对心地说着:“家里的药膳自然是好的。”然后又悄咪咪的看了魏无羡,一眼说道:“只是再好我也吃了十多年了,我想在彩衣镇里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蓝忘机向他投来的目光连忙收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魏无羡看着他都快被吓成鹌鹑了,便开口安抚道:“好啦好啦,这次回去之后请你们在彩衣镇里吃饭,回去之后我那钱应该就到手了,到时候请你们在彩衣镇里吃好的。” 听了这话的蓝景仪,便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我就提前先谢谢魏前辈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明显高兴起来的几个小孩问道:“好啦好啦,这个事儿先放在后面,你们和我们说说这里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你们在这这么多天,应该也能听懂一两个词儿了吧,‘bagg’和‘lha’是什么意思?刚才我听他们的话里出现了好多次这个音。” 蓝思追道:“bagg是牛羊的意思,lha好像是神的意思吧。”头一个他说的斩钉截铁,后一个则是有些不确定了。 金凌则是补充道:“就是神的意思,我听他们在祭祀的时候说过,当时我还问过阿斯达,阿斯达说他们在祈求神明的原谅。” 魏无羡点点头,看样子是牧民们赖以生存的牛羊出现了一些问题吧,然后他又让几个小辈仔细的说了一下这里发生的怪事儿。 原来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独自来到了这里,并且在路上又碰到了西上的金凌,三个小孩儿想了一想便一起到了这西北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见过这里的那些个什么大漠风光草原无垠之类的。 他们到了此处之后,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办法询问这里可否有什么怪事儿,金凌就想起来,西北地区应该也是有一个了望台的,他曾经在金光瑶的舆图上看到过,于是凭借着他大概的印象,在一众毡房里面找到了这个了望毡房。 毡房里面并没有仙家子弟驻守,一是因为这里是苦寒之地,二是因为这里的百姓都信奉着他们的神,对待外来者有着很强的敌意,金光瑶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面对着这些个说着外族话的,和他们有话也说不清楚,因此请人和他们说这个了望台仙门子弟并不会来驻守,只是来这里建这么一个地方,若是日后他们族群之中有事儿的话,也好在此商议,金光瑶本来也没有想着要把这里划入哪里的意思,而只是因为这里的地域广阔,不只是为了监督有无邪祟作祟,还有外族入侵的事儿呢。 因此这边并没有仙门子弟驻守,而是这里的族人自发的选出几个壮年,维持着这个毡房里面的整洁。或者到了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族长便在这里召开他们的会议。 他们三个倒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仙门子弟,阿斯达没回来之前,这里的百姓只认识金凌的衣裳,和当初给他们建这个毡房的人是一样的,再加上他们年纪小,只以为是走错了路的小孩子,并且又和他们的恩宫有些关系,所以便让他们住在这了望台之中。 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天的时间,然后阿斯达便带领着族人来到了他们这里,说是他们的牛羊都不去吃草,并且也不吃其他的东西,他们有专门的大巫来看牛羊的病症,但是大巫一看牛羊的病症便跪在地上忏悔,说是神要收回他们给予的恩赐,把这里的族人都吓得人心惶惶的。 阿斯达的父亲赶紧把阿斯达叫了回来,毕竟牛羊是他们族人生存的根本,阿斯达作为族人并且还担着邵组长的名声,自然是要和族人共进退的。 虽然族人们见不上他这个上中原里生活的人,但是因着他父亲的关系在族群之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阿斯达在中原知道了他们信奉的神是一个依托,中原则是有一个修真界,是有真法力大能耐的。 然后又听这里的了望台里住下了和当年给他们修这个毡房的人一样衣服的少年,阿斯达在中原已经知道了,当初给他们修这个毡房的人是兰陵金氏的族长,按照中原的说法是叫做宗主。 于是便带着族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到了这里,然后便看到了蓝思追。他们这两个穿着姑苏蓝氏子弟白衣的小少年。 他在中原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姑苏蓝氏有一个含光君特别的厉害,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最厉害的勇士,因此便来向他们求助了。 金凌和蓝思追他们先去看了一眼那些个牛羊的情况,但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学过医术,蓝思追再知道自己是岐黄温氏的子弟之后,倒也看过两本医书,但也是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就哪里会看着牛羊的病。 并且他们看着是牛羊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有病啊,毕竟在他们三个刚步入一个族人的羊圈的时候,还差点被他们那个带角的羊给顶了。 因此他们便觉得应该是有邪祟作祟,于是便将魏无羡的那个觅迹符还有风邪盘之类的都用上了,只是封棋盘来回乱转,是有邪祟,但是却不能确定邪祟在哪里,他们便觉得这个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了,于是就给家中传信。 第31章 吃肉喝酒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用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蓝忘机则是在一边询问思追:“他们的巫医究竟是怎么说的?” 蓝思追听到蓝忘机的话,恭敬的回答道:“巫医说牛羊没有病,只是神明降罪,再问别的他就什么也不说了,只一个劲的在那里磕头。” 魏无羡在边上突然问道:“思追呀,他们信奉的是什么神,你知道吗?” 蓝思追答道:“我们曾经去他们祭祀的地方看过,他们祭祀的是一个狼图腾,但是他们平日里对狼却没有尊敬。” 金凌在边上说道:“可能他们只是图腾信仰吧,我还看着他们身上带着狼牙呢。”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又不说话了,蓝忘机看他没有了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便又接着问道:“牛羊具体症状为何,可有狂躁不安,伤及人命?” 这次则是蓝景仪回答道:“回含光君,并无伤及人命,只是不吃食物。” “可还有其他异常?” 其他异常的地方,蓝景仪突然想到,说着:“牛羊不吃草,同时草原上总传来莫名其妙的哭声,只是不常出现,昨夜曾经出现过一次,哭声幽幽,听的人简直也要哭了。而且我们也曾经去找过哭声的来源,并没有找到是哪里传来的哭声,就像是突然间出现的一样,莫不真的是他们的那个神在哭吧,天地在哭。” 金凌在一旁拍了蓝景仪一下说道:“怎么可能,若是天哭的话,岂不是要下雨,你看看这风沙大的,要是下了一场雨,还不会有这么大的风沙呢。” 蓝忘机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他们两个小孩在那里争论。 魏无羡听着两个小孩在自己的耳边吵闹,无奈的站起身,将他们两个分到两边说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还这么闹,若是有精力的话,不如今天晚上和我一块再出去看看。” 魏无羡撩开帘子想看一眼外面的天,但是却被塞了一嘴的土,退回来呸呸的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去,然后便开始咳嗽,蓝忘机见状连忙又递给他一杯水,魏无羡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然后才缓过劲儿来说道:“自从过了秋分之后,这日子就短了,而且我总觉得这里比姑苏还要黑的快一些。现在外面已经是落日残阳了,感觉不一会儿就会黑天了。” 金凌小心的打开了毡房的一个缝,然后说道:“今日的风沙格外大了一些,前两天我们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风沙呢,听阿斯达说,原来草原上的风是没有这么狂躁的,就是这些日子才越发的大了起来。”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着:“不会这风沙大起来的日子,也和那些个牲畜不吃草的时间有关系吧。”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崇拜的说道:“魏前辈你真厉害,确实是有关系,我们都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无羡听了之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他们又确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听到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吃饭喽~” 蓝忘机和魏无羡并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蓝思追他们却站起了身,然后蓝思追和他们两个说道:“是萨卓婶子来请我们去吃饭。” 蓝景仪则是走到了毡房外,和萨卓婶子说,他们马上就到。 他们正在说着,然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便走出了毡房之中,向萨卓婶子点了点头,萨卓婶子冲他们灿烂的一笑,然后也没有说什么兴许是已经听族人说起了,他们听不懂他的话。 蓝忘机对他点点头,魏无羡则是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然后他们便看着本来萨卓婶子透着红丝的脸上,又多出了一点红。 蓝忘机无奈的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跟着萨卓婶子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 阿斯达也正在那里,他正坐在一个老人的身边,看到他们过来之后便站起身将他们迎到老人的身边说道:“这是我的父亲。”然后又和老人用他们的语言沟通:“这是来帮我们的仙人,含光君和魏公子。” 那老人便站起了身,和蓝忘机他们互相行礼之后,小声的向阿斯达问着:“为什么他们两个并不是中原的名字?” 阿斯达听到之后便笑着说道:“并不是这样,含光君和魏公子是尊称,他们的名字并不叫这个,至于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 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些是我们的吃食,希望你们喜欢。” 阿斯达在边上翻译着老爷子的话,并且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话也都翻译给老爷子听。 魏无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们的这个吃羊肉的法子,自己平时也烤过东西吃,但是这么大型的家畜他却没有这么烤着吃过,没想到别有一番滋味。配上他们族中的马奶酒,简直是一种享受啊。 没有什么比客人吃的香,并且还一直夸赞自己足中的美食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再加上魏无羡的脸嫩嘴甜,老爷子简直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儿子来疼宠。 喝酒的只有魏无羡一个,蓝家的那三个根本就不喝,金凌则是一开始喝过一口不喜欢这个味道,然后便也不喝了,只是在那里闷头吃肉。 蓝忘机则是拿着小刀割肉,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盘薄瘦相当的羊肉,然后放到正在和老族长相谈甚欢的魏无羡嘴边。 老族长看着蓝忘机,然后问魏无羡:“你的伴侣为什么不喝酒?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在草原之上喝酒吃肉才是享受,不喝酒便没有了灵魂。” 阿斯达给翻译了之后,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他们家里的规矩就是不能喝酒,而且他们的酒量也不好,还是咱们喝吧,我一个人能把他们的份全喝出来,老族长不要心疼才是。” 阿斯达给老族长翻译了之后,老族长一脸可惜的点了点头,嘴里还一直说着:“为什么会有不喝酒的家族?为什么会有喝不了酒的人,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喝的话,如何扛得过西北的烈风。” 虽说他们不喝酒,但是也算是宾主尽欢,天已经全黑了下去,这个时候没有风,魏无羡抬头便见到了舒朗的夜空,又喝了一口马奶酒,然后靠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蓝忘机低下头将魏无羡披风的带子系的紧了一些,说道:“霜寒露重,裹好。” 魏无羡低头看着披风的带子,被系成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笑着说道:“在姑苏,云梦或者是夷陵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亮的星星,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夜空,还可以这么美。” 蓝忘机将魏无羡剩下的肉都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说着:“邪祟之事必,可多留几日。” 魏无羡高兴的伸了伸脚,道:“好啊,刚才听老族长说他们骑马打猎,听到我心都有些痒痒了,等到这邪祟的事儿完了之后,在这儿玩两天吧。到时候也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的马术更好一些 ,我到现在还记得含光君在百凤山围猎的时候那马上英姿。” 他们两个正在这里说话,突然便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哭声…… 第32章 捉迷藏 这呜呜的哭声一传来,原本在空旷的草地上喝酒吃肉的族人们,都十分警惕地站了起来,他们虽没有修仙者的灵剑,但是却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利器,正是刚刚割羊肉用的小刀。 然后青壮年的男子便将妇孺和老人围在了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外面,而这里的女子也与他们平日里所见的温婉仙子不同,一个个的手里拎着棒槌,亦或者是火把,看起来比那些个男子还要气势汹汹。 魏无羡看着他们的动作了然,这恐怕就是那个草原哭声了,确实挺吓人的,天地无光,惟有这一阵阵哭声,十分感染人的情绪,魏无羡也觉得自己眼眶微红,听到这哭声,他便想起了自己上一辈子所经历的种种诛心之事,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正在那乱葬岗中,听着那些个孤魂野鬼在耳边嚎叫着痛苦。 蓝忘机也被这哭声迷惑住了心神。想到了当初魏无羡生死之际,自己心如刀绞的感觉。他只觉得魏婴已经去了,他为什么还要独活于世?只是他仿佛那些年把泪哭干了,又仿佛是他这一辈子都在控制着情绪,倒是落不下泪。 然后突然手边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与他同辈的也,都害怕他那一脸的冷若冰霜,不肯与他亲近,只有一个人像一个小太阳似的围着自己转。 想到了此处之后,蓝忘机猛然从幻觉中挣扎了出来,他如今并不是一个人,他盼了十三年,将心上人盼回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心上人死而复生,只能是喜气而泣,又哪能痛声?哭。 蓝忘机浅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看着身旁的魏无羡,他还在那哭声所渲染的悲情之中,他所经历的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有多么痛苦,或许如今他腮边滚动的泪珠能够让他把一直以来咽下去的苦水都哭出来吧。 只是他唯恐时间长了,迷了魏无羡的心智,就这两人相触碰的手紧紧的将他的手握了起来,他迷失在幻境之中,魏无羡温热的体温告诉了他什么是现实,如今他紧紧地牵着魏无羡的手,要将他从痛苦之中带出来,带到这花团锦簇的世界,带到这月朗星稀的夜间。 金凌有江家的清心铃护体,再加上他年岁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被这哭声所感染到。 蓝景仪更是自幼长于云深,他又是个不吃亏的,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因此也没有被哭声感染。 倒是蓝思追因为一开始自己高烧不退,失了的记忆在见了魏无羡之后渐渐的回忆了起来,想到了自己曾经藏在树洞之中,满心欢喜地等着羡哥哥来,把自己找出去,但是却只听到了外面喊杀声震天,自己熟悉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一片片血光,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走不出来,嘴里喃喃的喊着:“难道真的是我藏的好吗?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我。”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蓝忘机,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他喃喃的声音。 蓝景仪和金凌以为他想到了以前捉迷藏藏的太好被人找不到,然后落在了哪里的事情,心里还有些想笑呢,没想到思追小时候居然是个玩捉迷藏的高手。 只有蓝忘机知道,蓝思追想起的是被藏在树洞里时的无助。 金凌和蓝景仪自然是不能让蓝思追被困在这些个幻觉之中,金凌将法力注入清心铃之中,清脆的铃声响起,换回了蓝思追的神思,他现在已经不是温家的稚子,而是蓝家含光君的养子了。含光君待他如兄如父,他又怎可困囿于旧事之中? 三个小辈一起看向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魏无羡,然后又看着与魏无羡的手十指相扣的含光君的手掌,都有些红了脸。 金凌脸上微红的问道:“含光君,要不要我用清心铃……” 蓝忘机将目光放在魏无羡腰间挂着的银铃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着:“对他而言,没有用”,然后又吩咐着:“唤醒百姓,持剑护持。” 三个小贝点了点头由金凌摇着清心铃将众人唤醒,然后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在这些个族人的身边布下了隔音的灵阵。 蓝忘机魏无羡自然也在这灵阵之中,蓝忘机一手牵着魏无羡,另一手取出忘机琴,为这灵阵加上了两分护持。 族人们伤心的是无过乎天灾人祸,被清心铃一震,也都清醒了过来,况且他们都是普通人,第一次听到这灵器的声音,自然被吸引着醒了过来。 除了魏无羡…… 阿斯达的脸上还带着两道泪痕,草原上彪悍的汉子,也有落泪的时候,草原上的风沙呼了这个彪悍的汉子一脸。被泪水划开倒显得脸上有些乱七八糟了。 蓝思追一开始也落了泪,不过他第一时间便掏出了帕子将脸给擦干净了,现在仍然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除了眼眶红了一些之外,任谁也想不到,小公子刚才已经哭过了。 他又将手上的另一块帕子递给了阿斯达,让他擦擦脸,阿斯达摆了摆手,粗犷的用衣袖抹了抹脸之后便说道:“草原的汉子 用不上这些个婆婆妈妈的东西。” 然后他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正拿着帕子,给魏无羡细细擦脸的蓝忘机,草原的汉子也难得磕巴了一下说道:“思追公子,要不把你的帕子再借我用用?” 蓝思追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又将帕子递给了他,阿斯达拿着柔软的布料在脸上抹了两下之后,心里想着:中原的丝绸就是好,帕子都这么软。 外面的哭声还在遮天蔽日的传过来,只是有了隔音的结界,在这哭的怕是白哭了。 族人们本来还在喘喘不安,但是他们看着在眼前飞舞的蓝色灵流,并且也听不到了外面的声音,很快便放轻松了,只是手里所掐着的武器还不肯放下。 老族长拍了拍阿斯达的肩膀,然后走到了蓝忘机的面前说着:“现在我们为什么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邪祟是已经走了吗?” 蓝忘机听到阿斯达转述的老族长的话,摇了摇头,说道:“灵阵之内,可保平安,不要乱动。” 族长听到了他的话之后,连忙把所有族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的民族虽然看起来豪放不羁,但是是最听族长的话,最有部落信仰的。 也幸好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所有的族人都赶了过来,不用去挨个帐篷里叫。倒也省了很多事儿。 嘱托完了族人之后,老族长认为自己的年龄大,面前看着最大的,也就是蓝忘机,修仙之人不显老,蓝忘机看着还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老族长看着他一直牵着刚才和自己喝酒喝的开心的小魏公子,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作为伴侣蓝忘机的心里现在一定是焦急万分,于是便走到了蓝忘机的跟前,看着魏无羡,庄重的说道:“心思纯澈的孩子,草原的神会保护他的。”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虽说是听不懂,但是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好话,手略略紧了一下,然后点头应道:“多谢。” 他刚才在老族长的话里听到了“lha”的音,他是在请他们的神保护魏婴。 蓝景仪大概能听得懂,听了老族长的话,下意识就想说:“你们的神都不管你们了,你还从这求他保护我们魏前辈呢?”但是他与蓝思追从小一起长大,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要说什么话,连忙给他拉住了蓝景仪,这才愤愤的小声和蓝思追说道:“他们那个神,就在外边嗷嗷哭呢,哪有心思管魏前辈。”他也不敢大声说,毕竟这里这么多人都信奉他们的那个神,如果他们的那个信仰一下子出来了,一个人一巴掌都能把自己拍到这草原的土里薅都薅不起来。 蓝思追叹了一口气说道:“族长也是好心,况且外边那个作妖的也不一定是他们所信奉的,在这里还是不要乱说了。” 蓝思追在藏书阁里看过许多书,自然也是读过这些个族志,他们的信仰在他们的心里是无比尊贵的,任何人都不能亵渎,如果亵渎了神灵恐怕会被他们祭祀出去请神灵息怒,他们只是在这里帮他们的,不想去安抚那个神灵。 蓝景仪虽然脾气有些爆,但是总是听蓝思追的话,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便点点头不再说了。而后笑着说道:“思追没想到你小时候玩捉迷藏挺厉害呀,谁都找不到你,都把你急哭了?” 蓝思追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可能是刚才自己神思动荡之际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和自己玩儿捉迷藏的那些个人,已经在他们面前灰飞烟灭了。他有心想要告诉自己的小伙伴,自己的身世,但是张了张嘴,却总是没能说出来。 第33章 琴笛合奏,曲声悠扬 蓝景仪本来就是心血来潮,想要逗一逗思追,说完之后也不管蓝思追的回答,而是挨着蓝忘机的冷气,蹲在边上,和刚才的思追一样 ,关心的看着魏无羡了。 而此时的魏无羡正被那滔天的哭声气得烦躁,乱葬岗上的鬼哭狼嚎,一直都在他的耳边浮现,他一生生的怒斥,但是这些个鬼却哭得更欢了,然后他突然感觉到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他便下意识的认为是鬼怪,终于对他下手了呢,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便想要让这个鬼怪在他的手心变成骨灰,但是这手又很熟悉,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的手了,下意识的依赖着,不想用鬼道来摧毁这个手掌了,如果就这么一直牵着,也挺好。 然后他的身边没有了鬼怪的哭声,但是那掌心的感觉却一直还在,他想知道牵着他的是谁,但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的脑袋都疼了,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记性不好,究竟是哪个倒霉催的被他忘了呀?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的记性真的很不好……不过你以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记得……我喜欢你,或者说随便怎么你……” 魏无羡听着从自己脑子里钻出来的话,有些无奈的想着:对不起啊,我食言了,居然又忘了,不过究竟是哪家仙子,自己说出了喜欢?若是自己忘了,这位仙子不会哭鼻子吧? 然后又细细的摸着牵着自己的手掌,宽厚并且比自己的手还要大了一圈,指骨修长,想必是个弹琴的好材料,虎口和指尖都有着薄薄的茧,还是个用剑的,不过想来也是仙门百家,不管是仙子还是公子,用剑的都很多,再看看牵着的这个感觉明显就是这个人要比自己高的,救命,他脑子里怎么想起了蓝湛啊…… 将自己脑袋里那一个白衣身影甩出去了之后,不禁自己疑问着想到:自己怎么找了一个比自己还魁梧的仙子啊?难道自己其实喜欢的是这样的吗?他的脑子不控制的想着:这样走在街上,岂不是要让人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小媳妇。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甩了出去。然后想着:我究竟是要干什么来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困?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 他感受到脸上被人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的触感,恍然大悟的想着:“哦,原来我已经哭了,这位仙子还挺贤惠的。” 与他牵手的这一位‘仙子’,在这幻境之中,陪他走过了剖丹时的无助,陪他走过了乱葬岗上的鬼哭,陪他走过了穷奇道上的愧疚,然后陪他走上了不夜天,却也没能挽救了他那时的心灰意冷,然后又陪他熬过了乱葬岗上百鬼残食的痛。 忽而天光乍现,魏无羡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了蓝忘机玉雕雪琢的脸庞,火符的亮光,在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魏无羡悄悄的捏了两下蓝忘机的手,然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巴巴而又兴奋无比的说着:“蓝湛,经历了好多,你终于把我领出来了。我一直能感受得到,你陪我经历了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 蓝忘机克制的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道:“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魏无羡的一只手被蓝忘机紧紧的攥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抚摸着蓝忘机的后背,笑着说道:“知道的,知道的,蓝二公子你的雅正呢?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才慢慢的放松了对魏无羡腰间的禁锢。 看着他醒过来了,老族长也松了一口气,阿斯达更是松了一口气,他在中原游历的时候,知道了一些这二位的事情,知道他们是同道殊途,而后又殊途同归,也知道了含光君那十三年如一日的深情,他不敢想象,如果魏无羡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含光君会多么的疯魔。 外面嗷嗷哭的那个,许是感受到了没有一个人在他控制的情绪之中,越发的哭声震天将这隔音法阵,震的摇摇欲坠。 魏无羡立马凌空画了一张符咒,拍进了隔音法阵之中,原本湛蓝色的灵流里,瞬间便多了一抹赤红。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法阵。 那些个族人们看着那灵流不稳当的时候,简直心都要被吓出来了,一个个的又捡起了武器,准备随时上去冲杀,然后他们便看到本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随手划了了几下之后,那灵流又稳定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和魏无羡说他是神的子嗣的那个汉子,看着魏无羡他们,尤其是魏无羡眼神之中越发充满了敬畏之心:“阿斯达说的没错,他真的是神的使者,他们都是神的使者,前来拯救被神遗弃的他们。他有罪,他不该说神的使者弱不禁风。”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看着他随手画的符咒,便将这法阵稳了下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魏无羡,每次和魏前辈一起出来夜猎都要被魏前辈征服一次。 现在魏无羡在这些个小辈们的心里的地位,简直要比含光君还要高一筹呢,不只是实力,还有就是魏前辈平易近人,面对含光君的时候,虽羡含光君不会骂他们,但总是有些心里发怵。 魏无羡在已经从那种情绪之中走了出来,听着外面的哭声,心里烦躁的很,从腰间抽出陈情,蓝思追蓝景仪,还有金陵看着他面色沉沉,总觉得他抽出陈情来是要和外边那一个大打一场,但是没想到的是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吹出的却是悠扬缓慢的曲调。 正是《忘羡》。 蓝忘机听到了之后,摆琴在膝,与他合奏了起来,琴笛合奏,曲调悠扬,听的那些歌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舒缓调子的百姓,一个个的昏昏欲睡,从骨子里沸腾的骑马奔跑围猎战斗的热血也渐渐平息了起来。 外面的哭声也渐渐的停止了,不知道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被这曲子静下了心。 第34章 双手抄家规的绝技 眼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渐恢复了原样。魏无羡抬手将阵法撤了下来,草原上所有的只有原来那呼啸的风声,那令人闻之落泪的哭声却是听不到了。 族人们在欢呼雀跃着“我没有听见哭声,神的使者救了我们。”巨大的喊声,简直要冲破着苍穹,来诉说着他们的喜悦。 但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却是在眉头紧锁,让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东西,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吹一首曲子便让他远离了这个草原。 那邪祟只是被安抚了下来,并没有被收服。 族人们在欢呼雀跃,但是有的思考的长远的却是在皱眉:“刚才我们为什么会哭?草原上的儿女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阿斯达就是在怀疑的那一个,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原本在欢呼的族人们一个个的都是面色深重。 魏无羡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震惊,于是便开口问道:“难道你们以前没有被这哭声控制过吗?” 因此他刚刚露了一手,现在这些个族人们对于魏无羡的问题可谓是毕恭毕敬,听到他的问题,阿斯达便说道:“以前我们只是听到哭声感觉到有些吓人罢了,但是却并没有想哭的冲动。” 魏无羡又将目光放到蓝思追和蓝景仪,金凌他们身上,然后他就看着三个小辈齐齐的向他点了点头。 合着这被哭声影响,还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呗?怎么的,看着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太多,怕自己忘了,又让自己重新经历一遍呢? 蓝忘机同样也是面色凝重,看着他们两个都这么严肃的样子,族人们都开始害怕了起来,小声的说着:“怎么了?邪祟不是被使者打跑了吗?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表情这么可怕。” 老族长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安抚了他们一下,然后和阿斯达说着:“去问问我们的使者,究竟是怎么了。” 阿斯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说出了他们的疑惑。 魏无羡这才发觉,因为他们两个面色凝重,将这些族人都吓得不行,因此便扬起了一抹轻松的笑说着:“放心吧,有我们在这儿定能保你们平安,我们两个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看着他脸上轻松的笑意,族人们这才将心里的恐惧与疑惑暗暗的按下了一些。 蓝忘机看着这里这么多的人,然后看向阿斯达说道:“都去歇息。不可随意外出。”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之后,马上就把族人们都送回了各自的帐篷之中,就连他父亲的话,他都没有这么听过。 族人们即使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却还在惴惴不安,但是闻着帐篷中熟悉的气息,却也能够放松下心神。 蓝忘机他们则是在外面布了一个大阵,幸好这些个帐篷所离的都不远,布完了阵之后,他们才回到一开始的那个毡房之中,也就是被用作当了望台的那个。 魏无羡看着这三个小孩也都一个个的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呢?” 蓝景仪说道:“含光君都面色凝重了,我们怎么能不面色凝重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简直要笑倒在蓝忘机的身上,拍着蓝湛的手臂说着:“蓝湛,听到了吗?不要这么严肃啦,瞧你把这些孩子给吓的。”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之后,面上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下来。蓝景仪看到蓝忘机的脸色缓和了,当即便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可吓死我了,刚才我看到含光君的表情,简直以为我们要永远都留在这儿了。” 蓝思追已经放弃了好自己的小伙伴儿,让他不要乱说话,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自己的心里话,看到含光君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平静。 魏无羡看着这几个小孩的表情,一个个的都放松了些,笑着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是仙门子弟,怎么还要看含光君的表情啊?再者含光君每天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你们怎么能够察觉出来他的变化,难道一个个的都会了读心术不成?”他倒是真有这个疑问,蓝湛的表情每天都差不多,他跟他天天在一起才能察觉出他的细微情感变化,这些个小孩是怎么能察觉出来的? 蓝景仪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看着含光君并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才顶着蓝思追和金凌惊奇的目光,才把魏无羡拉到了一边儿小声的说道:“我们看不出来含光君的表情,不过我们能感受得到含光君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会下降很多,就是穿着大氅都会冒冷气的那种。” 魏无羡听到这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蓝忘机对待他一直都是挺温煦的呀,当然除了情感过于激动的时候,那就有点热烈了,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冻着的时候,啊,也不是有一次确实是把自己冻坏了,就是遇到绵绵的那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到了秋天,他还以为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突然起风了呢。 他这么想着想着便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蓝忘机现在还是面无表情的,不过他却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窘迫,景仪自以为说话声小,但是却忘了修仙之人的耳聪目明。更何况是蓝忘机这般仙家魁首。自然更是听力敏锐,只怕是他小声说的,都被蓝忘机尽听入耳中了。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投向自己的目光,然后坐到了椅子上严肃的说道:“蓝景仪,私下议论长辈,家规三遍。” 魏无羡下意识地给蓝景仪求情,毕竟蓝景仪是为了给自己解惑,才当着蓝忘机的面说他的话的:“蓝湛,景仪这也不算是私下议论,这不是当着你的面呢吗,就别罚他了吧。”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又看着在魏无羡身后缩着的蓝景仪,道:“当面议论,罪加一等,再加一遍。” 蓝景仪低垂着脑袋看着魏无羡给他求情,没求成功,就低头领罚了,这事确实是他做错了,不应该议论长辈的,尤其是像含光君这种的仙门楷模。求情求得下来,那他就可以少费些笔墨,没求下来,他自愿领罚。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目光却不住瞟向蓝思追。看着蓝思追跟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眼上便弥漫上了笑意。四遍家规自己抄三遍,思追帮一遍,不过一个时辰便好了,毕竟自己可练出了双手抄家规的绝技呢,可以一次抄两份。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说道:“先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再议。” 第35章 睡觉 虽然几个小辈还不愿意去休息,但是听到蓝忘机的话,一个个的也都答应了下来,然后他们便开始不知道该怎么睡了。 这并不像他们平日里在中原的时候有客栈可以住,能让他们住的只有这个毡房而已,原来就他们三个的时候可以在这个房里边随意的住,如今多了两个长辈,而且这两个长辈还是道侣的关系,他们三个就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注意到这个事情,魏无羡笑眯眯的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才和这三个小孩说道:“就像你们平时住的那样就行,不用管我们两个。”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蓝家一直都是长幼有序的,更何况这站房里面只有一张大榻,两张小几,金凌自己走到墙角的一张小几上坐着看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在那里不知所措便说道:“快过来呀,你们不是平时卯时就睡了吗?现在已经过了卯时了。” 蓝忘机看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夜猎在外,不必在意。”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小时候也不是没有住在一张床上过,只是两个半大的男孩在这张小几上还是有些憋屈了,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坐在小几上。 然后看着在毡房另一边的两个长辈蓝思追起身,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就要走到蓝忘机他们身边,把被子给他。 魏无羡自然是看着这几个小孩是想要把那张大床让给自己和蓝忘机,然后他们三个凑合凑合在那两张小几上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之后,便把蓝思追手里的那床被子接了过来,然后说道:“你们三个在床上睡,我和含光君睡这两个小几。” 蓝思追蓝景仪,还有金凌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就没有这么欺负长辈的,金凌说道:“你们住在大床上吧,我们三个把这两张小几拼起来也就够用了。” 魏无羡则是把金陵赶了下来,然后把那床被子放到小几上,插着腰和金凌说着:“又没有外人,你们三个去那张床上睡还能宽松些,两张小几,挤三个人,你们现在都是半大的孩子,要是谁半夜掉下去了,岂不是要吓我一跳。” 蓝景仪刚想说什么被魏无羡一瞪,便也不敢再说话了,蓝忘机站在魏无羡的身后,无声的支持着他的举动。 蓝思追看着两个长辈的举动,接受了长辈们的好意,金凌和蓝景仪看他已经接受了,便也只好从几上起身,被挪到了床上。 然后便是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蓝思追淡定的挪下了蓝景仪横在自己身上的腿,金凌压着自己头发的胳膊,并且把自己的腿从金凌的身上挪了下来,他们三个从来就没有挤在一个榻上睡过,没想到一个个的睡姿都不怎么太好啊。 然后一起身,又察觉到自己的衣角垫在了蓝景仪的屁股底下,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抽出来之后,便看到了在小几上挤成了一个人的两个前辈。 心里不受控制的想着:怪不得魏前辈说他们两个不会掉下去呢,原来魏前辈是压在含光君身上睡呀,小几上其实只有一个含光君。 蓝忘机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睁开浅琉璃色的眸子,看着蓝思追。 蓝思追下榻,向他行了一礼,刚想说话,蓝忘机便轻轻的摇了摇头。蓝思追点头,明白了蓝忘机的意思,不能吵醒魏前辈的好眠。 许是察觉到了,蓝忘机醒了,还有就是屋子里并没有令魏无羡心安的檀香,魏无羡不安的动了动,把蓝忘机缠得更紧了,蓝忘机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脊背。魏无羡这才咂么咂么嘴,继续在他颈窝睡了起来。 蓝忘机哄好了人之后,便把人放到了铺的软软的小几上。和蓝思追一起走出了毡房。 在这西北天亮的都要晚些,卯时天边还有几颗闪亮的星,天上还是带着暗夜的蓝,风沙刮了一夜,但是因为有防护罩的存在,风忽略了这一小块地方,但是却将自己携带的沙存放在了防护罩的边上堆起了浅浅的痕迹。 虽说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是已经有好些族人已经起来了,或是在做饭或是在拌草料,或者是在挤牛奶,都在忙碌着,看着他们二人都笑着打招呼。 蓝思追在这里住了两天,已经知道在哪里洗漱了,于是便带着蓝忘机到了井边,两个人洗漱完,蓝忘机另端了一盆水,蓝思追本来想代劳,蓝忘机却推脱不用,蓝思追这才满脸焦急的跟在蓝忘机的身后,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含光君在前面端着盆儿,他在后边空着手走,怎么着都有点不对劲儿啊。 回到毡房里,金凌和蓝景仪两个也已经醒了,正在床上躺着打哈欠。看着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端着盆儿,蓝思追在身后一脸焦急的走进来,动作都凝住了,然后慌乱的滚下榻。 蓝忘机将铜盆置在架子上,抬手制住了他们想要说的话,走到魏无羡的身边,看着他哼哼唧唧,要起不起的样子,用灵力将自己身上的凉意都去除了之后,才温柔地将人搂在了怀里,问道:“可要起来洗漱?” 在温暖的檀香的怀抱中,魏无羡仿佛回到了静室,胡乱地啄了蓝忘机几下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猛然想起来,他们这个屋里好像不止他们俩呀。 脖子向后扭去,只看到了三个小辈儿慌慌张张的背影,隐隐还能看到他们耳朵上的红色。魏无羡嘤的一声埋在了蓝忘机的怀里,闷闷的说道:“蓝湛,都怪你,我在他们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蓝忘机拢着人,道:“怪我,不会。” 魏无羡看着面前的人在他脸上又啄了一下,然后才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下了榻,用蓝忘机带回来的水洗漱,然后蓝忘机又给他扎了个马尾,等到都完事儿之后,蓝思追他们才一个人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刚才他们在外面一直注意着屋子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没声音了之后才进来的,一进来便看到魏无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个。 蓝思追他们将盘子放到那张桌子上,魏无羡才看清楚他们端的都是什么,思追端了五碗奶进来,还在冒着热气儿,景仪则是端了一盘子面食,一半是薄薄的小饼,一半则是像面团一样的东西,金凌则是端了一盘子的肉干。 然后蓝思追向他们介绍,薄的小饼是青稞饼,另一个则是糌粑,都是民族的传统美食,很好吃, 至于蓝思追端着的奶,他则是解释道:“本来萨卓大婶是要给我酥油茶的,但是我想着前辈可能是吃不惯,于是便管他们要了热的羊奶。”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说道:“我还没吃过这些呢。”然后就招呼大家快点吃,自己则是拿了一个青稞饼慢慢的嚼着。 第36章 喂狗 等到他们吃完饭出去的时候,阿斯达骑着马跟在羊群的后面,并且还有两只矫健的猎犬混在雪白的羊群之中。 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但是对于魏无羡来说却有些过于吓人了。手搭在蓝忘机的胳膊上,不住的抖着,偏偏还要在这些个小辈面前撑起长辈的仪态,即使心里想着要窜到蓝忘机的身上,却还在死死的遏制住自己嘴里的尖叫。 蓝忘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开口:“已经走远了,不要怕。” 魏无羡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然而他头还没等点下去呢,突然传来了狗汪汪的叫声。 魏无羡简直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了,但是蓝忘机却捂住了他的耳朵,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心。 蓝思追和蓝景仪现在还不知道魏无羡怕狗的事,但是金凌确是知道的。 在观音庙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仙子一进来原来邪魅狂捐的魏无羡就会缩成一团,再加上后来舅舅曾经明里暗里的嘱咐过他不要把仙子带到魏无羡的身边,或者说有魏无羡的地方,就不能有仙子的存在,他当时为此还和舅舅大吵了一架,但是后来也就渐渐明白了。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魏无羡怕狗,很怕。 因此见他被狗的叫声都吓得不行,倒也没有心思去嘲笑他,反而是提步走到了那个正在叫的狗身边。 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狗叫唤的更厉害了,狗的主人也从毡房中走了出来,就看着提着见金灿灿的小公子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狗,仿佛下一秒就要手起刀落狗头落地了,马上说道:“狗是我们的伙伴,你就算是神的使者也不能杀了他,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 金凌虽然听不懂从这叽叽呱呱的说些什么,也不懂为什么就扯上了神明的事儿,但是看他着急的样子,就像是自家仙子要被人炖了一样,天涯同是养狗人,即使语言不通,自然是能够心灵相通的,马上就解释道:“他是不是饿了?你快给他喂点食,别让他叫了。” 若是原来的小金公子,他竟然会一脚过去把狗踹翻,然后拿剑逼着他的狗头,不让他叫,但是如今他是小金宗主,实在也不能像原来那般肆意了。 继任了宗主之后,他才明白魏无羡当初在金星雪浪之间和他说的那番话:当你长大的时候,你会发现想打的人更多,但是那个时候,你却不能打了。 确实是如此,当他还是小金公子的时候,他可以想掀摊就掀摊,想打人就打人,毕竟他身后有整个兰陵金士替自己兜底,有宠爱自己的小叔叔,还有舅舅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但是如今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金家的颜面。金家自从爆出了小叔叔和金光善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金家要完了,而他要做的就是把一个大厦将颓的金家重新立起来。他又是一个少年宗主,那些个老油子们都不服自己,在仙门百家之中竟然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要不是舅舅提着紫电在金鳞台上走了一圈,宗主之位都不一定能落到自己身上呢,到时候自己这个嫡系的公子,恐怕就要查无此人了。 那族人看着这位金灿灿的小公子,只是来嘱托自己喂狗,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回到毡房里,取出了给狗子的饭,狗子吃上饭之后倒也不再汪汪的叫了。 金凌有着养仙子的经验,蹲下身看着狗子吃饭,然后和他说着:“你不要再叫了,你若是再吓着他的话,下次就不是我来了,就是那个连我家仙子都不敢招惹的仙君来了。” 兴许养了许多年的狗,确实是通人性的,金凌的语调又是难得的温柔,那狗子倒是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嘴,呜呜的把脑袋往金凌的手底下送。 金凌捋了两把之后便松手了,如果自己再多摸摸的话,怕是回去的时候仙子就要和自己闹了。然后便站起身来,和那个族人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蓝忘机他们的身边。 蓝景仪看到他回来了,便和他说着:“你去干什么了?” 金凌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颇为骄傲的说道:“去看了看仙子的同类。”他记得舅舅说过,不能让魏无羡看到狗,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狗的字样。 魏无羡自然是听出了金凌的言外之意。笑眯眯地往蓝忘机身上一挂,然后和蓝忘机咬耳朵:“金凌真的变了很多。”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师姐的温柔。当然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当初第一眼看到金凌的时候,只觉得他将他父亲的傲娇,还有他舅舅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他母亲的性子倒是半分都没有。如今倒是能在他身上看出他母亲的模样了。 蓝忘机抱着人,道:“总会成长的。” 他们站在这里欣赏了一会儿草原风光之后便见着阿斯达骑着马又将羊群赶了回来,等到羊都入了圈之后,阿斯达这才下马,一脸凝重的走到他们的身边。 身边自然还跟着刚才帮着他赶羊的那两只猎犬,蓝忘机不动声色的向前,目光却没有看着阿斯达,而是冰冷的看着那两只狗。 那两只狗感觉到了快要冻死人的目光之后,便呜咽着退下了奔回了老族长的毡房之中。阿斯达虽然不明白自家的两条狗是怎么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 没有了狗之后,魏无羡自然就能浪起来了,看着阿斯达便说道:“看你神色如此着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阿斯达听了之后便连忙点了点头,然后便被魏无羡他们请进毡房中说话。 一进毡房,阿斯达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本来以为昨天那个妖怪过来被你们二位打跑了,今天会消停一些,所以便带着自家的羊群去了牧场,但是一到牧场,羊群便开始哭泣,并且我还看到满山的牛,眼中也含着泪水,我们的牛是神的使者,他们会在预知到自己死亡的时候留下一滴眼泪,平时是不会流出眼泪的。如果他们都不吃新鲜的草,那么只凭这干料的话,他们是活不长的牛羊,是我们的命,如果他们活不下去的话,我们族人也会活不下去。” 魏无羡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眼眶都红了,便推给了他一杯温水,说道:“我们来到这儿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昨天只是第一次交手,我们对这里的事儿还不怎么太了解,昨天我听我们家的小辈说,有大巫给这群牛羊看过病,不知你能不能将大巫请过来,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阿斯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之后便出去请大巫了,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些有着广阔草原的,便只能靠着草原上的牛羊了,如今这牛羊却出了问题,倒是怪不得他们如此的着急。 只是如今他却也没有一丝头绪,他想着临出门时胡予安说的:草木无情人有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着,毡房的帘子又被人撩开了,阿斯达带着一个满身奇奇怪怪装饰的人进来。魏无羡能分辨出来他身上挂着的有狼牙,金银器,宝石珠子串成的链子,在他身上乱七八糟的挂着,虽然乱糟糟,却又有一些章法,脑袋上还插着一些羽毛,红红白白的颜料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绘出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一些族群的大巫是比族长都要有权威的人,因为他们不只管着与天神沟通,还要给族人和牲畜看病,不仅见到了真的大巫,看他这一身打扮,确实是比族长要像族长多了。 大巫并没有对他们行礼,而是略点了一点头表示尊敬,魏无羡也表示理解,毕竟在这草原之上,大巫是与天神沟通的角色,没有人能让他们行礼的。 大巫跪坐在前面,阿斯达则是跪坐在大巫的斜后方。 第37章 大巫的爱是博爱 魏无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巫不自觉地挺起了身,每一个民族都有每一个民族的信仰,可以不信,但是也要给予尊重。 大巫看着魏无羡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让我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她一开口魏无羡才发觉原来这位大巫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会说中原话的年轻女子,他并没有觉得女子就该柔弱之类的事情,毕竟在他认知里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柔弱的。 不管是他母亲藏色散人还是虞夫人,再或者是温情,没有一个是任人拿捏的,就连他师姐江厌离看着柔柔弱弱,却能够给年幼的他和江澄撑起一片天。 想到了江厌离魏无羡的眼神里不禁浮现了一抹怀念。然后便被阿斯达的话唤回了神儿。 阿斯达被大巫说中原话吓得震惊的说道:“大巫居然也会中原话呀。” 大巫转过头看了阿斯达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嫌弃,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魏无羡他们。 魏无羡看着大巫的表情,嘴角上扬了一下,说着:“我们此番请大巫前来,是想询问一番,这草原上的牛羊究竟是怎么了。” 大巫点了点头,然后又语气充满了尊敬的说着:“昨天我见过你们,你们拥有神力,我自然是愿意为你们解惑,牛羊并没有怎么样,他们并没有疾病的存在,只是不爱吃新鲜的草。我作为部落的大巫,已经尽我所能,但却没有用。” 魏无羡点了点头,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中都传递出大巫掌握的肯定不只有这些。大巫说中原话比阿斯达给他们翻译可要直接多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大巫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魏无羡这才接着说道:“大巫可以沟通你们的神,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巫肯定也去问了神明的指示,那么神明可有给大巫什么提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却恍若无物,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巫。 大巫则是生气的看着他,说道:“神明的指示,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外人,神谕不可外传,是我们部落向来的规矩,如果我做了这件事情,得到了神明的惩罚,失去了与神明沟通的能力。到时候如何护佑我们的族人?”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现在你们的牛羊已经出现了问题,你们的神明又没有给你明确的指示要帮着你们,如今你们的族人已经惶惶不安,你作为大巫,已经失职了,如果你将神谕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个中原的神可以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或许你们的神还能高兴些呢。” 大巫是族群培养出来与天地沟通的女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将族人的安危放在第一,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便要聆听神的训示,而且他出生就是继任的大巫,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巧舌如簧的人,魏无羡的一通歪理邪说成功把这位年轻的大巫绕懵了。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大巫站起身庄重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如果以我不能再聆听神的指示为代价,能够护佑族群度过这一次难关,我自愿放弃成为神的使者,来帮助你们这些来自中原的神。” 魏无羡和蓝忘机见状也都站起了身,然后他们五个人便庄重地向大巫行了一礼,大巫不只是身份的象征,还代表这拥有的权利,它能够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送出来,用来保护族人,确实是值得他们的尊敬,倒是阿斯达扯着大巫的衣角,愤怒的用着他们的语言说道:“乌雅娜!你是大巫,如果你失去了与神灵沟通的能力,那你就与寻常的女孩子没有两样,以后草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你已经成为了大巫,你现在放弃了,值得吗?” 乌雅娜则是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牵着阿斯达的手说道:“亲爱的阿斯达,我们一同长大,你是未来的族长,于是我便立志要做好你的大巫,辅佐你将我们的族群发扬光大,但是我们的族群现在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我又怎么可能,只顾着我的私心,前大巫曾经和我说过,大巫所拥有的是博爱,是爱着草原上的一切,一直都在按着他的说法做事,我爱这片草原,爱草原上的牛羊,爱草原上的族人,只是让我放弃大巫的能力,如果能够挽救我的所爱,那么我想我很值得。再说阿斯达,如果我成了普通的女孩子,那我可否有资格成你的新娘。” 阿斯达反手握住乌雅娜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乌雅娜却笑着说道:“我不会成为你的新娘,我会追随大巫的脚步,将一切奉献给草原,将一切都奉献给养育了我们的草原,我的灵魂将永远保护着我的族人,永远保护着我所爱的一切。”然后她便将她的手抽开了,看着魏无羡他们说道:“我曾经请过神的指示,神与我说:牛羊的数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这片草原所能承载的,每一株草都是有生命的,这片大地更是孕育了我们的母亲,但是如今他们在牛羊的口齿之间发出的哀鸣,震动了天地,引来了神兽,保护他们这些个生命,草原上呜呜的风声,与夜间传来的悲鸣,是草原与大地在哭,是神兽在为草木鸣不平。我是草原的大巫,这一切都是神对草原的惩罚对我们族人的惩罚。我作为族人,不可能去劝说我的子民,去放弃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我作为神使,不可能不心痛,孕育了我们的土地,发出声声哀嚎,我有罪,我怯懦无比,如今我将所有都告诉你们,外来的神啊,请帮助我们吧,请帮助我们的族人,也请帮助我们的家园。” 第38章 草木亦有真情在 听到了乌雅娜的话,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的,只是知道的东西太少,我们也不能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去对那邪祟喊打喊杀,若是你们一开始有些对不住他的地方,那么因果循环我们是管不了的。” 乌雅娜说道:“我也知道这一件事情,所以我将这件事烂在了心里,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没有你们的出现,乌雅娜将以灵魂祭奉这一片生我们的土地,以求得神明的宽恕。但是你们出现了,让我感受到了新的生机。” 金凌听到这话之后说道:“我们三个已经来这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呀。” 乌娅娜神色慈爱的看着他们:“实在是抱歉,因为你们的年轻,所以我不敢相信。” 金凌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蓝思追拉住了,蓝思追笑着说道:“我们确实年纪尚轻,大巫不信任我们也正常,不必抱歉。” 蓝景仪则是快速的问道:“大巫,您现在说了那些个神谕,难道真的就没有和神灵沟通的能力了吗?” 乌娅娜看着蓝景仪,笑着说道:“是啊,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神血在流失,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们度过这一个灾难,我相信善良的天神会将能力还予我,让我继续庇护族群。” 她笑着笑着嘴角就溢出了血,和脸上红色的颜料混在了一起,但是她的嘴角还是带着笑,伸出手来,将嘴角的血抹了一下,然后看着蓝忘机他们说道:“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诸事拜托你们。” 她的眼皮微微合上,但还是挣扎的留出了一个缝隙看着蓝忘机他们答应了她的请求,这才满意的闭上了。而后便向边上倒去,阿斯达快速的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 大巫与神使的对话,他这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插进去的权利。这个时候他抱着乌雅娜的身躯,眼眶里流出一滴泪。平凡人没有触碰大巫的资格,他此刻已经是逾越了,但是他并不想将乌雅娜交出去。 乌雅娜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魏无羡吓了一跳,连忙让阿斯达将人抱到床榻上安置,蓝忘机看了蓝思追一眼,蓝思追便快步上传和乌雅娜与阿斯达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便探上了乌雅娜的脉:脉象平和,并无异状。 蓝思追告诉了众人之后,魏无羡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真的要去祭奉那什么天神了呢。” 阿斯达眼神眷恋的看着乌雅娜,听到魏无羡的话,则是起身说道:“前大巫说过,乌雅娜是神留在凡间的子嗣,身体里流淌着神的血液,是天生的大巫,族群的传统,不能向外人告知神的预言,否则将会被天神收取生命,许是因为神在保佑乌雅娜这个子嗣吧。留得她的性命,却收走了她的血脉。” 然后阿斯达又呜呜咽咽地说着:“乌雅娜已经告诉了你们一切,所以你们一定要帮我们不要让乌雅娜白白的奉献。” 魏无羡扶起了阿斯达,然后看着在床榻上躺着的邬雅娜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既然知道这里这些个怪事,究竟是因为什么,无外乎就是四个老生常谈的字:天灾人祸。 草原的神明不满意草原的族群因为追求钱财而肆意的糟蹋草原上的生灵,神爱万物自然也是爱着草原上一棵棵柔嫩的草,虽然对这里来说已经步入了冬天,但是草原上枯黄的草茎也是羊群的食物,羊群不满意,这些个在地皮上的草茎,自然就会去挖那些个在地皮下的草根。草根没了,明年如何还会有牧草的出现。如果草没了,那么草原为什么要叫草原,草原上的神又能管着什么呢? 正在此时,天外来物,草原的神以为是给他们的惩戒,自然是会放纵并且这位天外来物,并没有杀人只是放大了草原的悲伤,他的哭泣声是对生灵的悲戚,极大地触动了草原上的神,与草原上的万物。这或许就是胡予安话中所说的草木无情人有情吧。 当年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如今看来他的见识果然是短了,草木亦是有情在。 只是他们不能知道这诡异的天外来物是什么,若是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的话,也好定下来缉拿他的方法。 如果他是对人类亦或者是什么东西吃有生命的东西而难过的,那么自己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引他出来。 蓝忘机看着原本在冥思苦想的人,突然眼神一亮便知道他有了想法,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丝骄傲,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与魏婴在一起夜猎果然是舒服极了,怪不得这些个小辈都喜欢与他在一起,他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这古灵精怪,风流肆意的少年,自然是极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魏无羡并不知道蓝忘机的心里在想什么,而是向阿斯达借用了几只老羊,并且从蓝忘机的怀里拿出了钱袋,找出了一块银子,然后扔给了阿斯达说道::“这几只羊回来的时候,可能都没有命在了,我先和你买下来,也不能让你们吃亏。” 阿斯达看着手中的银子,急忙推脱:“舍不得,使不得,草原上的牛羊最多,哪里能让帮我们的破费呢。” 魏无羡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们请我们除祟不也是付了钱的嘛。” 他在来这儿的第一天,蓝思追他们就颇不好意思的和自己说过了,他们来请他们帮忙的时候,还带了三件做工精美的银器,当做除祟的费用。然后他们三个便把那三件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跟前,让自己挑喜欢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拿小孩的东西啊,自然是让他们又都收起来了。 当时他还感慨过,都说草原这边的百姓生活困苦,没想到他们随手便是精巧的物件。 他这么一说,阿斯达便不好意思再把钱收回来了,只是心里暗暗的想着一定要再请老铁匠多打几份银器,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送给他们。 他要回去牵羊,乌雅娜留在这里好像也不合适,自己如果将乌雅娜抱回去的话,必然会引起族群的恐慌,毕竟现在族人们就如同惊弓之鸟,大巫存在能让他们心里定神,若是大巫都出了事情,恐怕他们就都要乱了。 当他将这个事告诉魏无羡他们之后,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就是这事儿啊,那又有何难。” 而后便抬手画了个从令符,他这个符咒原本是用来捉弄人玩的,没想到倒是这时候用上了。 乌雅娜被贴上从令符之后,魏无羡让他站起,乌雅娜便顺从地站了起来,只是眼睛并没有睁开,嘴角的血液也还在,蓝思追本来想用帕子给他擦一擦,但是自己的帕子已经脏的不能看了,今天早上刚洗了,还没干呢 ,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两位:“景仪,金宗主,你们还有干净的帕子吗?给大巫擦一擦,省得族人看到了他嘴角的血害怕。” 蓝景仪摇了摇头,金凌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浅金色绣牡丹的帕子,递给了蓝思追:“我的这个还干净着,给她用吧。” 蓝思追接过来之后便递给了阿斯达,他虽然听不懂阿斯达和乌雅娜之前说的话,但是他能够看出来阿斯达和乌雅娜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就像是含光君和魏前辈一样,想必应该是不愿意让自己上手的。 阿斯达道了谢,然后仔细的给乌雅娜擦干净了脸,脸上涂的那些个红红白白的东西也都被擦掉了,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乌雅娜长得很可爱温柔,只是脸上画的那些个东西,让她看着颇为神秘凛然不敢让人直视。 第39章 烤羊喽 看着他们把乌雅娜收拾好了之后,魏无羡再次凝神掐诀,然后命令乌雅娜跟着阿斯达,回到了自己的毡房之中。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大巫的毡房最安全,因为族人们不会轻易去寻找大巫。 阿斯达将乌雅娜送回去了之后,便去羊圈里挑了三只老羊,又给魏无羡送回来。 然后将那三只羊拴在毡房前面的木桩上,魏无羡便让他回去了,而这三只老羊则因为离开了羊群,颇有些不安的一直在咩咩的叫。 金凌听着外面的羊叫,烦躁的问着魏无羡:“师叔你要干什么呀?整这三只羊在这里,叫唤的人头疼。” 魏无羡则是转着笛子笑眯眯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可以猜一猜嘛。”然后又看着在自己身旁的蓝忘机,问道:“蓝湛,你知不知道我是想要干什么呀?” 蓝忘机淡定的点了点头,高兴的魏无羡一下子就亲在了他的雪白的脸上,面前的三个小孩看着他们如此亲密,都不由得红了脸。魏无羡亲完人之后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又看着几个小孩说道:“干什么,干什么啊?一个个的都把头低下去了,快点想,我要在三只羊干什么?谁先想出来了,可是有奖励的。” 金凌红着脸说道:“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吗?还有我们在呢。” 魏无羡则是哈哈的笑着说:“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纯情的吗?若是日后夜夜的时候碰到了比这更加亲密的,那你们该怎么办,一个个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剑都要端不稳了吧。” 金凌愤愤的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垂下了手,不再说话,心里则是想: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去找春宫图来看,下次……下次再看到他们这样,自己一定不会红脸了。 为了防止魏无羡把小孩逗得狠了,再说出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蓝忘机伸手覆住了魏无羡的手:“不可胡闹。” 魏无羡这才鼓了鼓嘴坐在椅子上,一脸睥睨天下的看着他们:“快点告诉我,外面羊叫的这么惨,我都迫不及待的想把他们吃了。” 蓝景仪听到他的话,脑袋里的弦一下子就绷直了,大喊着说道:“我知道了,魏前辈,你是不是想和上次在状元镇那样,用烤羊的香味把那个妖怪给引出来。” 蓝思追听到这话则是和蓝景仪说着:“怎么可能啊,景仪,上次胡公子是特别喜欢烧鸡,所以才能用烧鸡把他引出来的,这次的不是说是个神兽吗?怎么能用香味把它引出来呢?更何况咱们也不为他们特意做羊的法子。” 景仪却是不听思追的话,而是扑到了魏无羡的身边说道:“前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魏无羡用笛子敲了敲手心,然后说道:“说对了一半,还差一半。” 蓝忘机在旁边点头,景仪最像魏婴,能够猜出魏婴的几分想法却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的脑子里总是天马行空的。自己能够猜出来,魏婴是想用杀活物的法子来吸引那个妖兽,不过是因为对他足够熟悉罢了。 听到魏无羡说他对了一半,蓝景仪足够得瑟了,拍拍衣摆站起身,十分骄傲的在金凌和思追面前来回的走。 金凌被他晃的眼睛疼,还有外面的羊一直都在中气十足的叫唤,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膀:“让你猜对了一半,你不没全猜对吗?别在这晃了,晃的我头疼。” 蓝思追看着蓝景仪就要开口怼小金宗主了,连忙把蓝景仪拉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金凌,金凌看着这一张笑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哼了一声,抱着剑转过了头。 因有蓝景仪一半猜对的在里面,蓝思追又时常跟着魏无羡他们在外面,自然很快的就知道了魏无羡的想法,他刚想说出来,但是又看着金凌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于是便说道:“草原上的草都已经枯了,也不是活物,没想到这个邪祟这么能共情呢。” 魏无羡自然是听到了蓝思追的话,抬起头便看到蓝思追灵动的眼眸,只好无奈的笑了笑,金凌听到之后,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兴奋地和魏无羡说道:“你是想通过杀羊来引那个东西出来。” 魏无羡自然是鼓掌笑眯眯的夸奖他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蓝景仪则是在一旁懊恼自己,怎么就想着吃了?一定是因为烤全羊太好吃了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吃货。 金凌也不是傻子,他自己听到蓝思追的话很快的想到了答案,想到这些的蓝思追用,哪里能不知道答案呢?不过是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而已。 没想到蓝思追这个人还挺好的嘛。于是他便别扭的和蓝思追说道:“谢谢你。” 蓝思追则是摇着头摆摆手笑着说:“小金宗主谢我干什么?是小金宗主自己想到的。” 金凌听到他的话则是说道:“你管什么,我想谢谢你,自然就谢谢你了。” 蓝思追便笑着盛下了他的这个情。 魏无羡则是拍拍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很厉害,景仪率先说出了一半的答案,而且还联想到了上次在状元镇上的事儿,有联想是好的,只是也要稍微有些变通,然后是金凌,说对了我的想法,不愧是小金宗主,果然是聪明的很。”说到这里,魏无羡停了一下,看着蓝思追说道:“思追这次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你提示了金凌,也应该有所嘉奖。” 说完之后,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两个刻着素雅云纹,还有一个刻着金星雪浪的坠子,放到他们面前说道:“这本来是想要中秋节给你们的,只是那时候没做出来,如今给你们补上,上面可是夷陵老祖亲画的平安符,你们时常夜猎在外,这个就给你们,保佑你们事事平安吧。” 听到他这么说,三个人便向他行了一礼,高兴的戴在了身上。 魏无羡看着三个小朋友高兴的样子,便也笑了,他重回于是除了与蓝湛能够长相厮守之外,剩下的便觉得遇到这些个小孩最为开心,尤其是这三个,思追是当年的阿苑,他的存在说明自己上辈子所做的事情也是有回报的,并非是无用功,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金凌是师姐的孩子,不管从哪边说自己对他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感,毕竟他的父亲母亲的死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对景仪的喜爱则是最干净纯粹的,不是为了庞的,只是因为他看景仪这孩子十分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但是又比自己幸运很多,飞羊口快喜爱笑闹又是非分明,是四千条家规的约束下也改不了的跳脱,这种性子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 他总有隐隐的一种感觉,未来云深不知处的家规会变成五千条,毕竟自己求学的时候还是三千条家规,剩下多增的那一千来条曾有人笑言,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可学魏婴,若是家规真的变成五千条的话,那恐怕总结起来也只有一句话:不可学景仪。 小孩们都猜出来自己的想法了,那他再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自己出门牵了那三头羊,然后又借了两匹马,然后又让小孩们在这里看着这些个族人,他和蓝忘机则是翻身上马,牵着那三只羊,便到了远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放血,剥皮,烤羊喽。 他们两个一白衣一黑衫骑在马上,周边是湛蓝的天,与微黄的草,相得益彰,神仙眷侣。 蓝景仪不住的感叹着:“平时见魏前辈骑驴骑惯了,这一骑马,倒觉得魏前辈果然是世家公子丰神俊朗。” 金凌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他上辈子的样貌才是风神俊朗,如今我这位玄羽叔叔的样貌,只能算得上是俊俏罢了,比他前世遥不可及的很。” 蓝景仪听到之后便说着:“你见过啊,就在这里和我说。” 没想到金凌点了点头说道:“见到啊,我在我舅舅的房里见到过。” 莲花坞里没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连江澄的房间他都随意出入,小时候更是很多时候就在那里睡了,自然是知道舅舅的房间里面有很多画,大多数都是后来自己缠着舅舅要母亲的时候,舅舅提笔画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莲花坞没毁之前的画,被舅舅封在一个箱子里,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偷偷打开看过,有两张是母亲舅舅的,也有母亲舅舅还有前世的魏无羡的,更是有外祖,外祖母的,有单人的也有两三人的,最多的一个则是有十多个人。 自己曾经问过魏无羡长什么样子,但是舅舅却从来不告诉自己,自己也曾经问过画里那位黑衣的公子是不是就是魏无羡,舅舅也没有明确回答过自己。 直到观音庙之后,自己继任家主,宗主之位坐的不稳的,自然也是要回莲花坞去找舅舅抱怨一下,恰逢舅舅喝醉了,就指着画中人和自己说:“你认好了,这个是你师叔姓魏名婴字无羡,他回来了,但是样貌却不一样了,你也要记住他这个样子,不许忘了,听见了吗?” 第40章 宰羊 听到他的话,蓝景仪倒是不说话了,卫前辈和江宗主本来就是师兄弟,金凌能在江宗主的房间里找到魏前辈的画像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蓝思追,眼里也是怀着一抹怀念,明明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小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魏前辈前辈子死的时候才四五岁,思追上哪儿能见着他去? 虽说温宁一直护佑着他们,并且和思追的关系很好,蓝景仪这个心大的,也一直认为是温宁是个自来熟,就像是当初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温宁说思追和他的一个堂兄长得特别像。他心里想着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温宁才对思追特别亲近吧。 这些个孩子在这里讨论魏无羡的事情,魏无羡可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身旁这个一白若雪的仙君骑着骏马格外的好看,他记忆之中蓝忘机骑马的时候很少,毕竟修仙之人大多数都是御剑的,他能想起来的就是在百凤山围猎的时候,各家骑阵入场,蓝忘机肯定是里面最俊俏的那个,要不然也不会招来如雨一般的花朵。 也不会让自己突然起了心思,从后面掷了他一朵花,只是可惜忘了是什么花的,然后就被蓝忘机抓住了,他那时候真傻呀,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动? 魏无羡的马术也很好,毕竟不能御剑之后,他只能靠骑马来代替脚力了,在马上能做各种的动作,一开始是为了吸引小姑娘的目光,后来则是为了保命,毕竟明枪暗箭,他骑着马儿,目标实在是太大。 他和蓝忘机两个也不快马奔驰,而是慢悠悠的溜着,毕竟还要带着那三只羊呢。 魏无羡在马上弯腰伸手在地上拽了一朵小花,虽说现在草都已经枯黄了,但也有着零星的绿意,这朵花更是难得的坚强,能够在这风沙肆虐,并且气候多变的草原中活到现在。 魏无羡轻轻抚了一下柔嫩的花瓣,然后看着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蓝忘机,笑着喊道:“蓝湛,看我!” 蓝忘机的目光投了过来,魏无羡连忙把花儿放到蓝忘机的眼前,一脸神采飞扬地说着:“鲜花赠美人 ,我看此花与含光君甚配。” 蓝忘机松开握住缰绳的手接过了那一朵小花,然后将花放在自己的心口:“魏君所赠,不胜荣幸。” 这句话他在十几年前就想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总是喜欢给他送花,不只是百凤山围猎上那一朵娇嫩的花,在云梦街头,派遣那些个女鬼来向自己掷花,最后在自己鬓边落下一只芍药,还有就是在藏书阁的时候,他画了一幅自己的人像,但最后还是在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管哪一次魏无羡送自己的都是一朵粉芍。 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芍药的意思,不过按照魏婴的习惯,大概是不知道的,自己就是在这个木头的不知不觉勾引中动的心。 魏无羡有心想和蓝忘机。说些什么但是周朝虽美景如画,但也有那煞风景的羊叫声,听着羊不安的叫唤,魏无羡有什么心思,也都歇了下去。 利落的翻身下马,看着那三只羊,用笛子指他们说道:“叫什么叫,叫什么叫,现在小爷就让你们不用叫了。”佯装生气,训了这几个羊一声之后,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随便,日头落在光滑的剑身上,反射出的光照在羊的脸上,偏偏他们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还在那里咩咩的叫唤。 魏无羡拿着随便也就是在那空比划,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平日里也就是烤个野鸡烤个兔子之类的,自从知道了兔子是含光君的心尖宠,他还少了烤兔子的这个事儿。 平日里都是在树林里找一个棍一戳,然后生火变能烤了,昨天他看着他们烤羊,可是用了那么大一堆火,用了那么长的东西才给烤明白的,自己只带了羊出来,却忘了工具了,真是失策的很。 看着魏无羡在这里垂头丧气,蓝忘机走到他的身后,然后把随便替他收起来,关切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就委委屈屈的说道:“以前烤的都是小东西,这个这么大,没法弄了。” 蓝忘机先是看了魏无羡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三只羊上,思考了一阵之后,便从自己的乾坤袋往外掏东西。 魏无羡因为烤不上羊而产生的失落,都快把自己淹没了。他是想用这个法子来引那个东西出来,也是确实的想吃。如今材料都全了,但是吃不到嘴。只能无奈的看着蓝忘机往外掏东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嘴合不上了。 蓝忘机从乾坤袋中掏出来调料的时候,他没有惊讶,毕竟自己和他在外依恋的时候,总是想在山里打点野味吃,但是偏偏又记性不好,蓝忘机,便帮他准备着调料,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当他看到蓝忘机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口锅的时候,他的下巴简直要砸到脚上了。 然后他又看着蓝忘机,拿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 菜刀。 甚至连薄的案板都有。 “……” 魏无羡看着他越掏越离谱,赶紧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生怕含光君的形象在这里就一败涂地了,索性再拿出来最后一个锅铲之后终于他不往自己袖子里找东西了。 魏无羡捂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小心脏,说着:“蓝湛,你的乾坤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蓝忘机却只说了一句:“西北饮食不便。”魏无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蓝湛害怕自己吃不惯西北地区的食物,所以才特意带了这一些个家伙来,是怕自己吃不饱,想要给自己开小灶呢。 蓝湛对自己的爱从来不表达在言语之中,而是多在行动之上,魏无羡看着这一堆十分不符合仙家子弟的东西,他怎么办越来越爱蓝湛了,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多爱蓝湛一分,喜欢太轻,唯有爱能够表达自己的心。 魏无羡找了几块石头和木棍子,把锅架了起来,并且在底下弄出一个简易的灶,又将火符扔到灶里,他虽不会做饭,但是这些个手上的活计他倒是能做得很好。 等到杀羊的时候,他发现蓝湛犯了难,毕竟寻常蓝湛帮自己做饭的时候,食材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自己只需要切一切或者怎么样一下便能够用了,还没有见过如此新鲜还在咩咩叫的食材呢。 魏无羡也不愿意让他一身白衣染血,于是自己便接了杀羊的活,随便跟了他那么多年,伤过人,除过祟, 宰过鸡,杀过兔,切过瓜,挖过土,如今倒是还要再加上一样了。 收拾过羊的灵剑,恐怕随便也是头一份了,就像是避尘收拾过自己一样…… 第41章 小绿茶驺虞 魏无羡手起剑落,一只老羊便已被封了喉,吓得另两只羊咩咩地想要跑开,但是因为被绳子拴着,只能瑟瑟发抖的在边上等死。 蓝忘机在一旁刷锅起油,他已经想好怎么做这只羊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虽然说是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儿,但也看到了天边猛然压近的一片乌云,还真被引来了。 魏无羡手上动作不停快速的把羊都处理好了,幸好他曾经看过杀猪的,依葫芦画瓢倒也把羊处理的差不多,除了羊肉,剩下的东西他还给包了起来,不能浪费粮食,尤其是这么多的肉。 蓝忘机接过他处理好的肉加肉下锅,然后又倒进去了半锅的水,出来的时候特意给魏婴准备的水,如今倒是用在了炖羊上。 炖羊的时间慢,至少得一个时辰,魏无羡又往灶底下扔了两张火符,让它慢慢的炖着,蓝忘机则是给这个简易的灶台设下了灵力罩。魏婴想要喝羊汤,可不能被人弄撒了去。 他们慢条斯理地弄完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天边压境的乌云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并且又寡起了狂风,在这狂风之中,隐隐含着悲戚的虎啸之声。 蓝忘机持剑而立,魏无羡唇边横笛。 蓝忘机身上缠绕着蓝色的灵流,魏无羡身边则是有黑红色的怨气在打转,都说灵怨不两立,但是他们两个如今背对而立。灵气与怨气和谐的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心灵相通,互相相信。 那乌云赶到他们的头上之后,便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然后有一个带着隐隐虎啸的哭声问道:“你们不是草原的人,为什么要来祸害草原的生灵?” 蓝忘机赶在雨之前,给两个人快速套了灵力罩,魏无羡捏着笛子,听到他的问题后说道:“你也不是草原的人,为什么要为他们而哭?”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外面的雨不是雨,而是这个哭包的泪。 那声音十分委屈地说:“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每一条生命的逝去,都会在这世间留下一丝声音,我送他们伤心泪,让他们度过黄泉路。” 魏无羡一头黑线的说道:“那你眼皮子挺浅的,这么爱哭,不怕哭瞎了吗?” 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那声音倒是喊了起来,能在语气中感受到他的骄傲:“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神兽,怎么可能因为哭两顿就瞎了,我就是连哭两天两夜都没事儿的。” 魏无羡决定顺着毛说话,毕竟他都喊自己是神兽了,自己如果在戗毛说的话,再给这神兽逼急眼了:“那你就哭去呗,来这找我们干嘛?我们饿了,在这里炖个羊都不行吗?” 那声音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们炖的好香啊,我也饿了,可是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我一想到他原来是活生生的生命, 便觉得吃不下去。” 蓝忘机做菜颇有章法,如今被小火慢慢地煨着的羊汤已经飘出了一丝香味儿,把在黑雾中隐藏着的神兽勾引的不行。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继续和他理论的,毕竟能不动手就别动手,虽然韩光君被称为修仙界第一人,但是合着神兽对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蓝湛受伤,只能耐着性子和这神兽周旋:“那你就不想呗,想吃就吃,你饿了不吃他们等着什么呢?等着把自己饿死呢?” 那声音继续说道:“不可,不可,我从不吃非自然死亡之物。” 魏无羡觉得自己挺轴的,但是他就没有见过比他还轴的,这个神兽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不知变通,这也太善良了,显得自己都和个恶人似的。虽说他夷陵老祖的名号不好,但也不至于这么衬托呀。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不和傻子计较,然后才柔声说道:“这样吧,你别藏着了,出来咱们面谈。” 那神兽倒是挺好说话的,当即便把乌云收了,然后魏无羡便看着自己面前虎躯猊首,白毛黑纹,有着大长尾巴的神兽。一看就是个食肉动物……结果长着一颗易碎的心。 魏无羡已经没有办法吐槽了,他长成这样,没把自己饿死,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些个小动物见着他这个样貌之后,便已经被吓死了。 魏无羡看着他那长满獠牙的大嘴,张嘴却发出了糯叽叽的声音:“这就是我的样貌,我怕吓到你,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没害怕的呀。” 魏无羡心说还真是谢谢你了,他这副样子可比黑云压城那一阵压迫感少多了。 魏无羡看着他说道:“你说你不吃非自然死亡之物,那你都吃什么呢?” 那神兽许是真的饿了,用大爪子在草里挖了又挖,挖出一个彻底枯黄的草,但是还挺完整,虽说叶子卷的像个棍儿似的,一动简直都要成渣渣,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说道:“我吃这种的。” 魏无羡没想到他长了一副食肉动物的脸却吃草,而且他实在没看出来那根草和别的草有什么不一样,便无奈地从地上薅起来一根草,说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看着他嚎头的动作,那张大兽的眼睛突然就泪水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的说道:“他还有一天的寿命,你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呀。” 魏无羡看着手里这根儿,自己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僵硬着脑袋看着神兽说道:“你能看出来他还有一天的寿命?” 神兽点了点头,然后最终还是落了两滴泪,哭唧唧的用自己巨大的兽爪捧着魏无羡因为僵硬而掉落的草,说道:“是啊,他还有十个时辰了,等到十个时辰之后我就可以吃它了。” 魏无羡无语,最后还是僵硬的问着:“你看看我还有多少寿命?” 那神兽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杀草的,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才说道:“看不出来,不过若是我十几年前见你,你就能是我的食物了,如今你的命已经被续上了,我都吃不了了,也看不出来还剩多少。不过好像原来我也吃不了你,你死过一次,但是寿数未尽,若是我那个时候吃了你的话,会坏肚子的。” 他为草伤心地落了两滴泪之后,便将他抛在了脑后,然后好奇地打量着魏无羡,优化成人形是一个白发飘飘的小孩,脑袋上还顶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看着魏无羡说道:“你的命真的好奇怪呀,命不该绝的时候死了,有人给你送了一个身体,虽然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能知道你的魂命数未到,身体寿数未尽,你就像个拼凑成的,但偏偏又没有让我下嘴的地方。”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心疼的眼神,也不想回忆自己被蚕食的痛苦,于是便和神兽说道:“咱们也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神兽听到他的问题之后,便特别自豪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驺虞,白泽大人说我是仁兽,见者吉祥如意,现世天下太平。” 魏无羡听到他的介绍之后,撇了撇嘴说道:“看见你之后,我吉祥如意不如意,还是等以后再说,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把这边搅的个不得安宁,难道你不知道吗?” 驺虞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马上就喜子捧心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好多牲畜在这里与命,好多草木在这里,寿数还没到呢便已经死于非命。所以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并不知道把外面叫的天翻地覆的。” 蓝忘机看着他哭,然后又看着魏婴着急的哄着这个小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毕竟我们的含光君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茶香四溢’。 第42章 哭包羡 魏无羡害怕自家这个爱呷醋的含光君,看见他这么亲近这个小兽儿吃醋,然后又要折腾自己。 安慰了两句之后,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还是哭个不停,他也没有耐心了。 驺虞心似纯澈,看不懂魏无羡的不愿意抱着他的袖子继续哭,魏无羡抽了两次没抽出来,驺虞的泪珠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魏无羡感觉手上这一滴清凉的泪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蓝忘机见状,眉头一挑上前便把魏无羡的袖子给扯了出来,然后拿帕子细细的擦着魏无羡的手。 驺虞看他们两个这么嫌弃他,便在一旁欲哭不哭的,但还是怯怯的说着:“我的眼泪……” 话还没说完,蓝忘机的眼神飘过来之后,他就不敢说话了,这个人的眼神真吓人,简直要把自己给冻上了。他本来是想告诉他们,他的眼泪有一个功效,就是谁沾上谁就会一直哭…… 而且还没有解决的法子哭三天两日的也有可能,哭十天半个月的也有可能,就算是哭一年半载呢呢,只要眼睛没瞎也能……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吃醋了,刚想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然后蓝忘机则是不住的心慌,眉头微皱,一张如霜似雪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还有一些自责,道:“我没控制好手力。” 魏无羡摇摇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了脸上濡湿的痕迹,啊,自己哭了? 可是他明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哭,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像女孩子似的嘤嘤的哭也着实有些不好看呢。 蓝忘机满眼心疼的拿帕子替他擦着泪,但是泪却越擦越多,魏无羡依旧是一副愣愣的样子,让蓝忘机觉得难道是自己刚才语气……不对呀,自己也没有说话,难道是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碰疼了他,还是怎么着了? 魏无羡不住的流泪,眼神看到了欲言又止的驺虞,他直觉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一定和这神兽有关系,于是便抽噎着指着驺虞,声音又湿又糯的说道:“蓝湛,你快问他,我到底是怎么了。” 蓝忘机一开始被魏无羡哭得慌了神,听到他这么说,马上抽出笔尘,指着驺虞的脖子,冷硬的说道:“魏婴如何?” 驺虞被指着,也不恼怒,睁着一双红彤彤湿漉漉的眼睛说道:“我的眼泪,就有这个功效,刚才不小心蹭到他手上了。” 魏无羡听了之后,眼中的泪流的更欢了,他说他怎么哭起来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儿啊。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之后继续说道:“何解?” 驺虞不明白这人的话为什么就能这么少?幸好自己听得懂人话,能够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对于自己把眼泪蹭到魏无羡的身上,这件事他也有一点点的愧疚, 于是摇摇头说道:“无解。”然后看着再次向自己逼近的剑锋,干脆的一扬脖子说道:“你就算是把我杀了也没有法子这千百年来中国,我眼泪的不计其数,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解决的法子。只有一样等到功效过去了就好了,更何况哭一哭也好,这样的话也能排出身体里的复杂情绪,我能看出来他经历了很多,那既然经历的多,他心里压抑的东西也多,既然如此的话,倒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哭几天。 把压在心里的那些个破事儿都哭出来不就好了吗?”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心里却总是记着很多事情,他主动去问魏婴也不会和自己说,反而是三言两语的便把自己糊弄了过去,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虽然知道魏婴心有御姐,但却不知如何能解,经此一番或许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吧,他就算是不和自己说,把这些个事儿都哭出来也是好的。 因此便收了剑锋,那神兽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轻易的引颈受戮,面前的这位又不是自己三招两试便能够打败的,舍不得要和他大战一场,到那时还摧残的生灵无数,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蓝忘机收了剑之后,就开始认真的给魏无羡擦眼泪,哭也是一个力气活,他现在就是越哭越饿,尤其边上还有那个羊汤鲜美的味道传过来,魏无羡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因为这神兽的眼泪而哭,还是被馋哭的了。 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泪眼朦胧的说道:“二哥哥,我饿了。” 蓝湛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自己的腹中也有了些饥饿感,早上在毡房中用过早膳之后,现在都已经要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魏婴又一直在哭,怪不得会饿呢。 蓝忘机的心里闪过一丝懊恼,然后看了驺虞一眼,见他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是抽着鼻子闻空气中的味道,这才去掀开了盖子,当它鲜美的味道瞬间就扑了出来,魏无羡险些被勾的泪水从嘴角里流出,眼巴巴的看着大锅,蓝忘机便先给他盛了一碗,让他抱着喝一会儿。 驺虞在那边直咽唾沫,他们一族的属性是不吃非自然死亡的生物,但是自然死亡的生物极少,所幸他什么都吃,这才把自己养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那些个自然死亡的味道都不怎么好,他虽然也馋面前的这些个美味,没有法子,他只好在这草原上扒拉那些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草,然后就着羊汤的味道,嚼草。 魏无羡哭的不能自已,吃东西蓝忘机,都怕他突然呛到,魏无羡自然也是明白这件事情,于是便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至于锅中的那些个肉,他却是不敢吃的。 蓝忘机便给他都撕碎成了小块,虽然没有口腔中塞满了肉的那种快感,但是魏无羡好歹是能吃上肉了。 魏无羡自己一边哭一边吃,还不忘招呼蓝忘机也吃点儿,蓝忘机轻轻的摇了摇头,伺候完魏无羡吃饭之后,才三下五除二的把剩下的给吃了,动作迅捷的很,但是却又飘逸优雅,魏无羡在边儿上哭着欣赏含光君优雅的吃相。 吃完了饭之后,魏无羡便哭着坐在草地上,然后目光看着在一边继续啃草的驺虞,他现在满满的少年感,一点儿也没有受体时候的威武雄壮,在这可怜巴巴的吃草,看的人心里还有些不忍。 第43章 无父无母,天生地长,并无姓氏 魏无羡主动说道:“你要是吃了不是自然死亡的,那会怎么样?会危及你的生命吗?” 驺虞嘴里还剩下半棵草,嚼了嚼吞下去,然后说道:“那倒也不会,只是会让我难受一阵子罢了,我们毕竟是天生地长的,老天也不愿意收我们。” 魏无羡轻轻的点了点头,泪水还是不住地往下流,蓝忘机在一旁拿帕子给他不住的擦着脸,幸亏他带了两个帕子,不过现在两个帕子都已经被浸湿了。 西北的风沙大,脸上不注意便会沾一些个沙尘,一擦眼泪,那些个沙尘便会在魏无羡的脸上滚一圈儿,魏无羡的脸颊都有了一些红肿,而且要是抹药的话,很快又会被眼泪冲走也不会起太大的作用。 蓝忘机站起身也把魏无羡拉了起来,说道:“现在回去。” 魏无羡顺从地站起身,但是却握了握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驺虞身上:“你会跟我们走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想扬起笑脸,但是脸上的泪还在哗哗的流着,话语中也带着浓浓的哭腔,看样子倒像是在哭着哀求。 驺虞看着他的样子,胸腔里震动的那一颗博爱之心,让他顺从地说出了跟着魏无羡他们回去的答案。 魏无羡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哭着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映在了驺虞的眼底,他从出生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族群不能吃那些个看着就很好吃的食物,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违反族训,但是他却没有吃出来好吃的样子,反而是越吃越难受,越吃越心痛,等到他渐渐大了,能够感受到世间万物的心,能够感受到生灵蓬勃的力量,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族人们宁可自己饿着,也不愿意去动那些个新鲜美味的吃食。 后来他结交了白泽先生,至于为什么要叫他先生呢?是因为白泽先生很聪明,很睿智,也很博学,按照人族的叫法,对于博学的人就是要叫做先生的。 白泽先生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给他命名,他一直都不懂白泽先生为什么会允许低贱的人类给他这种神兽给予名号?,不过先生愿意,那他们这些个做好朋友的做学生的也不好多说。 再之后就是那个人请了八荒笔,请白泽先生提注,又取了山海图,请白泽先生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习性长相都标注在了山海图上。 白泽先生明白,他们这些个神兽存在世上会给人类带来很大的困扰,于是便也自请入封,只是他毕竟是提笔人,与他们不同,并没有封印在薄薄的一张纸上,再之后就是先生醉酒,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落在了这草原之上,听着天地间呜呜的悲鸣,看着草原上无数生灵的陨落。 直到他遇到了面前的这两个人,他们好像不懂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瑞兽,也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见过白泽亲笔题写的山海图。 他看着魏无羡阳光的笑,好似明白了白泽先生为什么会允许那个低贱的人类做这些个事情。人类很渺小,但是却又很伟大。 他们与兽族不同,他们注意人伦天性,知礼仪廉耻,他们会取世间所用者为自己所用,他们没有兽族锋利的爪牙,但是却有聪明的脑子会用坚硬的石头,会制作锋利的工具,他们没有兽族的体魄健壮,但是他们会懂得分工合作,最重要的是天道喜欢他们…… 回去的时候,魏无羡与蓝忘机同乘一骑,因为魏无羡的泪实在是收不住,眼睛都开始红肿了起来,蓝忘机不放心魏无羡一个人骑马,便硬把人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另一匹马坐着的则是驺虞,驺虞。虽然看着很多神君仙子都去找一个自己的坐骑,但是他觉得他本身就是兽族,若是再选一个兽族当的话也没意思,要是选个人族坐骑都还有些意思,但是人的身体瘦弱。自己一上去岂不是把人压趴了,因此他倒是第一次骑马呢。 兽族与兽族之间也有着优胜劣汰,他是神兽与马这种凡兽不同,马儿看着他自然是顺着他的心意,怎么好怎么来,因此虽说是第一次骑马倒也有模有样的,像一个谁家俊俏的小公子出门游玩一样。当然他还得牵着两只老羊。 回到族群的时候,魏无羡他们可谓是受到了全族人的围观,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因为蓝景仪那个大喇叭,一有人问他两个前辈去干什么去了,他就告诉我两个前辈去抓妖怪去了,弄的全族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儿,看着他们回来,并且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便觉得这事成了。 魏无羡可不知道这些个,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哭的难看,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因此便把脑袋蒙在了蓝忘机的怀里,死活的不出来。 金凌他们还以为他受了伤,于是蓝思追便把看热闹的族人们都劝了回去,蓝景仪则是牵住了蓝忘机骑的那匹马蓝忘机下马之后把魏无羡继续抱在怀里,然后像他们三个吩咐着:“看好他。” 驺虞还乖乖的在马上坐着,他第一次用这种样貌进入人族的地盘,有些不知所措呢。 蓝思追蓝景仪和金凌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含光君吩咐了,那肯定要做好,于是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思追,便开口了:“这位小公子,你先下马吧。” 驺虞第一次听有人管自己叫小公子,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你刚才管我叫什么?”他这一句话把蓝思追他们都干沉默了,难道不能这么叫吗?驺虞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又悄悄地自己念了一声蓝思追管他的称呼,然后就扬起了笑说道:“可以再叫一声吗?” 三个人都有些傻眼,这是什么要求啊。 但还是思追反应快,又喊了他一声,驺虞这才笑眯眯的下了马,化成人身的他腿短,于是便是马主动跪在地上,然后他从马头走了过去。看着他这独具一格的下马方式,蓝景仪他们心里都闪过了一抹警惕:面前的这个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妖怪。 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开始警惕起来,驺虞对于他们看眼神的变化很敏感,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非我族类,低垂着眼睛说道:“你们去看魏婴吧,放心,我答应了他,不会跑的。” 听着他直接喊魏无羡的名字,蓝景仪大声说道:“谁允许你直接喊我们前辈的名字的?” 驺虞不解的说道:“不喊他名字喊他什么,我听蓝湛就是这么喊他的呀。” 蓝景仪听到他不仅喊魏前辈的名字,甚至都是直接喊含光君的名讳,顿时便炸了毛:“你你你,那能一样吗。” 驺虞看着他生气恼怒的样子,没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喊名字?他们两个就是在直接喊名字啊,自己为什么不能喊他们两个的名字?名字写出来就是要被叫的呀就像他们一直喊自己驺虞驺虞,自己不也没说他们不敬吗? 金凌可不管他从这儿喊谁的名字,他一直记挂着,刚才魏无羡都没露脸儿,就被含光君抱走了,别是真受了什么伤,因此早就到帐子里去看魏无羡了。 蓝思追则是拉着炸毛的蓝景仪说道:“我看这位公子颇为洒脱,不为礼仪所扰,恐怕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景仪,别生气了,含光军在里面呢,怕是一会儿又要罚你抄家规了。” 好歹安抚住了蓝景仪之后,他又看着一脸懵圈的驺虞说道:“小公子有所不知,除了自家长辈与亲近者之外是不能直呼其名的。” 驺虞撇了撇嘴,他讨厌人族的这些个破礼数,不过看在蓝思追,还算得上入自己的眼,还是不和他计较了吧。于是便问道:“那我该管他们叫什么?” 蓝思追便说道:“你可以称他们为含光君,魏公子。” 驺虞点了点头,勉强接受这个称呼吧。然后蓝思追又问该怎么称呼他,驺虞摇摇手说道:“我觉得你刚才管我叫小公子就挺好的,我无父无母,天生地长,也没有姓氏,只有先生给我取的名字,但是你刚才说名字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的。” 蓝思追听到他这么说点头应下了,然后便请他进入毡房之中。殊不知现在毡房里边已经乱了套了 第44章 原来 原来是金凌提前进到屋里,看到了泪眼婆娑的魏无羡当时就怒了起来,他的脾气和他舅舅倒是像了个十分,虽然心里怕蓝忘机怕的要死,但是还是说:“含光君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虽然个子还小,但是他觉得他现在气势能高到一丈,如果能够忽略他紧紧握着的剑身还在抖的话。 魏无羡只好一边擦眼泪,一边和金凌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就是哭一阵就好了。” 金凌看着他还在擦眼泪,然后蓝忘机对他也什么话都不说,便喊道:“你不要说话,他如果欺负你了,你就该告诉我和舅舅在这里哭成什么样子。” 魏无羡现在真的是哭笑不得,虽说他的眼睛里还一直流着泪,但他确实想要抱着肚子笑一会儿,不过看着金凌着急的样子,还是推了一把蓝忘机:“含光君没有欺负我,含光君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点了点头。 金凌看着他点头,然后又突然想到,按照魏无羡的个性,还有蓝忘机护着他的那个性子,应该不会哭的这么惨,顿时他就有点尴尬了。小心的把剑放在桌子上,虽然心里尴尬,但是脸上依然是很傲娇的一副娘家人的样子:“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含光君?” 蓝思追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什么时候小金宗主这么厉害了,都敢质问含光君了? 然后蓝思追的目光就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羡哥哥在哭?当时他便也急了起来,走到魏无羡身边和他们两个长辈都行了礼之后,然后才问道:“含光君,魏前辈,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他这么问着目光却是瞟着金凌,难道是金陵说什么话给他气的了?金凌发现他暗戳戳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师叔就在哭。” 魏无羡就看着面前这两个小辈都有谴责的目光,看着蓝忘机不由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在小孩的心里地位这么高呢。 蓝忘机也不想让这两个小孩再从这里胡乱的猜了,于是便开口说道:“去问驺虞。” 金凌没反应了,他嘴里的这个人是谁?蓝思追则是快速到了外面,然后就把驺虞给拉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蓝景仪。 蓝景仪看着魏无羡的脸之后,自然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被蓝忘机冷冷的瞪一眼之后才恢复平静,但是目光还不住的询问其他两个小伙伴。 蓝忘机看着进来的驺虞,蓝思追主动问道:“小公子,我们家魏前辈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对驺虞的称呼,魏无羡挑了挑眉毛,然后泪流的更欢了,驺虞撇了撇嘴,道:“他不小心沾上了我的眼泪,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便喊到:“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的眼泪怎么能让我们为前辈这么难受啊?你的泪是球葱吗?一碰到点就会哭个不停的。” 驺虞半眯着眼睛,骄傲的说着:“球葱是什么?我可是神兽,身上的体液带点特殊功能怎么的了?不可以吗?” 金凌又抓起了岁华,紧握着拳头说道:“不管你是什么,快点让他恢复正常,就这么哭,好人也经不起啊。” 驺虞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么多年被我眼泪蹭到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也没有解法啊。” 蓝思追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驺虞听着这三个小孩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脾气也上来了说道:“我说没有办法就没有办法,你们究竟让我说什么呀?我堂堂神兽能跟着你们来这里,已经是给他们两个面子了,哪里轮得到你们几个小孩子来说我。我虽然脾气好,也不是面捏的。” 蓝忘机这个时候说道:“都坐下。”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刚才拔张剑弩的气氛也稍稍松快了一些。 然后蓝忘机又说道:“魏婴之事,你们不用管,心有疑问,祸首在此,尽可相问。” 蓝思追他们现在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按照含光君对魏前辈的上心程度肯定早就问了,哪里轮得上他们,就算是他们心里再着急,那也没有用,还不如赶紧把这件事了了,然后回云深去问先生和宗主呢。 蓝思追听到之后,站起来说道:“世才关心则乱,小公子不要介怀。”听到他这么说,另外两人也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敷衍的礼。 驺虞摇了摇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和这些个娃娃计较。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看着他不和他们计较,蓝思追他们则又开始问道:“小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驺虞道:“我也不知道,自从被白泽大人封入山海图中之后,我再次醒来便是这里了。” 蓝景仪问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你不让那些个牛羊吃草的,你知不知道?他们要是不吃草的话,他们就要饿死了?” 驺虞道:“一草一木皆有生命,如何能为食,我心性良善,见不得生命陨落,至于你说他们要饿死了,我看现在他们活得挺好的呀。” 金凌听到他的话,皱着眉说道:“当然一时间死不了,若是日后都饿死了的话,你是把草保下来了,但是这些个羊活不下来,羊活不下来的话,就说明这些个靠羊活着的族人活不下来,你保一命却杀了百命。这听起来也不划算呢,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不会算这个事儿呢。” 驺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反驳不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那他这些日子在这里哭算什么事儿呢?他心里搞不明白他想回去问先生,先生博学多才一定能够告诉他答案的。 蓝思追的两分心思仍然在魏无羡的身上,他好像知道了羊为什么哭了,于是便说道:“小公子,你的泪是不是洒落在了那些个水源之中?羊喝了你的泪,是不是就会哭?而且因为被水源稀释过,所以落泪的情况没有那么明显。” 驺虞被他的话唤回了神儿,然后听清楚了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控制住,大哭了一场,或许就有那么两滴混在了他们喝的水里吧,或者是吃的草料之中,我的泪都是对生灵的怜悯,当他们要去吃一个生灵的时候,自然是不肯下嘴的,只是这件事儿,我依旧是没有办法,说句实话,我族群中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也没有什么父母亲人教我该怎么办的,一路摸爬滚打的长大,最后被先生捡回了家,又被先生封到山海图之中,我连我的一身的东西都没有搞明白呢。” 那这边牛羊不吃草,并且还有族人们的事儿,那就知道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魏无羡将之归结为天意,毕竟草原上的族人信任的天神,也是天道啊,或许是天道看到草原上的牛羊见丰,水草减少,所以才在冥冥之中指引了驺虞前来,驺虞不伤人,不谋财,不害命,只是对于这些个生命有着过分的怜悯,或许他是想让他的哭声回应在这草原之上,打动那些个族人的心吧。 只是自己还在不住的哭,实在是太难了,自己还想要好好的在这玩几天呢。更何况还有乌雅娜的事情没有解决,还有这里牛羊过多的事儿也没有解决。 第45章 只要有了想要保护的,那么就无比坚强 这边的事情搞明白了。 魏无羡一个眼神,蓝忘机便能知道他要干什么,如今魏无羡哭的凄凄惨惨,倒是让蓝忘机多说了不少的话。 他先是让思追把那两只羊还回去,然后再请阿斯达过来,如果乌雅娜醒了的话,那就把乌雅娜也请过来。 阿斯达听到了思追的话之后,自然是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和他父亲说了一声之后,便去了大巫的帐篷之中,乌雅娜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进来了之后,眼神里划过一丝落寞,然后又扬起了一抹热烈的笑:“阿斯达,你来干什么?” 阿斯达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便立在帐子的中间,不再向前了:“含光君和魏公子让我和思追公子来请你过去。” 乌雅娜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下来和阿斯达与思追一起,到了毡房里。 邬雅娜知道自己没有了神的血脉之后,便与普通的族人没有两样。因此这一次倒是主动开口:“神的使者,请我来,有何吩咐?” 要说这间房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一个格挡,魏无羡只好顶着一张哭脸见他们,毕竟在屋里带着面筋之类的也着实有些不大对劲,更何况他还嫌憋得慌。 往常都是魏无羡主动开口说话,如今倒是蓝忘机主动说道:“不必客气,请坐。” 阿斯达与乌雅娜一进来便看到了满面泪痕的魏无羡,只是他们两个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在这个帐子里陌生的少年,阿斯达见过他一面,是他刚回来的时候,如今在这帐子里,他倒觉得与在外面见整的时候不同,毕竟在外面的时候,这个少年的脑袋上可没有长着毛茸茸圆乎乎的耳朵,也没有身后耷拉着的尾巴。 因此他见到驺虞,即使是有一些阅历,但还不由得惊讶的喊道:“妖怪?” 乌雅娜虽说没有了神力,但是却能感受到少年身上令人亲和的气息,又看了一眼,在大惊小怪的阿斯达,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身上有圣洁且悲伤的气息,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草原的神。”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之后,便忙不迭地向驺虞行了个礼:“希望神不要怪罪我的鲁莽。” 驺虞看着他们两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愚蠢弱小而又无比狡诈的人类,怪不得能够得到天道的眷顾。你们蒙蔽了天神的眼睛,让他们只能看到你们的好,却见不到你们粗鄙的人性。” 蓝忘机可不管这小神兽和这些个族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负责让他们两个见一下罢了。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顿时便站了起来,但是乌雅娜却拉住了他宽大的袖袍,乌雅娜说道:“我不知人族为何在你的口中如此粗鄙不堪,如果你真是草原的神,我愿意代替我的族人向渐渐蚕食的草原赎罪。” 驺虞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低下头的女人,实在是稀罕,在他生存的那个时间中,女子是族群的王,是族群繁衍的关键,任何人不得凌驾于女子之上,除了那个狡猾人类的出现,族群之中不再以繁衍为主要目的,而是斗争与杀伐,女子的地位也开始一落千丈,他倒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不卑不亢的女人了。眼中不禁起了一些怜惜,说道:“我并非草原的神,我是天降与你们的劫,草原的神不管你们,让我来与你们教训,让你们来让我心碎。我来的时候这片大地在?哭,如今我要跟他们两个离去,我希望我能听到这片大地的欢笑,神的女儿,你能够做到吗?” 说完这话之后的驺虞眼眶中,又蓄了一些泪水,他是在劝一个鲜活的生命,放弃活着的机会,而去让草原恢复生机,他从来见不得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但是他向魏无羡他们学会了取舍,它并非天道,管不了这世间的弱肉强食,管不了这世上的因果循环,或许他该尽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生命活下来,他也应该去衡量一些东西的价值。 先生曾经和他说过,以后人族会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言论: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虽不知泰山有多重,但是当初看爱负重的赑屃背着五岳三山来回的跑,被累的气喘如牛,他就能知道了那一座山不下于万斤之数,而鸿毛的重量是如何他也能够知道,一阵微风乍起,便可使其遥遥直上。 乌雅娜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族群的劫想了这么多,只是想着若是以自己的一条生命能够换取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灵的欢笑,是多么值得,没有一任大巫能够像她这般遇见神的使者,没有一任大巫,像她这般拯救了族群拯救了生他们的草原。 因此她脸上挂上自信的笑,说道:“若我一人,能使山川复旧,我愿让神君得偿所愿,不留遗憾。” 阿斯达想说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舍不得乌雅娜,乌雅娜是天生的大巫,没有一个男子不会喜欢大巫,不会尊敬大巫,但是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份阴暗的心思,他有罪,他心里想着的是亵渎大巫。但是这份心思注定见不得光,而此时大巫要为他的族群换回新的生机,不管他是作为族人还是下一任的族长,都没有道理和资格去阻止大巫做下的决定。即使是他父亲在这里也没有资格去质疑大巫的做法。 魏无羡在旁边不住的流泪,就像是在为他们两个的未来而悲泣。 驺虞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真的答应了这件事情,而且看起来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如果他能够让这片大地恢复生机,那么天道也不会再为难这草原上的子民,活下去的生灵何止千千万,或许这就是先生口中所说的那种重于泰山吧。 乌雅娜则是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而是和阿斯达说着:“去召集族人,明日行大礼,祷告天神,祭祀草原。” 蓝思追他们一直在旁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乌雅娜谈及生死的淡然,与对这草原的热爱,都有些热泪盈眶,面前的这位从容赴死的大巫,没比他们大上几岁,却能够生死看淡。这一刻,她那略微有些粗糙的脸颊上所泛起的光,是他们所知的那些柔弱仙子身上所没有的勇气与责任。 魏无羡看着她则是想起了虞夫人和江厌离,画本子里竟写一些个: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殊不知,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要心中有想要保护的,那么他们就无比的坚强。 第46章 祭祀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 早上的时候外面就开始叮咣作响,族人们并不知道乌雅娜要做什么,只是知道大巫要做的事情,他们是没有理由去拒绝的,也没有理由去干涉,还是快点把那些个祭祀的用品准备出来吧。 阿斯达坐在自己的毡房里,手上握着昨天乌雅娜放进他手中的狼牙。今日他将送走自己最敬爱的神明。 老族长看着儿子的样子,好像预知了一些什么,但是儿子不和他说,那他也不好直接问,只是叹了口气,带着媳妇出去帮忙了。 族长夫人是一个很能干的媳妇,并且在族群之中也有一定的号召力,他一出来所有的女人就都找到了自己该干的活儿,所有的男子也都在族长的带领下,很快地搭好了祭台。 驺虞他们在毡房中没有出去,但是却将帘子撩开,看着外面族人的动作。 蓝思追他们也被魏无羡勒令,在房中不许出去,但是这个毡房比其他的毡房都要高很多,他们在毡房里也能够看到在最中心地方的大祭台。 魏无羡的哭泣依旧没有好,大一阵小一阵的,蓝忘机怕魏无羡哭脱水,晚上的时候都一直给魏无羡喂水,被折腾的也没怎么睡好,其他人更是睡不着的。 那三个小辈儿头一点一点的,但是还要强打着精神看着外面的祭祀。 乌雅娜在独属于大巫的毡房之中,有族中的年轻姑娘来给他带上祭祀所用的东西,服侍着他穿上大巫的吉服,萨卓婶子来给乌雅娜梳头。 她是族群中最麻利的媳妇,也是前任大巫的徒弟,如果不是乌雅娜的横空降世,坐在这里被人俯视着的大巫就是她了。 最后乌雅娜扣上面具,让毡房里年轻的姑娘都出去,只留下了萨卓。 萨卓不知道乌雅娜要干什么,但是大巫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乌雅娜的声音在面具后闷闷的传了过来:“多谢你,抢了你的位置,如今到时要物归原主了。” 萨卓听到她闷闷的笑声,与传出来含糊不清的话,越发的摸不着头脑。 只能提示道:“大巫,吉时已至。” 乌雅娜点了点头,外面有人给她掀起帘子,但是她却带着萨卓一起向前,就像是前任大巫带着他的大徒弟一样。 后面有着年轻的姑娘,端着他所用的神铃,神鼓,神鞭。 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她围着高台起舞,嘴中唱颂着请神的乐曲,手上的铃铛声响回应在这广阔的草原之上,震荡在每一个草原人的脑海之中。清明神思。 透过面具,她看着族群中壮年的小伙,敲起了请神的鼓,一声一声震天地,阿斯达在最前面用力的敲着鼓,泪水砸在鼓面上,也不自知。 伴随着小伙们的鼓曲,乌雅娜拿起了自己的神鼓,神鞭,一步一颂上高台。 平静了几天的风,今天又烈了起来,但是族人们却在欢喜,这是神灵降临的预兆。 吴雅娜跪在高台之上,恭敬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的台上,然后伸手取出了在祭台之上的匕首。 匕首上嵌着红宝石,是专门用来杀神祭的牲畜的,按照正常的流程,该是由乌雅娜亲自将祭台上的肉分食,但是他却将刀对准了自己。 大巫的动作是族人们一直观察着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鼓声,风声都要停了,只有阿斯达一人在奋力敲打着鼓面。 乌雅娜一刀割进了自己的手臂,血液顺着她的手流到了祭台上,然后鼓声中夹杂着乌雅娜忍痛的喊声:“乌雅娜祭天地,望永远保护我的族人。” 族人们愣住了。草原的风越发的大了,吹得乌雅娜摇摇欲坠。 然后乌雅娜又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腿,血液顺着木头搭的台子,滴滴答答的落到了草地上:“乌雅娜祭草原,望草原原谅我们的鲁莽。” 被乌雅娜的血沾过的草地焕发出了绿色的生机,并且绿色在逐渐的绵延,阿斯达的鼓声越发悲壮了。族人们也都在眼含热泪,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的是他们的大巫在用自己作为祭品去请求所有人的原谅。 乌雅娜又开始动作了起来,这一次她将匕首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众人不能透过面具去看她的脸色,但是却能感受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然后乌雅娜大声喊道:“乌雅娜以大巫之名,传神灵之愿,萨卓林雅图将代替我继承大巫之位,永葆草原和平。” 萨卓婶子从人群中出来,跪在高台之下,接受了大巫的传位:“萨卓林雅图谢大巫的恩赐,我将秉承先人之志,一生守护草原。” 乌雅娜微微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说着:“乌雅娜将肉体与灵魂供奉与生养我的天神,望天神收回对我们的劫难,以乌雅娜之身,平息草原的愤怒,弥补做下的错事。” 他说完之后,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众人皆闭目不能看见发生了什么,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高台之上只留下了染血的匕首,却没有乌雅娜的身影。 所有族人都跪下了,头深深的触地。 神明降世带走了他们的大巫,带走了最好的乌雅娜。 萨卓走上高台,跪在了刚才乌雅娜跪的地方,合上金鞘匕首,嘴里不停的祷告,声音细细密密地传了下来,众人都听到了萨卓念的是转生咒。 这一场祭礼不是最宏大的,却是最令人难忘的。 萨卓搬进了乌雅娜住的毡房之中,阿斯德尔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狼牙的手链,所有族人的心里都记着他们曾经有一个叫做乌雅娜的大屋。 他的鲜血流淌之地,绿草茵茵,四季常青。 牛羊们也都吃起了草,只是这草原上的白团子少了很多,乌雅娜大祭之后,阿斯达一把扔掉了鼓锤,站在高台之下,和所有族人说着:“牛羊是我们的伙伴,不是我们牟利的工具,草原上所承载的牛羊有限,我们不能去践踏草原的底线,因为草原的哀鸣引来了这次的劫难,乌雅娜与神明相约,用自己换取了我们的去路。” 族人们没有说什么,但是每日里放牧的羊却在逐日的减少,像中原贩羊的羊倌,一日要来往好几趟。 魏无羡他们在天神带走乌雅娜的时候,也已经踏上了返回云深不知处的路程,驺虞不会御剑,但它可以凭风而行。 他化成巨大的兽身跟在几个人的身后,云层遮掩着他的身形,魏无羡依然有落泪的毛病,一直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口,他才能够自由控制。 金凌在路上便已经和他们分路而行,先转路去了莲花坞。 驺虞则是跟着魏无羡他们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胡予安还在这里,也只有他才能教魏无羡该怎么封印。 第47章 四叔公 避尘的剑光落在云深不知处山脚,蓝忘机魏无羡还有思追景仪他们,带着驺虞拾阶而上。 在山门处的门生,看着蓝忘机,牵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遵循着家规,装作看不见。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两个人才开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魏前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要是按照以往的习惯,他早就该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了。怎么会这么沉默,而且还遮盖住了面容。 莫不是含光君移情别恋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们顿时连山都不想守了,就想抓心挠肝的去听听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但是幸亏还有家规约束着,含光君“移情别恋”的事儿并没有传的很离谱。 不过也早有人去报给了蓝曦臣,毕竟是自家先手,回来了也该去报给宗主,当然在宗主问他弟媳妇的时候,说了只看到了一个身带帷帽的人,却并没有看到魏前辈。至于宗主怎么想,那就不是他们知道的事儿了。 蓝曦臣听到门声的回答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是无羡受伤了不成,而且还伤在脸上?这也不能啊,自从无羡重归于世之前,自己就听说过自家弟弟独创了一门功法,就是能够全方面的保护无羡的,自从魏无羡回来,忘机更是对他寸步不离的保护,哪里能让他伤,还伤在了脸上。 蓝曦臣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便唤门生去传思追和景仪过来。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刚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呢,便听门生来传,泽芜君找。 他们两个便又匆忙去了泽芜君的寒室。 一进屋,蓝曦臣便笑眯眯的给他们两个斟了杯水说道:“西北的事情我虽没去,但也能知道其中凶险,你们两个倒是辛苦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诚惶诚恐的接过了宗主大人倒的茶水,然后又齐声说道:“诛邪除祟,乃世家弟子本分。” 蓝曦臣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问了他们一些小事儿之后才说道:“我听门生来说,无羡回来的时候没有露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心下诧异,难道含光君还没过来说此次的事情呢?不过就算是心理再怎么惊诧,蓝思追还是说道:“回泽芜君,魏前辈不小心沾到了驺虞的眼泪,如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以帷帽覆面。” 蓝曦臣摆弄茶水的手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驺虞?倒是个挺奇怪的名字,而且他的眼泪居然就有这般功效。 不过还是面色如常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行礼出来之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泽芜君这是在关心含光君和魏前辈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吗? 如果是经历过观音庙之事的金凌在这儿,他就不会这么感慨了,他会很确信,毕竟在他心里泽芜君现在就是含光君和魏无羡的最大粉头子。 在被小叔叔挟持的时候,都不忘关心弟弟的感情生活。 蓝忘机现在则是在看着魏无羡依旧在流泪的眼眶,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也曾经找大夫看过,只是那大夫并没有说是怎么治,毕竟神兽自己都在这儿呢,神兽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自己的东西,他们这些个凡人仙人又怎么能够能解得了啊。 魏无羡则是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还是去和叔父和兄长说这次夜猎的事儿吧,我这儿你放心,没事的,只要情绪不那么大波动,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了。” 蓝忘机依旧不为所动,固执的在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又哄着说道:“蓝湛,含光君~,你还得去给驺虞找一个地方住呢,不能让他影响其他门生对不对?” 哄着哄着他就又落下了泪,蓝忘机伸手给他擦了,无奈的说道:“你在这里乖乖的,我去去就来。” 魏无羡带着哭腔笑着说:“放心吧,放心吧,我最乖了。” 听的蓝忘机,心都快碎了,魏婴笑着说自己不一定有什么感受,哭着说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如今他这样就像是在强撑笑言,听着自己心都快碎了。 最后还是在他两只眼睛上挨个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去。 他先去见了蓝启仁,蓝启仁也得到了门生的消息,一直在这儿等着蓝忘机过来,但是等了挺长时间,蓝忘机也不过来,他都有点生气了,这个时候曦臣就过来了,和自己说了魏无羡受伤的事儿,蓝启仁只好无奈地甩甩袖子。他能说什么?自己的二侄子遇着魏婴的事就没谱 。 最终还是派了医师去静室看看。 他刚把医师派去不久,就有门生来回说是含光君来了,他又把人请进来,然后听他说了在西北的事情。 蓝启仁和蓝曦臣听到之后都不禁唏嘘,没想到那个大巫,倒是有情有义的很,刚想说些什么,然后蓝忘机就说道:“驺虞现在已在云深不知处,还请兄长为他安排房舍。” 蓝曦臣点头应了下来。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个驺虞是什么样的了?就是一个看不得生命凋落的仁义好兽,只是可惜去错了地方,若是在云深不知处之中,恐怕他就会开心的很了吧,毕竟云深不知处。家规上可是写着呢,不可杀生。 他这么想着,便和蓝忘机说道:“听忘机此言,这神兽倒是与云深颇为和谐。” 蓝启仁也在一旁捋着胡子点头,是一只仁义的兽,虽说是阴差阳错做了些错事,但是那是因为他心里太善良了。 蓝忘机听到这话噎了一下,他不禁想到,那神兽抱着一棵草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那神兽就没有适合他生存的地方,毕竟云深,不知处不许杀生,但是要吃的那些个药膳,在他的心里都能算得上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过兄长和叔父愿意如此想,那便这么想着吧,反正等到最后的时候就会发现不对劲儿了。 蓝忘机说完了之后便要告辞,蓝启仁和蓝曦臣也都没有拦他知道他现在的心都在魏无羡那儿呢。便点点头放他走了。 然后门生们就看着含光君卡在不可疾行的边缘上快步回了静室。 正好碰上魏无羡送医师出来,蓝忘机并向医师行了一礼,将医师送走之后拉着魏无羡回了静室。 魏无羡现在很高兴,虽然眼睛肿的不行,但是依然完成了月牙,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说道:“蓝湛,医师是叔父派过来的,叔父听说我好像受伤了,并特意请了医师过来,只是可惜,医师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这个效果减退了。”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四叔公,只有叔父能请得动。” 魏无羡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说道:“所以他是叔父的叔父?我刚才还一直医师医师的叫他,怪不得他看着我直乐,我还以为他在笑我控制不住眼泪呢。” 蓝忘机摇摇头,然后拿帕子擦去了他睫毛上的泪,道:“怎会如此。” 魏无羡仰着头乖乖的让他擦,是啊,他怎么会这么想蓝家的人可都是君子呢。 等到蓝忘机擦完之后,他又指了指小几上的一个陶瓷盒子说:“这是刚刚四叔公留下来的,说是可以消肿。” 蓝忘机点点头去净了手之后才看那个盒子里的药,膏体细腻 ,阵阵幽香,是上好的灵药。 魏无羡因为一直哭眼睛都有些肿,脸上也被泪水和风吹的有些红肿,蓝忘机从盒子里挑出来一点,放在手心化开,然后就细致的涂抹在了魏无羡的脸上。 魏无羡只觉得脸上凉丝丝的,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蓝忘机还以为他碰到疼了,越发的小心。 适应了这个感觉之后,魏无羡就没有再躲了,看着蓝忘机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说:“蓝湛,我不疼的。” 蓝忘机点点头,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是很轻很轻。 第48章 层峦叠嶂,锦绣山河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日,魏无羡这两天头一次主动走出静室。 一双眸子像是被水洗过般的明亮,他终于把那个劲儿给过去了。 魏无羡跟着蓝忘机来到蓝启仁的松室,来给蓝启仁道谢,蓝启仁点了点头,然后又询问他:“可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觉得难受了,便去请四长老来。” 魏无羡也知道了,蓝启仁嘴中的四长老就是蓝湛的四叔公,先是答应了蓝启仁,如果自己难受的话,一定会去请四长老过来看看的。 然后边想着,那四叔公发现驺虞的眼泪居然有如此功效,医痴的本质就上来了,每天都往静室跑,给他把脉,然后自己自从知道他是蓝湛的四叔公之后,便也跟着蓝湛管他叫四叔公,他还能记着老头捋着胡子一脸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我这两个侄孙居然是看起来最冷冰冰的忘机,先带回来媳妇儿。” 也是因为这个事,后来魏无羡才在蓝忘机的嘴里知道,这位四叔公因为医术的事情一直闭关,对于外面的事儿,那简直就是不闻不问,所以也不知道夷陵老祖的名声。 后来他跟四叔公混的熟了,魏无羡也渐渐知道了蓝景仪的性子是怎么回事儿,和着就是有家族遗传的,四叔公就像是个老顽童一样,看着魏无羡的性子也十分对自己的口味,经常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忘机最是雅正,没想到娶回来这么一个跳脱的夫人,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呀。” 当然有的时候,四叔公给自己把脉还要狠狠的瞪蓝忘机一眼:“无羡底子不好,不可过度纵欲。” 被长辈提出他们在床榻上的事情蓝忘机耳朵红了,但还是恭敬的应下,魏无羡则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老爷子够生猛啊。 魏无羡想起了这些个事儿,觉得自己脑袋都有点冒烟儿了。看着面前的茶,便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蓝启仁看着他喝茶的动作,本来想说喝茶是用品的,不可牛饮,但看他遭了这么长时间的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蓝忘机说道:“还不给他续上。” 蓝忘机在蓝启仁没说之前,手已经伸出去了,听到叔父的话也只是顿了一下之后,然后又给每个人都添了些茶。 然后便听外面的门生来报,说是蓝曦臣来了,蓝曦臣一进到屋子里边笑眯眯地说着:“我来晚了,叔父可不要见怪。” 蓝启仁道:“这有什么见怪的。你我叔侄,不必如此生分。” 蓝忘机则是给蓝曦臣添了一杯茶,道:“兄长宗务繁忙,辛苦了。” 蓝曦臣笑眯眯的接过了弟弟给自己倒的茶,又看着无羡说道:“闷了两日,无羡可算是出来了。” 魏无羡笑嘻嘻的说:“毕竟太丢人了嘛,这不一好了,就赶紧来拜见叔父,还想着一会儿和蓝湛去看大哥呢。” 蓝曦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巧了,我还想一会儿去看你们呢。” 蓝忘机道:“兄长,驺虞的事情如何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我找你们正是为了说这件事儿,驺虞这个神兽可真是十分挑剔,不管门生送他什么食物他都不吃,还在那里哭闹,实在是让为兄头疼的紧呢。”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驺虞确实是难伺候,大哥辛苦了。” 蓝曦臣继续叹息着:“不知无羡与忘机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别再哭了,他再哭下去,只怕要把云深都给淹了。” 驺虞饿得肚子疼,要哭,给他送去食物不合他心意还是要哭,可真是难缠的很。 蓝忘机听到这话则是说道:“当日在西北也没有哭的这么频繁,兄长是做了什么?”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便将他的做法说了出来:“我想着即使他不愿意吃云深的食物,便令门生下山去采买了各种食物放在他身边,可惜他看到之后哭的就更惨了。” 蓝忘机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事儿,魏无羡则是忍笑忍的有些肚子疼,连忙又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汹涌而上的笑意。 蓝忘机道:“兄长将他身边的食物撤了,他便不会哭了。”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他能在忘机的脸上察觉出对自己的嫌弃?自己这个哥哥做的这么失败了吗? 于是他便强撑着笑容说道:“我本来是想着来者是客,若是因为填不饱肚子而一直在哭,岂非是有违待客之道。” 蓝忘机不说话了,然后蓝曦臣就能看到蓝忘机,表达出来的不只是嫌弃,还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些懊恼? 魏无羡解释道:“驺虞看到食物是用非自然死亡的东西做的,他便会哭,大哥不妨试试蓝湛的法子,别让他再哭了,当日在西北,它便是日日啼哭,然后引得西北那边的牛羊都开始不吃东西。若是他在天天哭的话,再将我们的门生都引着一个个伤春悲秋的,那就不好了。”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恍然大悟。马上命弟子去把驺虞身边摆着的吃食全都撤走。 魏无羡说道:“大哥,胡予安在我们走这么长时间,可有说些什么?” 蓝曦臣摇了摇头说道:“胡公子在你们二人走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藏书阁之中,每日晚间也不回自己的院中休息了,我去看过他一次,他正在画什么东西,但是他不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再问。”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蓝忘机一眼,又和蓝曦臣他们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到了藏书阁里。看着顶楼上在奋笔疾书的胡予安,魏无羡用笛子敲了敲门框,胡予安头也不抬地说道:“出去一趟,居然还有规矩了,直接进来吧。”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进来之后,跪坐在胡予安的桌案对面看着他继续写写画画的。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 坐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胡予安才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在自己对面坐着的两个人,然后看着魏无羡嘲笑道:“我都听说了,你被驺虞的眼泪折腾的不轻,这是好了,出来走走?” 魏无羡舌尖儿抵着上颚,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真是耳听八方的,听说你一直在这小阁楼里没出去外面的事儿倒也没逃过你的耳朵。” 胡予安有些脸黑的说道:“我们狐狸一族的听力好,我还能知道驺虞哭了两天了,越来越凄惨,晚上的时候都抽抽噎噎的打扰人的好眠。” 魏无羡听到这话道:“我就不信你没有个什么措施的,你会老老实实的让他打扰?” 胡予安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蓝忘机直接的说道:“封印之法,究竟为何?” 胡予安听了蓝忘机的话之后,捂着胸脯假装自己被吓到,然后说:“好凶啊,直接就想着给封印了,不过也是,如果不封印的话,不一定还要捅出来什么篓子呢。”然后他语气一转的说道:“话说回来,你们的运气还真好,第一次遇见的就是这个小哭包,他虽然长得吓人,但是性子却是一等一的温顺,只是太过于爱哭了些。” 魏无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不止自己爱哭,他还能让旁人陪着他一块哭,然后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三挑四减的,就像个娇气包一样。 胡予安吹了吹桌上的墨迹,然后说道:“你们来的倒也挺快,我刚刚完成呢,这个东西就是能把它封印的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目光放到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是山峦锦绣,江河日下,若是常人来看就是一幅山水图而已,但是蓝忘机和。魏无羡却能隐隐地感受到这张纸中的威压。 魏无羡将他拿起来,细细端详说道:“符合阴阳之理,又有极衍之数,实在是无限玄妙,层峦叠嶂,锦绣山河,又是画中上品。莫非你画的是山海图不成?” 第49章 山海图 ,八荒笔,现在没有,用替代品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眼里迸出了一抹惊喜,然后说道:“你居然能够知道山海图?我还以为我画完之后,你们就以为他是个普通的画呢 。” 魏无羡被他炙热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说道:“毕竟这两天一直听这个事儿,所以才有这么个想法,没想到我真猜对了呀。” 胡予安听到之后撇了撇嘴,仔细想了一想,倒也是这两天他们一直和驺虞在一起,驺虞经常把白泽大人挂在嘴边儿,自然应该也是会告诉他们这些个事的。 胡予安指着魏无羡手里的山海图说道:“这个就是封印他的法子,不过还需要几样东西,用日出晨光,圆月光华照耀过的羊毫,然后再取极阴之竹,练成一支笔,将驺虞原身的画像画在这画中的山上,就可以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看着胡予安说道:“这听你的意思,做出来这支笔之后,那不是谁画都行吗?我记得当初你说的是非得是我封印才好。” 胡予安将画儿又仔细的收了起来说道:“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只有你才行,你既是天道的宠儿,又和冥府有关系,天上地下你都已经疏通过了,是你动笔的话,他们自然是要给你面子的。” 魏无羡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那你说做的那支笔又是怎么回事儿?” 胡予安叹了口气说道:“那能有什么办法,当初白泽大人用的是八荒笔,山海图,两个都是神器,所以才能封印了世间所有的神兽妖兽,如今我们在这是要封印的话,这山海图我只能大概的画出来,八荒笔却是怎么着也复刻不了,自然是要重新做一只。不过我觉得这只笔做的应该也快,中秋的时候,我已经替你们收过圆月光华了,然后你们就看看哪天晨曦,去收一缕晨光,再去山下找一个做笔的地方,薅人家两根羊毛过来。”胡予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魏无羡说道:“至于极阴之竹,你还不知道哪儿有吗?” 魏无羡听到他说不由得把手放到了陈情上,鬼笛陈情就是用极阴的竹子做的,用的是乱葬岗上出现的黑竹。 他记着那块儿应该是长了一小片呢,自己不过是取了一个最顺眼的,过两天再上乱葬岗上砍一节下来就好了。 于是他便点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蓝忘机则是在胡予安说到极阴之竹的时候,并已经把目光一直放到了魏无羡身上了,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便将手放在了魏无羡那陈情的手上,魏无羡反手握住,给他一个安慰的笑。 胡予安可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就这个事儿,我也累了,你们走……”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把魏无羡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人怎么的了呢?蓝忘机则是给胡予安把了脉之后说道:“放心,无事,累的。” 魏无羡这才点了点头,看来画这山海图挺磨人心的呀。但是他们两个也不敢乱动他。只好放他在这里睡觉了。 两个人出了藏书阁之后并没有回镜室,而是问了门生到驺虞居住的地方。 驺虞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蓝曦臣给他置办过来的羊奶,羊奶是属于在羊身上的,为了此事,他还要求弟子将那只给他羊奶的羊养在了他的院子里,弟子们都被他哭的心烦意乱的,他有什么想法自然也都应了下来。 所以当魏无羡和蓝忘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着堂堂的神兽驺虞半跪在那只母羊的面前,泪眼婆娑的说着:“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您的乳汁就如同甘泉般美味,您的品德就像高山般巍峨,您的胸怀就像草原般辽阔……” 魏无羡看着那只羊都有些烦了,然后驺虞才开始喝起奶来。 魏无羡调侃的说道:“喝着呢,原汁原味的,生活不错啊。” “咳咳”驺虞咕噜噜的在碗里冒了几个奶泡,然后便开始咳嗽了起来,同时快速把碗平稳的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等到咳嗽平息了之后也不理魏无羡,而是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几滴奶渍说道:“好可惜呀,这么甘甜的乳汁,是羊母亲给我的食物,如今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就又蓄满了泪水,魏无羡看着他又流泪了我立马蹦出了院外,喊道:“你别哭,就是几滴奶而已,你这么想,你就当做把这个东西是喂给你的大地母亲了。” 驺虞听到他的话之后,瞬间就把眼泪收回去了,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理,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不过你们不是告诉我云深不知处不可杀生吗?为什么我每日都见着的是生灵的毁灭,做出来的食物。”这么说着,他的眼泪就又要流出来了。 魏无羡简直被他哭怕了,立马就说道:“家规说的是不让在境内杀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弱肉强食的道理,如果我们不吃的话,那又怎么能活着呢?就像是羊要吃草,然后人可以吃羊一样。” 驺虞听到这话之后依然是眼泪汪汪的,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自身的反应却是他管不了的了,于是便说道:“好吧,你说我跟你们回来,你们可以让我回到先生身边,我怎么样才能回到先生身边啊。” 魏无羡来找他也是这个事儿,于是便说道:“我们两个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的,不过是得先把你给封印进山海图里。” 驺虞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刚刚挣脱封印出来,难道就又要回去了吗?还有就是这个小世界居然也会有山海图和八荒比。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自己堂堂神兽怎么可能被轻易封印。 蓝忘机和魏无羡都看出来了,驺虞脸上的不乐意。不过想来也是,任谁也不乐意放弃在外自由自在的活着,而是愿意进一张画里。 魏无羡开始忽悠驺虞,说了一大堆的好处,驺虞也就是性子好,要不然的话早就该翻脸,把这里闹得个天翻地覆了,不过任凭魏无羡说破嘴皮子,他的脸色也没有再高兴起来。 蓝忘机看着这样便说道:“入画中看不到生灵陨落。” 驺虞听到这话之后,抬起头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这话倒是和当初先生要封印我的时候说的一样,他说我生性仁善,而这凡世间生灵陨落之势,每日都在发生,我入画中便感受不到这些痛心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和先生是一样的人,我愿意信你们一次,什么时候要封印我就来提前告诉我一声。” 然后驺虞挥了挥手,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便站在了院落之外,面前的门也被紧紧的合上了,隐隐传出来的,是细小的呜咽。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对视之后便回到了静室之中。 第50章 先生醉了,我们散了 驺虞答应了被封印的事情,但是魏无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蓝忘机看着人不高兴的样子,便主动给他拿了一坛天子笑,推到了魏无羡的手边,魏无羡的指尖触碰到了天子笑酒坛的冰凉,微微缩了一下手,也彻底回过了神儿。 看着蓝忘机担忧的样子,魏无羡将脑袋埋进蓝忘机的腰腹,蹭着他腰腹上坚实的肌肉,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檀香,说着:“二哥哥,这是在哄我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嗯。” 魏无羡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道:“我原本以为胡予安与我们说要封印的妖兽神兽之类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从未想过是像驺虞这般善良的有些过头了的小傻子。” 蓝忘机叹了一声,将手覆在怀里人的后脑上,仔细的顺着他的头发,也一点一点的安抚下了他躁动的情绪,说道:“他并非此界中人。” 魏无羡明白他话的意思,驺虞并不是修真界能够育养出来的神兽,若是放任他在世间行走,将会引出一系列的事情。 修真界的那些个仙门百家们,当初出了他这么一个修鬼道的异类,都被逼的身死魂销,若是知道驺虞生性仁善,不知还要用它做出什么事儿来。 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当一回天下人,趋利避害的天下人。 蓝忘机又走了,他去和蓝启仁与蓝曦臣说封印的事情,走的时候还又给他拎出来了一壶天子笑,并且让门生送来了一些精致的点心。 点心魏无羡是没吃,他拎着酒走到了驺虞的门前,驺虞不知道在干什么,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那只母羊在咩咩的叫。 魏无羡现在有些不敢看出于那张纯善的脸,那是一张十几岁少年的脸,纯真,善良,单纯一切世间上纯澈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那张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清泉一样透亮,任何人看到他的眼睛都会对自己心中疯长的私心而感到愧疚。 魏无羡坐在他的门前喝酒,门后传来搬椅子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给他开门。 驺虞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过来:“你在喝酒,你心有忧愁,我感受到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笑着说道:“你这么厉害呀,不只能看到寿命,现在都能够察觉到人心里的情绪了。” 驺虞好像是靠在了门板上,传来了身体撞门板的声音:“我能与这世间共情,与世间中的每一个生命共情。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通晓世间情感,有的甜如蜜糖,却有的毒若砒霜。” 魏无羡感觉他好像是化成了原身,所以才找不准与门板之间的距离,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他也靠在门板上了,两个人的身躯之间只隔着一个门板,好像彼此身上的温度都会通过这个门板传递过来,魏无羡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这么厉害,那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如黄连,苦的心都要皱起来了,我能感受到你心中有苦涩,有无奈,还有一丝懊恼。”驺虞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是在为我的事情烦心吗?我已经答应了你,我不会跑的,先生和我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非君子,却向往先生君子行径。” “我知道的,也相信你,只是……”魏无羡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驺虞接下了他的话:“只是对我心存怜悯吧。” 驺虞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将脑袋抵在爪子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无羡也说不出来自己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只能迎风喝酒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蓝忘机没有来找他,想来应该是被蓝启仁他们留住了,毕竟胡予安说的事情太过于震惊,蓝湛应该和叔父他们仔细的说,并且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考量。自己不喜欢世家,便是因为他们做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向来喜欢随心而动,不被拘束。 蓝家再怎么君子,却也少不得要遵循一些世俗上的事儿。 蓝忘机没来找他,倒是来给驺虞送饭的门生子弟看见了他,一见到他便齐齐的给他行礼喊道:“魏前辈。” 魏无羡垂下袖袍,遮住了酒坛,然后笑着让他们进去给驺虞送饭了,自然也见到了,又恢复成人身的驺虞。 驺虞抽动鼻子,仔细嗅了嗅,便抬头看向魏无羡说道:“我想要你手中的,这些个都没有那个的味道。” 魏无羡看着两个门生都向自己看过来,便摆着手哈哈的说道:“并没有什么。”然后又看着驺虞:“这个东西不好,你不能碰。” 两个门生自然也是闻到了酒香,也就能猜到魏无羡手里的应该就是酒了,云深不知处禁酒但是这个家规却并没有约束到魏前辈的身上,于是他们两个小弟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行了礼然后就退下去了,有一个偏活泼的,还留下了一句话:“魏前辈,云深不知处禁酒,若是魏前辈想与他对饮,不如先去请示含光君。” 魏无羡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尴尬,但是他魏无羡是谁呀?向来都是心大如盆的,他自持着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心思,在两个门生走了之后,将酒放到了驺虞的面前。 “我可以给你喝,只是你的酒量如何,可别喝了一杯就醉了,在这耍酒疯。” 驺虞仔细的闻着空气中绵绵的酒香,说道:“你也太小看兽了,我自然知道这是酒,先生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是解忧的良药,我现在心有余悸,必须得要着良药来治一治。” 魏无羡其实已经喝了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几滴,看着他这样子总觉得就是这种嘴上花花的,酒量都不怎么地,于是便拿小杯子给他倒了半盅。 看着驺虞兴致勃勃的拿起来,然后愁眉苦脸的放下,驺虞这一张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吐着舌头说道:“它好辣。怪不得先生不让我喝呢。” 魏无羡看到这样就知道他只是听说过酒的名声,但是却从来没喝过,于是便笑着说:“你那先生别的话我不知道,但是酒是解忧的良药,这一句却是错的,醉了之后自然是没有忧愁,但是醒来之后,就是愁更愁了,不过是用酒来让自己舒心一会儿罢了。” 驺虞似醉非醉的说道:“先生从不会骗人,先生所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先生为什么会在封印了我们之后,日日已酒解忧,只是可惜酒神酿的酒太烈了些,先生醉了,我们散了。” 第51章 尾尖儿毛 魏无羡一直在他的嘴里听着先生,先生,他也能够知道他口中的先生就是白泽,传闻中通晓万事的白泽。 他不禁想到,能够知晓事件事的白泽,哪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觉得驺虞,简直就是痴长了万万岁,心似秉性还像个小孩一样,应该说是一个心肠极软,眼窝子极浅的小孩。 驺虞喝醉酒之后大闹了一场,但是有魏无羡在这儿倒也没让他出了院子,等到蓝忘机来找他的时候,驺虞已经被魏无羡按到了榻上 ,蓝忘机来了,魏无羡该走了。 驺虞睁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眸,哪有半分醉的意思,他不过是持着醉酒胡闹,发泄一番心中的怨罢了。魏无羡也知道,但是他愿意包容自己的胡闹,怪不得是天道喜欢的人呢,若是自己也一定会喜欢这么细心开朗的少年。 驺虞无声的和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把自己尾巴尖上的长毛薅了下来,若封印自己是用八荒笔,这么个小世界,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神器。 他将自己尾尖最柔软的长毛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劳烦门生送到了魏无羡的手中。 魏无羡看着匣子里白色的毛发,便知道了驺虞的意思,山下的羊毫哪里比得上神兽的毛呢? 蓝忘机带魏无羡回来吃饭,魏无羡便说了今日下午他给驺虞喝酒的事儿。 蓝忘机点点头,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魏婴的心思重,知道他心有郁结,所以给他留下了酒,自然也有门生告诉他,这坛酒是在驺虞的门前喝的,更是知道驺虞也心中烦闷。 两个心地最柔软的人,或许最后只需要用一杯酒,便能够发泄出心中的不满,然后继续爱着这个世界。 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仗着神心软罢了。 第二天,魏无羡将小盒子送到了胡予安的手上,胡予安的嗅觉也是灵敏,离老远便闻到了生性高傲的猫科动物味道,寻常人看不见他,可是看着那盒子都在隐隐的闪着金光呢。 胡予安打开小盒子,看着里面平静的躺着的白色的毛,说道:“驺虞大人的毛发?”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问道:“可以吗?” 胡予安抽动着嘴角说道:“没有比这更可以的了,我原先和你们说羊毫,不过是最没招的法子,若论世间纯善,哪有能够比得上仁兽驺虞的呢。看着上面所闪烁的灵光,不用晨曦和月华照,都已经是最纯澈的了。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以身作赋,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要用这个封印他吗?” 魏无羡苦笑了一声:“知道的,昨天我陪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晚上的时候便派门生送了这个过来。” 胡予安眯着漂亮的眸子笑嘻嘻的说着:“那就不足为奇了,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招人喜欢。” 魏无羡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这狐狸的话还真是直白呀。若是蓝湛在这儿,恐怕又要醋了。 魏无羡咳嗽了一声,然后正经地问道:“现在差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鬼竹了?我倒是知道,乱葬岗后面有一片竹子,只是现在不知道如何了,若是那片竹林还在的话,自然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胡予安也不拆穿他的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没有比乱葬岗出来的竹子更鬼气森森的东西了,不如你就辛苦跑一趟,正好快要到重阳节了,你还能在乱葬岗登高远眺一下。”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呛嗽了一声说道:“远眺什么啊?看群魔乱舞。” 胡予安想到魏无羡站在尸山上,然后底下所有的尸体在那儿为了讨好他在那僵硬的跳,时不时还能掉下个胳膊腿之类的,便笑着说道:“有你这个大魔头在,那些个小喽啰,怎么敢在你面前我舞。” 魏无羡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两句正经话,然后就没有正经的了。” 有门生上来回禀,说是清河不净世送来了东西,请魏前辈去过目。 魏无羡听了之后便颠颠的去了,聂怀桑给他送来的东西应该是白花花的银子吧。自从在乱葬岗上过了苦日子之后,魏无羡就知道这世上你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一直跟在聂怀桑身边的一个护卫的时候,也看到了护卫身后人捧着的匣子,清致典雅,花纹朴素,不愧是聂兄的审美。 因为是来找他的,所以便被门生直接带到了静室,蓝忘机也已经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空气十分安静。 但是魏无羡明显看到了护卫的手脚都在不自然的摆放,看起来局促的很,于是便笑眯眯地进来说道:“聂兄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是让聂大总管来跑一趟。” 没错儿来的人就是聂怀桑的大总管,聂诚,也是他的护卫,与他也算是有数面之缘。 聂城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魏公子,我奉宗主之命来给魏公子送上个月的银子。”然后从身后人的手中接过了盒子打开,递到了魏无羡的手里,接着说道:“上月盈利共八百三十七两,按照宗主与魏公子说好的,送到魏公子这里是五百八十六两,账本也在这里,请魏公子查看。” 魏无羡在听到这么多钱,心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不禁的悔恨自己,要是当初自己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在乱葬岗上过那上顿萝卜下顿萝卜的生活了,不仅为自己还有温情,他们鞠了一把辛酸泪,但是面上还是稳如老狗,说道:“我与聂兄的交情,想聂兄也不会坑我,蜜下我的银子,这账本儿还是拿回去吧。” 聂诚则是说道:“我们宗主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这账本一式三份,一份在魏公子这里,一份在我们宗主手上,另一份则是在各家的铺子之中,若是魏公子有疑问的话,可随时前去查验。” 听到他如此说,魏无羡也不好再推辞了,然后便有门生去招待聂城,魏无羡在聂丞走了之后,便抱着匣子开始数钱,自己身上留下了三十六两,剩下的钱全部放在匣子,递给了蓝忘机:“蓝湛你看我挣钱了。”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把装钱的小匣子推给自己。魏无羡则是说道:“我知道我花钱一直都大手大脚的,这些钱就放在你这儿,你帮我存着。然后这个零钱是我原先答应过思追和景仪他们要回来请他们吃饭的。” 第52章 含光军事务繁忙,怎么有空赏光在此? 蓝忘机虽然有心说自己这有钱,但是看着魏无羡如此兴奋的模样,倒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至于魏无羡将钱交给自己,嗯,给自己就给自己吧,自己还能时不时的往里添点。 然后魏无羡就兴致勃勃的出去找蓝思追和蓝景仪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听着魏无羡说要请他们吃饭,自然是高兴的很,小孩子嘛,哪有不愿意出去吃的,更何况自家的饭食实在是不好吃。景仪每次出去都要啃两个大鸡腿,才恋恋不舍的回来呢。 只是蓝景仪还在和魏无羡叹息着:“本来魏前辈是要请我们三个吃饭的,如今大小姐不在这儿,要是让他知道的话,恐怕大小姐就要生气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也知道景仪嘴中的大小姐是金凌,于是便说:“那有什么的,下次再请他吃呗。” 蓝思追则是在一边笑着也不说话,他现在倒是能时常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有一次魏前辈说邀请路过夷陵的含光君吃饭,但最后还是含光君掏的钱。想到这儿的时候,他不禁笑出了声。 魏无羡便问他是怎么了,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也不和他们分享一下,蓝思追便说道:“只是想提醒魏前辈一声,这次可别再让含光君付钱了。” 蓝景仪以为是他们每次出去的时候魏前辈说要干什么,最后还是含光君帮忙给的钱,压根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于魏无羡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魏无羡则是看了蓝思追一眼,知道他想的是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在遗留呢,于是便笑着说:“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能记得,放心吧,这次我可是带够了钱的。” 然后又看着蓝景仪说道:“怎么样,两位可否赏光,和我一起去彩衣镇呢。” 景仪和思追两个自然是应允了下来,然后在山门处便看到了含光君,魏无羡笑嘻嘻地凑到蓝忘机的身边说道:“含光君事务繁杂,怎么有空赏光在此?” 蓝忘机看着他满眼的狭促笑意,便说道:“道侣出行,放心不下。” 在看到蓝忘机的时候,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人快速离开了,这里躲得稍远了一些。毕竟他们两个还没吃饭呢,可不想先被狗粮给喂饱了。 听到了蓝忘机的话,魏无羡便笑着点忘机的胸膛说道:“二哥哥,这话也是今天白日能说出来的,可真是不知羞。”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魏婴者自然要不知羞。” 魏无羡高兴,很高兴,于是便拉着蓝忘机,又喊着思追和景仪兴冲冲的下了山。又是玩儿又是闹,最后在酒楼里吃饭,玩的不亦乐乎。 自然也就忽略了云深不知处上的贵客。 从西北回来之后,金凌先是拐到莲花坞里去看了江澄,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是全须全尾的回来的,并且还说了魏无羡受到了那个驺虞的暗算,哭得凄凄惨惨。 江澄听到之后心里自然是担心的,不仅怨着蓝忘机,连人都护不好,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夜猎之事谁也说不准,只好憋了一股子气,有心去云深,不知处看望一番,但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管辖之内又出了妖怪作乱,他便带着门生弟子去除妖,等到回来都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至于金凌,早被他打发回去金麟台了,好好的一个家主,天天在外面夜猎算是怎么个事儿?金麟台究竟是谁当家都不知道了。这傻孩子还先往自己这儿跑,虽然外甥对自己的上心让自己很高兴,但是应该是先回金麟台露个脸儿的,然后再派人来告诉自己一声,他平安就好了。 不过要是他不来的话,自己也不能知道魏无羡受伤的事儿,所以江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让金凌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又让人护送他回了金麟台。 江澄只觉得自己就和个老妈子似的,答对好了自己的外甥,还有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兄等着呢,所以处理完妖怪的事情就赶紧扒拉着宝贝,带着弟子来了云深不知处。 有门生禀报江宗主来了自然是蓝曦臣接待的他,将人引到会客厅之后,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江澄便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魏无羡?” 蓝曦臣想起门生弟子的禀报,便笑着说:“无羡和忘机,现在都不在云深,他们两个带着思追和景仪去彩衣镇玩了。” 江澄一挑眉毛,心里想着看来这病是好了呀,那自己那些宝贝还送不送他呢?不过既然都带来了,就当是娘家人的底气吧。 于是便回头看了跟着自己的弟子一眼,那个弟子便捧着匣子上前,然后江澄说道:“听金凌说,魏无羡被那个什么东西给暗算了,烦劳泽芜君将东西转赠给魏无羡,也算是我这娘家人的一点心意。” 蓝曦臣便接了过来,然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门生来回道:“含光君与魏前辈来了。” 原来魏无羡刚回到云深,守门的弟子便告诉他们江澄来了,魏无羡并和蓝忘机两个人到了会客厅,有门生进去禀报,他们两个就直接进去了。 江澄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魏无羡就知道他出去喝酒了,而且还是在蓝忘机身边喝的酒,毕竟蓝忘机身上也有着酒香,自己的师兄混的着实不错,能拉着蓝忘机和他一块喝酒呢,不过自己想想,蓝忘机都能在自己卧室里藏酒,就是为了给魏无羡备着。陪他喝又有何妨。只是不知道蓝忘机的酒量如何,能不能把魏无羡给喝倒。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进来之后,先是给蓝曦臣行了一礼,然后魏无羡便看着江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便哼了一声:“你那好师侄,到我那儿去说你受伤了,我边想着你好歹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人,便过来看看。”说到这儿,江澄停了一下,他本来想说用不用我替你收尸,这本来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相互打闹的事儿,但是他现在心中有愧,自己当初一直说你自己作死,我不会替你收尸的,到最后真到了需要给他收尸的时候,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魏无羡在自己面前,被百鬼反噬,自己没给他收尸也没有办法给他收尸,最终只能捡起了笛子。 魏无羡可不知道江澄心里的小九九,听了他的话之后便说:“金凌那孩子什么都说,我现在都已经没事了。” 江澄没有说话,但是却想着其实说了也好,自己在云梦,魏无羡在云深,自己哪里能知道他的近况呢,更何况自己那边的事也多,但是金凌能够到处跑,还能够遇见魏无羡,然后到莲花坞里同他说一说,魏无羡遇到了什么事儿,过得好不好? 第53章 墨竹 蓝曦臣听到他们的话连忙说道:“江宗主还给无羡送了东西来呢,即使见到了无羡那也就不需要我转赠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先是看了江澄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放到了那个小匣子上面说道:“你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来?若是寻常能见到的,我可是不依。” 江澄看着他这样子便说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魏无羡果真是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根人参,长得极好,一打开便是药香馥郁,闻着都令人心旷神怡的,看这样子没有个千八百年是长不成这样的。 魏无羡说道:“这人参有多少年了,我看他表面都有些玉质化了。” 江澄则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不过是在库房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哪年谁给送来的了,看看你这辈子的小弱身板,哪次出去你都出事儿,你就给他摆在屋里,我就不信天天在这药香里沁着,你还能出事儿。”他说的语气虽然是嫌弃的,但是明显这份礼物是上了心。 魏无羡自然明白他的这份口不对心,因此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江宗主有心了。我也不好白拿你的。” 说着他便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两坛天子酒,说道:“你送我人参,我送你两坛酒吧。这可是我今日刚买来的,店家可说了,是二十年的陈酿。” 江澄看着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把酒放到了这里,蓝家的宗主和掌罚都在边上看着,也没有想要制止他的意思,于是便让弟子去把那两坛酒提了回来说道:“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不过我竟然是看病人的,也就这样吧。” 蓝曦臣笑而不语,蓝忘机面无表情。都默许了魏无羡的动作。 江澄既然是看了人送了礼,并且还收获了两坛好酒,就起身告辞,蓝曦臣有意挽留江澄便说道:“多谢泽芜君厚意,只是家中事务过多,魏无羡既然没事的话,我也该回去了。”毕竟他着急忙慌的便上了这边来,那个刚抓回来的邪祟还关在莲花坞里没处理呢。 魏无羡自然是把他送到山门处,然后便和他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去一趟乱葬岗。” 江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泽芜君和我说了,鬼竹,确实是乱葬岗上的好,不过若是乱葬岗上没有的话,你可以到莲花坞来,前两天我刚抓住了一只竹妖,若不是他的话,我早就过来了。我就先给你留着,等你们从乱葬岗回来,要是在乱葬岗是一无所获的话,你再来看看那只竹妖有没有用。” 魏无羡点点头,心里想着乱葬岗上的应该是一无所获了,毕竟不可能他们这边需要用竹妖那边便出现了。看来这天道也是在帮助他们的吗?只是在暗戳戳的帮着,从来都没有在明面上面袒护。 不过自己还是要去看一看的,乱葬岗出品总比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小妖精的强。 送走了江澄之后,晚间睡觉的时候魏无羡将那个人参放到了自己的屋里,但是由于人参的药效太顶了,他们两个又没有伤,且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 只放了一夜之后,魏无羡便把那人参收起来了,毕竟被补大劲儿的含光君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第二天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去乱葬岗了,魏无羡对于乱葬岗的感情很复杂,他在这里学会了鬼道,并且对于温家人和他来说,那个时候的乱葬岗就是他们的归属,然而乱葬岗又是他身死之地。 他与夷陵与乱葬岗的牵扯太多了。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踏进这里。 乱葬岗是魏无羡的地盘,这句话仙门百家倒是没说错,当年的乱葬岗哪里的尸体还算新鲜,哪里的尸体暴躁易怒,哪里的尸体爱八卦。魏无羡都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哪里的东西能够勉强入口…… 只是自从第一次围剿乱葬岗之后,这里的格局都变了很多,魏无羡再一次回来,还没有好好打量过他这个住了一年的家呢。 不过出竹子的地方他倒是还记得,并且他也不舍得蓝忘机这么个明月皎皎的人,在这个尸山上待太久,于是便带着蓝忘机直奔当初他找到陈情的地方而去。 不过好可惜呀,这些在乱葬岗上奋力挣扎才生长出来的竹子,如今已经是良莠不齐了,魏无羡还能看到竹子上繁乱的剑痕。 魏无羡又随便在上面扒拉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也难为他们了,在这尸山上面长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被人给砍了。”魏无羡叹息着,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这些个本就生存不易的竹子最后还是死了。 蓝忘机看着这些竹子,其中有一根就是陈情的主体吧,现在看来倒是都毁了。 魏无羡给竹子上培了点儿土,也算是送他们一程,蓝忘机在他的身后站着不置一词,目光突然被身旁的一抹墨紫给吸引住了。 “魏婴。”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喊他的声音回头,然后看到了蓝忘机的目光在他的身边,于是就也向那边看去,看到了一个在枯枝败叶上奋力生长的笋尖儿。 又是一个在奋力生长的小生命啊,魏无羡有心想要摸摸他,但又怕自己身上带着的热气熏坏了这个柔嫩的小生命。 因此倒是踌躇了起来。 然后他便看着他的身边蹲下来了一大片白色的衣袖,蓝忘机从边上扒拉了一点土,轻轻的覆盖在了笋的边上,只有最顶上没有被土盖到,然后又在笋的周围布上了一层灵力。 魏无羡看着白衣仙君在这里素手种竹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看着他又要在笋上布上一层灵光,于是便说道:“蓝湛,你别白费灵力了,这里的怨气这么多,你若是给他布上了灵气,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还是让他自由生长吧。”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点点头,然后便站起了身子,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都是一手的土,就领着蓝忘机走到乱葬岗的一处水源,只是可惜这水源如今也已经干涸了。 魏无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这水已经干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拿帕子先把魏无羡的手擦干之后,然后才把自己的手给擦干净。 第54章 客栈 魏无羡看着面前低着头擦手的白衣仙君,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小指勾了勾蓝忘机宽厚的手。 蓝忘机将他的手握住,然后领着他下了山,既然山上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那么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久留了,毕竟他心里总觉得乱葬岗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对于魏无羡来说,更不是一个好地方了,在这里埋了风流肆意的云梦少年,也埋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夷陵老祖。 魏无羡不知道蓝忘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也能感受到他对于乱葬岗的抗拒,于是便什么也不说,顺从地跟着蓝忘机下了山。 然后顺着熟悉的街道走进了熟悉的客栈,那客栈的老板看到蓝忘机进来,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说道:“公子又来了,这两年公子虽然没过来,但公子的房间一直都准备着呢。” 魏无羡听到之后很诧异,毕竟夷陵离这姑苏可不算近,他在这儿有一个专门的房间?魏无羡不禁想着是不是为了自己呀,于是便笑着对老板说道:“他在这儿还有专门的房间呢?” 那老板看着他是跟白衣公子一块来的,于是便说道:“当然了,公子可是在我们这儿包了一间房,每年都给我们送过来钱呢。不过也是可惜,每年只在这里住几天,前些年带着小孩来呢,对了,你是不是就那小孩算起来你也该有这么大了。”莫玄羽的年纪小,并且又是个长年间受欺凌的,因此身材弱小,脸长的也嫩,乍一看倒是和十七八岁的少年没什么两样,这才让老板有了这样的误会。 魏无羡知道他嘴里的小孩恐怕就是思追,但是实在没想到这老板居然以为自己是,于是便闷着笑说道:“对,就是我,小时候事都忘了,这不我们家前辈又带着我过来看看。” 老板笑眯眯地点着头,然后便问道:“我再给开一间空房?”说着就要去拿钥匙了,蓝忘机开口道:“不必。” 蓝忘机既然都这么说了,老板也就停了手,他只是觉得小时候带着小孩住一个屋还行,这大了还住一个屋?看着这公子出手阔绰,每年的房钱也不在少数,怎么这时候上来抠劲儿了?不过他这是个客栈,客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呗。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上了楼,进了房门之后,魏无羡便把蓝忘机堵在了门上,手在蓝忘机的胸膛不住的徘徊,曲起的指节就像是小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勾着蓝忘机的心,魏无羡踮起脚突然凑近了蓝湛的眼睛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在这儿包下这个房间是为了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和哪位仙子私会吧?” 蓝忘机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让他治着,听到他的话之后才开口说道:“是。”然后又说道:“魏仙子。” 听到蓝忘机的话,魏无羡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说道:“蓝湛,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我这个正室在,怎么还能找别的仙子呢。”然后便气鼓鼓的抱着胳膊,不理蓝忘机了。 蓝忘机将人抱起来放到榻上,说道:“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魏无羡挣脱出来他的怀抱,他当然知道蓝忘机对自己情根深重,不能自抑,如果再不跑的话,蓝忘机就能听到他的心跳了。 魏无羡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街面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一下子就传入了房间里,但是魏无羡却听不到了,因为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远处阴气缭绕的乱葬岗。 蓝忘机跟着人也到了窗边,魏无羡察觉到身后复来的温热身躯,说道:“你不会买下这间房的原因,就是能从这儿看到乱葬岗吧。” “嗯。” 蓝忘机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敲在魏无羡的耳膜之中,却是震耳欲聋,他无法想象,自己生死的那十几年中,蓝忘机是如何在月夜,看着远处的乱葬岗黯然神伤。 他将神君拉下了凡尘,却又抽身而去,只留下神君在这红尘之中,刻刻思念,步步想念。 不过魏无羡向来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他总是将笑意挂在脸上,任谁看到他之后都会有一副好心情,所以他便在窗边大方的搂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笑眯眯的问着:“你也带思追来过这里?”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带过几年,后来他长大了,便不带着了。” 魏无羡明白他的意思,小的时候可以带着人上这边来,如果孩子大了再带过来的话,那个时候就不是几句话能够搪塞住的了。温这个姓氏太过于沉重,沉重到染遍了漫天血色,小时候若是就想起了这些个悲伤的事,难免他会精神受到打击,道心不稳。 如今魏无羡回来,温家的事情也已经得到了解决,更重要的是思追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了明辨是非的心境,所以蓝忘机并不再去管,而是顺其自然地让蓝思追想起了所有。不管他想如何去做他们做长辈的都应该放手了。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把思追教的极好。” 然后蓝忘机就说出了在观音庙事情之后,思追想起了所有的时候和他说的同一句话:“也是你教的。” 蓝忘机说这话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真心这么觉得,魏无羡在思追小的时候便给他种下了善的因,即使是在鬼气环绕的乱葬岗中,他也给了思追极大的善意,并且那些个温家的老弱妇孺也从来都没有和思追抱怨过,他们只是让思追记住,是谁救了他们,而并没有让他记住,是谁害他们如此。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的话笑着说:“对,我教的,也是你教的,我们一起教的。看起来阿苑的阿爹没白叫,阿娘也没叫。” 蓝忘机自然是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见着思追的时候,小团子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喊爹,但是却不知道还有喊娘的事情。 魏无羡仿佛看到了他的疑惑,于是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刚把你送走,并且十分不满意他管你叫爹,毕竟他管我叫哥哥,要是这么算来的话,我还要管你叫一辈,于是我便逗了逗他,没想到他便和我说,如果他不能管我叫阿爹的话,就只能叫我阿娘了。没想到这小孩的话还挺准,如今看来那确实你是他爹,我是他娘。” 蓝忘机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其实这事儿他也有着印象只是他当时离的远了,没听清,两个人在笑闹着说什么?当他再次折返想要听清的时候,就听到了,当时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但是语气却十分张扬的一句:“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他不愿意让魏无羡去走那千难万险的独木桥,但是当时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并且还有些天真,当时他虽然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没有想到仙门百家金光善竟是连一点儿都容不得了。 第55章 莲藕排骨 他们也只感慨了一会儿,这些个前尘往事,毕竟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去寻找鬼竹。 魏无羡说道:“我就知道此次咱们来这儿是一无所获,只是没想到那里被毁的这么厉害。” 蓝忘机点点头,三门百家的人哪里会管着乱葬岗上有什么东西,不过是看到什么就把什么毁了罢了,然后好到山下去当做他们的谈资,就算是毁了乱葬岗上的一草一木,在他们的嘴里都像是杀了什么凶尸猛兽似的。 他们此次出来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和他说了,云梦那边出现了一个竹妖 ,已经被江澄困在了莲花坞中,若是乱葬岗这边没有的话,那便去云梦。 他和魏无羡想的一样,都觉得是天道在暗暗的帮着他们,毕竟这瞌睡来了就送枕头的事儿,任谁也觉得不简单。 于是蓝忘机便说道:“明日去云梦。” 魏无羡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蓝忘机:“你说这算不算是回娘家呀。”魏无羡说这话本来是想看看这如霜似雪的人儿,耳朵红了的样子。但是没想到蓝忘机却是不动声色的说着:“当然算。” 许是今天蓝忘机听到了当初思追还有喊魏无羡娘的时候,并且如今他又脱口而出的回娘家,蓝忘机便又说道:“你我是道侣,不是寻常夫妻,并没有寻常人家的婆家娘家一说。” 魏无羡被他这么严肃的样子,逗得笑了,他自然是知道的,蓝忘机从来都没有将他看成女子的意思,要不然的话按照咱家的那些个习俗,只怕是一个个的都要管自己叫蓝二夫人吧。 他在云深不知处待了这么久,除了与好友调侃的时候自己说过夫人这二字之外,倒是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喊过他,想必是蓝湛特意嘱咐过的。 他爱他,只是刚好爱这个人,爱这个灵魂,无关性别,无关其他。 吃了客栈的小二送上来的夷陵菜,魏无羡自然是赞不绝口,这里的菜不同于云梦,也不同于云深,他在这里吃过的苦很多,小时候在这里流浪,少年时在这里失丹,青年时在这里困守,夷陵的菜,就像是他的故人一般,吃出来的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如今他的嘴里倒是满满的甜。 他们二人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便直奔云梦而去,这里离云梦很近,不过中午便已经到了莲花坞,如今已近九月,莲花坞的漫天荷塘也都成了残荷。看得魏无羡好一阵惋惜:“咱们来晚了,我一直都想领着你在云梦的荷塘里玩儿,没想到一来便看到了一池子的枯枝败叶。” 蓝忘机御剑,怀里抱着喋喋不休的魏无羡,听到他的惋惜之后便说:“无妨,明年我再陪你来。”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自然是高兴的很,说道:“可说好了,明年你要和我回来玩儿的。”然后他脸上的兴奋略微落下去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江澄愿不愿意。” “我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呢。”魏无羡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江澄阴恻恻的声音,魏无羡才发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地,只是自己想事儿想的太过于投入,居然都没发现。那自己岂不是在背后说江澄的坏话,被抓包了吗?于是就说道:“愿意。我当然是愿意的。” 江澄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记住了啊。” 然后又和蓝忘机相互见礼之后,将人迎入了莲花坞里,他昨天便接到了魏无羡的传信儿,说是今天来,江澄便一早就让厨娘准备了一桌子的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吃。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两个人都中午了才来,都快给他饿的不行了,但是偏偏要面子,只是在厨房里吃了两个点心垫了一口。如果他们两个再不来的话,自己就要把那一盘点心都吃光了。 魏无羡见着这红油赤酱的云梦菜,简直两眼放光,自然也没忽略了,在一片红油油之中,还有一小片儿不合时宜的绿。 江澄自然是看到了魏无羡两眼放光,于是便大手一挥的说道:“开饭。” 厨娘乐呵呵的将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然后说着:“宗主早上就没吃饭,还是先喝汤暖暖胃吧。” 魏无羡听到厨娘的话便明白了,江澄这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便一直等着自己吃饭呢。自己可是一进来便看到了江澄把他桌上原来摆着只是装样子的点心都吃得个七七八八了。 江澄简直都要饿死了,但是在蓝忘机面前,他的吃相也不禁斯文了起来,听到厨娘这么说,便先给魏无羡他们舀了一碗汤,然后才给自己舀了一碗,说道:“尝尝这汤。” 魏无羡自然是闻到味儿,便知道了是莲藕排骨汤。而且味道之中所带的熟悉感简直和当初江厌离做的一样,听到他这么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了魏无羡惊喜的眼神,江澄得瑟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和我姐做的一模一样。”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不怕烫似的,边吹气边喝。蓝忘机看到他这样便将自己的那碗给他晾着,等到他喝完之后,把自己的给他,然后又给他晾上。 魏无羡喝完一碗解了馋之后,第二碗的时候便也斯文了起来,边用勺子搅着鲜亮的汤便问着:“和师姐做的一模一样,你是从哪儿请的厨娘。” 江澄得瑟着说:“你管我从哪儿请的呢,反正喝着对味就行了。”旁边站着的厨娘便说道:“这是宗主一点一点改进的。”江澄当时变红了脸,然后把厨娘撵回了厨房里,而后才不自在地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不管怎么着,喝着开心就好。” 魏无羡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自己是又尝到了这个滋味。蓝忘机一直有心想学,也给魏无羡做过,只是虽然魏无羡每次都非常给面儿的夸他,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出来江姑娘的那个味道。 第56章 往前走,莫回头 吃完饭之后,江澄带着蓝忘机和魏无羡在会客厅里喝茶,并且让弟子去把那个竹妖提过来。 很快竹妖就过来了,倒像是一个腼腆的男孩,魏无羡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乱葬岗的气息,难道是从乱葬岗里出来的竹子不成? 妖怪对于人身上的气息更是敏锐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除了把自己抓回来的那个紫衣宗主之外,在他下手处坐着的那两个男人都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竹妖跪在地上,身姿却是十分的挺拔,一点儿都没有作为阶下囚的意思,睁着懵懂的眸子看着魏无羡,魏无羡也在看他。 江澄说道:“这就是我抓回来的竹妖,你们看看他行不行。” 竹妖听到江澄的话之后转了一下眼睛,冷笑着开口:“堂堂正道人士,居然还会需要妖的帮助?” 魏无羡本来以为会是一个软弱的小公子,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顶,一时间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之后,便说道:“你该庆幸你有点用 ,要不然你早就死几百次了。” 竹妖冷笑道:“我倒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帮你们这些人族做事儿。” 魏无羡看着这竹妖,对人族的成见如此之大,便和稀泥似的笑眯眯的问道:“哎呀,不要这么大的戾气嘛,我听你这话似是和人族有过节?” 那竹妖不愿意搭理他,但还是啐了一口:“人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无羡微微张开嘴,然后看了看在身边端坐的蓝忘机,又看了看,在主位上转着自己指环的江澄,心里不禁赞叹着:这竹妖真是敢说话啊。在人族的地盘上还从这儿大骂人族呢。 看样子他们要把它炼化成器的这个事儿像是好好解决不了了,魏无羡看着这竹妖简直是软硬不吃,便让弟子又把这个竹妖带回去。那竹妖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魏无羡一眼,那眼中有迷惑,也有一丝欣喜。 但是魏无羡没看到。 江澄看着他这就让弟子把他送回去了,不解的问道:“把它放回去干什么?直接把它练了不就行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蓝忘机则是回答江澄说道:“心不甘,情不愿。” 江澄听着是蓝忘机回了他的话,本来张嘴就来的讽刺也软了些,说道:“怎么着,他还必须得是自个儿心甘情愿的呗?” 魏无羡回过了神儿,看着江澄说道:“当然了,心甘情愿的做出法器最好,平时我们炼化的材料都是些死物,没有什么小情绪,但是这竹妖不同,他要是有自己不愿意的情绪,在练的时候,闹小性子,那不就全毁了吗。” 江澄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个道理,皱着眉说了一句:“麻烦。” 魏无羡心里虽然闷烦,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着:“麻烦也没有办法,谁让乱葬岗上的鬼竹全毁了呢,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哪儿再找一个心甘情愿的竹妖去。” 江澄好奇的问道:“话说那个姓胡的让你们找鬼竹,你现在给他找回去一个妖竹,这效果会不会不一样啊。” 魏无羡先是撇了撇嘴,而后便有些兴奋地说着:“所以我说是先来看看嘛,不过如今一看我便觉得非他不可了。你们可能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乱葬岗的气息,恐怕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竹子呢。” 江澄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道:“乱葬岗上下来的?怪不得我去抓他的时候,能感受到他身上阴寒阴寒的,现在想来确实和乱葬岗上的怨气相似。”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于是便问道:“蓝湛,你在想什么呢?” 蓝忘机抬头说道:“乱葬岗竹林,那里并没有倒下的竹子。” 他这么一说,魏无羡倒是想起来了,他们当时看到的竹子,只剩下在土里的那截,但是在上面的确实一点都没看到,他当时还以为是时间日久腐烂了,但是现在却想起来,乱葬岗上鬼气弥漫,连后被扔进去的尸身都不会那么轻易的腐烂,更何况是在乱葬岗上本生本养的竹子呢。 魏无羡想着便将腰间的陈情抽了出来,触手冰凉,是充满了怨气的表现。 江澄看着这根儿在自己这儿待了十三年的陈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自己好像还记得有的时候自己喝醉了就抱着这根笛子呜呜的哭,要是这陈情有灵的话,岂不是要笑话死他了。 魏无羡并没有察觉到江澄的脸色变化,摩擦着陈情的笛身,想着那些在竹子上的剑痕,冷笑了一声,说道:“那群仙门百家,不会是在发现那片竹林之后,也觉得自己能做一只陈情出来吧。” 他这话一落地,江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蓝忘机也难得拧起了眉头。 江澄拍在了案板上,豁然起身:“那群不要脸的,还真有这个可能。”然后又有些难堪的说道:“当初根本就没有经过竹林。” 第一次乱葬岗围剿的时候,魏无羡是那个被围剿的,蓝忘机则是因为戒鞭的事情在家里禁足养伤,具体如何还真得是江澄这个领头的才能知道。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则是握拳,然后目光冰冷的看着江澄。 江澄知道自己说出来这话,魏无羡这个心大的不一定会想到这些,但是蓝忘机自从魏无羡死后,他们两个哪次对上都是冷冰冰的,他主动说出来蓝忘机,活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魏无羡自然也是看到了蓝忘机,明显的情绪握着他的手说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蓝忘机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然后将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才僵硬地点了点头,目光也收了回去。 江澄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道:“魏无羡不管如何,我还是欠你一声对不起。”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是一笔烂账,怎么都算不清的,你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世上从来都没有能够割舍得清楚的事儿。” 江澄点了点头,是啊,已经没有办法割舍得清楚了,他既是自己的亲人,也是间接害死自己亲人的人,至于那一颗金丹,兜兜转转,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 往前走,莫回头,不要困囿于过去,前路依旧锦绣。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于是便说道:“好了,咱们不是在说那个鬼竹的事儿吗,乱葬岗出来的东西,具体怎么样,并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现在只是觉得他很像,但是也不能确定江澄你和我们说说怎么把他抓回来的吧。” 第57章 竹妖 江澄点点头,然后便说起了他抓这个竹妖的前因后果: 金凌告诉他魏无羡受伤的事情,江澄便打算去云深不知处看看,连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当天晚上的时候就有人来敲了莲花坞的大门,来请江宗主去除祟。 毕竟是人命关天,江澄便把去云深不知处的事给撂下,然后将求救的人迎入了莲花雾中,让他细细的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们才知道是竹林出了事儿,竹林之中不知道是出现了一只妖,还是什么东西,不让他们去砍竹子,云梦这片地界,不仅是有荷塘漫天,并且还有着茂密的竹林。 竹子能干的事情很多,所以许多百姓也以此为生,这一不让去砍竹子,百姓们就是空守着一个竹林,但是什么用也没有。江澄也知道兹事体大,于是在了解了个事情的大概之后,便带着弟子御剑前往。 魏无羡听到这里便想到江澄是比原来拖延了两天到的云深不知处,而且他更是提前把东西都备好了,除完妖回来之后,顶多休息一夜,便会去找自己,也就是说那只竹妖拖了江澄两天的时间,可是刚刚看到的那只小妖,明显是一个挺弱的妖啊,依照江澄现在的能力没道理,和他周旋了两天。 蓝忘机也明显想到了这个事儿,但是他不愿意和江澄说话,便看了魏无羡一眼。魏无羡打断江澄说道:“那小妖看起来挺弱的,和你周旋了两天啊?” 江澄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听到魏无羡这明显的疑惑之后,咬着牙说道:“对,那小妖十分狡猾,我在竹林里追了他一天。” 魏无羡听到此话便明白了,云梦的竹林他也是知道的,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迷路,那竹子长得郁郁葱葱的,本来就看得不大清楚,更何况是鱼只竹妖,在那竹林之中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因此便安慰着江澄说道:“那么大一片竹林,你能在一天之内追到他已经很不错了,寻常人进去,只怕在里面三转两转,就得迷路。” 江澄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接着说道:“我在进竹林之前便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在竹林的入口处提前布下了灵光,若是有迷路的,还可以看见入口处的灵光,只要朝着灵光走就不会迷路了。” 魏无羡点点头,江澄此举可谓是思略得当,在入口处提前布了专属的灵光,这样的话弟子们就不会走丢了,毕竟谁也说不准,竹林之中会不会有什么禁制,不让他们御剑。 若是不能遇见找到出路的话,顺着灵光走,也不会让弟子在里面打转。说起来这个事儿,还是当初江叔叔教他们的呢,出门在外,不只要一往无前,要给自己留个后路。 他还记得当初江澄对这件事十分的嗤之以鼻,不过是觉得不能唯命是从的。想方才没有说什么,如今看来江城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宗主了,不再是考虑自己的小公子,也会去考虑门生的安危。 江澄则是接着和他们说,那竹林他一到那儿就觉得有些古怪,竹子属阴,按理说有一些阴气倒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一片竹林的阴气太过于强了,以至于在外看竹林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 江澄有心速战速决,所以带去的都是高阶弟子,他们在外对整片竹林都布了法阵,用清心灵的铃声,荡开了竹林里面的白雾,和那些个农户嘱咐了一句之后,便带着弟子扎进了竹林之中。 江澄有心飞到高空去俯览这片竹林的情况,但是却发现原先被铃声荡开的迷雾,很快就又重聚了,他在上面看的只是那些个竹尖儿,至于里面如何,他根本就无法看到。 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在这竹林里面四处穿梭追寻了,兴许是他身上的灵光太强,所以那竹妖便主要针对他,趁着雾蒙蒙的闲没事就给他搞个偷袭,江澄有心在这竹林里边耍鞭子,管是什么东西先抽一顿再说,但又想起了进来时候,那些个老乡们跟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竹林是他们这些人吃喝的来源,要是竹林回来的话,他们就不用活了,因此江澄倒是没用紫电。 只是提着三毒到处搜寻,然后他就能看着那小竹妖就和戏弄自己似的,在自己面前出现一下,消失一下,出现一下消失一下。偏偏等到自己追到面前的时候,等待自己的总是普通的竹子。 简直把江城气的不行,等到再一次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他便将自己浑身的灵力运用到极致,将周围的白雾都挡开。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孩子正悄悄摸摸的往他这边来,眼前的白雾没了,像是。给。他吓了一跳,然后又慌慌张张的扎到了竹林里面,跑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只打了一个照面,江澄便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格外的阴冷,怪不得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因此江澄便又飞到了上空,查看哪里的白雾最浓郁,当他下去找的时候,那个绿衣服的小妖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他察觉到周边的竹子之中或许隐藏了,这竹林里的竹子虽说是长得没有什么规矩,但是他可以让他们长得规矩一些,在每一棵竹子上都附上了自己的灵光,至于那些个妖怪,对于灵光自然则是躲避的,不会让灵光沾染到。 所以当他再一次追着最浓郁的雾气过去之后,他便发现有一颗竹子上面没有沾染自己的气息,于是当机立断,用紫电缠住了那只竹子,果然紫电缠住的不是竹子,而是一个小孩。 既然抓住了罪魁祸首,他便发了信号,让所有人都退出竹林,并且将这小孩带回了莲花坞中,剩下的事自然是有那些个弟子去料理,还不至于让他这个宗主亲自出面。 然后他回来之后便将这个小孩也没审问,就直接关在了莲花坞的法阵之中并且派弟子轮流看守,然后他自己就跑到云深不知处去看人了。 魏无羡听了这么一大番话,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来,只有一样就是这个小孩身上带着的怨气特别的浓,再有就是特别的能耍江澄。 江澄从云深不知处回来也知道了他自己抓回来的这个主意或许有用,所以便亲自审问了他,但是在他嘴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一气之下他就又给他关回去了,想着等着魏无羡来的时候再问的。结果魏无羡也什么都没问出来,更是让这竹子察觉到了他们有求于他越发的狂傲了呢。 第58章 檀香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难道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的怨气吗?”江澄好奇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则是一脸的山人自有妙计,不过看着江澄抓心挠肝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我毕竟在乱葬岗上待那么长时间 ,那上面的气息啊,我最熟悉了,我能肯定它不是沾染上的,而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对于乱葬岗熟悉的这件事情,恐怕整个修仙界都没有人敢说有比魏无羡熟悉,听到他这么说,江澄也就相信了,不过现在这竹妖软硬不吃的,实在是令人心烦。 江澄心里估计着魏无羡一路御剑来到这儿,吃完饭也没有歇着,便让门生带魏无羡他们去休息了。 这个门生一看就是个新来的弟子,对于夷陵老祖的事迹也不是很清楚,并且还是个活泼爱说的,蓝忘机的冷脸都没有冻住他的话匣子。 门生在前面边引路边问道:“师伯,您是和宗主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看起来您的年纪好小啊。” 魏无羡也喜欢这个活泼的小门生,听到他的问话便回答道:“许是我保养的好吧,你看你们宗主听听苦大仇深的,就算是年轻,也看起来老成许多。” 小门生点了点头:“确实,宗主太严肃了,看起来就让人害怕。”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便挑着眉毛问道:“你不害怕你们宗主吗?” 小门生笑了笑道:“还好吧,只是宗主太严厉了,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宗主还是挺温柔的,除了他抡鞭子的时候。” 魏无羡也被他的话逗笑了,是啊,三毒刻骨,但是江澄的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说话间门生便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华丽的小楼前,说道:“自从宗主接到师伯的传信之后,就亲自把这个小楼给打开了,又让婆子们好好打扫了一番。” 魏无羡看着这个坐落在熟悉的位置上,但是却并不熟悉的小楼,问道:“怎么你们宗主平时还把这儿给锁上啊。” 门生把门打开说道:“是啊,听师兄们说,这栋小楼里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宗主每年都会亲自来打扫一遍,原来有调皮的师兄想要进去看看,被宗主抓住了,还罚他了呢,后来就没有人再敢进来了。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师伯的居所。” 魏无羡想要往里迈步的脚,往回缩了一缩,看了门生一眼之后说道:“是啊,这里是我原来居住的地方,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 门生听到他这么说便收住了话匣子,行了一个礼之后走了。 魏无羡带着蓝忘机一起进入了小楼之中,与这栋小楼华丽的外表不一样里面的东西却是有些老旧了。 蓝忘机记得在乱葬岗回来之后,魏无羡曾在这里看着这个小楼,说这是他原来的居所,只是没想到也已经被拆了,他还记得当初魏婴是多么的落寞。 魏无羡自从进入了这个房间里,就像是被人拍下了定身符一样,然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原先的东西,我以为江澄早就把他们扔了呢。”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走到了椅子边儿,将他摁坐下,说道:“江晚吟也在想你回来。” 蓝忘机虽然看不上江晚吟,但是也不屑于说他的坏话,无论是从他收着陈情,还是这房子里的老旧家具,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在没人的地方还是很想让魏婴回来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他呀,最是口是心非了。”然后又捧着蓝忘机的脸,在蓝忘机的鼻子上轻吻了一下,说道:“他好歹还有个念想,但是二哥哥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就真的不怕我永远不回来吗?” 蓝忘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现在你已经回来了。” 他没有害怕过吗?怎么可能?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魏婴不回来的话,他也一直会想着他,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想着他,那么魏婴就不算是离去。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又亲了两口,然后才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说道:“地方变大了,越发显的这些个家具小。原本我的那个小房间被这些家具填都能填满了,如今看这儿倒是觉得有些空旷了。” 蓝忘机站在他的身后,说道:“你回来了,你可以再把它按照你的喜好,填满。” 魏无羡摇了摇头:“填的再满,也不是原来那样了,这样就很好。”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桌子上的纹路,看到这些个老物件,他仿佛想到了当初在这个桌子上面看书打盹儿,吃饭喝酒。 然后又走到了自己的那个老床前面,笑着和蓝忘机说道:“一开始我刚来的时候便是这张床,后来又修修补补的,倒也坚持了这么多年,小时候觉得睡着它很大,后来长个了,又觉得它有点小,江叔叔想给我换一张,但是我却总觉得舍不得,也就一直搁置了。倒是没想到江澄还能把他留下。”魏无羡边说边侧头,向床头那边看去,原先他克制的两个小孩亲嘴儿的画,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过看着这个,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他和蓝忘机一起住在这儿,那这张床怎么放的下两个大男人啊? 按理说这么多年了,江澄做事不应该这么没水准的。 他简直就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蓝忘机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便指着一旁的楼梯说道:“不如上楼去看看。” 魏无羡一开始被这些个老物件吸引了目光,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大一个杵在自己面前的楼梯,他当初住的是一个平房,如今成楼了,也不知道江澄会在上面放些什么。 当时便好奇地拉着蓝忘机上了楼。 看了楼上的摆设之后,魏无羡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江澄不能让咱们两个挤那个小床。” 楼上和楼下的摆设东西截然不同,楼下的是当年那些个老物件,楼上则是崭新的大床,轻轻松松的就能住下两个,边上还摆着崭新的灯,看着那灯罩都是新糊的,雪白雪白的,然后还有刷了红漆的桌子,桌上十分规整的摆着笔筒纸张,旁边则是一张大书架,只是里面都是空的,地中间摆放着的香炉,窗边还有一张小榻。 魏无羡好奇的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小盒子,发现里面摆的满满的都是檀香,而且香气清幽淡雅,一闻就知道不便宜。 江澄很喜欢荷花,也很喜欢荷花的香气,并且他也不喜欢熏香之类的事儿,恐怕是在静室里闻到了檀香吧。 魏无羡都能想到江澄怎么让人去买好的檀香来,然后又怎么抽搐着嘴角给他摆到桌子上,心里还得暗暗的想着:蓝家的人就是事儿多,还要熏香,以为莲花坞没有吗?莲花香多好啊,不过魏无羡好像挺喜欢檀香的,算了,还是买檀香吧。 不得不说,魏无羡不愧是和江澄一起长大的,对于他的这些个小心思揣摩的很到位,昨天晚上他接到魏无羡的传信之后,便让门生去买香料来。 门生问他买什么味儿的,他确实纠结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想着,反正是魏无羡他们两个熏,就买他们两个喜欢的那个檀香得了。然后又想着既然是在莲花坞,那就应该入乡随俗啊,莲花坞莲花坞,应该都是莲花的香气才对,不过自己也没怎么熏过香。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的,最后去买香料的门生买回来了两种,一种是莲香,另一个才是檀香。 然后江澄又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把檀香放到了这个屋里,甚至为了表示他的不在意,还特意把檀香放到了桌子那一堆的东西里。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让婆子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婆子特意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在那香料倒是摆在了明面上,所以魏无羡才能一眼就看到。 第59章 旧事 对于江澄的那些个纠结,魏无羡不愿意去想,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不只是香料就临床的这个事儿,江澄都纠结了好久。甚至让人把离魏无羡最远的那个院子都给收拾出来了。 最终还是一个从小看江澄他们长大的婆子说:“魏公子带着人回来,哪能不让他们住一个屋呢,就像是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一样,也没有说让人家成婚的小夫妻给分开的。” 江澄这才打消了给他们两个一人安排一个院子的想法。 江澄处理完了一些个琐事之后,在书房里坐不住便晃了出来,晃着晃着便走到了魏无羡的小楼,看着没有锁的门,他下意识的想生气,然后又猛然想到魏无羡回来了,这个门锁还是他特意打开的呢。 魏无羡看到自己的这些个旧物件还在,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蓝忘机见他这么兴奋,点燃了一颗檀香,在檀香幽幽袅袅的香气之中,魏无羡的疲惫劲儿就上来了。 于是便在檀香的包裹之下睡着了,蓝忘机看他睡着了之后,便下楼看着魏无羡小时的这些个东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了门。 正是江澄。 江澄本来以为来给他开门的会是魏无羡,没想到居然是蓝忘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蓝忘机却是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见他这么坦坦荡荡的,江澄便也走了进来,但是看一圈没有看到魏无羡的身影,便知道他在楼上呢,于是便问道:“魏无羡干嘛去了?” 蓝忘机对待别人那是表情欠奉,语言也欠奉,对待江晚吟更甚,不过今日看了这些个东西之后,倒是愿意和他说两句话了:“累了,在休息。” 江澄点了点头,然后又沉默了,江澄觉得自己既然作为主人,好像是应该主动说话的,于是便问道:“楼上住着可还舒适?” 蓝忘机想着在床上睡的都快打滚了的魏无羡点了点头,道:“江宗主有心了,魏婴很喜欢。” 江澄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那个小床,说道:“我就是按照他的喜好置办的,他这床我早就想给他扔了了,但是又记着他好像挺喜欢这样的,于是便按照这个样给他打的。”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肃然向江澄行了个礼:“多谢。”江澄不知道他在谢自己什么,不过想来也是和魏无羡有关,也就不纠结了,洒脱的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从莲花坞里出去的人。” 蓝忘机没有反驳,魏无羡不是他的附属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世界不应该是只有自己,而应该还有着好友亲朋,对于江晚吟有意和他修复关系,他虽然不乐意,但是却能明白魏无羡的心里也是很期盼着的。所以他愿意忍耐自己的情绪,去让魏婴变得高兴。 许是因为今天的蓝忘机与平时太不一样了,江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蓝湛也愿意从他的口中听到小时候的魏婴。 日暮西沉,柔和的太阳光晃进了屋中,照的人暖洋洋的,也在不经意间晃醒了在床上熟睡的男子。 魏无羡迷茫的半睁开眼睛,看着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陈设,闻着令人心安的檀香,迷迷糊糊间,竟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然后白衣仙君入了眼,搅散了在空中金色的浮尘, 也让他清醒了过来,往日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魏无羡扬起了一抹笑,张开手,搂住了他的光明。 “蓝湛,我睡了多长时间呀?你怎么也不叫醒我。”魏无羡软乎乎地问着,蓝忘机顺着人因为睡觉而乱了的头发,说道:“不过两个时辰。” 魏无羡觉得蓝忘机动自己的头发有点儿痒,不住的缩着脖子,听到他这么说,颇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我睡了两个时辰。” 蓝忘机点点头,他能知道魏无羡睡得很舒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并且还解开了一些心结,檀香也是有着凝神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落日的余晖晃了他一下,恐怕魏婴都不会醒呢。 魏无羡耐的性子让蓝忘机顺好了他的头发之后,便走到了窗边,此时他是在二楼,视野极好,看着像鸭蛋黄似的落日,一点儿一点儿的落下去,在荷塘上粼粼的金色波纹,也一点一点的变小。 江澄的声音突然从底下传了上来:“你在那看什么呢?蓝忘机没告诉你吗,睡醒了就赶紧下来吃饭。” 魏无羡这才低下头看,这在小楼旁的江澄,喊道:“知道了,我这就来。”然后就缩了回去,看着在书桌旁坐着的蓝忘机说道:“怎么他说是你告诉我,你们两个刚才说话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江宗主说了你好些小时候的事儿。” 魏无羡瞪大了眼,然后扒着蓝忘机说道:“他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没把我的英明神武给衬托出来。” 蓝忘机淡定的说道:“江宗主说,你们为了出去玩儿,给墙角的黑狗下药,但是狗没吃,追了你们好久。” 魏无羡记得他好像也和蓝湛讲过这个事儿,不过他说的是:“江澄那个傻子,直接当着人家的面把药撒在了人家的水碗里,然后人家一脚给踢了,他还以为狗全喝了呢,然后免得我们跑,最后还是我用随便把那只狗给打跑了。” 他有点不敢想象江澄说的是什么,颤声问道:“然后他怎么说的?” 蓝忘机看着他眼中带着些笑意说道:“与你和我说的,有一些差别,江宗主说,你带着师弟们上了树,只留下了江宗主,然后随便掉了下来,砸到了狗头上,把狗吓走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十分不客气地说道:“这也没有差别呀,都是我又随便把它打走了嘛。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总归是我赶走的。”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魏婴最勇敢了。” 被蓝忘机这么一夸,魏无羡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赶紧带着蓝忘机下去,再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糗事来呢。 第60章 江延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又到了饭厅里。 江澄早就已经等在这儿了,看着他们两个来了之后,他才吩咐厨娘上菜。 魏无羡简直要贴在蓝忘机的身上了,任谁不得说一句神仙眷侣,但是江澄对于这些个事情,仿佛就像是天生不感冒一样,他看着两个人如此亲近,总觉得有点儿辣眼睛。不过魏无羡喜欢辣眼睛就辣眼睛吧。 但是眼看着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两个简直恍若无人,吃饭的时候眼神都能拉丝儿了。江澄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好歹也是鬼道开山之祖,怎么这么小鸟依人的。” 魏无羡得瑟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没道侣的怎么会懂,我们这是感情好。” 这话江澄无法反驳,只好将怨气都撒在了饭菜上,夹菜的手简直都快出残影了:我吃,我吃,我都给吃完了,你们两个别想吃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那抢饭的架势,和蓝忘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江澄一时间吃的太猛了,把自己给噎住了,喝了口汤之后问道:“对了,你们在这住几天。”云梦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魏无羡说道:“这不得看你抓的那个竹妖好不好松口,我们两个这次可不是出来玩的。” 江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今天天晚了,明天再继续看那个竹妖去,接着审还是怎么着?” 魏无羡吃了口菜,笑着说道:“就像今天这么审,他死活都不会开口,倒不如换个法子。” 江澄看他如此胜券在握,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事儿就都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我倒也想看看你有什么别样的法子。” 魏无羡点了点头,十分的自信。 江澄看着他这自信的样子,感觉过了这十几年,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从来都是这样让人心安,一时高兴了起来,比平常多吃了两碗饭。 江澄这十多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他有时也在想着当初那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就剩下了他一个如今倒是回来了一个陪他的,只是也就陪他这么两天罢了,什么时候金凌娶了妻再回来的时候,那张大圆桌就又能摆出来了。 魏无羡也因为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云梦菜,而吃多了好些,都有点撑了。 然后蓝湛又陪着他在莲花坞里遛圈儿消食儿,然后魏无羡又带着他到了外面的码头。 已经到了九月,天已经渐渐的变冷了,到了晚上的时候都穿了些厚的衣裳,魏无羡捏着,蓝忘机披到他肩上的披风,只是为了挡风,不怎么保暖,便笑着说:“半个月前咱们在西北那边都穿上了过冬的衣裳,到这边来,就穿上了薄衣裳,还真是不一样啊。” 蓝忘机给人把披风的带子系上说着:“虽说这边天暖,到了晚间,也起了风。” 码头上的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小摊儿都有,不过今天魏无羡吃的实在是太饱了,实在是没有肚子去盛这些个小食儿,只好跟着蓝忘机在这里四处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等到两人转的差不多回到莲花坞经,过一处厨房的时候,听到江澄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这两天都用上你们的看家本事,做的好,我重重有赏。”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就悄咪咪的走过去了,他才没有撞破师妹,为了让他多在这留两天,在饭上下功夫呢。 不过他自然也听到了,最后江澄还问了一句:“姑苏的那个厨娘呢?”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回到了小楼里,蓝忘机拥着魏无羡说着:“可要多留两天?” 魏无羡摇了摇头:“把事情了了,想留多长时间都成,如今还有事儿呢,咱们办完事就走,明年你可要陪我回来玩儿啊。” 蓝忘机点点头,“好。” 到了第二天,江澄果真不再管这个竹妖的事儿了,魏无羡嘴里叼着蟹肉包子,迷迷糊糊的坐在饭桌上。 蓝忘机在一旁扶着他,不让他倒下,江澄便说道:“你昨天晚上偷狗去了,怎么这么困?” 魏无羡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然后说着:“昨天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江澄点了点头,确实,昨天下午魏无羡睡的时间有点长了。不过看着他从这儿东倒西歪,蓝忘机则是一如往常的芝兰玉树,对比太过于强烈了,就说道:“那你就晚点起呗,又没有人管你。” 他这话说完,魏无羡幽怨的眼神就向他飘了过来:“江宗主不是您一大早上就把我找起来,和我说蒸了蟹肉包子,那我不管怎么着都得来吃吗。” 江澄被他怼的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还能真不给你留饭吗,再说了,我就是不跟你留,你旁边含光君也不是个摆设,他还能让你饿肚子吗?” 魏无羡又把眼神飘到了蓝忘机身上,说起来他如今身上又困又乏的,还都是蓝忘机给弄的呢,他是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所以最终是被累睡过去的。今天早上又被江澄叫魂儿似的喊。 魏无羡现在这么困,没有一个蓝忘机和江澄是无辜的。 魏无羡到底是东倒西歪的吃完了早饭,吃完了早饭,那股困劲儿也就过去了,江澄要去处理杂事,所以便把他们托付给了弟子,让弟子带他们去找关竹妖的地方。 这回带路的弟子,不是昨天给他们带路那个话唠了,看起来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行事颇为老成,做事也一板一眼的,看起来倒不像是江家这洒脱的门风养出来的子弟,反而像是姑苏蓝氏的弟子。 魏无羡便笑着说道:“我看这位兄台,行事颇为老成啊 ,在莲花坞多少年了?” 那个门生听到他的问话,便说道:“师伯,弟子江延,是在射日之争的时候入的莲花坞。” 射日之争时候的弟子,果然是十多年的老弟子了,只是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不说对自己是又怕又畏的,也不应该对自己如此平和呀。 许是看到了魏无羡脸上的疑惑,江延小声的说道:“魏公子恐怕不记得了,魏公子在荥阳救下了我一家三口,然后我就跟随魏公子投奔了江家。只是在不夜天战场之中我受了重伤,回老家养伤去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便听说魏公子被宗主……” 魏无羡没想到他和自己居然还有这个渊源,便挠了挠下巴说道:“很抱歉,我都不记得了。” 江延挠了挠脑袋,憨憨的说着:“魏公子救的人很多,哪里能全记得住呢。只要我记得就好了。”然后又失落的说道:“其实该我说对不起的,公子对我有恩,宗主也对我有恩,我又有了妻儿,便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后来听说魏公子回来了,我就一直想见一见您,但是一直也没有机会,今天宗主派门生来带您去看那个竹妖,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第61章 镇妖塔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这人来干什么的了,不过就是因为受了自己的恩情,又受了江澄的恩惠,然后又因为江澄杀了自己,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又有妻儿老小的在,他也不能和江澄闹掰,今日过来算是来给自己道个歉。 于是便说道:“你做的没有错,我和江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是我们两个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不就是庸人自扰了吗。” 江延听到这话算是茅塞顿开,他一直心里压着这个事儿,修为已经好久都不精进了,听了魏无羡的话倒是隐隐有了突破的感觉,蓝忘机则是在一旁不置一词,他虽是与魏婴亲近,但是有一些事情自己并没有经历过,也不能替魏婴做决定,他只需要在魏婴身后,当魏婴需要他的时候,回头一看,他便在触手可得之处。 江延的脸色依然是严肃的,但是眼角眉梢带了些许笑意,指着面前的塔说道:“竹妖现在就被关在镇妖塔中。” 魏无羡点了点头,跟着江延走到镇妖塔中。 这镇妖塔算是仙门百家中一个必须的东西了,外形看并不大,但是中间却蕴含了空间之理,折叠了空间,进了里面之后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蓝家的就在冥室的边上,冥室用来招魂,镇妖塔则是用来囚禁,并且又因为它也可以自由转换形态,虽说是个塔,但也能够变成院落的样子。 驺虞与胡予安住的院落,其实也是镇妖塔,他们接触不到其他的弟子,除了给他们送饭的弟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普通弟子能够知道他们住在哪。 江澄的这个镇妖塔中还分散了许多的小房间,每一个妖都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专门的钥匙,自己是出不来的,也省得这些个妖聚在一处拆了这塔。 竹妖因为是刚来的,所以被关在了第一层的最外面,方便随时审问,越往里则是越前抓的,越往上则是力量越强。 江延走到关着竹妖的门前 ,用钥匙开了门,魏无羡蓝忘机就走了进去。 看着这竹妖的生活还算是滋润,魏无羡笑道:“把你放到这儿来,还算是享福了,毕竟乱葬岗上可没有这些个东西吧。”魏无羡指着竹妖桌子上的食物酒水。 竹妖本来察觉到有人进来之后便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人,但是听到乱葬岗的这样之后眼皮不住的跳。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过看他依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魏无羡便看着江延说道:“你们宗主对这些个妖怪都这么好吗?还给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江延摇了摇头:“我并不负责镇妖塔中妖精鬼怪的伙食。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不可能的。”然后他就去找了负责镇妖塔的门生过来,门生说道:“魏公子,含光君,师兄,是宗主特意吩咐的,要满足他的要求,说是魏公子有用 。”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江澄这是想用吃的时候买这个竹妖啊,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魏无羡蹲在地上,平视着竹妖说道:“你也该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至少也得看看我,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能这么好吃好喝的。” 那猪妖倒是思路清晰,也不睁眼,一副入定了的模样说着:“你们有求于我,所以才会给我送上来这些若是不求着我的话,只怕我现在吃的。有没有还是一说呢。” 魏无羡继续说道:“你好好一只竹子,学什么打坐参禅呢,我承认,确实是想让你帮我们一点小忙,不过是先礼后兵,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懂吧。” 竹妖说道:“我是一只妖,不懂得你们人类的道理。” 魏无羡听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看了蓝忘机,这玩意儿软硬不吃啊。蓝忘机将他拉起了身,和那竹妖说道:“前日我们从乱葬岗下来。” 魏无羡接着说道:“是啊,那山上的竹子都被砍没了。” 蓝忘机则是接道:“还留下一棵。” 魏无羡又接着蓝忘机的话说道:“留下一棵有什么用啊,能活不活还是两说呢,要我说咱们就多余给他添土。”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一唱一和的,竹妖眼皮颤动的更厉害了,最终还是睁开了眸子,看着魏无羡说道:“他必须活。” 魏无羡啧啧的说道:“你说活就活,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人家呢,难道那只小竹子是你儿子?” 竹妖撇过了头不去看他咬着牙说道:“不是。”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噢,那你是承认你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了,说实话,十几年前我也是从乱葬岗出来的。” 竹妖瞥了魏无羡腰间的陈情一眼:“我知道,乱葬岗来了一个活人,比鬼还狠,打服了红衣女和鬼童,收为己用。”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好奇的问道:“你知道的还不少,难道是天生就开启灵智了?” 竹妖看着陈情说道:“被风吹落到乱葬岗上的种子,早就已经注定了他死亡的结局,但是种子的生命力很强,硬是在那片废土之中扎了根,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一个活人,砍掉了他的一截儿,吸走了他身上的怨气,又用新鲜的血液来和换,这才能生出灵智。我听到了那个人的喃喃自语:‘陈情’。” 魏无羡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的摩擦着笛子:“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就是乱葬岗上的那片鬼竹,不过乱葬岗上有那么多的镇压符咒,你是怎么出来的?” 竹妖包子似的小脸鼓了起来,脸上带了一些嘲讽的笑:“你就是那个第一个砍了竹子的人吧,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存在,我本来都想着要在那尸山上慢慢的修炼了,不过是我想的太美了,兴许是你手上的陈情太过于厉害,让他们对于鬼竹有了莫名的痴念,我所寄生的本体都没了,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第62章 拿人软处,逼人就范,实非君子所为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个事儿和那些个仙门百家有关系。鬼道祖师一共有两个兵器,一件是阴虎符,被自己摧毁了一半,并且又有金家在那里虎视眈眈,他们是怎么着也得不到的,只能从另一个法器上面下功夫了。 陈情是一只竹笛,虽说他们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但是怎么着也能知道他在乱葬岗里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陈情,不知道,他们在山上寻找了多长时间才找到了鬼竹呢。 蓝忘机看着竹妖,问道:“为何来云梦?又为何今年才作祟?” 竹妖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是谁呀?凭什么你说了我就得回答?”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蓝忘机,便说道:“你这可就不对了,你现在应该是叫阶下囚,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得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竹妖把身子都转过去了,面对墙壁说道:“我管他是谁,人界的修士怎么有名,也是人界的,关我们妖什么事儿。我不过看你是陈情的主人才跟你多说两句罢了,难道你真觉得我是这么好性子的?” 魏无羡还想和他理论一番,蓝忘机便将他拉住了,说道:“他言之有理,不必再问。” 魏无羡撇了撇嘴 ,然后又亲了蓝忘机一下安抚,旁边的江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早知道自己就在外面等了。 魏无羡他们看他这一副不和你们交流的样子,便只好退了出来,竹妖在他们走之后转过了身子,隔着房门 ,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鬼竹消失殆尽,能有一颗新生也是好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还是谢谢他们两个,乱葬岗上活物生存的难,尤其是像竹子这种娇嫩的,能够破土而出,就已经算是天道眷顾了。 江延又将关着竹妖的门锁上,魏无羡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还软硬不吃。” 蓝忘机则是细细的回忆着刚才与竹妖说的所有,摇了摇头说道:“未必,他对乱葬岗上的那颗新竹倒是十分关心。” 江延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说道:“我现在就带领门生去乱葬岗,把那颗新竹刨回来,威胁他,不怕他不就范。”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皱着眉头,魏无羡也是说着:“你给他刨回来,那不就死了吗?活着才有用,死了他就直接破釜沉舟和你大闹一番,有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蓝忘机接着说道:“拿人软处,逼人就范,实非君子所为。” 江延听着他们两个对自己的一番训斥,连忙说道:“是我着急了。” 魏无羡一开始还对他是记着自己的人带有一丝好感,现在连这一丝好感都没有了。江延接着问道:“那不知道含光君提及那颗新竹是要做什么?” 魏无羡也有点儿想知道,蓝忘机一开始想的是什么,于是蓝忘机便说道:“不过是就事论事,察觉到他对那颗新竹感情非凡罢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虽说他前世为了报复温家刨他们家祖坟的事也干过,但是那是形势所逼,若是有更好的法子,他竟然不会选这么有损阴德的招。 魏无羡看着江延说道:“江澄现在在哪儿呢?” 江延想了想:“宗主这个时候大概是在处理公务。”然后魏无羡便命他带他们两个去找江澄,等到了书房之后,看江澄确实在里面,他就把江延打发走了。 江澄在一堆宗物里面抬头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怎么样?竹妖松口了吗?” 魏无羡走到桌子边给蓝忘机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之后才说道:“软硬不吃,难缠的很呢。” 江澄从桌案后站起身,走到魏无羡身边,说道:“昨天你说山人自有妙计,我便将这事全都交给你了,现在看来你的妙计也不行啊。” 魏无羡旋身半坐在桌子上,一手玩的茶杯说道:“倒不是一无所获,他说了他的来处,确实是乱葬岗的。所以我来找你,你可知。都有谁家在乱葬岗上砍了竹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江澄又替他添了一杯,颇有些苦恼的说着:“不管是谁家干了这事儿都是藏着掖着的,我哪能知道去,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让人去打听打听。” 魏无羡也知道,这算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突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个人来应该会知道这些事儿,于是便从桌子上下来,蓝忘机护着他的腰身,魏无羡对着蓝忘机笑了一下,然后对江澄说着:“把你的笔墨借我用用。” 江澄看着蓝忘机横在魏无羡腰间的手翻了个白眼儿,指着桌案说道:“都在上面了,自己用吧。” 魏无羡理了理袖子,便要去写字儿,走到案前,看着那一摞高的宗物,问道:“这儿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江澄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有要紧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算是有要紧的又有何妨,你也不是没看过。” 魏无羡听着这话斜看了一眼,顶头第一个写的居然是:码头张三娘家的鸡飞到了隔壁四爷的院子里…… 确实有够鸡毛蒜皮儿。 不过魏无羡也没有想要窥探他家宗物的意思,只是抽了一张新纸,然后执笔写字。写完之后仔细叠好递给了蓝忘机,说道:“蓝湛,让灵媒送到不净世给聂怀桑。” 蓝忘机点了点头,让灵媒将信带走之后,江澄问道:“你给聂怀桑写信干什么?”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就是觉得他既然能下那么大一盘棋,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收取的途径,让他给咱们打听,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好吧。” 江澄也不是个傻的,当初金光瑶倒台倒的那么快,而且在金光瑶倒台之后,聂怀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自然也能察觉到两者其中的联系,现在听了魏无羡的话,似怒非怒的说道:“可不是,他竟然将咱们都骗了。本来以为他是个脓包废物,没想到居然能干这么大的事。” 魏无羡挑了挑眉,他能听出来他对聂怀桑的怨气,说是怨气,倒不如说是不服气,想来也是,江澄这个人最是高傲的,不想被任何人比下去,现在本来是最废物的聂怀桑居然有如此心计,能够扳倒如日中天的敛芳尊,而且又给金凌留下了个烂摊子,江澄对于聂怀桑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吧。因此对于江澄的话,倒也是不置一词。 江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看到了魏无羡的表情,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魏无羡摇了摇头,江澄便说道:“我能知道你大概在想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看开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蓝忘机说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只长了年纪,也看透了一些事儿,天资秉性那是上天给的,我不如人,也是应该。” 魏无羡一脸惊讶地看着江澄,毕竟能在江澄的嘴里听到认输的意思,实在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惊奇呢,不过他还是说道:“天姿卓绝,那是给外人看的,究其根本,还是要护佑一方百姓,在这件事上我倒是觉得你做的很好。” 江澄笑了,喝了一杯茶之后说道:“可惜现在没有酒,要不然定然是要与你痛饮一番。” 第63章 橹桨戏水,慢起波纹细无声 “晚上再陪你喝吧。”魏无羡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当初你们去的是哪片竹林?” 江澄听了他的问题,说着:“南郡出城向东十里。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去看看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他的说法,他出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平日里都籍籍无名,为何这几日到开始闹腾了起来,我想去看看他闹事的地方,究竟是有什么惹毛了这个脾气好的。” 江澄听着他这话也不好阻拦,只是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又吩咐人准备渡船,在码头看着蓝忘机说道:“我知我这话是废话,但我还要嘱咐你一句照顾好他。”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放心。”之后才走到船上,站在魏无羡的身边。 看着离莲花坞远了,魏无羡才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不说让咱们两个御剑去?” 蓝忘机不说话,他知道魏无羡一定是憋不住话的,会告诉自己,所以他只是看着魏无羡,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魏无羡就招架不住自顾自的说道:“南郡就在莲花坞的下首,沿江而下,顺风而行,比御剑要快多了,而且又不会浪费灵力。” 蓝忘机深深地点了点头:“嗯。”然后又问道:“沿江而下,可直达姑苏。” 魏无羡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儿了?”说完之后他也不等蓝忘机回答,便接着说:“那是当然,不过中间有一段那是九曲回肠,十分难行。当初我和江澄去姑苏求学,在那一块差点给我们晃的晕船呢。”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云梦与姑苏,上游下游,同一江水,你会不会在云梦船中好眠,沿江而下,直达姑苏。” 听着蓝忘机的话,魏无羡不禁想到自己顺江而下,到了姑苏之后,被蓝忘机直接拐回云深不知处,便笑着说道:“那我下次一定要试试含光君可记得要把我捞上来,别让我飘走了。” 蓝忘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听到他这么说,便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说道:“已经抓稳了,不会飘走。” 这船上并非只有他们二人,还有一位船工,船工也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人,知道这位黑衣的是自家的魏公子,那一个是自家的姑爷,并且又是宗主亲自吩咐的,他自然不会上前去自讨没趣,只是将船行的又快又稳,橹桨戏水,慢起波纹细无声。 等到快到的时候,他才出声说道:“魏公子,含光君。南郡快到了,可是从码头靠岸?” 魏无羡这才惊觉,这船上还有别人呢,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就从码头靠岸吧,有劳了。” “好嘞~” ‘砰’船头在码头停住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下了船,船工便喊道:“魏公子,我一直在此,待公子之事儿,完了之后,我带你回去。” 魏无羡点了点头,和蓝忘机一起道了一声:“有劳。”成功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魏无羡和蓝忘机点点头,船工将船划到码头边上停住,也缩回了船坞之中,闭目休息。 在码头的浣衣女,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一个冷若寒霜,一个神采飞扬,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悄悄的红了脸,但还是大胆的喊道:“哪儿来的小郎君,好生俊俏。” 云梦地区的女子不像姑苏的女子那般温婉,而是十分大胆火辣,魏无羡对待女子最是游刃有余,但是在蓝忘机的面前,他怕蓝忘机吃醋,只好牵着蓝忘机的手快步的走,将浣衣女的身音都落在了后面。 “也不知道两个小郎君成家没得?” “我却觉得他们两个是一家的,你没看到那个黑衣的小郎君一直牵着白衣郎君的手都没撒开呢。” “这一白一黑一冷一热的倒让我想起一对璧人来。” “姐姐想的可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姐姐这么一说,倒是确实像了。” “别是见到真人了吧?” 浣衣女们听到这话之后,都默默的将手中动作快了些,手中的棒子都抡得格外有劲儿,赶紧洗完这两件衣服回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画本子写的那两位。 毕竟那话本子写的真是荡气回肠,令人泪目,要是真看到了话本子的主角,那以后和小姐妹们可是有的唠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并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都快被那些浣衣女给讨论出来了,只是拉着蓝忘机闷头走,蓝忘机还得时刻注意着脚下,别让魏无羡踩到水坑里。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蓝忘机拉住了人,说道:“已经走得够远了。” 魏无羡猛地被人拉住,还有些愣,但是听到蓝忘机的话,便说道:“我知道这不是含光君长的太过俊俏,太过于让人瞩目了些。离远些就没有旁人能看到了。” 蓝忘机听见魏无羡夸他长得俊,悄悄的红了耳朵,说道:“先去竹林。” 魏无羡假装没看到蓝忘机害羞的样子,就拉着人到江澄指出的方位去,离老远便看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还有挺多百姓在那儿站着,看着像是两方对峙的样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便快步走到了那群人身边。 魏无羡这才看清楚背靠着竹林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子,而另一边的是十来个中年汉子,一个个的手里都拿着弯刀背篓,脸上都凶神恶煞的。 第64章 九瓣莲 那十多个汉子手里拿着锄头和砍刀,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领头的说着:“二郎 ,三郎,你们拦在这儿也没有用,我们就得要进去。” 其中一个稍大点的少年说道:“二伯,不是我在这拦着你们,上次来的仙家都说了半个月之后才能进” 另一个少年则是在边上补充道:“就是咱们这儿原来都闹鬼了,二伯还往里边冲啊,不怕再撞着鬼吗?” 被叫做二伯的那个领头人不屑地说道:“那些个仙家怎么能知道咱们这些个底下人的日子,半个月不进去,吃什么喝什么?” 稍大的少年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二伯家底殷实,不是这半个月支撑不起的,就让这竹林休息半个月吧。” 那二伯听他这么说,当时就立起了两只凶神恶煞的眼睛说道:“谁家底殷实,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婶子天天看着锅哭。” 后面的人也都喊着:“就是我们家的也是在家里看着锅哭呢,都没米下锅了。” 那个小少年是沉不住气儿的,看着这么多人都这么说便指着人喊道:“三爷,你家三间大瓦房,你说没米下锅,谁信呢,还有三叔你家表哥都快赶上缸粗了,少吃两顿,就什么饭都有了……” 许是这少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小瘦子在人群里喊着:“就他们两个小屁孩儿在这拦着有什么用?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众人一听他说的有理都要乌泱泱泱的往上冲,那两个小孩还是死死的挡在竹林的前面。 然后魏无羡就听到人群里有人骂着:“当初老祖儿让咱们把自己的竹林围起来,现在弄的在别地儿都进不去了,还得跟这两个小崽子闹。” 眼看着那群大汉也不管手上拎没拎着刀了,直接就要往里冲,两个小孩简直要被淹没在人群之中,魏无羡手放在锁灵囊上,就要拿符咒出来给他们个教训了,蓝忘机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忘机琴浮现在他的身前,信手一拨,泠泠琴音,将向上冲的那些个大汉都被音波给震了回去 ,一个个的坐在地上。 “哎呦。” 一开始那个二伯一咕噜爬起来,指着魏无羡和蓝忘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身上,微微一笑,嗓音慵懒地说着:“闲人。” 那两个少年已经被他们俩给帅呆了,觉得魏无羡说的不是闲人而是仙人,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就跟神仙下凡似的,救他们兄弟于水火之中。 那个年纪小的率先说道:“你们是仙人吧。瞧你旁边站的这个,一看就是仙人之姿,神仙下凡也就是这样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直起腰,不再靠着蓝忘机仔细的打量着,然后点点头说道:“二哥哥确实一派仙人之姿。” 那二伯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他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罢了,如今看着蓝忘机的装束便说道:“敢问公子可是姑苏蓝家的修士?”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又想到就蓝家这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束,是容易让人认出来的,也不否认,只是说道:“这位先生好见识。” 二伯摇了摇头,说道:“好见识谈不上,不过是曾经见过姑苏蓝氏子弟罢了。毕竟这身装扮还是挺好记的。”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正好和蓝忘机的眼神对上,看到蓝忘机眼中‘随你’的眼神,便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仙门子弟,不如看在我们两个的面上和我们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那二伯便冷笑着说:“我们是南郡的,南郡归云梦管,姑苏的人可管不到我们。”说完之后,他身后的那些个百姓们也都说着:“姑苏的人凭什么管我们呀,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你管的太宽了吧。” 那两个少年见帮着他们的蓝忘机和魏无羡受人攻讦,便说道:“不管怎么着,他们都是仙门子弟,跟他们说说又有何妨?” 他们两个一说话便有大人来说他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崽子,咱们是归江氏管,跟他们蓝家没什么关系,你再嚷嚷,我们就派人去告诉江宗主,说你在云梦却想着姑苏。” 蓝忘机听着这些个百姓的话,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漠的,魏无羡则是扯出了一抹冷笑,然后把腰间的银铃取了下来,看着那个二伯说道:“你既然是认识拦蓝家的装束,那么想必也该知道这银铃是什么吧?” 那二伯还没说话,身后便有人喊着:“不过是个破哑铃,连想都不会,想看什么看。” “就是爱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关我们什么事儿。” 魏无羡不管其他人,只是看着那个二伯,脸上噙着淡淡的笑,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可是冷漠的很,那二伯走到魏无羡的面前说道:“可否给我细细的看看,年纪大了眼睛不怎么好。”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抬手便将银铃撇到了他的怀里,那二伯细细的看着手中银铃上九瓣莲的纹路,又使劲的晃了晃,看中间的铃舌还在,却只是不想,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说道:“这是江家的清心铃。” 魏无羡上下抛着银铃笑嘻嘻的说着:“我告诉你一个不知道的事儿吧,看到这上面的九瓣莲了吗?是江澄亲自给我刻上去的,江澄是谁你们知道吗?” 跟在二伯后面叫嚣的百姓都不敢说话了,云梦江氏,宗主江澄字晚吟,所以这个少年是江家的人。 二伯低着头说道:“是江宗主的名讳。”二伯简直要回到刚才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能直接管宗主叫名的人肯定是宗主的亲信。 魏无羡点了点头,十分赞赏的看着他,问道:“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个事儿啊。” 二伯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那个小少年便喊道:“有,非常有。” 有长辈想要训斥他,然后另一个少年就说道:“既然是宗主的人,自然有资格。” 这话一出,那些个百姓也都不敢再说话了,将手中的砍刀都扔回到背篓里,一个个的汉子都装的跟个鹌鹑似的。 魏无羡又将银铃塞到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早这么着不就行了吗。”然后又看着那两个少年说道:“那你们俩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亏的是江澄让我来看看,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一个个拿刀弄丈的,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那两个少年先是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行了一礼之后,稍大点儿的那个才说道:“仙君,前些日子我大哥请江宗主前来除祟,江宗主回去的时候特意嘱托我大哥说这片竹林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进去,本来我大哥在这儿的时候,这些个乡亲们都没说要进去,但是今天我大哥出门了,乡亲们便硬要进来,我这才带着阿锐在这里看着。”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原来前两天去莲花坞的是你大哥呀。” 阿锐道:“你认识我大哥,可是前两天江宗主带人来的时候,我没见过你啊。” 魏无羡笑了摇摇头:“我住在姑苏,不过是回来听江澄说起过罢了。” 阿锐说道:“哦,你就是那个受伤的。” 阿锐的二哥便说道:“阿锐,不得无礼。” 第65章 含光君带我飞 魏无羡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他还是蛮喜欢阿锐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孩的。就说道:“对,前些日子我受伤了,你怎么知道啊。” 阿锐看魏无羡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说道:“我听到江宗主和他带来的人说话了,说他本来是要去姑苏看谁的,这次过来,一定要速战速决。你和江宗主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江宗主当时可着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算是他的师兄,和他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好。” 看着魏无羡和这两个小孩唠得好,周围的大人们都有些不耐烦了,那个二伯则是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恐地说道:“你是 ,你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然后又看着他身后的蓝忘机颤抖着说道:“那你就是含光君了?” 夷陵老祖有一阵能止小儿夜啼,尤其是在云梦这一块,可谓是流传甚广,毕竟夷陵老祖是从云梦出来的人,然后就是听说他死了又活了,活了之后身边总跟着一个含光君,去年还结成了道侣,身上的那些个屎盆子也都被洗清了。并且还成了许多畅销画本子的主人公,可谓是家喻户晓,就怪他脑袋轴。看出来了是一个姑苏人带着莲花坞的人怎么就没往这两个人身上想呢? 所以云梦之地倒也有了另一大谈资,就是夷陵老祖,是我们云梦人儿。 这两个名号一出来,乌泱泱的跪了一地,阿锐都看愣了,魏无羡则是蹦到了蓝忘机的身后,让他们赶紧起来。他最讨厌这些个人给他下跪了。 大家都起来之后,魏无羡拍拍胸脯说道:“乡亲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刚才还那么凶,这突然一跪给我吓一跳。” 蓝忘机也是警惕的看着众人,毕竟当初魏无羡的名声不好,这云梦的人万一对他心有芥蒂……想到此处,蓝忘机的脸就更冷了,众人都觉得好像这入秋入的快了些。 不过这种人既然已经说出了他的身份,一个个七嘴八舌跟倒豆子似的,把这件事儿都给说明白了。 这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靠着这片竹林生存,自然也是日日离不开的,这姜宗主突然就不让他们进去了,他们家的日子也难过,所以这才联合了众人想要来向竹林里边,不为别的,也得是往家打点柴呀。 但是这两个小儿郎就在这里拦着他们,这才想动的粗。 魏无羡看出来了,这是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世人就是这样,越不让你进的地方,越觉得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其实进去了以后也就那样,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定是要把人赖上的,也就是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也不知道江澄为什么要下这么个令,他们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魏无羡想着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心灵相通便已经知道了心中所想。 魏无羡便和众人说道:“江宗主可能是怕这林中还有其他的东西作祟,所以放下了些法阵若是人误入其中恐怕会伤了你们性命不如就由我们二位请去看看,没有危险了,自然你们就能进去了。” 众人想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儿,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那个二伯身上,二伯便说道:“既然魏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信这魏公子,那就请魏公子替我们进去吧。” 在竹林前的两个少年也都点点头,让开路,让魏无羡他们两个进去了。 魏无羡一进里面便察觉到了这中有着浓厚的怨气,只怕和那竹妖在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只是竹妖如今在锁妖塔之中,如何又能到这里来呢?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感觉到了吗?” 蓝忘机说道:“怨气浓郁。” 突然竹林后面传来一阵异响,两个人同时转身回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魏无羡心里不安的感觉更重了。 这时陈情突然振动起来,魏无羡拿出陈情横在自己身前,看着笛身不住的颤抖像是被什么吸引的模样。 魏无羡快速从乾坤袋中掏出两张符咒,然后贴在了陈情身上一张,陈情便带着符咒飞走了魏无羡的手中则是拿着另一张,两张符咒之间有着细细的灵流相连。 魏无羡笑着说道:“这本来是给咱们两个的,没想到倒先给陈情用上了。” 蓝忘机心有疑惑,但是也知道如今并不是解惑的时候,只好拿着剑护佑在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一边警惕着周边的状况,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符咒叫一线牵,一人一张,中间灵流不断,不管隔得多远,都能找到,蓝湛这个符咒是不是好玩极了。”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与符咒一道,你多奇思妙想。” “二哥哥是在夸我吗?”魏无羡笑眯眯的蓝忘机跟在他身边儿点点头。 然后避尘一扫,便打落了向他们飞过来的几支竹箭。竹箭一落地,却化成了一团黑雾,风一吹就散了,无影无踪。 魏无羡眼中红光乍现,说道:“哎哟哟,这就沉不下心了,我还以为咱们要多说会儿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蓝忘机道:“放心,我在。”然后又一剑劈了,向他们袭来的竹竿,也从那逐渐一样,化成了黑雾,消散无影。 突然魏无羡手中的一线牵的灵光没了,魏无羡暗暗骂娘,看来符咒还是得刻在身上才行,这在纸上轻易就被毁了,实在是对不起他的心血。 不过陈情和他之间的感应就和随便差不多,他手上的一线牵不过是障眼法儿,以他和陈情两个之间的联系,还是能够轻易知道陈情的所在的。 魏无羡拉住蓝忘机的手说道:“含光君,带我飞。” 蓝忘机一点头,避尘出现在他们两个脚下。同时将魏无羡单手抱在怀里,忘机琴出现在手上,素手一拨,琴音形成的保护罩,隔绝了向他们袭来的各种明枪暗箭。 第66章 眼中心中都是面前人 “往前走。”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怀里指挥着,很快便找到了陈情的所在。 陈情斜插在地上,在他旁边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笛子,魏无羡上前将陈情拿了回来,然后又端详着在他边上的那个赝品。 蓝忘机确定了周围的安全之后,走到魏无羡的身边,看着他手上两只‘陈情’,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有两只陈情?” 魏无羡挑了挑眉头,将两只陈情都放到蓝忘机的面前,笑着说道:“含光君能分出来哪一只是我的吗?” 蓝忘机看着两只陈情明显不一样的吊坠,无奈的说道:“你若是真想试我,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两只吊坠明显不一,自然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魏无羡听了他的话,把目光放在陈情的吊坠上,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哎呀,不小心嘛,要不你当不知道,重新猜一猜呢。” 蓝忘机无奈的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说道:“你右手上拿的是真的。” 看着蓝忘机这么宠着他的小心思,魏无羡笑的合不拢嘴,故作惊讶的说道:“含光君好生厉害,居然能够一下子就认出来陈情呢。” 蓝忘机说道:“若有一日,两个你,我也一定会选中那个真的,只需一眼,便能分辨真假。” 魏无羡闹够了之后,便开始拉着蓝忘机说正经事,将陈情别入腰间,另一个在手上转着玩儿,和蓝忘机说道:“你说这片竹林里的最大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所以江澄才让他们半个月不要进来。” 蓝忘机想了一下说道:“当时江宗主心中有要紧事,并且又不知道这东西威力如何,所以才定下了半月之期。” 魏无羡转过头,看着蓝忘机,没想到他居然能知道这些,看出了魏无羡眼中的疑惑,蓝忘机笑着说道:“出门之时,江宗主有和我谈过。” 魏无羡鼓了鼓嘴说道:“我这个师弟啊,明明你们两个不对付,却还信着你,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有你,你也瞒着我。” 蓝忘机以为魏无羡真的生气了,忙不迭地解释道:“想与你说的,但是江宗主嘱托……”魏无羡看着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说道:“我知道肯定是江澄不让你告诉我,怕我又做什么傻事吧,他一直都觉得我太过于孤勇了些,只是他不知道如今我既然有了挂念之人,那么就不会那么不惜命了。”他说一半的时候便已经把手拿开,落到了蓝忘机的脸上,细细的摩擦着他的皮肤,描绘着他脸上的棱角,小声的说道:“我已经有了含光君了,就可怕死了,我还想与你朝朝暮暮,白头偕老呢。”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眼中心中都是面前人。他也想与魏婴,朝朝暮暮不分离,白头偕老渡永生。 魏无羡站起身,就着蓝忘机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说道:“行了,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吧,咱们也该出去和外边那群百姓说说了,省得那两个小孩还在那死命的守着。”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便拉着人走出了竹林,这一次出去,倒是没有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反而是一路坦途。 刚才的那些个东西都是这只赝品陈情捣的鬼,只是如今在魏无羡的手里,倒还是挺乖巧的,乖巧的就像是一只普通笛子那样。 不过魏无羡可不敢,说他乖巧也不敢大意,毕竟能将陈情吸引到他身边呢,也不知道是谁砍的竹子,难道是把陈情他老祖宗给砍过来了? 他现在已经经历了草原上的事情,知道草木有情,他可不敢说陈情他们家就没有这个排辈的事儿。 出了竹林之后,看着还在外面等着的众人,他们进里面的时间或许有些长了,那些个大人们又开始焦躁不安,想要往里闯,两个孩子又快要拦不住了。 魏无羡看着这样便快走了两步,笑着说道:“哎哟,这是干什么呢?想进去救我们啊?” 大人们讪讪的退下,二伯陪笑着说道:“这不是看两位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我们便想进去看看,毕竟这竹林是我们族里的,怎么着也熟悉一些。”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你们比我们这修仙的还厉害呢,可真是置之性命于度外呀。” 二伯继续陪笑着说道:“哈哈哈,毕竟是在我们这儿,要是出了事儿也不好和宗主那边交代。” 魏无羡不再搭理他了,牵着蓝忘机的手说道:“这边没事了,咱们回去吧,江澄还等着吃饭呢。”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要走,那些个大人们就拦着他问道:“魏公子,这竹林……” 魏无羡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头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你们可以进去了,小心点,别被里边的陷阱给伤了啊,也不知道是谁布的陷阱,还挺阴损的,我们两个都差点中招。江澄不让你们进去也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要是你们自己布的陷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那陷阱有点不对劲儿,你们都小心点儿吧。” 蓝忘机在一边看着他在这胡说八道,也没有阻拦,魏无羡又看着那兄弟两个招招手,阿锐兄弟两个到了他的身边,说道:“等你大哥回来,告诉你大哥一声,不用看着了,我回去也告诉江澄。你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吧,别因为这个事伤了和气是不是。”魏无羡虽然是和阿锐兄弟说,但是目光却一直看着那些个大人。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 “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伤和气是吧。” 听着这些个大人的附和,魏无羡又说道:“你们就别管了,他们要是受伤了还得给你们家赖上,不讨好还惹得一身腥,行了都回家歇歇吧。” 那些个大人们这次说不出来恭维的话了,毕竟是在点自己了,只能讪讪的在边上笑着。 阿锐用力的点点头,送走了蓝忘机他们之后,他便和二哥抱着自家的东西回家睡觉去了,至于竹林那边的事儿嘛,反正魏公子已经嘱托过他们了,他们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等大哥回来告诉大哥一声就好了。 第67章 明哲保身人之常情 待彻底远离了那些村民们的视野范围,蓝忘机目光沉静地凝视着身旁的魏无羡,缓声开口问道:“方才于竹林之中,明明所有陷阱皆已被毁去,缘何你仍要如此告知于他们?” 只见魏无羡手中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那支赝品笛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虽说他所设之陷阱已然被我毁掉,但这并不妨碍本公子再给其留点后手呀!放心吧,这些手段并不会伤及无辜之人,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心生恐惧罢了。如若不然,这群家伙定然不会长记性的。即便此次将他们救下,日后恐怕也依旧不知悔改。” 蓝忘机听闻此言,先是沉默片刻,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确如你所言,理应让他们吃些苦头,长长记性才行。” 见蓝忘机对自己的做法表示认同与支持,魏无羡脸上笑意更浓,他满含笑意地注视着眼前这位一向正直端方的男子,感慨万分地说道:“这人呐,向来皆是如此。倘若那鞭子未曾抽打至自身之上,又怎会知晓疼痛究竟是何种滋味呢?只要事情未牵涉到自身利益之时,多数人往往就如同那墙头之草一般,随风而倒、摇摆不定。像二哥哥你这般刚正不阿、品行高洁之士,于这茫茫尘世之间实乃凤毛麟角般罕见。想来也是因为被他人坑骗得多了,久而久之,咱们为人处世时自是需要多留几分心眼儿才好啊。” 蓝忘机沉默,紧紧地攥住了魏无羡的手,究竟是这世间让魏婴伤心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看着蓝忘机,摇了一下牵着自己的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随你心意就好。”蓝忘机对于出来怎么做,一直都是听魏无羡的。 魏无羡想了一下,先带着蓝忘机回了码头,找到了那个带他们来的船家,说道:“阿伯,我们还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你若是饿了的话就去找点吃的,先回去也行。” 那船家听了魏无羡的话之后,想了一下说道:“咱们下来的时候是顺水而行回去的时候就是逆水了,这个时候的岸边还算是好看,要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就下午的时候我再带二位回去,也好游一游这江边风光。” 魏无羡点了点头,从蓝忘机的怀里掏出来钱袋,又从里捡了一块银子扔给船家,说道:“那就上岸吃点东西吧,在这船上水气重。” 船家接下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有外快呢,本来莲花坞就已经给了钱了,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还是得争取一下啊。毕竟银子多了不烫手,他还得赚钱养家呢。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回了南郡城中,看着南郡城中的小贩儿,虽不如云梦码头的繁华,但也是挺好的,毕竟是有些门驻守的地方,总归是比那些个荒凉之地要繁华许多。 魏无羡和蓝忘机坐在一个小铺子里搅着碗里的馄饨说着:“南郡是周家的驻地,周家的那位宗主可是个聪明人,不管什么事儿都不争先,连在修仙界之中都快查无此人了。” 蓝忘机说道:“明哲保身,世人常情,其中度量难以把握。周家的这位宗主确实聪明。” 魏无羡吸溜着馄饨的汤,叹了一句:“没想到他家的馄饨还挺鲜的。”然后招呼着在那边,因为铺子小人少而闲着的老板说道:“老板,你们家馄饨这么好吃,生意不错吧。” 那老板听着他的话,笑眯眯说道:“客官,不是我和你说,就我这小摊儿,早上的时候才是生意火爆呢,我们家这个店儿啊,在上衙门的路上,有挺多上衙的兵爷都从这儿吃。”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怎么中午也不回去歇歇。” 那老板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害,这不还是为了挣两个钱吗。不怕客官笑话,虽然人少了点,但是卖出去一碗是一碗的价。”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吃的还挺高兴就笑着说:“是这个理儿,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再来一碗吧。” “好嘞~”店家听到他的话,又下了点馄饨放到锅里煮。 蓝忘机不明白魏无羡又要干什么,但是他保持沉默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很快,那店家就将另一碗馄饨放上来了。 魏无羡一边吃着一边和那个老板搭着话,说道:“我看你们这城里还挺热闹的,这县官治理的不错啊。” 那店家跟魏无羡唠的高兴,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没什么忌讳的,便笑着说道:“周老爷确实挺好的,自从他来了这儿之后啊,我们这城里安居乐业的。” “哟,原来这儿的县衙老爷姓周啊?”魏无羡讶异的说着,那个店家则是说道:“可不是嘛,我们老爷和仙门挂着勾呢,听说是表兄弟,但是老爷修仙的基础不好,所以才去考了科举,有这表兄弟在这儿,我们这南郡可是好的不得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却是在一旁皱起了眉,想说什么 魏无羡暗暗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这仙门和衙门挂了钩,确实挺好的,鬼怪事找仙门,人间事找衙门。方便方便的很呢。” 那老板笑眯眯的点着头,等到魏无羡他们吃完了饭之后,魏无羡冰和蓝忘机离开了这儿,在街上溜着。魏无羡说道:“反正你看这南郡好不好?” 蓝忘机皱着眉说道:“好也不好,仙门不管人间俗事,只管鬼怪之事,而衙门又是管的人间琐事,两相联系,对于百姓而言,可以后顾无忧却是也可以轻易的蒙蔽百姓。”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说道:“那含光君以为,这里算是两种情况的哪一种?前一种还是后一种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颇有些苦恼地说道:“我不知。只是这笛子有异样,出现在此,周家定然有事。” 第68章 漂乎哉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脸上如此生动的表情,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揉着蓝忘机的脸说着:“这是怎么了?含光君还有这样的时候?” 蓝忘机攥着魏无羡在他脸上作乱的手,说道:“我是在担心你,现在仙门百家虽说是不敢再乱说什么,但是对于鬼道的忌惮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魏无羡低下了眸子,而后又抬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蓝忘机:“他们忌惮就忌惮呗。” 蓝忘机看着他的样子,将他搂入了怀里,郑重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魏无羡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到了周家在这里的仙府。 周家的家主。听到门声来禀报,说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哎呀呀,二位到来,使寒舍蓬荜生辉呀。” 魏无羡和蓝忘机听着他的套话,蓝忘机面无表情,魏无羡则是撇了撇嘴,而后脸上又挂上了一抹似真似假的笑,上前拍了拍周宗主的肩膀,说道:“我们贸然来访,还请周宗主不要见怪。” 周宗主扬起一只手,止住了魏无羡的话,然后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能得二位来访,也是能在仙门大肆传资了。” 几个人边说边走到了正厅之中,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魏无羡看着这些个丫鬟并没有灵力傍身,便说道:“其他宗门皆是由门生来,我看周宗主这里倒是不同,这丫鬟是……” 周宗主摆摆手,让这些个丫头下去,然后有些苦恼地说道:“这都是我那个表弟送过来的,我也不好再送回去,只好让他们在这里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 魏无羡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听说周宗主的表弟便是这南郡的郡守呢,没想到居然还给你这位表兄送美妾娇娘?” 周宗主笑着不说话,魏无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瞧我,就是说话直,周宗主可别见怪。” 周宗主看着在旁边的蓝忘机并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的,只能奉承地说道:“魏公子生性洒脱,就这么直言快语的,可比那些个惺惺作态的强多了。” 魏无羡心里转了一圈,想着这位宗主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谁来都得是笑不见眼儿的回去。 周宗主笑着问道:“我还未问呢,二位来南郡做什么?” 蓝忘机便说道:“路过。” 魏无羡一挑眉,这说的可真是简单极了,偏偏还没人能挑出来什么错来,仙门之人都知道蓝家含光君最是不近人情,少言寡语,就算是他回的这么冷但也没人敢说什么的,要是自己的话还不知道要编多少瞎话出来才能给他糊弄过去。 于是魏无羡便接着蓝忘机的话说道:“没错,就是路过。” 听着他们两个都这么说,周宗主虽然心里不信,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能再追着问的。 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魏无羡他们便告辞了。 出了宗门之后,两人便直奔码头而去。 两人一出府门,周宗主便示意自家的门生跟上,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小尾巴,愿意跟着就跟着呗。 与此同时,周宗主吩咐家中门生:“去请郡守大人过来,记住小心点儿,别让那些个百姓看着了。” 门生向他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弟子省得。”而后便领命去了。 从后堂转出来一个美妇人,看着周宗主说道:“他们两个来这干什么?” 周宗主看着那个美妇人说道:“人家不说了吗?路过。” 美妇人捂嘴轻笑,拍着周宗主的胸脯说着:“不过是搪塞的话,你还能信了?” 周宗主拂开了她的手,说道:“那人家就这么跟我说的,我不信能怎么着。” 那美妇人眉目流转,脸上的笑也收起来了,倒是一个大族宗妇的样子,说道:“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还是和我说吧,夫妻本是一体,难道你还要和你那些个美妾去牢骚吗?” 周宗主脸上的神色一顿。而后走到美妇人的身边,扶着她坐下说道:“夫人呐,这事儿你还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周夫人坐下了,看着周宗主说道:“行,我不打听你这些个破事儿,只是有一句话要来告诉你,下阳村那个大郎已经被人解决了。” 周宗主的脸上并没有听见这件事情后的震惊,而是平淡的点点头说道:“表弟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那夫人似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他是你叔伯家的侄儿,你都不带心疼一下子的吗?” 周宗主坐在主位上浅浅的呷了一口茶,道:“侄儿又如何,舍近求远,引来了云梦的那条疯狗,被解决了也好,一会儿表弟过来了,我便让门生跟他去。” 那夫人站起身:“你让门生去干什么?这事儿官府干了,你还让仙门插手吗?” 周宗主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姑苏有一绝技,名为问灵,含光君就是其中佼佼,咱们已经蛰伏了这么多年,可不能败在这件小事上。” 那夫人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走了,周宗主在后面问道:“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人也没有回头,而是留下了一句:“放心。” 不一会儿有门生来找周宗主,小声的和他说道:“夫人去了佛堂礼经。” 周宗主点点头,然后又有门生来报,说:“二老爷来了,已经在书房等候。” 周宗主整了整衣衫,便进了书房之中,看着一身常服的郡守,他还没有说什么呢,郡守便拉着他说道:“大哥,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来干什么?” 周宗主用另一只手拍着郡守的手背说道:“竹林那边的事儿,可都处理好了?” 郡守点了点头,道:“我派人假装伞商去和他接洽,昨天让他送一批竹子到巴陵去,在路上……”郡守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宗主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然后呢?”郡守指了指架子上水盆里的水,道:“漂乎哉。”说完之后,那郡守便忍不住笑了 第69章 百姓想当官,小官想大官 ,大官想大大官。 周宗主听着他的处理法子,点了点头,这每年在江水中丧生的不尽其数,给人扔到河里,也省得去打捞了。 不过为了保证不出岔子,周宗主还是何郡守说着:“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带上我的门生一块儿去把他的魂儿也给打散了。” 郡守听着他的话,震惊的说着:“魂飞魄散啊,大哥,这也太狠了吧。” “那能怎么办,你我兄弟的大计可不能毁在这一时的心慈手软上。” 郡守听着周宗主的话,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让兵士带着门生过去,就说江中有人作乱,特请了仙门前来除祟。” 周宗主点了点头,然后就让郡守走了,他自己则是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将目光放到了舆图上,然后豁然站起了身连声让门生快去把郡守找回来。 郡守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明明都让自己走了,怎么又让回来了呢?周宗主也不管他是不是蒙指着舆图问道:“你在哪里杀的周家大郎?” 郡守听他问的这么着急,便回答道:“自然是在巴陵,人命官司,又是本家,我可不想沾手。”说着说着他还有些骄傲了呢,但是看着周宗主的表情呆滞,便停下了话茬问道:“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周宗主一拍桌案指着郡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真是好的很,好一个不沾手。”然后又命门生不用去了,郡守看他这样便问道:“大哥?” 周宗主指着舆图和他说道:“你是不沾手了,我也不沾手了,他现在不就完全的落到了别的地方吗,咱们管的地方只有这南郡,在这里咱们可以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你看看你把他拐到那么远去杀,那里是欧阳家的地盘,哥哥我管不了。行了,你回去吧,现在你就祈祷他有怨气,回来缠着你,别在欧阳家的地盘闹腾,我还有办法给你平了。” 郡守一拍脑袋懊恼的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儿了,大哥你得救救我呀。” 周宗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救你,是你救救我。咱们两兄弟一辈子的图谋,都要砸到周虎那小子身上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码头找到了船家,然后一路上山看景的,在船上,魏无羡笑眯眯的和蓝忘机说着:“蓝湛,你说那些个官府之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魏无羡站在船头上,道:“我觉得升官发财,应该是所有人都最希望的事儿。” 船工听到了他的话便说道:“魏公子说的话对极了,百姓想当官,小官想当大官,大官想当大官的大官。” 魏无羡听到了船工的话,笑着道:“就是这么个理儿,老伯挺清楚的。” 船工划着桨说道:“这没有什么,不过都是我们想的事儿罢了。” 魏无羡看着神色间颇有些懊恼蓝忘机说道:“含光君身份尊贵,钱财无忧,虽说经历了很多,但心里其实还是不懂这些个平凡人的追求。”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蓝家是世家大族,我又是嫡系公子,确实不明白这些。” 魏无羡叹了口气说道:“蓝湛,你说我怎么就把你给拐到手了呢。” 蓝忘机道:“是我把你拐回了家。” 魏无羡笑着点了点头,来的时候快,回去的时候倒也不慢,船靠到了莲花坞的码头,魏无羡眼尖的看到了另一艘仙门的船也停靠在了这里,笑着和蓝忘机说道:“莲花坞今天有客呀,走,去看看,是谁来了。” 蓝忘机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替魏无羡抻平了衣摆,两个人便走到了莲花坞里,守门的门生给他们两个行了一礼,魏无羡点了点头问道:“我刚才在码头看见了仙门的船,是谁来了?” 门生恭敬的回答道:“回师伯,是欧阳家的来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和蓝忘机对视,一眼走入莲花坞里,小声的在蓝忘机的耳朵边说着:“我刚才听他们说是把人带到巴陵去杀的,巴陵是欧阳家的地盘,没想到这么快便找上来了。” 魏无羡在一开始进入周府的时候拍了一下那个周宗主的肩膀,他这边就能听到周宗主那边的话了,没想到这周宗主不显山露水的,居然还盘算了这么一场大戏。 他们两人想回小楼里休息,却被门生拦住了:“师伯,宗主说师伯与含光君回来了,便请去会客厅一叙。”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点了点头,跟着门生到了会客厅里,然后便见到了穿着赤红色衣袍的欧阳宗主还有欧阳子真。欧阳子真兴奋的看着魏无羡但是蓝忘机在魏无羡的身边儿,含光君对于这些个小孩来说都是挺可怕的,于是他便将兴奋压在了眼底 ,眼睛亮晶晶的。 魏无羡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互相见礼之后,江澄说道:“欧阳宗主,请再将事情给魏无羡和含光君复述一遍吧。” 欧阳宗主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晚间,百姓去官府报案,说是在河里漂着一具尸体,官府的人将人打捞起来,身上各种身份物件也没有,并且又没有人来认领,便带回了府衙的义庄中,等到晚间,那具尸体便炸了尸,官府便又求助于仙门,子真便带着门生前去,将它收服。”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和欧阳宗主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让子真来和我们说吧。” 欧阳宗主点了点头,然后欧阳子真便接着说道:“我带着门生前去,看他似心犹不愿,并且又不是本地之人,便想起了上次蓝家清谈会上,思追曾给过我一张符咒,说是能知道魂魄的姓名籍贯。” 魏无羡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做的,给思追了,没想到最后用在了你这儿。接着说吧。” 欧阳子真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前辈的符咒果真是神奇极了,他果真是写下了他的名字,叫做周虎,是南郡下阳村人。” 第70章 三人成虎,假的也成了真的 听到欧阳子真这么说,江澄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倒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南郡姓周的人还挺多的,这两天竟和姓周的打交道了,不管活的死的,竟然都是他们家人。” 江澄听到魏无羡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南郡最大的氏族就是周家,这都多少辈了,当初父亲叫你我家族渊源,现在一看你当初就没好好学。” 魏无羡听着江澄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说道:“毕竟这些个家族渊源之类的就像是那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我当初可没有这个耐心去听。” 蓝忘机揉了揉魏无羡的脑袋,然后看着欧阳子真说道:“继续。” 欧阳子真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有了名姓,那么去找就方便多了,不过我父亲说前些日子江宗主说关于南郡的事情都要上报到他这儿来,所以我与父亲便连夜乘船到了莲花坞,来找江宗主。” 欧阳宗主在一旁点着头,魏无羡将目光放到江澄身上,江澄也点了点头,魏无羡就知道,这就是江澄留的后手了。 于是笑着说道:“欧阳宗主与子真舟车劳顿,先去歇歇吧。” 江澄听着他这话便知道是有私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便也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已经安排门生为二位准备好了屋舍,并已略备薄宴,晚些时候,莲花坞为二位接风洗尘。” 欧阳宗主领着欧阳子真退下了,自有门生去引领他们二人到休息的屋舍。 会客厅中留下了蓝忘机魏无羡与江澄三人,魏无羡刚想说什么江澄就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带着两人到了书房里。 一进书房,魏无羡便将那只赝品笛子放在了桌子上,江澄只是一打眼就看出来了笛子是假的,于是便说道:“你弄个假笛子放这儿干什么?” 魏无羡有心想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然后转念一想,江澄可是拿着陈情十三年,就算是再怎么不看不看的,也该有印象的,自然能够一眼分辨真伪,于是便说道:“这就是那竹林里的东西,不是你特意留着让我去看的吗?” 江澄听到他这么说就说道:“怎么可能,这东西一看就鬼气森森的,我怎么能把它留在竹林里边,万一那些个百姓进去了,被误伤,岂不是我的过失。” 魏无羡一听他说的也有理,便又问道:“那你让他们半个月之内不能进去是干什么?” 江澄翻了个白眼,看着魏无羡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话,是谁和你说的,你该去找他对质才行。” 魏无羡听到之后便也懵了,不是江澄留下的令,那那两个小孩岂不是骗了自己 ,还是说有人用江澄拉虎皮骗那两个小孩了? “周锐。”蓝忘机说道。 江澄便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这名儿听着也熟,于是便问道:“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家中排行第三?” 魏无羡一听江澄居然还认识这个,连忙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 ,他说他大哥就是来找你求救的那个,还说他已经出门了。” 江澄听到这话,杏眸突然凌厉了起来,说道:“不是出门了,是该出殡了。今日欧阳宗主送来的那个死尸,就是他大哥。真是好的很,前脚假传我的令,后脚就把找我的人杀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必然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魏无羡听到这话也颓然不语,周家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自己虽是借机在那周家主身上放下了传音符,但是那传音符为了保证不被人发现,只有一个时辰便没有了效用,也幸亏是那周家主谨小慎微,在他们走了之后便连连部署自己才能知道一些个内里的事儿。 魏无羡的目光放到桌子上的赝品笛子身上,说道:“江澄,你说周家有没有可能在乱葬岗上砍鬼竹做鬼笛,妄想再练出一只陈情来。” 江澄也将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看着那通体黝黑的竹笛,冷斥了一声说道:“东施效颦。” 他这话就是认同了魏无羡的意思了,没想到那周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但是在背地里的心思居然这么大,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魏无羡说道:“今日我们到了南郡之后,先是按照你的说法,到了那一片竹林,里边还真是明枪暗箭,什么都有,但是最终拿到这个笛子,我们便出来了,然后又去了南郡城中一趟,入了周家的仙府,那仙府虽说看着并不富丽堂皇,但却也是有些家底儿的。至于那周宗主看似憨直,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江澄一挑眉毛说道:“没想到你还干这么多事儿呢,说真的,你要是回来,我可是轻松不少。”他说完这话之后,便感觉到蓝忘机的目光沉沉的压在了他身上,又张口说道:“你们当初是结为道侣,也没说谁娶谁嫁的,你把蓝二公子拐回来莲花坞也行啊。” 江澄本来只是说着玩,但是蓝忘机接受不了一点儿自己离开魏无羡的事儿,就看了江城一眼,没想到江澄以为自己受到了挑衅,两人就和小孩斗气似的。 江澄每说一句,蓝忘机的眼色就深了一分。 魏无羡看着两人小儿举动,无奈的站在两人的中间说道:“你们两个干什么?都多大年纪了,周家还不知道在背后盘算什么呢。” 江澄便说道:“任他盘算什么,就他家弟子,连江家的门生一半都赶不上。” 蓝湛则是对年纪的事儿上了心,自己已经将近不惑之年,但是魏无羡的这副身子刚刚弱冠,这年龄差实在是有些大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蓝忘机便说道:“仙门与官府相勾结,官府足以煽动百姓,舆论可杀人灭族,不可小觑。” 魏无羡点了点头,江澄则是在一旁生气的说着:“艹,就不会光明正大的来吗?只会在背后耍这些个心眼儿。”江城自诩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人,只是若是用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对付仙门,实在是龌龊了些。 百姓愚昧,听风就是雨,当初魏无羡的前车之鉴就在那摆着,百姓们不一定能是真的受到了什么迫害,不过就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就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魏无羡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不就是因为明面上打不过吗?才只能背后使阴招。”当年他不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泼,到了后来,即使是他生死有了什么过错,也都要拿他出来鞭尸一番。 蓝忘机心疼地看着魏无羡,他们只是在这里想,便觉得有些怒不可遏,魏无羡。当初可是真正经历过的那时的,它又有多么无助呢?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声,江澄去开了窗户,一只灵媒,便翩然而进,飞到了蓝忘机的手中。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手中的书信,说道:“聂宗主回信儿还挺快的。” 蓝忘机点点头,并没有说他在灵媒上加了多少灵力,才让他这么快的到不净世又回来。 江澄则是知道,灵力越多飞得越快,若是寻常的灵力,灵媒往返一趟,没有一天一夜是回不来的,如今不过三四个时辰,只怕灵力都快把灵媒撑爆了吧。蓝忘机这个人对魏无羡想知道的事儿还真是上心。 魏无羡拆开了信,聂怀桑倒是没有废话,先是问候了一番之后便直奔主题,魏无羡拿着看信蓝忘机在他身边自然也能看到江澄就在另一边也挤了过来,三个人便凑在一处看着一封信件: 第71章 通了,一切都通了。 三个人看时正是: 鬼竹之事,听魏兄所言,十分急切,盖因当年之事,吾非亲临,故于当日之事,本所知者甚少。 然吾得魏兄身死之时,心下悲?。曾暗入乱葬岗之内,欲寻魏兄尸身以葬,无所得,却迷途,入后山,见魏兄所言之竹林,时已不全,心下存疑,暗中打探,今见兄问此,又知兄于云梦,可知与别地无干,遂将云梦与鬼竹有关者,告知与兄。 云梦江家之事,自有江宗主告知,若江宗主在旁一看,还请江宗主原谅,我细查其家事,只是心中存疑,并未有打探机密,暗中觊觎江家附属之心。 首当其冲者,南郡周家,宗主泽,以鬼竹育竹林,使本家看守,余虽千方打探,然细者不知。 次之,荆乡刘家,宗主琦,得鬼竹,暗炼之,欲成与兄之陈情般法器,却得反噬,鬼族毁,琦身亡,长子刘霄以承宗事。 再次者,湘阳孙家,家主茂,与刘家者同,不再赘叙。 盖上述之人,唯周家不知细情,万望细斟酌,暗探访,恐有二心。实乃小心为上。 怀桑。 江澄看完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对于云梦这边的附属家族,他倒是比我还要清楚些。我就只知道他们家主死了,要换家主,具体缘由我倒是不知呢。”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这不就知道了吗?他们在背地里的事儿,若是不细心去探访的话,又哪里能够知道的呢,这些个附属家族表面上是依附于主家存在,但其实背地里都有些小心思,不得不防。” 江澄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还没有聂二上心自己家的事儿,还需要他这个外人来告诉,有些心有不甘罢了。” 魏无羡只好又开导他一番,然后才说道:“依着聂怀桑信中所说,果然这周家是心存大事,那个竹林就是他们为了藏鬼竹特意造出来的吧,怪不得周围还要围上栅栏,防止外人进入。” 蓝忘机则是在一旁说着:“其中存疑。” 江澄和魏无羡都看着蓝忘机,蓝忘机便又接着说道:“其一者,以藏鬼竹之用,为何让族人肆意进出。其二者,鬼竹怨气之盛,竹林之中,阴气四行,为何多年来无人发现,其三者,既有事,周虎为何不寻求本家,舍近求远,求助云梦。其四者,其余两家鬼竹皆毁,为何独周家无事。” 听了蓝忘机的一番话,江澄便说道:“竹林是真,鬼竹是假。” 魏无羡也说道:“他拿个竹林当幌子假装里面有鬼竹,来迷惑众人,其实是藏起来,给炼化了?”一边说着一边描绘着桌上那个赝品的纹路,与陈情着实相似的很,如果他们三个不是都对陈情很熟悉的人那么必然会认错的。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话就说道:“这是其中第四疑,为何周家炼化无事。” 魏无羡突然很大胆的想道:“如果当初只有一个呢,适合做笛子的地方很少,乱葬岗那一小片竹林说是竹林其实也就三五棵竹子,一只竹子上,有一点儿能与陈情相像的就已经是很难了,更何况不止云梦,其他家族也有砍过,云梦为何能居其中三份?并且这三家又不是什么厉害的,连二流家族都排不上。” 江澄则是接着他的想法说道:“若是三家合力得到一块,这一块儿在三家流窜,又有有心人故意遮蔽,自然以为是这三家都有,然后周家又暗自撺着其他两家,将其炼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魏无羡拍着手说道:“如此一来,茅塞顿解,疑惑全无,看来就是正解了,这周家还真是好谋算好心计呀。” 江澄则是想着:“周虎为何舍近求远?” 魏无羡便说道:“若是他不止作祟一次呢,周家的门生肯定不是全知道这件事儿的,有人来求助了,但是他们的宗主不让他们去管,若是遇到好心的,他会怎么说?” 蓝忘机接着说道:“附属家族不管,自然是要来找主家。” 江澄点了点头,魏无羡则是冷笑着说道:“还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十来年的谋划,最终却毁在了本家的子侄身上,怕是那周家主要气的吐血了吧。” 通了,一切都通了,因着一块鬼竹牵扯到了三个家族,还害死了两个宗主,最后却让周家坐收,渔翁之利怪不得说周家一直都和仙门中的隐身人似的,若是不提起,就没有人能想起他家来,原来他背后藏着,要练一只陈情出来称霸的心呢。 至于为何藏了这么多年,今日一朝暴露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毕竟天道还想着他们用鬼竹来造八荒笔,封印妖兽呢。 陈情是魏无羡的法器,自然是不能动的,但是一个赝品能当做八荒笔的材料已经是他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不过那锁妖塔里锁着的竹妖算是个什么?他本体是一只竹子,已经没毛病了,沾染了乱葬岗气息的竹子,也是没毛病,只是如今鬼族在魏无羡的手里,那那只竹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72章 最大的苦瓜蛋子 魏无羡当下便坐不住了,马上就要到镇妖塔里去找那竹妖询问。 江澄则是把他拦了下来说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一会儿晚宴你还得出席呢,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左右这个事儿都这些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魏无羡看着江澄突然说道:“周虎的死,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江澄炸着毛说:“我上哪能知道去,不过就是他来求助我去除祟的事儿,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这件事死了呀。” 魏无羡点点头,要说江澄会故意草菅人命,他也是不相信的,然后就哄着炸了毛的江澄说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就是这事实在有些太赶巧了。” 江澄气闷不说话,蓝忘机在一旁说道:“求助之后,便已身死,确实有疑。” 魏无羡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怪我会这么想认为任何人知道这事都会这么想吧。” 江澄也不是个傻子,听着他们两个这么一唱一和的,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若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扣屎盆子呢?除祟的事儿是他去干的,求助的人死了,并且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自己还留下了个令,说是半个月不能进在竹林的,真是好大的,一会儿骑,把脏水都泼到他这个宗主身上了。 现在想想周虎来找他不也是受周家的授意吗?说不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家的监视之中,周家虽说在仙门之中排不上一流二的,但是比寻常人家却要富贵许多,要是有那门生,禁不住钱财诱惑,自然会将他的行程透露出去。 江澄想到此处,气的掰断了椅子的扶手,不禁想起来了一句话:竖子尔敢! 魏无羡看着江澄手里的椅子扶手,一脸痛心的说着:“别这么大气啊,这可是黄梨木的。” 江澄咬牙切齿的说着:“还不差这些,你们俩个也去休息吧,一会儿吃饭,我让弟子叫你们。” 魏无羡知道该给他留点自己的空间让他仔细想想,于是便和蓝忘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小楼。 江澄自己坐在书房里,捋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们前进,可恶,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真不好。 江澄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到了镇妖塔那边,守着镇妖塔的弟子见宗主到来,立马向他行礼,江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必多礼,把门给我打开吧。” 弟子点点头将镇妖塔打开之后,江澄走进去,到了关竹妖的那个地方,隔着门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抛砖引玉的那块砖吗?我刚才想了很久,才觉得如果不是你的事儿,那么我就不会去关注南郡,如果不是你不管怎样都不开口,魏无羡他们也不会去那里,带回来那只竹笛,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你又究竟是什么?” 江澄在门前站了好久,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他能确定的是他的声音一定是传到了里边那位的耳朵里,但是见他如此回避,不肯作答。江澄便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了。 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少年稚嫩,这声长叹倒是有了老成之意,也有了少年强说愁之感。 江澄的脚步顿住了,动作轻便的转过身,早有门生将这个门的钥匙递了过来,里面传来了竹妖的声音:“你有钥匙?开开门吧。” 江澄看着刚递到自己手上的钥匙,笑着说道:“耳朵还挺好使。” 竹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耳朵不好使的话,又哪里能听得到江宗主这些话呢。” 江澄将门打开,又让弟子退出去,只自己一人走到了竹妖的房中,竹妖看着他只身赴会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宗主都是十分惜命的,从来不会这么形单影只的,总是身后要跟着排山倒海的人,你就不怕我危及你的性命吗?” 江澄听到他的话,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我抓回来的,我还要怕你,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他们身后跟着那些人是自己无能,我可和他们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 竹妖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点头说道:“确实是不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和他是好朋友,我就知道和他一块长大的,心思总不会是坏的。” 江澄听到这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魏无羡,他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挺高啊,你们不只是才见过两面吗?” 竹妖坐下了,摇摇头说道:“从我诞生灵智起,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看着他在尸山血海中争斗,看着他千挣万扎的活着,就像是当初我落在乱葬岗上,努力挣扎着活着的样子,我见着他之后,还一直以为你们人族就是这样的,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是苦瓜,他一定是那个最大的苦瓜蛋子,最苦的那个,但是偏偏他又最没心没肺,总是在笑着,就像是个傻子。” 江澄没想到会在一个妖的口中听到那三个月魏无羡在乱葬岗上的经历,他听着这腰的话,仿佛看到了一开始十分鲜活的魏无羡在乱葬岗上一点一点变得灰白,怪不得当初我在客栈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魏无羡已经不像是一个鲜活的人了,而像是一个从地府中爬回来的厉鬼。 不过他还记着他来这儿的目的,于是便问道:“你都说他是最苦的了,为什么还要引他入局?难道是嫌他的苦还不够多吗?” 竹妖摇了摇头,一脸叹息地说道:“常言道苦尽甘来。他不受尽这世间苦,又怎么能够尝到世间的甘甜呢?谁让他招天道这么喜欢,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带他走一遭。或许你们人不知道,但是我们妖对于这种天道眷顾之人可是十分喜爱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乱葬岗上一朝与他相遇便生了灵智啊。” 江澄攥紧了拳捶在了桌子上,咬牙说道:“受天道喜爱,我可半点儿都没有看到他被喜爱的地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竹妖刚摇头晃脑说了一句,便被江澄打断了:“放屁,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和你说,我的脾气可不像魏无羡这么好。” 竹妖只好缩缩脖子,停下了口中的知乎者也,看着一脸暴躁的江澄说道:“我就是在和你说这件事儿嘛,你们要造八荒笔,可惜了,天生神器哪能被你们这么快的仿造出来,而天道呢察觉到了他最喜欢孩子的法器被人伪造了一个自然。是想要给自家孩子讨回公道,偏偏又出现在了你这儿,虽然什么事儿都落在你江家了。” 第73章 魏前辈风流倜傥,见之不忘 江澄虽说是暴躁,但却也不是不长脑子的,听到他的话便问道:“一开始你不说现在了你才说,魏无羡来问你的时候你也不说,偏偏来和我说,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又或者说你在谋算着什么,妖精怪会骗人,我可不敢轻易的相信你了。” 竹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爱信不信。”然后又说道:“慢走不送 。” 江澄看着他的一脸无可奉告的样子,只好将信将疑的走了,他刚一出来就有门生告诉了他,洗尘宴已经准备好了,江澄点了点头,然后又让门生去找魏无羡他们来到操场赴宴。 云梦江氏,一向是游侠之风,热辣豪爽,这宴会也不如蓝氏的那般庄重沉静,反而是热闹的很,不过今日有欧阳家的父子在也没有像平日那般没有规矩,上下同座。 主桌上只有江澄,欧阳家的父子还有蓝忘机和魏无羡五个人了,欧阳宗主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这些人坐在一块吃饭,这饭可以吃的是战战兢兢。 欧阳子真也是吃的心惊胆战的,他也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和含光君坐一桌吃饭,毕竟平日里在外遇着的时候总是有思追和景。仪在,总是告诉他蓝家的规矩是长幼不同席,他从来就没有和这长辈一块吃饭过。不过江家素来豪爽,不拘小节,既然是宗主的儿子,那么自然也是要上主桌的。他这才有了这个机会,回去之后也可以和思追他们显摆一番了,不过有魏无羡在,他还可以放松一些,当目光一扫到江澄或者是蓝忘机的时候,便是肃然起敬,不敢造次了。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吃的这么难受,便和蓝忘机笑着说道:“要是金凌和思追景仪在这儿就好了,让这么个小孩跟咱们在一块吃饭,他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蓝忘机没有说话,他要是一说话的话,只怕这孩子就会被吓得更战战兢兢的了。 江澄则是想金凌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金麟台那边怎么样了,也不说给他这个当舅舅的传个信儿。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之后,江澄又带着欧阳宗主他们玩了一会儿,然后便送回客院,各自安歇,魏无羡则是老早的就带着蓝忘机溜了,顺带还带了个欧阳子真。 魏无羡要带着欧阳子真和蓝忘机走到码头边儿,蓝忘机知道自己要是在的话欧阳子真还是会放不开的于是便留了下来,纸让魏无羡带着欧阳子真出去玩儿,并且还把自己的钱袋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自然知道蓝忘机的心思,笑了笑,接过钱袋的时候,悄咪咪的挠了挠蓝忘机的手心,然后才一脸得意地走了,在码头,给欧阳子真买了个饼,放到他手里说道:“刚才没吃饱吧,来垫垫,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能吃的时候。” 欧阳子真先是谢谢了魏无羡,然后才开始吃了起来,三两口便把一个饼给吃尽了,魏无羡看他吃的这么狼吞虎咽的便说道:“看来是真饿了,还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请你。” 欧阳子真摆了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说着:“魏前辈,我有钱的。”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说着:“你看哪家小孩和大人出来让小孩掏钱了,你就跟着我吧,这一溜哪家好吃我都是知道的,肯定让你吃的肚皮溜圆回去。” 欧阳子真不好意思的挠了脑袋,然后说道:“那下次前辈一定要到巴陵去,我请前辈吃好吃的。” 魏无羡应下了,然后又给欧阳子真买了一堆小吃。 这两天晚上魏无羡已经又要承包了这码头了,码头上的百姓大多都认识他看到他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孩都亲切的打招呼,欧阳子真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些腼腆,面对码头上云梦百姓的热情已经红了脸。魏无羡则是笑着和那群百姓解释着道:“不是我家孩子,是过来串门的,我领着出来玩儿。” 欧阳子真悄悄的捏了捏魏无羡的袖口问道:“前辈,他们都认识你呀。” 魏无羡敲了敲他的头说道:“像我这么风神俊朗的,见一次不就应该都记住了吗。” 欧阳子真听了他的话,信以为真的点点头说道:“前辈确实是风流倜傥,见之不忘。” 魏无羡看着这个傻气的孩子,自己胡说的,竟然他也这么认真的回答,于是便说道:“我以后一定要多带你出来玩儿,你说话真的太好听了。” 欧阳子真悄悄的红了脸,逛了一阵儿,欧阳子真也吃的饱饱的了,他们两个这才回到莲花坞。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正在门口等他,背着手笑盈盈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突然把手里拎着的糖糕,巴巴的放到了蓝忘机的眼前,说道:“蓝湛,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欧阳子真想起了蓝思追和蓝景仪和他说过的:只要含光君和魏前辈两个人在一处,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空隙,在旁边看着都不好意思。 欧阳子真这次也是有了真情实感了,并且还觉得自己那本来就已经饱饱的肚子里又被强噎了下去点东西,撑的不行,连忙抓着在边上等着,给他引路的门生走了。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落荒而逃,笑眯眯的挠了挠蓝忘机的下巴说道:“咱们好像又吓着小孩了。” 蓝忘机一手提着糖糕,一手攥着魏无羡的手说道:“先回去吧,夜寒风凉。” 魏无羡略有些凉的指尖被包裹在蓝忘机温暖的手心,一个哆嗦,就像是心尖儿被泡在了温水中一样,舒服的很。 蓝忘机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冷了,于是便将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顶着莲花坞里,弟子们的目光回到了小楼。 魏无羡埋在他的怀里,然后小声的问道:“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蓝湛你羞不羞啊?” 蓝忘机则是正色说道:“你我是道侣,自然可以如此。” 魏无羡不说话了,等到了小楼之后,魏无羡第一时间从蓝忘机的怀里钻出来,扒着他的肩膀要看耳朵,蓝忘机看着像小猴子一样在自己怀里乱蹦哒的魏无羡,最终还是用力气给他镇压了。 第74章 浣衣女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早膳吃完之后,欧阳宗主便独自坐上了回去巴陵的船,而是把欧阳子真留了下来。 他就算是墙头草又怎么样?他有一个能够拎得清的儿子呀,如今新闻百家之士大多都围着。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在自己那拎得清的儿子和夷陵老祖的关系好,自己自然是要乘这一股东风,若是能够让家族再往前进一步的话,他也可以在族谱上面留名了。 在上船之前,他特意嘱咐了自己的大儿子:“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前辈们,反正你年纪小,你跟着这些个前辈比跟着你老爹我强。” 欧阳子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爹你回去路上小心。” 欧阳宗主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蓝忘机对于留下这小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江澄也是,反正他这莲花坞也不缺个小孩的饭。倒是魏无羡觉得这一下子不用他天天东跑西颠的了,有小孩来给他打杂了。 原先帮着他来回打杂的还是思追景仪或者是金凌呢,由此可见,帮着他打杂都得排队。 所以欧阳子真一进莲花坞里,魏无羡揽着欧阳子真的脖子把他揽到一边儿,说道:“你爹把你留下来,真是方便我们了,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帮我干活的。” 欧阳子真腼腆的说道:“还希望魏前辈不要嫌我笨。”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可不笨,我可看好你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说话,蓝忘机就在边上看着,对于魏无羡和欧阳子真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他虽然是不愿意,但最终也没说些什么。反正自己在床上总会讨回来的。 正好江澄派人来找他们,于是魏无羡蓝忘机还有欧阳子真三个人便一起到了江城的书房。 欧阳子真在书房门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魏无羡也没说一定要带着他进,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书房,江澄则是看到了欧阳子真的踌躇说道:“既然留下了,那就一块进来听听。” 欧阳子真这才欢天喜地的进了书房,不过动作倒是十分的小心,眼睛也不乱看,只是盯着地上的地板花纹,都快把那花纹刻在自己的脑袋里了。 耳朵则是听着众位前辈的话,昔日自己和金凌出去的时候,曾经听他吹过,他舅舅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和思追景仪出去的时候也曾经看过含光君的英姿,更妄论他一直都折服于夷陵老祖的力量,现在这三个人与自己在一起,并且在讨论这些碎的事情,自己怎么着都应该好好听听他们是怎么说话的,怎么分析的,也不枉父亲厚着脸皮把自己留在这儿。 魏无羡他们可不管这小孩究竟是什么心思,而是说着:“周家那边的事儿,一直以来因为他们那个宗主的深居简出,所以也不知道多少,如进探查倒是费了些劲。” 江澄点点头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中游之主,守城之君,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包藏祸心,所以一直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家过,如此一来,倒是给咱们上了个难题” 欧阳子真听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蓝忘机看出来这小孩想要说什么了,于是便说道:“既然有疑,可以提出来。” 江澄和魏无羡也都将目光投到了欧阳子真身上,欧阳子真像几位行了一礼,然后才郑重地说道:“巴陵距南郡不远,两家互有往来,不知三位前辈要调查什么事情,若是可以,欧阳家则无旁贷。”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欧阳子真的肩膀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家距离周家倒是不远的,而且两个又是临近的仙门,一定有什么往来的地方,看来把你留下,真是对了。” 江澄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你再去南郡看看?”然后江澄又接着说道说道:“其实他们既然连鬼竹都没有了,那么上他们家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是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魏无羡点点头,他知道这个事儿,而且只要他去的话,蓝忘机也一定跟着自己去。有他们两个这个大战力在,即使是周佳想要干什么,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至于江澄则是要坐镇云梦,以防周家再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欧阳子真吗?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了,巴陵欧阳家的独子,来自己世交的叔伯家拜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正当的理由了,更何况周家也有一个小儿,比欧阳子真稍小些,却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困在家中,欧阳子真还算是他的故友呢。 不过在去南郡之前,还是要先解决一下周虎的事情,至于是谁让他们看着竹林不让进的,如今也已经显而易见了,定然是周家自己下的令,但是却要栽赃在江家身上。 而对于竹妖的事情,他纠结了一下,也就过去了,魏无羡觉得每一只妖都有自己撑腰的理由,自己没有必要去探寻其中的根源,归根结底,这主要的事情还是将来的事儿,自己还是不把这些事揽在自己身上的好。 江澄点点头说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么也应该把他的尸身还给他家里总不能一直在义庄里放着。不管怎么着都不好看。”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放到了欧阳子真的身上。 欧阳子真说道:“昨日既然已经在江宗主这里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并且还知道了家中有两个幼弟,我父亲今日回去便会遣人去请那两兄弟扶灵还乡。” 既然周虎的事情完事儿了,那么他们就该去动周家了。 蓝忘机,魏无羡,欧阳子真,还有一个江家的客卿长老一块儿到了南郡,他们乘船而去,但是船夫却不是昨天带着魏无羡他们的那个人了。 魏无羡以为他们这是轮班的,自然也就没有多上心,等到他们一块儿到了南郡的码头之后,还是昨天的那些浣衣女,都亲亲热热的向船夫打招呼。 魏无羡当时心里并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眯眯的问那个船夫说道:“你们都认识啊?” 船夫憨憨的笑着:“自然是认识的,每天几乎都要往来几趟呢,这几个丫头每天都在这洗衣服自然一来二去的就熟了,有时候他们还让我帮着给代些个胭脂水粉。” 魏无羡点点头 ,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昨天他们来这儿的时候,那些个浣衣女可没有对昨天领他们来的船夫打招呼。 等到下船之后,魏无羡看着那船夫将船靠到昨日的地方,众人都是以他为首的,他一停下自然都停下了,然后他就走向了那些个浣衣女,扬起了一抹迷人的笑问道:“姐姐们可还记得我吗?” 第75章 内奸 被他询问的浣衣女捂着嘴咯咯的笑着:“这码头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但是小公子这么俊俏,自然是记得的,” 魏无羡心里想着,这好看的皮囊确实是顶用,然后又问道:“姐姐们可是对这些个来来往往的船夫都记着呀?” 那浣衣女便说道:“我们进那么多人干什么?只记得一个从云梦来的就好了。” 另一个则是说道:“云梦那边的头油香,我们都喜欢那个。” 然后还有一个女子说道:“昨日我看你们也是坐的云梦的船,只是船夫换了,我还以为张伯不干了呢。”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魏无羡则是听到了昨天的船夫换了,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自己久不上云梦,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个事儿,还是得这些个浣衣女才能发现他们熟悉的人没有来。 于是他又问道:“那姐姐们可记得昨日的那个人叫什么?实不相瞒,昨天我在他那儿落下了一袋银子,我还想给找回来呢。” 一开始搭话的那个浣衣女便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两天三番两趟的来这儿呢?原来是钱丢了只是那个人我们也不记得,你去问问张伯,或许他知道呢。”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走回了蓝忘机他们身边,他去和那些个浣衣女的话,他们这些个人都没跟着,因此也只是看到了他们在浅笑晏晏,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大概的听着说是什么船夫的事儿 等到他走了之后,那些个浣衣女才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互相抱怨起来。 “刚才怎么就没问问他是不是夷陵的魏公子呢?” 然后那个和魏无羡说话最多的便说:“他笑的实在是好看,他一笑起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围的浣衣女都纷纷打趣她:“花娘 ,花娘,你脸红了。” “若是日后你找了个俊俏的相公,这相公一笑你便不说话了,他不会以为娶了个哑巴吧。” 被取笑的那个花娘用水拍了拍脸,然后才说道:“好了,都别笑我了,快点洗衣裳吧,早洗完好回去。” 魏无羡走到蓝忘机的身边,看着从江家带来的客卿长老说道:“长老 ,云梦到南郡的船是一定的吗?船夫也是一定的?” 客厅听着他问自己话,于是便连忙回答道:“魏公子,是一定的,平时有多少商船,这个咱们管不着,但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船一定都是张伯,一定都是这一条,不只是到南郡的,到其他地方的也是如此。怎么了?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昨日我与含光君过来,可是从莲花坞里调的船?” 那长老便笑着说道:“自然是这样公子是宗主的师兄,也是莲花坞的人,出行自然是要用莲花坞的船才对。”他说着说着便笑不出来了。魏无羡并非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如此问,那么想必就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魏无羡听了他的话之后便抓着蓝忘机的手说道:“蓝湛,快去周家。”同时和客卿说道:“去给江澄传信,让他抓昨日送我们来的那个。” 客卿听他说的急切,刚应下来,想要问些什么便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 欧阳子真见他愣了,连忙说道:“长老你快点给江宗主传信,我去帮着魏前辈他们。”说完也御剑没影了。 幸亏欧阳子真也来这儿玩过几次,知道周家的路怎么走,只是这大白天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遇见他还是头一遭呢。 与此同时,蓝忘机与魏无羡在避尘上急速地向周家而去,魏无羡向蓝忘机解释道:“昨日带我们来的并不是江家的人,可能是周家的内应,所以咱们一来那个周宗主便已经有了防备。今日咱们来的事儿,他也一定能知道。”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嗯。” 魏无羡就继续说道:“所以咱们来不是阻止他逃跑,而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蓝忘机继续点头同时加快了避尘的速度,从底下百姓的视角看去,只看到一抹蓝光闪过,再去寻找却已经无影了,不过几息的时间,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便已经降落在了周家仙府门前。 魏无羡也不管什么擅自闯人仙府不擅自闯人仙府的了,看着门外没有守卫,直接便上前踹开了门,里面则是周宗主坐在主位上,周围都是门生。 看着魏无羡踹门进来倒也没有恼,而是笑着说道:“不知我何处惹了魏公子,魏公子居然踹开了我家大门?” 魏无羡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已经是等候多时了,于是便收回了脚,靠在蓝忘机的身上说道:“哪有什么惹不惹的,只是担心周宗主的安危罢了,所以才急躁了些。” 周宗主便笑眯眯的让门生请魏无羡和蓝忘机入座,魏无羡摆摆手说道:“这事情十万火急,我可没有坐着的闲心。”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那只假的陈情扔到周宗主的脚下说道:“周宗主看他熟不熟悉?” 周宗主被他的动作假装吓了一跳,抬起脚,有门生把陈情捡起来放到周宗主的手里,周宗主仔细打量着才说道:“魏公子这是何意?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怎么还问我熟不熟悉?我与魏公子送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魏无羡最讨厌这些个仙门中人装大尾巴狼的样子了,明明是他们做的事,偏偏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于是便颇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说道:“行了,别装了,这是从你家竹林拿出来的。” 周宗主一副大受冤枉的表情说道:“魏公子这是何意?什么叫做我家的竹林?” 第76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宗主一代人 魏无羡听见他的话,特别无语的说道:“周宗主不觉得现在装傻,装的有些晚了吗?” 周宗主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又看着魏无羡说道:“可是陈情是魏公子的法器,如今这个东西魏公子就说是从我家竹林里拿出来的,又有谁能信呢,总不能因为现在魏公子与含光君在一起,便可以如此信口雌黄了吧。” 魏无羡听着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和蓝湛一起污蔑他了,他居然没发现这个周宗主的脸皮这么厚,简直都快赶上城墙了。他现在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的,无非就是因为并没有人证物证,自己一张嘴自然是不能给他定罪的 。 他们正在这里互相对峙的时候,欧阳子真也来了:“含光君,魏前辈,周宗主。”虽然他知道这周宗主不是个好人,但是现在也不是和他拉下脸的时候。 魏无羡看了欧阳子真一眼,欧阳子真点了点头,魏无羡便知道那江家的长老已经给江澄传信儿了。 周宗主则是看着欧阳子真就像是看着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子真,你来的正好,你快和魏公子他们说说,这个东西可真和我没关系呀。 ”周宗主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陈情就像是烫手山芋似的。 欧阳子真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伯伯难道不知道,我是从莲花坞过来的。那时候你不应该找我说这些。” 周宗主哪里能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只是他想着小孩好拿捏,没想到欧阳子真这个小子平日里和自家走的多么亲近似的,如今倒也是翻脸无情。 于是便说道:“子真,我可是最信任你了,不和你说又该和谁说呀?你瞧瞧魏先生他们都快要把我定罪,然后抓走了,你和我家阿峥玩的那么好,你不能看着我被他们抓走啊。” 欧阳子真听他谈及,到了周峥便说道:“周宗主,您以为阿峥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因他天生残疾而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儿子,如今你又哪里来的脸?用阿峥和我之间的交情?” 魏无羡没想到他们中间还有这么一遭事儿,他只知道欧阳子真说和周家的小儿子玩的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怪不得欧阳子真出来夜猎的时候身边带着的总没有周家的孩子,原来是因为身体不好啊。 不过说起来这周家瞒的也挺好的,他们居然都不知道周家的小儿子居然是个残废。 周宗主见欧阳子真这儿没有了说情的地方,又或许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废物儿子,倒也不说话了,魏无羡看他这样便说道:“如果周作主没什么想说的,还请到莲花坞一叙,江宗主在等着你呢。” 周宗主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冷哼了一声说道:“他江澄才多大年纪,凭什么要我去见他?要是要见的话,也该是他来这里见我才对。”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说道:“南郡依附于云梦,你不过是江家的一个附属家族,凭什么让主家宗主过来,凭你年纪大?” 周宗主冷笑着说道:“江澄小儿,若非有他爹的情分在,他哪里能做到这宗主之位,不过就是胎投的好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个时候江家的长老也已经赶过来了,一进门便听到了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便说道:“放肆,你怎么如此大胆,敢对宗主不敬。” 周宗主看了他一眼,也是一个年轻人,便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做宗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不过是后来江澄招进来的人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呢,若非射日之征,你们这些底下的喽啰,怎么可能进入仙门以求仙道 ” 跟来的这个客卿长老和江澄是差不多大的,毕竟当年江家的那些个长老们都已经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宗主一代人,江家的底蕴已经在莲花坞覆灭的时候毁了大半,后来的这些个长老们大多都不是本家的,都是散销。出身个个都是火爆脾气,听着他这么说,当时便抽出了佩剑。 周宗主见他这样便继续讽刺道:“果然是出身破落,一点度量都没有,就这种出身的人,还能求仙问道,江家真的是什么都不挑呢。” 眼看着周宗主要把人气的暴起杀人了,魏无羡连忙拦住了他,说道:“昔日我曾见过两个能言善辩之人,你的功力上不足他们其中一二,看来还真是我高看你了。” 周宗主并非是闭目塞听之人,大概也能猜到魏无羡口中的人是谁,便笑着说道:“若是我能有敛芳尊那样的心计口才,何至于如今蜗居在此?又何至于被你们堵了门庭呢。” 魏无羡听着他语气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倒是挺不同的,仙门之人对于敛芳尊倒是毁誉参半,我听你的言语之间倒是对他极为推崇” 周宗主听着他的话便笑着说道:“仙门之中,碌碌无为者甚多,然敛芳尊出身微末却能做得仙督之位,自然是值得敬佩的,是非攻断,在我心中自有度量。要不然当初围剿乱葬岗之时,我也不会是在后面划水而非主力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心中其实也对魏无羡挺敬佩的,虽说修习非常道,但这也说明了人家的能力呀,能做一派开宗之祖,仙门败家的人之所以害怕,他想要杀了他,无非就是觉得他的威胁太大了,抱弱成众,以弱凌强罢了。尤其是后来魏无羡成冤得雪,知道他行轨道是为了在乱葬岗上活下去,而且又身无金丹,他就越发的敬佩了,如此在逆境中的人都能创作出一番伟业来,自己这个在宗门之中顺风顺水长大的少爷,为何不能做出丰功伟绩? 更何况他二伯一家。知道宗门之争,并无他们容身之所宗以兵去考上了科举。表弟又十分争气,在这里做郡守,他们周家有仙门有官府,为何不能成事?更何况他们年纪如此,总比那江澄小儿要好多了吧,江澄小儿是孤家寡人,他们却是一个家族一个旺族。 第77章 蓝家并非沽名钓誉之徒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点点头说道:“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了,对我如此尊重,可比当初在山脚下给我立那大旗的人好多了。” 周宗主点了点头说道:“魏先生聪明绝顶,于逆境之中也能拼杀出一条生路来,最是让人敬佩的。” “所以你也想要走我的路?”魏无羡接着问道。 周宗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路比你畅快的多,我所处之时并非逆境,我的身份也比你高贵许多,即使宗门再怎么落魄,我也是嫡系公子,而非如你一般家仆之子,出身微末。” 魏无羡听了他的话,笑出了声:“你知道上一个当着我的面儿这么说我的人是谁吗?” 周宗主点头:“知道,百凤山围猎金家表公子金子勋,但他是个草包蠢货,我不是,他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挑起了穷奇道劫杀,不夜天誓师,乃至最后的乱葬岗围剿,但是我并不欲与魏公子为敌,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与魏公子成为友人。” 魏无羡笑笑,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可惜你我立场不同。话也说够了,请到莲花坞里吧,就算你再怎么不服江澄他依然都是你的主家。” 周宗主站起了身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如果刚才你让我跟你走,我或许就这么走了,但是如今恐怕不行。” 魏无羡听着府外传来了一阵阵甲胄的声音,抬头看向周宗主说道:“仙门之事,你怎么能让官府之人介入?如今可算是坏了仙门的规矩了。” 周宗主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是我表弟想来救我,谁让我有一个当郡守的好弟弟呢。魏公子可要三思。若是仙门和官府两相对起来,魏公子可就是那个最大的罪人了。” 魏无羡气的咬牙,官府管人寻仇,仙门管鬼寻事,两方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倒是给混成了一潭,若是当年的他是不计代价的带他们走,只是如今自己再也不是孑然一人,身后还有着朗月清风的蓝家,若是自己一时冲动,毁了蓝家百年清誉,只怕自己回去之后,要把那祠堂给跪塌了。 蓝忘机站在他身后,伸手扶住了他的腰,低头说道:“按你想做的去做。” 魏无羡震惊的抬头,蓝忘机则是向他肯定的点头说道:“蓝家从来不惧流言,叔父也并非十分迂腐之人。” 周宗主在一旁劝道:“含光君可不要一时激愤,毁了蓝家的清誉,蓝老先生想必也不会高兴的。” “蓝家并非沽名钓誉之徒,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蓝忘机抬头正色地看着周宗主。浅琉璃色的眸子映着阳光,越发的显得清明纯澈,对比而来,显得周宗主更加浑浊不堪。 魏无羡得到了这种支持,自然是高兴的很,江家的客卿长老也在魏无羡的身边说道:“我出门的时候宗主都和我说了,不管魏公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江家本来就是魏公子的后盾。” 欧阳子真在一旁说道:“我虽然代表不了我们家,但是若是有人敢说为前辈的坏话,我必然是要和他们理论的。” 魏无羡揉了揉欧阳子真的脑袋,怪不得能和这个家的小孩玩的好呢,仙门百家的下一代,果然是没长歪呀。 周宗主看他们简直就是不把仙门和官府两相对立的事情放在眼里,幸好他除了这件事,还留了另一件后手。 魏无羡刚要动手之际,周宗生便从袖子里掏出一管短笛,笛声清越,嘹亮高亢。欧阳子真简直被这突如而来的声音震破了耳膜,捂着耳朵,半跪在地上。 而蓝忘机魏无羡与江家的那个长老除了有些不耐之外,倒是没有算他反应那么大。 魏无羡看他忍的实在难受,直接一个手刀劈过去让他晕了。 那江家的长老,看着周宗主掏出来的那管笛子还不行,一开始拿的那支赝品呢便说道:“魏公子你怎么如此大意,怎么能让那个假陈情落到他手里了。” 周宗主听到了江家长老的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在说这个东西吗?不过是埋在乱葬岗几年的普通竹子罢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骗过夷陵老祖。”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那只假陈情捏碎了。 魏无羡则是抽出陈情指着他说道:“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不过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把这个真玩意儿拿出来试呢 。”说完之后,魏无羡便飞身上前直取周宗主的命门。 周家的门生则是七手八脚的持剑,拦住了魏无羡的去路,但是蓝忘机一直在魏无羡的身后跟着,拿着避尘挑落了他们的佩剑,给魏无羡清路。 周府大门外面的那些个士兵,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也都冲了进来,看这里面神仙斗法一时不知该到底怎么办?一面是郡守的命令,另一面又是这些个神仙斗法,他们还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弄。 郡守端坐在轿子里,听着里面的打斗声,又看着自己的士兵并不往前去,便冷冰冰的下着命令:“闹市斗殴,即使是仙门中人,在这凡间之地也要听官府的去把他们都拿下。” 有个士兵傻乎乎的问道:“那周老爷?” 郡守则是一挑眉毛说道:“周宗主何罪之有?自然是要抓那些个擅闯人家家宅的。”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话,暗骂了一声无耻,江家的那个客卿,则是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口说道:“今日谁敢进这个门,就问我手上的剑答不答应?还是你们觉得凡夫俗子敢与我们这些修仙者抗衡?” 兵士们踌躇不前,郡守则是一扬眉毛,扬声说道:“敢对官府不敬,就地诛杀。” 蓝忘机察觉到门口这边的事情,一心两用手上避尘挡着向魏无羡袭来的仙剑,而后拿出忘机琴信手一搏。兵士们全都被震倒在地,只剩下周郡守怀中揣着,曾经周宗主给过他的护命法器,独自清醒着。 他现在虽然是清醒,但是脑子却是无比的乱,他哥不是说他在仙门之中独步天下吗?为什么,如今是被人按着打呀。 魏无羡这个时候已经和周宗主对上了,周宗主到底是一宗之主,身法剑法都皆属上乘,魏无羡手中只有陈情,就是身法再怎么好却也和他缠住了。 蓝忘机有心向前,但是看着魏无羡眼中浓浓兴致,最终还是在一旁站下,江长老则是走到蓝忘机身边,着急的说着:“含光君为何不相助魏公子?”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他可以。” 魏无羡确实是可以,虽然莫玄羽的这副身体并没有修过什么身法,但是魏无羡会呀,更有莫玄羽这一身好筋骨,倒是比前世看着更加灵巧飘逸,身法莫测。 周宗主是左手剑,魏无羡先是用陈情打在了他左手的麻筋上,灵剑掉落。 第78章 呜呜咽咽如鬼哭,脉脉哀哀似魂绕。 魏无羡将他的灵剑打落之后,反手将灵剑拿了起来掷了出去。眼下周宗主手中只剩下那一只短笛。 周宗主见事不好,一跃到房梁之上,运气吹笛,呜呜咽咽如鬼哭,脉脉哀哀似魂绕。 魏无羡见他这样便在地上,噙着一抹笑,抬头看着他,想要看着他能搬出什么后招来。 却未想到一开始被蓝忘机打倒的那些个门生,听着他的笛声之后,竟都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魏无羡微微瞪大了眼睛,但是心里却依旧不以为意。 蓝忘机则是见识不好,马上就到了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手中没有灵剑,若是被敌人近身的话,魏无羡就极容易受伤了。 周宗主站在房梁上狂笑不止:“魏无羡都说你是鬼道宗师,你看我这傀儡术如何?” “班门弄斧。”魏无羡微微摇了摇头。他虽不知道周宗主是用什么办法控制门生的,但是鬼道之上他是祖师爷,其他的邪门歪道,他也略有涉猎。 周宗主听到他这四个字之后,顿时就不笑了,恶狠狠地说道:“班门弄斧在鬼道之上我不如你,我也不屑于去学。这傀儡术我可是精炼了十年有余,今日我就让你们都留在这儿。” 他说完之后,想看这四个人的惊慌失措,但是却未曾想到蓝忘机一脸淡漠,魏无羡一脸轻松,那个江家的客卿长老一脸的嘲讽,还剩下一个欧阳子真,他早就被蓝忘机放到安全的廊檐底下了,睡的那叫一个安详。 魏无羡摇着头叹息着说道:“只是可惜我们并不该绝,今日我们并不能留在这儿。”一边说着他耳朵一动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原来是那个周郡守从轿子里爬了出来要走,毕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就算是个郡守,却也是个没修炼过的普通人。里边这种程度的战斗可不是他能够随便掺和的。 魏无羡背对着他都能听到他的动作,直面大门并且居高临下的周宗主自然也看到了表弟连滚带爬的逃走姿势,然后周宗主一抬手,郡守就不动弹了,五指收拢,郡守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是的直直的向这院里走来。 魏无羡微微侧身看着身后走过来的郡守,然后便看着周宗主,说道:“我以为你只是给你的门生用了傀儡术,他是你的表弟,并且刚才那么救你也没逃脱得了你的魔爪。若论心狠手辣,周宗主当在仙门排得头筹。” 周宗主却是摇了摇头,扬声说道:“魏公子此言差矣,仙门之中心狠手辣的大有人在,不过是你们身居高位,不见底层争端。至于他救我,既然是要救我,那就要彻底的救一救。” 江长老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声说道:“竖子小人,脸皮堪比城墙。” 周宗主则是不再愿意和他们说话了,凝神吹笛,门生们便都执起了手中剑,目光呆滞,带着一股不怕死的劲儿往前冲,周郡守是个文官,手中无寸铁,却也是跟着门生们往前走。 郡守毕竟是朝廷的官员,和官府挂着钩,若是伤了他,事情恐怕有些难办,还有就是这些门生们并非本意,一时间魏无羡他们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周宗主正在高位上看着底下的一团乱斗,心里想着:即使是年轻之辈的翘楚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这个老的拿捏的准准的,蓝家太过于君子,魏无羡又是个心善之人,只要拿这些个寻常的门生去填坑,他们自然是会畏首畏尾。 然后转身就走了,毕竟他们只能拦他一小会儿,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一走,欧阳子真便廊檐下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是蓝忘机给他挪到这儿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他等到周中主要逃跑的时候,他在暗中跟上去。 能得到蓝忘机委以重任,欧阳子真心里乐开了花,自然是欣然应答,而当时周宗主正和魏无羡两个人说的火热,自然也没空搭理他们这边的事儿。 蓝忘机和魏无羡看着他醒来的动作向他点了点头,欧阳子真便追了过去。 那周宗主的剑已经被魏无羡缴了,他最大的保命手段也就是这个傀儡术了,也用在了这儿,所有的傀儡都用来缠住魏无羡他们,而且这些个傀儡自己都不能思考,自然不会去追欧阳子真。 欧阳子真一直不近不远的暗中坠在周宗主的身后,而周宗主好像是对他的傀儡术颇为自豪,并且这周府的屋房排列也大有玄妙,自然也不会管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三绕两绕之间,欧阳子真便要追丢人了,却突然柳暗花明,看到了一间他熟悉的屋子,欧阳子真看周围没有人,悄悄地推开了窗户。 里面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不知是何方友人,既然来到此处,何不进来与我品茶一尊。” 欧阳子真从窗户翻了进去,一抬眼便对上了面前的白衣男子,这男子和欧阳子真不过是一般大的年纪,但是却身形瘦削,白衣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行销骨立,一点儿都没有修仙之人的精壮,眼底却极为清澈,看着他从窗户翻进来,也只是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怎么如今不走门却走窗了?” 欧阳子真看着他依旧是这样的温文尔雅,紧了紧手中的剑说道:“我来追人,正好追到了你这儿。” 那白衣公子倒茶的手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哦,是谁,我去吩咐家中门生帮你。” 欧阳子真是个实诚孩子,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是抓你爹,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不妨事,我这就走了。” 白衣公子听到他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子真,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你很不擅长说谎。” 欧阳子真害怕多说多错,马上就要走,但是却被剑拦住了,他震惊的看着这个公子: “周峥,你什么意思?” 周峥咳了两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道:“前院争斗,我即使是在后院之中也能听得一二。你欲寻我父,我身为人子,怎能不拦。” 第79章 用你一命抵我一世残废 欧阳子真震惊了,没想到他这个在后院的人居然能知道前院的事儿,而且所有门生都在前面,又有谁能给他报信儿呢? 更何况他天生残疾,一腿如儿臂,行动不便,平日里出门都要拄拐而行,自己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练的剑。 “周峥?前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爹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欧阳子真有心想要躲开剑锋,但是剑锋如影随形,况且又是屋中方寸之间,居然是躲不开了。只好和他打感情牌,毕竟自己知道的周峥心地纯善,定然不会认同他爹的做法。 “知道啊。”周峥依然是笑着,白衣显出来的却不是温柔,而是森然无比。欧阳子真突然想起来一句话:相由心生,古训诚不欺我。 “你知道?你知道你爹修炼傀儡术,你知道你爹野心勃勃?”欧阳子真简直快要碎了,自己觉得的好友居然是个纵容父亲行恶之人。枉自己认为他光明磊落,虽身有残疾,却从不自怨自弃。 “我自然知道了,因为这些是我让他干的。”周峥眼底弥漫上了一丝疯狂。欧阳子真瞪大了眼睛。周峥则是笑着说的:“你好像很震惊啊,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看不上我的,嘲笑我的残疾的,我全都给解决了,要不然你认为外面怎么会没有关于我的事情。” 欧阳子真和他一般大,都出生在射日之征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人人自危,都害怕那烈日炎阳照到自己身上,因此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周峥的事情。自己知道还是因为父亲他自己来这里的时候自己走丢了,误打误撞撞见的呢。 欧阳子真看着横在自己颈间的剑,说道:“我也知道你的事儿,你现在是要杀我了吗?” “我不会杀你,你也不要去追我父亲,当初人人怜我叹我,只有你与我倾心相交,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并没有灭你的口,我也知道你不会把我的事情传扬出去。”周峥将剑收了回来,让他走了。 欧阳子真到底是在外面经历过实战的,而且天生残疾的人,练起剑来也要难上十倍,只要一招一式能够唬人就够了,更况且周峥身材单薄,力弱气怯,只是他收进的这个功夫,欧阳子真已经弹出自己的配剑,横在周峥的颈间说道:“你放我走,但是我却不能放任你不管,自己做了错事,还是回头是岸的好,告诉我你父亲在哪儿,否则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周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反正我没有了父亲庇佑,也是活不长久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他这样一来,欧阳子真倒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手了,就这么犹豫的瞬间,突然他身后的窗户被人撞开,他一直追着的那个周宗主,不知道拿了谁的剑,直直的向他刺过来,欧阳子真只好收剑格挡。 周峥看了周宗主一眼,然后矮腰坐下,他的屋中一直都备着四轮车的,说道:“您二位都收收吧,可别把我的屋子打塌了。” 看他这一番镇定自若之态,欧阳子真懵了,然后周峥就说道:“父亲,有劳了。” 欧阳子真到底还是年纪小,比不得这一宗之主出招狠辣,三招两式之间,欧阳子真见势不好,马上就想出门但是门口却被周峥堵住,欧阳子真对周峥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最终只能被擒下了。 周峥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段绳子来,让周宗主把他绑住,然后在欧阳子真的面前说道:“你也太面软心善,你我如今是对立面,如果刚才你伤了我又岂能被抓住呢。” “我不伤朋友。”欧阳子真扭过头去,不看他。 周峥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 周宗主则是看着周峥说道:“儿啊,如今该怎么办呢,魏无羡他们就在外面找到这儿是早晚的事儿。” 欧阳子真从刚才就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了,他们负责二人占主导的居然不是周宗主,而是周宗主事事要问周峥的话。 周峥听着周宗主的话便说道:“找到这儿就找到这儿吧,我还请父亲再帮助我最后一回。” 周宗主问道:“你说吧。” 周峥便说道:“有外人在,还请父亲将他放到密室之中。” 周宗主点点头,把欧阳子真放进了密室里,然后又走到周峥身边,并且低头俯身在他的嘴边,周峥慢慢说道:“还请父亲借我您的一条命。”他说到借的时候,手中的短剑便已经插入了周宗主的腹内。 周宗主感觉到腹中冰凉,震惊地看着周峥:“你居然弑父?”说完之后便倒在了周峥的身上,周峥从他袖中摸索出了那支短笛说道:“用你一命抵我一世残废。” 在佛堂里的周夫人,看着灯火摇曳,菩萨善目,闭上眼睛留下了两滴清泪:信女终身吃素念佛,请菩萨不要降罪于峥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之后,她又从佛堂后面拿出来了一个排位,上面写着:“宗主夫人张氏雁雅之位。” 抱着牌位,说道:“姐姐我有预感,害你的人死了 ,也不枉我委身于他,筹谋十年。”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说子真怎么样了?” 蓝忘机道:“不知。”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他心中总是有点儿不对劲儿,也不知道这不对劲是在哪儿,只好和蓝忘机还有江长老说着:“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去找子真,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沉沉的,恐怕有事要发生。” 然后他们便开始找欧阳子真在路上了,魏无羡又向江长老打听这里的事情,那长老便说道:“周家一直深入简出,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只是听说他家中有一个儿子,刚才欧阳家的小公子已经和咱们说了,另外就是他那个夫人是续弦,是他原配夫人的妹妹,是一个富户张家的小姐,可能是想着仙门庇护,所以才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他。” 第80章 虫子 魏无羡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乱,太乱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传统,莫非是效仿娥皇女英之说,这夫人死之后取的续弦是原配夫人的妹妹,难道就不会有睡了小姨子的背德感吗? 他这么想着,没想到便说出了声,江长老在一旁说道:“世家之间都是联姻,心投意和者很少,更何况这联姻的家族,若是断了姻亲岂不是少了许多助力,更何况生的女儿本也是不值钱的,只有联姻这一个用途,所以这种事情便经常发生了。” 魏无羡心里呵呵哒,但是表面上却是装作听懂了,毕竟四大家族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位,联姻之事,也是功不可没。 要不然金孔雀一开始都对师姐不满意到了极点,他那个事儿事儿都依着他的母亲,也没有说要给他换一个联姻对象,而是一直在努力的给师姐和金孔雀制造机会。 金老夫人心里也不一定是对师姐怎么喜欢,非师姐不可,而是因为师姐是四大家族唯一的嫡女,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带过去多少嫁妆暂且不说,主要的是师姐能给他们带去的是江家的帮助,毕竟两家结成了姻亲。 至于后来江家虽然被灭门,但是却依然娶师姐,一是因为金子轩那个时候确实喜欢,二是因为金光善在后面推波助澜。 毕竟金光善对于阴虎符,那可是垂涎已久,自己和江家关系斐然,只要和江家联姻,自己怎么说都会去看望师姐,只要和自己的联系久了,那么阴虎符,已经有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那傻侄子脑袋有包,非要去杀温宁,并且也没想到自己和温家的关系,自己借此从江家脱身,未曾想到一计不成又成一计,最后搭上了金子轩和师姐的命。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苦恼了,蓝忘机牵住了他的手,宽厚的掌心,将他的手搂在手里,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魏无羡摇摇头,把脑中的那些个情绪都摇了出去,现在还是先去找子真吧。 江家的人已经来了,将被打昏过去的周家门生捆好,至于郡守大人,也给打包带走,毕竟是和周宗主一起筹谋之人,他嘴里应该有好多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别的事情既然已经了了,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去找人了,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孩子要是给丢了的话,跟谁都不好交代。 周峥解决掉周宗主后,他喘息着转过身,目光投向密室的方向。只见那里有一道身影正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昏迷不醒的欧阳子真。 周峥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走到欧阳子真身旁,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往外拉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欧阳子真被拉出了密室。 周峥喘着粗气,将视线落在了床头的一个瓷白小瓶子上。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拿起瓶子,拔开塞子,可以看到里面是一群黑漆漆的虫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周峥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起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短笛,放到嘴边用力一吹。顿时,一阵诡异的哨声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随着这阵哨声,瓶子里的虫子开始骚动起来,它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纷纷朝着瓶口爬去。不一会儿,便有一只虫子率先爬出了瓶口,周峥又将塞子带上,那只虫子则是直直地落在了欧阳子真的脸上。 这些虫子似乎有着明确的目标,它们迅速地沿着欧阳子真的脸颊向下移动,最后顺着他的鼻子钻了进去。欧阳子真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就在这时,他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绿芒,然而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与此同时,在欧阳子真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有一张黄色的符咒微微颤动了一下。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这张符咒的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而这个缺口周围,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周峥温柔地看着欧阳子真说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欧阳子真呆愣的点了点头:“周峥,周泓宇。” 周峥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子真听到这话却是紧皱着眉头说道:“奉前辈之命,前来捉拿周宗主,见到你,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周峥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你看见我父亲挟持我要走,心急进来,被迷药药倒了。” 欧阳子真神色着急的说着:“你没事吧,你父亲呢?” 周峥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然后满目悲伤的说道:“他死了。我看他要杀你,一不小心就杀了他,我杀了我父亲。”说着说着,放声痛哭起来。 欧阳子真咬着嘴角,为了自己,他杀了他父亲,但是人已经死了, 说什么也不管用,更何况其中也牵扯到了自己,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峥痛哭的声音太大了,魏无羡他们急忙跟着声音找了过来,一进来便发现欧阳子真在地上躺着,然后有一个人在他边上哭,还有周宗主在边上腹部全是鲜血,已经没了气息。 魏无羡以为欧阳子真受了多严重的伤了,也不管边上的人,直接就向欧阳子真走过去,蓝忘机则是快速走到周宗主身边,蹲下身,检查着周宗主的死因。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只有颈间的伤痕,精神却是有一些恍惚,以为是因为他杀了周宗主,所以不知所措。 欧阳子真看着他,眼神陡然亮了起来。 然后蓝忘机走到魏无羡的身边,问道:“周宗主是谁杀的?” 魏无羡听着他的问题,便知道人不是欧阳子真杀的,毕竟如果是欧阳子真下的手,蓝忘机不会如此问。 他这才把目光放到和欧阳子真一样大的少年人身上,这个少年实在是单薄的很,仿佛一阵风都会被吹走似的,脸色更是脆弱的惨白。 第81章 出殡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想让他给自己介绍一番。欧阳子真刚想说话那个少年便说道:“我叫周峥字泓宇,至于我父亲是,是我不小心。” 他说着,眼中的泪水吧嗒嗒嗒的掉了下来,更显得脆弱了几分。 欧阳子真则是说道:“魏前辈,他就是周宗主的儿子,他为了救我,所以才……”欧阳子真说不下去了,如果弑父两个字说出来的话,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蓝忘机听到他这么说,便将目光也放到了周峥的身上,他刚才可看了那下手的稳准狠,可不像是不小心。 魏无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省得欧阳子真在这里纠结,然后他便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小周公子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他便要抚养子,真起来顺便摸了一把他的脉。 毕竟修仙之人神思清明,不应该有如此混沌的时候,只是可惜他学艺不精,只能知道,欧阳子真并没有什么事儿,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去找医师来。 欧阳子真并不傻,只是他一想要努力回忆起刚才的事情,自己的脑子便会疼,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啃食他的记忆一般。 欧阳子真被扶起来之后便又矮下身去,将周峥扶了起来,周峥借着他的手,又坐到了四轮车上,本来以为会迎来很多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但是他们并没有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周峥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他最讨厌的便是陌生人对他投来的好奇且怜悯的目光,他是身体有缺,但是那好奇且怜悯的目光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般。 怪不得说含光君是仙门名士,魏无羡的脏水被洗清了之后也是大受赞誉,欧阳子真这等心明澄澈之人对他们两位也是十分尊敬,只是可惜自己身在污浊,如今已经深陷泥潭,不得轻易而出了,要不然自己一定要与他们相交。 周峥颤着声询问道:“含光君,魏前辈,不知我父亲究竟做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如今已经身死,是否可以身死账消让我在家替他摆个道场?”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想要把人逼死,只是这阴错阳差,如今既是杀人犯,也是他儿子的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们两个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们本来只是想请周宗主过去一叙,没想到周宗主却是十分应激,如今又已经过世了,自然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欧阳子真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张嘴就忘了,只好讪讪地低下了头,在周峥的身边说着:“魏前辈,我可否在此留下?” 魏无羡只好点了点头。 然后便是周峥出去主持事宜,给各家报丧,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也不能在此时去管他们家的这些事儿,毕竟死者最大。 只是熬过了守灵七日,并且出了殡之后,然后才开始重新说这些。 在这七天里,蓝忘机先是给家里传了信儿,让思追和景仪过来,顺便代表蓝家去吊唁,金家金凌没来,则是派了一个长老过来走一走形式。 然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也见到了那位继夫人,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悲伤,倒是眼中还藏着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欧阳子真则是累的不行,周家并没有其他的子嗣,只有周峥一个,然后周峥又行动不便,倒是把欧阳子真当成了半个儿子使。 至于周宗主的死,也是众说纷纭,只是不敢在明面上说,但是心里都是在想着,没想到他这个瘦瘦弱弱的儿子居然是个残疾,周宗主正当壮年怎么也不再要个孩子。 而江家害怕仙门中见不上魏无羡的,又要给他泼脏水,但是又顾及着周家的颜面意识,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周峥站出来说他愿意主动承认这些个事情。 如此任凭仙门百家众说纷纭,说他弑父夺位,又或者说他是报仇之类的话,但是因为他主动承认这件事情倒是让四大家族的不保护他了,毕竟他是主动给魏无羡洗刷了冤屈。 毕竟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不难,但是如果被杀的这个是自己亲爹,那还要当一个师傅的名声,那可就难了很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攻讦的残疾人。 魏无羡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间去夺君子之腹了,毕竟他一直觉得周铮这个孩子有些不大对劲,但是看他如此正直,倒是让魏无羡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了出殡之后,欧阳子真终于有空去打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将乾坤袋中的符咒都拿出来,然后他便看到了父亲专门给他的保命符,居然被东西给咬了。 他摩擦这上面小小的牙印儿,倒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刻的,难道他这乾坤带着虫子了不成?只是也不应该呀,这乾坤袋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自然也有驱虫的效果,哪有什么大胆的虫子敢冒着生死的风险就是为了进来啃他一口纸。 他正在这里摸不着头脑呢,蓝思追和蓝景仪便走了进来。 这两天欧阳子真忙的站不住脚,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帮着他干了不少活,今天他们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魏前辈特意让他们两个过来找欧阳子真问问话。 毕竟他一个大人来找小辈,实属有些不对劲儿,还不如让他们小孩和小孩对上,任凭谁问起来也可以说是他们小孩之间的事儿,大人上哪儿知道去。 蓝景仪是个急性子,进来之后便直接问道:“我们过来就是直接他们家的丧事儿了你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魏前辈也不和我们说。周家死人和你们家还有我们家魏前辈怎么扯上了关系。” 欧阳子真给两位倒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我这几天过得也是如梦似幻的,本来只是听魏前辈的去追人,是怎么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死尸了,而且也不是我杀的。我自己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上哪能给你们答疑解惑去。” 第82章 护身符 听到他如此说,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都不好再多问了。 因着刚才欧阳子真在收拾自己乾坤袋里的符咒,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两个进来,他还没有收拾完呢。 而刚刚被欧阳子之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的护身符自然也就摆在明面上。 蓝思追最是心细一眼便看到了那符咒上面被虫子啃噬过的一角好奇的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乾坤带难道还招虫子不成?” 欧阳子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还是我爹特意给我作的护身符呢。” 蓝景仪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张符咒,然后便说道:“既然是护身符,你不会也被虫子咬了吧?”说着上手就要去扒欧阳子真的衣裳。 欧阳子真艰难地护住自己的衣襟,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要是被虫子咬了,我自然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我被咬了,这护身符也不至于成这样啊,要不然岂不是我一被蚊子叮个包着,护身符上都有一个蚊子眼儿,那我这还是什么护身符啊,直接都被扎成筛子了。” 蓝思追看着他们两个,目光主要落在蓝景仪身上,蓝景仪在蓝思追的目光下,讪讪的放下了手说道:“思追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担心子真嘛。”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帮欧阳子真整理了一下衣襟,求生欲满满。 蓝思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直直的放在欧阳子真身上说道:“那这护身符能被虫子啃噬成了这样,想必也绝非俗物。再者就是这护身符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欧阳子真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个护身符,仙门子弟谁身上没有两张啊,这玩意儿也不算的是什么稀奇的宝贝。” 蓝思追拿起桌子上的护身符,抚摸了一下被虫子啃噬过的那个缺口上面的一圈幽幽的绿光,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要不然去找魏前辈来看看。” 欧阳子真下意识的拒绝道:“魏前辈和含光君两个人这两天已经够累的了,何故拿这些小事去麻烦他们。” 蓝景仪听到他这么说,则是说道:“就看一看嘛,也不打紧,而且我看你这护身符上面的朱砂走势和平常的都不一样呢。魏前辈最喜欢研究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你拿给他看去,他肯定很高兴。” 欧阳子真听到他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请二位先等我一会儿,我把桌子收拾收拾。”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点了点头,看着他把桌上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收好了之后才带着他出门。 因为那周宗主已经出了殡,如今周家是周峥当家,虽然极力挽留,但是欧阳子真也不好再叨扰下去了,毕竟新家主即位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还是一个残废的家主。所以现在欧阳子真倒是跟着回到了莲花坞里。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依然在原来的小楼里住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则是被江澄安排到了其他的屋舍之中。离魏无羡那里倒是近的很。 现在已经夜幕初下,在莲花坞里走动的门生也少了很多,莲花坞中并没有什么宵禁夜禁的习俗,如今这段时间正好是出去玩的最好时候,外面正热闹呢,所以他们三个到魏无羡那里去,倒是没有碰上别的门生。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屋子里,本来依着魏无羡闲不下来的性子,应该是要出去玩儿的,但是因为这些天里诸事繁杂,也没有歇息下来的时候,倒是冷落了蓝忘机好些天,魏无羡看着蓝湛越来越有些怨气的脸,自觉并不出去玩儿了,反正即使不出去玩儿,屋里可有更好玩的呢。 所以蓝思追他们倒是没有扑了个空,只是在敲门的时候,两位长辈云雨初歇,倒是手忙脚乱了一番。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蓝忘机便出来开了门,蓝思追蓝景仪还有欧阳子真三个,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背,入秋了,夜晚真是凉啊。不过三个人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含光君。” “什么事?”蓝忘机问道。 然后几个人就和蓝忘机说了,欧阳子真护身符的事情。 蓝忘机点了点头,侧开身让三个人进来。 这个时候魏无羡也已经穿好了衣裳,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看着他那几个进来,笑眯眯的说道:“我刚才可能听见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欧阳子真这才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符咒递了上去,魏无羡来回打量着,说道:“这可是好东西,说是护身符,其实也就和我附身在纸人上的法子一样,这上面出现的伤都是魂魄上出现的伤。” 蓝景仪说道:“啊,那这虫子咬的印?” 魏无羡敲了敲他的头说道:“亏你们还是仙门子弟呢,什么虫子能在符咒上留下这么大的印儿。”然后又看着欧阳子真说道:“你让虫子给咬了,而且还被咬的是神魄。怪不得外体上看不出来任何伤呢。” 欧阳子真被吓得抖了一下,毕竟不管是谁说是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神魄就伤了,都是有点吓人的,更何况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一点记忆。要是伤的再大点儿,他岂不是就要成傻子了。 “前辈,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欧阳子真哭唧唧地问道,下意识就想拉魏无羡的手,但是索性理智还在线,又颤颤巍巍的收回去了。 “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是你自个儿的身体,你还能记得什么时候这个符咒变成这样的吗?”魏无羡紧皱着眉头说着,虽说欧阳子真不像思追金凌那般对自己有羁绊,但是这小孩屡次为他仗义执言,他还是记在心里的。 欧阳子真使劲儿的回想着,上一次他收拾乾坤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那个时候正好是他在欧阳家要去义庄上处理周虎的尸体,然后便跟着父亲到了云梦,然后又跟着魏前辈他们去了南郡,再之后就是到今天才打开了。 第83章 蛊虫 他突然想到中间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记忆,当初自己醒来的时候,周峥对他的那一番说辞,虽然他心有疑问,但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信了他的话,并且不管谁问他的时候,他都是这套说辞。 魏无羡也想到了他们在周峥的房间里找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欧阳子真眼神迷茫,他还以为是迷药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所导致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神魄就出了事儿,自己还一直记着,那个时候欧阳子真的异样,怎么偏偏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魏无羡懊恼的“嘶”了一声,蓝忘机在一旁看着欧阳子真说道:“可有想起来了?” 欧阳子真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 蓝忘机点点头,也不再逼问,倒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然后心里又涌上一丝羡慕这样的护身符,好想要啊,毕竟神魄上的伤最是隐秘,若是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护身符的话,也能够随时查看。 魏无羡知道现在欧阳子真的脑子很乱,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相亲的好朋友甚至还是为了他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好朋友居然。伤了他的神魄,吞噬掉了他的记忆。 这就相当于告诉他,蓝忘机其实并不是誉满天下的含光君,而是无上邪尊的那种,足够三观炸裂,也足够把自己的脑子给搅成浆糊。 看着欧阳子真失魂落魄的想要告退,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立马告退,陪着欧阳子真回去,毕竟他这样也不敢放心他自个儿在这走,莲花坞里到处都是荷塘,要是第二天从荷塘里捞出来欧阳家的少宗主,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三个小孩走了之后,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怀里说道:“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了了,现在看来里边的水可深了。” 蓝忘机则是说道:“当日周宗主身上并无短笛,如今那短笛恐怕就在周公子的身上。” 魏无羡总结了一句:“小周公子深藏不露啊。” 蓝忘机点点头,每个家族的嫡系不说在外面扬名立万,也不该是如此籍籍无名,越是神秘的,就越惹人去探寻,但是那小周公子长到了十五六岁,却依然没有人把他的消息放出来,这就不是家族里面保护的好了,而是这位小周公子用了什么手段。 在射日之征之前,周家在这修仙界里,还算得上是有名,毕竟地处南郡,物产丰饶,云梦之地,又是水陆要塞,南郡在云梦的保护之下,又与云梦毗邻,也算得上是有些名号。 而在射日之征之后,这周家就像是被隐藏了起来一样,只知道他家有这么一号人儿,但其余其他的却也只是宗主碌碌无为,只有一子,再过多的阐述却是没有了若是金光瑶还在世的话恐怕还要知道的再多些但是金光瑶如今已经成了地下枯骨,和聂明玦在棺材里面互殴呢,也不能把他拉出来。 而聂怀桑那里自己也早就问过了,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不知。” 聂怀桑可算得上是算进了仙门百家小辈的人,连他对周家这位小公子的看法都是不知可见,把他保护的有多么好了。 蓝忘机对于魏无羡的看法深表认同,这小周公子确实是深藏不露的很。 魏无羡刚刚把欧阳子真的护身符留在了自己这儿,现在他好好端详的看着被咬出来的那个牙印儿,确实是像虫子咬过的。这是什么虫子能够突破种种仙家阻碍走到这儿,然后咔嚓一口咬下。 蓝忘机也深觉不可思议,认真思索了一下便和魏无羡说道:“周家的老夫人,似是苗疆出身。” 魏无羡是云梦人,按理说这些事儿他应该知道的,但是他最讨厌那些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那些个家族历史,当时学的时候,不过是把考试糊弄过去罢了,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给忘了个干净,到底不是蓝忘机这般品学兼优。 于是便从蓝忘机的身上爬起来,波的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说道:“含光君品学兼优,连这些都记得。苗疆那边的蛊虫多,倒也是可以对上,毕竟是大孙子,学点祖母家的绝技,也是可能的。” 蓝忘机扣住魏无羡想要退回去的脑袋,细细密密的亲了一会儿,说道:“对于蛊虫,你可有涉猎?” 魏无羡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抬起脑袋,看着蓝忘机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家那些门生是中了傀儡术,如今看来莫不是蛊控制的。我还在想,就周宗主那个灵力,怎么能控制这么多人。” 蓝忘机点了点头。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日就去见江澄,江澄这两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毕竟是在云梦范围内出的事情,他这个云梦之主到底也是要管一管附属家族的事儿 。 按照常理来讲,自然是嫡公子承父业,但是这个嫡公子是个残废,听说灵剑都不曾修得,如何能够管得了宗内大小事宜。 聂怀桑已经是仙门宗主灵力的下限了,要是周峥当上宗主,只怕这下限都要掉到十八层地狱了。 若是大族宗主,有长老扶持,就是个弱点的宗主也行,但是周家长老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周家说是仙门,现在也不过是周峥与周夫人并还有两个丫鬟仆人,连个门生都没有。说是仙门,到底连大户人家都不如。 南郡毕竟是云梦大镇,没有仙门不行,另立仙门未免有欺负人家寡母孤儿之名,然后现在买家那些个看热闹的,就把一切压力都压在了江澄身上,这些事情把江澄弄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而且周宗主生前做的那些个事情也被说了出来,他们家那些个门生长老的死都和周宗主脱不了关系,天天闹事的都快把仙门给踏破了,最后还是江澄去走了一遭,说是人死如灯灭,他现在已经把命还给他们了,难道现在还要怎么样呢?虽说是父在子长,但是你看他儿子都成什么样了,风一大都能吹走似的,还能补偿得了什么?这些事儿才渐渐的了了,但是也赔出去了无数的财产家底儿算是被挥霍了十之七八。 第84章 姑爷 两个人趁着早上的时间去见了江澄。 江澄拿布巾一抹脸,抬头一看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己的屋里,幸好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了,要不然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蓝忘机。 江澄把布巾放回架子上,看着两个人问道:“这是干什么?这么早就来找我?”说是看这两个人,其实主要目光也就在蓝忘机的身上。毕竟依着魏无羡的性子,这么早找他来,一定是有要紧事儿。 魏无羡道:“很急非常急的事儿,怕江宗主不知道,特意这么老早的就来告诉你。” 江澄点点头,道:“看出来很急了,毕竟你平时这个时辰还没起来呢,今天到了拾掇停当在我屋里站着了。” 魏无羡鼓了鼓嘴,然后说道:“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周家的那个小朋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虽然灵力不强,但是好像会蛊术,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中了蛊。”然后又将昨天晚上欧阳子真他们的事告诉了他一遍。 江澄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然后才扯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倒是没想到他还会这玩意儿。” 魏无羡点点头他们也没想到啊,不过是昨天看了欧阳子真的护身符,这才有所猜测。 江澄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瞥向他,随后便收回视线,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所说的那位船夫,早在数日前就已落入我们手中。经过一番审讯,其身份确凿无疑乃是周家之人。此人不仅对自身罪行供认不讳,甚至还牵扯出众多同党来。令人震惊的是,除我江家之外,云梦之地的诸多家族内部竟然皆有周家所安插的眼线。不过万幸的是,这些奸细目前仅涉足于水运而已。”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对此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魏无羡嘴角微扬,缓声道:“云梦本就是水乡泽国,船只众多自不必说,更兼水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此地无数家族傍水而筑,依水而生,对于他们而言,掌控住码头事务,实则等同于将各大家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如此一来,想要探知家族的大致动向,自然并非难事。” 听到他这么说,江澄生气的攥住了桌子,竟是将那实木的桌子攥出了裂纹,冷笑着说道:“可真是好筹谋,好算计。”而后缓和了语气,看着魏无羡说道:“若非有你,这个人不知道还要潜伏多长时间呢。” 魏无羡笑着说道:“没有我你也能找出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再者就是你出行也不走水路,自然就发现不了了。” 江澄挑了挑眉毛,承了他的夸奖,就有门生来请他去前院主持事务。江澄向他们两人一点头,然后就走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急匆匆的背影,摇头叹息着说道:“这当宗主的果然就不一样,一早上起来便要去处理事儿,连饭都吃不上。” 蓝忘机则是说道:“在其位,谋其事,服其劳,说不得辛苦。”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拉着蓝忘机往膳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咱们快去厨房看看,也不知道今天江澄吩咐了要吃什么。” 他回来这么几天,除了在周家的那几天之外,剩下江澄可是净捡着他喜欢吃的给他做了,自己回来第一天的时候便曾经暗中听见过江澄已经把这要做什么饭,都已经列了出来,让那些个厨娘做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惊喜。 蓝忘机和魏无羡到的时候,蓝景仪蓝思追和欧阳子真三个也已经到了。正抱着碗喝粥呢。 蓝景仪看着魏无羡明显的惊讶,张着的嘴都快把鸡蛋能吞下去了,还是蓝思追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把嘴合上,然后三个人一块向他们两个行礼。 蓝景仪到底还是藏不住话的,行完礼之后马上就来了一句:“魏前辈,你起来了呀。”毕竟曾经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是自己和蓝思追去给他送饭,这两天在兰家则是含光君每天早上给他带回去的,倒是第一次大早上的就看着他出现在膳堂。 魏无羡敲了他一下,道:“我难得起早一次,自然是要上这儿来的,快吃你的饭吧。”蓝景仪这才坐了下去,继续喝粥。 “魏公子来了,快来尝尝,这是宗主特意吩咐做的红豆粥。”厨娘一进来便看着了魏无羡,乐呵呵的走到他跟前儿,将手里托盘上的两碗粥,一碗放到了魏无羡的边上,另一碗则是放到了蓝忘机的边上,这里还说着:“姑爷也来尝尝,这早上喝这个最好了,暖和。”然后蓝忘记淡定的应下了。 蓝景仪则是被惊的一口就把热粥给吞了下去,被烫的眼泪直流,魏无羡连忙把一杯凉茶给他,这才缓解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你这是多大的孩子,怎么喝粥还能被呛到?” 蓝景仪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的说着:“我……”他想给自己辩解,但是看着边上的含光君,还是把嘴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魏无羡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惊讶,毕竟自己第一次听着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会儿,不过这两天已经快被厨娘叫的免疫了。 他严重怀疑就是江澄特意吩咐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嫁出去的师兄。 魏无羡一面搅搅粥,散热,一面问厨娘:“给你们宗主送过去了吗?” 厨娘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早就给宗主送过去了。” 魏无羡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专心喝粥。但是他也明显感觉到了欧阳子真身上的失落。 吃完饭之后,他将三个小孩带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把欧阳子真的那个护身符递给了他,说道:“周家的老夫人是苗疆的人,所以……” 欧阳子真听到之后就明白了,双手接过了护身符,然后说道:“所以他给我下了蛊。”魏无羡点点头说道:“不痛不痒的,就是让你把那块儿事儿给忘了,兴许他在你面前暴露了什么,所以才不得不行此事。” 魏无羡看着他快要碎了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毕竟你时常和我们在一起,若是在你身上下一个声蛊之类的,会更方便他行事,但是他没有,他心里还是把你当朋友的,不愿意利用你。” 第85章 强盗 欧阳子真伸出手,接过那枚被咬了一口的护身符,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然而,他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十分低落,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他……他居然还是把我当作朋友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落。 站在一旁的魏无羡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刚才已经劝了太多,如今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蓝思追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欧阳子真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子真兄,虽然我们不知道周小公子究竟要隐瞒什么事,但是依你当时所说,你已经是晕过去了,倒不如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蓝景仪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子真!有的时候知道太清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你就算没有了这个朋友,我和思追都是你的好朋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忘机此时突然开口说道:“正因他心有谋划,亦不想利用你,所以才想出如此下策。”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 听完蓝忘机这番话,欧阳子真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亮晶晶的看着蓝忘机:“含光君。”喊了一声之后,他便又将目光放到了思追和蓝景仪身上。 既然周峥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当不知道吧。 魏无羡打发他们三个出去玩儿了,然后看着蓝忘机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安慰子真。” 蓝忘机淡淡的说着:“理当如此。”然后又和魏无羡说道:“周峥隐藏之事,无外乎周宗主死因,只是任谁都知,周宗主死因有疑,若是他就为了这点事情的话,倒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魏无羡点了点头:“那就是还有什么必须要隐藏的又或者是我们也不知道的。其实应该是子真去打探最好,但是如今子真心绪复杂,又兼有蛊事情,如此,他造成了最不能去的人,倒不如现在就陪着思追和景仪两个接着玩吧。” 蓝忘机说道:“本就不该让他去,对上周宗主的时候,他只是小辈,若是对于周峥他则是好友。你所考量的对。” 魏无羡嗷呜一声,靠在了椅背上,脚则是贴在桌子腿上,在那前后晃悠,蓝忘机看他如此危险的动作,倒是也没有制止,只是默默的站在了他身后。 魏无羡闭着眼睛,但是眉头却是在皱着,蓝忘机站在他身后看着,突然魏无羡睁开眼睛,眉眼尽是笑意,不知怎的,椅子顿时失去了平衡,眼角眉梢的笑意尽退,换上了惊恐,但是蓝忘机早已经把他搂在了怀里椅子也被扶正了。 蓝忘机小声的训斥着:“如此危险,怎么这么不小心。” 魏无羡笑着啵了蓝忘机一口,说道:“我这不是刚才突然想起来该怎么办了吗,更况且有含光君在我身边,我想我也是摔不着的。” 蓝忘机摇了摇头,将人放在床上,魏无羡边晃着脚,勾住了蓝忘机的腰,然后双腿一紧,腰上用力,直扑在人家怀里。蓝忘机一手托着魏无羡的屁股,另一手箍着人的腰,轻声喝了一句:“胡闹。” 魏无羡笑嘻嘻的搂着人的脖子,说道:“先别着急训我,你不想听听我想了什么招?” 蓝忘机叹了口气说着“这事儿说起来是云梦的家事,你我过来是寻找鬼竹的,牵扯出来这样许多,已经是意外之事了。驺虞在云深不知处,始终是一个隐患,咱们还是动作快一些吧。”他虽然不想打击魏无羡的积极性,但是驺虞之事不了,他心难安。 魏无羡只好蔫蔫的从他身上下来,说道:“真正的鬼竹现在一定在周峥身上,他这事儿不聊了,我们也不好拿回去啊。” 鬼竹,竹,竹妖?魏无羡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情,拉着蓝忘机便跑到了竹妖那里,他刚才想的是徐徐图之,但是经过蓝忘机一提醒他才知道,确实是不能再耽搁闲的时间了,那竹妖是从周家的竹林里出来的,一定也知道点儿其他的事儿。 镇妖塔里的门生看是魏无羡过来了,刚想上前行礼,腰还没等弯下呢,魏无羡就一溜风似的进去了。只好和被落在门外的蓝忘机干瞪眼,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含光君。” 蓝忘机金贵的点了点头,就站在外面等了。 魏无羡则是和强盗进村似的又从看钥匙的那块拿了钥匙出来,快速的打开了牢房,然后扛着竹妖就往外走。 竹妖本来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他近些日子才发现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好吃,比他原来吃的土强多了。 然后就被魏无羡向强盗似的给打劫走了,竹妖倒扛在魏无羡的肩上,就像是一个破布口袋的似的,脑子里还在凌乱着:“现在劫狱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门生看他风风火火的进去,风风火火的扛着妖精出来了,手动合上了嘴巴之后在后面喊着:“师伯,前辈,魏前辈,这我可怎么和宗主说呀。” 魏无羡则是头也不回的喊道:“看好你的门,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宗主。” 门生的目光又放到蓝忘机身上,蓝忘机点点头说道:“有劳。”然后也跟着魏无羡走了。 到了一处亭子,魏无羡才停下,将竹妖扔在地上,竹妖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的了,晕乎乎的说着:“看着你瘦瘦弱弱的,怎么走这么快呀。” 魏无羡则是喘着气儿说的道:“有的时候就得这么快,要不然岂不是就被他们拦住了吗。” 竹妖缓过来了,魏无羡却还在顺着气儿,他想跑跑,但是看着面前的魏无羡还有从后面赶上来的蓝忘机,再者就是这还是在人家仙府里面跑什么跑啊,四面八方都是埋伏。他倒是有心想要水遁,但是可惜了他是一棵竹子,又不是一尾鱼。 因此只好委屈巴巴的缩在一角看着魏无羡。 第86章 成灵不易,好好珍惜 魏无羡的眼光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白衣仙君。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说道:“蓝湛,我把他偷出来了。” 说句实话,蓝忘机现在心里也有些不明白魏无羡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魏无羡去做他在后面给他兜底的感觉,因此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魏无羡笑着说道:“蓝湛,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吗?” 蓝忘机便说道:“你自有你自己的考量。” 魏无羡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转身去看着在墙角里窝着的竹妖,竹妖也正在竖着耳朵听自己为什么会被魏无羡带到这儿来,但是并没有听到魏无羡的答复,一抬眼便看到了魏无羡灼灼的目光,不由得抖了一抖,他可知道这位可是个想起了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难道是没有耐心了,想要直接把自己给练喽? 看着竹妖如此防备的动作,魏无羡笑着说道:“好赖是我把你放出来的,你何至于如此防备我?” 竹妖便说道:“正因是你把我放出来的,所以才更应该防备,你心里究竟有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但终归对我来说不像是好的。” 魏无羡撇了撇嘴自己的都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啊,难道自己就不能是大发慈悲放他自由的人吗?竹妖好像洞悉了他的想法,并说道:“我素来相信,无功不受禄。” 魏无羡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想让你帮我一小点的忙,你当时是在周家的竹林里面作怪,你可知道周家的事情?” 竹妖心里记挂着他给自己放出来的情,而且他问的又是人类的事儿,于是便说道:“他们家那个瘸子呗,那瘸子好聪明的。听说好像是天生残疾,两个腿不一边长,一个是正常的长度,另一个则是像手臂那样,具体为什么会成这样,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到他们家的时候,那小孩已经五六岁了,整天阴沉沉的,看着比乱葬岗的怨气还多呢 ” 魏无羡听着他的这番描述,知道他所说的人应该就是周峥了,这可真是奇了,当年他爹还在呢,但是能被这妖记住的却只有小孩,看来这家里到底谁说的算,还真是不一定。 蓝忘机问道:“周宗主如何?” 竹妖想了想便说道:“碌碌无为,中庸之主,有贼心没贼胆儿。”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看来周家话事人确实就是那位小周公子了。 竹妖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不由得回想着自己都说了什么,不过就是正经的批判之言,难道还能让他们发现了什么事不成? 更何况本来他们两个来是为了鬼竹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耽搁了他们。倒是把自己扔在那锁妖塔里,好久都没管过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看魏前辈他们在这儿呢。” 魏无羡回头看去,在廊桥的另一端正是蓝景仪上蹿下跳的和自己打招呼。 竹妖自然也看到了对面两个白衣小公子,还有一个穿着赤红衣裳的公子,本来应该是那位衣着鲜艳的先入得人的眼中,再不济也是上窜下跳的那一位,但是主要却一眼便注意到了在旁边雅正自持的那个。 蓝忘机察觉到竹妖的目光落到了蓝思追的身上,便看着竹妖,竹妖此时也将目光收了回来,正好和蓝忘机的眼神对上,便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活这么大。” 蓝忘机的瞳孔微微缩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说道:“他如今很好。” 竹妖点了点头,他知道从乱葬岗里出去的人。如果还能活到现在的话,究竟是费了多大一番力才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浊,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小孩,没有必要去毁了他的安稳生活。 只是神色有些羡慕的说道:“他小时候还顽皮的很,如今和那两位一对比起来,倒是显得安静了许多。” 很快蓝思追他们就走到了魏无羡的面前,看着在亭子里的小朋友,蓝景仪便问道:“前辈,这个小朋友是谁呀?难道是江宗主的孩子吗?” 他这话一出,竹妖便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天生地长的,怎么可能认一个凡夫俗子做父母,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不成?” 蓝景仪没想到一个小朋友说起埋汰人的话来,居然这么难听,当即就和他理论起来:“我是不知你的来历,但你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吧,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什么天生地长的,不就是个妖嘛。你是个妖,还在我们这些修仙的面前放肆,你的眼睛才是出气的吧。” 竹妖便接着回嘴道:“我是妖又怎么样?我就是妖了,我又没犯错,有能耐的你灭了我呀。” 蓝景仪这暴脾气,当即就要拔剑了,蓝思追连忙拉住了他说道:“景仪不要和他计较,长辈还在这儿呢。” 魏无羡则看着他们两个人斗嘴,在一旁只是噙着一抹笑,看的还算是津津有味。眼看着他们斗嘴停下来了便问道:“你们三个怎么过来了?” 蓝思追说道:“前辈们的事情总该需要人手,我们是来帮忙的。” 原来是这样啊,魏无羡笑了一下,指着竹妖说道:“现在倒是用不上你们,有他一个就够了。” 竹妖看着他指自己挑了一挑眉毛说道:“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儿的,我宁愿还回锁妖塔里呆着,好吃好喝的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强。”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把自己给练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能替换你的材料,如果你帮了我的话,也就是救你自己啊。 ” 竹妖圆滚滚的眸子转了两圈,仔细思考着,若是按情理来说,自己帮他们就是帮自己,就算是从别的地方来说,他们也帮了自己许多,自己没有理由来拒绝这个事儿。 魏无羡也不着急,只在一旁等着,终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竹妖说道:“即使如此,我也帮你一把。只是我也不白帮你,我想要自由,不在锁妖塔里了。” 魏无羡并没有硬撑着,只是哼哼哈哈的答应那竹妖便说道:“我要你肯定的答应我,要不然谁知道你后面会不会反悔。” 魏无羡见状,只好肯定的给了他一个答复,说道:“你若无害人之心,我自然不会抓你,但是你若是伤及人命,就不要怪我们下次再遇到你的时候,让你灰飞烟灭了,成灵不易,要好好珍惜。” 第87章 陈年秘辛 竹妖撇了撇嘴,对于他的这个嘱托不屑一顾,自己又不是个傻的,有自由,自己为什么还非要把自己往牢狱里送啊?牢饭又不是很好吃。 然后蓝思追又询问他的名字,也好称呼他,竹妖便说道:“我是个竹子,哪里有名字,你要是愿意就管我叫竹子就行了。” 然后魏无羡又和他说了,周家那边的鬼笛,竹子便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好奇我为什么来这儿?又好奇我为什么到周家,如今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原来乱葬岗,自从魏无羡死了之后,就被那些个石兽给镇压,但是偏偏有的宗族不死心,非要去给自己也练出来一根陈情想要大杀四方,后边的那一片竹子可就遭了殃,被各大家族给砍的砍分的分,最后只剩下些茬儿了,竹子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在这乱葬岗上作威作福了 ,却有那贪心的直接把他这棵老竹都给砍下来了,他想要出去,自然是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上半,也就是被砍下来的那块,于是他便出了乱葬岗。 带他走的那个宗主他也不认识,更何况那时候他刚入人间,听人话都听不清呢,所以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把它练了的时候,却误打误撞的给他注入了好些灵力,当时催促了他的化形,有了灵体,他何必要在这块被人练了呢。 自然是四处奔逃。然而冥冥之中却有着牵引让他到了云梦的地界。 魏无羡知道这个牵引是什么?江澄将陈情藏在江家,陈情可谓是他们这茬竹子里混的最好的了,自然是对乱葬岗出品的东西有所吸引。 于是竹子就误打误撞的跑到了云梦的地界,还未登入莲花坞,先到的地方却是周家的竹林,也就是南郡。 竹子见到同类自然是欢喜,便想要在竹林休息一下,但是这竹林本来就是周家为了混淆视听,让有心人都以为他家也有一块鬼竹的,如今来了一只竹妖,自然是不愿意放走。 所以竹子便在周家的竹林里歇息了下来,也跟着到过周家的仙府,自然也是听了一耳朵的话,看了一眼睛的事儿。 周家看似是周宗主当家,但是他的儿子他的妻子却都不服他,周宗主有些小聪明,但是绝没有到能够算计人的程度,不过是能够自保罢了,而他的那个小公子则是一个智多近妖的,也许是因为身有残疾,所以老天便把他的智商提得格外的高吧。 蓝思追听到这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在那片竹林玩耍,如今却是都不在了吗?仙门百家的贪心还真是一如既往。 欧阳子真突然说道:“那你可知道周小公子会用蛊虫的事情?” 竹子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自然知道,周家每一个新入门的门生都要喝一杯水,那水里便是子蛊,母蛊则是在周宗主的身体之中。” 魏无羡听到此处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周宗主身死之后,那些个门生也都死了,原来是母子蛊啊。” 竹子听到这话叹息了一声:“原来他已经死了,不过想来活着也并不快乐吧,毕竟谁都想要他的命。” 然后竹子又说起一桩陈年秘辛,那周宗主娶了南郡张家的女儿,张家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自然是想要得到仙门的庇佑,更何况那周宗主的弟弟,又已经中了举人,被发到南郡来当郡守。如此一来,周家可谓是炙手可热,任是谁都想要和他家攀上关系。 周宗主这个人呢,有的是人都有的缺点,那就是好色,那张家的小姐长得可谓是闭月羞花,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能够拢住周宗主的心,后来等她生下了残废儿子之后,自然周宗主也就不愿意见他了,人老珠黄,红颜易逝,自然也就恩宠不再,周宗主也就出去眠花宿柳,那张家的小姐虽然知道自己过来只是为了给家族谋利益,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周宗主也是对她极尽温柔,自然也就使她动了心,丈夫出去青楼楚馆里浪荡,他这个做夫人的自然是备受嘲笑,如此一来,她便被活活的气死了。 夫人死了以后,那周宗主自然是更无人管辖,偏偏因为他们在南郡,只手遮天,更何况周宗主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也就是笑话了他几年风流浪荡,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坏处了,可是那个时候就在于他儿子已经明了事理,知道因为自己的残废而整日自卑又因为这件事情使母亲不受父亲喜爱,以至于最后被父亲活活气死。所以那个时候的周峥便已经不再是个小儿了,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偏偏这个时候,张家的二小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并没有议亲,而是直接送到了周家仙府,给他当续弦,这位二小姐从小就是他长姐给带大的,自然也对大小姐十分的依赖,自然也知道自家姐姐的死因倒也算是自愿嫁过来的,只是害怕自己那天生残疾的外甥受后母的欺凌。若说起对周宗主的喜欢,那倒真是不值一提了。自从进了周家的门之后,与周宗主逢场作戏,倒也让周宗主有了几分真情,毕竟是年轻的小姨子,有些事儿倒也和她商量,但是他这位续弦夫人,可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呢。心里总是记挂着是他害死了自己的长姐。说是上佛堂礼佛,但其实那佛像的前面是他姐姐的牌位,佛像的后面是给周宗主扎的小人,可谓是爱憎分明的很。 魏无羡听他讲述便笑道:“这些个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这个妖还八卦不成?” 竹妖白愣他一眼说道:“你在周府里多待两天就会知道他们家的这些个种种诡异了,更何况我可是被困在那里一年有余。怎么着也该把这些事情给听了个完全,多多少少的便也凑出来了个真相。” 第88章 不要过程,只看结果。 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这周家却也是有意思,松的时候松的,让人觉得像个大口袋,紧的时候却又像个葫芦。 就这么似真似假的,骗了修真界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竹子的事情的话,如今人死如灯灭,他们也不能知道这些个陈年密事。 再就是,周家的小公子本来以为他是只善良无辜的白兔,没想到却是个腹黑老辣的狐狸。心计,狠劲儿在同辈人之中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也就是身体不好,不然在他们那边人的里面竟然是其中佼佼。 但是魏无羡转念又想着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的话,还不一定会有这些个破事儿呢,毕竟一切都来自于周宗主的好色和对这个残废儿子都不在意。 竹子看他这样一会笑一会儿摇头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儿去,于是便说道:“我都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了,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你还没和我说呢。” 魏无羡这才说道:“我并没有想给修真界伸张正义的想法,我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管短笛。我们若是情趣,他竟然有所防备,不若你去帮我将那管转的拿过来,不管用什么法子,拿过来就好。” 竹子说道:“倒是不难,只是你怎么会觉得他能信着我,毕竟云梦这一块的人大概都知道江宗主去南郡抓了个我回来,你怎么认为南郡的驻守仙家的儿子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魏无羡就笑着说:“那就得看你了,看你怎么样才能让他信任,左右我是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蓝思追蓝景仪他们震惊的看着魏无羡,毕竟平日里的魏无羡对着他们总是笑嘻嘻的,从来都没有这般说一不二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能想起来这个看似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一脸笑嘻嘻的长辈,其实是夷陵老祖啊。能够在逆境之下悟出一道的人,哪里能是他们这些个小辈能够比的。 更何况含光君的脸色也并没有变化,而且也一直没出声,简直就是一副把事情全权交给魏前辈的意思。 竹子看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会吗?” 竹子听着魏无羡的反问,不由得自己想起来,是啊,自己会吗?当他抬头看着魏无羡笑眯眯的面容,还有含光君冷硬的面孔,他知道的他不会即使是他真的跑了他们两个也能把他找回来,更何况一个是鬼道祖师若是在他身上留了些痕迹的话还不好办吗? 他与其说是给自己选择,倒不如说只给自己画了一条路,想到此处竹子,便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必不负所托。” “有劳。”魏无羡对他点点头,然后侧开身子。 蓝景仪他们也都把路让开,竹子便一溜烟的走了。 而后蓝景仪惊讶地问着:“含光君,魏前辈,他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呀?而且就不怕他跑了吗?要不要我们追上去?” 蓝忘机说:“不会。不用。”魏无羡就笑着说道:“他很聪明,如果不帮着我们的话,他就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只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自由啊?所以我断定自然是会答应下来的,并且也不会跑你们若是追上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不信任,他而且还容易被小周公子发现得不偿失,还是在这里静静等着他吧。” 蓝思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前辈拿捏妖心,恰到好处。” 魏无羡听着蓝思追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听多了,他们说我莽的话,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会拿捏人,还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因为重活一次都不愿意干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事儿了,以前含光君总说我有歪理,如今这歪理倒也用在了正途上。”他一边说着一面用眼睛看着蓝忘机,想知道蓝忘机是个什么意思。 蓝忘机却是直接说道:“无故放跑了他,也该向江宗主说了。” 蓝忘机这是要避而不谈的意思,但是魏无羡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孔,发现他并没有不悦,也就好了,就说道:“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快点去告诉江澄,省得他气的抡鞭子。” 三个小辈自然是又被魏无羡给支走了,他和蓝忘机的是到了江澄的所在,一些寻常的宗务,他自然是在书房里处理,但是因为周家的事情,牵连到了南郡究竟由谁家接管的问题,云梦的附属家族全都到了莲花坞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没一个定论,任谁都想着在那个残废公子身上分得一杯羹。 门外的姜家门生看着魏无羡来了,马上就想进去通报,但是魏无羡却招招手,让他到了跟前儿,说道:“悄悄的把你们宗主叫出来,我在偏殿等他。” 门生笑着去了,魏无羡和蓝忘机才到偏店里面坐下江澄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阴沉着脸说道:“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都要在南郡的事情上给自家牟利。” 魏无羡给江澄倒了一杯茶,消消他的火气,江澄这才看着他说道:“你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来找我呀,居然连半日都等不了?”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才说道:“我们本来来就是为了鬼竹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牵扯出了这么多事儿,然后那些个宗主都是一个个滑不溜手的,要是等着你们这边讨论出来,只怕云深不知处的天都要被那个驺虞给翻了。” 江澄点点头,说道:“确实,你们只为鬼竹而来,如今已经耽搁了太久,只是这边事忙,我也一直没有帮着你们。” 魏无羡笑着摇头说道:“其实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让那个竹妖去偷鬼竹了。” 江澄一开始还点头,然后突然抬头看着魏无羡笑眯眯的面孔说道:“你把它给放了?” 魏无羡呼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让他去帮我做一些事情,倒还没有说放。这不来想和你讨个情面,若是他把我做成了,还请你还他自由。” 江澄想着那竹妖本身也没有什么错,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更何况魏无羡已经开口了,自己绝没有不应下他的理,于是便说道:“你自己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弄吧,前面的事我还一头乱账呢,也实在管不了许多了。” 第1章 内子喜笑嗔痴,动人心弦,湛自会领罚 自从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表明了心意之后,两个人在外浪了许久,就是为了给蓝家的那些个老古板们一个缓冲的时间,主要是给蓝启仁老先生。 蓝启仁自然是欣赏自己的二侄子的,对于二侄子把一颗真心都放在了那个行为跳脱的魏无羡身上,一开始也怨过说过打过骂不过,但是痴心不改,更何况蓝家人认定的命中之人又怎可轻易改变,而且后来也知道了魏无羡那个孩子所经历的事情,对于魏无羡倒是多了几分怜惜。 特意让蓝曦臣给他们二人传了消息,让他们回来参加家宴,也算是认下了魏无羡二侄媳的身份。甚至家中有旁的长老不认可魏无羡,蓝启仁更是拿出了在清谈会上以一敌百的架势和蓝家的这些个长老们掰了一掰。当然这件事情魏无羡是不知道的。 魏无羡回蓝家之后,有着蓝忘机给他打掩护,又有蓝启仁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可谓是过得如鱼得水,飞鸟投林,也不说在拽着蓝忘机去外面躲躲的事儿了,而是每日里在静室里捣鼓着他的那些个小玩意儿。 风邪盘已经改良了第二版,当蓝家的小孩们拿着改良版的风邪盘出去夜猎的时候,自然就被各家知晓了,有那不要脸的就上了云深不知处说是要将这改良的风邪盘,推广到所有仙门,又扯出了一堆什么天下苍生之类的虎皮。 但是这一切都被聂怀桑给拦了下来,聂怀桑此人,他前三四十年的人生之中,在世人眼里都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又或者说是什么脓包废物,一问三不知。但是当他大哥下葬的时候,所主持的葬礼合规合仪,并无一点差错。 也让众人知道了这位小聂宗主,如今也算是潜龙出渊了。再也没有人敢把原来笑话他的话在他的耳边说了。 魏无羡则是因为聂怀桑原来便是他的狐朋狗友,更是推动他重归一世与蓝忘机琴瑟和鸣的推手,对待聂怀桑更是与旁人不同,他既是要和自己说说这改良风邪盘的事儿,那自己自然是要听从他的意见的。 所以聂怀桑便上了云深不知处,雅室之中,并无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位对坐。 聂怀桑摇着扇子笑道:“魏兄在这云深不知处混得如鱼得水,倒是让我想起来当年求学的时候,魏兄可是说过再也不想上蓝家来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则是笑着说:“我可是想和你说正事儿,才用了这正经的会客厅,你若是想提及一些原来的事儿,咱们还是到静室之中才好。更何况静室之中还有美酒佳酿,可以款待聂兄啊。” 聂怀桑笑着说:“我今天来呢,是正事也要谈,那美酒佳酿也要品。”说完之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魏兄所作风邪盘,实在是夜猎之中,必不可缺之品,只是这奇思妙想乃是魏兄的功劳,我们又怎可不劳而获。当初魏兄身死,所做的那些个东西皆为各仙门所用,再就是那时魏兄声名狼藉,就算是想给魏兄讨个公道,却也是没有什么说法,如今魏兄沉冤得雪,又与蓝二公子琴瑟和鸣,又怎可让仙门百家白占的这个便宜?”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只觉得自己这狐朋狗友越发的不像他年轻时那一般天真纯澈了,竟像个老狐狸一般,便说道:“那依着聂兄的想法,我又该如何呢?” 聂怀桑仿佛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紧接着他的话便说道:“我与魏兄合作,得利三七分成,我三你七。” 魏无羡虽不善经济之道,但也能够听得明白,听了这话之后,吃惊的说着:“这是为何?若是按我来说,你我掉个个都未尝不可,我只是给做出来,最终卖的不还是你吗?我又怎么好占这么大的便宜?” 聂怀桑看着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即使是死过一次,也依旧是赤子之心,不由得叹了口气说着:“我们聂家也曾白嫖了魏兄的东西十几年,如此便当是给魏兄的赔偿了。” 魏无羡还想再说什么聂怀桑却不再让他说了,而是自顾自的便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想方设法的让人家多留点钱呢? 两人在雅室之中又谈了一些别的事儿,魏无羡便约着聂怀桑到静室去坐坐,也好叙一叙同窗之谊。 岂料他们两人正在往静室走的时候,便看到一队蓝家的门生急急忙忙地带着一个人往雅室而去。 见到他的时候,都拱手施礼,魏无羡略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聂怀桑回到了静室里。 蓝忘机并不在静室之中,静室门口的门生见着魏无羡回来了,忙拱手说道:“魏前辈,含光君被蓝老先生叫过去商讨事宜,特意嘱咐我等要告诉魏前辈一声。” 魏无羡先是看了聂怀桑一眼,然后胡乱的点了点头,便带着聂怀桑进去了。 聂怀桑眼里含笑,等坐到了静室的时候才笑着说道:“魏兄与含光君伉俪情深,令怀桑羡慕非常啊。” “聂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魏无羡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一双桃花眼中却尽是笑意。 两人没在这儿待多长时间,便听见外面门声像蓝忘机行李的声音,而后不一会儿蓝忘机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聂怀桑看着桌案上的酒杯,又看着蓝忘机的表情,仿佛自己还是那在兰室里学习的学生,下意识便抖落扇子将酒杯遮了起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又尴尬的将扇子收了回来。 但是其他两个人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动作,早在蓝忘机回来的时候,魏无羡便已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说着:“蓝湛蓝湛,我和你说,聂兄要和我做生意呢。” 蓝忘机将他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将他牵到桌子边上,挨着他坐下,目光温柔的看着叽叽喳喳,兴奋非常的魏无羡,回应道:“魏婴很厉害。” 被夸了的魏无羡,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蓝忘机给魏无羡顺了顺毛之后,才冷漠的看向聂怀桑。 聂怀桑只觉得自己也没敢吃蓝家的药膳啊,怎么就饱了呢?又看到了蓝忘机那冰冷的眼神,打了一个哆嗦,然后站起身来说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在此叨扰魏兄与含光君了。” 而后便像是由狗撵了似的,踩在蓝家不可疾行的底线上,快速的溜走了。 “他是怎么了?怎么就像是有什么追了似的?”魏无羡看着他仿佛卷起的一地狼烟,好奇地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温柔的说着:“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事吧。” 魏无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兴奋地抓着蓝忘机的胳膊说着:“真的,我赚了好多钱,聂兄说要与我三七分利,我是那个大头呢,二哥哥,以后羡羡养你呀。” 蓝忘机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着:“好。” 看着蓝忘机这副样子,魏无羡直接就钻到了他的怀里,在蓝忘机的脸上啄了一口之后才笑嘻嘻的说着:“不过现在还不行,还是要靠二哥哥养我呢。” “养得起。”蓝忘机看着在自己面前张张合合的红唇,小声的喘了一口气说着。 魏无羡看着他这副样子,有心逗逗他,而后便是在他身上又蹭了蹭说着:“二哥哥,蓝老先生找你是什么事儿啊?” 蓝忘机一手固定住他的动作,然后才回答到:“颖山祝氏,前来求助。叔父让我带着小辈们前去。”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直接便从蓝忘机的怀里蹿了出来,兴奋的说着:“要出去夜猎吗?我也去好不好?再待着,我感觉我都要发霉了。” 蓝忘机看着兴奋的魏无羡,并没有说话。魏无羡瞬间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了,委屈巴巴的扯着蓝忘机的袖子,道:“二哥哥,你就带我去好不好?你要不带我去的话,还怎么天天啊。” 说完这话的魏无羡在心里给自己的老腰点了三炷香,对不起啦,我的腰,我想要出去,只能把你不要喽。 蓝忘机看着他这副样子将他搂到自己的怀里,然后说着:“带你去。” 魏无羡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蓝忘机这个小古板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小古板了,他显然就是在逗自己,然后让自己说出那番不要腰的结论。 当即蓝忘机便收到了一个炸毛的魏无羡,顺了顺他的毛之后,便将他抱起来放到了榻上。魏无羡仰着身子,看着在自己身上的仙君,小声的说着:“含光君,是想不遵守家训吗?” “内子喜笑嗔痴,动人心弦,湛自会领罚。” 第2章 觅迹符 自从那日之后,魏无羡敲定了和聂怀桑合作的事情,而后便收拾着要夜猎用着的东西。 他这个人啊,只要是给他一丝灵感,他都会给联想到许多奇思妙想并且付诸实践,这次夜猎自然是要带上自己新研制出来的符咒了。 蓝湛看着他收拾那些个符咒,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由得好奇的拿起一张不认识的问道:“魏婴,这是何用?” 魏无羡正在兴奋地画符呢,其实他的东西早就已经被蓝湛收拾好了,只是自己总是有些兴奋,控制不住自己,总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干,所以便在这里画符,他自己可以随手画符,但是那些个小孩们却是不能的,多做一些给小孩们,也算是能够防身。 只是除了给小辈们防身用的符咒之外,自然还是要画一些自己刚刚研究出来的,蓝忘机拿着的,正是他刚研究出来的符咒,看了一眼之后他便说着:“这个还没有名字呢,二哥哥不如帮我想个名字吧。” 蓝湛的手上依然是拿着那个符咒,但是另一只手却快速将手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听到他这么说便说道:“告知功用,才好命名。” “倒是我糊涂了,咱们两个在外面的时候,有一次不是帮着一户农家捉小偷了。吗?本来还以为是鬼呢,没想到是小偷,我就想着如果能做出来一种符咒贴在那里,便能分辨来的是人是鬼 ,也好弄明白,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节省了时间,也节省了气力,所以便是这么个咒了。”魏无羡笑了一声,然后将自己如何想做这个咒,并且这个咒是用来干什么的都和盘托出。 蓝忘机听了之后略一思索便说道:“追本溯源,寻根觅迹,不如便叫觅迹咒吧 ” 魏无羡听了之后便把手中的笔都扔到了旁边,然后扑到了蓝忘机的身上说着:“含光君好文采,从此他也算是有名字了。” 蓝忘机稳稳地接住了魏无羡的身躯,将那符咒放在桌子上,然后两手抱着魏无羡的腰,说着:“可要休息?明日出门,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魏无羡首先是摇摇头,然后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点了点头,脑袋趴到了蓝忘机的肩窝上,小口小口的对着蓝忘机的耳朵吹气儿,然后娇娇软软的说着:“羡羡困了,羡羡要睡觉。” “既是累了,便不要撩拨。”蓝忘机略一侧头,将人放到榻上,又给他好好地盖上被子。然后便想去收拾被魏无羡糟蹋了的案几。但是从身后却覆上来一副温热的身躯。 “好哥哥,明日便要出去了~”说着手指则是到了蓝忘机的腰封上。蓝忘机一把攥住,转过了身,将手附在魏无羡的腰上,说着:“不疼了?” 一提起来这话,魏无羡就蔫儿了,蔫蔫的缩回到了被子里,但是眼睛还是滴溜溜的,跟着蓝忘机打转。小声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天天就是天天。说话不算数,非君子也。” 蓝忘机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收拾魏无羡画好的那些个符咒,只是动作十分迅速,转眼间又回到了榻边上。魏无羡还在小声地嘟囔着,蓝忘机俯下身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说着:“言而无信非君子,我愿你安康,宁愿不做君子。明日之事不知如何。我虽能护你周全,但却总有力所不能及之处,若因此事,你出了些许差错,岂非是要我后悔终生。”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从被子里伸出手,搂住身上人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说道:“含光君若不是君子,就没有人是君子了。” 而后便是亥时到,休息,静室里往日里总要闹腾一番,今日倒是难得的安静。 即到了第二天,许是因为前天晚上睡得早些,魏无羡醒得特别早,踩着辰时的尾巴,便以幽幽转醒。 蓝忘机此时刚将膳食拿回来,听到内室的动静,转过屏风,便见到了黑衣束发,风流少年。 虽说平日里魏无羡也是这般打扮,只是今日的他格外光彩照人些。蓝忘机心里略想了一想,总觉得到底是他委屈了他 ,让他这般活泼的人在蓝家收着性子。 两人吃完早饭之后,便到山门处去集合,要此次出门夜猎的弟子。打头的正是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小辈。 蓝思追远远地见着白衣仙君身旁跟着的黑衣公子,嘴角挂着的笑容不免扩大了几分。等到两人走到他面前。 众小辈齐齐垂手问礼:“含光君,魏前辈。” 他们本来应该也对魏无羡称尊号的,只是他那个尊号叫夷陵老祖,且不说好听不好听,就是起尊号的时候也是按照怎么磕碜人怎么来的,蓝忘机从来都不许这般叫他,只是让小辈们称他为前辈。 虽然在静室里没人的时候,魏无羡曾经说过:“叫什么前辈啊,平白都把我叫老了,倒不如叫我二夫人,二哥哥也能高兴些。” 只是蓝忘机从来都不许这般 ,他们二人闺房情趣夫人郎君的叫,那是另一回事儿,在外面的时候,他给魏无羡的是最大的尊重。 “人可齐了?”蓝忘机看着面前的小辈询问着。 蓝思追回道:“禀含光君,一行十二人,俱已到齐。” 蓝忘机微微颔首,然后首先避尘出鞘,一手揽了魏无羡,御剑前行。其余弟子也纷纷灵剑出鞘跟在后面。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颖山。 众人到了目的地之后,首先到了驻守的仙家,正是这里驻守的仙家去云深不知处求助的,自然是要先到这里,了解一下具体的事情。 祝家家主看着来的白衣仙君并还有一个黑衣公子,心里便已经知道了这位黑衣公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已经重归于世的夷陵老祖魏无羡了。 毕竟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爱情故事已经传遍了天下,不少写话本的先生也写了他们二人的事迹,那叫一个荡气回肠。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自家夫人不知买了多少这类的话本,甚至还三番两次的重新阅读,每读一次都要哭几阵儿。 得知这二位前来,自家夫人早就在后堂备下了饭菜,就等着一睹真容呢。 现下既是将人接了进来,自然是要迎入正厅。至于后堂用膳的事儿,自己实在是不敢在神色冷然的含光君面前说这个话。 魏无羡看出来了这位家主害怕蓝湛的冷脸,笑眯眯的说着:“祝宗主,您是有什么话吗?一直看着含光君?” 祝宗主擦了擦额角浸出来的汗,然后感激的看了一眼,魏无羡说着:“含光君,魏公子,并还有诸位小公子一路辛苦,内子已在后堂备好酒宴,请诸位移步。” 蓝忘机皱了皱眉头,说着:“邪祟猖獗,岂可宴饮。” “含光君有所不知,那邪祟只是吓人了些,却并不伤人性命,耽误一些时辰也不妨事。”祝宗主听见这话之后,便哆哆嗦嗦的说了起来这件事情。 魏无羡听他这话心里觉得好笑,想着,莫不是谁家的邪祟,杀人的时候,还要提前告诉一句:我要杀人了,快来看我呀。那这邪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还是死是被自己蠢死的。 魏无羡给了蓝思追一个眼神,蓝思追平日里也有着跟着魏无羡出门的经历,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便自动出列,说着:“祝宗主,请您说一下这邪祟具体之事,我们也好有所判断。” 那祝宗主被蓝忘机吓得已经不知道该说怎么好了,看着一个小孩出来和自己说话,便连忙回答道:“那东西也不害人,只是挪动东西,我们也派过门生弟子前去,皆一无所获,前些日子那人家中收藏的古籍不知所踪,那镇世代出状元,家中收藏的古籍,可谓是珍贵非常,又来仙门求助,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才求到了蓝氏门下。”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从乾坤袋里抽出来几张符咒,放到蓝思追的手上说着:“这是觅迹符,思追,你带着人把这符咒放到被邪祟惊吓过的人家里,用灵力催动,等到晚间我们再一块去。” 蓝思追接下了符咒,然后又看向那祝宗主说着:“祝宗主还望您派遣门下子弟,带我们前去。” “这是应当,这是应当。”祝宗主连忙吩咐了下去。 魏无羡则是扒着蓝忘机的肩膀小声说着:“他们已经去了,听描述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交给小辈们便好,你我二人何不在这城中‘玩耍’一番。” 魏无羡所谓的‘玩耍’正是在城中探听一番。夜猎切不可听一家之言,应听百家之语。 至于在后堂上 ,等着人来吃饭的夫人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她实在是想看看这话本里恩爱缠绵的两个人啊。 “魏公子既是要玩耍一番,可否需要祝某派人陪从?”祝宗主也想清楚了,自家夫人要是想看的话,还是到前厅来看吧这要请人家吃饭的事实在是整不了了。或许等着这件事了了之后,还可以去吃个答谢宴。这般打定主意之后,祝宗主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许多。当然当他这么和夫人解释完之后,夫人倒也是个通情礼的,认认真真的准备着答谢宴去了。 “不必找人陪从,我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玩一玩罢了。”魏无羡也不傻,为什么要在自己身边留一个别人的眼睛啊?当即便拉着蓝忘机走出了祝氏仙门。 第3章 状元镇 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走出仙门,在这颖城里闲逛了起来,蓝忘机自然知道魏无羡打听事情的地方,无外乎就是酒馆茶肆,而酒馆又在其中之首,不在别的,只是因为魏婴喜酒罢了。 果不其然,两人出来之后,魏无羡便拉着蓝忘皆直奔城中酒家而去。 找了一个看起来最大的酒家,两人便钻了进去,蓝忘机一派仙人之风,落入这酒香之地,众人只觉得这酒香都变成了琼浆玉液一般。 店里的小二看着这两位,走进来之后便拿抹布在桌子上擦了又擦,才请两人落座。 魏无羡贴在蓝忘机的耳边笑着说:“我沾了二哥哥的光,平常这些个小二对待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殷勤。自从有二哥哥陪我左右,这些个小二给我们选的桌子都被擦的快要掉漆了。” 蓝忘机将魏无羡扶正了,然后说道:“不可多饮,以后我总陪你来就是了。” 得了蓝忘机的这句许诺之后,魏无羡高兴的很,向店家要了五坛陈酿,又将那小二唤至自己面前,塞给小二一小块银子问道:“我可否向你打听一些事儿?” 那小二笑眯眯的将毛巾往肩上一披便说着:“公子不瞒你说,您二位一进店里我便知道您二位不是常人,尤其是您身边的这位仙气太足了,你们是不是就是那种在天上嗖嗖飞的那种神仙啊?” 魏无羡听着这相似的话语,看了一眼蓝忘机之后才和小二说道:“是啊,小哥的眼神真好。” “哪能让公子这般称赞,不过是三教九流之地,见的人多了自然也会长些认人的本事,公子想要打听什么事儿?您直说,我知道的便告诉你,不知道的我打听了也告诉你。” “小二哥爽朗,我也就直问了,那状元镇是什么地方。”魏无羡轻笑了一声,一张桃花面,险些迷了万人的眼,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冷若冰霜的仙君跟着,只怕早就有人上前和他搭讪了。 “我就知道公子要询问这个地方,这两天那状元镇闹鬼的事儿,早就已经传出来了,只是我也不是状元镇的人,你看我这个身份那状元镇里一个个的都是状元的家眷,在朝里都是这个尚书那个侍郎的,我也不知道的太清楚,等我打听打听再和您说?”小二叹了一口气说道,自己出身贫寒,哪里能够入的那状元镇中?状元镇中的事儿,他实在是有些爱莫能助了,恐怕自己兜里的这一块银子还没等捂热,便要还给人家喽。 “我不问你状元镇中事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叫做状元镇,难道他们这里全都是状元不成?”魏无羡仰头喝了一杯酒,端的是恣意风流,只是在看到旁边蓝忘机不悦的眼神时,微微收敛了些。 他倒是忘了蓝忘机不管自己喝酒却总不让自己喝急酒快酒,只说是那样伤身,从不允许自己那样喝。 那小二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笑脸公子,总是被旁边那个冷脸的吓唬,心里就默默的想着,莫不是那个冷脸的,是这个笑脸公子的长辈叔伯之类的,同时心里感慨,这修仙之家果真是驻颜有术,自家的儿子侄子都这般大了,竟也不显老。 他说不知不觉的便把自己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然后再便看着笑脸的公子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所幸他笑脸的公子只将用了那么一瞬之后便绽放出了更大的笑意,简直都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旁边的冷脸公子一手牵住他,然后义正言辞地看着自己说道:“非是小辈,本是同辈之人。” “就是就是,这位公子可是我的同窗呢。”魏无羡略略止住了笑,然后看着那小二说道。 小二也有些尴尬,但是同时心里对于仙家驻颜有术的事,越发的肯定了。原来这笑脸的公子竟与那冷脸公子一般大,看来这驻颜之术笑脸的公子学得很精啊,但是这次他怎么都不会说出来,只是满脸笑意的说着:“哦哦哦,原来如此,是小人说错话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刚才问你状元镇中可都是状元之家?”魏无羡把玩着酒杯,时不时抿上一口。 “对,状元镇中大部分都是状元的家眷,自从百年前便是这般了,我是这城里土生土长的,听老一辈的说过,那状元镇是个市代出状元的地儿,原先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自从百年前。这里出去的几个举人,金殿之上具得了状元,这才有了这一个称呼,不仅是百年前,这百年之间凡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举人,几乎全都中了状元了,三年一选年年都是。中间虽说经过动乱断了几年,但是这里的书生只要出去考试了便是状元。即使不是状元,也都是什么状元及第,状元出身,榜眼,探花的,就从来都没有落第的。说实话我娘还想让我学来着,只是我怎么着也学不会那些个文绉绉的话,最终被学堂赶出来,在这里当伙计了。”那小二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似是对自己当年并没有好好念书的感慨。 “原来如此,不知此地有什么祥瑞呢?莫不是拜了考神吧?”魏无羡听了之后笑着说了一句。 蓝忘机只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才说了一句:“等思追他们回来,便可有所结论。” 魏无羡转了转杯子,然后说着:“也是不管这里有什么考神考鬼的,咱们来了他便考不到咱们,毕竟含光君也是遍读诗书的,若是在这凡间求取功名,只怕也是个状元榜眼之类的。不过我倒觉得含光君会是个探花郎。” 蓝忘机抬手给他续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何出此言?”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之后,夸赞之词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听说那朝廷之上探花郎总是最漂亮的一个,蓝二哥哥芝兰玉树,美如冠玉,雅正端方,景行含光,是万人不及的姿色。这探花郎,除二哥哥谁又能比得上呢。” 第4章 听魏婴的 蓝忘机听见他这么说之后,只是摇了摇头,却未再多做言语,边上那小二看着他们二人如此形态,便觉得这好像也不像是平辈之人,而像是夫妻一般了,莫非这仙门世家还有断袖之癖不成? 只不过这两位神仙公子都是一样的好看,站在一起也相得益彰,十分般配,倒是极为养眼的。 魏无羡看小二还杵在这里,便笑着对他说:“小二哥你先去忙吧,这里先不用你伺候。” 小二点点头这才走了,又去给其他桌上酒。 魏无羡悄悄的把自己的一只腿,搭在了蓝忘机的腿上,然后上身则是离他更近了些说着:“含光君,我们到这儿来,思追他们能找到吗?” 蓝忘机的眉毛挑了挑,说道:“不可坐姿不端,思追等人明白你的行事。” 魏无羡鼓了鼓嘴,又喝了一个浅浅的杯底儿,然后说道:“含光君此话倒是有些嫌我带坏小孩子们了。” 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蓝忘机听了之后,只怕他真的以为自己嫌弃了他,于是便给添了一杯酒,接着解释道:“像你,很好。” 这话说完之后,魏无羡的眼睛简直都要笑出了泪来,自家的二哥哥呀,果真是可爱的紧。 酒馆外来了一队人,他们两个是没受什么影响,但是在酒馆里喝酒的其他人总是觉得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 见仙君,见了一堆的仙君。 然后他们就看着领队的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孩,首先迈入了店中直奔刚才的那两个人而去。 蓝思追和蓝景仪让其他的小辈在外等候,他们两个率先进来了,施礼说道:“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看着进来的两个白衣小仙君笑眯眯的说着:“嗯,思追,景仪呀,把外面的小孩们都叫进来,在这里坐一会儿。” 蓝思追和蓝景仪点了点头,便上外面清点了人数,将外边等着的十个人都带了进来,这酒馆的老板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里居然还能变成神仙府呢。这些个小仙君进来之后,简直和这酒馆之中的污浊之气大不相同,瞬间将这酒馆变成了神仙府邸。 看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带着人都坐下之后,魏无羡才说道:“小二把你们这儿的小菜给这些个小孩们上一些,不要酒啊,他们都不喝酒。” 吩咐完了之后,魏无羡才看着蓝忘机说:“小朋友们也已经劳累了半天,请他们吃顿饭可好?” 蓝忘机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放到魏无羡的手边说着:“你自己决定便好。” 魏无羡把玩着钱袋,然后和蓝思追他们说着:“想吃什么就随便点,今天含光君请客。”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之后,从酒馆里走了出来,众小辈还在消化他们刚才在酒馆里吃了一顿饭,在酒馆里喝的居然是茶! 其实也不怪他们惊讶,那老板做生意做的活络,听见魏无羡说他们这些个小孩不能喝酒之后,便去旁边的茶馆里拎了几壶茶过来,反正也掏钱了,何乐而不为呢?将这些个仙君答对好了,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蓝思追已经和他们出来过了,对于两位长辈的形式也大概有了一些了解,对于这件事情倒是接受良好,看这两位前辈好似不是要回祝家,而是在这城里游玩似的,于是走到了他们身边说道:“含光君魏前辈,我们是回祝家,还是另寻客栈休息?” 魏无羡对于这件事上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 蓝忘机便看着蓝思追说道:“去寻客栈。” 他下命令向来是简洁明了,蓝思追俯身,便出门去寻找客栈了。 魏无羡看着还在他们身旁的景仪笑着问道:“你不陪思追一起去吗?还是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儿,想要和我和含光君讨论一番?” 蓝景仪对于这个向来不着调的长辈自然是喜欢的,对待他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像是对自家长辈那般不敢说话,见是他发问,虽然边上还有含光君在虎视眈眈的,但是也敢说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不驻仙门,而要另寻客栈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略挑了一条眉毛,而后便问了一个和这个问题牛马不相及的事儿:“景仪呀,我问你给你们指路的那个仙门子弟现在去哪儿了?” 蓝景仪不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刚才提的事儿有什么关系,下意识便想张口怼人,但是又看到了蓝忘机,只得恭敬的回答道:“那个仙门子弟已经回到了祝家。”然后又看到了蓝忘机的表情,便又说道:“我们领了前辈的符咒前去状元阵,并将符咒洒落在被偷盗的数家之中,便就返回仙门,祝宗主告知两位前辈出来,我和思追便带着人出来了,思追说能知道哪里找到两位前辈,于是便找了这城里的各个酒馆。这才遇到了两位前辈。” 蓝景仪不跳脱的时候,到底还是个世家培养的小公子,说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的。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话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说着:“祝家人知道的事情恐怕都没有这寻常百姓家知道的多。与其在祝家住着,不管什么消息都是要他们来传,倒不如咱们自己来收集。不是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吗?叫做:耳闻不如目见。好了,等一会儿思追去把咱们要住的客栈定下来之后,你们再仔细说,这在大街上,咱们这一行人确实是过于显眼了。” 魏无羡看着周遭似有似无飘过来的眼神,虽然他接受良好,但是这些个小孩恐怕没有着被当猴看的经历,恨不得把头插到地底下去,但又因为蓝家的那些个规矩不得不昂首挺胸的。 众人只等了一小会儿之后蓝思追便。回来了,在这城中找客栈不难,只是他们一行人多,若是找到一个能接纳所有人的,倒是有些难了,他倒是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了一个。 等到大家都在客栈里入住了之后,却也不在自己房里,而是聚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的房间。 魏无羡不知道平时蓝忘机带这些个小辈儿出来是怎么和他们说的,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对待这些个小辈们总是有些不放心,因此别把他们聚到了一起,和他们说了这几个事儿:“我们两个这次呢,是看着你们来的,主要的事儿吧,还是需要你们去干。我和含光君便在这客栈里等你们,等到日落了,你们便去那状元镇中看守,一切的事情等到明天早上再做定夺。好啦,现在都去休息吧。恐怕你们要一个晚上没得觉睡了。” 只是他说完之后,蓝思追和蓝景仪倒是领命就要前去了,其他的小辈因为没跟着出来过,不知道一时间到底该听谁的。自家仙首在那里坐着不置一词,他们只在这里听着这位原来的夷陵老祖在这里给他们发号施令倒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蓝忘机看着其他的小辈们,最终还是开口了:“听魏婴的。” 第5章 非人非鬼 得了蓝忘机的话之后,蓝家的小辈才开始行动起来。魏无羡好笑的看着这些个小辈们的动作,仰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说着:“我说了一箩筐的话,都没有你的一句话好使,还真是谁家的孩子听谁的。” 蓝忘机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也是你家的。” 最后退出去的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也听到了魏无羡的话。蓝思追略略后退了一步,然后说着:“魏前辈的话,我们也是听的。” 蓝景仪看着小伙伴儿突然就往后退了一步,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然后便笑眯眯的说着:“前辈的话我听,含光君的话我也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魏无羡看着他一句话便招出来他们三个这么多话,便笑着说:“干什么干什么啊?我只是感慨一下,你们还这么上纲上限的?” 蓝忘机打发走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无羡,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魏无羡最终还是被他的眼神给弄得败下阵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吧,说实话,是有一点不得劲儿,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我以前声名狼藉的,现在虽说是名声好了些,但是这些个小孩家里难免是有些心存芥蒂,孩子都是好的,但是家里的话怎么着也入得了孩子的心。你也不用难过,就这么一时的事儿,等着日后时间长了也就好了,可不许你去凶他们啊。” 蓝忘机伸手将人搂到怀里,心疼的抚了抚他的后背。他的魏婴啊,总是心里想着所有人。 魏无羡在他怀里抬着头,啄了一下他的下巴,说着:“二哥哥心疼我?倒不如疼疼我呢~” “在外,不可胡闹。”蓝忘机回了他一个吻,然后继续抱着他,但却没有别的动作。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后,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纱所覆盖。此时,蓝家的一众小辈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前往了状元镇。魏无羡听着他们的动静,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他索性一骨碌翻身坐起,目光投向了正安静地坐在桌旁、借着客栈昏黄灯光读书的蓝忘机。 魏无羡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蓝忘机身前,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开口道:“二哥哥,你看大家都去状元镇啦,要不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呗?而且,那些个小孩子们都在那儿呢,我这心里总是不太踏实,特别是思追和景仪那俩小家伙。虽说他俩在这群孩子里头年纪算大些的,但说到底不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嘛!” 蓝忘机原本便将一分心思,分到了魏无羡身上,自然也知道他从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魏无羡这番话后,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随即便轻轻合上书页,将其放置一旁。紧接着,他起身走向床边,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 看到蓝忘机这般举动,魏无羡脸上立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蓝忘机已然默许了自己的提议。魏无羡心中那份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仿佛整颗心都被浸泡在了浓稠香甜的蜜糖之中,那种甜蜜滋味儿,甚至比藕粉桂花糖糕还要浓郁上几分! 马上起身拿了笛子,然后两个人便飞也似的下了楼,主要是魏无羡在前面飞。蓝忘机在他身后持剑负琴,不紧不慢的跟着,不管魏无羡走得多快,他总是与他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两人到了状元镇的时候,那些个小辈们正在埋伏着,一共被这邪祟侵扰的有七家, 思追和景仪让两个一组轮流看着,而自己和景仪则是独自看守剩下的两家,白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来过,并且给每个府上都布下了魏无羡的符咒。现在只需要静静等着谁去上门就行了,当然若是邪祟今天晚上懒不想动,那他们就要在这里白守一宿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挨个在暗中看了这些个小辈之后,魏无羡小声的说着:“他们此番可是太分布人力了,这是正好能分开,若是分不开的话,岂不是要把人劈成两半了?思追做事,最是稳妥,但却有些不知变通了。”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只能点了点头,回应了魏无羡一个“嗯。” 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个笑容,说着“这也‘嗯’?依我看来今天晚上这些个小孩们要无功而返了,弄这么大的阵仗,那邪祟,除非脑子有包,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出来的。”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倒是难得评价了两句:“到底年少,行事欠妥。” 魏无羡手里掐了一个咒,正是他原先就曾做过的隐藏踪迹用的,说着:“欠妥不可怕,反正咱们两个来了,帮着一些呗,为了防止,这些个小孩明天也睡不了觉,帮帮他们吧。” 蓝忘机只在一旁看着他动作并不拦他。 新出来的小辈都没有感受到,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的一种力量,将他们周围的灵气浮动都给隐秘了下去,倒是蓝思追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躲藏的方向,轻轻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两位前辈来了,自己就更不害怕了。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投过来的目光,笑的简直要跌到蓝忘机的身上:“到底是咱们两个带的孩子,就是聪明。” 蓝忘机的眸子里带了一些浅浅笑意,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笑的打跌的魏无羡,又看了一眼在前面不远处隐藏着的全神贯注的蓝思追。原来在兔子堆里的小团子,现在也已经成为了翩翩少年。 看着这边的小朋友们都没事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又回到了客栈之中,只等着明天早上这些个小辈儿给自己回话了,自己能给他们做的已经做好了,那邪祟上不上当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个回去之后,蓝思追明显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没有了,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自己来了。 早上,蓝思追将人都聚集起来,大家这才回客栈见蓝忘机他们。有小辈想要和蓝思追说什么,蓝思追却说等回到客栈之后,和长辈们在一起讨论。那小孩也就不再多说了。 回到客栈之后蓝忘机他们两个正在吃饭,看见这堆小孩一个个蔫头耷拉脑袋的进来了,魏无羡先招呼他们吃饭,然后再说别的。 蓝景仪简直就是在那里机械的吃饭,已经要困懵了,魏无羡看着他简直要把脸插进了面前的粥碗里,伸手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然后说着:“至于吗?怎么这么困?” 蓝景仪本来是困,当魏无羡的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冷意,一下子就给自己冻机灵了。但还是困的不行,因此便戳着面前的粥说着:“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格外的困倦。”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的话,简直是要引起了这些个小孩们的共鸣,一个个都在那里拿着包子或者是拿着筷子不住的点头,简直就和自己在乱葬岗上训过的那些个凶尸一样,然后又想着蓝家的小朋友们,怎么能像那些个缺胳膊断腿的东西,边忍着笑意说着:“好啦好啦,先吃饭,不是家规说了吗?食不言寝不语,低头吃饭,快吃饭。”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种小孩才想起来家规有云:食不言,刚才他们在这里说话,含光君也没有多说什么,难道是转了性子? 蓝忘机感受到这些个小孩们颤巍巍投过的目光,目光平静地说着:“先吃饭。” 众小辈听了他的话之后,忙把脸埋进来碗里,他们今天这样子没有被罚,看来云深不知处的传言不假,有魏前辈在的地方,含光君总是格外的宽宏大量呢。 吃完了饭,大家像昨天晚上一样,聚在蓝忘机他们的房间里。只是没有昨天站的那张板正,一个个都是强睁着眼睛在那里站着。 魏无羡也没有了和他们开大会的心思,只是让他们把重要的捡着和自己说一说。然后蓝思追便走了出来,先行了一礼,然后说着:“昨夜虽一无所获,但是前辈给的符咒却有了反应。” 然后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来的那个符咒,两手递给魏无羡,魏无羡的这张符本是用黄符做的,如今他的上面竟有了除了黄符朱砂以外的颜色,是一抹幽幽的蓝。 魏无羡拿过来摩擦了一下黄符便知道那一抹蓝,便是那个邪祟所留下来的法术痕迹,因此他便看着蓝思追说道:“你将这符布在了哪里?” 蓝思追俯身施礼,回答着说:“昨夜我看守的乃是镇长吴府,这符咒原本贴在他家的墙上,我察觉到此处有异之后也查看了其他地方贴着的,但是除了这处,并没有其他地方再有此异样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魏无羡又说道:“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人的地方符咒可有什么异样?” 过一会儿一个小孩便站了出来说着:“魏前辈,我所看守的地方也有异样,只是与思追师兄的不一样。”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把符咒给他,看看那小辈也像蓝思追一样 用双手托着符咒递到了魏无羡的面前,这次符咒上倒没有什么法术的痕迹,反而像是被什么扫到了一样,就像是在静室里刚画完没有干的符咒,被兔子的毛蹭了一遍似的。 又问了一下那个小辈这符咒是在哪里的?那小辈则是腼腆的说着:“我昨天是在刘家看着的时候,突然想着若不是鬼的话,那必然是要走路的,便在地面上贴了一张,没想到今日便有了痕迹。” 魏无羡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举着两张符咒,看向其他的小辈说道:“除了这两处,可还有别的异样?” 蓝景仪说着:“含光君,魏前辈。我虽没有察觉到符咒上的异样,但是我在昨晚感受到了两次法力波动有异。”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便也好奇了起来,然后问道:“两次?你说说都是什么时候啊。” 蓝景仪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便说道:“回魏前辈,一次是在亥时过半,另一次则是丑时将至。而且第一次的时候我察觉到那股力量并没有攻击的意味,只是帮我们抚平了灵力的波动。” 蓝思追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魏无羡点头夸赞着说道:“景仪很好,观察的很仔细,你们也很好,只是可能在灵力方面并没有太过于精进,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和含光君不放心你们,发现你们这些个小孩啊,既然是隐藏的,却周遭灵力浮动,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那些个邪祟你们在这儿的吗。那个时候除了思追和景仪,没有人在知道我们去的,思追一是因为对我的灵力熟悉,二是和景仪一样对灵力的把控极好,你们可要向你们的师兄学习啊。” 蓝家的小孩们一个个的都齐声说道:“是,晚辈受教。” 魏无羡本来想让蓝忘机说一些话,但是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把所有的事都放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就只好代‘夫’传话了,说着:“另外还有思追,昨天晚上是你分部的人力吗?” 蓝思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正是晚辈,前辈可有何见教?” 魏无羡看着他,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倒也不用说自己这么见外,于是便说着:“你和我说话就不用这么文绉绉的了,也不算是教导,只是想问你一些事儿,若昨日你只带六位弟子,又或者是人家不止七家,你又该如何?” 蓝思追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便回答到:“若只带六位弟子,思追则是将各院被邪祟青睐的书箧都搬出来聚集到一处,然后与弟子一同看守,若是人家不止七家也如此法。” 魏无羡听见之后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乃常规之法,我只是想说昨夜我见了你如何分派弟子,你又怎么会觉得只你一个人亦或者是普通弟子两人便可以抓住那邪祟,那邪祟可是让驻守此地的仙门都颇束手无策,若是有人因此事而出现了伤亡,又该如何呢?我倒也没有说要批评你的意思,只是你们这些个小孩子还是聚在一起才能力量大一些,这里的这个邪祟虽然是个性子好的,若是遇到了性子不好的,你们的安全可怎么办呢,不管是不是监管的地方多了,也要保证自身的安全,更何况那事情发生总有早有晚,有时不可拘泥于一处,有时却应该盯住这一处。” 蓝思追听了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晚辈明白了。” “乖,明白了就好,现在咱们回归正题,你们好好看看这两张有什么区别?”魏无羡又将那两张符咒推了出来给众人观看。 众小辈都在那里摇头,只有蓝景仪或是蓝思追在那里有所思索,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想着到底是跟自己在外时间长的,确实是比同龄子弟要厉害许多,蓝静怡刚想,开口便被魏无羡摇了摇头制止。住了他们两个有想法是好的,只是现在得先让这些个弟子说。蓝景仪撇了撇嘴,只好又站了回去。 魏无羡喝了一口蓝忘机给他倒的茶,看到面前的小孩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而蓝景仪则是憋的不行,笑着说:“好啦,你们师兄可是已经看出来什么了,你们要是没看出来什么的话,我便让你们师兄说了?” 其他的小孩们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魏无羡才说着:“景仪,你看出来了,说说吧。” 蓝景仪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权利,便说道:“前辈,这两张符,地点不同,所留下痕迹不同,可知那邪祟对待两户人家的态度也不一样。”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说着:“景仪所说的是一个着点,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蓝思追说道:“前辈,前辈的符咒可是寻常动物留不上痕迹的?”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蓝思追着继续说着:“前辈,思追以为这张符咒,”蓝思追的手放到了那个被划花到符咒上面说着:“这张符咒是被某种毛茸茸的动物所破坏的,所以思追斗胆猜测,此次的邪祟为妖兽,而且还是像猫之类有柔软皮毛的动物 。”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不由得鼓起了掌,说着:“好,思追说的好,此次的邪祟,非人非鬼,而是一只妖。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等吃过午饭之后,我与含光君同你们一同前去状元镇看看 。” 第6章 习俗 小辈们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告退,然后魏无羡便扑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说着:“二哥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却让我说,这些个小孩们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呢。” 蓝忘机接住了人,然后看着怀里人亮晶晶的眸子说着:“你也是他们的长辈,你很好。” 被夸了的魏无羡,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一脸自豪的说着:“我自然是知道的,本公子当年也是世家公子第四,人语风神俊朗,也是个六艺俱全的,当然我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把含光君拐到了手。” 蓝忘机拿下了魏无羡在自己下巴处来回骚动的手,说着:“又胡说,明明是我把你拐到了手才对。” 被人制止了动作的魏无羡老老实实的窝在蓝忘机的怀里说着:“这些个小孩里呀,果真是景仪和思追最好了,剩下的小孩出来的经验实在是太少,怪不得是景仪和思追带他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景仪被泽芜君收作了弟子,思追又是在你的膝下长大,若是他们两个不在同辈人之中遥遥领先的话,也愧对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教导。” 蓝忘机听着他这话摇了摇头,然后说着:“遵从本心便好。”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知道蓝湛从来都是如此不名利的就算是逢乱必出,也只是遵循年轻时候的诺言,而不是图一个名声。 “不过思追是怎么知道这个符咒是被那种毛茸茸的小动物给划的呢?”魏无羡捏起了那张符咒,然后说着,“按理说,依着云深不知处的那些个刻板规矩,他小的时候应该不会有这些经历啊。” 蓝忘机倒是知道蓝思追的经历来源于哪里,他想起来小时候蓝思追抄写的家规又或者是什么东西没晾干的时候被那些个雪团子带走,在上面给刮花了之后,小思追抹着眼泪向自己哭诉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说着:“兔子。”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便也想起来了,云深不知处,虽说是没有其他别的宠物,但是兔子尤其的多,而且还不怕人,恐怕小的时候思追被这些兔子可是欺负惨了。 魏无羡简直要被自己的想法笑死了,略略指出了笑意之后,便假作正经的说着:“我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会直接想到是毛茸茸的小动物身上,而不是其他别的东西,不过,含光君,你可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呀。” 听到这个问题,蓝忘机倒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知道。” 魏无羡颇惊讶地看着蓝忘机,一双桃花眸里尽是震惊,道:“二哥哥这么厉害啊,不如你我同时说,看看想的究竟是不是一个东西。” 而后两个人便异口同声的说着:“狐狸。” 魏无羡窝在蓝忘机的怀里,使劲的在他的胸膛蹭了蹭,笑眯眯的说着:“含光君是怎么知道的?” 蓝忘机的表情略有些怪异地说着:“味道 。又有其他佐证。” “哈哈哈。”魏无羡这次笑的张扬,眼睛都已经笑出了泪来,说着:“原来二哥哥是闻到了这上面的狐骚气,其实我也是如此知道的。” 蓝忘机颇为无奈地看着魏无羡在自己的怀里笑得张扬,其实他这一般张扬的笑挺好的,总比他像前辈子那般阴郁诡异的好。 很快时间便到了午时,小辈们经过一上午的休息之后,一个个的都像是刚浇了水的花一般支楞了起来,再也没有早上那般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蓝忘机魏无羡带着小辈们又到了状元镇中,许是因为这两天这镇中妖怪肆意,街道颇为冷清。 蓝思追在前面给二位前辈引着路,然后说着:“此地镇长姓吴,正是我昨日看的那家。不知二位前辈是否先到镇长家,了解事情?” 蓝忘机摇了摇头,魏无羡说道:“先不到镇长家,先在这这里转一转吧,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这么多个大官亲属过呢。” 走过了几家之后,魏无羡说道:“这些人家倒是挺有意思的,初心不改吗?家中竟然已经有了当官的人,居然还养一些鸡鸭?我还当以为这些个官宦人家从不养这些个牲畜呢。” 蓝思追昨日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因此魏无羡问起来,他倒也能回答得上:“此地风俗就是如此,昨日我们也曾问过,说是自从百年前便有了此样风俗,只是说如此,便可以保佑家中的秀才举人一举中第,从不落空。” 魏无羡笑着说道:“家家如此?此地如果不是叫着状元镇,出了多少状元,如今看这些个牲畜,我都要觉得这地方应该叫一些什么鸡鸭镇呢。” 他们还想再多看看,只是被前面来的人给堵住了路,蓝思追便连忙说着:“含光君,魏前辈这位是着镇上的镇长。” 然后又看着那镇长说道:“镇长,这是我家两位前辈。” 那镇长听到他如此说之后,瞬间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然后上前激动的就一边要抓魏无羡的手,一边说着:“原来是小仙君的长辈来了,仙长,我们这里可就要靠……”但是他的手抓了个空,说句实话,他本来想抓蓝忘机的,但是没敢。 魏无羡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废话,含光君还在身边呢,他若是真被这人拉住了,含光君还不得喝醋啊,到时候难为的就又是他的老腰了。 蓝景仪和蓝思追看着他这样,简直要被他吓死了,连忙挡在魏无羡的前面,蓝思追则是面色不好的说:“镇长,我家前辈从不与外人触碰。” 吴镇长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听到这话之后而是哈哈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倒是我唐突了,我唐突了啊,对不起啊,仙长。” 魏无羡有些接受不了这人的热情,他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开朗热情的了,没想到这人比他还热情了,连忙摆摆手,说着:“无妨。镇长有什么事,直说便好。至于这里的邪祟,我们既然来了,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唉,真是好仙君呢,仙君,不如先上府上坐一坐。”吴镇长连忙说着。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自家那十二个小辈儿,走到了吴镇长的家中,一进院便被他家里的老母鸡扑了个满脸。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抓着要往魏无羡脸上扑的鸡的翅膀,本来还在胡乱飞的鸡,到他的手上便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了。 蓝忘机将鸡放在地上,魏无羡则是拉着他的袖子,说着:“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些个寻常鸡鸭罢了。”然后又和在前面领路的吴镇长说着:“镇长倒是挺向往田园的,即使有了这万千家产,也不忘田园之乐呀。” 吴镇长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自家这些个破鸡,平日里的乱飞就罢了,如今还飞到了贵客的脸上了,然后他听着魏无羡的话,就急忙的摆手,说着:“哪里哪里,不过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总是要养一些鸡鸭的。” 魏无羡点点头说着:“哦,我看着镇上有许多人家都养了这些,原来竟是祖宗遗训,这镇中人恐怕都不用上外面买那些个鸡蛋鸡肉之类的了,自家便已经有了富余吧。也是自给自足怡然自乐啊。” 吴镇长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一脸苦笑的说着:“话虽是如此,但我们从不吃自家的,还是要从外面买,至于家里的这些都是给那些个状元才子吃的。再就是每逢三逢五的时候总要炖一只,给考神祭祀。” “考神?”魏无羡对他话里的考神特别感兴趣,好奇的问着。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还真有这个玩意儿? 吴镇长本应出身于书香门第,传承着读书人的家风。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他身上丝毫不见书生所特有的儒雅气质,反而行事粗犷豁达,言语之间也毫无耕读之家的文雅之风,满口并非那文绉绉的之乎者也,反倒更似质朴纯真的庄稼汉,又或者是义薄云天的江湖好汉。 当听到魏无羡提出疑惑后,吴镇长赶忙回应道:“没错,咱们这镇上的百姓啊,可都笃信此事呢!仙君您有所不知,咱这镇子最初可不叫现在这名儿。据我祖父讲,当年镇子里就只出了他这么一个穷酸秀才。后来呢,竟承蒙神仙眷顾点拨,我家才得以发迹有了如今这番家业,而且我祖父还一举高中状元!也才扬名。” 魏无羡听闻此言,下意识地瞥了眼身后的一众小辈。心想关于考神这件事,这帮小家伙们怕是一无所知。他们一行人平白无故在此处耗费了整整一日时光,居然连当地民众的信仰都未曾弄清楚。不过尽管心中这般想着,他的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应和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状元之名是从贵府起始的。只不过嘛,依我所见,镇长您本人倒不太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呐。” 吴镇长笑呵呵地说着:“我也算是个读书人,只是识的两个字,不像祖父那般学富五车,到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家里便不再做官了,而是一直在收录古籍,到了我这一代,净是把这读书传家的事儿都给忘到了脑后去。只是这阵仗却是大家给我选出来的,说是我祖父挣出来的这个名字 ,镇长总应该是我们家的人,我又是个长子嫡孙自然就成了镇长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原来如此,竟还有这般渊源。好了,吴镇长,咱们来谈谈那邪祟的事儿,不知道那东西在镇上都做了些什么,我们虽是听那些个仙家讲述了一些,但总没有你们这些个亲历者来讲述的好。” 吴镇长点点头,然后请魏无羡和蓝忘机上座,又请其他蓝家的小孩们坐下了之后,这才坐在了右方下手的位置,说着:“即使如此,我马上派人去将人请过来。” 魏无羡点点头:“如此一般,自是最好,劳累镇长了。” 没过多久,那些人便陆陆续续地被请回了原地。待众人到齐后,魏无羡听蓝思追说,这些个被邪祟光顾的人家,都是出过状元的门第。而现如今,这些家族中的大家长——那位最具权势和能力之人仍在京城为官。如此一来,留在家的便只有他们的一众家眷在此苦苦守候着亲人归来。 魏无羡也了解到了这状元镇的一项独特的风俗:一旦高中状元,功名只在自身,无法惠及子孙后代。所以呢,那些金榜题名的状元们大多会选择将自家眷属安置于此,静候自己将来功成名就、荣归故里之时,从此便再不离开这片故土。 听到此处,魏无羡不禁冷笑出声:“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风俗!外面的天地广阔无垠,繁华似锦,难道就真的没有让这些人心生贪恋吗?居然还愿意回到这座小小的城镇来?”想当年,他亲身经历过修仙界中那些所谓仙门百家的丑陋面目,对于人性的贪婪与虚伪可谓知之甚深。在他看来,要说这普通百姓家里尽是些清正廉洁、毫无杂念之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即便真能有出淤泥而不染者,但若说近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哪怕一两个贪恋外界纸醉金迷生活之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有一个颇为泼辣的娘子大声的说着:“怎么没有啊?老王家那个孙子不就是说什么尚了公主了,当了个驸马,那就回不来了,然后好像说是没过几年便死了,而且死的那个凄惨的,大家都说是考神让他回来他不回来,然后考神就把他给杀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考神居然如此灵验啊!那么,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位王状元是因考神而亡故的呢?”魏无羡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仿佛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这种自然而真实的表情,瞬间点燃了那妇人讲述故事的强烈欲望。 要知道,如果换作其他世家子弟,恐怕很难做出像魏无羡这般生动且引人入胜的表情。那妇人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知晓此事,是因为我的死鬼丈夫正是王状元之后的另一位状元呐!我丈夫从考场归来后,便心急火燎地向我倾诉道,他在考场之上简直是下笔如有神助,文思泉涌,如有天助一般。然而,待到考试结束,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有个神秘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那声音阴森恐怖,一字一句地警告他说:‘你只能享受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但绝不可心生贪恋,在外留恋不归。务必回归本源,否则,老王家中的那个小子,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说到此处,那妇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回想起当时丈夫描述时的恐惧情景。她接着说道:“我那胆小如鼠的丈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吓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去当官啊!于是,在金殿题名、荣耀加身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赶忙辞去官职,匆匆忙忙地回到故乡来了。” 那妇人讲的故事可谓是绘声绘色的,给大家都吓得不行,毕竟这事儿平时可没见他往外说过呀。他们还以为当初他那丈夫是舍不得家中娇妻幼子才辞官回来的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缘故。 “哎,那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呀?”旁边另一个妇人拉拉了他,看着像是他的手帕交,竟是连自家闺蜜这件事都不知道,颇有些不敢置信。 那娘子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又能有何用处呢?你们又并非修仙之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况且,我那可怜的死鬼相公已然离世多年,再提及往事又有何意义呢?若不是今日如此众多的仙君光临寒舍,我才懒得提起这段伤心过往呢。” 此时,魏无羡听到了那娘子口中一口一个“死鬼相公”的话语。而来到此处的这些个人都是家里有人在京城为官。然而,既然其相公早已过世,那么所谓的“官”又是从何而来呢?带着满心疑惑,魏无羡忍不住开口问道:“您的相公既然已经亡故,那您为何还声称自家当家的在京中为官呢?” 只见那夫人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相公虽已逝去,但我尚有儿子呀!我家大郎,那可是学业出类拔萃、相貌英俊非凡之人呐!不仅如此,他还是当年科举中的探花郎呢!”言罢,她不禁仰头轻笑起来,那模样仿佛沉浸在了无尽的喜悦之中。 瞧她这般神态,显然对于自己儿子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如今的身份地位感到无比自豪。毕竟,自古以来女子需遵循三从四德之礼教规范——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这份家族的荣耀乃是由其子挣得归来,身为母亲的她自然有足够的理由为此感到万分骄傲。 第7章 爱读书的公狐狸 知晓了这位夫人的情况之后,魏无羡对这个考神大概也有了一些了解。看着边上像是在听故事一般的小辈们,也不知道这些小孩究竟有没有想到什么。 然后又听这几位夫人和他们说了,家中被邪祟动了的地方,无非就是他们家姥爷所用的书箧,书架还有一些个珍藏着的古籍,其实即使是乱动些东西倒也无所谓,只是有些让人害怕罢了,珍藏的那些古籍到才是真正让他们去请修仙者来的原因,为了那些个古籍,搭上一两条人命在的时候也有,如此珍贵的东西,现如今却不翼而飞了。不管是谁都有些意难平。 魏无羡首先站起了身,然后蓝忘机跟着他站起来,所有人也都跟着他们两个站起来了。魏无羡笑眯眯地对着吴镇长说道:“镇长,你家也曾遭窃,可否让我去看看那邪祟光临的地方。”而后又看着其他妇人说着:“诸位夫人请先回家,等一会儿我们自会前去探查。” 吴镇长听了这话自然是无不应允,将那些个人赶走之后,便马上就带他到了自家的书房,他家那书房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去了,除了地面干净之外,那书架子上简直都落了一层的灰,墙上还有蓝思追他们布下的符咒。 魏无羡不让小辈们跟着进来,只让吴镇长进来给他和蓝忘机指引,小辈们在门外肃立等候。 那吴镇长便指着书架和魏无羡说着:“就是这里,我们的东西没了。我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我父亲还有祖父晚年的时候,都一直收藏那些个孤本书籍,有时候我也来打扫打扫,上一次来打扫的时候就发现没了,倒也疑心过是家中的家丁,但是家丁都目不识丁的,上哪里愿意偷这些个东西呢,更何况这书房连我都少来,那些个下人们更是少来了。” 魏无羡点点头,他倒是能看出来,毕竟如果是下人们偷了的话,肯定是不会没有留下痕迹的,倒不是说在他的符咒上留下痕迹,而是在这书架厚厚的积灰上面,怎么着也会留下一两个印子,而不是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和蓝忘机早就已经知道是狐妖作祟,只是狐妖向来都是迷惑人心智之类的妖怪,就没有见过这么愿意读书的。莫不是还要去考取功名? 在这里看完之后,他们又带着小辈去了其他六家里一一查看,最后的时候则是姓刘的那位新晋状元,也是在他们家里找到了那张被狐尾扫过的符咒。 这些个府上的家主都在外做官,家中只有夫人亦或者是老夫人,当家就是连子嗣都没有能够立住事儿的呢,魏无羡和蓝忘机并且带着这些个小辈,怎么说都是男子,在这些家中穿梭,倒是有一些不合适,所幸这些个状元之家里的管家,还都是男子能够带他们四处查看。 另外还有就是那狐妖所到的地方,也只是到那些个大人的书房,并没有到女子闺阁中去,倒也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含光君俊雅端方,魏无羡风流倜傥,又有后面跟着的一群小辈,一个个的虽然年纪小,但也能够看出来样貌周正英俊不凡。更是让这家中的许多丫鬟都春心萌动。 幸好管家提前清好了人,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要铺上了一堆的莺莺燕燕。 魏无羡在刘家的时候,一进了书房之中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狐骚气,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便知道蓝忘机也知道了这屋中的古怪气味,只是看着那些个小辈还有带他们来的管家,好似是有些平常呢。 魏无羡将蓝思追拉进了屋里,然后问着他:“思追,你可曾闻到这屋中有什么别样的气味?” 蓝思追听了这话之后便可劲儿的嗅了嗅,然后一脸懵然的看着魏无羡说着:“回魏前辈,晚辈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 蓝忘机则是回头看着其他人说的:“你们呢?” 其他小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魏无羡与蓝忘机看了这些个小辈的反应之后,便从那房间之中退了出来,说着:“今天晚上不用去别家,只在此地看守。” 那管家一听到这话便觉得有些腿软,哆哆嗦嗦的问道:“仙长仙长,我们家这书房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魏无羡听着他这话简直好笑,自己家对不对劲儿还不知道吗?道:“你们自己家遭了邪祟都去求祝氏庇护了,难道还能对劲儿吗?” 那管家点了点头,他倒也知道自家倒霉,只是他也是有一些苦衷的,然后便苦涩的说着:“家中掌事,居是女眷,实在是有些不便啊。” 蓝景怡听着他这话之后的脾气算是摁不住了,当即也不管含光君是不是在这里便张口说道:“我们又不惊扰女眷,你当姑苏蓝氏子弟是什么登徒浪子呢,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这书房院子之内,让其他人不要随意到这里来就是了。” 魏无羡欣慰地点了点头,早先他就说过姑苏蓝氏的破涵养实在是受人掣肘的很,如今有了蓝景仪这个小炮仗,倒是看的人舒爽。不由得抚掌笑道:“景仪说的好。” 蓝景仪其实说完之后有些害怕的心理惴惴不安的,等着蓝忘机发,他抄家规,但是却听到了魏无羡的称赞,当即便笑了起来。 蓝忘机只是看了那管家一眼,那管家便觉得压力山大,然后便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这些个小辈说道:“先回吴家,晚些时候过来布阵。” 小辈齐齐俯身应是,而后便回到了吴镇长的家中。 吴镇长趁他们出去看别人家的时候,急急忙忙的让家丁给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便说道:“诸位仙长来回劳累,我在家中收拾了个小院儿,给诸位仙长居住。”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家丁领着,拉着蓝忘机,便到了给收拾出来的那个小院中去,被留下的小辈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将目光看向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位师兄跟着前辈和含光君的时间长,一定能够知道现在他们该干什么呢? 蓝思追和蓝景仪其实也有些茫然,但是看着这些个小师弟眼巴巴的眼神便咳嗽了一声说着:“先养精蓄锐,都各自散了吧。”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到了房间没人的地方。魏无羡叹了口气说着:“二哥哥觉得该怎么才能把这位好读书的精灵引出来?” 蓝忘机看着他这么急匆匆的,没想到却是在想这个事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说道:“尚未想到。” 魏无羡叹了口气,喝了一口丫鬟早已备下的茶水说着:“这也奇怪,不害人不伤财,只是要那些个古籍,还真有好读书的狐狸呀?” 蓝忘机又给他续上茶水,然后说着:“许是心中有志,碍于狐身,不能施展。古籍有载,雄狐喜读书,常作篇论,与人论道。且好为人师。” 听了蓝忘机的话之后,魏无羡叹了口气说着:“真该给那些个不愿意读书的小孩看看,连人家狐狸都愿意都说了。作为人又哪里能不愿意呢。不过或许这狐狸与蓝老先生能有许多话说呢。” 两人正说着外面蓝思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魏前辈,含光君,弟子有惑。”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魏无羡笑着说道:“倒是忘了咱们两个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这些个小孩还蒙着呢。”然后便扬声说道:“你去把小辈们都集合起来,到这里,我给你们一一解惑。” 蓝思追听了之后,便将已经四散的小孩们都聚拢到了一起。说是四散,其实也就是在这府中闲逛罢了,而且还不能逛到后院,只是在前院三三两两的站着说话,而后便由来自追和蓝景也有两人领着走了进来。 魏无羡掐这个茶杯简直就像是掐着酒杯一样,身子也歪歪斜斜的,然后懒怠地说道?“说说吧,你们心里都有什么疑惑?又或者说是有什么感想的都可以说,不用害怕畅所欲言嘛。” 蓝思追率先拱手,问道:“前辈为何问我们气味之事?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你们若是知道了气味,便就知道作祟的是什么东西了,只是可惜你们修为不高,被那东西掩盖住了味觉,又或者说是他掩盖住了自己的气味。” 蓝思追听到魏无羡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便问着:“那不知是什么东西,前辈可否告知?”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倒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们,只是我想知道你们心中都有什么猜测,思追你最稳妥,给他们开一个头。” 蓝思追听到这话之后,略一思索便说道:“是一种妖物,并且它身上的味道很有辨识性,还是毛茸茸的。莫非是狐妖?” 魏无羡挑了一下眉毛,也不说对错,只是看着蓝景仪,蓝景仪看着魏无羡,然后说着:“我与思追的想法相同。” 其他小辈也纷纷拱手齐声说道:“我等认可思追师兄的想法。”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一说话众人附和的样子便笑着说道:“究竟是你们师兄带你们啊,还是你们师兄来除祟呀?下次你们在业力,可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跟着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就锻炼了他们两个,你们只在后面等着现成的就行了。” 蓝忘机的目光之中也闪烁出了一丝不认同,挨个儿的把这些小辈打量了一遍。被蓝忘机目光扫过的小孩都不住的哆嗦 。 蓝思追连忙,笑着说道:“师弟们年纪小,还不知道这些个事情,跟着弟子的想法走,倒也情有可原。”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给这些个小辈们说话,便笑着说:“好吧好吧,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是狐妖,而且还是个爱读书的狐妖呢,也不图财害命,只是想要那些个典籍,这当妖当的也太没有理想了些。如今我们虽然知道是什么,但是如何将它们引出来,你们便好好想想吧。” 然后又让思追去,将那镇长请过来,至于其他小辈,自然是都散了,都去想想该怎么引狐妖吧 第8章 狐仙 蓝思追去将吴镇长又请了过来。吴镇长正在吩咐人准备晚上的饭呢,听说仙长有请,便马上从厨房里到了魏无羡他们休息的那个小院里。 他一进来,魏无羡的鼻子里瞬间充满了一股香气,便说道:“镇长方才是在厨房?” 吴镇长听到他的话之后哈哈一笑,说着:“仙长来到此处,为我们降妖除魔的,我们也只好请仙长吃一顿饭了,别的不说,我们镇上的百鸡宴可是很有名的。” 魏无羡听了这话连忙说道:“多谢镇长美意,只是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受之有愧。” “唉,你们大多远的来到我们这里给我们做事儿,我们又哪里不能招待一顿饭呢?仙长不必再提了,仙长找我来是什么事儿啊?”吴镇长大手一挥,十分有江湖豪情。 魏无羡这才问道:“敢问镇长祖上可有供奉过狐仙?” 听到这话之后,那吴镇长笑呵呵地说着:“哪里是以前供过呀,现在也在祠堂里供着呢,实不相瞒,我们家是从关外迁到这里的,关外向来信奉五仙。狐仙便是其中的一种。说来也是奇了,听我爷爷说,好像是来到这里,供奉狐仙,家里才越来越好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对于这狐仙的来历大概有了一些计较,可能就是他们家供了一只公狐狸而后迁居到此处之后,这公狐狸尝到了读书的滋味,以此一发不可收拾,也想尝一尝那金榜及第的快感,赶上有人供奉他并向他许愿希望得到金榜及第,他便跟着进了考场之中,然后替人作答,以狐妖那读书的本事,混一个人类的状元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这狐妖还知道一些别的理儿既然不是以正道来的状元之位,那么便肯定不能传下去,因此才定下了那个规矩。 而家中养鸡恐怕就是供奉着狐仙的东西了,镇中其他人见他家如此便也人人效仿以为这鸡中有什么考神?而那胡鑫恐怕也是读书读傻了,只以为这些个集都是为了他供奉的,因此便就照着这一镇的人,不管有哪家的秀才想要去科举,总是要求一求考神的,他自然就跟着去,然后让金榜题名,自然也有别的地方的厉害大儒,他比不过自然就回落了个榜眼探花之类的。若是落到了这种田地的时候,他便又要去读书读死书,以期待来年再次状元及第。 如今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本来对于那些个古籍还是看看,如今倒是给古籍弄的不知所踪,难道终于是读书读傻了吗?还是那新近的刘状元,有什么事情惹恼了他,让他在这里作威作福的?只是奉行着那些个书生的穷酸理论,从不杀人罢了,只是捣点小乱,但是他的这个点捣乱可是给人家吓的不行。 吴镇长看着魏无羡许久不说话,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一旁从来都没说话过的白衣仙君身上。蓝忘机看了一眼吴镇长而后继续不说话。 没有办法,吴镇长只好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仙长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魏无羡被他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长久的沉默,给人家吓到了,便连忙说道:“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镇长不必在意。镇长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 那吴镇长只好摸不着头脑的走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八方不动的蓝忘机,笑着说道:“我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知含光君有何见解。” 蓝忘机说道:“替考。” 魏无羡抚掌大笑。嘴上还不住夸赞着:“含光君果然是英明神武,如此便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蓝忘机将摇头晃脑的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说着:“魏公子才思敏捷,湛自愧不如,”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搂着蓝忘机的脖子,手指还把玩着人家抹额尾巴,俏生生的说着:“现在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作祟,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原因,含光君,你觉得家中小辈可否能将那些碎成功引出啊?演出之后又该怎样安置?既是人家放养的狐仙,恐怕不能由咱们随意安置呢。” 蓝忘机压了压在自己下边出来回扫的头发,温柔地说着:“自有定夺,无需忧心。” 他们两个既然是在这状元镇中住下了,自然不会插手小辈们的事情,只是想着若是小辈们遇到危险的话,他们及时出手便好了。 可是一夜说是风平浪静,却也不尽然,蓝思追他们用鸡肉成功的把那狐狸给引了出来,只是并没有见到那狐狸的真身,面前的鸡便已经不见了踪影,气的蓝景仪在那里直说:“这到底是狐狸还是兔子呀?跑的比兔子还快呢。” 蓝忘机与魏无羡休息的房间中,弥漫了淡蓝色的迷雾,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被子下的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对方。 魏无羡本身便窝在了蓝忘机的怀里,悄悄地将眼睛眯开了一个小缝,便看着自己。几的屋门处出现了一个身影,还带着一大坨毛茸茸的尾巴,只是不知是几尾狐狸,在这迷雾之中看的不大清。 “阁下既已清醒,何不醒来,陪小生吟诗作赋。”一开始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突然便凑到了魏无羡的眼前,然后他那双鼻子嗅了嗅,便说道。 见被这狐狸识穿了魏无羡和蓝忘机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魏无羡嘴角挂着一抹笑说道:“狐兄好雅兴,这大半夜的来这里找我们吟诗作赋?” 来的人穿着一身书生的青衫,长的是狐族特有的妩媚,身后拖着的几条狐尾,都让人觉得他有些乖巧了,然后便听到他眼巴巴的看着蓝忘机,说着:“小生嗅觉灵敏,闻到了这位公子身上浓重的书卷气,乃是多少年的古籍浸染而出,心下不胜欢喜,这才夤夜到此拜访。” 魏无羡看到他的目光便将蓝忘机护在身后挡了一挡,嘴角挂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问道:“听你说话也是自诩书生之流,为何要行偷盗之事?” 听到这话的狐狸像是炸了毛一般反驳着:“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我不过是借鉴一番罢了,另外世间之事有因有果,因果循环,他们既欠了我的,因我来取我的果自然是符合天道昭彰。” 魏无羡从来没见过比自己更能扯歪理的,因此倒也不搭理他,而是继续说着:“你不伤性命去吓唬他们,究竟是为了何事?更况且我们是来此除掉你的,你如此大摇大摆的来到我们这里,难道是想要改邪归正了?” 那狐狸书生笑眯眯的说道:“我虽千年来懒惰修行,但也绝不是你们这两个小辈能够伤了我的,外面的那一群都是你们家的小孩吧,别的不说,他们给我的烧鸡倒是挺好吃的。”然后又像是得瑟似的,把自己的尾巴给他们看,说着:“看到了吗?我是九尾狐,已经差一步登仙阶了。” 魏无羡一脸无语的看着在自己脸前摇晃的九条尾巴,这个狐狸好贱啊,真想把他的尾巴都剁了,只是如今他还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因此便咬牙切齿的问着:“你既然是有了这么大的岁数,为什么要和这些个凡人计较呢?再者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干,而是要和那些个凡人做交易?” “我虽是狐狸,但却一直以来有一个追求,我就想要金榜及第,一举闻名天下知那是多么风光啊,这可是我们公狐狸一直引来最大的追求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渡雷劫受了伤,我又怎么会沦落成一个保家仙,说不定早就以文道飞升了呢。只是可惜我的修为被毁了将近一半,沦落成了一个保家仙,跟着那个姓吴的小孩,简直就是三天饿九顿,好不容易熬到他们来到这儿了,那日子才好了一点,然后还供那个姓吴的小孩去读书,那小孩读书倒也挺厉害的,在进京赶考的时候,特意在我的神位面前拜了又拜拜,嘱托我一定要让他金榜题名状元及第,我作为一个好神仙,自然是要答应信徒的了,所以便跟着他去了考场,感受到了这金榜及第的荣耀,然后他们家就有更多的鸡了,我也吃的就更饱了些,然后溜达的时候就发现有好多人都在拜我,自然是要一一的完成,他们的愿望只是可惜,每年只能有一个状元,要不然我能让他们全都是状元,不过我也是知道,如此一来对那些个寒窗苦读的人有点不公平所以呢便只允许了一家一个,得到了那几个官儿不能传下去,当然有那个不听话的被我吓死了,只是我也不是故意吓他的,谁让他做了亏心事,害怕我这狐敲门呢。你看看我的身上都没有血光,肯定不是个坏仙,一直到了今年的刘家那个小孩在考场上,我就给他托梦说我要帮他,那小孩死活不愿意,我已经连着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耀,又怎么可能只毁于一代呢?我就想着既然不能帮他,他家的鸡我也吃了,那我该怎么办呢,只能去帮着他家收拾点东西了,不得不说他家真是烦人啊,他家收集的那些个东西都不好好管,就在那里胡乱的扔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我便帮着收拾了几次,没想到他们家那个小女娃,便说他们家闹鬼,明明是我的神仙帮忙闹什么鬼,然后还请了仙家来,那个仙价真是不是个玩意儿啊,不分青红皂白的便要给我收了,下手那叫一个狠,我如此也被激出来了气性,便不再管整理的东西了,而是去把他们家收藏的东西全都偷回来藏到我的窝里,这可是我能想到最大的报复他们的办法了,然后他们又请了你们来你们家那几个小孩还挺温柔的,还知道给我准备鸡吃,一点都不像原来的那些个仙门子弟那叫一个暴力。” 魏无羡和蓝忘机听着他在这里像倒豆子似的,说个没完,但好赖是将这所有的事儿都说清楚了,本身人家狐狸是不想要做坏事的,只是可能吓着了人家,然后那祝家子弟把狐妖激出来了性子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儿。 蓝忘机听了,他说这么一堆之后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个人前程不能改变,怎可妄动因果。” 蓝忘机一说话,那狐狸的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是笑容的说着:“我当年天劫虽然过得凄惨,但也算是半登仙阶,能够窥探出一些未来因果,我所帮着的都是有气运的人家,只是我让他们的成绩变得更好了一些而已。” 第9章 捉狐狸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颇有些惊奇的问着:“原来他们都是能金榜及第的吗?这个地方还真是什么都聚在了一起,原来这状元还能扎堆出的?” 那狐妖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魏无羡,冷哼了一声说着:“这位公子倒是什么都不懂,他家日后管他出不出状元呢,反正要是把几代人的福泽都扣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还堆不出来一个状元吗?既然他求了我,那么我就要帮着他左右都是……人族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啊,对: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魏无羡听着他这一番歪理,简直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说着:“那你这不还是动了因果吗?和刚才含光君说的有什么区别?” 那狐狸也急了,呲着牙说道:“唉,我说你这个人,听不懂狐狸话是吧,我都说了他家后边几代的福德都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怎么是动了因果了,这明明就是用他家后代的机缘,来补他一个人的。” 眼看着他们两个又要吵了起来,魏无羡却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不再和他吵了。 那狐妖也在研究着该怎么接下一句话,突然见他不说话了,倒还有些茫然,但是没等他茫然多大一会儿,便听着魏无羡笑嘻嘻的说着:“我才不和你掰扯这些个东西呢,反正我们是来收你的,你既然来到这儿了,那就是没有让你走的道理。” 狐妖听到他这话特别没有风度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说着:“我说你这小娃娃是听不懂话还是真的?我都和你说了,我是千年的狐妖,哪里能被你们给困住?人族修士都是这般自大的吗?” 魏无羡笑眯眯地靠在了蓝忘机的怀里,现在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蓝忘机的头发也已经散了下来,没有抹额可以转着玩,那么他便玩蓝湛的头发了,所以那狐妖眼中出现的就是这个笑眯眯的小辈,对他这个长辈特别的不礼貌,在玩人家的头发,然后还特别欠揍的,和自己说着:“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儿,那你就走不了,不信你出去试试啊。” 那狐妖冷笑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本来想着闻到了那小辈身上的古籍气息。能和他们好好谈谈,把那古籍借自己看两天呢,没想到居然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徒,对于这种没有风度的,他就不该跟他们浪费这么多的口舌。 他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然后晃着尾巴便向门口走去。 推门。 没推开。 再推一次。 依旧没推开。 那狐狸眼中突然冒出蓝光,看着床榻上笑的张扬的魏无羡,说着:“我以为你是个修仙的,没想到你居然和冥府那边有牵扯?很好,你成功的把我惹怒了。” 说着那狐狸便化做了一抹蓝影,扑到了床榻之上,爪子直取魏无羡的喉咙。他的动作虽然快,但是魏无羡的动作也不慢,尤其是蓝忘机还在他的身边,一扯便将魏无羡扯到了怀里,然后抱着他站在地上。 同时还快速的把自己的鞋给穿上了,顺带着在慢慢的给魏无羡穿鞋。在这狐狸面前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魏无羡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心安理得的承受了。 “喂,小孩你也想和我作对,把他放开?”那狐狸扯了扯自己的外袍,然后猛地将外袍脱了。这人族书生的宽大袖袍果真是有些限制速度呢。 魏无羡舒舒服服的窝在蓝忘机的怀里,听到狐狸的话之后,还挑着蓝忘机的下巴在他的唇角印下了一个香吻:“喂,老狐狸,我可是他的道侣,他怎么可能把我放开呀?” 谁知那狐狸冷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然后便突然变大了许多,居然都能顶着房顶了,如果没有房顶在这里限制着他恐怕还会变得更高,然后九条狐尾有力的向他们甩了过来。 屋子里摆放的桌椅之类的东西,都被狐尾给拍成了渣滓,魏无羡从蓝忘机的怀里往下一跳,两人同时躲开了狐尾的攻击。 蓝忘机不知何时抽出了避尘剑,然后便往狐狸的尾巴上刺了过去,避尘剑光流转,简直要把狐狸尾巴钉在地上,但是却只是虚影, 避尘只是在地板上戳了个窟窿。 魏无羡看他这样便喊道:“蓝湛你不用出手,他是半步仙家,仙家的法器对他都没用。”他修的是鬼道,所以他布下的阵法能够把这狐狸困在屋里,并且还把他惹急了,毕竟自古正邪不两立,这正统的仙家闻到了鬼道的味道,自然是怒不可遏,更何况还被自己言语刺激了一通,狐狸又总是暴躁的性子,能够忍到此时才发作,也算是他好性子了。 屋里乒乒乓乓的响,自然是吸引了外面仆人的注意,马上就去把镇长找了过来,那镇长在外面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一个哆嗦的,然后还喊着:“仙长仙长,你们没事儿吧?” 忽然里面传出来一阵朗朗琴音,紧接着便听到魏无羡的声音喊道:“带领你的人,全部出去。”他的声音完了之后,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笛声。 这边灵光闪烁又有忘机琴和陈情的声音自然也是将蓝家的众小辈都吸引了回来,蓝思追回到这院子里时,正好听到了魏无羡的喊声,于是便连忙组织弟子将院子里的百姓都带了出去。同时又让弟子摆下剑阵,将这院子团团围了起来。 屋里魏无羡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灵力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便知道确实是蓝思追他们回来了,蓝思追他们回来了,那他就能无所顾忌的召唤温宁来了,清扬的笛声换了一个调子,蓝思追敏锐的感觉到什么,而后便看到一个人要闯进了剑阵之中,正是温宁。 蓝思追见状连忙把剑阵打开了,一个口子放温宁进去,与此同时,魏无羡他们住的那个房子终于是不堪其重,塌了。 激起一阵尘土飞扬,蓝思追等蓝家小辈连忙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省得被这尘土呛,但是手中掐着的剑诀却从未松懈。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一个有两个人高的人,或许也不应该称之为人了,毕竟没有哪个人后面带着一团的尾巴,应该说是狐妖吧。 而另一边蓝忘机和魏无羡分别站在乾位和坤位上,蓝忘机怀抱古琴,魏无羡横吹鬼笛,温宁则是站在狐妖面前和他对峙着,虽然他在狐妖面前显得个头苗小了不少,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没有被那狐妖压过去。 魏无羡在尘土飞扬中快速的扫了这些个小背影,说着:“剑阵没有用,他是个仙家,你们保护好自身便好。”说完之后,一条巨大的狐尾便扫落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 魏无羡吹笛子的空隙还不忘扰乱这狐狸的心神:“喂喂喂,难道你说的我们困不住你就是指你这用原身打斗吗?” “用法力,怕是欺负了你们。”狐狸冷哼了一声双手结印,温宁本来是想要将他摁倒捶他,但是却扑了个空。 狐族的速度比起人来确实是快了不少,简直让人抓不到他的痕迹。 魏无羡看到这样笛声又换了一个调子:“让你跳。”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地下鼓起了一个小包,然后那个小包快速的破土而出,却并不是什么绿意盎然,而是白森森的骨手,掐在了那狐妖的鞋上。限制了狐妖的一些行动,温宁连忙扑上去,将那狐妖高大的身躯铺在了地上。 蓝忘机将忘机琴收了回去而后提着笔。尘剑,但是这剑上却没有灵光而是普通的利器,一剑便扎在了狐尾上。 成功限制了那狐狸的行动。 那狐狸躺在地上,尾巴被人钉住,四肢也都被鬼手给控制住,发出了一阵吼叫:“卑鄙小人,与冥府有关系的都是小人。” 魏无羡笑嘻嘻的上前,说着“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君子,老狐狸,这下信了吧,我说我能让你留在这儿的。” 让狐狸看他上前,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突然喷出了一股幽蓝的火焰。 魏无羡急急往后一跳,但还是被那火焰燎到了袖子,蓝忘机也到了他的身边,看着火扑不灭,马上就要烧到肉了,当机立断,挥剑将这块袖子斩了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到他的身上。 魏无羡揽着蓝忘机的外袍,怒斥道:“你不说你是正人君子吗?怎么还行此偷袭的行径?” 这糊火算是狐狸最后的保命手段了,眼见着被人给破了,便只好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是狐狸,生性狡诈。” 第10章 胡予安 听到这狐狸的话,魏无羡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说着:“才认清自己是个狐狸呀,能这么骂自己的,倒也是头一份了。” 狐狸也委屈,自己这千年来从未做过坏事,没想到还能引来这些个仙家,莫非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拿了自己这千年的狐妖,确实是能够在那些个虚伪的小人面前吹嘘一番了,因此便恶狠狠地说道:“技不如人,自当拜服。” 魏无羡有心想要搓搓着狐狸尾巴,但又害怕蓝忘机吃醋,便只能捻了捻手指,然后让蓝思追上前,把这狐妖封禁了自己的封恶乾坤袋中:“你这可不像是服气了的样子。行了,有什么话回云深不知处再说吧。” 那狐狸本来还想着给自己收到这仙家宝贝中了,自己不走都对不起自己狐仙的这个名号,然后刚想要使法力冲破这乾坤袋,便感受到了乾坤袋上的一个禁制,不是仙家的手法,肯定是那个笑眯眯的小子在搞自己。 他缩在这乾坤袋里生闷气,蓝思追他们则是一脸亮晶晶的看着魏无羡,说道:“前辈这狐妖就是在这里捣乱的那个邪祟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刚刚意气风发邪魅狂娟的少年郎,现在却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只往蓝忘机的怀里倒。 蓝忘机一手拦住他,然后看着小辈说着:“先休息。” 这院子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了,自然是不能在这里睡了,只好连夜御剑回到客栈之中,索性交的房钱还够,他们的房间也没退着,倒也能让人休息一会儿。 等到第二天早上,魏无羡在蓝忘机温柔的呼唤声中醒过来,一睁眼却发现这里是客栈。发现了他眼中的疑惑,蓝忘机揉着他的脑袋说道:“吴家院子,不宜住人。”,看着蓝忘机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魏无羡也想到了昨天被打塌的房间。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梳洗了一番便下楼,看到了一双双求知欲渴的眼睛在布灵布灵的看着自己。 蓝景仪最憋不住话了,马上就问道:“前辈,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无羡拿着笛子挨个的敲过这些个小孩,在敲蓝景仪的时候下手重了一些,才说到:“先吃饭,有什么疑问,一会儿到吴家再说。” 众人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连吃饭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不少。 然后众人便又到了状元镇吴镇长的家里,发现里面多了许多壮丁,正在把那些个倒塌的墙之类的东西往外运呢。 魏无羡看见这个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扫了扫自己的脸,本来是应该把那狐狸引到外面去的,只是事发突然,便在这里打了起来,恐怕是要赔钱了吧,想到赔钱这个事儿,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蓝忘机的后面。 蓝忘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牵到自己的身侧,在对着走过来的吴镇长说道:“昨夜打斗,误伤之地,姑苏蓝氏自会赔偿。” 他说完之后,身后跟着的那些个小辈们齐齐地向吴镇长行了一个礼。 吴镇长连忙摆手说着:“本来也是个闲院子,更何况仙长是为了给我们捉妖才这样的,哪里有让仙长陪着你,我倒还要谢谢仙长,本来我想在院子里挖一个池子,正想着要拆哪间院子呢,没想到仙长便帮我们选出来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没想到这粗犷的镇长竟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只是赔偿是一定要的,可怜呢,这次出去钱没赚多少,倒是搭出去了许多。 “二位仙长可是来解决那邪祟的后事的?”吴镇长连忙把话题给拐走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魏无羡说着:“还要请镇长去将昨日那些个人都请过来。” 那镇长听了之后便连忙派人去将昨天那些人都请了过来,这是比昨天多了一个留胡子的相公。吴镇长便和蓝忘机和魏无羡解释的,这个相公就是刘家的家主,因为是新晋状元,还没有给他派遣官职,在京中赋闲,听说家中之事便连忙赶了回来,今天才到的家。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请诸人坐下之后,魏无羡才开始说着事情的缘故和狐妖所说的大差不差,而且因为有刘相公这个亲历者在,便说道:“在考场上之时,确实有声音询问过我,只是我觉得读书人若是在最后竟请别人代笔,那才是丢了读书人的风骨,因此便没有同意。没想到竟引出这些事来。” 众人也都知道了,这状元的名号是会给子孙后代折福的,至于在后续的一些事情,魏无羡他们便没有再管了,而是将事情都留给了蓝思追他们处理。 蓝忘机和魏无羡则是带着那封恶乾坤带到了颖城祝府。 那祝宗主自然是扫榻相迎,只是这一次跟着他的还有一个美艳妇人,在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进入会客厅的时候,眼睛简直就粘在了他们两个相握的手上。 两腮潮红,眼神炙热,嘴角还有不住上扬的笑意,不知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那祝家主看着自己夫人这般样子,便不好意思的说道:“含光君,魏先生恕罪,内子不是有意冒犯的。”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摇了摇头,人家的夫人怎么样,也不该是他们两个外客能够说的,谁知那夫人就像是突然转了性子一般,抹眼淌泪的说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以前太苦了,往后日子一定都是顺遂的。” 这句话只把魏无羡都说的愣了,蓝忘机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倒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只是那祝夫人说完之后便拿帕子试眼角,然后被侍女扶走了。 祝家主在一旁坐着,感觉他的头上都快要冒烟儿了,魏无羡愣愣地说了一句:“祝家主这仙府之上没有什么邪祟吧?” 祝家主连忙摇头,然后苦笑着解释道:“含光君与魏公子。两个人之间的故事被人编纂成了话本子。我家夫人便是忠实的爱好者,不知看了多少,已经有些魔怔了。” 魏无羡听了这话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字眼:“啊……啊?” 蓝忘机这个时候便说道:“只是来告诉住家主一声,状元镇之事已经了结,不必烦恼。”说完之后便起身告辞,魏无羡眼尖的发现在那黑发之中有一抹红色的影子。 他还以为蓝忘机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呢,没想到却也已经羞红了的耳朵。 两人离了祝家仙府之后,便要回云深不知处,但是魏无羡却拎着蓝忘机的钱袋子,说道:“二哥哥稍等我一会儿啊。” 然后便一头扎进了人流之中,蓝忘机的目光一直看着那黑色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为止,只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黑色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手上还拿着两串糖葫芦,将钱袋子塞进蓝忘机的前襟里,便笑眯眯的说着:“已经入秋了,这糖葫芦也已经被卖了起来,二哥哥可要尝尝?” “嗯。”两人便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在街上走着,看着这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在巷子里一个背着书箱的布衣书生,正在被家人殷切的嘱托,魏无羡耳朵好听到了,那妇人说道:“儿啊,此次春闱,娘不指望别的,只希望你在路上好好的,然后再去想,能不能考中。” 魏无羡听到这话的时候,已经离了那巷子口很远,然后他便问着蓝忘机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凡间朝廷的春闱应该是在来年三月,他为何现在就动身了?” 蓝忘机没有回答,在他腰间挂着的封恶乾坤袋里的那狐妖便说道:“你知道什么?路途遥远,春闱也是在京城的,自然是要提早上路,要不然等到落了雪,路上耽搁了许久,那就赶不上了。” 魏无羡弹了弹腰间的封恶乾坤袋:“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那狐妖闷闷的说着:“好歹我也是当过状元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个流程,昔年我还曾见过有大才的子弟,在路上却被山匪所劫耽搁时日,没了钱财,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之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又哪里能够温书复习?即使是有多大的才能也都在路上给灭了。” 魏无羡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难道就是叫狐狸不成?”魏无羡咬下了一颗山楂,被酸的嘶着气。蓝忘机见状便和他换了一下,他的那串儿倒是甜的很。魏无羡摆了摆手。 那狐狸在封恶乾坤袋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事儿,便说着:“你现在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姓胡名绥字予安。很多年都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了,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你姓胡,倒是挺简单粗暴的。” 那狐狸一开始还是很骄傲的说着:“我是东北的仙家自然是胡姓,若是那些个九尾狐氏族的地方,姓白,有苏,亦或者是涂山,只是可惜我是只野狐狸,只好冠以胡姓了。我的名字还是吴家的那个老小孩儿给起的呢,只是可惜,然后他们对我再怎么拜,我也不能保佑他们家了。你想要怎么处置我呀?嗯,或者说你旁边的那位,是要把我打回原形,夺了我千年道行,还是把我这压在山下呢?”说到后来的时候,胡予安简直低落的不行,仿佛都能看到他那双狐狸耳朵眯下去,然后尾巴垂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 魏无羡顺着封恶乾坤带的纹路摸了摸,这千年的狐狸,倒也是挺单纯的,还在为自己的下场所担忧:“我也不知道啊,等到了云深不知处之后,你的下场才能知道呢。” 蓝忘机就在一旁看着他和胡予安说话,心里却是想着:当初面对自己说要把他带回蓝家的话,他是不是也在心里这么害怕过? 第11章 夜猎笔记 魏无羡可不知道蓝忘机的心思,只是在将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吃完了之后拍了拍手。等着蓝忘机吃完。 蓝忘机本来还在慢慢的吃着,看到魏无羡吃完之后,便三下五除二的便把那一串糖葫芦都吃完了,只是虽然他动作迅速,却还是优雅的很,魏无羡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家二哥哥不管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吃完了之后,蓝忘机又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搂过魏无羡两人一起御剑而去,魏无羡向来是个不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只有他们两个人回来,其他的小辈都在状元镇里处理后续的事情,在路上不需要迁就那些个小孩子,回来的速度比去的时候快的不止一星半点,终于卡着申时的尾巴,两人落到了彩衣镇里。 静室里的天子笑就快要喝完了,蓝忘机一直记着,于是便带着魏无羡到了卖天子笑的铺子里。 卖酒的店家看着蓝忘机进来便从贵海底下掏出来了四个小坛子,被麻绳系在了一起,一边儿擦着坛子一边说着:“蓝公子来啦,早就给您备好了,就等着您什么时候来拿呢。” 蓝忘机点点头,接过那四个坛子,说着:“有劳。”然后从怀里拿出钱袋,又说着:“麻烦再拿一坛。” 那店家听了之后,马上回身去取了一个稍微小一点的来,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笑着说:“瞧我这眼睛,魏公子也来了啊。” 魏无羡拿着那个小坛子笑眯眯的说着:“老板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那老板也笑着答道:“那我能不记着吗,原来蓝公子是每年来拿一坛,自从魏公子来了之后啊,我这小店的生意可越发的好了。” 魏无羡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生死的那十三年之中,每年都在静室里藏一坛,只是如今自己回来了,就是里的那些都喝的差不多了,确实是给人家提供了不少的银两。 两人买完了酒之后蓝忘机询问魏无羡,可还有什么想要玩的,在这里玩一玩,再回去也不迟,魏无羡则是摇了摇头,在外面闹了那么久,他现在可想静室的大床了。 蓝忘机听他如此说,便带他回了云深不知处之中。将魏无羡送回静室之后,他才带着封恶乾坤袋去松室里找蓝启仁。 魏无羡虽然在外面说的是想回静室里躺着,但是没有蓝忘机在他躺也躺不住,在床上滚了一会儿之后便爬了起来,跑到了书房里。 他们虽然在外许久,但是静室却是每天都会有门生来打扫的,书房里的东西早已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 魏无羡抽出一张纸,而后又自己给自己研了一些墨,提笔蘸墨而后便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字:夜猎笔记。 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的梦想,都是找个人同自己一起夜猎,不拘是朋友还是道侣,不过自从他遇到了蓝忘机之后,便觉得陪他一同夜猎的人,一定得是蓝忘机才行。就是江澄都得靠边站。尤其是在他重归于世之后,与江澄那边的关系也算是不尴不尬,他与江澄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再也无法回到原先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可以当好友,却再也不能当挚友了,倒是蓝湛,当年云深墙头初见,不只是扰乱了小郎君的一池春水,也搅动了他这个浪子的心湖。 他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由得笑了笑,当年他在云深不知处的那三个月对蓝忘机无尽撩拨,有哪里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动心呢? 只是当时被那家规逼的太狠了些,还曾留下了也不想入赘蓝家的豪言,如今确实是没有入睡,而是直接嫁进来了。 魏无羡提着笔十分珍重的在那张薄薄的宣纸上提下了: 玄正四十年秋,颖城祝氏子弟入姑苏蓝氏求助,状元镇内,邪祟横行,然邪祟不伤财不害命, 唯对书箧古籍青睐,姑苏蓝氏含光君,魏无羡,带领自家小辈一十二人前去除祟,历经三日,成功而返,邪祟乃以九尾狐妖耳,含光君以忘机琴镇之,魏无羡奏陈情而辅。 九尾狐妖,半步仙阶。不可以灵气攻之,已利刃,怨气,可破其仙身,又谈冥界之事,不知所云,羡深疑之。 然后又在下面提了一些小字:此乃第一次与蓝湛一同,带着诸多小辈出门夜猎,心中无限欢喜,蓝老先生认同吾矣。 魏无羡写完了之后,细细端详了一阵,又轻轻地吹干了纸上的墨,心里涌上了一些欢喜,这可是他第一次和蓝忘机一起带蓝家的小孩出去呢,以往带思追景仪,那都是自己的事儿,但是这一次不同,还有其他小辈在,蓝老先生既然同意了自己出去,那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已经更加接受自己了,愿意把家里的这些小辈交给自己荼毒。 魏无羡写完了之后,便将这张纸放在了桌案上,用镇纸细细的压了,这才感觉到了疲惫涌了上来,莫公子的这一具身体,实在是弱了些,若是自己本来的身体,经历这么点儿事儿,又怎么会累呢? 不过他倒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有的活就不错了,哪里能够挑三拣四的。既然困了那便去睡,所以他便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榻边,然后合上眸子睡了过去。 等到蓝忘机向蓝启仁说明了此次的事情,并且去膳房给魏无羡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本来他应该是在静室的小厨房里做的,但是因为这么多天他们都没回来,那小厨房里的菜便也都没有了,只能到大膳房里做一些了,他平日里也这么做过,膳房里的厨娘们倒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心里越发觉得自家的二公子实在是太过于人夫了些,若是自己当年找的相公能像二公子这般,那该是多么幸福呀。 蓝忘机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做好了之后,先是向厨娘们道了谢,而后便提着食盒回到了静室里,静室里静悄悄的,他想着魏婴应该还在睡觉,于是便将食盒放到平日里吃饭的桌几上,又在上面加了一层保温的灵力,这才走到自己平日里批改课业的桌案边,自然是一眼便看到了,桌案上那不属于自己的字迹,反反复复的看了好些遍,简直要将这上面的话都背下来了之后,才放下。 抬眼看到那砚台之中还有一些剩下的墨,他便也提笔在下面写了一句:“湛心中亦无限欢喜。” 然后又从书架上取了两张稍硬稍厚的纸来,想了想又从架子上拿下来了,前年蓝曦臣给他寻来的一块金墨,用水研磨之后,那墨上便有着闪烁的金光,写出字来也是带着金粉的颜色。 蓝忘机又寻了一只稍粗的毛笔,占上那寂寞便在那其中一张硬的纸上写下了:“夜猎笔记。”又从留白的地方提上了魏婴的名字。 然后又取了一条细丝带,并还有一根针。 等到魏无羡睡醒的时候,他一边想着,难道蓝湛还没回来呢?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后便看到外间上蓝忘机正在书案旁不知做些什么,魏无羡走到他的身边,便看着蓝忘机手拿着针线正在给纸连在一起。 他见过这个手法原来在莲花坞的时候,他见过在莲花坞边上的小孩子,人人手上都有一本这样的本子,说是他们的母亲给他们上学堂的时候用的,用针线细细的绑紧了,便是一个本儿,比那些个书店里卖的本子要便宜不少。 蓝家并不差这个钱,更何况是含光君,他在这儿弄这个干什么? 魏无羡秉持着有疑问就要问的原则,开口问道:“蓝湛,你这是干什么呢?” 蓝忘机在他醒来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手上暂时撒不开,没想到他便到了自己的身边,听到他的话之后便说道:“我见了你写的,薄纸易坏,做个本子,日后编撰成册。” 魏无羡瞬间就想起来了,自己在睡觉之前干了什么事儿?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都快要炸开花了,马上就蹲到了蓝忘机的身边,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注意的是什么,怕耽搁了蓝忘机的事儿便也不挨着,只是在边上眼巴巴的瞅着。 嘴里还说着:“原先莲花坞旁边的小孩都有过这样一个本子,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我也从来都没有过,莲花坞从来都没有手作的本子,我以前还常常羡慕,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本呢。”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大了几分,然后线就被绷断了,幸好蓝忘机手疾手快的掐住了线头,纸这才没有散,他又从边上拿了一根丝线给接上,说着:“膳食在桌上,你先吃饭。” 魏无羡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几分,看他这么熟练的解决了这个事儿之后,眼睛更加亮晶晶的了,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着:“我看你也快弄完了,我等你一起吃。” 蓝忘机听他这么说之后便也不再去让魏无羡吃饭了,而是手里的动作又快了几分,这一着急就容易出错,最后一针的时候,针尖儿扎进了蓝忘机的指尖,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给魏无羡心疼的不行,马上就攥住了蓝忘机的手,然后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用舌尖细细的舔着。 蓝忘机的一只手正在掐着线,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便说道:“先不要闹,最后一下便好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把嘴里的手指吐了出来,还勾出一小节细软艳红的舌尖儿。看的蓝忘机心里一颤。 而后便开始默念家规,同时手上快速的把手作的本子给系上完工。 第12章 蓝……叔父! 话说魏无羡见这本子做好了之后便伸手要拿过来仔细端详却被蓝忘机给拦住了说着:“时辰已晚,先用膳。” 魏无羡没办法,只能任由蓝忘机牵了自己的手,然后把自己按在吃饭的案几旁边,蓝忘机看他的心思全都不在饭上,没有法子,只好自己将餐盒的盖儿揭开,一股新鲜麻辣刺激的味道钻进了魏无羡的鼻子之中,他瞬间便被吸引了过来,云深不知处什么时候有过这等新鲜寡辣的菜,一看便知道是蓝忘机给他做的。 魏无羡的心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直接身子,然后腰身一软,自己的上半身便搭在了蓝忘机的胳膊上,蓝忘机手臂的力量极强,即使是担着一个大男人也丝毫不见抖动。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给魏无羡盛了一碗饭,用另一只手,放到了魏无羡的面前。 低头在魏无羡的头发上亲了一口,然后小声的哄道:“先起来吃饭好不好?” 魏无羡摇了摇头,屁股离开了坐垫,然后转坐到了蓝忘机的腿上,头一低便从蓝忘机的胳膊下钻进了他的怀里,笑眯眯地说道:“蓝湛~我想先吃点别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自己的屁股去蹭蓝忘机的大腿。 面对心上人如此的撩拨,如果再能忍的话,那就不是人了,只是蓝忘机是什么人啊?他可是等了魏无羡十三年的人了,而且又经历过他的无限撩拨,也能够秉持自身,虽说在开荤了之后有时控制不住,但是现在这种程度的他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 于是蓝忘机便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拔了出来,看着心上人顿时变得委屈巴巴的表情,没办法,又把他按回到了怀里,说着:“先吃饭,其他事情,用完膳再谈。” 看魏无羡还是有些不大乐意,蓝忘机便揉了揉魏无羡的肚子说道:“晚膳误了时辰,若是再行云雨之事,你是支持不住的。” 听了这话的魏无羡简直从头红到了脚,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蓝忘机一本正经地将床榻上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羞人,顿时便从蓝忘机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扒着饭碗开始吃饭。 看着魏无羡终于好好吃饭了,蓝忘机的眸子里漾开了一抹清浅的笑,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了精神的下半身,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便开始吃饭,吃完饭之后还有正餐要吃呢。 所以当吃正餐的时候,魏无羡在那里哭唧唧的说着:“蓝湛~,含光君~,我受不住了。” 听着人娇娇软软哭唧唧的声音,蓝忘机只觉得自己刚吃饱又饿了,然后便不顾魏无羡的哭喊求饶,再一次动作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已经到了艳阳高照的时候,魏无羡才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从被子里出来一截白嫩的胳膊,捂在了眼睛上。 透过日光,魏无羡微微睁开的眸子,看清楚了手臂上面浅浅的红痕,正是被什么带子束缚后留下的痕迹,鼻子里还充斥着淡淡的药香。 蓝忘机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声音之后便站起了身,转过屏风,便看到了魏无羡在对自己的手腕上痕迹发呆。 蓝忘机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昨夜实在是被魏无羡撩拨得太过,今日晨起的时候,抹额都是压了好一阵儿,才恢复的平整,至于手腕上昨晚魏婴睡过去之后,便被自己给上了药,没想到好像是有些勒的印子深了,即使是上好的伤药,却也留下了痕迹。 魏无羡早就感受到了在自己身旁站着的白衣仙君,只是他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也不过来,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之后,魏无羡便喊道:“蓝湛~” 刚一出声,他便被自己嗓子的沙哑给震惊到了,指尖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喉咙,一双水润的眸子要哭不哭的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他那瞬间变湿的眼眸赶忙坐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把人扶到自己的怀里,说道:“我的错,即是醒了,可要用膳。” 魏无羡则是抱着蓝忘机的脖子嘤嘤地说道:“二哥哥,我现在浑身都疼。不想吃饭~”虽说他是嘤嘤的哭,但是根本就没有一滴泪流出来,反而是嘴角上还噙着一抹笑。 蓝忘机自然也知道是魏无羡在装委屈,但还是轻轻的揉着他的腰,然后说道:“既知疼痛,下次便不要撩拨。” 听了这话之后的魏无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还牵动了自己腰部的肌肉,而后便是笑着笑着嗷的一嗓子,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就是蓝忘机伺候着他穿衣洗漱,然后又负责把人抱到了吃饭的桌几旁,蓝忘机眼睛的看着自己评论里坐的位置,上面搭了好几层的垫子,揶揄的看了蓝忘机一眼,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便有些没意思的坐下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之后,蓝忘机继续坐在书案旁写着什么,魏无羡则是看着从藏书阁里抱来的书。至于昨天晚上蓝忘机做的那一个手订本,则是被魏无羡特别珍重的藏在了一个小匣子里。那匣子里还有的东西便是一条抹额,一片干花芍药,另还有刚回到云深不知处时蓝忘机亲笔画的丹青。 屋内檀香阵阵,三足鼎中轻烟袅袅,又有些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向屋内,暖洋洋的照着魏无羡的身子,屋外窗檐下挂着的惊鸟铃。被不知道什么山雀忽地掠过,留下铃声阵阵。 魏无羡就是在这铃声里,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蓝忘机便停了笔,然后抬头无声的看着魏无羡示意他有什么事情,魏无羡便接着说道:“蓝湛,你说胡予安竟然是一个千年的九尾狐,为什么他的法力那么弱呀?” 蓝忘机听到他的问题之后,略想了一想便回答道:“道法自然,然不修本身 ,只喜书中物。” 魏无羡点了点头,确实,那狐狸对那些个书奉如圭臬,一直都在吹嘘着自己有多厉害,但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可能他根本也没找准自己的定位吧,怪不得天劫没过了呢。 渡天劫是用法力的,又不是在那里满嘴的之乎者也考状元。 然后魏无羡又问道:“蓝湛,蓝老先生说怎么处理胡予安了吗?” 听见魏无羡对蓝起人的称呼,蓝忘机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叔父。” 魏无羡也知道蓝忘机的意思,他一直都想让自己融入蓝家,不要显得和蓝家多么生分似的,对于蓝启仁老先生,蓝湛也一直想让他跟着叫叔父,只是有时候总是忘了,听见他这么严肃的说着,便改口说道:“好好好,叔父,叔父说怎么处理那个狐狸精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蓝忘机这才满意地说道:“叔父说他并没有伤及人命,况且千年修行不易,便留在蓝家看管。”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想的应该也是这个结局,毕竟蓝家的藏书众多,那狐狸看的书也多,恐怕还有一些个孤本是人家不知道的,呢,自然是要薅这个羊毛,让他把蓝家的藏书阁再扩建一番,只是叔父他们想的可能不是这件事情,只是想着让他在蓝家能够 安生点罢了。 看着魏无羡不知道在想什么,蓝忘机敏锐的察觉到魏无羡的嘴唇有些发干,于是起身去煮了一壶茶,放到魏无羡的手边,然后说着:“昨日叔父说让我与你一同前去见他,我给推到了今日,你可否要与我一同前去给叔父请安?” 其实蓝忘机有一点说谎了,昨天叔父确实是让魏无羡去见他来着,被自己挡了回去,本来想着叔父和魏婴两个人见面,怕是又要把叔父给气个好歹的,便给推脱掉了,只是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魏无羡在那夜猎笔记上留下的那一行小字,他这才知道原来魏无羡的心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什么,也想要得到叔父的认同。 所以便才有此一问。 魏无羡瞪大了眼睛,看着蓝忘机,然后说着:“叔父真的让我去见他了?不怕我把他气得心绞痛吗?” 蓝忘机听到他这么说,便从后面将人搂到了怀里,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着:“你很好,叔父……不会。”前面那半句话还是斩钉截铁说到后面的时候,其实自己心里都有些没有底儿,只是为了安慰魏婴才如此说了罢了。 魏无羡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迟疑便笑嘻嘻的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蓝忘机在他的唇角啄了一口说道:“叔父不管会不会,我都要去见他一面的,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去一趟药房,找医师给开一副治疗心疾的方子?” 蓝忘机听到他这话之后,便将手覆在了魏无羡的心口,着急的问着:“可是受伤了,为何要找医师?” 魏无羡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笑眯眯的说着:“我没有受伤,不过叔父每次见我,都心痛的不得了,提前给叔父预备下罢了。” 听到魏无羡的解释之后,蓝忘机松了一口气,而后伸手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说道:“顽皮。” 但其实心里也在想,是不是该去和医师说一说。 反正是两人拾掇了一番之后,便到了蓝启仁所在的松室之中。 蓝启仁正在和蓝曦臣在说话,忽而听到外面的门生,行礼的声音,蓝曦臣便笑着说:“叔父,忘机带着无羡来了。” 蓝启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他虽是应下了让魏无羡进蓝家的门,但是看到魏无羡和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心痛,自己好不容易养的根红苗种的大白菜,怎么就被这个不着调的给拐去了呢。后来他虽然也可怜这孩子过得不容易,心疼归心疼,但是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依旧是不得劲儿。 所幸今日魏无羡并没有上蹿下跳的,而是乖乖的跟在蓝忘机的身边,乖乖的行礼一张嘴边说道:“蓝……叔父。”蓝启仁听着他这不伦不类的称呼,最终还是为难的点了点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一开始想管他叫的是先生,被忘机看了一眼之后才改口的。 到了蓝曦臣那里的时候,魏无羡倒是笑眯眯的喊了一声:“大哥。” 其实要是跟着蓝湛的话,是应该管蓝曦臣叫兄长的,就是魏无羡实在是觉得那两个字过于刻板了些,于是便选了个比较家常的称呼,蓝曦臣听着他这么喊自己,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察觉到了弟弟眼中的柔情,然后便高兴的说道:“无羡,此番你与忘机一起前去那状元镇中,辛苦了。” 魏无羡是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更何况是蓝曦臣这么大一一个太阳,当时便灿烂了起来,摆摆手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出去玩儿,我还很高兴呢。” 蓝曦臣看着他这么直爽,便笑着说道:“蓝氏家规森严,无羡性子在这里,怕是受了些拘束,若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大可以告诉忘机。” 蓝启仁在一旁说道:“他能受什么委屈,忘机把他宠的和什么似的。每日里都糊弄我这个老人家。” 蓝曦臣听到蓝启仁的话便说道:“叔父精明,哪里是能糊弄得了的,怕也是叔父心里没有和我们这些孩子计较。”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当初无羡进家门的时候,叔父首肯,那些个不愿意的长老们都是叔父用上了在清谈会上舌辩群儒的架势,给堵回去的呢。 第13章 云深 蓝启仁听着这话,看了魏无羡一眼,而后哼了一口气,才说道:“你们就惯会哄我。” 蓝曦臣连忙笑着说:“叔父这话可是折煞曦臣了。” 蓝启仁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状元镇带回来的那个狐妖,我看他并没有造什么杀孽,便留在蓝家吧。人家好不容易修出来的千年道行,也不好就这么给人家折断了去。” 蓝忘机正在给众人倒茶,听了之后只是将茶壶放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听从叔父的就是。”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则是下意识地扬起了一抹笑,然后再触及到揽起人那张冷硬的脸的时候,不由得收了起来,乖乖地说道:“胡予安这些年来读过的诗书古籍不少,不如让他在藏书阁里将所读过的那些个孤本全都撰写一份出来,也省得失了传承。” 蓝启仁听到这话之后,抚摸着胡子的手一顿,道:“你居然还能想那些个孤本?”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则是说道:“叔父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虽不喜读书,但却也知道那些个孤本的价值。更何况我想着,与其让他在这里整日待着无所事事,在跟别人出来兽性,扰了云深不知处的清静,倒不如给他找些活干,兴许他还很愿意干这个活呢。” 蓝启仁抚摸着胡子,但是他那目光之中明显表达的就是:你居然还害怕这狐狸扰了清静,最扰了云深不知处清静的就是你魏无羡了。 蓝曦臣听了这话之后,则是笑着说道:“确实是如此,那胡公子在此 ,可没有人护着。” 这话显然就是在调侃蓝忘机平日里护着魏无羡的事儿了,魏无羡就是把这天捅了个窟窿,也有蓝忘机在后面兜着呢。 蓝曦臣心情颇好的看着弟弟和弟媳两个人,弟弟红了的耳尖,弟媳呐呐的红了的脸。而后则是看着蓝启仁说道:“叔父,无羡说的有理,藏书阁之中的古籍曾遭过一次损毁,也已经残破不堪。虽说后来的时候忘记给重新抄录了一份,但是那些个丢失了的却永远都丢失了。实在是蓝家的一大损失,若是胡公子曾经见过为我们撰写出来,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蓝启仁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儿,然后便说道:“这事儿既然是魏婴提出来的,那便由你管这件事情吧,一个月之后我可是要检查的。” 魏无羡震惊的看着蓝启仁,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蓝忘机,呐呐的说着:“我做不好这件事的。” 蓝忘机看到魏无羡求助的眼神,便拱手说道:“叔父,魏婴他……” 蓝启仁又冷哼了一声,打断了蓝忘机,想要给魏无羡说的话,道:“忘机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既然已经进了蓝家的门,怎么能够不帮着做点事儿呢。” 看着他这一句话之后,愣住的小两口,蓝启仁叹了口气,然后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枚玉令放到了桌案上,又推到魏无羡的面前,语气虽然还有些生硬,但却还夹带着些温情地说着:“这是你的通行玉令,拿好了可别丢了,好赖也是在族谱上的蓝家人,整日里用忘机的玉令算什么事儿。” 蓝曦臣看着已经愣住的魏无羡连忙开口说道:“忘机,无羡还不快谢谢叔父。” 两人这才回过了神儿向着蓝启仁庄重一礼,魏无羡刚要拿起玉令,蓝启仁便说道:“你到我身边来。”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得到了他鼓励的眼神之后,便站起身小步走到了蓝启仁的身边又跪坐下,蓝启仁则是把那枚玉令又拿了起来,然后庄重的束在了魏无羡的腰上,说着:“这枚玉令与忘机的一样,料子不太好找,这才耽搁了时日,这么久才给你,今日给你补上,日后你便可以在云深不知处肆意走动,我也知道那些个家规束缚不住你,只是有一样,不许在云深不知处,除静室外的地方喝酒,其他的该遵守的就遵守,只是别太过了,你好歹也是嫡系这一脉的,不用看那些个门生长老们的脸色。” 看着蓝启仁的动作,蓝曦臣笑眯眯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的目光则一直都在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则是在蓝启人帮他配上这蓝家的通行预令的时候便已经呆住了,又听见他说了这么多话,简直就像是傻了一般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忘机站起身来,走到蓝启仁的身边,魏无羡也站了起来,然后便向着蓝启人深深地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叔父。” 蓝启仁摆了摆手,让他们两个坐下,然后继续说着:“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不大喜欢那些长老们插手嫡系的事情罢了。对了,无羡,封印着胡予安的封恶乾坤袋,是你特制的?” 魏无羡被蓝启仁的一声“无羡”砸的有些懵了,他只觉得今日向他袭来的暖意,一件比一件大,砸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是好,听见他的话之后,忙回神说道:“正是,可有什么不妥?” 蓝启仁摇摇头说道:“只是看上面的花纹有异,是特意封印九尾狐仙的?” 魏无羡见识这件事情便笑着说道:“封恶乾坤袋中,平素里封印的,都是一些怨气深重的邪祟,上面所刻着的符文皆是灵力为主,但是九尾狐仙,半步仙阶,灵力对于他来说算是大补却封印不足,所以我便在封恶乾坤带上原有的符咒上改了几笔,令它也能够封印住带灵气的东西。”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无羡好巧思,从招阴旗,风邪盘,便可见一斑,如今又有了这个,可算得上是炼器大家了。” 魏无羡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揉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也没有什么的,不过是刚重归于世的时候,大梵山上,食魂天女,众家小辈用仙剑灵弓,皆不能将他拿下,最终还是温宁……”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温宁当初不管是怎么着,也是杀了蓝家不少的人,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提出来,生怕他们心怀不怨,但是他看着蓝曦臣和蓝启仁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心生怨怼,而后便轻松地说道:“最终是被温宁给暴力砸碎了,这才制止了他。当时我便想到那些个仙剑灵弓,俱是仙家宝贝,那时昏天女受了凡人百年供奉已经算得上是个野神了,不能按照寻常的邪祟的方法来制服它。与那九尾狐仙如出一辙,我这才有了这个想法来封印他。” 蓝启仁摸着胡子点点头,魏婴这个小子呀,当初自己教她的时候便知道这小子素来都有敏才,而且天马行空,脑海之中有很多奇思妙想,他还不只是空想,还会实践,只是可惜当初他年少轻狂,自己又有些对他偏听偏信,仙门百家,更是污浊不堪,这才让如此天骄的少年,英年早逝,如若不然的话,依照他的想法,这仙门又或者是百姓家,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好用的东西。 思及此处,蓝启仁便说道:“无羡,前些日子你和聂宗主做了个交易,结果如何啊?” 魏无羡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蓝启仁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听着他问自己便说道:“我与聂…宗主已经商量好了,我做东西放到他的店铺里卖,最后是三七分利。” 蓝启仁听了之后皱了皱眉说道:“这分利怎么如此不均呢?你可别吃亏了。”想当然的,蓝启仁把那份小的算到了魏无羡的头上,他在云深不知处里也知道了,自己平日里见不上的聂怀桑竟然下了一盘大棋,将修真界的仙门百家都给算计了个遍,而魏无羡又是个一腔孤勇的,即使是重归于世之后,却还是天真无邪的样子,他实在是觉得这个傻孩子最终吃了亏 。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叔父放心,聂宗主与我说的是我得七分利。” 蓝启仁这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蓝曦臣说道:“云深不知处在外的铺子里,难道就没有卖这些个东西的吗?怎么让他去和聂怀桑做了生意?” 蓝曦臣没想到突然话题便到了自己这儿连忙回答道:“自然是有的,只是无羡和怀桑已经商量好了,家里也并不缺这些,我便没有说。” 蓝启仁想了想,然后又看了魏无羡一眼,浑身上下除了那块玉令之后,竟然没有什么装饰的东西了,于是说道:“你现在是蓝家人,我是你的叔父,我便行一回长辈的权,你做出的那些东西,各分一半在蓝家和聂家分别售卖,聂家的那些,怎么分利你们再重新商量,蓝家店铺里所盈利的全都归到你身上。好赖也是云深不知处的人,出门也多带些钱。”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蓝忘机说道:“忘机,你也是,蓝家虽说追求素雅为主,但也不至于这么素,你瞧他一身灰扑扑的,出去了之后还怎么说是云深不知处出去的人啊。” 然后又说了什么魏无羡都没听清了,他只被砸来的一个又一个惊喜。给砸的懵了,最后走的时候都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像踩在云上一样。 第14章 一解君思乡苦,二愿与君相辅相伴,来日方长 等坐到了静室熟悉的椅子上,魏无羡才像是突然回了神儿,然后‘嗷’的一声扑到了蓝忘机的身上,兴奋的说着:“蓝湛,蓝湛,蓝湛,蓝湛。蓝老先生,啊,不,我是说叔父,是不是认可我了?” 蓝忘机安抚着身上的人,语气之中也带着平日里都没有过的轻快,说着:“叔父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很好,我知道,叔父也知道。” 魏无羡‘噗’的就笑了起来,然后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令,放在手里细细的看,简直要把上面描绘的卷云纹都刻在了自己心上了,正面是卷云纹,正中间有一个‘令’字,背面则是半绽的并蒂莲,上面则是用小篆写着‘婴’。 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勾手在蓝忘机的腰间将他的玉令,也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自己平日里尽拿着蓝忘机的玉令玩儿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这次倒是细细打量了起来,正面的和自己一样一样的花纹一样的字,背面儿也和自己是一样的花纹,只是上面写着的字是‘湛’。 按理说这蓝家的玉令上面应该全都用卷云纹才是,这为何要刻这并蒂莲呢?而且按着他脑海里的印象,原先蓝忘机的玉令并不是这样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蓝启人说过的:“这和忘机的那个是一对的”云云。 突然醍醐灌顶, 手里托着这两枚玉令捧到了蓝忘机的眼前问着:“蓝湛,我记得这原先并不是并蒂莲吧?” 蓝忘机悄悄的红了耳朵,然后攥住面前人的手,说着:“不是。” 魏无羡假装惊讶地瞪大了眼,然后说着:“难道这就是给道侣专门准备的吗?没想到蓝家居然还会有这么克制隐秘的寓意啊?” 蓝忘机却难得的摇了摇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并非如此,按照规制应也是卷云纹,但我想着,你也许会喜欢江家那一片莲池,姑苏并没有那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我将并蒂莲刻在你我二人的玉令上,一解君思乡苦,二愿与君相辅相伴,来日方长。” 听到蓝湛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魏无羡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心在油锅里炸了一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清亮的眸子上面覆了一层水雾,魏无羡眨眨眼,然后猛的把脑袋扎进了面前白衣仙君的怀里,瓷声瓷气的说着:“蓝湛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蓝忘机揽着怀里的人,在他的耳边说着:“我也是。” 蓝忘机想着今日在叔父那里,叔父和兄长都觉得魏婴是天纵奇才,他便觉得自己捞了个宝贝,没有金丹又如何?自己的道侣能独创鬼道,成为开门祖师,并且于符道上面也一骑绝尘,更妄论他那些个奇思妙想,所做出来的东西,引得百家趋之若鹜。 更难得的是他历尽了人间苦,却仍不改赤子心,一开始欣赏自己的是他的狂放不羁,是他的规则之内也能够任意洒脱,而后便是在课堂之上叔父提出的问题,他居能作答,令自己觉得这少年并非不学无术顽劣之徒,虽说后来提出的怨气之论骇人听闻,但他也能知道那个时候的少年不过是气人罢了,哪里有真的往心里去。没曾想到叔父居然一语成谶。 再之后便是在温家的清谈会上,少年风采飞扬,弦声阵阵,两次抹额的逗弄,虽说令自己气急,但是心中却有着隐秘的欢喜,回到家中之后便是心绪难平。化作曲一首,为赠意中人。 温家烧云深不知处,自己在藏书阁前勉力相守,不只是为了藏书阁乃是蓝家百年基业,其实这中也有自己一分私情,虽然自己被断腿带到所谓的教化司中,看着仙门百家子弟对蓝家人避之不及,心里也是对着他们趋利避害的人性表示理解,但是当那少年恣意洒脱,如风一般到自己的面前,对自己伸出了援手,心里虽然是想着让他离自己远一些,但是却还是想要去触摸那一份温柔,那一抹阳光。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因为绵绵因为一句绵绵思远道的戏言。当时他很害怕,害怕人就这么走了,不再理他了,但。又想着不理他也好蓝家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若是和自己走的亲近了,被温家那群人记恨上了怎么办呢。再后来就是木溪山上,玄武洞底,他们两个杀了屠戮玄武,那七日之中,他们虽然精疲力竭,他的心里却总是有着欢喜,看着人高烧不退,向自己撒娇卖萌,最终还是按耐了心思,将一曲情深,全都诉进了这人的耳中。 其中他还因为绵绵的事情打翻了醋缸,他并不懂少年对于绵绵的心思,而后十数载,自己翻来覆去的想着当时的所有细节,才明白,或许当初他是听到了那些个女孩子中的一句,香囊之中有草药。这才厚着脸皮,用自己那风流仪态,换取了他们在玄武洞里唯一的药材。 在之后,是客栈之中看着阴郁诡异的人,是战场上横笛一曲白骨枯的神,是云梦抛花酒楼相见的笑,是百凤山上五箭齐发的恣意,是自己看着眼覆黑带任君采撷的心动。也是夷陵街头小儿啼哭的无奈,更是一条独木桥走到黑的心酸。是穷其道上的哭声,是不夜天成的咆哮,最终却归于乱葬岗上发烧失忆的阿苑。 其实他应该谢谢聂怀桑的,如果没有聂怀桑的话,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就是在这里孤苦到老,问灵一辈子,却始终不会问到自己想要问的那个灵魂,但是现在却能将人拥入怀中,感受到他体内的温暖。 蓝忘机想了很多,魏无羡搭在他的怀里平复的心情一抬头便看到了,蓝忘机嘴角晴光映雪的笑,当即心就美的不行,在他的怀里折腾着,道:“二哥哥这是想到什么了?怎么这么开心?” 蓝忘机听着怀里人的话,又笑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人说道:“我在笑,该备一份厚礼给不净世送过去。” 魏无羡歪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不净世送礼。蓝忘机便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算是谢媒礼吧,谢他送你回到我的身边。” 听到这话的魏无羡,笑的简直要把静室的房顶给掀了,门外来来往往的门生,听着静室里,乍然响起的笑声都吓了一跳。但又因为家规在那里摆着,不可背后与人是非,听着了也就当没听见一样,只是想着下次一定要绕着些。 所以当聂怀桑接到门生禀报,说是:“姑苏蓝氏含光君送来了两大箱的东西,请宗主查看。” 聂怀桑还有些懵,但是他将这两大箱的东西打开之后,又翻了几下,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哪里是什么含光君准备的东西分明就是魏无羡要送来的,或者说是一人一半吧,因为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明明摆的就是:伪装成了正经书籍的春宫,十几把极漂亮的扇子,并还有几坛封的十分严实的天子笑,醉屠苏等极品名酿。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十分的中规中矩:保存的极好的上品灵药,另外就是其他礼尚往来的东西了,并还有一方卷轴,他打开看了,正是蓝曦臣的亲笔丹青。 自己当年怎么着也想要要一副的,后来因为大哥的事情,对待蓝曦臣也总是有些不知所措,再后来嘛,便是自己释然了,蓝曦臣也有利于自己修好,只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的亲笔丹青,如今倒是全了愿了, 令还有一封书信上面那飞扬的字一看就是自己那极嚣张的魏兄写的,打开一看,却差点令自己热泪纵横,里面的内容就是: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个礼,因为是谢媒礼,知道他喜欢曦臣哥哥的丹青,便特去求他画了一幅,还有就是希望他没事的时候再上云深不知处坐一坐,因为蓝先生介入了卖法器这个事情,两个人再谈谈那个合作的事儿,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聂兄,我知你聂家刀灵暴虐,特研制了一个功法,练习刀法的时候配合着功法用,可以有效的抑制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上云深不知处来询问。” 看完了之后的聂怀桑自然是马上命人打点礼物,尤其是自己珍藏了多少年的佳酿,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云深不知处去见自己亲爱的魏兄。 第15章 要攒功德 聂怀桑最终还是没有很快的过来,家里的事情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要是还像原来那般自己兴致起来了,便往云深不知处跑倒也是不可能的事儿,虽说他做宗主之后倒也没少往云深不知处和金陵台跑。但是那个时候他在外界的评价是一个脓包废物,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宗主,自从在大哥的葬礼上露了一手之后,任谁也不能把他看得轻去。 魏无羡可不管他这边的官司,蓝启仁给他安排了看着胡予安在藏书阁里的任务。 其实也不是没想让别人来,只是别人都压不住这只九尾狐狸精,胡予安向来都认为自己舌灿莲花,但是魏无羡也是歪理邪论张嘴就来,气急了想要拆房子,但又因为在这藏书阁中有众多的古籍,他舍不得。因此每每只能自己在那里抓狂。 若说一开始还能看他是一个风流的书生,如今倒像是被折磨惨了的学子了。 不过也就前几天他们这么闹,魏无羡对他还算是很好的,知道他原身是个九尾狐狸,有时候还会给他送鸡骨头汤过来,他可是一个食肉动物,让他天天在云深不知处里啃草根树皮,实在是太可怜了,魏无羡也吃不惯蓝家的伙食,不过蓝忘机总是会给他开小灶的。 魏无羡看着一个食肉的狐狸在这里过得可怜巴巴的,便主动和蓝忘机说,以后小厨房做什么肉的时候把骨头给剔下来,然后用那骨头去熬点汤,给在藏书阁里关着的狐狸带了过去。 一开始胡予安还因为见不上魏无羡,或者说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的,看着魏无羡就脑子疼,死活也不吃魏无羡带来的食物,但吃了两顿的草根树皮之后,他便捧着魏无羡带来的汤碗,喝的呼噜呼噜的。 魏无羡看着他居然有一种自己养了一个宠物的感觉,只是狐狸好像也是犬科的,他只要不在自己面前露原形,呲牙,那么他就不会断了这狐狸的骨头汤了。 胡予安每日都泡在藏书阁中,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妖兽,就算是有半步仙阶,也不可能在云深不知处里乱跑,所以他只有白天的时候被魏无羡放到藏书阁的顶楼,本来那里是被罚的弟子思过的地方,如今倒是给了胡予安用上,等到晚上之前,魏无羡再给他带到别的地方休息。 魏无羡和胡予安因为几大碗骨头汤很大的拉近了距离,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是无辣不欢,一个是无肉不喜的,对于蓝家的草根树皮实在是敬而远之,倒也多了些共同话题。 越往下接触胡予安,便发现魏无羡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知道的东西还挺多,有很多千年前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怎么太记着,只知道大概有这么个事儿,魏无羡也能跟他接上话。 后来才知道,原来魏无羡曾经被扔下过乱葬岗去,乱葬岗那里可是上古战场,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家的长辈早就和他们说了,一定要避开那里鞋,他对于能从那里还全须全尾走出来的魏无羡抱有着极大的敬意,狐狸嘛,总是慕强的。 而且他又修了鬼道,闲没事就能听着那些鬼魂在耳朵边唠嗑,自然也是听了一脑子千年前的老瓜,虽说不大熟悉,但是却总能知道一些。 胡予安看书的速度很快,几天下来他便把藏书阁里的藏书看了个七七八八了,当他看完最后一本书,长舒一口气,合上书,看着在自己面前吊儿郎当叼着根草,晃着腿的魏无羡,一脸的羡慕,说道:“真羡慕你们人,能写出这么好的东西。而且人族总是被天道眷顾的,就算是成仙,也不用被那雷劫劈得死去活来。” 魏无羡原本正眯着眸子在休息,听到他这羡慕的话,便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就是因为雷劫没过,所以才没成仙的?” 胡予安是只好狐狸,对于投喂了自己十几天的人,自然心理也是有些依赖的,便委委屈屈的说道:“可不是吗?你都不知道我渡劫的时候,那雷追着我劈,我这一身皮毛还是养了将近百年才养回来的呢。”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倒是想起来自己年少时也斩杀过不少妖兽,那些个妖兽恐怕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想要成仙的,只是最终没有坚持下去,只叹了一口说道:“那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倒是个有追求的,我见过很多一开始想要成仙,但是最后却因为禁不住诱惑而成了妖,最终还被人喊打喊杀的。” 胡予安也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这几百年人族厉害了,天道偏爱。若是放到几千年前,人族弱小,兽族天生有锋利的爪牙和强壮的身躯,那个时候各个神兽也都还在,也不像现在这般都销声匿迹了。”他的话语之中,还颇有对几千年前那个世道的向往,他想着如果自己出生在那个时代,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但是他又看着这满楼的书,一脸无奈的说道:“不过现在也挺好,如果人族没起来的话,我上哪里能看到这些好玩的好看的呢。” 魏无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古语有云: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这胡予安早就已经读书破万卷了,而长了这么大,肯定要行的路也不止千里见过的人也肯定都是形形色色的,对于什么事情也都能看得通透。像他这种级别的大妖,憋憋屈屈都在这云深不知处之中,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只是好像有书在,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书上了,也不知道这书中到底有什么,让他这么着迷。 察觉到了魏无羡的目光,胡予安笑了一下说着:“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莫不是被我的这副皮相吸引了?我狐族向来样貌娇媚,你要是被我吸引了,我可不会笑话你哦。” 魏无羡听到他这话冷哼了一声,然后十分得瑟的说道:“你长得也就还行,我家二哥哥那才叫绝色。” 胡予安知道他口中的二哥哥就是那天的那个白衣仙君叫做蓝忘机的,脑海里想着他的样貌,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他的皮笑生的极好,即使是在狐族之中也是拔尖的了 ,只是他的气质太过于正直了些,是我们狐狸万万年也修炼不出来的。”说完这话之后,胡予安则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摸着下巴说道:“话说回来,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讨厌归讨厌些,但是却也长得挺好看的。”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微微的低下了头,然后又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说着:“我也觉得我这身皮囊挺好看的,只是若是我原先的样貌比这个还要更胜几筹。” 胡予安听到他这话之后,瞳孔倏然便竖了起来,本来样貌较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乎乎湿漉漉的鼻子,贴在魏无羡的身上,抽着鼻子闻,魏无羡被他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一瞬间便想到了狗的鼻子,顿时给自己吓的不行,如果不是看着他还是人的身子而不是狗身子的话,而且又在榻上歪着,他早就已经吓得软了腿了。看着他在自己的脸边上嗅嗅,都没有力气提起手,把他这张脸给推开。 所幸胡予安只闻了两下之后便变了回来,说道:“我闻到了你身上有献舍咒的气息,按照常理来讲,这咒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究竟是谁这么厉害,找到了比较完整的呀?” 魏无羡的手都快被自己擦破了,听到他这么说,暗暗地吐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地说道:“你还能闻到这个味道呢?” 胡予安又退了回去,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好歹也是一只千年的狐狸,什么没遇到过呀,只是可惜你毕竟是个死人,若是一直籍籍无名的还好,若是做出了一些大事,天道知道了你这个在规则之外的人,恐怕不会让你那么好过。”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难得沉默了一下,不会让自己好过吗,若是原来的自己,他只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留下,毕竟他刚重归于世的时候,还想着直接死了了事儿呢,但是如今他与蓝忘机感情更深,蓝忘机又等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心愿得偿,过自己真的被天道收回去了,那个时候蓝忘机又该怎么办啊。 他这沉默的时间,沉默的有些久了,胡予安也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便笑着开口道:“你不至于这样吧,我一直看你从这没心没肺的,难得你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魏无羡现在好像一点儿也不没心没肺的了,而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然后他便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你在怕吗?其实也不用怕,你们这些个修仙的向来都是得到天道的偏爱,更何况你们的身上都会有功德存在天道,因为这事儿也会高看你一眼的,你回来之后只要不乱杀无辜,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魏无羡听着胡予安安慰他的话略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较苦涩的笑,然后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个事儿,看来以后我可是要努力的攒功德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门没关,魏无羡一转身便看到了那一片雪白的衣物,并还带着阵阵的檀香,魏无羡抬头看着蓝忘机的脸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自己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只能看出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高兴与愤怒等简单的情绪,单看脸色,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只能做出自己往日的样子,扬了扬手,然后笑眯眯的说着:“蓝湛,你怎么过来了?” 胡予安见到蓝忘机过来之后,便把自己又缩回了桌案后面,假装自己还在埋头苦读,读了一阵他才想起来自己堂堂九尾狐,为什么要害怕这个人呢?他一抬眼儿刚想说什么便对上了蓝忘机冷漠的眼神,然后他缩缩脖子又缩了回去。不能惹他,这个人还供着自己的骨头汤呢,自己可不想喝那些个清汤寡水草根树皮苦哈哈的东西。一想到那骨头汤,他便觉得自己怂的也理所当然了。 蓝忘机一进来所有的心思便都放在了魏无羡的身上,听到他问话,轻轻的颔了颔首,说道:“聂宗主来了,叔父让我来接你。” 然后察觉到了那桌案后面狐狸的动作,他才舍得分给他一个眼神。 魏无羡点了点头。刚想要跟着走,但又想起了胡予安,然后便问道:“那他怎么办?” 蓝忘机看了一眼外面的阳光,道:“提前休息。”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跟着胡予安慢悠悠的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他住的地方也给布下了禁制,就像是看犯人一样看着他,胡予安接受的倒是良好,毕竟是在人族的地方,更何况这个禁制是双向的,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虽然他不知道蓝家的家规已经注定了,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到了会客厅中,聂怀桑已经在那里坐着了,魏无羡他们一进去先给蓝启仁和蓝曦臣行了个礼,到聂怀桑的时候,聂怀桑则是主动站了起来,互相行了一个平辈礼,等到魏无羡他们坐下之后,蓝启仁才开口说道:“聂宗主应该也知道了我们蓝家的意思,不知聂宗主意下如何?” 聂怀桑起身给蓝启仁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怀桑自然是听先生的,本身我与魏公子做交易,也是想要补一些旧的人情,即使有蓝家在中间做个见证,我也好放心。只是我想知道,蓝家给魏公子多少的利?” 说句实话,聂怀桑本来并不想将一半的生意放给蓝家,毕竟这蓝家应该算得上是魏兄的婆家,若是摊上了个恶婆婆,不知道要在这中间赚多少的钱呢,他虽然信得着蓝家的这些个掌权的,但是毕竟人心叵测,谁能保证下面的人一个个的都和他们似的公正廉洁。他与魏兄交好,自然是要把这事问清楚了。 蓝曦臣便说道:“我蓝家不分利,全归无羡所有。并且嫡系所应得的份例,无羡也不会少一分。” 聂怀桑这才点了点头,借着喝茶的时候,悄悄的向魏无羡眨了下眼睛:魏兄以后可就是有钱人了,不要忘了兄弟哦。 蓝忘机在一旁察觉到了聂怀桑的动作,将手悄悄的附在了魏无羡的手上,聂怀桑则是觉得自己喝的热茶都有些冰凉了,蓝忘机这个人真的是好爱吃醋啊,瞧瞧自己这儿都快结成冰碴子了。 第16章 苹果 然后又说了一些世家之间的事情。聂怀桑也能够侃侃而谈,令蓝启仁侧目频频。然后又看着在忘机身边的魏无羡。 看来他也该找个时候去闭关,抄家规了,自己教了一生的书,也算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唯有两个人他看走了眼,本来以为是脓包废物的聂怀桑,如今是一宗之主,算无遗策,对于这些仙门百家的态势皆能了熟于心,本来以为邪门歪道的魏无羡,一朝平反,却是个赤子之心,聪明机敏的一道祖师。 这一聊便聊到了,快到晚膳的时候,聂怀桑掐着点儿提出告辞,他当初在云深不知处学了三年,自然是知道这里吃饭的时间。更何况他做了家主之后,蓝家的清谈会他也没少来,早就被那些个草皮树根给折磨的不行。 蓝曦臣则是拦着他,说道:“怀桑,时间已经晚了,休息一晚 ,明日再走吧。”他知道这些个人都接受不了兰家的药膳,因此也并没有说要请他吃饭之类的。 聂怀桑看了蓝曦臣一眼,然后说道:“曦臣哥说的是。还未谢谢曦臣哥送的那一幅丹青。” 蓝曦臣摇了摇头,然后亲自将他送到了聂怀桑平日里在这里住的别院之中,说道:“好好休息,无羡明日应该还要和你说些什么。” 聂怀桑眼睛一亮,俯身一礼,道:“多谢谢曦臣哥了。” 蓝曦臣的嘴角出现了一抹放松的笑,自从他知道真相之后,总是有意的想和聂怀桑修复关系,但是每一次都被聂怀桑四两拨千斤的给驳了回来,如今他能主动接受自己的好意,还真是多谢无羡了。 聂怀桑最终还是到彩衣镇吃的饭,而后便回到了云深不知处休息。 魏无羡心里一直记挂着,蓝忘机究竟听没听到他和胡予安说的事儿,他有意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蓝忘机,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但是又觉得如果不告诉他的话,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没了,到那个时候蓝忘机就更难接受了。 他不说蓝忘机也不问,最终还是魏无羡,憋不住了,一翻身滚到了蓝忘机的怀里,道:“蓝湛,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蓝忘机搂着人瘦削的肩膀,道:“想说便说。”但其实他已经想着什么时候私底下去找那胡予安一趟了。 他最终还是听到了,只是听得一知半解,魏婴应该是当时被突然得到的消息给弄得懵了,导致没有听到他的到来,那胡予安可是一直都清醒着呢。更何况狐族特有的灵敏,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门外听着,或者说这些话就是专门给他听的。 那狐狸活得太久,心思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猜不到。现在想想那狐狸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事儿,怎么可能突然便犯了个大的,更何况他好歹也是千年的狐狸,就算是再怎么四体不勤,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被他们带了回来,一些事情就经不得细想,越是细想便越觉得有些错漏百出。 魏无羡被他这一句话堵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最终还是常舒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下午在藏书阁,我和胡予安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蓝忘机道:“并没有多少,只是听到了,你需要功德。献舍咒并不完善。”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将脸扎到了蓝忘机的肩窝里,闷声说道:“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就要去找那狐狸精问去了,其实你听到的就是全部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的狐狸,狐狸生性狡诈,我可不觉得他多读了几本圣人训,就能够违背了本性。” 蓝忘机点了点头,安抚似的顺了顺怀里人的脊背。心里却在想着日后一定要多给魏无羡攒下功德。虽然不知道那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修行之人功德也是必不可少的,多,总比少了好。 这件事说开了之后,魏无羡的心理负担也就没有那么重了,三下两下在人身上蹭开了自己的衣服带子,连带着身下人的衣服都被他蹭了个乱七八糟。 蓝忘机拦住了身上人乱动的腰,沉声警告道:“不要乱动。” 他本来今天都想把天天给停了了,毕竟魏无羡的心情不太好,但是哪能让魏无羡这么勾引他呀。 魏无羡则是一下子坐起了身,屁股就落在蓝忘机的小腹上。感受着身下人的硬朗,魏无羡那水光潋滟的眸子,像带了两把小钩子似的,飘到了蓝忘机的脸上。 被人摁倒在床榻上的魏无羡想着,胡予安说的没错,蓝湛这张脸真的是看着就让人意乱情迷了,他抬起手,细细地描摹着蓝湛脸上的曲线,眉骨,鼻子,最后将手指落在了他那张薄唇上,然后他便看着蓝湛薄唇轻启,将自己的手指含在了嘴里,魏无羡一下子心就软了,脸上扯起一抹坏笑,凑到蓝忘机的耳边说着:“今日下午我和胡予安还说了些旁的,如今看来果然没错,二哥哥比狐妖还要勾人几分。” 蓝忘机在床上一下闷不作声,但是听到他这话之后,不觉使了几分力,在魏无羡的耳边说着:“你才是。” 听了这话的魏无羡也不恼,笑嘻嘻的把蓝忘机的头拉下了几分,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 晚上太浪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魏无羡差点没起来,但是他还记着要给解决聂怀桑刀灵的那个事儿。 早上起来稀里糊涂的穿上了衣服之后,外面的门生也就把饭给送来了,不是旁人正是蓝思追和蓝景仪小哥俩。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给他送饭,便招呼他们两个坐下,说道:“状元镇那边的事情应该早就完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蓝思追和蓝景仪将带来的饭菜一边按照规制放到魏无羡面前的桌案上,一边说道:“其实前两日就已经回来了,只是还要将此次夜猎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写下来,交给长辈批阅。这才耽误了时候。” 魏无羡摸着下巴这写这个东西的事情,这么简单,应该不会占了他们两个这么长的时间啊。 所幸蓝景仪是个爱说话的,便向魏无羡吐槽着:“魏前辈你是不知道我们两个不只要写自己的,还要去指导那些个师弟们写,他们都是这次刚出去的,每个人都有不停的问题,我和思追这两日简直都快被人问魔怔了。就那么一点话,翻来覆去的问。” 魏无羡手上拿着包子,‘嗷呜’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才说道:“别的不说,这件事情肯定让你们印象深刻。对了,你们吃了吗?没吃的话一块跟着吃点。” 蓝思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们来之前已经吃过了,这是含光君特意为您准备的。” 蓝景仪则是还是在一旁吐槽着:“是太过于印象深刻了些,只怕到了七老八十都还记着这事儿呢。” 魏无羡看他苦大仇深的,便从自己早餐里捡出来了两块苹果,用小竹签扎着递到了蓝思追和蓝景仪的嘴边。云深不知处吃的就是细腻,或者说蓝忘机对他太过于照顾了,把苹果都给它切成了小块,他在旁边配了几个小竹签,魏无羡本来觉得这日子太过于精致了,但是如今倒觉得精致点也好。 两个小孩一开始还推辞,尤其是蓝思追,蓝景仪那就纯属是客气客气,只推辞了一下之后便把那块苹果给吃了,蓝思追见他都吃了之后便也不好再推辞,接过苹果细细的咀嚼着。 魏无羡打量成两个人,思追吃的思思文文,蓝景仪则是要豪放的多,将一块水果放在嘴里咔咔的嚼着。 等到魏无羡吃完饭之后,看着两个小孩说道:“你们今日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蓝思追和蓝景仪都摇了摇头,魏无羡便笑着说道:“那正好帮我干点活吧。” 然后便带着他们两个到胡予安的院子里,把胡予安放出来,安置在藏书阁的阁楼上,让两个小辈儿帮忙监督他,自己则是去寻了聂怀桑。 他倒也不害怕胡予安和蓝思追蓝景仪那块儿玩儿那个越狱的事儿,那两个小孩和自己走的近,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自己给的东西呢,胡予安欺负不了他们两个,若是闹大了,自己也讨不着好,更何况自己和思追景仪两个人的关系近,胡予安是个千年的狐狸,能够分辨出来这些事儿。 第17章 刀灵 魏无羡溜溜哒哒的到了聂怀桑所居住的院子里。敲门进去之后便闻到了一股酒香。聂怀桑正捧着小酒壶喝的开心呢。 “聂兄啊,聂兄,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敢在云深不知处里公然犯禁。看来当了宗主之后确实是不一样了啊。”魏无羡笑眯眯地坐在了聂怀桑的身边。 聂怀桑笑了一声,然后又拿了一个酒杯给魏无羡倒上了满满的一杯推到他的面前说着:“我哪里敢啊,这好酒是为魏兄准备的。” 魏无羡也不推辞,他给自己倒上了自己就喝,边喝还边说着:“这一早上就有酒的日子,实在是舒坦。” 见他喝得高兴,聂怀桑才怯怯的说着:“魏兄,你在信中提及刀灵的事情……” 看他又恢复了,在听学时候那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魏无羡伸出手搂着聂怀桑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聂宗主~刀灵的事情呢,我肯定给你解决的明明白白的。再怎么着,也回不到原来啦。” 聂怀桑的眼神一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着:“是啊,再也回不到原来了。”然后又站起身对着魏无羡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魏兄。”至于谢的是什么,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魏无羡点点头,接受了他的这一礼,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该是自己的那就是自己的,不该是自己的,自己怎么想都没有用,倒不如坦坦荡荡地接受自己所应得的。 “我给你寄过去的功法你可看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魏无羡将酒杯放了回去,然后严肃的问着。 许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魏无羡如此正襟危坐的时候,聂怀桑也不禁提了口气,一脸正直的说道:“倒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聂怀桑踌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但是看着魏无羡一脸正直的看着他询问究竟有什么事儿的样子,最终还是悄悄的红了脸说着:“只是,裹挟在一堆杂书之中,我倒是在那里找了好久。”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又看着他的表情,最后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当初装东西的时候本来已经分门别类的装好了,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最后又重新装了一遍,所以……” 聂怀桑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不用再接着往下说了,再接着往下说的话,他怕是要扯出一堆他们两个的闺房情趣,自己早上饭刚吃完,还撑着,不用这么着急的吃狗粮。 魏无羡也收了口,然后说着:“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好,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来云深找我。” 他大早上的过来也只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怕聂怀桑昨天因为在蓝老先生那里不好意思提这件事情,于是自己大早上的便过来问问,既然知道没事的话,那他就该告辞了。 聂怀桑则是伸出手挽留道:“时已快到正午,我请魏兄下山吃饭如何?” 魏无羡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我还有事儿。” 聂怀桑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放他走了,虽然他也不明白,魏兄这个蓝二夫人在这里能有什么着急的事儿。 蓝忘机本来像平常一样去藏书阁中找魏婴,但是却没有看见他,只有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在那里正襟危坐着盯着胡予安。 见他来了忙都起身行礼,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思追,景仪,你们先休息,这里有我。” 蓝思追和蓝景仪这才行了一礼,然后走出了藏书阁中,一时间这阁楼之上只剩下了蓝忘机和胡予安两个。 胡予安被这副浅琉璃色的眸子盯得有些炸毛,简直是连面前最喜欢的书都要看不进去了,不由得说道:“你也看见了,姓魏的那个小子并不在我这儿,你还不快点去找他?” 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宽大的袖摆,坐在了他的对面,说着:“昨日之话何意?你目的为何?” 胡予安见这人是一点儿也不会委婉,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来了,便闷闷的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趣,一个问一句话拐的九曲十八弯,一个却直捣黄龙,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非常有意思。” “……” 蓝忘机并不理会面前人的调侃,而是在目光中透出一种执拗,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不走了在那种。 狐狸被他盯得直发毛,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修成九尾,这世间很少有令我臣服的东西,只有一个,不管是谁都得臣服于他的命令之下。”说着他还隐秘地指了一指天。 蓝忘机了然的点了点头,确实天道凌驾于所有生灵之上,所有生灵几乎都任他摆布,只是魏婴上一辈子活得那般凄惨,也是天道默许的结果吗? 如今重回一世,便是天道给予的恩赐。如果天道再要将魏婴的性命收回去,然后他就逆了这天,又有何妨? 他这话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但是云深不知处的上空却猛然笼住了一片黑云,胡雨安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啪的一声。推开了窗户,看到了外面的翻滚着酝酿着天雷的云,不由得化出来了九条狐尾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看着蓝忘机崩溃的喊道:“你究竟在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蓝忘机刚想说什么,然后胡予安便连忙喊道:“不管你在想什么,赶紧停下你的念头,你如果不想你家被劈成废墟的话。” 蓝忘机只好将刚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胡予安悄悄的挪开自己的狐尾,看着外面的雷云已经被收了回去,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般被天道厚爱的人,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却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你只要不想了就收回去了,他还真是喜欢你。” 蓝忘机不说话,只是盯着胡予安,胡予安只好叹了口气说着:“好吧好吧,我确实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或者说是你们,不过你也别这个眼神瞅着我啊,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胡予安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感觉没有了,这才说道:“你呢?被天道所厚爱,而且还是这修仙界第一人,我只是想和你做点交易罢了。” 胡予安笑的妩媚张扬,竟是连半点书生气都没有了,而是像是个要吸书生精气的。 看着蓝忘机那古水无波的眸子,胡予安泄了气,说道:“这个世界出了一点事儿,灵怨失衡严重,仙门百家只知用灵气修炼,将灵气越用越少,这才催生了魏无羡那个修鬼道的,只是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们人心实在是复杂,竟然将他逼上了陌路。天道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了一个制衡怨气的苗子,就被你们人族三言两语的给逼得身死魂消了,他生气,自然是选个法子便把他给塞回来了,只是要让他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还需要一点功德加身,我,就是那个来给他送功德的。” 蓝忘机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的话,只是依然盯着他,说道:“为何一开始不讲?” “喂,你当这是什么差事?我自然是要确定一番,这小子死了一回之后,心里有没有什么报复世界的想法,若是他都想毁灭世界了,我再帮着他的话,岂不是助纣为虐?”胡予安轻哼了一声,说实话,一开始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毕竟谁家被杀了一回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看着他那一堆杀生情人在世上来回的蹦哒。别人他是不知道,反正他们狐狸心眼小,这事儿肯定是记一辈子,不死不休 第18章 交易 令他实在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单纯清澈的人,状元镇那一晚,他本来可以用自己的鬼道术法给他一个痛快,但是当真正打起来的时候,他却从来都没有出手过,只是召唤出了那个凶尸来削他,将它封在风恶乾坤袋里,也没有用什么残酷的阵法让他生不如死,而只是浅浅的画了一个禁制,只是让他不用乱跑罢了。 然后不放心他在小辈的身边,而是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还询问自己的名字和自己唠嗑说话,并没有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回来之后只是把他交给了长辈处理。 他本来以为要被压在山下了,但是却突然被人告知,魏无羡去求了那个长胡子的叔父,让他能够在这藏书阁中任意阅览古籍,虽然做出的交易是让他把这里没有的藏书给重新撰写一份,但也比压在山下好了很多。 更何况魏无羡本身的规矩不多,他在这藏书阁里随意走动也不管,只是让他不要下到来藏书阁中的弟子门生,知道自己是只狐狸,喜欢吃肉啃骨头,每天还给他送来一份骨头汤,现在他原身的皮毛都已经变得流光水滑的了,是自己原来当野狐狸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顺溜。 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他,但却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温柔很细心,虽然看起来心大如盆,他的心思是最细腻柔软的了。 昨天他说那些一是想要告诉他以后的路,二是也想吓唬吓唬他,三就是他那个时候察觉到了蓝忘机来的气息,想要隐秘的告诉他们两个一些个规则之外的事儿,狐族有读心术,他能察觉到他在争论的那个时候想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我死了,蓝湛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天不假年没有自怨自艾,而是还在尽力安抚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般赤子心性,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早就料到今天会有一个人会来向他询问这个事儿他们也是魏无羡却没有想到他只是把自己带到这里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最后还是蓝忘机来向自己说这些个事儿,甚至还引来了雷云翻腾。 蓝忘机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平和,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经着急的不行,只是脸上看不出来罢了,他悄悄的捏紧了指尖,然后镇定的问道:“交易。” 蓝忘机冷清的话,唤回了胡予安的神思,胡予安说着:“不着急,不过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知这天地间并非只有这里一个小世界?” 蓝忘机:“知。” 胡予安眼尖的看到了门外闪过的黑色衣角,这云深不知处,处处都是如雪的白衣,只有那一个人会穿如此暗沉的颜色:“还真是惜字如金呢,我就懒得和你这个闷葫芦说,我想和你后面那个人说。” 蓝忘机僵硬地转过了头看着从阁楼外钻进来的笑脸,昨天的情景被对换了,自己也是心神难受,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魏无羡笑眯眯的钻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蓝忘机的身边,坐下之后,身子一塌便倚在了蓝忘机坚实的臂膀上,道:“你们两个唠的挺好啊,在说些什么?给我听听。” 胡予安轻笑了一下说着:“再说一个交易罢了,魏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 魏无羡的身上缠着一丝丝的酒香,皮笑肉不笑的说着:“你想和我道侣做交易啊?怎么能够越过了我去呢?自然是要听的。” 胡予安的鼻子灵,自然是闻到了这个味道,他也在这云深不知处待了有小半个月了,也是知道云深不知处有不可饮酒的规矩,只是面前的人好像就从来都没有守过,也不知道这规矩到底是给谁立的,可怜自己,自从在这云深不知处之后,除了每天的那一顿骨头汤是荤。的之外,尽是些草根树皮之类的食物了,于是便说道:“本来我是想直接说给你听的,但是我闻到了酒味儿,我想要喝酒。” 魏无羡还没等说话呢,蓝忘机便冷静地说着:“云深不知处禁酒。” 胡予安听了这话之后,简直要气笑了:“禁酒,为什么他还喝?” 魏无羡看着这炸毛的狐狸,心情颇好的说道:“唉,小狐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我是什么人呢?我现在是属于蓝家的二夫人,况且叔父也已经同意了的,你若是想在这件事上和我比,那可就没有比的地方喽,你还是老实的赶紧说了,万一我们心情一好就把你放了,你到山下之后放开的喝,那多好啊。” 这狐狸虽然活了将近千岁,没人去愿意骗一只狐狸,更何况和他接触的都是他的信徒许诺了,什么都是马上给他送过来的,他并不知道人类还有画大饼的这个不好的嗜好。 因此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突然变亮了起来,然后说道:“果真如此?” 看着魏无羡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便相信了,于是便十分欢快地说道:“宇宙之间并非只有这一个小世界,万千星辰皆是一个体面,然后在宇宙之间也有着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来拨动着命格,操纵着很多人的人生轨迹,你们不用这个眼神看我,你们这个体位太过于低下,已经被放而任之了,能出现我这么一个高智慧的狐狸,都是你们这儿的天道,给我开后门放进来的。有些事情听到不便和你们直接说,便只好有我这个狐狸来向你们传话了,神族有一本书收录着世间妖兽,是神兽白泽一笔一笔将他们收入其中的,但是出了一点小差错,那本书散架了,有几页妖兽落入了这个世界之中,将要给这个世界造成很大的影响,天道害怕这个本来就像纸糊了似的,小世界彻底崩溃,于是便想到让你们这些个人族修士去把这个妖兽给抓了 ,然后算你们一笔大功德,当然我也可以分那么一点,让我可以彻底的立在神位上。这个可划算了,就像是你。”胡予安指着魏无羡说道:“不就缺这个功德吗,而且还不用很多, 你们就是只抓到一个呢,所获得的功德也能够让你在这个世界彻底的稳定下来,不用再假装的躲躲藏藏,他给你瞒的也辛苦啊。” 他这话中透出的信息量太大了,所幸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并不是傻的脑筋转的都极快,这根本就是一个威胁到了整个修真界的事儿,怎么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呢?就算是他们需要这个功德,若是他们不能够完美的化解的话,那岂不是还要连累这个世界遭殃。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魏无羡便目光灼灼的看着胡予安,说道:“兹事体大,过几天蓝家的清谈盛会上,你在那时提出来。” 胡予安摇了摇头说着:“这可是泄露天机,我泄露给你们两个,不过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是他所得意的罢了,你还要我去和所有人说,你直接让天雷把我劈死得了呗。而且你们两个也别想着偷懒,只有你们两个能封印,一个是鬼道祖师,一个是正道第一,不用你们两个用谁呀?” 见他如此说,魏无羡也不好,强人所难,蓝忘机皱着眉头说道:“只有我们二人吗?若是多地同时爆发,那该如何?” 胡予安一脸震惊的说着:“拖两天还拖不了吗?那也太废物了。他修什么仙呢?回家修鞋得了。”但是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面前两人焦急的样子,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看着魏无羡说道:“好吧好吧,你们可以和其他人说,但是封印他们需要借助冥府的力量,你是必不可少的。” 第19章 冥府之事 魏无羡看着胡予安,然后又看看蓝忘机,最后才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吗?” 胡予安看着他仿佛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一般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对呀,你多重要啊,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唯一一个和冥府有联系的鬼修。” 魏无羡看着他这样仿佛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人一般,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么重要。” 蓝忘机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看着胡予安问道:“冥府何解?” 胡予安看着他们两个相握的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这两个欺负自己是单身狐啊,但是听着他的问题还不得不回答道:“冥府就是冥府呗,和一切幽冥有关的地方都在他那里,人死了之后除了入冥府之外,再就是孤魂野鬼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些个邪祟,世家子弟为什么能够说什么受过安魂礼死后魂魄不惊 ,不就是因为先和冥府打了招呼吗,不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死了之后都要在冥府里等着轮回的,若是没受过安魂礼,死的还憋屈,那自然是要在阳间作怪,然后被你们抓住或是安抚或是打散的,那就是他们的命数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他们还以为安魂礼就是让魂魄死了之后不作怪的呢,原来不作怪的代价就是入冥府去轮回啊。 魏无羡这个时候就有话说了,他看着胡雨安心里既有好奇又觉得他想问的问题可能会不太入蓝忘机的耳朵,但是最终还是一问占了上风问道:“那我平时控制那些个尸体算是什么呢?那岂不是和冥府抢人去了?”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欣慰的说道:“对呀,你就是和冥府抢人的,不过冥府给你开辟了一条格外的道路罢了,毕竟你可是天道亲选的,人死了以后那个壳子留在身上也没用,倒不如做个生死人情,即使方便了,你也是给了天道面子,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这个世界如今已经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冥府也早就已经不开了,要不然你怎么认为这些年来鬼魂作祟的事情那么多。又没了你这个轨道组织在上面压制着这些个在外面流浪的孤魂野鬼自然是怎么浪怎么来了。”说到最后,胡予安还有些恨恨的。冥府不开,与之对应的升仙之路自然也是封闭的,可惜他这千年的狐竟然只能在人间流浪,不能被列仙班被天雷劈的要死。还得在这里悄悄地舔舔伤口。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道:“依着你的话,因为我和冥府有交情,所以只有我才能收服你所说的那本书上的妖兽了。这算是什么?拴脖套缰也要给我带上去呗,就算是我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啊?怎么还带强买强卖的呢。”后面这句话他倒是带着浓重的怨气,就算是他想救人也没有硬赖到他身上的,若是他救不了,岂不是任何人都能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了,就像是当年一样,如今他并不是一个人一腔孤勇,还带着蓝家带着蓝忘机呢,蓝家是人中君子,蓝忘机更是其中之最,若是把他们都带着吃了自己的瓜落,那自己真是万死不能赎罪了,蓝家的那些有长辈不得从祖坟里爬起来,把自己打死啊。 胡予安给他解释完这些事情之后,听到他的话冷笑了一声,道“你也就在这里嘴硬吧,我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肯定不会不管的,反正我和你们说的就这么多,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至于以后怎么着,反正也不关我的事儿。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狐狸罢了,就算是不能成仙,我在这人间也算混得如鱼得水。”他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吗,总是把天下苍生耽于自己的肩上,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可谓算得上是人格吸引,一个是世家楷模,逢乱必出,另一个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魏无羡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脸,道:“还让你看透了,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就说有多长时间吧,怎么着也得让我们准备准备呀。” 胡予安斜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些个东西被封印的久了,自然是要先恢复体力的,在这灵气稀少,怨气不足的地方,恐怕需要养些时日,你们也有些日子做准备。至少你们说的那个清谈会之前应该是没有事的。” 听到这话之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蓝忘机更是站起身来向胡予安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多谢。” 胡予安简直受宠若惊,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个很标准的书生礼仪,便笑道:“不用谢,不用谢,我和你们也都说完了,你们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魏无羡听着他这话起了身,然后拉着蓝忘机转身就走,边走还边说:“我是答应了你,但是家中长辈没答应,你还是老实的在这里待几天吧,正好把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妖怪录之类的给写一份我们也好看看有所准备。” 胡予安震惊了,这个人怎么把不守信用这件事儿干得这么得心应手,一点儿都不带愧疚的,天道到底选了个什么玩意儿??? 胡予安被骗了之后要炸毛,想着这里也没人能拦他了,马上就想要出去,然后‘砰’的撞在了结界上。魏无羡这个人居然给自己下了结界! 胡予安伸手掐诀就想破开这个破结界,但是他还没等动手,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胡绥,静候待命,不可胡闹。” 胡予安听到这话之后,只能强把自己心里硬起来的,被骗的怒意给压下去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说道:“胡绥领命。”然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桌案上。 随手画出了一把梳子,刚才太生气了,尾巴都炸开了,还得把九条尾巴挨个顺毛。 气! 第20章 清谈会 不管胡予安再怎么气,走了的那两个人现在是不会回来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并没有回到静室,而是直接转身去了寒室找蓝曦臣,兹事体大,他们两个可不敢自专,自然是要找宗主商议的。 蓝曦臣笑眯眯的将两个人迎进了寒室之中,并又给他们两个泡了一壶好茶,这才说道:“忘机无羡,你们两个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呀?” 魏无羡坐下之后听到他的话,便连忙说着:“大哥,我们在胡予安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特来找你商议的。” 蓝曦臣听到他的话,将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到了几上,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哦?”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魏无羡才继续说着:“那狐狸说,有什么东西逃到修真界来了,恐怕会给黎民百姓造成影响,所以……” 他这话的未尽之意,蓝曦臣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这狐狸就赖上了蓝家。自然是看准了,蓝家不会坐视,这些事情不管。 蓝曦臣也是了解自己的弟弟的,如果不是那狐狸不愿意的话,现在和自己说话的竟然不是他们夫夫两个,而是早就把那狐狸挪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了,即使是如此,他也应该先问一问:“既是如此,我可否与胡公子面谈?”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蓝曦臣说道:“泄露天机,那狐狸才不干这个事儿呢,我们也曾要求他亲自和大哥说,只是他怎么着都不同意。” 蓝曦臣听了这话之后,只是暗和了自己心中的算计,倒也没有多做计较,而是笑着说:“他能告诉这件事情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是如此的话,还是你们二位和我详细说说吧,我觉得你们二位知道的信息恐怕已经不比他少了吧。” 魏无羡低低的笑了一声,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哥,不过这件事是咱们私下里说呢,还是去和叔父商议一番?” 蓝曦臣略微顿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如今魏无羡居然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叔父那里呢,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道:“还是无羡想的周到,去叔父那里一块说吧。” 然后他们三人便匆匆走到了蓝启仁的松室之中,蓝启仁向来都喜欢一些个草木松石,松室也被他打理的,一进院门便是莹莹绿色,入得内室更是有着幽兰阵阵。 几人茶水都换了几轮,才将事情都讲明白了,蓝启仁摸着胡子叹气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修真界刚刚安定了下来,居然又要动荡起来了,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蓝曦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难过也得过下去才是这事儿,咱们既然先知道了,那接下来如何还是要靠叔父定夺。” 蓝启仁摸了摸胡子,抬眼看了一眼蓝曦臣,道:“你是宗主,这些事情你做主便好。” “既是如此,曦臣认为该在清谈会上告知百家这件事情,而后……”蓝曦臣顿了一顿才说道:“阿……金光瑶在世之时,建立的那些了望台也应该能够派上用场。” 蓝启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捋了捋胡子说道:“敛芳尊虽说做了错事,但是了望台之事确实是惠及百姓,为百姓谋了很多利益,如今能够再做一些好事,也不枉他当年游说百家了。” 蓝曦臣垂在衣袖里的手指攥了又握,最终还是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向蓝启仁拱手:“曦臣明白,现在也已经想开了。” 蓝启仁点了点头,大侄子继承宗主之位,但是也是正因为这样将他保护的太好了,而且金光瑶那个孩子又在他面前伪装的很好,即使是做了许多事,却从来都没有动过蓝家没有打压过蓝家,也难怪曦臣对他信任有加,在信任被打破之后,心神一下子受到了冲击,这才想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但是为了蓝家却又不得不扛着。或许这件事儿也能够让曦臣能够成功的打开心结呢。 然后蓝启仁又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身上,这两个孩子也实在是太命苦了些,忘机等了魏无羡十三年,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寻思过点安稳日子,却又遇到了这件事儿,无羡这孩子也是,都死过一回了,居然还不得消停。 按着那胡予安的话,无羡可谓是重任在肩,若是被仙门百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又要说是无羡做的怪了。蓝启仁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过的不容易。自己这个当长辈的心疼都已经心疼不过来了。 蓝忘机看着蓝启仁忧愁的脸庞,挽着袖子给他斟了一杯茶,冷静地说着:“叔父不必担心。” 蓝启仁看着面前升起袅袅轻烟的茶盏,笑着点了点头,孩子长大了,也会安慰自己这个长辈了。自己以前总觉得二侄子有些过于冰冷了,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家规一样,自己虽然欣慰,但是心中却总有着遗憾。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即使在外人面前怎么夸,但在背后的时候总是看着他那直挺的背影暗自神伤。 如今忘机也已经有了人情味儿,还真是可喜可贺。 蓝启仁虽说是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蓝曦臣去处理,但是还是嘱托了一句:“胡公子所说,无羡是此行的关键,就不要过多的和仙门百家说了,仙门百家,人心难测,要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防不胜防。” 蓝曦臣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明白的,无羡回归于是这么长时间,仙门百家之中还是对于他有所忌惮,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话,恐怕又要说什么话了,到时候无羡的清名受损不说,还可能耽搁了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时间一晃儿便到了清谈会的时候。 金凌和江澄两个人提前一天便已经到了蓝家,魏无羡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亲自在山门处迎了他们两个进来。 魏无羡在山门处老远便看到了,来的一队紫衣人,还有一队金灿灿的,便知道是金凌和江澄来了,也不枉他特意把这银铃挂上。江澄看了之后应该就不会黑脸了吧。 明明没多大的年纪,却总是黑着脸,吓跑了多少小姑娘,现在还单身着,也不知道他的姻缘什么时候才会来。而后又看着金凌,小少年的肩膀上已经担上了家族重任,原先还是个挺骄纵的孩子,现在倒也能够看出几分他爹的样子了。越发的像个宗主了。 “江宗主,金宗主。” “魏……”金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叫,看了一眼江澄之后才说道:“师叔。” 几个小辈互相行礼,魏无羡和江澄他们两个则是点点头,就当做是打过招呼了。 魏无羡笑眯眯地应下了金凌的称呼,说道:“这些日子你可还好啊?” 金凌听到他的询问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魏无羡笑的愈发开怀了。 江澄则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道:“这蓝家的校服挺配你的。” 江澄看着穿着蓝家亲眷子弟服饰的魏无羡翻了个白眼儿,目光却在落到他腰间的蓝家通行玉令,还有江家的银铃的时候充满了柔光。 他根本就没发现,原来这江家的银铃在这雪白的校服上还挺好看的,相得益彰。不枉自己在他大婚的时候,特意去找匠人做了一个和他当年一模一样的银铃。 当年魏无羡的银铃不知道丢在了哪儿,而后射日之争又吃紧,也一直没给他补上,再后来给他补上了,他就带着人到了乱葬岗里,再之后就是乱葬岗围剿了,他只抢得了一只陈情,剩下别的东西也不知道被谁瓜分了去。 重归于是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他们两个之间隔的太多了,但是他依然记着银铃是姐姐一直想要给他的,所以才在他们两个节气大点的时候,特意把那个银铃给送了过来。 上面的花纹倒也有一些特殊的意义,毕竟是姐姐亲自给他们设计的花样,是他们两个对姐姐最后的念想了。 听到江澄的话,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尤其是配上这银铃,越发显得本公子丰神俊朗。走了,别在山门这里吹风了,我带你们去给你们准备的别院。” 江澄听到他的话,吐槽了一句:“臭美。”但还是十分愿意听他夸着银铃与他相配。而后又听到他的话之后则是说道:“你这蓝二夫人当的还挺好,这是当主人招待我们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是一声笑了,然后点头说道:“是啊,好不容易来到我这儿了,自然是得好好招待招待你们,我带你们去给江家准备的院子,思追,景仪,你们两个带金宗主去给金家准备的院子里。” 蓝思追和蓝景仪他们两个同时俯身行了一礼:“是。” 然后等到长辈走了之后,蓝思追和蓝景仪才带着金凌走开。 虽然现在金凌是金宗主,但他还是江宗主的大外甥,自然是要长幼有序。 第21章 江澄撑腰 江澄和魏无羡走在云深不知处的石子路上,他身后还跟着来此次清谈会上江家的门生,看了魏无羡一眼。 魏无羡怎么说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自然是能明白自己的发小的意思,于是便找了一个门生说道:“你们先带江家的弟子,到他们休息的院子里,我和江宗主还有话说。” 那门生听到他的话之后,俯身一礼,就带着江家的门生子弟走了,一时间这块儿就剩下了他们两个,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你想和我说什么?还让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虽然是说一些不便让他们听的话。” 魏无羡挑高了眉毛,等着他的下话:“哦~” 江澄自然是了解他这副欠欠的样子,最后还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昂着脖子说道:“在蓝家要是受欺负了,别憋着,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姐希望你好好的。” 魏无羡看着江澄这副傲娇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你看我这般像是受欺负的吗?” “我这是未雨绸缪。”江澄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蓝家的衣袍繁琐,他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么好好的穿衣裳过,而且这医生的料子也是看着就挺好的,应该是没有受欺负,更何况腰边还挂着一枚蓝家的玉令他当初也是在这儿学习过的,自然也知道这玉令的意思,看来蓝家确实是把他当自己家人了。但是听着他这么给蓝家说话,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好受。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魏无羡看着他这样便笑着说道:“知道了,你可要休整一番,再去拜见叔父?” 江澄听到他管蓝老先生叫叔父震惊了一下,而后边又想到,应该是兰家真的入他的心了,这样也好,便笑着说:“哟,还真是二夫人了,连叔父都叫上了。罢了罢了,我就和你一块去吧。派人去把金凌也叫过来,他一个小辈不去拜见蓝老先生也是不对的。” 魏无羡拍了拍江澄的肩膀,一脸放松的说着:“放心,我已经嘱托过思追他们了,咱们两个先过去等等,等着金凌快到了,再进去拜见。” 随后,魏无羡与江澄并肩而行,一同来到了雅室门外。他们静静地伫立着,耐心等待蓝思追等人将金凌带到此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只见蓝思追领着金凌缓缓走来。待他们走近后,众人方才一同迈入雅室之中。 踏入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端坐在其中的蓝启仁、蓝曦臣以及蓝忘机三人。室内布置典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感到宁静而庄重。 江澄率先开口道:“蓝先生。”紧接着,金凌和蓝思追也跟着说道:“蓝先生,泽芜君,含光君。”同时,魏无羡恭敬地俯身行礼:“叔父。” 听到问候声,蓝启仁微微颔首,表示回应。蓝曦臣和蓝忘机见状,则双双起身相迎:“江宗主,金宗主。” 江澄向着蓝曦臣轻点一下头,微笑示意:“蓝宗主。含光君。”而金凌则再次躬身施礼:“泽芜君。含光君。” 彼此相互见礼完毕,众人才依序纷纷落坐。原本按照常理而言,以金凌的辈分,这些长辈们无需向其行礼,但今时不同往日,金凌已然成为四大家族中的一家之主,即便辈分尚浅,其地位亦足以承受这番礼节。 蓝启仁将目光放到金凌身上,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不到周岁丧父丧母,如今又成了少年家主,金家又因为金光瑶的事情一落千丈,因此看到金凌,倒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金宗主年岁虽小,却能坐镇金陵台,金宗主果然是年少有为。” 金凌听到他的话之后,连忙站起身来附身行礼道:“蓝老先生谬赞,金凌不胜惶恐。” 蓝启仁说道:“你不必如此过谦,该是夸你的,自然就是要夸你。比起江宗主来,也是不遑多让。” 江澄听到这话之后,便也站起了身说道:“学生受先生教诲,如此夸赞,受之有愧。金凌今日得到先生称赞,倒是不虚此行。” 魏无羡看着江澄作家主之后,越发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少年,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宗主,连着金凌的少年气也没有了。竟是像那些个宗主一样,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便觉得有些没意思。 他这么想着,便歪了下去,靠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蓝忘机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努力的挺直了肩膀,让人靠得更舒服些。 江澄在他们对面看着魏无羡这副没骨头的样子,觉得有些没眼看,然后便将目光投到了蓝启仁和蓝曦臣身上,发现他们两个并没有想要训斥的意思。蓝曦臣甚至嘴角还挂了一抹笑。 看来魏无羡确实是在这儿混的挺好的。但是有些话该说的还得说:“江澄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家姐在世之时,也是将魏无羡当做弟弟,今日前来,也是向蓝先生,蓝宗主告知一句,魏无羡也是我们江家的人。” 魏无羡听到这话,背一下子就挺直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他的事儿呢,刚才江澄大概说了这么一句,他以为只是嘱咐自己的,没想到居然都威胁到蓝老先生面前来了。 蓝启仁和蓝曦臣看了魏无羡一眼看着他瞪大了眸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然后又看着江澄。蓝曦臣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如此,我蓝家待无羡如何,江宗主可以随时过问。” 说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三个家主又说了一些修真界的事儿,蓝曦臣也向他们透露了一下狐妖的事情,毕竟这两个人和无羡的关系都非常亲近。如果不告诉他们的话,明日清谈会上再说出来,那就没有这亲近的意思了。 江澄听了之后,当即杏眸圆瞪:“那狐狸精的话可靠吗?” 蓝曦臣点点头说道:“可不可靠暂且不论,只是他既然提出了此事,咱们也该多加防范才是。” 第22章 闲谈 江澄听到蓝曦臣的话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而是看着魏无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随即便表态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若是魏无羡有了任何差池,我江家便与蓝家不死不休。” 金凌在他身后努力的点点头,他虽然不能如此说话,但是他的这个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他要和舅舅站在一起。 蓝曦臣见到他们这样温润的笑了起来说道:“江宗主,小金宗主放心,我蓝家自然是竭力保护无羡的安全。” 江澄点了点头,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还是要看他们的表现才是。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门外突然就有门生来禀报:“泽芜君,先生,含光君,聂宗主到了。” 听到这话之后的魏无羡嘴角一抽,他记得聂怀桑才回去没多长时间吧,又回来了,那还回去折腾这一趟干什么呢? 蓝曦臣听到之后,便让门生去带聂宗主到这里来,门生这才领命去了,不一会儿聂怀桑就拿着他的扇子进来了。 互相问礼之后,聂怀桑则是把目光放到了江澄的身上,道:“江宗主和小金宗主来的倒是早。” 江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云梦本就离姑苏最近,自然要比聂宗主来的早些。” 聂怀桑这才笑着不说话了。 四大家族的宗主齐聚一堂,蓝曦臣知道,无羡对聂家有恩情,自然也将狐妖的话和他说了一遍,聂怀桑不愧为玄正智谋巅峰,听到这话之后便说道:“这狐狸还真是狡猾,用天下苍生拉虎皮,依照魏兄与含光君的为人自然是不会不管的,不管事情成败与否,他倒都落了个好,倒是让咱们在前面冲锋了。” 魏无羡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妖兽一族能告诉咱们这个消息,就已经是欠了他们的人情了,咱们这些个人哪一个手里没握着几十条妖兽的性命,人家不跟咱们计较,已经是格外的宽宏大量。” 看着他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蓝启仁的胡子翘了翘,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在外人面前训人不好,孩子也是要脸面的。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魏无羡这才正襟危坐起来。 聂怀桑笑着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知我可否见见那位胡公子?诸位也是知道我的那妖兽从来就没杀过,我和他之间应该没隔着什么族群的仇恨。”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倒是认真的考虑起来,自己的这位同窗啊,天赋就像在娘胎里被狗啃了一样,别说是去斩杀妖兽,把他那刀拎起来都已经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了,虽然这十三年里不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如何,但是既然是要藏拙,想必应该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这么一算起来,他和妖兽那边还真是没有什么血海深仇隔着。 但是魏无羡又转念一想,聂怀桑的大哥聂明玦,挥舞着他的霸下,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不知多少妖兽都斩落在霸下刀下,若是狐妖能看出来这个,聂明玦现在已经埋在地底下了,也不能去把它从坟里扒拉出来复仇,他这个老弟自然是妖族主要复仇的结果了,只是那狐妖的脑子能不能想到这也不一定。 魏无羡想到此处,便站了起来说道:“既使如此,那我便带你们去见他,至于他要不要见你们和不和你们说什么话,那我就不能做主了。” 江澄和聂怀桑也一起站了起来,向蓝启仁道别之后便直奔藏书阁而去。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坐立不安,便开口笑道:“忘机也跟去看看吧。” 蓝忘机点点头站起身向蓝启仁和蓝曦臣各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了出去,步伐不紧不慢,但是却几步便到了门外。 金凌自认为没有和这个长辈要说什么的,便也告辞了。 出了雅室之后的魏无羡,江澄和聂怀桑,便是当年在这里求学最大的三个狐朋狗友了,或者说只要有魏无羡在的地方总是不缺好玩的。 “终于出来了,我们多长时间没像如此这般聚一聚了?”聂怀桑欢快地摇着扇子说道。 江澄走在一旁点点头,道:“自从求学之后,再也没有如此惬意的时光。” 魏无羡则是搂着两个人的肩膀笑着说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已备下了好酒,晚上不醉不归?” 江澄首先抖落了魏无羡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后说着:“你现在也算是进了蓝家的门,怎么还这么没规矩,不怕被他们罚抄家规吗?” 聂怀桑掐着扇子摇头道:“江兄有所不知,魏兄现在混的可谓是如鱼得水,你看那些个门生不也是当做看不见的吗?以后在云深不知处,可要仰仗魏兄照拂了。”说完之后,他还向魏无羡打了个诺。 魏无羡则是笑着摇头说道:“这话我可不敢说,我犯错有蓝湛帮我兜着,你们要是犯了错,我可不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今天晚上到底和不和我喝酒,我已经很久没有喝了,这蓝家的人一个个的都不喝酒,只有我一个,喝着也没有意思。” 聂怀桑笑着说道:“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不过我们在哪儿啊?若是在静室里我可不敢,只怕还没等喝呢,我就已经被含光君的目光给冻死了。” 江澄看着两个人已经在研究在什么地方喝酒了,便摇着头说道:“不能喝,明天还有清谈会,若是今天晚上喝大了,明天是不是要起不来了,还要在百家面前出丑,等到清谈会结束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三个在开怀畅饮。” 魏无羡挠了挠脸,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你们现在一个个的宗务在身,可不像我这般闲云野鹤。” 聂怀桑的扇子也不摇了,而是合了起来一脸落寞的说着:“我最羡慕的就是魏兄这个生活了,真是可惜,赶鸭子上架,还没有让我能够卸任的人呢。”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才说道:“你赶紧娶妻,然后生子不就有继承人了,那样也就有个盼头。还有就是江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娶亲了。” 聂怀桑听着这话,连忙打开扇子将自己遮了起来:“打住吧,我可不想娶亲,我就等着什么时候从旁枝抱过来一个养在膝下,然后再把宗主位传给他,那就好了,我可不想娶亲。” “江澄,你呢?” 江城傲娇的扬起了脖子说道:“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我不用你操心。”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一脸‘娇羞’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有我的蓝二哥哥了啊。重要的是你们两个。” 魏无羡的话还没等落下呢,从身后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魏婴。” 听到声音之后的魏无羡转过身便走到了蓝忘机的身边,喊着:“蓝湛。” 有了蓝忘机在这里,他们便不再闲谈了,而是快速到了藏书阁的阁楼之上。 第23章 问话 众人来到藏书阁的阁楼之上,胡予安早就用他的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众人来时的脚步声。 众人刚刚走到阁楼的门口,胡予安便率先笑着说道:“还真是看得起小狐,居然这么多大人物都来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找我呀。” 聂怀桑看着胡予安的样貌,笑着说道:“常言都说狐族颜色昳丽,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清河聂氏聂怀桑这厢有礼了。” 胡安自然是知道聂怀桑的,人都说狐族狡诈,在他看来这聂怀桑可是智多近妖,因此倒也是和他好好的说起了话,再者他一进来便是笑眯眯的夸自己的皮囊好看,自然是令自己心中欢喜了,不像他旁边站的那个煞神似的,于是他便笑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聂宗主,失敬失敬。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小聂宗主倒像是个富贵闲人,不像是个仙家宗主呢。” 聂怀桑抱着扇子笑眯眯的问着:“胡公子谬赞了,我来此处的意思,想必胡公子应该也知道吧。” 胡予安同样是笑盈盈的,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身上说道:“我前些日子是不是和你们二位说过,不可泄露天机,如今便将人带到了我的面前,是不是也要给我个说法呀。” 江澄看着那狐狸的眼神,在魏无羡的身上便挡在了他的身前说道:“你要什么说法,你现在是阶下囚,我们问你什么你就快答什么。” 胡予安看着面前暴躁的紫衣人,脸黑的像个杀神,便说道:“我看你应该就是江宗主吧,怎么这么多年还没有学会心平气和的这么暴躁,可是不好娶妻呀。” 江澄听见胡予安的话之后,便暴躁的说道“我娶不娶妻关你什么事儿。” 胡予安最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无礼了,因此便说道:“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狐族有一脉正是喜欢这保媒拉纤的活,我虽说不是出身于涂山一脉,但是要想要个美娇娘,来拜拜我,我也是可以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眼看着江澄就要甩鞭子了,魏无羡将他拉到了身后,道:“好了,江澄,我来和他说。” 蓝忘机掐着魏无羡的手腕不让他上前,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便和胡予安说道:“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没有经过你的口,而是经过我们的口去告诉了大家,那么就算是算因果,也应该是算在我们身上与你是无关的,今日把他们带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说就不说,你若是想说了自然是更好的。” 胡予安气的尾巴甩了出来,将自己团成了一个毛球,闷闷的说道:“都说我是狐狸,我看你比狐狸还狐狸呢,上次坑的我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们,这回又要坑我和他们说违反。天道意志若是天雷劈下来,我就被劈死了,还怎么和你讨要说法。” 聂怀桑敏锐的感觉到,这狐狸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天雷把自己劈得魂飞魄散,因此便说道:“胡公子既然已经将大部分都说了,难道还差那么点儿?不告诉我们吗?若是害怕天雷的话,我们自然是有灵丹妙药符传法器,帮着你扛过天雷的劫,毕竟我们是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还是做得到的。” 胡予安冷哼了一声说道:“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怕你们插我两刀,你们又如何证明日后一定会帮着我呢。” 聂怀桑嘿嘿地笑着说道:“蓝家世代君子,我们今日既然是在这里说了,那么日后肯定是会报答你的,你既然来到这里,不就是也信着含光君和魏兄吗?”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之后,无奈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没告诉你们的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两个若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就去找他们两个就好了,找我干什么?我还要听魏无羡的话在这里给你们写上《山海经》呢,慢走不送。”话还未等说完,他便用狐狸尾巴将几个人都扫了出去。 天大地大他最大,他不想开口的事儿,谁也别想让他开口。 江城在外面捏着鞭子,鞭子上的紫色闪电劈啪作响:“这狐狸这么无理,软的不行,我就给他来硬的。” 魏无羡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硬的你打不过人家,他被我们抓到这里来还是他自愿来的呢?你以为半步仙阶那么好打。” 聂怀桑的扇子都摇不动了,塌着肩膀叹着气:“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他已经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那些个仙门百家才是最难缠的,你说一句话,他有十句在顶着你,偏偏你还不能打骂,一打骂人家就说你仗势欺人,这上哪说理去。” 众人听到他这话也只好散了。 等到了第二天,风和日丽,金桂飘香,云深不知处,热闹了起来,连早起叼着谷穗的云雀都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吓的扑楞着翅膀飞远了。惊起了屋檐上吊着的铃声阵阵。 静室之中,檀香袅袅,蓝忘机一席白衣,端的是雅正端方,只是额头上并没有带着那一指宽的抹额,蓝忘机将袖摆垂下,在床榻前一脚垂地,弯腰轻声地说着:“魏婴。” 魏无羡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指尖略略松了,抹额没了攀附的手指垂落在榻间。 蓝忘机这才将抹额拿起来,细细的抚平了,然后端正的系上。 嘱托了榻上的人一声:“魏婴,我先过去,一会儿思追景仪来给你送早饭。” 魏无羡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只是胡乱的‘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了蓝忘机的手,在上面印上一吻,这才又滚到了榻里面睡觉去了。 蓝忘机的眼中漾起了阵阵的柔情。这才走出静室,门外蓝思追和蓝景仪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蓝忘机向他们嘱咐道:“魏婴用过早膳后,带他去找我。” 蓝思追和蓝景仪俯身称是,等到他们两个直起身的时候,进士的院门处转过了蓝忘机的最后一片衣袂。 第24章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今天并没有什么事情,毕竟是在蓝家的清谈会有很多师兄弟在那里帮忙,自己只需要在这里看着魏前辈就行了,不用和那些个是兄弟们似的跑前跑后的忙活。 更何况今天只是让诸位家主都来到这里休息,然后一起吃一顿饭的事儿,更是用不着他们两个出面。 两个人像原来一样,在静室外面静静的倒立,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之后,这才站起身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敲开了静室的门。 “魏前辈,我们送早膳来了。” 听到魏无羡喊他们进去的声音,两个人这才拿着食盒进去。 魏无羡看是他们两个便笑着问道:“今天是清谈会的第一天,你们两个不用在前面跟着泽芜君他们吗?” 蓝思追温柔的说道:“今日只是仙门百家在蓝家吃一顿饭而已,我们两个小辈倒是无所谓,含光君特意嘱咐我们若是为前辈醒了,用完早膳之后便去找含光君呢。” 魏无羡叹了口气,然后有些蔫蔫的说道:“哦,知道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再吃点儿。” 蓝景仪摇了摇头说着:“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这些都是前辈的,只是前辈怎么有些不高兴?” 魏无羡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小菜说道:“小景仪看出来了,其实也不算是不高兴,我只是不愿意去见那一帮人罢了,我一去只怕给他们又吓的不行,然后又是乱七八糟说一堆。” 蓝思追将一盘包子放到魏无羡的面前笑着说:“如今前辈是蓝家的仙首,那些个宗主想必也会收敛一些,前辈倒是不必在此忧心,若是前辈不喜欢的话,我们二位这就去回含光君。” 魏无羡嘴角噙着一抹笑,手上拿着包子说道:“不用了,我能知道蓝湛的心思,不过是想让我在百家面前堂堂正正的罢了,咱们这就过去吧,也让那些个人看看我如今是多么的无害。” 魏无羡吃完饭之后便穿上了自己的黑衣,他倒也想穿蓝家的弟子服,只是没有蓝湛在他也不会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他穿的十分难受,还不如就穿自己的黑衣服,还好穿,还得劲儿,还比较符合自己在那些个墙头草面前的形象。 不过他倒是认认真真的将玉令和银铃都佩在了腰上。 然后便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直奔大厅而去。 当他走进大厅的时候,仙门百家正在高谈阔论的都闭嘴了,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魏无羡则是拿着陈情晃了一晃笑着说:“继续啊,这是怎么了。” 蓝启仁坐在上面无奈的说道:“无羡,坐好。” 魏无羡听到蓝启仁的话之后,向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是,叔父。” 仙门百家心里都转了几转,他们还以为魏无羡这个邪魔歪道在蓝家会过得很不容易呢,至少蓝启仁老先生就不会喜欢他,没想到居然是过得这么如鱼得水的。瞧瞧这亲昵的称呼,只怕现在已经把他真的当做蓝二夫人呢。 魏无羡坐在蓝忘机的身边,给蓝忘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又向江澄和聂怀桑点点头,江澄和聂怀桑同时举杯魏无羡也拿起了蓝忘机,刚给他真的一杯茶,遥遥相对,一饮而尽。 魏无羡瞬间瞪大了眼睛,借着酒杯的遮掩恢复了神色,然后便悄悄地将手覆在蓝忘机的手上。 悄悄的用手指在他的掌心划拉着。 蓝忘机细细感受着他的自己掌心写的字,发现是在问他:杯里是酒。 他便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在魏无羡的手里写着:果酒不伤身,不醉人。 魏无羡的嘴角瞬间漾起了一抹笑,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这几个人之间的眉眼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互相传达着什么消息,但是却能感受到魏无羡现在真的是舍不得了。 当年他们能乱葬搞围剿魏无羡,不就是因为他身后没有人吗?如今看这四大家族都站在了他的身后,自己本身又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又有谁敢动他呢。 吃完了饭之后,仙门百家便在云深不知处四处游走,也知道里面的规矩,全不高声语,第二天便是清谈盛会,仙门百家自可任意辩论发言。 便有那起子挑事儿的说道:“如今魏先生在蓝家,蓝家可谓是如虎添翼呀,只是不知道江宗主看着自己的师兄在蓝家如此是何感想?” 听了这话之后,江澄一拍桌子,手上紫色电流流淌,说着:“我是什么感想,自然是祝他们夫夫和睦了。”虽然他说夫夫和睦的时候,像是要把人撕碎了,但是众人也只觉得他是在生气叶宗主的口不择言。魏无羡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极不愿意的,跟着自己到兰家的这件事儿,他连带着蓝家的所有人都见不上,不过外出的时候,蓝家的修士和金家的修士在云梦那里倒是一律平等。他真是把自己当师姐嫁的。 聂怀桑捏着扇子笑眯眯的说着:“叶宗主是江家的附属家族吧,难道没看见魏公子身上挂着的可是江家的银铃,这附属家族当的连主家的东西都不认识了吗?” 叶宗主讨了个没趣,而且还被两个家主轮流怼,便只好坐下来说道:“我自是认识主家的东西,只是眼拙,没见出来罢了。” 蓝曦臣依然是温润的,只是温柔的话,却也能让人听出来是钉子:“我蓝家医师倒是有擅长医治眼疾的,可否需要为叶宗主请过来,替叶宗主治治眼睛。” 叶宗主心里愤愤,但是表情上还得是笑着推辞:“多谢泽芜君好意,不过不必了。” 蓝曦臣笑眯眯的说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蓝家医修也算是可以,尤其善治口眼疾病。” 聂怀桑附和道:“泽芜君说的不错,前些日子我家的门生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便是蓝家的医修给治过来的,提及此事我倒是还忘了要多谢泽芜君。” 听着他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仙门百家的人心里都犯了合计,原来说因为赤锋尊的死,他们两家都已经闹掰了,如今看起来哪有啊,甚至还更加亲密了呢。 他们两个在这儿一唱一和的,是在告诉自己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要是嘴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的话,蓝家的人可就要管管了,世人都说蓝家的人是真君子,这君子犯起狠来,可是真往人痛处捶呀。 所以当后来说了那狐妖的事儿之后,仙门百家的人也都没有敢再说些别的什么,而是诺诺的应和着了。 不应下来能怎么着?瞧瞧那面含光君横眉冷对,夷陵老祖笑意盈盈玩儿着陈情,三毒圣手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嘴角还噙着阴恻恻的笑,就连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宗主都开始玩上了他的扇子一脸的高深莫测。更遑论在最上面坐着的蓝曦臣,笑盈盈的将话都往外推。自己说出去的话,打个转就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还说什么说。 有心从小金宗主身上做个突破,但是一想和小金宗主说话,那边江宗主就喊外甥过去,要不然就是夷陵老祖喊他们家的那个小双壁过来陪着小金宗主玩儿。 如今这四大家族可真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儿了。比起上一辈的那些个宗主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姚宗主最擅长审时度势的看着这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等到清谈会落一段落,其他人都围到姚宗主身边,姚宗主则是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诸位都上点心吧。” 没人带领他们,他们只是一盘散沙罢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如此最难的事儿倒是最容易的就成了。 第25章 指点指点 仙门百家没有了异议,蓝曦臣看着下面的众位宗主笑眯眯地说着:“既然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此事,了望塔现在也正在运行之中,便由我蓝家开始,派遣门生子弟,轮流巡视,众位可有异议?” 那些个小宗主还没等说话呢,江澄便首先说道:“这也不是你一宗之事,江家也会派遣人手。” 然后聂怀桑说道:“我聂家也是如此。” 金凌也站起了身向上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金家亦责无旁贷。” 四大家族的宗主都已经表了态,那些个附属家族自然也是跟随主家纷纷表态。 蓝曦臣这才会心的笑了,看了一眼窝在蓝忘机身边的魏无羡,无羡这个人啊,真的是很好,忘机是娶了个宝啊。 清谈会所涉及的项目很多,今日算是论道,明日便是武事,诸家小辈都在紧锣密鼓的练习着。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已经去练功了,不再围着魏无羡的身边,平时他们在身边的时候没觉得他们一不在身边了,魏无羡便觉得身边有些空了。 这个事儿说完之后,便也没有他在这坐着的事情了,和蓝忘机说了一声之后,魏无羡便溜达出了这论道的大厅,去演武场上看思追和景仪两个人练功去了。 演武场上思追和景仪两个各持灵剑,正打的不分伯仲。 于剑法一道上,家族身法是一个个人秉性就又是一个,思追为人沉稳,剑法也走的是沉稳的路子,一力千钧,不枉他们每天都在倒立锻炼臂力。 景怡则是为人跳脱,剑法上也比思追多了些灵动性,他脑子反应的快,手上的动作变化的也多,走的是偏灵巧型的,主要是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大部分都是花架子,主要以扰乱人的判断为主,但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 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比试魏无羡想起来了十五岁时,与蓝湛墙头相见的那一场,自己一直想和蓝湛练练剑法,只是生前没有时间,后来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已经拿不起剑了,如今重活一世,莫公子的这一副身躯实在是娇弱的很,索性是灵脉完好,虽说是晚了些,但是自己天赋异禀,勤加修炼,定然是还能再使出那惊鸿一剑的。 他这么想着那边蓝思追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终究还是思追略胜一筹。 两个孩子看见他便往他这边走,蓝景仪输了也没有恼,而是乐呵呵的想着自己哪里出了错。 “魏前辈。”两个人一起向魏无羡行礼。 魏无羡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孩问道:“你们两个准备的如何?明日武事可以有信心夺得头筹啊?” 蓝思追恭敬的说着:“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名次如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能妄加论断。” 蓝景仪则是在一旁说着:“思追剑法沉稳,当属同辈者第一。”当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被蓝思追拉着袖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魏无羡看着两个小孩之间的官司,笑着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不过若是我当年自然是还没比试之前,便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又说是第一,舍我其谁,少年意气当凌云,多说点大话,不妨事的,等到你们大了以后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蓝景怡听到他的话,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说道:“啊,真的吗?魏前辈,当年你真的还没上场之前就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得第一呀。” 魏无羡点着头说道:“当然了,我和你说,这也算是一种战术,要是胆子小的听到这话之后,上场就害怕的两股战战,那赢的多轻松啊。”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魏无羡则是看着蓝景仪说道:“我记得蓝家的剑法都是大开大合的,你的剑法到是偏灵动了一些,有变化是好事,不过花架子有些多了。若是遇到如含光君这般的剑法高手,一剑便可定胜负。” 蓝景仪听着这话就知道恐怕魏无羡是要教自己了,因此两个眼睛亮晶晶的说着:“魏前辈,那你说我该怎么改?” 魏无羡听着他这么直白的问自己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向我讨教吗?”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便觉得有门儿,因此便开始扯着魏无羡的袖子说道:“当然了,当然了,那些个史籍上面曾经说过,魏前辈乃是一个剑法高手,剑法灵动飘逸,一剑惊鸿。前辈就教教我嘛。” 蓝思追在边上听着这话紧扯蓝景仪,谁不知道后来位前辈,就再也没用过剑了,他这么说岂不是在魏前辈的伤口上撒盐呢。 蓝景仪也自觉失言诺诺的退到了一边。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无奈一笑,说道:“我早已接受了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柄新来的门生用的木剑,说道:“景仪,你来和我打一下,不过不能用灵力啊。” 蓝景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将目光投向蓝思追,看着蓝思追点头之后,这才欢天喜地的和魏无羡站在了演武场的两端。 蓝景仪俯身一礼:“请赐教。”然后拔出了自己的灵剑,率先攻了上去,他可没忘了魏无羡在那些个书上写的,可是能和含光君并列的剑道天才,自然是要先发制人。 蓝景仪来势汹汹,一剑落下,魏无羡并没有选择和他硬碰硬,而是旋身一转就避开了他的攻击,与此同时木剑出手,眼看着就要点在蓝景仪的腰间,蓝景仪连忙转剑格挡,却发现那剑只是一个幌子,攻势一收,便向上挑去。蓝景仪连忙架住。 魏无羡说道:“蓝家剑法,攻守得当,你的基础不错。”他虽是这么说着,却突然旋身,看样子是要绕到蓝景仪的身后,蓝景仪连忙转身格挡,却突然发现木剑点在了自己的胸口。 魏无羡用木剑点着他的胸口说道:“转身格挡是不错,只是我并没想攻你身后啊,你见我旋身,便以为我要攻击你的身后,因此前面便露了破绽。” 蓝景仪连忙收剑拱手道:“前辈教训的是,景仪记住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拿着木剑当教棍,指着蓝景仪的手臂说道:“我并没有想要教训你的意思,我走的一直都是纤巧灵动的身法,与你们蓝家的身法相差甚远,蓝家身法我所见过的只有含光君,含光君的剑法大开大合,攻守得当,一力千钧,若是对剑便会震的人虎口发麻,以至于握不住剑,你可能是年岁还小,臂力不够,并没有达到这个水平,而且相由心生,你心思活络,在这沉稳的打法之中,却又多了一丝冒进,如此一来,攻防便会出现疏漏,剑法连接的也就不流畅了,这也是你刚才和思追输了的原因,和我也输了的原因。” 他又觉得话可能是有些说重了,会打击到这孩子的积极性,便又说道:“不过你年纪还小,这些事儿倒也不妨事,多经历点实战,就什么都练出来了。” 蓝景仪眼神亮晶晶的点了点头,魏无羡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告诉他自己刚才那一剑该怎么放下来,听的蓝思追都有些受益匪浅。 魏无羡自然也是看到了蓝思追羡慕的眼神,到底是自己从小带过的孩子就见不得他羡慕,于是便招招手让他过来,道:“景仪,你先去好好想想,思追,来,和我打一场。” 蓝思追却摇了摇头说着:“前辈身子不好,还是先歇歇吧。” 魏无羡则是拿着木剑摇了摇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来。” 和蓝景仪打的时候,自己主要是告诉他灵动的该怎么打,而不是像他那样全是花架子,灵动飘逸的打法,其实就像是玫瑰花,在漂亮的外表下,藏的处处都是尖刺,外人只能看到剑法飘逸灵动,却见不到里面隐藏的杀机,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内行看门道,外人看热闹。 和蓝思追打则是不同,他走的便是那平稳的剑法,自己少不得,要和他对上几剑,所幸自己平日里见蓝忘机练剑的时候也学了那么两招蓝家的功法,虽然没有灵力,却也能够化解蓝思追剑里的力道,毕竟蓝思追的年岁还小,并没有达到蓝忘机那种比较变态的臂力,不至于被他震的拿不起剑来。 接了蓝思追的两剑之后,魏无羡说道:“思追你要小心,我要变守为攻了。”蓝思追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被扰乱心神,而是继续将手中的剑往下压。 魏无羡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这孩子居然没被自己一番话扰动了心神,果然是心神坚定的很,不过他说完之后,却是下腰脚底下一旋,便从蓝思追的剑下滑了出来,蓝思追连忙提剑追赶,却发现魏无羡并没有躲开他,而是就着下腰的动作,腿向上一踢,同时手上的木剑向上一挑,隔开了蓝思追再次追赶来的灵剑。然后木剑杵地,魏无羡借力跃在蓝思追的灵剑上。然后脚下借力跃起,一个翻身落在蓝思追的身后,蓝思追用剑向后一扫,魏无羡则是近身,一手抓住了蓝思追的手臂,另一个手中的木剑则是横在了蓝思追的颈处。 “剑法连接的还行,只是手臂力量不足,下盘也不够稳,脑子里想的不能是我的下一步动作,而是下好几步动作,这样才能抢占先机,知道了吗?” 第26章 随便不随便 蓝思追听到他的话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魏无羡看着他和蓝景仪两个,然后将木剑放到蓝思追的手上, 说道:“行啦,你们两个再练一会儿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有硬仗要打呢,今天你们练习也不必这么着急的,只是别忘了手感就好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魏无羡这才转身走了,他并不想回那个大厅里,听着那些个人在那里侃侃而谈,而是回到了静室里休息。 因此也没有看到在远处亭子上的众人。 因为一上午都在那个大厅里面呆着,蓝曦臣便提议带着大家四处游赏,现在云深不知处的后山之中,绿叶也已经渐渐变成了黄色,正是一幅秋意。 宗主们三三两两的看着这里的如诗画卷,而在最高处的凉亭之上,则可以看到云深不知处的演武场处,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魏无羡的那一番指导。 只是凉亭之上只有蓝曦臣,蓝忘机,还有聂怀桑在,江澄则是在和宗主们说话,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个拐走自己师兄的人,不过师兄心里愿意,他还没法说,只能自己避着些了。所以便带着金凌和那些个家主们说话,也算是让金凌认识认识这些个老家伙,自然也是让这些个老家伙知道,不要欺负金凌年纪小,他可是有舅舅照顾着的。 蓝曦臣先看到了魏无羡在演武场上,于是便和蓝忘机说道:“忘机,你看无羡在演武场上呢。” 蓝忘机一抬眼眸便看到了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魏无羡,而后便离不开眼了,魏无羡手持一柄木剑,将蓝景仪挑了之后,又和蓝思追打的有来有回。 看着他足尖点在蓝思追的剑尖之上,他不由得便想到了,当年墙头初遇自己的剑尖之上,也曾落过云梦少年的足迹,那一抹肆意的笑,足尖轻转带起来的衣角飞扬,就在那时入了自己的眼。 看他转眼便已经扭转了战局打败了蓝思追,蓝忘机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勾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落到了他手上的木剑上,眼神不由得落寞了起来,魏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前是那般的惊才绝艳,哪里会就这么接受了呢。 蓝曦臣看着弟弟的表情,由高兴转化为落寞,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道:“忘机?” 蓝忘机轻轻的摇了摇头。 聂怀桑跟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动作,自然也看到了魏无羡,使用一把木剑便能够将这两个蓝家的小辈打的不能还手,说道:“魏兄当年也是剑道高手,只从随便封剑这一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他在剑道上的造诣有多高,只是可惜了。”蓝曦臣和蓝忘机都不说话,聂怀桑便摇着扇子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莫公子身体里的灵脉是完好的,魏兄为何不重新修炼?” 蓝忘机知道聂怀桑是为了魏无羡好,因此便说道:“魏婴心中有数。我也不好多说。” 聂怀桑觉得他有些受宠若惊,自己长这么大,蓝忘机就没有和话家常似的和他说过这么多闲话。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便连忙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这亭上便再一次落入了静谧之中,蓝忘机则是将目光又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看着他已转身离去,便抬头看向了蓝曦臣。蓝曦臣看着弟弟的脸庞便笑着说道:“回去吧,去陪陪无羡,下午的时候你也不用过来了,这面有我和叔父就好。”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说道:“忘机告辞。”而后便顺着山路回去了。 而在他走之后,江澄则是紧紧的攥住了拳,指甲掐进手心,隐隐的带着一丝血色。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他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在凉亭上的话,也看到了魏无羡在演武场上的惊艳,在演武场上的身影和自己印象中灵动的身影有很大的相同,也有许多不同。 相同的是他嘴角带着的笑,他们使出的身法还是他所熟悉的江家的,不同的是木剑之上没有灵光,而魏无羡再也不是那路都不好好走的少年,剑也不好好耍的师兄,他在教导的不是一身紫衣的弟子,而是蓝家的小孩。 但是他又怎么有脸去和魏无羡说,你去教教江家的孩子们吧,现在很好,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他和他可以是最熟悉的朋友,但却不能是亲人,连自己想要给他撑腰都只能用阿姐的情分。 …… 一打开静室的门,便看到魏无羡在里面用帕子擦拭着随便。许是他开门的动静吓到了他,魏无羡的动作僵在了那里,然后看是他,便将随便放到了桌子上,蓝忘机看得清清楚楚,他放在桌子上的动作十分小心。 魏无羡笑盈盈的走到了蓝忘机的身旁,然后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蓝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清谈会不用你跟着了?” 蓝忘机一面托住了魏无羡的臀,让人更好地挂在自己的身上,一面说道:“清谈会上论道,叔父从未输过,我在那里,也是无用。” 魏无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起来,道:“叔父学贯古今,确实是难逢敌手。” 说话间两个人也坐到了桌案前,魏无羡把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然后举着随便说道:“今天我和思追景仪比了一会儿剑,然后就想到好久都没有亲自擦过随便了,每次都是你擦避尘的时候,顺便就把随便给擦了,今日宜亲自动手,便觉得有些不一样,我就在想:我对他也没有那么好,他怎么就封剑了呢。”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变得失落起来,眼眶也突然红了,眼睛里盛满了盈盈泪光。 使袖子随意一擦感受到了袖子上的湿润,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抱着剑,转过了身,不让蓝忘机看到他的脸。嘴里却弥漫着哭腔说着:“我对他真的不好,就让他在角落里吃灰,他怎么就认准我一个了呢。” 蓝忘机并没有把人掰回来 面对着自己,而是就着这个动作将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分手将人拢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手附在了魏无羡的手上,另一只手则是拿起了桌上的帕子,带着魏无羡一起擦拭着随便。 直到把随便擦的亮堂堂的了,他才说道:“我当年便说过,此剑有灵。随便不随便,他和我一样都在等着你回来,如今你在我的怀中,他也等到了他认定的主人。” 说完之后也不管魏无羡想说什么,而是就着这个动作站起身,魏无羡也只好跟随他的动作站起来,手上还一直握着自己的灵剑,蓝忘机走到他身侧,牵着他的手将随便放置在剑架上。 蓝忘机看着和避尘摆在一起的随便,摩擦着他手心印上的随便剑身上古朴的雕花,微微低下头,在魏无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道:“可要重新修炼?避尘也在等着随便并肩而行。” 他此前一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一是怕戳到了魏无羡的痛处,二是觉得自己也能保护好他,直到今日在那亭上看到了魏无羡用木剑也能使出挥斥方遒的感觉,便觉得或许自己有些自大了,如果当年没有那么多的阴错阳差,魏无羡于剑道上的造诣,只怕要比任何人走的都远。 魏无羡至今都不敢回忆起剖丹时候的漫天血色,当年自己凭着一腔孤勇忍了下来,如今爱人在侧,他承认他怕了,他害怕灵脉上的痛,也害怕在灵脉上汹涌流动的灵力:“当年的痛深彻骨髓,蓝湛,对不起,我害怕了。” 蓝忘机看着自己心中那一身傲骨的少年在自己的身侧承认他害怕了,心中的疼痛无比,颤抖着嗓音说道:“你从来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了,你怎么忘了?是我言语唐突,这样也很好,我也能一直护着你。想要灵力,我随时都在。” 听着蓝忘记温柔的话,魏无羡将头扎进了面前仙君的怀中。 第27章 厨房爆破符 时间一转眼便来到了第二天。 因为金凌是宗主,他不能亲自下场比试,最终前三甲的追逐就落在了蓝思追,蓝景仪,还有欧阳子真的身上。 欧阳家的这个小孩,魏无羡自然也是有印象的,当初在义城的时候,这个小孩的着眼点便与常人不同,能够去发现女子们所拥有的柔美,而在乱葬岗上,这孩子也坚定的认为自己不会害他们,是个好孩子。不只是因为他给自己说话,还有就是他的性格也十分对自己的胃口。 蓝景仪是飞扬口快爱笑闹,欧阳子真这个小朋友就是明辨是非敢怼爹。虽然面对他爹的时候怂怂的,但是却也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和仙门百家一般同流合污。 所以说他最喜欢的年龄就是这十六七的少年,意气风发,明辨是非,没有被世界这个大染缸所污浊,且行且珍惜吧。 魏无羡想着当年他也曾呼朋引伴,只是他所认识的明辨是非的那些个好朋友们,通通的都冲在了一线,十不存一,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的这一群可爱的小孩,是他的那些个好朋友们,转世投生啊。 最终的名次定下来了,蓝思追获得魁首蓝景仪紧随其后,欧阳子真位列第三。倒和他想是一模一样了。 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孩子,这一代里嫡系培养的只有金凌蓝思追蓝景仪他们三个,其他家族的孩子和他们比起来都是差了一些,毕竟四大家族底蕴深厚,给这些孩子的自然也多的多了。 要说他们四大家族也挺有意思的,除了蓝家的小辈们之外,金家的那群小孩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脑袋扬到天上去,金凌一开始也是这样,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现在又是少年宗主,在宗主里他可不能再仰着鼻子看人了,也算是被世俗磨平了棱角,变成了现在这一副稳重的样子。 江家那里江澄所有的精力都在金陵身上,又哪里会去培养自家的小辈?至于聂家才是最好玩的,聂家的大哥本来和他们是同辈人,却因为是最新继位的少年宗主,而和江叔叔他们走到了一辈儿去,而聂怀桑又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在他们面前也像是个小辈儿一般,如今却能和思追景仪他们玩到一块儿排到一起,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兄弟,两个却从没有一个能在自己的辈分上老实呆着的,不是大一辈儿就是小一辈儿,也算是一个笑话。 为时三天的清谈会,终于落下了序幕。 照常理来说,应该最后在一起吃个饭的,但是蓝家的伙食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各位家主都在清谈会完事的第一时间去和蓝曦臣告辞了。 江澄留在了最后,本来是想和魏无羡说些什么,但是一到跟前儿却又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最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带着江家的子弟走了。 论坛会结束了,蓝家第一时间便派遣了一队小辈到更加偏远的了望台去巡视,与此同时,江家聂家金家也都各自派遣出了人手,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不服金凌这个小宗主,但是又害怕甩鞭子的江澄和玩笛子的魏无羡,倒也是将大权送回到了金凌的手中,面服心不服,不过金凌也能调遣人呢。 至于他调遣的人不听他话,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夜猎在外的事儿就是后话了。 时间已到了八月中旬,中秋佳节将至,魏无羡在静室里鼓捣着研究月饼和中秋要吃的菜,月饼倒是成功出锅了,只是静室里的茶壶,报废了两个,研究菜的时候,差点炸了小厨房 ,做出的菜好吃不好吃先放在一边,主要是千万人别受伤啊,魏无羡向来手巧,只是在做饭这个事情上好似是实在没点亮这个技能,他看着什么东西都想往里边扔辣椒,觉得没有辣椒的颜色就不对劲儿,另外他也不会控制火候,有的时候做的东西就像是研制爆破符一样。蓝忘机开始有意无意的阻止他进厨房,但是最终还赖不过魏无羡的撒娇,直到蓝景仪这个受迫害的说了一句:“魏前辈,咱们研究新符咒的时候能不能别去厨房实验了。” 这话实在是打击到了魏无羡的积极性,再也不张罗着去厨房了。 第28章 氅衣 过完了中秋之后,从西北那面传来了有人求助的消息,魏无羡当然是坐不住了,西北那边他从来都没有去过,他是个土生土长的云梦人,云梦有荷塘遍布,后来又跟着蓝忘机来到了姑苏,姑苏也是水乡,从来就没有见过西北那边的景色。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的心思马上就去找了,蓝曦臣主动要求要带一队弟子过去。 蓝曦臣笑眯眯的说着:“忘机是不是无羡要去,你才这么急匆匆的过来了?” 蓝忘机难得的在兄长面前红了耳朵,小声的应下了,蓝曦臣笑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本来也是要你们去的,思追和景仪都在那边,他们两个传回来的信儿,我就想着如果你们不去的话,别人去了你们两个也不会放心。你们两个把思追当自己的孩子养了,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们两个的心思。”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红着耳朵俯身一礼说道:“多谢兄长体恤。” 蓝曦臣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我兄弟何必言谢,你是我的弟弟,我该怎么宠着你都是应当的,快些回去准备妥当吧,西北那面的风沙烈,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呢。” 听到这话之后,蓝忘机向蓝曦臣告辞而后回到了静室之中,已经过了八月十五,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两个人新做的秋装都已经到了,魏无羡正在收拾着。 蓝忘机过去攥住了魏无羡的手说道:“西北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就别拿秋装了,多拿些厚实的衣服吧。” 魏无羡听了这话之后,看了一眼自己装的包袱,然后这才敲了敲脑子说道:“我倒是忘了,咱们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北,我还只当咱们是在近处呢。” 蓝忘机又攥住了魏无羡敲脑袋的手,说道:“你去休息,我来收拾。” 因魏无羡知道自己总是把这些个弄得乱七八糟的,倒不如让蓝忘机来,毕竟他叠衣服都能给叠成板板正正的,拿着也十分顺心,看着更是好看。 尤其是蓝忘机叠衣服那种专注的样子,更是令他都挪不开眼。 看着他是往乾坤袋里收拾完了,然后魏无羡才跳到他的怀里,说道:“思追景仪他们也在那边,要不要也给他们带两身厚衣裳,我看他们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拿防风的,所以说的是到了那边可以给自己置办,但是总没有家这边的料子好。” 魏无羡说着说着就收住了嘴,刚才他的那两句话怎么就那么像要给儿子孙子添一上的老母亲老奶奶呢?明明他还是个少年呀。 蓝忘机则是十分喜欢他说的那个家字,本来都想着他们两个小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听到他脱口而出的那个家,他便觉得兄长说的也没差,他们两个把思追当成了孩子。如今也算得上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 当即便点了点头,将魏无羡放到榻上说道:“我先出去一趟。” 魏无羡歪着脑袋将蓝忘机送走了,心里却还在想自己究竟是说了什么,触动了蓝忘机的心。 不一会儿蓝忘机就回来了,魏无羡连忙迎上去看他出去究竟是为了干什么?蓝忘机抱着人回到了屋里,说道:“什么事这么着急,竟连鞋也不穿就出来了。” “二哥哥一言不发就便走了,我自然是想知道二哥哥去干什么了。”魏无羡一边说。以面对着蓝忘机上下齐手,蓝忘机看着他的动作,无奈的说道:“刚刚去了精舍。” 精舍正是蓝家子弟居住的地方,魏无羡了然蓝忘机刚才就是去给景仪和思追拿衣服去了,顿时闷闷的笑了起来:“都说二哥哥不近人情,但是我总觉得二哥哥对待这些个孩子上面可比我上心多了。” 蓝忘机紧紧的环住怀里的人,然后说道:“并非如此,思追,你生的。” 魏无羡听到他拿自己以前逗他的话来调侃自己,便笑着说道:“蓝湛啊,你这个人,可真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于是便说道:“可真是太让我喜欢了。”说完之后还在蓝忘机那雪白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故意的亲出了声,果不其然看到了这如霜似雪般的人 ,耳朵上渐渐开了的红梅。 蓝忘机将人抱回到榻上,然后自己接着去收拾东西,魏无羡就看着蓝忘机塞了三条披风进去,不由得说道:“蓝湛,你塞那么多披风干什么?” 蓝忘机则是正色答道:“金小宗主也在那里,有备无患。”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湛这个人啊,不了解他的只会认为他冷若冰霜,若是了解了就会发现这个人实在是细心的很。 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不一定会给金凌准备的齐全,并且他们也不服金凌这个小宗主,要不然金凌就不会一个人出去夜猎,然后和蓝思追他们一起行动了。 蓝湛是害怕自己见着金凌,然后就开始心疼金陵,要把自己的厚衣裳给金凌穿,所以要先多带了一件,若是金凌没有的话也好给金凌穿上,不至于让自己挨那么一下子冻。 魏无羡高兴的在床榻上打滚滚了两圈之后又趴在床沿上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西北那边的事儿你怎么看?” 蓝忘机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明日先去见胡公子,而后再出发。” 魏无羡也正有此意,西北那边安生了这么多年,今年居然开始求助于仙门,只怕是胡予安所说的那个山海经上的东西,落到西北那边了,扰得西北地区民生不安。只是他们现在在江南,也不能知道西北的事儿,只能到那儿之后且行且看了。 时间一晃变来到了第二天,一向爱睡懒觉的魏无羡,每当这个时候总是精神无比,两个人先去见了胡予安,也不知道胡雨安怎么了,这些日子就像是转了性似的,也不研究着要出去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在这藏书阁里吃住,简直乖到没边儿。 看到他们两个过来,胡予安停下了手中的笔,一脸的高深莫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今天会过来,是不是想知道西北那边的事儿啊?” 魏无羡见状一挑眉,然后坐到胡予安的桌案上说道:“是啊,是啊,胡大仙儿,您就没有什么想嘱托我们的吗?” 胡予安还是一副大仙儿的样子,然后神神叨叨的说着:“只有七个字,‘草木无情人有情’就是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站起身,点点头说道:“行了,记住了,还有就是别装大仙儿了,你装的还不如山底下算命的大爷呢。”说完之后,他便赶紧拽着蓝忘机跑了。 只听后面的藏书阁中传出一声怒吼:“魏无羡!”震得树上的鸟儿扑棱扑棱地飞 在兰室里授课的蓝启仁一个没控制住力道 ,薅了自己两三根胡子。同时心里想着无限又干了什么,居然把胡公子气成了这样。 魏无羡边跑还边有心情回了一句:“云深不知处,不可大声喧哗。” 蓝忘机被他牵着,快走了好几步,然后听到他的话,心里默默的想着:“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算了,等夜猎回来之后自己再把家规补上吧。” 两个人到了山门处一起上了避尘而后便向西北方向飞去。两天后两个人才到了西北的上空。 他们两个御剑过来的快,魏无羡也明显感受到了这西北和江南的不同,首先便是这高空中的风,江南的风总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但是这西北却只有风沙,打的人像刮骨一样的疼。 这两天蓝忘机心疼他一上了高空之后便给两人罩上了灵力罩,倒是不会受着风的影响,只是魏无羡好奇,将手伸出了灵力罩中,然后便像是要被风给切断了一般猛的缩回来了,蓝忘机带着的大氅,也早就给两人裹上了。魏无羡看着脚下的房屋,早就不是自己熟悉的白墙青砖,而是一个个的毡房。 蓝思追和蓝景仪还有金凌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们了原来这西北地区的了望台,也没有筑成塔的模样,而是入乡随俗建成了一个毡房,只是比那些个百姓住的要高一些,这西北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就没有山。高一些的毡房便能够俯瞰了所有。 魏无羡看着接出来的这三个小辈儿还都是衣衫单薄的模样,便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蓝忘机掐诀收剑,然后又将乾坤袋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 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了剩下的三个氅衣,都是一样的卷云纹,给三个孩子发了下去。说着:“这边的风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也不穿厚点儿?” 金凌看着手上的白色卷云纹的衣物,闷声说道:“修仙之人,灵力护体, 是感受不到冷的。” 第29章 毡房里的外族人 听到金凌的话,魏无羡愣了一声,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着:“有灵力护体是不假,但是却没有衣物来的暖和,快穿上吧,含光君特意给你带的。” 蓝景仪和蓝思追自然是认识自己的衣服,拿到衣服的第一时间,便向蓝忘机和魏无羡拱手说道:“多谢含光君,魏前辈。” 金凌听到了魏无羡的话之后,也向他们两个行了一礼:“多谢含光君,多谢师叔。”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看了蓝忘机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之后,便说道:“好了好了,都乖啊,其实不用谢我,你们衣服都是含光君给你们准备的,走吧,上里面看看,你们也和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蓝思追赶紧应了下来,然后便和景仪两个将毡房的帘子打了起来。魏无羡这才看到,这毡房里还有一些穿着别的服装的青年汉子,这些个汉子应该就是在这里驻守了望台的人了。只是他们的面貌却不像是中原人,而是比中原人更粗犷一些。 那些个汉子见到蓝忘机和魏无羡进来之后便都站起了身,只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蓝思追见状便赶紧说道:“这是我们蓝家的仙首,含光君和魏前辈是特来助我们除祟的。” 蓝忘机和魏无羡的爱情故事虽说是在这修真界已经流传了起来,只是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没传到呢。因此听到蓝思追这样介绍,那些个青年汉子便齐齐的行了一个民族的礼仪,并且用自己民族的语言说着:“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听着他们的话,有些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能猜出来他们是在给自己行礼,因此便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听到魏无羡的回答之后,这些个青年汉子明显高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没想到你还会说我们的语言!真是神奇。” 魏无羡这一下子就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说什么了,有些为难的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但是蓝忘机也没有学过这些个外族话,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心里想着自己学的还不够多,以后回去之后一定要多看看这些个外族话怎么说。 看到蓝忘机都摇头了,魏无羡只好又将目光放到了蓝思追他们身上,蓝思追也摇了摇头,他并不会说外族话,只是在这里这么多天,他能知道他们能听懂他说话就是了。 因此便向魏无羡说道:“魏前辈,我也不知道。”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询问着:“那你们在这这么多天,怎么和他们交流的呀?” 金凌看着魏无羡的样子,说道:“本来是有一个懂外族话的,只是他刚才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就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那些个外族汉子也听懂了他们的话,便又开始自顾自的交谈起来,只是不是和他们说的了。 “我还以为他懂我们的语言,没想到他也不知道啊。” “我们的语言是神赐予的,他们是来自中原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阿斯达非要去求助中原的人,但是他们连我们的话都不懂,又怎么能够帮助我们的牛羊。” “那能怎么办?他是族长的儿子,又在中原待了那么久,我们也不能违抗他。” “族长违背了神明,让他的儿子去中原学习,而不是和我们一起放牛羊,所以他一回来神在降罪。” “我不想再听到草原上呜呜的哭声,那样会让我觉得是我的牛羊在哭,是我的神明在哭。” “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帮助我们吧,如果他真的能够帮助我们的话,他就是神派遣下来的仙人。” 他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仗着魏无羡他们听不懂外族话,说的有些肆无忌惮了,魏无羡被迫听了一脑子的鸟语,他都想出去透透风了。 正在这时毡房的帘子又被人掀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伙子,嘶哈嘶哈的走进毡房之中想要去烤火。 蓝景怡连忙拦住了要去烤火的人,说着:“阿斯达,我们家的前辈来了。这位是含光君,这位是魏前辈。”然后又向蓝忘机和魏无羡介绍道:“这位就是阿斯达,是能够听懂汉话和外族话的,也是他带领着这些个百姓来求助的。” 阿斯达打量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一眼,说道:“我在中原听过你们二位的名字,逢乱必出含光君,夷陵老祖魏无羡。” 蓝忘机和魏无羡点了点头,魏无羡说道:“思追和景仪两个给家中传信,我们两个便来了,可以和我们说说这里具体的情况吗?” 阿斯达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我在中原一直都知道,蓝家的人很厉害,夷陵老祖也很厉害,我也认识蓝家的白衣,所以当我看到思追和景仪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时候该向你们求助了。当然我也知道另一位小公子是金家的人,金家的人很有钱。” 魏无羡听着他这带着浓浓的羊肉串儿味儿的话,头一次知道这修真界的官话,是那些个前辈们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儿。要不然的话,自己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听到阿斯达的话,原本在这毡房之中,四散的青年都回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说着:“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很厉害,但是我总觉得他比不上我们的勇士,他的身体太弱了。” “他们和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们是有法力的神仙,有灵力和法力在,身体弱不弱根本就无所谓了。” “是真的吗?我觉得黑衣服的那个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 “他是最厉害的夷陵老祖风肯定吹不跑他,他能让风不吹他,这就是法力的厉害。” “能够控制风吗?好厉害好酷啊。” 他们正说着有一个青年便走到了魏无羡的跟前,然后向他俯身说道:“你是不是神明的孩子,阿斯达说你可以控制风。只有神的孩子才会控制这些大自然的造物。” 魏无羡根本就没听懂这人说的是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扶起他,嘴里说着:“请起请起。”同时眼神向蓝忘机求助。 蓝忘机将人护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看着这个行礼的外族人。 阿斯达看到他们对峙的样子,连忙说道:“含光君,他并没有恶意的,他在问魏公子是不是神明的孩子,可以控制风。” 魏无羡听了这话,才从蓝忘机的身后探出脑袋说道:“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神明的孩子,我只是有一些法力的普通人罢了。” 他这么说完之后,那个青年才闷闷不乐的回去了。 但是显然刚才蓝忘机的动作让这些国外族人看的兴奋了起来,一个个的在那里吹着口哨,然后大声的和阿斯达说:“他们两个一定是夫妻,看他们两个的感情多么好啊,简直就像是神王和神后一样。” “中原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两个男子居然也像夫妻一样相处。” “中原的人长得真好看,这位白衣服的简直就像是高山上的雪。” 阿斯达看着族人们的话越来越歪了,便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二位的容貌虽然说是吸引了你们的注意,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法力也很强大,一定能够保住我们的牛羊。” 第30章 牛羊不吃草 魏无羡听到阿斯达的话,努力的点了点头。根据阿斯达的话,他能够知道刚才这些人应该是在夸自己好看。 其他的人看着他在那里点头,一个个的都向他俯身行礼,看样子像是他们族的大礼呢。 魏无羡又和他们说,他们刚到这儿来,话刚说出口,阿斯达便看出来了,他是有话想要和蓝思追他们说,于是便招呼着自己的族人,说道:“外面的风雪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快回去看好我们的牛羊吧。这两位神的使者,不远万里而来,也应该好好休息。” 其他人都点点头,然后一个一个的向蓝忘机魏无羡并还有蓝思追他们行完礼之后便走了。 看到这毡房里边没有外族人了之后,魏无羡才放松了身体,趴在椅子上说着:“累死我了,刚来到这里还要和这群蛮子打交道,他们在那说的那些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还得费力研究,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蓝忘机坐在他的身边,身姿依然是端正挺拔,但是眉眼之中也出现了几丝疲态。 蓝思追和蓝景仪连忙给他们两个倒了一杯水,只是这边没有茶叶,不能给两位前辈泡茶了。他们两个为此还颇不好意思的和蓝忘机他们道歉。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在外,一切从简便是。”然后便慢慢的将那一杯温水给喝了,被大风吹了这么久,他早就渴了。 与他这优雅的动作不同,魏无羡则是接过水后就哐哐的往嘴里灌,蓝思追根本就没有把水壶放下的机会,看着魏无羡的杯空了便给他续上,一连喝了四五杯之后,魏无羡才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真是渴死我了,我觉得我现在嘴里还有沙子呢。” 蓝思追在一旁又给蓝忘机添上了水之后才说道:“西北地区的风沙大,我们刚来此处的时候也是渴得不行,然后便有些习惯了。” 蓝景仪在一旁点头说着:“就是就是,而且他们的风里还带着沙粒子,打的人脸可疼了。” 金凌也在一旁叹着气说道:“每次出去转一圈,都感觉带了两斤沙子回来,在外面都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便灌了一嘴的沙。” 魏无羡听着这些个小孩们在这里抱怨,便笑着说道:“可怜你们这水乡养出来的温润小公子,在这西北怕是要把脸都吹裂了吧。” 蓝景仪哭唧唧的说道:“可不就是嘛,我觉得我脸上出现了好多口子,一洗脸就疼。” 魏无羡看着蓝景怡哭唧唧的样子笑着说道:“哎哟,看给我们景仪委屈的,回去之后多吃两顿药膳补补吧。” 蓝景仪听到这话欲哭无泪的喊道:“魏前辈~”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又看着蓝景仪说道:“这是怎么了,你是在对家里的饭表示不满吗?” 蓝景仪可不敢在含光君的面前吐槽家里的伙食,只能口不对心地说着:“家里的药膳自然是好的。”然后又悄咪咪的看了魏无羡,一眼说道:“只是再好我也吃了十多年了,我想在彩衣镇里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蓝忘机向他投来的目光连忙收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魏无羡看着他都快被吓成鹌鹑了,便开口安抚道:“好啦好啦,这次回去之后请你们在彩衣镇里吃饭,回去之后我那钱应该就到手了,到时候请你们在彩衣镇里吃好的。” 听了这话的蓝景仪,便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我就提前先谢谢魏前辈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明显高兴起来的几个小孩问道:“好啦好啦,这个事儿先放在后面,你们和我们说说这里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你们在这这么多天,应该也能听懂一两个词儿了吧,‘bagg’和‘lha’是什么意思?刚才我听他们的话里出现了好多次这个音。” 蓝思追道:“bagg是牛羊的意思,lha好像是神的意思吧。”头一个他说的斩钉截铁,后一个则是有些不确定了。 金凌则是补充道:“就是神的意思,我听他们在祭祀的时候说过,当时我还问过阿斯达,阿斯达说他们在祈求神明的原谅。” 魏无羡点点头,看样子是牧民们赖以生存的牛羊出现了一些问题吧,然后他又让几个小辈仔细的说了一下这里发生的怪事儿。 原来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独自来到了这里,并且在路上又碰到了西上的金凌,三个小孩儿想了一想便一起到了这西北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见过这里的那些个什么大漠风光草原无垠之类的。 他们到了此处之后,因为语言不通,也没有办法询问这里可否有什么怪事儿,金凌就想起来,西北地区应该也是有一个了望台的,他曾经在金光瑶的舆图上看到过,于是凭借着他大概的印象,在一众毡房里面找到了这个了望毡房。 毡房里面并没有仙家子弟驻守,一是因为这里是苦寒之地,二是因为这里的百姓都信奉着他们的神,对待外来者有着很强的敌意,金光瑶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面对着这些个说着外族话的,和他们有话也说不清楚,因此请人和他们说这个了望台仙门子弟并不会来驻守,只是来这里建这么一个地方,若是日后他们族群之中有事儿的话,也好在此商议,金光瑶本来也没有想着要把这里划入哪里的意思,而只是因为这里的地域广阔,不只是为了监督有无邪祟作祟,还有外族入侵的事儿呢。 因此这边并没有仙门子弟驻守,而是这里的族人自发的选出几个壮年,维持着这个毡房里面的整洁。或者到了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族长便在这里召开他们的会议。 他们三个倒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仙门子弟,阿斯达没回来之前,这里的百姓只认识金凌的衣裳,和当初给他们建这个毡房的人是一样的,再加上他们年纪小,只以为是走错了路的小孩子,并且又和他们的恩宫有些关系,所以便让他们住在这了望台之中。 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天的时间,然后阿斯达便带领着族人来到了他们这里,说是他们的牛羊都不去吃草,并且也不吃其他的东西,他们有专门的大巫来看牛羊的病症,但是大巫一看牛羊的病症便跪在地上忏悔,说是神要收回他们给予的恩赐,把这里的族人都吓得人心惶惶的。 阿斯达的父亲赶紧把阿斯达叫了回来,毕竟牛羊是他们族人生存的根本,阿斯达作为族人并且还担着邵组长的名声,自然是要和族人共进退的。 虽然族人们见不上他这个上中原里生活的人,但是因着他父亲的关系在族群之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阿斯达在中原知道了他们信奉的神是一个依托,中原则是有一个修真界,是有真法力大能耐的。 然后又听这里的了望台里住下了和当年给他们修这个毡房的人一样衣服的少年,阿斯达在中原已经知道了,当初给他们修这个毡房的人是兰陵金氏的族长,按照中原的说法是叫做宗主。 于是便带着族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来到了这里,然后便看到了蓝思追。他们这两个穿着姑苏蓝氏子弟白衣的小少年。 他在中原的时候也曾经听说过,姑苏蓝氏有一个含光君特别的厉害,按照他们的话说就是最厉害的勇士,因此便来向他们求助了。 金凌和蓝思追他们先去看了一眼那些个牛羊的情况,但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学过医术,蓝思追再知道自己是岐黄温氏的子弟之后,倒也看过两本医书,但也是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就哪里会看着牛羊的病。 并且他们看着是牛羊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有病啊,毕竟在他们三个刚步入一个族人的羊圈的时候,还差点被他们那个带角的羊给顶了。 因此他们便觉得应该是有邪祟作祟,于是便将魏无羡的那个觅迹符还有风邪盘之类的都用上了,只是封棋盘来回乱转,是有邪祟,但是却不能确定邪祟在哪里,他们便觉得这个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了,于是就给家中传信。 第31章 吃肉喝酒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话之后,用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蓝忘机则是在一边询问思追:“他们的巫医究竟是怎么说的?” 蓝思追听到蓝忘机的话,恭敬的回答道:“巫医说牛羊没有病,只是神明降罪,再问别的他就什么也不说了,只一个劲的在那里磕头。” 魏无羡在边上突然问道:“思追呀,他们信奉的是什么神,你知道吗?” 蓝思追答道:“我们曾经去他们祭祀的地方看过,他们祭祀的是一个狼图腾,但是他们平日里对狼却没有尊敬。” 金凌在边上说道:“可能他们只是图腾信仰吧,我还看着他们身上带着狼牙呢。”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又不说话了,蓝忘机看他没有了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便又接着问道:“牛羊具体症状为何,可有狂躁不安,伤及人命?” 这次则是蓝景仪回答道:“回含光君,并无伤及人命,只是不吃食物。” “可还有其他异常?” 其他异常的地方,蓝景仪突然想到,说着:“牛羊不吃草,同时草原上总传来莫名其妙的哭声,只是不常出现,昨夜曾经出现过一次,哭声幽幽,听的人简直也要哭了。而且我们也曾经去找过哭声的来源,并没有找到是哪里传来的哭声,就像是突然间出现的一样,莫不真的是他们的那个神在哭吧,天地在哭。” 金凌在一旁拍了蓝景仪一下说道:“怎么可能,若是天哭的话,岂不是要下雨,你看看这风沙大的,要是下了一场雨,还不会有这么大的风沙呢。” 蓝忘机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他们两个小孩在那里争论。 魏无羡听着两个小孩在自己的耳边吵闹,无奈的站起身,将他们两个分到两边说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还这么闹,若是有精力的话,不如今天晚上和我一块再出去看看。” 魏无羡撩开帘子想看一眼外面的天,但是却被塞了一嘴的土,退回来呸呸的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去,然后便开始咳嗽,蓝忘机见状连忙又递给他一杯水,魏无羡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嘴,然后才缓过劲儿来说道:“自从过了秋分之后,这日子就短了,而且我总觉得这里比姑苏还要黑的快一些。现在外面已经是落日残阳了,感觉不一会儿就会黑天了。” 金凌小心的打开了毡房的一个缝,然后说道:“今日的风沙格外大了一些,前两天我们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风沙呢,听阿斯达说,原来草原上的风是没有这么狂躁的,就是这些日子才越发的大了起来。”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着:“不会这风沙大起来的日子,也和那些个牲畜不吃草的时间有关系吧。”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崇拜的说道:“魏前辈你真厉害,确实是有关系,我们都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无羡听了之后,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他们又确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听到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吃饭喽~” 蓝忘机和魏无羡并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蓝思追他们却站起了身,然后蓝思追和他们两个说道:“是萨卓婶子来请我们去吃饭。” 蓝景仪则是走到了毡房外,和萨卓婶子说,他们马上就到。 他们正在说着,然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便走出了毡房之中,向萨卓婶子点了点头,萨卓婶子冲他们灿烂的一笑,然后也没有说什么兴许是已经听族人说起了,他们听不懂他的话。 蓝忘机对他点点头,魏无羡则是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然后他们便看着本来萨卓婶子透着红丝的脸上,又多出了一点红。 蓝忘机无奈的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跟着萨卓婶子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 阿斯达也正在那里,他正坐在一个老人的身边,看到他们过来之后便站起身将他们迎到老人的身边说道:“这是我的父亲。”然后又和老人用他们的语言沟通:“这是来帮我们的仙人,含光君和魏公子。” 那老人便站起了身,和蓝忘机他们互相行礼之后,小声的向阿斯达问着:“为什么他们两个并不是中原的名字?” 阿斯达听到之后便笑着说道:“并不是这样,含光君和魏公子是尊称,他们的名字并不叫这个,至于他们的真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 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些是我们的吃食,希望你们喜欢。” 阿斯达在边上翻译着老爷子的话,并且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话也都翻译给老爷子听。 魏无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们的这个吃羊肉的法子,自己平时也烤过东西吃,但是这么大型的家畜他却没有这么烤着吃过,没想到别有一番滋味。配上他们族中的马奶酒,简直是一种享受啊。 没有什么比客人吃的香,并且还一直夸赞自己足中的美食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再加上魏无羡的脸嫩嘴甜,老爷子简直要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儿子来疼宠。 喝酒的只有魏无羡一个,蓝家的那三个根本就不喝,金凌则是一开始喝过一口不喜欢这个味道,然后便也不喝了,只是在那里闷头吃肉。 蓝忘机则是拿着小刀割肉,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盘薄瘦相当的羊肉,然后放到正在和老族长相谈甚欢的魏无羡嘴边。 老族长看着蓝忘机,然后问魏无羡:“你的伴侣为什么不喝酒?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在草原之上喝酒吃肉才是享受,不喝酒便没有了灵魂。” 阿斯达给翻译了之后,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他们家里的规矩就是不能喝酒,而且他们的酒量也不好,还是咱们喝吧,我一个人能把他们的份全喝出来,老族长不要心疼才是。” 阿斯达给老族长翻译了之后,老族长一脸可惜的点了点头,嘴里还一直说着:“为什么会有不喝酒的家族?为什么会有喝不了酒的人,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喝的话,如何扛得过西北的烈风。” 虽说他们不喝酒,但是也算是宾主尽欢,天已经全黑了下去,这个时候没有风,魏无羡抬头便见到了舒朗的夜空,又喝了一口马奶酒,然后靠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蓝忘机低下头将魏无羡披风的带子系的紧了一些,说道:“霜寒露重,裹好。” 魏无羡低头看着披风的带子,被系成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笑着说道:“在姑苏,云梦或者是夷陵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亮的星星,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夜空,还可以这么美。” 蓝忘机将魏无羡剩下的肉都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 ,说着:“邪祟之事必,可多留几日。” 魏无羡高兴的伸了伸脚,道:“好啊,刚才听老族长说他们骑马打猎,听到我心都有些痒痒了,等到这邪祟的事儿完了之后,在这儿玩两天吧。到时候也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的马术更好一些 ,我到现在还记得含光君在百凤山围猎的时候那马上英姿。” 他们两个正在这里说话,突然便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哭声…… 第32章 捉迷藏 这呜呜的哭声一传来,原本在空旷的草地上喝酒吃肉的族人们,都十分警惕地站了起来,他们虽没有修仙者的灵剑,但是却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利器,正是刚刚割羊肉用的小刀。 然后青壮年的男子便将妇孺和老人围在了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外面,而这里的女子也与他们平日里所见的温婉仙子不同,一个个的手里拎着棒槌,亦或者是火把,看起来比那些个男子还要气势汹汹。 魏无羡看着他们的动作了然,这恐怕就是那个草原哭声了,确实挺吓人的,天地无光,惟有这一阵阵哭声,十分感染人的情绪,魏无羡也觉得自己眼眶微红,听到这哭声,他便想起了自己上一辈子所经历的种种诛心之事,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现在正在那乱葬岗中,听着那些个孤魂野鬼在耳边嚎叫着痛苦。 蓝忘机也被这哭声迷惑住了心神。想到了当初魏无羡生死之际,自己心如刀绞的感觉。他只觉得魏婴已经去了,他为什么还要独活于世?只是他仿佛那些年把泪哭干了,又仿佛是他这一辈子都在控制着情绪,倒是落不下泪。 然后突然手边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与他同辈的也,都害怕他那一脸的冷若冰霜,不肯与他亲近,只有一个人像一个小太阳似的围着自己转。 想到了此处之后,蓝忘机猛然从幻觉中挣扎了出来,他如今并不是一个人,他盼了十三年,将心上人盼回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心上人死而复生,只能是喜气而泣,又哪能痛声?哭。 蓝忘机浅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看着身旁的魏无羡,他还在那哭声所渲染的悲情之中,他所经历的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有多么痛苦,或许如今他腮边滚动的泪珠能够让他把一直以来咽下去的苦水都哭出来吧。 只是他唯恐时间长了,迷了魏无羡的心智,就这两人相触碰的手紧紧的将他的手握了起来,他迷失在幻境之中,魏无羡温热的体温告诉了他什么是现实,如今他紧紧地牵着魏无羡的手,要将他从痛苦之中带出来,带到这花团锦簇的世界,带到这月朗星稀的夜间。 金凌有江家的清心铃护体,再加上他年岁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被这哭声所感染到。 蓝景仪更是自幼长于云深,他又是个不吃亏的,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儿,因此也没有被哭声感染。 倒是蓝思追因为一开始自己高烧不退,失了的记忆在见了魏无羡之后渐渐的回忆了起来,想到了自己曾经藏在树洞之中,满心欢喜地等着羡哥哥来,把自己找出去,但是却只听到了外面喊杀声震天,自己熟悉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变成了一片片血光,沉浸在这种痛苦之中走不出来,嘴里喃喃的喊着:“难道真的是我藏的好吗?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我。”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蓝忘机,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他喃喃的声音。 蓝景仪和金凌以为他想到了以前捉迷藏藏的太好被人找不到,然后落在了哪里的事情,心里还有些想笑呢,没想到思追小时候居然是个玩捉迷藏的高手。 只有蓝忘机知道,蓝思追想起的是被藏在树洞里时的无助。 金凌和蓝景仪自然是不能让蓝思追被困在这些个幻觉之中,金凌将法力注入清心铃之中,清脆的铃声响起,换回了蓝思追的神思,他现在已经不是温家的稚子,而是蓝家含光君的养子了。含光君待他如兄如父,他又怎可困囿于旧事之中? 三个小辈一起看向还没有清醒过来的魏无羡,然后又看着与魏无羡的手十指相扣的含光君的手掌,都有些红了脸。 金凌脸上微红的问道:“含光君,要不要我用清心铃……” 蓝忘机将目光放在魏无羡腰间挂着的银铃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着:“对他而言,没有用”,然后又吩咐着:“唤醒百姓,持剑护持。” 三个小贝点了点头由金凌摇着清心铃将众人唤醒,然后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在这些个族人的身边布下了隔音的灵阵。 蓝忘机魏无羡自然也在这灵阵之中,蓝忘机一手牵着魏无羡,另一手取出忘机琴,为这灵阵加上了两分护持。 族人们伤心的是无过乎天灾人祸,被清心铃一震,也都清醒了过来,况且他们都是普通人,第一次听到这灵器的声音,自然被吸引着醒了过来。 除了魏无羡…… 阿斯达的脸上还带着两道泪痕,草原上彪悍的汉子,也有落泪的时候,草原上的风沙呼了这个彪悍的汉子一脸。被泪水划开倒显得脸上有些乱七八糟了。 蓝思追一开始也落了泪,不过他第一时间便掏出了帕子将脸给擦干净了,现在仍然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除了眼眶红了一些之外,任谁也想不到,小公子刚才已经哭过了。 他又将手上的另一块帕子递给了阿斯达,让他擦擦脸,阿斯达摆了摆手,粗犷的用衣袖抹了抹脸之后便说道:“草原的汉子 用不上这些个婆婆妈妈的东西。” 然后他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正拿着帕子,给魏无羡细细擦脸的蓝忘机,草原的汉子也难得磕巴了一下说道:“思追公子,要不把你的帕子再借我用用?” 蓝思追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又将帕子递给了他,阿斯达拿着柔软的布料在脸上抹了两下之后,心里想着:中原的丝绸就是好,帕子都这么软。 外面的哭声还在遮天蔽日的传过来,只是有了隔音的结界,在这哭的怕是白哭了。 族人们本来还在喘喘不安,但是他们看着在眼前飞舞的蓝色灵流,并且也听不到了外面的声音,很快便放轻松了,只是手里所掐着的武器还不肯放下。 老族长拍了拍阿斯达的肩膀,然后走到了蓝忘机的面前说着:“现在我们为什么听不到外面的声音邪祟是已经走了吗?” 蓝忘机听到阿斯达转述的老族长的话,摇了摇头,说道:“灵阵之内,可保平安,不要乱动。” 族长听到了他的话之后,连忙把所有族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他们的民族虽然看起来豪放不羁,但是是最听族长的话,最有部落信仰的。 也幸好今天晚上在这里吃饭,所有的族人都赶了过来,不用去挨个帐篷里叫。倒也省了很多事儿。 嘱托完了族人之后,老族长认为自己的年龄大,面前看着最大的,也就是蓝忘机,修仙之人不显老,蓝忘机看着还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老族长看着他一直牵着刚才和自己喝酒喝的开心的小魏公子,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知道作为伴侣蓝忘机的心里现在一定是焦急万分,于是便走到了蓝忘机的跟前,看着魏无羡,庄重的说道:“心思纯澈的孩子,草原的神会保护他的。”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虽说是听不懂,但是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好话,手略略紧了一下,然后点头应道:“多谢。” 他刚才在老族长的话里听到了“lha”的音,他是在请他们的神保护魏婴。 蓝景仪大概能听得懂,听了老族长的话,下意识就想说:“你们的神都不管你们了,你还从这求他保护我们魏前辈呢?”但是他与蓝思追从小一起长大,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要说什么话,连忙给他拉住了蓝景仪,这才愤愤的小声和蓝思追说道:“他们那个神,就在外边嗷嗷哭呢,哪有心思管魏前辈。”他也不敢大声说,毕竟这里这么多人都信奉他们的那个神,如果他们的那个信仰一下子出来了,一个人一巴掌都能把自己拍到这草原的土里薅都薅不起来。 蓝思追叹了一口气说道:“族长也是好心,况且外边那个作妖的也不一定是他们所信奉的,在这里还是不要乱说了。” 蓝思追在藏书阁里看过许多书,自然也是读过这些个族志,他们的信仰在他们的心里是无比尊贵的,任何人都不能亵渎,如果亵渎了神灵恐怕会被他们祭祀出去请神灵息怒,他们只是在这里帮他们的,不想去安抚那个神灵。 蓝景仪虽然脾气有些爆,但是总是听蓝思追的话,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便点点头不再说了。而后笑着说道:“思追没想到你小时候玩捉迷藏挺厉害呀,谁都找不到你,都把你急哭了?” 蓝思追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可能是刚才自己神思动荡之际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和自己玩儿捉迷藏的那些个人,已经在他们面前灰飞烟灭了。他有心想要告诉自己的小伙伴,自己的身世,但是张了张嘴,却总是没能说出来。 第33章 琴笛合奏,曲声悠扬 蓝景仪本来就是心血来潮,想要逗一逗思追,说完之后也不管蓝思追的回答,而是挨着蓝忘机的冷气,蹲在边上,和刚才的思追一样 ,关心的看着魏无羡了。 而此时的魏无羡正被那滔天的哭声气得烦躁,乱葬岗上的鬼哭狼嚎,一直都在他的耳边浮现,他一生生的怒斥,但是这些个鬼却哭得更欢了,然后他突然感觉到有人牵住了自己的手,他便下意识的认为是鬼怪,终于对他下手了呢,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便想要让这个鬼怪在他的手心变成骨灰,但是这手又很熟悉,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的手了,下意识的依赖着,不想用鬼道来摧毁这个手掌了,如果就这么一直牵着,也挺好。 然后他的身边没有了鬼怪的哭声,但是那掌心的感觉却一直还在,他想知道牵着他的是谁,但是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的脑袋都疼了,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记性不好,究竟是哪个倒霉催的被他忘了呀?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的记性真的很不好……不过你以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会记得……我喜欢你,或者说随便怎么你……” 魏无羡听着从自己脑子里钻出来的话,有些无奈的想着:对不起啊,我食言了,居然又忘了,不过究竟是哪家仙子,自己说出了喜欢?若是自己忘了,这位仙子不会哭鼻子吧? 然后又细细的摸着牵着自己的手掌,宽厚并且比自己的手还要大了一圈,指骨修长,想必是个弹琴的好材料,虎口和指尖都有着薄薄的茧,还是个用剑的,不过想来也是仙门百家,不管是仙子还是公子,用剑的都很多,再看看牵着的这个感觉明显就是这个人要比自己高的,救命,他脑子里怎么想起了蓝湛啊…… 将自己脑袋里那一个白衣身影甩出去了之后,不禁自己疑问着想到:自己怎么找了一个比自己还魁梧的仙子啊?难道自己其实喜欢的是这样的吗?他的脑子不控制的想着:这样走在街上,岂不是要让人认为自己才是那个小媳妇。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甩了出去。然后想着:我究竟是要干什么来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困?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 他感受到脸上被人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的触感,恍然大悟的想着:“哦,原来我已经哭了,这位仙子还挺贤惠的。” 与他牵手的这一位‘仙子’,在这幻境之中,陪他走过了剖丹时的无助,陪他走过了乱葬岗上的鬼哭,陪他走过了穷奇道上的愧疚,然后陪他走上了不夜天,却也没能挽救了他那时的心灰意冷,然后又陪他熬过了乱葬岗上百鬼残食的痛。 忽而天光乍现,魏无羡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了蓝忘机玉雕雪琢的脸庞,火符的亮光,在他的脸上笼罩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魏无羡悄悄的捏了两下蓝忘机的手,然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委屈巴巴而又兴奋无比的说着:“蓝湛,经历了好多,你终于把我领出来了。我一直能感受得到,你陪我经历了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 蓝忘机克制的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道:“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魏无羡的一只手被蓝忘机紧紧的攥着,另一只空闲的手抚摸着蓝忘机的后背,笑着说道:“知道的,知道的,蓝二公子你的雅正呢?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才慢慢的放松了对魏无羡腰间的禁锢。 看着他醒过来了,老族长也松了一口气,阿斯达更是松了一口气,他在中原游历的时候,知道了一些这二位的事情,知道他们是同道殊途,而后又殊途同归,也知道了含光君那十三年如一日的深情,他不敢想象,如果魏无羡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含光君会多么的疯魔。 外面嗷嗷哭的那个,许是感受到了没有一个人在他控制的情绪之中,越发的哭声震天将这隔音法阵,震的摇摇欲坠。 魏无羡立马凌空画了一张符咒,拍进了隔音法阵之中,原本湛蓝色的灵流里,瞬间便多了一抹赤红。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法阵。 那些个族人们看着那灵流不稳当的时候,简直心都要被吓出来了,一个个的又捡起了武器,准备随时上去冲杀,然后他们便看到本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随手划了了几下之后,那灵流又稳定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和魏无羡说他是神的子嗣的那个汉子,看着魏无羡他们,尤其是魏无羡眼神之中越发充满了敬畏之心:“阿斯达说的没错,他真的是神的使者,他们都是神的使者,前来拯救被神遗弃的他们。他有罪,他不该说神的使者弱不禁风。”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看着他随手画的符咒,便将这法阵稳了下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魏无羡,每次和魏前辈一起出来夜猎都要被魏前辈征服一次。 现在魏无羡在这些个小辈们的心里的地位,简直要比含光君还要高一筹呢,不只是实力,还有就是魏前辈平易近人,面对含光君的时候,虽羡含光君不会骂他们,但总是有些心里发怵。 魏无羡在已经从那种情绪之中走了出来,听着外面的哭声,心里烦躁的很,从腰间抽出陈情,蓝思追蓝景仪,还有金陵看着他面色沉沉,总觉得他抽出陈情来是要和外边那一个大打一场,但是没想到的是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吹出的却是悠扬缓慢的曲调。 正是《忘羡》。 蓝忘机听到了之后,摆琴在膝,与他合奏了起来,琴笛合奏,曲调悠扬,听的那些歌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舒缓调子的百姓,一个个的昏昏欲睡,从骨子里沸腾的骑马奔跑围猎战斗的热血也渐渐平息了起来。 外面的哭声也渐渐的停止了,不知道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被这曲子静下了心。 第34章 双手抄家规的绝技 眼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渐恢复了原样。魏无羡抬手将阵法撤了下来,草原上所有的只有原来那呼啸的风声,那令人闻之落泪的哭声却是听不到了。 族人们在欢呼雀跃着“我没有听见哭声,神的使者救了我们。”巨大的喊声,简直要冲破着苍穹,来诉说着他们的喜悦。 但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却是在眉头紧锁,让很多人都束手无策的东西,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吹一首曲子便让他远离了这个草原。 那邪祟只是被安抚了下来,并没有被收服。 族人们在欢呼雀跃,但是有的思考的长远的却是在皱眉:“刚才我们为什么会哭?草原上的儿女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阿斯达就是在怀疑的那一个,当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原本在欢呼的族人们一个个的都是面色深重。 魏无羡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震惊,于是便开口问道:“难道你们以前没有被这哭声控制过吗?” 因此他刚刚露了一手,现在这些个族人们对于魏无羡的问题可谓是毕恭毕敬,听到他的问题,阿斯达便说道:“以前我们只是听到哭声感觉到有些吓人罢了,但是却并没有想哭的冲动。” 魏无羡又将目光放到蓝思追和蓝景仪,金凌他们身上,然后他就看着三个小辈齐齐的向他点了点头。 合着这被哭声影响,还是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呗?怎么的,看着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太多,怕自己忘了,又让自己重新经历一遍呢? 蓝忘机同样也是面色凝重,看着他们两个都这么严肃的样子,族人们都开始害怕了起来,小声的说着:“怎么了?邪祟不是被使者打跑了吗?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表情这么可怕。” 老族长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安抚了他们一下,然后和阿斯达说着:“去问问我们的使者,究竟是怎么了。” 阿斯达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说出了他们的疑惑。 魏无羡这才发觉,因为他们两个面色凝重,将这些族人都吓得不行,因此便扬起了一抹轻松的笑说着:“放心吧,有我们在这儿定能保你们平安,我们两个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看着他脸上轻松的笑意,族人们这才将心里的恐惧与疑惑暗暗的按下了一些。 蓝忘机看着这里这么多的人,然后看向阿斯达说道:“都去歇息。不可随意外出。”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之后,马上就把族人们都送回了各自的帐篷之中,就连他父亲的话,他都没有这么听过。 族人们即使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之中,却还在惴惴不安,但是闻着帐篷中熟悉的气息,却也能够放松下心神。 蓝忘机他们则是在外面布了一个大阵,幸好这些个帐篷所离的都不远,布完了阵之后,他们才回到一开始的那个毡房之中,也就是被用作当了望台的那个。 魏无羡看着这三个小孩也都一个个的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样子便笑着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想什么呢?” 蓝景仪说道:“含光君都面色凝重了,我们怎么能不面色凝重呢。”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简直要笑倒在蓝忘机的身上,拍着蓝湛的手臂说着:“蓝湛,听到了吗?不要这么严肃啦,瞧你把这些孩子给吓的。”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之后,面上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下来。蓝景仪看到蓝忘机的脸色缓和了,当即便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可吓死我了,刚才我看到含光君的表情,简直以为我们要永远都留在这儿了。” 蓝思追已经放弃了好自己的小伙伴儿,让他不要乱说话,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自己的心里话,看到含光君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平静。 魏无羡看着这几个小孩的表情,一个个的都放松了些,笑着询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是仙门子弟,怎么还要看含光君的表情啊?再者含光君每天的表情都是一样的,你们怎么能够察觉出来他的变化,难道一个个的都会了读心术不成?”他倒是真有这个疑问,蓝湛的表情每天都差不多,他跟他天天在一起才能察觉出他的细微情感变化,这些个小孩是怎么能察觉出来的? 蓝景仪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看着含光君并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才顶着蓝思追和金凌惊奇的目光,才把魏无羡拉到了一边儿小声的说道:“我们看不出来含光君的表情,不过我们能感受得到含光君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周围的温度都会下降很多,就是穿着大氅都会冒冷气的那种。” 魏无羡听到这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蓝忘机对待他一直都是挺温煦的呀,当然除了情感过于激动的时候,那就有点热烈了,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冻着的时候,啊,也不是有一次确实是把自己冻坏了,就是遇到绵绵的那一次,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到了秋天,他还以为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突然起风了呢。 他这么想着想着便将目光投向了蓝忘机,蓝忘机现在还是面无表情的,不过他却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出来一丝窘迫,景仪自以为说话声小,但是却忘了修仙之人的耳聪目明。更何况是蓝忘机这般仙家魁首。自然更是听力敏锐,只怕是他小声说的,都被蓝忘机尽听入耳中了。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投向自己的目光,然后坐到了椅子上严肃的说道:“蓝景仪,私下议论长辈,家规三遍。” 魏无羡下意识地给蓝景仪求情,毕竟蓝景仪是为了给自己解惑,才当着蓝忘机的面说他的话的:“蓝湛,景仪这也不算是私下议论,这不是当着你的面呢吗,就别罚他了吧。”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又看着在魏无羡身后缩着的蓝景仪,道:“当面议论,罪加一等,再加一遍。” 蓝景仪低垂着脑袋看着魏无羡给他求情,没求成功,就低头领罚了,这事确实是他做错了,不应该议论长辈的,尤其是像含光君这种的仙门楷模。求情求得下来,那他就可以少费些笔墨,没求下来,他自愿领罚。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目光却不住瞟向蓝思追。看着蓝思追跟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眼上便弥漫上了笑意。四遍家规自己抄三遍,思追帮一遍,不过一个时辰便好了,毕竟自己可练出了双手抄家规的绝技呢,可以一次抄两份。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说道:“先休息,其他事情,明日再议。” 第35章 睡觉 虽然几个小辈还不愿意去休息,但是听到蓝忘机的话,一个个的也都答应了下来,然后他们便开始不知道该怎么睡了。 这并不像他们平日里在中原的时候有客栈可以住,能让他们住的只有这个毡房而已,原来就他们三个的时候可以在这个房里边随意的住,如今多了两个长辈,而且这两个长辈还是道侣的关系,他们三个就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注意到这个事情,魏无羡笑眯眯的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才和这三个小孩说道:“就像你们平时住的那样就行,不用管我们两个。”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蓝家一直都是长幼有序的,更何况这站房里面只有一张大榻,两张小几,金凌自己走到墙角的一张小几上坐着看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在那里不知所措便说道:“快过来呀,你们不是平时卯时就睡了吗?现在已经过了卯时了。” 蓝忘机看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夜猎在外,不必在意。”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小时候也不是没有住在一张床上过,只是两个半大的男孩在这张小几上还是有些憋屈了,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坐在小几上。 然后看着在毡房另一边的两个长辈蓝思追起身,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就要走到蓝忘机他们身边,把被子给他。 魏无羡自然是看着这几个小孩是想要把那张大床让给自己和蓝忘机,然后他们三个凑合凑合在那两张小几上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之后,便把蓝思追手里的那床被子接了过来,然后说道:“你们三个在床上睡,我和含光君睡这两个小几。” 蓝思追蓝景仪,还有金凌听到这话连忙摇头,就没有这么欺负长辈的,金凌说道:“你们住在大床上吧,我们三个把这两张小几拼起来也就够用了。” 魏无羡则是把金陵赶了下来,然后把那床被子放到小几上,插着腰和金凌说着:“又没有外人,你们三个去那张床上睡还能宽松些,两张小几,挤三个人,你们现在都是半大的孩子,要是谁半夜掉下去了,岂不是要吓我一跳。” 蓝景仪刚想说什么被魏无羡一瞪,便也不敢再说话了,蓝忘机站在魏无羡的身后,无声的支持着他的举动。 蓝思追看着两个长辈的举动,接受了长辈们的好意,金凌和蓝景仪看他已经接受了,便也只好从几上起身,被挪到了床上。 然后便是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蓝思追淡定的挪下了蓝景仪横在自己身上的腿,金凌压着自己头发的胳膊,并且把自己的腿从金凌的身上挪了下来,他们三个从来就没有挤在一个榻上睡过,没想到一个个的睡姿都不怎么太好啊。 然后一起身,又察觉到自己的衣角垫在了蓝景仪的屁股底下,小心翼翼的把衣服抽出来之后,便看到了在小几上挤成了一个人的两个前辈。 心里不受控制的想着:怪不得魏前辈说他们两个不会掉下去呢,原来魏前辈是压在含光君身上睡呀,小几上其实只有一个含光君。 蓝忘机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睁开浅琉璃色的眸子,看着蓝思追。 蓝思追下榻,向他行了一礼,刚想说话,蓝忘机便轻轻的摇了摇头。蓝思追点头,明白了蓝忘机的意思,不能吵醒魏前辈的好眠。 许是察觉到了,蓝忘机醒了,还有就是屋子里并没有令魏无羡心安的檀香,魏无羡不安的动了动,把蓝忘机缠得更紧了,蓝忘机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脊背。魏无羡这才咂么咂么嘴,继续在他颈窝睡了起来。 蓝忘机哄好了人之后,便把人放到了铺的软软的小几上。和蓝思追一起走出了毡房。 在这西北天亮的都要晚些,卯时天边还有几颗闪亮的星,天上还是带着暗夜的蓝,风沙刮了一夜,但是因为有防护罩的存在,风忽略了这一小块地方,但是却将自己携带的沙存放在了防护罩的边上堆起了浅浅的痕迹。 虽说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是已经有好些族人已经起来了,或是在做饭或是在拌草料,或者是在挤牛奶,都在忙碌着,看着他们二人都笑着打招呼。 蓝思追在这里住了两天,已经知道在哪里洗漱了,于是便带着蓝忘机到了井边,两个人洗漱完,蓝忘机另端了一盆水,蓝思追本来想代劳,蓝忘机却推脱不用,蓝思追这才满脸焦急的跟在蓝忘机的身后,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含光君在前面端着盆儿,他在后边空着手走,怎么着都有点不对劲儿啊。 回到毡房里,金凌和蓝景仪两个也已经醒了,正在床上躺着打哈欠。看着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端着盆儿,蓝思追在身后一脸焦急的走进来,动作都凝住了,然后慌乱的滚下榻。 蓝忘机将铜盆置在架子上,抬手制住了他们想要说的话,走到魏无羡的身边,看着他哼哼唧唧,要起不起的样子,用灵力将自己身上的凉意都去除了之后,才温柔地将人搂在了怀里,问道:“可要起来洗漱?” 在温暖的檀香的怀抱中,魏无羡仿佛回到了静室,胡乱地啄了蓝忘机几下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然后猛然想起来,他们这个屋里好像不止他们俩呀。 脖子向后扭去,只看到了三个小辈儿慌慌张张的背影,隐隐还能看到他们耳朵上的红色。魏无羡嘤的一声埋在了蓝忘机的怀里,闷闷的说道:“蓝湛,都怪你,我在他们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蓝忘机拢着人,道:“怪我,不会。” 魏无羡看着面前的人在他脸上又啄了一下,然后才从他的怀里出来,然后下了榻,用蓝忘机带回来的水洗漱,然后蓝忘机又给他扎了个马尾,等到都完事儿之后,蓝思追他们才一个人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刚才他们在外面一直注意着屋子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没声音了之后才进来的,一进来便看到魏无羡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个。 蓝思追他们将盘子放到那张桌子上,魏无羡才看清楚他们端的都是什么,思追端了五碗奶进来,还在冒着热气儿,景仪则是端了一盘子面食,一半是薄薄的小饼,一半则是像面团一样的东西,金凌则是端了一盘子的肉干。 然后蓝思追向他们介绍,薄的小饼是青稞饼,另一个则是糌粑,都是民族的传统美食,很好吃, 至于蓝思追端着的奶,他则是解释道:“本来萨卓大婶是要给我酥油茶的,但是我想着前辈可能是吃不惯,于是便管他们要了热的羊奶。”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说道:“我还没吃过这些呢。”然后就招呼大家快点吃,自己则是拿了一个青稞饼慢慢的嚼着。 第36章 喂狗 等到他们吃完饭出去的时候,阿斯达骑着马跟在羊群的后面,并且还有两只矫健的猎犬混在雪白的羊群之中。 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但是对于魏无羡来说却有些过于吓人了。手搭在蓝忘机的胳膊上,不住的抖着,偏偏还要在这些个小辈面前撑起长辈的仪态,即使心里想着要窜到蓝忘机的身上,却还在死死的遏制住自己嘴里的尖叫。 蓝忘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脊背,轻声开口:“已经走远了,不要怕。” 魏无羡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然而他头还没等点下去呢,突然传来了狗汪汪的叫声。 魏无羡简直要两眼一翻晕过去了,但是蓝忘机却捂住了他的耳朵,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心。 蓝思追和蓝景仪现在还不知道魏无羡怕狗的事,但是金凌确是知道的。 在观音庙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仙子一进来原来邪魅狂捐的魏无羡就会缩成一团,再加上后来舅舅曾经明里暗里的嘱咐过他不要把仙子带到魏无羡的身边,或者说有魏无羡的地方,就不能有仙子的存在,他当时为此还和舅舅大吵了一架,但是后来也就渐渐明白了。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魏无羡怕狗,很怕。 因此见他被狗的叫声都吓得不行,倒也没有心思去嘲笑他,反而是提步走到了那个正在叫的狗身边。 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狗叫唤的更厉害了,狗的主人也从毡房中走了出来,就看着提着见金灿灿的小公子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狗,仿佛下一秒就要手起刀落狗头落地了,马上说道:“狗是我们的伙伴,你就算是神的使者也不能杀了他,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 金凌虽然听不懂从这叽叽呱呱的说些什么,也不懂为什么就扯上了神明的事儿,但是看他着急的样子,就像是自家仙子要被人炖了一样,天涯同是养狗人,即使语言不通,自然是能够心灵相通的,马上就解释道:“他是不是饿了?你快给他喂点食,别让他叫了。” 若是原来的小金公子,他竟然会一脚过去把狗踹翻,然后拿剑逼着他的狗头,不让他叫,但是如今他是小金宗主,实在也不能像原来那般肆意了。 继任了宗主之后,他才明白魏无羡当初在金星雪浪之间和他说的那番话:当你长大的时候,你会发现想打的人更多,但是那个时候,你却不能打了。 确实是如此,当他还是小金公子的时候,他可以想掀摊就掀摊,想打人就打人,毕竟他身后有整个兰陵金士替自己兜底,有宠爱自己的小叔叔,还有舅舅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但是如今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金家的颜面。金家自从爆出了小叔叔和金光善的事情之后,他就知道金家要完了,而他要做的就是把一个大厦将颓的金家重新立起来。他又是一个少年宗主,那些个老油子们都不服自己,在仙门百家之中竟然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要不是舅舅提着紫电在金鳞台上走了一圈,宗主之位都不一定能落到自己身上呢,到时候自己这个嫡系的公子,恐怕就要查无此人了。 那族人看着这位金灿灿的小公子,只是来嘱托自己喂狗,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回到毡房里,取出了给狗子的饭,狗子吃上饭之后倒也不再汪汪的叫了。 金凌有着养仙子的经验,蹲下身看着狗子吃饭,然后和他说着:“你不要再叫了,你若是再吓着他的话,下次就不是我来了,就是那个连我家仙子都不敢招惹的仙君来了。” 兴许养了许多年的狗,确实是通人性的,金凌的语调又是难得的温柔,那狗子倒是停下了自己吃饭的嘴,呜呜的把脑袋往金凌的手底下送。 金凌捋了两把之后便松手了,如果自己再多摸摸的话,怕是回去的时候仙子就要和自己闹了。然后便站起身来,和那个族人点了点头又回到了蓝忘机他们的身边。 蓝景仪看到他回来了,便和他说着:“你去干什么了?” 金凌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颇为骄傲的说道:“去看了看仙子的同类。”他记得舅舅说过,不能让魏无羡看到狗,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狗的字样。 魏无羡自然是听出了金凌的言外之意。笑眯眯地往蓝忘机身上一挂,然后和蓝忘机咬耳朵:“金凌真的变了很多。”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师姐的温柔。当然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当初第一眼看到金凌的时候,只觉得他将他父亲的傲娇,还有他舅舅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他母亲的性子倒是半分都没有。如今倒是能在他身上看出他母亲的模样了。 蓝忘机抱着人,道:“总会成长的。” 他们站在这里欣赏了一会儿草原风光之后便见着阿斯达骑着马又将羊群赶了回来,等到羊都入了圈之后,阿斯达这才下马,一脸凝重的走到他们的身边。 身边自然还跟着刚才帮着他赶羊的那两只猎犬,蓝忘机不动声色的向前,目光却没有看着阿斯达,而是冰冷的看着那两只狗。 那两只狗感觉到了快要冻死人的目光之后,便呜咽着退下了奔回了老族长的毡房之中。阿斯达虽然不明白自家的两条狗是怎么了,但是现在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 没有了狗之后,魏无羡自然就能浪起来了,看着阿斯达便说道:“看你神色如此着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阿斯达听了之后便连忙点了点头,然后便被魏无羡他们请进毡房中说话。 一进毡房,阿斯达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本来以为昨天那个妖怪过来被你们二位打跑了,今天会消停一些,所以便带着自家的羊群去了牧场,但是一到牧场,羊群便开始哭泣,并且我还看到满山的牛,眼中也含着泪水,我们的牛是神的使者,他们会在预知到自己死亡的时候留下一滴眼泪,平时是不会流出眼泪的。如果他们都不吃新鲜的草,那么只凭这干料的话,他们是活不长的牛羊,是我们的命,如果他们活不下去的话,我们族人也会活不下去。” 魏无羡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眼眶都红了,便推给了他一杯温水,说道:“我们来到这儿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昨天只是第一次交手,我们对这里的事儿还不怎么太了解,昨天我听我们家的小辈说,有大巫给这群牛羊看过病,不知你能不能将大巫请过来,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阿斯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之后便出去请大巫了,魏无羡叹了一口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些有着广阔草原的,便只能靠着草原上的牛羊了,如今这牛羊却出了问题,倒是怪不得他们如此的着急。 只是如今他却也没有一丝头绪,他想着临出门时胡予安说的:草木无情人有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着,毡房的帘子又被人撩开了,阿斯达带着一个满身奇奇怪怪装饰的人进来。魏无羡能分辨出来他身上挂着的有狼牙,金银器,宝石珠子串成的链子,在他身上乱七八糟的挂着,虽然乱糟糟,却又有一些章法,脑袋上还插着一些羽毛,红红白白的颜料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绘出了一些奇怪的图案。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写着一些族群的大巫是比族长都要有权威的人,因为他们不只管着与天神沟通,还要给族人和牲畜看病,不仅见到了真的大巫,看他这一身打扮,确实是比族长要像族长多了。 大巫并没有对他们行礼,而是略点了一点头表示尊敬,魏无羡也表示理解,毕竟在这草原之上,大巫是与天神沟通的角色,没有人能让他们行礼的。 大巫跪坐在前面,阿斯达则是跪坐在大巫的斜后方。 第37章 大巫的爱是博爱 魏无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巫不自觉地挺起了身,每一个民族都有每一个民族的信仰,可以不信,但是也要给予尊重。 大巫看着魏无羡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让我来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她一开口魏无羡才发觉原来这位大巫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会说中原话的年轻女子,他并没有觉得女子就该柔弱之类的事情,毕竟在他认知里的女子就没有一个是柔弱的。 不管是他母亲藏色散人还是虞夫人,再或者是温情,没有一个是任人拿捏的,就连他师姐江厌离看着柔柔弱弱,却能够给年幼的他和江澄撑起一片天。 想到了江厌离魏无羡的眼神里不禁浮现了一抹怀念。然后便被阿斯达的话唤回了神儿。 阿斯达被大巫说中原话吓得震惊的说道:“大巫居然也会中原话呀。” 大巫转过头看了阿斯达一眼眼神之中满是嫌弃,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魏无羡他们。 魏无羡看着大巫的表情,嘴角上扬了一下,说着:“我们此番请大巫前来,是想询问一番,这草原上的牛羊究竟是怎么了。” 大巫点了点头,然后又语气充满了尊敬的说着:“昨天我见过你们,你们拥有神力,我自然是愿意为你们解惑,牛羊并没有怎么样,他们并没有疾病的存在,只是不爱吃新鲜的草。我作为部落的大巫,已经尽我所能,但却没有用。” 魏无羡点了点头,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中都传递出大巫掌握的肯定不只有这些。大巫说中原话比阿斯达给他们翻译可要直接多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大巫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魏无羡这才接着说道:“大巫可以沟通你们的神,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巫肯定也去问了神明的指示,那么神明可有给大巫什么提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却恍若无物,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大巫。 大巫则是生气的看着他,说道:“神明的指示,我又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外人,神谕不可外传,是我们部落向来的规矩,如果我做了这件事情,得到了神明的惩罚,失去了与神明沟通的能力。到时候如何护佑我们的族人?”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现在你们的牛羊已经出现了问题,你们的神明又没有给你明确的指示要帮着你们,如今你们的族人已经惶惶不安,你作为大巫,已经失职了,如果你将神谕告诉我们,我们这些个中原的神可以帮你们度过这次难关,或许你们的神还能高兴些呢。” 大巫是族群培养出来与天地沟通的女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将族人的安危放在第一,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便要聆听神的训示,而且他出生就是继任的大巫,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巧舌如簧的人,魏无羡的一通歪理邪说成功把这位年轻的大巫绕懵了。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大巫站起身庄重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如果以我不能再聆听神的指示为代价,能够护佑族群度过这一次难关,我自愿放弃成为神的使者,来帮助你们这些来自中原的神。” 魏无羡和蓝忘机见状也都站起了身,然后他们五个人便庄重地向大巫行了一礼,大巫不只是身份的象征,还代表这拥有的权利,它能够将自己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送出来,用来保护族人,确实是值得他们的尊敬,倒是阿斯达扯着大巫的衣角,愤怒的用着他们的语言说道:“乌雅娜!你是大巫,如果你失去了与神灵沟通的能力,那你就与寻常的女孩子没有两样,以后草原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你已经成为了大巫,你现在放弃了,值得吗?” 乌雅娜则是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牵着阿斯达的手说道:“亲爱的阿斯达,我们一同长大,你是未来的族长,于是我便立志要做好你的大巫,辅佐你将我们的族群发扬光大,但是我们的族群现在正在生死存亡之际,我又怎么可能,只顾着我的私心,前大巫曾经和我说过,大巫所拥有的是博爱,是爱着草原上的一切,一直都在按着他的说法做事,我爱这片草原,爱草原上的牛羊,爱草原上的族人,只是让我放弃大巫的能力,如果能够挽救我的所爱,那么我想我很值得。再说阿斯达,如果我成了普通的女孩子,那我可否有资格成你的新娘。” 阿斯达反手握住乌雅娜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乌雅娜却笑着说道:“我不会成为你的新娘,我会追随大巫的脚步,将一切奉献给草原,将一切都奉献给养育了我们的草原,我的灵魂将永远保护着我的族人,永远保护着我所爱的一切。”然后她便将她的手抽开了,看着魏无羡他们说道:“我曾经请过神的指示,神与我说:牛羊的数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这片草原所能承载的,每一株草都是有生命的,这片大地更是孕育了我们的母亲,但是如今他们在牛羊的口齿之间发出的哀鸣,震动了天地,引来了神兽,保护他们这些个生命,草原上呜呜的风声,与夜间传来的悲鸣,是草原与大地在哭,是神兽在为草木鸣不平。我是草原的大巫,这一切都是神对草原的惩罚对我们族人的惩罚。我作为族人,不可能去劝说我的子民,去放弃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我作为神使,不可能不心痛,孕育了我们的土地,发出声声哀嚎,我有罪,我怯懦无比,如今我将所有都告诉你们,外来的神啊,请帮助我们吧,请帮助我们的族人,也请帮助我们的家园。” 第38章 草木亦有真情在 听到了乌雅娜的话,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你们的,只是知道的东西太少,我们也不能仅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去对那邪祟喊打喊杀,若是你们一开始有些对不住他的地方,那么因果循环我们是管不了的。” 乌雅娜说道:“我也知道这一件事情,所以我将这件事烂在了心里,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没有你们的出现,乌雅娜将以灵魂祭奉这一片生我们的土地,以求得神明的宽恕。但是你们出现了,让我感受到了新的生机。” 金凌听到这话之后说道:“我们三个已经来这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呀。” 乌娅娜神色慈爱的看着他们:“实在是抱歉,因为你们的年轻,所以我不敢相信。” 金凌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蓝思追拉住了,蓝思追笑着说道:“我们确实年纪尚轻,大巫不信任我们也正常,不必抱歉。” 蓝景仪则是快速的问道:“大巫,您现在说了那些个神谕,难道真的就没有和神灵沟通的能力了吗?” 乌娅娜看着蓝景仪,笑着说道:“是啊,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神血在流失,如果你们能够帮助我们度过这一个灾难,我相信善良的天神会将能力还予我,让我继续庇护族群。” 她笑着笑着嘴角就溢出了血,和脸上红色的颜料混在了一起,但是她的嘴角还是带着笑,伸出手来,将嘴角的血抹了一下,然后看着蓝忘机他们说道:“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诸事拜托你们。” 她的眼皮微微合上,但还是挣扎的留出了一个缝隙看着蓝忘机他们答应了她的请求,这才满意的闭上了。而后便向边上倒去,阿斯达快速的接住了她软倒的身体。 大巫与神使的对话,他这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插进去的权利。这个时候他抱着乌雅娜的身躯,眼眶里流出一滴泪。平凡人没有触碰大巫的资格,他此刻已经是逾越了,但是他并不想将乌雅娜交出去。 乌雅娜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魏无羡吓了一跳,连忙让阿斯达将人抱到床榻上安置,蓝忘机看了蓝思追一眼,蓝思追便快步上传和乌雅娜与阿斯达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便探上了乌雅娜的脉:脉象平和,并无异状。 蓝思追告诉了众人之后,魏无羡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真的要去祭奉那什么天神了呢。” 阿斯达眼神眷恋的看着乌雅娜,听到魏无羡的话,则是起身说道:“前大巫说过,乌雅娜是神留在凡间的子嗣,身体里流淌着神的血液,是天生的大巫,族群的传统,不能向外人告知神的预言,否则将会被天神收取生命,许是因为神在保佑乌雅娜这个子嗣吧。留得她的性命,却收走了她的血脉。” 然后阿斯达又呜呜咽咽地说着:“乌雅娜已经告诉了你们一切,所以你们一定要帮我们不要让乌雅娜白白的奉献。” 魏无羡扶起了阿斯达,然后看着在床榻上躺着的邬雅娜说道:“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既然知道这里这些个怪事,究竟是因为什么,无外乎就是四个老生常谈的字:天灾人祸。 草原的神明不满意草原的族群因为追求钱财而肆意的糟蹋草原上的生灵,神爱万物自然也是爱着草原上一棵棵柔嫩的草,虽然对这里来说已经步入了冬天,但是草原上枯黄的草茎也是羊群的食物,羊群不满意,这些个在地皮上的草茎,自然就会去挖那些个在地皮下的草根。草根没了,明年如何还会有牧草的出现。如果草没了,那么草原为什么要叫草原,草原上的神又能管着什么呢? 正在此时,天外来物,草原的神以为是给他们的惩戒,自然是会放纵并且这位天外来物,并没有杀人只是放大了草原的悲伤,他的哭泣声是对生灵的悲戚,极大地触动了草原上的神,与草原上的万物。这或许就是胡予安话中所说的草木无情人有情吧。 当年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如今看来他的见识果然是短了,草木亦是有情在。 只是他们不能知道这诡异的天外来物是什么,若是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的话,也好定下来缉拿他的方法。 如果他是对人类亦或者是什么东西吃有生命的东西而难过的,那么自己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引他出来。 蓝忘机看着原本在冥思苦想的人,突然眼神一亮便知道他有了想法,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丝骄傲,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与魏婴在一起夜猎果然是舒服极了,怪不得这些个小辈都喜欢与他在一起,他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这古灵精怪,风流肆意的少年,自然是极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魏无羡并不知道蓝忘机的心里在想什么,而是向阿斯达借用了几只老羊,并且从蓝忘机的怀里拿出了钱袋,找出了一块银子,然后扔给了阿斯达说道::“这几只羊回来的时候,可能都没有命在了,我先和你买下来,也不能让你们吃亏。” 阿斯达看着手中的银子,急忙推脱:“舍不得,使不得,草原上的牛羊最多,哪里能让帮我们的破费呢。” 魏无羡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们请我们除祟不也是付了钱的嘛。” 他在来这儿的第一天,蓝思追他们就颇不好意思的和自己说过了,他们来请他们帮忙的时候,还带了三件做工精美的银器,当做除祟的费用。然后他们三个便把那三件东西都放到了自己的跟前,让自己挑喜欢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拿小孩的东西啊,自然是让他们又都收起来了。 当时他还感慨过,都说草原这边的百姓生活困苦,没想到他们随手便是精巧的物件。 他这么一说,阿斯达便不好意思再把钱收回来了,只是心里暗暗的想着一定要再请老铁匠多打几份银器,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送给他们。 他要回去牵羊,乌雅娜留在这里好像也不合适,自己如果将乌雅娜抱回去的话,必然会引起族群的恐慌,毕竟现在族人们就如同惊弓之鸟,大巫存在能让他们心里定神,若是大巫都出了事情,恐怕他们就都要乱了。 当他将这个事告诉魏无羡他们之后,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就是这事儿啊,那又有何难。” 而后便抬手画了个从令符,他这个符咒原本是用来捉弄人玩的,没想到倒是这时候用上了。 乌雅娜被贴上从令符之后,魏无羡让他站起,乌雅娜便顺从地站了起来,只是眼睛并没有睁开,嘴角的血液也还在,蓝思追本来想用帕子给他擦一擦,但是自己的帕子已经脏的不能看了,今天早上刚洗了,还没干呢 ,于是便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两位:“景仪,金宗主,你们还有干净的帕子吗?给大巫擦一擦,省得族人看到了他嘴角的血害怕。” 蓝景仪摇了摇头,金凌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浅金色绣牡丹的帕子,递给了蓝思追:“我的这个还干净着,给她用吧。” 蓝思追接过来之后便递给了阿斯达,他虽然听不懂阿斯达和乌雅娜之前说的话,但是他能够看出来阿斯达和乌雅娜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就像是含光君和魏前辈一样,想必应该是不愿意让自己上手的。 阿斯达道了谢,然后仔细的给乌雅娜擦干净了脸,脸上涂的那些个红红白白的东西也都被擦掉了,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乌雅娜长得很可爱温柔,只是脸上画的那些个东西,让她看着颇为神秘凛然不敢让人直视。 第39章 烤羊喽 看着他们把乌雅娜收拾好了之后,魏无羡再次凝神掐诀,然后命令乌雅娜跟着阿斯达,回到了自己的毡房之中。 现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大巫的毡房最安全,因为族人们不会轻易去寻找大巫。 阿斯达将乌雅娜送回去了之后,便去羊圈里挑了三只老羊,又给魏无羡送回来。 然后将那三只羊拴在毡房前面的木桩上,魏无羡便让他回去了,而这三只老羊则因为离开了羊群,颇有些不安的一直在咩咩的叫。 金凌听着外面的羊叫,烦躁的问着魏无羡:“师叔你要干什么呀?整这三只羊在这里,叫唤的人头疼。” 魏无羡则是转着笛子笑眯眯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可以猜一猜嘛。”然后又看着在自己身旁的蓝忘机,问道:“蓝湛,你知不知道我是想要干什么呀?” 蓝忘机淡定的点了点头,高兴的魏无羡一下子就亲在了他的雪白的脸上,面前的三个小孩看着他们如此亲密,都不由得红了脸。魏无羡亲完人之后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然后又看着几个小孩说道:“干什么,干什么啊?一个个的都把头低下去了,快点想,我要在三只羊干什么?谁先想出来了,可是有奖励的。” 金凌红着脸说道:“你就不能注意一下吗?还有我们在呢。” 魏无羡则是哈哈的笑着说:“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纯情的吗?若是日后夜夜的时候碰到了比这更加亲密的,那你们该怎么办,一个个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剑都要端不稳了吧。” 金凌愤愤的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冷哼一声,垂下了手,不再说话,心里则是想: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去找春宫图来看,下次……下次再看到他们这样,自己一定不会红脸了。 为了防止魏无羡把小孩逗得狠了,再说出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蓝忘机伸手覆住了魏无羡的手:“不可胡闹。” 魏无羡这才鼓了鼓嘴坐在椅子上,一脸睥睨天下的看着他们:“快点告诉我,外面羊叫的这么惨,我都迫不及待的想把他们吃了。” 蓝景仪听到他的话,脑袋里的弦一下子就绷直了,大喊着说道:“我知道了,魏前辈,你是不是想和上次在状元镇那样,用烤羊的香味把那个妖怪给引出来。” 蓝思追听到这话则是和蓝景仪说着:“怎么可能啊,景仪,上次胡公子是特别喜欢烧鸡,所以才能用烧鸡把他引出来的,这次的不是说是个神兽吗?怎么能用香味把它引出来呢?更何况咱们也不为他们特意做羊的法子。” 景仪却是不听思追的话,而是扑到了魏无羡的身边说道:“前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魏无羡用笛子敲了敲手心,然后说道:“说对了一半,还差一半。” 蓝忘机在旁边点头,景仪最像魏婴,能够猜出魏婴的几分想法却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的脑子里总是天马行空的。自己能够猜出来,魏婴是想用杀活物的法子来吸引那个妖兽,不过是因为对他足够熟悉罢了。 听到魏无羡说他对了一半,蓝景仪足够得瑟了,拍拍衣摆站起身,十分骄傲的在金凌和思追面前来回的走。 金凌被他晃的眼睛疼,还有外面的羊一直都在中气十足的叫唤,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膀:“让你猜对了一半,你不没全猜对吗?别在这晃了,晃的我头疼。” 蓝思追看着蓝景仪就要开口怼小金宗主了,连忙把蓝景仪拉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金凌,金凌看着这一张笑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哼了一声,抱着剑转过了头。 因有蓝景仪一半猜对的在里面,蓝思追又时常跟着魏无羡他们在外面,自然很快的就知道了魏无羡的想法,他刚想说出来,但是又看着金凌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于是便说道:“草原上的草都已经枯了,也不是活物,没想到这个邪祟这么能共情呢。” 魏无羡自然是听到了蓝思追的话,抬起头便看到蓝思追灵动的眼眸,只好无奈的笑了笑,金凌听到之后,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兴奋地和魏无羡说道:“你是想通过杀羊来引那个东西出来。” 魏无羡自然是鼓掌笑眯眯的夸奖他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蓝景仪则是在一旁懊恼自己,怎么就想着吃了?一定是因为烤全羊太好吃了的缘故,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吃货。 金凌也不是傻子,他自己听到蓝思追的话很快的想到了答案,想到这些的蓝思追用,哪里能不知道答案呢?不过是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而已。 没想到蓝思追这个人还挺好的嘛。于是他便别扭的和蓝思追说道:“谢谢你。” 蓝思追则是摇着头摆摆手笑着说:“小金宗主谢我干什么?是小金宗主自己想到的。” 金凌听到他的话则是说道:“你管什么,我想谢谢你,自然就谢谢你了。” 蓝思追便笑着盛下了他的这个情。 魏无羡则是拍拍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很厉害,景仪率先说出了一半的答案,而且还联想到了上次在状元镇上的事儿,有联想是好的,只是也要稍微有些变通,然后是金凌,说对了我的想法,不愧是小金宗主,果然是聪明的很。”说到这里,魏无羡停了一下,看着蓝思追说道:“思追这次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你提示了金凌,也应该有所嘉奖。” 说完之后,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两个刻着素雅云纹,还有一个刻着金星雪浪的坠子,放到他们面前说道:“这本来是想要中秋节给你们的,只是那时候没做出来,如今给你们补上,上面可是夷陵老祖亲画的平安符,你们时常夜猎在外,这个就给你们,保佑你们事事平安吧。” 听到他这么说,三个人便向他行了一礼,高兴的戴在了身上。 魏无羡看着三个小朋友高兴的样子,便也笑了,他重回于是除了与蓝湛能够长相厮守之外,剩下的便觉得遇到这些个小孩最为开心,尤其是这三个,思追是当年的阿苑,他的存在说明自己上辈子所做的事情也是有回报的,并非是无用功,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金凌是师姐的孩子,不管从哪边说自己对他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感,毕竟他的父亲母亲的死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对景仪的喜爱则是最干净纯粹的,不是为了庞的,只是因为他看景仪这孩子十分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但是又比自己幸运很多,飞羊口快喜爱笑闹又是非分明,是四千条家规的约束下也改不了的跳脱,这种性子可太对自己的胃口了。 他总有隐隐的一种感觉,未来云深不知处的家规会变成五千条,毕竟自己求学的时候还是三千条家规,剩下多增的那一千来条曾有人笑言,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可学魏婴,若是家规真的变成五千条的话,那恐怕总结起来也只有一句话:不可学景仪。 小孩们都猜出来自己的想法了,那他再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便自己出门牵了那三头羊,然后又借了两匹马,然后又让小孩们在这里看着这些个族人,他和蓝忘机则是翻身上马,牵着那三只羊,便到了远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放血,剥皮,烤羊喽。 他们两个一白衣一黑衫骑在马上,周边是湛蓝的天,与微黄的草,相得益彰,神仙眷侣。 蓝景仪不住的感叹着:“平时见魏前辈骑驴骑惯了,这一骑马,倒觉得魏前辈果然是世家公子丰神俊朗。” 金凌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他上辈子的样貌才是风神俊朗,如今我这位玄羽叔叔的样貌,只能算得上是俊俏罢了,比他前世遥不可及的很。” 蓝景仪听到之后便说着:“你见过啊,就在这里和我说。” 没想到金凌点了点头说道:“见到啊,我在我舅舅的房里见到过。” 莲花坞里没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连江澄的房间他都随意出入,小时候更是很多时候就在那里睡了,自然是知道舅舅的房间里面有很多画,大多数都是后来自己缠着舅舅要母亲的时候,舅舅提笔画的,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莲花坞没毁之前的画,被舅舅封在一个箱子里,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偷偷打开看过,有两张是母亲舅舅的,也有母亲舅舅还有前世的魏无羡的,更是有外祖,外祖母的,有单人的也有两三人的,最多的一个则是有十多个人。 自己曾经问过魏无羡长什么样子,但是舅舅却从来不告诉自己,自己也曾经问过画里那位黑衣的公子是不是就是魏无羡,舅舅也没有明确回答过自己。 直到观音庙之后,自己继任家主,宗主之位坐的不稳的,自然也是要回莲花坞去找舅舅抱怨一下,恰逢舅舅喝醉了,就指着画中人和自己说:“你认好了,这个是你师叔姓魏名婴字无羡,他回来了,但是样貌却不一样了,你也要记住他这个样子,不许忘了,听见了吗?” 第40章 宰羊 听到他的话,蓝景仪倒是不说话了,卫前辈和江宗主本来就是师兄弟,金凌能在江宗主的房间里找到魏前辈的画像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蓝思追,眼里也是怀着一抹怀念,明明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从小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魏前辈前辈子死的时候才四五岁,思追上哪儿能见着他去? 虽说温宁一直护佑着他们,并且和思追的关系很好,蓝景仪这个心大的,也一直认为是温宁是个自来熟,就像是当初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温宁说思追和他的一个堂兄长得特别像。他心里想着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温宁才对思追特别亲近吧。 这些个孩子在这里讨论魏无羡的事情,魏无羡可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身旁这个一白若雪的仙君骑着骏马格外的好看,他记忆之中蓝忘机骑马的时候很少,毕竟修仙之人大多数都是御剑的,他能想起来的就是在百凤山围猎的时候,各家骑阵入场,蓝忘机肯定是里面最俊俏的那个,要不然也不会招来如雨一般的花朵。 也不会让自己突然起了心思,从后面掷了他一朵花,只是可惜忘了是什么花的,然后就被蓝忘机抓住了,他那时候真傻呀,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动? 魏无羡的马术也很好,毕竟不能御剑之后,他只能靠骑马来代替脚力了,在马上能做各种的动作,一开始是为了吸引小姑娘的目光,后来则是为了保命,毕竟明枪暗箭,他骑着马儿,目标实在是太大。 他和蓝忘机两个也不快马奔驰,而是慢悠悠的溜着,毕竟还要带着那三只羊呢。 魏无羡在马上弯腰伸手在地上拽了一朵小花,虽说现在草都已经枯黄了,但也有着零星的绿意,这朵花更是难得的坚强,能够在这风沙肆虐,并且气候多变的草原中活到现在。 魏无羡轻轻抚了一下柔嫩的花瓣,然后看着和自己并驾齐驱的蓝忘机,笑着喊道:“蓝湛,看我!” 蓝忘机的目光投了过来,魏无羡连忙把花儿放到蓝忘机的眼前,一脸神采飞扬地说着:“鲜花赠美人 ,我看此花与含光君甚配。” 蓝忘机松开握住缰绳的手接过了那一朵小花,然后将花放在自己的心口:“魏君所赠,不胜荣幸。” 这句话他在十几年前就想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魏无羡总是喜欢给他送花,不只是百凤山围猎上那一朵娇嫩的花,在云梦街头,派遣那些个女鬼来向自己掷花,最后在自己鬓边落下一只芍药,还有就是在藏书阁的时候,他画了一幅自己的人像,但最后还是在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花,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不管哪一次魏无羡送自己的都是一朵粉芍。 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芍药的意思,不过按照魏婴的习惯,大概是不知道的,自己就是在这个木头的不知不觉勾引中动的心。 魏无羡有心想和蓝忘机。说些什么但是周朝虽美景如画,但也有那煞风景的羊叫声,听着羊不安的叫唤,魏无羡有什么心思,也都歇了下去。 利落的翻身下马,看着那三只羊,用笛子指他们说道:“叫什么叫,叫什么叫,现在小爷就让你们不用叫了。”佯装生气,训了这几个羊一声之后,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随便,日头落在光滑的剑身上,反射出的光照在羊的脸上,偏偏他们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还在那里咩咩的叫唤。 魏无羡拿着随便也就是在那空比划,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平日里也就是烤个野鸡烤个兔子之类的,自从知道了兔子是含光君的心尖宠,他还少了烤兔子的这个事儿。 平日里都是在树林里找一个棍一戳,然后生火变能烤了,昨天他看着他们烤羊,可是用了那么大一堆火,用了那么长的东西才给烤明白的,自己只带了羊出来,却忘了工具了,真是失策的很。 看着魏无羡在这里垂头丧气,蓝忘机走到他的身后,然后把随便替他收起来,关切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就委委屈屈的说道:“以前烤的都是小东西,这个这么大,没法弄了。” 蓝忘机先是看了魏无羡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三只羊上,思考了一阵之后,便从自己的乾坤袋往外掏东西。 魏无羡因为烤不上羊而产生的失落,都快把自己淹没了。他是想用这个法子来引那个东西出来,也是确实的想吃。如今材料都全了,但是吃不到嘴。只能无奈的看着蓝忘机往外掏东西,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嘴合不上了。 蓝忘机从乾坤袋中掏出来调料的时候,他没有惊讶,毕竟自己和他在外依恋的时候,总是想在山里打点野味吃,但是偏偏又记性不好,蓝忘机,便帮他准备着调料,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是当他看到蓝忘机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口锅的时候,他的下巴简直要砸到脚上了。 然后他又看着蓝忘机,拿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 菜刀。 甚至连薄的案板都有。 “……” 魏无羡看着他越掏越离谱,赶紧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生怕含光君的形象在这里就一败涂地了,索性再拿出来最后一个锅铲之后终于他不往自己袖子里找东西了。 魏无羡捂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小心脏,说着:“蓝湛,你的乾坤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蓝忘机却只说了一句:“西北饮食不便。”魏无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蓝湛害怕自己吃不惯西北地区的食物,所以才特意带了这一些个家伙来,是怕自己吃不饱,想要给自己开小灶呢。 蓝湛对自己的爱从来不表达在言语之中,而是多在行动之上,魏无羡看着这一堆十分不符合仙家子弟的东西,他怎么办越来越爱蓝湛了,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多爱蓝湛一分,喜欢太轻,唯有爱能够表达自己的心。 魏无羡找了几块石头和木棍子,把锅架了起来,并且在底下弄出一个简易的灶,又将火符扔到灶里,他虽不会做饭,但是这些个手上的活计他倒是能做得很好。 等到杀羊的时候,他发现蓝湛犯了难,毕竟寻常蓝湛帮自己做饭的时候,食材都是已经准备好的,自己只需要切一切或者怎么样一下便能够用了,还没有见过如此新鲜还在咩咩叫的食材呢。 魏无羡也不愿意让他一身白衣染血,于是自己便接了杀羊的活,随便跟了他那么多年,伤过人,除过祟, 宰过鸡,杀过兔,切过瓜,挖过土,如今倒是还要再加上一样了。 收拾过羊的灵剑,恐怕随便也是头一份了,就像是避尘收拾过自己一样…… 第41章 小绿茶驺虞 魏无羡手起剑落,一只老羊便已被封了喉,吓得另两只羊咩咩地想要跑开,但是因为被绳子拴着,只能瑟瑟发抖的在边上等死。 蓝忘机在一旁刷锅起油,他已经想好怎么做这只羊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虽然说是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儿,但也看到了天边猛然压近的一片乌云,还真被引来了。 魏无羡手上动作不停快速的把羊都处理好了,幸好他曾经看过杀猪的,依葫芦画瓢倒也把羊处理的差不多,除了羊肉,剩下的东西他还给包了起来,不能浪费粮食,尤其是这么多的肉。 蓝忘机接过他处理好的肉加肉下锅,然后又倒进去了半锅的水,出来的时候特意给魏婴准备的水,如今倒是用在了炖羊上。 炖羊的时间慢,至少得一个时辰,魏无羡又往灶底下扔了两张火符,让它慢慢的炖着,蓝忘机则是给这个简易的灶台设下了灵力罩。魏婴想要喝羊汤,可不能被人弄撒了去。 他们慢条斯理地弄完了这些个事情之后,天边压境的乌云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并且又寡起了狂风,在这狂风之中,隐隐含着悲戚的虎啸之声。 蓝忘机持剑而立,魏无羡唇边横笛。 蓝忘机身上缠绕着蓝色的灵流,魏无羡身边则是有黑红色的怨气在打转,都说灵怨不两立,但是他们两个如今背对而立。灵气与怨气和谐的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心灵相通,互相相信。 那乌云赶到他们的头上之后,便落下了淅淅沥沥的雨,然后有一个带着隐隐虎啸的哭声问道:“你们不是草原的人,为什么要来祸害草原的生灵?” 蓝忘机赶在雨之前,给两个人快速套了灵力罩,魏无羡捏着笛子,听到他的问题后说道:“你也不是草原的人,为什么要为他们而哭?”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外面的雨不是雨,而是这个哭包的泪。 那声音十分委屈地说:“我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每一条生命的逝去,都会在这世间留下一丝声音,我送他们伤心泪,让他们度过黄泉路。” 魏无羡一头黑线的说道:“那你眼皮子挺浅的,这么爱哭,不怕哭瞎了吗?” 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那声音倒是喊了起来,能在语气中感受到他的骄傲:“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神兽,怎么可能因为哭两顿就瞎了,我就是连哭两天两夜都没事儿的。” 魏无羡决定顺着毛说话,毕竟他都喊自己是神兽了,自己如果在戗毛说的话,再给这神兽逼急眼了:“那你就哭去呗,来这找我们干嘛?我们饿了,在这里炖个羊都不行吗?” 那声音委委屈屈地说道:“你们炖的好香啊,我也饿了,可是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我一想到他原来是活生生的生命, 便觉得吃不下去。” 蓝忘机做菜颇有章法,如今被小火慢慢地煨着的羊汤已经飘出了一丝香味儿,把在黑雾中隐藏着的神兽勾引的不行。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继续和他理论的,毕竟能不动手就别动手,虽然韩光君被称为修仙界第一人,但是合着神兽对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蓝湛受伤,只能耐着性子和这神兽周旋:“那你就不想呗,想吃就吃,你饿了不吃他们等着什么呢?等着把自己饿死呢?” 那声音继续说道:“不可,不可,我从不吃非自然死亡之物。” 魏无羡觉得自己挺轴的,但是他就没有见过比他还轴的,这个神兽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不知变通,这也太善良了,显得自己都和个恶人似的。虽说他夷陵老祖的名号不好,但也不至于这么衬托呀。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着不和傻子计较,然后才柔声说道:“这样吧,你别藏着了,出来咱们面谈。” 那神兽倒是挺好说话的,当即便把乌云收了,然后魏无羡便看着自己面前虎躯猊首,白毛黑纹,有着大长尾巴的神兽。一看就是个食肉动物……结果长着一颗易碎的心。 魏无羡已经没有办法吐槽了,他长成这样,没把自己饿死,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些个小动物见着他这个样貌之后,便已经被吓死了。 魏无羡看着他那长满獠牙的大嘴,张嘴却发出了糯叽叽的声音:“这就是我的样貌,我怕吓到你,不过看你的样子你是没害怕的呀。” 魏无羡心说还真是谢谢你了,他这副样子可比黑云压城那一阵压迫感少多了。 魏无羡看着他说道:“你说你不吃非自然死亡之物,那你都吃什么呢?” 那神兽许是真的饿了,用大爪子在草里挖了又挖,挖出一个彻底枯黄的草,但是还挺完整,虽说叶子卷的像个棍儿似的,一动简直都要成渣渣,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说道:“我吃这种的。” 魏无羡没想到他长了一副食肉动物的脸却吃草,而且他实在没看出来那根草和别的草有什么不一样,便无奈地从地上薅起来一根草,说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看着他嚎头的动作,那张大兽的眼睛突然就泪水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的说道:“他还有一天的寿命,你怎么就把他给杀了呀。” 魏无羡看着手里这根儿,自己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僵硬着脑袋看着神兽说道:“你能看出来他还有一天的寿命?” 神兽点了点头,然后最终还是落了两滴泪,哭唧唧的用自己巨大的兽爪捧着魏无羡因为僵硬而掉落的草,说道:“是啊,他还有十个时辰了,等到十个时辰之后我就可以吃它了。” 魏无羡无语,最后还是僵硬的问着:“你看看我还有多少寿命?” 那神兽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杀草的,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才说道:“看不出来,不过若是我十几年前见你,你就能是我的食物了,如今你的命已经被续上了,我都吃不了了,也看不出来还剩多少。不过好像原来我也吃不了你,你死过一次,但是寿数未尽,若是我那个时候吃了你的话,会坏肚子的。” 他为草伤心地落了两滴泪之后,便将他抛在了脑后,然后好奇地打量着魏无羡,优化成人形是一个白发飘飘的小孩,脑袋上还顶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看着魏无羡说道:“你的命真的好奇怪呀,命不该绝的时候死了,有人给你送了一个身体,虽然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能知道你的魂命数未到,身体寿数未尽,你就像个拼凑成的,但偏偏又没有让我下嘴的地方。”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心疼的眼神,也不想回忆自己被蚕食的痛苦,于是便和神兽说道:“咱们也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神兽听到他的问题之后,便特别自豪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驺虞,白泽大人说我是仁兽,见者吉祥如意,现世天下太平。” 魏无羡听到他的介绍之后,撇了撇嘴说道:“看见你之后,我吉祥如意不如意,还是等以后再说,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把这边搅的个不得安宁,难道你不知道吗?” 驺虞听到魏无羡的话之后,马上就喜子捧心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好多牲畜在这里与命,好多草木在这里,寿数还没到呢便已经死于非命。所以我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并不知道把外面叫的天翻地覆的。” 蓝忘机看着他哭,然后又看着魏婴着急的哄着这个小孩,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毕竟我们的含光君可不知道什么叫做‘茶香四溢’。 第42章 哭包羡 魏无羡害怕自家这个爱呷醋的含光君,看见他这么亲近这个小兽儿吃醋,然后又要折腾自己。 安慰了两句之后,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还是哭个不停,他也没有耐心了。 驺虞心似纯澈,看不懂魏无羡的不愿意抱着他的袖子继续哭,魏无羡抽了两次没抽出来,驺虞的泪珠却落在了他的手上。 魏无羡感觉手上这一滴清凉的泪就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蓝忘机见状,眉头一挑上前便把魏无羡的袖子给扯了出来,然后拿帕子细细的擦着魏无羡的手。 驺虞看他们两个这么嫌弃他,便在一旁欲哭不哭的,但还是怯怯的说着:“我的眼泪……” 话还没说完,蓝忘机的眼神飘过来之后,他就不敢说话了,这个人的眼神真吓人,简直要把自己给冻上了。他本来是想告诉他们,他的眼泪有一个功效,就是谁沾上谁就会一直哭…… 而且还没有解决的法子哭三天两日的也有可能,哭十天半个月的也有可能,就算是哭一年半载呢呢,只要眼睛没瞎也能……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吃醋了,刚想说话,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然后蓝忘机则是不住的心慌,眉头微皱,一张如霜似雪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还有一些自责,道:“我没控制好手力。” 魏无羡摇摇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到了脸上濡湿的痕迹,啊,自己哭了? 可是他明明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哭,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像女孩子似的嘤嘤的哭也着实有些不好看呢。 蓝忘机满眼心疼的拿帕子替他擦着泪,但是泪却越擦越多,魏无羡依旧是一副愣愣的样子,让蓝忘机觉得难道是自己刚才语气……不对呀,自己也没有说话,难道是自己的动作太粗鲁了,碰疼了他,还是怎么着了? 魏无羡不住的流泪,眼神看到了欲言又止的驺虞,他直觉自己变成这副样子,一定和这神兽有关系,于是便抽噎着指着驺虞,声音又湿又糯的说道:“蓝湛,你快问他,我到底是怎么了。” 蓝忘机一开始被魏无羡哭得慌了神,听到他这么说,马上抽出笔尘,指着驺虞的脖子,冷硬的说道:“魏婴如何?” 驺虞被指着,也不恼怒,睁着一双红彤彤湿漉漉的眼睛说道:“我的眼泪,就有这个功效,刚才不小心蹭到他手上了。” 魏无羡听了之后,眼中的泪流的更欢了,他说他怎么哭起来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儿啊。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之后继续说道:“何解?” 驺虞不明白这人的话为什么就能这么少?幸好自己听得懂人话,能够听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对于自己把眼泪蹭到魏无羡的身上,这件事他也有一点点的愧疚, 于是摇摇头说道:“无解。”然后看着再次向自己逼近的剑锋,干脆的一扬脖子说道:“你就算是把我杀了也没有法子这千百年来中国,我眼泪的不计其数,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解决的法子。只有一样等到功效过去了就好了,更何况哭一哭也好,这样的话也能排出身体里的复杂情绪,我能看出来他经历了很多,那既然经历的多,他心里压抑的东西也多,既然如此的话,倒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哭几天。 把压在心里的那些个破事儿都哭出来不就好了吗?”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是心里却总是记着很多事情,他主动去问魏婴也不会和自己说,反而是三言两语的便把自己糊弄了过去,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他虽然知道魏婴心有御姐,但却不知如何能解,经此一番或许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吧,他就算是不和自己说,把这些个事儿都哭出来也是好的。 因此便收了剑锋,那神兽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轻易的引颈受戮,面前的这位又不是自己三招两试便能够打败的,舍不得要和他大战一场,到那时还摧残的生灵无数,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蓝忘机收了剑之后,就开始认真的给魏无羡擦眼泪,哭也是一个力气活,他现在就是越哭越饿,尤其边上还有那个羊汤鲜美的味道传过来,魏无羡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因为这神兽的眼泪而哭,还是被馋哭的了。 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泪眼朦胧的说道:“二哥哥,我饿了。” 蓝湛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自己的腹中也有了些饥饿感,早上在毡房中用过早膳之后,现在都已经要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魏婴又一直在哭,怪不得会饿呢。 蓝忘机的心里闪过一丝懊恼,然后看了驺虞一眼,见他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是抽着鼻子闻空气中的味道,这才去掀开了盖子,当它鲜美的味道瞬间就扑了出来,魏无羡险些被勾的泪水从嘴角里流出,眼巴巴的看着大锅,蓝忘机便先给他盛了一碗,让他抱着喝一会儿。 驺虞在那边直咽唾沫,他们一族的属性是不吃非自然死亡的生物,但是自然死亡的生物极少,所幸他什么都吃,这才把自己养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但是那些个自然死亡的味道都不怎么好,他虽然也馋面前的这些个美味,没有法子,他只好在这草原上扒拉那些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草,然后就着羊汤的味道,嚼草。 魏无羡哭的不能自已,吃东西蓝忘机,都怕他突然呛到,魏无羡自然也是明白这件事情,于是便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至于锅中的那些个肉,他却是不敢吃的。 蓝忘机便给他都撕碎成了小块,虽然没有口腔中塞满了肉的那种快感,但是魏无羡好歹是能吃上肉了。 魏无羡自己一边哭一边吃,还不忘招呼蓝忘机也吃点儿,蓝忘机轻轻的摇了摇头,伺候完魏无羡吃饭之后,才三下五除二的把剩下的给吃了,动作迅捷的很,但是却又飘逸优雅,魏无羡在边儿上哭着欣赏含光君优雅的吃相。 吃完了饭之后,魏无羡便哭着坐在草地上,然后目光看着在一边继续啃草的驺虞,他现在满满的少年感,一点儿也没有受体时候的威武雄壮,在这可怜巴巴的吃草,看的人心里还有些不忍。 第43章 无父无母,天生地长,并无姓氏 魏无羡主动说道:“你要是吃了不是自然死亡的,那会怎么样?会危及你的生命吗?” 驺虞嘴里还剩下半棵草,嚼了嚼吞下去,然后说道:“那倒也不会,只是会让我难受一阵子罢了,我们毕竟是天生地长的,老天也不愿意收我们。” 魏无羡轻轻的点了点头,泪水还是不住地往下流,蓝忘机在一旁拿帕子给他不住的擦着脸,幸亏他带了两个帕子,不过现在两个帕子都已经被浸湿了。 西北的风沙大,脸上不注意便会沾一些个沙尘,一擦眼泪,那些个沙尘便会在魏无羡的脸上滚一圈儿,魏无羡的脸颊都有了一些红肿,而且要是抹药的话,很快又会被眼泪冲走也不会起太大的作用。 蓝忘机站起身也把魏无羡拉了起来,说道:“现在回去。” 魏无羡顺从地站起身,但是却握了握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驺虞身上:“你会跟我们走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想扬起笑脸,但是脸上的泪还在哗哗的流着,话语中也带着浓浓的哭腔,看样子倒像是在哭着哀求。 驺虞看着他的样子,胸腔里震动的那一颗博爱之心,让他顺从地说出了跟着魏无羡他们回去的答案。 魏无羡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哭着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映在了驺虞的眼底,他从出生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族群不能吃那些个看着就很好吃的食物,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违反族训,但是他却没有吃出来好吃的样子,反而是越吃越难受,越吃越心痛,等到他渐渐大了,能够感受到世间万物的心,能够感受到生灵蓬勃的力量,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族人们宁可自己饿着,也不愿意去动那些个新鲜美味的吃食。 后来他结交了白泽先生,至于为什么要叫他先生呢?是因为白泽先生很聪明,很睿智,也很博学,按照人族的叫法,对于博学的人就是要叫做先生的。 白泽先生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给他命名,他一直都不懂白泽先生为什么会允许低贱的人类给他这种神兽给予名号?,不过先生愿意,那他们这些个做好朋友的做学生的也不好多说。 再之后就是那个人请了八荒笔,请白泽先生提注,又取了山海图,请白泽先生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习性长相都标注在了山海图上。 白泽先生明白,他们这些个神兽存在世上会给人类带来很大的困扰,于是便也自请入封,只是他毕竟是提笔人,与他们不同,并没有封印在薄薄的一张纸上,再之后就是先生醉酒,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落在了这草原之上,听着天地间呜呜的悲鸣,看着草原上无数生灵的陨落。 直到他遇到了面前的这两个人,他们好像不懂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瑞兽,也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有见过白泽亲笔题写的山海图。 他看着魏无羡阳光的笑,好似明白了白泽先生为什么会允许那个低贱的人类做这些个事情。人类很渺小,但是却又很伟大。 他们与兽族不同,他们注意人伦天性,知礼仪廉耻,他们会取世间所用者为自己所用,他们没有兽族锋利的爪牙,但是却有聪明的脑子会用坚硬的石头,会制作锋利的工具,他们没有兽族的体魄健壮,但是他们会懂得分工合作,最重要的是天道喜欢他们…… 回去的时候,魏无羡与蓝忘机同乘一骑,因为魏无羡的泪实在是收不住,眼睛都开始红肿了起来,蓝忘机不放心魏无羡一个人骑马,便硬把人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另一匹马坐着的则是驺虞,驺虞。虽然看着很多神君仙子都去找一个自己的坐骑,但是他觉得他本身就是兽族,若是再选一个兽族当的话也没意思,要是选个人族坐骑都还有些意思,但是人的身体瘦弱。自己一上去岂不是把人压趴了,因此他倒是第一次骑马呢。 兽族与兽族之间也有着优胜劣汰,他是神兽与马这种凡兽不同,马儿看着他自然是顺着他的心意,怎么好怎么来,因此虽说是第一次骑马倒也有模有样的,像一个谁家俊俏的小公子出门游玩一样。当然他还得牵着两只老羊。 回到族群的时候,魏无羡他们可谓是受到了全族人的围观,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因为蓝景仪那个大喇叭,一有人问他两个前辈去干什么去了,他就告诉我两个前辈去抓妖怪去了,弄的全族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儿,看着他们回来,并且还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便觉得这事成了。 魏无羡可不知道这些个,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哭的难看,不想被这么多人看到,因此便把脑袋蒙在了蓝忘机的怀里,死活的不出来。 金凌他们还以为他受了伤,于是蓝思追便把看热闹的族人们都劝了回去,蓝景仪则是牵住了蓝忘机骑的那匹马蓝忘机下马之后把魏无羡继续抱在怀里,然后像他们三个吩咐着:“看好他。” 驺虞还乖乖的在马上坐着,他第一次用这种样貌进入人族的地盘,有些不知所措呢。 蓝思追蓝景仪和金凌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含光君吩咐了,那肯定要做好,于是看起来最好说话的思追,便开口了:“这位小公子,你先下马吧。” 驺虞第一次听有人管自己叫小公子,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你刚才管我叫什么?”他这一句话把蓝思追他们都干沉默了,难道不能这么叫吗?驺虞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只是又悄悄地自己念了一声蓝思追管他的称呼,然后就扬起了笑说道:“可以再叫一声吗?” 三个人都有些傻眼,这是什么要求啊。 但还是思追反应快,又喊了他一声,驺虞这才笑眯眯的下了马,化成人身的他腿短,于是便是马主动跪在地上,然后他从马头走了过去。看着他这独具一格的下马方式,蓝景仪他们心里都闪过了一抹警惕:面前的这个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妖怪。 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开始警惕起来,驺虞对于他们看眼神的变化很敏感,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非我族类,低垂着眼睛说道:“你们去看魏婴吧,放心,我答应了他,不会跑的。” 听着他直接喊魏无羡的名字,蓝景仪大声说道:“谁允许你直接喊我们前辈的名字的?” 驺虞不解的说道:“不喊他名字喊他什么,我听蓝湛就是这么喊他的呀。” 蓝景仪听到他不仅喊魏前辈的名字,甚至都是直接喊含光君的名讳,顿时便炸了毛:“你你你,那能一样吗。” 驺虞看着他生气恼怒的样子,没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喊名字?他们两个就是在直接喊名字啊,自己为什么不能喊他们两个的名字?名字写出来就是要被叫的呀就像他们一直喊自己驺虞驺虞,自己不也没说他们不敬吗? 金凌可不管他从这儿喊谁的名字,他一直记挂着,刚才魏无羡都没露脸儿,就被含光君抱走了,别是真受了什么伤,因此早就到帐子里去看魏无羡了。 蓝思追则是拉着炸毛的蓝景仪说道:“我看这位公子颇为洒脱,不为礼仪所扰,恐怕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景仪,别生气了,含光军在里面呢,怕是一会儿又要罚你抄家规了。” 好歹安抚住了蓝景仪之后,他又看着一脸懵圈的驺虞说道:“小公子有所不知,除了自家长辈与亲近者之外是不能直呼其名的。” 驺虞撇了撇嘴,他讨厌人族的这些个破礼数,不过看在蓝思追,还算得上入自己的眼,还是不和他计较了吧。于是便问道:“那我该管他们叫什么?” 蓝思追便说道:“你可以称他们为含光君,魏公子。” 驺虞点了点头,勉强接受这个称呼吧。然后蓝思追又问该怎么称呼他,驺虞摇摇手说道:“我觉得你刚才管我叫小公子就挺好的,我无父无母,天生地长,也没有姓氏,只有先生给我取的名字,但是你刚才说名字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的。” 蓝思追听到他这么说点头应下了,然后便请他进入毡房之中。殊不知现在毡房里边已经乱了套了 第44章 原来 原来是金凌提前进到屋里,看到了泪眼婆娑的魏无羡当时就怒了起来,他的脾气和他舅舅倒是像了个十分,虽然心里怕蓝忘机怕的要死,但是还是说:“含光君可否给我一个解释?” 虽然个子还小,但是他觉得他现在气势能高到一丈,如果能够忽略他紧紧握着的剑身还在抖的话。 魏无羡只好一边擦眼泪,一边和金凌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这就是哭一阵就好了。” 金凌看着他还在擦眼泪,然后蓝忘机对他也什么话都不说,便喊道:“你不要说话,他如果欺负你了,你就该告诉我和舅舅在这里哭成什么样子。” 魏无羡现在真的是哭笑不得,虽说他的眼睛里还一直流着泪,但他确实想要抱着肚子笑一会儿,不过看着金凌着急的样子,还是推了一把蓝忘机:“含光君没有欺负我,含光君你说是不是?” 蓝忘机点了点头。 金凌看着他点头,然后又突然想到,按照魏无羡的个性,还有蓝忘机护着他的那个性子,应该不会哭的这么惨,顿时他就有点尴尬了。小心的把剑放在桌子上,虽然心里尴尬,但是脸上依然是很傲娇的一副娘家人的样子:“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含光君?” 蓝思追撩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什么时候小金宗主这么厉害了,都敢质问含光君了? 然后蓝思追的目光就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羡哥哥在哭?当时他便也急了起来,走到魏无羡身边和他们两个长辈都行了礼之后,然后才问道:“含光君,魏前辈,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他这么问着目光却是瞟着金凌,难道是金陵说什么话给他气的了?金凌发现他暗戳戳的目光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进来的时候,师叔就在哭。” 魏无羡就看着面前这两个小辈都有谴责的目光,看着蓝忘机不由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在小孩的心里地位这么高呢。 蓝忘机也不想让这两个小孩再从这里胡乱的猜了,于是便开口说道:“去问驺虞。” 金凌没反应了,他嘴里的这个人是谁?蓝思追则是快速到了外面,然后就把驺虞给拉了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蓝景仪。 蓝景仪看着魏无羡的脸之后,自然又是一阵大呼小叫,被蓝忘机冷冷的瞪一眼之后才恢复平静,但是目光还不住的询问其他两个小伙伴。 蓝忘机看着进来的驺虞,蓝思追主动问道:“小公子,我们家魏前辈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对驺虞的称呼,魏无羡挑了挑眉毛,然后泪流的更欢了,驺虞撇了撇嘴,道:“他不小心沾上了我的眼泪,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蓝景仪听到这话之后便喊到:“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的眼泪怎么能让我们为前辈这么难受啊?你的泪是球葱吗?一碰到点就会哭个不停的。” 驺虞半眯着眼睛,骄傲的说着:“球葱是什么?我可是神兽,身上的体液带点特殊功能怎么的了?不可以吗?” 金凌又抓起了岁华,紧握着拳头说道:“不管你是什么,快点让他恢复正常,就这么哭,好人也经不起啊。” 驺虞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么多年被我眼泪蹭到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也没有解法啊。” 蓝思追听到这话皱着眉头,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驺虞听着这三个小孩用质问的语气和他说话,脾气也上来了说道:“我说没有办法就没有办法,你们究竟让我说什么呀?我堂堂神兽能跟着你们来这里,已经是给他们两个面子了,哪里轮得到你们几个小孩子来说我。我虽然脾气好,也不是面捏的。” 蓝忘机这个时候说道:“都坐下。”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刚才拔张剑弩的气氛也稍稍松快了一些。 然后蓝忘机又说道:“魏婴之事,你们不用管,心有疑问,祸首在此,尽可相问。” 蓝思追他们现在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按照含光君对魏前辈的上心程度肯定早就问了,哪里轮得上他们,就算是他们心里再着急,那也没有用,还不如赶紧把这件事了了,然后回云深去问先生和宗主呢。 蓝思追听到之后,站起来说道:“世才关心则乱,小公子不要介怀。”听到他这么说,另外两人也站起来向他行了一个敷衍的礼。 驺虞摇了摇头,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和这些个娃娃计较。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看着他不和他们计较,蓝思追他们则又开始问道:“小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驺虞道:“我也不知道,自从被白泽大人封入山海图中之后,我再次醒来便是这里了。” 蓝景仪问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你不让那些个牛羊吃草的,你知不知道?他们要是不吃草的话,他们就要饿死了?” 驺虞道:“一草一木皆有生命,如何能为食,我心性良善,见不得生命陨落,至于你说他们要饿死了,我看现在他们活得挺好的呀。” 金凌听到他的话,皱着眉说道:“当然一时间死不了,若是日后都饿死了的话,你是把草保下来了,但是这些个羊活不下来,羊活不下来的话,就说明这些个靠羊活着的族人活不下来,你保一命却杀了百命。这听起来也不划算呢,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不会算这个事儿呢。” 驺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反驳不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那他这些日子在这里哭算什么事儿呢?他心里搞不明白他想回去问先生,先生博学多才一定能够告诉他答案的。 蓝思追的两分心思仍然在魏无羡的身上,他好像知道了羊为什么哭了,于是便说道:“小公子,你的泪是不是洒落在了那些个水源之中?羊喝了你的泪,是不是就会哭?而且因为被水源稀释过,所以落泪的情况没有那么明显。” 驺虞被他的话唤回了神儿,然后听清楚了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控制住,大哭了一场,或许就有那么两滴混在了他们喝的水里吧,或者是吃的草料之中,我的泪都是对生灵的怜悯,当他们要去吃一个生灵的时候,自然是不肯下嘴的,只是这件事儿,我依旧是没有办法,说句实话,我族群中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也没有什么父母亲人教我该怎么办的,一路摸爬滚打的长大,最后被先生捡回了家,又被先生封到山海图之中,我连我的一身的东西都没有搞明白呢。” 那这边牛羊不吃草,并且还有族人们的事儿,那就知道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魏无羡将之归结为天意,毕竟草原上的族人信任的天神,也是天道啊,或许是天道看到草原上的牛羊见丰,水草减少,所以才在冥冥之中指引了驺虞前来,驺虞不伤人,不谋财,不害命,只是对于这些个生命有着过分的怜悯,或许他是想让他的哭声回应在这草原之上,打动那些个族人的心吧。 只是自己还在不住的哭,实在是太难了,自己还想要好好的在这玩几天呢。更何况还有乌雅娜的事情没有解决,还有这里牛羊过多的事儿也没有解决。 第45章 只要有了想要保护的,那么就无比坚强 这边的事情搞明白了。 魏无羡一个眼神,蓝忘机便能知道他要干什么,如今魏无羡哭的凄凄惨惨,倒是让蓝忘机多说了不少的话。 他先是让思追把那两只羊还回去,然后再请阿斯达过来,如果乌雅娜醒了的话,那就把乌雅娜也请过来。 阿斯达听到了思追的话之后,自然是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和他父亲说了一声之后,便去了大巫的帐篷之中,乌雅娜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进来了之后,眼神里划过一丝落寞,然后又扬起了一抹热烈的笑:“阿斯达,你来干什么?” 阿斯达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又觉得有些不对,便立在帐子的中间,不再向前了:“含光君和魏公子让我和思追公子来请你过去。” 乌雅娜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下来和阿斯达与思追一起,到了毡房里。 邬雅娜知道自己没有了神的血脉之后,便与普通的族人没有两样。因此这一次倒是主动开口:“神的使者,请我来,有何吩咐?” 要说这间房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一个格挡,魏无羡只好顶着一张哭脸见他们,毕竟在屋里带着面筋之类的也着实有些不大对劲,更何况他还嫌憋得慌。 往常都是魏无羡主动开口说话,如今倒是蓝忘机主动说道:“不必客气,请坐。” 阿斯达与乌雅娜一进来便看到了满面泪痕的魏无羡,只是他们两个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有在这个帐子里陌生的少年,阿斯达见过他一面,是他刚回来的时候,如今在这帐子里,他倒觉得与在外面见整的时候不同,毕竟在外面的时候,这个少年的脑袋上可没有长着毛茸茸圆乎乎的耳朵,也没有身后耷拉着的尾巴。 因此他见到驺虞,即使是有一些阅历,但还不由得惊讶的喊道:“妖怪?” 乌雅娜虽说没有了神力,但是却能感受到少年身上令人亲和的气息,又看了一眼,在大惊小怪的阿斯达,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身上有圣洁且悲伤的气息,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草原的神。”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之后,便忙不迭地向驺虞行了个礼:“希望神不要怪罪我的鲁莽。” 驺虞看着他们两个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愚蠢弱小而又无比狡诈的人类,怪不得能够得到天道的眷顾。你们蒙蔽了天神的眼睛,让他们只能看到你们的好,却见不到你们粗鄙的人性。” 蓝忘机可不管这小神兽和这些个族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负责让他们两个见一下罢了。 阿斯达听到他的话顿时便站了起来,但是乌雅娜却拉住了他宽大的袖袍,乌雅娜说道:“我不知人族为何在你的口中如此粗鄙不堪,如果你真是草原的神,我愿意代替我的族人向渐渐蚕食的草原赎罪。” 驺虞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低下头的女人,实在是稀罕,在他生存的那个时间中,女子是族群的王,是族群繁衍的关键,任何人不得凌驾于女子之上,除了那个狡猾人类的出现,族群之中不再以繁衍为主要目的,而是斗争与杀伐,女子的地位也开始一落千丈,他倒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不卑不亢的女人了。眼中不禁起了一些怜惜,说道:“我并非草原的神,我是天降与你们的劫,草原的神不管你们,让我来与你们教训,让你们来让我心碎。我来的时候这片大地在?哭,如今我要跟他们两个离去,我希望我能听到这片大地的欢笑,神的女儿,你能够做到吗?” 说完这话之后的驺虞眼眶中,又蓄了一些泪水,他是在劝一个鲜活的生命,放弃活着的机会,而去让草原恢复生机,他从来见不得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但是他向魏无羡他们学会了取舍,它并非天道,管不了这世间的弱肉强食,管不了这世上的因果循环,或许他该尽自己的努力,让更多的生命活下来,他也应该去衡量一些东西的价值。 先生曾经和他说过,以后人族会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言论:人必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虽不知泰山有多重,但是当初看爱负重的赑屃背着五岳三山来回的跑,被累的气喘如牛,他就能知道了那一座山不下于万斤之数,而鸿毛的重量是如何他也能够知道,一阵微风乍起,便可使其遥遥直上。 乌雅娜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族群的劫想了这么多,只是想着若是以自己的一条生命能够换取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灵的欢笑,是多么值得,没有一任大巫能够像她这般遇见神的使者,没有一任大巫,像她这般拯救了族群拯救了生他们的草原。 因此她脸上挂上自信的笑,说道:“若我一人,能使山川复旧,我愿让神君得偿所愿,不留遗憾。” 阿斯达想说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舍不得乌雅娜,乌雅娜是天生的大巫,没有一个男子不会喜欢大巫,不会尊敬大巫,但是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份阴暗的心思,他有罪,他心里想着的是亵渎大巫。但是这份心思注定见不得光,而此时大巫要为他的族群换回新的生机,不管他是作为族人还是下一任的族长,都没有道理和资格去阻止大巫做下的决定。即使是他父亲在这里也没有资格去质疑大巫的做法。 魏无羡在旁边不住的流泪,就像是在为他们两个的未来而悲泣。 驺虞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真的答应了这件事情,而且看起来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如果他能够让这片大地恢复生机,那么天道也不会再为难这草原上的子民,活下去的生灵何止千千万,或许这就是先生口中所说的那种重于泰山吧。 乌雅娜则是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而是和阿斯达说着:“去召集族人,明日行大礼,祷告天神,祭祀草原。” 蓝思追他们一直在旁听着他们的话,看着乌雅娜谈及生死的淡然,与对这草原的热爱,都有些热泪盈眶,面前的这位从容赴死的大巫,没比他们大上几岁,却能够生死看淡。这一刻,她那略微有些粗糙的脸颊上所泛起的光,是他们所知的那些柔弱仙子身上所没有的勇气与责任。 魏无羡看着她则是想起了虞夫人和江厌离,画本子里竟写一些个: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殊不知,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只要心中有想要保护的,那么他们就无比的坚强。 第46章 祭祀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 早上的时候外面就开始叮咣作响,族人们并不知道乌雅娜要做什么,只是知道大巫要做的事情,他们是没有理由去拒绝的,也没有理由去干涉,还是快点把那些个祭祀的用品准备出来吧。 阿斯达坐在自己的毡房里,手上握着昨天乌雅娜放进他手中的狼牙。今日他将送走自己最敬爱的神明。 老族长看着儿子的样子,好像预知了一些什么,但是儿子不和他说,那他也不好直接问,只是叹了口气,带着媳妇出去帮忙了。 族长夫人是一个很能干的媳妇,并且在族群之中也有一定的号召力,他一出来所有的女人就都找到了自己该干的活儿,所有的男子也都在族长的带领下,很快地搭好了祭台。 驺虞他们在毡房中没有出去,但是却将帘子撩开,看着外面族人的动作。 蓝思追他们也被魏无羡勒令,在房中不许出去,但是这个毡房比其他的毡房都要高很多,他们在毡房里也能够看到在最中心地方的大祭台。 魏无羡的哭泣依旧没有好,大一阵小一阵的,蓝忘机怕魏无羡哭脱水,晚上的时候都一直给魏无羡喂水,被折腾的也没怎么睡好,其他人更是睡不着的。 那三个小辈儿头一点一点的,但是还要强打着精神看着外面的祭祀。 乌雅娜在独属于大巫的毡房之中,有族中的年轻姑娘来给他带上祭祀所用的东西,服侍着他穿上大巫的吉服,萨卓婶子来给乌雅娜梳头。 她是族群中最麻利的媳妇,也是前任大巫的徒弟,如果不是乌雅娜的横空降世,坐在这里被人俯视着的大巫就是她了。 最后乌雅娜扣上面具,让毡房里年轻的姑娘都出去,只留下了萨卓。 萨卓不知道乌雅娜要干什么,但是大巫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乌雅娜的声音在面具后闷闷的传了过来:“多谢你,抢了你的位置,如今到时要物归原主了。” 萨卓听到她闷闷的笑声,与传出来含糊不清的话,越发的摸不着头脑。 只能提示道:“大巫,吉时已至。” 乌雅娜点了点头,外面有人给她掀起帘子,但是她却带着萨卓一起向前,就像是前任大巫带着他的大徒弟一样。 后面有着年轻的姑娘,端着他所用的神铃,神鼓,神鞭。 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她围着高台起舞,嘴中唱颂着请神的乐曲,手上的铃铛声响回应在这广阔的草原之上,震荡在每一个草原人的脑海之中。清明神思。 透过面具,她看着族群中壮年的小伙,敲起了请神的鼓,一声一声震天地,阿斯达在最前面用力的敲着鼓,泪水砸在鼓面上,也不自知。 伴随着小伙们的鼓曲,乌雅娜拿起了自己的神鼓,神鞭,一步一颂上高台。 平静了几天的风,今天又烈了起来,但是族人们却在欢喜,这是神灵降临的预兆。 吴雅娜跪在高台之上,恭敬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的台上,然后伸手取出了在祭台之上的匕首。 匕首上嵌着红宝石,是专门用来杀神祭的牲畜的,按照正常的流程,该是由乌雅娜亲自将祭台上的肉分食,但是他却将刀对准了自己。 大巫的动作是族人们一直观察着的,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鼓声,风声都要停了,只有阿斯达一人在奋力敲打着鼓面。 乌雅娜一刀割进了自己的手臂,血液顺着她的手流到了祭台上,然后鼓声中夹杂着乌雅娜忍痛的喊声:“乌雅娜祭天地,望永远保护我的族人。” 族人们愣住了。草原的风越发的大了,吹得乌雅娜摇摇欲坠。 然后乌雅娜又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腿,血液顺着木头搭的台子,滴滴答答的落到了草地上:“乌雅娜祭草原,望草原原谅我们的鲁莽。” 被乌雅娜的血沾过的草地焕发出了绿色的生机,并且绿色在逐渐的绵延,阿斯达的鼓声越发悲壮了。族人们也都在眼含热泪,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的是他们的大巫在用自己作为祭品去请求所有人的原谅。 乌雅娜又开始动作了起来,这一次她将匕首横在自己的脖颈上,众人不能透过面具去看她的脸色,但是却能感受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然后乌雅娜大声喊道:“乌雅娜以大巫之名,传神灵之愿,萨卓林雅图将代替我继承大巫之位,永葆草原和平。” 萨卓婶子从人群中出来,跪在高台之下,接受了大巫的传位:“萨卓林雅图谢大巫的恩赐,我将秉承先人之志,一生守护草原。” 乌雅娜微微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说着:“乌雅娜将肉体与灵魂供奉与生养我的天神,望天神收回对我们的劫难,以乌雅娜之身,平息草原的愤怒,弥补做下的错事。” 他说完之后,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众人皆闭目不能看见发生了什么,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高台之上只留下了染血的匕首,却没有乌雅娜的身影。 所有族人都跪下了,头深深的触地。 神明降世带走了他们的大巫,带走了最好的乌雅娜。 萨卓走上高台,跪在了刚才乌雅娜跪的地方,合上金鞘匕首,嘴里不停的祷告,声音细细密密地传了下来,众人都听到了萨卓念的是转生咒。 这一场祭礼不是最宏大的,却是最令人难忘的。 萨卓搬进了乌雅娜住的毡房之中,阿斯德尔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狼牙的手链,所有族人的心里都记着他们曾经有一个叫做乌雅娜的大屋。 他的鲜血流淌之地,绿草茵茵,四季常青。 牛羊们也都吃起了草,只是这草原上的白团子少了很多,乌雅娜大祭之后,阿斯达一把扔掉了鼓锤,站在高台之下,和所有族人说着:“牛羊是我们的伙伴,不是我们牟利的工具,草原上所承载的牛羊有限,我们不能去践踏草原的底线,因为草原的哀鸣引来了这次的劫难,乌雅娜与神明相约,用自己换取了我们的去路。” 族人们没有说什么,但是每日里放牧的羊却在逐日的减少,像中原贩羊的羊倌,一日要来往好几趟。 魏无羡他们在天神带走乌雅娜的时候,也已经踏上了返回云深不知处的路程,驺虞不会御剑,但它可以凭风而行。 他化成巨大的兽身跟在几个人的身后,云层遮掩着他的身形,魏无羡依然有落泪的毛病,一直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口,他才能够自由控制。 金凌在路上便已经和他们分路而行,先转路去了莲花坞。 驺虞则是跟着魏无羡他们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胡予安还在这里,也只有他才能教魏无羡该怎么封印。 第47章 四叔公 避尘的剑光落在云深不知处山脚,蓝忘机魏无羡还有思追景仪他们,带着驺虞拾阶而上。 在山门处的门生,看着蓝忘机,牵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子,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遵循着家规,装作看不见。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两个人才开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魏前辈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要是按照以往的习惯,他早就该笑眯眯的和他们打招呼了。怎么会这么沉默,而且还遮盖住了面容。 莫不是含光君移情别恋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们顿时连山都不想守了,就想抓心挠肝的去听听究竟是怎么个事儿,但是幸亏还有家规约束着,含光君“移情别恋”的事儿并没有传的很离谱。 不过也早有人去报给了蓝曦臣,毕竟是自家先手,回来了也该去报给宗主,当然在宗主问他弟媳妇的时候,说了只看到了一个身带帷帽的人,却并没有看到魏前辈。至于宗主怎么想,那就不是他们知道的事儿了。 蓝曦臣听到门声的回答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是无羡受伤了不成,而且还伤在脸上?这也不能啊,自从无羡重归于世之前,自己就听说过自家弟弟独创了一门功法,就是能够全方面的保护无羡的,自从魏无羡回来,忘机更是对他寸步不离的保护,哪里能让他伤,还伤在了脸上。 蓝曦臣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便唤门生去传思追和景仪过来。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刚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呢,便听门生来传,泽芜君找。 他们两个便又匆忙去了泽芜君的寒室。 一进屋,蓝曦臣便笑眯眯的给他们两个斟了杯水说道:“西北的事情我虽没去,但也能知道其中凶险,你们两个倒是辛苦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诚惶诚恐的接过了宗主大人倒的茶水,然后又齐声说道:“诛邪除祟,乃世家弟子本分。” 蓝曦臣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问了他们一些小事儿之后才说道:“我听门生来说,无羡回来的时候没有露面,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心下诧异,难道含光君还没过来说此次的事情呢?不过就算是心理再怎么惊诧,蓝思追还是说道:“回泽芜君,魏前辈不小心沾到了驺虞的眼泪,如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以帷帽覆面。” 蓝曦臣摆弄茶水的手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驺虞?倒是个挺奇怪的名字,而且他的眼泪居然就有这般功效。 不过还是面色如常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行礼出来之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泽芜君这是在关心含光君和魏前辈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吗? 如果是经历过观音庙之事的金凌在这儿,他就不会这么感慨了,他会很确信,毕竟在他心里泽芜君现在就是含光君和魏无羡的最大粉头子。 在被小叔叔挟持的时候,都不忘关心弟弟的感情生活。 蓝忘机现在则是在看着魏无羡依旧在流泪的眼眶,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也曾经找大夫看过,只是那大夫并没有说是怎么治,毕竟神兽自己都在这儿呢,神兽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破解自己的东西,他们这些个凡人仙人又怎么能够能解得了啊。 魏无羡则是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还是去和叔父和兄长说这次夜猎的事儿吧,我这儿你放心,没事的,只要情绪不那么大波动,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了。” 蓝忘机依旧不为所动,固执的在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又哄着说道:“蓝湛,含光君~,你还得去给驺虞找一个地方住呢,不能让他影响其他门生对不对?” 哄着哄着他就又落下了泪,蓝忘机伸手给他擦了,无奈的说道:“你在这里乖乖的,我去去就来。” 魏无羡带着哭腔笑着说:“放心吧,放心吧,我最乖了。” 听的蓝忘机,心都快碎了,魏婴笑着说自己不一定有什么感受,哭着说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如今他这样就像是在强撑笑言,听着自己心都快碎了。 最后还是在他两只眼睛上挨个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去。 他先去见了蓝启仁,蓝启仁也得到了门生的消息,一直在这儿等着蓝忘机过来,但是等了挺长时间,蓝忘机也不过来,他都有点生气了,这个时候曦臣就过来了,和自己说了魏无羡受伤的事儿,蓝启仁只好无奈地甩甩袖子。他能说什么?自己的二侄子遇着魏婴的事就没谱 。 最终还是派了医师去静室看看。 他刚把医师派去不久,就有门生来回说是含光君来了,他又把人请进来,然后听他说了在西北的事情。 蓝启仁和蓝曦臣听到之后都不禁唏嘘,没想到那个大巫,倒是有情有义的很,刚想说些什么,然后蓝忘机就说道:“驺虞现在已在云深不知处,还请兄长为他安排房舍。” 蓝曦臣点头应了下来。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个驺虞是什么样的了?就是一个看不得生命凋落的仁义好兽,只是可惜去错了地方,若是在云深不知处之中,恐怕他就会开心的很了吧,毕竟云深不知处。家规上可是写着呢,不可杀生。 他这么想着,便和蓝忘机说道:“听忘机此言,这神兽倒是与云深颇为和谐。” 蓝启仁也在一旁捋着胡子点头,是一只仁义的兽,虽说是阴差阳错做了些错事,但是那是因为他心里太善良了。 蓝忘机听到这话噎了一下,他不禁想到,那神兽抱着一棵草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那神兽就没有适合他生存的地方,毕竟云深,不知处不许杀生,但是要吃的那些个药膳,在他的心里都能算得上是活生生的生命。不过兄长和叔父愿意如此想,那便这么想着吧,反正等到最后的时候就会发现不对劲儿了。 蓝忘机说完了之后便要告辞,蓝启仁和蓝曦臣也都没有拦他知道他现在的心都在魏无羡那儿呢。便点点头放他走了。 然后门生们就看着含光君卡在不可疾行的边缘上快步回了静室。 正好碰上魏无羡送医师出来,蓝忘机并向医师行了一礼,将医师送走之后拉着魏无羡回了静室。 魏无羡现在很高兴,虽然眼睛肿的不行,但是依然完成了月牙,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说道:“蓝湛,医师是叔父派过来的,叔父听说我好像受伤了,并特意请了医师过来,只是可惜,医师也没有办法,只能等着这个效果减退了。”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四叔公,只有叔父能请得动。” 魏无羡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说道:“所以他是叔父的叔父?我刚才还一直医师医师的叫他,怪不得他看着我直乐,我还以为他在笑我控制不住眼泪呢。” 蓝忘机摇摇头,然后拿帕子擦去了他睫毛上的泪,道:“怎会如此。” 魏无羡仰着头乖乖的让他擦,是啊,他怎么会这么想蓝家的人可都是君子呢。 等到蓝忘机擦完之后,他又指了指小几上的一个陶瓷盒子说:“这是刚刚四叔公留下来的,说是可以消肿。” 蓝忘机点点头去净了手之后才看那个盒子里的药,膏体细腻 ,阵阵幽香,是上好的灵药。 魏无羡因为一直哭眼睛都有些肿,脸上也被泪水和风吹的有些红肿,蓝忘机从盒子里挑出来一点,放在手心化开,然后就细致的涂抹在了魏无羡的脸上。 魏无羡只觉得脸上凉丝丝的,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蓝忘机还以为他碰到疼了,越发的小心。 适应了这个感觉之后,魏无羡就没有再躲了,看着蓝忘机小心翼翼的样子,笑着说:“蓝湛,我不疼的。” 蓝忘机点点头,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是很轻很轻。 第48章 层峦叠嶂,锦绣山河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日,魏无羡这两天头一次主动走出静室。 一双眸子像是被水洗过般的明亮,他终于把那个劲儿给过去了。 魏无羡跟着蓝忘机来到蓝启仁的松室,来给蓝启仁道谢,蓝启仁点了点头,然后又询问他:“可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觉得难受了,便去请四长老来。” 魏无羡也知道了,蓝启仁嘴中的四长老就是蓝湛的四叔公,先是答应了蓝启仁,如果自己难受的话,一定会去请四长老过来看看的。 然后边想着,那四叔公发现驺虞的眼泪居然有如此功效,医痴的本质就上来了,每天都往静室跑,给他把脉,然后自己自从知道他是蓝湛的四叔公之后,便也跟着蓝湛管他叫四叔公,他还能记着老头捋着胡子一脸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我这两个侄孙居然是看起来最冷冰冰的忘机,先带回来媳妇儿。” 也是因为这个事,后来魏无羡才在蓝忘机的嘴里知道,这位四叔公因为医术的事情一直闭关,对于外面的事儿,那简直就是不闻不问,所以也不知道夷陵老祖的名声。 后来他跟四叔公混的熟了,魏无羡也渐渐知道了蓝景仪的性子是怎么回事儿,和着就是有家族遗传的,四叔公就像是个老顽童一样,看着魏无羡的性子也十分对自己的口味,经常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忘机最是雅正,没想到娶回来这么一个跳脱的夫人,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呀。” 当然有的时候,四叔公给自己把脉还要狠狠的瞪蓝忘机一眼:“无羡底子不好,不可过度纵欲。” 被长辈提出他们在床榻上的事情蓝忘机耳朵红了,但还是恭敬的应下,魏无羡则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老爷子够生猛啊。 魏无羡想起了这些个事儿,觉得自己脑袋都有点冒烟儿了。看着面前的茶,便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蓝启仁看着他喝茶的动作,本来想说喝茶是用品的,不可牛饮,但看他遭了这么长时间的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蓝忘机说道:“还不给他续上。” 蓝忘机在蓝启仁没说之前,手已经伸出去了,听到叔父的话也只是顿了一下之后,然后又给每个人都添了些茶。 然后便听外面的门生来报,说是蓝曦臣来了,蓝曦臣一进到屋子里边笑眯眯地说着:“我来晚了,叔父可不要见怪。” 蓝启仁道:“这有什么见怪的。你我叔侄,不必如此生分。” 蓝忘机则是给蓝曦臣添了一杯茶,道:“兄长宗务繁忙,辛苦了。” 蓝曦臣笑眯眯的接过了弟弟给自己倒的茶,又看着无羡说道:“闷了两日,无羡可算是出来了。” 魏无羡笑嘻嘻的说:“毕竟太丢人了嘛,这不一好了,就赶紧来拜见叔父,还想着一会儿和蓝湛去看大哥呢。” 蓝曦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巧了,我还想一会儿去看你们呢。” 蓝忘机道:“兄长,驺虞的事情如何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我找你们正是为了说这件事儿,驺虞这个神兽可真是十分挑剔,不管门生送他什么食物他都不吃,还在那里哭闹,实在是让为兄头疼的紧呢。”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驺虞确实是难伺候,大哥辛苦了。” 蓝曦臣继续叹息着:“不知无羡与忘机可有什么法子,让他别再哭了,他再哭下去,只怕要把云深都给淹了。” 驺虞饿得肚子疼,要哭,给他送去食物不合他心意还是要哭,可真是难缠的很。 蓝忘机听到这话则是说道:“当日在西北也没有哭的这么频繁,兄长是做了什么?”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然后便将他的做法说了出来:“我想着即使他不愿意吃云深的食物,便令门生下山去采买了各种食物放在他身边,可惜他看到之后哭的就更惨了。” 蓝忘机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事儿,魏无羡则是忍笑忍的有些肚子疼,连忙又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汹涌而上的笑意。 蓝忘机道:“兄长将他身边的食物撤了,他便不会哭了。”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他能在忘机的脸上察觉出对自己的嫌弃?自己这个哥哥做的这么失败了吗? 于是他便强撑着笑容说道:“我本来是想着来者是客,若是因为填不饱肚子而一直在哭,岂非是有违待客之道。” 蓝忘机不说话了,然后蓝曦臣就能看到蓝忘机,表达出来的不只是嫌弃,还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些懊恼? 魏无羡解释道:“驺虞看到食物是用非自然死亡的东西做的,他便会哭,大哥不妨试试蓝湛的法子,别让他再哭了,当日在西北,它便是日日啼哭,然后引得西北那边的牛羊都开始不吃东西。若是他在天天哭的话,再将我们的门生都引着一个个伤春悲秋的,那就不好了。” 蓝曦臣听到这话之后恍然大悟。马上命弟子去把驺虞身边摆着的吃食全都撤走。 魏无羡说道:“大哥,胡予安在我们走这么长时间,可有说些什么?” 蓝曦臣摇了摇头说道:“胡公子在你们二人走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藏书阁之中,每日晚间也不回自己的院中休息了,我去看过他一次,他正在画什么东西,但是他不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再问。”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蓝忘机一眼,又和蓝曦臣他们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这才起身告辞。 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到了藏书阁里。看着顶楼上在奋笔疾书的胡予安,魏无羡用笛子敲了敲门框,胡予安头也不抬地说道:“出去一趟,居然还有规矩了,直接进来吧。”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进来之后,跪坐在胡予安的桌案对面看着他继续写写画画的。默契的没有出声打扰。 坐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胡予安才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在自己对面坐着的两个人,然后看着魏无羡嘲笑道:“我都听说了,你被驺虞的眼泪折腾的不轻,这是好了,出来走走?” 魏无羡舌尖儿抵着上颚,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真是耳听八方的,听说你一直在这小阁楼里没出去外面的事儿倒也没逃过你的耳朵。” 胡予安有些脸黑的说道:“我们狐狸一族的听力好,我还能知道驺虞哭了两天了,越来越凄惨,晚上的时候都抽抽噎噎的打扰人的好眠。” 魏无羡听到这话道:“我就不信你没有个什么措施的,你会老老实实的让他打扰?” 胡予安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蓝忘机直接的说道:“封印之法,究竟为何?” 胡予安听了蓝忘机的话之后,捂着胸脯假装自己被吓到,然后说:“好凶啊,直接就想着给封印了,不过也是,如果不封印的话,不一定还要捅出来什么篓子呢。”然后他语气一转的说道:“话说回来,你们的运气还真好,第一次遇见的就是这个小哭包,他虽然长得吓人,但是性子却是一等一的温顺,只是太过于爱哭了些。” 魏无羡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不止自己爱哭,他还能让旁人陪着他一块哭,然后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三挑四减的,就像个娇气包一样。 胡予安吹了吹桌上的墨迹,然后说道:“你们来的倒也挺快,我刚刚完成呢,这个东西就是能把它封印的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的目光放到桌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是山峦锦绣,江河日下,若是常人来看就是一幅山水图而已,但是蓝忘机和。魏无羡却能隐隐地感受到这张纸中的威压。 魏无羡将他拿起来,细细端详说道:“符合阴阳之理,又有极衍之数,实在是无限玄妙,层峦叠嶂,锦绣山河,又是画中上品。莫非你画的是山海图不成?” 第49章 山海图 ,八荒笔,现在没有,用替代品 胡予安听到他的话,眼里迸出了一抹惊喜,然后说道:“你居然能够知道山海图?我还以为我画完之后,你们就以为他是个普通的画呢 。” 魏无羡被他炙热的眼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说道:“毕竟这两天一直听这个事儿,所以才有这么个想法,没想到我真猜对了呀。” 胡予安听到之后撇了撇嘴,仔细想了一想,倒也是这两天他们一直和驺虞在一起,驺虞经常把白泽大人挂在嘴边儿,自然应该也是会告诉他们这些个事的。 胡予安指着魏无羡手里的山海图说道:“这个就是封印他的法子,不过还需要几样东西,用日出晨光,圆月光华照耀过的羊毫,然后再取极阴之竹,练成一支笔,将驺虞原身的画像画在这画中的山上,就可以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看着胡予安说道:“这听你的意思,做出来这支笔之后,那不是谁画都行吗?我记得当初你说的是非得是我封印才好。” 胡予安将画儿又仔细的收了起来说道:“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只有你才行,你既是天道的宠儿,又和冥府有关系,天上地下你都已经疏通过了,是你动笔的话,他们自然是要给你面子的。” 魏无羡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那你说做的那支笔又是怎么回事儿?” 胡予安叹了口气说道:“那能有什么办法,当初白泽大人用的是八荒笔,山海图,两个都是神器,所以才能封印了世间所有的神兽妖兽,如今我们在这是要封印的话,这山海图我只能大概的画出来,八荒笔却是怎么着也复刻不了,自然是要重新做一只。不过我觉得这只笔做的应该也快,中秋的时候,我已经替你们收过圆月光华了,然后你们就看看哪天晨曦,去收一缕晨光,再去山下找一个做笔的地方,薅人家两根羊毛过来。”胡予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魏无羡说道:“至于极阴之竹,你还不知道哪儿有吗?” 魏无羡听到他说不由得把手放到了陈情上,鬼笛陈情就是用极阴的竹子做的,用的是乱葬岗上出现的黑竹。 他记着那块儿应该是长了一小片呢,自己不过是取了一个最顺眼的,过两天再上乱葬岗上砍一节下来就好了。 于是他便点点头说道:“我自然知道。”蓝忘机则是在胡予安说到极阴之竹的时候,并已经把目光一直放到了魏无羡身上了,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便将手放在了魏无羡那陈情的手上,魏无羡反手握住,给他一个安慰的笑。 胡予安可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就这个事儿,我也累了,你们走……”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把魏无羡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人怎么的了呢?蓝忘机则是给胡予安把了脉之后说道:“放心,无事,累的。” 魏无羡这才点了点头,看来画这山海图挺磨人心的呀。但是他们两个也不敢乱动他。只好放他在这里睡觉了。 两个人出了藏书阁之后并没有回镜室,而是问了门生到驺虞居住的地方。 驺虞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蓝曦臣给他置办过来的羊奶,羊奶是属于在羊身上的,为了此事,他还要求弟子将那只给他羊奶的羊养在了他的院子里,弟子们都被他哭的心烦意乱的,他有什么想法自然也都应了下来。 所以当魏无羡和蓝忘机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着堂堂的神兽驺虞半跪在那只母羊的面前,泪眼婆娑的说着:“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您的乳汁就如同甘泉般美味,您的品德就像高山般巍峨,您的胸怀就像草原般辽阔……” 魏无羡看着那只羊都有些烦了,然后驺虞才开始喝起奶来。 魏无羡调侃的说道:“喝着呢,原汁原味的,生活不错啊。” “咳咳”驺虞咕噜噜的在碗里冒了几个奶泡,然后便开始咳嗽了起来,同时快速把碗平稳的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等到咳嗽平息了之后也不理魏无羡,而是心疼的看着地上的几滴奶渍说道:“好可惜呀,这么甘甜的乳汁,是羊母亲给我的食物,如今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就又蓄满了泪水,魏无羡看着他又流泪了我立马蹦出了院外,喊道:“你别哭,就是几滴奶而已,你这么想,你就当做把这个东西是喂给你的大地母亲了。” 驺虞听到他的话之后,瞬间就把眼泪收回去了,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理,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不过你们不是告诉我云深不知处不可杀生吗?为什么我每日都见着的是生灵的毁灭,做出来的食物。”这么说着,他的眼泪就又要流出来了。 魏无羡简直被他哭怕了,立马就说道:“家规说的是不让在境内杀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弱肉强食的道理,如果我们不吃的话,那又怎么能活着呢?就像是羊要吃草,然后人可以吃羊一样。” 驺虞听到这话之后依然是眼泪汪汪的,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自身的反应却是他管不了的了,于是便说道:“好吧,你说我跟你们回来,你们可以让我回到先生身边,我怎么样才能回到先生身边啊。” 魏无羡来找他也是这个事儿,于是便说道:“我们两个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的,不过是得先把你给封印进山海图里。” 驺虞听到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刚刚挣脱封印出来,难道就又要回去了吗?还有就是这个小世界居然也会有山海图和八荒比。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自己堂堂神兽怎么可能被轻易封印。 蓝忘机和魏无羡都看出来了,驺虞脸上的不乐意。不过想来也是,任谁也不乐意放弃在外自由自在的活着,而是愿意进一张画里。 魏无羡开始忽悠驺虞,说了一大堆的好处,驺虞也就是性子好,要不然的话早就该翻脸,把这里闹得个天翻地覆了,不过任凭魏无羡说破嘴皮子,他的脸色也没有再高兴起来。 蓝忘机看着这样便说道:“入画中看不到生灵陨落。” 驺虞听到这话之后,抬起头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这话倒是和当初先生要封印我的时候说的一样,他说我生性仁善,而这凡世间生灵陨落之势,每日都在发生,我入画中便感受不到这些痛心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和先生是一样的人,我愿意信你们一次,什么时候要封印我就来提前告诉我一声。” 然后驺虞挥了挥手,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便站在了院落之外,面前的门也被紧紧的合上了,隐隐传出来的,是细小的呜咽。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对视之后便回到了静室之中。 第50章 先生醉了,我们散了 驺虞答应了被封印的事情,但是魏无羡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蓝忘机看着人不高兴的样子,便主动给他拿了一坛天子笑,推到了魏无羡的手边,魏无羡的指尖触碰到了天子笑酒坛的冰凉,微微缩了一下手,也彻底回过了神儿。 看着蓝忘机担忧的样子,魏无羡将脑袋埋进蓝忘机的腰腹,蹭着他腰腹上坚实的肌肉,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檀香,说着:“二哥哥,这是在哄我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嗯。” 魏无羡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说道:“我原本以为胡予安与我们说要封印的妖兽神兽之类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从未想过是像驺虞这般善良的有些过头了的小傻子。” 蓝忘机叹了一声,将手覆在怀里人的后脑上,仔细的顺着他的头发,也一点一点的安抚下了他躁动的情绪,说道:“他并非此界中人。” 魏无羡明白他话的意思,驺虞并不是修真界能够育养出来的神兽,若是放任他在世间行走,将会引出一系列的事情。 修真界的那些个仙门百家们,当初出了他这么一个修鬼道的异类,都被逼的身死魂销,若是知道驺虞生性仁善,不知还要用它做出什么事儿来。 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当一回天下人,趋利避害的天下人。 蓝忘机又走了,他去和蓝启仁与蓝曦臣说封印的事情,走的时候还又给他拎出来了一壶天子笑,并且让门生送来了一些精致的点心。 点心魏无羡是没吃,他拎着酒走到了驺虞的门前,驺虞不知道在干什么,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那只母羊在咩咩的叫。 魏无羡现在有些不敢看出于那张纯善的脸,那是一张十几岁少年的脸,纯真,善良,单纯一切世间上纯澈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那张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清泉一样透亮,任何人看到他的眼睛都会对自己心中疯长的私心而感到愧疚。 魏无羡坐在他的门前喝酒,门后传来搬椅子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给他开门。 驺虞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过来:“你在喝酒,你心有忧愁,我感受到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笑着说道:“你这么厉害呀,不只能看到寿命,现在都能够察觉到人心里的情绪了。” 驺虞好像是靠在了门板上,传来了身体撞门板的声音:“我能与这世间共情,与世间中的每一个生命共情。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通晓世间情感,有的甜如蜜糖,却有的毒若砒霜。” 魏无羡感觉他好像是化成了原身,所以才找不准与门板之间的距离,哐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他也靠在门板上了,两个人的身躯之间只隔着一个门板,好像彼此身上的温度都会通过这个门板传递过来,魏无羡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这么厉害,那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的?” “如黄连,苦的心都要皱起来了,我能感受到你心中有苦涩,有无奈,还有一丝懊恼。”驺虞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是在为我的事情烦心吗?我已经答应了你,我不会跑的,先生和我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非君子,却向往先生君子行径。” “我知道的,也相信你,只是……”魏无羡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驺虞接下了他的话:“只是对我心存怜悯吧。” 驺虞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将脑袋抵在爪子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无羡也说不出来自己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只能迎风喝酒了。 到了晚膳的时间,蓝忘机没有来找他,想来应该是被蓝启仁他们留住了,毕竟胡予安说的事情太过于震惊,蓝湛应该和叔父他们仔细的说,并且其中还有各种各样的考量。自己不喜欢世家,便是因为他们做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向来喜欢随心而动,不被拘束。 蓝家再怎么君子,却也少不得要遵循一些世俗上的事儿。 蓝忘机没来找他,倒是来给驺虞送饭的门生子弟看见了他,一见到他便齐齐的给他行礼喊道:“魏前辈。” 魏无羡垂下袖袍,遮住了酒坛,然后笑着让他们进去给驺虞送饭了,自然也见到了,又恢复成人身的驺虞。 驺虞抽动鼻子,仔细嗅了嗅,便抬头看向魏无羡说道:“我想要你手中的,这些个都没有那个的味道。” 魏无羡看着两个门生都向自己看过来,便摆着手哈哈的说道:“并没有什么。”然后又看着驺虞:“这个东西不好,你不能碰。” 两个门生自然也是闻到了酒香,也就能猜到魏无羡手里的应该就是酒了,云深不知处禁酒但是这个家规却并没有约束到魏前辈的身上,于是他们两个小弟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行了礼然后就退下去了,有一个偏活泼的,还留下了一句话:“魏前辈,云深不知处禁酒,若是魏前辈想与他对饮,不如先去请示含光君。” 魏无羡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尴尬,但是他魏无羡是谁呀?向来都是心大如盆的,他自持着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心思,在两个门生走了之后,将酒放到了驺虞的面前。 “我可以给你喝,只是你的酒量如何,可别喝了一杯就醉了,在这耍酒疯。” 驺虞仔细的闻着空气中绵绵的酒香,说道:“你也太小看兽了,我自然知道这是酒,先生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是解忧的良药,我现在心有余悸,必须得要着良药来治一治。” 魏无羡其实已经喝了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几滴,看着他这样子总觉得就是这种嘴上花花的,酒量都不怎么地,于是便拿小杯子给他倒了半盅。 看着驺虞兴致勃勃的拿起来,然后愁眉苦脸的放下,驺虞这一张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吐着舌头说道:“它好辣。怪不得先生不让我喝呢。” 魏无羡看到这样就知道他只是听说过酒的名声,但是却从来没喝过,于是便笑着说:“你那先生别的话我不知道,但是酒是解忧的良药,这一句却是错的,醉了之后自然是没有忧愁,但是醒来之后,就是愁更愁了,不过是用酒来让自己舒心一会儿罢了。” 驺虞似醉非醉的说道:“先生从不会骗人,先生所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先生为什么会在封印了我们之后,日日已酒解忧,只是可惜酒神酿的酒太烈了些,先生醉了,我们散了。” 第51章 尾尖儿毛 魏无羡一直在他的嘴里听着先生,先生,他也能够知道他口中的先生就是白泽,传闻中通晓万事的白泽。 他不禁想到,能够知晓事件事的白泽,哪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觉得驺虞,简直就是痴长了万万岁,心似秉性还像个小孩一样,应该说是一个心肠极软,眼窝子极浅的小孩。 驺虞喝醉酒之后大闹了一场,但是有魏无羡在这儿倒也没让他出了院子,等到蓝忘机来找他的时候,驺虞已经被魏无羡按到了榻上 ,蓝忘机来了,魏无羡该走了。 驺虞睁着他那双清亮的眼眸,哪有半分醉的意思,他不过是持着醉酒胡闹,发泄一番心中的怨罢了。魏无羡也知道,但是他愿意包容自己的胡闹,怪不得是天道喜欢的人呢,若是自己也一定会喜欢这么细心开朗的少年。 驺虞无声的和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把自己尾巴尖上的长毛薅了下来,若封印自己是用八荒笔,这么个小世界,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神器。 他将自己尾尖最柔软的长毛放在一个小匣子里,劳烦门生送到了魏无羡的手中。 魏无羡看着匣子里白色的毛发,便知道了驺虞的意思,山下的羊毫哪里比得上神兽的毛呢? 蓝忘机带魏无羡回来吃饭,魏无羡便说了今日下午他给驺虞喝酒的事儿。 蓝忘机点点头,他是知道的,他知道魏婴的心思重,知道他心有郁结,所以给他留下了酒,自然也有门生告诉他,这坛酒是在驺虞的门前喝的,更是知道驺虞也心中烦闷。 两个心地最柔软的人,或许最后只需要用一杯酒,便能够发泄出心中的不满,然后继续爱着这个世界。 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不过是仗着神心软罢了。 第二天,魏无羡将小盒子送到了胡予安的手上,胡予安的嗅觉也是灵敏,离老远便闻到了生性高傲的猫科动物味道,寻常人看不见他,可是看着那盒子都在隐隐的闪着金光呢。 胡予安打开小盒子,看着里面平静的躺着的白色的毛,说道:“驺虞大人的毛发?”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问道:“可以吗?” 胡予安抽动着嘴角说道:“没有比这更可以的了,我原先和你们说羊毫,不过是最没招的法子,若论世间纯善,哪有能够比得上仁兽驺虞的呢。看着上面所闪烁的灵光,不用晨曦和月华照,都已经是最纯澈的了。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以身作赋,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要用这个封印他吗?” 魏无羡苦笑了一声:“知道的,昨天我陪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晚上的时候便派门生送了这个过来。” 胡予安眯着漂亮的眸子笑嘻嘻的说着:“那就不足为奇了,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招人喜欢。” 魏无羡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了,这狐狸的话还真是直白呀。若是蓝湛在这儿,恐怕又要醋了。 魏无羡咳嗽了一声,然后正经地问道:“现在差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鬼竹了?我倒是知道,乱葬岗后面有一片竹子,只是现在不知道如何了,若是那片竹林还在的话,自然能够符合你的要求。” 胡予安也不拆穿他的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没有比乱葬岗出来的竹子更鬼气森森的东西了,不如你就辛苦跑一趟,正好快要到重阳节了,你还能在乱葬岗登高远眺一下。”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呛嗽了一声说道:“远眺什么啊?看群魔乱舞。” 胡予安想到魏无羡站在尸山上,然后底下所有的尸体在那儿为了讨好他在那僵硬的跳,时不时还能掉下个胳膊腿之类的,便笑着说道:“有你这个大魔头在,那些个小喽啰,怎么敢在你面前我舞。” 魏无羡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和你说了,说了两句正经话,然后就没有正经的了。” 有门生上来回禀,说是清河不净世送来了东西,请魏前辈去过目。 魏无羡听了之后便颠颠的去了,聂怀桑给他送来的东西应该是白花花的银子吧。自从在乱葬岗上过了苦日子之后,魏无羡就知道这世上你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一直跟在聂怀桑身边的一个护卫的时候,也看到了护卫身后人捧着的匣子,清致典雅,花纹朴素,不愧是聂兄的审美。 因为是来找他的,所以便被门生直接带到了静室,蓝忘机也已经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空气十分安静。 但是魏无羡明显看到了护卫的手脚都在不自然的摆放,看起来局促的很,于是便笑眯眯地进来说道:“聂兄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是让聂大总管来跑一趟。” 没错儿来的人就是聂怀桑的大总管,聂诚,也是他的护卫,与他也算是有数面之缘。 聂城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魏公子,我奉宗主之命来给魏公子送上个月的银子。”然后从身后人的手中接过了盒子打开,递到了魏无羡的手里,接着说道:“上月盈利共八百三十七两,按照宗主与魏公子说好的,送到魏公子这里是五百八十六两,账本也在这里,请魏公子查看。” 魏无羡在听到这么多钱,心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不禁的悔恨自己,要是当初自己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在乱葬岗上过那上顿萝卜下顿萝卜的生活了,不仅为自己还有温情,他们鞠了一把辛酸泪,但是面上还是稳如老狗,说道:“我与聂兄的交情,想聂兄也不会坑我,蜜下我的银子,这账本儿还是拿回去吧。” 聂诚则是说道:“我们宗主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这账本一式三份,一份在魏公子这里,一份在我们宗主手上,另一份则是在各家的铺子之中,若是魏公子有疑问的话,可随时前去查验。” 听到他如此说,魏无羡也不好再推辞了,然后便有门生去招待聂城,魏无羡在聂丞走了之后,便抱着匣子开始数钱,自己身上留下了三十六两,剩下的钱全部放在匣子,递给了蓝忘机:“蓝湛你看我挣钱了。”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把装钱的小匣子推给自己。魏无羡则是说道:“我知道我花钱一直都大手大脚的,这些钱就放在你这儿,你帮我存着。然后这个零钱是我原先答应过思追和景仪他们要回来请他们吃饭的。” 第52章 含光军事务繁忙,怎么有空赏光在此? 蓝忘机虽然有心说自己这有钱,但是看着魏无羡如此兴奋的模样,倒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至于魏无羡将钱交给自己,嗯,给自己就给自己吧,自己还能时不时的往里添点。 然后魏无羡就兴致勃勃的出去找蓝思追和蓝景仪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听着魏无羡说要请他们吃饭,自然是高兴的很,小孩子嘛,哪有不愿意出去吃的,更何况自家的饭食实在是不好吃。景仪每次出去都要啃两个大鸡腿,才恋恋不舍的回来呢。 只是蓝景仪还在和魏无羡叹息着:“本来魏前辈是要请我们三个吃饭的,如今大小姐不在这儿,要是让他知道的话,恐怕大小姐就要生气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也知道景仪嘴中的大小姐是金凌,于是便说:“那有什么的,下次再请他吃呗。” 蓝思追则是在一边笑着也不说话,他现在倒是能时常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有一次魏前辈说邀请路过夷陵的含光君吃饭,但最后还是含光君掏的钱。想到这儿的时候,他不禁笑出了声。 魏无羡便问他是怎么了,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也不和他们分享一下,蓝思追便说道:“只是想提醒魏前辈一声,这次可别再让含光君付钱了。” 蓝景仪以为是他们每次出去的时候魏前辈说要干什么,最后还是含光君帮忙给的钱,压根就没想到,这件事情对于魏无羡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魏无羡则是看了蓝思追一眼,知道他想的是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在遗留呢,于是便笑着说:“都多久的事情了,你还能记得,放心吧,这次我可是带够了钱的。” 然后又看着蓝景仪说道:“怎么样,两位可否赏光,和我一起去彩衣镇呢。” 景仪和思追两个自然是应允了下来,然后在山门处便看到了含光君,魏无羡笑嘻嘻地凑到蓝忘机的身边说道:“含光君事务繁杂,怎么有空赏光在此?” 蓝忘机看着他满眼的狭促笑意,便说道:“道侣出行,放心不下。” 在看到蓝忘机的时候,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人快速离开了,这里躲得稍远了一些。毕竟他们两个还没吃饭呢,可不想先被狗粮给喂饱了。 听到了蓝忘机的话,魏无羡便笑着点忘机的胸膛说道:“二哥哥,这话也是今天白日能说出来的,可真是不知羞。”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魏婴者自然要不知羞。” 魏无羡高兴,很高兴,于是便拉着蓝忘机,又喊着思追和景仪兴冲冲的下了山。又是玩儿又是闹,最后在酒楼里吃饭,玩的不亦乐乎。 自然也就忽略了云深不知处上的贵客。 从西北回来之后,金凌先是拐到莲花坞里去看了江澄,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外甥是全须全尾的回来的,并且还说了魏无羡受到了那个驺虞的暗算,哭得凄凄惨惨。 江澄听到之后心里自然是担心的,不仅怨着蓝忘机,连人都护不好,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夜猎之事谁也说不准,只好憋了一股子气,有心去云深,不知处看望一番,但偏偏这个时候自己的管辖之内又出了妖怪作乱,他便带着门生弟子去除妖,等到回来都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至于金凌,早被他打发回去金麟台了,好好的一个家主,天天在外面夜猎算是怎么个事儿?金麟台究竟是谁当家都不知道了。这傻孩子还先往自己这儿跑,虽然外甥对自己的上心让自己很高兴,但是应该是先回金麟台露个脸儿的,然后再派人来告诉自己一声,他平安就好了。 不过要是他不来的话,自己也不能知道魏无羡受伤的事儿,所以江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让金凌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又让人护送他回了金麟台。 江澄只觉得自己就和个老妈子似的,答对好了自己的外甥,还有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师兄等着呢,所以处理完妖怪的事情就赶紧扒拉着宝贝,带着弟子来了云深不知处。 有门生禀报江宗主来了自然是蓝曦臣接待的他,将人引到会客厅之后,两个人寒暄了一阵,江澄便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魏无羡?” 蓝曦臣想起门生弟子的禀报,便笑着说:“无羡和忘机,现在都不在云深,他们两个带着思追和景仪去彩衣镇玩了。” 江澄一挑眉毛,心里想着看来这病是好了呀,那自己那些宝贝还送不送他呢?不过既然都带来了,就当是娘家人的底气吧。 于是便回头看了跟着自己的弟子一眼,那个弟子便捧着匣子上前,然后江澄说道:“听金凌说,魏无羡被那个什么东西给暗算了,烦劳泽芜君将东西转赠给魏无羡,也算是我这娘家人的一点心意。” 蓝曦臣便接了过来,然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门生来回道:“含光君与魏前辈来了。” 原来魏无羡刚回到云深,守门的弟子便告诉他们江澄来了,魏无羡并和蓝忘机两个人到了会客厅,有门生进去禀报,他们两个就直接进去了。 江澄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魏无羡就知道他出去喝酒了,而且还是在蓝忘机身边喝的酒,毕竟蓝忘机身上也有着酒香,自己的师兄混的着实不错,能拉着蓝忘机和他一块喝酒呢,不过自己想想,蓝忘机都能在自己卧室里藏酒,就是为了给魏无羡备着。陪他喝又有何妨。只是不知道蓝忘机的酒量如何,能不能把魏无羡给喝倒。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进来之后,先是给蓝曦臣行了一礼,然后魏无羡便看着江澄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便哼了一声:“你那好师侄,到我那儿去说你受伤了,我边想着你好歹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人,便过来看看。”说到这儿,江澄停了一下,他本来想说用不用我替你收尸,这本来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相互打闹的事儿,但是他现在心中有愧,自己当初一直说你自己作死,我不会替你收尸的,到最后真到了需要给他收尸的时候,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魏无羡在自己面前,被百鬼反噬,自己没给他收尸也没有办法给他收尸,最终只能捡起了笛子。 魏无羡可不知道江澄心里的小九九,听了他的话之后便说:“金凌那孩子什么都说,我现在都已经没事了。” 江澄没有说话,但是却想着其实说了也好,自己在云梦,魏无羡在云深,自己哪里能知道他的近况呢,更何况自己那边的事也多,但是金凌能够到处跑,还能够遇见魏无羡,然后到莲花坞里同他说一说,魏无羡遇到了什么事儿,过得好不好? 第53章 墨竹 蓝曦臣听到他们的话连忙说道:“江宗主还给无羡送了东西来呢,即使见到了无羡那也就不需要我转赠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先是看了江澄一眼,然后便将目光放到了那个小匣子上面说道:“你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来?若是寻常能见到的,我可是不依。” 江澄看着他这样子便说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魏无羡果真是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根人参,长得极好,一打开便是药香馥郁,闻着都令人心旷神怡的,看这样子没有个千八百年是长不成这样的。 魏无羡说道:“这人参有多少年了,我看他表面都有些玉质化了。” 江澄则是说道:“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不过是在库房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哪年谁给送来的了,看看你这辈子的小弱身板,哪次出去你都出事儿,你就给他摆在屋里,我就不信天天在这药香里沁着,你还能出事儿。”他说的语气虽然是嫌弃的,但是明显这份礼物是上了心。 魏无羡自然明白他的这份口不对心,因此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江宗主有心了。我也不好白拿你的。” 说着他便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两坛天子酒,说道:“你送我人参,我送你两坛酒吧。这可是我今日刚买来的,店家可说了,是二十年的陈酿。” 江澄看着他就这么大咧咧的把酒放到了这里,蓝家的宗主和掌罚都在边上看着,也没有想要制止他的意思,于是便让弟子去把那两坛酒提了回来说道:“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不过我竟然是看病人的,也就这样吧。” 蓝曦臣笑而不语,蓝忘机面无表情。都默许了魏无羡的动作。 江澄既然是看了人送了礼,并且还收获了两坛好酒,就起身告辞,蓝曦臣有意挽留江澄便说道:“多谢泽芜君厚意,只是家中事务过多,魏无羡既然没事的话,我也该回去了。”毕竟他着急忙慌的便上了这边来,那个刚抓回来的邪祟还关在莲花坞里没处理呢。 魏无羡自然是把他送到山门处,然后便和他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去一趟乱葬岗。” 江澄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泽芜君和我说了,鬼竹,确实是乱葬岗上的好,不过若是乱葬岗上没有的话,你可以到莲花坞来,前两天我刚抓住了一只竹妖,若不是他的话,我早就过来了。我就先给你留着,等你们从乱葬岗回来,要是在乱葬岗是一无所获的话,你再来看看那只竹妖有没有用。” 魏无羡点点头,心里想着乱葬岗上的应该是一无所获了,毕竟不可能他们这边需要用竹妖那边便出现了。看来这天道也是在帮助他们的吗?只是在暗戳戳的帮着,从来都没有在明面上面袒护。 不过自己还是要去看一看的,乱葬岗出品总比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小妖精的强。 送走了江澄之后,晚间睡觉的时候魏无羡将那个人参放到了自己的屋里,但是由于人参的药效太顶了,他们两个又没有伤,且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 只放了一夜之后,魏无羡便把那人参收起来了,毕竟被补大劲儿的含光君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第二天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去乱葬岗了,魏无羡对于乱葬岗的感情很复杂,他在这里学会了鬼道,并且对于温家人和他来说,那个时候的乱葬岗就是他们的归属,然而乱葬岗又是他身死之地。 他与夷陵与乱葬岗的牵扯太多了。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踏进这里。 乱葬岗是魏无羡的地盘,这句话仙门百家倒是没说错,当年的乱葬岗哪里的尸体还算新鲜,哪里的尸体暴躁易怒,哪里的尸体爱八卦。魏无羡都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哪里的东西能够勉强入口…… 只是自从第一次围剿乱葬岗之后,这里的格局都变了很多,魏无羡再一次回来,还没有好好打量过他这个住了一年的家呢。 不过出竹子的地方他倒是还记得,并且他也不舍得蓝忘机这么个明月皎皎的人,在这个尸山上待太久,于是便带着蓝忘机直奔当初他找到陈情的地方而去。 不过好可惜呀,这些在乱葬岗上奋力挣扎才生长出来的竹子,如今已经是良莠不齐了,魏无羡还能看到竹子上繁乱的剑痕。 魏无羡又随便在上面扒拉了一下之后才说道:“也难为他们了,在这尸山上面长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被人给砍了。”魏无羡叹息着,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这些个本就生存不易的竹子最后还是死了。 蓝忘机看着这些竹子,其中有一根就是陈情的主体吧,现在看来倒是都毁了。 魏无羡给竹子上培了点儿土,也算是送他们一程,蓝忘机在他的身后站着不置一词,目光突然被身旁的一抹墨紫给吸引住了。 “魏婴。”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喊他的声音回头,然后看到了蓝忘机的目光在他的身边,于是就也向那边看去,看到了一个在枯枝败叶上奋力生长的笋尖儿。 又是一个在奋力生长的小生命啊,魏无羡有心想要摸摸他,但又怕自己身上带着的热气熏坏了这个柔嫩的小生命。 因此倒是踌躇了起来。 然后他便看着他的身边蹲下来了一大片白色的衣袖,蓝忘机从边上扒拉了一点土,轻轻的覆盖在了笋的边上,只有最顶上没有被土盖到,然后又在笋的周围布上了一层灵力。 魏无羡看着白衣仙君在这里素手种竹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后看着他又要在笋上布上一层灵光,于是便说道:“蓝湛,你别白费灵力了,这里的怨气这么多,你若是给他布上了灵气,能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还是让他自由生长吧。” 蓝忘机听到他的话,点点头,然后便站起了身子,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都是一手的土,就领着蓝忘机走到乱葬岗的一处水源,只是可惜这水源如今也已经干涸了。 魏无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这水已经干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拿帕子先把魏无羡的手擦干之后,然后才把自己的手给擦干净。 第54章 客栈 魏无羡看着面前低着头擦手的白衣仙君,下意识的就用自己的小指勾了勾蓝忘机宽厚的手。 蓝忘机将他的手握住,然后领着他下了山,既然山上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那么就没有必要在这里久留了,毕竟他心里总觉得乱葬岗不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对于魏无羡来说,更不是一个好地方了,在这里埋了风流肆意的云梦少年,也埋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夷陵老祖。 魏无羡不知道蓝忘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也能感受到他对于乱葬岗的抗拒,于是便什么也不说,顺从地跟着蓝忘机下了山。 然后顺着熟悉的街道走进了熟悉的客栈,那客栈的老板看到蓝忘机进来,便热情洋溢的迎了上来说道:“公子又来了,这两年公子虽然没过来,但公子的房间一直都准备着呢。” 魏无羡听到之后很诧异,毕竟夷陵离这姑苏可不算近,他在这儿有一个专门的房间?魏无羡不禁想着是不是为了自己呀,于是便笑着对老板说道:“他在这儿还有专门的房间呢?” 那老板看着他是跟白衣公子一块来的,于是便说道:“当然了,公子可是在我们这儿包了一间房,每年都给我们送过来钱呢。不过也是可惜,每年只在这里住几天,前些年带着小孩来呢,对了,你是不是就那小孩算起来你也该有这么大了。”莫玄羽的年纪小,并且又是个长年间受欺凌的,因此身材弱小,脸长的也嫩,乍一看倒是和十七八岁的少年没什么两样,这才让老板有了这样的误会。 魏无羡知道他嘴里的小孩恐怕就是思追,但是实在没想到这老板居然以为自己是,于是便闷着笑说道:“对,就是我,小时候事都忘了,这不我们家前辈又带着我过来看看。” 老板笑眯眯地点着头,然后便问道:“我再给开一间空房?”说着就要去拿钥匙了,蓝忘机开口道:“不必。” 蓝忘机既然都这么说了,老板也就停了手,他只是觉得小时候带着小孩住一个屋还行,这大了还住一个屋?看着这公子出手阔绰,每年的房钱也不在少数,怎么这时候上来抠劲儿了?不过他这是个客栈,客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呗。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上了楼,进了房门之后,魏无羡便把蓝忘机堵在了门上,手在蓝忘机的胸膛不住的徘徊,曲起的指节就像是小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勾着蓝忘机的心,魏无羡踮起脚突然凑近了蓝湛的眼睛问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在这儿包下这个房间是为了干什么?不会是为了和哪位仙子私会吧?” 蓝忘机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让他治着,听到他的话之后才开口说道:“是。”然后又说道:“魏仙子。” 听到蓝忘机的话,魏无羡把手抽了回来,然后说道:“蓝湛,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有我这个正室在,怎么还能找别的仙子呢。”然后便气鼓鼓的抱着胳膊,不理蓝忘机了。 蓝忘机将人抱起来放到榻上,说道:“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魏无羡挣脱出来他的怀抱,他当然知道蓝忘机对自己情根深重,不能自抑,如果再不跑的话,蓝忘机就能听到他的心跳了。 魏无羡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将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街面上小摊贩的叫卖声,一下子就传入了房间里,但是魏无羡却听不到了,因为他一抬头便看到了远处阴气缭绕的乱葬岗。 蓝忘机跟着人也到了窗边,魏无羡察觉到身后复来的温热身躯,说道:“你不会买下这间房的原因,就是能从这儿看到乱葬岗吧。” “嗯。” 蓝忘机的声音虽然轻,但是敲在魏无羡的耳膜之中,却是震耳欲聋,他无法想象,自己生死的那十几年中,蓝忘机是如何在月夜,看着远处的乱葬岗黯然神伤。 他将神君拉下了凡尘,却又抽身而去,只留下神君在这红尘之中,刻刻思念,步步想念。 不过魏无羡向来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他总是将笑意挂在脸上,任谁看到他之后都会有一副好心情,所以他便在窗边大方的搂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笑眯眯的问着:“你也带思追来过这里?”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带过几年,后来他长大了,便不带着了。” 魏无羡明白他的意思,小的时候可以带着人上这边来,如果孩子大了再带过来的话,那个时候就不是几句话能够搪塞住的了。温这个姓氏太过于沉重,沉重到染遍了漫天血色,小时候若是就想起了这些个悲伤的事,难免他会精神受到打击,道心不稳。 如今魏无羡回来,温家的事情也已经得到了解决,更重要的是思追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了明辨是非的心境,所以蓝忘机并不再去管,而是顺其自然地让蓝思追想起了所有。不管他想如何去做他们做长辈的都应该放手了。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把思追教的极好。” 然后蓝忘机就说出了在观音庙事情之后,思追想起了所有的时候和他说的同一句话:“也是你教的。” 蓝忘机说这话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真心这么觉得,魏无羡在思追小的时候便给他种下了善的因,即使是在鬼气环绕的乱葬岗中,他也给了思追极大的善意,并且那些个温家的老弱妇孺也从来都没有和思追抱怨过,他们只是让思追记住,是谁救了他们,而并没有让他记住,是谁害他们如此。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的话笑着说:“对,我教的,也是你教的,我们一起教的。看起来阿苑的阿爹没白叫,阿娘也没叫。” 蓝忘机自然是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见着思追的时候,小团子抱着他的大腿哭着喊爹,但是却不知道还有喊娘的事情。 魏无羡仿佛看到了他的疑惑,于是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刚把你送走,并且十分不满意他管你叫爹,毕竟他管我叫哥哥,要是这么算来的话,我还要管你叫一辈,于是我便逗了逗他,没想到他便和我说,如果他不能管我叫阿爹的话,就只能叫我阿娘了。没想到这小孩的话还挺准,如今看来那确实你是他爹,我是他娘。” 蓝忘机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其实这事儿他也有着印象只是他当时离的远了,没听清,两个人在笑闹着说什么?当他再次折返想要听清的时候,就听到了,当时走在漆黑的小路上,但是语气却十分张扬的一句:“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我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他不愿意让魏无羡去走那千难万险的独木桥,但是当时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并且还有些天真,当时他虽然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却没有想到仙门百家金光善竟是连一点儿都容不得了。 第55章 莲藕排骨 他们也只感慨了一会儿,这些个前尘往事,毕竟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去寻找鬼竹。 魏无羡说道:“我就知道此次咱们来这儿是一无所获,只是没想到那里被毁的这么厉害。” 蓝忘机点点头,三门百家的人哪里会管着乱葬岗上有什么东西,不过是看到什么就把什么毁了罢了,然后好到山下去当做他们的谈资,就算是毁了乱葬岗上的一草一木,在他们的嘴里都像是杀了什么凶尸猛兽似的。 他们此次出来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和他说了,云梦那边出现了一个竹妖 ,已经被江澄困在了莲花坞中,若是乱葬岗这边没有的话,那便去云梦。 他和魏无羡想的一样,都觉得是天道在暗暗的帮着他们,毕竟这瞌睡来了就送枕头的事儿,任谁也觉得不简单。 于是蓝忘机便说道:“明日去云梦。” 魏无羡点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蓝忘机:“你说这算不算是回娘家呀。”魏无羡说这话本来是想看看这如霜似雪的人儿,耳朵红了的样子。但是没想到蓝忘机却是不动声色的说着:“当然算。” 许是今天蓝忘机听到了当初思追还有喊魏无羡娘的时候,并且如今他又脱口而出的回娘家,蓝忘机便又说道:“你我是道侣,不是寻常夫妻,并没有寻常人家的婆家娘家一说。” 魏无羡被他这么严肃的样子,逗得笑了,他自然是知道的,蓝忘机从来都没有将他看成女子的意思,要不然的话按照咱家的那些个习俗,只怕是一个个的都要管自己叫蓝二夫人吧。 他在云深不知处待了这么久,除了与好友调侃的时候自己说过夫人这二字之外,倒是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喊过他,想必是蓝湛特意嘱咐过的。 他爱他,只是刚好爱这个人,爱这个灵魂,无关性别,无关其他。 吃了客栈的小二送上来的夷陵菜,魏无羡自然是赞不绝口,这里的菜不同于云梦,也不同于云深,他在这里吃过的苦很多,小时候在这里流浪,少年时在这里失丹,青年时在这里困守,夷陵的菜,就像是他的故人一般,吃出来的是人生的酸甜苦辣,如今他的嘴里倒是满满的甜。 他们二人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便直奔云梦而去,这里离云梦很近,不过中午便已经到了莲花坞,如今已近九月,莲花坞的漫天荷塘也都成了残荷。看得魏无羡好一阵惋惜:“咱们来晚了,我一直都想领着你在云梦的荷塘里玩儿,没想到一来便看到了一池子的枯枝败叶。” 蓝忘机御剑,怀里抱着喋喋不休的魏无羡,听到他的惋惜之后便说:“无妨,明年我再陪你来。”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自然是高兴的很,说道:“可说好了,明年你要和我回来玩儿的。”然后他脸上的兴奋略微落下去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江澄愿不愿意。” “我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呢。”魏无羡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江澄阴恻恻的声音,魏无羡才发觉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地,只是自己想事儿想的太过于投入,居然都没发现。那自己岂不是在背后说江澄的坏话,被抓包了吗?于是就说道:“愿意。我当然是愿意的。” 江澄听到他这么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记住了啊。” 然后又和蓝忘机相互见礼之后,将人迎入了莲花坞里,他昨天便接到了魏无羡的传信儿,说是今天来,江澄便一早就让厨娘准备了一桌子的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吃。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两个人都中午了才来,都快给他饿的不行了,但是偏偏要面子,只是在厨房里吃了两个点心垫了一口。如果他们两个再不来的话,自己就要把那一盘点心都吃光了。 魏无羡见着这红油赤酱的云梦菜,简直两眼放光,自然也没忽略了,在一片红油油之中,还有一小片儿不合时宜的绿。 江澄自然是看到了魏无羡两眼放光,于是便大手一挥的说道:“开饭。” 厨娘乐呵呵的将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然后说着:“宗主早上就没吃饭,还是先喝汤暖暖胃吧。” 魏无羡听到厨娘的话便明白了,江澄这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便一直等着自己吃饭呢。自己可是一进来便看到了江澄把他桌上原来摆着只是装样子的点心都吃得个七七八八了。 江澄简直都要饿死了,但是在蓝忘机面前,他的吃相也不禁斯文了起来,听到厨娘这么说,便先给魏无羡他们舀了一碗汤,然后才给自己舀了一碗,说道:“尝尝这汤。” 魏无羡自然是闻到味儿,便知道了是莲藕排骨汤。而且味道之中所带的熟悉感简直和当初江厌离做的一样,听到他这么说,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了魏无羡惊喜的眼神,江澄得瑟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和我姐做的一模一样。”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不怕烫似的,边吹气边喝。蓝忘机看到他这样便将自己的那碗给他晾着,等到他喝完之后,把自己的给他,然后又给他晾上。 魏无羡喝完一碗解了馋之后,第二碗的时候便也斯文了起来,边用勺子搅着鲜亮的汤便问着:“和师姐做的一模一样,你是从哪儿请的厨娘。” 江澄得瑟着说:“你管我从哪儿请的呢,反正喝着对味就行了。”旁边站着的厨娘便说道:“这是宗主一点一点改进的。”江澄当时变红了脸,然后把厨娘撵回了厨房里,而后才不自在地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不管怎么着,喝着开心就好。” 魏无羡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反正自己是又尝到了这个滋味。蓝忘机一直有心想学,也给魏无羡做过,只是虽然魏无羡每次都非常给面儿的夸他,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出来江姑娘的那个味道。 第56章 往前走,莫回头 吃完饭之后,江澄带着蓝忘机和魏无羡在会客厅里喝茶,并且让弟子去把那个竹妖提过来。 很快竹妖就过来了,倒像是一个腼腆的男孩,魏无羡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乱葬岗的气息,难道是从乱葬岗里出来的竹子不成? 妖怪对于人身上的气息更是敏锐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除了把自己抓回来的那个紫衣宗主之外,在他下手处坐着的那两个男人都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气息。 竹妖跪在地上,身姿却是十分的挺拔,一点儿都没有作为阶下囚的意思,睁着懵懂的眸子看着魏无羡,魏无羡也在看他。 江澄说道:“这就是我抓回来的竹妖,你们看看他行不行。” 竹妖听到江澄的话之后转了一下眼睛,冷笑着开口:“堂堂正道人士,居然还会需要妖的帮助?” 魏无羡本来以为会是一个软弱的小公子,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顶,一时间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江澄听到他的话之后,便说道:“你该庆幸你有点用 ,要不然你早就死几百次了。” 竹妖冷笑道:“我倒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帮你们这些人族做事儿。” 魏无羡看着这竹妖,对人族的成见如此之大,便和稀泥似的笑眯眯的问道:“哎呀,不要这么大的戾气嘛,我听你这话似是和人族有过节?” 那竹妖不愿意搭理他,但还是啐了一口:“人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无羡微微张开嘴,然后看了看在身边端坐的蓝忘机,又看了看,在主位上转着自己指环的江澄,心里不禁赞叹着:这竹妖真是敢说话啊。在人族的地盘上还从这儿大骂人族呢。 看样子他们要把它炼化成器的这个事儿像是好好解决不了了,魏无羡看着这竹妖简直是软硬不吃,便让弟子又把这个竹妖带回去。那竹妖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魏无羡一眼,那眼中有迷惑,也有一丝欣喜。 但是魏无羡没看到。 江澄看着他这就让弟子把他送回去了,不解的问道:“把它放回去干什么?直接把它练了不就行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蓝忘机则是回答江澄说道:“心不甘,情不愿。” 江澄听着是蓝忘机回了他的话,本来张嘴就来的讽刺也软了些,说道:“怎么着,他还必须得是自个儿心甘情愿的呗?” 魏无羡回过了神儿,看着江澄说道:“当然了,心甘情愿的做出法器最好,平时我们炼化的材料都是些死物,没有什么小情绪,但是这竹妖不同,他要是有自己不愿意的情绪,在练的时候,闹小性子,那不就全毁了吗。” 江澄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个道理,皱着眉说了一句:“麻烦。” 魏无羡心里虽然闷烦,但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着:“麻烦也没有办法,谁让乱葬岗上的鬼竹全毁了呢,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哪儿再找一个心甘情愿的竹妖去。” 江澄好奇的问道:“话说那个姓胡的让你们找鬼竹,你现在给他找回去一个妖竹,这效果会不会不一样啊。” 魏无羡先是撇了撇嘴,而后便有些兴奋地说着:“所以我说是先来看看嘛,不过如今一看我便觉得非他不可了。你们可能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乱葬岗的气息,恐怕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竹子呢。” 江澄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道:“乱葬岗上下来的?怪不得我去抓他的时候,能感受到他身上阴寒阴寒的,现在想来确实和乱葬岗上的怨气相似。”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于是便问道:“蓝湛,你在想什么呢?” 蓝忘机抬头说道:“乱葬岗竹林,那里并没有倒下的竹子。” 他这么一说,魏无羡倒是想起来了,他们当时看到的竹子,只剩下在土里的那截,但是在上面的确实一点都没看到,他当时还以为是时间日久腐烂了,但是现在却想起来,乱葬岗上鬼气弥漫,连后被扔进去的尸身都不会那么轻易的腐烂,更何况是在乱葬岗上本生本养的竹子呢。 魏无羡想着便将腰间的陈情抽了出来,触手冰凉,是充满了怨气的表现。 江澄看着这根儿在自己这儿待了十三年的陈情,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自己好像还记得有的时候自己喝醉了就抱着这根笛子呜呜的哭,要是这陈情有灵的话,岂不是要笑话死他了。 魏无羡并没有察觉到江澄的脸色变化,摩擦着陈情的笛身,想着那些在竹子上的剑痕,冷笑了一声,说道:“那群仙门百家,不会是在发现那片竹林之后,也觉得自己能做一只陈情出来吧。” 他这话一落地,江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蓝忘机也难得拧起了眉头。 江澄拍在了案板上,豁然起身:“那群不要脸的,还真有这个可能。”然后又有些难堪的说道:“当初根本就没有经过竹林。” 第一次乱葬岗围剿的时候,魏无羡是那个被围剿的,蓝忘机则是因为戒鞭的事情在家里禁足养伤,具体如何还真得是江澄这个领头的才能知道。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则是握拳,然后目光冰冷的看着江澄。 江澄知道自己说出来这话,魏无羡这个心大的不一定会想到这些,但是蓝忘机自从魏无羡死后,他们两个哪次对上都是冷冰冰的,他主动说出来蓝忘机,活剐了他的心都有了。 魏无羡自然也是看到了蓝忘机,明显的情绪握着他的手说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蓝忘机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然后将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才僵硬地点了点头,目光也收了回去。 江澄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道:“魏无羡不管如何,我还是欠你一声对不起。”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间是一笔烂账,怎么都算不清的,你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世上从来都没有能够割舍得清楚的事儿。” 江澄点了点头,是啊,已经没有办法割舍得清楚了,他既是自己的亲人,也是间接害死自己亲人的人,至于那一颗金丹,兜兜转转,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 往前走,莫回头,不要困囿于过去,前路依旧锦绣。 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于是便说道:“好了,咱们不是在说那个鬼竹的事儿吗,乱葬岗出来的东西,具体怎么样,并没有人能够知道,我现在只是觉得他很像,但是也不能确定江澄你和我们说说怎么把他抓回来的吧。” 第57章 竹妖 江澄点点头,然后便说起了他抓这个竹妖的前因后果: 金凌告诉他魏无羡受伤的事情,江澄便打算去云深不知处看看,连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当天晚上的时候就有人来敲了莲花坞的大门,来请江宗主去除祟。 毕竟是人命关天,江澄便把去云深不知处的事给撂下,然后将求救的人迎入了莲花雾中,让他细细的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们才知道是竹林出了事儿,竹林之中不知道是出现了一只妖,还是什么东西,不让他们去砍竹子,云梦这片地界,不仅是有荷塘漫天,并且还有着茂密的竹林。 竹子能干的事情很多,所以许多百姓也以此为生,这一不让去砍竹子,百姓们就是空守着一个竹林,但是什么用也没有。江澄也知道兹事体大,于是在了解了个事情的大概之后,便带着弟子御剑前往。 魏无羡听到这里便想到江澄是比原来拖延了两天到的云深不知处,而且他更是提前把东西都备好了,除完妖回来之后,顶多休息一夜,便会去找自己,也就是说那只竹妖拖了江澄两天的时间,可是刚刚看到的那只小妖,明显是一个挺弱的妖啊,依照江澄现在的能力没道理,和他周旋了两天。 蓝忘机也明显想到了这个事儿,但是他不愿意和江澄说话,便看了魏无羡一眼。魏无羡打断江澄说道:“那小妖看起来挺弱的,和你周旋了两天啊?” 江澄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听到魏无羡这明显的疑惑之后,咬着牙说道:“对,那小妖十分狡猾,我在竹林里追了他一天。” 魏无羡听到此话便明白了,云梦的竹林他也是知道的,里面一不小心就会迷路,那竹子长得郁郁葱葱的,本来就看得不大清楚,更何况是鱼只竹妖,在那竹林之中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因此便安慰着江澄说道:“那么大一片竹林,你能在一天之内追到他已经很不错了,寻常人进去,只怕在里面三转两转,就得迷路。” 江澄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接着说道:“我在进竹林之前便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在竹林的入口处提前布下了灵光,若是有迷路的,还可以看见入口处的灵光,只要朝着灵光走就不会迷路了。” 魏无羡点点头,江澄此举可谓是思略得当,在入口处提前布了专属的灵光,这样的话弟子们就不会走丢了,毕竟谁也说不准,竹林之中会不会有什么禁制,不让他们御剑。 若是不能遇见找到出路的话,顺着灵光走,也不会让弟子在里面打转。说起来这个事儿,还是当初江叔叔教他们的呢,出门在外,不只要一往无前,要给自己留个后路。 他还记得当初江澄对这件事十分的嗤之以鼻,不过是觉得不能唯命是从的。想方才没有说什么,如今看来江城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宗主了,不再是考虑自己的小公子,也会去考虑门生的安危。 江澄则是接着和他们说,那竹林他一到那儿就觉得有些古怪,竹子属阴,按理说有一些阴气倒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一片竹林的阴气太过于强了,以至于在外看竹林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 江澄有心速战速决,所以带去的都是高阶弟子,他们在外对整片竹林都布了法阵,用清心灵的铃声,荡开了竹林里面的白雾,和那些个农户嘱咐了一句之后,便带着弟子扎进了竹林之中。 江澄有心飞到高空去俯览这片竹林的情况,但是却发现原先被铃声荡开的迷雾,很快就又重聚了,他在上面看的只是那些个竹尖儿,至于里面如何,他根本就无法看到。 没有办法,他也只好在这竹林里面四处穿梭追寻了,兴许是他身上的灵光太强,所以那竹妖便主要针对他,趁着雾蒙蒙的闲没事就给他搞个偷袭,江澄有心在这竹林里边耍鞭子,管是什么东西先抽一顿再说,但又想起了进来时候,那些个老乡们跟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说竹林是他们这些人吃喝的来源,要是竹林回来的话,他们就不用活了,因此江澄倒是没用紫电。 只是提着三毒到处搜寻,然后他就能看着那小竹妖就和戏弄自己似的,在自己面前出现一下,消失一下,出现一下消失一下。偏偏等到自己追到面前的时候,等待自己的总是普通的竹子。 简直把江城气的不行,等到再一次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他便将自己浑身的灵力运用到极致,将周围的白雾都挡开。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孩子正悄悄摸摸的往他这边来,眼前的白雾没了,像是。给。他吓了一跳,然后又慌慌张张的扎到了竹林里面,跑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只打了一个照面,江澄便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格外的阴冷,怪不得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雾蒙蒙的,因此江澄便又飞到了上空,查看哪里的白雾最浓郁,当他下去找的时候,那个绿衣服的小妖便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他察觉到周边的竹子之中或许隐藏了,这竹林里的竹子虽说是长得没有什么规矩,但是他可以让他们长得规矩一些,在每一棵竹子上都附上了自己的灵光,至于那些个妖怪,对于灵光自然则是躲避的,不会让灵光沾染到。 所以当他再一次追着最浓郁的雾气过去之后,他便发现有一颗竹子上面没有沾染自己的气息,于是当机立断,用紫电缠住了那只竹子,果然紫电缠住的不是竹子,而是一个小孩。 既然抓住了罪魁祸首,他便发了信号,让所有人都退出竹林,并且将这小孩带回了莲花坞中,剩下的事自然是有那些个弟子去料理,还不至于让他这个宗主亲自出面。 然后他回来之后便将这个小孩也没审问,就直接关在了莲花坞的法阵之中并且派弟子轮流看守,然后他自己就跑到云深不知处去看人了。 魏无羡听了这么一大番话,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来,只有一样就是这个小孩身上带着的怨气特别的浓,再有就是特别的能耍江澄。 江澄从云深不知处回来也知道了他自己抓回来的这个主意或许有用,所以便亲自审问了他,但是在他嘴里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一气之下他就又给他关回去了,想着等着魏无羡来的时候再问的。结果魏无羡也什么都没问出来,更是让这竹子察觉到了他们有求于他越发的狂傲了呢。 第58章 檀香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难道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的怨气吗?”江澄好奇地看着魏无羡。 魏无羡则是一脸的山人自有妙计,不过看着江澄抓心挠肝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我毕竟在乱葬岗上待那么长时间 ,那上面的气息啊,我最熟悉了,我能肯定它不是沾染上的,而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对于乱葬岗熟悉的这件事情,恐怕整个修仙界都没有人敢说有比魏无羡熟悉,听到他这么说,江澄也就相信了,不过现在这竹妖软硬不吃的,实在是令人心烦。 江澄心里估计着魏无羡一路御剑来到这儿,吃完饭也没有歇着,便让门生带魏无羡他们去休息了。 这个门生一看就是个新来的弟子,对于夷陵老祖的事迹也不是很清楚,并且还是个活泼爱说的,蓝忘机的冷脸都没有冻住他的话匣子。 门生在前面边引路边问道:“师伯,您是和宗主一起长大的吗?为什么看起来您的年纪好小啊。” 魏无羡也喜欢这个活泼的小门生,听到他的问话便回答道:“许是我保养的好吧,你看你们宗主听听苦大仇深的,就算是年轻,也看起来老成许多。” 小门生点了点头:“确实,宗主太严肃了,看起来就让人害怕。”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便挑着眉毛问道:“你不害怕你们宗主吗?” 小门生笑了笑道:“还好吧,只是宗主太严厉了,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宗主还是挺温柔的,除了他抡鞭子的时候。” 魏无羡也被他的话逗笑了,是啊,三毒刻骨,但是江澄的内心还是很温柔的。 说话间门生便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华丽的小楼前,说道:“自从宗主接到师伯的传信之后,就亲自把这个小楼给打开了,又让婆子们好好打扫了一番。” 魏无羡看着这个坐落在熟悉的位置上,但是却并不熟悉的小楼,问道:“怎么你们宗主平时还把这儿给锁上啊。” 门生把门打开说道:“是啊,听师兄们说,这栋小楼里不知道有什么宝贝,宗主每年都会亲自来打扫一遍,原来有调皮的师兄想要进去看看,被宗主抓住了,还罚他了呢,后来就没有人再敢进来了。没想到这里居然是师伯的居所。” 魏无羡想要往里迈步的脚,往回缩了一缩,看了门生一眼之后说道:“是啊,这里是我原来居住的地方,你回去吧,我这儿没事儿了。” 门生听到他这么说便收住了话匣子,行了一个礼之后走了。 魏无羡带着蓝忘机一起进入了小楼之中,与这栋小楼华丽的外表不一样里面的东西却是有些老旧了。 蓝忘机记得在乱葬岗回来之后,魏无羡曾在这里看着这个小楼,说这是他原来的居所,只是没想到也已经被拆了,他还记得当初魏婴是多么的落寞。 魏无羡自从进入了这个房间里,就像是被人拍下了定身符一样,然后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原先的东西,我以为江澄早就把他们扔了呢。”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的手走到了椅子边儿,将他摁坐下,说道:“江晚吟也在想你回来。” 蓝忘机虽然看不上江晚吟,但是也不屑于说他的坏话,无论是从他收着陈情,还是这房子里的老旧家具,都能看出来,他其实在没人的地方还是很想让魏婴回来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他呀,最是口是心非了。”然后又捧着蓝忘机的脸,在蓝忘机的鼻子上轻吻了一下,说道:“他好歹还有个念想,但是二哥哥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就真的不怕我永远不回来吗?” 蓝忘机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现在你已经回来了。” 他没有害怕过吗?怎么可能?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魏婴不回来的话,他也一直会想着他,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想着他,那么魏婴就不算是离去。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又亲了两口,然后才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说道:“地方变大了,越发显的这些个家具小。原本我的那个小房间被这些家具填都能填满了,如今看这儿倒是觉得有些空旷了。” 蓝忘机站在他的身后,说道:“你回来了,你可以再把它按照你的喜好,填满。” 魏无羡摇了摇头:“填的再满,也不是原来那样了,这样就很好。”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桌子上的纹路,看到这些个老物件,他仿佛想到了当初在这个桌子上面看书打盹儿,吃饭喝酒。 然后又走到了自己的那个老床前面,笑着和蓝忘机说道:“一开始我刚来的时候便是这张床,后来又修修补补的,倒也坚持了这么多年,小时候觉得睡着它很大,后来长个了,又觉得它有点小,江叔叔想给我换一张,但是我却总觉得舍不得,也就一直搁置了。倒是没想到江澄还能把他留下。”魏无羡边说边侧头,向床头那边看去,原先他克制的两个小孩亲嘴儿的画,经过这么长时间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过看着这个,他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他和蓝忘机一起住在这儿,那这张床怎么放的下两个大男人啊? 按理说这么多年了,江澄做事不应该这么没水准的。 他简直就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蓝忘机一看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便指着一旁的楼梯说道:“不如上楼去看看。” 魏无羡一开始被这些个老物件吸引了目光,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大一个杵在自己面前的楼梯,他当初住的是一个平房,如今成楼了,也不知道江澄会在上面放些什么。 当时便好奇地拉着蓝忘机上了楼。 看了楼上的摆设之后,魏无羡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江澄不能让咱们两个挤那个小床。” 楼上和楼下的摆设东西截然不同,楼下的是当年那些个老物件,楼上则是崭新的大床,轻轻松松的就能住下两个,边上还摆着崭新的灯,看着那灯罩都是新糊的,雪白雪白的,然后还有刷了红漆的桌子,桌上十分规整的摆着笔筒纸张,旁边则是一张大书架,只是里面都是空的,地中间摆放着的香炉,窗边还有一张小榻。 魏无羡好奇的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小盒子,发现里面摆的满满的都是檀香,而且香气清幽淡雅,一闻就知道不便宜。 江澄很喜欢荷花,也很喜欢荷花的香气,并且他也不喜欢熏香之类的事儿,恐怕是在静室里闻到了檀香吧。 魏无羡都能想到江澄怎么让人去买好的檀香来,然后又怎么抽搐着嘴角给他摆到桌子上,心里还得暗暗的想着:蓝家的人就是事儿多,还要熏香,以为莲花坞没有吗?莲花香多好啊,不过魏无羡好像挺喜欢檀香的,算了,还是买檀香吧。 不得不说,魏无羡不愧是和江澄一起长大的,对于他的这些个小心思揣摩的很到位,昨天晚上他接到魏无羡的传信之后,便让门生去买香料来。 门生问他买什么味儿的,他确实纠结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想着,反正是魏无羡他们两个熏,就买他们两个喜欢的那个檀香得了。然后又想着既然是在莲花坞,那就应该入乡随俗啊,莲花坞莲花坞,应该都是莲花的香气才对,不过自己也没怎么熏过香。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的,最后去买香料的门生买回来了两种,一种是莲香,另一个才是檀香。 然后江澄又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把檀香放到了这个屋里,甚至为了表示他的不在意,还特意把檀香放到了桌子那一堆的东西里。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让婆子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婆子特意把桌子收拾了一番,在那香料倒是摆在了明面上,所以魏无羡才能一眼就看到。 第59章 旧事 对于江澄的那些个纠结,魏无羡不愿意去想,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不只是香料就临床的这个事儿,江澄都纠结了好久。甚至让人把离魏无羡最远的那个院子都给收拾出来了。 最终还是一个从小看江澄他们长大的婆子说:“魏公子带着人回来,哪能不让他们住一个屋呢,就像是大小姐带着姑爷回来一样,也没有说让人家成婚的小夫妻给分开的。” 江澄这才打消了给他们两个一人安排一个院子的想法。 江澄处理完了一些个琐事之后,在书房里坐不住便晃了出来,晃着晃着便走到了魏无羡的小楼,看着没有锁的门,他下意识的想生气,然后又猛然想到魏无羡回来了,这个门锁还是他特意打开的呢。 魏无羡看到自己的这些个旧物件还在,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蓝忘机见他这么兴奋,点燃了一颗檀香,在檀香幽幽袅袅的香气之中,魏无羡的疲惫劲儿就上来了。 于是便在檀香的包裹之下睡着了,蓝忘机看他睡着了之后,便下楼看着魏无羡小时的这些个东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了门。 正是江澄。 江澄本来以为来给他开门的会是魏无羡,没想到居然是蓝忘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蓝忘机却是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见他这么坦坦荡荡的,江澄便也走了进来,但是看一圈没有看到魏无羡的身影,便知道他在楼上呢,于是便问道:“魏无羡干嘛去了?” 蓝忘机对待别人那是表情欠奉,语言也欠奉,对待江晚吟更甚,不过今日看了这些个东西之后,倒是愿意和他说两句话了:“累了,在休息。” 江澄点了点头,然后又沉默了,江澄觉得自己既然作为主人,好像是应该主动说话的,于是便问道:“楼上住着可还舒适?” 蓝忘机想着在床上睡的都快打滚了的魏无羡点了点头,道:“江宗主有心了,魏婴很喜欢。” 江澄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那个小床,说道:“我就是按照他的喜好置办的,他这床我早就想给他扔了了,但是又记着他好像挺喜欢这样的,于是便按照这个样给他打的。”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肃然向江澄行了个礼:“多谢。”江澄不知道他在谢自己什么,不过想来也是和魏无羡有关,也就不纠结了,洒脱的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从莲花坞里出去的人。” 蓝忘机没有反驳,魏无羡不是他的附属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世界不应该是只有自己,而应该还有着好友亲朋,对于江晚吟有意和他修复关系,他虽然不乐意,但是却能明白魏无羡的心里也是很期盼着的。所以他愿意忍耐自己的情绪,去让魏婴变得高兴。 许是因为今天的蓝忘机与平时太不一样了,江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蓝湛也愿意从他的口中听到小时候的魏婴。 日暮西沉,柔和的太阳光晃进了屋中,照的人暖洋洋的,也在不经意间晃醒了在床上熟睡的男子。 魏无羡迷茫的半睁开眼睛,看着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陈设,闻着令人心安的檀香,迷迷糊糊间,竟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 然后白衣仙君入了眼,搅散了在空中金色的浮尘, 也让他清醒了过来,往日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魏无羡扬起了一抹笑,张开手,搂住了他的光明。 “蓝湛,我睡了多长时间呀?你怎么也不叫醒我。”魏无羡软乎乎地问着,蓝忘机顺着人因为睡觉而乱了的头发,说道:“不过两个时辰。” 魏无羡觉得蓝忘机动自己的头发有点儿痒,不住的缩着脖子,听到他这么说,颇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我睡了两个时辰。” 蓝忘机点点头,他能知道魏无羡睡得很舒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并且还解开了一些心结,檀香也是有着凝神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落日的余晖晃了他一下,恐怕魏婴都不会醒呢。 魏无羡耐的性子让蓝忘机顺好了他的头发之后,便走到了窗边,此时他是在二楼,视野极好,看着像鸭蛋黄似的落日,一点儿一点儿的落下去,在荷塘上粼粼的金色波纹,也一点一点的变小。 江澄的声音突然从底下传了上来:“你在那看什么呢?蓝忘机没告诉你吗,睡醒了就赶紧下来吃饭。” 魏无羡这才低下头看,这在小楼旁的江澄,喊道:“知道了,我这就来。”然后就缩了回去,看着在书桌旁坐着的蓝忘机说道:“怎么他说是你告诉我,你们两个刚才说话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江宗主说了你好些小时候的事儿。” 魏无羡瞪大了眼,然后扒着蓝忘机说道:“他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没把我的英明神武给衬托出来。” 蓝忘机淡定的说道:“江宗主说,你们为了出去玩儿,给墙角的黑狗下药,但是狗没吃,追了你们好久。” 魏无羡记得他好像也和蓝湛讲过这个事儿,不过他说的是:“江澄那个傻子,直接当着人家的面把药撒在了人家的水碗里,然后人家一脚给踢了,他还以为狗全喝了呢,然后免得我们跑,最后还是我用随便把那只狗给打跑了。” 他有点不敢想象江澄说的是什么,颤声问道:“然后他怎么说的?” 蓝忘机看着他眼中带着些笑意说道:“与你和我说的,有一些差别,江宗主说,你带着师弟们上了树,只留下了江宗主,然后随便掉了下来,砸到了狗头上,把狗吓走了。” 魏无羡听到之后,十分不客气地说道:“这也没有差别呀,都是我又随便把它打走了嘛。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总归是我赶走的。”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魏婴最勇敢了。” 被蓝忘机这么一夸,魏无羡也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就赶紧带着蓝忘机下去,再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糗事来呢。 第60章 江延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又到了饭厅里。 江澄早就已经等在这儿了,看着他们两个来了之后,他才吩咐厨娘上菜。 魏无羡简直要贴在蓝忘机的身上了,任谁不得说一句神仙眷侣,但是江澄对于这些个事情,仿佛就像是天生不感冒一样,他看着两个人如此亲近,总觉得有点儿辣眼睛。不过魏无羡喜欢辣眼睛就辣眼睛吧。 但是眼看着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两个简直恍若无人,吃饭的时候眼神都能拉丝儿了。江澄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好歹也是鬼道开山之祖,怎么这么小鸟依人的。” 魏无羡得瑟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没道侣的怎么会懂,我们这是感情好。” 这话江澄无法反驳,只好将怨气都撒在了饭菜上,夹菜的手简直都快出残影了:我吃,我吃,我都给吃完了,你们两个别想吃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那抢饭的架势,和蓝忘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江澄一时间吃的太猛了,把自己给噎住了,喝了口汤之后问道:“对了,你们在这住几天。”云梦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 魏无羡说道:“这不得看你抓的那个竹妖好不好松口,我们两个这次可不是出来玩的。” 江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今天天晚了,明天再继续看那个竹妖去,接着审还是怎么着?” 魏无羡吃了口菜,笑着说道:“就像今天这么审,他死活都不会开口,倒不如换个法子。” 江澄看他如此胜券在握,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事儿就都交给你了,我就不管了,我倒也想看看你有什么别样的法子。” 魏无羡点了点头,十分的自信。 江澄看着他这自信的样子,感觉过了这十几年,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从来都是这样让人心安,一时高兴了起来,比平常多吃了两碗饭。 江澄这十多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他有时也在想着当初那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就剩下了他一个如今倒是回来了一个陪他的,只是也就陪他这么两天罢了,什么时候金凌娶了妻再回来的时候,那张大圆桌就又能摆出来了。 魏无羡也因为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云梦菜,而吃多了好些,都有点撑了。 然后蓝湛又陪着他在莲花坞里遛圈儿消食儿,然后魏无羡又带着他到了外面的码头。 已经到了九月,天已经渐渐的变冷了,到了晚上的时候都穿了些厚的衣裳,魏无羡捏着,蓝忘机披到他肩上的披风,只是为了挡风,不怎么保暖,便笑着说:“半个月前咱们在西北那边都穿上了过冬的衣裳,到这边来,就穿上了薄衣裳,还真是不一样啊。” 蓝忘机给人把披风的带子系上说着:“虽说这边天暖,到了晚间,也起了风。” 码头上的人声鼎沸,各种各样的小摊儿都有,不过今天魏无羡吃的实在是太饱了,实在是没有肚子去盛这些个小食儿,只好跟着蓝忘机在这里四处的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等到两人转的差不多回到莲花坞经,过一处厨房的时候,听到江澄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这两天都用上你们的看家本事,做的好,我重重有赏。”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就悄咪咪的走过去了,他才没有撞破师妹,为了让他多在这留两天,在饭上下功夫呢。 不过他自然也听到了,最后江澄还问了一句:“姑苏的那个厨娘呢?”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回到了小楼里,蓝忘机拥着魏无羡说着:“可要多留两天?” 魏无羡摇了摇头:“把事情了了,想留多长时间都成,如今还有事儿呢,咱们办完事就走,明年你可要陪我回来玩儿啊。” 蓝忘机点点头,“好。” 到了第二天,江澄果真不再管这个竹妖的事儿了,魏无羡嘴里叼着蟹肉包子,迷迷糊糊的坐在饭桌上。 蓝忘机在一旁扶着他,不让他倒下,江澄便说道:“你昨天晚上偷狗去了,怎么这么困?” 魏无羡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然后说着:“昨天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江澄点了点头,确实,昨天下午魏无羡睡的时间有点长了。不过看着他从这儿东倒西歪,蓝忘机则是一如往常的芝兰玉树,对比太过于强烈了,就说道:“那你就晚点起呗,又没有人管你。” 他这话说完,魏无羡幽怨的眼神就向他飘了过来:“江宗主不是您一大早上就把我找起来,和我说蒸了蟹肉包子,那我不管怎么着都得来吃吗。” 江澄被他怼的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还能真不给你留饭吗,再说了,我就是不跟你留,你旁边含光君也不是个摆设,他还能让你饿肚子吗?” 魏无羡又把眼神飘到了蓝忘机身上,说起来他如今身上又困又乏的,还都是蓝忘机给弄的呢,他是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着,所以最终是被累睡过去的。今天早上又被江澄叫魂儿似的喊。 魏无羡现在这么困,没有一个蓝忘机和江澄是无辜的。 魏无羡到底是东倒西歪的吃完了早饭,吃完了早饭,那股困劲儿也就过去了,江澄要去处理杂事,所以便把他们托付给了弟子,让弟子带他们去找关竹妖的地方。 这回带路的弟子,不是昨天给他们带路那个话唠了,看起来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行事颇为老成,做事也一板一眼的,看起来倒不像是江家这洒脱的门风养出来的子弟,反而像是姑苏蓝氏的弟子。 魏无羡便笑着说道:“我看这位兄台,行事颇为老成啊 ,在莲花坞多少年了?” 那个门生听到他的问话,便说道:“师伯,弟子江延,是在射日之争的时候入的莲花坞。” 射日之争时候的弟子,果然是十多年的老弟子了,只是那个时候活下来的人,不说对自己是又怕又畏的,也不应该对自己如此平和呀。 许是看到了魏无羡脸上的疑惑,江延小声的说道:“魏公子恐怕不记得了,魏公子在荥阳救下了我一家三口,然后我就跟随魏公子投奔了江家。只是在不夜天战场之中我受了重伤,回老家养伤去了,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便听说魏公子被宗主……” 魏无羡没想到他和自己居然还有这个渊源,便挠了挠下巴说道:“很抱歉,我都不记得了。” 江延挠了挠脑袋,憨憨的说着:“魏公子救的人很多,哪里能全记得住呢。只要我记得就好了。”然后又失落的说道:“其实该我说对不起的,公子对我有恩,宗主也对我有恩,我又有了妻儿,便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多年。后来听说魏公子回来了,我就一直想见一见您,但是一直也没有机会,今天宗主派门生来带您去看那个竹妖,我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第61章 镇妖塔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这人来干什么的了,不过就是因为受了自己的恩情,又受了江澄的恩惠,然后又因为江澄杀了自己,他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又有妻儿老小的在,他也不能和江澄闹掰,今日过来算是来给自己道个歉。 于是便说道:“你做的没有错,我和江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儿,是我们两个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不就是庸人自扰了吗。” 江延听到这话算是茅塞顿开,他一直心里压着这个事儿,修为已经好久都不精进了,听了魏无羡的话倒是隐隐有了突破的感觉,蓝忘机则是在一旁不置一词,他虽是与魏婴亲近,但是有一些事情自己并没有经历过,也不能替魏婴做决定,他只需要在魏婴身后,当魏婴需要他的时候,回头一看,他便在触手可得之处。 江延的脸色依然是严肃的,但是眼角眉梢带了些许笑意,指着面前的塔说道:“竹妖现在就被关在镇妖塔中。” 魏无羡点了点头,跟着江延走到镇妖塔中。 这镇妖塔算是仙门百家中一个必须的东西了,外形看并不大,但是中间却蕴含了空间之理,折叠了空间,进了里面之后才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蓝家的就在冥室的边上,冥室用来招魂,镇妖塔则是用来囚禁,并且又因为它也可以自由转换形态,虽说是个塔,但也能够变成院落的样子。 驺虞与胡予安住的院落,其实也是镇妖塔,他们接触不到其他的弟子,除了给他们送饭的弟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普通弟子能够知道他们住在哪。 江澄的这个镇妖塔中还分散了许多的小房间,每一个妖都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专门的钥匙,自己是出不来的,也省得这些个妖聚在一处拆了这塔。 竹妖因为是刚来的,所以被关在了第一层的最外面,方便随时审问,越往里则是越前抓的,越往上则是力量越强。 江延走到关着竹妖的门前 ,用钥匙开了门,魏无羡蓝忘机就走了进去。 看着这竹妖的生活还算是滋润,魏无羡笑道:“把你放到这儿来,还算是享福了,毕竟乱葬岗上可没有这些个东西吧。”魏无羡指着竹妖桌子上的食物酒水。 竹妖本来察觉到有人进来之后便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人,但是听到乱葬岗的这样之后眼皮不住的跳。蓝忘机和魏无羡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不过看他依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样子,魏无羡便看着江延说道:“你们宗主对这些个妖怪都这么好吗?还给好酒好菜的伺候着?” 江延摇了摇头:“我并不负责镇妖塔中妖精鬼怪的伙食。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不可能的。”然后他就去找了负责镇妖塔的门生过来,门生说道:“魏公子,含光君,师兄,是宗主特意吩咐的,要满足他的要求,说是魏公子有用 。”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了,江澄这是想用吃的时候买这个竹妖啊,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魏无羡蹲在地上,平视着竹妖说道:“你也该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至少也得看看我,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能这么好吃好喝的。” 那猪妖倒是思路清晰,也不睁眼,一副入定了的模样说着:“你们有求于我,所以才会给我送上来这些若是不求着我的话,只怕我现在吃的。有没有还是一说呢。” 魏无羡继续说道:“你好好一只竹子,学什么打坐参禅呢,我承认,确实是想让你帮我们一点小忙,不过是先礼后兵,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懂吧。” 竹妖说道:“我是一只妖,不懂得你们人类的道理。” 魏无羡听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看了蓝忘机,这玩意儿软硬不吃啊。蓝忘机将他拉起了身,和那竹妖说道:“前日我们从乱葬岗下来。” 魏无羡接着说道:“是啊,那山上的竹子都被砍没了。” 蓝忘机则是接道:“还留下一棵。” 魏无羡又接着蓝忘机的话说道:“留下一棵有什么用啊,能活不活还是两说呢,要我说咱们就多余给他添土。”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一唱一和的,竹妖眼皮颤动的更厉害了,最终还是睁开了眸子,看着魏无羡说道:“他必须活。” 魏无羡啧啧的说道:“你说活就活,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人家呢,难道那只小竹子是你儿子?” 竹妖撇过了头不去看他咬着牙说道:“不是。”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噢,那你是承认你是从乱葬岗上下来的了,说实话,十几年前我也是从乱葬岗出来的。” 竹妖瞥了魏无羡腰间的陈情一眼:“我知道,乱葬岗来了一个活人,比鬼还狠,打服了红衣女和鬼童,收为己用。”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好奇的问道:“你知道的还不少,难道是天生就开启灵智了?” 竹妖看着陈情说道:“被风吹落到乱葬岗上的种子,早就已经注定了他死亡的结局,但是种子的生命力很强,硬是在那片废土之中扎了根,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一个活人,砍掉了他的一截儿,吸走了他身上的怨气,又用新鲜的血液来和换,这才能生出灵智。我听到了那个人的喃喃自语:‘陈情’。” 魏无羡察觉到他的视线轻轻的摩擦着笛子:“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就是乱葬岗上的那片鬼竹,不过乱葬岗上有那么多的镇压符咒,你是怎么出来的?” 竹妖包子似的小脸鼓了起来,脸上带了一些嘲讽的笑:“你就是那个第一个砍了竹子的人吧,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存在,我本来都想着要在那尸山上慢慢的修炼了,不过是我想的太美了,兴许是你手上的陈情太过于厉害,让他们对于鬼竹有了莫名的痴念,我所寄生的本体都没了,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第62章 拿人软处,逼人就范,实非君子所为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个事儿和那些个仙门百家有关系。鬼道祖师一共有两个兵器,一件是阴虎符,被自己摧毁了一半,并且又有金家在那里虎视眈眈,他们是怎么着也得不到的,只能从另一个法器上面下功夫了。 陈情是一只竹笛,虽说他们不知道是从哪儿得到的,但是怎么着也能知道他在乱葬岗里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陈情,不知道,他们在山上寻找了多长时间才找到了鬼竹呢。 蓝忘机看着竹妖,问道:“为何来云梦?又为何今年才作祟?” 竹妖翻了个白眼儿,说道:“你是谁呀?凭什么你说了我就得回答?”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蓝忘机,便说道:“你这可就不对了,你现在应该是叫阶下囚,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得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竹妖把身子都转过去了,面对墙壁说道:“我管他是谁,人界的修士怎么有名,也是人界的,关我们妖什么事儿。我不过看你是陈情的主人才跟你多说两句罢了,难道你真觉得我是这么好性子的?” 魏无羡还想和他理论一番,蓝忘机便将他拉住了,说道:“他言之有理,不必再问。” 魏无羡撇了撇嘴 ,然后又亲了蓝忘机一下安抚,旁边的江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早知道自己就在外面等了。 魏无羡他们看他这一副不和你们交流的样子,便只好退了出来,竹妖在他们走之后转过了身子,隔着房门 ,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鬼竹消失殆尽,能有一颗新生也是好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还是谢谢他们两个,乱葬岗上活物生存的难,尤其是像竹子这种娇嫩的,能够破土而出,就已经算是天道眷顾了。 江延又将关着竹妖的门锁上,魏无羡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还软硬不吃。” 蓝忘机则是细细的回忆着刚才与竹妖说的所有,摇了摇头说道:“未必,他对乱葬岗上的那颗新竹倒是十分关心。” 江延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说道:“我现在就带领门生去乱葬岗,把那颗新竹刨回来,威胁他,不怕他不就范。” 蓝忘机听到这话之后皱着眉头,魏无羡也是说着:“你给他刨回来,那不就死了吗?活着才有用,死了他就直接破釜沉舟和你大闹一番,有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蓝忘机接着说道:“拿人软处,逼人就范,实非君子所为。” 江延听着他们两个对自己的一番训斥,连忙说道:“是我着急了。” 魏无羡一开始还对他是记着自己的人带有一丝好感,现在连这一丝好感都没有了。江延接着问道:“那不知道含光君提及那颗新竹是要做什么?” 魏无羡也有点儿想知道,蓝忘机一开始想的是什么,于是蓝忘机便说道:“不过是就事论事,察觉到他对那颗新竹感情非凡罢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虽说他前世为了报复温家刨他们家祖坟的事也干过,但是那是形势所逼,若是有更好的法子,他竟然不会选这么有损阴德的招。 魏无羡看着江延说道:“江澄现在在哪儿呢?” 江延想了想:“宗主这个时候大概是在处理公务。”然后魏无羡便命他带他们两个去找江澄,等到了书房之后,看江澄确实在里面,他就把江延打发走了。 江澄在一堆宗物里面抬头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怎么样?竹妖松口了吗?” 魏无羡走到桌子边给蓝忘机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之后才说道:“软硬不吃,难缠的很呢。” 江澄从桌案后站起身,走到魏无羡身边,说道:“昨天你说山人自有妙计,我便将这事全都交给你了,现在看来你的妙计也不行啊。” 魏无羡旋身半坐在桌子上,一手玩的茶杯说道:“倒不是一无所获,他说了他的来处,确实是乱葬岗的。所以我来找你,你可知。都有谁家在乱葬岗上砍了竹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江澄又替他添了一杯,颇有些苦恼的说着:“不管是谁家干了这事儿都是藏着掖着的,我哪能知道去,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让人去打听打听。” 魏无羡也知道,这算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突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想起一个人来应该会知道这些事儿,于是便从桌子上下来,蓝忘机护着他的腰身,魏无羡对着蓝忘机笑了一下,然后对江澄说着:“把你的笔墨借我用用。” 江澄看着蓝忘机横在魏无羡腰间的手翻了个白眼儿,指着桌案说道:“都在上面了,自己用吧。” 魏无羡理了理袖子,便要去写字儿,走到案前,看着那一摞高的宗物,问道:“这儿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江澄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有要紧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算是有要紧的又有何妨,你也不是没看过。” 魏无羡听着这话斜看了一眼,顶头第一个写的居然是:码头张三娘家的鸡飞到了隔壁四爷的院子里…… 确实有够鸡毛蒜皮儿。 不过魏无羡也没有想要窥探他家宗物的意思,只是抽了一张新纸,然后执笔写字。写完之后仔细叠好递给了蓝忘机,说道:“蓝湛,让灵媒送到不净世给聂怀桑。” 蓝忘机点了点头,让灵媒将信带走之后,江澄问道:“你给聂怀桑写信干什么?”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就是觉得他既然能下那么大一盘棋,肯定有自己的情报收取的途径,让他给咱们打听,总比咱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好吧。” 江澄也不是个傻的,当初金光瑶倒台倒的那么快,而且在金光瑶倒台之后,聂怀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自然也能察觉到两者其中的联系,现在听了魏无羡的话,似怒非怒的说道:“可不是,他竟然将咱们都骗了。本来以为他是个脓包废物,没想到居然能干这么大的事。” 魏无羡挑了挑眉,他能听出来他对聂怀桑的怨气,说是怨气,倒不如说是不服气,想来也是,江澄这个人最是高傲的,不想被任何人比下去,现在本来是最废物的聂怀桑居然有如此心计,能够扳倒如日中天的敛芳尊,而且又给金凌留下了个烂摊子,江澄对于聂怀桑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吧。因此对于江澄的话,倒也是不置一词。 江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看到了魏无羡的表情,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魏无羡摇了摇头,江澄便说道:“我能知道你大概在想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看开了。”说着他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蓝忘机说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只长了年纪,也看透了一些事儿,天资秉性那是上天给的,我不如人,也是应该。” 魏无羡一脸惊讶地看着江澄,毕竟能在江澄的嘴里听到认输的意思,实在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惊奇呢,不过他还是说道:“天姿卓绝,那是给外人看的,究其根本,还是要护佑一方百姓,在这件事上我倒是觉得你做的很好。” 江澄笑了,喝了一杯茶之后说道:“可惜现在没有酒,要不然定然是要与你痛饮一番。” 第63章 橹桨戏水,慢起波纹细无声 “晚上再陪你喝吧。”魏无羡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当初你们去的是哪片竹林?” 江澄听了他的问题,说着:“南郡出城向东十里。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去看看吗?”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按照他的说法,他出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平日里都籍籍无名,为何这几日到开始闹腾了起来,我想去看看他闹事的地方,究竟是有什么惹毛了这个脾气好的。” 江澄听着他这话也不好阻拦,只是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又吩咐人准备渡船,在码头看着蓝忘机说道:“我知我这话是废话,但我还要嘱咐你一句照顾好他。”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放心。”之后才走到船上,站在魏无羡的身边。 看着离莲花坞远了,魏无羡才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不说让咱们两个御剑去?” 蓝忘机不说话,他知道魏无羡一定是憋不住话的,会告诉自己,所以他只是看着魏无羡,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魏无羡就招架不住自顾自的说道:“南郡就在莲花坞的下首,沿江而下,顺风而行,比御剑要快多了,而且又不会浪费灵力。” 蓝忘机深深地点了点头:“嗯。”然后又问道:“沿江而下,可直达姑苏。” 魏无羡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儿了?”说完之后他也不等蓝忘机回答,便接着说:“那是当然,不过中间有一段那是九曲回肠,十分难行。当初我和江澄去姑苏求学,在那一块差点给我们晃的晕船呢。”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云梦与姑苏,上游下游,同一江水,你会不会在云梦船中好眠,沿江而下,直达姑苏。” 听着蓝忘机的话,魏无羡不禁想到自己顺江而下,到了姑苏之后,被蓝忘机直接拐回云深不知处,便笑着说道:“那我下次一定要试试含光君可记得要把我捞上来,别让我飘走了。” 蓝忘机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听到他这么说,便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说道:“已经抓稳了,不会飘走。” 这船上并非只有他们二人,还有一位船工,船工也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人,知道这位黑衣的是自家的魏公子,那一个是自家的姑爷,并且又是宗主亲自吩咐的,他自然不会上前去自讨没趣,只是将船行的又快又稳,橹桨戏水,慢起波纹细无声。 等到快到的时候,他才出声说道:“魏公子,含光君。南郡快到了,可是从码头靠岸?” 魏无羡这才惊觉,这船上还有别人呢,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就从码头靠岸吧,有劳了。” “好嘞~” ‘砰’船头在码头停住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下了船,船工便喊道:“魏公子,我一直在此,待公子之事儿,完了之后,我带你回去。” 魏无羡点了点头,和蓝忘机一起道了一声:“有劳。”成功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魏无羡和蓝忘机点点头,船工将船划到码头边上停住,也缩回了船坞之中,闭目休息。 在码头的浣衣女,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一个冷若寒霜,一个神采飞扬,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悄悄的红了脸,但还是大胆的喊道:“哪儿来的小郎君,好生俊俏。” 云梦地区的女子不像姑苏的女子那般温婉,而是十分大胆火辣,魏无羡对待女子最是游刃有余,但是在蓝忘机的面前,他怕蓝忘机吃醋,只好牵着蓝忘机的手快步的走,将浣衣女的身音都落在了后面。 “也不知道两个小郎君成家没得?” “我却觉得他们两个是一家的,你没看到那个黑衣的小郎君一直牵着白衣郎君的手都没撒开呢。” “这一白一黑一冷一热的倒让我想起一对璧人来。” “姐姐想的可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姐姐这么一说,倒是确实像了。” “别是见到真人了吧?” 浣衣女们听到这话之后,都默默的将手中动作快了些,手中的棒子都抡得格外有劲儿,赶紧洗完这两件衣服回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画本子写的那两位。 毕竟那话本子写的真是荡气回肠,令人泪目,要是真看到了话本子的主角,那以后和小姐妹们可是有的唠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并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都快被那些浣衣女给讨论出来了,只是拉着蓝忘机闷头走,蓝忘机还得时刻注意着脚下,别让魏无羡踩到水坑里。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蓝忘机拉住了人,说道:“已经走得够远了。” 魏无羡猛地被人拉住,还有些愣,但是听到蓝忘机的话,便说道:“我知道这不是含光君长的太过俊俏,太过于让人瞩目了些。离远些就没有旁人能看到了。” 蓝忘机听见魏无羡夸他长得俊,悄悄的红了耳朵,说道:“先去竹林。” 魏无羡假装没看到蓝忘机害羞的样子,就拉着人到江澄指出的方位去,离老远便看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还有挺多百姓在那儿站着,看着像是两方对峙的样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便快步走到了那群人身边。 魏无羡这才看清楚背靠着竹林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子,而另一边的是十来个中年汉子,一个个的手里都拿着弯刀背篓,脸上都凶神恶煞的。 第64章 九瓣莲 那十多个汉子手里拿着锄头和砍刀,一个个的凶神恶煞的,领头的说着:“二郎 ,三郎,你们拦在这儿也没有用,我们就得要进去。” 其中一个稍大点的少年说道:“二伯,不是我在这拦着你们,上次来的仙家都说了半个月之后才能进” 另一个少年则是在边上补充道:“就是咱们这儿原来都闹鬼了,二伯还往里边冲啊,不怕再撞着鬼吗?” 被叫做二伯的那个领头人不屑地说道:“那些个仙家怎么能知道咱们这些个底下人的日子,半个月不进去,吃什么喝什么?” 稍大的少年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二伯家底殷实,不是这半个月支撑不起的,就让这竹林休息半个月吧。” 那二伯听他这么说,当时就立起了两只凶神恶煞的眼睛说道:“谁家底殷实,我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婶子天天看着锅哭。” 后面的人也都喊着:“就是我们家的也是在家里看着锅哭呢,都没米下锅了。” 那个小少年是沉不住气儿的,看着这么多人都这么说便指着人喊道:“三爷,你家三间大瓦房,你说没米下锅,谁信呢,还有三叔你家表哥都快赶上缸粗了,少吃两顿,就什么饭都有了……” 许是这少年说到了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小瘦子在人群里喊着:“就他们两个小屁孩儿在这拦着有什么用?咱们一鼓作气冲过去不就完事了吗。” 众人一听他说的有理都要乌泱泱泱的往上冲,那两个小孩还是死死的挡在竹林的前面。 然后魏无羡就听到人群里有人骂着:“当初老祖儿让咱们把自己的竹林围起来,现在弄的在别地儿都进不去了,还得跟这两个小崽子闹。” 眼看着那群大汉也不管手上拎没拎着刀了,直接就要往里冲,两个小孩简直要被淹没在人群之中,魏无羡手放在锁灵囊上,就要拿符咒出来给他们个教训了,蓝忘机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忘机琴浮现在他的身前,信手一拨,泠泠琴音,将向上冲的那些个大汉都被音波给震了回去 ,一个个的坐在地上。 “哎呦。” 一开始那个二伯一咕噜爬起来,指着魏无羡和蓝忘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身上,微微一笑,嗓音慵懒地说着:“闲人。” 那两个少年已经被他们俩给帅呆了,觉得魏无羡说的不是闲人而是仙人,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就跟神仙下凡似的,救他们兄弟于水火之中。 那个年纪小的率先说道:“你们是仙人吧。瞧你旁边站的这个,一看就是仙人之姿,神仙下凡也就是这样了。”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直起腰,不再靠着蓝忘机仔细的打量着,然后点点头说道:“二哥哥确实一派仙人之姿。” 那二伯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他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罢了,如今看着蓝忘机的装束便说道:“敢问公子可是姑苏蓝家的修士?” 魏无羡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又想到就蓝家这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束,是容易让人认出来的,也不否认,只是说道:“这位先生好见识。” 二伯摇了摇头,说道:“好见识谈不上,不过是曾经见过姑苏蓝氏子弟罢了。毕竟这身装扮还是挺好记的。”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正好和蓝忘机的眼神对上,看到蓝忘机眼中‘随你’的眼神,便说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仙门子弟,不如看在我们两个的面上和我们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那二伯便冷笑着说:“我们是南郡的,南郡归云梦管,姑苏的人可管不到我们。”说完之后,他身后的那些个百姓们也都说着:“姑苏的人凭什么管我们呀,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你管的太宽了吧。” 那两个少年见帮着他们的蓝忘机和魏无羡受人攻讦,便说道:“不管怎么着,他们都是仙门子弟,跟他们说说又有何妨?” 他们两个一说话便有大人来说他们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崽子,咱们是归江氏管,跟他们蓝家没什么关系,你再嚷嚷,我们就派人去告诉江宗主,说你在云梦却想着姑苏。” 蓝忘机听着这些个百姓的话,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漠的,魏无羡则是扯出了一抹冷笑,然后把腰间的银铃取了下来,看着那个二伯说道:“你既然是认识拦蓝家的装束,那么想必也该知道这银铃是什么吧?” 那二伯还没说话,身后便有人喊着:“不过是个破哑铃,连想都不会,想看什么看。” “就是爱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关我们什么事儿。” 魏无羡不管其他人,只是看着那个二伯,脸上噙着淡淡的笑,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眼神可是冷漠的很,那二伯走到魏无羡的面前说道:“可否给我细细的看看,年纪大了眼睛不怎么好。”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抬手便将银铃撇到了他的怀里,那二伯细细的看着手中银铃上九瓣莲的纹路,又使劲的晃了晃,看中间的铃舌还在,却只是不想,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上说道:“这是江家的清心铃。” 魏无羡上下抛着银铃笑嘻嘻的说着:“我告诉你一个不知道的事儿吧,看到这上面的九瓣莲了吗?是江澄亲自给我刻上去的,江澄是谁你们知道吗?” 跟在二伯后面叫嚣的百姓都不敢说话了,云梦江氏,宗主江澄字晚吟,所以这个少年是江家的人。 二伯低着头说道:“是江宗主的名讳。”二伯简直要回到刚才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能直接管宗主叫名的人肯定是宗主的亲信。 魏无羡点了点头,十分赞赏的看着他,问道:“现在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个事儿啊。” 二伯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那个小少年便喊道:“有,非常有。” 有长辈想要训斥他,然后另一个少年就说道:“既然是宗主的人,自然有资格。” 这话一出,那些个百姓也都不敢再说话了,将手中的砍刀都扔回到背篓里,一个个的汉子都装的跟个鹌鹑似的。 魏无羡又将银铃塞到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早这么着不就行了吗。”然后又看着那两个少年说道:“那你们俩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亏的是江澄让我来看看,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一个个拿刀弄丈的,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那两个少年先是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行了一礼之后,稍大点儿的那个才说道:“仙君,前些日子我大哥请江宗主前来除祟,江宗主回去的时候特意嘱托我大哥说这片竹林得等半个月之后才能进去,本来我大哥在这儿的时候,这些个乡亲们都没说要进去,但是今天我大哥出门了,乡亲们便硬要进来,我这才带着阿锐在这里看着。” 魏无羡点了点头,道:“原来前两天去莲花坞的是你大哥呀。” 阿锐道:“你认识我大哥,可是前两天江宗主带人来的时候,我没见过你啊。” 魏无羡笑了摇摇头:“我住在姑苏,不过是回来听江澄说起过罢了。” 阿锐说道:“哦,你就是那个受伤的。” 阿锐的二哥便说道:“阿锐,不得无礼。” 第65章 含光君带我飞 魏无羡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他还是蛮喜欢阿锐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孩的。就说道:“对,前些日子我受伤了,你怎么知道啊。” 阿锐看魏无羡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说道:“我听到江宗主和他带来的人说话了,说他本来是要去姑苏看谁的,这次过来,一定要速战速决。你和江宗主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江宗主当时可着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算是他的师兄,和他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好。” 看着魏无羡和这两个小孩唠得好,周围的大人们都有些不耐烦了,那个二伯则是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恐地说道:“你是 ,你是夷陵老祖魏无羡!”然后又看着他身后的蓝忘机颤抖着说道:“那你就是含光君了?” 夷陵老祖有一阵能止小儿夜啼,尤其是在云梦这一块,可谓是流传甚广,毕竟夷陵老祖是从云梦出来的人,然后就是听说他死了又活了,活了之后身边总跟着一个含光君,去年还结成了道侣,身上的那些个屎盆子也都被洗清了。并且还成了许多畅销画本子的主人公,可谓是家喻户晓,就怪他脑袋轴。看出来了是一个姑苏人带着莲花坞的人怎么就没往这两个人身上想呢? 所以云梦之地倒也有了另一大谈资,就是夷陵老祖,是我们云梦人儿。 这两个名号一出来,乌泱泱的跪了一地,阿锐都看愣了,魏无羡则是蹦到了蓝忘机的身后,让他们赶紧起来。他最讨厌这些个人给他下跪了。 大家都起来之后,魏无羡拍拍胸脯说道:“乡亲们这是干什么?你们刚才还那么凶,这突然一跪给我吓一跳。” 蓝忘机也是警惕的看着众人,毕竟当初魏无羡的名声不好,这云梦的人万一对他心有芥蒂……想到此处,蓝忘机的脸就更冷了,众人都觉得好像这入秋入的快了些。 不过这种人既然已经说出了他的身份,一个个七嘴八舌跟倒豆子似的,把这件事儿都给说明白了。 这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靠着这片竹林生存,自然也是日日离不开的,这姜宗主突然就不让他们进去了,他们家的日子也难过,所以这才联合了众人想要来向竹林里边,不为别的,也得是往家打点柴呀。 但是这两个小儿郎就在这里拦着他们,这才想动的粗。 魏无羡看出来了,这是他们冠冕堂皇的理由,世人就是这样,越不让你进的地方,越觉得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其实进去了以后也就那样,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定是要把人赖上的,也就是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也不知道江澄为什么要下这么个令,他们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魏无羡想着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两人心灵相通便已经知道了心中所想。 魏无羡便和众人说道:“江宗主可能是怕这林中还有其他的东西作祟,所以放下了些法阵若是人误入其中恐怕会伤了你们性命不如就由我们二位请去看看,没有危险了,自然你们就能进去了。” 众人想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儿,然后就把目光放到了那个二伯身上,二伯便说道:“既然魏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信这魏公子,那就请魏公子替我们进去吧。” 在竹林前的两个少年也都点点头,让开路,让魏无羡他们两个进去了。 魏无羡一进里面便察觉到了这中有着浓厚的怨气,只怕和那竹妖在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只是竹妖如今在锁妖塔之中,如何又能到这里来呢?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感觉到了吗?” 蓝忘机说道:“怨气浓郁。” 突然竹林后面传来一阵异响,两个人同时转身回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魏无羡心里不安的感觉更重了。 这时陈情突然振动起来,魏无羡拿出陈情横在自己身前,看着笛身不住的颤抖像是被什么吸引的模样。 魏无羡快速从乾坤袋中掏出两张符咒,然后贴在了陈情身上一张,陈情便带着符咒飞走了魏无羡的手中则是拿着另一张,两张符咒之间有着细细的灵流相连。 魏无羡笑着说道:“这本来是给咱们两个的,没想到倒先给陈情用上了。” 蓝忘机心有疑惑,但是也知道如今并不是解惑的时候,只好拿着剑护佑在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一边警惕着周边的状况,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符咒叫一线牵,一人一张,中间灵流不断,不管隔得多远,都能找到,蓝湛这个符咒是不是好玩极了。”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与符咒一道,你多奇思妙想。” “二哥哥是在夸我吗?”魏无羡笑眯眯的蓝忘机跟在他身边儿点点头。 然后避尘一扫,便打落了向他们飞过来的几支竹箭。竹箭一落地,却化成了一团黑雾,风一吹就散了,无影无踪。 魏无羡眼中红光乍现,说道:“哎哟哟,这就沉不下心了,我还以为咱们要多说会儿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蓝忘机道:“放心,我在。”然后又一剑劈了,向他们袭来的竹竿,也从那逐渐一样,化成了黑雾,消散无影。 突然魏无羡手中的一线牵的灵光没了,魏无羡暗暗骂娘,看来符咒还是得刻在身上才行,这在纸上轻易就被毁了,实在是对不起他的心血。 不过陈情和他之间的感应就和随便差不多,他手上的一线牵不过是障眼法儿,以他和陈情两个之间的联系,还是能够轻易知道陈情的所在的。 魏无羡拉住蓝忘机的手说道:“含光君,带我飞。” 蓝忘机一点头,避尘出现在他们两个脚下。同时将魏无羡单手抱在怀里,忘机琴出现在手上,素手一拨,琴音形成的保护罩,隔绝了向他们袭来的各种明枪暗箭。 第66章 眼中心中都是面前人 “往前走。”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怀里指挥着,很快便找到了陈情的所在。 陈情斜插在地上,在他旁边是和他如出一辙的笛子,魏无羡上前将陈情拿了回来,然后又端详着在他边上的那个赝品。 蓝忘机确定了周围的安全之后,走到魏无羡的身边,看着他手上两只‘陈情’,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有两只陈情?” 魏无羡挑了挑眉头,将两只陈情都放到蓝忘机的面前,笑着说道:“含光君能分出来哪一只是我的吗?” 蓝忘机看着两只陈情明显不一样的吊坠,无奈的说道:“你若是真想试我,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两只吊坠明显不一,自然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魏无羡听了他的话,把目光放在陈情的吊坠上,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道:“哎呀,不小心嘛,要不你当不知道,重新猜一猜呢。” 蓝忘机无奈的刮了刮魏无羡的鼻子,说道:“你右手上拿的是真的。” 看着蓝忘机这么宠着他的小心思,魏无羡笑的合不拢嘴,故作惊讶的说道:“含光君好生厉害,居然能够一下子就认出来陈情呢。” 蓝忘机说道:“若有一日,两个你,我也一定会选中那个真的,只需一眼,便能分辨真假。” 魏无羡闹够了之后,便开始拉着蓝忘机说正经事,将陈情别入腰间,另一个在手上转着玩儿,和蓝忘机说道:“你说这片竹林里的最大秘密是不是就是这个?所以江澄才让他们半个月不要进来。” 蓝忘机想了一下说道:“当时江宗主心中有要紧事,并且又不知道这东西威力如何,所以才定下了半月之期。” 魏无羡转过头,看着蓝忘机,没想到他居然能知道这些,看出了魏无羡眼中的疑惑,蓝忘机笑着说道:“出门之时,江宗主有和我谈过。” 魏无羡鼓了鼓嘴说道:“我这个师弟啊,明明你们两个不对付,却还信着你,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有你,你也瞒着我。” 蓝忘机以为魏无羡真的生气了,忙不迭地解释道:“想与你说的,但是江宗主嘱托……”魏无羡看着他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说道:“我知道肯定是江澄不让你告诉我,怕我又做什么傻事吧,他一直都觉得我太过于孤勇了些,只是他不知道如今我既然有了挂念之人,那么就不会那么不惜命了。”他说一半的时候便已经把手拿开,落到了蓝忘机的脸上,细细的摩擦着他的皮肤,描绘着他脸上的棱角,小声的说道:“我已经有了含光君了,就可怕死了,我还想与你朝朝暮暮,白头偕老呢。”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眼中心中都是面前人。他也想与魏婴,朝朝暮暮不分离,白头偕老渡永生。 魏无羡站起身,就着蓝忘机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说道:“行了,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吧,咱们也该出去和外边那群百姓说说了,省得那两个小孩还在那死命的守着。”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便拉着人走出了竹林,这一次出去,倒是没有了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反而是一路坦途。 刚才的那些个东西都是这只赝品陈情捣的鬼,只是如今在魏无羡的手里,倒还是挺乖巧的,乖巧的就像是一只普通笛子那样。 不过魏无羡可不敢,说他乖巧也不敢大意,毕竟能将陈情吸引到他身边呢,也不知道是谁砍的竹子,难道是把陈情他老祖宗给砍过来了? 他现在已经经历了草原上的事情,知道草木有情,他可不敢说陈情他们家就没有这个排辈的事儿。 出了竹林之后,看着还在外面等着的众人,他们进里面的时间或许有些长了,那些个大人们又开始焦躁不安,想要往里闯,两个孩子又快要拦不住了。 魏无羡看着这样便快走了两步,笑着说道:“哎哟,这是干什么呢?想进去救我们啊?” 大人们讪讪的退下,二伯陪笑着说道:“这不是看两位进去的时间有些长了,我们便想进去看看,毕竟这竹林是我们族里的,怎么着也熟悉一些。”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你们比我们这修仙的还厉害呢,可真是置之性命于度外呀。” 二伯继续陪笑着说道:“哈哈哈,毕竟是在我们这儿,要是出了事儿也不好和宗主那边交代。” 魏无羡不再搭理他了,牵着蓝忘机的手说道:“这边没事了,咱们回去吧,江澄还等着吃饭呢。”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就要走,那些个大人们就拦着他问道:“魏公子,这竹林……” 魏无羡的步子停了下来,转头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你们可以进去了,小心点,别被里边的陷阱给伤了啊,也不知道是谁布的陷阱,还挺阴损的,我们两个都差点中招。江澄不让你们进去也就是因为这个事儿,要是你们自己布的陷阱,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那陷阱有点不对劲儿,你们都小心点儿吧。” 蓝忘机在一边看着他在这胡说八道,也没有阻拦,魏无羡又看着那兄弟两个招招手,阿锐兄弟两个到了他的身边,说道:“等你大哥回来,告诉你大哥一声,不用看着了,我回去也告诉江澄。你们都是一个村儿的吧,别因为这个事伤了和气是不是。”魏无羡虽然是和阿锐兄弟说,但是目光却一直看着那些个大人。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 “都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伤和气是吧。” 听着这些个大人的附和,魏无羡又说道:“你们就别管了,他们要是受伤了还得给你们家赖上,不讨好还惹得一身腥,行了都回家歇歇吧。” 那些个大人们这次说不出来恭维的话了,毕竟是在点自己了,只能讪讪的在边上笑着。 阿锐用力的点点头,送走了蓝忘机他们之后,他便和二哥抱着自家的东西回家睡觉去了,至于竹林那边的事儿嘛,反正魏公子已经嘱托过他们了,他们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等大哥回来告诉大哥一声就好了。 第67章 明哲保身人之常情 待彻底远离了那些村民们的视野范围,蓝忘机目光沉静地凝视着身旁的魏无羡,缓声开口问道:“方才于竹林之中,明明所有陷阱皆已被毁去,缘何你仍要如此告知于他们?” 只见魏无羡手中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那支赝品笛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虽说他所设之陷阱已然被我毁掉,但这并不妨碍本公子再给其留点后手呀!放心吧,这些手段并不会伤及无辜之人,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心生恐惧罢了。如若不然,这群家伙定然不会长记性的。即便此次将他们救下,日后恐怕也依旧不知悔改。” 蓝忘机听闻此言,先是沉默片刻,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确如你所言,理应让他们吃些苦头,长长记性才行。” 见蓝忘机对自己的做法表示认同与支持,魏无羡脸上笑意更浓,他满含笑意地注视着眼前这位一向正直端方的男子,感慨万分地说道:“这人呐,向来皆是如此。倘若那鞭子未曾抽打至自身之上,又怎会知晓疼痛究竟是何种滋味呢?只要事情未牵涉到自身利益之时,多数人往往就如同那墙头之草一般,随风而倒、摇摆不定。像二哥哥你这般刚正不阿、品行高洁之士,于这茫茫尘世之间实乃凤毛麟角般罕见。想来也是因为被他人坑骗得多了,久而久之,咱们为人处世时自是需要多留几分心眼儿才好啊。” 蓝忘机沉默,紧紧地攥住了魏无羡的手,究竟是这世间让魏婴伤心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看着蓝忘机,摇了一下牵着自己的手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是回去还是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随你心意就好。”蓝忘机对于出来怎么做,一直都是听魏无羡的。 魏无羡想了一下,先带着蓝忘机回了码头,找到了那个带他们来的船家,说道:“阿伯,我们还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儿,你若是饿了的话就去找点吃的,先回去也行。” 那船家听了魏无羡的话之后,想了一下说道:“咱们下来的时候是顺水而行回去的时候就是逆水了,这个时候的岸边还算是好看,要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就下午的时候我再带二位回去,也好游一游这江边风光。” 魏无羡点了点头,从蓝忘机的怀里掏出来钱袋,又从里捡了一块银子扔给船家,说道:“那就上岸吃点东西吧,在这船上水气重。” 船家接下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没想到这次出来还能有外快呢,本来莲花坞就已经给了钱了,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他还是得争取一下啊。毕竟银子多了不烫手,他还得赚钱养家呢。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回了南郡城中,看着南郡城中的小贩儿,虽不如云梦码头的繁华,但也是挺好的,毕竟是有些门驻守的地方,总归是比那些个荒凉之地要繁华许多。 魏无羡和蓝忘机坐在一个小铺子里搅着碗里的馄饨说着:“南郡是周家的驻地,周家的那位宗主可是个聪明人,不管什么事儿都不争先,连在修仙界之中都快查无此人了。” 蓝忘机说道:“明哲保身,世人常情,其中度量难以把握。周家的这位宗主确实聪明。” 魏无羡吸溜着馄饨的汤,叹了一句:“没想到他家的馄饨还挺鲜的。”然后招呼着在那边,因为铺子小人少而闲着的老板说道:“老板,你们家馄饨这么好吃,生意不错吧。” 那老板听着他的话,笑眯眯说道:“客官,不是我和你说,就我这小摊儿,早上的时候才是生意火爆呢,我们家这个店儿啊,在上衙门的路上,有挺多上衙的兵爷都从这儿吃。”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怎么中午也不回去歇歇。” 那老板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害,这不还是为了挣两个钱吗。不怕客官笑话,虽然人少了点,但是卖出去一碗是一碗的价。”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吃的还挺高兴就笑着说:“是这个理儿,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再来一碗吧。” “好嘞~”店家听到他的话,又下了点馄饨放到锅里煮。 蓝忘机不明白魏无羡又要干什么,但是他保持沉默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很快,那店家就将另一碗馄饨放上来了。 魏无羡一边吃着一边和那个老板搭着话,说道:“我看你们这城里还挺热闹的,这县官治理的不错啊。” 那店家跟魏无羡唠的高兴,说到这儿的时候也没什么忌讳的,便笑着说道:“周老爷确实挺好的,自从他来了这儿之后啊,我们这城里安居乐业的。” “哟,原来这儿的县衙老爷姓周啊?”魏无羡讶异的说着,那个店家则是说道:“可不是嘛,我们老爷和仙门挂着勾呢,听说是表兄弟,但是老爷修仙的基础不好,所以才去考了科举,有这表兄弟在这儿,我们这南郡可是好的不得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蓝忘机却是在一旁皱起了眉,想说什么 魏无羡暗暗拍了拍他的手,说道:“这仙门和衙门挂了钩,确实挺好的,鬼怪事找仙门,人间事找衙门。方便方便的很呢。” 那老板笑眯眯的点着头,等到魏无羡他们吃完了饭之后,魏无羡冰和蓝忘机离开了这儿,在街上溜着。魏无羡说道:“反正你看这南郡好不好?” 蓝忘机皱着眉说道:“好也不好,仙门不管人间俗事,只管鬼怪之事,而衙门又是管的人间琐事,两相联系,对于百姓而言,可以后顾无忧却是也可以轻易的蒙蔽百姓。”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说道:“那含光君以为,这里算是两种情况的哪一种?前一种还是后一种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颇有些苦恼地说道:“我不知。只是这笛子有异样,出现在此,周家定然有事。” 第68章 漂乎哉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脸上如此生动的表情,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揉着蓝忘机的脸说着:“这是怎么了?含光君还有这样的时候?” 蓝忘机攥着魏无羡在他脸上作乱的手,说道:“我是在担心你,现在仙门百家虽说是不敢再乱说什么,但是对于鬼道的忌惮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 魏无羡低下了眸子,而后又抬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蓝忘机:“他们忌惮就忌惮呗。” 蓝忘机看着他的样子,将他搂入了怀里,郑重地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魏无羡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到了周家在这里的仙府。 周家的家主。听到门声来禀报,说是含光君和夷陵老祖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哎呀呀,二位到来,使寒舍蓬荜生辉呀。” 魏无羡和蓝忘机听着他的套话,蓝忘机面无表情,魏无羡则是撇了撇嘴,而后脸上又挂上了一抹似真似假的笑,上前拍了拍周宗主的肩膀,说道:“我们贸然来访,还请周宗主不要见怪。” 周宗主扬起一只手,止住了魏无羡的话,然后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能得二位来访,也是能在仙门大肆传资了。” 几个人边说边走到了正厅之中,有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魏无羡看着这些个丫鬟并没有灵力傍身,便说道:“其他宗门皆是由门生来,我看周宗主这里倒是不同,这丫鬟是……” 周宗主摆摆手,让这些个丫头下去,然后有些苦恼地说道:“这都是我那个表弟送过来的,我也不好再送回去,只好让他们在这里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 魏无羡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听说周宗主的表弟便是这南郡的郡守呢,没想到居然还给你这位表兄送美妾娇娘?” 周宗主笑着不说话,魏无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瞧我,就是说话直,周宗主可别见怪。” 周宗主看着在旁边的蓝忘机并没有说什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的,只能奉承地说道:“魏公子生性洒脱,就这么直言快语的,可比那些个惺惺作态的强多了。” 魏无羡心里转了一圈,想着这位宗主可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管谁来都得是笑不见眼儿的回去。 周宗主笑着问道:“我还未问呢,二位来南郡做什么?” 蓝忘机便说道:“路过。” 魏无羡一挑眉,这说的可真是简单极了,偏偏还没人能挑出来什么错来,仙门之人都知道蓝家含光君最是不近人情,少言寡语,就算是他回的这么冷但也没人敢说什么的,要是自己的话还不知道要编多少瞎话出来才能给他糊弄过去。 于是魏无羡便接着蓝忘机的话说道:“没错,就是路过。” 听着他们两个都这么说,周宗主虽然心里不信,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能再追着问的。 坐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魏无羡他们便告辞了。 出了宗门之后,两人便直奔码头而去。 两人一出府门,周宗主便示意自家的门生跟上,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自然是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小尾巴,愿意跟着就跟着呗。 与此同时,周宗主吩咐家中门生:“去请郡守大人过来,记住小心点儿,别让那些个百姓看着了。” 门生向他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弟子省得。”而后便领命去了。 从后堂转出来一个美妇人,看着周宗主说道:“他们两个来这干什么?” 周宗主看着那个美妇人说道:“人家不说了吗?路过。” 美妇人捂嘴轻笑,拍着周宗主的胸脯说着:“不过是搪塞的话,你还能信了?” 周宗主拂开了她的手,说道:“那人家就这么跟我说的,我不信能怎么着。” 那美妇人眉目流转,脸上的笑也收起来了,倒是一个大族宗妇的样子,说道:“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还是和我说吧,夫妻本是一体,难道你还要和你那些个美妾去牢骚吗?” 周宗主脸上的神色一顿。而后走到美妇人的身边,扶着她坐下说道:“夫人呐,这事儿你还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周夫人坐下了,看着周宗主说道:“行,我不打听你这些个破事儿,只是有一句话要来告诉你,下阳村那个大郎已经被人解决了。” 周宗主的脸上并没有听见这件事情后的震惊,而是平淡的点点头说道:“表弟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那夫人似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他是你叔伯家的侄儿,你都不带心疼一下子的吗?” 周宗主坐在主位上浅浅的呷了一口茶,道:“侄儿又如何,舍近求远,引来了云梦的那条疯狗,被解决了也好,一会儿表弟过来了,我便让门生跟他去。” 那夫人站起身:“你让门生去干什么?这事儿官府干了,你还让仙门插手吗?” 周宗主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姑苏有一绝技,名为问灵,含光君就是其中佼佼,咱们已经蛰伏了这么多年,可不能败在这件小事上。” 那夫人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走了,周宗主在后面问道:“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人也没有回头,而是留下了一句:“放心。” 不一会儿有门生来找周宗主,小声的和他说道:“夫人去了佛堂礼经。” 周宗主点点头,然后又有门生来报,说:“二老爷来了,已经在书房等候。” 周宗主整了整衣衫,便进了书房之中,看着一身常服的郡守,他还没有说什么呢,郡守便拉着他说道:“大哥,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找我来干什么?” 周宗主用另一只手拍着郡守的手背说道:“竹林那边的事儿,可都处理好了?” 郡守点了点头,道:“我派人假装伞商去和他接洽,昨天让他送一批竹子到巴陵去,在路上……”郡守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宗主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然后呢?”郡守指了指架子上水盆里的水,道:“漂乎哉。”说完之后,那郡守便忍不住笑了 第69章 百姓想当官,小官想大官 ,大官想大大官。 周宗主听着他的处理法子,点了点头,这每年在江水中丧生的不尽其数,给人扔到河里,也省得去打捞了。 不过为了保证不出岔子,周宗主还是何郡守说着:“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带上我的门生一块儿去把他的魂儿也给打散了。” 郡守听着他的话,震惊的说着:“魂飞魄散啊,大哥,这也太狠了吧。” “那能怎么办,你我兄弟的大计可不能毁在这一时的心慈手软上。” 郡守听着周宗主的话,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让兵士带着门生过去,就说江中有人作乱,特请了仙门前来除祟。” 周宗主点了点头,然后就让郡守走了,他自己则是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将目光放到了舆图上,然后豁然站起了身连声让门生快去把郡守找回来。 郡守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明明都让自己走了,怎么又让回来了呢?周宗主也不管他是不是蒙指着舆图问道:“你在哪里杀的周家大郎?” 郡守听他问的这么着急,便回答道:“自然是在巴陵,人命官司,又是本家,我可不想沾手。”说着说着他还有些骄傲了呢,但是看着周宗主的表情呆滞,便停下了话茬问道:“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周宗主一拍桌案指着郡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真是好的很,好一个不沾手。”然后又命门生不用去了,郡守看他这样便问道:“大哥?” 周宗主指着舆图和他说道:“你是不沾手了,我也不沾手了,他现在不就完全的落到了别的地方吗,咱们管的地方只有这南郡,在这里咱们可以让他死的无声无息的,你看看你把他拐到那么远去杀,那里是欧阳家的地盘,哥哥我管不了。行了,你回去吧,现在你就祈祷他有怨气,回来缠着你,别在欧阳家的地盘闹腾,我还有办法给你平了。” 郡守一拍脑袋懊恼的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儿了,大哥你得救救我呀。” 周宗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救你,是你救救我。咱们两兄弟一辈子的图谋,都要砸到周虎那小子身上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码头找到了船家,然后一路上山看景的,在船上,魏无羡笑眯眯的和蓝忘机说着:“蓝湛,你说那些个官府之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魏无羡站在船头上,道:“我觉得升官发财,应该是所有人都最希望的事儿。” 船工听到了他的话便说道:“魏公子说的话对极了,百姓想当官,小官想当大官,大官想当大官的大官。” 魏无羡听到了船工的话,笑着道:“就是这么个理儿,老伯挺清楚的。” 船工划着桨说道:“这没有什么,不过都是我们想的事儿罢了。” 魏无羡看着神色间颇有些懊恼蓝忘机说道:“含光君身份尊贵,钱财无忧,虽说经历了很多,但心里其实还是不懂这些个平凡人的追求。” 蓝忘机点了点头说道:“蓝家是世家大族,我又是嫡系公子,确实不明白这些。” 魏无羡叹了口气说道:“蓝湛,你说我怎么就把你给拐到手了呢。” 蓝忘机道:“是我把你拐回了家。” 魏无羡笑着点了点头,来的时候快,回去的时候倒也不慢,船靠到了莲花坞的码头,魏无羡眼尖的看到了另一艘仙门的船也停靠在了这里,笑着和蓝忘机说道:“莲花坞今天有客呀,走,去看看,是谁来了。” 蓝忘机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替魏无羡抻平了衣摆,两个人便走到了莲花坞里,守门的门生给他们两个行了一礼,魏无羡点了点头问道:“我刚才在码头看见了仙门的船,是谁来了?” 门生恭敬的回答道:“回师伯,是欧阳家的来了。” 魏无羡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和蓝忘机对视,一眼走入莲花坞里,小声的在蓝忘机的耳朵边说着:“我刚才听他们说是把人带到巴陵去杀的,巴陵是欧阳家的地盘,没想到这么快便找上来了。” 魏无羡在一开始进入周府的时候拍了一下那个周宗主的肩膀,他这边就能听到周宗主那边的话了,没想到这周宗主不显山露水的,居然还盘算了这么一场大戏。 他们两人想回小楼里休息,却被门生拦住了:“师伯,宗主说师伯与含光君回来了,便请去会客厅一叙。”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点了点头,跟着门生到了会客厅里,然后便见到了穿着赤红色衣袍的欧阳宗主还有欧阳子真。欧阳子真兴奋的看着魏无羡但是蓝忘机在魏无羡的身边儿,含光君对于这些个小孩来说都是挺可怕的,于是他便将兴奋压在了眼底 ,眼睛亮晶晶的。 魏无羡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又互相见礼之后,江澄说道:“欧阳宗主,请再将事情给魏无羡和含光君复述一遍吧。” 欧阳宗主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晚间,百姓去官府报案,说是在河里漂着一具尸体,官府的人将人打捞起来,身上各种身份物件也没有,并且又没有人来认领,便带回了府衙的义庄中,等到晚间,那具尸体便炸了尸,官府便又求助于仙门,子真便带着门生前去,将它收服。”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和欧阳宗主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让子真来和我们说吧。” 欧阳宗主点了点头,然后欧阳子真便接着说道:“我带着门生前去,看他似心犹不愿,并且又不是本地之人,便想起了上次蓝家清谈会上,思追曾给过我一张符咒,说是能知道魂魄的姓名籍贯。” 魏无羡点点头说道:“那是我做的,给思追了,没想到最后用在了你这儿。接着说吧。” 欧阳子真行了一礼,接着说道:“前辈的符咒果真是神奇极了,他果真是写下了他的名字,叫做周虎,是南郡下阳村人。” 第70章 三人成虎,假的也成了真的 听到欧阳子真这么说,江澄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有说,倒是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南郡姓周的人还挺多的,这两天竟和姓周的打交道了,不管活的死的,竟然都是他们家人。” 江澄听到魏无羡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南郡最大的氏族就是周家,这都多少辈了,当初父亲叫你我家族渊源,现在一看你当初就没好好学。” 魏无羡听着江澄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说道:“毕竟这些个家族渊源之类的就像是那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我当初可没有这个耐心去听。” 蓝忘机揉了揉魏无羡的脑袋,然后看着欧阳子真说道:“继续。” 欧阳子真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有了名姓,那么去找就方便多了,不过我父亲说前些日子江宗主说关于南郡的事情都要上报到他这儿来,所以我与父亲便连夜乘船到了莲花坞,来找江宗主。” 欧阳宗主在一旁点着头,魏无羡将目光放到江澄身上,江澄也点了点头,魏无羡就知道,这就是江澄留的后手了。 于是笑着说道:“欧阳宗主与子真舟车劳顿,先去歇歇吧。” 江澄听着他这话便知道是有私话要和自己说,于是便也说道:“倒是我思虑不周,已经安排门生为二位准备好了屋舍,并已略备薄宴,晚些时候,莲花坞为二位接风洗尘。” 欧阳宗主领着欧阳子真退下了,自有门生去引领他们二人到休息的屋舍。 会客厅中留下了蓝忘机魏无羡与江澄三人,魏无羡刚想说什么江澄就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带着两人到了书房里。 一进书房,魏无羡便将那只赝品笛子放在了桌子上,江澄只是一打眼就看出来了笛子是假的,于是便说道:“你弄个假笛子放这儿干什么?” 魏无羡有心想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然后转念一想,江澄可是拿着陈情十三年,就算是再怎么不看不看的,也该有印象的,自然能够一眼分辨真伪,于是便说道:“这就是那竹林里的东西,不是你特意留着让我去看的吗?” 江澄听到他这么说就说道:“怎么可能,这东西一看就鬼气森森的,我怎么能把它留在竹林里边,万一那些个百姓进去了,被误伤,岂不是我的过失。” 魏无羡一听他说的也有理,便又问道:“那你让他们半个月之内不能进去是干什么?” 江澄翻了个白眼,看着魏无羡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话,是谁和你说的,你该去找他对质才行。” 魏无羡听到之后便也懵了,不是江澄留下的令,那那两个小孩岂不是骗了自己 ,还是说有人用江澄拉虎皮骗那两个小孩了? “周锐。”蓝忘机说道。 江澄便知道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这名儿听着也熟,于是便问道:“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家中排行第三?” 魏无羡一听江澄居然还认识这个,连忙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 ,他说他大哥就是来找你求救的那个,还说他已经出门了。” 江澄听到这话,杏眸突然凌厉了起来,说道:“不是出门了,是该出殡了。今日欧阳宗主送来的那个死尸,就是他大哥。真是好的很,前脚假传我的令,后脚就把找我的人杀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必然扒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魏无羡听到这话也颓然不语,周家的谜团实在是太多了,自己虽是借机在那周家主身上放下了传音符,但是那传音符为了保证不被人发现,只有一个时辰便没有了效用,也幸亏是那周家主谨小慎微,在他们走了之后便连连部署自己才能知道一些个内里的事儿。 魏无羡的目光放到桌子上的赝品笛子身上,说道:“江澄,你说周家有没有可能在乱葬岗上砍鬼竹做鬼笛,妄想再练出一只陈情来。” 江澄也将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看着那通体黝黑的竹笛,冷斥了一声说道:“东施效颦。” 他这话就是认同了魏无羡的意思了,没想到那周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但是在背地里的心思居然这么大,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魏无羡说道:“今日我们到了南郡之后,先是按照你的说法,到了那一片竹林,里边还真是明枪暗箭,什么都有,但是最终拿到这个笛子,我们便出来了,然后又去了南郡城中一趟,入了周家的仙府,那仙府虽说看着并不富丽堂皇,但却也是有些家底儿的。至于那周宗主看似憨直,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江澄一挑眉毛说道:“没想到你还干这么多事儿呢,说真的,你要是回来,我可是轻松不少。”他说完这话之后,便感觉到蓝忘机的目光沉沉的压在了他身上,又张口说道:“你们当初是结为道侣,也没说谁娶谁嫁的,你把蓝二公子拐回来莲花坞也行啊。” 江澄本来只是说着玩,但是蓝忘机接受不了一点儿自己离开魏无羡的事儿,就看了江城一眼,没想到江澄以为自己受到了挑衅,两人就和小孩斗气似的。 江澄每说一句,蓝忘机的眼色就深了一分。 魏无羡看着两人小儿举动,无奈的站在两人的中间说道:“你们两个干什么?都多大年纪了,周家还不知道在背后盘算什么呢。” 江澄便说道:“任他盘算什么,就他家弟子,连江家的门生一半都赶不上。” 蓝湛则是对年纪的事儿上了心,自己已经将近不惑之年,但是魏无羡的这副身子刚刚弱冠,这年龄差实在是有些大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蓝忘机便说道:“仙门与官府相勾结,官府足以煽动百姓,舆论可杀人灭族,不可小觑。” 魏无羡点了点头,江澄则是在一旁生气的说着:“艹,就不会光明正大的来吗?只会在背后耍这些个心眼儿。”江城自诩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人,只是若是用手无寸铁的百姓来对付仙门,实在是龌龊了些。 百姓愚昧,听风就是雨,当初魏无羡的前车之鉴就在那摆着,百姓们不一定能是真的受到了什么迫害,不过就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就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魏无羡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不就是因为明面上打不过吗?才只能背后使阴招。”当年他不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泼,到了后来,即使是他生死有了什么过错,也都要拿他出来鞭尸一番。 蓝忘机心疼地看着魏无羡,他们只是在这里想,便觉得有些怒不可遏,魏无羡。当初可是真正经历过的那时的,它又有多么无助呢?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声,江澄去开了窗户,一只灵媒,便翩然而进,飞到了蓝忘机的手中。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手中的书信,说道:“聂宗主回信儿还挺快的。” 蓝忘机点点头,并没有说他在灵媒上加了多少灵力,才让他这么快的到不净世又回来。 江澄则是知道,灵力越多飞得越快,若是寻常的灵力,灵媒往返一趟,没有一天一夜是回不来的,如今不过三四个时辰,只怕灵力都快把灵媒撑爆了吧。蓝忘机这个人对魏无羡想知道的事儿还真是上心。 魏无羡拆开了信,聂怀桑倒是没有废话,先是问候了一番之后便直奔主题,魏无羡拿着看信蓝忘机在他身边自然也能看到江澄就在另一边也挤了过来,三个人便凑在一处看着一封信件: 第71章 通了,一切都通了。 三个人看时正是: 鬼竹之事,听魏兄所言,十分急切,盖因当年之事,吾非亲临,故于当日之事,本所知者甚少。 然吾得魏兄身死之时,心下悲?。曾暗入乱葬岗之内,欲寻魏兄尸身以葬,无所得,却迷途,入后山,见魏兄所言之竹林,时已不全,心下存疑,暗中打探,今见兄问此,又知兄于云梦,可知与别地无干,遂将云梦与鬼竹有关者,告知与兄。 云梦江家之事,自有江宗主告知,若江宗主在旁一看,还请江宗主原谅,我细查其家事,只是心中存疑,并未有打探机密,暗中觊觎江家附属之心。 首当其冲者,南郡周家,宗主泽,以鬼竹育竹林,使本家看守,余虽千方打探,然细者不知。 次之,荆乡刘家,宗主琦,得鬼竹,暗炼之,欲成与兄之陈情般法器,却得反噬,鬼族毁,琦身亡,长子刘霄以承宗事。 再次者,湘阳孙家,家主茂,与刘家者同,不再赘叙。 盖上述之人,唯周家不知细情,万望细斟酌,暗探访,恐有二心。实乃小心为上。 怀桑。 江澄看完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对于云梦这边的附属家族,他倒是比我还要清楚些。我就只知道他们家主死了,要换家主,具体缘由我倒是不知呢。”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道:“这不就知道了吗?他们在背地里的事儿,若是不细心去探访的话,又哪里能够知道的呢,这些个附属家族表面上是依附于主家存在,但其实背地里都有些小心思,不得不防。” 江澄点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还没有聂二上心自己家的事儿,还需要他这个外人来告诉,有些心有不甘罢了。” 魏无羡只好又开导他一番,然后才说道:“依着聂怀桑信中所说,果然这周家是心存大事,那个竹林就是他们为了藏鬼竹特意造出来的吧,怪不得周围还要围上栅栏,防止外人进入。” 蓝忘机则是在一旁说着:“其中存疑。” 江澄和魏无羡都看着蓝忘机,蓝忘机便又接着说道:“其一者,以藏鬼竹之用,为何让族人肆意进出。其二者,鬼竹怨气之盛,竹林之中,阴气四行,为何多年来无人发现,其三者,既有事,周虎为何不寻求本家,舍近求远,求助云梦。其四者,其余两家鬼竹皆毁,为何独周家无事。” 听了蓝忘机的一番话,江澄便说道:“竹林是真,鬼竹是假。” 魏无羡也说道:“他拿个竹林当幌子假装里面有鬼竹,来迷惑众人,其实是藏起来,给炼化了?”一边说着一边描绘着桌上那个赝品的纹路,与陈情着实相似的很,如果他们三个不是都对陈情很熟悉的人那么必然会认错的。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话就说道:“这是其中第四疑,为何周家炼化无事。” 魏无羡突然很大胆的想道:“如果当初只有一个呢,适合做笛子的地方很少,乱葬岗那一小片竹林说是竹林其实也就三五棵竹子,一只竹子上,有一点儿能与陈情相像的就已经是很难了,更何况不止云梦,其他家族也有砍过,云梦为何能居其中三份?并且这三家又不是什么厉害的,连二流家族都排不上。” 江澄则是接着他的想法说道:“若是三家合力得到一块,这一块儿在三家流窜,又有有心人故意遮蔽,自然以为是这三家都有,然后周家又暗自撺着其他两家,将其炼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魏无羡拍着手说道:“如此一来,茅塞顿解,疑惑全无,看来就是正解了,这周家还真是好谋算好心计呀。” 江澄则是想着:“周虎为何舍近求远?” 魏无羡便说道:“若是他不止作祟一次呢,周家的门生肯定不是全知道这件事儿的,有人来求助了,但是他们的宗主不让他们去管,若是遇到好心的,他会怎么说?” 蓝忘机接着说道:“附属家族不管,自然是要来找主家。” 江澄点了点头,魏无羡则是冷笑着说道:“还真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十来年的谋划,最终却毁在了本家的子侄身上,怕是那周家主要气的吐血了吧。” 通了,一切都通了,因着一块鬼竹牵扯到了三个家族,还害死了两个宗主,最后却让周家坐收,渔翁之利怪不得说周家一直都和仙门中的隐身人似的,若是不提起,就没有人能想起他家来,原来他背后藏着,要练一只陈情出来称霸的心呢。 至于为何藏了这么多年,今日一朝暴露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毕竟天道还想着他们用鬼竹来造八荒笔,封印妖兽呢。 陈情是魏无羡的法器,自然是不能动的,但是一个赝品能当做八荒笔的材料已经是他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不过那锁妖塔里锁着的竹妖算是个什么?他本体是一只竹子,已经没毛病了,沾染了乱葬岗气息的竹子,也是没毛病,只是如今鬼族在魏无羡的手里,那那只竹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72章 最大的苦瓜蛋子 魏无羡当下便坐不住了,马上就要到镇妖塔里去找那竹妖询问。 江澄则是把他拦了下来说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一会儿晚宴你还得出席呢,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左右这个事儿都这些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 魏无羡看着江澄突然说道:“周虎的死,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江澄炸着毛说:“我上哪能知道去,不过就是他来求助我去除祟的事儿,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这件事死了呀。” 魏无羡点点头,要说江澄会故意草菅人命,他也是不相信的,然后就哄着炸了毛的江澄说道:“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过就是这事实在有些太赶巧了。” 江澄气闷不说话,蓝忘机在一旁说道:“求助之后,便已身死,确实有疑。” 魏无羡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怪我会这么想认为任何人知道这事都会这么想吧。” 江澄也不是个傻子,听着他们两个这么一唱一和的,便猜到了其中的缘由,若是有人故意往他身上扣屎盆子呢?除祟的事儿是他去干的,求助的人死了,并且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自己还留下了个令,说是半个月不能进在竹林的,真是好大的,一会儿骑,把脏水都泼到他这个宗主身上了。 现在想想周虎来找他不也是受周家的授意吗?说不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周家的监视之中,周家虽说在仙门之中排不上一流二的,但是比寻常人家却要富贵许多,要是有那门生,禁不住钱财诱惑,自然会将他的行程透露出去。 江澄想到此处,气的掰断了椅子的扶手,不禁想起来了一句话:竖子尔敢! 魏无羡看着江澄手里的椅子扶手,一脸痛心的说着:“别这么大气啊,这可是黄梨木的。” 江澄咬牙切齿的说着:“还不差这些,你们俩个也去休息吧,一会儿吃饭,我让弟子叫你们。” 魏无羡知道该给他留点自己的空间让他仔细想想,于是便和蓝忘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小楼。 江澄自己坐在书房里,捋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他们前进,可恶,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真不好。 江澄坐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到了镇妖塔那边,守着镇妖塔的弟子见宗主到来,立马向他行礼,江澄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必多礼,把门给我打开吧。” 弟子点点头将镇妖塔打开之后,江澄走进去,到了关竹妖的那个地方,隔着门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抛砖引玉的那块砖吗?我刚才想了很久,才觉得如果不是你的事儿,那么我就不会去关注南郡,如果不是你不管怎样都不开口,魏无羡他们也不会去那里,带回来那只竹笛,你们究竟在想什么?你又究竟是什么?” 江澄在门前站了好久,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他能确定的是他的声音一定是传到了里边那位的耳朵里,但是见他如此回避,不肯作答。江澄便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走了。 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少年稚嫩,这声长叹倒是有了老成之意,也有了少年强说愁之感。 江澄的脚步顿住了,动作轻便的转过身,早有门生将这个门的钥匙递了过来,里面传来了竹妖的声音:“你有钥匙?开开门吧。” 江澄看着刚递到自己手上的钥匙,笑着说道:“耳朵还挺好使。” 竹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耳朵不好使的话,又哪里能听得到江宗主这些话呢。” 江澄将门打开,又让弟子退出去,只自己一人走到了竹妖的房中,竹妖看着他只身赴会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宗主都是十分惜命的,从来不会这么形单影只的,总是身后要跟着排山倒海的人,你就不怕我危及你的性命吗?” 江澄听到他的话,嗤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我抓回来的,我还要怕你,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他们身后跟着那些人是自己无能,我可和他们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 竹妖一边打量着他,一边点头说道:“确实是不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和他是好朋友,我就知道和他一块长大的,心思总不会是坏的。” 江澄听到这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魏无羡,他在你心里的地位还挺高啊,你们不只是才见过两面吗?” 竹妖坐下了,摇摇头说道:“从我诞生灵智起,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看着他在尸山血海中争斗,看着他千挣万扎的活着,就像是当初我落在乱葬岗上,努力挣扎着活着的样子,我见着他之后,还一直以为你们人族就是这样的,后来我发现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是苦瓜,他一定是那个最大的苦瓜蛋子,最苦的那个,但是偏偏他又最没心没肺,总是在笑着,就像是个傻子。” 江澄没想到会在一个妖的口中听到那三个月魏无羡在乱葬岗上的经历,他听着这腰的话,仿佛看到了一开始十分鲜活的魏无羡在乱葬岗上一点一点变得灰白,怪不得当初我在客栈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魏无羡已经不像是一个鲜活的人了,而像是一个从地府中爬回来的厉鬼。 不过他还记着他来这儿的目的,于是便问道:“你都说他是最苦的了,为什么还要引他入局?难道是嫌他的苦还不够多吗?” 竹妖摇了摇头,一脸叹息地说道:“常言道苦尽甘来。他不受尽这世间苦,又怎么能够尝到世间的甘甜呢?谁让他招天道这么喜欢,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带他走一遭。或许你们人不知道,但是我们妖对于这种天道眷顾之人可是十分喜爱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乱葬岗上一朝与他相遇便生了灵智啊。” 江澄攥紧了拳捶在了桌子上,咬牙说道:“受天道喜爱,我可半点儿都没有看到他被喜爱的地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竹妖刚摇头晃脑说了一句,便被江澄打断了:“放屁,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和你说,我的脾气可不像魏无羡这么好。” 竹妖只好缩缩脖子,停下了口中的知乎者也,看着一脸暴躁的江澄说道:“我就是在和你说这件事儿嘛,你们要造八荒笔,可惜了,天生神器哪能被你们这么快的仿造出来,而天道呢察觉到了他最喜欢孩子的法器被人伪造了一个自然。是想要给自家孩子讨回公道,偏偏又出现在了你这儿,虽然什么事儿都落在你江家了。” 第73章 魏前辈风流倜傥,见之不忘 江澄虽说是暴躁,但却也不是不长脑子的,听到他的话便问道:“一开始你不说现在了你才说,魏无羡来问你的时候你也不说,偏偏来和我说,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又或者说你在谋算着什么,妖精怪会骗人,我可不敢轻易的相信你了。” 竹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爱信不信。”然后又说道:“慢走不送 。” 江澄看着他的一脸无可奉告的样子,只好将信将疑的走了,他刚一出来就有门生告诉了他,洗尘宴已经准备好了,江澄点了点头,然后又让门生去找魏无羡他们来到操场赴宴。 云梦江氏,一向是游侠之风,热辣豪爽,这宴会也不如蓝氏的那般庄重沉静,反而是热闹的很,不过今日有欧阳家的父子在也没有像平日那般没有规矩,上下同座。 主桌上只有江澄,欧阳家的父子还有蓝忘机和魏无羡五个人了,欧阳宗主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这些人坐在一块吃饭,这饭可以吃的是战战兢兢。 欧阳子真也是吃的心惊胆战的,他也从来没想过,居然能和含光君坐一桌吃饭,毕竟平日里在外遇着的时候总是有思追和景。仪在,总是告诉他蓝家的规矩是长幼不同席,他从来就没有和这长辈一块吃饭过。不过江家素来豪爽,不拘小节,既然是宗主的儿子,那么自然也是要上主桌的。他这才有了这个机会,回去之后也可以和思追他们显摆一番了,不过有魏无羡在,他还可以放松一些,当目光一扫到江澄或者是蓝忘机的时候,便是肃然起敬,不敢造次了。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吃的这么难受,便和蓝忘机笑着说道:“要是金凌和思追景仪在这儿就好了,让这么个小孩跟咱们在一块吃饭,他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蓝忘机没有说话,他要是一说话的话,只怕这孩子就会被吓得更战战兢兢的了。 江澄则是想金凌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在金麟台那边怎么样了,也不说给他这个当舅舅的传个信儿。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之后,江澄又带着欧阳宗主他们玩了一会儿,然后便送回客院,各自安歇,魏无羡则是老早的就带着蓝忘机溜了,顺带还带了个欧阳子真。 魏无羡要带着欧阳子真和蓝忘机走到码头边儿,蓝忘机知道自己要是在的话欧阳子真还是会放不开的于是便留了下来,纸让魏无羡带着欧阳子真出去玩儿,并且还把自己的钱袋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自然知道蓝忘机的心思,笑了笑,接过钱袋的时候,悄咪咪的挠了挠蓝忘机的手心,然后才一脸得意地走了,在码头,给欧阳子真买了个饼,放到他手里说道:“刚才没吃饱吧,来垫垫,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最是能吃的时候。” 欧阳子真先是谢谢了魏无羡,然后才开始吃了起来,三两口便把一个饼给吃尽了,魏无羡看他吃的这么狼吞虎咽的便说道:“看来是真饿了,还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请你。” 欧阳子真摆了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说着:“魏前辈,我有钱的。”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说着:“你看哪家小孩和大人出来让小孩掏钱了,你就跟着我吧,这一溜哪家好吃我都是知道的,肯定让你吃的肚皮溜圆回去。” 欧阳子真不好意思的挠了脑袋,然后说道:“那下次前辈一定要到巴陵去,我请前辈吃好吃的。” 魏无羡应下了,然后又给欧阳子真买了一堆小吃。 这两天晚上魏无羡已经又要承包了这码头了,码头上的百姓大多都认识他看到他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孩都亲切的打招呼,欧阳子真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些腼腆,面对码头上云梦百姓的热情已经红了脸。魏无羡则是笑着和那群百姓解释着道:“不是我家孩子,是过来串门的,我领着出来玩儿。” 欧阳子真悄悄的捏了捏魏无羡的袖口问道:“前辈,他们都认识你呀。” 魏无羡敲了敲他的头说道:“像我这么风神俊朗的,见一次不就应该都记住了吗。” 欧阳子真听了他的话,信以为真的点点头说道:“前辈确实是风流倜傥,见之不忘。” 魏无羡看着这个傻气的孩子,自己胡说的,竟然他也这么认真的回答,于是便说道:“我以后一定要多带你出来玩儿,你说话真的太好听了。” 欧阳子真悄悄的红了脸,逛了一阵儿,欧阳子真也吃的饱饱的了,他们两个这才回到莲花坞。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正在门口等他,背着手笑盈盈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突然把手里拎着的糖糕,巴巴的放到了蓝忘机的眼前,说道:“蓝湛,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哦。” 欧阳子真想起了蓝思追和蓝景仪和他说过的:只要含光君和魏前辈两个人在一处,他们两个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空隙,在旁边看着都不好意思。 欧阳子真这次也是有了真情实感了,并且还觉得自己那本来就已经饱饱的肚子里又被强噎了下去点东西,撑的不行,连忙抓着在边上等着,给他引路的门生走了。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落荒而逃,笑眯眯的挠了挠蓝忘机的下巴说道:“咱们好像又吓着小孩了。” 蓝忘机一手提着糖糕,一手攥着魏无羡的手说道:“先回去吧,夜寒风凉。” 魏无羡略有些凉的指尖被包裹在蓝忘机温暖的手心,一个哆嗦,就像是心尖儿被泡在了温水中一样,舒服的很。 蓝忘机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冷了,于是便将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顶着莲花坞里,弟子们的目光回到了小楼。 魏无羡埋在他的怀里,然后小声的问道:“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蓝湛你羞不羞啊?” 蓝忘机则是正色说道:“你我是道侣,自然可以如此。” 魏无羡不说话了,等到了小楼之后,魏无羡第一时间从蓝忘机的怀里钻出来,扒着他的肩膀要看耳朵,蓝忘机看着像小猴子一样在自己怀里乱蹦哒的魏无羡,最终还是用力气给他镇压了。 第74章 浣衣女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早膳吃完之后,欧阳宗主便独自坐上了回去巴陵的船,而是把欧阳子真留了下来。 他就算是墙头草又怎么样?他有一个能够拎得清的儿子呀,如今新闻百家之士大多都围着。含光君与夷陵老祖在自己那拎得清的儿子和夷陵老祖的关系好,自己自然是要乘这一股东风,若是能够让家族再往前进一步的话,他也可以在族谱上面留名了。 在上船之前,他特意嘱咐了自己的大儿子:“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前辈们,反正你年纪小,你跟着这些个前辈比跟着你老爹我强。” 欧阳子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爹你回去路上小心。” 欧阳宗主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蓝忘机对于留下这小孩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江澄也是,反正他这莲花坞也不缺个小孩的饭。倒是魏无羡觉得这一下子不用他天天东跑西颠的了,有小孩来给他打杂了。 原先帮着他来回打杂的还是思追景仪或者是金凌呢,由此可见,帮着他打杂都得排队。 所以欧阳子真一进莲花坞里,魏无羡揽着欧阳子真的脖子把他揽到一边儿,说道:“你爹把你留下来,真是方便我们了,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帮我干活的。” 欧阳子真腼腆的说道:“还希望魏前辈不要嫌我笨。”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可不笨,我可看好你了。” 他们两个人在这说话,蓝忘机就在边上看着,对于魏无羡和欧阳子真两个人之间的亲密举动,他虽然是不愿意,但最终也没说些什么。反正自己在床上总会讨回来的。 正好江澄派人来找他们,于是魏无羡蓝忘机还有欧阳子真三个人便一起到了江城的书房。 欧阳子真在书房门口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魏无羡也没说一定要带着他进,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书房,江澄则是看到了欧阳子真的踌躇说道:“既然留下了,那就一块进来听听。” 欧阳子真这才欢天喜地的进了书房,不过动作倒是十分的小心,眼睛也不乱看,只是盯着地上的地板花纹,都快把那花纹刻在自己的脑袋里了。 耳朵则是听着众位前辈的话,昔日自己和金凌出去的时候,曾经听他吹过,他舅舅是多么多么的厉害,和思追景仪出去的时候也曾经看过含光君的英姿,更妄论他一直都折服于夷陵老祖的力量,现在这三个人与自己在一起,并且在讨论这些碎的事情,自己怎么着都应该好好听听他们是怎么说话的,怎么分析的,也不枉父亲厚着脸皮把自己留在这儿。 魏无羡他们可不管这小孩究竟是什么心思,而是说着:“周家那边的事儿,一直以来因为他们那个宗主的深居简出,所以也不知道多少,如进探查倒是费了些劲。” 江澄点点头说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中游之主,守城之君,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包藏祸心,所以一直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家过,如此一来,倒是给咱们上了个难题” 欧阳子真听到这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咽了回去。蓝忘机看出来这小孩想要说什么了,于是便说道:“既然有疑,可以提出来。” 江澄和魏无羡也都将目光投到了欧阳子真身上,欧阳子真像几位行了一礼,然后才郑重地说道:“巴陵距南郡不远,两家互有往来,不知三位前辈要调查什么事情,若是可以,欧阳家则无旁贷。” 魏无羡笑着拍了拍欧阳子真的肩膀说道:“我倒是忘了,你家距离周家倒是不远的,而且两个又是临近的仙门,一定有什么往来的地方,看来把你留下,真是对了。” 江澄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你再去南郡看看?”然后江澄又接着说道说道:“其实他们既然连鬼竹都没有了,那么上他们家也没有什么用,不过是防着他们狗急跳墙。” 魏无羡点点头,他知道这个事儿,而且只要他去的话,蓝忘机也一定跟着自己去。有他们两个这个大战力在,即使是周佳想要干什么,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至于江澄则是要坐镇云梦,以防周家再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欧阳子真吗?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了,巴陵欧阳家的独子,来自己世交的叔伯家拜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正当的理由了,更何况周家也有一个小儿,比欧阳子真稍小些,却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困在家中,欧阳子真还算是他的故友呢。 不过在去南郡之前,还是要先解决一下周虎的事情,至于是谁让他们看着竹林不让进的,如今也已经显而易见了,定然是周家自己下的令,但是却要栽赃在江家身上。 而对于竹妖的事情,他纠结了一下,也就过去了,魏无羡觉得每一只妖都有自己撑腰的理由,自己没有必要去探寻其中的根源,归根结底,这主要的事情还是将来的事儿,自己还是不把这些事揽在自己身上的好。 江澄点点头说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么也应该把他的尸身还给他家里总不能一直在义庄里放着。不管怎么着都不好看。”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放到了欧阳子真的身上。 欧阳子真说道:“昨日既然已经在江宗主这里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并且还知道了家中有两个幼弟,我父亲今日回去便会遣人去请那两兄弟扶灵还乡。” 既然周虎的事情完事儿了,那么他们就该去动周家了。 蓝忘机,魏无羡,欧阳子真,还有一个江家的客卿长老一块儿到了南郡,他们乘船而去,但是船夫却不是昨天带着魏无羡他们的那个人了。 魏无羡以为他们这是轮班的,自然也就没有多上心,等到他们一块儿到了南郡的码头之后,还是昨天的那些浣衣女,都亲亲热热的向船夫打招呼。 魏无羡当时心里并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眯眯的问那个船夫说道:“你们都认识啊?” 船夫憨憨的笑着:“自然是认识的,每天几乎都要往来几趟呢,这几个丫头每天都在这洗衣服自然一来二去的就熟了,有时候他们还让我帮着给代些个胭脂水粉。” 魏无羡点点头 ,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昨天他们来这儿的时候,那些个浣衣女可没有对昨天领他们来的船夫打招呼。 等到下船之后,魏无羡看着那船夫将船靠到昨日的地方,众人都是以他为首的,他一停下自然都停下了,然后他就走向了那些个浣衣女,扬起了一抹迷人的笑问道:“姐姐们可还记得我吗?” 第75章 内奸 被他询问的浣衣女捂着嘴咯咯的笑着:“这码头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但是小公子这么俊俏,自然是记得的,” 魏无羡心里想着,这好看的皮囊确实是顶用,然后又问道:“姐姐们可是对这些个来来往往的船夫都记着呀?” 那浣衣女便说道:“我们进那么多人干什么?只记得一个从云梦来的就好了。” 另一个则是说道:“云梦那边的头油香,我们都喜欢那个。” 然后还有一个女子说道:“昨日我看你们也是坐的云梦的船,只是船夫换了,我还以为张伯不干了呢。”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说着,魏无羡则是听到了昨天的船夫换了,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自己久不上云梦,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个事儿,还是得这些个浣衣女才能发现他们熟悉的人没有来。 于是他又问道:“那姐姐们可记得昨日的那个人叫什么?实不相瞒,昨天我在他那儿落下了一袋银子,我还想给找回来呢。” 一开始搭话的那个浣衣女便说道:“我说你怎么这两天三番两趟的来这儿呢?原来是钱丢了只是那个人我们也不记得,你去问问张伯,或许他知道呢。”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走回了蓝忘机他们身边,他去和那些个浣衣女的话,他们这些个人都没跟着,因此也只是看到了他们在浅笑晏晏,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大概的听着说是什么船夫的事儿 等到他走了之后,那些个浣衣女才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互相抱怨起来。 “刚才怎么就没问问他是不是夷陵的魏公子呢?” 然后那个和魏无羡说话最多的便说:“他笑的实在是好看,他一笑起来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围的浣衣女都纷纷打趣她:“花娘 ,花娘,你脸红了。” “若是日后你找了个俊俏的相公,这相公一笑你便不说话了,他不会以为娶了个哑巴吧。” 被取笑的那个花娘用水拍了拍脸,然后才说道:“好了,都别笑我了,快点洗衣裳吧,早洗完好回去。” 魏无羡走到蓝忘机的身边,看着从江家带来的客卿长老说道:“长老 ,云梦到南郡的船是一定的吗?船夫也是一定的?” 客厅听着他问自己话,于是便连忙回答道:“魏公子,是一定的,平时有多少商船,这个咱们管不着,但是从莲花坞里出来的船一定都是张伯,一定都是这一条,不只是到南郡的,到其他地方的也是如此。怎么了?魏公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昨日我与含光君过来,可是从莲花坞里调的船?” 那长老便笑着说道:“自然是这样公子是宗主的师兄,也是莲花坞的人,出行自然是要用莲花坞的船才对。”他说着说着便笑不出来了。魏无羡并非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如此问,那么想必就是知道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魏无羡听了他的话之后便抓着蓝忘机的手说道:“蓝湛,快去周家。”同时和客卿说道:“去给江澄传信,让他抓昨日送我们来的那个。” 客卿听他说的急切,刚应下来,想要问些什么便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没有了。 欧阳子真见他愣了,连忙说道:“长老你快点给江宗主传信,我去帮着魏前辈他们。”说完也御剑没影了。 幸亏欧阳子真也来这儿玩过几次,知道周家的路怎么走,只是这大白天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遇见他还是头一遭呢。 与此同时,蓝忘机与魏无羡在避尘上急速地向周家而去,魏无羡向蓝忘机解释道:“昨日带我们来的并不是江家的人,可能是周家的内应,所以咱们一来那个周宗主便已经有了防备。今日咱们来的事儿,他也一定能知道。”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嗯。” 魏无羡就继续说道:“所以咱们来不是阻止他逃跑,而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蓝忘机继续点头同时加快了避尘的速度,从底下百姓的视角看去,只看到一抹蓝光闪过,再去寻找却已经无影了,不过几息的时间,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便已经降落在了周家仙府门前。 魏无羡也不管什么擅自闯人仙府不擅自闯人仙府的了,看着门外没有守卫,直接便上前踹开了门,里面则是周宗主坐在主位上,周围都是门生。 看着魏无羡踹门进来倒也没有恼,而是笑着说道:“不知我何处惹了魏公子,魏公子居然踹开了我家大门?” 魏无羡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已经是等候多时了,于是便收回了脚,靠在蓝忘机的身上说道:“哪有什么惹不惹的,只是担心周宗主的安危罢了,所以才急躁了些。” 周宗主便笑眯眯的让门生请魏无羡和蓝忘机入座,魏无羡摆摆手说道:“这事情十万火急,我可没有坐着的闲心。”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那只假的陈情扔到周宗主的脚下说道:“周宗主看他熟不熟悉?” 周宗主被他的动作假装吓了一跳,抬起脚,有门生把陈情捡起来放到周宗主的手里,周宗主仔细打量着才说道:“魏公子这是何意?这不是你的东西吗?怎么还问我熟不熟悉?我与魏公子送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魏无羡最讨厌这些个仙门中人装大尾巴狼的样子了,明明是他们做的事,偏偏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于是便颇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说道:“行了,别装了,这是从你家竹林拿出来的。” 周宗主一副大受冤枉的表情说道:“魏公子这是何意?什么叫做我家的竹林?” 第76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宗主一代人 魏无羡听见他的话,特别无语的说道:“周宗主不觉得现在装傻,装的有些晚了吗?” 周宗主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又看着魏无羡说道:“可是陈情是魏公子的法器,如今这个东西魏公子就说是从我家竹林里拿出来的,又有谁能信呢,总不能因为现在魏公子与含光君在一起,便可以如此信口雌黄了吧。” 魏无羡听着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和蓝湛一起污蔑他了,他居然没发现这个周宗主的脸皮这么厚,简直都快赶上城墙了。他现在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的,无非就是因为并没有人证物证,自己一张嘴自然是不能给他定罪的 。 他们正在这里互相对峙的时候,欧阳子真也来了:“含光君,魏前辈,周宗主。”虽然他知道这周宗主不是个好人,但是现在也不是和他拉下脸的时候。 魏无羡看了欧阳子真一眼,欧阳子真点了点头,魏无羡便知道那江家的长老已经给江澄传信儿了。 周宗主则是看着欧阳子真就像是看着了救命稻草一样说道:“子真,你来的正好,你快和魏公子他们说说,这个东西可真和我没关系呀。 ”周宗主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陈情就像是烫手山芋似的。 欧阳子真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伯伯难道不知道,我是从莲花坞过来的。那时候你不应该找我说这些。” 周宗主哪里能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只是他想着小孩好拿捏,没想到欧阳子真这个小子平日里和自家走的多么亲近似的,如今倒也是翻脸无情。 于是便说道:“子真,我可是最信任你了,不和你说又该和谁说呀?你瞧瞧魏先生他们都快要把我定罪,然后抓走了,你和我家阿峥玩的那么好,你不能看着我被他们抓走啊。” 欧阳子真听他谈及,到了周峥便说道:“周宗主,您以为阿峥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因他天生残疾而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个儿子,如今你又哪里来的脸?用阿峥和我之间的交情?” 魏无羡没想到他们中间还有这么一遭事儿,他只知道欧阳子真说和周家的小儿子玩的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怪不得欧阳子真出来夜猎的时候身边带着的总没有周家的孩子,原来是因为身体不好啊。 不过说起来这周家瞒的也挺好的,他们居然都不知道周家的小儿子居然是个残废。 周宗主见欧阳子真这儿没有了说情的地方,又或许是想到了自己那个废物儿子,倒也不说话了,魏无羡看他这样便说道:“如果周作主没什么想说的,还请到莲花坞一叙,江宗主在等着你呢。” 周宗主彻底和他们撕破了脸,冷哼了一声说道:“他江澄才多大年纪,凭什么要我去见他?要是要见的话,也该是他来这里见我才对。”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说道:“南郡依附于云梦,你不过是江家的一个附属家族,凭什么让主家宗主过来,凭你年纪大?” 周宗主冷笑着说道:“江澄小儿,若非有他爹的情分在,他哪里能做到这宗主之位,不过就是胎投的好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坐在椅子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这个时候江家的长老也已经赶过来了,一进门便听到了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便说道:“放肆,你怎么如此大胆,敢对宗主不敬。” 周宗主看了他一眼,也是一个年轻人,便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做宗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不过是后来江澄招进来的人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厉害的人呢,若非射日之征,你们这些底下的喽啰,怎么可能进入仙门以求仙道 ” 跟来的这个客卿长老和江澄是差不多大的,毕竟当年江家的那些个长老们都已经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宗主一代人,江家的底蕴已经在莲花坞覆灭的时候毁了大半,后来的这些个长老们大多都不是本家的,都是散销。出身个个都是火爆脾气,听着他这么说,当时便抽出了佩剑。 周宗主见他这样便继续讽刺道:“果然是出身破落,一点度量都没有,就这种出身的人,还能求仙问道,江家真的是什么都不挑呢。” 眼看着周宗主要把人气的暴起杀人了,魏无羡连忙拦住了他,说道:“昔日我曾见过两个能言善辩之人,你的功力上不足他们其中一二,看来还真是我高看你了。” 周宗主并非是闭目塞听之人,大概也能猜到魏无羡口中的人是谁,便笑着说道:“若是我能有敛芳尊那样的心计口才,何至于如今蜗居在此?又何至于被你们堵了门庭呢。” 魏无羡听着他语气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倒是挺不同的,仙门之人对于敛芳尊倒是毁誉参半,我听你的言语之间倒是对他极为推崇” 周宗主听着他的话便笑着说道:“仙门之中,碌碌无为者甚多,然敛芳尊出身微末却能做得仙督之位,自然是值得敬佩的,是非攻断,在我心中自有度量。要不然当初围剿乱葬岗之时,我也不会是在后面划水而非主力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心中其实也对魏无羡挺敬佩的,虽说修习非常道,但这也说明了人家的能力呀,能做一派开宗之祖,仙门败家的人之所以害怕,他想要杀了他,无非就是觉得他的威胁太大了,抱弱成众,以弱凌强罢了。尤其是后来魏无羡成冤得雪,知道他行轨道是为了在乱葬岗上活下去,而且又身无金丹,他就越发的敬佩了,如此在逆境中的人都能创作出一番伟业来,自己这个在宗门之中顺风顺水长大的少爷,为何不能做出丰功伟绩? 更何况他二伯一家。知道宗门之争,并无他们容身之所宗以兵去考上了科举。表弟又十分争气,在这里做郡守,他们周家有仙门有官府,为何不能成事?更何况他们年纪如此,总比那江澄小儿要好多了吧,江澄小儿是孤家寡人,他们却是一个家族一个旺族。 第77章 蓝家并非沽名钓誉之徒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点点头说道:“那我还应该谢谢你了,对我如此尊重,可比当初在山脚下给我立那大旗的人好多了。” 周宗主点了点头说道:“魏先生聪明绝顶,于逆境之中也能拼杀出一条生路来,最是让人敬佩的。” “所以你也想要走我的路?”魏无羡接着问道。 周宗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路比你畅快的多,我所处之时并非逆境,我的身份也比你高贵许多,即使宗门再怎么落魄,我也是嫡系公子,而非如你一般家仆之子,出身微末。” 魏无羡听了他的话,笑出了声:“你知道上一个当着我的面儿这么说我的人是谁吗?” 周宗主点头:“知道,百凤山围猎金家表公子金子勋,但他是个草包蠢货,我不是,他是一个被人利用的蠢货,挑起了穷奇道劫杀,不夜天誓师,乃至最后的乱葬岗围剿,但是我并不欲与魏公子为敌,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与魏公子成为友人。” 魏无羡笑笑,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可惜你我立场不同。话也说够了,请到莲花坞里吧,就算你再怎么不服江澄他依然都是你的主家。” 周宗主站起了身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如果刚才你让我跟你走,我或许就这么走了,但是如今恐怕不行。” 魏无羡听着府外传来了一阵阵甲胄的声音,抬头看向周宗主说道:“仙门之事,你怎么能让官府之人介入?如今可算是坏了仙门的规矩了。” 周宗主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是我表弟想来救我,谁让我有一个当郡守的好弟弟呢。魏公子可要三思。若是仙门和官府两相对起来,魏公子可就是那个最大的罪人了。” 魏无羡气的咬牙,官府管人寻仇,仙门管鬼寻事,两方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倒是给混成了一潭,若是当年的他是不计代价的带他们走,只是如今自己再也不是孑然一人,身后还有着朗月清风的蓝家,若是自己一时冲动,毁了蓝家百年清誉,只怕自己回去之后,要把那祠堂给跪塌了。 蓝忘机站在他身后,伸手扶住了他的腰,低头说道:“按你想做的去做。” 魏无羡震惊的抬头,蓝忘机则是向他肯定的点头说道:“蓝家从来不惧流言,叔父也并非十分迂腐之人。” 周宗主在一旁劝道:“含光君可不要一时激愤,毁了蓝家的清誉,蓝老先生想必也不会高兴的。” “蓝家并非沽名钓誉之徒,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蓝忘机抬头正色地看着周宗主。浅琉璃色的眸子映着阳光,越发的显得清明纯澈,对比而来,显得周宗主更加浑浊不堪。 魏无羡得到了这种支持,自然是高兴的很,江家的客卿长老也在魏无羡的身边说道:“我出门的时候宗主都和我说了,不管魏公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江家本来就是魏公子的后盾。” 欧阳子真在一旁说道:“我虽然代表不了我们家,但是若是有人敢说为前辈的坏话,我必然是要和他们理论的。” 魏无羡揉了揉欧阳子真的脑袋,怪不得能和这个家的小孩玩的好呢,仙门百家的下一代,果然是没长歪呀。 周宗主看他们简直就是不把仙门和官府两相对立的事情放在眼里,幸好他除了这件事,还留了另一件后手。 魏无羡刚要动手之际,周宗生便从袖子里掏出一管短笛,笛声清越,嘹亮高亢。欧阳子真简直被这突如而来的声音震破了耳膜,捂着耳朵,半跪在地上。 而蓝忘机魏无羡与江家的那个长老除了有些不耐之外,倒是没有算他反应那么大。 魏无羡看他忍的实在难受,直接一个手刀劈过去让他晕了。 那江家的长老,看着周宗主掏出来的那管笛子还不行,一开始拿的那支赝品呢便说道:“魏公子你怎么如此大意,怎么能让那个假陈情落到他手里了。” 周宗主听到了江家长老的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在说这个东西吗?不过是埋在乱葬岗几年的普通竹子罢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骗过夷陵老祖。”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那只假陈情捏碎了。 魏无羡则是抽出陈情指着他说道:“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不过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把这个真玩意儿拿出来试呢 。”说完之后,魏无羡便飞身上前直取周宗主的命门。 周家的门生则是七手八脚的持剑,拦住了魏无羡的去路,但是蓝忘机一直在魏无羡的身后跟着,拿着避尘挑落了他们的佩剑,给魏无羡清路。 周府大门外面的那些个士兵,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也都冲了进来,看这里面神仙斗法一时不知该到底怎么办?一面是郡守的命令,另一面又是这些个神仙斗法,他们还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弄。 郡守端坐在轿子里,听着里面的打斗声,又看着自己的士兵并不往前去,便冷冰冰的下着命令:“闹市斗殴,即使是仙门中人,在这凡间之地也要听官府的去把他们都拿下。” 有个士兵傻乎乎的问道:“那周老爷?” 郡守则是一挑眉毛说道:“周宗主何罪之有?自然是要抓那些个擅闯人家家宅的。” 魏无羡听到了他的话,暗骂了一声无耻,江家的那个客卿,则是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口说道:“今日谁敢进这个门,就问我手上的剑答不答应?还是你们觉得凡夫俗子敢与我们这些修仙者抗衡?” 兵士们踌躇不前,郡守则是一扬眉毛,扬声说道:“敢对官府不敬,就地诛杀。” 蓝忘机察觉到门口这边的事情,一心两用手上避尘挡着向魏无羡袭来的仙剑,而后拿出忘机琴信手一搏。兵士们全都被震倒在地,只剩下周郡守怀中揣着,曾经周宗主给过他的护命法器,独自清醒着。 他现在虽然是清醒,但是脑子却是无比的乱,他哥不是说他在仙门之中独步天下吗?为什么,如今是被人按着打呀。 魏无羡这个时候已经和周宗主对上了,周宗主到底是一宗之主,身法剑法都皆属上乘,魏无羡手中只有陈情,就是身法再怎么好却也和他缠住了。 蓝忘机有心向前,但是看着魏无羡眼中浓浓兴致,最终还是在一旁站下,江长老则是走到蓝忘机身边,着急的说着:“含光君为何不相助魏公子?”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他可以。” 魏无羡确实是可以,虽然莫玄羽的这副身体并没有修过什么身法,但是魏无羡会呀,更有莫玄羽这一身好筋骨,倒是比前世看着更加灵巧飘逸,身法莫测。 周宗主是左手剑,魏无羡先是用陈情打在了他左手的麻筋上,灵剑掉落。 第78章 呜呜咽咽如鬼哭,脉脉哀哀似魂绕。 魏无羡将他的灵剑打落之后,反手将灵剑拿了起来掷了出去。眼下周宗主手中只剩下那一只短笛。 周宗主见事不好,一跃到房梁之上,运气吹笛,呜呜咽咽如鬼哭,脉脉哀哀似魂绕。 魏无羡见他这样便在地上,噙着一抹笑,抬头看着他,想要看着他能搬出什么后招来。 却未想到一开始被蓝忘机打倒的那些个门生,听着他的笛声之后,竟都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魏无羡微微瞪大了眼睛,但是心里却依旧不以为意。 蓝忘机则是见识不好,马上就到了魏无羡的身边,魏无羡手中没有灵剑,若是被敌人近身的话,魏无羡就极容易受伤了。 周宗主站在房梁上狂笑不止:“魏无羡都说你是鬼道宗师,你看我这傀儡术如何?” “班门弄斧。”魏无羡微微摇了摇头。他虽不知道周宗主是用什么办法控制门生的,但是鬼道之上他是祖师爷,其他的邪门歪道,他也略有涉猎。 周宗主听到他这四个字之后,顿时就不笑了,恶狠狠地说道:“班门弄斧在鬼道之上我不如你,我也不屑于去学。这傀儡术我可是精炼了十年有余,今日我就让你们都留在这儿。” 他说完之后,想看这四个人的惊慌失措,但是却未曾想到蓝忘机一脸淡漠,魏无羡一脸轻松,那个江家的客卿长老一脸的嘲讽,还剩下一个欧阳子真,他早就被蓝忘机放到安全的廊檐底下了,睡的那叫一个安详。 魏无羡摇着头叹息着说道:“只是可惜我们并不该绝,今日我们并不能留在这儿。”一边说着他耳朵一动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原来是那个周郡守从轿子里爬了出来要走,毕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就算是个郡守,却也是个没修炼过的普通人。里边这种程度的战斗可不是他能够随便掺和的。 魏无羡背对着他都能听到他的动作,直面大门并且居高临下的周宗主自然也看到了表弟连滚带爬的逃走姿势,然后周宗主一抬手,郡守就不动弹了,五指收拢,郡守就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是的直直的向这院里走来。 魏无羡微微侧身看着身后走过来的郡守,然后便看着周宗主,说道:“我以为你只是给你的门生用了傀儡术,他是你的表弟,并且刚才那么救你也没逃脱得了你的魔爪。若论心狠手辣,周宗主当在仙门排得头筹。” 周宗主却是摇了摇头,扬声说道:“魏公子此言差矣,仙门之中心狠手辣的大有人在,不过是你们身居高位,不见底层争端。至于他救我,既然是要救我,那就要彻底的救一救。” 江长老听着他的话,冷哼一声说道:“竖子小人,脸皮堪比城墙。” 周宗主则是不再愿意和他们说话了,凝神吹笛,门生们便都执起了手中剑,目光呆滞,带着一股不怕死的劲儿往前冲,周郡守是个文官,手中无寸铁,却也是跟着门生们往前走。 郡守毕竟是朝廷的官员,和官府挂着钩,若是伤了他,事情恐怕有些难办,还有就是这些门生们并非本意,一时间魏无羡他们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了。 周宗主正在高位上看着底下的一团乱斗,心里想着:即使是年轻之辈的翘楚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这个老的拿捏的准准的,蓝家太过于君子,魏无羡又是个心善之人,只要拿这些个寻常的门生去填坑,他们自然是会畏首畏尾。 然后转身就走了,毕竟他们只能拦他一小会儿,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一走,欧阳子真便廊檐下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是蓝忘机给他挪到这儿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他等到周中主要逃跑的时候,他在暗中跟上去。 能得到蓝忘机委以重任,欧阳子真心里乐开了花,自然是欣然应答,而当时周宗主正和魏无羡两个人说的火热,自然也没空搭理他们这边的事儿。 蓝忘机和魏无羡看着他醒来的动作向他点了点头,欧阳子真便追了过去。 那周宗主的剑已经被魏无羡缴了,他最大的保命手段也就是这个傀儡术了,也用在了这儿,所有的傀儡都用来缠住魏无羡他们,而且这些个傀儡自己都不能思考,自然不会去追欧阳子真。 欧阳子真一直不近不远的暗中坠在周宗主的身后,而周宗主好像是对他的傀儡术颇为自豪,并且这周府的屋房排列也大有玄妙,自然也不会管身后有没有人跟着。 三绕两绕之间,欧阳子真便要追丢人了,却突然柳暗花明,看到了一间他熟悉的屋子,欧阳子真看周围没有人,悄悄地推开了窗户。 里面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不知是何方友人,既然来到此处,何不进来与我品茶一尊。” 欧阳子真从窗户翻了进去,一抬眼便对上了面前的白衣男子,这男子和欧阳子真不过是一般大的年纪,但是却身形瘦削,白衣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行销骨立,一点儿都没有修仙之人的精壮,眼底却极为清澈,看着他从窗户翻进来,也只是笑着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怎么如今不走门却走窗了?” 欧阳子真看着他依旧是这样的温文尔雅,紧了紧手中的剑说道:“我来追人,正好追到了你这儿。” 那白衣公子倒茶的手顿了顿,然后才说道:“哦,是谁,我去吩咐家中门生帮你。” 欧阳子真是个实诚孩子,但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是抓你爹,只能摇了摇头,说道:“不妨事,我这就走了。” 白衣公子听到他这么说,叹了口气,说道:“子真,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你很不擅长说谎。” 欧阳子真害怕多说多错,马上就要走,但是却被剑拦住了,他震惊的看着这个公子: “周峥,你什么意思?” 周峥咳了两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道:“前院争斗,我即使是在后院之中也能听得一二。你欲寻我父,我身为人子,怎能不拦。” 第79章 用你一命抵我一世残废 欧阳子真震惊了,没想到他这个在后院的人居然能知道前院的事儿,而且所有门生都在前面,又有谁能给他报信儿呢? 更何况他天生残疾,一腿如儿臂,行动不便,平日里出门都要拄拐而行,自己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练的剑。 “周峥?前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爹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欧阳子真有心想要躲开剑锋,但是剑锋如影随形,况且又是屋中方寸之间,居然是躲不开了。只好和他打感情牌,毕竟自己知道的周峥心地纯善,定然不会认同他爹的做法。 “知道啊。”周峥依然是笑着,白衣显出来的却不是温柔,而是森然无比。欧阳子真突然想起来一句话:相由心生,古训诚不欺我。 “你知道?你知道你爹修炼傀儡术,你知道你爹野心勃勃?”欧阳子真简直快要碎了,自己觉得的好友居然是个纵容父亲行恶之人。枉自己认为他光明磊落,虽身有残疾,却从不自怨自弃。 “我自然知道了,因为这些是我让他干的。”周峥眼底弥漫上了一丝疯狂。欧阳子真瞪大了眼睛。周峥则是笑着说的:“你好像很震惊啊,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看不上我的,嘲笑我的残疾的,我全都给解决了,要不然你认为外面怎么会没有关于我的事情。” 欧阳子真和他一般大,都出生在射日之征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人人自危,都害怕那烈日炎阳照到自己身上,因此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周峥的事情。自己知道还是因为父亲他自己来这里的时候自己走丢了,误打误撞撞见的呢。 欧阳子真看着横在自己颈间的剑,说道:“我也知道你的事儿,你现在是要杀我了吗?” “我不会杀你,你也不要去追我父亲,当初人人怜我叹我,只有你与我倾心相交,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并没有灭你的口,我也知道你不会把我的事情传扬出去。”周峥将剑收了回来,让他走了。 欧阳子真到底是在外面经历过实战的,而且天生残疾的人,练起剑来也要难上十倍,只要一招一式能够唬人就够了,更况且周峥身材单薄,力弱气怯,只是他收进的这个功夫,欧阳子真已经弹出自己的配剑,横在周峥的颈间说道:“你放我走,但是我却不能放任你不管,自己做了错事,还是回头是岸的好,告诉我你父亲在哪儿,否则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周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还是杀了我吧,反正我没有了父亲庇佑,也是活不长久的。”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他这样一来,欧阳子真倒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手了,就这么犹豫的瞬间,突然他身后的窗户被人撞开,他一直追着的那个周宗主,不知道拿了谁的剑,直直的向他刺过来,欧阳子真只好收剑格挡。 周峥看了周宗主一眼,然后矮腰坐下,他的屋中一直都备着四轮车的,说道:“您二位都收收吧,可别把我的屋子打塌了。” 看他这一番镇定自若之态,欧阳子真懵了,然后周峥就说道:“父亲,有劳了。” 欧阳子真到底还是年纪小,比不得这一宗之主出招狠辣,三招两式之间,欧阳子真见势不好,马上就想出门但是门口却被周峥堵住,欧阳子真对周峥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最终只能被擒下了。 周峥叹了一口气,取出一段绳子来,让周宗主把他绑住,然后在欧阳子真的面前说道:“你也太面软心善,你我如今是对立面,如果刚才你伤了我又岂能被抓住呢。” “我不伤朋友。”欧阳子真扭过头去,不看他。 周峥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 周宗主则是看着周峥说道:“儿啊,如今该怎么办呢,魏无羡他们就在外面找到这儿是早晚的事儿。” 欧阳子真从刚才就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了,他们负责二人占主导的居然不是周宗主,而是周宗主事事要问周峥的话。 周峥听着周宗主的话便说道:“找到这儿就找到这儿吧,我还请父亲再帮助我最后一回。” 周宗主问道:“你说吧。” 周峥便说道:“有外人在,还请父亲将他放到密室之中。” 周宗主点点头,把欧阳子真放进了密室里,然后又走到周峥身边,并且低头俯身在他的嘴边,周峥慢慢说道:“还请父亲借我您的一条命。”他说到借的时候,手中的短剑便已经插入了周宗主的腹内。 周宗主感觉到腹中冰凉,震惊地看着周峥:“你居然弑父?”说完之后便倒在了周峥的身上,周峥从他袖中摸索出了那支短笛说道:“用你一命抵我一世残废。” 在佛堂里的周夫人,看着灯火摇曳,菩萨善目,闭上眼睛留下了两滴清泪:信女终身吃素念佛,请菩萨不要降罪于峥儿。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之后,她又从佛堂后面拿出来了一个排位,上面写着:“宗主夫人张氏雁雅之位。” 抱着牌位,说道:“姐姐我有预感,害你的人死了 ,也不枉我委身于他,筹谋十年。” 魏无羡说道:“蓝湛,你说子真怎么样了?” 蓝忘机道:“不知。” 魏无羡眨了眨眼睛,他心中总是有点儿不对劲儿,也不知道这不对劲是在哪儿,只好和蓝忘机还有江长老说着:“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先去找子真,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沉沉的,恐怕有事要发生。” 然后他们便开始找欧阳子真在路上了,魏无羡又向江长老打听这里的事情,那长老便说道:“周家一直深入简出,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只是听说他家中有一个儿子,刚才欧阳家的小公子已经和咱们说了,另外就是他那个夫人是续弦,是他原配夫人的妹妹,是一个富户张家的小姐,可能是想着仙门庇护,所以才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他。” 第80章 虫子 魏无羡听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乱,太乱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传统,莫非是效仿娥皇女英之说,这夫人死之后取的续弦是原配夫人的妹妹,难道就不会有睡了小姨子的背德感吗? 他这么想着,没想到便说出了声,江长老在一旁说道:“世家之间都是联姻,心投意和者很少,更何况这联姻的家族,若是断了姻亲岂不是少了许多助力,更何况生的女儿本也是不值钱的,只有联姻这一个用途,所以这种事情便经常发生了。” 魏无羡心里呵呵哒,但是表面上却是装作听懂了,毕竟四大家族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位,联姻之事,也是功不可没。 要不然金孔雀一开始都对师姐不满意到了极点,他那个事儿事儿都依着他的母亲,也没有说要给他换一个联姻对象,而是一直在努力的给师姐和金孔雀制造机会。 金老夫人心里也不一定是对师姐怎么喜欢,非师姐不可,而是因为师姐是四大家族唯一的嫡女,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带过去多少嫁妆暂且不说,主要的是师姐能给他们带去的是江家的帮助,毕竟两家结成了姻亲。 至于后来江家虽然被灭门,但是却依然娶师姐,一是因为金子轩那个时候确实喜欢,二是因为金光善在后面推波助澜。 毕竟金光善对于阴虎符,那可是垂涎已久,自己和江家关系斐然,只要和江家联姻,自己怎么说都会去看望师姐,只要和自己的联系久了,那么阴虎符,已经有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里。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那傻侄子脑袋有包,非要去杀温宁,并且也没想到自己和温家的关系,自己借此从江家脱身,未曾想到一计不成又成一计,最后搭上了金子轩和师姐的命。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苦恼了,蓝忘机牵住了他的手,宽厚的掌心,将他的手搂在手里,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度,魏无羡摇摇头,把脑中的那些个情绪都摇了出去,现在还是先去找子真吧。 江家的人已经来了,将被打昏过去的周家门生捆好,至于郡守大人,也给打包带走,毕竟是和周宗主一起筹谋之人,他嘴里应该有好多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别的事情既然已经了了,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全心全意的去找人了,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孩子要是给丢了的话,跟谁都不好交代。 周峥解决掉周宗主后,他喘息着转过身,目光投向密室的方向。只见那里有一道身影正静静地躺在地上——正是昏迷不醒的欧阳子真。 周峥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走到欧阳子真身旁,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往外拉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吃力,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欧阳子真被拉出了密室。 周峥喘着粗气,将视线落在了床头的一个瓷白小瓶子上。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拿起瓶子,拔开塞子,可以看到里面是一群黑漆漆的虫子,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周峥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起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短笛,放到嘴边用力一吹。顿时,一阵诡异的哨声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令人毛骨悚然。随着这阵哨声,瓶子里的虫子开始骚动起来,它们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纷纷朝着瓶口爬去。不一会儿,便有一只虫子率先爬出了瓶口,周峥又将塞子带上,那只虫子则是直直地落在了欧阳子真的脸上。 这些虫子似乎有着明确的目标,它们迅速地沿着欧阳子真的脸颊向下移动,最后顺着他的鼻子钻了进去。欧阳子真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一下子睁得大大的。就在这时,他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绿芒,然而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与此同时,在欧阳子真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有一张黄色的符咒微微颤动了一下。仔细看去,可以发现这张符咒的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样。而这个缺口周围,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绿光……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周峥温柔地看着欧阳子真说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欧阳子真呆愣的点了点头:“周峥,周泓宇。” 周峥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子真听到这话却是紧皱着眉头说道:“奉前辈之命,前来捉拿周宗主,见到你,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周峥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你看见我父亲挟持我要走,心急进来,被迷药药倒了。” 欧阳子真神色着急的说着:“你没事吧,你父亲呢?” 周峥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然后满目悲伤的说道:“他死了。我看他要杀你,一不小心就杀了他,我杀了我父亲。”说着说着,放声痛哭起来。 欧阳子真咬着嘴角,为了自己,他杀了他父亲,但是人已经死了, 说什么也不管用,更何况其中也牵扯到了自己,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峥痛哭的声音太大了,魏无羡他们急忙跟着声音找了过来,一进来便发现欧阳子真在地上躺着,然后有一个人在他边上哭,还有周宗主在边上腹部全是鲜血,已经没了气息。 魏无羡以为欧阳子真受了多严重的伤了,也不管边上的人,直接就向欧阳子真走过去,蓝忘机则是快速走到周宗主身边,蹲下身,检查着周宗主的死因。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只有颈间的伤痕,精神却是有一些恍惚,以为是因为他杀了周宗主,所以不知所措。 欧阳子真看着他,眼神陡然亮了起来。 然后蓝忘机走到魏无羡的身边,问道:“周宗主是谁杀的?” 魏无羡听着他的问题,便知道人不是欧阳子真杀的,毕竟如果是欧阳子真下的手,蓝忘机不会如此问。 他这才把目光放到和欧阳子真一样大的少年人身上,这个少年实在是单薄的很,仿佛一阵风都会被吹走似的,脸色更是脆弱的惨白。 第81章 出殡 魏无羡看着欧阳子真想让他给自己介绍一番。欧阳子真刚想说话那个少年便说道:“我叫周峥字泓宇,至于我父亲是,是我不小心。” 他说着,眼中的泪水吧嗒嗒嗒的掉了下来,更显得脆弱了几分。 欧阳子真则是说道:“魏前辈,他就是周宗主的儿子,他为了救我,所以才……”欧阳子真说不下去了,如果弑父两个字说出来的话,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蓝忘机听到他这么说,便将目光也放到了周峥的身上,他刚才可看了那下手的稳准狠,可不像是不小心。 魏无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省得欧阳子真在这里纠结,然后他便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小周公子跟我们走一趟。”说着他便要抚养子,真起来顺便摸了一把他的脉。 毕竟修仙之人神思清明,不应该有如此混沌的时候,只是可惜他学艺不精,只能知道,欧阳子真并没有什么事儿,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去找医师来。 欧阳子真并不傻,只是他一想要努力回忆起刚才的事情,自己的脑子便会疼,就像是有小虫子在啃食他的记忆一般。 欧阳子真被扶起来之后便又矮下身去,将周峥扶了起来,周峥借着他的手,又坐到了四轮车上,本来以为会迎来很多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但是他们并没有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周峥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他最讨厌的便是陌生人对他投来的好奇且怜悯的目光,他是身体有缺,但是那好奇且怜悯的目光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般。 怪不得说含光君是仙门名士,魏无羡的脏水被洗清了之后也是大受赞誉,欧阳子真这等心明澄澈之人对他们两位也是十分尊敬,只是可惜自己身在污浊,如今已经深陷泥潭,不得轻易而出了,要不然自己一定要与他们相交。 周峥颤着声询问道:“含光君,魏前辈,不知我父亲究竟做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他如今已经身死,是否可以身死账消让我在家替他摆个道场?”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想要把人逼死,只是这阴错阳差,如今既是杀人犯,也是他儿子的提出了这个要求,他们两个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我们本来只是想请周宗主过去一叙,没想到周宗主却是十分应激,如今又已经过世了,自然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欧阳子真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张嘴就忘了,只好讪讪地低下了头,在周峥的身边说着:“魏前辈,我可否在此留下?” 魏无羡只好点了点头。 然后便是周峥出去主持事宜,给各家报丧,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也不能在此时去管他们家的这些事儿,毕竟死者最大。 只是熬过了守灵七日,并且出了殡之后,然后才开始重新说这些。 在这七天里,蓝忘机先是给家里传了信儿,让思追和景仪过来,顺便代表蓝家去吊唁,金家金凌没来,则是派了一个长老过来走一走形式。 然后蓝忘机和魏无羡也见到了那位继夫人,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悲伤,倒是眼中还藏着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欧阳子真则是累的不行,周家并没有其他的子嗣,只有周峥一个,然后周峥又行动不便,倒是把欧阳子真当成了半个儿子使。 至于周宗主的死,也是众说纷纭,只是不敢在明面上说,但是心里都是在想着,没想到他这个瘦瘦弱弱的儿子居然是个残疾,周宗主正当壮年怎么也不再要个孩子。 而江家害怕仙门中见不上魏无羡的,又要给他泼脏水,但是又顾及着周家的颜面意识,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还是周峥站出来说他愿意主动承认这些个事情。 如此任凭仙门百家众说纷纭,说他弑父夺位,又或者说他是报仇之类的话,但是因为他主动承认这件事情倒是让四大家族的不保护他了,毕竟他是主动给魏无羡洗刷了冤屈。 毕竟主动承认自己杀人不难,但是如果被杀的这个是自己亲爹,那还要当一个师傅的名声,那可就难了很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攻讦的残疾人。 魏无羡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间去夺君子之腹了,毕竟他一直觉得周铮这个孩子有些不大对劲,但是看他如此正直,倒是让魏无羡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直到了出殡之后,欧阳子真终于有空去打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将乾坤袋中的符咒都拿出来,然后他便看到了父亲专门给他的保命符,居然被东西给咬了。 他摩擦这上面小小的牙印儿,倒像是被什么虫子给刻的,难道他这乾坤带着虫子了不成?只是也不应该呀,这乾坤袋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自然也有驱虫的效果,哪有什么大胆的虫子敢冒着生死的风险就是为了进来啃他一口纸。 他正在这里摸不着头脑呢,蓝思追和蓝景仪便走了进来。 这两天欧阳子真忙的站不住脚,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帮着他干了不少活,今天他们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魏前辈特意让他们两个过来找欧阳子真问问话。 毕竟他一个大人来找小辈,实属有些不对劲儿,还不如让他们小孩和小孩对上,任凭谁问起来也可以说是他们小孩之间的事儿,大人上哪儿知道去。 蓝景仪是个急性子,进来之后便直接问道:“我们过来就是直接他们家的丧事儿了你和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魏前辈也不和我们说。周家死人和你们家还有我们家魏前辈怎么扯上了关系。” 欧阳子真给两位倒了一杯茶之后才说道:“我这几天过得也是如梦似幻的,本来只是听魏前辈的去追人,是怎么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死尸了,而且也不是我杀的。我自己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上哪能给你们答疑解惑去。” 第82章 护身符 听到他如此说,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都不好再多问了。 因着刚才欧阳子真在收拾自己乾坤袋里的符咒,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两个进来,他还没有收拾完呢。 而刚刚被欧阳子之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的护身符自然也就摆在明面上。 蓝思追最是心细一眼便看到了那符咒上面被虫子啃噬过的一角好奇的说着:“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乾坤带难道还招虫子不成?” 欧阳子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还是我爹特意给我作的护身符呢。” 蓝景仪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张符咒,然后便说道:“既然是护身符,你不会也被虫子咬了吧?”说着上手就要去扒欧阳子真的衣裳。 欧阳子真艰难地护住自己的衣襟,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要是被虫子咬了,我自然知道,更何况就算是我被咬了,这护身符也不至于成这样啊,要不然岂不是我一被蚊子叮个包着,护身符上都有一个蚊子眼儿,那我这还是什么护身符啊,直接都被扎成筛子了。” 蓝思追看着他们两个,目光主要落在蓝景仪身上,蓝景仪在蓝思追的目光下,讪讪的放下了手说道:“思追你别这么看我,我也是担心子真嘛。”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帮欧阳子真整理了一下衣襟,求生欲满满。 蓝思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直直的放在欧阳子真身上说道:“那这护身符能被虫子啃噬成了这样,想必也绝非俗物。再者就是这护身符的事情,除了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欧阳子真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个护身符,仙门子弟谁身上没有两张啊,这玩意儿也不算的是什么稀奇的宝贝。” 蓝思追拿起桌子上的护身符,抚摸了一下被虫子啃噬过的那个缺口上面的一圈幽幽的绿光,说道:“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要不然去找魏前辈来看看。” 欧阳子真下意识的拒绝道:“魏前辈和含光君两个人这两天已经够累的了,何故拿这些小事去麻烦他们。” 蓝景仪听到他这么说,则是说道:“就看一看嘛,也不打紧,而且我看你这护身符上面的朱砂走势和平常的都不一样呢。魏前辈最喜欢研究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你拿给他看去,他肯定很高兴。” 欧阳子真听到他这么说,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请二位先等我一会儿,我把桌子收拾收拾。”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点了点头,看着他把桌上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收好了之后才带着他出门。 因为那周宗主已经出了殡,如今周家是周峥当家,虽然极力挽留,但是欧阳子真也不好再叨扰下去了,毕竟新家主即位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还是一个残废的家主。所以现在欧阳子真倒是跟着回到了莲花坞里。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依然在原来的小楼里住着,蓝思追和蓝景仪则是被江澄安排到了其他的屋舍之中。离魏无羡那里倒是近的很。 现在已经夜幕初下,在莲花坞里走动的门生也少了很多,莲花坞中并没有什么宵禁夜禁的习俗,如今这段时间正好是出去玩的最好时候,外面正热闹呢,所以他们三个到魏无羡那里去,倒是没有碰上别的门生。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屋子里,本来依着魏无羡闲不下来的性子,应该是要出去玩儿的,但是因为这些天里诸事繁杂,也没有歇息下来的时候,倒是冷落了蓝忘机好些天,魏无羡看着蓝湛越来越有些怨气的脸,自觉并不出去玩儿了,反正即使不出去玩儿,屋里可有更好玩的呢。 所以蓝思追他们倒是没有扑了个空,只是在敲门的时候,两位长辈云雨初歇,倒是手忙脚乱了一番。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蓝忘机便出来开了门,蓝思追蓝景仪还有欧阳子真三个,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背,入秋了,夜晚真是凉啊。不过三个人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含光君。” “什么事?”蓝忘机问道。 然后几个人就和蓝忘机说了,欧阳子真护身符的事情。 蓝忘机点了点头,侧开身让三个人进来。 这个时候魏无羡也已经穿好了衣裳,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看着他那几个进来,笑眯眯的说道:“我刚才可能听见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欧阳子真这才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符咒递了上去,魏无羡来回打量着,说道:“这可是好东西,说是护身符,其实也就和我附身在纸人上的法子一样,这上面出现的伤都是魂魄上出现的伤。” 蓝景仪说道:“啊,那这虫子咬的印?” 魏无羡敲了敲他的头说道:“亏你们还是仙门子弟呢,什么虫子能在符咒上留下这么大的印儿。”然后又看着欧阳子真说道:“你让虫子给咬了,而且还被咬的是神魄。怪不得外体上看不出来任何伤呢。” 欧阳子真被吓得抖了一下,毕竟不管是谁说是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神魄就伤了,都是有点吓人的,更何况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一点记忆。要是伤的再大点儿,他岂不是就要成傻子了。 “前辈,前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欧阳子真哭唧唧地问道,下意识就想拉魏无羡的手,但是索性理智还在线,又颤颤巍巍的收回去了。 “这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毕竟是你自个儿的身体,你还能记得什么时候这个符咒变成这样的吗?”魏无羡紧皱着眉头说着,虽说欧阳子真不像思追金凌那般对自己有羁绊,但是这小孩屡次为他仗义执言,他还是记在心里的。 欧阳子真使劲儿的回想着,上一次他收拾乾坤袋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那个时候正好是他在欧阳家要去义庄上处理周虎的尸体,然后便跟着父亲到了云梦,然后又跟着魏前辈他们去了南郡,再之后就是到今天才打开了。 第83章 蛊虫 他突然想到中间自己缺失的一部分记忆,当初自己醒来的时候,周峥对他的那一番说辞,虽然他心有疑问,但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信了他的话,并且不管谁问他的时候,他都是这套说辞。 魏无羡也想到了他们在周峥的房间里找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欧阳子真眼神迷茫,他还以为是迷药或者是什么其他东西所导致的,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神魄就出了事儿,自己还一直记着,那个时候欧阳子真的异样,怎么偏偏没有想到这上面来。 魏无羡懊恼的“嘶”了一声,蓝忘机在一旁看着欧阳子真说道:“可有想起来了?” 欧阳子真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时候。” 蓝忘机点点头,也不再逼问,倒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然后心里又涌上一丝羡慕这样的护身符,好想要啊,毕竟神魄上的伤最是隐秘,若是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护身符的话,也能够随时查看。 魏无羡知道现在欧阳子真的脑子很乱,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相亲的好朋友甚至还是为了他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的好朋友居然。伤了他的神魄,吞噬掉了他的记忆。 这就相当于告诉他,蓝忘机其实并不是誉满天下的含光君,而是无上邪尊的那种,足够三观炸裂,也足够把自己的脑子给搅成浆糊。 看着欧阳子真失魂落魄的想要告退,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也立马告退,陪着欧阳子真回去,毕竟他这样也不敢放心他自个儿在这走,莲花坞里到处都是荷塘,要是第二天从荷塘里捞出来欧阳家的少宗主,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三个小孩走了之后,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怀里说道:“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了了,现在看来里边的水可深了。” 蓝忘机则是说道:“当日周宗主身上并无短笛,如今那短笛恐怕就在周公子的身上。” 魏无羡总结了一句:“小周公子深藏不露啊。” 蓝忘机点点头,每个家族的嫡系不说在外面扬名立万,也不该是如此籍籍无名,越是神秘的,就越惹人去探寻,但是那小周公子长到了十五六岁,却依然没有人把他的消息放出来,这就不是家族里面保护的好了,而是这位小周公子用了什么手段。 在射日之征之前,周家在这修仙界里,还算得上是有名,毕竟地处南郡,物产丰饶,云梦之地,又是水陆要塞,南郡在云梦的保护之下,又与云梦毗邻,也算得上是有些名号。 而在射日之征之后,这周家就像是被隐藏了起来一样,只知道他家有这么一号人儿,但其余其他的却也只是宗主碌碌无为,只有一子,再过多的阐述却是没有了若是金光瑶还在世的话恐怕还要知道的再多些但是金光瑶如今已经成了地下枯骨,和聂明玦在棺材里面互殴呢,也不能把他拉出来。 而聂怀桑那里自己也早就问过了,得到的不过是一句:“不知。” 聂怀桑可算得上是算进了仙门百家小辈的人,连他对周家这位小公子的看法都是不知可见,把他保护的有多么好了。 蓝忘机对于魏无羡的看法深表认同,这小周公子确实是深藏不露的很。 魏无羡刚刚把欧阳子真的护身符留在了自己这儿,现在他好好端详的看着被咬出来的那个牙印儿,确实是像虫子咬过的。这是什么虫子能够突破种种仙家阻碍走到这儿,然后咔嚓一口咬下。 蓝忘机也深觉不可思议,认真思索了一下便和魏无羡说道:“周家的老夫人,似是苗疆出身。” 魏无羡是云梦人,按理说这些事儿他应该知道的,但是他最讨厌那些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那些个家族历史,当时学的时候,不过是把考试糊弄过去罢了,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就给忘了个干净,到底不是蓝忘机这般品学兼优。 于是便从蓝忘机的身上爬起来,波的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说道:“含光君品学兼优,连这些都记得。苗疆那边的蛊虫多,倒也是可以对上,毕竟是大孙子,学点祖母家的绝技,也是可能的。” 蓝忘机扣住魏无羡想要退回去的脑袋,细细密密的亲了一会儿,说道:“对于蛊虫,你可有涉猎?” 魏无羡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抬起脑袋,看着蓝忘机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家那些门生是中了傀儡术,如今看来莫不是蛊控制的。我还在想,就周宗主那个灵力,怎么能控制这么多人。” 蓝忘机点了点头。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日就去见江澄,江澄这两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毕竟是在云梦范围内出的事情,他这个云梦之主到底也是要管一管附属家族的事儿 。 按照常理来讲,自然是嫡公子承父业,但是这个嫡公子是个残废,听说灵剑都不曾修得,如何能够管得了宗内大小事宜。 聂怀桑已经是仙门宗主灵力的下限了,要是周峥当上宗主,只怕这下限都要掉到十八层地狱了。 若是大族宗主,有长老扶持,就是个弱点的宗主也行,但是周家长老有一个算一个,都已经莫名其妙的死了,周家说是仙门,现在也不过是周峥与周夫人并还有两个丫鬟仆人,连个门生都没有。说是仙门,到底连大户人家都不如。 南郡毕竟是云梦大镇,没有仙门不行,另立仙门未免有欺负人家寡母孤儿之名,然后现在买家那些个看热闹的,就把一切压力都压在了江澄身上,这些事情把江澄弄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而且周宗主生前做的那些个事情也被说了出来,他们家那些个门生长老的死都和周宗主脱不了关系,天天闹事的都快把仙门给踏破了,最后还是江澄去走了一遭,说是人死如灯灭,他现在已经把命还给他们了,难道现在还要怎么样呢?虽说是父在子长,但是你看他儿子都成什么样了,风一大都能吹走似的,还能补偿得了什么?这些事儿才渐渐的了了,但是也赔出去了无数的财产家底儿算是被挥霍了十之七八。 第84章 姑爷 两个人趁着早上的时间去见了江澄。 江澄拿布巾一抹脸,抬头一看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己的屋里,幸好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了,要不然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蓝忘机。 江澄把布巾放回架子上,看着两个人问道:“这是干什么?这么早就来找我?”说是看这两个人,其实主要目光也就在蓝忘机的身上。毕竟依着魏无羡的性子,这么早找他来,一定是有要紧事儿。 魏无羡道:“很急非常急的事儿,怕江宗主不知道,特意这么老早的就来告诉你。” 江澄点点头,道:“看出来很急了,毕竟你平时这个时辰还没起来呢,今天到了拾掇停当在我屋里站着了。” 魏无羡鼓了鼓嘴,然后说道:“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周家的那个小朋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虽然灵力不强,但是好像会蛊术,你可要小心些,别被他中了蛊。”然后又将昨天晚上欧阳子真他们的事告诉了他一遍。 江澄听到他的话,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然后才扯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倒是没想到他还会这玩意儿。” 魏无羡点点头他们也没想到啊,不过是昨天看了欧阳子真的护身符,这才有所猜测。 江澄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瞥向他,随后便收回视线,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所说的那位船夫,早在数日前就已落入我们手中。经过一番审讯,其身份确凿无疑乃是周家之人。此人不仅对自身罪行供认不讳,甚至还牵扯出众多同党来。令人震惊的是,除我江家之外,云梦之地的诸多家族内部竟然皆有周家所安插的眼线。不过万幸的是,这些奸细目前仅涉足于水运而已。”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对此结果并不感到意外。魏无羡嘴角微扬,缓声道:“云梦本就是水乡泽国,船只众多自不必说,更兼水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此地无数家族傍水而筑,依水而生,对于他们而言,掌控住码头事务,实则等同于将各大家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如此一来,想要探知家族的大致动向,自然并非难事。” 听到他这么说,江澄生气的攥住了桌子,竟是将那实木的桌子攥出了裂纹,冷笑着说道:“可真是好筹谋,好算计。”而后缓和了语气,看着魏无羡说道:“若非有你,这个人不知道还要潜伏多长时间呢。” 魏无羡笑着说道:“没有我你也能找出来,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再者就是你出行也不走水路,自然就发现不了了。” 江澄挑了挑眉毛,承了他的夸奖,就有门生来请他去前院主持事务。江澄向他们两人一点头,然后就走了。 魏无羡看着江澄急匆匆的背影,摇头叹息着说道:“这当宗主的果然就不一样,一早上起来便要去处理事儿,连饭都吃不上。” 蓝忘机则是说道:“在其位,谋其事,服其劳,说不得辛苦。”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拉着蓝忘机往膳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咱们快去厨房看看,也不知道今天江澄吩咐了要吃什么。” 他回来这么几天,除了在周家的那几天之外,剩下江澄可是净捡着他喜欢吃的给他做了,自己回来第一天的时候便曾经暗中听见过江澄已经把这要做什么饭,都已经列了出来,让那些个厨娘做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惊喜。 蓝忘机和魏无羡到的时候,蓝景仪蓝思追和欧阳子真三个也已经到了。正抱着碗喝粥呢。 蓝景仪看着魏无羡明显的惊讶,张着的嘴都快把鸡蛋能吞下去了,还是蓝思追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把嘴合上,然后三个人一块向他们两个行礼。 蓝景仪到底还是藏不住话的,行完礼之后马上就来了一句:“魏前辈,你起来了呀。”毕竟曾经在云深不知处的时候,是自己和蓝思追去给他送饭,这两天在兰家则是含光君每天早上给他带回去的,倒是第一次大早上的就看着他出现在膳堂。 魏无羡敲了他一下,道:“我难得起早一次,自然是要上这儿来的,快吃你的饭吧。”蓝景仪这才坐了下去,继续喝粥。 “魏公子来了,快来尝尝,这是宗主特意吩咐做的红豆粥。”厨娘一进来便看着了魏无羡,乐呵呵的走到他跟前儿,将手里托盘上的两碗粥,一碗放到了魏无羡的边上,另一碗则是放到了蓝忘机的边上,这里还说着:“姑爷也来尝尝,这早上喝这个最好了,暖和。”然后蓝忘记淡定的应下了。 蓝景仪则是被惊的一口就把热粥给吞了下去,被烫的眼泪直流,魏无羡连忙把一杯凉茶给他,这才缓解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你这是多大的孩子,怎么喝粥还能被呛到?” 蓝景仪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的说着:“我……”他想给自己辩解,但是看着边上的含光君,还是把嘴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魏无羡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惊讶,毕竟自己第一次听着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会儿,不过这两天已经快被厨娘叫的免疫了。 他严重怀疑就是江澄特意吩咐的,他还真把自己当嫁出去的师兄。 魏无羡一面搅搅粥,散热,一面问厨娘:“给你们宗主送过去了吗?” 厨娘点点头说道:“公子放心,早就给宗主送过去了。” 魏无羡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专心喝粥。但是他也明显感觉到了欧阳子真身上的失落。 吃完饭之后,他将三个小孩带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把欧阳子真的那个护身符递给了他,说道:“周家的老夫人是苗疆的人,所以……” 欧阳子真听到之后就明白了,双手接过了护身符,然后说道:“所以他给我下了蛊。”魏无羡点点头说道:“不痛不痒的,就是让你把那块儿事儿给忘了,兴许他在你面前暴露了什么,所以才不得不行此事。” 魏无羡看着他快要碎了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他对你还挺好的,毕竟你时常和我们在一起,若是在你身上下一个声蛊之类的,会更方便他行事,但是他没有,他心里还是把你当朋友的,不愿意利用你。” 第85章 强盗 欧阳子真伸出手,接过那枚被咬了一口的护身符,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然而,他的脸色却依旧显得十分低落,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他……他居然还是把我当作朋友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落。 站在一旁的魏无羡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刚才已经劝了太多,如今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蓝思追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欧阳子真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子真兄,虽然我们不知道周小公子究竟要隐瞒什么事,但是依你当时所说,你已经是晕过去了,倒不如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蓝景仪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子真!有的时候知道太清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你就算没有了这个朋友,我和思追都是你的好朋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忘机此时突然开口说道:“正因他心有谋划,亦不想利用你,所以才想出如此下策。”他的话语简洁而有力。 听完蓝忘机这番话,欧阳子真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亮晶晶的看着蓝忘机:“含光君。”喊了一声之后,他便又将目光放到了思追和蓝景仪身上。 既然周峥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当不知道吧。 魏无羡打发他们三个出去玩儿了,然后看着蓝忘机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安慰子真。” 蓝忘机淡淡的说着:“理当如此。”然后又和魏无羡说道:“周峥隐藏之事,无外乎周宗主死因,只是任谁都知,周宗主死因有疑,若是他就为了这点事情的话,倒也不至于如此行事。” 魏无羡点了点头:“那就是还有什么必须要隐藏的又或者是我们也不知道的。其实应该是子真去打探最好,但是如今子真心绪复杂,又兼有蛊事情,如此,他造成了最不能去的人,倒不如现在就陪着思追和景仪两个接着玩吧。” 蓝忘机说道:“本就不该让他去,对上周宗主的时候,他只是小辈,若是对于周峥他则是好友。你所考量的对。” 魏无羡嗷呜一声,靠在了椅背上,脚则是贴在桌子腿上,在那前后晃悠,蓝忘机看他如此危险的动作,倒是也没有制止,只是默默的站在了他身后。 魏无羡闭着眼睛,但是眉头却是在皱着,蓝忘机站在他身后看着,突然魏无羡睁开眼睛,眉眼尽是笑意,不知怎的,椅子顿时失去了平衡,眼角眉梢的笑意尽退,换上了惊恐,但是蓝忘机早已经把他搂在了怀里椅子也被扶正了。 蓝忘机小声的训斥着:“如此危险,怎么这么不小心。” 魏无羡笑着啵了蓝忘机一口,说道:“我这不是刚才突然想起来该怎么办了吗,更况且有含光君在我身边,我想我也是摔不着的。” 蓝忘机摇了摇头,将人放在床上,魏无羡边晃着脚,勾住了蓝忘机的腰,然后双腿一紧,腰上用力,直扑在人家怀里。蓝忘机一手托着魏无羡的屁股,另一手箍着人的腰,轻声喝了一句:“胡闹。” 魏无羡笑嘻嘻的搂着人的脖子,说道:“先别着急训我,你不想听听我想了什么招?” 蓝忘机叹了口气说着“这事儿说起来是云梦的家事,你我过来是寻找鬼竹的,牵扯出来这样许多,已经是意外之事了。驺虞在云深不知处,始终是一个隐患,咱们还是动作快一些吧。”他虽然不想打击魏无羡的积极性,但是驺虞之事不了,他心难安。 魏无羡只好蔫蔫的从他身上下来,说道:“真正的鬼竹现在一定在周峥身上,他这事儿不聊了,我们也不好拿回去啊。” 鬼竹,竹,竹妖?魏无羡突然想通了这件事情,拉着蓝忘机便跑到了竹妖那里,他刚才想的是徐徐图之,但是经过蓝忘机一提醒他才知道,确实是不能再耽搁闲的时间了,那竹妖是从周家的竹林里出来的,一定也知道点儿其他的事儿。 镇妖塔里的门生看是魏无羡过来了,刚想上前行礼,腰还没等弯下呢,魏无羡就一溜风似的进去了。只好和被落在门外的蓝忘机干瞪眼,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含光君。” 蓝忘机金贵的点了点头,就站在外面等了。 魏无羡则是和强盗进村似的又从看钥匙的那块拿了钥匙出来,快速的打开了牢房,然后扛着竹妖就往外走。 竹妖本来还在慢条斯理的吃饭,他近些日子才发现原来人类的食物这么好吃,比他原来吃的土强多了。 然后就被魏无羡向强盗似的给打劫走了,竹妖倒扛在魏无羡的肩上,就像是一个破布口袋的似的,脑子里还在凌乱着:“现在劫狱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门生看他风风火火的进去,风风火火的扛着妖精出来了,手动合上了嘴巴之后在后面喊着:“师伯,前辈,魏前辈,这我可怎么和宗主说呀。” 魏无羡则是头也不回的喊道:“看好你的门,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宗主。” 门生的目光又放到蓝忘机身上,蓝忘机点点头说道:“有劳。”然后也跟着魏无羡走了。 到了一处亭子,魏无羡才停下,将竹妖扔在地上,竹妖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的了,晕乎乎的说着:“看着你瘦瘦弱弱的,怎么走这么快呀。” 魏无羡则是喘着气儿说的道:“有的时候就得这么快,要不然岂不是就被他们拦住了吗。” 竹妖缓过来了,魏无羡却还在顺着气儿,他想跑跑,但是看着面前的魏无羡还有从后面赶上来的蓝忘机,再者就是这还是在人家仙府里面跑什么跑啊,四面八方都是埋伏。他倒是有心想要水遁,但是可惜了他是一棵竹子,又不是一尾鱼。 因此只好委屈巴巴的缩在一角看着魏无羡。 第86章 成灵不易,好好珍惜 魏无羡的眼光看到了向自己走来的白衣仙君。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说道:“蓝湛,我把他偷出来了。” 说句实话,蓝忘机现在心里也有些不明白魏无羡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他已经习惯了魏无羡去做他在后面给他兜底的感觉,因此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魏无羡笑着说道:“蓝湛,你不想问我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吗?” 蓝忘机便说道:“你自有你自己的考量。” 魏无羡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转身去看着在墙角里窝着的竹妖,竹妖也正在竖着耳朵听自己为什么会被魏无羡带到这儿来,但是并没有听到魏无羡的答复,一抬眼便看到了魏无羡灼灼的目光,不由得抖了一抖,他可知道这位可是个想起了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难道是没有耐心了,想要直接把自己给练喽? 看着竹妖如此防备的动作,魏无羡笑着说道:“好赖是我把你放出来的,你何至于如此防备我?” 竹妖便说道:“正因是你把我放出来的,所以才更应该防备,你心里究竟有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但终归对我来说不像是好的。” 魏无羡撇了撇嘴自己的都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啊,难道自己就不能是大发慈悲放他自由的人吗?竹妖好像洞悉了他的想法,并说道:“我素来相信,无功不受禄。” 魏无羡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确实是想让你帮我一小点的忙,你当时是在周家的竹林里面作怪,你可知道周家的事情?” 竹妖心里记挂着他给自己放出来的情,而且他问的又是人类的事儿,于是便说道:“他们家那个瘸子呗,那瘸子好聪明的。听说好像是天生残疾,两个腿不一边长,一个是正常的长度,另一个则是像手臂那样,具体为什么会成这样,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到他们家的时候,那小孩已经五六岁了,整天阴沉沉的,看着比乱葬岗的怨气还多呢 ” 魏无羡听着他的这番描述,知道他所说的人应该就是周峥了,这可真是奇了,当年他爹还在呢,但是能被这妖记住的却只有小孩,看来这家里到底谁说的算,还真是不一定。 蓝忘机问道:“周宗主如何?” 竹妖想了想便说道:“碌碌无为,中庸之主,有贼心没贼胆儿。”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看来周家话事人确实就是那位小周公子了。 竹妖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不由得回想着自己都说了什么,不过就是正经的批判之言,难道还能让他们发现了什么事不成? 更何况本来他们两个来是为了鬼竹的事情,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耽搁了他们。倒是把自己扔在那锁妖塔里,好久都没管过了。 他们正在这里说话,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看魏前辈他们在这儿呢。” 魏无羡回头看去,在廊桥的另一端正是蓝景仪上蹿下跳的和自己打招呼。 竹妖自然也看到了对面两个白衣小公子,还有一个穿着赤红衣裳的公子,本来应该是那位衣着鲜艳的先入得人的眼中,再不济也是上窜下跳的那一位,但是主要却一眼便注意到了在旁边雅正自持的那个。 蓝忘机察觉到竹妖的目光落到了蓝思追的身上,便看着竹妖,竹妖此时也将目光收了回来,正好和蓝忘机的眼神对上,便说道:“我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活这么大。” 蓝忘机的瞳孔微微缩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说道:“他如今很好。” 竹妖点了点头,他知道从乱葬岗里出去的人。如果还能活到现在的话,究竟是费了多大一番力才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浊,毕竟是自己看大的小孩,没有必要去毁了他的安稳生活。 只是神色有些羡慕的说道:“他小时候还顽皮的很,如今和那两位一对比起来,倒是显得安静了许多。” 很快蓝思追他们就走到了魏无羡的面前,看着在亭子里的小朋友,蓝景仪便问道:“前辈,这个小朋友是谁呀?难道是江宗主的孩子吗?” 他这话一出,竹妖便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天生地长的,怎么可能认一个凡夫俗子做父母,你的眼睛难道是出气的不成?” 蓝景仪没想到一个小朋友说起埋汰人的话来,居然这么难听,当即就和他理论起来:“我是不知你的来历,但你也没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吧,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什么天生地长的,不就是个妖嘛。你是个妖,还在我们这些修仙的面前放肆,你的眼睛才是出气的吧。” 竹妖便接着回嘴道:“我是妖又怎么样?我就是妖了,我又没犯错,有能耐的你灭了我呀。” 蓝景仪这暴脾气,当即就要拔剑了,蓝思追连忙拉住了他说道:“景仪不要和他计较,长辈还在这儿呢。” 魏无羡则看着他们两个人斗嘴,在一旁只是噙着一抹笑,看的还算是津津有味。眼看着他们斗嘴停下来了便问道:“你们三个怎么过来了?” 蓝思追说道:“前辈们的事情总该需要人手,我们是来帮忙的。” 原来是这样啊,魏无羡笑了一下,指着竹妖说道:“现在倒是用不上你们,有他一个就够了。” 竹妖看着他指自己挑了一挑眉毛说道:“先说好,我可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儿的,我宁愿还回锁妖塔里呆着,好吃好喝的总比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强。”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把自己给练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能替换你的材料,如果你帮了我的话,也就是救你自己啊。 ” 竹妖圆滚滚的眸子转了两圈,仔细思考着,若是按情理来说,自己帮他们就是帮自己,就算是从别的地方来说,他们也帮了自己许多,自己没有理由来拒绝这个事儿。 魏无羡也不着急,只在一旁等着,终于。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竹妖说道:“即使如此,我也帮你一把。只是我也不白帮你,我想要自由,不在锁妖塔里了。” 魏无羡并没有硬撑着,只是哼哼哈哈的答应那竹妖便说道:“我要你肯定的答应我,要不然谁知道你后面会不会反悔。” 魏无羡见状,只好肯定的给了他一个答复,说道:“你若无害人之心,我自然不会抓你,但是你若是伤及人命,就不要怪我们下次再遇到你的时候,让你灰飞烟灭了,成灵不易,要好好珍惜。” 第87章 陈年秘辛 竹妖撇了撇嘴,对于他的这个嘱托不屑一顾,自己又不是个傻的,有自由,自己为什么还非要把自己往牢狱里送啊?牢饭又不是很好吃。 然后蓝思追又询问他的名字,也好称呼他,竹妖便说道:“我是个竹子,哪里有名字,你要是愿意就管我叫竹子就行了。” 然后魏无羡又和他说了,周家那边的鬼笛,竹子便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好奇我为什么来这儿?又好奇我为什么到周家,如今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原来乱葬岗,自从魏无羡死了之后,就被那些个石兽给镇压,但是偏偏有的宗族不死心,非要去给自己也练出来一根陈情想要大杀四方,后边的那一片竹子可就遭了殃,被各大家族给砍的砍分的分,最后只剩下些茬儿了,竹子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是在这乱葬岗上作威作福了 ,却有那贪心的直接把他这棵老竹都给砍下来了,他想要出去,自然是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上半,也就是被砍下来的那块,于是他便出了乱葬岗。 带他走的那个宗主他也不认识,更何况那时候他刚入人间,听人话都听不清呢,所以也不知道是谁想要把它练了的时候,却误打误撞的给他注入了好些灵力,当时催促了他的化形,有了灵体,他何必要在这块被人练了呢。 自然是四处奔逃。然而冥冥之中却有着牵引让他到了云梦的地界。 魏无羡知道这个牵引是什么?江澄将陈情藏在江家,陈情可谓是他们这茬竹子里混的最好的了,自然是对乱葬岗出品的东西有所吸引。 于是竹子就误打误撞的跑到了云梦的地界,还未登入莲花坞,先到的地方却是周家的竹林,也就是南郡。 竹子见到同类自然是欢喜,便想要在竹林休息一下,但是这竹林本来就是周家为了混淆视听,让有心人都以为他家也有一块鬼竹的,如今来了一只竹妖,自然是不愿意放走。 所以竹子便在周家的竹林里歇息了下来,也跟着到过周家的仙府,自然也是听了一耳朵的话,看了一眼睛的事儿。 周家看似是周宗主当家,但是他的儿子他的妻子却都不服他,周宗主有些小聪明,但是绝没有到能够算计人的程度,不过是能够自保罢了,而他的那个小公子则是一个智多近妖的,也许是因为身有残疾,所以老天便把他的智商提得格外的高吧。 蓝思追听到这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小时候也曾经在那片竹林玩耍,如今却是都不在了吗?仙门百家的贪心还真是一如既往。 欧阳子真突然说道:“那你可知道周小公子会用蛊虫的事情?” 竹子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道:“自然知道,周家每一个新入门的门生都要喝一杯水,那水里便是子蛊,母蛊则是在周宗主的身体之中。” 魏无羡听到此处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周宗主身死之后,那些个门生也都死了,原来是母子蛊啊。” 竹子听到这话叹息了一声:“原来他已经死了,不过想来活着也并不快乐吧,毕竟谁都想要他的命。” 然后竹子又说起一桩陈年秘辛,那周宗主娶了南郡张家的女儿,张家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自然是想要得到仙门的庇佑,更何况那周宗主的弟弟,又已经中了举人,被发到南郡来当郡守。如此一来,周家可谓是炙手可热,任是谁都想要和他家攀上关系。 周宗主这个人呢,有的是人都有的缺点,那就是好色,那张家的小姐长得可谓是闭月羞花,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能够拢住周宗主的心,后来等她生下了残废儿子之后,自然周宗主也就不愿意见他了,人老珠黄,红颜易逝,自然也就恩宠不再,周宗主也就出去眠花宿柳,那张家的小姐虽然知道自己过来只是为了给家族谋利益,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周宗主也是对她极尽温柔,自然也就使她动了心,丈夫出去青楼楚馆里浪荡,他这个做夫人的自然是备受嘲笑,如此一来,她便被活活的气死了。 夫人死了以后,那周宗主自然是更无人管辖,偏偏因为他们在南郡,只手遮天,更何况周宗主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也就是笑话了他几年风流浪荡,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坏处了,可是那个时候就在于他儿子已经明了事理,知道因为自己的残废而整日自卑又因为这件事情使母亲不受父亲喜爱,以至于最后被父亲活活气死。所以那个时候的周峥便已经不再是个小儿了,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偏偏这个时候,张家的二小姐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并没有议亲,而是直接送到了周家仙府,给他当续弦,这位二小姐从小就是他长姐给带大的,自然也对大小姐十分的依赖,自然也知道自家姐姐的死因倒也算是自愿嫁过来的,只是害怕自己那天生残疾的外甥受后母的欺凌。若说起对周宗主的喜欢,那倒真是不值一提了。自从进了周家的门之后,与周宗主逢场作戏,倒也让周宗主有了几分真情,毕竟是年轻的小姨子,有些事儿倒也和她商量,但是他这位续弦夫人,可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呢。心里总是记挂着是他害死了自己的长姐。说是上佛堂礼佛,但其实那佛像的前面是他姐姐的牌位,佛像的后面是给周宗主扎的小人,可谓是爱憎分明的很。 魏无羡听他讲述便笑道:“这些个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这个妖还八卦不成?” 竹妖白愣他一眼说道:“你在周府里多待两天就会知道他们家的这些个种种诡异了,更何况我可是被困在那里一年有余。怎么着也该把这些事情给听了个完全,多多少少的便也凑出来了个真相。” 第88章 不要过程,只看结果。 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这周家却也是有意思,松的时候松的,让人觉得像个大口袋,紧的时候却又像个葫芦。 就这么似真似假的,骗了修真界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竹子的事情的话,如今人死如灯灭,他们也不能知道这些个陈年密事。 再就是,周家的小公子本来以为他是只善良无辜的白兔,没想到却是个腹黑老辣的狐狸。心计,狠劲儿在同辈人之中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也就是身体不好,不然在他们那边人的里面竟然是其中佼佼。 但是魏无羡转念又想着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的话,还不一定会有这些个破事儿呢,毕竟一切都来自于周宗主的好色和对这个残废儿子都不在意。 竹子看他这样一会笑一会儿摇头的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儿去,于是便说道:“我都把这些事告诉你们了,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你还没和我说呢。” 魏无羡这才说道:“我并没有想给修真界伸张正义的想法,我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管短笛。我们若是情趣,他竟然有所防备,不若你去帮我将那管转的拿过来,不管用什么法子,拿过来就好。” 竹子说道:“倒是不难,只是你怎么会觉得他能信着我,毕竟云梦这一块的人大概都知道江宗主去南郡抓了个我回来,你怎么认为南郡的驻守仙家的儿子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魏无羡就笑着说:“那就得看你了,看你怎么样才能让他信任,左右我是把这件事托付给你了,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蓝思追蓝景仪他们震惊的看着魏无羡,毕竟平日里的魏无羡对着他们总是笑嘻嘻的,从来都没有这般说一不二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才能想起来这个看似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一脸笑嘻嘻的长辈,其实是夷陵老祖啊。能够在逆境之下悟出一道的人,哪里能是他们这些个小辈能够比的。 更何况含光君的脸色也并没有变化,而且也一直没出声,简直就是一副把事情全权交给魏前辈的意思。 竹子看他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你会吗?” 竹子听着魏无羡的反问,不由得自己想起来,是啊,自己会吗?当他抬头看着魏无羡笑眯眯的面容,还有含光君冷硬的面孔,他知道的他不会即使是他真的跑了他们两个也能把他找回来,更何况一个是鬼道祖师若是在他身上留了些痕迹的话还不好办吗? 他与其说是给自己选择,倒不如说只给自己画了一条路,想到此处竹子,便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必不负所托。” “有劳。”魏无羡对他点点头,然后侧开身子。 蓝景仪他们也都把路让开,竹子便一溜烟的走了。 而后蓝景仪惊讶地问着:“含光君,魏前辈,他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呀?而且就不怕他跑了吗?要不要我们追上去?” 蓝忘机说:“不会。不用。”魏无羡就笑着说道:“他很聪明,如果不帮着我们的话,他就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只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自由啊?所以我断定自然是会答应下来的,并且也不会跑你们若是追上去了,岂不是显得我不信任,他而且还容易被小周公子发现得不偿失,还是在这里静静等着他吧。” 蓝思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前辈拿捏妖心,恰到好处。” 魏无羡听着蓝思追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我听多了,他们说我莽的话,倒是第一次听说我会拿捏人,还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因为重活一次都不愿意干那些个打打杀杀的事儿了,以前含光君总说我有歪理,如今这歪理倒也用在了正途上。”他一边说着一面用眼睛看着蓝忘机,想知道蓝忘机是个什么意思。 蓝忘机却是直接说道:“无故放跑了他,也该向江宗主说了。” 蓝忘机这是要避而不谈的意思,但是魏无羡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孔,发现他并没有不悦,也就好了,就说道:“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快点去告诉江澄,省得他气的抡鞭子。” 三个小辈自然是又被魏无羡给支走了,他和蓝忘机的是到了江澄的所在,一些寻常的宗务,他自然是在书房里处理,但是因为周家的事情,牵连到了南郡究竟由谁家接管的问题,云梦的附属家族全都到了莲花坞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没一个定论,任谁都想着在那个残废公子身上分得一杯羹。 门外的姜家门生看着魏无羡来了,马上就想进去通报,但是魏无羡却招招手,让他到了跟前儿,说道:“悄悄的把你们宗主叫出来,我在偏殿等他。” 门生笑着去了,魏无羡和蓝忘机才到偏店里面坐下江澄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便阴沉着脸说道:“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都要在南郡的事情上给自家牟利。” 魏无羡给江澄倒了一杯茶,消消他的火气,江澄这才看着他说道:“你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来找我呀,居然连半日都等不了?”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才说道:“我们本来来就是为了鬼竹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牵扯出了这么多事儿,然后那些个宗主都是一个个滑不溜手的,要是等着你们这边讨论出来,只怕云深不知处的天都要被那个驺虞给翻了。” 江澄点点头,说道:“确实,你们只为鬼竹而来,如今已经耽搁了太久,只是这边事忙,我也一直没有帮着你们。” 魏无羡笑着摇头说道:“其实你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让那个竹妖去偷鬼竹了。” 江澄一开始还点头,然后突然抬头看着魏无羡笑眯眯的面孔说道:“你把它给放了?” 魏无羡呼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让他去帮我做一些事情,倒还没有说放。这不来想和你讨个情面,若是他把我做成了,还请你还他自由。” 江澄想着那竹妖本身也没有什么错,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更何况魏无羡已经开口了,自己绝没有不应下他的理,于是便说道:“你自己怎么觉得好就怎么弄吧,前面的事我还一头乱账呢,也实在管不了许多了。” 第89章 水至清则无鱼。 看着他应承下来了这件事儿,然后就一脸和上刑的似的,往大厅里走。 可见江澄是多讨厌和他们一块儿讨论事儿。不过江澄的脸底下倒是藏着另一份心思。左右是这些个附属家族在那里争利益,和自己这个主家又没有什么关系。 并且依着魏无羡告诉自己的周小公子还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呢。与其让周家彻底的散了,倒不如让周小公子挑起这副大旗来,反正按着父死子继的规矩,周小公子和该就是这样的,无非就是因为他身体残疾,并且还有一个弑父的名。 但却也是已经说准了的不小心,绝对没有让他去偿命的事儿,更何况总归是人家的家事,人家的老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呢,又何必畏惧外面的流言。 底下这些个家族的势力大,还让他费心费力的,倒不如直接让周小公子继承了周家。左右他翻不出来什么浪花,而且还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绝对没有这样更好的下属了。而且如此,他逆着这些人来决定的话,周小公子也会记着他的情分。由此一来,自己底下大的郡县可谓是彻彻底底的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做的。 江澄道是越想越高兴,但是一到门口听着里面争论不休,他便换上了一副面沉如水的表情。不管是谁看着都能知道小江宗主生气呢,很生气。 江澄坐在主位上,听着他们在那里来回的争论。最终还是要问一句,江宗主怎么看? 江澄看他们打口水仗,已经要看困了,听着终于问了自己,于是便说道:“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他这一句话就改变了这些个宗主们在这里吵闹不休的结论。 欧阳宗主倒是一直赞成,让周峥接替宗主之位。听着江澄这么说,自然也明白了江澄的意思,马上就附和道吗:“和该如此,诸位老哥哥想想,若是咱们百年之后不是自家儿孙继承基业……” 他言已至此,那些个宗主一个个的心眼子,都已经快把心扎成个窟窿了,自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百年之后的事儿。不管是便宜了旁支侧支,还是便宜了谁,若是自己打下的这份家产不传到自个儿子孙子手上,光是想想都是让自己心肌梗塞,现在就死过去的地步。 江澄看着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样子,直接就说道:“周峥除了身体不好之外,也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做得宗主。” 还有人小声的说着:“可是他没有灵力啊。而且那也不是身体不好,而是身体十分不好,简直一阵风都快吹走了,就和纸糊的似的。” 江澄立马就抬起他的那双杏眸,看着说话的那位宗主,那位宗主最终还是收了声不再言语了。 不管怎么着,也定下了让周峥当宗主的事儿,事情传到后院欧阳子真的耳朵里,欧阳子真正和魏无羡他们在一块儿钓鱼玩儿呢。听到这事儿之后便问魏无羡:“前辈,周峥…他……” 魏无羡知道欧阳子真在这儿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指着莲塘说道:“你看这莲池的水怎么样?” 欧阳子真不明白,但是还是恭敬的回答道:“荷叶掩映,但也能够看出来这水干净的很。” 然后魏无羡又指着在他们跟前的装鱼的盆说道:“你也是沿河长大的孩子,你抓过鱼吗?” “自然是抓过的。”欧阳子真说道。 魏无羡又说道:“那你看这里的水比你原先抓鱼的地方的水怎么样?” 欧阳子真说道:“莲池的水清冽,除了养的锦鲤之外,是没有其他鱼的,比不得大江大河。” 蓝景仪在后面简直听的云里雾里的,明明是说周家的事儿,怎么扯到抓鱼上来了?蓝思追也不是明白,只好将求教的目光投倒在一旁的含光君身上。 蓝忘机察觉到他们两个的目光,说道:“水至清则无鱼。” 这本是书上浅显的道理,但是蓝景仪还是不明白,这和周家的事又有什么关系。蓝思追确实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欧阳子真也是。 这仙门百家藏污纳垢,周峥是有瞒着他们的,但是因着他身体不好,简直就是没两年可活了。总比那些个做了坏事儿,还活得长久的人好很多。 若是都一个个按着清白世家来选仙门的话,如今仙门肯定是十不存三。有些时候就需要睁只眼闭只眼的就过去了,并没有必要考虑的这么细。 虽说是想明白了,但是欧阳子真的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只闷闷的问道:“那那个周郡守呢?不是说仙门和官府不会相互对上吗?那周郡守的事怎么办?” 魏无羡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声音便说道:“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你还是个小孩,自然也轮不到你身上,而且仙门和官府的关系也不是谁杀一两个人就必须要怎么怎么样的,都是相互勾结着,互相退一步也就过去了。” 魏无羡转过头去,来的人正是江澄。显然做成了一件事儿之后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不是阴恻恻的了,反而是带了些笑意。 众人给他行了礼。魏无羡则是稳坐钓鱼台。江澄便笑着说道:“你小时候就和个皮猴似的,倒是没想到你还能安静下来钓鱼。” 然后当他看清楚魏无羡盆里那只洁白如玉的鲤鱼,正在那儿张着嘴,艰难的呼吸呢。先是赶紧把这条鱼给扔进了荷塘里,然后和魏无羡说道:“我养了这么些鱼,好不容易就有这么一条白的,你还给我钓上来了?还不给他加水。” 魏无羡不好意思的说着:“忘了忘了忘了,刚才往厨房送了一回,回来就忘加水了。” “你还往厨房送,这是锦鲤不能吃,你要吃有的是大鲤鱼,为什么非得霍霍这池子锦鲤呀!”听着魏无羡说都往厨房送过去了,当时江澄就炸了毛。 第90章 我并非恩将仇报之徒 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江澄看着在饭桌上的锦鲤,身上裹满了浓郁的汤汁,但是眼睛却是直直盯着自己,似是在控诉自己,怎么就把它给吃了呢? 也不知道是谁摆的盘,让它跟自己这么死不瞑目的对着,自己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但是反观魏无羡则是胃口好的很,罢了罢了,能让他高兴,也算是这条鲤鱼死得其所了。 他刚提起筷子,想要吃饭,这膳堂的大门就被人风风火火的撞开了。 江澄真的要摔筷子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呀?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靠谱的纹身,居然敢来打扰他吃饭。但是定睛一瞧来的却是那个小竹妖,被叫做竹子的那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竹妖不是被魏无羡放走去取鬼竹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已经取回来了? 魏无羡心底也有这个疑问,看着在自己面前呼呼喘气儿的妖,这个时候他好像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一个眼神飘到蓝思追那里,蓝思追马上就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竹子接过茶杯咕噜咕噜的喝完了,然后把嘴一抹茶杯往桌上一撂,就说道:“我把东西给你拿来了。” 魏无羡点点头,等着他的下言。毕竟他并没有把鬼竹交在自己手上,肯定是有话想和自己说的。 其他人也不吃饭了,都纷纷盯着他。竹妖对于这些个眼神熟视无睹,慢悠悠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一管短笛。正是周家的那只鬼笛。 但是却在自己手上摇晃着说道:“他现在在我手里,但是我也想究竟该不该给你呢?” 魏无羡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些别的意思在。竖起耳朵表示愿闻其详,但是江澄。就不一样了,被人打扰了,吃饭本来就生气。又见他这副卖关子的样子,当即便把筷子一撂说道:“我这里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魏无羡安抚了一下江澄的情绪,然后又看着竹妖说道:“一开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将他给我,我给你自由,如今你是想毁约不成?” 竹妖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妖也是信守承诺的,不过是我突然想到,小周公子灵力不济。如果没有这短笛傍身,他又该如何呢?” 江澄冷叱一声说道:“你一个妖还管人怎么活?” 竹妖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有时候妖比人仁义的多,我也是记挂着他父亲曾经救过我的情分,光这一点来说,你们人族有多少忘恩负义的?” 他这话虽然说的糙但是却也是这么个理儿,人族忘恩负义者不计其数,又怎么好说他这个想要报恩的。 蓝忘机一开始只在一边龙眼瞧着,毕竟这并不是蓝家,也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不过看着魏婴心里纠结,他就免不得要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你既已将他拿了过来,想必心中也有所求,既然我们都在这里,不如你说出来,若是可以,我们自然帮你达成。” 竹妖看了他一眼,自己虽常在云梦之地游荡,却也能够知道蓝家君子。梅兰竹菊四君子,他虽在四君子之列,但也知道,并不是说的自己这个乱葬岗出品的,今日就做一回君子,蓝家的姓氏很好,兰花是花中君子,曾经魏无羡曾说过。蓝家是人中君子,他倒是愿意相信他。 看着他的脸色有所松动,魏无羡便顺着说道:“说到底你不过是担心周小公子,若是我们能护住他一世安稳,你是否愿意将这个交给我?”魏无羡指着他手里的鬼竹。 欧阳子真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是原来他竟然是要说我的朋友,自然是有我看顾着,但是如今他也不知道周峥究竟算不算他的朋友了。虽然心里明白周峥做这些事情的不得已,但是心里还是有了疙瘩,再也没有办法像原来那般亲密无间。 至于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自家长辈在此,他们只需要听着就好,学一学长辈的处世态度也是好的。再有就是姜家的吃食精致的很,比他们从小吃到大苦兮兮的,药膳好吃多了。就是有些辣吃的,他们嘴里都要喷火了。但是长辈们在此说这些,他们两个也不好要水喝的,只能在那里暗自忍耐。 魏无羡在和竹妖谈判的过程中注意到了两个小孩嘴唇通红,额间冒出的细汗。厨娘早就在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出去了,这里面只有他们在这儿,魏无羡便只好亲自起身去给他们二人倒了杯水,他一动他却是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倒是缓和了这里面莫名紧张起来的气氛。 竹妖想了许多,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最终还是说道:“我想要的不过是他安稳平生,你们能答应我,我自然是要把他们给你的,更何况这个东西在他身边,只怕是更吃他的命数。” 说完之后,他便将鬼竹现到了江澄的跟前儿,在莲花坞江澄是老大,至于他们如何处理这个东西,那就不归他管了。 江澄接了过来,然后顺手抛到了魏无羡的手里。说道:“说到底你们得了实惠,最终要护着那周小公子的还是我,哦,不,过现在应该说是周宗主了。” 魏无羡笑着向他拱了拱手。 竹妖在把鬼族递出去之后便消失不见了他们这里的人,自然是能够拦下他的,但是既然已经说好了要放他自由,自然不会出手挡他。 这顿饭吃得稀碎。最终江澄还是和那盘鲤鱼去干瞪眼了。他边和鱼瞪眼边想着:鬼竹到了手,魏无羡他们也该走了吧,自己所以一下的菜品单子也已经到了尾声。没想到啊,自己居然这么有先见之明。 魏无羡将鬼竹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蓝景仪一直抓心挠肝的,想看看毕竟当初他就对陈情多有遐想,如今对这个鬼笛自然也是想要见见他的真面目。 魏无羡看着像小狗一样跟着自己的蓝景仪最终还是把鬼竹给他看了一眼。 蓝景仪摸着光滑的笛身,有些好奇地说道:“陈情凉冰冰的像块墨玉,但是他就像冰一样了,一直拿着不冻手吗?” 第91章 凡尘枷锁累我身,我心无挂就无碍。 魏无羡没想到蓝景仪居然会想到这些事儿,就解释道:“陈情跟了我这么些年,虽说怨气缠身,但其中也有许多温情在,所以只是捂不暖的墨玉,但是这个不一样,任何人都把它当做一样能够做成大事的工具,从来都没有对他注入过一丝情感,或者说对他注入的也只是怨怼,他自然触之冰凉。如同寒冰。” 欧阳子真也在一旁看着,听到这话便说道:“他居然也能感知到情绪?” 魏无羡则是笑着说:“万物有灵,自然能感觉到好与坏,善与恶,一开始懵懂的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而后他所经历的就是雕琢的过程,可能成为漂亮的饰品也可能成为冰冷的碎块,不过就是看匠人如何。” 蓝景仪听着这话似有所感,马上就欢快的说着:“就像是含光君的避尘,能够懂得含光君的心意一样吗?”他跟着蓝忘机出来的时候,很多自然也见过,蓝忘机生气的时候避尘是多么的狂躁,而蓝忘机平静的时候避尘又是多么的温驯。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蓝忘机点点头说道:“虽是意思差了些,但也可以这么理解。”然后又看着三个小孩说道:“修仙在世,灵剑在侧,必先修心,灵剑与持剑者心意相通,善者剑善,恶者剑恶,无关灵力,却在心中。” 他说的严肃,三个小儿肃立,同样的先看了一眼自己的配剑,而后便向蓝忘机行礼说道:“今日之言,永世不忘,多谢含光君赐教。” 魏无羡看着他们四个就像是在学堂上一样,不由得笑着说道:“能记在心里就行,不管这些个形式。” 几个小孩这才抿着嘴笑了出来,魏无羡留意着蓝忘机的情绪,自然也看到了他隐藏在嘴角的淡淡笑意。 然后他又和思追景仪他们说了明日就要回云深不知处,两个蓝家的自然是要回去收拾东西,只剩下了欧阳子真在这儿。 蓝忘机上楼去收拾他们在这里的行装了,魏无羡在楼下看着欧阳子真的踌躇,笑着说道:“怎么你不回去收拾东西在这里想和我说什么?” 欧阳子真便说道:“前辈。我觉得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自以为是他的好友,但是却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就像是今天,一只小妖都会记着他日后如何,但是我却不敢开口。” 魏无羡看着这小孩的迷茫,说道:“你为人赤诚,待人和善,心思细腻,却也正是这样的性子,所以才让你更迷茫,子真,你有很多朋友吧。” 欧阳子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魏无羡看出了他的腼腆,笑着说道:“这样的性子很好,但是也很累。会让你的朋友很多,你就心里不断的权衡着该怎么对待这些个朋友,让他们更加舒心,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该如何。”看着欧阳子真听进去了他的话在思考的模样,魏无羡又继续说道:“小周公子的事是你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放下这些,你会活得更洒脱,不要再去想你与他之间的情谊如何,你只需要记得,所做之事皆出于本心,问心无愧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欧阳子真看着魏无羡肆意张扬的面容,心里想着或许就是这样的心性,所以才让他即使蒙冤十几载却也不改少年,说洒脱,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几人,魏无羡就是那个洒脱的,凡尘枷锁累我身,我心无挂就无碍。 他这么想着,却看着蓝忘机顺着楼梯而下,魏无羡转过身去嘴角扬起笑容,欧阳子真便自嘲的笑了一声:哪里能真的心无挂碍,不过是前辈的挂碍是含光君一人。 他向两位前辈告辞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此件事了,他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经此一事倒是成长了不少。 第二天,魏无羡就向江澄请辞,江澄虽然有心挽留,但是却也说不出来挽留的话,只是给他连夜备好了好多吃食,都装在了乾坤袋里。 看着魏无羡他们遇见走了,他才一个人回到莲花坞里,魏无羡回来,带来了很多欢乐,很多人气,如今到时就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他走到了厨房,看着厨娘在呼呼大睡,跟着他的门生本想责备,但是却被江澄拦住了,昨日他就知道魏无羡今天就得走,所以连夜让厨娘们做了多少东西,如今累的在这睡着了,自己又不是那个吝啬的主子,焉能如此不通人情。 只是他确实饿了,本来想着去酒楼吃点东西,但是看着路边的小摊儿,他却驻足,买了一个饼在嘴里藏着,还是原来的味道,他想着自己儿时和魏无羡还有师弟们在这条街上游荡,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的,回去的时候免不了要被母亲责罚,但是如今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了,原本偏甜的饼子,在他的嘴里却留下了苦涩。 但他还是吃完了,即使是有些苦,但却是他能够找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江澄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渣,迈步向酒楼,如今他是云梦江氏家主,再也不是云梦少年,他是三毒圣手,再也不是小公子了。少年在长街嬉笑打闹,宗主却只能在酒楼里正襟危坐。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世间朝阳正好,他早就该向前看,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他自己。 魏无羡他们在黄昏的前一刻到达了姑苏的地界,指出去了,短短几日,但是所经历的却是一个家族的兴衰。 踏着斜阳的影子,走上漫漫青石阶,暮钟的声音浑厚,在这山间回荡。白衣弟子是立在山门两旁,抬手行礼。一举一动,尽显规方,比云梦的那两个爱笑闹的实在是差了太多。 魏无羡回了静室,看着江澄临走时塞给他的乾坤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掏出来,除了食物之外,还有另一个乾坤袋,魏无羡倒是有了性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值得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藏着,直到他把东西取出来看清了,原来是一盆开的正好的菊花。 他刚回去的时候和江澄说自己要淘一盆好菊花回来,蓝启仁这些年来愈发风雅,整日在松室里,品茗赏花,恰逢九九重阳,正是赏菊花的好时候,他这个做侄媳妇的,自然要投叔父所好,他还记得他和江澄说的时候,江澄那一脸的嗤之以鼻。 但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话放到了心上。江澄这个人呢,真是随了虞夫人,只是他比虞夫人心软太多,这也许就是江叔叔的好了。 第92章 我自然没有魏婴的巧思 魏无羡抱着菊花到了松室里,经过门声的通传,他一进去便看到了蓝忘机蓝曦臣都围坐在蓝启仁的身侧。 看到他搬着花进来,三个人都停止了交谈,蓝忘机马上就站起身,想从他手中把花盆接过,魏无羡便把花儿递了出去,然后笑着和蓝启仁他们行礼:“叔父,大哥。” 蓝启仁点了点头,魏无羡便又说道:“叔父,你看看这花放在哪儿好?” 蓝启仁站起了身,走到蓝忘机的身侧,看着他怀里的花,说道:“先放在案边吧,你倒是有心。”前一句是和蓝忘机说的,后一句则是笑着和魏无羡说的。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和蓝湛想着,马上就到了重阳这个时候菊花开的是最好的,本来还以为赶不上回来了呢,没想到赶回来的正是时候。” 蓝忘机已经把花盆放到了案边,蓝曦臣走到花边,仔细端详着,笑着道:“这就是帅旗吧,色彩浓郁鲜艳欲滴,又有白边点缀,果然就像一只迎风摇曳的帅旗。” 魏无羡道:“叔父喜欢就好。”然后又和蓝曦臣说道:“大哥的那份我已经让门生送到寒室了,大哥回去就能看见。” 蓝曦臣点了点头,又夸了他两句。 蓝启仁果然是喜爱这花喜爱的紧,一笑生冷的脸上也都挂着一抹笑,看着魏无羡更是慈爱。 几个人又说了一番周家的事情,蓝曦臣便叹息着说道:“那小周公子坐着宗主的位置怕是不是不安稳,江宗主不知道又要费多少心。” 蓝启仁则是说道:“虽说是费点心,但也比新提上来一个家族好。”然后又看着魏无羡说道:“江宗主始终是孤木难支,有些时候遇到了也多帮他些。”蓝启仁也知道魏无羡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只是免不得还要嘱咐一番。 魏无羡点点头,蓝启仁就算是不说,他也是知道的,在他心里蓝家和江家是一样重的,没道理他帮着蓝家,就把江家给忘到一边了,于是他便笑着说道:“叔父说的是,江澄那里我自然是会看顾着。” 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蓝启仁就开始隐晦的把他们往外撵了,三个人自然是知道,蓝启人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花上,他们在这儿,他始终都无法好好的品玩。 蓝曦臣便笑着说道:“我这心里一直想着无羡和忘机送的花,叔父,我就先回去了。”然后又和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忘机,无羡不如到寒室坐坐?” 蓝忘机和魏无羡便站起身,然后蓝忘机说道:“自然是乐意之至。” 三个人一起和蓝启仁告退之后,便走到了寒室。寒室这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不愧于他的这个名字,但是今日在这份冷清之中却还藏着一份花香,清新怡人,香味悠长。 蓝曦臣一下子就被屋中所摆着的菊花吸引住了,并不是寻常花卉姹紫嫣红的颜色,反而是淡淡的绿色,看着便觉得心旷神怡的,与这屋中冷清的摆设也是相得益彰。 蓝曦臣笑着和魏无羡说道:“无羡有心了,这花儿莫不是绿云?” 魏无羡点头说道:“就是绿云,大哥喜欢就好。” 蓝曦臣快步走到花的跟前儿,手指挑着花萼,仔细的端详,说道:“自然是喜欢的。”然后又看着蓝忘机说道:“你们二人道侣一体,但我却知道,这绝不是你能有的心思。” 蓝忘机则是看着魏无羡说道:“我自然没有魏婴的这一份巧思。” 蓝曦臣能够感受到蓝忘机心里的喜悦,甚至他还能在蓝忘机的脸上看出来:兄长,魏婴就是最好的。甚至他还能看出来蓝忘机脸上的不耐烦,这是嫌自己耽误他们两个独处了? 察觉到弟弟的心思,蓝曦臣笑的越发的温煦,说道:“你们刚回来,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然后蓝曦臣就看到蓝忘机一下子就从不耐烦,变得雀跃了起来,自从无羡来了之后,忘机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多了。 蓝忘机领着魏无羡和蓝曦臣告退之后,便回到了静室里,一进屋蓝忘机就把魏无羡抱在怀里说道:“我竟不知你还准备了这些。”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脖子笑着说:“本来都快忙忘了,是江澄放在乾坤袋里带过来的。” 蓝忘机点点头,听着他语气里对江晚吟的赞扬。蓝忘机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魏无羡听着他的语气不对,抬头看着蓝忘机的脸,伸手捏了捏蓝忘机的面皮说道:“在云梦哪里有上好的花房,咱们也不知道,所以才让江澄帮我找的,二哥哥这是吃醋了吗?” 任凭魏无羡在他的脸上又捏又柔的蓝忘机也没有管他,只是用眸子盯着魏无羡,魏无羡察觉到这眸子里闪烁的绿光,想着这些天在云梦,即使是在床上,也都是收着的,自己的腰这才好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就送上了个“把柄”,只怕是自己的腰又要离家出走了。 魏无羡觉得不如先发动人,于是便抬头在蓝忘机淡色的唇上亲了一口,娇声娇气的说道:“羡羡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要先告诉二哥哥。” 蓝忘机箍着人的腰,箍了更紧一些,魏无羡便感受到了衣摆上传上来的热情,隔着衣物仿佛都能感受到蓝忘机的精神奕奕。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一连在蓝忘机的脸上啄了七八下,蓝忘机便将人抱起来,走到榻边,刚想把碍事的都揉开,就听到传来了敲门声。 蓝忘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扯过被子把魏无羡给盖上,面沉如墨的开了门,门外是看守藏书阁的门生,门生说道:“含光君,阁楼上的胡公子有请您与魏前辈。” 蓝忘机点了点头:“知道了。有劳。”然后便关上房门,走到榻边看着魏无羡已经穿好了刚刚被自己揉开的衣物。说道:“胡予安让咱们两个过去。” 魏无羡点点头看着蓝忘机一脸的欲求不满,套上靴子,踮起脚尖,在蓝忘机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那就过去看看,左右也不费什么时候的。”同时在蓝忘机的衣服下捞了一把,看着蓝忘机变化的神色,笑着说道:“只是委屈了小含光君,只好让他再委屈一会儿了。” 蓝忘机则是攥住了他的手,然后又把人压回了榻上说道:“我觉得让胡予安等些时候也未尝不可。” 魏无羡瞪大了眸子,没想到这居然是会从蓝忘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受到含光君的手在腰带处流连,他便赶紧说道:“我觉得让人家等太久了不好。” 蓝忘机这才起了身,然后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端正的说道:“走吧,去藏书阁。” 第93章 开饭 两人踏上藏书阁阁楼那略显古朴的台阶,刚一迈入其中,胡予安便似笑非笑、满脸暧昧地开口道:“哎呀呀,我该不会是如此不巧,正巧扰了二位的美事吧?” 魏无羡一听这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有些手足无措地伸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暗自懊恼这狐狸精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而一旁的蓝忘机却是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即便知晓,又何必前来叨扰。” 魏无羡闻言,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蓝忘机这句毫不留情面的话语给冲击得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一般。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脖颈好似生锈般艰难地转动着,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蓝忘机,嘴唇微微颤抖,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蓝……蓝湛?” 就连胡予安也完全没料到蓝忘机会以这样直截了当的方式回答他,一时间竟也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接着问道:“你们在此处耽搁了这么久,想必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上好的材料吧?” 魏无羡便赶紧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一只短笛说道:“自然。” 胡予安拿起短笛,仔细看着,然后指尖绕着一抹灵流在笛身上打转,说道:“这可是好东西。” 魏无羡看着他这样不禁问道:“比陈情如何?” 胡予安将笛子放下说道:“两个东西怎能比较啊,陈情嘛是控鬼的,身上的阴邪之气太多,但是这个不一样,我看他好像是用来控制蛊的,是用来控制活物的,若是说用封印的材料,自然是这个更胜一筹。” 魏无羡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陈情控制死东西,但是封印记山海图里面那些个又不是死的,还是这个控制活物的来,更加对口。然后他又说道:“难道你找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看看原材料?” 胡宇安摇着头笑着说:“当然不是了,你们竟然把东西带回来了,我什么时候看不行,只是明天是个大日子。” “九九重阳?”魏无羡对于他说的这个大日子,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太过于特别的地方,重阳节相比较于那些个大节来说,倒是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只是记着要登高赏菊,遍插茱萸。 蓝忘机则是说道:“重阳节莫非是阳气重?” 胡予安听着蓝忘机的话,笑着拍手,说道:“含光君果然聪明,这重阳节的阳气然比不得夏至,不过他则是占了个好日子呀。” 魏无羡挑了挑眉。确实是个好日子,九乃是单数之极,又是阳极之数。 果不其然,胡予安说道:“恰逢双九,大吉大利,在这种日子里边儿,不管要干什么,都是有个好彩头的。” 魏无羡便说道:“你想在明日就开始炼制着八荒笔?” 胡予安笑着说道:“自然了,你知道山海图我是从哪天开始画的吗?”看着两人这迷茫的样子,一看就是不知道,胡予安便说道:“不如猜猜,猜中了,”胡予安卖了个关子,接着说道:“猜中了就猜中了,只能证明你聪明。” 魏无羡“嘁”了一声,然后说道:“七月十五吧。”他只是随口说了一个阴极的日子,毕竟都说要选择重阳节,是因为他阳极了,跟他对应的自然就是阴极。 胡予安点头说道:“果然是聪明。” 魏无羡摆了摆手,这猜的根本就没难度嘛。 然后两人又被客客气气的请出去了,站在藏书阁外,看着那高大的玉兰树,如今已经进了九月,那满树的玉兰也早就已经卸下了,只留下了葱葱郁郁的叶,树叶枝桠的缝隙中缓缓的泄出了几丝朦胧的天光,魏无羡看着已经明显暗下去的天儿,然后又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说道:“蓝湛,我饿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离饭点还早,折腾了这么久,饭点早就到了,魏无羡除了早上在云梦吃了顿饭之后,中午为了赶时间,只是在小镇里垫了一口,如今肚内空空。 蓝忘机暗自懊恼着忘了让魏婴吃饭的事儿,正想说回到静室里给他做饭,就看着一个门生急匆匆的走到他们两个面前说道:“原来含光君和魏公子在这儿,先生请二位移步松室。” 蓝忘机刚想回绝那门生便笑着说道:“先生说明日便是重阳,含光君与魏公子回来的时候巧,特意在松室备下了家宴。” 一听到家宴两个字儿,魏无羡简直都不饿了,毕竟他上次参加的家宴就是草根树皮,他实在是不想在自己饿的时候再喝那些个苦兮兮的东西。 蓝忘机则是注意到,说是在松室里,而非是宴会厅,便带着魏无羡去了。 魏无羡的双脚可是抗拒的很,只是最终也是跟着蓝忘机到了松室的门口,在门口还遇到了刚被请来的蓝曦臣。 让蓝曦臣先进去之后,他们两个才跟在蓝曦臣的身后缓缓入内,一进去,魏无羡便闻到了不应该存在松室里的鲜香。虽非他喜欢的辣味,但是这味道闻着就让自己更饿了。 走进去,魏无羡跟着蓝忘机给蓝启人行礼,但是目光却不住的看着在桌子上摆着的菜品,又没有多少绿唧唧的菜,也没有那褐色的汤,看着倒是有食欲极了。 如果不是惦记着,这是在蓝启仁这儿,他早就冲过去好好的看了,然后十分尴尬的是,肚子叫的特别响亮。 蓝启仁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狠狠地剜了蓝忘机一眼,这才招呼着大家坐下,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要说几句话的,但是看着魏无羡那眼睛冒绿光的样子,最终还是简短的说了一句:“开饭。” 第94章 不要胡闹的太过了 他这声一落下,魏无羡便想要开动了,但是又记挂着这是在蓝启仁的面前,并不是在静室里,因此即使是饿的不行,吃的倒也是极为雅正。 这么慢条斯理的吃饭就是一时间不能果腹,以至于就是越吃越多,等到魏无羡终于吃饱的时候,半盆饭都已经被他吃完了,蓝家叔侄三个一直就着魏无羡的速度,因此倒是一起落得筷。 只是魏无羡吃了专心致志,并没有察觉到蓝忘机已经被蓝启仁他们瞪了好几眼,蓝忘机却恍若无事。只是一直给魏无羡夹菜。 吃完饭之后绝没有马上就走的道理,他们又在松室里喝茶,边喝茶,魏无羡和蓝忘机便告诉了蓝启仁,胡予安说的明天是炼制八荒笔的好时候。 蓝启仁撂下茶盏,捋了捋胡子说道:“既然胡公子这么说,那也只有应承下的理。可需要我与曦臣做些什么?” 蓝曦臣也表示明日可以把一些琐事推出去,倒出来时间帮他们做点闲碎的活。 蓝忘机说道:“具体如何,还不得而知。” 魏无羡在一旁点头应着:“就是具体要我们干什么也不知道呢,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用不到叔父与兄长帮我们做些什么的。” 蓝启仁和蓝曦臣并没有刻苦钻研过炼器的事情。不过魏无羡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炼器大师,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两个也只好收起了对他们的关心。 说完了这事儿之后,蓝启仁就开始把他们往回赶了,说道:“既然明日还有许多事情,那我也就不留你们再在这儿,回去休息吧。”然后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嘱咐道:“晚上你们两个也别太胡闹的过头。” 蓝曦臣在旁边掩袖而笑,蓝忘机和魏无羡只好恭敬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便走了。 走出了松室的门,魏无羡便狂笑不止,但是他还知道离蓝启人近要是被他听着自己的笑声的话,恐怕要挨说了,因此只是无声的在那里狂笑。 蓝忘机无奈地揽着身边人的腰,以防人笑倒了过去。并且带着已经笑的不行的人走了一条很少有门生经过的路。 魏无羡的笑意渐渐歇了,等到进了静室,看着蓝忘机那一脸无奈的脸,他又开始笑了起来,然后说道:“蓝湛,实在不是我不想,只是要听叔父的话。” 魏无羡想着当初胡予安找他出去的时候,魏无羡答应他的事情,如今有了叔父的话,在他跟前挡着,魏无羡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赖账了。 不过还是掐着怀中人的腰,一脸威胁的说道:“不要笑了。” 他越说不要笑了,魏无羡便偏偏觉得笑意上涌,只能伸出自己的手捏住嘴唇,手动禁笑。 蓝忘机无奈地叹了一声,然后便把人撂在了榻上,自己则是出去准备沐浴用的水。 眼看到蓝忘机出去了,魏无羡便笑着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床上的时候分明是自己大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但是下了床他才发现像蓝忘机他们这样正经地说出床榻上的话的时候,才是最尴尬也是最好笑的时候。 而魏无羡也实在没想到,蓝启仁最后居然能嘱咐这一句,在松室里的时候只是觉得尴尬,等到出来的时候笑意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蓝忘机很快便备好了洗澡水,并且将要换洗的衣裳也都搭在了屏风上,魏无羡早就把自己扒的只剩了一下里衣,蓝忘机叫他去沐浴魏无羡去怎么着也不肯去,只肯要蓝忘机抱着才去呢。 蓝忘机不知道魏无羡心里又想着什么算盘,不过他向来都不能拒绝。魏无羡的事情,因此倒是真的给他抱了进去,两个人一起到了洗漱的内间,蓝忘机抽身要走,魏无羡怎能如他所愿,当即便像一条灵蛇似的缠上了蓝忘机的肩。 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二哥哥真的忍心就这么放下我吗?” 浴桶上蒸腾出来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自然也迷了两人的心,气氛正好,若是不做些什么的话,都枉费了这热水,辛辛苦苦散上来的热气。 不过任由魏无羡如何撩拨蓝忘机,就是不动如山,魏无羡趴在蓝忘机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由快渐渐的到了慢,然后又恍惚听到蓝忘机在念什么的声音,仔细听听,却是:“云深不知处禁……” 魏无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着蓝忘机说道:“叔父若是知道你将《礼则篇》当成了清心咒,只怕又要说咱们两个胡闹了。”说完这话之后,魏无羡便放蓝忘机走了,毕竟不能将人逼得太紧。 等到两个人都沐浴完了,并排躺在床上,魏无羡突然问道:“蓝湛,明日我们是坐在静室还是要去哪里?” 蓝忘机道:“炎室,专门炼器之用。” 魏无羡只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想着蓝家作为大家族自然有专门炼器所用的地方,所以便随口一问,他本来还想着依旧是在静室里捣鼓呢。 当初在乱葬岗上,便是窝在伏魔洞里,然后这习惯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自己虽说是一直在研究那些个小东西,但是却也只是在静室里捣鼓。从来都没有说要问问蓝忘机蓝家有没有专门炼器的地方。 蓝忘机躺在他身边,自己虽说不善言辞,但是却能很准确的找到魏无羡的心思,就说道:“八荒笔,非你我二人巧思。” 在黑暗中,魏无羡挑了挑眉毛,他倒是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平日里他做的那些个小玩意儿都是给小辈们出去夜猎用的,这不就是自己捣鼓着玩儿的,但是八荒笔却不一样,让炼的人是胡予安,得好处的人是世间,有些事情家族担住了,便不会殃及到他们两个。 就像是当年的阴虎符,他有一种预感这八方比不比阴虎符差什么,自然也会引来世人窥伺,与其留在他们两个手里,倒不如是倾宗门之力 。 若是这家族之中满满的全是蓝姓子弟,作为家主的蓝曦臣,自然能够约束全族的人来保住他们两个。毕竟都是亲戚,不管怎么样,都有亲戚的情分在,但是却并非如此,家族之中也有外姓门生,若是再出个第二个苏涉,那他们两个可又是成为众矢之的了。 当着众人面前宗族长老的面前,他们两个为修真界做好事,就是日后再出现什么怀璧其罪的事儿,也有这些个宗族长老在前面顶着。 这世间黑白混淆,蓝忘机这般端方君子都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过他喜欢的紧。他这么想着,不由得轻笑出声,蓝忘机则是在黑暗之中攥住了他的手,说道:“有些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第二遍。” 第95章 阴阳相悖,灵怨互斥 魏无羡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腰身一个用力便趴在了蓝忘机的胸膛上,说道:“我也是 。” 第二日清晨,魏无羡早早的便起来了,他们两个在静室用完了饭之后,便先去松室告知蓝启仁,又去还是告诉了蓝曦臣,得到了两个人的嘱托。 然后便到胡予安住的院子里去找他,路上自然就经过了驺虞的屋子,驺虞在里面喊道:“你们回来了 ” 蓝忘机与魏无羡驻足,魏无羡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了现在两方人之间隔着个院墙,自己点头他也看不见,于是便说道:“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驺虞的表情,但是仿佛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然后驺虞便说道:“今日是重阳吧?先生算的真准。”这话的声音虽小,但却顺着风传到了蓝忘机他们的耳朵之中,还没等魏无羡说什么,驺虞便又扬声说道:“你们去吧,我提前预祝你们马到功成。” 蓝忘机和魏无羡接着去,往胡予安的院落走,而在院子里的驺虞,则是望着四方的天儿想着,昔年先生说自己千年后重阳将有一难,自己当时是那么的不以为意,因为那个时候先生已经开始着手绘制山海图了,自己知道也会被封印其中都在里面了,除非山海图撕毁,自己身殒哪还有什么难呢?倒没想到是在这里应着。 魏无羡他们扑了个空,看守胡予安的弟子则是说道:“五更时分,胡公子便出去了,他说若是二位来找他,他在后山凉亭处等候。” 魏无羡挑了挑眉和门生说道:“我竟不知,他什么时候竟把着云深不知处逛的明白了?” 那门生便说道:“自二位走后,他曾与宗主和蓝先生畅谈过,从此之后便不再限制他去哪里了。” 魏无羡点点头,他就知道肯定和大哥有关系,毕竟没有宗主的应允,谁敢让他在这云深不知处的来回走啊,要不然早就被抓回来做成狐皮披风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又到了后山凉亭的地方,看着胡予安正在那里背手而立,布巾青衫,倒是有了些仙家的仪度。 许是听到他们两个来的声音,胡予安微微侧首,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倒是中和了他刚才仿佛要是羽化成仙的气度。 “来了?” 听到他的话,魏无羡点点头,然后胡予安便说道:“走吧,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 三个人走在去炎室的路上,魏无羡问道:“什么东西,值得你五更就来等着?” 胡予安笑着说:“朝露无垢亦无尘,实乃佳品。” 魏无羡以为这朝露是用来炼器用的,但是当走进了炎室里,他看着胡予安随手一挥摆出了一张茶案。不禁有些疑惑:这狐狸难道是要在这里喝茶不成? 胡予安果然是要做这个的,然后他还看着早上胡予安得瑟的那个小瓶子,被他倒进了旁边烹茶的器具之中,魏无羡瞠目结舌的问道:“你大早上去接露水就是为了现在烹茶呀?” 胡予安则是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也是个炼器宗师,在这炼器室中,我这新鲜的露水,不用来烹茶,要不然能干什么?” 魏无羡就觉得这狐狸真的是他的克星,倒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准备着要用的东西,本来要什么晨曦月光的,但是如今已经有了驺虞的毛,也不用这两样来将他们淬炼了。 因此只有两样,就是一管短笛,一簇神兽毛,按照魏无羡的想法,就是直接把他们安上就行,就像是做毛笔的那样。 但是两样东西放到一处,就和那个水火不容的冤家似的,就是魏无羡用力的把他们两个合到一处,最后自己都得是张着手的样子。 “阴阳相克,自然水火不容。”胡予安一个响指点了一簇火,然后点燃了烹茶用的炭。 蓝忘机帮魏无羡,拿着神兽毛,魏无羡手中短笛传的飞起,暗暗思索着胡予安的话,同时用怨力磨砂着短笛,塑造着形状,短笛本身便是笔管的样子,只是有些粗,魏无羡便拿怨气一点一点的磨着他。 短笛里原本存在着的怨气之类的东西便不住的往一起缩,毕竟这运气也有三六九等在魏无羡手中的自然就是最高等的了,等到魏无羡终于将短笛磨到了衬手的粗细,短笛中的怨气与其他东西都已经被挤压到了这一块,隐隐的能够看出从中流淌着的力量,就像是生命的血液一般,循环往复川流不息。 胡予安并没有出声制止,反而是一脸欣赏,魏无羡炼器的天赋果然是非比寻常,就是这么一心二用的时候都能把东西打磨到趁手的样子。 而另一旁的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手上的动作,手中也续了一股灵流慢慢的侵入雪白的毛发中,原本莹白似雪的毛发被他灵力滋养着,隐隐的透着蓝光。 魏无羡说道:“我也见过寻常炼器的,无非是将各种材料都杂糅到一起,然后又灵力将它塑造成自己想用的样子,而我做东西的时候一般都是先炼好零件,再慢慢的组装,然后再调整,虽说是费时费力了些,但却能够让东西都发挥到最大的作用。” 胡予安在一旁点着头,两种都好,不过是一种速度快,另一种精巧罢了,不过他却不明白魏无羡为什么这时候说这个? 魏无羡又接着说道:“可是如今这两个阴阳相悖,灵怨互斥,我觉得你坐在这儿不应该只是喝茶的,也该来帮帮我们吧。” 第96章 父亲地下寂寞,也想有两三好友相陪 胡予安一下子笑了出来,合着说了那么半天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罢了罢了,既然人家都开口说出来了,自己又哪有不帮着的理儿呢? 于是便站起了身,看着他们两个都已经炼好的材料,如今只需要把这个融合在一块就好了,胡予安将蓝忘机手中的灵兽毛拿到自己的手里,另一只手则是将沸腾的茶汤引了几滴过来,然后控制着一滴一滴的滴在毛上,直到将毛发全都浸湿了,胡予安双手一转,那灵兽毛便团成了毛笔尖的样子。 魏无羡就知道,在炼器室里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想到这茶汤居然是当粘合剂用,刚才他泡茶的时候也注意看了一下那水是朝露,那茶叶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他不识货吧,毕竟那茶叶在没泡开之前都长一个样,他上哪能记着去。 然后他把那个团好的灵兽毛接到自己的手里,这下子两个东西倒是不互相排斥了,魏无羡看着胡予安,胡予安笑着说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他俩合一块。”然后又看着蓝忘机说道:“这回得你俩配合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和魏无羡站到一块儿,胡予安说道:“你们两个是道侣,心有灵犀,这两种器件,又充满了你们两个的灵气与怨气,你们两个灵怨的不排斥。”他言尽于此。 魏无羡和蓝忘机倒是能够明白了他们两个的力量不排斥,那么承载了他们力量的这两个也不会排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这一次蓝忘机拿着已经被修整好的短笛,现在应该说是笔杆儿了。 然后同时抛入空中,怨气注入了灵兽毛里,灵气则是注入了笔杆里,胡予安还在后面说着:“细水长流,循序渐进,才是练器之法。”他这么说完之后,两个人注入的灵流就都变得细小了些。 两个人维持一个姿势,维持了有一个时辰,两样东西被浸染出来的颜色,一蓝一黑,循环往复,相互杂揉。 然后那蓝色隐隐的变成了白光,被茶汤浸湿的灵兽毛,也已经变得干松了,只是它的形状也已经被定住了,再也不是原先平铺的松散,而是被紧紧地匝在了一处,胡予安在后面拍着手笑道:“好一个润物细无声。最后让我来助你们一把力吧。” 然后将自己的妖力注入其中,引导着两样器件合到一起,当两样东西合到一块的时候,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白光。 云深不知处的所有弟子都向炎室看去,他们知道今天是含光君和魏前辈。要炼大法器的时候,如此刺目耀眼的白光,想来是已经成功了。 蓝曦臣正在蓝启仁这里坐着,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炎室,看着那里爆发出来的异样,笑着和蓝启仁说道:“叔父,忘机他们成了。” 蓝启仁平静的站起来说道:“他们两个竟然能成事的。” 蓝曦臣假装没有看到蓝启仁颤抖的手,收腹明明担心的紧,不过他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戳穿长辈的。 然后蓝启仁便向门外走去,蓝曦臣连忙跟上,还不忘去带上蓝思追和蓝景仪:忘机和无羡既然成功了,那么他们两个也该去敲打敲打那些个长老了。 至少不能让两个人在出来的时候,还被那些个长老围着问东问西。蓝曦臣心里略有些不敬的想着:要炼制大法器,想必两个人的消耗都不少,哪有功夫和这些个老家伙扯皮。 其实蓝曦臣不满家中长老许久,要不然也不会培养出蓝景仪这么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如果说是缘由,大概是十三年前,家中长老逼着自己用戒鞭打自己的胞弟,也大概是三四十年前,他们将自己的母亲囚禁于龙胆小筑。 父亲不作为,叔父太耿直,弟弟又沉默寡言,蓝曦臣早就练就了一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脸的功夫,成了这世家公子第一,用一副和煦的面孔骗过了所有人,其实他自己心里知道,心中多有不满,多生心魔,不过他的心魔,一是母亲二是忘机三是阿瑶。 如今母亲和金光瑶已经不在人世,他定要护住自己唯一的弟弟…… 蓝启仁看着在自己旁边身长玉立的大侄儿,又看着在下面坐着的长老,冷声开口道:“宗主到此,你们便是如此迎接的?” 长老们这才稀稀拉拉的站起来,向蓝曦臣行了礼,蓝曦臣笑着说道:“长老们年纪都大了,这规矩松散些也无妨。快都请坐吧。” 众人都坐下,思追和景仪是立在蓝启仁与蓝曦臣的后面,大长老便说道:“宗主,二公子与那夷陵老祖……” 他话还没说完,蓝曦臣便笑着说道:“如今无羡是忘机的道侣,当初便已经说过了这夷陵老祖的称呼不适合他。” 大长老被噎了一下,然后冷哼着说道:“我们让他进门已经是很大的退步了,怎么连着称呼怎么叫都得管着吗?” 蓝曦臣说道:“我是怕大长老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提醒一番。” 大长老有心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他是宗主,最终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然后二长老便说道:“不管叫什么,反正就是他们两个在炎室那里炼出的东西,是归家族呢还是归他们两人。” 蓝曦臣说道:“二长老长久闭关,想必是不知道这修真界中的大事了。妖兽下界,祸乱生灵,他们二人受天道所托,炼此器具封印妖兽。二长老觉得该是怎么样才好?” 四长老说道:“宗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但是那夷…魏无羡当初做过什么,这世人皆知,若是将如此东西放在他的手里,只怕是第二个阴虎符啊。” 蓝启仁则是说:“当年种种事出有因,我记得在无羡进门的时候已经和你们说过一遍了。怎么如今还是想再扯一遍吗?” 众位长老都想起了被蓝启仁唾沫喷脸的时候,纷纷摆手,蓝曦臣便说道:“这东西是他们两个的,具体怎么着也看他们两个,我虽是宗主却不能管这些,更何况忘机是我的亲弟弟,说到底也是我们一家子的事儿,长老为蓝家之心,天地可见,只是如今岁月更迭,年岁渐老,还是在院落之中颐养天年的好。” 二长老怒道:“你是想夺我们的权,当年我们辅佐青衡君,青衡君也对我们礼遇有加,如今泽芜君是想违背自己父亲不成?” 蓝曦臣便说道:“如今我父亲已经殡天,你们既是念着我父亲的情,我今日也算是看到了,想来父亲地下寂寞,也想有两三好友。”蓝曦臣笑着说这些个话,这些长老真以为自己是面团捏的不成,自己平日里性子好,难道他们就忘了,当初联合百家抗温的,可是自己。 出生礼乐世家,遍通诗书,又与叔父耳濡目染,自己也不是木讷少言之人,更有后来与金光瑶抵足而息,彻夜长谈,他自然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世人都说金光瑶扯了一个天大的谎,骗了所有人,他又何尝不是呢?从小便是被当做少宗主培养的人,哪里能真的清洁无垢。 长老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想要说他,但是又碍于宗主之尊哪里是他们。能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因此只是在那里气的倒气,蓝曦臣便吩咐门生说道:“长老们年纪大了,平日里就别让他们往外跑了,若是摔着了,可是蓝家的过失,送各长老们回府吧。” 看着他如此雷厉风行的便处置了这些个在蓝家话语前很强的长老,思追和景仪都惊呆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温柔和煦的泽芜君居然战斗力这么强,思追则是想着:难怪说景仪的脾气不符合蓝家,但还能好好的长到这么大呢,原来宗主就是这么能气人的。 蓝启仁说道:“今日太过于急切了些,当心逼急了,他们会反扑的。” 第97章 看着叔父版忘机,脑壳疼 蓝曦臣说道:“不过是几个老的,想要反扑,也要看自己的牙够不够硬。”然后又向着蓝启仁说道:“长老之事,弊端已久,我父亲母亲,后又有忘机之事,实在不能不防。” 蓝启仁叹了一口气,看着向自己低头的大侄儿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没想到你怨怼至此。”蓝曦臣看了思追和景仪一眼两个人便告退出去了,这厅中只剩下了他们叔侄二人蓝曦臣说道:“曦臣退步过多,以至于他们步步紧逼,忘机是我的底线,我绝不会让他们毁了忘机的日后的人生。” 蓝启仁叹息着点头,孩子们都大了,他这把老骨头还是在松室里边养花烹茶吧,他便说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那些个老家伙有叔父给你扛着。” 蓝曦臣乖巧地应下了,蓝曦臣其实对蓝启仁心中也是有怨的,毕竟那些个长老们提出而实施这件事儿的确是叔父,嫡系不丰,叔父只好顺从,他知道与其去怪刀,倒不如去怪持刀人,更何况血脉至亲,又有教养之情,他对叔父的感情倒是复杂的很。 而且叔父也算是可怜吧,原本应该也是个恣意的少年,但是却硬是被养出了古板的模样,如果忘机没有无羡陪着,恐怕啊,也是叔父这般的,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乖巧的弟弟,最后像叔父这般刻板守则一辈子。 他一想到叔父版的忘机便觉得脑壳疼,所幸有无羡在。因此他心中十分感激无羡,虽然一开始有些懊恼弟弟对魏无羡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不惜自残伤身,但是有了无限的存在,忘机确实更有些母亲还在时的样子了,虽说不爱说话,但表情丰富了许多,自己这个兄长,也是颇为欣慰。 “叔父,我们去看看忘机和无羡吧。”蓝曦臣主动邀请着,蓝启仁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起向静室走去。 毕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小两口应该也已经回自个屋里了。 果然在路上撞见了正要回静室的蓝忘机和魏无羡,哦,附带着还有一个胡予安。 见礼之后,魏无羡笑着说道:“叔父,大哥,幸不辱命。” 蓝启仁和蓝曦臣都笑着说了:“好。”然后蓝曦臣便说着:“见你们精神尚可,我们也就安心了,就不去静室打扰你们了,一会儿我让思追和景仪给你们送去饭食。” 魏无羡听到这话轻轻地咬着嘴看了蓝忘机一眼,蓝曦臣便笑着说:“放心,是从彩衣镇里带回来的。” 蓝曦臣老早就安排思追和景仪去买魏无羡他们常吃的饭食了,他们两个回来的时辰比那耀眼白光还早了些,所以蓝曦臣便让他们两个跟着自己到了前院去看着。如何对那些个长老。 毕竟小辈之中他们两个出类拔萃,自己并无成亲的意思,宗主之位怕就是要落在蓝景仪身上,至于蓝思追,早就归到了蓝湛的那一脉,自然是子承父业,日后掌管云深的刑罚,与其去让他们两个小孩被这几个老家伙掣肘,倒不如提前让他们看看对这些个老家伙究竟该是怎样的态度。 魏无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家里的也挺好的。” 蓝曦臣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既如此,我就让思追他们给送膳堂里的饭吧。” “大哥!”魏无羡听了之后一下子就急了。 蓝忘机的眼中也带了一抹笑,蓝曦臣看着弟弟笑了,然后又看着魏无羡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就是让换,思追和景仪两个也是不干的。” 然后又看着胡予安说道:“公子的饭食也已经送回去了。” 胡予安点点头,然后就告退走了,蓝曦臣又把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赶了回去,又安排门生去让思追和景仪两个,给他送饭,门生则是说道:“泽芜君有所不知,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早就提着饭匣到静室里了。” 蓝曦臣笑着说道:“我倒是忘了,思追最是细心,想来是不会差这些事儿的。” 蓝忘机和魏无羡回到静室的时候,思追和景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着他们两个回来,两个小孩兴奋的不行,帮着把食盒提进静室里又给摆上,然后蓝景仪便像小狗狗似的眼巴巴的看着魏无羡,蓝思追虽说眼光没有这么热切,但却也一直看着魏无羡。 至于为什么不看蓝忘机呢?因为他们两个害怕。 魏无羡被这两个小孩热情的眼神盯着,蓝景仪还一直说着:“魏前辈,你看这是我专门去湘菜馆给你点的。” “这个点心,上次在彩衣镇前辈说好吃,我可是记着呢。” 魏无羡看着他们奉承的样子,有些好笑,然后蓝忘机说道:“先用膳。”蓝景仪才把嘴闭上,但是目光依然热切。 第98章 鬼道无人走过,我已摸索前行至此 魏无羡被他的眼神盯得没法,然后看了看桌上的菜问道:“你们两个吃饭了吗?” 两个人说还没吃呢,蓝曦臣的本意是让两个小孩下山去吃饭,但是他们两个害怕回来晚了,魏无羡他们吃不上,所以也没有在采集镇里多耽搁,只是买了就回来了。 魏无羡就笑着说他们两个实诚,然后又让他们两个去小厨房拿了两个碗过来,在这儿吃饭。 蓝家的家规事实不严,所以即使蓝景仪和蓝思追心中有太多的好奇也不在吃饭的时候说。 吃完了饭,思追和景仪把东西都收拾了,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依然是热切的目光,便将八荒笔拿了出来。 他们两个本来以为会是怎么样一个厉害的东西呢,但是没想到,其实和他们平日里写字的笔倒是差不多的只是上面的纹路很奇特,黑蓝相间,缓缓流动,似有生命一般。 蓝景仪好奇的戳了戳,然后他就发现那纹路居然还会变化的,按着自己触碰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两个小孩眼里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很喜欢这个。 蓝思追则是问道:“前辈既然他是这个样子,不知用什么做墨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在拿到之后也是在想,用什么做墨,想这个的时候还答应了一些时间,而后是问了胡予安一声,然后就随手抽过了一张纸说道:“你自己试试不就好了?” 然后他们两个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不用沾墨,其中的怨气和灵力就是他的墨汁。 因此魏无羡说道:“灵气为引,怨气为禁。”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也不敢再耽搁两个前辈的时间了,魏无羡挨个揉了揉脑袋之后便带着八荒笔跟着蓝忘机去松室。 路上碰着了门生,给他们两个行礼,等门生走远了之后,蓝景仪说道:“他们是不是就是刚才送长老们回去的那些师兄?” 蓝思追点了点头,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皱了皱眉,想来是想知道蓝景仪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送长老们回去,长老们怎么了吗?” 蓝景仪就冷哼了一声说道:“长辈们倚老卖老,泽芜君把他们关在家中,关禁闭了。” 魏无羡没想到一向笑眯眯的蓝曦然闷声干大事儿啊,然后看着边上的蓝忘机就是没有震惊的样子,说道:“蓝湛,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呀?” 蓝忘机说道:“兄长一向和煦,但也是有底线的。” 蓝景仪在一旁点头说着:“就是,当时长老们说什么八荒笔的归属,然后泽芜君就生气了,然后他们又搬出了青衡君来压泽芜君,泽芜君就请他们回家修养了。” 蓝忘机在一旁不致一词,魏无羡则是看着蓝忘机想着:蓝湛的喜恶都写在脸上,但是泽芜君则不一样或喜或悲脸上都带着一丝笑,任谁也找不到他真正的想法。不过对蓝湛是真的好,想必是因着自己的缘故,那些个长老在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时候牵扯到了蓝湛吧,所以才让泽芜君动了大气。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松室的门前,门口侍立的门生向他们四人行了一礼,蓝忘机和魏无羡点点头。然后蓝思追和蓝景仪则是还了一礼,这才到了松室之中。 魏无羡想着这两天大哥往叔父这跑的有点勤呢,不过想来也是,有一些事情还是要叔父点头的,又不好劳动叔父,只好是大哥来回走动,辛苦了,再者就是按着长幼尊卑他们两个每每都是先来拜见叔父,大哥在这儿的话就省了他们转路去寒室的时候,大哥还真是舍己为人的很,自个劳累着,就让许多人都轻快不少。 再加上蓝景仪那个藏不住事儿的,把蓝曦臣为了他们和长老们对峙的情形活灵活现又简明扼要的给演了一遍,魏无羡心里对蓝曦臣的好度值,那是嗖嗖的上升。 蓝忘机带着魏无羡跪下,手上托着八荒笔,向蓝启仁和蓝曦臣说道:“幸不辱命,炼得神器。” 蓝启仁直了直身子,蓝曦臣则是将他们两个扶起来,说道:“你们两个平安就好。” 魏无羡笑着说道:“自然是平安的。” 蓝曦臣对魏无羡笑了笑,魏无羡不是个傻子,能够察觉到他这笑容中的真诚。 蓝忘机将八荒笔放到桌案上,给蓝启仁去看,蓝启仁先让他们两个坐下,然后仔细打量这上面的纹路,灵气与怨气互相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又看了一眼在底下乖乖坐着的魏无羡说道:“无羡,这八荒笔上的纹路何解?” 魏无羡便说道:“阴阳相合,灵怨互融,山海图中世界,有阴有阳,阴克阳,阳克阴,相互制约。” 蓝启仁点了点头说道:“将以此理,用于笔上可以,若是用于人身可否?”他这话说完众人都愣了,这还是那个古板的恪守家规的蓝老先生吗? 蓝启仁看着他们愣住便说道:“蓝氏本非守旧之族,只是过于重视礼义廉耻,我今有心改变,况且束发之年,我也是张扬的很,不过是后来父兄之事,让我不得不刻守家规,后来竟成了弊病。” 蓝曦臣看着蓝启仁,他明白叔父为什么这样做,他是在给自己撑腰呢?毕竟他们是一家子骨肉血脉,那些个长老们不过是蓝家的有功之人,靠着岁数大混上了这个地方,并且还想要规整嫡系的做派,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如今他们叔侄同心,兄弟和睦,在家中想做什么都不为过的。 魏无羡说道:“叔父想的,也是我想的,我也在想用于人身可否,毕竟我这一身怨气为了修身养性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也不能一直靠着蓝湛保护啊。” 蓝忘机的手略微抽动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没在长辈面前说什么。魏无羡将手附在了蓝忘机的手上,然后接着说道:“莫公子的这副身躯,接丹已经是晚了,并且天赋也非上乘,若我真能领悟灵怨双修之法,不为。日后的力量有多强,拳头有多硬,只是为了能陪蓝湛再久一点。” 蓝启仁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毕竟献舍已经有了弊端 ,虽有功德相抵,但是日后两人的年纪也是个问题,依着忘记如今对无羡的情根深重,怕是再也承受不住再失去一次心上人了。 蓝曦臣则是在一旁欣慰地笑着说道:“无羡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只是不要太过求成,这条路上无人走过,并无前人可借鉴。” 蓝忘机也想开口说什么但是魏无羡死死的压着他的手,自信的和蓝曦臣他们说道:“鬼道无人走过,我已摸索前行至此,不过是再开一道,又有何不可。” 第99章 茫茫山林间,虎首猊尾巨兽,踏步其中。 他这话说的自信潇洒,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又要冒出星星眼来看着自己的魏前辈了。 蓝启仁看着魏无羡说道:“确实你是一派开宗之祖,再摸索一条新的道来也并非难事 ,更何况这一次蓝家是你的后盾,忘机定会护你无虞。” 蓝曦臣的角度能看到他们两个在桌案下相交的手,笑着说道:“正是如此,蓝家永远都在你身后。” 魏无羡起身行礼说道:“多谢叔父与兄长,无羡知道了。” 说完了这件事之后,蓝启仁和蓝曦臣又问了一些关于八荒笔的事儿,再之后就是派蓝思追去告诉驺虞一声,可还有什么想要做的,若是没有的话,便要把它封印起来了。 也就是对于这种仁义的瑞兽,若是其他作乱的妖兽,只怕是八荒笔刚炼出来,就要被魏无羡拿来练练手了。 不一会儿蓝思追就回来了,并说了驺虞的意思,趁早不趁晚,赶紧封印起来完事儿。 蓝启仁叹了一口气,然后,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魏无羡四人便带着思追和景仪走到了驺虞的院子中,并且又派人去请了胡予安过来,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还是有人看着比较好。 驺虞耳朵一动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好多人啊。 然后他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眼睛看过去,这蓝家主事儿的都来了呀。他化成妖兽的样子,抖了抖蓬松的毛发,长尾一甩一甩的,院子里拴着的那只母羊,看着他的样子直接便软了腿。 驺虞本来想和这只喂养了自己有半月之期的母羊,告个别的,但是看他这副也接受不了自己原身的样子,还是算了,别临走临走再吓死了他。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吗?”魏无羡站在驺虞面前问着,驺虞摇了摇头说道:“我哪有什么遗憾呢,来到这里见到你们,不过是我漫长兽生中的昙花一现,我该回到我原本的位置上,等着先生来接我回去。” 既然话已至此,魏无羡便只好动手了,院中只留下了蓝家叔侄三人至今和蓝景仪则是怕有人来捣乱到门口去开门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胡予安便抛出了山海图,驺虞顺着山海图的光芒钻入其中,魏无羡按照胡予安教他的,拿出八荒笔,催动怨气,同时蓝忘机在他身后注入灵力。 胡予安说道:“你们两人一起控制着,顺着它的纹路描一遍。” 这话他原先就已经嘱咐过了,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心灵相通,控制一件物件。也像一个人一样,然后魏无羡嘴中念道:“灵气为引,怨气为禁,阴阳相和,灵怨互通,封。” 他念一句那纹路上的金光就盛一分,到最后一个字落下,赤金的封印,赤金的封印隐入其中一开始所留下的蓝黑色的纹路,也都隐藏了起来,仔细看山海图中。 茫茫山林间,虎首猊尾巨兽,踏步其中。 魏无羡一开始用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怎么样,等到一切都完事了,一种脱力感突然袭来,蓝忘机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问道:“怎么了?”同时去探他的脉搏。 蓝曦臣略通医理,看着弟弟焦急的神色,当即也抢上前来看他的另一只脉,蓝忘机看着蓝曦臣,蓝曦臣说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累极了。你还是先带无羡回去休息吧。” 胡予安也说道:“你们第一次驾驭神器,主要的封印还在他身上,力量掌握不好,用的急了些,多用两次,探索出来道理就没事了。”蓝忘机点点头,其实他也有些累,只是不像魏婴的这般明显罢了,毕竟他只是送出的灵力,具体控制的还是魏无羡 。 魏无羡其实并没有晕,只是突然有点没力气而已,但是被蓝忘机抱在怀里,他也不好乱扑腾的,更何况周围叔父和兄长都在呢,还有小辈儿在,他也是要面子的呀,因此只好把脸往蓝忘机的怀里一埋,反正看不见脸,尴尬的就不是他。 蓝忘机怀里抱着人,脸色与平时一般无二,半点儿也看不出来尴尬的,思追和景仪两个听蓝曦臣的话,跟在蓝忘机的后面往静室里走,路过的门生见着蓝忘机这副样子都纷纷回避,感慨一下,含光君和魏前辈的关系真好啊。然后再担忧:魏前辈是怎么了? 当然担忧的大多数都是曾经魏无羡带出去过的小孩,毕竟哪个小朋友不喜欢既诙谐有趣又有十足安全感的魏前辈呢。 有胆儿大的就会询问,这时候蓝思追就会说道:“魏前辈为封印妖兽,耗费了太大的力气。”这话是实事求是,也是希望借着弟子们的口往外传出去,都说是做好事不留名,但是前辈子魏无羡不留名所迎来的就是各种屎盆子往他头上扣。 倒不如提前就把这些事都说明白了,要是有点良心的,搭点儿他的情,要是没良心的,也不至于给他往外传那些个坏话 不出半日,魏无羡为了修真界封印妖兽,耗费力气。以至于晕厥的事情便传遍了云深不知处。甚至还往外越传越凶,最后都传到魏无羡为了修真界和妖兽同归于尽了。 江澄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个留言,不过他倒是没有着急,毕竟魏无羡老早的就给他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封印完了,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儿。然后又问他周家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澄告诉他,周峥已经正式接任了家主,虽说原来府上钱财散去了许多,但是还能够勉强支持,并且其他人也都看他年幼体弱,不好再多说他家的什么话的。 至于周宗主做的那些个事儿,不管他是被人指使还是自己做的都生死账销,不再追问。而且周峥也自己向江澄坦白了会蛊术的事情,算是互相交个底儿,主动把把柄送到江澄的手上,来表示周家永远都不会背叛江家。 但是江澄也留了心盘查了自家做事儿的所有人,自然还是筛出了几个钉子来,然后反手就抡着大锤,给往他家里塞钉子的宗族,钉进去了几个。 第100章 做戏就要做全套 不过魏无羡病重这话既然是传了出去,那么也自然有那些个好事儿的家族想要来一探究竟的。 说是来探病,倒是抬举了他们,不过是来想看看那新练出来的法器怎么样罢了。 当然打头的还是那个爱当出头鸟的姚宗主,姚宗主这个人呢,说起话来大义凛然,而且又惯会左右逢迎,更何况常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因着这项手艺,姚宗主也是在二流流家族中混得风生水起,隐隐要以他为首。 江澄和聂怀桑也都过来了,虽然他们两个知道真正情况如何,但是如果他们两个不过来的话,做戏也没有办法做全套啊。 不过两个人见面虽说不是那针锋相对的,但是气氛也不怎么太友好,实在也回不去,在云深求学的时候,那种天真烂漫。 他们两个比姚宗主所带领的那一堆人早到了一天,他们两个一到云深不知处,便被门生领到了静室。 本来蓝曦臣的意思是给众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没确定魏无羡是真的病重了,也没说魏无羡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这传话的实在是厉害,越传越没边儿都快把魏无羡传的有今天没明天了。 那些个家族想来看魏无羡,自然是要先上云深不知处下拜帖的。蓝曦臣看着这一群来者不善,索性将错就错让魏无羡在屋子里面装病了。 魏无羡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蓝启仁都发话说道:“你在屋里就不用面对那些个丑恶的嘴脸了,难道你看他们那些个嘴脸还没有看够吗?” 这话说完之后,魏无羡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两分,然后就接受了这个提议,回去之后还是不开心,蓝忘机舍不得他如此郁郁寡欢,因此他就在静室里面给魏无羡找了各种小玩意儿,又有各种喜欢的画本子,连酒都给他囤了好几坛,又有思追景仪陪伴在侧,连每天的饭菜都是思追他们下山去采一镇给买的顺口的,除了不能频繁出静室玩耍这件事之外,魏无羡每天在静室里边上作下欢的倒也还玩的高兴,没被憋闷出别的情绪来。 更兼着这件事情勾起了蓝启仁对他的怜惜,因此只要不把静室给拆了,其他的倒也由他去了。而蓝家的门生,除了四支景仪,再有就是跟着蓝忘机和蓝曦臣做事的门生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人知道魏无羡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更兼着蓝家不可背后与人是非,尤其是自家仙长。所以就是年长的门声他们打听不到,年轻的门声打听不出来,即使是那些个碎嘴子来打听都打听不出来囫囵个的事儿。 魏无羡虽然知道这两天仙门百家的人要来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但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想把自己当初的演技捡出来一两分,便能把他们糊弄过去,因此当前一天晚上蓝忘机和他说江澄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时候,魏无羡正玩的欢着呢,自然也没有听进去,以至于江澄和聂怀桑都到了静室门口了,魏无羡还不知道呢。 魏无羡和思追景仪两个正在玩儿从后山抱过来的兔子,本来流光水滑的,白毛被揉的乱糟糟的兔子,耳朵也一颤一颤的害怕极了。突然听到外面有门生来报:“江宗主与聂宗主来了。”魏无羡还吓了一跳。 景仪连忙迎出去,思追则是快速收拾他们刚才玩儿的桌子,魏无羡把自己的衣裳整理的规整了,江澄和聂怀桑也就进来了。 江澄看着在地上被搓磨的乱糟糟的兔子,还有桌上没收拾完的彩纸之类的东西,然后又看了一眼,勉强能够见人的魏无羡,脑海中的魏无羡那无处落脚的小屋开始攻击他,只是在那里抽着嘴角不说话。 聂怀桑也看到了这一片狼藉,打开扇子,捂着嘴,笑着说道:“看起来魏兄过得倒是恣意潇洒的很,倒把我吓得不行呢。” 魏无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不是不能出去吗?所以便只能在这儿玩儿了。”然后又让他们两个坐下,又让思追和景仪去泡茶。 江澄就笑着说道:“怎么是泡茶?在你这儿不应该给我们上酒吗?” 魏无羡摸摸鼻子说道:“酒喝完了,蓝湛去彩衣镇给我买呢。” 聂怀桑看着这里的四个坐垫,知道刚才应该是蓝忘机也和他们在一块儿来着,所以魏兄是在蓝忘机的眼皮子底下,竟是霍霍成了这样,这爱情啊,还真是能改变人的。瞧瞧含光君被改变的多好啊。 说了两句闲话之后,江澄便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样?外面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别真是受了伤吧?” 魏无羡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他们也就在那乱传,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一点事都没有。” 聂怀桑说道:“那我怎么听说魏兄当初是被含光君抱回来的,含光君还神色悲戚?” 魏无羡瞥了他一眼说道:“聂宗主怎么能信这些流言,你认识蓝湛多长时间了?有见过他那张脸上出现什么表情吗?” 聂怀桑仔细想了想,自己认识蓝忘机也有小三十年了,从小时候到现在,每次蓝忘机看他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他简直都不能想象蓝忘机那张脸上出现表情会是什么样,因此便笑着说道:“倒是没见过,含光君自小,就是冷若冰霜。谁都不好亲近的,只有魏兄胆大心细,摘下了这朵高岭之花。” 这话说完,魏无羡也笑了,江澄在一旁也笑了起来,魏无羡便接着说道:“不过蓝湛抱我回来的这件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怀桑便说道:“只要用心打探,总能打探得到的,更何况蓝家也没有用心藏啊。” 江澄则是关注了另一点说道:“你还真让蓝忘机抱回来的?”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一看就没有仔细听我的事儿。” 江澄冷哼了一声说道:“还没等我打探呢,你的信便到了,我自然是知道你没有什么大碍,也就不去打探这些了,毕竟周家那些事儿还是堆乱摊子,我哪有这个空闲时间呢。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一个大男人被他抱回来?”江澄虽说这个画面都面对过好几次了,但是还是接受无能。 魏无羡便说道:“那不是第一次用吗?有点控制不好力道,一下子给自己脱力了而已。”正说着,蓝景仪已经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蓝思追则是给众长辈都奉上,然后他们两个便开始一个小声的收拾着桌上的彩纸,另一个则是把兔子都顺了毛抱出去。 江澄有心想要训斥的话,在小孩面前也不好说出口了,只好狠狠地瞪了魏无羡一眼,聂怀桑,端起茶碗,喝着茶,却闻到了一股酒香。 魏无羡和江澄也都闻到了。魏无羡就笑着站起身,主动迎到门口,看着提着酒坛子的蓝忘机,说道:“蓝湛,你回来了。”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牵着魏无羡回到屋里,看着里面的江澄和聂怀桑倒是没有惊讶,毕竟自己刚回来的时候,门生就和自己说了。 第101章 平安无事牌 蓝忘机看着在屋子里的江澄和聂怀桑,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手中的酒放到魏无羡的手上,嘱咐道:“不可多饮。” 魏无羡乖乖的点头,然后蓝忘机便说道:“明日来的人会更多,我去找叔父与兄长,你与江宗主和聂宗主在这里玩儿吧。”说完之后又和江澄聂怀桑点点头,便走了。 魏无羡知道蓝湛这是怕他在这儿他们几个玩的都不好,毕竟都是从云深求学出来的,除了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之外,其他人见着他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蓝湛啊,怎么这么细心呢? 魏无羡将酒撂到桌子上,然后和思追景仪说道:“快把这茶给撤了,去拿酒杯来。” 江澄说道:“我们还没去见过蓝先生和泽芜君,要是喝多了怎么办?”聂怀桑也在一旁点头,不过眼睛却是盯到了酒坛上。 魏无羡便笑着说道:“你们两个酒量如何我还不知道吗?小酌两杯不会醉的,更何况现在蓝湛去找叔父和大哥了,你们两个去也没什么用,等到晚间自然就都能见着了。”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倒是都喝了起来,蓝忘机只拿回来了两坛酒,三个人喝,不过两杯下肚,便已经没有了。 思追和景仪则是很有眼力劲儿的,把桌上的茶点换成了下酒用的小菜。 聂怀桑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一直跟着魏兄,倒是把这些学会了,怎么就没学会喝酒呢?”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腼腆的笑了笑,思追说道:“云深不知处禁酒,我们不敢违背家规。”蓝景仪则是说道:“蓝老先生只不管魏前辈,要是我们敢喝的话,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江澄说道:“他们两个乖的很,前两天在云梦,那么让他们两个喝,他们两个也不喝,只是在那边喝茶。简直乖的不行。金凌就不一样了,天天吵闹的,这两年倒是好多了。” 魏无羡听他提起来金凌便说道:“这回金凌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思追和景仪都想他呢。” 江澄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倒是想来,前两天金麟台那边出了事儿,他实在是走不开。对了,他还有东西让我给你呢。”一边说着一边掏乾坤袋,从里边掏出来一个匣子,很有金鳞台的风范,上边镶金砌银的。 然后便把这匣子推到了魏无羡手边说道:“看看大外甥,专门给你准备的。” 魏无羡笑着说道:“这里面是什么?” 江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让我看,我也就没看,你打开看看呗,我也想知道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魏无羡笑着打开了匣子,里面卧着的是一块上好的玉牌,上面还刻着各种辟邪的东西,正中则是写着两个字,平安,然后还有一封信,魏无羡打开读了,信上面的话是:师叔,你怎么又受伤了,这个平安无事牌就给你了,一定要随身带着,省得你天天受伤。 魏无羡看着金凌的话,他那臭屁的表情简直活灵活现的,江澄坐在一边,并没有想看金凌究竟给魏无羡写什么的样子。 魏无羡便说道:“这小子,怎么还信这些。” 江澄便笑着说道:“你这半年的事儿太多了,而且每回都把自己搞得受点伤,所以他才给你整这么个东西。” 聂怀桑也笑着说道:“金小公子有心了。” 魏无羡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精致的平安无事牌系在了自己的腰间,轻轻地拍了拍,仿佛那牌子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好运和庇佑。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道:“我说二位啊,你们这大老远跑来探望我的病情,总不至于空手而来吧?” 江澄听闻此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回应道:“哼!上回不是刚给你送过东西嘛,哪还有新的啊?这次真没有啦!更何况你不也没受伤吗?”说着,还故意扭过头去,不再看魏无羡。 而一旁的聂怀桑见状,笑嘻嘻地解释道:“哎,魏兄,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送来的东西早就放在库房里啦,而且依我看呐,江宗主准备的礼物可比我多多了呢!”说完,还冲魏无羡眨了眨眼。 听到这话,魏无羡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江澄转过头来,白了魏无羡一眼,无奈地说道:“笑什么笑,我可没专门给你准备,这些本就是上次说好要给你拿回来的,这次索性一次性全都给你送过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要是再这么三天两头地受伤,我那家底早晚得被你给掏空咯!” 江澄打量着屋子里说道:“我上回给你送的东西呢,不是让你摆屋里面吗?” 魏无羡笑着指了指屏风后面:“在后面摆着呢。” 江澄这才点了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蓝忘机回来,江澄和聂怀桑两个就告辞了,这回魏无羡倒是没留他们毕竟一直在这几这儿坐着也不是这么个事儿,到云深不知处来到底还是要去拜见宗主和叔父的。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是叔父的学生。 第102章 这姚宗主怕是在茶馆说书都能挣下一份家业。 到了第二天,从巳时开始就有仙家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姚宗主一看江澄和聂怀桑都在这儿了,便说道:“江宗主与聂宗主到的好快呀?莫不是昨天就到了?” 江澄点了点头,并没有想接他话茬的意思,聂怀桑在一边笑着说道:“心中担心魏兄,行的快了些,倒是没想到比你们早到一日。” 姚宗主便又笑着问道:“可曾去见过魏先生了?” 聂怀桑点了点头,然后姚宗主便又说道:“也就你们这些亲近的能进去看看,我们刚才去和泽芜君说想要去看看魏先生,泽芜君不让我们去呢。” 江澄在旁边冷哼着说道:“去见他干嘛?你又不是灵丹妙药,见他一面他就能好的。” 聂怀桑在边上帮腔说道:“姚宗主呀你别再江宗主面前说这个,他正因为魏兄的事儿生气呢。” 姚宗主看自己搭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要聊到正点上了,便说道:“可是魏先生伤的极重?” 聂怀桑看着他眼中带着的隐隐激动,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是叹了口气,说道:“不好说呀,不好说。” 他这么一说,姚宗主心里就更肯定了,毕竟聂怀桑在这叹息,然后江澄又这么生气,再加上含光君都早退了,恐怕魏无羡是已经伤及性命的。 不过姚宗主倒也想到了,说是封印妖兽出的这么大的灾,便说道:“魏先生若是真的不好了,那妖兽作乱的事可该怎么办呢?” 蓝曦臣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姚宗主倒是极为关心这些事情,果真是及关注百姓的好宗主啊。” 姚宗主马上回身向蓝曦臣行了一礼后,说道:“泽芜君这是说的哪里话?姚某不才,却也领了一家宗主之责,自然是要为百姓说话的,只是如今魏先生伤重,后路如何实在渺茫,令姚某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若有差遣之处,姚某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便又深深的俯下身。 蓝曦臣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姚宗主之心,天地可鉴,只是妖兽作乱之事还未盖棺定论,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啊。” 姚宗主便说着:“若是集百家之力难道还不行吗,姚某虽灵力不济,但在众家族中也有些面子,可谓泽芜君游说。” 蓝曦臣叹息着说:“集百家之力,恐也不抵无羡万一,姚宗主是不知道封印妖兽必须以鬼道为禁,咱们修的都是灵力,哪里有会鬼道的呢,再者就是找着了鬼修,也不能让他和无羡一样收放自如啊。” 姚宗主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回事儿,他还以为只需要用灵力给封上就行了,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不需要鬼道的话,那魏无羡又如何会受伤? 边上有旁的家族也听到了这话,马上就驳斥道:“泽芜君这话是,没了魏无羡,咱们就不行了。恐怕泽芜君把咱们也看得太扁了些。” 蓝曦臣连忙说着:“倒也不是词义,只是你我仙门子弟哪里会鬼道的事情,又怎么能够驾驭得了八荒笔呢。” 八荒笔?众人心里都暗暗琢磨着这个法器听起来并不像阴虎符那般,只是鬼道用的,这定是蓝家的搪塞之言。 因此众人都说着:“这法器无论怎么都有一个缘法,万一我们之中便有一个是这八荒笔的有缘人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们也想要试试这个八荒笔,毕竟这法器可比阴虎符,听着正派多了。 而且还有人说魏无羡受伤就是因为八荒比不认可他,所以才跟他反噬,蓝曦臣听到这话只想冷笑。这仙门百家的嘴脸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一有点儿好东西便像疯狗似的往上来,也不怕这东西把他们噎死。 姚宗主看大伙的情绪都差不多了,又站出来说道:“泽芜君,兹事体大,不如就让我们试试吧。” 蓝曦臣笑着看了姚宗主一眼,这个姚宗主啊,坏话一点儿没说,好话倒是说了一箩筐,还能挑动边儿上其他家族的情绪,若是有一天仙门覆灭,这姚宗主怕是在茶馆说书都能挣下一份家业。 江澄冷哼着说道:“那东西是魏无羡的,你们就是试试也拿不走啊。” 立马就有人来和江澄说道:“江宗主不能因为你和魏先生关系好就这么说,万一我们就是这法器的有缘人呢。” 还有人说着:“就算是这八荒笔我们拿不走,但也不能在魏无羡身边搁着呀,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他这话说完之后,蓝曦臣,江澄,聂怀桑还有蓝家的弟子都齐齐地盯着他,姚宗主所带来的那些个小宗主们也都看着他,他们虽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是也不能说出来呀。 眼看气氛有些僵硬,姚宗主连忙笑着说道:“刘宗主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之事皆因金家老宗主金光善,魏先生也是受害者。”然后又看着江澄说道:“话说回来,今日怎么没见着小金宗主?” 他这会儿转的极快,一瞬间便把金凌拉下了水,江澄瞪了他一眼,听着耳边众位家主对金凌的议论纷纷说他什么年少即位少不更事,还有说他和魏无羡关系不好,平日里关系好都是装出来的,一到正经用到他的时候变没影了。 气的想甩鞭子,但是还顾及着这是在云深不知处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便说道:“小金宗主带人夜猎在外,这一时半刻是赶不回来的,不过早就将送给他师叔的东西交到了我手上,我也已经和魏无羡说过了。” 聂怀桑在一边笑着说道:“就是昨日我也开了眼了,那小金宗主给魏兄的东西,就连装它的盒子都十分精致,那金星雪浪描的极好,如果不是我不好管魏兄讨要,硬是要好好品玩赏鉴一番,然后再临摹个十幅八幅地挂在房中欣赏呢。” 蓝曦臣也说道:“夜猎在外,自然是以人命为重,哪里因为家里有事,就罔顾了凡人性命,这也不是仙门所为。” 他们三个都开口了,其他家族也不好,再说什么都纷纷地夸起金凌说他有主见,江澄气的直翻白眼儿,刚才说他不好的也是他们现在说的好的还是他们,就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呗。 第103章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姚宗主在一旁擦了擦额上本不存在的汗,这刘宗主也是怎么能把心照不宣的事情宣之于口呢?如今的魏无羡可不是在夷陵乱葬岗上困守的枭雄,而是四大家族都要护着的人怎么就这么傻在这个时候把这些事给提出来了,真是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歹是把这话给圆回来了,不过自己好像被江澄给记恨上了,那也没有法儿了,自己左右这些年来做的事情早就被这些个大宗主见不上眼儿,无非就是自己会左右逢源,又见人三分笑,这些个大宗主才没把自己给处理了。 又夸了一会儿金凌之后,就又把要看八荒笔的事儿给提了出来,江澄并不知道蓝家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只要不说话,在这站着装深沉就行了。 左右只要自己一皱着眉头,黑着脸,别人就不敢往他的头上来触霉头,倒是苦了聂怀桑。他向来都是个柔弱的形象,如今虽说是被仙门百家所忌惮。但是一看着他这样就知道是个好欺负的,因此也都往他跟前凑,想从他嘴里套话。 不过聂怀桑是个聪明人,话里话外的跟他们打着太极也不说什么正经事儿,和他谈风花雪月他能和你侃侃而谈,若是和他谈正事儿的话,三言两语又回到风花雪月上了。 蓝曦臣似是被他们磨的不行,最终只好应了下来说道:“那我就让人去把八荒笔拿来吧,若是有人与他有缘,也算是一个幸事。”说完就吩咐跟在他身边的景仪去。 众人还想跟着去静室里,但是被门生们给拦了回来,蓝曦臣也是说道:“那是含光君的居所,无羡又在里面养着,岂容咱们这些人去吵吵闹闹的。” 再加上江澄跟个煞神似的往那一站拦住了他们的路,众人只好熄了心思,但是目光还一直看着蓝景仪。 蓝曦臣有意培养他自然是要把他带在身边的,本来蓝景仪就不愿意面对这些个迂腐的老人家。今日一见更是让他开了眼了,如果不是泽芜君事先嘱咐了自己不要说话,自己恨不得能和他们对喷几十个回合。 如今终于能离开了,自然是雀跃的就走了,一路到了静室里,蓝思追来给他开的门,说道:“怎么这么晚才来?”蓝景仪便向蓝思追大倒苦水:“本来应该是早就来的,但是中间有一个不会说话的打了个岔,然后又扯了一会儿皮,所以这才这时候来。” 蓝景仪一进门,魏无羡便看着蓝忘机说道:“我赢了。含光君可要愿赌服输。” 景仪摸不着头脑,还是思追跟他解释了一下,原来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人打赌,蓝景仪是什么时候过来,若是巳时半刻之前就是含光君胜,若是晚了就是魏无羡胜,至于赌注,他们小辈并不怎么清楚。 知道了原委之后蓝景仪就哭丧着脸说道:“你们在这儿玩的倒是好,我在前面可是饱受折磨。” 魏无羡笑着安抚了他一下,然后便把装着八荒笔的锦盒推给了蓝景仪。蓝景仪只好委屈巴巴的拿着锦盒,走了回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还是这副表情众人便觉得魏无羡病重这个事儿已经得到了证实,毕竟去见他一面,回来以后的表情就成了这样。小孩的嘴里或许藏得住事儿,但是在脸上可就藏不住喽。 当然了,如果让魏无羡知道这些仙门百家心里的想法,只怕是要笑的滚到地上去。他们硬生生的把蓝景仪脸上的憋屈苦闷看成了伤心欲绝。 蓝曦臣从蓝景仪的手上接过锦盒,然后打开里面蓝黑相间的笔,便映入大家眼前,蓝色与黑色相互交融,只一眼变成看出来里面所蕴含的灵力有多强,至于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怨气,在这等好宝贝面前也就可以装作看不到喽。 这法器普一亮相原本没有什么心思的人,也起了想将他占为己有的心思。毕竟即使自己用不了,摆在家里也有面子呀。 蓝曦臣看着他们的眼睛简直都要放光了,心中冷笑,想着忘机的法子确实不错:与其让大家都对这东西垂涎三尺,倒不如都来试试,若是能拿走,你再拿走,若是不能拿走,只是天命所归,这东西不属于你日后。他落在谁的手里,也谁都别怨。 就和当初的阴虎符似的,阴虎符上,怨气四绕,如果不是修鬼道的,或者是灵力强的 ,只怕是拿到手里都会被阴虎符反噬,当初魏婴就是太好心,知道这东西控制不住,便将这危险留在身边,旁人还以为他留了个宝,天天想要杀人夺宝的。 这八荒笔比阴虎符还要心高气傲抉择新主人的时候,自然也是百般挑剔,它一经问世所见着的无不是惊才艳艳之辈,自然也就让他觉得无法抉择若是让他遇到了平庸的只怕是他转头就会投入魏婴的怀抱。 后面的话忘机当初虽然是没说,但是自己凭借着和弟弟这么多年,猜弟弟心思的经验也能猜得差不多。 就像是一个人,你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自然不知道知足,若是突然将他的好吃好喝断了,然后供养他吃几年的粗茶淡饭,他自然会知道珍羞美味的好。 蓝曦臣手捧着锦盒说道:“这就是八荒笔,众人可要试试能否催动它?”说着他便将锦盒放到了桌案上,不再去管他们了。 至于怕不怕八荒笔真的被人带走了,蓝曦臣自然也去请教过胡予安的,他还记着胡公子的话说的是:“谁能把它拿走啊,八荒笔是魏无羡练出来的,自然只认他一个,如果不是因为这法器心高气傲,不愿意当人的附属品,只怕早就黏着魏无羡去了。” 仙门百家的人还在互相推诿着。江澄和聂怀桑并不参与其中,他们两个不参入,姚宗主,他们自然是高兴的,且不说江澄和聂怀桑与魏无羡的关系,就是说资质他们也差了一大截儿,人比人比死,货比货比扔,这法器又不是个死物,家族铸剑,那剑还得挑一挑主人呢,更何况是这么高阶的东西。 第104章 不管姓江还是姓金,总归和你这个姓孙的没关系。 除了江澄和聂怀桑两人之外,其他宗主自然是让姚宗主打这个头,姚宗主虽然嘴里说着:“岂敢岂敢。”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直接便把手伸进了锦盒之中,本来以为不过是一支笔轻飘飘的被拿起来了,没想到他用尽了力却也没拿起来,脸上的笑便有些挂不住了。 然后他又开始两只手往外拿,这次八荒比才挪动了一丝,抬起来不过一寸的高度便又狠狠的坠了下去,也就是锦盒里面铺着软垫,要不然的话,凭这个力道,姚宗主的手指便不保了。 姚宗主见状讪讪地放开了手,然后说道:“看来我并非是这八荒笔的主人呐。” 然后又有挺多宗主试了一下,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拿起来,自然也有想着是不是因为本身他就很沉,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招这法器的喜欢,而去拿装这八荒笔的锦盒的,本来蓄了好大的力,结果轻飘飘的便拿起来了,倒是让他险些掀了个大跟斗,在众位家主面前丢了脸。 蓝曦臣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在这儿试着,然后累的脸红脖子粗的,也没有将这八荒笔拿出锦盒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脸上挂的笑,也看着再也没有人常拿起来的,他脸上的肌肉都要僵住了。 江澄便在边上说道:“他们还在这试,一个个的不是从这自讨其辱的吗?” 聂怀桑则是说道:“在没有确定之前,谁都以为自己是个角儿,实际上哼哼。” 他这一句哼哼,实在是所包含的意味太多了,姚宗主他们听着江澄与聂怀桑明里暗里的嘲讽,虽说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能得到个法气,即使是把面子都丢没了,也得接着来干。 蓝曦臣听着他们两个的话,还有众位家主变换的脸色,笑着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下这么多人,谁也不能说就没有比无羡更招法器喜欢的。” 聂怀桑便在一边叹气一边小声的说道:“魏兄是何等人物?这法器都心高气傲的看不上他,这些个还不如我呢。” 虽然说是小声,但是在屋子里,他就算是到最远的人都没有一引远,自然是都能被听到的,当即就有恼羞成怒的说道:“我们在这试怎么江宗主和聂宗主不来试试啊?” 江澄斜睨了他一眼不说话,聂怀桑也笑着不说话,那家主便觉得他们看不上他,于是冷哼着说道:“别是和咱们一样,怕拿不起来丢面子。” 蓝曦臣笑着说道:“孙宗主,所言差矣,江宗主与聂宗主一开始就说了不参与这个,如今你让他们两个违背一开始的话,岂不是让二位宗主非大丈夫所为吗?” 那孙宗主便说道:“谁不知道你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我们这些小家族越发是连活路都没有了。” 听他说的实在是不像话,江澄便说道:“你是觉得今日你们金宗主没来,这儿就有你说话的地方了?” 这孙宗主原本是温家的附属家族的宗主,在温家倒台之后便依附到了金家,如今已是五旬有余,平日里在金鳞台上没少拿金凌年纪小说事儿,自然也是金凌初初继位的时候,被自己拿着紫电恐吓过的。 那孙宗主一看江澄说话便想起了在金麟台上被抽翻的那些个金星雪浪,便甩着袖子小声说道:“我们宗主都没来,倒是这个宗主舅舅来了,以后的金家也不知道是姓金还是姓江。” 聂怀桑笑着说道:“小金宗主的外祖家是江家,江宗主又是小金宗主的亲舅舅,这可是实在亲戚,不管是姓江还是姓金总和你这个姓孙的没关系啊。” 孙宗主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聂怀桑依然是笑着,然后走到那锦盒面前说道:“昨日我们来的时候就让魏兄给我们看看,但是卫生一直藏着掖着的,如今我可是要好好端详。”一边说着他便拿起了八荒笔,一边细细的看着,嘴上还和蓝曦臣说着话:“瞧瞧这巧夺天工的,魏兄和含光君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蓝曦臣笑着说道:“怀桑此言差矣,无羡才是费了功夫的,毕竟原先是个短笛,被打磨成了这样,不知费了无羡多少心血呢?” 聂怀桑道:“我看这上面灵气斐然,含光君的功劳也不在小处 ,江宗主,你看看是不是?”一边说着他又将笔递给了江澄,江澄轻松地接过来,在他接过来的一瞬间,那笔上面短暂的闪了一丝光芒而后便又消失不见。江澄知道这笔是短暂的把自己认成魏无羡了,不过倒是聪明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不像是随便那样。 江澄便说道:“他倒是认识魏无羡的气息。”他解释的快,省得姚宗主把这大锅扣到自己身上。 当初他和魏无羡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并没有被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毕竟不过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没有必要说这些,众人也都以为魏无羡的金丹是被温逐流化去的,不过如果这么说的话也没错,反正魏无羡的金丹是间接因为温逐流没的。 姚宗主便说道:“这法器怎么会将江宗主认为是魏先生啊?” 蓝曦臣便在一旁说着:“毕竟江宗主和无羡师出同门,自然是有相像之处的。”得了解释,众人也就不再多话了。 江澄便说道:“这其中蕴藏的灵力深厚,含光君是帮了他不少的忙啊。”然后又仔细看了看笔尖儿,道:“这笔是用什么做的?我看倒不像是寻常的羊毫狼毫之类的呢。” 蓝曦臣笑着说:“自然不是寻常的东西,而是神兽驺虞的毛发。” 江澄便说道:“哦,就是他们从西北带回来的那只。如今怎么样了?已经被封印了吗?”蓝曦臣点点头。 众人看他们在这儿唠的这么高兴,俨然就是忘了他们还在这站着呢呀,聂怀桑看出了诸位家主的神色,笑着说道:“江宗主还是将八荒笔放回去吧,诸位家主还想要试试呢。” 江澄边把笔放回去边说道:“就算是放这儿,他们也不定能拿得起来。”要是原来他说这话恐怕会被百家抵制,如今他说这话倒是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他们确实是试了好久都没拿起来了,反观人家聂宗主和江宗主两个拿着就像是寻常的物件似的,半点也没有吃力的意思。 蓝景仪在一旁小声的说着:“一群大人功利心太重了,把这法器都坠的不起来了,不知道这法器最能洞察人心了吗?” 他这话自然是被家主们听到了,便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蓝景仪便说道:“我说的话有错吗?这法器可用的是神兽毛做的,驺虞乃是瑞兽,最是心思敏感,你们打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了,又哪里能不让神兽知道。” 第105章 退客的好法子 一堆大人被一个小孩这么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偏偏又不能和他反驳什么。只能一个个的看着蓝曦臣说道:“这难道就是蓝家的规矩吗?大人在这说话,小孩就能插嘴了 。” 蓝曦臣假装训斥了蓝景仪一句,然后说道:“这孩子跳脱的很,常常语出惊人,众位家主的别见怪。”然后又看着蓝景仪说道:“还不快给诸位家主认错。” 蓝景仪便接着说:“晚辈冒失了,不该接话的。”一边说着还一边行礼,聂怀桑便在一旁说道:“景仪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这孩子口快,众位家族岂不是一直在这瞎耗时间,有这功夫干点别的不好吗?” 江澄在边上点点头说道:“自家的事儿还有一箩筐呢,还有空帮人家教育孩子。” 这话把那些个大人都说的满脸通红,就在此时蓝思追来了,一脸焦急的给诸位家主见礼之后,便和蓝曦臣说道:“泽芜君,含光君有请。” 看着他脸上的着急,江澄说道:“可是魏无羡让你来的?”蓝思追点了点头。 然后蓝曦臣便带着蓝景仪往静室那边走,还跟着江澄和聂怀桑,景仪临走时候还不忘这把锦盒端走,其他家主也想跟上,却被蓝思追拦住了,思追说道:“我家长辈请的只是泽芜君,与众位家主无关。” 姚宗主就说道:“那江宗主和聂宗主?” 蓝思追笑着说:“两位宗主乃是我家前辈好友,不知姚宗主与诸位宗主和我家前辈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我家前辈现在并不想见诸位。”姚宗主不语他能说什么?是当年逼死他的关系,还是说墙头草现在已经倒到他这边的关系?他们今日来本就不是看病的,只是借着看病的幌子,想要把这法器带到自己家去罢了。 看着姚宗主他们都不说话了,蓝思追吩咐周围的门生说道:“请诸位宗主去梅厅喝茶。”然后又看着姚宗主说道:“宗主早已吩咐备下了膳食,请诸位移步梅厅,而后便会有膳食送到。” 有其他宗主还想说什么,姚宗主一把薅住了他,然后笑着和蓝思追说道:“怎么还准备膳食了?” 蓝思追则是笑着说:“蓝先生说了,要诸位宗主宾至如归,才是蓝家待客之道。所以特意准备了蓝家药膳,请诸位享用。” 蓝思追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之后,一些宗主的脸都绿了,然后由姚宗主打头,就开始和他说道:“我们来此只是为探望魏先生,如今魏先生不便见客,我等也该告辞了。” 然后就有几个老的打头,其他年轻的宗主泽也被带着走了,蓝思追安排门生送他们出去,然后自己则是憋着笑到了静室。 一踏入静室,蓝思追就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朝自己投来,然后魏前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开口问道:“怎么样?我教你的办法好不好用啊?” 蓝思追先是恭恭敬敬地给屋里的每个人都行过礼后,这才面带微笑着回答道:“魏前辈您的法子那可真是太好用了!我按照您教我的话说完之后,就眼睁睁地看到那些人的脸色瞬间就绿了,然后,他们就忙不迭地纷纷向我提出告辞,甚至还拜托我一定要替他们向泽芜君带话告辞呢。” 这时,蓝曦臣手中轻握着一只精致的茶壶,优雅地给在座的众人逐一斟满了茶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面带温和的笑意看向思追,好奇地询问道:“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子居然如此神效,连我都想学习一下,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呀。” 听到这话,蓝思追不禁面露难色,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旁的魏无羡见状,哈哈大笑着接过话头说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高明的地方啦,就是我让思追去告诉他们,已经特意为他们准备好了药膳,要留他们在这里吃一顿丰盛的便饭罢了。” 蓝曦臣将壶放到茶盘里,微微震惊的说着:“药膳?”魏无羡点点头。 蓝曦臣自是知道自家的饭难吃,除了他们这些自小吃惯的,后来那些弟子就没有不嫌弃的,每次清谈会的时候,仙门百家都不愿意在他家吃饭,后来无羡来了,便是向叔父建议了从彩衣镇里请厨子上来,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还能用在这上面。 于是他便笑道:“竟是如此,蓝家的药膳就让他们这么害怕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江澄和聂怀桑。 被他眼神扫过的两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他们都是在云深不知处求过学的,甚至还有一个一学就是三年的,自然是深受着药膳的荼毒。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他动作轻柔地拿起茶壶,小心翼翼地为蓝曦臣面前的茶杯斟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放下茶壶后,魏无羡轻抬眼眸,目光转向蓝曦臣,缓声说道:“其实啊,倒也不是因为害怕才不吃那药膳啦,只不过这药膳嘛,口味独特,一般人确实不太容易吃得习惯。” 坐在一旁的蓝忘机微微侧过头,眼神带着些许无奈地望着魏无羡,似乎对他这般说辞早已习以为常。而蓝曦臣则将目光从弟弟身上收回,重新落在了魏无羡那张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上,饶有兴致地笑着问道:“哦?那依无羡之见,对此又作何感想呢?” 魏无羡闻言,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起来,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回答道:“哈哈,我呀,说到底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已,那些药膳,于我而言实在有些难以消受。我这人呐,还是更适合品尝一些寻常的俗物。”说完,还调皮地冲蓝忘机挤了挤眼睛。 蓝曦臣听后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无羡如此坦诚直言,我算是明白了。”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忘机,提议道:“忘机啊,既然这样,要不咱们就在山下寻个手艺不错的厨娘,请她上山来专门负责无羡膳食之事?” 蓝曦臣自然是知道弟弟在静室这块儿,自己建了个厨房,有些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只是若要一直负责无羡的一日三餐,恐怕是有些累了,虽说是他们两个感情好,但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心疼,蓝家又不是请不起厨娘。 魏无羡没想到居然还要给自己配个厨子? 蓝忘机垂首行礼:“多谢兄长美意。”魏无羡则是急忙说着:“不用如此,厨房的那些厨娘们已经够用了,他们也是会做平常菜的,只是蓝家用不着,他们便把手艺给撂下了。” 蓝曦臣便说道:“即使如此,还是你们两个研究吧,我也就不插手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齐齐应:“是” 江澄向魏无羡挑了挑眉毛,眼神里说着:混的不错呀。 魏无羡则是低了低眉头,笑着:那是自然。 第106章 金丹 聂怀桑在一边笑叹着说道:“魏兄这法子极好,我们谁也想不到的,只是可惜,这招我也想用,确实用不了了,只好和他们虚与委蛇。” 魏无羡被笑骂着说道:“你哪里用我给你想招,你的脑子一转,便把他们玩的都团团转了,哪一个不得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聂怀桑则是笑嘻嘻的说着:“虽然我也有办法,但总没有这个法子好用。” 眼看着他们越聊越偏,江澄指着桌上被蓝景仪抱回来的锦盒说道:“刚才他们那么多人想拿都拿不起来,为什么我们两个一拿就拿起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和我关系好呗,又没有想把它占为己有,他自然是愿意让你们欣赏一下它长什么样了。至于那些个人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后山的兔子脸上了,他也是个有脾气的,哪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人拿走。” 聂怀桑则是说道:“还真是个通灵的宝贝,魏兄可以算得上是炼器大师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不过是天材地宝砸的,我哪里能比得上那些个专门炼器的。” 蓝曦臣说道:“不只是这个,就连无羡的其他东西不也是常人想不到的吗?自然可以算得上炼器大家。” 聂怀桑在一边点头,江澄也是一脸的认同,更妄论本就对魏无羡推崇备至的思追和景仪了。 又聊了好一阵子,几人分析着如今修仙界的形势,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流逝。一名蓝氏弟子匆匆赶来,说是蓝启仁先生派人来寻他们过去。 原来,蓝启仁得到消息那些不速之客已经告辞了,特来请他们过去。魏无羡觉得自己也无需继续在静室里佯装伤势沉重、难以痊愈。 众人一起到了松室,虽说有蓝家叔侄在场,众人并没有吃的多热闹,但是诸事告一段落,大家心中都没有了事儿,也算是宾主尽欢,更何况蓝启仁还准备了酒,更是让江澄和聂怀桑受宠若惊。 吃完了饭之后,自然就各回各族,魏无羡也开始研究灵怨双修之法,这事儿他是没有告诉江澄的,省得江澄那敏感的性子,觉得是因为他的问题,所以才让魏无羡如今如此艰难。江澄好不容易才放下了过去的事儿,魏无羡可不愿意因为自己再让江澄肩上的重量多几分。 魏无羡是个奇才,那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就和旁人能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心思通透灵敏,又加上有蓝家藏书阁的强大辅助,藏书阁中虽没有灵怨双修之法,但却有其他功法相互融合的例子,魏无羡馆会举一反三的,又有八荒笔这么个例子在前边,很快他就摸索出了这个道路。 更加上有仙门百家相信魏无羡伤重在前,蓝忘机和魏无羡双双闭关,也并没有在仙门引起多大的火花。 他们两人闭关,周围最多出现的是思追和景仪两人,两个小孩在他们两个身边打坐修行,都隐隐的觉得自己的灵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蓝忘机跟着魏无羡来闭关,说是闭关蓝忘机,倒更像是来护法的。 莫玄羽的这副身子,灵脉完整只是有些晚了,有了魏无羡魂魄的滋养,灵脉愈发的壮大,更加上在这灵气富裕的地方,和蓝忘机时不时渡灵力给他,隐隐的倒是有了结丹的意思。 魏无羡感受到自己丹田中,凝聚在一起的灵力,也已经有了金丹的雏形。 魏无羡紧闭双眸,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刚踏入这闭关之地时胡予安所说的话语:“如今你已然积累了一两分功德,如果想要有所作为,定然能够得到天道庇佑,诸事顺遂、马到功成。” 然而,对于自己究竟打算做何事,魏无羡并未向胡予安透露分毫。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胡予安似乎早已洞悉他心中所想,甚至连最终的结局都了然于胸。这种奇妙而难以言喻的默契,令魏无羡既感到有些诧异,同时又莫名地安心。 魏无羡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体内那颗还没有成型的金丹之上,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它的每一丝变化和波动。突然间,一阵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猛地插进了丹田深处,随后疯狂地搅动起来。那股痛楚沿着灵脉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群凶猛的野兽在肆意啃噬着他的身体。 这钻心刺骨的疼痛使得魏无羡的意识渐渐模糊,漂亮的卷云纹逐渐淡去,渐渐的被血色掩埋。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生剖金丹的时刻,当时的痛苦与绝望再度涌上心头,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变得虚幻迷离,魏无羡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个深邃的幻境之中…… 夷陵荒山,血染草屋。 上去时,是云梦天姿纵横的大师兄,下来的,是夷陵平平无奇的平凡人。 蓝忘机看着一开始还眉间带笑的魏无羡,突然便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并且嘴中还一直在喃喃的说着:“痛。” 马上就搭上了魏无羡的脉,感受到他筋脉逆行,原本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的灵力,被怨气横冲直撞的撕扯着。蓝忘机强压下自己的混乱心思,向魏无羡体内注入灵力一点一点的顺着横冲直撞的怨气。 第107章 这医师下手可比情姐轻多了 蓝忘机给魏无羡输送了一阵灵力之后,感觉魏无羡经脉中的怨气渐渐和顺,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难看了,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看着身旁的思追和景仪说道:“快去请胡公子和医师来。” 思追和景仪两个都被刚才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听着蓝忘机的吩咐也不敢耽搁,马上就走了。 虽说含光君让他们去请胡公子过来,但是事关含光君与魏前辈,还是要告诉泽芜君和蓝先生的好,于是他们两个出去之后,便兵分两路,一个去找医师,另一个则是赶紧抓住了一个门生,让他去请蓝曦臣,然后才去找胡予安。 蓝忘机向来沉稳的脸,因为魏无羡的事情挂满了焦急,口中不停地呼唤着:“魏婴?魏婴。魏婴!”那一声声饱含关切与担忧的呼喊,仿佛要穿透魏无羡紧闭的双目,直抵他的灵魂深处。然而,他却始终不敢轻易移动魏无羡的身躯分毫,修行之时,稍有差池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走火入魔。刚刚蓝忘机不顾忌讳,冒险向魏无羡体内输入灵力,如此出格之举已然让他心有余悸。 魏无羡依旧紧闭双眸,仿若沉睡于无尽黑暗之中,但在蓝忘机声声急切的呼喊下,他终于勉力恢复了些许神智。突然,只见他猛地张开嘴巴,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随后,魏无羡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眼前神色焦虑的蓝忘机身上。尽管身体极度虚弱,他还是强撑着牵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以此来宽慰对方。然而,不断溢出的鲜血却不受控制地顺着唇角流淌而下,滴落在他那原本雪白无瑕的家袍之上,瞬间晕染开来,宛如雪地中绽放的朵朵红梅,凄美而又令人心碎。魏无羡心中不禁暗暗叹息一声,觉得好生可惜这件洁白如雪的袍子就这样被玷污了。但他嘴上仍不停念叨着,试图安抚心急如焚的蓝忘机:“没事的,真的没事……莫要担心我。” 也不知道他到底安抚的是谁。 蓝忘机用袖口给他擦着脸上黏腻的血,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添了三分慌乱,跟着魏无羡重复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等到蓝曦臣他们进来的时候,便是两个人互相安慰,一个虚弱的不行,另一个则是关心则乱。 那位医师见此情形,心中焦急万分,但又不敢贸然上前。毕竟蓝忘机紧紧握着魏无羡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要知道,如果病人不能保持放松状态,那可是很容易造成误诊的啊!于是,医师面露难色,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蓝曦臣,希望他能出面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只见蓝曦臣微微皱眉,略作思索后,便迈步向前走去。他轻轻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忘机,先让医师替魏公子诊脉吧,莫要耽误了病情。”说罢,他缓缓用力,试图将蓝忘机拉开。 蓝忘机虽然满心不愿,但终究还是听从了蓝曦臣的话。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着魏无羡的手,眼神却始终未曾离开过那张苍白的面容。随后,他默默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医师的诊断结果。蓝忘机道:“兄长怎会知晓此事?” 蓝曦臣闻言,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温和的笑容此刻也变得有些僵硬。他略带责备地看向蓝忘机,沉声道:“你们二人出了这般大事,我身为兄长怎能不知晓?难道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蓝忘机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但是在心里想的却是他从未有过欺瞒蓝曦臣的心思,不过是觉得他们两个的事情,即使是兄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不过是平白多了一个人担心罢了,更何况兄长宗务繁忙,又怎好劳烦。 蓝曦臣看着弟弟和个锯嘴葫芦似的,也知道他的性子,一贯是不愿意让人为他的事着急的,便也只好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一起安静地等着医师的结果。 医师替魏无羡两只手都把了脉之后,而后便干脆利落地下针把魏无羡扎晕,魏无羡感受到脖颈处的微微刺痛,心中还有余力调侃:这医师下手可比情姐轻多了。而后便晕了过去。 蓝忘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刚刚还稍显精神的人,只见医师轻轻一针扎下,那人失去意识。蓝忘机的心猛地一揪,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掌心捏碎。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这人可是兄长亲自带来的,定然不会加害于他和魏婴。然而,亲眼目睹这一幕,内心的担忧仍旧如潮水般汹涌,难以遏制。那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划出一道道泛红的月牙形痕迹。 就在这时,那位医师似乎察觉到了蓝忘机的紧张情绪,连忙开口解释道:“魏公子此刻心神激荡难安,若是继续清醒着,只怕会思绪纷扰,愈发痛苦不堪。倒不如让他就此昏睡过去,暂时忘却这些烦心事。”听完这番话,蓝忘机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一些,原本紧握成拳的双手也逐渐松开。 一旁的蓝曦臣见状,同样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暗暗蓄力的右手也缓缓放松下来。他定了定神,转头对医师说道:“既然如此,可否劳烦您开具一张安神的药方,以助魏公子尽快恢复平静?” 医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说道:“心神动荡皆是心魔所致。虽可用药力辅助,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尽快化解的好,不然心魔郁结于心,若是在要紧时候骤然爆发,只怕会殃及性命。” 蓝曦臣和蓝忘机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思追便带着医师出去了。 蓝曦臣叹了一口气说道:“无羡最是通透洒脱之人,没想到居然也有心魔在身,修道之人,此乃大忌。”然后接着说道:“莫非是当年之事,无羡瘀堵于心?” 蓝忘机半跪在魏无羡身前,紧紧的攥着魏无羡的手,说道:“驺虞与胡予安都曾说过,魏婴看似洒脱,实则是将什么事情都留给了自己,都怪我,没能早日察觉,导致今日之祸。” 第108章 蓝家,我可以不要,你,我不能不管。 胡予安被景仪拉着,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他先是侧身给医师和思追让了路,然后走到里面看魏无羡。 实在不怪他来的如此之晚,毕竟如今他是无事一身轻,闲的时候便去与蓝启仁去说道论法,若是蓝启仁忙了,他便在这云深不知处四处闲逛,毕竟藏书阁中古籍已被他看了七七八八,倒是后山风景秀丽,又有肥美的兔子,十分勾引狐心。 今日赶的不巧,他是上后山玩儿去了,蓝景仪可谓是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找到他,两个人急急忙忙的往回走,蓝景仪又在路上和他说了魏无羡的情况。 胡予安一边走着一边儿掐指一算,长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没想到心魔竟是在此。” 魏无羡此生置身于蓝家闭关的洞穴之中,蓝家人不仅有冷泉淬体,这山洞之中也甚是清凉,胡予安搓了搓自己的手,这人的皮肤就是没有自己那一身皮草扛冻。 蓝忘机见胡予安来了,站起身来说道:“魏婴隐隐有凝丹之状,但是突然经脉逆行,医师说是心魔难解,但我明明记得公子说过,魏婴通练透达,难有心魔滋生。” 胡予安点了点头,他确实表达过这个意思,而此事也并非心魔的缘故。看他点头,蓝曦臣连忙问道:“莫非无羡这样并不是心魔,医师误诊了?” 胡予安笑着说道:“说是心魔也不是心魔,但说不是,却又与心魔相像。”然后眼神怜惜地看着无知无觉的魏无羡说道:“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思虽然透彻,但是剖丹之苦,苦得并非心,而是身,痛的也不只是身体,还有魂魄。” 蓝忘机看着晕着的魏无羡,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心里的坎儿过去了,但是身体上的坎没过去。所以才导致的这样吗? 蓝曦臣也明白了这个事情他先是看了一眼忘机,然后和胡予安说道:“可有解?” 胡予安摇了摇头说道:“我们都认为当初他的苦只是在心中心结已消,自然是万事皆无。但是当时受折磨的是他的身躯与魂魄,如今重来一世,魂魄自然是记住了原本灵力汹涌,然后渐渐变得平息那一种落差,我们没有人受过这样的伤,自然也没有应对的法子。” 蓝忘机闭了闭眼说道:“即使如此,便不修了,有我在侧,定能护他一世安康。” 蓝曦臣一直知道弟弟是不同意让无羡去探索灵怨双修之法的,不过是无羡想,忘机不好拂了他的兴致,如今牵连出来这许多,想来忘机这回是铁了心,不愿让我现在走这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了。 至于最后无羡醒了之后,怎么想那就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儿,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说什么。 蓝曦臣看着胡予安说道:“刚刚医师给开了凝神的方子,可否给无羡服用啊?” 胡予安说道:“我只能知道他这样的缘由,至于用什么治法,自然还是你们人类知道的多,我就不多说了。” 蓝曦臣点了点头,然后让景仪送胡予安回去,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蓝曦臣兄弟两个,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魏无羡。 蓝曦臣说道:“一会儿我去吩咐药庐,熬两副凝神的汤药来,因着无羡的事情,你难免关心则乱,不管最终你与无羡的选择如何,蓝家,我可以不要,你,我不能不管。”说完之后,便要走了。蓝忘机低低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哒哒。” 蓝曦臣震惊的回过头,他刚才的耳朵好像听错了,居然听到了忘机用姑苏俚语喊他,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不过当年的雪团子如今已经成了玉树临风的含光君,小孩子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如今也变得清若玉碎。不过在蓝曦臣的耳中响起的却是小时候那一声一声的:“哒哒。” 然后蓝曦臣就像踩着云一样飘走了。还不忘一脸飘忽的嘱托着:“这里到底是清冷了些,还是把无羡带回静室里去修养吧。” 察觉到蓝曦臣已经走了,蓝忘机耳廓微红,手中攥着魏无羡的手,细细的摩擦着他的肌肤:得兄如此,幸甚至哉。然后一个用力便将魏无羡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在了回静室的路上。 直到药炉那边送药过来,那医师才又重新施针将魏无羡唤醒。 魏无羡刚刚睁开的眼眸中还带着几丝迷蒙,然后便被人喂进了一勺子苦药。当时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思也清醒了。 魏无羡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挥走让自己嘴里发苦的药,蓝忘机早有准备,他察觉到人清醒了之后,第二勺药便一直在碗里放着,省得魏无羡一伸手将药给打翻。 他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然后蓝思追便从一旁递上了蜜饯,蓝忘机点点头,将蜜饯放进了魏无羡的嘴里。 魏无羡用力的嚼着,似是要将嘴里的苦味都给咬死一般,只是昏了这么长时间咬肌有些无力,干啃了半晌,也只是磨破了蜜饯的一层皮。 等到魏无羡终于完全清醒了之后,便哭唧唧的和蓝忘机说着:“我可不可以不喝这个苦药啊?” 蓝忘机轻声哄着,然后蓝启仁的声音,便从屏风外面传了过来:“不喝药可以啊,以后一天三顿,我专门让人给你做药膳过来。” 魏无羡瞪大眼睛看着蓝忘机,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下床,然后蓝启仁就从屏风后转了过来说道:“你刚醒,还是躺着吧。”然后把目光放到在床头小桌上放着的药碗。 魏无羡见状,连忙给思追一个眼神儿思追将药碗捧起来,放到魏无羡的手边,然后后边退到一旁,魏无羡看着在琉璃碗里的褐色药汁,眼一闭,心一横,便一口喝了。 第109章 琉璃盏中酒,醉人不自醉。 魏无羡因为蓝启仁在这儿没好意思再管蓝忘机要一颗蜜饯,但是蓝启仁却转身出去了,同时让景仪送进来了一碟子糖糕。 蓝景仪笑嘻嘻地说着:“魏前辈,这是蓝先生特意让我拿进来的。” 魏无羡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蓝忘机已经用筷子给他夹起来了一小块糖糕放进嘴里,魏无羡只觉得入口即化,并且香味浓郁一点,并没有那腻人的甜,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这恰到好处的甜味,将嘴中的苦涩冲散了很多,魏无羡吃的眉眼弯弯,看的蓝忘机心情都好了不少。 又要用筷子夹一块给魏无羡,魏无羡摇摇头,小声的说着:“你出去陪着叔父吧,里面有思追和景仪陪着我呢。” 蓝忘机听到他如此说将筷子放下,看着魏无羡眼里的催促,这才叹了一口气,转出了屏风。 含光君出去了,思追和景仪两个也好和魏无羡说话,毕竟在含光君面前,他们两个可不敢多说什么。 “前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蓝思追温柔的问着,魏无羡看着他眼中的担忧,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我已经快要结丹了,你们可要好好修炼,别到时被我打的哭鼻子” 蓝景仪在一旁鼓鼓嘴说道:“我们都已经大了,才不会哭鼻子呢。” 蓝思追欲言又止,半日前含光君不愿意让魏前辈继续修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魏前辈在这里豪言壮志,也不知道最终会是怎么样的。 他能够看出来魏前辈对于能重新结出金丹是多么的欣喜,也能够知道含光君担忧魏前辈身体状况而不愿意让他冒险,他心里也不知道究竟该支持谁,让他小小年纪那一双眉头皱的死紧都快打成死结了。 魏无羡自然也是看到了蓝思追这等纠结的模样,有心询问,但又想着应该给小孩自己的空间,便继续和蓝景仪说着话。 刚聊了两句蓝忘机就回来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自然是识趣的退出去。 魏无羡则是兴奋的和蓝忘机说着:“我已经有凝丹的意思了,想必与含光君比肩之时……”他话才说到一半,便被蓝忘机给抱住了,感受到蓝忘机身体隐隐的颤抖,魏无羡试探着抚摸着蓝忘机宽厚的脊背,柔声细语地说着:“含光君这是害怕了?我还好好的在你面前呢。” 蓝忘机不语,只是一味的收紧抱着魏无羡纤瘦腰肢的臂膀,将人牢牢地箍在自己怀里,魏无羡感受到从腰间传来的力量,侧过头对着蓝忘机雪白的脸颊亲了上去,然后对着蓝忘机的耳朵说道:“让你担心了。” 蓝忘机敏锐的动了动耳朵,然后将头埋在魏无羡的颈窝:“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粉身碎骨我都不怕,却只怕护不住你。” 魏无羡感受到了自己锁骨处传来的冰凉。 蓝忘机哭了。 誉满天下的含光君,仿佛回到了十七岁时。在屠戮玄武洞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只有魏无羡陪着的少年。魏无羡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感怀悲伤,但还是要撑起一抹笑,说道:“蓝湛,我饿了,那个糖糕好吃,再喂我两块。” 蓝忘机很快的被收拾好了情绪,将魏无羡从怀里放出来,脸上又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浅琉璃色眸子里盛着的水光,昭示着刚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发生过什么? 魏无羡看着他的眸子想起了一句:琉璃盏中酒,诗意度流年。他明明没有喝酒,却感觉像是喝醉了一般,或许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蓝忘机没有给他吃糖糕,而是出去从小厨房里端回来了一碗粥,粥还是温热的,正好入嘴。 魏无羡本身便是想要挑开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并不是想真的吃糖糕,但是肚子是真的饿了,如今有一碗暖呼呼的粥,正好给他填肚子。 魏无羡想要上手自己喝,但是蓝忘机却避开了执意的要喂给他。魏无羡见状也就只好半推半就地从了,毕竟有人喂,谁还想着自己吃啊 。而且给他喂饭的这个又是如此的秀色可餐。 吸溜到一半的时候,魏无羡问道:“蓝湛,你可用膳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兄长已在房中留下膳食。” 魏无羡这才挑了挑眉毛继续喝粥,只是速度快了不少,他喝完之后便连忙催促蓝忘机去吃饭,蓝忘机到底还是又给他擦了嘴,倒了杯茶之后才去吃东西。 两人都吃饱了之后,蓝忘机试探着说道:“你可知今日为何会突然这样?” 魏无羡的神情默了默,最终还是笑着叹了口气:“当初的痛太过于深入魂魄,如今倒是草木皆兵。” 蓝忘机以为魏无羡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却没有想到他看得如此透彻。不过想来也是这是自己的魏婴啊,天资聪颖,机敏过人,有什么事情不是他能想到的。 如此蓝忘机想要让他停下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但是魏无羡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在锦被底下紧紧地牵住他的手,说道:“我一直都想和你比肩而立。” 这话触动了蓝忘机的心,他又何尝不想呢?但是不能因为他的这个想法就去让魏婴置身于危险之中,在他心里事事都是要以魏婴为先的。 他不说话,魏无羡只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今日也吓到了你,但是我觉得这是上天给咱们两个的考验,胡予安不是说了吗?老天爷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历经叛道的人的,左不过是吃点苦头,最终定能心愿达成。” 蓝忘机闭着眼睛说道:“你也知道我心里是最不愿意让你吃苦的,一点也不能。” 魏无羡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蓝忘机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儿,他若是还执意如此的话,岂非是将蓝忘机的心意摁在地上摩擦。但是他没有想到紧接着蓝忘机便说道:“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不能得偿所愿,叔父和我分析利弊,若是让你就在此处踌躇不前,日后人间坦途正道,走的也必然是曲折万分。” “蓝湛,你同意我继续了?”魏无羡惊喜地说道,蓝忘机在黑暗中“嗯”了一声,这夜没有光倒是不错,能够隐藏住他脸上的情绪。然后便继续说道:“既是要继续,便要养足精神,休息吧。” 第110章 一段颜色一种风姿 魏无羡心满意足的睡了,但是蓝忘机却久久不能入睡。搂着人温热的身躯,想着叔父和他说的话。 今日魏婴醒了之后,他出去见蓝启仁,蓝启仁并没有在屋中和他说什么,而是把他带到了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兔子,或许他们也知道,他们中的一个主人生病了要来看看呢。 蓝启仁说道:“曦臣说了,你不愿意再让魏婴修习灵力。”蓝忘机点点头,他倒是没有意外,毕竟一开始说让魏婴修习的事情,叔父也知道,如今不想干了,自然也是要告知叔父的。 蓝启仁并没有明确的和他说,让或者是不让,而是和他说道:“这件事情不能以你的意愿来,而是要去和无羡商量,看他究竟想要如何。” 蓝忘机听到这话便说道:“他的心意自然是要继续修行的,只是我不愿让他处于危险之中。若是和他有商有量,他就算是拼得遍体鳞伤,也会在这条路上继续探索。” 蓝启仁看着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的侄子说道:“你们是道侣,按照凡间的说法叫做夫妻,你有听过一句话吗?叫做至亲至疏夫妻。他是你的道侣,并不是这些兔子。他有权为自己做决定,你没有干预他决定的权利。” 然后又说了,如今魏无羡身体的状况,如果是逃避的话,向来是为以后留下了隐患,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全都给清理了,也好让他们日后人生尽是坦途,没有那些个磕磕绊绊的。 蓝忘机静静地聆听完蓝启仁的话语后,心中原本就如一团乱麻般的思绪变得愈发纷乱复杂起来。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叔父所言,侄儿已铭记于心。只是魏婴方才苏醒不久,此刻若我不在其身旁,实在难以安心。况且叔父在此守候多时想必也是疲倦不堪,不如先行回房歇息调养一番。” 他这番言语虽听起来客气,但实则暗藏着毫不掩饰的逐客之意。然而蓝启仁对于自家这位二侄子在涉及魏无羡之事时一贯的执拗与糊涂早已心知肚明,故而并未因他这般不客气的态度而动怒,反倒是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自魏婴昏迷以来,你便日夜不休地守在榻前悉心照料,以至于连午膳、晚膳皆未曾用。适才你兄长派人送来些许食物放置于厨房内,你好歹去吃上一些垫垫肚子罢。” 蓝忘机闻言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紧接着朝着蓝启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只是他脚下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凌乱,仿佛内心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驱使。而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之中亦不停地思索着应对当前局面的方法策略。要知道平日里的蓝忘机绝非那种做事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人,可偏偏此次情况特殊,事关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使得他一时之间竟也像失了方寸一般,全然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如今应下了魏无羡的心思,他的心里纠结万分。然而,正所谓君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自己也只能咬咬牙坚持下去,并多多留意后续可能出现的情况。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转眼来到了第二天。 魏无羡倒是精神的很,而反观蓝忘机则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魏无羡有心想要问问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门生匆匆走了进来,向两人行礼后恭敬地说道:“含光君、魏公子,泽芜君求见。”听到这话,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随即起身相迎。 不多时,蓝曦臣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房间。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魏无羡,而后微笑着点头道:“今日无羡看着确实好了不少,想来应当是医师所开之药起了作用。”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缓声道:“我呀,只不过是当时不小心被某些事情牵住了心神罢了,这不,一碗凝神的药下肚,现在已经完全没事啦!”他边说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显示自己已然恢复如初。 站在一旁的蓝曦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随即目光转向蓝忘机,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昨天特意吩咐他们煎了两碗凝神的药送来,本想着能助你们二人尽快稳定心神,可看眼下情形,似乎对你并无多大作用啊。”说完,他略带疑惑地看向蓝忘机。 只见蓝忘机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道:“兄长莫怪,并非那药无用,实在是忘机一时疏忽,给忘了。” 蓝曦臣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摇头轻笑起来,叹息着说道:“这是你小时候不愿意喝药的托词,怎么如今还用这个?”话语之中虽有责备之意,但其眼神里却满是对弟弟的宠溺与包容。 蓝忘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并非托词,实在是忘了。”蓝曦臣便笑着看向魏无羡说道:“既是如此,还是要有劳无羡,看着忘机喝药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大哥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魏无羡能够明显感觉到他们兄弟两人亲近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到底是个好兆头。 蓝曦臣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好了你们两个休息吧,我还要去叔父那里,叔父一早便派人到我那里,让我来看看你们两个怎么样,我也该去给叔父报个信儿,让他安心。” 蓝忘机起身送蓝曦臣,在门外,蓝曦臣问道:“最终决定如何?” 蓝忘机便说道:“兄长还需多劳累些时日,我要替魏婴护法。” 蓝曦臣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不算什么。”然后又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这些。” 蓝忘机则是说道:“兄长特意请了叔父来,不就是想让我明白的。” 兄弟两个相视一笑,原先说他们兄弟是一种颜色,两段风姿。如今蓝忘机眼中含笑,倒是显得是一种颜色一段风姿了。 第111章 彩衣镇 魏无羡现在丹府之中己有一颗隐隐凝结成功的金丹。只是在将灵力压实的时候就会陷入幻境之中,有了医师给开的凝神药,虽说没有在幻境中待太长时间,但也是有影响的。 不过魏无羡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虽说一直到了九月底都没有成功,但是魏无羡也隐隐地找出了一些规律。 如今天气渐寒,魏无羡还想跑到后山的山洞里去闭关,但是蓝忘机担忧他着凉,因此便一直都没有同意,只是将他拘在静室之中,左右静室之中除了几个亲近的之外,也没有人过来。 魏无羡知道让蓝忘机答应他,继续探索这个前所未有的道路,已经是退了一步了,如今对于蓝忘机这些无伤大雅的要求自然也是答应的。 这回魏无羡又被拉进了幻境之中,虽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打破了幻境,但到底是伤了一些心神,蓝忘机让他不要过于着急,歇两天再继续研究,魏无羡自然是答应下了,毕竟要是他一直修炼的话,蓝忘机不放心也没法出门。他一个人闭关,结果拖住的是两个人。 自九月中旬一直到了九月底了他都没有下山过呢,如今趁着这个时候倒不如下山去耍耍,要是心境开阔了,还能够有所助益。 于是他便带着蓝忘机下山去了,至于思追和景仪两个,早就被安排着带小师弟们出去夜猎,已经离开云深不知处有小半个月了。说句实话,魏无羡还挺想他们两个的。 虽说这两个不是他的孩子,但总有一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尤其是对于真的喊过娘的小阿苑。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到了彩衣镇上,他一在山上待不住,便要到镇上来,这镇上的阡陌交通早就已经被他摸得透了,甚至比蓝忘机这个从姑苏长大的都要熟悉。 魏无羡披着墨狐皮做成的披风,身上穿着的则是由姑苏顶好的绣娘给他制作的红衣,他常常嫌这衣物颜色过于张扬,但是蓝忘机却执意地要他穿。 不得不说,蓝忘机的审美还是极好的,魏无羡这样明艳张扬的面孔穿上了明艳的衣裳,越发显得俊俏,看的镇上的小姑娘们都红着脸,扭捏着帕子,当魏无羡的目光扫过他们的时候,小姑娘们就会露出甜甜的笑,倒是把魏无羡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若是自己走在街上,姑娘们露出这样的表情,魏无羡会觉得是自己的魅力太大,折服了这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但是如今他是和蓝忘机在一起走的,他更觉得世家公子榜第二的面容更吸引这些个姑娘的目光。 更何况要想俏一声笑蓝忘机一袭淡蓝色的衣衫外面披着的则是银白色的氅衣,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公子无双。 本来蓝忘机有些后悔,今日把魏无羡打扮的如此鲜艳夺目,但是当魏无羡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并且还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与爱慕的时候,蓝忘机的背越发的挺直了。 在魏无羡眼中就是越发的身长玉立。 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心中对于对方的赞赏也是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眼神都要拉丝儿了。 两个人被身边路过郎中的医铃惊醒了神儿,把目光从身边人的身上挪开,然后魏无羡便看到了周围的那些姑娘们,脸上带着不明肆意的笑,叽叽喳喳的,还时不时看他们两个一眼。 魏无羡在衣袍下的手勾了勾边上蓝忘机的袖袍,很快指尖便被蓝忘机的手攥住了,然后就是整个手都被包裹在蓝忘机的掌心里。 两个人到了下山必来的湘菜馆中,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哎哟,两位公子可好久没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虽然没来,但可一直都惦记着呢,这不一有空,马上就上你这儿来了。” 小二笑着点头:“两位平日的雅间已经备好了,楼上请~”然后便在前面带路,领着魏无羡他们到了平日里他们吃饭的雅间儿去。 刚刚踏入雅间,魏无羡便迫不及待地向店小二开口喊道:“小二哥,就照我们平日里的老样子哈。”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蓝忘机紧接着补充道:“辣要少放些,酒只要半壶就好。” 小二听完他俩的要求后,赶忙拿出纸笔记录下来,魏无羡说着:“辣放多少都无所谓,酒给我上一壶。”蓝忘机则是看着小二说道:“就半壶,麻烦了。” 小二看着气鼓鼓的魏公子,最终决定还是听蓝公子的话,脸上挂着笑回应道:“好嘞,二位客官,小的都记下了,请稍等片刻。”说完,他便转身匆匆忙忙地下楼准备去了。 眼看木已成舟,魏无羡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蓝忘机的胳膊,生气地说道:“天已经冷了,你就让我多喝两口暖暖身子。 ” 然而,蓝忘机似乎并没有理会魏无羡在他胳膊上的小动作,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温柔地帮魏无羡解开了身上那件厚重披风的带子。随后,他将解下的披风仔细地叠放得整整齐齐,做完这些,他又从容不迫地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以同样娴熟的手法将其叠得方方正正的。 同时说道:“酒多伤身,更何况你本就伤神。”话还没说完,魏无羡就嘟起嘴,一副还要继续撒娇耍赖的模样。不过,还未等他再次开口,蓝忘机便一脸严肃地打断道:“要是你不听话,那这半壶酒可就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的魏无羡便微微低下头,嘴角向下一撇,露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来。与此同时,在蓝忘机手臂上乱戳乱放的手也收了回来,身子更是赌气似的猛地一转,直接背对着蓝忘机坐了下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孩子闹脾气的样子,好像在无声地宣告:“哼!我生气了,而且这气可大着呢,怎么哄都哄不好啦!” 然而,店家已经将他们点的菜肴端上了桌。那些菜肴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鲜香,就像是小钩子似的,轻轻地撩拨着魏无羡的鼻腔。所有的气息都被他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112章 点心 酒没足饭饱之后,魏无羡就再也生不起来气了。毕竟都已经吃完了,再说旁的也没有用 ,从饭馆出来,便拉着蓝忘机四处闲逛。要把自己的那半壶酒换成别的小吃。 虽然肚皮吃得溜圆,但也不妨碍他买啥带回去慢慢的吃啊。 而且姑苏的点心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了,软糯合宜,甜味适中,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精巧的花型。蓝忘机一向都知道他喜欢这些,于是便带着他到了一家点心铺子,魏无羡看着他在外面挂着的招牌:瑞福轩。 魏无羡心思一转。平日里,思追和景仪给他买的点心匣子上好像写的就是这个名唉。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跟着蓝忘机进去了,掌柜的也看着他们两个来便迎了上来主要迎的是蓝忘机。 掌柜的笑着说道:“新做的点心已经好了,今日怎么不是那两个小哥来呀。” 蓝忘机回答道:“有事外出。” 掌柜的也没有多问,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二位先坐着,等会儿我去后面给二位装点心。” 魏无羡愣愣的被蓝忘机拉到边上坐下,然后一脸兴奋的看着蓝忘机说道:“咱们还没有说要什么样的呢,他怎么就直接去装了。” 蓝忘机倒了一杯清香的茶,推到魏无羡面前说道:“静室的点心一向处于此。” 魏无羡先是平静的点点头,然后突然抬起头说道:“静室的?”蓝忘机倒是很平静的说道:“你一向喜欢这里的点心。” 魏无羡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上心,但是他也能够记得一开始他刚来的时候,每天上来的点心都是不同的味道,倒不是说不重样就是一个样的,也是不一样的味儿 。 当年在乱葬岗的时候,实在是吃的难吃的多了,所以即使点心不对味儿,他也只是少吃两口,但也不会说什么,倒是没想到居然被蓝忘机记下了,怪不得后来的点心越来越顺他的心思了呢。 说话的功夫掌柜的已经把点心装了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把盒子打开说道:“今日后厨新出炉的这些,二位公子看看,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我现在就吩咐后面去做。” 魏无羡看着这些个造型各异的点心,每一种点心都有点心师傅的巧思,而且印着铺面大样式多,每一样点心只装了两三块,就把这盒子都填满上了。 蓝忘机指着一块从来没见过的说道:“这个是什么?” 掌柜的便笑着解释道:“这是咱们师傅新研制出来的山里红糕,最是消食解腻,我想着那二位小哥说了,要是有什么新研制出来的也都要加上,所以便自作主张的放到里面了。” 蓝忘机点点头,询问魏无羡可有想现在吃的,魏无羡摇摇头刚吃饱饭,哪儿有空肚子吃这些个糕点呀?蓝忘机便将盒子合上了,付了钱。带着魏无羡走了。 送走了他们两个之后掌柜的想着:每回姑苏蓝氏的那两个小哥来的时候,总说是给家里长辈带的,他还在想姑苏蓝氏子弟这么爱吃点心吗?今日见了这两人,他才知道,不是给长辈带的,是给长辈家的小辈儿带的呀,毕竟那个年纪小的那么爱笑,许是吃多了蜜糖,所以才这么甜的。他爹对他真好,还专门让门生来给带吃的。 只是不知道这小公子究竟是哪一家的,毕竟蓝家人好像都没有穿过那么张扬的颜色,不过也能看出来是十分受宠了。 他心里已经把魏无羡当成了蓝忘机的孩儿,毕竟魏无羡生性活泼,而且脸又嫩,虽说已经到了及冠之年,但是在面相来看,也没比思追和景仪大多少,自然是被当成了蓝忘机的小辈儿,对待别人家的小辈儿,哪能这么亲近,只能是自己家的儿子了。 当然如果他的这些个心思被蓝忘机知道的话,只怕是要被气死了。 蓝忘机当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被魏无羡缠着问话呢,魏无羡从点心铺子出来之后便问蓝忘机:“你让思追和景仪在这儿给我买点心?”毕竟那老板一口一个小哥的,而且思追和景仪两个也时常往他那儿送膳食点心之类的东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掌柜的口中的那两个小哥是他们小哥俩了。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你喜欢 ,一开始我有没有时间便会让他们两个来,后来便是他们两个主动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倒是没白疼他们两个还知道孝敬我呢。”然后想起了当初在夷陵的时候喂到自己嘴边儿的甜羹,又笑着说道:“思追从小时候就知道这些。” 蓝忘机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便说道:“你给他买甜羹,他给你买点心。”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说道:“他花的是自己的钱,但是我花的却是你的钱,如此想来,他应该是买东西孝敬你才是。” 蓝忘机摇摇头说道:“你我道侣一体,他孝敬你就够了。”魏无羡听着这话,一开始没让他喝酒的怨气彻底的散了,含光君的话这么讨人欣喜,就是让他把酒忌了都行哪还差那么两口了。 两个人又逛着买了些东西,便回到了云深不知处里。 又歇了两天,魏无羡就又开始探索灵怨双修的法门,蓝曦臣正好过来看望他们两个,看着魏无羡又被陷入了幻境之中 痛苦不堪的样子,说道:“可有问过无羡的环境中是什么,也好有应对之策呀。” 蓝忘机心疼的说道:“剖丹。”蓝曦臣的想法,他们两个早就想过了,只是实在是没有法子,剖丹的恨是来自于温逐流,但是温逐流现在连骨灰都没有剩下,魏无羡又坚持不让江澄知道,如此进退两难。 蓝曦臣叹着气说道:“如此可是难了。”而后便灵光一闪的说道:“我记得宝库里有一个香炉是可以入梦的,既是入梦,那能不能进入幻境之中。” 蓝忘机自然是知道这个香炉的,毕竟他们两个还用它胡闹了几天,只是他一直困囿于这香炉,仅能来入梦,若是在上面加一个法阵的话,想来应该也能入幻境。 第113章 带点东西 这时候的魏无羡也醒了,悠悠的来了一句:“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蓝忘机看魏无羡醒了,连忙走到他身边,扶着魏无羡的背说着:“怎么样?” 魏无羡握着蓝忘机的手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摇了摇头。 蓝曦臣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举动,微微笑着说道:“无羡既然已经醒了,我这就去宝库亲自把香炉给你们带过来。” 蓝忘机扶着魏无羡,说道:“有劳兄长了。”蓝曦臣摇了摇头就走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是不是又担心了?”然后他看着蓝忘机皱着的眉头,伸手给他抚平了,然后笑着说道:“这样才对嘛。” 蓝忘机攥住他的手,小声的说着:“不要闹。”另一只手则是从桌子上拿过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说道:“凝神的。”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撒娇的时候,便一口把药给闷了,紧接着蓝忘机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糖糕。魏无羡嚼了嚼咽下去,说道:“我想吃那个酸酸甜甜的山里红糕,不想吃这个。” 蓝忘机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得等一会儿了。”魏无羡点了点头,乖乖的等着。蓝忘机给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人传了灵媒。魏无羡笑着说道:“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呢,就被你派上了活儿,等我吃上的时候,岂不是得等个两三天?”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今日回来,现下应该在彩衣镇中。” 魏无羡挑了挑眉想起来这些个小孩儿回来的时候总是要给家里传信儿的,告诉大概的时间。应该是刚才蓝忘机接到信儿了吧。 魏无羡猜的没有错,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刚到彩衣镇的上空,就接到了蓝忘机传过来的灵媒。 他们两个带领着师弟们在一处宽阔处落剑,蓝思追打开灵媒发现是蓝忘机让他们两个去给魏无羡带“瑞福轩”新出的糕点。 蓝思追当机立断地和其他弟子说道:“已到彩衣镇,各自采买私物。两刻钟后在此集合,同归云深。” 其他弟子都是被困在山上的,除了夜猎的时候基本不会出来,对于这彩衣镇上好玩的好吃的也都是一知半解,乍一听到蓝思追的话都高兴的不行,一个个原本像被霜打过的小白菜,现在都支棱了起来。 各自三三两两的走了,不一会儿,这儿就只剩下了思追和景仪两个,蓝景仪看着他手中的灵媒,笑着说道:“含光君让咱们干什么?” 蓝思追带着蓝景仪到了“瑞福轩”的门口说道:“魏前辈想吃新出的山里红糕,让咱们帮着带回去些。” 蓝景仪挑了挑眉说道:“这次夜猎的银子还剩多少?你还够吗?不够我借你。”蓝思追笑着说道:“自然是够的,将这里所有的糕点买下都行。”蓝景仪笑着说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有钱了?” 蓝思追腼腆的低下头笑着说:“出门的时候,含光君给的银子,一直都没动过。” 蓝景仪点了点头,他倒是忘了出门的时候,含光君特意把他们叫去静室给他们两个荷包,说是出门在外,要有些银子傍身。 当时他们两个还推脱来着,当然最后还是收下了,所以说虽然给魏前辈和含光君跑腿带东西,但其实都没用他们自己的钱,甚至含光君还会再用其他的名目给他们补回来更多的。 两个人进铺子里买了山里红糕,然后又买了些其他魏前辈喜欢的,便回到刚才他们四散的地方,等着其他师弟回来。 这个空阔地的前街有一家卖炸货的摊子,这个香味实在是吸引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少年。尤其是蓝景仪,一想着回到山上之后要吃的那些个草根树皮就更想吃了。 他让思追在这里等一会儿,然后到前面就去拎了两个卤鸡腿回来,还买了一堆炸果子,分成了两包,一包给思追,一包自己抱着说道:“我看着那炸货摊儿的边上有一家卤味店,便去买了些。” 蓝思追点点头,蓝景仪就笑着说道:“快吃吧,一会儿他们回来就要走了,回到山上就吃不到这些了。”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乾坤袋说着:“放心给魏前辈他们也带了。” 蓝思追笑着说道:“怕是你走这么一趟,便把银子都花完了吧。”蓝景仪摆了摆手说道:“银子就是用来花的,也不能在那摆着,摆着又不会多两分。”然后就攥着油纸啃鸡腿,蓝思追笑了笑也跟他一样开始啃。 等到他们两个啃完之后,其他弟子也都回来了,一个个的乾坤袋里都塞的溜圆。他们家弟子是每个月都有月历银子的,然后出门夜猎的话还会有额外的报酬,但是因为他们每日都是在山上修行,所以那些银子都攒了下来,倒是没有花的时候,因此一个个都是隐形的有钱人。 蓝思追点了人齐,便带着队伍回了云深不知处,先是到长老那里登记造册,领了该有的报酬和弟子们分了之后便四散了。 蓝思追和蓝景仪先到了寒室 ,听韩氏门口的弟子说,蓝曦臣到了静室里,然后他们两个才去静室。 经过门声通传之后,他们两个进来,一进门果然三个长辈都在这儿呢。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先是和他们见礼,然后便从乾坤袋里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 蓝思追的乾坤袋里是给魏无羡带的糕点,自然还带着蓝忘机和蓝曦臣的份儿。 蓝景仪的乾坤袋里则是卤味和炸货,同样也是三个人的份儿。 东西不贵且平常,但是却让几个长辈都眉开眼笑的,蓝曦臣笑着说道:“你们出去还记得给我们带东西啊,自己给没给自己带点好玩的好吃的?” 蓝景仪笑着说道:“自然是带的。” 蓝思追也笑着说道:“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但却是我们两个的一番心意。” 然后两个人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些个瓶瓶罐罐的说道:“吃的都是从彩衣镇带回来的,但是这些个是从岭南带回来的,听当地的人说是上好的云雾茶,此番帮他们除祟,这几罐全当是谢礼,我们两个又不会品茶平白糟蹋了好东西,便礼花献佛,送给诸位前辈。 ” 魏无羡在一旁说着:“我也不会品茶送给我也是平白糟蹋了。” 蓝景仪便笑着说道:“思追都想到了,给魏前辈带的是别的。” 第114章 因果最烦人了 魏无羡眼神一亮,思追和景仪两个最懂他的心思,莫非是给他带了好酒回来?他这么想着便说了出来,蓝忘机无奈的笑了笑,蓝曦臣则是假装听不见。 魏无羡也知道在这两位面前谈论酒的事情,实在是不把家规放在眼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说道:“我们可不敢违反家规,带回来的是个方子。” 然后蓝思追便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了一个纸卷儿。 魏无羡接过来一看,正是一张酿酒的方子,不过与寻常用粮食酿酒不一样,这上面记载的乃是用新鲜水果酿酒。魏无羡品酒无数,倒是也没有喝过这样的,因此马上就想动手给做出来。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之后便让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回去休息了,蓝曦臣也告辞了。 蓝曦臣拿着新得的云雾茶,便到了蓝启仁那里,给蓝启仁拿了两小罐儿说道:“思追和景仪这两个孩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叔父喜欢,特意给叔父带回来的。” 蓝启仁自然是摸摸胡子笑的开怀。像他这般的年纪儿孙绕膝又孝敬,自然是最令人高兴的了,思追和景仪两个虽不是他的亲侄孙,但却在自己侄儿膝下长大,与自己的侄孙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更何况他觉得这辈子要是判自个儿侄孙来,有点够呛。 看着蓝启仁高兴了,蓝曦臣心里也高兴,他心里已经想把家主职位传给景仪了,但是景仪太过于跳脱,在叔父这里的印象并不太好,思追虽说是印象好,但是身世也是个问题,因此他就只好尽力的在叔父这里帮两个小孩买好了。 做完这些之后,蓝曦臣深藏功与名,回到屋里去打开那些个吃的,糕点暂且放在一边,这卤味和炸货果然是香味扑鼻。引得蓝曦臣这个不重口腹之欲的,都难得食欲大动。 就更不用提在静室里大块朵颐的魏无羡了。只是可惜如今蓝忘机不愿意让他喝酒,要不然的话他真的是一口酒一口肉,快活似神仙了。 吃完了之后魏无羡也没有忘了正事儿,蓝曦臣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给他们送香炉来的,魏无羡打量着香炉上面的纹路,细细思索着该在哪里用符咒改一下。 蓝忘机一脸无奈地被魏无羡赶出了内室,前往外书房去批改他们此次的夜猎笔记。魏无羡跟蓝忘机匆匆打了声招呼后,便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神秘的香炉,转身朝着胡予安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越看这香炉越觉得奇怪,其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九尾狐狸,难不成它与胡予安家有什么渊源?毕竟,这可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不仅造型独特,就连打造的工艺都十分讲究,绝非偶然能形成这般形状。 说来也巧,当魏无羡来到胡予安的院子时,正瞧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品茗茶香。看到魏无羡怀中抱着个香炉走过来,胡予安不禁咧嘴一笑,打趣道:“哟呵,你这是怎么啦?大老远跑来我这儿熏香吗?” 魏无羡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应道:“你这院子就算用上十块顶级香料恐怕也掩盖不住你身上那股子狐狸味儿!少废话,快帮我瞅瞅这香炉上头铸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胡予安自然知晓魏无羡是在拿他身上所谓的“狐狸味”开玩笑,但见对方神色焦急,倒也不再多言,而是凑近前来,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那香炉来。他围着香炉转了好几圈,时而眯起眼睛,时而又伸手轻轻摩挲着表面的纹路,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方才缓缓抬起头,反问道:“依你之见,这像个什么?” 魏无羡一边用手摩挲着下巴,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之物,嘴角微微上扬道:“依我看,这东西长得可真是像极了狐狸!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然后又一脸狭促的说道:“这不会是你们家亲戚吧?” 胡予安听闻此言,连忙摆手,一脸不屑地回应道:“休得胡说八道!我们狐狸一族向来血统纯正,哪能跟这怪模怪样的家伙扯上关系!” 魏无羡见状,不禁眯起了双眼,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回算是找对人了,瞧这架势,胡予安显然知晓此物究竟为何。于是,他笑着凑近胡予安,追问道:“那你说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像狐狸啊。” 然而,胡予安却不紧不慢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后,慢悠悠地开口道:“哼,天下万物长得像的多了,你看人和猴不也长得差不多吗,再说了求人的态度可不是你这样儿的哦。”眼看魏无羡就要急得跳脚,胡予安赶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嘛,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但你总得先给我讲讲,你打听这东西所为何事吧?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跑来问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吧?” 魏无羡说道:“我就是看他这上面画的纹路,有些像你们家亲戚,这才来问问你。” 胡予安猛地探头到魏无羡跟前闻了他身上的气息说道:“我嗅到了不真诚的味道,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居然是连实话都不告诉我吗?” “告诉你实话又怎么样?不告诉你实话又怎么样?我要做什么?难道你拦得住吗?”魏无羡推开在自己身前的狐狸脑袋,笑盈盈的说着。 胡予安讪讪的缩了回去,吐槽着说道“人类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我只是怕你把自己作死了,到时候这世间若是崩溃,算上我的因果。因果什么的最烦人了。” 第115章 梦境幻境 最终胡予安还是告诉了魏无羡,这香炉上铸的似狐非狐的兽纹,是蠪侄。 蠪侄身形奇异,虽然长得像狐狸,但是却有九个脑袋九个尾巴,甚至还有老虎的爪子,像是多个动物杂揉在了一起,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却蕴含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他虽然相较于狐狸来说,更偏向于九婴,但却没有九婴那般嗜杀,只是擅长造梦,梦中光怪离奇,可回过去,可观未来,梦中景象,如人亲至。 魏无羡点了点头,确定了,没听过这个玩意儿,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还是不发表意见了,更何况这东西长得蛮像远古洪荒中所记载的异兽,毕竟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老祖宗有何奇遇,是他们这些个小辈儿不能知道的。更何况这东西长得如此怪异,到如今早兴许就已经被灭绝了,只留了这一丝神力困在铸着他身形的香炉法器之中。 “可入幻境?”魏无羡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胡予安看了他一眼,大概能知道他的想法了,他想法器入幻境,破了自己心中魔杖,险虽险了点,但却是最快速有效的法子。 胡予安笑着说道:“似梦似幻,梦不就是幻吗?梦中梦,幻中幻,是最好打破,也是最不好打破的,你若是想倒是可以试试这个。” 魏无羡神色一凛,皱着眉毛说道:“梦中梦?可否有梦中幻境之说。”胡予安笑的高深莫测,说道:“你管他有没有做什么,想出来了便要去做,这才是创新之法,不然与那些个守旧的老顽固有什么区别。” 魏无羡笑了,他明白了胡予安的意思,压根就不需要他往这法器上做什么法阵,用香炉入梦,在梦中他可以控制自己去进入幻境,梦中的幻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魏无羡又高高兴兴的抱着香炉走了。 胡予安将茶具都收了起来,背着手,一路悠闲地走到了松室,与蓝启仁喝茶论道去也。 时间已近晚间,魏无羡想要,今天晚上就试试,蓝忘机却说应有人护法,明日在说,两人正在各持己论,争论不休准确说是魏无羡在撒娇打滚之际,蓝启仁和蓝曦臣来了。 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个听着门声的禀告,都不好意思的整理衣衫,将刚才胡闹扯开的衣领,翻上的袖子都整理好了之后,这才开门迎了蓝启仁和蓝曦臣进来。 蓝启仁说道:“听说你们今日听取了曦臣的法子,我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是什么想法。” 蓝曦臣也说道:“当时说这香炉只能入梦,如今可是已改好了法阵能够入幻境了?” 蓝忘机看着叔父与兄长,然后又将目光落到魏无羡身上,这才说道:“魏婴想得一法,梦中去激发幻境。” “哦?”蓝启仁把目光放到了魏无羡身上,说道:“这倒是个前所未有之法,可与老夫说说具体想怎么做?”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这香炉能使人进梦境之中十分真实,我若在梦中凝丹,想必会被拖入幻境之中,梦中幻境,到底还是一片虚无,到时那梦中究竟如何就看梦的主人的,能够操控了。” 蓝曦臣听到这话嘶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这岂非是一心两用?” 魏无羡笑着摇了摇头,蓝忘机说道:“我为梦主,魏婴入我梦。我只求他无虞。” 蓝曦臣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不禁担忧,虽说梦中之地不受现实所干扰,但若是梦境被毁,对人神魄冲击之力也非同小可,他的私心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任何一人都有危险的。 但是他这话刚一提出来,便被蓝启仁反驳了:“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不能因为涉及到了亲人,便踌躇不前,追求大道者有所得有所失。端看最终结果如何。”蓝启人看着大侄子听进去了又笑着看向了二侄子和魏无羡说道:“我倒是信他们两个能够探索出一条康庄大道。” 魏无羡与蓝忘机低头行礼,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表情似有所触动,便和蓝启仁说道:“叔父,正好您们来了,可否请您与兄长护法,今夜我们便试一试。” 蓝启仁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蓝忘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便布了个结界,将蓝曦臣与蓝启仁挡在结界之外,又点燃了香炉,两个人快速坠入了梦境。 这香炉被魏无羡他们玩了几天,早就已经把他摸透了,怎么样才能当梦主,自然是顺风顺水的进入了蓝忘机的梦中。 这次的梦是屠戮玄武洞底,他们两个击杀了那个大王八之后,在等人救的时候,魏无羡发着高烧,体内灵力也已经消失殆尽,蓝忘机灵力。很少恢复了一点儿之后便要传入魏无羡的体内,让他退烧。 魏无羡醒来便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看这昏暗的地方,便知道了是那个倒霉的王八洞,这也是他在江家覆灭之前和蓝忘机见的最后一面。 蓝忘机和他都精神不济,若是这时候换出幻境的话,只怕是会心神失守,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 不过既然又来到了这个倒霉的王八蛋,魏无羡自然是要闹腾一番的,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让蓝忘机给他唱《忘羡》,蓝忘机禁不住他的撒娇,只好给他低低的唱着魏无羡,低声的合。 一首曲子硬是让他们两个人唱出来了缠绵悱恻。如果不是顾忌着外面还有蓝曦臣他们在护法的话,魏无羡真的很想和蓝忘机在这里给小蓝二公子开开荤。最终只能克制的亲吻一下,便双双醒来。 蓝曦臣看着他们两个醒来了,便问道:“如何可是成功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梦到的不是时候,皆是受伤疲惫的状态。”蓝忘机点了点头,蓝曦臣说道:“失败了也不妨试,还再来一次吗?” 蓝忘机与魏无羡点点头,蓝曦臣知道了他们的意思,然后就又看着弟弟和弟媳两个闭上眼睛又坠入了梦境之中。 这回两个人倒是精力旺盛的很,正是月下初见,魏无羡猛地看到地下碎了的天子笑酒坛,还有足下点着的避尘,笑嘻嘻的说道:“蓝二公子好身手。” 第116章 夜还很长 蓝忘机听着魏无羡的话,说道:“再来,我们比过。”魏无羡挑了挑眉,这蓝忘机不是他认识的含光君啊。 不过逗小蓝二公子也有意思,他便笑着说道:“云深不知处,不可打架斗殴。老二公子是想要带头违反家规不成?” 小蓝二公子气的横眉倒竖说道:“刚刚你还说不知我蓝氏家规。”魏无羡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突然知道了嘛,再者你已经打了我的一坛酒,难道还要打我不成?”说到后面他那笑嘻嘻的脸便开始委屈了起来,就像是蓝湛给他多大的气受似的。 眼看着小蓝二公子胸膛起伏的厉害,手中的避尘被攥的死紧,微微的打颤,魏无羡笑着笑着便把自己笑醒了。 然后看着三双眼睛齐齐的看着自己,其中蓝忘机的眼神最是幽怨,他便咳了一声,正色说道:“刚才有些失误。”蓝忘机也说道:“刚才虽是梦主 ,但却不能控制自身。” 说完之后便将目光放到了香炉上,香炉上青烟袅袅,檀香阵阵,正是最浓郁的时候。魏无羡拍拍蓝忘机的手说道:“你将灵力注入试试。” 蓝忘机点了点头, 灵力便落入了香炉里,然后被那上面铸着的兽纹吸收了,蓝忘机见状,便又往里输送了些灵力,那兽纹越发的活灵活现,蓝曦臣说道:“忘机你的灵力一会儿有用,还是我来吧。” 蓝忘机听话的收了手,蓝曦臣便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注入了大概有半刻的时间,蓝曦臣觉得大概要了他两成灵力,那受文这才不吸收灵力了,而是在外面萦绕着,看着越发像是仙家法器,灵力飘渺。外面的兽纹也如有实质,踏着灵力与青烟,缓步而上。 魏无羡不禁觉得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他们平时用的时候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香炉从来就没有试过往里面注入灵力会怎么样?到底是一个法器,注入灵力之后就宛如脱胎换骨一般。 蓝启仁在一旁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动作,不言不语的,但是这时候却突然说道:“无羡,这回你做梦主,竭力想着你幻境中出现的景象。” 蓝忘机说道:“一心两用,魏婴……”但是没等他说完,蓝启仁便伸手打断了他:“你若想让他好,便试试。” 蓝启仁都这么说了,蓝忘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应下了。魏无羡向蓝启仁他们点了点头,便主动坠入了梦境里。 正是夷陵荒山,这块儿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蓝忘机出现的情况,所以蓝忘机只像是一个看客一样,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着魏无羡安抚蒙着眼睛的江澄,并且和他来回的嘱托,上山该怎么样又该用什么样的说辞。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魏无羡,应该是和他一块进来的魏婴了,只是不能改变事情的结局,还是需要按照他们当时的决定走下去。 送走了江澄之后,魏无羡似是心有灵犀一般,朝天上看去,对上了蓝忘机的眼睛,向蓝忘机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然后便从容的从另一条路上快速到了山顶,和温情汇合。 蓝忘机见过的温情,是在乱葬岗上粗布麻衣的温情,那个时候的温情已经被折了傲骨,从不像现在这般冷清桀骜。 钟声响起,飞鸟阵阵。少女手中的剑,抵住了江澄的心口,江澄用着魏无羡的身份,被少女迷倒,又被温宁扛进了茅屋之中。 茅屋之中还有着的是静静等着的魏无羡,等着自己变成羸弱平凡人的江家大师兄。 就像是话本一样,明明知道结局,却还要往下看,明明知道麻药不管用,却还是要将麻药吃下,等着温情作出结论,然后等着麻药的劲儿退下了,一刀一刀划开经脉,一滴一滴血染尘埃。 蓝忘机在天上哭着,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如今悲痛万分,挂满了泪水,大声地喊着:“魏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魏无羡却不能回答他,腹部的疼痛太甚了,他只能努力的向蓝忘机提起一抹弯弯的笑,但是却让他的表情更加狰狞。魏无羡的嘴里塞着温宁,怕他咬上自己的布巾。 蓝曦臣和蓝启仁两人,看着魏无羡表情狰狞,蓝忘机满脸泪水,而香炉上的兽纹正踏着袅袅青烟,升至了最高点,眼看着便要急转而下。 夜还很长,蓝曦臣连忙又给香炉输送灵力,在忘机和无羡醒来之前,这兽纹还是在外面浮着的好。 魏无羡在这痛苦之中看到了自己以后将要面临的,他分不清楚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真实,就连是看着窗外的蓝忘机,他都觉得是他太痛了,出现了幻觉。 喃喃的喊着蓝湛的名字,倒是把温宁和温情两个吓了一跳,以前也没听说过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啊。 梦中的时间和外面总是不对等的,蓝忘机在里面经历了三个日升两个日落,终于金灿灿的金丹从魏婴的腹中拿了出来,温情捧着金丹去给江澄了,温宁则是在用各种止血的药给魏婴止血,缝合伤口。 魏无羡的头发已经被挣扎的乱了,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鲜红的发带也蒙上了尘埃。 魏无羡向蓝忘机笑了笑,在温宁看来就是魏无羡在冲他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魏公子了,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然后他就看着魏无羡的手中结出了他不认识的法印,蓝忘机看着他的起手势心下大骇,然后他就听着魏无羡在向他说:“蓝湛助我。” 这话可把温宁给吓了一跳,他觉得是姐姐出了差错,把魏无羡的脑子给弄坏了,哆哆嗦嗦的收拾好了屋中之后,便去找姐姐过来看看魏无羡。 蓝湛明白了魏无羡的意思,将灵力都输到了魏无羡的体内,魏无羡城。攻调动了这山上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并且还有蓝湛的灵力打底,他又被拽入了幻境里。 温情这个时候也被温宁找了回来看着魏无羡一副又要凝丹的样子,吓得不行,但也。知道此时是魏无羡重新修炼的最好时候,毕竟经脉刚刚被切断,还并没有萎缩。如今要是再用全丹将他们连上的话,就与原来一般无二。 温情毕竟是岐黄圣手一眼便看出了魏婴被陷入了幻境之中。然后当机立断便拿出了自己的银针,扎在了魏无羡的百会穴与风池穴上,让魏无羡神思清明。然后又担心魏无羡刚刚失血过多,如今动作这么大,会伤及心脉,又落了几根银针在魏无羡前胸的檀中穴上和后背的心俞穴上。 此时的魏无羡幻境之中,就是他刚刚经历的那些,魏无羡此时并没有随便在手,也没有陈情在侧,就算是他想劈了幻境也没有趁手的东西,这可怎么办呢? 第117章 历尽风霜,归来仍不改少年模样 猛的魏无羡看到了自己周身萦绕着的蓝色灵流 ,这是蓝忘机的灵力,既然自己的随便和陈情不在身边,那他就想象一下,带着避尘的蓝忘机吧。 静室之中在剑架上放着的避尘猛然颤动起来,蓝曦臣正在给香炉中输入灵力分身乏术,蓝启仁便去将避尘取下来放到了蓝忘机的身旁,然后避尘灵光一闪,就不再颤抖了,与此同时,在梦境之中蓝忘机的手上也出现了避尘。 蓝忘机的脑子一下子就想到了是魏婴要用避尘,自己曾经教过魏婴避尘的剑诀,如今避尘,剑身颤抖,肯定是魏婴在召唤避尘,于是便拍了拍避尘,蓝忘机与避尘心意相通,所以避尘也是格外喜欢魏婴的,又因为魏婴也曾经用过避尘,所以避尘被魏婴用起来也是毫不费力。 于是蓝忘机手一扬,灵剑脱手,直直的飞到了魏无羡的身前漂浮。 把温情和温宁吓了一跳,毕竟他们正在这里观察魏无羡究竟怎么样呢?突然天外飞剑,而且又是特别有名的避尘,什么时候魏无羡居然连避尘都能催动了,他和蓝忘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温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炸了,而且还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她想着自己只是一个医修,知道了这些个事儿之后还能活着吗? 温宁则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很高兴,魏公子果然是个善良的人,连天都在帮他呢。 顺着蓝湛伶俐的指引,避尘成功地落在了魏婴的手中。 魏婴现在已经有一些疼的麻木了,只有盲目了痛觉之后,他才能够去想这些个事情,当手中攥避尘冰凉的剑柄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挥剑砍去。 避尘端方厚重,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如此大开大合的攻击,最是适合避尘了,因此只听见咔嚓的声音,幻境破了 魏无羡成功凝丹。 温情与温宁很高兴,与此同时,在现实中的蓝曦臣和蓝启仁都察觉到了魏无羡身上渐渐凝实的灵力,鲜红色的灵流绕在魏无羡的身上,黑色的怨气不甘示弱,缓缓缠绕着灵流,一用力就能够把灵流捏碎。 而在凝丹成功的那一刻,蓝忘机就被弹出了梦境之中,刷的睁开眼睛就去看身旁的魏无羡。 蓝曦臣发觉梦境不受香炉控制了,想要加大灵力,稳定梦境,但却被香炉猛然爆发出来的力量给推到了一边,蓝启仁在身后接了他一下,要不然的话蓝曦臣就要倒到地上了。 “这是何故?”蓝曦臣咳了一声之后,便问道。蓝启仁说道:“灵怨对立,如今无羡的身体之中,既有灵力又有怨气,两者相争,若是无羡不醒,两种力量在无羡经脉中撕扯,只怕是要将他的经脉毁坏呀。” 蓝忘机听到之后连忙就去呼喊魏无羡,但是魏无羡因为利用了香炉,蠪侄布满被控制的感觉,所以便想让魏无羡永远贪恋梦中,在梦中沉睡。 他感受到了魏无羡对于梦中的温情与温宁的特殊,便让魏无羡一睁眼便看着的是温情和温宁两姐弟。 对于温情,魏无羡是十分敬服的,当初温情执意带着温宁去金麟台请罪,说到底是为了保他一命,要不然的话他们能在乱葬岗活得很好,因此他的心中对温情也是充满了愧疚,如今在梦境之中见着了温情,便想要和他说说话,最好要晚一些醒来才好。 温情也不懂为什么魏无羡凝了个丹之后,对他就这么亲近,还特别亲密的管他叫情姐,而不是像原来似的管她叫温寮主或者温姑娘。 但是他能察觉到魏无羡的经脉带受到撕扯,按理来说凝丹之后,灵力在经脉之中流淌,会使经脉越发的坚不可摧。如今倒是像要裂开一样,就像是有两种力量在他的经脉之中打斗,谁打赢了就能够赢得经脉的控制权。 温情是个聪明的姑娘,一看他这样便知道他不是原来的魏无羡了,而且她们一定经历了很多,所以魏无羡才对她如此亲近。又想起刚刚发生的种种奇事,便说道:“这里并非现世之地吧。” 魏无羡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温情便说道:“我们是在你的梦中吗?看来以后的我死了。温宁以后怎么样啊?”温情虽然知道时间刻不容缓,但是如今他和魏无羡不熟,在他的私心里还是想知道弟弟日后的生活的。 并且如今魏无羡能够用幻境制造他们出来,想必射日之争是温家败了,作为阶下囚的他们,温宁这怯懦的性子,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样呢? 魏无羡看了在边上还是一袭白衣,温和怯懦的温宁,笑着说道:“历尽风霜,归来不改少年模样。” 温情满意了,然后便催着魏无羡回去,任是魏无羡再想和她多说几句话,最终却是梦醒了。 梦的另一端,是他的新家人。 魏无羡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蓝忘机他们并且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经脉传来的苦楚。 蓝启仁说道:“你身上灵力与怨气 ,正在撕扯你的经脉,快快调节。” 魏无羡一开始便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时候,因此连调节的法子都已经想好了,他将灵力与怨气分别置于两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的将灵力和怨气相互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克制,不分彼此。 只是金丹初成,灵力不足,无法压制,在他身体中已经盘踞了十多年的怨气,蓝忘机见状连忙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魏无羡的体内。 魏无羡的身体还是很认蓝忘机的灵力的,毕竟蓝忘机给他度灵力的时候很多。因此蓝忘机的灵力一进来,魏无羡的身体便敞开了大门。蓝启仁的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不住地嘱咐着蓝忘机:“忘机让你的灵力缓缓注入无羡体内,不要一蹴而就。在无羡感到体内灵力与怨气相互差不多的时候,便要及时收手。” 蓝忘机点了点头,魏无羡则是无暇它顾,感受着身体中每一丝伶厉怨气,让他们都能相互结合,并没有一遗漏在外,这是一个精巧活儿,所幸魏无羡在制作八荒笔的时候已经控制过这些了,因此做起来倒也不算生疏。 历经了大约一个时辰,魏无羡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第118章 我有悔 蓝忘机适时的抽回了自己的灵力。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带了三分喜。 察觉到魏婴的意思之后,他便起身扶着魏婴起来,对着蓝启仁和蓝曦臣行礼说道:“多谢兄长与叔父鼎力相助。” 蓝曦臣摇了摇头说道:“一家人,何必言谢 。”素来挂着清浅笑意的脸上,更是喜气洋洋。 蓝启仁也在一旁说道:“我们并没有出什么力,主要还是靠无羡,如今既然已经成了,还是快快休息吧。” 亥时的钟声已经敲响了许久,魏无羡看着外面的天色说道:“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蓝曦臣笑着说道:“已经丑时过半了,快些休息吧,明日不必早起了。”蓝启仁在一旁点头,然后看着蓝曦臣说道:“明日你也可以偷个懒。” 蓝曦臣笑了笑,没有说话。蓝忘机将叔父与兄长,送到静室外面,如今以夜深人静,更是能让心静平和。 蓝曦臣悄无声息的回到寒室,在寒室门口的门生,只觉得一阵风刮过,并没有察觉到蓝曦臣的身影。 两个门生还对视了一眼,同时想着:“夜越来越冷了,下次应该穿厚衣服来的。” 蓝启仁则是在云深不知处里缓缓行走,年纪大了已经过了,困的时候别睡不着了,在云深不知处里走着天上的月光也是柔和的紧,不同于十五圆月的明亮,如今弯弯的月牙,柔和地洒下光雾,越发显得月色朦胧。 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个将香炉中的火都熄灭了之后,也没有丝毫睡意,魏无羡毫无形象地坐在榻上,看着身旁的蓝忘机,叹了口气说着:“自从情姐没了之后,我从来都没有梦见过她,这是第一次,我以为她会骂我或者是用针扎我,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而是帮我清明神思,护住心脉。” 蓝忘机伸手揽着魏无羡,手指小幅度地揉着魏无羡的头发说道:“温姑娘大义。”然后又带着些颤抖的说着:“对不起。” 魏无羡直起身子,看着蓝忘机说道:“你和我说什么?你不是和我说永远不要说这三个字的吗?怎么如今自己却破了例?” 蓝忘机没有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而是把他埋在自己的怀里,闷闷的开口:“我不知应该和你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三个字能够表达出我的心意,我有悔,当初没站在你身边,并且说出了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我今日见了你剖丹时的景象,越发觉得悔不当初。” 魏无羡被蓝忘机搂在怀里,听着他闷闷的话语,小幅度的提起一抹笑,眼中却是慢慢的蓄满了泪,上辈子的他顶着所有人的不理解,负重前行,但是他不能将他受的苦都说出来,那样的话会毁了江澄,毁了江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只有蓝湛他会站在自己这边,考虑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做,想到此处他便说道:“不怪你,怪我没有和你说清。” 爱是觉得互相亏欠,魏无羡却并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互相道歉身上,便从蓝忘机的怀里挣出来,然后笑盈盈的说道:“既然含光君觉得有悔,不如明日带我到彩衣镇去,喝个痛快。” 蓝忘机捂着他的眼睛说道:“好,我陪你 。”魏无羡的眸子太过于亮眼,也太容易搅动他的心还是遮上些好。 一日无话,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虽然晚上蓝曦臣他们说了第二日可以晚起,但是蓝忘机却依旧早早的便起来了,自然蓝曦臣和蓝启仁两个也都是平日里的时辰起来。 叔侄三个相聚在松室之中,蓝曦臣叹着气说道:“本来以为可以偷个懒,但却怎么着都睡不着了。” 蓝启仁说道:“每日晨起已成了定例,又起是一朝可改。” 蓝曦臣喝了一口清香的茶,看着静静品茗的蓝忘机说道:“无羡如何?” 蓝忘机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精神尚可,思追和景仪陪着。” 蓝启仁点了点头说道:“无羡这个孩子呀,还真是天纵奇才,不管前方如何,他都能探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 蓝忘机低下头隐住了嘴角的苦笑,说道:“我倒宁愿他不这么聪慧,聪明的人路都是艰难的。” 听着侄子如此不思上进的话,蓝启仁罕见的没有批评他,而是点点头说道:“若是无羡庸碌无为,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楚。” 蓝曦臣站在一侧,面带微笑地开口道:“这世间之人千千万万,但无羡便是那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他总能散发出耀眼光芒,令人瞩目。”言罢,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蓝忘机,缓声道:“经历此次事件之后,想来无羡再不会遭遇其他烦扰之事了。忘机,你理应将心放宽些才好。待到那山海图之事圆满结束,你与无羡二人尽可以随心所欲地外出云游四海。” 听闻此言,蓝启仁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略有不满。毕竟让自家的亲眷子弟这般四处游历,于他而言并非一桩美事。然而,当他望见蓝忘机那因欣喜而瞬间明亮起来的神色时,终究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如此安排,倒也未尝不可。” 蓝忘机闻言,向着蓝启仁和蓝曦臣拱手施礼,恭声言道:“忘记在此多谢叔父与兄长。”蓝启仁摆了摆手,回应道:“老夫年事已高,怕是力不从心喽!日后还要多多仰仗曦臣才是。” 蓝曦臣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应承下来:“叔父、忘机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定然不会让你们二位受累辛苦的。”一时间,气氛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蓝忘机,此刻嘴角亦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第119章 蓝湛你真好 叔侄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蓝忘机便主动提出了告辞,蓝曦臣和蓝启仁也知道他心中担忧魏无羡,也并没有拦他,直接就让他走了。 蓝忘机回到静室之后,魏无羡正坐在榻上运转灵力,看着魏无羡这副样子,蓝忘机本来便没有声音的动作,变得愈发小心了。就害怕自己出了声音会打扰到魏无羡,毕竟魏无羡并不像他们这种体内只有灵力在,昨天晚上魏无羡有多费劲儿平息体内的两种力量,他可是看在眼中的。 但是魏无羡已经听到了蓝忘机进来的声音,将体内灵力运转了一个小周天之后便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蓝忘机。 “蓝湛~”魏无羡的嗓子还带着一丝暗哑,喊的蓝忘机心里酥酥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也快走了两步,走到魏无羡的面前说道:“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魏无羡摇了摇头,然后抱着蓝忘机的腰说道:“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二哥哥出去这么久,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是一秋了。” 蓝忘机听着魏无羡说这俏皮话,直接便把人从榻上抱到了桌子旁,说道:“早上可用膳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就和蓝忘机讲起了一大早上的思追和景仪两个就带着食盒上静室门口来等着了,他虽然没起来,两个小孩就在外边这么死等,等到屋里有动静了,才把饭食给他拿进来,而且两个小孩细心的很,怕饭菜凉了,还特意用灵力给保住了温度。 两个小孩并不知道昨天晚上魏无羡已经成功结丹了,还当他是昨日受了伤,所以今日才这么懒怠呢 。 魏无羡听了他们两个的担心之后哭笑不得一人少了一个爆栗说道:“你们两个也不想想,若是我真的受伤了,含光君还会出去吗。” 被弹了脑门的两个人,这才笑笑说道:“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 等到魏无羡吃完饭了,蓝思追才说道:“我今日进位前辈与以往大有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哪有不同?前辈可是有什么奇遇吗。” 魏无羡这才告诉两个小孩自己成功结丹了的事情,把思追和景仪两个兴奋的不行,蓝景怡更是当即就把随便拿到了魏无羡的跟前,想要让魏无羡给他们耍一套剑法开开眼。毕竟常听人说当年的魏前辈是君子六义无一不通。尤其是剑术身法灵动飘逸。上次清谈会的时候,魏无羡指导他们两个剑术,可是让他们受益匪浅。 如今魏无羡灵力在身,用灵剑来给他们演示一下子想必能让他们两个大开眼界,也能有些感悟。 魏无羡倒没有拒绝,但是蓝思追却又把随便放回了静室的剑架上,和避尘放到了一起,然后就开始劝景仪说道:“魏前辈刚刚结丹,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更何况又不是见不着面,等魏前辈将灵力运转自如了,再请魏前辈指导也未尝不可啊。” 他这么一说,景仪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然后说道:“魏前辈,对不起,刚才我太兴奋了,应该好好养养才对。” 魏无羡笑着看他们两个说道:“等过两日吧,等过两日我把你们带到演武场上去玩玩。” 蓝景仪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思追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魏无羡便说道:“放心吧,一切我心里都有数。”蓝思追这才勉强同意了,但是心里想着到时自己一定要好好看护着魏前辈。 至于要把这话告诉含光君,蓝思追也想过的,只是他不想当背后打小报告的坏孩子,更何况就是魏前辈和含光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用不着他去多嘴,他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就好了。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没多久,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回来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蓝忘机,蓝忘机听到了之后便说道:“果真没有勉强吗?” 魏无羡坐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之上,双腿搭在蓝忘机的腿边,然后面对着一脸严肃的蓝忘机。只见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蓝忘机那犹如雕刻般精致的脸庞,柔声说道:“自然是没有勉强的啦,我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再说了,虽然说莫玄羽这副身躯的确有些孱弱不堪,但好在有含光君你悉心照料和调理,已经给补回来了不少呢!所以呀,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要把我以前的那一身身法重新练回来。毕竟如果再拖上个两年,年纪渐长,到时候想要恢复如初可就难上加难喽。” 蓝忘机听到这里,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庞逐渐泛起一抹红晕,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就连耳根子都变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练的乃是童子功,而如今……恐怕会大打折扣。” 魏无羡原本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蓝忘机看,见他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整个身子都跟着不停地颤动,就连那颗靠在蓝忘机胸膛上的脑袋也因为剧烈的笑声而上下摇晃个不停。蓝忘机被他笑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奈地任由他去。 就这样,魏无羡足足笑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止住笑声。随后,他缓缓从蓝忘机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可不是嘛,我呀,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再是什么童子之身咯,是不是啊?含光君。”说完,还不忘朝蓝忘机眨眨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戏谑之意。 蓝忘机只能无奈的看着魏无羡在这里胡闹,说道:“我看你精神尚可,可要去彩衣镇玩?”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前几日刚去,而且这两日也没有好玩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在静室里走来走去,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这些日子是不是都没有什么事儿?我们过两天去云梦玩吧。” 蓝忘机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后说道:“年前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调养半个月之后再去云梦。” 魏无羡听他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在云梦住一个月,等到年前再回来的当级就高兴的不行转过身,跳到蓝忘机的身上,双腿紧紧的夹着他的腰,然后在蓝忘机的脸上胡乱的啄,一边着还一边说着:“蓝湛你真好。” 第120章 避尘与随便终于又碰到了一起 当蓝忘机把这件事情告诉蓝曦臣的时候,蓝曦臣点点头说道:“无羡毕竟是在云梦长大的,你们到那里去住几日,无可厚非,家中你放心,有我在呢。” 蓝忘机主动接过蓝曦臣手中的花洒,帮他浇这院子里的兰花说道:“有劳兄长了。” 蓝曦臣看着弟弟帮他浇花,心中高兴的不行,便笑着说道:“你我兄弟,不用这么客套,你高兴我便也就高兴了。”然后又嘱咐蓝忘机说道:“无羡结丹的事情依我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外面的好,到时引来居心叵测之人,人心险恶,防不胜防。” 蓝忘机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所以魏无羡接单的事情,只有思追和景仪知道也被他勒令,不许告诉别人。 思追和景仪两个,虽然还和其他的弟子住在一处,但是因为他们两个格外受宗主和含光君的器重,所以和一些弟子的行动时间都是错开的。 与弟子们也都是交好,但绝不交心。心中也知道魏无羡结丹是何等的艰难。魏前辈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又怎么可能把魏前辈的事情往外说。 这事儿还是景仪主动和思追说的呢,他倒是没有考虑到什么人心险恶的事情,只是想着如果魏无羡的事情被很多人知道的话,那个时候魏前辈就没有时间来陪自己了,反而是被那些个小弟子缠住,自己可是从小就喜欢魏前辈的,怎么可能让其他弟子分了他的宠爱。 至于思追,他既是含光君养大的孩子,而且又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当然不介意和思追分一分前辈们的宠爱,若是其他弟子,那可真是别来沾边儿了。 甚至在想通了之后,他还特意去找魏前辈说不用在演武场上指导他的,要是魏前辈在演武场上指导他的话,一定会被许多弟子看着,上次清谈会前辈指导自己,然后被自己和思追得了前两甲,就有许多弟子盯上魏前辈了,想要魏前辈替他们指导一下 ,最终虽然都被景仪这个大忽悠给忽悠回去了,但是给景仪的心里留下了不可泯灭的挫伤。 不是他不愿意让魏前辈指导他们,只是他在背后都听到过他们暗暗瞧不起魏前辈,又怎么好意思来找前辈教他们的呀。更何况来找位前辈的这些个弟子,大多数都是那些个长老的亲戚,长老们因为为前辈进云深不知处的事情还大闹了一场呢,虽然别的弟子不知道,但是他可是知道内情的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人的亲戚来扰了魏前辈的安宁。 魏无羡知道了他的担心之后,便笑着说道:“那既是如此的话,我便在静室院子里给你露两手?” 蓝景仪一开始都觉得肯定是见不着魏前辈的英姿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等好事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魏无羡单手持剑,立在院子中间,因为要有很大的动作,所以魏无羡还将袖子都束了起来,越发显得英姿勃发,皎皎少年郎。 静室的院落之中有一棵很大的梅树,如今虽然还没什么动静,但却已经能够隐隐地看到了小花苞,等到年下的时候便会有满院的梅,日光透过梅树的枝枒散落在院子里,魏无羡的衣袍上也落下了点点碎金。 魏无羡的身躯被如火焰般燃烧的红色灵流紧紧缠绕,这些灵动的能量仿佛拥有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动作而舞动。他手中的随便更是发出阵阵低沉的嗡鸣之声,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其锋芒。每一个招式都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刚柔并济之间,尽显铮铮风骨。一旁的蓝思追与蓝景仪看得如痴如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精彩瞬间。 就在此时,魏无羡的耳朵忽然微微颤动起来。他捕捉到了来自院外那熟悉的脚步声,心中一动,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只见他猛地一脚蹬在粗壮的梅树干上,借助这股反作用力,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后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蓝忘机也感受到了自家院子里突然涌现出的强烈灵力波动。他心头了然,知晓定是魏无羡又在练功了。于是放下手中书卷,信步踏入庭院。然而,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魏无羡以一种极为奇特的姿势倒着向他飞来。蓝忘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眼前这一幕颇感兴趣。右手轻轻一扬,原本安静放置于静室内的避尘瞬间飞到了他的手中。紧接着,他手腕一转,避尘化作一道寒光,准确无误地挡开了魏无羡刺来的剑尖。 见此情景,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人如梦初醒,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着蓝忘机行礼。蓝忘机微微点头示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面前的魏无羡。随后,他再次发力,稳稳地抵住了魏无羡接连不断攻来的凌厉剑锋。一时间,院中剑气纵横交错,光芒闪烁,令人眼花缭乱。 当年月下初见,两个人打的不分伯仲,让蓝忘机记住了从云梦来的跳脱公子,灵力不俗,身法非凡,时隔这么多年,避尘与随便两把灵剑终于又碰在了一起。 魏无羡的嘴角噙着放肆的笑说道:“蓝湛,我的剑法可以倒退呀?”蓝忘机架住魏无羡的剑锋说道:“精进许多。” 确实是这样,当初魏无羡的剑意走的是无拘无束,一往直前。任有艰难险阻,一剑荡平,最是容易刚过易折,但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魏无羡如今的建议是有开有合,不再一头猛劲的往前冲,反而是学会了迂回。令蓝忘机心中也放心不少。 蓝曦臣走出寒室,看着静室那边传出来的剑芒,无声的笑了笑:避尘很高兴,想必是又和随便碰到一起了。 第121章 江澄喝醉了 之后魏无羡又稳固了几天,便带着蓝忘机到了江家。 江澄因为他们回来很高兴,但是也明显感受到了魏无羡身体里边流动的灵力,细问之下才知道,魏无羡成功结丹了。 他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欣喜也不是假的,更兼着当天晚上就开始让厨娘做好菜,等到吃饭的时候,又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喝。 魏无羡自然是陪他喝的,只是那一坛酒,魏无羡没喝着几口,全进了江澄的肚子,或许人在心里头高兴的时候醉得格外快,本来这一坛酒江澄是不会醉的,但是等到他们吃完之后,魏无羡明显看到江澄的脸被酒熏得通红,甚至还拉着他的手哭,边哭边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呀,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蓝忘机不介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魏无羡握着江澄的胳膊,怕他倒在地上,然后开始安慰江澄说道:“自然是把你当兄弟的,除了叔父大哥忘机还有思追景仪知道之外,就是你了,其他人都没告诉呢。” 江澄听到这话之后,又开始拉着魏无羡的手呜呜哭:“我现在连思追和景仪两个小孩都比不上了呀。”魏无羡自然是好笑的紧,他没有想到这么大人了的江澄喝醉了之后还要和两个小孩比一下,但是让江宗主在这里哭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便又安慰道:“你怎么和小孩比呀?他们两个不是离我近吗?这波我刚养好了些,就上你这儿来了,你可得给我好好养着。” 听到这话的江澄便站起了身子,然后用手拍着胸膛和魏无羡保证道:“你放心,你在我这儿住着,我肯定不让你掉一斤肉,我还得让你长两斤,带回去,给蓝家看看,我师兄,我罩着。” 魏无羡便笑着应了,然后又给他非常艰难的扶到了房间里,因为江澄醉酒了之后,一直在那伸腿仰手的不好控制,最后还是蓝忘机用强硬的力量压制住了他的动作,才给他扶回了房间里。 然后又交代照顾江澄的门生,给江澄准备些温水,还有解酒汤。门生自然是硬下了,而且处理醉酒的江城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不用魏无羡多交代的。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魏无羡,一想起江澄那个样子就想笑,和蓝忘机说着:“他这回是真高兴。”蓝忘机点点头,其实魏无羡金丹的这件事情,不只是他们两个上心,江澄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可以说是一个伤口,虽然表面好了,但是那里还是腐烂的,一碰便疼,如今心里的这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江澄的伤口也就慢慢的能愈合了,只是最终留不留疤倒是不知道了,那就是以后的事儿。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魏无羡看着江澄就想笑,把江澄都看得有些毛了,直觉得自己身上一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能陪着魏无羡吃一顿早饭,已经是江澄能够留出来的最大的时间了,现在已经到了冬天,百姓们虽说是在家里猫冬,但是也时常上山去找点东西回来打打牙祭,改善改善伙食。 而此时此刻,山上的野兽们正面临着食物短缺的困境,它们饥肠辘辘,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那些冒险进山找食儿的人们。倘若仅仅只是普通的野兽盯着这群人,情况或许还不至于太过糟糕。毕竟,人类人数众多,团结起来还是能够抵御一番的。然而,令人最为担忧的却是遭遇那些强大的妖兽。一旦与妖兽狭路相逢,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会性命难保。 更糟糕的是,有些妖兽甚至懒得外出觅食,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可偏偏有些不知死活的人类,非要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闲逛,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主动给这些妖兽送上一份冬日里的美餐。这情形,真可谓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正因如此,每到冬季,百姓遭受妖兽侵害的概率相较于其他季节都会有所增加。通常情况下,妖兽们清楚人类的居住之所可能隐藏着能收服它们的修士,故而轻易不敢闯入人类的领地惹事生非。但若是人类自己送上门去,踏进了它们的地盘,那就等同于成为了它们的猎物,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妖兽绝对不会将到手的“美食”拱手相让。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江澄都要格外的忙碌,要将各家的弟子都分派出去,在百姓们没进山之前,先将山里的妖兽敲打一遍,然后还要派遣修士在周遭巡逻,要是百姓们遇到妖兽的话,不至于苦苦支撑后面没有来救的,就害怕百姓们因为妖兽的事情丧生,别辛辛苦苦一年,最后临门一脚了,让妖兽给吃了,那这年还不如不过呢。 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也不能就在府上玩儿,也帮着干了些力所能及的,虽然没有带着江家的修士出去夜猎,但也是帮着去敲打山林里的那些个妖兽了。 然后魏无羡就发现蓝忘机还真是讲究度化为主,并没有把所有的妖兽都一杆子打死,除了那些个作恶多端的之外,也有想好好修炼,积攒功德,最后能够位列仙班,是他们这些个妖一辈子的追求了。 江澄也是这样,甚至因为要攒功德的事情,有的妖兽往年也是救过人的,自然是要留着好好修炼,不为别的,就为的是能让百姓们过个好年,有妖兽帮着他们的话,那就轻松多了,既有修士能够休息,也能够让这些个妖兽赚得功德,两方都高高兴兴的,何乐而不为呢? 魏无羡在这边也高兴,江澄自然就是更高兴了,他能看着那熟悉的红色剑芒再次萦绕在云梦的上空,心里就觉得舒坦的很。 当初他并没有想那么多遍,替魏无羡引走了追兵,虽然日后也有些怨怼,但是终究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师兄是一个滥好人,如果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觉得愧疚难安,当初少年意气,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让魏无羡承受了这份苦果。 第122章 和他父亲一样,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等到这件事情了了之后,已经步入了十月底,魏无羡一晃儿已经在这儿待了半个月的时间了,期间蓝忘机回家去了一趟,去办些蓝家交代的事情。 而且这月底还有一件大事儿,就是魏无羡的生辰快到了,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魏无羡在江家这边过生日,到时候金凌也过来 金凌这宗主当的现在已经是有模有样的了,金家的那些个老东西,看他这样虽然心中不高兴,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谁让金凌有个好舅舅有个好师叔呢。 或者说他有个好母亲。 江厌离作为四大家族之中唯一的嫡女,如果不是从小就被定下了和金子轩的婚约,想必踏破门槛来求娶的也不在少数,他活着的时候只有金子轩的未婚妻,这个名声最为响亮,就连是江家大小姐的名声都没有这个名号传的广。 让当时的仙子们都羡慕她只是出身好,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落着这么一个好亲事,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谁都知道他家里有两个弟弟,最是受不了江厌离受委屈的。 等到后来的时候江家灭门,他们还想要看江厌离的笑话呢,没想到江厌离这柔弱女子倒还是给两个弟弟撑起了一片天,然后这两个弟弟也出息,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另一个江家的旗又重新立起来,并且还照样栖身于四大家族之中。 所以说他们为了挑拨魏无羡和江澄的关系,说是江家能够建起来,都是因为魏无羡的威名赫赫战功凛凛,但是前三个月最艰难的时候,江澄单靠着自己和姐姐也拉起了一支队伍。只能说是因为魏无羡的缘故,所以江家能够重新栖身于四大家族之中。 两个未及冠的少年和一个柔弱的大小姐,能够挣下如今这番家业,自然是谁的功劳都少不了。更何况在婚前婚后,金子轩除了一开始之外都被江厌离迷的团团转,任谁不说江家嫡女并非草包废物。 况且有了当时那种经历,两个弟弟对于江厌离这个姐姐的情分自然是非同小可。在姐姐生死之后,他所留下的孩子自然是受尽了宠爱,新加的那些个长老们就算是气死了,但是只要有江澄在一天,金家的家主之位就只能是金凌的,更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夷陵老祖魏无羡跟着现在还多了个含光君,就是在外面遇到了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家主,谁还敢给小金宗主脸子看。 话题扯远了江家。这边已经热热闹闹地准备给魏无羡过生日,魏无羡的本意是他们几个亲近的在一块吃顿饭就得了,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的,需要过大寿,但是江澄非不干,他就要给魏无羡好好张罗 。 魏无羡劝了两次没用,之后也只好由着江澄的性子去了。 这蓝家的物件儿老早就被蓝忘机给妥帖地带过来了,蓝启仁与蓝曦臣这二位可一直惦记着自家这位“侄媳妇”、“弟媳妇”的生辰呢。他们俩可是相当上心,各自翻箱倒柜地将自己的小金库搜了个底朝天,寻着好东西给魏无羡送了过来。 蓝忘机这位把魏无羡视作心头肉、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主儿,更是早早地就开始精心筹备起来啦。 不仅如此哦,就连思追和景仪这俩小家伙也没闲着。用他俩那薄弱的月钱,专门给魏无羡购置了一些小巧精致的玩意儿。这些礼物或许价格不高,但其背后所蕴含的心意却无比真挚,让人不禁为之感动。 然而,到了金凌这儿就变得简单粗暴起来。毕竟他打小就在那奢华无比的金麟台里成长,对于金麟台的纸醉金迷早已习以为常。他也继承了金家一贯的风格——豪气冲天!也不知他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淘换来这么一幅古画,这古画本身倒是朴素得紧,没什么华丽的装饰。但金凌直接在装画的盒子上下起功夫来。把那盒子弄得堆金砌玉的,看着倒是比画还要珍贵许多 魏无羡这人,平日里行事作风可谓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但他却也是个六艺俱全,风雅之士,且瞧瞧当年他被困于藏书阁接受禁闭惩罚之时,给蓝忘机画的画就能可见一斑。 若非后来魏无羡一时顽皮,心血来潮地在蓝忘机的鬓角处添上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花,恐怕蓝忘机定会满心欢喜地将此画像悬挂于静室之内,日日夜夜细细品味观赏一番。而当魏无羡洞悉到蓝忘机内心深处对此画的喜爱之情后,当即再次挥毫泼墨,重新为其绘制了一幅正襟危坐、庄重肃穆之像。这幅新画像完成得极其出色,若将它张贴于墙壁之上,甚至可以让人直接对着它顶礼膜拜了。 魏无羡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此一来,总算是能够拿得出手,让蓝忘机拿去跟其他人大肆炫耀显摆一下我的精湛画技了吧?”可谁曾料到,蓝忘机却因为这画乃是出自魏无羡之手,愣是不愿将其示众于人前,而是小心翼翼地藏匿了起来。这一举动自然是又引来了魏无羡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打趣。 而且金凌是亲自来的,特别傲娇的把手中捧着的盒子往魏无羡手中一放,和他父亲一样,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魏无羡看着他这模样自然是打趣了他几句,然后傲娇的小金公主就红了耳朵,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把大家都笑的不行 。 热热闹闹的玩了一天之后,金凌本该走了,但却留了下来,江澄因为孩子在这住两天他也高兴,只是隐隐的察觉有些不对劲,毕竟在这儿一住半个月也没有看着金家的人来给金凌送些个宗物或者是有什么需要宗主必须出面处理的事情。 他虽是不想让外甥劳累,但也知道既承其位,必承其重,如今这般岂不是要将他这个宗主架空了吗? 第123章 算计 这话他当然没有当着金凌的面去问,而是自己派人去打探消息。 现在金凌也大了,一些事情总是想自己扛着,对于江澄这个舅舅也有一些隐瞒,总是报喜不报忧的,不想让舅舅为他的事情担心。当然也是因为听过那些个混账话,说什么以后金家姓江还是姓金之类的事情? 他舅舅对他怎么样他还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个傻子,哪能听外人的挑拨,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儿,谁一直在他面前说这些个屁话,自家的日子都过不明白,那还要管他们家的事儿,一看就是后面有人捅鼓的,这谣言若是让他止于智者的话,恐怕是他都进棺材了也止不住,倒不如直接从源头给他掐灭掉。 江澄派出的人手行动迅速,短短两天时间内,便有消息传回。原来竟是金凌在自家大张旗鼓地处置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几个老家伙在金家可谓是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其势力错综复杂,关系网盘根错节。如今将他们二人处置掉后,他们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就开始蠢蠢欲动,不再听从金凌的调遣。不仅如此,这些人还不停地煽风点火,四处散播谣言,声称金凌冷酷无情、不念及旧日情谊,跟随着他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倒不如趁早另寻贤能之主投靠。 江澄闻此消息后,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立刻提上鞭子前去教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然而就在他准备动身之际,却被一旁的魏无羡给拦住了。魏无羡原本计划在过完生日之后便返回蓝家,但由于金凌的到来且迟迟未离开,他心中着实想要与师姐留下的这个孩子多多亲近一番,于是便决定暂且留在云梦。但是此时已临近年关,蓝家事务繁多,蓝忘机早早就被召回处理家中事宜。尽管如此,蓝忘机仍会隔三岔五地抽空赶往云梦探望。 被魏无羡拦下来的江澄在书房里边狂怒:“你拦我干什么?就金家那些个老不死的,我不把他们抽服,我都跟他姓。什么东西就敢质疑我外甥,不就是靠多活那么两年吗,我直接让他归西,看他还活不活。” 魏无羡淡定地坐在桌子边上喝茶,眉目之间尽是阴郁之气,但是话却是温柔的很:“你再喊大声些,让金凌知道,你全都知道了,你看他还上不上你这儿来,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不能明面管,暗地给孩子处理了就行了。” 江澄听了他的话,一挑眉毛明白魏无羡心里这是有自己的心思呀,马上就问道:“你心里又盘算着什么呢?快和我说说。” 魏无羡撇撇嘴说道:“我能盘算什么,你别说的和我多会算计一样。” 江澄“切”了一声,从小一块长大的人,还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几块墨,所以他就根本没管魏无羡的话,一直在问他究竟想要怎么做。 魏无羡被他问的烦了,便悄悄的与他耳语了一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江澄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嘴角的笑意也不住扩大。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金凌看着舅舅明显高兴的脸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高兴什么,便问道:“舅舅,你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江澄便摆摆手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金凌听了之后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是自以为的小声,被江澄和魏无羡都听到了。 但也就当没听到笑笑就过去了。 结果第二日金凌就听到了消息,说是金家要办清谈会,清谈会是修仙界的大事,都是由各家宗主办理,如今他这个宗主在江家,竟是被别人告诉他家要开清谈会了。真不把他这个宗主当回事儿啊? 他在房间里面生气,江澄在外面耍鞭子也生气,但是江澄气的是外甥心里有事儿不和自己说。金陵就以为江澄是因为金家的事情生气,所以便悄悄的摸到江澄的身后,说道:“舅舅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我年纪小,他们都不服我,我这就回去主持这个事情。” 江澄收了鞭子,看着金凌说道:“你回去干什么?” 金凌不明所以地说着:“主持清谈会啊,总不能真让他们干吧,那时候我这个宗主还干什么呀。直接拱手让人得了。” 江澄便笑着说道:“没有宗主叫什么清谈会,就是去给各家下帖子,没有宗主印信谁会认呢?你就在这老实呆着,在这儿过年吧。”金凌听了之后先是愣了一声,然后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清谈会是宗主给各家宗主发帖子邀请,如今他这个宗主在这呢,宗主印信也是贴身带着,金家办的这个事儿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一个人不去,就把他们的锐气全都杀下去了。 但是金凌心中还有些担忧,便和江澄说着:“到时候我不出面的话,这个清谈会虽说是师出无名,但也是把金家的面子放到脚底下了,到时候他们在联合百家来攻讦,我又该如何呢。” 江澄笑着说道:“谁敢说你,聂家,蓝家已经知道信儿了,到时候四大家族之中除了金家之外全都不去,你说那些个迎风使舵的会怎么想?”然后又抬手招来了三毒,点着金凌腰间的岁华说道:“咱们已经好久没过过招了,试试?” 金凌心中舅舅是厉害的,他自然也是想和高手过招,因此心中虽说有些担忧,但还是被和舅舅过招的事情给吸引住了,当即便拿着岁华点点头,试试就试试。 魏无羡则是给聂怀桑写信,感谢他的鼎力支持,毕竟如果没有聂怀桑的话,他们要做这个事还有些困难呢。 没有错,这一切都是魏无羡想好的,金家现在没有宗主在,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心思,更是煽动着金麟台上的那些个人来反金凌,那他就让他们看看,如果没有金凌这个宗主在,金家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124章 阿直他外甥 金家的名声,本来就被爆出金光善和金光瑶的事情之后一落千丈。金凌上位,金凌身后有江家鼎力扶持,自然是不会让外甥跌出四大家族之中,更兼着还有魏无羡和蓝曦臣的关系,在蓝家自然也是对金家大开方便之门,而聂怀桑那边儿,一是可怜金凌年幼丧母,稚子无辜,二是因为再上来一个家族的话,不知底细不知又要出多少事情来,因此虽说没有什么帮助,但也没有为难,所以这才能把金家稳住。 这就让金家的那些个人觉得,就算家主怎么怎么样了,也跟他们没关系,而且看着其他三家并没有为难他们便觉得金家果然是挺好的,即使是出了丑闻使名声落地,但是实力还是这么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根本就是一堆傻子,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秦苍业看得清楚,他一开始是金光善手下第一得力的,后来又是金光瑶的岳丈,在金家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无法动摇,不知有多少人来找他,让他推翻金凌,自己继承着兰陵的偌大地盘。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还已经死了,女婿也已经没了,至于外边都说是女婿杀了女儿,他是万万都不信的,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女婿对女儿千般好万般好,他是十分满意的,又哪里会真正的是期,恐怕是像和当年魏无羡那样,就是有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的。 因此就算是外面说的头头是道,在秦苍业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一本账,自己跟着他们推翻了金凌有什么好处啊?自己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膝下无子。最终岂不是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倒不如就像现在这般,金凌毕竟是在女儿膝下长大的孩子,虽说不是女儿的儿子,但是他也知道金凌心里是记着叔叔婶婶的恩情,因此对于他也是多方照顾。 自己又怎么可能去恩将仇报,因此便将家门一关,家业都送到金凌的手边,然后带着足够的银两去隐居了。 魏无羡听着金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还叹了一声,好歹还是有人记着金光瑶的好的。 至于其他玩意儿都是一堆无利不起早的,趁着这个时候清理了也好,虽然不知道金凌为什么要突然发作那几个老家伙,不过孩子嘛,就是用来宠的,在外边惹祸了,他们这些个做叔叔舅舅的,是要宠孩子。 因此看金凌和江澄两人相互喂招时,他的眼中对金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爱之情。 金凌敏锐地察觉到了魏无羡投来的目光,那目光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击中了他的心房。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身体微微晃动。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抖,让一直全神贯注的江澄抓住了机会。只见江澄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长剑如同灵蛇出洞一般,迅速而精准地挑向金凌手中的剑。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两剑相交,火星四溅。巨大的冲击力顺着剑身传递到金凌的手上,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 江澄见状,眉头紧紧皱起,面露不满之色。他严厉地训斥道:“怎么能够如此三心二意!难道你不晓得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毫厘之间吗?像你这般轻易露出如此明显的破绽,岂不是自寻死路!” 对于江澄的训斥,金凌早已习以为常。从小到大,他不知听过多少次类似的责骂,可以说已经练就了一身将这些话语当作耳边风的本领。 尽管表面上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魏无羡为何要用那样慈爱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神情,简直就跟前段时间我出门夜猎时所见到的那位母亲看向她儿子的目光一模一样。这可就有些害怕了, 魏无羡是个男的呀。 魏无羡与含光君两个人事情他大概也能知道,毕竟他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能够娶妻,只是他的目标是像舅舅这样无牵无挂,所以并没有娶妻的心思,但是也已经通了人事。 自然知道魏无羡好像充当的就是“妻子”的那个角色,自己心中虽然没觉得有什么,只要师叔开心就好,但是看着他这个眼神,他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师叔的性子,因此江澄骂着骂着就看金凌,突然抬起头小声的问他:“舅舅,师叔成亲之后怎么有一种贤妻良母的感觉?” “啊?”江澄被他问的一愣。 金凌望着舅舅那副傻乎乎、呆愣愣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佩剑,转身就要离去。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这位舅舅尚未娶妻!虽然说泽芜君蓝曦臣和聂怀桑同样也是单身未娶,但情况却大不相同。那两人纯粹是因为自身并无成家之意,所以才一直保持着独身状态。可自家舅舅呢?那就完全是咎由自取。 想当年,那些热心肠的媒婆可是没少往江家跑啊,纷纷上门为江澄说亲。起初,江澄倒也挺给这些媒婆面子的,乖乖地跟着去相过几次亲。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之后,那些媒婆就像约好了似的,再也不上江家的门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就连那些个年轻貌美的仙子们,私下里居然还给舅舅起了个绰号叫“阿直”。金凌之前对此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回他独自外出时,碰巧遇到了别家的一位仙子。那位仙子似乎脑子不太灵光,一见到金凌,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开口大喊道:“阿直他外甥!”当时可把金凌给弄得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金陵自然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他可以去打听啊,所以便知道了舅舅在那些个仙子们心中的样子,因此他说的这个事儿,他舅舅是真不知道,而且还不能和舅舅讨论,要不然他怕自己的答案没出来,就已经被舅舅的理论拐跑了。 第125章 舅舅的言传身教 江澄一开始被金凌问的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金凌已经抱着剑走了。 金凌走到魏无羡面前的时候还特意停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把魏无羡看的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孩子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居然成了这个样? 等金凌走到没影了时候,魏无羡才凑到江澄的面前,目光却还落在金凌走的那条路上,说道:“刚才他和你说什么了?”他问完之后发现江澄没有马上回答他,这才把目光转到江澄身上,然后就看着江澄也是一副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的样子。 ??? 魏无羡歪了一下脑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是手却很诚实的锤在了江澄的肩膀上,说道:“这么看我干什么?不认识了?” 江澄被轻轻地捶了一下后,不仅没有生气恼怒,反而流露出一种略微精神错乱的神情,喃喃自语道:“阿凌居然说你像贤妻良母。你该不会把阿凌给带坏了吧!”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话一出口,他自己就越琢磨越觉得不太对劲。 要知道,如今的阿凌已然到了可以谈婚论嫁、定下亲事的年龄了。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此一点也不着急。曾经也并非没有美丽动人的仙子主动向他示好,试图靠近他。可每一回,阿凌总是表现得格外正直,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了那些姑娘们的好意。 一般来说,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处于青春萌动之际,往往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心动之情。遥想当年他们自己也是在这个年纪时,由于头顶上方有温家这座沉甸甸的大山死死压制着,不知道何时那致命的雷霆之怒便会猛然劈落下来。在那种朝不保夕、性命堪忧的险恶环境下,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之事。 但现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且看看这十几年间,新生婴儿一个接一个地呱呱坠地,而金凌呢,他平日里也并非忙碌到连轴转、脚后跟都快打着后脑勺的程度呀...... 他越想越觉得是魏无羡带坏了金凌,让金凌不对仙子们感兴趣,压根就没有想到兴许也是他这个舅舅的“言传身教”。 魏无羡一听他这么说,便抬头说道:“什么叫我带坏了金凌?他说我像贤妻良母怎么了?难道我没有那个贤妻良母的气质吗?” 江澄气得牙痒痒,心里头那个“恨”啊!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将魏无羡的脑袋给掰开瞧瞧,看看那里面到底都装了些啥玩意儿!要知道,那些世家的仙子们可没少在背后议论他江澄不懂风情、不解人意。哼!她们难道就看不到魏无羡吗?这家伙比起自己来可要木讷得多啦!只不过呢,魏无羡命好哇,有个蓝忘机始终如一地跟在他屁股后头默默守护着。正因为如此,魏无羡才不至于像自己这般形单影只,至今还没能讨上个媳妇。 然而,就算江澄把这番心里话全都倒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谁叫魏无羡打小起就是个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呢!特别是在他十五六岁,青春年少、意气风发,那一举一动不知引得多少姑娘家春心萌动哟!当时,大家都好奇极了,纷纷猜测这位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最终究竟会迎娶怎样一位美娇娘进门。可是到最后魏无羡也就形单影只的,但是这辈子不一样啊,自从他回来,蓝忘机就和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他,最终到底是他们二人结成道侣,这消息一经传出,简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江澄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着实担心金陵往后会变得跟你一般无二啊!要知道,金江两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如果他也像你一样,无论是嫁人也好,娶妻也罢,那咱们这金江两家未来该如何是好呢?” 听到这里,魏无羡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江澄话语中的深意。原来,江澄是惧怕金凌会如同自己这般钟情于一名男子。虽然说在当下,两名男子结为道侣之事虽非绝无仅有,但毕竟极为罕见。更何况,金凌的背后可是背负着金家和江家这两座沉甸甸的担子。倘若他当真与男子喜结良缘,那么这偌大的家业岂不是会后继无人?想到此处,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江澄此刻会如此焦急万分了。 于是,魏无羡赶忙出言安慰起江澄来:“哎呀,你且放宽心便是啦!阿凌那孩子心里头亮堂着呢,清楚得很。再者说了,这世上如含光君那般出类拔萃之人能有几个?而像我这样行事作风别具一格的又能有几何?金凌定然不会踏上我的老路的。” 江澄听着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忘夸一夸蓝忘机那个拐走自己师兄的登徒子,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是也知道现在蓝忘机在魏无羡心里就是千好万好。所以便只能压榨了心中的气,说道:“可是他这么大年纪都应该娶妻了,甚至早一点的孩子都已经抱上了,他还这么不急不慢的,也不能怪我瞎想啊。” 魏无羡听到他这话之后,先是打量了江澄一圈,然后才说道:“按照你这个年纪,孩子还应该十六七了呢,你不也是连个夫人都没有,又怎么能说金凌不着急呢,我看他学的不是我,是你。” 江澄张口想要反驳,但是魏无羡又接着说道:“外甥肖舅,这件事就怪你,你也别着急,音乐有的时候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现在在这瞎着急有什么用?还不如赶紧想想,金家那堆玩意儿该怎么弄吧。” 江澄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能在金陵的身上看到自己和金子轩的影子,性子像他们两个倒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他这当舅舅的十分关心,大外甥的婚嫁之事,才一时乱了方寸,如今被魏无羡这么一说,倒也觉得 :成家立业,倒不如先立业再成家,毕竟金凌现在是小金宗主,成家的事情自然是最方便,不过的那些个媒婆子一个个的都等着给金凌介绍好的姑娘呢,倒是立业的道路上绊脚石太多,还是先给清清道吧。 第126章 金凌的心事 金凌并不知道他走之后舅舅和师叔两个,对他的婚姻大事如此上心。 甚至当时和舅舅说那么一句话,也就是突然想起来的一个念头,他的心里到底还是装着金家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年纪小,家里的那些个老人都不服自己,魏无羡和舅舅两个都给自己撑腰,但是日子并不是人给撑腰能过起来的,他当初就最不屑于聂怀桑那种,不是找他小叔哭,就是找泽芜君哭的窝囊样。 最终在观音庙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窝窝囊囊的聂怀桑,是个心计深沉的,怪不得能够做好家主职位,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呢?除了有舅舅撑腰之外,心计不行,武力不行,唯有箭术能够拿得出手,但是他要做的是宗主,又不是一个神射手,这么看来也是没有用的。 更兼着当初小叔叔春秋鼎盛,自己虽然是亲定的继承人,但也没有跟着小叔叔处理过几件事情,因此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焦头烂额,就算是有舅舅指导,却也不能够完全掌握金家。 各家里的情况不同,管理江家的法子并不是用在金家,所以他便自己设计了这一出釜底抽薪,直接先把两个最大的拦路虎,给杀鸡儆猴,却未曾想到拔了两个最硬的钉子,倒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先先后后有多少人来反对他,他有一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金家的肱骨之臣,自己继位年少并没有培养出自己的人来,如果把他们都处理了的话,金家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了。 所以金凌心里烦闷,借着魏无羡生辰的机会,便来到了云梦,没想到家里那些个不省心的东西,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家,要去办什么清谈会,这不就是把他这个宗主不放在眼中吗?一开始还能说是在家族里面并没有被外人知晓,如今这清谈会的帖子一出任谁都知道。金家并不认他金凌。 所以金凌才去找舅舅,但没想到舅舅和他说,就让金家办,让他们自食其果,有三大家族带头,其他底下的那些个二流家族,三流家族自然是要看上面的风向,只是这个法子确实把金家的面子放到地上踩了。 他再也不是独来独去的少年郎,而是金家的宗主,他是要考虑金家的面子的。 因此回到房间之后他便唉声叹气的扑进了床里。 等到魏无羡慢悠悠地踱步而来时,站在门口便瞧见屋内床上有一团东西正来回翻滚蠕动着,活像个巨大的茧蛹。即便此刻还未能看清那团物体的面容,但从其动作幅度和频率便能轻易推断出,被包裹其中之人内心该是何等的焦躁不安。 魏无羡抬手轻轻叩响房门,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动。片刻之后,只见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缓缓掀开一角,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待瞧清来人竟是魏无羡后,金凌这才如释重负般一屁股坐起身来,语气略带不满地道:“你来作甚?” 魏无羡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微微垂首,眼神鬼祟地朝身后迅速瞟了一眼,随即便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冲着金凌笑道:“嘿嘿,不知可否让我进屋小坐一会儿呢?” 见此情形,金凌虽心下仍有几分不情愿,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桌前,主动拿起茶壶替魏无羡斟满了一杯茶水,并顺手推到对方面前。 魏无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当,他那双灵动的眼眸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扫过金凌那张俊秀的面庞,但实则却将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尽收眼底。特别是当他留意到金凌眼眶周围那几道若有若无、如晚霞般淡绯色的痕迹时,他那原本平静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起来,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紧接着便开口调侃道:“你这大白天的在屋子里边闷着做什么,难道是刚才和你舅舅打输了,在这伤心呢?” 听到魏无羡这番话,金凌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嘟囔着说道:“才没有呢!我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舅舅,输给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没啥大不了的。” 然而,魏无羡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金凌,只见他挑起高高的眉梢,故意把嘴巴张得大大的,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那语气中的戏谑之意简直呼之欲出。 金凌自然听得出魏无羡这声“哦”里饱含的调侃意味,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口气,像是放弃抵抗一般承认道:“好吧好吧,其实……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伤心的啦。”说完之后,他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身子趴伏在桌子上,伸出一只手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扒拉着桌上的茶杯,同时嘴里还发出一阵闷闷不乐的嘀咕声:“要是我像舅舅那么厉害的话,肯定就没有什么能够拦着我。” 魏无羡摸了摸他的头,赶在金凌炸毛之前收回来,说道:“倒也不是,有些时候吧,武力并不能代表一切。更何况你如今才多大年纪,你舅舅都多大岁数了,你看着你舅舅每日里挺轻松的,但谁又能知道他心里压着多大的事儿啊,毕竟咱们也不会钻到他心里去看呀,所以说呢,不管人厉害与否,心中都会压着事儿的,要是说谁真的心里没有事儿,活得通透敞亮,那是屁话。” 金凌听着魏无羡给他讲大道理,说道:“我听有人告诉我,师叔最是活的通透,难道心中也有事情吗?”魏无羡便笑着说道:“当然了,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了七情六欲,自然心里就有事儿了,当然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可以说是苍生大任,社会安宁与否。也可以说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就看你怎么想了,我现在心里就是担心你。小小年纪,每日里都愁眉苦脸的,把事情都压在心里,最后会不堪重负,你身后还有我们这些大人,不用什么事都扛在心里的。” 金凌目光灼灼地看着魏无羡,当他把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金凌便扑进了魏无羡的怀中。魏无羡感受着衣服上传来的湿润,还有金凌单薄的脊背上的微微颤抖,说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告诉我们也没关系。” 魏无羡目光一抬便看着了门框边出现的紫色衣角,还有就是江澄那张担心的脸,魏无羡微微抬手做了个手势,让江澄藏好。江澄这才在金陵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第127章 性子虽说随了江澄和金子轩,心底却是随了师姐。 等到金凌抬起头的时候,自然是只有魏无羡一个人,他便凶巴巴的和魏无羡说道:“刚才的事情不许你告诉舅舅。” 魏无羡看着他这副佯装凶狠的样子,心里憋笑的不行,故作迷糊说道:“刚才有什么事儿啊?” 看着魏无羡这么上道,金凌这才高兴了起来,然后魏无羡便和金凌说要带她回蓝家与思追和景仪玩两天,金凌想要拒绝,毕竟如果金家的人来找他的话,只会以为他来了莲花坞,要是自己去了云深不知处,那岂不是让他们找不到人了。 他将这个顾虑告诉了魏无羡之后,魏无羡便说道:“就是让他们找不着啊,这么唤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你是宗主,不要太惯着他们,人呢就是越惯着越会蹬鼻子上脸,一点一点的压着你的底线,被压下去之后想要再起来可就难了。” 魏无羡看着金凌满脸的欲言又止,小脸都皱巴了起来,便笑着说道:“当然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也可以和我说,我不过就是邀请你去玩一会儿罢了。” 金凌摇了摇头,然后又满脸纠结的说道:“我虽然对他们做的事情很气愤,但是如今金家经不起一点折腾,若是名声再次跌入谷底的话,怕是家族就要四分五裂,还有山海异兽的事情没有解决完,到那时水深火热的恐怕是兰陵地区的百姓。” 魏无羡叹了口气,谁说金凌不像他师姐了,他现在要把这句话收回来,虽然性子像个江澄和金子轩的结合体,但是心里还是随了师姐,太过于柔软了,有些事情就是自己吃亏,也不想连累旁人。 金凌看魏无羡叹气,心下一哆嗦,他知道魏无羡是对他好,只是他总是忍不住的瞻前顾后。他本来会得到的是魏无羡失望的走了,觉得他是一个扶不上来的宗主,让他伤透了心,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魏无羡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姓金,你母亲姓江,这就是最大的底气,当年你舅舅和你母亲两个人,便可拉起云梦的大旗,如今你身后有多少人鼎力相助,难道还怕金家沉入谷底吗?就算是到那个时候了,几家联手捞也能把你捞上来。” “那就太麻烦你们了,我岂不是很不中用。”金凌低垂着眸子,咬着嘴唇小声说着,他知道他身后有江家的鼎力相助,还有蓝家的助力。但是少年人也有一些傲气,想要不凭着家族自己干出点事业,归根结底就是害怕,等以后的时候被人说是依靠着多少人才能够起来。 魏无羡也是从少年经过来的,而且他经历的远比这些惨烈的多,倒是能懂得一两分金凌的心思,望着门外摇曳的柳枝说道:“你知道当初我在乱葬岗上是什么心情吗?” 金凌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了这儿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魏无羡便苦笑说道:“我就希望那个时候有人来给我撑腰,多少脏水向我扑过来,但是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去解释也没有人会信,还会落一个巧舌如簧的名声。” 柳枝摇晃的更厉害了,甚至还隐隐带出了一抹紫。 金凌却无暇它顾只是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他从小就被人告诉魏无羡是他杀父杀母的仇人,应该对魏无羡怀有怨恨,魏无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甚至还有什么面如夜叉,青面獠牙的面容。 等到他真的见到魏无羡的时候,虽然顶着莫玄羽叔叔的壳子,却也能够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活泼爱闹,虽然看似不靠谱,但却每次都能把事情完美的结局把他们都护住,至于面容,舅舅早就已经给自己看过当年魏无羡的画像,俊俏如斯哪里就那般丑陋了,不过是人心中的成见。 将一个好好的翩翩少年,非说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就如现在的小叔叔在,观音庙中,自己就知道了小叔叔的六杀之罪无可指摘,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小叔叔也做过许多好事,又有几个人能记得呢,现在外面传小叔叔的样子,恐怕就是那种奸诈小人的模样。明明小叔叔是那么温柔的人啊,却被那些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庸民强加附会 魏无羡不知道金凌这小孩的心里的百转千回,这是接着说道:“所以有的时候你身后有靠山,那是别人一辈子都想不来的福分,你怎么还想把这福气往外推呢?身后有底气,干什么都能雄赳赳气昂昂的。若是身后没有人托着底,只怕你往前走一步,都会有人把你坠入万象深渊。” 金凌这回知道魏无羡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在告诉自己,即使自己把金家折腾散了,身后有这么多人给他保驾护航,也能给他再重组一个金家来。 金凌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的攥住,最后眼神坚定,又带有一抹笑意地说道:“那我就跟着师叔到云深不知处叨扰一回。” 魏无羡看着金凌渐渐红了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啊,思追和景仪一定高兴的很。” 然后魏无羡就带着金凌去向江澄说,要把他外甥拐到姑苏去住两天,江澄点了点头,自然是硬下来的,这些都是他和魏无羡说好的,让金家来找人的那些个碰两次壁,省得他们以为宗主是随叫随到的摆设,也是让金家知道,金凌身后到底都有谁护着。要想动金凌,也得看他们答不答应。 只是金凌面对舅舅的时候,抬眼一瞧,便能看到舅舅不渝的神色,还有凌厉杏眸旁,宛如喝了酒熏出来的胭红。 魏无羡带着金凌走了,他并没有告诉蓝湛,毕竟原来告诉蓝湛是为了让他来接自己,但是如今自己的灵力已经恢复,御剑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重要的是他想给蓝湛一个惊喜。 不过一日的时间,他便带着金凌落到了彩衣镇上,当然是金凌要求的,他想要给自己囤点物资,毕竟身上的饭食,他怕他下不去嘴。 第128章 报废的浴桶 他们到彩衣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毕竟不年不节的,也没有白天热闹,等金凌买东西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两个蓝家的弟子,不是思追和景仪,却也是他曾经带出去过一猎的小孩,见着他在这儿,一个个的都凑上来行礼。 魏无羡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说道:“夜猎回来了?怎么不上山,在这山底下闲逛?不怕家里人惦记吗?” 一个弟子便说道:“前辈放心,不差这一时半刻。” 听到他们这么说,魏无羡点点头,别让他们赶紧忙自己的去上他这儿来凑什么?弟子们这才向他行礼之后四散了。 魏无羡笑着看他们散去的身影,自从上次蓝湛让思追和景仪两个,帮他们在山下带东西,两个人当时为了去买东西便做主让这些个弟子们回到彩衣镇上的时候,好好玩一会儿。 回去之后那些个弟子自然是心中高兴的,弄得每回出来的带队师兄都得让他们在彩衣镇上玩这么一时半刻,当然前提是没有紧急的事情。 这些个门生说到底也是些个小孩能玩一会儿,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蓝启仁知道之后,本来想说他们不务正业,但是却被蓝曦臣四两拨千斤的驳回去了,这样每回他们出来的时候都能玩一会儿,到成了一个定例,而因为这件事情,不少弟子也开始越发勤奋了起来,就为了能出去玩这一会儿。 看着金凌买完了东西,魏无羡这才带他上山,正赶上宵禁的尾巴,因为时间晚了,现在再去拜访长辈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便把金凌安排到了思追和景仪那边,等到明日晨起,再去见过叔父与大哥吧。 至于魏无羡,则是一头扎进了静室之中,蓝忘机现在正在整理家中这些弟子年终的夜猎笔记。 魏无羡进来的时候便看着蓝忘机在烛火的掩映之下,批改着弟子们的笔记,莹白如玉的脸上闪烁着烛火的光。但是他分明看到了蓝忘机眼底的颤动。 魏无羡无声的笑了,他就不信自己都站到门口了,以蓝忘机的警觉,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因此便咳了一声,蓝忘机这才抬起头,一脸平静地说道:“根深露重,站在那里做什么?”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嘴角一点弧度,一脸虚弱的说道:“走了一天,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含光君,赏个脸,来扶我一把。” 蓝忘机马上便闪身到了魏无羡的身边,牢牢的扶住魏无羡探出的手。另一只手则是箍在了魏无羡的腰间,然后便将魏无羡抱了起来,放到榻上,魏无羡偷笑了一下,然后便抱住了蓝忘机的脖子,特别响亮的‘嘬’了一口之后说道:“蓝湛,想我不想?” 将人放到榻上蓝忘机伏在魏无羡的身上说道:“不是累了吗?” 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脖子不让他起身,盈盈的水眸上,倒映的是蓝忘机的影子,说道:“再累,也比不得小别胜新婚啊。” 听到他说完这话之后,蓝忘机一挥手将屋中的灯火熄灭,俯下身去就要开动,但却被魏无羡阻止了,推着他说道:“不在床上,去隔间。” 隔间里放着的是浴桶,蓝忘机一下子就明白了魏无羡的想法,托着人的屁股,便把人拉入了隔间里。 隔间里是门生们送来的温水,蓝忘机想着看完那些个笔记之后,再来沐浴,如今倒是正好便宜了他们两个。 水微微有些凉了,蓝忘机便用灵力将水加热。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见过了金凌之后,他便下山去买浴桶了。 魏无羡一觉睡醒,金凌都已经拜见过了蓝家的长辈,正和思追景仪一起在静室的门口,边倒立边等魏无羡醒。 魏无羡一开门便看着三个人在那齐齐的倒立,他便倚着门框笑着说道:“小金宗主怎么也学起这些来了,难道你也想练练臂力不成?” 看着他出来三个人便翻身起来,金凌撇撇嘴说道:“我才不想练呢,我是看他们两个太孤单了,陪陪他们罢了。” 蓝景仪可不惯着他,马上便说道:“明明就是先生让你这样的。” 金凌听了他说的话之后,马上就要捶蓝景仪,但是蓝景仪早就躲开了,思追则是就这个空子,拿着食盒到了魏无羡的面前说道:“前辈还是先吃早膳吧。” 魏无羡点点头,招呼三个小孩进来,也知道了,金凌为什么一大早上就从那块倒立。 原来今天早上金凌去拜见蓝启仁的时候,蓝启人便指点了金凌两招,然后看着他的手臂说道:“小金宗主是剑修,手臂的力量也得练呀。” 金凌自然是问,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够练手臂的力量,然后蓝启仁便摸摸胡子,让他们一块来倒立了,甚至连陪着金凌去的思追和景仪两个都得继续练练。 魏无羡笑着说道:“行,你跟着练练倒也没什么差错。”金凌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事是为他好,只是说起来有些难为情罢了。 吃完了饭之后魏无羡让三个小孩自己玩自己的,然后他是去见了蓝曦臣。 和蓝曦臣说了他与江澄的打算之后,蓝曦臣自然是无不应允,毕竟金家是金光瑶留下的,对于自己这个好三弟,虽说是骗了自己,但确实如他临死时说的那般,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自己的时候。 对于金凌这个小孩,蓝曦臣自然是想要多帮助一些的,一是有无羡的情分在,二来金光瑶当时便最喜欢这个小侄儿了,三者则是金陵这孩子不忘本,对于抚养他长大的小叔叔,并不管外边是如何讲金光瑶的。他只是遵从自己的本心。这一点就连蓝曦臣也敬佩的不行。 再者来说,他可不想让四大家族中出来一个新兴的家族。四大家族这么些年同气连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金凌便在云深不知处住下了,而金家清谈会并没有家主主持的事情也已经传满了修真界。 第129章 凡尘琐事最练人 金家清谈会的时间定在了十二月初,提前一个月便开始给各家下帖子,但是并没有一家应下来,末流家族金家看不上,并没有给发帖子,而看得上的却又一直在询问他们,为什么上面没有宗主印信,气的主持这件事情的长老好几天没吃下饭。 尤其是将信送到江家的时候,甚至连门都没有进去过,想当年四大家族之中金家为首,何尝有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时候? 得知江家这件事情的长老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但是又被人给救了回来。 送到聂家的时候虽说是让进门了,但是聂怀桑却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说清谈会的事情,他们刚想送上帖子就被聂怀桑给送出了门。 偏偏聂怀桑还好言好语的说着:“实在不是我不接,这清谈会该是仙门百家诸家相聚的盛况,该是由宗主主持,但是我听说你们家小金宗主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这清谈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派过去送信儿的金家门生,听到他这么说便笑着说道:“聂宗主有所不知,这是宗主委派给我家长老的事情,毕竟您也知道宗主年岁小,处理这些事情并不那么的得心应手,还是家中有长辈坐镇,这才能够让这清谈会顺利举行啊。” 聂怀桑听到他这么说并挑了挑眉毛说道:“这可真是奇了,当年江宗主即位之时,也是未及冠的少年,这么多年下来江家的清谈会并无一点错处,而且你们家宗主又是江宗主的亲外甥,他怎么会不帮着呀?还会让你们家的长老来帮着理事,偏偏自家宗主又不在家学着,这是什么道理呢?” 金家的门生不好说,他们这些个心思毕竟这些个心思放在暗地里就行了,若是放在明面上的话,只怕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出现,所以便只能笑着说道:“江宗主再怎么与我们宗主亲近,却也是舅甥,而我们长老与宗主则是一脉同宗,这金价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金家的人去处理了。” 聂怀桑又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或者说整个修真界的人,谁又不知道金家那些个老顽固想要趁着宗主年少,谋位之事,便只好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实在是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没有宗主印信的帖子,聂家不收。” 金家门生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聂怀桑已经站起身来扬声说道:“来人,送客。” 与其被丢出去还不如自己走出去呢金家门生站起来向聂怀桑行了一礼之后便自己回去了,并且将在这里经历的事情都告诉了金家的那些个长老的那些个长老们在家里气的跳脚。 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辱骂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目标直指聂怀桑,甚至连金凌以及所有未曾接受他们邀请帖的人都未能幸免。而他们所说的每一句恶言恶语,无一例外全都落入了一个人的耳中,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聂怀桑精心安排潜伏于金家的眼线。 当这些话语传到聂怀桑那里时,他并未动怒,反而是悠然自得地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随他们去吧,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好了,左右不过就是些言语而已,又不会真从我身上掉下一块肉来。就让他们将心中的那口闷气发泄出来吧,这样也好,免得憋坏了身子。只不过,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连想要出气的机会都没了呢。”话音刚落,只见他轻轻一合扇子,扇骨不经意间磕在了手心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此时,尽管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看似和善的笑容,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反而让人从中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的寒意与淡漠,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真正触动他的心弦。 紧接着,聂怀桑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容,转头对身旁的随从吩咐道:“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小金宗主知晓。他们毕竟都是一家人嘛,自家人口无遮拦、不知分寸,还是得靠他这位宗主出面好好管教一番才行呐。”说完这番话后,他再次展开扇子,慢悠悠地摇晃起来,似乎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成竹在胸。 门生应下了前去,云深不知处告诉在那里住着的金凌这些事情,告诉金凌,自然也是绕不开魏无羡的,魏无羡听到之后,笑着和传信过来的聂家门生说道:“你家宗主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不管,不过还是要谢谢他告诉我们这些。” 聂家门生笑了笑说道:“依着我家宗主与魏公子的情分,这些并不算什么,只是我家宗主不好出手,一切还是要看小金宗主如何。” 金凌在一旁气的拳头握得死紧,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还是站起身来点点头说道:“多谢了,此事我不会置之不理。待我回到金家,定会有厚礼奉上。” 聂家门生只是笑了笑,便退出去了,魏无羡安排蓝家门生给聂家门生准备吃食银两,又给他好好的送回去。 等到事情都安排完了之后,他才看着金凌说道:“你想怎么办?” 金凌有心想要现在就回去把说坏话的那些人狂揍一顿,但是也知道,如果他这时候回去的话,恐怕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毕竟他们还等着自己这个宗主回去给他们撑场面呢,真的是把自己赶出来却又想让自己回去,偏偏又拉不下面子来,请他而是要用这么阴损的招数逼他回去。 因此便只能按耐下怒气,和魏无羡说道:“他们此举定是在激我回去,我偏偏不如他们所愿。” 魏无羡点点头,这小子现在也已经成长了很多呀,不再是和愣头青似的了。看着魏无羡颇有些欣慰的样子,金凌撇撇嘴说道:“我现在已经大了,不再是像原来那般听风就是雨了,你不要这样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好不好?就像是我原来多傻似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魏无羡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果然还是这些个凡尘琐事最练人。 第13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金家的长老们一直在盯着云深不知处的动向。 他们知道现在金凌在蓝家,所以并没有给蓝家下帖子,只是想着等到最后宗主回来之后,再向蓝家去。 而且他们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给他们听的,而是给在家中安插的那些个眼线听的,毕竟这些个家族之中互相安插眼线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他就是故意在家里这么说,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到时候自然会有那些个眼线去将他的意思传达出去。 他们能够确定现在金凌肯定知道了 他们说的话,按照金凌那愣头青傻小子的样子,定然是坐不住要回来和他们理论的,只是他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啊?甚至连云深不知处也没有什么东西,听着那边的眼线回来说现在金凌还是像原来一样,每日里跟着练功。 他们定的日子是十二月初,如今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半个月便要开始,然后各家又要提前几天来留给他们的日子,不过是双手之数,如果金凌不回来的话,到时候真的是金家的面子都要掉到地底下了。 有的宗主接下了帖子,但是就觉得这是烫手山芋。毕竟四大家族并没有什么动向,若是他们敢私自前去的话,岂不是和四大家族叫板,但是如果不去的话,又是没给金家的面子,这可真是难为的紧,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为的,毕竟得罪三家和得罪一家来说,他们还是愿意去得罪金家的,更何况金家宗主并不和这些个人是一条心。 他们自然是站到宗主这边,毕竟宗中之人和一宗之主究竟选什么,他们这些老油条还是能够知道的。 宗中之人可以换,宗主却是轻易换不得的,更何况这位小金宗主,又是江家的外甥,就算是金家令扶了一个人上位,依着江宗主的脾气,爬也是要把那个人劈了,扶自己的外甥上去 。 而且如今江宗主并没有子嗣,日后这姜家的担子恐怕也是要落到小金宗主身上,现在就得罪了小金宗主,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虽说日子将近,但是各家都没有动向,可把金家的那些个人都急得不行。 有的坐不住了,便和主事的商量道:“长老,咱们还是去将宗主请回来吧。” 主事的长老便说道:“那岂不是让我们向一个毛头小儿服软,我就不信没有他逼着金家的势力,就没人来给捧场的。” 有人就说道:“有人来捧场又有什么用?都是些个没面子的人来了之后更是把金家的颜面放到地下踩去了,江家、蓝家、聂家明摆着就是金凌不回来,他们也不来,三大家族都不来,底下那些个小虾米又怎么会来呀。” 还有人接着说道:“就是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是有人来的时候了,但是如今各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摆着就是看其他三家的动向呢,谁都不想得罪。” 主事的长老皱起眉头,满脸怒容地大声说道:“难不成我们这些德高望重之人,当真要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低头服软吗?倘若此次我们轻易妥协让步,那么从此以后,这金家的大权岂不全都落入他一人之手!” 旁边有位头脑清醒、目光长远的人赶忙上前劝说道:“您想想啊,如果我们继续僵持下去,到最后只会让金家的颜面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践踏和羞辱,就如同一个到处漏风的破旧口袋一般,毫无尊严可言。届时就算您手中紧紧握着权力,又能有何用处呢?” 主事的长老听闻此言,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心中似乎有所触动,但脸上依旧带着些许不甘之色。沉默片刻后,他突然一拍大腿,恶狠狠地说道:“哼!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将这个棘手的烂摊子一股脑儿全部丢给金凌那小娃娃,倒要看看他面对这的局面,究竟能够如何应对!”说罢,他不再犹豫,立即吩咐手下人大张旗鼓地前去邀请金凌速速归来。 就是要向世人宣告是小宗主年纪小被其他人给迷惑,不管自家事,偏偏要上别人家住着,逼着他们这些个自家人,还得带上厚礼去请人。 这蓝家、江家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挟持了他们的宗主,让他们往外吐钱,让他们在民间的声响一落再落。 金家做这些事情可谓是得心应手,毕竟他们都是跟着金光善出来的,当年怎么栽赃魏无羡,如今便怎么栽赃其他两家呗。左右嘴在他们身上长着,只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那些个百姓们怎么想可就不归他们管了。 他们家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百姓们却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走,毕竟谁都知道那江家是小金宗主的外家,而江澄又是把这个小金宗主是捧在手心里的,哪里也会做这些个事情。 至于蓝家君子之风,还出了一个逢乱必出的含光君,品性自然是不会差的,怎么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所以金家的打算可是都落空了。 离清谈会还有十天的时间了,金凌也是有些心里着急,他虽是知道这一次是他和金家的长老们博弈,最近心浮气躁,但始终还是少年,有些沉不住气。 魏无羡让思追和景仪两个来陪着金凌。那金凌也是天天的唉声叹气。 就是这个时候金家派来送东西的人也到了,魏无羡让金凌在屋里老实待着,自己和蓝忘机则是出去了。 这件事情并不能让蓝曦臣出面,如果蓝曦臣出面的话就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了,但是他和蓝忘机两个不一样,谁都知道他是金凌的师叔,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小师侄撑腰的。 金家的门生倒是一改往常张扬的作风,见了魏无羡也是老老实实的,好话都说了一箩筐,魏无羡这才让他们见金凌一面。 第131章 进可攻,退可守 来的弟子是跟在金家长老身边最得力的,平日里听多了长老说金凌的坏话,因此见着金凌之后便又换上了他那副倨傲的姿态。 用施舍的语气和金凌说道:“长老请宗主回去,主持大局,还请宗主尽快动身。” 金凌本来心里都着急死了,但是听到他的话之后却偏偏不着急了起来,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的说道:“你在和谁说话?” 那门生并未见到蓝忘机与魏无羡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唯有思追和景仪这两个少年而已。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刚才里那副伪善的面具,满脸不屑地开口道:“哼!我自然是要跟宗主一同前去啦,难不成还要邀请你们这俩小屁孩回去不成?” 听到这话,金凌不禁低声轻笑起来。一旁的蓝景仪则立刻瞪大了眼睛,气乎乎地反驳道:“嘿!你居然敢这么说话。就算你请我们去,我们也压根儿不稀罕呢!再者说了,既然你口口声声称呼他为宗主,为何还用如此不敬的语气?难道这就是你们金家所谓的长幼尊卑之道吗?” 那门生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嚣张地回应道:“我们金家的规矩,何须由你这个外姓之人来说三道四!”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金凌,阴阳怪气道:“怎么着,宗主莫非就打算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无知小儿在此胡言乱语吗?” 金凌微微挑起眉毛,缓缓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摁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眼神冷淡而犀利,口中淡淡地说道:“依本宗主之见,他所言并无不妥之处。你既然尊称我一声宗主,那就理应展现出应有的恭敬态度才对,难道连大长老都未曾教导过你这些基本的礼数吗?” 门生原本以为眼前的这几个小孩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角色,很容易就能应付过去。然而,经过一番短暂的交锋后,他却惊愕地发现这些孩子绝非善茬,一个个都如硬骨头一般难以对付。无奈之下,金禀只得双膝跪地,心中虽然充满了不情愿,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弟子金禀,恳请宗主回宗,主持大局!” 听到金禀的话语,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凌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见此情景,金禀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迅速从地上站起身子,转身就准备朝外走去。可就在这时,金凌突然出声喝道:“站住!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去呀?” 金禀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虽说是毕恭毕敬,但也有些不明白地回答道:“启禀宗主,属下自然是准备宗主回宗的事宜。”只见金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说道:“哼,本宗主何时说过要与你一同回去了?你先回去告诉长老们,莫要妄图仅派你这么个小小的弟子前来便能将我打发了事。叫他们亲自前来,我倒要好好斟酌一番,是否值得回去替你们主持那所谓的‘大局’!”说话间,金凌特意将“主持大局”这四个字说得缓慢而又沉重,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透露出丝丝不善。 言罢,金凌不再理会金禀,潇洒地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大厅之外。只剩下金禀一人呆呆地立在原地,满脸茫然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蓝景仪离开此地,路过金禀身旁时,故意用力地撞了他一下,并大声催促道:“还愣着作甚?快去请你家的长老们过来呀!宗主已然下令,就算是长老亲至,想必也是不敢违抗的吧!”说完,蓝景仪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徒留金禀一个人在大厅里无能狂怒。 金凌他们可不管他,乐乐呵呵的到静室,将这些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欣慰地笑着听他们讲述,最后的时候还给他们鼓掌,说道:“就应该是这般,你们做的好,好极了。” 但是金凌却一改刚才高兴的面容,颇有些忧愁的问道:“他们若是不让长老来该怎么办?” 蓝忘机说道:“不会。” 金凌看着蓝忘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斩钉截铁的认为,魏无羡说道:“自然是不会的,他们已经来请了你一次,你没回去,而且逼的时间又紧,依着那些老东西的性子,就算是在心里要把自己呕死了,也不敢不来请你 。” 金凌看他们两个都这么说,自然也就放下了心,当初在义城的时候,他恍惚间听到过蓝思追说:“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位前辈中的一个在,就觉得什么都不用怕。”当时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究竟蓝思追有没有说过他也不能够确定。不过如今他倒也是有了这种感觉,不过要再多加上一个有舅舅在,自己也什么都不用怕。 金禀回到金家告诉了大长老之后,大长老气的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有心想要晾金凌两天,不让他这么得寸进尺,但是偏偏时间不够了,如果金凌不回来的话,那金家真的就成了笑柄。 偏偏与金凌还无关,因为金凌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来过,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鼓捣出来的。 有人就问他:“咱们已经派人去请了,说明金凌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他不回来主持大局的话,岂不是要遭到世人唾弃。” 金长老便说道:“你脑子是不会转弯吗?咱们是派人去请了,他也说要回来了,只是要求是我亲自去请。”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也都转过来了弯儿,金凌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有心帮金家,但是他们将宗主放逐出去这么长时间,人家宗主闹点小脾气总可以吧,他们这些个半截儿身子都入土的人去和一个黄毛小儿计较,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不占理。 要是长老真去请他了,那就说明他们向金凌这个宗主服软,如果不去请他,他们闹出来了这一摊的事就没有人帮着接盘。 金凌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他要是来呢就说明他是一个仁义的好孩子,他要是不来,也没有人挑他的理。 金长老就在想魏无羡和金凌两个人绑在一起,都不会想出这些个弯弯绕绕,到底是谁在后面给他们支招?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魏无羡当初被金家坑的那么惨,金凌又是个小孩,即使是再聪明吧,哪里也会学到这些老谋深算的计策。 本来是他们把他逼着出去,到如今却还要上赶着把他求回来。 第132章 我只是不屑于他们斗 不管他再怎么绞尽脑汁的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却还是去请金凌回来。 如今距离清谈会不过八天的时间,各家必须得在五日之内启程,也就是说他们搞定宗主的时间,不过是短短三天。 只要宗主回来,那么江蓝聂三家,自然是首当其冲,他们三家来了之后,其他百家自然也会来的,那个时候金家的面子就会保住了。 有人提议干脆在清谈会上使绊子,也能让金凌跌个面子里子全无,但是说这话的人又被金长老一顿喷。 且不说会有人帮着金凌主持这些个事,再者这件事情金陵自始至终都没有插手过,他们就算是要往他的身上泼脏水,也得有能泼的地方啊,搞不好最后又是说他们能力不行,那个时候在仙门百家面前,金凌要是直接把他们都赶回家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这清谈会不止要办,还要办的好,不说要多么奢靡,却也不能比金光瑶在世的时候主持的差。不然他们岂不是连金光瑶那个娼妓之子都比不上了。 不过这话要是被金凌听到的话,恐怕会嗤之以鼻,这一堆拿个鸡毛当令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小叔叔相提并论?就算是给小叔叔提鞋都不配,要不是当初小叔叔顾念着他们是在金家的,老人若是把他们打发出去,恐怕会落得个不近人情的名声,只怕这些个蛀虫早就被小叔叔扫地出门了。哪里又轮到他们现在在这里对自己狂吠的机会。 不管怎么着金家到底是迎回了宗主,然后仙门百家也都动了起来,纷纷往兰陵而去。 魏无羡与蓝忘机,带着思追和景仪,跟着金凌一块回来的,不怕别的,就怕这些个东西狗急跳墙,趁着忙乱,行大逆不道弑杀宗主之举。 魏无羡果然猜对了,金家内部确实存在着一些人,心中怀揣着与金凌拼个鱼死网破的念头。然而,就在众人眼睁睁地瞧着金凌领着魏无羡一同归来之际,无论之前抱有何种心思,此刻都如同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瞬间熄灭得无影无踪。 魏无羡究竟是何许人物?想当年,他可是独自一人面对三千名修士的围攻,最终竟然能够全身而退!尽管那些好事之人始终将此事视作魏无羡身上的一大污点,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心悦诚服地承认,魏无羡着实英勇非凡到了极致。更不用说此时此刻,他的身旁还有那位蓝忘机相伴左右。 蓝忘机如今可是被誉为仙门百家第一人!放眼整个世间,有实力敢与其正面交锋、一较高下者,简直是凤毛麟角,用一只手便能轻轻松松地数得过来。 待到午后时分,江澄又率领着一众门人前来。此时,那些原本铁了心要跟金凌决一死战的人,心中仅剩下满满的嫉妒之情。 不禁暗自感叹:这投胎可真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技术活儿啊!瞧瞧人家金凌,不仅有着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宗主的舅舅——江澄,而且还有那般骁勇善战的师叔——魏无羡,甚至连“师叔母”都是仙门百家之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蓝忘机。 金凌回来便放下了话:“金家清谈会,照常举行,因本宗主并未跟进所有事宜,所以此次清谈会由长老主持。” 他这明显就是提前和大家说好了,这清谈会上要是有什么幺蛾子的话,和他这个宗主可没关系。 这些自然也是魏无羡教他的,提前把自己撇清关系了,省得他们什么坏的烂的都往自己头上扔。到时候就是长了百八张嘴也说不清,这一切都是魏无羡的前车之鉴。 毕竟魏无羡已经被黑出经验来了,他就算死了都两三年了,还有人把破事烂事往他头上扣呢,所以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如果自己没斩首的,一定要事先把自己撇清楚,要不然的话,粘上就甩不掉了。 金凌带着这些人回到金家,自然是没有人敢来找他的不痛快,此时金凌的房间里也是热闹的很。 江澄、魏无羡、蓝忘机他们都在这里,并还有思追、景仪,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在这里说点闲话,当然主要说的人是江澄和魏无羡。 江澄下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在金麟台上溜了一圈之后,便到外甥这儿来坐着。 魏无羡也在这里,他看着魏无羡之后便拍着魏无羡的肩膀说道:“我从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些个心思,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他这话说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蓝忘机温柔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嫌弃的,把江澄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说道:“这还不容易吗?还值得你在这儿说?” 江澄笑着说道:“自然值得,我总觉得你心思直,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些弯弯绕绕啊。”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敲了敲魏无羡的胸脯。 魏无羡扒拉下去他的手自豪地说道:“那是当然,不过是我不屑于跟他们斗罢了。我当时只觉得是非由人,得失不论,如今欺负到了我师侄儿身上,如果不再给他们个教训的话,还真以为咱们都是些软柿子呢。” 金凌听到这里才明白,如今的所有事情都是魏无羡布的局,他马上站起来向着魏无羡俯身行礼:“多谢师叔。” 魏无羡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这只是第一次,如果他们还不安分的话,还有后招等着,话说过几日清谈会的正日子上,你是想要平平安安的度过呢?还是想要把这些个倒胃口的给踢出去?” 金凌听到这话之后眼睛都亮了,说道:“真有把他们扔出去的法子?” 魏无羡高深莫测的说道:“自然有,只是想看你怎么办罢了,你如今也大了,我们做出的决定不一定适合你,所以一切都在你身上,若是你想,师叔自然是会让你如愿的。” 第133章 谋略 听到他这么说,金凌又怎么会想给自己留一堆隐患,在家中自然是想要把这些人都给踢出去的。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宗主一代人。祖父用过的人到他小叔叔手里便是不听管了,到他手里更是托大,还不如都给换了,换成自己的人,不仅好管,而且还都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也不用怕鼓捣出什么害自己的幺蛾子。 知道金凌的意思是想把这些人全都踢出去,魏无羡笑着和金凌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到咱们搞事的时候了。” 看他笑得狡黠,蓝忘机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丝无奈,他并没有对魏无羡坑人的事情表示不满,反而是觉得他这么做没毛病。 魏无羡上辈子就是因为太善良了,不懂这些个阴损的招,所以才被逼的走投无路,身死魂销,这会儿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倒也好,没道理让人欺负到家了,还憋屈着气。 听到他这么说,江澄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魏无羡的衣袖,连声催促道:“快!快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啦!” 当然他也没抓多久,就被蓝忘机的眼神给冻回来了。 魏无羡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先是看了蓝忘机,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宠溺,魏无羡低头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又看着江澄那张憋屈又不敢说的脸,最终还是决定不卖关子了,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他们一开始打的如意算盘可精着呢!本想着借助这次清谈会好好打压一下金凌的风头,但是咱们将计就计把他们给反算计了一通,反而是把这件事情弄得他们不讨好了,现在那些人肯定气得肺都要炸了!要是这清谈会上再出点儿什么岔子的话......嘿嘿嘿......”说到这里,魏无羡故意停顿下来,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此时,在场的众人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清谈会乃是修仙界中的一大盛事,若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出现了纰漏,那得罪的可是整个仙门百家呀!而金凌与那些人的恩怨早已是人尽皆知,而在那个时候金凌再站出来,当众发作。 再加上有魏无羡等人在一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方的力量强大,那些平日里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宗主们必然会纷纷站出来附和支持他们。 如此一来,百家之人对始作俑者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口诛笔伐之声恐怕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到那时,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恐怕就连继续在这修仙界立足的脸面都荡然无存喽!想到此处,众人不禁都暗暗点头,心中暗自佩服魏无羡的智谋深远。 金凌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只是他还有一个担忧,便看着魏无羡说道:“师叔,你这法子虽好,但是最终还是在金家出的事,我这个当宗主的也难逃干系吧。” 魏无羡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傻孩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然是今日才回来。” “还有几天是清谈盛会?” “不足六日 ” “你管过清谈会的事儿吗?” “我才回来,上哪儿管得着去?” “可不就是这样嘛!你刚回来不久,以前也从未涉足过这些事务,他们怎么可能怪罪到你头上呢?”魏无羡面带微笑地对金凌解释道。只见金凌频频点头,眼中的光芒愈发耀眼起来。当他听完魏无羡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时,那双眼眸仿佛被点亮一般,里面满是闪烁的小星星,满脸崇拜地望着魏无羡,激动地说道:“师叔,难道您早就料到会有如此局面了?所以才特意安排我在此时归来,而且一回来就赶紧拉着我回来,还不让我去理会其他杂事。” 站在一旁的江澄闻此言语,不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魏无羡,惊叹道:“你竟然这么聪明的?” 魏无羡略带嫌弃地瞥了江澄一眼,轻哼一声后回应道:“你呀,这些年来只知道年岁渐长,可我们经历过的种种事端可比金凌要多出许多。只要将那些过往积累下的经验稍作讲述,不就能想出这般绝妙的计策么?任凭是谁,恐怕都难以想象像金凌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能够考虑得如此周全吧。” 被魏无羡嫌弃了的江澄也没有恼怒,只是笑着说道:“确实到时候就算是真的不对了,还可以说是今年年纪小不懂事儿,还真是少年时候最好啊进可攻退可守。大不了就往年界上面一推,最后就都不了了之了。” 金凌虽然并未从魏无羡那里获得一个确切而肯定的回应,但通过对方的神色与举动,他已然心知肚明。为了解决自己所面临的难题,魏无羡定然是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地筹谋过一番。想到此处,金凌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正对着魏无羡、江澄以及蓝忘机,而后双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开口道:“金凌的事情,着实劳烦各位长辈费心操劳了。” 魏无羡见状,先是转头瞥了思追和景仪一眼。那两人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金凌搀扶而起。就在这时,江澄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我的亲外甥!我不为你操心还能为谁操心呢?不过嘛,你若是真心疼舅舅我,日后就尽量少给我招惹一些麻烦事。只要你能好好管理你的金家,别再出什么乱子,那就算是替我积下天大的功德啦。” 听到江澄这番话如此直白且毫不客气,魏无羡不由得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江澄的肩膀,略带责备地说道:“哎呀,我说江澄,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金凌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这般絮絮叨叨地嘱咐个不停呢?”紧接着,他又面带微笑地看向金凌,语气温和地说道:“关于你的那些事情,即便为之操心费神,于我们而言亦是心甘情愿,所以不必言谢啦。” 一直沉默不语的蓝忘机此时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魏无羡所言。尽管他未曾多言一字,但那眼神中的关切之意却是显而易见。 第134章 他们是有多硬的脑壳,敢和他们硬碰硬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清谈会的时候。 仙门百家的飞剑犹如流星般划过兰陵的上空,数量之多令人目不暇接。位于金麟台边上城镇的百姓们,则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因为他们深知,每当这个时候,便是仙门百家的盛会来临之际,同时也是他们赚取钱财的绝佳时机。 望着那些在头顶上方穿梭往来的各色飞剑,百姓们兴奋得难以自持。每一把飞剑都代表着一位潜在的客人,意味着滚滚财源即将涌入兰陵。他们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能从这些来客身上大赚一笔,并下定决心要以最热情、最积极、最美好的姿态迎接八方来宾,绝不能给兰陵丢脸抹黑。毕竟,能否将自己的生意拓展到其他地方,全看此刻是否能够把握住机会,展现出非凡的能力和魅力。 待到临近兰陵城上空时,众人才缓缓降下身形,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放眼望去,大街小巷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们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街道两旁的商铺和酒肆一家挨着一家,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招牌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兰陵城里,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而又欢快的交响乐。这喧闹而又生机勃勃的场景,让人不禁感到心旷神怡,沉醉其中。 不过,虽然眼前的兰陵城如此繁华诱人,但是绝大多数的仙门中人并没有想要踏入金家大门的意思。要知道,那金家可是出了名的是非之地,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滚烫油锅,里面充斥着无数的明争暗斗和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哪怕只是稍微沾上一点边儿,都可能被卷入到无尽的麻烦当中去,甚至落得个引火上身的下场。 正因如此,这些仙门众人宁可在城中寻觅一处宁静清幽的地方暂且歇脚,也好过贸然闯入金家那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中。 平日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姚宗主此刻竟全然没了往日那副高傲得如同斗鸡一般的模样。只见他无精打采地领着其他几位宗主在金陵台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整个人仿佛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下去。 其他宗主见到姚宗主这般状态,心中对金陵台的抵触情绪愈发强烈起来。要知道,这姚家向来可是金家的附属家族之一啊!连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姚宗主都被折磨得如此萎靡不振,可想而知,想要从金家这口大锅里分得一杯羹,难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倒是有些与姚宗主私交甚好的人,早已私下里从他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原来此次清谈会,金凌竟然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任何事务安排。更令人惊讶的是,现如今金家那位年轻的小金宗主正与金家的那帮长老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率先做出让步。 面对如此复杂且微妙的局势,各位宗主不禁开始犯难:究竟该如何选择立场呢?稍有不慎,恐怕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于是乎,当他们缓缓踏上金麟台那高耸而漫长的台阶时,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视死如归般的决然之感。 值得庆幸的是,当他们终于跨进大门之后,并未如预想那般即刻陷入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中。整个场面出人意料地平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众人的心弦。 金凌丝毫没有起身出门相迎的打算。而是将迎来送往的事儿都委托到了那些个长老们身上,即便如此,却也无人能够指责他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要知道,别看他年纪尚轻,但他所处的地位尊崇无比,贵为一宗之主,不亲自出迎倒也合乎情理。毕竟就算是当年以长袖善舞着称于世的金光瑶,除非是面对来自四大家族的贵客,否则通常情况下亦不会轻易走出这扇大门去迎接他人。 更不用说像金凌这样自幼生长于富贵荣华的金窝之中,养尊处优惯了的小金宗主了。其身份和地位使然,使得这种行为在旁人眼中反倒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长老们派出人手去迎接各位宗主时,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纷纷凑到宗主们耳边,添油加醋地说着金凌的诸多不是。毕竟大家都是久经世故之人,对于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当讲;哪些话语能够直抵人心,令人难以忘怀,而哪些又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闲言碎语,心中自是有着明确的分寸。 于是乎,在这些长老们喋喋不休的言语浸染之下,有些宗主不禁心生愤慨,认为金凌实在太过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要知道如今金家的声誉已远不及往昔,可这金凌竟依旧如此张狂,真可谓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 然而,当他们被引领着走进大厅之后,之前心底尚存的那一丝愤懑,却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因大厅之内端坐的乃是江澄、蓝曦臣以及聂怀桑三位,这三位可不是金凌这个毛头小子能比的,他们怎么就忘了金凌这个小子有一个好的出身啊。 金凌一个舅舅一个师叔,哪里是省油的灯,更何况现在在这大厅里的都是他的靠山。他们是有多硬的脑壳,敢和他们硬碰硬啊?。 蓝曦臣昨日才到这里,本来他应该是提前来帮着安排安排事儿的,这些都是金光瑶在位的时候他帮着干惯了的,只是如今金光瑶不在位,他也就没有道理要提前来了,更何况无羡忘机早就已经提前到这儿,他只需要在前一天到以示尊重就可以了。 他把态度摆到这儿,想要说什么话,那些个心里有章程的宗主,也该自己琢磨琢磨。 第135章 引导仇恨 看着这些个看客都入场了,魏无羡的嘴角掀起了一抹笑。 看客都来了,这大戏也该开幕了。 因为是冬天,所以也没有开放百凤山,只是仙门百家的宗主们坐在这大厅之上高谈阔论,然后还有就是在教场上比较一下各家弟子。 金凌只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主位上,看样子倒像是一个被支配的傀儡,倒是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这些天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的,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他们想要把这场清谈会办的一点瑕疵都没有,才能证明他们的能力,但是有的时候就是都要有瑕疵存在才是完美,如果没有瑕疵的话,那就要制作瑕疵出来。 所以当他们在教场上比箭术的时候,事故突发,突然一个弟子的弓折了,这个弟子的箭术是挺好的,与他挨着名次的人是一个金家的弟子,因为他弓折了的这件事情,所以名次两个人颠倒了一下。 这种时候是最露脸的时候,但是却偏偏因为这些个后勤保障没做好的事情而让自己的名次跌下去了,不管谁心中也会含有愤怒之情? 但是由于自身家族属于二流家族中的末等,马上就要跌进三流家族的那种,顾及着金家的颜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自己吃下了这个哑巴亏。但是心中却对金家有所不满。甚至还有些恶劣的想着自己的弓坏了,是不是就是金家人特意准备的,为的是让他们家人露脸。 当他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家宗主之后,他们家宗主怒了一下,也就是怒了一下,最后只是劝说他明日好好表现。 弟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但是心中对于金家的不满越来越深。 而他们家宗主,主要是拎了几瓶酒去找了和他交好的几位宗主,并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他们,这喝着酒自然而然的也就把心中的揣测给说了出来。 原来这几天已经不是发生第一次了,要说是意外吧,那也不能每回都发生啊,偏偏每回名次颠倒的时候都是金家人往上爬,这又是金家人主办的,任谁都会想是金家这边出了猫腻。 这些宗主都是那些个长老们接待的,从那些长老们的嘴里听了一耳朵金凌的坏话,但是如今想想,谁家里有点物丧事不是藏着掖着的,哪里有像他们家这样把宗主说的一无是处,明摆着就是要造反呢。 然后颖城祝氏的宗主便说道:“张兄,杨兄,说实在的,今天在这儿的都是咱们哥们儿,我也就说说我的心里话。” 这助宗主就是当初胡宇安在状元镇捣乱的时候,那个没能收了胡宇安的,后来一来二去的也和魏无羡他们交好,甚至和魏无羡他们交好之后,自家仙门之中的能力也提升了一大截儿,心中自然也是记着魏无羡的情分。 所以当魏无羡找到他身上,让他潜移默化的引导这几个家主几句的时候,他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张宗主,杨宗主听到他这么说,自然也都停下了酒杯,然后目光迷离的看着他,祝宗主看他们喝的脑子都不是很清醒了便说道:“这咱们都是哥们儿,我有什么心里话也就只能和你们讲讲。”然后又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假装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委屈的说道:“咱们心里苦啊,咱们虽说有个宗主的名,但其实还是要看人家的脸色,实在是当的憋屈,倒不如当个自由自在的散仙,无拘无束,还没有人管 。” 他这话可算是说到了这两个人的心尖上,一时间这两人也是悲从中来落下的泪说道:“可不就是嘛所以说有个宗主的名但是上面还是有人在还是要听人家的,有什么事儿还要靠人家拿主意,有什么好东西还得巴巴的给人家送过去,自己手里倒是没落下几个。” 杨宗主就是那个弟子的弓莫名其妙折了的那个宗主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之后也是悲从中来,扯着坛子喝了几口酒之后说道:“就是这宗主当的憋屈,自家的人受了欺负,自己都不敢去给讨回来。只能在这儿和兄弟们喝闷酒,我这个宗主刀那实在是没有意思呀,偏偏那些个人还说我曲意奉承,我要是不奉承有他们吃饭的地方吗?” 祝宗主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咱们心里的苦,有谁能知道,偏偏这些个世家大族还一直不把咱们放到眼里,把咱们当那些跟阿猫阿狗之类的,招直接来呼之即去。” 杨宗主有些喝多了,拍着桌子站起身来说道:“就是真咱们当那些个阿物了,用着的时候就说好话,不用着的时候就踩着咱们的肩膀往上去。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自家里都还能开染房了,还管我们的事儿。” 张宗主看着他这样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就是,这些个世家大族没有好鸟,尤其是这金家。” 听到他说到这里,祝宗主连忙站起来说道:“张兄,张兄喝多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张宗主把他扶着自己的手一把给推开,然后便站到了桌子上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家什么东西啊,也就是顾及了他们在厉害,所以才没人往外说,就他们家老公主金光善是什么好东西吗,如果不是我看的紧,我儿子就是金家的血脉了。” 祝宗主和杨宗主听到这话之后,心里都是一愣,他们都不知道,张家和金家居然还有这等渊源。 祝宗主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儿?难道那金光善,还对你妻子下手过不成?” 一提到这件事儿,张宗主委屈的像个孩子,蹲在桌子上嘤嘤的哭了起来,说道:“可不就是嘛,金光善那个老种马,看我媳妇儿长得婀娜娇艳,便想要对我媳妇下手啊,如果不是我看得紧,他已经要把我媳妇儿给强了。” 祝宗主觉得自己真的是吃了一个大瓜,答应魏公子的事情还真好,自己这两天不吃饭都得饱撑的,毕竟不是喝醉了,谁愿意把这些家丑往外说呀。 第136章 大闹祠堂 谁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金光善那些年玩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肯定不止这几个,留下的血脉也肯定不少,但是每个人都要护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不能让这些个事儿让外人知道,要不然的话,自己家的媳妇姑娘都得去跳河了,搅得自己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 偏偏还不止这些,如果说出去的话被那几个百姓知道,以后自己走在街上都得被人说两句是绿毛王八。 因此有不少家族都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些个倒霉事儿。但是心中对于金光善的恨意,已经摞得满满的,偏偏金光善又死了,所以也只能在心里气。 那杨宗主又问道:“这事你怎么不和哥们们说呀?哥们们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帮你把金光山那个老皮肤的粉给解开,让你把它鞭尸三百,不,五百下把他抽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张宗主听了杨宗主的话,抬起了一张泪眼朦胧的老脸,脸上的褶子里几乎都蓄满了泪,说道:“我说有用吗?我说完以后你们不得笑话我是个王八呀,再者我就是想报仇,我也进不去呀。” 杨宗主的脑袋虽然是喝酒喝的迷糊了,但是还能思考,马上就把张宗主从桌子上拉了下来说道:“咱们现在不就是在金家吗?那金凌是这个老东西的孙子,有道是父债子长,但他爹已经死了,就让他这个当孙子的来尝他爷爷做下的孽。” 祝宗主一听他们两个是要去找金凌的,麻烦呀,金凌那可是魏公子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大侄子,如果就这么去的话,只怕是为公子要把自己这两个老哥们皮儿都扒了,马上也装醉说道:“找金凌有什么用啊?金陵的爹娘还是这个老匹夫给害死的呢,你说虎毒不食子,他居然能舍得自己亲儿子,亲儿媳妇儿,甚至连自己大孙子的满月宴都能利用,你说他还是个人造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杨宗主和江宗主家中也是有小孙子的,顿时就觉得金凌这个孩子苦,本来按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当少宗主的,宗主应该是他爹,结果他爹让他爷爷给害死了,然后又是他那个小叔叔上位。虽说他小叔叔对他还行,但怎么着都不是亲的,再者说了,只是他们看着行,具体怎么着还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要是在背后受了什么折磨的话,他们也不知道。 现在又被人推出来,接下了金家这个烂摊子,然后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了吧,又有人来夺他的权,这孩子这一生就跟在苦水里泡着似的,他们现在还想要去找这个倒霉孩子的麻烦,他们可真不是人呢。 祝宗主看自己一句话,把他们给劝回来了,刚松了一口气,但是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口气不出不行,实在是憋得慌。 然后两个醉鬼便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到了金家的祠堂。 祝宗主则是看事情不好马上就去找金家的门生,让他们去找金凌过来。 金家祠堂平日里是没有人看守的,毕竟金家的身份地位在那,哪个不开眼的敢去他们家祠堂里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倒是便宜了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醉鬼,一路畅通无阻的便到了祠堂里面,然后逮着金光善的牌位就开始砸。 等到金凌和众人到这里的时候,就看着金光善的牌位就剩下两个字儿了——之位。 金凌连忙让门生去把这两个宗主架开,然后自己则是把金光善的牌位捧了起来,虽然脸上是一片悲愤,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从小就没有在金光善的身边待过几天,一直都是祖母带着他,到后来祖母死了便是小叔叔带着他,祖母带他的时候年纪还小,所以他与小叔叔关系最是亲近。 在观音庙的时候也知道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祖父对小叔叔做过的那些个事情,认识他这个小孩听着了都觉得心惊胆颤,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知道小叔叔是怎么熬了这么多年,甚至后来还知道了自己父亲与母亲的死,其实还是祖父在后面做的推手。 甚至还有当初师叔身死的事情,也是祖父一手策划,所以他对于金光善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只不过是碍于自己是金家子孙,说也不好,到祠堂里来砸了他的灵位罢了。 如今这两个醉酒的宗主做了他一直想干却没有干的事情,他心里自然是暗爽的,但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来,但是说的话却是:“两位宗主,这是对我金家有什么不满啊?怎么能够大闹祠堂呢。” 他只说了他们两个闹祠堂,却丝毫不提他们砸牌位的事情,众人心里也都有了算计,这小金宗主当真是对他祖父十分不满啊。 甚至那些个金家的长老们说这两个宗主实在是太不对了,应该把他们怎么怎么样的时候,金凌说道:“两位宗主不过是醉酒夜游到此,何至于这么重的处罚,依我看还是把两位宗主带回去醒酒吧,其余的事情请明日再说,这天色已晚,才请诸位各自回房安歇吧。”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金家的长老们想要说金凌些什么金凌便说道:“三长老这是什么意思?两位宗主闹的是我家的祠堂,又并非长老家的,长老如此气愤。难道是我金家血脉不成?” 金凌这话说的真诚,仿佛下一秒就要管三长老叫点什么了,三长老摆了摆袖子说道:“宗主这是什么话?我又不姓金,哪里能是金家的血脉。不过是觉得这两个宗主实在是目中无人,居然能够大闹金家祠堂。实在是不把金家放在眼中啊。” 金凌便叹着气说道:“那咱们也不能和吃醉酒的计较啊,那岂不是说咱们咄咄逼人了吗?”说完之后便叹着气走了,仿佛对于祠堂被打砸的这件事情十分的难受。 第137章 胆小鬼 金凌回到房间之后,把自己闷到了被子里。不管是谁,都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魏无羡和江澄他们也听说了祠堂那边的事情,本来是着急往那边赶,但是听说金凌已经回房间了,又都聚到了金凌的房间。 金凌现在的房间就是芳菲殿,魏无羡找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所以等到他和蓝忘机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金凌在被子里一抽一抽的。 上次他见他这样,还是在江家的时候,这小子不愿意让人看着他流泪,便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边不出声。 魏无羡没想到金凌居然对金光善的感情这么深,站在门口看着蓝忘机,一时间不知道进还是不进,就耽搁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澄也赶到了,看着他在门口踌躇,提起一脚便想把魏无羡踹了进去。 但是有蓝忘机在身边,江澄也就是想想罢了,他提脚就要往里面去,被魏无羡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小声说道:“你看阿凌,现在肯定不愿意让咱们看着他。” 江城淡定地瞥了魏无羡一眼,然后又看着一脸无奈的蓝忘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确实他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应该是不想让咱们看着的。” 笑着?魏无羡抬头看着江澄,江澄则是淡定的回视,魏无羡又将目光放到蓝忘机身上,蓝忘机点了点头,迎着魏无羡惊叹的眼神,主动迈进了芳菲殿中。 看着蓝忘机进去了,魏无羡和江澄两个自然也不能在外面待着,一块儿着急忙慌的进来,一进来便发现原来在床上趴着的金凌,现在已经拥着被子坐起来了。 脸上别说是有泪了,就是一丝悲伤都没有。魏无羡看他这样一甩手把门关上,看着江澄说道:“你还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他在那一抽一抽的就是在那笑呢?” 江澄特别得意的抱着胳膊说道:“毕竟这小子是我带大的,是哭是笑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好好好,金凌小时候,魏无羡还不一定在那飘着呢,他就不知道这些个金凌的小习惯,不过蓝忘机也没有见过金凌几回呀,他怎么也能知道金凌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蓝忘机看出了魏无羡眼神中的茫然,摸了摸魏无羡的马尾说道:“气息不同。”魏无羡听到他的解释,淡淡的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怎么忘了要观察人气息的事。 金凌看着三个长辈到了自己这里,自然也不能再在床上窝着,眼角眉梢带着喜气,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这大晚上的怎么没休息?” 魏无羡敲了敲金凌的脑袋说道:“这不是听说你家祠堂出事了吗?怕你解决不好,特意来看看。” 金凌摸着被敲的地方呲了呲牙,然后又笑盈盈的说道:“张宗主和杨宗主把金光善的牌位砸了,不过是醉酒行事,我先让人带他们回去醒酒了。” 江澄又敲了金凌的脑袋一下,说道:“你还笑呢,他们砸了你家的祠堂,你若是不做出点什么的话,只怕是要被仙门百家耻笑。”江城这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即使是对金光善在见不上,却也不能让人任意打砸祠堂,祠堂可是重要之地,如果金陵真的轻拿轻放的话,只怕是真的要被人看轻了。 金凌确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冤有头债有主,生前做了恶,死了就不要怕人来报复,也就是我这做孙子的不好亲自动手,要不然的话他那排位能不能在祠堂里摆着还是个事儿呢。” 这话说的魏无羡他们都不好说些什么,虽说金光善是金凌的亲爷爷,但和他之间也隔着一个杀父杀母之仇,而和魏无羡之间的仇可就大了,蓝忘机因为魏无羡的事亲,自然也是想要把金光善挫骨扬灰的仇,不过是碍于情面,并且蓝家又是君子,不好动手。 甚至和江澄之间都隔着一个杀姐杀师兄的事儿,金光善这个人真是把四大家族都得罪透透的了,即使是自己家的也都见不上他。 更妄论金光善还喜欢美色,不管是秦楼楚馆里的,还是良家妇女,只要是个女的,在金光善面前走一遭,都得被揩两把油的。 不过就算是不好开口,最终还是魏无羡说道:“你心中有计量就好,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全都为你打算好,还得是看你自己的。” 金凌尤其喜欢魏无羡这个处理方式,魏无羡他不愿意给人规划出来道,他愿意让年轻人去闯,而他在身后就是底气,这样的长辈是最让这些个心中有沟壑的少年喜欢的。 江澄看着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最终也只是无奈地说道:“行了,你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就都回去了。”一面说着还一面看了蓝忘机一眼。 蓝忘机点了点头,拍着魏无羡的肩膀说道:“明日还有事,回去休息。” 魏无羡攥着蓝忘机拍他肩膀的手笑着说:“好,这就回去。”然后又看着金凌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才是场硬仗呢。” 金凌点点头,将他们都送出去,魏无羡他们出门的时候瞟了一眼芳菲殿墙角,手腕微微一动,一抹灵力便窜了出去,在暗夜之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红光。 江澄和蓝忘机两个人是何许人也,自然也看到了魏无羡的动作,不过都没有说出来,而是特别自然的说着话往前走。 在墙角的金家弟子,看着魏无羡他们走远,松了一口气,闭了一下眼睛,平复着胸口杂乱的气息,下一秒他便感受到了凉飕飕的剑锋横在自己的颈间。 “我倒是谁,原来是个胆小鬼啊。”声音从这个弟子的身后传了过来。 弟子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柄细长的剑,架在他的颈肩,这柄剑也很有名,毕竟是被前宗主金光瑶收藏在密室之中的,而且后来就是因为这把剑认出了夷陵老祖。现如今随便横在自己颈间,身后的人是谁也不言而喻了。 弟子小心翼翼地转着身,果不其然,就是魏无羡那张笑脸,还有蓝忘机那张冷脸,和江澄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这三位明明是世家公子榜,榜上有名的人物,就算是莫玄羽的这张脸,并没有魏无羡原本的面容那般俊俏无双,却也是别有风姿,清秀隽雅,面对着这三张俊俏的脸,本应是个享受,但是在这个弟子看来,倒像是索命的了。 第138章 站队 魏无羡把剑从弟子的肩上拿了下来。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是怕你们宗主睡不好,特意来关心关心吗?” 弟子感受到剑已经离开自己的脖子了之后,连忙给三个人行礼说道:“正是如此,今夜事情繁多,怕宗主不得安眠。” 江澄冷哼一声,对于他的这个解释,就算是傻子也不信啊,他这一声冷哼,可把弟子吓得抖了三抖。 魏无羡在怎么声名在外,但是这张脸看着至少是个好说话的,而蓝忘机就不用提了,蓝家素来有君子之风,即使是蓝忘机面如寒霜,却也不能轻易地打杀了他。 但是江澄不一样啊,江澄当初可是提着个紫电在金麟台上溜了几圈的人,而且一言不合就是要提鞭子抽人的。 魏无羡好笑的发现自己对这个弟子的震慑力甚至都没有江城来的强,于是便给了江澄一个颜色。退到了江澄的后面。让江澄直面这个倒霉的小弟子。 江澄对于魏无羡的做法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皱着眉冷脸上前,然后便是冷硬的开口问道:“你是怕你们宗主睡不好,还是怕你们宗主睡好了呀?” 江澄一往前走,那小弟子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听到他这么问,咽了几口唾沫之后才开口说道:“江,江宗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我们自然是希望宗主睡好的。”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呀?”江澄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弟子一眼金家的服饰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这小弟子明显就是个外门弟子,怎么能到宗主寝殿外来逛悠呢?不过他暂时把这件事先压下来,看着能不能从这小弟子口中说出别的来。 小弟子听着他的话便知道自己的话出了漏洞,连忙笑着说道:“自然是金家的弟子,都担心宗主了,所以弟子才说是我们。” 江澄点了点头,小弟子见他点头了,便以为是自己糊弄了过去,刚要松一口气,便听着江澄说道:“我记得外门弟子是不能到这内院来的,不知道是谁给你开的方便之门,竟然都让你上这儿来关心宗主了?你的心思是好的,只是这般没规没矩,岂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吗?今日你的事情暂且不说,你只要告诉我是谁给你开的门隐的路,我自然是帮你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否则的话只怕你这金家的弟子也当不成了。” 小弟子不过是个外门弟子,在这金家也不过是短短三年时间,这三年的时间里足够让他明白自己这个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到宗主寝殿外面来的,若是白天还能推脱,只是如今晚上自己是推脱不得的。 他还以为是因为光线暗,所以姜宗主他们没有发现自己服饰的问题,如今看来自己真的是把把柄都交到了人家手上。只是若是让他暴露是谁给他放进来的,却也是不能,他为长老们做事,长老们自然是掌握了他家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好好干的话,自己家人岂不是遭了殃,倒不如喝出自己一条命,也省得连累家人的好。 他这么想着心一横便想要自尽了,有蓝忘机在边儿上,自然是发觉了他的动作出手如电,打落了他手中的匕首。 匕首落地的声音,在这黑夜之中格外的响亮。 魏无羡和江澄皱着眉,看着这个门生说道:“有多么大不了的事,便想着自尽,难道自己这条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门生看这自己自杀无望,只好苦笑着说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倒不如我先自我了断,也省得牵连家人。” 魏无羡叹了口气,他一开始说这门生胆小如今看起来倒是错了,明明是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又哪里能是胆小的呢? 蓝忘机说道:“你说你家人在哪里,我们自会护佑你家人平安。” 江澄听到蓝忘机的话,挑了挑眉毛,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就是别这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们三个是什么身份,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保护你的家人自然是小菜一碟。” 弟子的心动了一下,是啊,面前的这三个人不管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存在,自己如果能够搭上他们三个中的任意一个以后自己的生活都能好很多。不过心中却还是有着几分犹疑,就这么空口白眼儿的,以后他们三个若是不认账的话,自己这个小弟子的话自然也是没人信,因此便在这里踌躇了起来。 魏无羡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还在纠结的弟子说道:“想来控制你家人的应该是金家的那些长老吧?好的事儿没学,坏的倒和金光善学了个遍,以人的身家性命相挟,还真是恶心到家了。” 那弟子听了魏无羡的话,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是啊,他为那些长老们办事,自然是要留下把柄,这也是那些长老们控制人心的关键所在,毕竟人生在世,谁没有软处。 魏无羡看着他继续说道:“小兄弟你可别一时钻了牛角尖儿反应不过来我们帮着的,可是你们金家的宗主,你想想那些个长老们都一脚踏进棺材里了,还能活几天?而你们家小金宗主还未及冠,以后的金家究竟是谁主事难道还看不明白吗?还是你以为你家小金宗主坐不稳的位置啊?” 被魏无羡这么一说,这小弟子是彻底的反应过来了是啊,那些个长老们都是老棺材瓤子了,今天活,明天死都有可能的,但是小金宗主可不一样,不过及冠之年日后还有大把年华。自己这一次站错了队,今后想要起身可就困难了,而且小金宗主身后又有这么多人护着,这宗主之位再怎么变也离不开小金宗主的左右,自己何不另则明主。 第139章 事发 小弟子这么想过之后,便主动和魏无羡他们说出了自己家人在哪里? 魏无羡也是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只要他能把自己家人的地方告诉自己,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是已经想清楚了,不再帮着金家的那些个长老们。 金凌在金家的根基上前,如果没有弟子扶他信他的话,即使他们帮着金凌坐稳了家主的位置,那么也是不会长久,到底还是应该有一个可信的。 就像是金光瑶有苏涉帮他处理事情一样,虽然他心中对苏涉是万分的见不上,但是却也不能泯灭了他对金光瑶的赤胆忠心。 魏无羡他们将那个弟子放走了,然后江澄便吩咐跟着自己来的门生,将那个弟子的亲人都暗中保护了起来。 时间转眼便到了第二天。 祝宗主进来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魏无羡一眼,他也没想到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老家伙居然没有说做就做的性子,喝多了酒之后就去掀了人家金家的祠堂。 金凌坐在主位上,拄着一只手捂着脑袋,微微阖着眸子,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样。 三长老看着金凌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转过头去不再看金凌:他怎么不知道这位小金宗主居然还是个演戏的高手。明明都快心里乐开花了,还做出这一副悲痛的样子来,要是真悲痛的话,昨天晚上就该发作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给处置了,何至于到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就是等着人给他们两个求情的。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才被门生扶过来,到底两个还是宗主并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跪下忏悔,而是给搬了椅子,只是两位宗主醒酒了之后,都觉得自己喝完酒之后真是酒壮怂人胆,现在倒是不敢坐下了。 见他们两个执意不坐,金凌也不再强迫,只是苦恼的说道:“二位宗主醉酒怎么能闯进我家祠堂呢?还大闹了一场。如今可教我怎么和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人诺诺下拜说道:“实在是酒后失态,修缮祠堂之事,就包在我两家身上。” 金凌点了点头还没有说什么呢,大长老便说道:“修缮之事自然还要你们两个一力承担,这是应当应分的,只是你们如此不把家放在眼中,实在是目无章法。”然后又站起身来,向金凌行礼说道:“宗主, 依我之见,倒不如免了这二人宗主名分,以儆效尤。” 金凌看着大长老,说道:“颖川,滁州二地,在二位宗主制下,百姓安居,若是因金家私事罢免,只怕会人心浮动。” 看金凌这样子是想保下这两人了,大长老便偏偏不如他的愿,再次说道:“颖川与滁州并非只有他们两家仙门驻守,我看刘宗主与马宗主,倒也能堪此大任。” 被他点到的刘,马二位宗主身子一抖,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还能扯到他们两位身上,虽说他们想要家族更进一步,那也不想是因为这事儿。 张宗主和杨宗主不过是做错了事情又没有将他们家族中的人给遣散,若是他们现在就着金家长老的东风上去了,只怕是一阵风刮过来就又要下来,到时候只怕跌得更惨。 因此他们两个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等家族能力微小,门生薄弱,承担不起此等大任。” 金凌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宗主是和大长老串通好的呢,不过听他们两个的话倒也像是大长老赶鸭子上架,硬要人家记自己的情了。 看着大长老被人驳了面子之后,气得满脸通红。金凌便叹了口气说道:“长老平日里的心思没有人敢违背的,只是也仅限于金甲。如今这二位宗主既然不愿,长老何必强人所难。” 大长老听着他的话,说道:“宗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宗主何时依着我行事了?” 金凌仿佛被他吓到了一般,不再开口,江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大长老,金宗主敬你为金家长老,难道你就是这么和宗主说话的吗?” 魏无羡也幽幽地说着:“怪不得金凌往江家跑呢,原来是在这儿不听长老的话,长老便容不下他了呀。” 祝宗主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小金宗主都不计较了,大长老还这般计较,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祝宗主这话很有引导性,是啊,人家亲孙子都不计较了,你一个当长老的在这里计较什么呢? 莫不是因为不满意金凌当宗主,所以才有意的和他唱反调。 仙门百家的窃窃私语,让大长老有些下不来台,如今自己倒还真是多说做错了,于是便愤愤的坐了下来,再也不开口了。 看他不说话了,金凌继续看着张杨二位家主说道:“为民生计,二位家主,还是继续驻守吧,至于祠堂之事,还是二位宗主赔偿就好 。” 张宗主和杨宗主二人答应了下来,姚宗主说道:“二位宗主平日里也不是酗酒之人,怎么昨日便喝醉了呢?” 祝宗主听到这话便说道:“这是都是怪我,引得二位兄长喝多了,做出这等事来。” 张宗主摆摆手说道:“与祝老弟无关,实在是心有郁结。”杨宗主在一旁点点头,认可了张宗主的话。 姚宗主眼神一亮,这一听就是有事儿啊,于是便刨根问底的问了下去。 其他宗主自然也是竖着耳朵听,然后便听到了张宗主门下弟子因弓弩损坏而错失排名之事。 一时间也都联想到了自家,祝宗主看着众人都想到了自己家的事,便幽幽的说了一声:“想来应该都是巧合,大家就别再想这些了。” 他越说是巧合,越说不让大家想,大家便不禁想的越多。 有脾气火爆的宗主听了之后并在这大厅之中,质问金凌说道:“金宗主想要自家门生在这清谈会上露脸大可以与我们说一声何至于动这些心思。” 金凌被这宗主说的一愣,问道:“牛宗主何出此言啊,此番清谈盛会,皆是长老做主,这事儿世人皆知,何故赖到本宗主身上?” 第140章 吐真符 牛宗主便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们金家蛇鼠一窝,难道你这个宗主就没有责任吗?” 金凌听到他这么说,冷了脸,言语之中仿佛掺了冰碴子,冷声说道:“若是有何不公之事,牛宗主大可直言,如此污蔑本宗清誉,难道是看我年少,故意欺辱不成?” 牛宗主脾气直听到他这么说,便觉得这事金玲肯定不知道,于是便将目光对准了大长老说道:“这清谈会之事都是大长老做主,难道大长老不知这其中蕴含的猫腻吗?” 大长老老神在在地说道:“其中有什么猫腻,不过是公平竞争罢了,难道是如今看我金家势弱,谁都想来踩上一脚?” 其他宗主便七嘴八舌地说着,昨日校场之上,比试箭术,有多少名弟子的灵弓,都莫名其妙的断弦弓裂,就算是金家,没有想用这法子来提高自家的排名,这清谈盛会之上所准备的东西,是残次品,难道不应该是金家承担这份责任吗? 大长老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他一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哪有心思去管这些个弟子排名的事儿。 他将目光放到了二长老三长老身上,看着二长老微微有些瑟索的目光,便知道事情可能就出在老二身上了,于是他便说道:“采买事宜,皆由二长老做主。老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二长老说道:“哪有什么怎么回事,不过是巧合而已。” 魏无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可真是好多巧合呀。” 诸位宗主又七嘴八舌的,说着哪有什么巧合的事儿,所谓巧合不过是有人蓄意谋划,不会是二长老克扣了银子,所以买了些残次品来糊弄吧? 这话自然也传到了大长老的耳朵里老二贪财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只是当初采买的人手不够而且老二这话自然也传到了大长老的耳朵里,老二贪财的事儿他是知道的,只是当初才买的,人手不够,而且老二也是能分得清楚大是大非的,所以他才将采买的事情放到了老二手上,难道老二真的克扣了银两不成? 大厅里乱糟糟的金凌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言,就看他们在这里狗咬狗,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和舅舅的身上,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有这些长辈在,自己确实轻松很多。 魏无羡感受到了金凌的目光,向他遥遥举杯,同时眼睛眨了一下,金陵便收回了目光,咳嗽了一声。 然后说道:“都肃静,如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他一发话其他人自然是不再多说,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然后金凌便看着二长老说道:“二长老是才有宗主说你克扣采买银两可有此事?” 二长老还要抵死不认,金凌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既是长老不认我也不欲多费口舌,前些日子是舒心研究出来了一种符咒,叫做吐真符,若是长老,问心无愧,大可一试。” 他这话说完魏无羡便特别配合的从蓝忘机的乾坤袋里掏出来了几张符,说道:“福我放这儿了,若是二长老,问心无愧,自可来取。” 二长老自然知道,魏无羡竟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所做出来的符咒没有不管用的,因此他倒是确信魏无羡就有这么邪门的玩意儿,一时间倒是踌躇不前。 见他如此,姚宗主便说道:“二长老试试又有何妨,如此一来,便可洗刷了长老身上的污名了。” 二长老心下颤颤,但还是强硬的说着:“谁知道他做出来的东西有没有没用,若是我出了事又该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底其实都明白了,魏无羡笑着说道:“二长老大可一试,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自然不会伤了二长老的。” 大长老此时看不下去了,他还不知道老二这德行吗?如今要是试了,就把这件事给实锤了,倒不如给糊弄过去,于是他便站起来说道:“此次金家确实出了些差错,也不必再试了。” 金凌听到他这么说便说道:“大张老师承认办事不利了,我将清谈会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于诸位之手,诸位便是如此辜负了我的信任,若是我不稍作惩戒,只怕会寒了仙门百家的心。”然后也不等大长老反驳便说道:“长老们办事不力,罚一年俸银,又因长老们年岁渐长,倒不如回到家中颐养天年。” 他这么说完之后,聂怀桑率先说道:“小金宗主处理的甚好。”然后又看着欲言又止的长老说道:“长老们年纪大了也该歇歇了,知道你们为金家鞠躬尽瘁,倒也不必死而后已啊。” 然后魏无羡给了祝宗主一个眼神,张宗主和杨宗主心里也记着金凌的情分,再有一个人精姚宗主,他们便接着聂怀桑的话举杯说道:“小金宗主圣明。” 如此一来,金凌便强硬地,卸下了长老们的权。 清谈会也在金凌高兴的心态之中落下了帷幕,后来张宗主和杨宗主给他送来了修缮的银两,并还有许多银钱来表示安抚。 金凌只取了其中修缮祠堂用的,剩下的则被金凌找了个由头给送回去了,甚至还添了许多。 张宗主他们喝酒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情,杨宗主便笑着说道:“只怕咱们无意之中帮了小金宗主的大忙,这钱还是收着吧,毕竟本身宗门也不是很富裕的。” 张宗主和杨宗主二人对视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 而此时魏无羡他们也都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准备着新年的事宜。 魏无羡在静室里透着窗户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向煮茶的蓝忘机说道:“瑞雪兆丰年,今年又是个好年头。” 蓝忘机给魏无羡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抱着暖手,说道:“小心着凉。” 魏无羡将茶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自己有些冰凉的手,顺着蓝忘机的领口摸了进去,然后又在蓝忘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蓝湛,你好暖和。” 第141章 大同世界 理想之国 在云深不知处的日子很快,但是也很无聊,如今天气已经很冷了,再加上已经下了雪,化雪更是冷得很。 云深不知处本就清雅素净,如今更是银装素裹,魏无羡从静室里出来看到的便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又被一阵风过来,给冻得瑟缩了一下,便又回去了。 所以蓝忘机回来的时候便看着魏无羡也在窗边叹气,眼角眉梢,不仅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将外面的衣裳脱了,然后又从火炉旁,去了身上的寒气之后,才走到魏无羡的身边。 魏无羡自然也是听到了他进屋的响动,早就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蓝忘机动作,看着他到自己身边之后,便主动搂住了蓝忘机的腰,在他的腰腹处蹭了蹭之后抬头说道:“今日怎么回来的怎么晚,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蓝忘机顺着魏无羡散开的头发,然后顺势坐到了魏无羡的身边说道:“明日山下镇甸有花灯。” 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眼睛一亮,笑着说道:“可以去玩吗?”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已经到了年下,罗浮镇,应去查看。” 魏无羡听着这个名字,知道他是在彩衣镇边上的镇子,虽不在云深不知处山脚,但却也离得不远,自己倒也去过一两回,不过每次都没有好好逛逛。 魏无羡笑着说道:“我记得原先说是要去吴家村,怎么又改去罗浮镇了。” 蓝忘机说道:“镇中有花灯,想着你也应该喜欢,便与兄长交换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表情之中略带着一丝骄傲,也能看出来他的一点小心思,这是在向自己邀功吗?蓝忘机好不容易有一点自己的小情绪,那么自己这个做道侣的自然是应该满足,马上就把蓝忘机摁倒在榻上亲了几口。 时间一转变到了第二天,魏无羡被蓝忘机包的和个粽子似的从静室里领出来,与蓝曦臣说了一声之后,两个人便下了山。 离的又不远,所以两个人只是骑马,并没有御剑。不过一个时辰便赶到了罗浮镇中。 因为每年都是这个流程,所以镇长也知道蓝家仙人也就是这两天便到这里了,因此在道上安排了人迎接,又早就有人回到府上报信,等到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到了镇长的府上之时,镇长已经带着人接了出来。 蓝忘机与魏无羡翻身下马。向镇长浅浅的行了一礼之后,便被引入了府内。 至于两人骑来的马,则是由仆人迁到马厩里去喂养了。 魏无羡跟着蓝忘机到了大厅之中,听着镇长与蓝忘机说着这里的事情。 先是感激了一番蓝家对于这镇里的照顾,然后便是又说了这这里近来的发展情况,还有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又是怎样处理。 蓝忘机只是静静的听着镇长说,也不多话,只是当镇长说一些无关事情的时候,蓝忘机才会抬眸看向镇长。 镇长也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蓝家家主的亲弟弟,不苟言笑的含光君,因此并不敢与他撒谎,所说的都是实打实的事情,只是少不得,要有几句奉承之言。 被他这么一看,嘴里的话都吞下去了,因此本来要说好长时间的事情,在蓝忘机的眼神之下,只用了不过半个时辰,便都交代清楚了。 听着他说完了之后蓝忘机这才站起身来说道:“穷苦百姓,镇中既然有所表示,蓝家自然不会坐之不理,还请镇长引路,我等去查看一番。” 镇长下意识的想拦着说道:“百姓家中破烂不堪,而今又天气寒冷,怎能劳仙长前去,若是仙长,执意相见,不若我去请他们前来?” 蓝忘机不说话,只是看着镇长,魏无羡便笑着说道:“镇长这话就不对了,正是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才应该是我们去呢,毕竟我们穿的暖和,那是一个百姓怕是连保暖的衣物都没有几件,让他们走这一遭,岂不是遭了罪了。也有违我们的初衷啊。” 镇长听着魏无羡的话,有心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臣服于蓝忘机的目光之下,说道:“既是如此,有劳二位仙长稍后,我去换件衣物。” 蓝忘机说道:“请自便。” 镇长这才转入了内堂,外面只剩下了蓝忘机与魏无羡,并还有几个丫鬟仆人在旁伺候,魏无羡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然后走到蓝忘机的身边说道:“我看着镇长比状元镇的那个好多了,看来是蓝氏教化有功啊?” 蓝忘机拉着他的手说道:“姑苏乃鱼米之乡,钱财充沛,物资充盈,在蓝氏的保护之下,又无鬼怪作祟,妖物所扰,自然是要省事许多。” 魏无羡点着头说道:“确实百姓所想要的不过是吃饱穿暖,平安顺遂,如今这些既然都达到了,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事儿,也就显得民生淳朴了。” “《礼记》有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 一个是朗润的少年音,从外面传了过来,然后从门口便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生,向蓝忘机与魏无羡先行了一礼,然后便笑着说道:“适才在外偶然听得二位所言,似有所感,可是与这《礼记》所记相同否?” 蓝忘机站起身,说道:“相似却不确然,大同世界,理想之国,似镜中花,水中月,美好然不实际。” 那书生听了蓝忘机的话之后,又行了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令吾茅塞顿开,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待日后有闲,定当拜访。” 魏无羡听着他的话笑着和蓝忘机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像叔父似的,被称为先生了。” 蓝忘机无奈地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和那个书生说道:“山野之人,闲谈之论,不足为公子所知。” 正说着镇长换完了衣裳回来,看着那书生也在这里愣了一下,然后便说道:“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还不快来拜见蓝家仙长。” 那书生看着父亲换了一身出门用的衣裳,想要询问他去哪里,但又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便听话的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说道:“原来二位是蓝家仙长,小生冒犯了。” 蓝忘机摇了摇头,那镇长听着儿子的话便赶紧说道:“若是小儿有冒犯之处,还请仙长不要见怪。” 第142章 生而为人,从未有贵贱之分 魏无羡笑着说道:“镇长何出此言,适才不过是与令公子谈论一番治世之言,令公子满腹经纶,实乃有大才之人。” 镇长听着魏无羡这么说,特别骄傲的看着儿子说道:“我这儿子就每日把自己闷在书房之中读书,我只怕他读书读成个书呆子呢。” 听着他这么说,书生便说道:“我与悬梁刺骨倒还差得很远,哪里便能读成呆子了。” 魏无羡与他们又说了两句闲话之后,蓝忘机说道:“时辰不早,还是先引我们去看看吧。” 镇长答应着,便要带蓝忘机,与魏无羡走,书生则是说道:“不知要去哪里,我可否同行啊?” 镇长让他在家里呆着,那书生执拗不肯,最终倒也是带上了,他到了镇南的穷人巷中。 前几日下了一场雪,在山上看着挺大的,实际上在山脚下倒只是薄薄的一层,镇中的街道也已经被扫了出来,自从雪后便是晴朗天气有着太阳光晃着不过两日的时间,街道上存着的薄冰也都化了,只有城南这里,倒还有着暗冰存在。 不过这也实在是怪不得镇中,这城南在山脚之下,每日里阳光不足,这冰自然是化的慢些。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便停在了这巷子口。 镇长本来还想往前走,但是被儿子一把拉住,要不然就撞到蓝忘机他们身上了。刚想说什么,魏无羡便笑着说道:“镇长还是往后退几步吧。” 镇长有些疑惑,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身上,蓝忘机点了点头,他便拉着儿子后退了几步。 看着魏无羡的指尖,绕上了一抹红色,这抹红色在冬日之中看得真的是温暖极了,然后他便看着魏无羡伸手画着些什么东西,像是符咒的模样,然后一把拍入地底。 魏无羡拍了拍手说道:“完事儿。”蓝忘机一直在他的身侧,看着他这副骄傲的样子,嘴角也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镇长搀着儿子,走到他们两个身边,说道:“刚才是什么?” 魏无羡便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我看着路上暗冰扰人,引了地火,将冰都去除罢了。” 镇长听着他的话,看了街上一眼发现那原本存在暗冰的地方都已经恢复了下雪前的模样,喜得向魏无羡道了好几声谢。 而他儿子也是满脸崇拜的看着魏无羡。 解决了路上暗冰的事情之后,镇长便继续带着他们往巷子里面走。 这巷子里面住了好几户人家,而且也不是独门独院,所以虽说是门少,但是人却不少。 镇长领他们在一个门前停下,说是门其实也不太对,毕竟这门上已经缺东少西的,硬说是门,倒不如说是有几个木片拼成的叫一个木板式的东西。 那书生主动向前敲了门,镇长则是说道:“有人在家吗?仙长来看你们了。” 魏无羡他们在门上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来开了门,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身上的棉袍也不知道打了几个补丁。给开门的手上还长着冻疮。 但是脸上却还戴着一抹笑,给他们开了门,说道:“请进。”然后又有一个女子走出来,将他们迎进了其中一间屋子里。 镇长看着屋子里边黑乎乎的说道:“这屋里这么黑,怎么不点上灯啊。” 那女子似乎很不好意思,马上就找出来火折子将油灯点上这屋中才算有了一丝亮光,然后她便局促的说道:“刚才就我和小丫两个人在屋里……”说到这儿,她便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说去了。 魏无羡则是知道这女子的顾虑,不过是为了省点灯油钱,于是便笑着说道:“其实还好,习惯了也就什么都能看得清了。”那女子不好意思的向魏无羡笑笑。 然后小丫便端着几碗水进来了,并不是魏无羡他们惯用的考究的杯子,而是用陶土做的浅底大碗,被擦的很干净。水在上面荡起了淡淡的波纹,但却并不是热水,上面还隐隐的带了点冰碴。 那女子看着小丫端着这样的水上来连忙说道:“怎么不烧点水?”小丫被他母亲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愣愣的问道:“咱们家不一直都喝这种水吗?烧水做什么?还废柴。” 小丫头直言不讳,倒是让她母亲有些红了脸,蓝忘机说道:“不必麻烦,这样就好。” 魏无羡看着这小丫头挺可爱的,便从乾坤袋里掏了一块糖糕出来,让小丫头抱着吃。小丫头虽然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并且还一直咽唾沫,但是也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向了她母亲,看着她母亲点头了,这才接过来,但也只是吃了一口,然后便找了一块布,特别珍重的包了起来。 他母亲则是看着镇长说道:“几位大人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镇长说道:“这已经来到了年下,蓝家的仙长来到这里,要来看看你们。” 女子听了之后,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局促的说道:“嗨,我们这贱命的,还让诸位记挂。” 蓝忘机说道:“生而为人,从未有贵贱之分。”他这一句话倒是把这女子的眼眶给说红了,用手着急忙慌的擦着泪,说道:“哎,这,这,瞧我就是眼皮子浅。” 蓝忘机又说道:“大院之中一共有几户人家?” 小丫头见他母亲,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便主动说道:“这大院里有我们家,二婶娘家,张爷爷家,齐二伯,吴三叔,就这些人。” 魏无羡本来以为这小院子里住三四户,人家已经是顶天了,倒没想到住了五户人家,镇长说道:“一共有五户人家,二十来口人。”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看着小丫头说道:“让他们都在家吗?” 小丫头点点头说道:“每家都有人在家的,刚才我就是去二婶娘家借的碗。” 蓝忘机看了镇长一眼,让他把这大院中的人都聚到院子中央 ,小丫头自告奋勇的去了,不一会儿便聚了满院子的人,但大多数都是女子,只有一个老人在,想必就是那小丫头所说的二爷爷了。 二爷爷主动上前行礼,眼看着就要跪下了,蓝忘机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然后便把乾坤袋中准备的一大袋子口粮放到了院子中,对着二爷爷说道:“劳烦老先生将这些口粮分下去,也能过个好年。” 二爷爷虽然瘦削,但是双目还算有神,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被这仙门子弟委派做事儿,也算是能够往外吹一吹的,于是便拍着胸脯表示:“放心,老头子我一定分的公平。” 第143章 对子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东西虽少,不成敬意,但也能让你们过个好年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是。” 二爷爷连忙说道:“这哪里有嫌弃的意思,如果不是仙长来的话,我们也不能吃上这精米精面啊。” 镇长看着蓝忘机如此,便主动说道:“明日我再让人送菜过来,大节下的,怎么着都得吃顿饺子,才算是过年。” 二爷爷自然是又谢了镇长一番,然后蓝忘机便带着镇长离开了这个院儿,二爷爷他们还有心挽留,但是魏无羡说道:“本来确实应该在这做一会儿的,只是我们还要去其他院子,便不在这里多留了。” 魏无羡这么说了,二爷爷他们才松口放他们走。到了这巷中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留下了米面,等到明日镇长再送来菜。甚至告辞时候的理由都是一样的,终于将这巷子里的人家都走完了。 走的时候,看着百姓们一个个抱着陶土的盆儿或者罐子在那里等着德高望重的分粮,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含着笑,然后紧紧的盯着分粮人的手,生怕这家多一点,那家少一点,要求个公平公正才好。 走出这巷子口,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魏无羡说道:“蓝湛,他们的日子真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 蓝忘机说道:“不知。” 镇长在一旁说道:“其实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每年镇中都会拨放钱粮,也都是勤劳质朴之辈,再加上在这江南之地,经济富庶,把日子过好并非难事,只是他们这些人家之中都有一个烧钱的药罐子,或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所以日子才过不起来。” 魏无羡听了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看着怎么样,只是外人看着的,其实内里究竟如何?到底怎样?是谁也不知道。” 蓝忘机摸了摸魏无羡的后背说道:“天下人是救不过来的,只是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为他们谋一些福祉罢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他知道蓝家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有许多仙门都不管这些事情的,年末到各个镇甸之中查访,不只是为了防止过年的时候会有邪祟捣乱,更重要的是想给这些个穷苦人留下些念想,只要有念想在这日子就过不塌 。若是什么时候连念象都没有了,那这日子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呢。 走完了这里之后,时间也不过才到未时,镇长便请他们到自己家中吃饭,魏无羡摆摆手,笑着说道:“镇长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想在外面逛逛,然后便要回去了,镇长也不必多做准备。” 镇长看着蓝忘机,看着蓝忘机点头认同魏无羡的话,便笑着说道:“家中已经备好了酒宴,若是二位仙长不赏脸的话,只怕是浪费了。” 听见他这么说,魏无羡便不好推辞了,看了一眼蓝忘机,然后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 一行人又回到了镇长府上,果然已经备了筵席,因为知道蓝氏之人禁酒,所以这宴席之上并没有酒,魏无羡嗔怪地看了蓝忘机一眼。 蓝忘机无奈地说道:“回去时需要纵马,不可饮酒。” 镇长一听蓝忘机这么说,又看了一眼魏无羡便知道了这位公子是个能喝的。于是便命人烫了一壶酒过来,说道:“是我疏忽了,原来这位公子是个能喝酒的呀。” 魏无羡笑着说道:“喝不喝倒也无所谓,而且又是在外,若是喝多了,便回不去家了。” 说话间酒已经烫好了,镇长给魏无羡斟了一杯之后说道:“不过是一壶酒,想来也不碍事。”然后又看着蓝忘机说道:“仙长可要饮酒?” 蓝忘机说道:“镇长抬爱,我不胜酒力,便不喝了。” 镇长点了点头,便与魏无羡两人对饮了起来,蓝忘机与那书生在一旁安静的吃菜,这桌上只听镇长与魏无羡两人推杯换盏。 蓝忘机怕魏无羡空腹喝酒伤身,自己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给魏无羡夹几口饭菜垫肚子。 等到吃完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蓝忘机在一旁品茗静等。 若是平时魏无羡一人喝酒,这一壶酒不过一刻钟便被喝没了,只是如今还要应对着镇长的话,这酒局倒是越来越长了。 吃完了饭,魏无羡与蓝忘机自然是向镇长告辞,镇长知道他们二人是想在镇上玩一会儿的,于是便想派家丁跟随引路,但是魏无羡与蓝忘机都谢绝了他的好意。 有人引着玩儿和自己找着玩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们二人在一起,也没有人能够插入他们两个的氛围之中,因此还是让镇长府中家丁歇息吧。 临近年关,镇上的行人多了很多,货郎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魏无羡看着那卖肉的大汉拎起寒光闪闪的菜刀剁向案板上的肉,一刀下去,便是他面前客人所需要的斤两。然后用手脚麻利的用油纸给包上。 然后又看到货郎面前摆着的大红色的纸,为的是过年的时候写对子用的,家家户户都要买上几张,然后再请边上的书笔先生写上一副对子。书笔先生的指尖被冻得有些僵硬,但是写下的字却还是稳稳当当的。 魏无羡小时候在夷陵流浪,对于他来说,过年的时候便是一年之中最容易吃饱的时候了,因为过年时候心情好,便会有人也送他一碗热乎乎的饭菜。 而书笔先生摊子收了之后,总会留下一两块红色的碎纸,他便将这碎纸收起来,揣在自己的怀中,红彤彤的纸一看就很暖和呀。 魏无羡如今想来,便觉得自己小时候是真的傻。只是颜色看着暖和了些,但其实放在怀中还是要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捂暖。 再后来便是跟着江叔叔回了江家过的第一个年,是他记忆最清楚的,因为这一年他不用再在街上流浪,而是能坐在暖和的屋子里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也不必再等书笔先生收摊才能得到红纸。 江家的家仆自然早就将过年所用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在江叔叔提完对子之后,剩下的便是他与江澄自己玩儿的了。 当然还要留下一部分用来包压岁钱。 第144章 风流韵事 他这么想着便笑了起来。蓝忘机在他身旁,看着他突然发笑,目光中带着疑问,魏无羡便说道:“只是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是最喜欢过年的。那个时候就等着书笔先生回家,然后在他身后捡红纸。” 蓝忘机看着他眉眼带笑,但是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江家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让他这个大弟子在外面儿跟着捡东西,那么魏婴说的应该就是在夷陵流浪的时候。 自己从小便是蓝家的二公子,从来都没有过因为一张红纸而显得高兴。毕竟那是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而如今他听着魏婴的话,想象着他小时候被冻的脸蛋红红的,却还要坚持等到书比笔先生回家,然后才敢小心翼翼的上前去,将那些无用碎纸剪到自己的怀里,去求一份过年的气息,便觉得无比心痛。 魏无羡兴奋的说完之后便发现蓝湛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可爱与怜惜,他这才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向他撒娇诉苦的意味,因此便想拉他走,但是蓝湛却握了他的手,走到货郎面前。买了一张红纸,方方正正的叠成了一个方块儿。然后放到了魏无羡的怀中。 魏无羡看着他的动作,摸了摸怀中的纸说道:“采买弟子应该都已经买完了,咱们这个岂不是有些多余?” 蓝忘机牵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只是给你的。” 魏无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蓝忘机的手说道:“二哥哥这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吗?” 蓝忘机攥紧了魏无羡的手,浅琉璃色的眸子对上了墨黑的瞳孔,说道:“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当小孩子。”魏无羡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蓝忘机快步走了。 另一只手则是附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纸张的存在。终于有人给他买了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年味儿。 在这街上闲逛,听着人流潇潇,看着孩子们在街上嬉笑打闹,手中拿着一块糖糕,引得跟着的猫儿喵喵叫。穿着碎花衣裳的小姑娘,手中捧着一块糕,在一旁看着腼腆的笑。 看着人们已经将门上粘着的旧对子给扯掉,拿着鸡毛掸子攒下一年的灰尘,等着旧符换新桃。 魏无羡突然抱住蓝忘机的胳膊说道:“蓝湛。” 魏无羡的话没有了下文,蓝忘机知道他就是想叫叫自己,于是便回应着说道:“我在,魏婴。” 魏无羡看着街上的杂耍突然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这里这么好玩儿呢?”然后不等着蓝忘机说话,他又自顾自的说:“一定是因为有二哥哥陪着我的缘故。看着这些个平常的事儿都觉得有趣很多。” 蓝忘机抚着魏无羡的背,说道:“那我以后经常带你出来玩儿。” 魏无羡笑着说着:“那可好了。含光君可不能食言的。” 两个人走的有些累了,便找了一个茶馆休息,听一听这修仙界中的八卦,这茶馆果然是八卦汇集的好场所,其中的小二更是听了满肚子的闲话。 魏无羡出门夜猎最喜欢探听消息的场所,无外乎就是茶馆酒肆,听着这些百姓们的高谈阔论,有时候连他们都不知道的消息,但是在这些个百姓的口中被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仿佛亲眼见着一般。 蓝家家规有一条是,不可背后语人是非,就是怕弟子心性不够,乱传闲话,流言可畏。但是百姓们显然就没有这些个顾虑,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是在比谁知道的消息更炸裂一般。 但也正因为这件事情,在当地有一些什么破事根本就瞒不了不过几天便能够在茶馆换上好几轮最新消息。也是魏无羡喜欢这儿的原因。 今日这些个百姓们讨论的话题,显然就是金家清谈会的事儿。 毕竟这回清谈会出的事儿可多了,一是金光善牌位被砸,二是金家长老丢权。 魏无羡细细的听了一阵儿,发现这些个事情里边儿金凌出现的次数很少,就算是出现了,也都是赞扬他处理事情公平公正。 魏无羡听着他们言语之间都是对金陵这个小金宗主的赞赏,便知道了这些消息是金麟台有意放出来的。 有的时候半遮半掩,最容易惹人遐想,最后传成什么版本都可能,不过如果斩钉截铁的告诉金陵就是个好人,那么不管传承什么版本,金凌好人的角色是永远也变不了的,至于他们想要炸裂的消息自然是从其他地方下手。 就比如魏无羡明明听金凌说金光善的排位还剩下两个字儿,但是在这些个百姓口中,显然那个排位都是彻底的四分五裂了,就连个底座都没有留下。 至于张宗主和杨宗主二人为何冲进祠堂。扰得金光善死后灵位都留不下,这个地方可发挥的就大了有说什么夺妻之恨,有说什么丧子之痛,更有人说张宗主和杨宗主两个对金光善爱而不得,所以死后也要让金光善记住他们俩。 魏无羡听到这的时候都快把嘴里的茶喷出来了,不过到底还是注意了一下形象给咽了下去,不过倒给自己呛的不行。 金光善和张宗主,杨宗主那两个老头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呀,金光善是喜欢猎艳,又不是喜欢猎奇,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只怕是后来金光善上狗窝,都得说是他喜欢人家母狗。 蓝忘机拍着魏无羡的背给他顺气儿,也听了他一耳朵的糟污事,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魏无羡感觉好了些之后,便留下了银两,拉着蓝忘机走出了茶馆,一脸心有余悸的说着:“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的很,金光善和张宗主杨宗主两个老头还能擦出火花呢。” 魏无羡不禁脑洞大开地想着,当初自己声名狼藉之时,这些个百姓嘴里说的是,夷陵老祖魏无羡和走尸的爱恨情仇,便觉的脑子有些发紧。 第145章 情不自己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脸色变化,便知道魏无羡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再加上刚才听到金光善的那些个流言,不难想到魏无羡推己及人想到了自己身上。 于是便说道:“晚上不是要看灯吗?不如现在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魏无羡回过了神儿,点了点头,然后又猛的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如在镇中府中歇着了,马儿还在他府上呢。” 蓝忘机说道:“客栈你能自在些。”听到蓝忘机如此说,魏无羡心中一动,不由得想到,当初自己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传言,和蓝忘机有关的是他们两个不对付,见面必打架,这谁能想到当年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如今却站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他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蓝忘机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刚才我看着一家极整洁的店,不如便去那家吧。” 蓝忘机任由魏无羡牵着他向前走,到了魏无羡说看着好的那家客栈之中。 掌柜的看是两个男子来,下意识拿了两个钥匙,魏无羡却只从他手中接过一个,说道:“我们只要一间房 。” “哦哦。”掌柜的点点头,将另一个钥匙收起来,然后算了押金,魏无羡极自然的从蓝忘机的怀中掏出了钱袋,给了银子便拉着蓝忘机急不可耐地上了楼。 掌柜的看着手中的碎银,有心说:公子,你给多了。 但是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懂他说话就已经在楼梯上没了影儿,掌柜的便只好将银子收了起来等到他们走的时候,再把多余的给他们吧。 他自然是能认出来蓝家的校服,自然认为是蓝家的弟子,累了,到他这里来歇歇脚的,他很感激姑苏蓝氏,如果没有姑苏蓝氏罩着的话,他们这镇中也不会如此平和,他又怎么能安安生生开着他的店。 因此旁的客人多给了钱,他可以不管兰家的人,钱给多了,他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同时心里感慨,这仙门子弟也不容易,这大节下的,也要往外跑。 进了客房之后,蓝忘机坐在凳子上,魏无羡则是瘫在了床上,毕竟出来这一趟,又走了这么些路,他也累了。虽说刚在茶馆里歇了一会儿,但是茶馆里的硬板凳,哪里有这床榻舒服呀。 魏无羡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趴着看坐在凳子上的蓝忘机,腰身往里挪了两下,然后拍了拍刚挪出来的地方说道:“蓝湛,你到这儿来坐着呗。” 魏无羡的要求蓝忘机自然事无不应答,于是便起身坐到了魏无羡腰部给他挪出来的榻上,魏无羡的脚在蓝忘机的一边,脑袋在另一边,就像是把蓝忘机给围住了一样,魏无羡腰部的温热顺着衣服爬到了蓝忘机的后腰上,然后魏无羡侧躺着,用手支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蓝忘机的容貌,突然说道:“蓝湛,给我枕枕你的腿呗。”说完之后便努力的把脑袋放到蓝忘机的腿上。 蓝忘机抚摸着魏无羡的背,无奈的笑着,说道:“若是想枕着,换个姿势,如此你会腰酸。”他的话音刚落,魏无羡便爬了起来,然后把蓝忘机赶到了床头的位置,脑袋舒舒服服的枕到了蓝忘机的腿上,说道:“这样才舒服嘛。”一边说着,还一边在蓝忘机的腿上来回的蹭。 蓝忘机怕他把自己滚下去,一只手一直护在魏无羡的身后,见他如此不老实,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实些。” “我就不。”魏无羡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温软的唇,恰好印在蓝忘机的腿根,然后他便从善如流的撅起嘴又亲了好几下,再然后就是他看着原本板正的蓝家校服,小幅度的支起来了一些。 魏无羡笑得更欢了,笑的身子都在抖动。 魏无羡一边笑着还不忘看蓝忘机的脸色看着他耳朵已经红了,甚至那红意还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至于蓝忘机的呼吸嘛,早就已经不是平稳的,而是显得有些急躁了。 魏无羡这才有些得意,他就说他蓄意勾引了这么久,蓝湛面对他的时候又并非柳下惠,怎么能坐怀不乱呢?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力道,蓝忘机简直要把自己箍在他身上了,然后他便感觉到被蓝忘机捞了起来,指尖滑过质地上好的衣物,将衣物上绣着的云纹带偏了几分。 他听着蓝忘机“嘶”了一声,然后气息变得更粗重了,魏无羡下意识抬头看着蓝忘机的脸色发现,他那浅色的眸子之中仿佛烧着熊熊的火,完了,玩脱了。 魏无羡腰身发力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却被蓝忘机按的死死的,甚至眼神之中还传达出了不满意的情绪,魏无羡知道现在自己应该顺着蓝忘机的心思,于是便伸手搂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对着那浅红的薄唇,便印了下去。 被亲了的蓝忘机就像是得到肉的狼一般叼住就不撒嘴了,长长的一吻结束,魏无羡的眼眸水光潋滟,嘴唇上更是艳红无比,像是涂了一层鲜艳的口脂。 但是等到蓝忘机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魏无羡却先一步用腿盘住了蓝忘机的腰,蹭了蹭,然后说道:“蓝湛,你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黑了,你还要陪我逛灯会呢。 ” 他这就是要拒绝的意思了?蓝忘机喉咙里发出了一丝不满的声音,但是看着魏无羡亮晶晶的眸子,对那灯会很是向往,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撒开了魏无羡说道:“下不为例。” 魏无羡看着他如此难受,却还是答应让自己出去玩儿,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不去玩的准备了,被蓝湛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如果出去玩的话,蓝湛就太可怜了,于是原本就没有放下去的腿夹的更紧了。 蓝忘机说道:“不是想出去玩吗?” 魏无羡却摇摇头,笑着说道:“不耽误,二哥哥要配合我一下呀。”他一边说着,手就探了下去。 第146章 同心锁,竹蜻蜓 等到魏无羡终于和蓝忘机一起出去看花灯的时候。外面已经热闹了好一阵子了。 魏无羡的行动如常,只是手被蓝忘机牵在手中,力道均匀地揉着他的手腕。 魏无羡脸上的表情看似正常,但是在其中蕴藏的却有一些呲牙咧嘴,不住的懊悔自己,怎么就没禁住诱惑呢,主动上手,结果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蓝忘机的脸上神情比魏无羡的还正常呢,只是脸色在灯火的映照之下,看不太出来蕴藏着的绯色。 蓝忘机与魏无羡行走在这灯海之中,魏无羡见着了一个兔子灯,用另一只手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便带着他到了兔子灯的摊位前。 那老板见着两个壮若天人的公子,到了自己面前,便站起来说道:“两位公子相中哪个了?” 然后他便看着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公子,指着他摊上的兔子灯说道:“老板,这兔子灯多少银子?” 老板将兔子灯取下来,放到小公子的手上说道:“今天我也是刚开张,就有五个铜板好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那不是占了老板的便宜吗?这兔子灯做工如此精巧,怕是十个铜板也值得。” 老板便笑呵呵地说道:“我见公子有缘,若不是还要靠这个糊口,就是白送给公子也使得的。”当然他没有说的是,这罗浮镇中,人家自然都是成了姑苏蓝家的情,他旁边的白衣公子,一看便是姑苏蓝氏子弟。 魏无羡听到有烟花的声响,突然说道:“老板,那是哪儿开始放烟花了?”老板下意识抬头看着放烟花的地方说着:“那块儿好像是姻缘桥。”等他说完将目光回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自己面前的公子已经不见了,只有摊上放着十个铜板。 老板冲出摊子,想要将多的铜板还回去,但是发现人流有动。在这人海之中找两个人又是何其艰难,心里也知道那两位公子是见自己困苦,不愿意占自己便宜呢,于是把铜板拿在手心里,数了又数,眼眶逐渐红了,心里也越发的熨贴,姑苏蓝氏真是好人啊。 这个时候的魏无羡与蓝忘机已经到了刚才那个摊主所说的姻缘桥边,魏无羡手中还提着兔子灯,看着就像是谁家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姻缘桥边,多的是未婚的小夫妻,趁着这灯会,明目张胆的来约会,到这姻缘桥边,祈求日后夫妻和顺。 在这桥边大多卖的是什么同心锁,姻缘符,那同心锁是用铜铸成了一个心形,魏无羡在彩衣镇的桥边也曾见到过,当时他还曾经笑话,痴男怨女将情爱之事寄托于这些虚妄的东西身上,实在是幼稚的很。 不过现在爱人在侧,他倒也想幼稚一回,蓝忘机很能知道魏无羡的心思,看着他目光一直流连在这同心锁上,便向摊主买了一把,然后和魏无羡说道:“去试试?” 魏无羡将锁拿在手上,本来以为是在外面镀一层铜呢,倒没想到还是实心的,挺有分量,但他不知,这锁自然也有三六九等,蓝忘机买的自然是最高的那一等,用纯铜铸成的。 两个人走到这拱桥的最高点上,发现这里已经被挂满了同心锁,魏无羡笑笑,刚想说这里没位置了,然后他便看着蓝忘机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节链子,然后将链子的两边扣在桥的链子上说道:“在这里挂吧。” 魏无羡笑着说道:“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啊。”他看着蓝忘机挂链子的地方,简直就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不过蓝忘机竟然有这等心思,那么他自然是跟从的,毕竟如果蓝忘机不怎么干的话,他可就要撬别人的锁了。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还怕不地道吗?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将锁挂了上去,欣赏了一番,等他欣赏够了蓝忘机便手中掐诀一抹灵光闪过,那链子便隐藏了起来,连带着锁也隐藏了。他们身后的人本来也想就着这个链子将自己的挂上去,但是看着蓝忘机的装束,又觉得和人家仙长抢地方不太好。现在看着链子都没了,便自己去找空着的地方了。 魏无羡说道:“你这链子是什么宝贝,怎么还带隐身的呢?” 蓝忘机说道:“不足挂齿,你开心就好。” 魏无羡当然开心了,蓝忘机用如此神器只为了的给他们两个挂一个同心锁,由此可见蓝忘机心里说,觉得这个东西多么重要,一看就是要和他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魏无羡让蓝忘机把那锁再放出来,蓝忘机虽不懂魏无羡究竟是什么想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又让所显现了出来,魏无羡便一手拿着锁,另一手以指作刀,小心翼翼的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蓝忘机见他如此等到他刻完之后,便在另一旁也刻上了自己的。 然后他们又把锁隐藏了起来,魏无羡还在上面下了一个法阵,就算是妖兽来了,咬一口这个同心锁都得崩了满嘴的牙,更不要提寻常的风吹雨打了根本损伤不了他分毫。 做完这些之后,魏无羡拍拍手牵着蓝忘机又下去了,他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 吃了酒酿圆子,尝了桂花糖糕,最后魏无羡手里拿着一只糖葫芦,摇摇晃晃的在蓝忘机的身边,那糖葫芦的糖衣都快粘到蓝忘机脸上了,蓝忘机则是手中提着一开始的兔子灯,买的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被他塞到了乾坤袋中。 最后魏无羡蹲到了货郎的身边,看着货郎货架上摆着的竹蜻蜓,指着竹蜻蜓和蓝忘机说道:“你说现在给思追买这个思追还会喜欢吗?” 蓝忘机眼中荡着温柔说道:“你买的,他都喜。”然后便要拿钱袋付钱,但是却被魏无羡拦住了说道:“这回我来买,小时候总是拿这个逗他,但是我却没有花过钱,这次让我来吧。” 不过最终还是蓝忘机付的钱,因为魏无羡没拿钱袋出来,手上是一分都没有,最后魏无羡拿着竹蜻蜓还在和蓝忘机说:“回去我把这个钱补上,就是我买的了。” 蓝忘机说道:“好。都依你” 第147章 月夜 玩了一会儿之后,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变化了,镇长家中将马牵了出来,而后便要回云深不知处去了。 镇长的意思是既然天色已经晚了,那倒不如在这边住上一晚也不耽误事,但是魏无羡与蓝忘机,不愿麻烦他,毕竟如果是住在这里的话不住在府上,反而是住在客店之中倒像是多么建不上这里似的,如果住在这府上的话,又要劳烦人收拾房间,准备东西也是麻烦的很,倒不过现在就回到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的心思本来是想要御剑回去,毕竟那样快,但是看着魏无羡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又觉得顺着魏婴的心思更好,如今魏婴也有了灵力护体,不必担心夜寒侵体扰神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蓝忘机还是在魏无羡的身上套了一层保护罩,主要是为了防风。 冬夜夜骑,红衣墨马,魏无羡神采飞扬,迷了蓝忘机的眼,天边月皎皎,又有星河璀璨,却也不及魏无羡,眼中星河,光辉烂漫。 殊不知他在魏无羡的眼中也是如此,蓝忘机气质冷若冰雪。但是在魏无羡身边的时候,蓝忘机周围的冰雪都化成了绕指柔,只剩下了化在掌心绵绵的痒,然后顺着手上的经脉,一直到心间,化为骨血,是为心头朱砂。 夜间行人稀少,两人自然是纵马扬鞭, 踏起一路尘烟,赶在戌时的尾巴,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 山门弟子本来还想要拦着冬夜来客,但是看清楚了,回来的人是含光君与魏前辈,便只是行了一礼,放他二人进入云深不知处中。 至于两匹马,两个人也不麻烦门生,自己牵去了马厩之中。 这一路上魏无羡新奇的很,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里,四处打量,蓝忘机问道:“怎么了?” 魏无羡则是压着声音,有些兴奋地说着:“我第一次知道,亥时之后的云深不知处居然是这样的。” 前些日子下的雪山上格外的大,而且山上的温度又有些冷,所以雪还没有化。映着莹莹月光,照的云深不知处,明亮的很。 蓝忘机带着他从马厩回静室,看着他这一路看稀奇的模样,说道:“亥时的夜,你经过不少,怎么今日如此兴奋?” 魏无羡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当初在这里求学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夜游是时常的事情,而且第一次就和蓝湛打了一架,第二次更是带着他翻到了墙外去,然后自己刚回来的时候,为了让蓝湛把自己丢出云深不知处,夜游的事情也没少干过。 再到后来彻底的在云深不知处住下,也曾有过与叔父兄长谈论到深夜之时,所以这亥时之后的云深不知处,他还真是熟悉。只是却从来都没有过,只是和蓝湛走上一走。 他这么想着,便牵住了蓝忘机的手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一起,心无旁骛地走上这一段路。” 蓝忘机感受着手里微凉的温度,用自己手心的热量替人暖着手,听着魏无羡的话,有些自责的想着:云深不知处,规矩森严。自从魏婴彻底住在云深不知处,之后除了有重大事情,就再也没有夜游过了,更别提自己陪着。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魏无羡走上了另一条路,魏无羡看着突然拐上的小路,有些惊讶地说着:“蓝湛方向错了吧,这不是回静室啊。” 蓝忘机摇了摇头,然后攥紧了魏无羡的手说道:“不回静室,我陪你走走。” 魏无羡脸上的笑,徒然就扩大了几分,突然笑出的声音在这静谧的云深不知处中,显得分外的大,魏无羡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控制好了笑意之后才眉眼弯弯的看着蓝忘机说道:“蓝二哥哥,这是带着我犯禁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说道:“你我归来时辰已晚。” 魏无羡听明白了蓝忘机的话,就是我们回来晚了,现在是在往自己屋子里走,所以并不是夜游,也没有违反家规,魏无羡跟在蓝忘机的身旁,看着他那张如玉雕琢的脸庞,小声的叹道:“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是我的呢。” 蓝忘机自然听到了魏无羡小声的话,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站到了魏无羡的面前,在他微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你最好,我不好。” 魏无羡伸手摸了摸刚才蓝忘机亲自己的地方,正经地说道:“含光君,羞不羞啊?这大庭广众的与我如此亲昵?” 蓝忘机则是说道:“爱人在侧,情不自禁。”然后便继续拉着魏无羡走,魏无羡看他这意思是想要带自己逛大半个云深不知处啊,连忙说道:“今日在外面逛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脚都快断了,咱们还是回静室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还跺了跺脚,仿佛脚真的要断了一般。 蓝忘机暗自懊恼。他怎么忘了今日魏婴走的时候已经够多了,想来也应该累了,想了想,将避尘收了起来,主动背对着在魏无羡面前蹲下了身子。 魏无羡看他这样便俯下身来问道:“二哥哥,这是想要背我回去吗?”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便笑着攀上了蓝忘机,宽厚的背后着蓝忘机的脖子。嘿嘿地笑着,仿佛小孩子得到了一块蜜糖那般高兴。 路上遇到了其他弟子,见蓝忘机背着魏无羡。虽然有此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行礼,同时心里还想着莫非是前辈受了伤,这么想着自然就要问出来,然后看看需不需要去帮着请医师? 魏无羡看着这些个在云深不知处中巡查的弟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入了蓝忘机的颈窝之中。 蓝忘机则是正经的回答,没有受伤,只是累了。 弟子们这才放心的走,一个弟子抬头的那一瞬间,居然看着一向面无表情的含光君唇角挂着一抹笑,便也下意识流露出了一抹更深的笑意,这才继续向其他地方走。 云深不知处,不可背后议论长辈,看着蓝忘机笑容的那位弟子,将蓝忘机刚才那副面容藏在了心中,同时暗暗下了决定。日后若是自己有了道侣,一定要像含光君这般。 这位弟子最善丹青,巡查完了之后,首次违反了亥时休息的家规,挑灯提笔,挥毫泼墨。 月华如水,白衣仙君,唇角含笑,眼神宠溺地看着肩上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上还扎着一个红发带,身上艳红的披风,为白衣仙君俊俏白净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绯色。 第148章 母亲的音容笑貌已经模糊不清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大概估计着魏无羡已经吃完了早膳,蓝曦臣这才起身前往静室。 没有错,他现在也已经能够大概知道弟媳妇的作息了,与其早去被弟弟的目光谴责,倒不如掐着时间,这个时辰去正正好。 身后的弟子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鼎,顶上盖着盖子,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一路上散发着香甜的奶香,其中又掺杂了一些果味的清香。 到了静室之后,魏无羡果然已经收拾妥当,与蓝忘机两个一个看书,一个画符。 香炉之中散发着檀香袅袅,蓝曦臣没有让门生禀报,所以才能看到如此和谐之景。 敲了敲门,这才走进了屋中,笑着说道:“今日晨起听门生说你们昨日晚间才回,既然时辰已晚,为何不在那边住下,也不怕夜间露重,着了风寒?” “兄长。” “大哥。” 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个站起身来向蓝曦臣打招呼,魏无羡说道:“在那边,哪里有在家里好啊。自然是赶着就回来了。” 蓝曦臣一向知道忘机是一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能赶回来就赶回来,尽量不在外面留宿,只是如今有了无羡,忘机便一向以无羡为重,无羡又知道忘机的性子,两个人倒是互相考虑着。 蓝忘机招呼蓝曦臣坐下,然后被魏无羡看了一眼,之后走到架子后面拿了一个锦盒推到蓝曦臣面前。 蓝曦臣笑着看向蓝忘机,看他不说话,又将目光放到魏无羡身上,魏无羡便说道:“大哥快打开看看,这是蓝湛专门给大哥选的呢。” “哦,既是如此,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蓝曦臣脸上的笑意又增大了几分。以前弟弟出门也会记着给自己带东西,这是不会亲手交到自己手中,也不会多说什么,有了无羡之后,弟弟亲手教给自己的东西就多了很多,只是话还不愿意多说,但有无羡在旁边将话说了出来,自己心中自然是更加熨帖。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香囊,做工精巧,针脚细密,天青色的料子,上面的花纹却不是云深的卷云纹,而是一颗精巧的兰草,脉络纹理,条条清晰。 他的目光虽说放在香囊身上,但却也分了一丝在弟弟的脸上,他看着弟弟的脸色有些紧张,便笑着说道:“好精巧的香囊,忘记好眼力。” 魏无羡则是说道:“这香囊再怎么好也只是装东西的物件,大哥怎么不打开看看。” 蓝曦臣听到魏无羡这么说,便知道里面的东西才是重要的,外面的这个是弟弟精挑细选的,那里面的会是什么呢? 他虽是想现在就打开,但是看着弟弟一脸窘迫,觉得还是自己慢慢享受弟弟的这片心意吧。于是他本来想打开香囊的动作,收了回去,说道:“我还是现在不打开了,若是现在打开了,只怕忘机就要跑了,那就白费了我送过来的东西。” 魏无羡也知道蓝忘机的脸皮薄,如今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已经是不容易了,该提醒的自己也都已经提醒到了,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 蓝忘机则是说道:“兄长送过来了什么?”他虽然是这么说着,蓝曦臣却是看出来了,蓝忘机有一丝失落。弟弟难道是在失落自己没有现在就看弟弟给准备的礼物吗? 不过自己这个弟弟向来口是心非,若是自己真在这打开了,只怕他真的羞的要跑掉了。 于是便佯装不知,让弟子将端来的小鼎放到桌上,这才解释着说道:“你们二人昨日不在家中,可巧琼琚岛那边送来了新鲜水果。”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小鼎,氤氲的热气向上蒸腾,带出来了甜甜的奶香和果味的清香。 又拿出了琉璃盏,为蓝忘机与魏无羡各斟了一盏鼎中的饮品之后,继续说道:“我见其中还有十几颗胥余,想着其中之水甚得小儿喜爱,便命人送到幼院那边几颗,那边厨娘没见过,处理的时候,汁水撒入了锅里的奶中,两相混杂,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我今晨并没有人,也按着昨日的做法做了一鼎,送来与你们二人尝尝。” 魏无羡点点头,这胥余算是琼琚岛那边独特的水果了,便说道:“闻琼琚岛有奇树,其名为椰,其实大如瓠,系在树头,实外有皮,如胡桃。核里有肤,白如雪,厚半寸,如猪肤。肤里有汁升余,其清如水,其味美于蜜。食其肤,可以不饥;食其汁,则愈渴。没想到倒是让厨娘误打误撞,找到了第三种食法。” 说完之后,他便喝了一口琉璃盏中的奶白色饮品,果然醇香,又无寻常奶品的厚重。 蓝忘机本来想说自己已经这么大了,不适合再喝这些个小儿子才喜欢的饮品,但是看魏婴喝的这么喜欢,便也忍不住尝了一口,眼睛微亮,果然味道不同。 蓝曦臣看着忘机与无羡都十分喜欢,便觉得自己果然没有来错,弟弟们这么大了又怎么样?在他眼里弟弟们始终都是小娃娃呢,有了这样好喝的东西,自然是要给弟弟们喝。 同时心里想着,若是当年他能知道有这么样的做法,哄小忘机喝奶也不会那么费力了。 忘机小的时候早膳自然也是一日一杯奶的,每次喝的时候,忘机都十分嫌弃,但是又秉承着家规喝,每次都是到最后的时候,才喝下去。每当要去见母亲的时候,因为他不喜欢喝,所以嫌弃耽误时间,还会偷偷的把奶倒到自己的杯子里。 然后自己有时候就会懵,明明已经喝完了呀,怎么杯里还有,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已经大了,多喝半杯奶也不妨事。时间久了,自己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那个日子一般都是见母亲的时候,他与忘机两个都是着急的,所以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总是打奶嗝,引的母亲好一阵调笑。 时间太久了,母亲的音容相貌好像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能记得母亲的温柔,还有忘机略有些愧疚的眼神。只是纵使愧疚,下次还敢。 等到母亲没了之后,自己的那杯奶就再也不会被续上了,因为忘机,不会再将自己的不喜露于表面,也不会再因为喝奶浪费时间 。 第149章 寒室 来送完了东西之后的蓝曦臣自然是满意的回去了。至于蓝忘机送的那个盒子,他也没用门生,自己抱着喜滋滋的回到了寒室之中。 能跟在宗主身边的弟子,自然是深得宗主信任,看着蓝曦臣如此高兴的模样,笑着说道:“含光君又不是第一次送宗主东西,这次宗主怎么这么高兴?” 蓝曦臣听着弟子的话,略有些嗔怪的说着:“忘机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高兴,哪里分这次那次。” 弟子自然知道蓝曦臣并没有真正怪他的意思,笑着向蓝曦臣行了一礼才说道:“是弟子说错话了,宗主勿怪。” 蓝曦臣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弟子回到了寒室之中,到了宗主的卧室,弟子就不必跟着了,只是站在门外等候,蓝曦臣临进卧室之前说道:“你回去吧,等我出去的时候自然会派人去叫你,不必在这里一直等着。” 弟子行了礼,沉默地告退了,蓝曦臣迈步进了卧室之中,他的寒室布置的很简单:一套桌椅,桌子上摆着的是公文,文房四宝并还有一个小巧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枝腊梅。 一套矮几,几上放着的是他喜欢的一套莹白似玉的茶具,当然他最喜欢的那一套茶具是被收起来的,只供自己慢慢赏玩。 一个巨大的檀木书架,架子上垒着满满的书, 有譬如像《如何和弟弟打好关系》,《成为弟弟喜欢的兄长》之类的鸡肋文章,也含有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他的这个书架内容冗杂,每次被蓝启仁看着都要被唠叨几句。 然后便是一个描金的屏风,屏风前还摆着一个香炉,当然大多数飘着的香气是沉香的味道,沉香凝神静气,很好。 屏风之后便是他的床榻了,床头一张小案,案下的空格则是填满了书简。 蓝曦臣走过床榻,站在床头的位置凝神掐诀,一抹蓝光闪过,出现了一道平日里被隐藏起来的门,打开门里面则是摆着蓝忘机这些年来送给他的各种东西。 有忘机初次出去夜猎给他带回来的金精。 蓝曦臣那个时候在炼室中学习,找材料的时候少了一块金精,便用炼室中的材料暂时顶替,后来虽说是补回去了,但也被叔父说了一通,忘机记住了这个事儿,在初次夜猎的时候,忘机特意选了一个在金脉旁边的夜列地点。 等到忘机回来的时候,他自己没有来,而是让和蓝曦臣交好的弟子,将金精交给了他,蓝曦臣还能记得当时那个弟子特别羡慕的和蓝曦臣说道:“少宗主二公子虽说冷了些,但对少宗主却是顶好的。若说我也有个为我着想的弟弟就好了。” 当时蓝曦臣笑得特别不值钱,当然这些都是后来那人告诉自己的,再后来,射日之争到了。 他只留下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儿,还有就是孩子的字取自,“景仪之月,光明自照,圆缺任天。” 蓝曦臣看着金精便想的有些远了,他将目光收了回来,有些像小孩子似的兴奋的做到了这堆礼物之中,打开锦盒,拿出荷包,想起了魏无羡的话,又小心翼翼的抽开了束着荷包的带子。 他一开始也想从外面捏捏看,但是这荷包上被人下了咒,是不能被捏出来,里面形状是什么样的?都不用想,一定是无羡这个狭促鬼做的 。 蓝曦臣将荷包中的东西倒在手心,是一块被打磨的特别好的玉牌,玉质光滑细腻,又被打磨的薄如蝉翼,拿在手心,都能透过玉石看到手心的纹路,玉石上还刻着繁琐的花纹。 说是花纹,倒不如说是将符刻在了这玉石之上,用玉画符和用纸画符可是不一样的,用笔画与用刀刻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最是考验人的精细了。 蓝曦臣看着符咒,自己并没有见过便知道,是无羡的奇思妙想,只是不知究竟有什么用,不过左右是弟弟们送给自己的,一定是寓意极好的。 他将锦盒放在了这里,荷包则是直接配在了身上,甚至为了配这个荷包,还特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袍,昂首挺胸的,朝蓝启仁的松室而去,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和叔父分享一下了。 且不提蓝启仁看着素来只配玉玦的大侄儿,看着他带着荷包过来,以为他有了心仪的仙子,心中多么高兴,也不提蓝启仁被大侄子晃得头昏眼花,只是为了在他的眼前来回展示他的荷包。 只提在静室之中,依偎的两个人,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肩膀上,手指还玩着蓝忘机的头发,在那里转啊转的,将原本直顺的头发,发尾转的有些乱糟糟的。 魏无羡让弟子去把思追和景仪找来,自然还不忘嘱托了一句,若是在上课就等下课了再来,嘱咐完了之后,便扑到了蓝忘机的怀里说道:“蓝湛,这都快过年了,弟子们怎么还得上课?” 蓝忘机揽着人的腰说道:“思追,景仪过年已经十九,这是最后一年了,自然是要多学习日子,二十七,会停止授课了,直到次年二十日,结课考试,若是成功通过便不必再去上课了。” 魏无羡点点头,下意识的问道:“当年二哥哥也是这样过来的吗?”他一说出口便知道说错话了,当年蓝忘机十九岁的时候,射日之争正打的胶灼,蓝忘机奔赴于战场之上,自然不会在家中听学,更何况那时云深不知处,被烧重建,家中只有蓝启人,带着妇孺,担任后勤工作。 但是蓝忘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着魏无羡有些炸毛的脊背说道:“我比他们早毕业些,结科考试便是射日之争。” 看蓝忘机说的这么平淡,魏无羡从他的怀里往上窜,在他的脸上胡乱啄了几口,然后含糊不清的说道:“二哥哥就是二哥哥。” 蓝忘机按着魏无羡的脑袋,将他又按回了怀中,声音顺着胸腔传到魏无羡的耳朵之中:“何其有幸。”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魏无羡有些摸不着头脑,顶着蓝忘机的手想往上窜,但是蓝忘机却死死地压着他,则将他牢牢禁锢在怀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实的体验到,一切都过去了,失去的也都回到了他的身边,何其有幸,大梵山上又遇君,何其有幸,云深之处伴吾身。 第150章 箭术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到底是在蓝忘机他们已经吃了午膳之后才过来的,一进来,魏无羡便感受到了平日里精力满满的两个少年,今日,有些蔫儿了。 这课是得多累啊,把两个少年给折磨成了这样,蓝忘机被蓝启仁叫走了,静室之中只有魏无羡一个长辈在。说是长辈,思追和景仪拒绝的魏无羡更像是朋友。 所以当魏无羡招呼他们两个都坐下的时候,两人也没有推脱,直接便堆了下来,蓝思追坐的还算是端正,但是蓝景仪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魏无羡给他们两个一人斟了一杯茶说道:“早知道你们两个上课上的这么累,我就应该去找你们的。” 蓝思追接过魏无羡递过来的茶盏,说道:“哪里有长辈去见我们的礼儿,魏前辈就不要说笑了。” 蓝景仪虽说是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但是当魏无羡将水递过来的时候,却还是只起了身恭敬的接过,然后才说道:“就是就是,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累,就是先生讲的东西,有些听不懂。” 魏无羡一听便觉得有些惊奇,思追和景仪两个被誉为蓝家的小双壁,在课业上面自然是上乘,若是他们两个都听不懂的课,那其他弟子岂不是在听天书了?还是因为他们两个时常往外跑,耽搁了太多的课,所以才听不懂啊? 他这么想着便这么问了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摇摇头说道:“我们虽说平时出去的时候耽误了些课,但后来都补上了,没有落下多少,只是这位先生是新来的,与原来的先生讲课方法不同,所以一时没有适应。” 魏无羡听他们这么说,不再追问,但是心中却是留意了,然后便问道:“下午可还有这位先生的课?” 蓝思追摇摇头说道:“这位先生所带的课,只有上午,下午便是去操场上练习骑射。” 魏无羡听到他这么说,扬了扬眉说道:“你那人还要练这个呀,我觉得你们跟我出去的时候骑射已经很好了,怎么还要练?” 蓝景仪便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的说着:“我也这么觉得,只是骑射先生说,出去夜猎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用的剑法,弯弓射月之事,却还差了许多,所以便让我们去练习。” 魏无羡一听是他们先生这么安排的病,也不好再插嘴了,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教育法子,兴许这位先生就是那个精益求精的呗。 不过说起来这两个小孩剑法之上确实没有金凌厉害,不过金凌的箭术由江澄亲自指导的,当年在莲花坞中射风筝的时候,江澄只比自己差了一点,他教出来的金凌自然是一般人都比不上的,再加上虽然自己当时见不上金子轩却不得不说他的骑射也是挺好,兴许便是传给了儿子呢。 他这么想着便将目光放到了蓝思追身上,他不知道景仪的父母如何,但却知道当初温宁的箭法可是挺好的。比起自己来也不遑多让,也不知道这项技能能不能传给侄儿。 蓝思追被魏无羡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提着一抹笑。 然后他便知道魏无羡为什么看他了,魏无羡,似是不经意的告诉他们两个说道:“当初骑射之术,我可是一骑绝尘的。” 蓝景仪作为夷陵老祖的忠实粉丝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便说道:“听说当初前辈在温家清谈会上,可是箭术第一呀 。” 魏无羡点着头,特别骄傲地说着:“那是自然,前四甲中便是我,还有你们家含光君,泽芜君,再有就是金子轩了。而且当时你们家含光君还是提前退场的呢,却也能在四甲之中。” 景仪听了之后便说道:“温家那么家大业大的,怎么就没有厉害的呀?” 魏无羡听了之后抽了抽嘴角,目光慈爱地看着蓝景仪,小景仪呀,你真的是会给我找话题,蓝景仪被魏无羡慈爱的目光看得有些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抖了两下。 谈及温家的事情,思追的表情不变,依旧淡然,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笑了一下说道:“自然是有厉害的,在我看来他比江澄还要厉害许多呢,比起我来也不惶多让。只是那时候温家的那个傻缺没有让他上场啊,要不然前四甲到底是谁,确实还要有待斟酌。” 他这么卖关子,景仪简直都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毕竟能被魏无羡如此称赞的想来应该也是个英雄豪杰。 魏无羡又接着说道:“说起来你们也是见过他的呢。” 他这么一说,景怡就有些懵了在他的认知之中,温家人已经没了呀,怎么能让他见过呢?难道是小时候见过的?只是那自己也没有印象啊,而且那个时候自己一直在云深不知处,魏前辈又没有在这儿自己见过什么人,前辈又怎么会知道? 思追已经猜到了是谁了,推了景仪一下说道:“我们确实见过的,是温宁前辈呀。” 景仪这才想起来,对吼,温宁前辈虽说是凶尸,但却也是唯一活着的一个温家人了,也确实是他见过的。 而思追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波动,原来宁叔叔这么厉害。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魏无羡简直都快要把自己找他们来的初衷给忘了。如果不是景仪提醒了一下魏无羡都要打发他们回去了。 然后魏无羡便从乾坤袋里往外掏东西,从罗浮镇中带回来的小吃,精巧的小玩意儿,最后是两只竹蜻蜓。 魏无羡将竹蜻蜓推到思追和景仪的面前,景仪说道:“魏前辈过年我和思追都已经十九了,你还送给我们这些小孩子玩的?”他虽是这么说着,但是手指却一直都放在竹蜻蜓的翅膀上,蓝家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小孩子的东西,他从小确实没有玩过。 魏无羡看着两个小孩,目光都放到了竹蜻蜓上,说道:“小孩子确实喜欢。” 蓝思追心念一动,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竹蜻蜓,当初自己最喜欢的便是这个了,但是自己依稀记得,是含光君给自己买的,再后来丢了,羡哥哥答应要还自己一个的,只是后来发烧,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来自己小时候的心愿还有人记着,并且放在心中。 魏无羡揉了揉面前两个人的脑袋便把他们两个打发回去了。 门外蓝景仪还在说,小朋友才玩这些,他要送到幼室去,让那些小朋友好好羡慕一下。 第151章 骑射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走了之后,魏无羡一个人躺在榻上,叔父不知道找蓝湛要干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回来。 魏无羡在榻上直打滚儿,滚了两圈儿之后,腰腹用力直接坐了起来。他可以自己出去玩儿啊,又不是没手没脚的,非得让蓝湛带着。 然后便站起身换了一身儿出门儿的衣裳。 魏无羡换了一半儿便想到,自己不知何时也变得这般讲究了。当初随手拿起外套就能往外跑,不像现在还要细致的整理一番。 魏无羡扣上腰封,又从剑架上提了陈情向外走。在静室门口的两个门生向魏无羡行了一礼,魏无羡点点头,然后向他们说道:“待含光君回来,若是问起我的行踪,并说我去操场找思追与景仪了。” 两个门生应下了,魏无羡这才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蓝思追蓝景仪,还有两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弟子,正跨马提弓,去射操场上移动的标靶。 这样的动作本该是潇洒的,但是在这群小辈儿的身上,魏无羡却只见到了生无可恋。 不过这种感觉它是能明白的就像是你明明学会了一个字,但是偏偏让你再继续写个十遍百遍,无聊不说,只怕是最后连这个字儿都不认得了。 然后蓝家的家规又严谨,并不像江家那般松散。魏无羡当年练这些有些烦闷,还能逃课去后山上抓野鸡,犒劳那些个不敢逃课的师弟呢。 至于教习先生那里,魏无羡向来都是成绩甲等,再加上有江叔叔的宠爱,先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所以魏无羡的少年时代过的还算是肆意潇洒。 正如他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所说:就算是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他功课依旧是第一。就连先生也挑不出来许多错处,只能对他这么个天资聪颖的弟子又爱又恨了。 只是蓝家像他原来那般作为,只怕是不过两天,他与先生的关系就是你死我活,你留我走的。 因此他虽然能够了解这些小孩儿的心情,但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开解一下:多练练好多练练就能练成肌肉记忆,抬手就有的。 抬手就有,有个屁呀。 魏无羡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向教席先生这边走来。 先生一边教导着这些个弟子,一边儿也在看着魏无羡。毕竟魏无羡的目光一点也没有遮掩,如果他再看不着的话,岂不是失了先生的名声。 不过他既是在边儿上老实看着,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教学方案引得魏无羡这般天资卓绝之人都来观看了呢。因此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暗暗得意。 蓝景仪皱着脸,把求救的目光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接收到了蓝景仪的目光,悄悄地向他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蓝景仪这才又提起了气来,看着比刚才都要精神两分。看的先生也是连连点头,就该如此。让魏无羡看看云生弟子的精神风貌。 魏无羡在离先生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看面相年纪不过是与他一般大,与他一般大的年纪,想必应该也是经历过射日之争的。甚至还可能是当年那一批的同窗。 他只停留下来了,不过两秒的时间。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他顿了一下。然后便又接着走到了先生的身旁。 先生像是才看见他似的,两个人互相笑着点了点头。魏无羡张口便是自来熟的说道:“先生是云深不知处专门教骑射的吗?” 那教习说道:“正是。”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说话了,弄得先生有些不明白他来是干什么的。于是便主动问道:“魏先生到这里来是?” 魏无羡听到他问,笑着说道:“听思追和景仪说下午他们还有一节课,我便想来看看他们的骑射精进成了什么样。,所以便来看看。先生不必顾及我。” 教习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说道:“蓝思追与蓝景怡两个在同辈之中也算是佼佼了。” 魏无羡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毕竟这两个跟他出去的时候,可多着呢。有时自己指点两句,有时蓝忘机指点两句。这人比同辈人要多许多经验。 但是他既然是夸自己家孩子了,自己也不能没有表示,于是便一脸谦虚的说道:“他们也只是占了被泽芜君与含光君教养,耳濡目染的,多了些灵性罢了。” 他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但是目光却一直放在场上的四个人身上。果然是能和思追景仪在一起练习的,骑射之术,比起他们两个来也不遑多让。 魏无羡也认识那两个,好像是蓝家哪个长辈的孙子,也是蓝家旁支。至于他爷爷到底是哪个叔叔大爷的,他就不确定了。 看他们一直在射不动的标靶,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抬手箭落在那儿都能自己控制的。那靶子上的箭羽都快围成一朵花儿了。 魏无羡看着这四个小孩儿的脸越来越变得平静,简直就和木头人似的在机械的动作。就连胯下的马都没有兴奋的感觉了。如此练能练出来什么?练出来一堆木头人吗? 于是他便和先生说道:“不知先生愿不愿意让我来给他们加一点儿难度?” 那先生原先还真和魏无羡是同窗,也知道魏无羡骑射之术在他们那一辈儿里是无人能够赶上的,因为当年温家的清谈盛会他也去了,自然知道那一场盛会之中魏无羡夺得了箭术魁首。这么个厉害人要是指导弟子的话,他自然是双手双脚的欢迎。 因此马上便应了下来,又把四个小辈招到身边。四个少年就和那小白杨儿似的,齐刷刷的下马,牵着缰绳站的笔直。 魏无羡悄悄的向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眨了眨眼,蓝景仪一脸兴奋,就连思追的脸上都挂了一抹笑容。 先生说道:“你们魏前辈要给你们加点儿难度。都把你们的水平拿出来,给魏前辈好好看看。” 听到先生这么说,魏无羡抿嘴笑了起来。思追和景仪两个天天往他那里跑,究竟是什么水平?他恐怕比他们自己都知道的清楚。 思追和景怡两个也是知道这个事儿的,只是面上表情不变,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了几丝无奈,另两个弟子与魏无羡不是很相熟,也只是跟着他出去两次,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玩的前辈。 不过自从魏无羡的那些个破事儿被沉冤昭雪之后他们也是知道这位为 不过自从魏无羡的那些个破事儿被沉冤昭雪之后,他们也是知道这位前辈当年也是世家公子,君子六艺,无一不通,是能与含光君比肩的存在。 第152章 阵法 魏无羡并不知道其他两个小孩儿心里在想什么。在教习先生说完之后,他便拍了拍手说道:“我也带你们出去夜猎过几次,应该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刚才你们先上,可是把你们夸的天花乱坠的,我便试试你们。” 四个弟子都兴奋的点着头,魏无羡微微一笑,走到他们中间面对着那些个靶子,然后右手凝出了一抹红色灵流,攀附在靶子之上,将他们原来射进去的那些只羽箭都弹了出来,各自回到各自的箭囊之中。 然后又凌空画符,而后一掌将符推入了地面,靶子从地面弹了出来,只留下一排坑。 魏无羡左手又泛着怨气,顺着他的手指每一个靶子里都被分进去了一抹极重的怨气。 他这一番操作,四个弟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教学先生却觉得有些熟悉。当带着怨气的靶子在这操场上四处跑动的时候,先生才明白熟悉的地方在哪儿。于是马上便说道:“这是当初温家清谈会上用的,魏先生以怨气代替怨灵。便将这集复杂的怨灵阵给复刻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说是温家的呢?因为在没有其他家族能像温家那般财大气粗的包下整片儿山来布置这些个怨灵标吧之类的东西。每年的箭术比赛,也大多都是虎头蛇尾。半点看头都没有。 魏无羡布置好了之后便听到了先生的话,挑了挑眉说道:“先生居然知道这些,莫非当初也参加过温家的那场清谈会?” 先生便笑着说道:“自然是记得,群雄汇聚,各家精英子弟皆在那一场比赛之中大展头角,只是可惜学艺不精,连前十甲都没有进去。” 思追和景仪他们已经进阵中去射怨气标靶了。怨气并不像怨灵那般射中一个变没一个,而是在射中之后缓一会儿还会继续动作。并且行动诡谲在这阵法场地之中来回飘忽不定。四个少年被挑起了血性。一个个弯弓搭箭,玩的好不乐乎。 魏无羡便在阵外和先生看着他们,听着他的话说道:“那也很厉害了,能被蓝先生带着去的,哪里有什么学艺不精。”他虽是这么说,却也能够知道,就是因为他当初并没有多么厉害,所以在射日之争的战场上才能存活下来。并且捞着了这么一个差事,只怕是比他厉害的那些除了大哥与蓝湛之外,都已经命丧疆场了吧。不过他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只是在心里想想便罢了。 先生并没有被魏无羡安慰住,继续叹息的说道:“那一场人家出了好大的风头。前四甲中蓝家占了两个。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温若寒那个老匹夫就已经盯上蓝家了吧。” 温若寒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禁忌,魏无羡想着被盯上的哪里有蓝家?他盯上的是四大家族啊。 江家他独占魁首,出了大风头。江澄虽然未进前四甲,但却也在前五甲之列。更别提蓝家双壁,还有许多弟子也在十甲之中,再就是金家金子轩他虽然因为师姐的事情看不上他,但却也得说金子轩是金家那个大泥潭中培养出来的最正直的继承人,更别提当初已经崭露头角的聂明玦了。 四大家族之中,后辈人才辈出,而温家弟子却没有一个能够扶得上墙的。更别提他那两个倒霉儿子了。温若寒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他生死之后温家便开始走下坡路。所以才开始屡次挑衅,肆意打压。蓝家世代君子,收妇幼学生满天下,自然是要先拿蓝家开刀。 没想到派来个温旭,本来只用烧藏书阁的事情,却烧了人家的仙府,逼得少宗主流窜他乡,仇结大了。 然后弄了个教化司,却又偏偏用人不当。还让温晁来看着~,彻底激化了各家矛盾。再加上后来他为了争夺水陆要塞,云梦之地。 弄了个眼皮子浅的侍妾,血洗莲花坞,令仙门百家人人自危。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射日之争这才打响。 先生不知道魏无羡在想什么,但总归想的不是好事儿。转移话题说道:“我看你这阵法倒是与当年温家的不甚相同,可是有什么改变的地方?” 魏无羡明白他是想要岔开话题,于是便顺着台阶儿说道:“确实有所改动。咱们这里毕竟不是山中。况且这靶子也是有限的。没事的我竟然设了一回阵自然是要让他多支撑些时辰,要不然几下便被这几个小孩儿给破了,岂不是丢了我的脸面?” 两个人看着正中的四个弟子骑着马儿横冲直撞,那牌子倒了一下又一下,却没有彻底被打倒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似的。 蓝思追瞄着一个靶子。羽箭脱手的瞬间抬头却看到了魏无羡欣赏的眼色。 这阵是魏前辈设的啊,怎么会这么轻易便让他们破解,而且他们一直盯着的是靶子的正中心。魏前辈这个人最不以常理出牌了。莫非这把子之上另有蹊跷? 他竟然是观察出来了,这点自然是和其他人也说了一声:“若想打倒这靶子,恐怕不只是要命中红心。” 魏无羡听到蓝思追的话挑了挑眉毛,果然是他养大的孩子这聪明劲儿随他。 其他三人,景仪自然是听了思追的话,马上便弯弓搭箭,射到了靶子的外圈上。没有脱靶却是正正好好的一半儿嵌入一半儿在空气之中。 然后那袜子就像是个漏了气儿的气球,一般的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其他两人自然也是学着景怡的样子,像靶子的外圈儿上面射箭,但却没有像景怡那般一半儿一半儿的,而是整个都在靶子上,这样的靶子便没有倒下。 教习先生看到这般景象心下一惊,这一半儿一半儿的可比正中红心要难多了。力道都把握好了,力道大了一箭便穿了过去,若是力道小了,则是嵌入不了。 其他几个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件事情,纷纷向景仪讨教,如何精准的控制力道,景仪一手控着马一手挠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下子就成功了。” 思追试了一下,成功的打倒了一个。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什么时候力道控制的这么精准了? 其他两个别人说肯定是他们有窍门儿,一定要让他们教一教,思追边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学过这些。然后猛然抬头看着场外魏无羡笑眯眯的面容,有些茫然的说道:“好像是我们平日里跟着魏前辈画符学会的吧。” 画符?其他两个弟子震惊的说道:“出去用的符咒不都是直接从库房里领吗?怎么你们还自己画呀?” 蓝景仪便说着:“魏前辈研究画的符,连库房里都没有,自然是要自己画的。画完了之后再放进库房之中,够你们选呀。我们两个若是多闲的时候也会帮着魏前辈去做。原来这样就能控制力道啊。”蓝景仪美滋滋的想着全然忘记了当初知道要帮着魏无羡画符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不情愿。 第153章 争权夺利 他们两个这么轻描淡写,倒是让其他两个弟子羡慕的不行。只是再怎么羡慕也没有用啊,毕竟他们两个和魏前辈的关系,不像思追和景仪如此亲近。 因为他们两个的能力比起思追和景仪来说,虽然差了一点,但是也是能够独自带人出去夜猎的,莫家庄那一晚,他们两个带着弟子在别的地方,不过就算当晚他们在那里也没有用,含光君若是出门保护弟子的话,十有八九都是思追和景仪在的地方,跟着他们的前辈则是其他人,由此看来,就算是碰到魏前辈的话,魏前辈也不会和他们多说什么,顶多就是因为他们是蓝家弟子,保护一下罢了,更别提把魏前辈拐回蓝家的事情。 所以不管怎么着,自己都没有办法和为前辈搞好关系。 不过就算心里有些羡慕,但是对于思追和景仪两个对力道把握的如此精准,还是很真挚的夸了他们。 魏无羡笑着看着他们还真是一群可爱的小白菜呀。 等到他们四个成功的破了阵之后,魏无羡笑眯眯的给他们鼓掌说道:“果然是少年可畏,这么快便破了我的阵,只怕日后我都快打不过你们了。” 四个小辈被夸的有些羞涩,其中一个小辈说道:“其实我和阿桇没有做什么,都是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的功劳。” 被称作阿桇的那个,使劲的点点头:“阿絮说的对。” 思追和景仪两个也在推脱着说道:“如果没有二位师弟,我与景仪也不能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的破阵。” “对呀,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们破阵可就不知道要破到什么时候了。” 魏无羡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抢功,只是一味的推脱谦虚,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厉害的孩子。”然后看着教习先生说道:“刚刚我教你的阵法可记住了,以后可以多练练他们。思追和景仪两个是平日里跟着我跟了惯的,若是其他弟子进去,也能练练对力道的控制。” 教学先生,俯身说道:“魏先生大才,多谢赐教。” 魏无羡摇摇头,一副万事于我如浮云的样子说道:“只是为了让他们好。”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了,能让这些个弟子不必再进行那么枯燥的练习,也能让他们真正学到些东西。 倒不是说着教习先生教的不好,只是教育方法太过于老套,孩子们都是活力四射的年纪,何至于非要将他们归置于四四方方之中,倒不如多些野性,还能让他们多学一些。 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的蓝忘机,慢慢踱步过来,弟子与教习先生都向他低头行礼,唯有魏无羡抬头看着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蓝忘机眼中冰雪渐融,露出一片盎然春色,看着魏无羡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快步走到魏无羡面前,还不忘,说一句:“不必多礼。” 等到先生和弟子们抬头的时侯,蓝忘机已经站到了魏无羡的身边,一举一动皆在规矩之中,但是眼神却早就跑到规矩之外了。 至今还未成家的先生,觉得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黏糊糊的,简直比彩衣镇中卖的糖糕还要甜,让人牙疼的很,然后又看着在这大冷天中,弟子被熏出来的热脸,咳嗽了一声说道:“含光君怎么有空来此?” 蓝湛看了魏无羡一眼,才向先生说道:“来寻魏婴。”然后便拉着魏无羡向先生告了辞,魏无羡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便跟着蓝忘机走了。 先生看的四个弟子,两个在含光君他们都走远了,脸上的颜色还没有消下来,而思追和景仪两个好像从始至终就没脸红。 看样子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被练出来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欣慰的很,像他们那一代人能够平平安安到最后的实在是太少了,如今。能够算得上是美满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吧。 弟子看着先生的神情,不知飘到了哪里,也不能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等着,不过身上的神思并没有飘走太长时间,很快便回来了,然后便让他们都散了吧。今日的练习时辰已经到了,他做主,让他们早下课些。 魏无羡被蓝忘机拉回了静室的路上,魏无羡问道:“叔父找你干什么?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才去找我啊?” 蓝忘机道:“叔父有意让我分发蓝家各脉物饷,多嘱咐了些话。” 魏无羡知道蓝家对于这些个事情上面是专门有人办的,不会临到年末才要换人,心中有疑问,但是这路上难免会有人听到,于是便将疑问按下。 回到静室之中,他才开始问蓝忘机说道:“怎么会突然换人?” 蓝忘机垂着眸子一面煮茶,一面说道:“原本管事,突发急症。”魏无羡明显是不信的,哼了一声说道:“管事突发急症,便委托到了你这里?蓝湛,你可别拿糊弄外面人那一套,来敷衍我。” 蓝忘机就知道瞒不过他,说道:“并非有意瞒你,只是长老,说我既已成家,这些事情委托与我是最合适的。” 魏无羡想了一想到也能明白毕竟一般都是主母管这些个钱的事情,但是大哥一直都没有娶妻,嫡系一脉之中能算得上是妻子的只有自己一个,偏偏自己又对这些个事从来不放在心上,叔父和大哥也知道,所以也没有改变原来的法子。 于是今年得罪了这些长老,他便要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推到自己这个“二夫人”身上来。 魏无羡明目张胆地看着蓝忘机的神色,突然福至心灵说道:“蓝湛你不会去了这么长时间,去打那些个长老了吧?” 蓝忘机感受着魏无羡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然后又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手中的长到底是撒出了两滴,用帕子将茶水擦了,叹了一声说道:“自然没有。”只是虽说没有打他们,但却也没有吃了这个哑巴亏。 自己可以接受这件事情,不过要求是原先的那些个弟子必须前来协助,管事儿的既然重病不能起身,他儿子总能吧,至于他儿子说什么要孝敬父亲自然是有蓝家医师专门照顾,比他这个儿子照顾的要精细的多。 与此同时,他还和兄长一起罢了,许多年老的掌事,推举了新人上位,这一切自然是要从家宴上面提出来,他们现在只是暂时拟定出来了一个章程。 既然敢用这件事情拿捏自己如今嫡系一脉已经不是小孩了,这些个长辈还要倚老卖老,那就不要怪他们以牙还牙。 蓝曦臣对于这件事情也是特别生气的,毕竟当初无限的事情他便敲打了这些长老一通,如今看来这敲打的还是不够到位呀,这些个长老现在不敢拿捏蓝曦臣了,倒是敢来拿捏蓝忘机。这可真是触了蓝曦臣的逆鳞。 如今天下宁定,海河晏清,性命既然没了威胁,人心里有点心思,都放在了争权夺位之上,如果不趁着这个刚有的苗头一把把他掐死,难道还要姑息纵容?等到他们势力大了不成 。 第154章 完美解决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和魏婴说了。 蓝忘机推给魏无羡一盏热茶说道:“你不必忧心,我与叔父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也有了应对之策。”魏无羡接过茶盏,感受着上面的温度,他有心想说是不是因为自己这男儿身,所以才让蓝忘机如此难做。 但是如今热茶在手,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心口,他却这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蓝二哥哥最厉害了。”厉害的把他保护到一个安全的环境之中,任何流言蜚语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蓝忘机起身坐到魏无羡的身边,将他拢到自己怀中,他能感受到魏无羡的心思,但却不知怎样开口只能用行动告诉他,不管何时何地,自己都在。 然后蓝忘机又问起他怎么突然有心思上操场上去看思追他们,魏无羡便说道:“我在这屋中呆着没意思,便想去看看他们怎么演练骑射,只是我没有想到如此枯燥,便给他们想了一个玩法。既好玩又练了箭法,也算是一举两得。” 蓝忘机自然是也看到了那个法阵,不过等他到的时候,思追和景仪他们已经马上就要破阵了,他看着孩子们破了阵之后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围着魏无羡,便没有那么着急过去。 魏婴从来都不是他养在静室中的娇花,看着他神采四溢的模样,找到自己价值被人认可的赞赏,那才是魏无羡的风采。 不过这事儿也给他提了醒,于是他便问道:“魏婴你可想在兰室之中给弟子们教授课业?”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的话,下意识摆手说道:“我可不想去教学生,再者我这么一个邪魔歪道去教你们家那些个水灵灵的小白菜叔父也不会让啊。” 蓝忘机听着魏无羡话中的语气,其实还是想给弟子们教些东西的,只是怕叔父不让,还有就是怕自己为难,于是他便说道:“我去与叔父提叔父自然会应允。而且魏婴,虽行非常道,但行正义事,更何况如今你也能使用灵力,去教授弟子,又有何不可。” 魏无羡确实是心动的,比起除了夜猎的时候,他就要一直窝在静室里,他更愿意每天都出去走走,而且蓝家的那些个小孩子一个个都正经的很,逗起来也一个比一个的好玩,当然最好玩的是当初的蓝忘机。 只是他知道他的身份入蓝家,已经是很为难了,如今再让他去教授弟子只怕叔父不会说什么,但是那些个长老们会极力反对。 其实蓝家这些个事情倒还算是轻的,放在别的家中还有什么嫡庶之争呢,蓝家信奉命定之人的说法,没有什么庶子,但是这样也导致了蓝家血脉不丰,毕竟命定之人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多少人在追求命定之人的路上先走一步,所以也就有这些个长老们出现,帮忙理事。也就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了。 其实金家现在也面临着这个局面,金凌家的那些个长老们欺负金凌年幼,而且他们不光是长老,也是金凌的叔伯,处理起来有血缘关系的,自然是要比没血缘关系的更要棘手。 只有江家最清静,因为当初血洗莲花坞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仨人,如今嫁的嫁,走的走,就只剩下江澄一个了。 什么客卿长老都威胁不到江澄,也不能和江澄硬碰硬。 看着魏无羡不说话,蓝忘机自然也能,够知道,除了叔父之外,其实那些个长老们才是最难说动的人,不过那也没有事儿,等到年后,这些个长老们手中的权被收回来许多,嫡系以外的事情,便不会被长老所左右。所以他便抱着魏无羡承诺:“只要你有这个心,我便能让你完成心愿。” 看着魏无羡有些茫然,他便和魏无羡说了与兄长计划的事情,魏无羡听了之后满眼放光,比起风光霁月的含光君,他更喜欢有小心思的蓝湛啊。 一身白衣,看着光明磊落,但是心中却有城府,就像话本子里讲的那些温润如玉,清冷自持,但是背后里却是杀伐果断,心机深沉,如此反转,最容易让人动心了,更何况早就已经将心放到蓝忘机身上的魏无羡呢。 蓝湛知道自己不是个世俗里大公无私的好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阴暗面,一开始他害怕魏无羡发现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纯洁无瑕,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魏无羡对他的爱,那就是不管你怎样,我都心悦你。 时光一转便到了腊月二十七,思追和景仪两个正式完成了今年的学业,可以撒着欢儿的玩两天,但是却被魏无羡提到了静室里帮他们看账本儿。 思追和景仪都知道,含光君与魏前辈被那些个长老欺负的事儿,景仪心里愤愤不平思追心中也是充满了担忧,所以即是牺牲了自己玩儿的时间,倒也算是心甘情愿的帮起魏无羡来。其实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来帮忙记账魏无羡,早就已经将东西都分好了,只是让思追他们过来帮忙把账本上各家有多少东西都填上。 思追和景仪两个人交替着来,不过两个时辰便将本儿给填好了,只待明日各家来领。 到了正月二十八,给各脉各支的东西都已经分配完毕,魏无羡与蓝忘机二人不好出面,只在一旁坐镇,思追记账,景仪分配,另有原本便在账房里的弟子帮忙拿东西,然后他们两个还带了特别喜欢黏着他们两个的小弟子过来,防止有人回去之后再说东西有错之类的,在当场被这些个小弟子看。可若是有错及时更换。 这事儿便被圆圆满满地完成了,魏无羡劳累了两三天,当最后一个人的名字被画上对号的时候,他终于是一脑袋砸到了蓝忘机的肩膀上睡着了。 思追和景仪带领着弟子收拾了帐房,蓝忘机向他们点点头之后便把魏无羡抱回了静室之中,账房的门也被思追锁上,钥匙又被送回了蓝忘机的手里。 蓝忘机将魏无羡安置在床上睡,自己则是在外面和思追景仪说道:“魏婴说明日带你们出去玩儿。今日回去都好好休息,若是有较好的弟子,自然也可以带上。” 第155章 风车 到了第二天,思追和景仪在山门口等着魏无羡和蓝忘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昨天去账房帮忙的几个,正在小声的交谈着,一个个的脸上都泛着兴奋的光。 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来这儿的时候,便看着,这些小辈们从一开始三两成群交谈到看着他们两个的身影便就像是要出去夜猎那样排队等好了。 魏无羡背着手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这是干什么,刚才那样就挺好的,我们是出去玩儿又不是出去夜猎,干嘛这么严肃。”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个小弟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虽然这么说,弟子们看着蓝忘机却又不敢完全放松下来,只是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蓝忘机也知道他在小辈之中积威甚重 ,不可能像魏婴这般和他们打成一片,因此只是在一旁站着,也不说话,目光也不看,他们只是落到自己面前的一片地,看着地上石板的裂缝。 所幸魏无羡骚扰完一圈弟子之后,便又回到了蓝忘机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说道:“孩子们都到了,含光君不说两句?”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眨着的大眼睛,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弟子们说道:“下山游玩,不必如此严肃,放松心态便好。” “是。” 魏无羡本来是想让蓝忘机和这些小孩们关系拉近一些,但是没想到弄的就和要出门夜猎一样了,只能懊恼的叹了口气,然后便拉着人下山了。 守在山门的门生,看着魏无羡拉着蓝忘机,还带着一群小辈们下山玩,羡慕的不行,和他一块儿守山门的弟子说道:“师兄,我也想下去玩儿。” 另一个弟子则是说着:“等换班的时候我和你下去玩一会儿?” 他只是这么一说,但是把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弟子高兴的不行,已经开始盘算着下山要吃什么玩什么买什么了。然后另一个弟子则是盘算着自己的荷包,够不够师弟想要做的这些个事儿。 魏无羡并不知道这些带着弟子们到了彩衣镇之后,便在桥上和他们分开了:“思追景仪你们带着师弟们在这边玩,我和含光君就不和你们一块玩儿了。等玩够了便上这儿来,我再带你们回去。” 说完之后便扔给思追和景仪一个装满了银子的荷包,让他们带着弟子玩儿去了。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儿了,今日的集市还在开着,是为了让没钱过年的人今天还能买到年货,还有就是差什么东西,今日也好再来补上,因此集上的人倒还是很多。 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在一众摊贩中穿梭,突然看到一户人家已经开始贴新年的对子了,魏无羡看着说道:“蓝湛,云深不知处那么大,明天再开始贴对子,时间够用吗?” 蓝忘机也跟着魏无羡停下脚步,看着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踩在凳子上贴对子,家里的小姑娘则是在一旁捧着浆糊,院子里还传来让他们小心点的女声,听到魏无羡的话说道:“自然是够用的,虽说屋舍多,但是弟子也多呀,几个弟子负责一处,很快的。” 魏无羡点点头,他记得去年是思追和景仪,带着弟子来给静室贴的对子,今年想来应该也是他们两个,然后突然想到蓝忘机给他买的那张红纸,现在还在静室里放着呢,便说道:“我们回去自己写一幅,然后站到静室的门上,就用你给我买的那张红纸。” 蓝忘机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自然是应允了下来,回去的时候和思追与景仪一说,他们两个便知道明日不用去拿静室的那一份了。 和魏无羡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便到了散集的时候,毕竟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今日还出来摆摊的,也就只摆了个上午下午还要回家去收拾年货之类的呢。 魏无羡他们在桥头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弟子们便都回来了。一个个的乾坤袋中鼓鼓囊囊的,思追和景仪还将荷包还给了魏无羡,魏无羡仔细掂了掂,发现里面的钱根本就没少,询问的目光看着思追和景仪,但是两个少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魏无羡笑笑招呼他们一起到饭馆里吃饭,这也是饭馆今年最后一次开门了,等到晚上的时候这饭馆便会关门停业,一直到正月初几的时候才会再次开门呢。 饭馆里的伙计一个个也都喜盈盈的,嘴上还说着吉利话,也是今年最后一天干活了,一会儿便要发工钱回家过年,心里高兴,脸上自然也是满带红光 。 就连平常的菜色在今天都换了个名字,叫什么福禄寿喜,一听便是吉祥话的那种。 下午的时候路上的大人就少很多了,大多都是小孩子,一个个手里拿着花糖或者是小烟花在道路上疯跑,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领头跑的那个小男孩,突然便左脚绊右脚的摔倒了,他并没有哭,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但是当他看到手上被摔烂了的风车,到底还是瘪了瘪嘴。 然后扯着风车的棍子带着小孩们转进去了一个巷子里,不一会儿便又拿了一个新的风车出来,风车又一次迎着风转了起来,小孩的脸上也重新挂满了笑,笑声和追逐声又一次传到了魏无羡的耳中。 魏无羡看着这些个弟子们都在眼馋那个小孩的风车,忍不住笑了起来,迎着蓝忘机询问的目光说道:“当初过年的时候,师姐也会给我们做风车,只是我带着它上树爬墙的,就算是一直护着,也很容易被树枝划烂,然后师姐便会重新给我做一个,会让江澄他们羡慕好久。” 魏无羡想起当时师姐重新给自己做了一个事,然后其他师弟们一个个羡慕的眼神,然后纷纷出去也学着自己刚才的样子,回来让着师姐重新给做一个那个时候的师姐,总是一脸无奈的叹息,然后便细声细气的说着:“好好好,都给你们做。” 不过师姐亲手做的只有他和江澄的,对于其他弟子的则是他和江澄两个人学着师姐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做出来的,因为一开始经验不足,时常做的七扭八歪的,到后来变成做得很好了。 再后来大了便嫌这些个幼稚,也不再吵着闹着让师姐给做着玩儿,只是每年过年那天醒来,门口总会插着一只风车。 第156章 写对子 外边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带着弟子回到了云深不知处中。 思追和景仪两个跟着他们回到了静室,魏无羡让他们等一会儿,蓝忘机趁这个功夫和他们两个说了,明日不必取静室的对子,直接过来便好。 然后便坐在外室里喝茶,魏无羡在内室里鼓捣不一会儿便拿了两只风车出来,递到了思追和景仪面前说道:“幸亏在集上买了几张彩纸,要不然你们便没有这么好看的风车了。” 思追和景仪两个虽说已经过了玩这些的年纪,但是刚刚在彩衣镇里看那几个小孩玩的时候倒也是有些心动,没想到魏前辈居然看出来了,回来便给他们补上。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道了谢,魏无羡就撵他们回去了,等到思追和景仪已经出了院子之后,魏无羡将目光放到蓝忘机的身上:“蓝湛。” 其实他即使不喊这么一声,蓝忘机的目光也一直都在他身上的,不过被他这么一喊,蓝忘机变成直直的看着他琉璃色的眸子之中还透露出了一丝失落和未隐藏起来的醋意。 魏无羡看着他这么不加掩饰的目光,笑了起来,然后将手背在身后又突然拿出来,说道:“呐,蓝湛喜不喜欢?” 他手里正是一个风车,看着蓝忘机不答话,魏无羡吹了一口气,风车转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蓝忘机说道:“不喜欢就算了,我出去看看哪个小孩喜欢就给哪个小孩。” 但是他并没有走出去一步,便被蓝忘机给拖进了怀里,因为我现在感受到背后拉扯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等到人完全落到蓝忘机怀里的时候才坏笑着说道:“口是心非呀,这可不是好孩子。” 蓝忘机避开了魏无羡调侃的目光,伸手将风车拿起,小声的说道:“喜欢的。” 魏无羡挑了挑眉说道:“蓝湛,你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蓝忘机用另一只手捂住了魏无羡的眼睛,在魏无羡的额头上啄了一下说道:“喜欢。” 就在这时外面的弟子进来说:“泽芜君来了。”蓝忘机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箍住魏无羡的手,将风车放在桌子上。 然后蓝曦臣便走了进来,一进来他便感受到了弟弟谴责的目光,没忍住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晴天白日,自己应该不能打扰人家小两口的好事吧? 然后又将目光撤回来,放到弟弟的脸上,嗯,没错,目光还是谴责的,甚至还带了些羞意。 蓝曦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但是心中却在呐喊:你们大白日的到底在做什么呀?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怎么还害羞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儿? 但是既然都走到这儿了,有些话该说还得说,魏无羡看着蓝曦臣笑容里的勉强,心里不住的想着:大哥这是怎么了?蓝家难道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笑的这么勉强啊? 蓝忘机自然也注意到了哥哥笑容里的苦涩,皱着眉头说道:“兄长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曦臣说道:“没有什么事儿,我来只是听刚才门生来报说你们想要自己写对子,便来看看。” 蓝忘机与魏无羡这才松了一口气,别是家里其他人趁着大过年的作妖就行。不过思追的动作挺快啊,这么一会儿都传到蓝曦臣耳朵里了。 不过想来也是,每年都是有章程在,自然是要提前和那边打个招呼的,也幸好每年静室、寒室、松室三个庭院的都是最后写要不然的话,即使现在去告诉也晚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早就听说大哥的墨宝一字难求,不知我们两个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大哥给我们提一幅啊。” 蓝曦臣看着弟弟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担忧又变成了不高兴,然后又看着边上弟媳亮晶晶的眼神,最后说道:“也好。”然后趁着魏无羡去收拾桌案准备笔墨的时候,蓝曦臣笑着说道:“不如忘机写对子,我给你对个横批如何?”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请蓝曦臣到书案那边。魏无羡已经准备好了,蓝忘机便首先上前提了一副对子,魏无羡亮晶晶的看着,黑墨在红纸上留下痕迹。 方方正正的楷体,便像是印刷的书本那般放大了几倍出现在红纸上。蓝忘机的字体最是规整,写起这对子来也是好看的很。 蓝曦臣看着弟弟写下的对联,然后接过弟弟手中的笔,便提上了横批,蓝曦臣的字体并不像蓝忘机那般规整,而是带了一些飘逸。 比起规整的字体自然是略带些飘逸的,更容易吸引眼球,魏无羡震惊的看着最后呈现在红纸上的横批,满心满眼只剩下了两个字:好看! 蓝曦臣写完之后便笑着告辞了他再留下去,弟弟的眼神便是要刀了他了。 蓝忘机知道自己的字比不上蓝曦臣的灵动飘逸引人注目,正在暗自叹息,魏无羡便抱着他的脖子,从背后越到了他的背上,趴在他的身上。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夸蓝忘机的字规整有形,尽显风骨。 蓝忘机说道:“不及兄长灵动飘逸。宛若游龙。” 魏无羡从蓝忘机的身上下来,走到桌边提笔蘸了浓墨,在纸上也写了一个字,放在另两幅字的边上,叹息着说道:“我这是在你的和大哥的面前,简直就是丑的惨不忍睹。” 看他果真失落的很,蓝忘机便说道:“你的字也很好看,很有自己的风格,写字写的好看不难,但是写出自己的风来最难了。” 魏无羡抬起“失落”的眸子,看着正在努力安慰自己的蓝忘机说道:“就是啊,我也觉得我的字不丑,那二哥哥的字这么漂亮,怎么还在叹息呢。” 蓝忘机这才知道着了魏无羡的道,他明明是为了哄自己的。 第157章 祭祖 正月三十很快就到了,辰时初,魏无羡在向蓝忘机讨了几个亲亲之后清醒,迷迷糊糊的吃了早饭之后便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蓝忘机正在将昨日他们写的对子裁剪下来,还不忘给打瞌睡的魏无羡盖上一个毯子,免得着凉。 辰时末,景仪抱着浆糊过来,思追的手中则是提着窗花和要更换的檐幕,听着他们的声音之后,魏无羡才彻底的清醒。 然后魏无羡便开始和小孩们一起更换了廊檐下的幕布,将素白绣着卷云纹的幕布撤了下来,换成了思追带来的那个深蓝色,绣着金丝云纹与万福纹的。 更换完了幕布之后,便开始贴对子与窗花,而后这新年的准备工作也就做完了,思追和景仪两个还要去布置家宴的场地,魏无羡和蓝忘机也没有留他们在这里多歇,便让他们过去了。 蓝忘机自然是亲自下厨给魏无羡做了顿好吃的,虽说根本不是蓝家的饭点,但是若是赶着饭点吃的话,魏无羡就吃不饱了,毕竟家宴上的食物依旧是那些个传统的药膳,魏无羡实在是吃不惯的那些,因此他也就只能在家宴之前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然后再去家宴上面装装样就好了。 未时过半,便有门生来静室请蓝忘机与魏无羡参加家宴,魏无羡今日没有穿他平日里所穿的黑色衣裳,而是穿了和蓝忘机相同的蓝家礼服。 因为要挺阔有型,所以礼服的料子比平日里穿的料子要硬些,平日里蓝家的服饰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这种在正式场合里穿的衣裳,比平日的衣裳还要复杂些。 魏无羡抬手站在镜子前,老老实实的被蓝忘机裹上一层又一层,从最里面的白色底衣到海天色与清水色的两件里衬,然后又有井天与西子两色的中单,最外层则是霁青色的袍服,精致的盘扣在锁骨上方,又将里面这些衣裳挡的一丝不漏,而后法翠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最后则是要在外面套上一件儿月白色的无袖外裳,又扣上了天水碧的压襟,腰间还垂着一块卵白的双鱼玉佩,在这玉佩边上则是象征着身份的玉令。 头上也摘去了他平时带着的发带,而是老老实实的被蓝忘机戴上了发冠,是一个用白银灌注的云纹发冠,正中间被嵌了一块打磨光滑的白玉,而在两侧上方云纹回转之地,则是被嵌着两块赤红色的玛瑙,下方则是连着珠串,混在魏无羡鸦青的发丝之间。 魏无羡就像一个被打扮的娃娃一样,任由蓝忘机动作,最后他在镜子之中看自己的样貌,任谁来看都会知道他是一个富家子弟。 而蓝忘机的衣裳和它大致相同,不过无袖外裳则是白青色,比他的月白色深了一个度,也显得蓝忘机愈发的深沉严肃。 发冠与他的是一样的,不过却少了两抹赤红的,多了一些晶莹剔透,想来是在云纹之上又用琉璃增高了几分,珠串并没有像魏无羡那般直接散在黑发之中,而是被挂在了发冠之上悬空,末端则是混在黑发之间。 不过现在因为替魏无羡整理衣裳,珠串与墨发一起向前,与魏无羡的黑发混在了一起。 穿的时候因为有蓝忘机美颜在侧,并没有觉得什么,穿好了之后他才觉得这一身行头无比的重,尤其是脑袋上的那个冠,足斤足两的,压的他脑袋疼。 蓝忘机牵着他走出静室,迈步向祠堂走去,祭家祠。 蓝忘机牵着魏无羡走到他们所应该的位置。此时蓝曦臣与蓝启仁未到,蓝忘机变成了领头的。 他是正统的嫡系二公子,其他旁系的叔伯都要在他身后。 不过没站多一会儿,蓝曦臣与蓝启仁便一起到了,蓝启仁带头,蓝曦臣随后,而后便是蓝忘机与魏无羡,再之后才是旁系叔伯,一家子人浩浩荡荡的站在了祠堂院落之中,只有蓝启仁,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再就是蓝启仁的叔伯能在祠堂屋里,其他人则是在廊下等候。 嫡系与旁支分的严谨,蓝启仁站在嫡系一脉最前方,其他长辈则是领着自己一脉的后人站在蓝启仁稍后一步的位上。 祠堂之内蓝启仁主持祭祀之事,祠堂之外,有仙乐渺渺,魏无羡却只觉得自己有些头大了,但是在蓝家长辈面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站在蓝忘机的身侧。 “又逢除夕,开祠祭祖。”随着蓝启仁的一声唱和,祠堂内外族人皆跪。 然后蓝启仁便在正中间面对着蓝氏祖先排位说道:“列位先祖在上,蓝家第十二代玄孙蓝启仁,携长侄宗主涣,次侄湛,次侄婿婴,并各支子嗣,叩请祖安。” 众人叩首。然后魏无羡便听蓝曦臣道:“蓝家第十五代宗主涣,承先祖遗志,接祖宗基业,教授弟子,救助百姓,不敢忘本。涣承宗主位,聆长辈训,听贤者说,远小人,亲君子,戒骄躁,勿气馁……涣敬上。” 魏无羡听着蓝曦臣说的这些,后来的他实在是没记住,毕竟每年前面开头词都是一样的。中间则是说这一年蓝家都做了什么,收了多少弟子,夜猎到了怎样的妖物,然后便是请祖宗庇护之类的词。 好不容易三跪九叩完了,魏无羡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像去年那般直接便往外走,而是继续在祠堂里等着,魏无羡心里有一丝预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然后魏无羡一直没看到的蓝思追,穿着礼服从宗祠外端正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蓝景仪,不过凭着他们两个都是齐头并进,今日蓝景仪倒是稍稍落后了思追半步,手上捧着笔墨。 魏无羡刚想转动脑袋去看蓝忘机,蓝忘机却借着宽大的袖摆攥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摩擦着,也安慰了魏无羡躁动的心。 他看着蓝思追走到他与蓝湛的面前对着祠堂的牌位跪下,微低着头的蓝景仪悄悄向魏无羡露出了一抹笑,而后便又恢复了刚才那一番庄重的姿态。 蓝启仁看着庄重的跪在祠堂里的蓝思追,一举一动皆是蓝家风骨,全带君子之风,若非他知道思追的来历,只怕真的会认为思追是忘机的血脉子嗣了。 不过今天过后他便是忘机的子嗣,谁也改变不了的那种,只是可惜,蓝家的基业不能交到他的手中,倒不是因为他曾经姓温,他有门第之见,而是因为家族秘辛,只有蓝家血脉才能够查看,上了族谱,但身体里没流着蓝氏的血也是无用。就算是日后真的让他当上了宗主,难道真的要让那些个绝学就此埋葬吗?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如今还是好好的过好现在吧。 第158章 入嗣 蓝启仁定了定神,朗声说道:“蓝氏子愿,敦厚纯敏,雅正天成,今列祖列宗在上,各脉族人在此,特请族谱,记于蓝氏嫡次子湛膝下。” 魏无羡听到蓝启仁的话,一下子紧紧的攥住了蓝忘机的手,果真是这样吗?他与蓝湛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思追是他和蓝湛一起养大的,如今真真正正的成了他的孩儿。只不过这事怎么都没有和自己这个当“娘”的说呀,害得他在列祖列宗面前都要绷不住情绪了。 然后看着有人将族谱请了上来,卷云纹的族谱,他曾经见过的,那一次是他和蓝湛的合籍大典。如今又被请出来了,则是要为蓝湛的这一脉上记上一个子嗣。 蓝忘机捏捏魏无羡的手,然后便走上前,从景仪手中的托盘上拿笔沾墨,端端正正的在他与魏婴的名下,记上了蓝愿的名字。 而后一抹灵光闪过,思追就是被蓝家列祖列宗认可了。 弄完了这一套程序之后,已经是申时过半,魏无羡又被蓝忘机牵回了静室里,不过这次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本来应该是跟着两个的,但是景仪被蓝曦臣找走了,因此身后只跟着思追一个。 回到静室之后,魏无羡按耐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彻底崩盘了,拉着蓝忘机“恶狠狠”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呀?害得我今天差点在祠堂里面出丑。” 蓝忘机顺着魏无羡的头发,说道:“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是这些日子事情多,我看你也累,请一遍说先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不过如今,看来好像并没有高兴啊?” 魏无羡拍掉蓝忘机的手,凶巴巴的说道:“怎么可能不高兴。”然后又笑着招呼思追到他跟前来,眼中含着泪,但是声音却温柔的说道:“我早就和情姐说,让你给我当儿子的,情姐那时还不同意,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你到底还是我儿子。” 思追腼腆的低下了头,他如今恢复了小时候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现哥哥如今应该叫父亲了,知道的并不完全,小声的说道:“情姑姑说我们已经拖累了羡哥哥好多,如果羡哥哥认下了我的话,那和温家余孽,就真的脱不开了。” 魏无羡听到蓝思追的话,哭骂道:“放屁,早就已经分不开了。到最后你不还是我儿子吗?改天我一定要和情姐说这个事儿,看他还拦不拦我了 ”然后又抹了抹眼角的泪,看着蓝忘机说道:“话说刚才这孩子对我的称呼不对吧?如今是不是该管我叫声爹来听听?” 蓝忘机点点头,然后拉着魏无羡坐在主位,蓝思追面对他们两个跪下端正的行礼:“父亲,爹爹。” 蓝忘机眼中也带了笑,应了下来,魏无羡则是响亮的应了一声,然后又笑着说道:“好赖这回是没管我叫娘了。” 他这一句话惹得其他两人都笑了起来,蓝思追更是像一个煮熟了的虾似的,脖子带着脸和耳朵都红彤彤的,嗡嗡的说道:“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前辈……爹爹就不要取笑我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景仪到静室说道:“含光君,魏前辈,吉时将至,该去宴会厅了。”景仪面对好兄弟被含光君收为养子的事情特别开心,他从小便知道和像他这般在射日之中失去父母蓝家弟子不同,与其说他是蓝家的弟子,倒不如说是含光君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他从小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蓝光君真正的子嗣的,甚至还想过,若是日后含光君娶了妻,有了更小的弟弟那思追该怎么办呢,不过含光君心系魏前辈,两个人注定没有子嗣,如今小时候的想法应验了,他自然是高兴的很。 所以根本不顾劳累也要来静室看一看自己的好兄弟。 因为刚刚魏无羡的情绪激动,所以眼角留下了一抹绯红,眼睛更是水汪汪的,思追虽说没有魏无羡那般严重,但却也是眼眶红着。 当他们三个从静室里出来的时候,在外面等着的蓝景仪只有一句话:“实在是太像一家三口了。” 他们四个一起往宴会厅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景仪则是先行一步,思追也要跟着景仪走,但却被景仪拦下了,笑着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如今你可是含光君的子嗣,自然是要跟着含光君他们一起入席的,这可是第一顿家宴,怎么着,你都是不能走开的。” 思追抬手想说什么,但却也知道规矩如此。因此便又将手伸了回来,蓝忘机说道:“长幼分席,你还可以与景仪在一处 。” 思追眼睛里的光,这才又亮了起来,笑着说道:“是。” 景仪从侧门先入宴会厅内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边上的空位就是一会儿留给思追的。 景仪坐下,过了一会儿之后,宴会厅的正门打开,有门生通报:“含光君携道侣,子嗣到。”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拱手行礼:“含光君,魏先生。”一直到蓝忘机与魏无羡走上高台,坐在宗主右侧下手的位置才说道:“诸位不必多礼。” 思追则是已经走到景仪边上的席位坐下,向景仪露出一抹大大的笑。 虽说是长幼分席,但其实思追与景仪的座位十分靠前,不过是不能逾制过叔伯,却也是小辈中的首席了。 一开始或许还会有小辈不愿意他们两个坐在这里,但是如今思追是名副其实进入了族谱之中,景仪又是宗主亲自教养,小辈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压过他们两个了。 其实要按名义上来说思追还要比景仪的地位更高一点,毕竟是嫡系之中第一个孙子辈。但又因为人人皆知他是养子,所以这个地位倒也就和景仪一样了。 这个蓝忘机他们落座之后不久,蓝启仁也到了,这次众人是站起来向蓝启人行礼:“先生 。” 蓝启仁淡淡点头,坐到宗主下方左手位置,说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请入座吧。” 众人刚坐下没多久,蓝曦臣便又卡着时辰进来了,从他进殿一直到坐下,再到众人都起身坐到位置,宣布开宴正好是酉时正。 虽说是开宴,但是却几乎没人动筷,蓝曦臣还要先进行一番演讲,对于蓝家一年的总结,所做出的成就还有收获了多少银子?得到了什么什么样的名声。知道了什么事情全都大致说了一遍。说完这些之后又说了一些新年的祝词,然后才有弟子捧着膳食鱼贯而入。 照例先来一碗药汤,魏无羡现在已经练得能够面无表情的喝上三口,然后便再也喝不下去了。蓝忘机自然是替他将剩下的都喝完。 上完药膳之后再是各色菜肴,即使是过年,菜也是清汤寡水的,然后便是每人一盏茶,只有魏无羡桌上的是一个长颈细口的酒壶,和一只雅致的酒杯。 第159章 青蘅夫人 魏无羡挑了挑眉,捡着盘子里自己能咽得下去的菜,然后便开始自斟自饮。 蓝家的家宴除了一开始蓝曦臣按例说的那几句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多言。尤其是在菜品都上了之后,更是只有碗碟轻微的磕碰声,并没有一人交谈。 魏无羡还以为今日让思追入寺的事情会让这些个老古董们不满。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提出不满的情绪,他便知道了恐怕在他还不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蓝湛已经伙同叔父和大哥将这件事情有意义的人都给打压了下来。所以今日才这么风平浪静的。 而且让思追入嗣这件事情是他和蓝湛的心思,却也是大哥向这些长老们宣战的一种方式,既然这件事情上面他们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想来在这争权夺利之中,这些个老家伙败北了呀。 他这么想着又心情不好的,多喝了两杯,然后便发现他这壶里没有酒了。眼巴巴的看着在旁边慢条斯理吃东西的蓝湛。 蓝湛一直分着,心思在魏无羡的身上,见他可怜巴巴的指着桌上的酒壶,示意酒没了。虽然他对于向他撒娇的魏婴,向来没有抵抗力。但是现在他还是用另一只手握了握魏无羡垂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 被握住了手的魏无羡,心思便不在酒上了,而是撂下筷子,专心致志的玩起了蓝忘机的手。 蓝湛的手,指骨修长,皮肤白皙只负又因为练琴的缘故,附着一层薄茧,他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床第之事,脸上突然觉得有些发烧。直接伸手将蓝湛的茶倒入嘴里,这才勉强浇灭了心火。 一抬头便看着对面的叔父,脸色不渝的咳嗽了一声,魏无羡下意识向叔父露出一抹讨好的笑,然后蓝启仁便不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了。带着些不自然,将目光转到了下首。 看样子是不想再管他了。魏无羡又将目光收回来,放到蓝忘机的身上。 蓝忘机并没有计较,魏无羡喝了他的茶,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抢杯时那么着急,便以为他渴了,执起身边的茶壶,又给魏无羡倒了一杯温热的茶。。 家宴在沉寂中完毕,又有弟子收走了面前的餐具菜品,下面只要由蓝曦臣宣布家宴完毕,大家便可以各回各家了。 但是蓝曦臣依然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众人也不敢乱动。魏无羡同样将目光放到了下面那些人身上。看着他们一个个一开始脸上都露出不知所措的情绪,而后便又渐渐淡然。 直到他们所有人的情绪都恢复到了原样,蓝曦臣才开口说道:“除夕家宴,礼当欢庆,宴前说我蓝氏百年之功,如今家宴已毕,我便来说说日后的事情。” 说完之后,底下的蓝氏族人齐齐起身,拱手听训,蓝忘机与魏无羡自然也是起身行礼。蓝启仁虽说没有行礼,但也站起了身子,垂手站在一旁,给予蓝曦臣这个家族最大的尊重。 蓝曦臣脸上一直都是温柔和煦的笑,但是魏无羡明显能够觉出来,大哥的目光落在蓝湛和他身上的时候,笑容温暖和煦,直至心灵一看就是发自心底的。但是当他将目光扫到底下住人的时候,虽说眼里还带着笑,但是却是公事公办的那种,一点情绪都没有,就像是贴了一张微笑的假皮。 蓝曦臣扫视一圈之后才慢慢开口:“蓝氏长老之事存在已久,盖因宗主年幼,嫡系不丰,长老重权在握,如今长老,历经三代有余。年老力衰,力不从心,今蓝氏宗亲齐聚,涣不愿劳累老弱,收长老权柄,散发宗亲之内,望诸位宗亲,在其位,谋其政,行善事,处事公。至于各派宗亲所领何务,年后一一下达。” 蓝曦臣说完之后,整个宴厅之内静寂无声。魏无羡看了一眼蓝思追与蓝景仪。 两个小辈朗声说道:“遵宗主令。” 他们两个说完之后,其他族人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齐齐说道:“遵宗主令。” 蓝曦臣自然看到了魏无羡的动作,看着魏无羡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祝诸位阖家美满。”然后以茶代酒,这才又宣布宴席完毕,蓝曦臣走了之后,大家这才慢慢的动作起来,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在这些人的后面。 听着这些个宗亲的小声交谈。 “宗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便不再听长老那边的事儿了?” “我看宗主的意思就是让长老们在那儿挂着有名无权,左右蓝家,也不差这两个给他们的养老钱,把长老们手里大权收回来,又散给咱们,咱们这位宗主可是精明的很。” “按我说这长老的事儿,早就该有一个说法了,明明是外姓人在这家里呼风唤雨的,倒是比我这个蓝家宗亲还像蓝家人呢。” “其他家族也都有长老的事儿,一开始上面有温家那个大山压着的时候都不敢动他,如今天下太平了,他们便开始想着自己的利益,也怪不得宗主今日在此说这些。” “蓝家家风雅正。除了有个别长老私心甚笃之外,比起其他家族来倒还是好很多的,要不然咱们宗主也不敢这么大刀阔斧的。” “那我说当初就是因为含光君的事情,嫡系和长老那一面结了梁子,谁不知道含光君是宗主的底线,谁碰了谁就要掉一块肉的。” “其实也不止这一件事儿,当初青蘅夫人……”这人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毕竟当初青蘅夫人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至今想来倒是对不起那个恣意潇洒的女子。 这件事情成了禁忌,连青蘅夫人四个字都成了云深不知处不敢提的字眼。所以众人对他说到一半,突然咽下去的后半截的话也不敢再打探。 倒是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魏无羡听到这话之后看了蓝忘机一眼,然后便拉着他走了。 思追和景仪并没有跟着他们两个,而是继续留在那群人之中,听着他们的话。 魏无羡怕蓝忘机心情不好便主动笑着说道:“云深不知处不可背后与人是非,刚才他们可都犯了禁,二哥哥怎么都不罚他们?” 蓝忘机对于母亲的音容相貌早就变成了那龙胆小筑里摇曳的紫色龙胆花,被微风拂过所碰撞出来的音调便像是母亲抱着他喊:“忘机。” 今日猛然被这些个宗亲提到母亲,他居然首先想到的是那扇在自己跪的摇摇欲坠之时,变得越来越远的门。 听着魏无羡的声音,蓝忘机说道:“新令伊始,交谈可暴露内心。” 第160章 龙胆小筑 魏无羡笑着说道:“没想到,含光君居然还有这些小心思呢。”魏无羡突然窜到蓝忘机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蓝忘机的表情,他也不知道想从蓝忘机的脸上看着他有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就是突然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蓝忘机的目光落在魏无羡的脸上,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眸子,然后在人突然转身的时候,目光便被他头上的那点赤红给吸引了,在这颜色素净的云深不知处这么赤红,是多么鲜艳的颜色,艳丽夺目,占据了他的所有心神。 当初将发冠送到。近视的时候,魏无羡说着好看,他很喜欢,但是蓝忘机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看着魏无羡明眸善睐的笑脸,像冬日里的一抹阳,他便知道那素净的发冠上差什么了,差的便是一抹艳红。 魏无羡就是魏无羡,像小太阳一样的魏无羡,如果没有艳红,那么这太阳便失了神韵。 魏无羡向来不喜欢好好走路,所以他头上的那抹红边一直在蓝忘机的眼里跳跃。 蓝忘机下意识地追随着魏无羡的步伐。而后便觉得越来越冷清。 红色的音符停止了,蓝忘机也跟着停了下来,但是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静室,而是另一个熟悉的地方“龙胆小筑”。 院门上着锁,魏无羡直接用灵力开了锁,其实若是其他地方,他更愿意翻墙进去,不过这里是蓝湛母亲生前的居所,他这个做人儿婿的,还是在母亲大人面前守点规矩的好。 好不容易捣鼓开了锁之后,魏无羡便回头看着怔愣的蓝忘机,说道:“蓝湛,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其他门生并不会踏足这里,但是这里依然是干净的,每个月不是蓝曦臣便是蓝忘机有时带着魏无羡,又或者是他们三个一起便来这里打扫一番。所以魏无羡也算是轻车熟路。 蓝忘机跟着魏无羡走进了龙胆小筑之中,冬月夜,龙胆花并没有摇曳着开放,只留下了满园枯枝,只待春暖,抽绿芽。 这院里的龙胆他们几个并没有着意照料,只是让它自然成趣,野蛮生长,到了花开的时候,就是满园紫意盎然。 其实一开始魏无羡想着要将这里的龙胆好好归置一番,但是某一次他哄着蓝忘机喝酒,不知怎么便提到了母亲的话题上,他还记着蓝忘机懊恼地和他说:“母亲生前最爱自由,但是却为了我与兄长留在了这方天地。”的时候,他便将归至龙胆花的事情撂在了一旁。 龙胆小筑里的所有都应该是自由自在的,不应该被人所左右,他硬是将龙胆花归置出来,便是遏制了他们自由生长的权利。 这些龙胆花开花落,陪伴了母亲被囚禁的半生,他们为人子女又怎么能遏制母亲“好友”的自由 。 魏无羡只是听那些人说起便带着蓝忘机到了这龙胆小筑之中,进来了,他才懊恼地说着:“今夜除夕,忘了给母亲准备东西了。” 蓝忘机牵着懊恼的魏无羡坐在了廊檐之下,喊了一下魏无羡的名字:“魏婴。”他想说谢谢!但却又想到魏无羡曾经很严肃的和他说过,不许和他说谢谢,因此动了动嘴,最终却只是将脑袋埋进了魏无羡的怀中。 冬夜的风在呜呜作响,刮着院中龙胆的残枝,就像是有人在轻轻呢喃。 这片静寂之中门开的声音很明显,魏无羡以为是风将门刮开了,但是却又听到了脚步声,蓝忘机自然也听到了从魏无羡的怀中出来,看着提等到此的蓝衣公子,正是蓝曦臣。 蓝曦臣看着他们两个笑着说道:“刚才我见门锁被打开了,便知你们两个在这儿。” “大哥。”“兄长。” 蓝忘机与魏无羡招呼了一声,蓝曦臣笑着点点头,走到他们两个面前,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个人说道:“帮我把东西摆好吧。” 一面说着,一面将一个乾坤袋放到蓝忘机的手里,然后他自己则是提着灯挂在了檐上,为这龙胆小筑里添了一抹亮。 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个半跪在廊檐下,将乾坤袋里面的祭品一一的摆放出来,还有一把线香。 蓝曦臣挂完了灯后便站在他们两个身后,看着他们在那里摆放,魏无羡知道在龙南小筑里祭奠母亲用的贡品和祠堂里摆的那些不一样。 祠堂里的贡品都是以精致好看为主,实际上那些点心,吃起来对于魏无羡来说:食之无味一点儿都不好吃,而且还每年都是那几样,一点都没有变过,只是隔几日更换一次新的罢了,但是给母亲的贡品却是不一样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摆的都是当下最时兴的糕点,而且在祠堂里面供的清茶,在这里上供则是用的酒水。 母亲离世的时候蓝忘机的年岁还小,记不住母亲。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是蓝曦臣却是记事儿了的,他知道母亲喜欢新奇花样的点心,喜欢甜,喜欢那种绵绵的酒,不喜欢那些个泛着清香的茶。所以每次贡品都是蓝曦臣准备。 蓝曦臣听叔父说起过母亲,在他心中母亲就是江湖上的女侠,肆意潇洒,不喜欢蓝家的这些个条条框框,蓝曦臣也不喜欢,但是他要装着喜欢,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的笑,让所有人认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如果他没有将宗主的位置接过来的话,便是弟弟坐上这个行动受拘的位置。 他只想弟弟活着自由,但终究事与愿违,弟弟被叔父教成了一个行走的家规,没有两三玩伴,没有知己随行,他听过那些个弟子讨论弟弟是个怪物,没有七情六欲,他有心和他们争辩,自己的弟弟明明是最可爱的,会讨厌,会伤心,会高兴,会惊喜,但是后来他发现只有他自己能够发现弟弟的情绪。 直到那一年,云梦来了一个跳脱的魏公子,他在弟弟的脸上看到了更鲜活的神情,是不用人才便能看出来的情绪。他很高兴,弟弟有了好朋友,但是他没有想到,弟弟有的不是好朋友,是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道侣。 虽然历经波折,想到这里,蓝曦臣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身上,在灯光的映照之下,魏无羡就像是一个神明,引着弟弟,落入凡间。 祭品摆好了,蓝曦臣跪在前面,心里说道:“母亲你放心,忘机如今会怒会笑,无羡也很好。” 第161章 拜年 从龙胆小筑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今夜本来就是要守岁的,魏无羡与蓝忘机回静室换下了那一套繁重的礼服,换上了家常的衣裳,带上新认的大儿子,便又向松室去了。 蓝启仁在松室里面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今夜守夜的门生都已经被遣散回家守岁去了,松室里只有蓝启仁一人,不过很快,这里就会热闹起来的,有魏无羡在的地方总不会过于冷清。 果不其然,当魏无羡的声音从松室外传到蓝启仁耳朵里的时候,蓝启仁心中暗暗的想着:“果然如此。”看着他们进来,蓝启仁有心想要训斥一句,不可大声喧哗,但是当他的目光越过两个侄子放到魏无羡身上的时候,看着魏无羡脸上的笑,他最终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有小辈在,你也该有些长辈的样子。” 魏无羡笑着应:“是。”蓝启仁知道他不过是现在顺着自己说话罢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他这态度好啊,更何况除夕家宴之上,魏无羡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蓝启仁心中隐隐觉得蓝家好像还是活泼些好,活泼起来有生气,不像原来那般暮气沉沉。 然后便是蓝曦臣领着蓝忘机,他们向蓝启仁拜年,蓝启仁向来古板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温柔,每个人手上都能有一份压岁钱。然后又是给蓝曦臣拜年,最后则思追给蓝忘机与魏无羡拜。 魏无羡有些羡慕的,看着蓝思追手上四个红包,辈分小就是好啊。 而蓝曦臣拿着手上沉甸甸的红包笑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有压岁钱呢。” “给你的,你拿着就是,这么多话做什么。”蓝启仁有些嫌弃的看了蓝曦臣一眼:“你什么时候成家了,我也就不用拿压岁钱了。” 蓝曦臣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而后便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那看来叔父还是要多给我几年了。” 蓝启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蓝曦臣一眼,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并没有在姻缘上面上心,要不然的话凭着他这张脸,夫人也早就能够带回家了。 几人围炉煮茶,共同守岁。今夜自然是没有亥时入睡的家规,一直到三更时分,魏无羡听见外面有爆竹烟花的声响,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蓝启仁看着魏无羡一副坐不住的模样,便主动开口:“在屋中坐了这么长时间也乏了,不如出去走走?” “好啊好啊。”魏无羡笑盈盈的答应,蓝忘机与蓝曦臣两个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几人便走出松室,站在院子之中。 除夕之夜,大年三十,自然没有明月当空,只留下繁星点点,但是今夜月亮不出来是对的,因为所有人的目光今夜不会流落在那冷月之上,而会将目光都投放在那漫天的绚烂烟花。 云深不知处立于山峦之上,俯看下面灯火人间。魏无羡执起蓝忘机的手,悄悄的让他低下头,然后附在蓝忘机的耳边说道:“蓝湛,新年快乐!” 蓝忘机感受着耳边的酥麻,目光落在魏无羡张张合合的红唇之上,想亲,但是前有叔父兄长,后有思追,他到底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冲动,直视着魏无羡的满眼星河,同样小声说道:“魏婴,新年快乐!” 前面蓝启仁与蓝曦臣两个没有夫人在侧的,默默的无视了后方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只将目光放到炸开的烟花之上。 蓝思追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在最后面看着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人的互动,最后还是决定低下头。 不过蓝忘机魏无羡并没有腻歪多长时间,互相道完祝福之后,便将目光转开了,魏无羡说道:“思追你看什么呢?头都要低到地底下去了?” 蓝思追抬起头,张着嘴“呃”了半天,最终还是蓝曦臣看不下去,招手让思追到他身旁说道:“松室院落青石排布极为精妙,想来思追是在研究这些吧。” 蓝启仁看了蓝曦臣一眼,并没有戳穿他,他这院子里的青石排布原本确实不是这样的,只是当初带着曦臣与忘机,在这松室之中练功,两个孩子过于刻苦,年纪与体中拥有的灵力力量不一,不能好好控制住,在这院中练功之时,碎了他几块青石板。 偏偏他这院中青石都是已经好几十年的了,若是只换碎的与剩下的不搭调,若是将这院中所有都换了又不舍得,所以才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守岁过了三更之后,蓝启人便要开始往外撵人了,他特意看着魏无羡叮嘱道:“明日各家小辈来拜年,也该拿出些长辈的样子来。” 魏无羡点点头应下,然后便跟着蓝忘机蓝曦臣一起拜别了蓝启仁回到静室之中。 今天折腾了一圈,实在是累,魏无羡简直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蓝忘机便只好抱着他洗漱了一遍,然后又把干干净净的魏无羡塞进了被窝里,刚一沾到枕头,魏无羡便就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日晨起,魏无羡在蓝忘机的温柔攻势之中睁开了眼眸,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俊脸,之后便眼皮一沉又要睡着了。 蓝忘机摩擦着魏无羡光滑的脸,用温水浸过的巾帕,轻柔的擦拭,擦完脸擦手,然后又半抱着魏无羡替他穿上了外衣, 就是被这么折腾,魏无羡也没有醒,还只是迷迷糊糊的靠着蓝忘机的肩膀不动弹。 大概缓了一刻钟之后,魏无羡才渐渐睁开了眼睛,被漱口水冰的哆嗦了一下,便是彻底的神思清明满血复活了。 思追虽说进了族谱,但是晚间还是在弟子舍那边休息,蓝忘机与他商量过,他既然已经入了族谱,可以住在静室之中,但是思追一是舍不得景仪,二是他及冠便可以独自开府,若是他现在搬到静室里不到一年,他便又要搬一次家,实在是折腾,倒不如到时他直接便从弟子舍搬到新居。 蓝忘机看他坚持便也就不再劝了,毕竟他也确实不会劝人的话。 所以一大早思追便带着景仪,先去松室再寒室,是最后在静室里拜完年,跟着蓝忘机与魏无羡了。 蓝忘机看思追景仪来了之后,便又带着他们去与蓝曦臣会合,然后便是向旁支的叔伯拜年。魏无羡则是在静室之中以防有上门的小辈。 他搬了个椅子在静室的院子里,旁边则是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是给各家小辈的红包,不过刚才景仪来的时候却并没有打开箱子,而是魏无羡从怀里掏出来的大红包不像是箱子里那中规中矩的小红包。 第162章 初二回门 不过一个时辰蓝忘机便带着两个小辈回来了,看着魏无羡如此悠哉悠哉,蓝思追从屋中又搬出来一个椅子放到魏无羡的身旁,蓝忘机向他点头致谢。 魏无羡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在这干站着,去屋里搬两个凳子来坐一会儿,跑了一上午了,不累吗?” 他开口之后思追与景仪两个才去屋中搬了凳子出来坐着。 静静的等着拜年的小辈上门,然后魏无羡便看着原本塞得满满的红包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剩下了最底下的一层。但是要来拜年的人也已经差不多了 魏无羡就只是在他们来拜年的时候温柔的笑,到最后嘴都有些僵了,然后他心里便开始由衷的敬佩起蓝曦臣来,他每年只用这个时候装这么一小会儿,脸就已经僵的不行,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做到的,一年到头脸上的表情总是一样的,不过是分真心与假意。 初一的时候是自家小辈拜年,初二的时候便是要回娘家了,对于魏无羡来说,娘家自然是江家,不过本来应该他早起的,但是他却没有。 蓝忘机知道这几日魏无羡实在是一直早起耽误了睡觉,于是早上的时候也没有叫他,只是给他擦擦手,擦擦脸,换上了衣服,然后又在外面给披了一件披风,帽子盖的严严实实的,抱上了避尘,蓝忘机的怀抱虽然不如床榻舒服,但是魏无羡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气息睡的,倒是很熟。 一直到莲花坞码头了,魏无羡这才清醒过来。 迎出来的江澄,正好看到魏无羡的脑袋乱糟糟的从蓝忘机怀里钻出来,嘴角抽搐的就和犯病了似的,不过最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他们三个迎入了莲花坞里。 魏无羡脑子是最懵的,他明明是在云深入睡,但是一醒来却是已经站到了熟悉的码头。然后蓝忘机让他脚不沾地儿的进了莲花坞的正厅,又将他放到椅子上。 江澄一脸没眼看的表情,炸毛的说道:“魏无羡,你是自己没有脚吗?” 对于江澄的话,魏无羡一向是嘴比脑子快,下意识便说道:“我有蓝湛就好啊。”这一句话把江澄气了个倒仰,脸色铁青。说完之后,魏无羡这才醒了神儿,笑着说道:“师妹妹,若是你日后娶了夫人,便会知道啦。” 大年初二,江澄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被自己亲亲师兄扎了好几刀。 江澄坐在椅子上生闷气,不说话了。魏无羡招呼着蓝思追说道:“还不去拜见你师叔。”看着江澄有些迷惑的样子,魏无羡特别得瑟的从椅子上下来,搂着蓝思追说道:“看到了吗?我儿子,昨天已经上族谱了。” 江澄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这蓝思追何来历,但是蓝家人都已经应下了,他这个外人也没有说什么的必要,只是给钱就好了。 于是蓝思追给他拜年,他也给他包了一个红包,里面的金额自然是和金凌一样的。 魏无羡说道:“今天金凌是不是也该过来的?怎么还没到呢?” 江澄看了一下时辰说道:“应该是快了。” 魏无羡点点头。果不其然,不过一刻钟的时候外面便有人来说金公子到了。 金凌来江澄自然是不用出去接的,只是思追跟着出去了,金凌刚一下剑,便看到了在紫色衣衫里的一袭白衣,前两天他和思追他们通过信,自然知道,如今思追已经成了魏无羡名正言顺的儿子,今日在此见到他也是没有很惊讶。 笑着向蓝思追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是不是来晚了呀?” 蓝思追摇摇头,道:“我们也是刚到不过一刻钟 ,不算晚,快进去吧,江宗主正等着呢。” 金凌点了点头,跟着蓝思追一起到了正厅之内,恭恭敬敬的给江澄,魏无羡,蓝忘机拜了年。 然后便坐在一起说闲话,魏无羡说道:“清谈会之后那些老东西还给你脸色看吗?” 金凌摇了摇头说道:“长老们现在都没有动作,过年家宴的时候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并没有甩长辈的脸,应该是都已经震慑住了,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魏无羡点了点头,江澄却是皱着眉说道:“你们家那些老东西都是要老成精的,哪里会因为一件事情面对你彻底改观。怕是他们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后招呢,往后你可是要小心些,若是情况不对的话,便来莲花坞里住着。” 金凌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我已经不小了,舅舅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这些事情我心里还有数,自然不会让他们欺负了我去。” 江澄这才脸色稍霁,说完了这些个杂事儿之后,自然是又要说些正事,提起山海图的事情,江澄又是对魏无羡一顿嘱托,魏无羡只能接受了师妹的好意,听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江澄看他们一个两个都不上心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担忧都吐给了蓝忘机,蓝忘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表情,所以他也不知道蓝忘机究竟是听没听进去。最后只是自己心里担忧,然后又暗自唾弃: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三毒圣手竟成了老妈子了,都怪这些个不省心的。 在莲花坞中吃完了饭之后,便又都各回各家热闹了一下子的莲花坞,便又冷清了下来。 到了初三则是各家宗门互相拜年的日子,江澄看着莲花坞里人声鼎沸,但却始终没有昨日那般高兴,虽然也是热闹,但到底是不同的。 第163章 结课考试 拜年的事情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十五,蓝思追进了蓝家族谱的事情, 也被修仙界百家所知晓,他们一个个心里有什么想法,魏无羡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过完正月十五之后,蓝思追与景仪的结课考试便迫在眉睫了,所幸这两个孩子虽说跟着他们东跑西颠的来回拜年,但是这两个孩子的学业扎实也没有耽误太多再加上又有含光君专门给他们补习,所以拿下这结课考试,两个人倒是志在必得的。 魏无羡来到云深不知处也有了两年的时光,这两年中自然有应届的学子陆续毕业,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着重关注过,今年应届的学子轮到了思追与景仪,他倒是对这件事情格外的关注。 更何况当年他在云深求学的时候,只学了三个月,便被江叔叔带回了江家,他是没有结课考试的,所以也不知道这考试究竟是怎么样的内容。 蓝忘机便向他科普到结课考试分两个部分,一是笔试,笔试之中又分各家族的宗族关系,法器要门,名家仙首,鬼怪等级划分等等,一系列需要死记硬背的,还有的则是临场发挥,就像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该用怎么样的解法这也都包括在笔试之内。 二是武试,武试就很好理解了,剑法,阵法,符咒,骑射等等自有专门负责的长辈设题,由他们进去闯,在规定时间内闯出来的便是合格。 魏无羡听了这些之后,只对武试的部分感兴趣,毕竟要是让他背书的话,他倒是能背下来,只是颇为不喜,当年云深不知处小考靠的就是他死记硬背,若是让他理解着说的话,那恐怕就完了。 因此魏无羡笑着说道:“若是我当年参加结科考试,恐怕是过不了啊。” 蓝忘机则是看着魏无羡说道:“当年之事,只需你不带着聂宗主作弊。” 魏无羡捂着脸笑了起来,当初怀桑三年都没有通过这个考试。所以后来才在小考的时候要求自己给他打小抄,没想到居然被蓝忘机记到了现在。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本来自己的成绩应该算得上是甲上的,就是因为蓝忘机抓住了自己给聂怀桑传小抄的事情,所以成绩作废,于是他便叹着气说道:“蓝二公子公正无私,废了我的成绩,要不然我也是能得甲上的。” 蓝忘机知道他现在应该哄着魏无羡说,“若是再有一次,他定然不会如此。”但是这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憋出来了一句:“不能作弊。” 魏无羡也知道在这些个原则问题上面,蓝忘机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因此心里也没有落差,只是说道:“知道了,若是再有一次,我自然不会让聂兄拖我下水。我还想和含光君的名字一起高挂榜首呢。” 蓝忘机因为也曾带了思追和景仪的课程,并且如今蓝忘机灵力深厚,夜猎经验丰富,种种综合下来,最终试题却是要留到蓝忘机的手里先看一遍,然后再给蓝曦臣过目,最后才能确定下来,为了避嫌,思追和景仪自从过了十五之后便再也没来静室过了。 按照魏无羡的话就是多余,含光君多么公正,这蓝家人也不是聋子瞎子,何至于这几天便不来找他呀,不过因长老的事情,思追这个新进的嫡系子弟还是得多防着些,因此魏无羡也就只能是无能狂怒,倒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有时他也去弟子房中看看两个小孩,两个小孩到现在还住在一个屋里,两张桌案上面垒得满满的都是书,不过区别就是一个特别干净整洁,另一个则是稍显杂乱,但也是十分规整的,一眼便能看出来究竟哪个是哪个的桌案。 魏无羡每次来的时候都看着丝锥在带着景仪或者是景仪带着思追,在互相的学习。 性格使然,有些方面上思追不及景仪思维活络,景仪不如思追细心稳重,两个人一动一静,相辅相成,互补所短,也兴许是他们从小就练出来的吧,每每到考试之前两个人互相补习。 魏无羡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不会吝啬,有时候他们遇到了不懂的法阵,若是魏无羡赶上的话便会亲自演示给他们看,自然也不是只演示给他们两个。若是其他弟子也有不明白的,自然也可以向前讨教。 这一晃时间便到了二十日,所有弟子的笔试都安排在了二十一日,武试则是在二十二日开始,一日四位弟子一直到二十五日结束,今年毕业的一共有十六个弟子,正好的二十五日,日落前全部完成,武试的成绩当时便能拿到,笔试的成绩则是在二十七日公布。 一点都不耽误三十日兰室开课,重修课业。 二十日先是蓝曦臣向这些个应届学子说一些个振奋人心的话,然后便是先生们告诉他们第二日笔试时间,再就是各位弟子抓阄决定武试的时候。 因为年前蓝忘机已经向蓝启仁提过让魏无羡进入兰室教导弟子的事情,然后蓝氏教学的先生里恰好又有几位是长老那边的人,被蓝曦臣找了个理由拿下了,兰室授课先生正好缺人,魏无羡便正好与蓝曦臣安排的自己人一起顶了那几位先生的缺。 弟子们排队抓阄的时候,有弟子匆匆来告诉蓝曦臣的事情,然后蓝曦臣脸色一变,将目光放到魏无羡身上,又被蓝忘机察觉露出了疑问的眼神。蓝曦臣便让弟子去和蓝忘机说刚才的事情 蓝忘机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时间紧迫,我先与魏婴商议。” 弟子点了点头,去向蓝曦臣回禀,蓝忘机本身便坐在魏无羡的身旁,与他小声说道:“魏婴,武试的阵法符咒被毁,你可能修复?”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的话,震惊的看着他,阵法符咒被毁,那他们武试便极有可能延时,最后便可能耽误了一系列的事情,于是便马上说道:“具体如何,得先去看看。” 蓝忘机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蓝曦臣,蓝曦臣给他一个放心去做的眼神,然后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到了存放阵法符咒的房间之中。 如今几乎所有弟子都在前院,魏无羡也不必压着声音说话了,看着被毁的阵法,灵光飘落在这房间里,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被毁的太厉害了,修复是不能了。” 蓝忘机看着满屋子的阵法碎片,自然也知道是修复不了的,点了点头,便要带着魏无羡出去向蓝曦臣禀报。 第164章 考前餐食 弟子们抓阄已经完事儿了。也都知道了,自己武试的时候,蓝曦臣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政法符咒的事情只说了两句之后,便将话语权给了蓝启仁。 蓝启仁这么多年以来教书育人,颇有心得,让他来和这些个弟子说,读书的事情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蓝曦臣找了个由头便出来了正好撞见回来的蓝忘机与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都对自己摇头,便知道那阵法被毁的已经修不回来了。 蓝曦臣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魏无羡说道:“无羡于阵法符咒上面造诣最深。能否用一天的时间还原一下那个阵法?” 魏无羡点点头:“若是有熟悉的人帮着,一天之内便能还原出来。” 熟悉的人自然就是蓝忘机了,毕竟这件事情不能被其他弟子知晓,或者说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蓝忘机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得了魏无羡肯定的答复之后,蓝曦臣向魏无羡行了一礼:“无羡,多谢了。” 魏无羡赶紧扶住了蓝曦臣,看着蓝忘机,笑着说道:“大哥不必如此,我只是为了蓝湛。” 蓝曦臣点了点头,温润的眼中一丝暗芒划过,那阵法放在那里一年多都没有事怎么偏偏到了用的时候便出现了事儿呢,虽然来传信的弟子说是因为阵法存在时间太久,有些纹路被磨的浅了,然后又和其他阵法碰撞,所以才会破坏掉,不过真正的原因如何,他还是要自行查证的。 魏无羡与蓝忘机又回到刚才的那间小屋里,挥手将阵法碎片拢在手中,然后便急匆匆的回了静室里,准备复刻一份。 抓完阄的蓝思追,听着蓝启仁的长篇大论,目光却是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但是却发现不管是含光君还是泽芜君,魏前辈全都不在这里,能让他们三位齐齐出动的事情,恐怕便和他们这次的结课考试有关了。 好不容易挨到蓝启仁,让他们回去准备,蓝思追一把,拉住蓝景仪,小声说道:“好像出事了,你没发现宗主与含光君魏前辈都不在这儿吗?” 蓝景仪说道:“你现在不应该管含光君和魏前辈叫父亲母亲吗?怎么还和原来似的一样叫啊?该改口了。” 蓝思追没想到蓝景仪居然关注这个事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蓝景仪却突然正色说道:“我也发现了,不过既然前辈们已经去解决了,咱们还是专心应付明日的考试才好。毕竟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便是明日的事情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说道:“思追我知你细心,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这个年纪能够管得了的,还是交给长辈们吧,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份内的事情,便是不给长辈们添乱了。” 蓝思追听着蓝景仪的话,犹如当头棒喝将他打醒了,然后便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说道:“是啊,是我多想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前辈们在一定都没问题的。” “这就对了嘛,走,先去膳堂吃饭,然后回去再复习一下,魏前辈可是等着咱们两个考完试之后,便跟着他身边打杂呢。你也不想把这个机会只留给我一个人是吧。”蓝景仪搂着蓝思追的肩膀,将他往膳房那边带。 蓝思追比蓝景仪略高了一些,如今蓝景仪的姿势自然是拖着蓝思追弯下了腰,若是以前,他定然会让景仪好好走路,现在嘛,他自然也是要义正言辞的告诉景仪:“好了,我跟着走就是别这样,若是被先生看到了,又是要罚我们抄家规了。” 他们两个正在往膳堂走,但是却突然被一个弟子拦出了道路,认出了叫住他们的弟子是静室守卫的门生,蓝思追率先问道:“师兄来此,可是含……父亲有事寻我们?” 门生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笑着说道:“魏前辈让我来告诉两位一声,他也从彩衣镇定了饭食,送到了你们房中,便别去膳堂吃了。” 蓝思追也知道是自己想的多了些,听了门生的话笑着说道:“有劳师兄跑这一趟了。” 门生摇了摇头,拱手行礼便走了,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自然是回礼送别。 然后蓝景仪便又拉着蓝思追回到了他们两个的房间,看着被送来的两个食盒,蓝景仪眼睛冒光的将食盒拆开,鲜香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房间。 一个食盒里面放着的是鸡鸭鱼肉,另一个食盒中则放着主食,汤饵,新鲜时蔬,还有一小盘糕点。都是他们两个爱吃的。 已经到了饭点儿了,两个人自然是饿了,便一起吃了起来。吃的蓝景仪一直喊着:“好香好香。”蓝思追被蓝景仪的情绪价值给影响的都多吃了半碗饭。 吃饱喝足,又收拾好了食盒,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出来消食,也想去静室里向两位前辈道谢,但是到门口就被门生拦下了,说道:“含光君与魏先生正在商讨重要事宜,两位还是请回吧。” 思追与景仪点点头,请守卫师兄代为道谢,便又慢慢回到了房间之中。 回到房间之后,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各自薄弱的点,便休息了。 然后到了第二日早晨,两人因昨晚睡得早,所以早上醒的时候还不到卯时,又披上衣裳看了一会儿书,看时间差不多到卯时了,便开始洗漱,等洗漱完了之后刚想出去吃饭,便又见到昨日找他们俩吃饭的那个师兄,提着食盒来了。 蓝思追笑着接下向师兄道了谢,然后与景仪吃完了含光君准备的早餐之后,便去了兰室。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早餐是含光君准备的呢,因为一般早上的时候魏前辈醒不来。 到了兰室,蓝忘机已经和其他先生坐在上面等着弟子们入内,见他们两个来了,轻轻地点了头之后,便让他们先找到座位坐下。 等到人都全了之后,蓝忘机为每位学子手中的考纸布下了一层仙障,确保不会被人看到纸上的答案。 做完这些之后,蓝忘机向监考的其他先生点了点头便走了。他还要去帮着魏无羡复刻阵法符咒。 笔试一共要考四个时辰,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共有两张考纸,而蓝忘机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来为考纸上布下仙障,考试过程是一点儿都没看,直接走了。 到申时弟子们考完,思追与景仪一出来便看到了魏无羡的笑脸。 魏无羡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今日辛苦了,我看了一下你们武试的时间,其中有两三天休息呢,今天带你们下去玩玩?” 第165章 好兄弟就是要互相当爹 蓝思追看到了魏无羡脸上的疲惫,斟酌着言辞,谢绝了魏无羡的好意,魏无羡自己也是累的,像这两个小辈,为了这考试,憋在云深不知处已经好多天了。今日一朝得以解放,自然是要带他们下去玩玩,不过见他们二人执意不肯便也就不再深劝。 魏无羡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执意不去的话,那就等着全考完了之后再带你们下去玩,那时候可不行拒绝我了呀。” 蓝思追与蓝景仪笑着一礼,齐齐开口答道:“是。” 魏无羡这才被蓝忘机心满意足的带走了,蓝景仪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说道:“思追我可是很想下去玩儿的,你看看要怎么赔偿我呀。”说完还做出一副如果回答的不如我心意,我就要闹了的表情。 但是思追却答非所问,笑着说道:“景仪,你现在这个表情和羡爹爹一模一样。” 蓝景仪一听蓝思追这么说,马上就摸着自己的脸,小声的嘀咕着:“我和魏前辈竟然如此相像吗?”他这么边嘀咕边向旁边的蓝思追看去,突然转到蓝思追的面前,堵着他的去路,一脸坏笑地说道:“既是如此思追,你也应该给我改个称呼吧。” 蓝景仪心里想着蓝思追管他叫爹爹时候的那种心中舒爽,果然好朋友都是想当他爹,蓝思追自然能够想到蓝景仪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他简直把心里想的都挂在了脸上。因此便说道:“那你想我管你叫什么呢?” “自然是爹爹了。”蓝景仪一脸“你傻呀”的表情。蓝思追却是笑着应了一声:“景怡真聪明。”而后便趁着蓝景仪没反应过来,踩着不可疾行的底线快步走了。 蓝景仪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最后面撵着蓝思追,一边撵还一边喊道:“蓝思追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 听到的弟子心里都在默默想着:“你只记住了不可疾行,难道不知道不可大声喧哗吗?抄的那百十遍家规,都喂给了小金宗主的仙子吧。”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毕竟蓝景仪那张嘴上怼各家宗主,下怼鸡毛蒜皮从来就没有输过。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才和蓝景仪去计较这些个不成体统的事儿。 再者蓝景仪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他就是这样的,有泽芜君护着,含光君管着,再有蓝启仁老先生明里暗里的提点,他们都知道了,蓝景仪就是这四千条家规都服不住的奇男子。因此看了也当没看到,就这么过去了。 蓝景仪到底是抓住了蓝思追,从后面一个“饿虎扑食”,便挂在了蓝思追的身上,钳制住了他的行动,蓝思追,又岂能坐以待毙。一个旋身从蓝景仪的臂锢之中钻了出来,蓝景仪还想将他牵制住,但是蓝思追说道:“景仪,不可斗殴。你想想都犯了几个家规了,这是要抄多少《礼则篇》呀,好不容易能歇两天,难道就要在抄书里面度过吗?” 听到这话,蓝景仪便将手落了下去,一脸委屈地说着:“你每次都拿家规来压我。” 蓝思追看他这么委屈,到底是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便赶紧捂住了嘴,平复了一下情绪,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如何?” “吃什么?”蓝景仪本来就没有生气,听到蓝思追要请他吃饭,自然是早就将那点儿闲气扔到九霄云外里去了。 蓝思追笑着看向他“还是这么好哄啊”,但是这话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特别严肃的思考了一下说道:“请你吃鸡腿,一直吃到饱为止怎么样?” 听到思追要请他吃鸡腿儿,蓝景仪自然是答应的,心里暗暗感慨着:还是好兄弟呀,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过为了显得自己不这么好说话,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样可不行,要是再加上瑞福轩新出的点心,我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好好好,都依你,现在还是先去膳堂吧,一会儿都没有饭吃了。”蓝思追,笑着说道。 景仪这两顿一直都是吃的送到房间里的饭,他下意识以为今天晚上还有呢,思追看出了他脸上的问号无奈的说道:“你莫不是忘了刚才父亲与爹爹来让咱们下山吃饭的,哪里会给准备。” 景仪也反应了过来,蔫头耷拉脑的跟着思追到了膳堂里,吃他们的药膳,吃了两顿好吃的,如今他又有点不习惯了。 偏偏打饭的那个大婶儿,看他的表情不好,以为是饿的,特意还多给添了两勺,景仪对于大婶的偏爱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最后还是思追替他分担了些,才省得又犯一条不能浪费食物的家规。 魏无羡去找思追和景仪下山,但是两个人都拒绝了他,他便也没有了下山的劲头,蓝忘机将他安置在房间里,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小膳房,知道魏无羡疲惫,而且晚间又不能多食油腻,以防积食,所以蓝忘机便只做了清淡的汤面,又给魏无羡的那一份点上了从云梦带来的辣油。 魏无羡在房里抽动着鼻子,试图提前预知蓝忘机要做什么饭,但是闻了两下之后,鼻腔内充斥着的都是着静室之中馥郁的檀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酒气。 本应该是相互不合的两种气味,但是在静室之中却被融合的很好,尤其是让魏无羡特别的有安全感,直到这种平衡被一股鲜香的气息打破,魏无羡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越过屏风,坐到餐桌前。 在蓝忘机摆放碗筷的时间里,脸上快速的被登徒子魏无羡偷了个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温和地说道:“饿了?” 魏无羡乖巧地点了点头,目光放在蓝忘机手里的筷子上,他这样倒显得拿着筷子的蓝忘机是个不给他吃饭的坏人了。 不过蓝忘机这“坏人”可是当定了,将魏无羡面前的面碗拿到自己跟前儿用筷子挑了几次,然后才连碗带筷子放到魏无羡的手里,温声说道:“小心些,烫。” 魏无羡有一种如果自己再多说两句,蓝忘机就会喂到自己嘴里的感觉,接过面碗,用筷子挑了几下,然后吹气,蒸腾起来的热气,让他有些看不清蓝忘机的脸,但是他却能感受到蓝忘机脸上的笑容。 晴光映雪。二哥哥这是在勾引他吗?人人都说暖饱思淫欲,但是他如今还饿着肚子呢,怎么就如此的眼馋二哥哥的身子? 他心里唾弃着自己的心思,心不在焉地吸溜了一口面到嘴里,瞬间泪花就涌出来了:“烫!” 第166章 稳重的弟子 不过幸亏到嘴里的面少。被口腔中和了一下温度之后,倒也是咽下去了,只是眼中的泪花,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么容易消下去,蓝忘机急忙给魏无羡倒了一杯凉茶,魏无羡咕咚咕咚的喝了之后才说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蓝忘机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训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又将魏无羡的面拿到自己面前来,挑起一口仔细的吹到适合的温度,递到了魏无羡的嘴边:“尝尝。” “嗷呜”魏无羡毫不客气的张开嘴吃掉这一口,除了一开始被烫到的舌头有些发麻之外,这口面实在是香的很。 被喂了两口之后,魏无羡就死活不张嘴了,非要自己拿着碗自己吃,蓝忘机感受着碗底的温度,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烫了,这才把碗给魏无羡,然后便开始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面。 只不过魏无羡虽说吃着碗里的面,但是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蓝忘机的身上,蓝忘机感受着时不时落在身上的目光,倒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觉得魏无羡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意,灼得他浑身都烫了起来,耳朵悄咪咪的红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这副模样,嘴里含着面,模糊不清的说着:“秀色可餐,诚不欺我。” 蓝忘机并没有听清魏无羡说的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露骨的话,但是他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感觉不能问,如果问了的话,自己可能就真的要烧起来了,外面天寒地冻都挡不住的那种。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魏无羡喝了最后一口面汤,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说来奇怪,刚才还恨不得“吃”人的欲望,如今竟然被这个吻给压下去了。魏无羡甚至还想到了些个正事。 蓝忘机收拾着桌案,魏无羡说道:“阵法虽然已经补好了,但是却终究与一开始的不一样,明日弟子们不会看出来吗?” 蓝忘机将膳盒盖上,说道:“不会。” 蓝忘机一直在帮着魏无羡复刻阵法的事情,自然也告诉了他,这阵法是蓝家流传已久的,每个人所经历的都不一样,即使是改变了一点儿,也没有前人告诉他究竟该是如何的。 魏无羡虽然知道这件事,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么大的活儿,心里没有着落,想要在蓝忘机这里找一些心安,蓝忘机这般斩钉截铁的回答,自然是给了他最大的底气。 “毕竟日久。其中弊端也渐渐显示,若不是有今年这般缘故,不出二年也是要重新归置一番的。”这些话蓝忘机已经和他说过了,但是如今却还要再和魏无羡说一遍。然后引出了他在白日里并没有和魏无羡所说出的心里话:“我的魏婴,思绪活络,天马行空,乃是炼器大家,阵法宗师,不必妄自菲薄。” 魏无羡一直以来自以为然的厚脸皮,也被蓝忘机这一番毫无底线的夸奖,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话他自己可以自恋的说出来,但是被蓝忘机这般坦荡的说出来之后,他便觉的现在自己可以钻进酒窖里和那些天子笑睡了。 呐呐的说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字眼,最后便彻底闭上了嘴,忍了一会儿,又没忍住的抬头说道:“蓝湛,下次你夸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蓝忘机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摸着魏无羡的脸颊说道:“记住了。” 时间到了第二天,魏无羡特别新鲜的并没有睡懒觉,而是跟着蓝忘机一起到了武试阵法的场所,魏无羡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兰室旁边还有这么大一个不亚于操场的空阔院落。 见他不解,蓝忘机解释道:“操场之上,太过喧闹,不利于凝神静气。” 魏无羡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这四方院墙之上刻着隔音的符咒呢,这院落之中只有考核的考官,还有被考核的弟子,外面的动静一点都传不到里面来。 开考之事由蓝曦臣主持,他从乾坤袋中拿出魏无羡补好的那个新阵法,用灵力托举至院中正上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一下子便拢在了弟子身上。 这是魏无羡重新复刻的阵法,自然知道其中玄妙,在光芒笼罩之下的弟子阵法已经给他评出来了,灵力几何,然后便在比他自身灵力高两分的基础之上衍生阵法,衍生出来的阵法是随机的,可能是杀阵,可能是困阵,也有可能是幻阵。 这首先闯阵的弟子所经历的是杀阵,铁叶飞刀,闪烁着寒芒,直奔弟子的眉心而去,而那弟子倒是心有城府的很,等到飞刀快到自己面前了,这才挥剑打落。 魏无羡暗暗点头,这弟子心思稳重,若是像他这般急躁的,只怕是飞刀离他还一丈呢,也免不得扎进地里的命运。那样的招式虽然看着好看,但是却极废,体力倒不如像他这般以不动应万动,保存体力。 只是这样,虽然保存了体力,却也少了探查阵法薄弱之处的机会,除非这位弟子神识强大,能够将整个阵法笼罩在神识之内,一一排查,只是那般极为耗费时间,而且也需要一心二用,一边用神识排查,一边还要随时格挡住飞来的刀片。 看的魏无羡心里都有点着急了,那弟子这才挪动了脚步,只是他脚下的步子迈得极有章法,魏无羡在他挪动了两次身形之后,便知道这弟子踏着四方方位,聪明实在是聪明的很。魏无羡的眼里冒出了欣赏,蓝曦臣与各位考官也点了点头。 那弟子在踏完了方位之后,突然灵剑出手,与此同时,新一波的刀光剑影也往他身上招呼,但是灵剑戳碎了阵法,那个差一厘便要落到他身上的刀剑,纷纷破碎。 魏无羡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这弟子实在是主意大的很啊,他在原位之上测得了这些飞刀间隔的时间,然后在踏着阵法中的四方之位寻找出了薄弱之处,时间卡的刚刚好,早一分晚一分都会被四方的刀光砍的七零八碎。足以见得这位弟子细心胆大,做事极有章法。 第167章 思虑过多,徒增烦恼。 这位弟子测试完了之后,向先生们恭敬的行了一礼,便站在一旁等着他的成绩。 在他身侧的那位师兄弟已经在准备着了,魏无羡浅浅的为这第二位出场的弟子捏了一把汗,有这第一个弟子珠玉在前,除非后面的这一位更加出彩,要不然的话是要被一开始的这个压一头的。 魏无羡看着马上就要上场的那位弟子手指在不住的颤抖。一看就是紧张的不行,趁着蓝忘机与其他先生一起商议成绩的间隙,魏无羡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弟子候场的那边。 因为只有两个弟子参与,所以这边陪同来的弟子也很少看着魏无羡到这边儿来了都拱手退到一旁。实际上心里却在犯着嘀咕。魏前辈来这儿做什么? 魏前辈在来的时候已经看了这两个人的名字,一开始上场的那个叫做蓝煋,正在候场的这个叫做蓝?,与思追一般大,平日里也是跟着其他长辈出门夜练过几次的。不过魏无羡却没有带过他们。 因此都是互相不熟悉,但是在魏无羡这里只有可交与不可交,并没有熟不熟悉的事情,即使是不熟悉的经过他在边儿上这么一糊弄也就熟悉了。 所以魏无羡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夷陵老祖狂拽酷炫的噙着阴恻恻的笑意来了。把一开始并紧张的蓝?,吓得更紧张了。 蓝煋见他到了自己身边儿,腰根本就没有直起来,一直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但是魏无羡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道:“这是干什么?我就说你们家的孩子实在是太多礼了。” 见他语气温和,一点儿也没有作为大魔头的那种残暴不仁,邪魅狂捐,在场上面色十分平静的蓝煋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不过魏无羡却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就不理他了,然后便将目光放到了一旁怔住的蓝?身上。 蓝?感受到了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急忙又俯下了腰身。魏无羡笑着将他扶起来,假装训斥的说着:“我都说了不用多礼了,你这孩子我扶都扶不起来。” 听到这话蓝?脸上挂起一抹腼腆的笑,“礼不可废,文悠不敢轻慢。” 魏无羡笑着和他说了几句闲话,看着孩子的指尖已经不颤抖了,反而能够与他侃侃而谈。便知道这人的心境是已经平定过来了,不然若是因为紧张而错过了在宗主面前露脸的机会,该是多么得不偿失啊,再有就是如果这次因为紧张错过,下次的时候,只会更加紧张,那个时候岂不是白白耽误了好苗子。 魏无羡正拉着他们说话儿呢,在蓝忘机身后的弟子被派到了魏无羡身边儿来行礼说道:“魏先生,考试时间将至。”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了蓝忘机,一眼看着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便向他悄悄眨了眨眼睛。 蓝忘机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目光,果然不管何时,魏无羡总能随时随地的扰乱他的心绪。刚才他调皮的向自己眨眼,就像是一根糖针悄悄扎进了心里。泛起酥麻的痒,然后又被心火渐渐消融,变成了蜜糖的甜。 他只躲避了魏无羡的目光一会儿,就感受到了身旁衣衫带起的微风。又将目光悄悄的挪到身旁魏无羡的身上。墨狐皮子缝制的氅衣,将魏无羡小巧的脸都包裹在毛乎乎的软毛之中,年前魏无羡受了太多的苦楚,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又瘦回了原来的样子,看着越发的小巧玲珑,惹人怜爱。 “如何了?”蓝忘机主动问道。 魏无羡端起身旁的茶盏,刚想喝一口热茶,便听到了蓝忘机的问话,将茶盏放在手中暖和着被风吹的有些凉了的手,笑着说道:“还好,只是不怎么太爱说话,莫非是家学渊源?”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觑着蓝忘机。 蓝忘机不搭话了,过了一阵儿才说道:“莫要玩笑。”魏无羡一下子乐出了声,引得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刚才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人的交谈都是压低着声音的,突然魏无羡蹦出了这么一声突兀的乐。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蓝曦臣含笑的看着他说道:“无羡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 魏无羡的笑声一下子收住了,然后就像是慢动作似的,落下了手,然后又将在外露着的牙收了回去,捧着杯慢悠悠的说道:“无事,大哥,你们继续吧。” 蓝曦臣无奈的笑笑,示意弟子下一场可以开考了。 蓝文悠向诸位先生行礼,然后又看了魏无羡一眼,这才走进了阵法之中,蓝忘机自然是感受到了弟子看向魏无羡的目光。 魏婴实在是引人注目,自己不过是一不留神这弟子便已经对魏英感激涕零的,蓝曦臣感受到了从弟弟身上散发出来的我不高兴的信息,又看了一眼抱着茶杯没心没肺的“弟媳妇”。觉得有些心累。 “弟媳妇”太招人,弟弟又爱吃醋,该怎么办? 为了弟弟的生活幸福,夫夫和顺,蓝曦臣说道:“忘机,你看这弟子资质如何?” 蓝忘机看也不看的便说道:“思虑过多,徒增烦恼。”这话的意思就是弟子想的事儿有点儿多,有些庸人自扰了。然后又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又找补了一句说道:“年岁尚小,有情可原。” “无羡以为如何?”蓝曦臣又将目光放到了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听着蓝曦臣的话笑着说道:“大哥,我与蓝湛倒是想的一样。” “哦?”蓝曦臣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魏无羡便说道:“师兄弟珠玉在前,心绪不平,虽情有可原,但确实是庸人自扰。依无羡看来,何必妄自菲薄,不管是何事,走一走,闯一闯,只要问心无愧,心怀坦荡,即使璞玉蒙尘却也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天。终归是这些孩子经历的少,所以才将一个小石头当做一座大山那般来对待,实在是颇有少年气。”魏无羡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到底还是在心中纠结了一番。最后才想出了这么个词。 第168章 夜空中的星。明亮耀眼 蓝曦臣听完了魏无羡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确实不只是这个孩子,其实这些孩子的心里都有这个问题。只是孩子们经历的少,后来经历的多了,经历了生离死别这大事之后,便会觉得这些个不过是小沟小坎儿,一迈步便能过了。 魏无羡只是想到了他第一次见温宁的时候,原本温宁身怀无双箭术,但却因为性子温和,在温家屡受欺凌,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没有人去发掘他这一块璞玉。 魏无羡嘴上虽然说这璞玉蒙尘,最终也会拨云见日,但是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当年就是极力举荐,但是最后温宁也没有上场,一是因为性格腼腆,二则是因为周围弟子的嘲笑声太大使他失了分寸。 不然本来应以箭术超绝而闻名天下的温家公子,却只留下了鬼将军的恶名。 蓝忘机看着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人,如今却低下了头,似有懊恼情绪。虽不知他在懊恼些什么,但是自己就见不得魏无羡这般模样,兄长曾说过,有些事情憋闷在心中是怎么也好不了的。因此蓝忘机便主动问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魏无羡握着蓝忘机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叹了口气说道:“当年温宁箭术绝伦,在同辈之中可进前四甲之列。但却无人得知,现在想来便觉得有些可惜了。” 蓝忘机曾不止一次听魏无羡说过,温宁在箭术上的造诣不比他们两人差,只是可惜如今虽然行动自如,但到底是凶尸,细枝末节上面总有不及活人灵便之处,弯弓射箭的动作,力在指尖,对于温宁来说到底是有些难度。 蓝忘机知道刚才提起璞玉蒙尘一遭,便令魏无羡想起了温宁的可惜,他虽吃醋魏无羡如此想着温宁,但也绝非不通情理。只是如今温宁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再无回转之可能。 “刚才你去开导蓝?,是不是想起了温宁。”蓝忘机的话虽然是问句,但却说的坚定。魏无羡点点头,看着在阵法之中的小辈说道:“若是因为紧张而错失了什么机会的感觉,虽然没有感受过但想来应该也是不好过的,我知道蓝家的小孩儿一个个都是心性澄明,却不想让他因为紧张而不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蓝忘机拉着魏无羡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虽然被风吹的有些冷,但蓝忘机知道魏无羡一直有一颗火热的心,不管从前或者现在,从未变过。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脸,虽然这张脸是莫公子的。但是蓝忘机却在这脸上看出了属于魏无羡独一无二的风采,那一种吸引着自己的风采。 蓝曦臣看着弟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好,心中也是高兴的。 今天又是让弟弟开心的一天。╰(*′︶`*)╯ 在这个时间里,蓝文悠也已经破了阵,虽说没有蓝煋表现的出彩,但是破阵时间却比蓝煋早了许多。 魏无羡向破了阵的蓝文悠点了点头,又得到了小弟子一个腼腆的笑容,魏无羡就觉得逗这些小弟子就和逗在静室院子里打滚儿的兔子们一样。 一个个嫩生生白滚滚的,实在好玩的很。 不过这次他却没有下去,而是在上面听着这些个先生们对他的评价。 “文悠这孩子有一往直前的冲劲儿,但却比星然少了些稳重。” “刚过易折,日后还需好好引导。” “这孩子长了一副乖巧的面容,心中却是有着一往无前的冲劲。怪不得以前老夫教他的时候总觉得这孩子倔。却总是被他的长相忽略这些事情。” “倔强些不是坏事,蓝家的孩子又不是必须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孩子嘛,有些自己的个性是好的。” “是啊,这破阵的时间到比星然还要快些。有的时候快刀斩乱麻。确实是省时间的。” 魏无羡想着刚才这小孩儿对自己腼腆的笑容,本来以为是个温柔的小公子。但是听着这些个先生的话,合着是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 一群先生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由蓝曦臣拍板儿决定,成绩也随之公布了出来。 阵法:蓝煋 蓝星然 甲上。 蓝? 蓝文悠 甲 两个弟子一起行礼,听成绩,公布成绩的先生最后又问了一句:“可有不服?” “无。”蓝文悠答道。 “先生,弟子有一事不明。”蓝星然抬起头来说道。 “讲来。”蓝曦臣笑着说道。 “宗主,含光君,各位先生。”蓝星然先是给各位前辈都行了礼之后才说道:“若论破阵时间文悠先于弟子,是以星然以为成绩不妥。” 魏无羡好奇的说道:“哦,你这是在觉得他的成绩低了?” “本就是低了。”蓝星然恭敬的说道。蓝文悠在一旁说道:“星然,前辈们此举自有道理。” 但是蓝星然却执意说道:“前辈们虽考量颇多,但我只觉得我的成绩高了。”然后便跪下说道:“星然愿与文悠同一成绩。” “成绩下调,你可愿意?”一个先生说道。 “既是我求,自然愿意。”蓝星然道。黝黑的眸子中闪烁着星光。就像是黑夜里的星明亮耀眼。 蓝文悠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蓝星然给他下了禁言咒,任凭他在一旁憋的脸红。蓝忘机一挥手将禁言解了。魏无羡只是在一旁看着直乐。 真是一群正直的好孩子。 最终两人成绩都得了甲。然后又比了符咒,骑射,箭法,武试两人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只等文试成绩出来,便可知最后二人结果如何。 魏无羡上午在的比试场上看了热闹,下午自然也是要赶热闹来了。不过下午的两个弟子倒是不如上午那两个,擦着边儿,倒也是过了武试的线。 魏无羡看着两个小孩儿在听了成绩之后,按捺着高兴的情绪,互相道喜,憋的脸都有些抽搐了,便想笑。 而后第二天依然没有思追与景仪,魏无羡也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回去了,弟子具体如何他倒是不是很清楚。不过可能是他的话被蓝忘机听了进去,然后蓝忘机又向蓝曦臣提了。不管哪一场上都有专门管弟子心态的门生,在一旁候着。 第三天上午便是蓝景仪的考试时间,而蓝思追则是被分在了第四天的下午,差一点点就是最后一个。 第169章 而立之年的大师兄 蓝景仪考试的时候,魏无羡自然是不会缺席的,而且还是早早的就来了,一进来就看着景仪和看守弟子也就是他的师兄弟在那里打闹。 魏无羡站在蓝景仪身后咳嗽了一声,有心想要吓他们一下,但是蓝景仪却直接转过了身子,先是和其他弟子行礼,然后便笑着说道:“前辈,我就知道是您,每次吓我们都用这招。” 魏无羡微微张嘴,似是被景仪惊到了一般,然后抬手就弹了景仪,一个脑瓜崩说道:“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蓝景仪“哎呦”了一声,捂着脑袋装作被弹得很疼的模样,眼看着就要像小孩子耍无赖似的说些什么,但是被魏无羡提前拦住了:“准备的怎么样?可别考不过,丢了我们的脸。” 蓝景仪一听到这话顿时也不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的喊疼了,而是特别自信的挺起胸脯说道:“前辈放心,景仪定不会丢了诸位前辈的脸面。” 魏无羡看他这般自信的模样,也知道以蓝景仪的天资过这个是没有问题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蓝景仪笑着向魏无羡身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魏无羡也知道他在找什么,笑着说道:“放心吧,含光君和教你们其他课业的先生在后面,我先过来看看你,思追在外面等着呢,本来我是想要带他进来的,但是他非说若是进来的话恐怕有违规矩,于是便在外面等着你呢。” 蓝景仪点了点头,向来大大咧咧的男孩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因为我的事儿是不是都没有让前辈睡好啊。景仪与思追两个因着和魏无羡熟悉,所以蓝忘机。经常让他们在闲着的时候给魏无羡。送饭,自然也能知道魏无羡的起居时辰。 如今这么早就来了,肯定是没有睡好的,想到这里蓝景仪就又接着说道:“都怪我的手气不好,若是抽到了下午的 ,前辈,就不必耽误休息时候了。”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明明长了一副精明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嘴里不饶人的,但是偏偏心里竟然是这么单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总归就这几天,哪里就是手气不好了,再者我休息的时候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这话若是被叔父听到,想必又要罚你抄家规了。” 魏无羡提起蓝起人来蓝景仪还是有些害怕的有些不确定的小声嘟囔道:“不会的。” 魏无羡听着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叔父不会让他抄家规,还是叔父不会听到。 魏无羡又和其他弟子说了一会儿话,和思追在同一天上午考试的那位弟子便来了,魏无羡还没等说话呢,蓝忘机他们已经过来,魏无羡只好将话咽了下去,蓝曦臣看着魏无羡在这儿笑着说道:“我说刚才怎么没见着无羡,原来是先到这儿来了。” 魏无羡向蓝曦臣行礼,然后又和其他先生点头致意之后走到蓝忘机的身边说道:“大哥与先生们事务繁杂,自然是不如我悠闲,再者我只是看热闹的,提前到这边来,和小景仪说一会儿话,省得他觉得没意思。” 蓝曦臣像是才看着蓝景仪似的,温和的说道:“原来今日便是景仪了,平日里你跟着忘机与无羡,无羡在我面前可没少说你的好话,今日我就看看你到底精进到了什么地步。” 蓝景仪笑盈盈的应下了,然后蓝曦臣又鼓励了另一个弟子一番,这才走到主位上坐下,魏无羡自然也是要跟着蓝忘机走的,临走的时候向蓝景仪说道:“放轻松,就算是没考过的话,过几日我亲自教你。” 蓝景仪知道魏无羡这是在告诉他有退路在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不过自己如今在外的名号,可是人家的小双壁,自然是要向泽芜君与含光君看齐的,只是笑着答道:“前辈放心。” 魏无羡这才点点头,跟着蓝忘机一起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又是一模一样的开场白,然后便是法阵笼罩,景仪是第二个上场的,如今倒还有时间观摩,不过他就是观摩也没有用处,每个人所要面对的阵法都是不一样的,并没有什么规律可以寻到,这也是魏无羡在阵法之中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考量之后对于考生的弊端了。 阵法内的弟子,原本是外姓门生,因为天资卓绝,勤学不倦,这才被提拔成了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从小所培养的重点不同。所以当他进入内门之后,首先便向宗门提出要先进入兰室修学,蓝启仁老先生见他如此勤学不辍,于是便应了下来。 所以这位弟子已经是而立之年,他自知机会不易,如今这结业考试也是势在必得的,这些都是魏无羡刚才问蓝忘机才知道的事情,毕竟刚才这位弟子进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蓝曦臣率先点明了他的身份,魏无羡都以为他是来这里看着弟子们的大师兄呢。 不过看着他破阵的手法,熟悉老练,魏无羡笑着和蓝忘机说道:“年岁果然是能够沉淀东西的,瞧瞧这身法,这是没个一二十年,定然不能如此熟练,景仪与他相比,到底是稚嫩了许多。” 蓝忘机点头说道:“外门注重身法,他又是其中佼佼。”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与嫡系弟子所注重的东西不同,自然是分别培养的,外门弟子,教身法重其形而不在其意,至于灵力高低,则是要看先天资质,而后在凭借资质分为上中下三班,优胜劣汰。 学得好的自然也可以像这位弟子一般升为内门弟子,升上的内门弟子资质比较统一,然后又按照各自特定酌情培养,有的可以跟随宗主长老出席重要场合,有的则是带领弟子出门狩猎。 内门弟子的来源不一,有的是由外门弟子升上来的,有的则是父辈在云深不知处中担任要职,更有的是投靠来的散修,一般能够跟着宗主长老出去的,都是父辈德高望重之人,而带领弟子出门夜猎的则是投靠来的散修居多。 魏无羡一开始听蓝忘机说过这些个事情,险些把它绕晕,其中太多的弯弯绕绕。也绝不是一句血脉关系,亲缘远近就能能够说得清楚。 第170章 蓝家禁酒,景仪再怎么行为狂悖,也不敢有违祖训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魏无羡看着这位年长的师兄在阵法之中游刃有余的模样,心里着实是佩服他的心境。 依着他的年纪和思追他们这些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在一起读书,未免会产生些自卑,但是见他眉眼含笑,心境开阔的面相,便能知道他是一个很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的人。 魏无羡只觉得这两天他真是来对了,他在云深不知处里住着,却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这些个弟子们身上的品性也如此璀璨耀眼。 很快他便将阵法一指点破,颇有风度的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了景仪后面。 魏无羡虽然对这个人起了一点好奇,但却一直记挂着景仪的事情,所以目光也一直落在景仪身上,就连后面那些先生讨论成绩的时候,魏无羡的耳朵里都没有听进去几句话,而是着意地看着景仪。 蓝忘机看到了魏无羡对景仪如此上心。捏了捏魏无羡的手,将魏无羡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身上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说道:“景仪已经大了。” 魏无羡下意识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道:“景仪这孩子,在我眼里,和思追是一样的,如今也算是他人生中的大事儿,我自然是担心的。” 然后魏无羡便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低笑声 猛的回头,看到了蓝忘机嘴角还没有收回去的笑意,他虽然对蓝忘机的笑容没有抵抗力,但是此时还是分出了两丝清醒说道:“你笑什么?”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魏无羡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便听到蓝忘机小声地说着:“若你我有子嗣,婴定是慈母。” ‘腾’的一下子魏无羡的耳朵就红了,手攥着蓝忘机的手掌用力,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的小声嘟囔着:“我若是真能生,谁是慈母还不一定呢。” 蓝忘机想着若是他和魏婴的孩儿,长得像魏婴的话,到那个时候只怕是要把孩子溺爱的不行,他是没有法子下手管教的,然后依着魏婴对于思追与景仪的放纵养法,到那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叔父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兄长,蓝忘机还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兄长心肠最是柔软,只怕到时候孩子一撒娇,兄长这个做伯父的便会什么都依着他了。 他这么想着便看了蓝曦臣一眼,蓝曦臣对弟弟突然投来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在忘机的眼中看到了嫌弃? 难道自己这个兄长做的如此失败,只是坐在这里就已经遭到弟弟厌烦了吗? 先生们的讨论很快就完事儿了,到了蓝景仪入阵的时候,蓝景仪给诸位前辈行了一礼,抬头时,目光在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的身上扫过,三个长辈都向他点了点头,他这才迈步进入了阵法之中。 蓝景仪经历的是幻阵,看着幻阵成型,魏无羡一下子便捏紧了扶手,他个人是最讨厌幻阵的,在幻境之中最容易迷失自我,而且还容易忘却时间,虽然杀伤力弱,但却是最讨人厌的阵法。 而且他们在外界无从得知景仪经历的幻境是什么样子的。实在是令人忧心啊。 蓝景仪只觉得一迈进阵法之中,就像是有一副重枷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下意识运转灵力,当自己承担重量,但是灵力却怎么也使不上来。 就当他要承受不住重量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当看清了那个身影的脸之后,蓝景仪不禁潸然泪下,这张脸多少次午夜梦回,皆在自己的梦境之中。 这张面容是他父亲,父亲去世之时,他才不满周岁,还不能记得父亲母亲的模样,后来他被宗主收养 ,宗主最善丹青,替他画了一幅父亲母亲的肖像,日日悬在寝殿之中,供他祭拜。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他父亲母亲的灵位摆在蓝家的祠堂之上。 不过现在蓝景仪也显然是忘了这些,他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跌跌撞撞地跑进父亲的怀中,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温度,他觉得跌进父亲怀中的不是那个小孩,而是他自己。 但是温暖转瞬而逝,瞬间寒意就侵了进来,灌进脖子里,冰冰凉,就像是寒室的夜,清冷孤寂。 蓝景仪小时候“居无定宿”,因为闹腾,大概率是在哪里睡着了便不会挪窝,虽说不是宗主子嗣,毕竟是在宗主膝下养着,有时候也会在寒室休息,一觉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师姐,小孩子脆弱的心灵,自然是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宗主总是会来哄他。寒室的清冷在小儿的啼哭之下换成了热闹非凡。 蓝景仪知道自己陷入了幻境,这个幻境实在拙劣,不及驺虞幻境半分真实,但是驺虞幻境之中全是哭泣哀伤,这个幻境里是温暖,是让人不能舍弃的暖意。 他看着自己从天而降的玩伴,思追,思追刚来时候的样子他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却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思追腼腆爱笑,自己好像问过他:“思追啊,为什么你一直在笑着,难道脸不僵吗?” 当时思追怎么说的忘了,却大概记得他说:“我依稀记得原来带我的哥哥就是一直在笑着的。” 后来他和这个小呆子一起玩,一起闹,一起抄家规,一直跌跌撞撞地长到了现在。与思追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比后来有魏前辈在自己身旁带着自己玩,还要开心的那种。 而且在幻境之中没有家规的束缚,他仿佛把家规里边不让干的都干了一遍,实在是爽的很。 在这幻境之中,他好像是要经历了自己的一生,生老病死,喜乐安泰,幻境将他未来将要做什么都给列出来了,无非是什么大权在握的戏码,但是他不喜欢这些,小时候见宗主大权在握,却也只能装着开心,他便下定了主意,以后自己只愿当个富贵闲人,绝不愿意去管着一家子的人吃喝拉撒。 所以当幻境刚刚给他的美梦织到权掌天下之时他便再也接受不了,灵力调动不起来又怎么样?魏前辈可是教过他画符的,没有笔墨朱砂又怎样?以鲜血绘制的符咒最是有用。 蓝景仪学着魏无羡的样子,抽出明亮的剑身,指尖微微刮蹭便出了一道血痕,或许这幻境真的是让他美梦成真的,从前画不好的这次竟然一次成型。幻境几经摇晃,最终成了碎片。 蓝景仪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又回来了,望着虚空,蓝景仪说道:“你织的美梦很好,但却不是我想要的,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果然令人心向神往,但我蓝家禁酒,景仪再怎么行为狂悖,也不敢有违祖训。” 第171章 画符 他被困幻阵之后,在魏无羡他们眼中的姿势便是一直不变的,突然听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魏无羡神至心灵的说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这么遵守蓝家的规矩。” 在场诸位长老,原先也是曾经跟着出去夜猎妖兽的人自然也有经历过幻境的,就算没有经历过的也是见着别人经历过,自然也能知道幻境之中出现什么都可能,而蓝景仪的这一句话,岂不是说明了他在幻境之中做足了对家规大逆不道的事情。 所幸蓝景仪对蓝家的规矩奉如圭臬。所以才成功的打破了幻境啊,只是面对这个从小不遵家规都出了名的小弟子,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一时间也只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附和了魏无羡两句,蓝曦臣倒是温柔的笑着说道:“景仪这孩子倒是与他父亲十分相像,总是口硬心软。” 蓝忘机说道:“景仪之月,光明自照,圆缺任天。” 魏无羡倒是第一次知道景仪的字出自这里。光明自照,圆缺任天,看来景仪的父亲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怪不得景仪如此活泼爱闹看来他父亲便不是个老实的。 年纪大的先生好像都想到了那一个活泼爱笑的弟子,只是比起景仪来,他倒是收敛了不少,一时间都有些感慨。 幻境破了,蓝景仪手指上还残留着一抹痛感,但是仔细看看却发现并没有受伤,所以他以魏前辈教授的符咒破阵也只是幻境让他破的,而非是自己成功绘制出了符咒。 蓝景仪一时间连破了幻阵的高兴都没有了,无精打采地向诸位前辈行礼退到一旁,然后便捧着手指,一脸不服气。 因为刚才蓝曦臣提到了景仪的父亲,所以这些个先生对景仪都多了几分关注,见他兴致不高的样子,便问了他一句。 蓝景仪见是长辈询问,不敢推辞隐瞒。于是便说道:“回先生,弟子的幻境之中,灵力调动不得,思及魏前辈曾教授符咒,可用于破阵。” “以符咒破法阵,做的很好啊。”一开始问他的那个先生,有些不明白这小孩是什么意思了。 魏无羡确实听明白了,笑着说道:“是你一直都练不好的那个?” 蓝景仪点了点头说道:“弟子虽破阵,但却知符咒,非我之力能成。”蓝景仪的目光先是落到一开始问他的那个先生身上,而后便落到了魏无羡的身上,有些委屈巴巴的说着。 魏无羡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这小孩儿啊,自己教他画符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符咒有些难,他学不会也是应当的,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破阵时间和方法,他倒是把这些给忽略了个净,只记着自己没画好符了。 蓝曦臣笑着说道:“知道不足,以后便跟着无羡好好学,今日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练符咒用的。一会儿符咒比试,自然有你画符的机会。”蓝景仪应下了,蓝曦臣便不再管他。 在一旁的“大师兄”看到这一幕则是心中有些遗憾,自己这由外姓门生升至内门的,果然不及这些一个原本便是内门弟子的人,且不说他们从小所得到的资源不同,就连后来跟着前辈历练有的能够跟着的是仙门名士,有的则只能跟着籍岌无名的前辈。 不过他心中也只有遗憾,羡慕,至于其他的情绪,则是被自己压了下去,毕竟投生没投生到好娘胎里,怨不得别人,相较而言,他如今的地位,比起他原先外门的师兄弟来已经好了不少,更何况有些家族不将外门弟子当人看,如今还在苦苦挣扎的那些个,比较而言他已经幸运很多,又何尝计较那些自己还未得到的东西。 难道最后自己也要落得和苏涉一样的下场吗?当初他与苏涉同在外门,也曾跟随年少时的含光君一同处理行水渊的事情,只是年纪尚小,只是年纪尚小,只在岸边跟着师兄们看护,并没有在船上。 但是他却记着了当时催剑入水的二公子风姿卓然,当时他的心中便留下了影子,日后他也一定要像二公子这般厉害,回去之后向来懒散的他突然开始勤奋了起来,然后从中等入上等,再从外门入内门,从学堂入兰室,一直到如今。 他的思绪沉浸在这些之中,最后是被蓝景仪叫回来的,蓝景仪在他眼前晃着手说道:“明达师兄,明达师兄,师兄你在想什么?” 明达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景仪说道:“没事。”蓝景仪点了点头,但是眼中却明显露出不信任,他刚才那副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没事儿啊,不过师兄既然这么说了,他与师兄也不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喽。 但是景仪还是嘱咐了一句:“师兄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要及时说出来,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暂且缓考的。” 明达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很快他们两个的成绩便出来了,都在甲上,蓝景仪十分高兴,如果不是还有这么多先生在场的话,他早就跑到魏无羡的身边又蹦又跳去了。 魏无羡也替他高兴,毕竟这小孩儿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成绩不理想的话,他还得想着怎么哄小孩高兴呢?如今成绩位于甲等,只是可惜他的钱袋子,又要出血了。 蓝景仪高兴虽高兴,但是还是谦逊的很,首先恭喜明达:“明达师兄,成绩优异,恭喜恭喜。” 明达本来是个不愿意多话的人,但是被蓝景怡这个小话唠缠着倒是多说了几句话:“景仪师弟,年轻有为,同喜同喜。” 蓝景仪听到这句话,高兴的不行,简直想要马上出去和思追分享这个高兴的事儿,但是可惜只是阵法一门,还有其他门等着他考呢。 第二门是符咒,仙门弟子所要绘画的符咒大多都是简单通用的,至于。其他目的的符咒只是看有心人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就拉倒的那种,而魏无羡最喜欢钻研高级难懂的符咒,蓝景仪又时常在他身边泡着,对于画符这件事情来说倒是得心应手。 只是对于明达来说倒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的身法剑术苦练了有小三十年,自然是厉害的,可是于符咒一道,他却是升了内门弟子之后才接触的这些,毕竟原先外门弟子并不会遭受这些,若是出去夜猎要用的话,也是拿着玉令去申请已经画好的,自己下笔的时候是少之又少。 因此看着蓝景仪画符行云流水,他虽然心里念着不可急躁,但是动作总是比原先急躁了几分。这一着急,手上的灵力便不稳,手下的这张符算是废了。 第172章 潇心 蓝景仪恍然间一抬头,便看着明达师兄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紧了紧手中的笔 知道如今自己画符如此成功,少不了魏前辈平日里的熏陶,有心想要停一停,等一下明达师兄,但又转念想着若是明达师兄知道自己故意等他,岂不是将他的面子踏到了脚底,而且对于等着自己出成绩的前辈们也没有交代。 于是蓝景仪只怔愣了一瞬,便又继续奋笔疾书起来,只是他这次的速度倒是比刚才慢了一些,诸位评判的先生也一直以为他是刚才灵力消耗过度所以如今速度慢了一些倒也是情有可原。 蓝忘机与魏无羡可是知道景仪的画幅速度是怎么样的就。画这么几张还不至于让他累着,不过是见他师兄追赶的艰难,想要放一些水罢了。 左右是这小孩自己的事情,他们虽是长辈,却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人家自己的意愿,因此魏无羡也只当不知笑盈盈的看着两个人。 最终规定的时间到了蓝景仪,在符咒的成功率这方面,比起他那师兄来倒是一骑绝尘。 蓝景仪在符咒方面自然得了个甲上的成绩,他那师兄却只得了个乙下,成绩相差如此悬殊蓝景仪悄咪咪的看了在他身侧的师兄一眼。 正巧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明达给了蓝景仪一个放心的笑,在准备下一场的间隙中和蓝景仪说道:“符咒我才学了两三年,画的还不怎么熟,能得到这个成绩,我已经很高兴了。” 蓝景仪见他并没有被成绩影响,也笑着说道:“我也不过是平日里帮着为前辈打下手练出来的。” “魏先生很厉害。”明达眼中对魏无羡的尊敬不似作假,蓝景仪想着像明达这般年纪的人,好像对于魏前辈的评价总没有好的。为何自己这师兄却对魏前辈如此尊敬? 他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如此想着便如此问了,明达,听着他的问话,笑着说道:“魏公子于云深求学之际,我虽年少,却也见过两次。实在是恣意张扬,潇洒快意,我自是不信这样的魏公子会成了他们口中那般恩将仇报之人。不过当时众口铄金,我也在心中存了疑影,后来魏公子平反,知晓未公子所经历的事情,自然是对他敬意颇多。” 射日之争的时候,明达因为年纪小并没有上战场,自然也没有见到魏无羡鬼谲狠辣的一幕,而且云深的弟子向来很少在背后谈论人家是非,所以明达一直对魏无羡有着在云深求学时候的滤镜。 即使后来魏无羡成了百家公敌,传出了多少谣言,也都没进他的心里,毕竟他当时看着魏公子退居夷陵之后含光君到夷陵夜猎的记档可是有很多呢。 能被含光君倾心相交之人,哪里会是什么坏人? 蓝景仪听了师兄的话才知道原来魏前辈被人人喊打之际,除了含光君,也有人相信魏前辈无辜。 他们只说了一会儿话,便又到了考剑法的时候,中间的大圆台被一分为二,蓝景仪与明达各占其一,而给他们当对手的,则是看台上的两位剑法先生。 蓝家的剑法向来都是稳中求进,为求剑法中的稳,铸剑的时候剑身也以浑重为主,而非轻盈,需要持剑人拥有很大的臂力,要不然的话抡了两下剑之后便没有力气把剑拿起来了,还当什么剑修啊。 蓝景仪今日拿的剑,并不是他平日里常拿的那一把弟子剑,而是一把灵光闪烁的灵剑,魏无羡曾经看过,与避尘,朔月不同,锻造中不知加了什么材料,看似厚重无比,但其实拿在手上却没有他看似那样的重量。 魏无羡问过蓝忘机是不是在铸剑的时候给我们景仪偷工减料了?蓝忘机却摇摇头说道:“此剑乃是景仪父亲的佩剑,是蓝家长老,特意为他所铸造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魏无羡知道蓝景仪的身份是什么了,蓝忘机祖父和蓝景仪曾祖是亲兄弟,蓝景仪他父亲和蓝忘机他们是一辈儿的,双亲逝去之时,不过垂髫小儿。 青蘅君不忍他一人独支一脉,便将他接入内院陪着少宗主了,也就是蓝曦臣。 蓝曦臣面对蓝忘机的时候是兄长是哥哥,但是在景仪父亲面前却是弟弟,而且景仪父亲知恩图报,对蓝曦臣更是尽心尽力。 后来青蘅夫人亡故,青蘅君闭关不见人,蓝忘机年幼,蓝启仁古板,如此便有些冷落了蓝曦臣,那个时候就是景仪父亲陪伴着蓝曦臣的。 因为母亲没了这么大的事情,蓝曦臣听课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弟弟怎么样了?所以那段时候的成绩并不理想,景仪父亲素来不喜欢这些个课,但是那个时候却也咬牙使劲儿的听着,等到下课之后,再给蓝曦臣复述一遍,就怕蓝曦臣被突然抽查的时候,再遭受责罚。 这也是为什么在景仪父亲去世之后,蓝曦臣便将景仪抱到了自己身边的缘故。 景仪的剑名叫“潇心”,是他那早逝的父亲给他留下来的,也是蓝曦臣郑重交到他的手心的,今日他带了潇心过来,持剑而立,一样的卷云纹白抹额。蓝曦臣恍惚见着了当初站在自己前面的兄长,然后又看着蓝景仪挂在嘴边的笑,蓝曦臣的耳边仿佛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少宗主。” 这三个字,虽说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却只有一个人,叫这三个字的时候,总是略带了些笑意,而不是公事公办的那种凉冰冰的称谓。 与蓝景仪对战的那位长老看着他手中灵光闪烁的剑锋,悄悄地叹了口气,堂公子,你看到了吗?你儿子拿着潇心呢。 第173章 前辈,我饿了 蓝景仪拿着潇心与剑法先生对阵,先向先生行了一礼,然后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直接便冲了过去。 蓝景仪自幼修习剑法,本是循规蹈矩地按照蓝家剑法的路数来练。然而,与魏无羡的相处过程中,魏无羡也有指导他过,所以魏无羡灵动飘逸的剑法,他也学了几分,于是,在蓝家剑法一贯的稳健厚重基础之上,蓝景仪的剑法多了几分旁人所没有的灵巧。 蓝景仪手中的剑如灵动的游龙,剑光闪烁之间,一道凌厉的剑招朝着长老劈去。那剑光带着破风之声,眼看就要劈到长老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前一秒,蓝景仪手腕轻轻一抖,剑身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陡然转到了另一侧。紧接着,他顺势将剑锋反向划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先生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蓝景仪的剑招。当看到这一番灵动变幻的剑招时,先生眼中不禁划过一抹惊艳之色。虽然蓝景仪此刻所使的剑法乍一看不像是蓝家正统的剑法,但仔细一瞧,却又能发现这是蓝家剑法在他手中的一种独特转化。先生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倒是有几分悟性,能将别家的风格融入到自家剑法之中。 就在先生心中暗自赞叹之时,蓝景仪的剑已朝着先生攻来。先生反应迅速,连忙用手中的剑架住了蓝景仪的剑锋。刹那间,两股力量在剑身交汇,那股强大的力道顺着剑身迅速传到了蓝景仪的手上。这股力量浑厚有力,震得蓝景仪手腕一阵发麻,他只感觉自己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蓝景仪心中暗暗叫苦,但他并未慌乱。在这危急时刻,他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蓝忘机平日里使剑的招式。蓝忘机的剑法刚柔并济,沉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蓝景仪微微松了一下手中的剑,看似是力量减弱。先生察觉到蓝景仪的力道减弱,不禁皱了皱眉。他心中有些担忧地想着:“这孩子怎么回事?在角力的时候突然卸力,这可是很容易受伤的啊。”先生虽然心中满是担忧,但手中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依旧稳稳地压着蓝景仪。 然而,先生却没有料到,这其实是蓝景仪的一个计谋。只见蓝景仪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神色,他顺着先生传来的力道,迅速下腰。与此同时,他的剑鞘从另一边斜刺而出,稳稳地支在地上。他借着剑鞘支撑的力量,双脚瞬间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朝着先生身上踹去。 先生只好挥剑挡住,一时间居然是蓝景仪占了上风。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的剑法,笑着看向在身旁的蓝忘机,蓝曦臣也被他的做法惊艳到,笑着看向蓝忘机与魏无羡 说道:“看来景仪跟着你们两位学了不少。” 魏无羡说道:“是他自己悟性好,不然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蓝曦臣听着魏无羡的话,脸上笑意多了两分无奈,但是心里却也是高兴的。蓝忘机无奈的看着魏无羡,摸了摸他的脑袋。 景仪学的是自己的招式,自己可没有给景仪抛媚眼。 魏无羡也发现了自己话里的歧义,笑着看着蓝忘机说道:“不是抛媚眼,是教弟子。” 蓝忘机说道:“不要闹。” 魏无羡这才把目光又一次放在蓝景仪身上,这一会儿蓝景仪的上风已经落了下来,被先生压着打,不过景仪思绪活络,见招拆招 ,也是打的有来有回。 他现在的这个年纪,能够打成这样,已经是很厉害了。想来成绩是不错的。 魏无羡放下了心,将目光放到另一侧的明达身上,明达的年纪大,剑法比蓝景仪熟练不少,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不过魏无羡常看蓝忘机练剑,只知道他剑法流畅,倒是没有很惊艳。 有个先生在魏无羡身边说道:“两个弟子各有千秋啊。” 另一个说道:“景仪虽说年纪小些,但也不该如此。当年宗主与泽芜君这个年纪已经名震天下了,景仪到底是有些不足。” 魏无羡听了之后,笑着说得道:“先生此言差矣,当年温家当道,人人自危,与如今太平盛世自然不同。” 那个说话的先生,说道:“魏公子言之有理。”魏无羡一挑眉,他看这个先生已经是五六十岁,须发渐白,还觉得定然是个老顽固呢,没想到立场如此不坚定啊。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接话了。只能礼貌的笑了笑,目光转到了蓝忘机这边。 突然蓝忘机攥住魏无羡的手,魏无羡感受到手里传来的热度,往蓝忘机那边凑了凑,小声说道:“这个先生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要和他说一阵的。” 蓝忘机说道:“吴先生不是迂腐之人,放心。” 魏无羡点点头,这么一会功夫,景仪与明达已经比试完了,与他们两个对招的先生分别写下了两人的成绩,都是甲级。 魏无羡看着灵力与气力明显下降的蓝景仪,有点心疼,但也知道都是这样的,不能因为景仪与自己关系亲近就妄自破坏规则。 只是在心里想着完事了一定要给景仪补补。 骑射比的很快,在巳时就已经全完事了,蓝忘机要与先生们讨论成绩,魏无羡不愿意听,直接就走到了蓝景仪他们跟前。 景仪与明达向他行礼,魏无羡摆摆手,让他们两个坐下歇着。 蓝景仪看着魏无羡在身旁,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忽然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的叫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小脸皱成了一团。他轻轻拉了拉魏无羡那身黑红相间的衣服,可怜巴巴地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饥饿:“前辈,我饿了。”那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回想起早上,蓝景仪心里一直惦记着考试的事儿,吃饭的时候根本就没什么胃口,只是匆匆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这大半天过去了,早上那点可怜的食物早就已经被消化得一干二净。如今,成绩的事情也马上就尘埃落定了,他紧绷着的神经一放松下来,这饥饿感就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直把他的肚子搅得翻江倒海。 再瞧瞧一旁的明达,手隐蔽的摸了摸肚子 很明显也是早就饿得不行了。蓝景仪心里想着,魏前辈肯定会备着些吃食的。而且平日里魏前辈最是疼他们这些小辈,要是自己撒撒娇,说不定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了。这么想着,他便更用力地拽了拽魏无羡的衣角。 魏无羡突然被蓝景仪这么一拉,看到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蓝景仪的脑袋,笑着说道:“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那语气里满是宠溺。 明达原本以为魏无羡说的找吃的是要跑到外面去搜罗一番,说不定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带回吃的来。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魏无羡慢悠悠地走到了蓝忘机身边。只见他凑近蓝忘机,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跟蓝忘机说了些什么。蓝忘机原本一直平静如水的目光,这时缓缓扫到了他们这边,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心思。紧接着,蓝忘机修长的手指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拿出了一个乾坤袋。 明达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魏无羡和蓝忘机。只见魏无羡微微低下头,不知道是说了什么,然后便从蓝忘机手中接过了乾坤袋。他嘴角上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蓝景仪和明达走了回来。 第174章 偷吃 魏无羡迈着轻快的步伐,悠哉悠哉地走到蓝景仪和明达这两个人面前。他手里的乾坤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魏无羡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一边晃着乾坤袋,一边压着嗓子说道:“快来瞧瞧啊,含光君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哟!”那语调里满是神秘和诱惑。 蓝景仪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小星星,他平日里就嘴馋,对好吃的完全没有抵抗力。更何况他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不行的,于是他熟门熟路地快步走过去,伸出手还不忘去拉站在一旁的明达。 明达原本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被蓝景仪这么一拉,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脸上露出一丝抗拒的神情。他心里想着云深不知处的规矩,这饭点之外吃东西可是不合规矩的事儿,所以本能地想要拒绝。再有就是没想到景仪能够知道他也饿了,半推半就的,愣是把他拖到了魏无羡的身边。 魏无羡看着被拖过来的明达,笑得更欢了,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全是香香甜甜的糕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散发出甜甜的气息,直直地钻进众人的鼻子里。 当那香香甜甜的糕点落在明达手里的时候,明达看着手中的糕点,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云深不知处不是不能在饭点之外的时辰吃东西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担忧和谨慎。 可蓝景仪哪管这些,他早就迫不及待了,不等明达把话说完,就已经把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那糕点入口即化,甜美的味道在他的口腔里散开,他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 简直都快要吃哭了。 含光君给魏前辈准备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魏无羡也毫不客气,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那模样就像一只贪吃的小仓鼠。 听到明达的话,魏无羡刚想开口,蓝景仪就抢先说道:“哎呀,那就快吃啊,等这糕点到肚子里了,谁还能知道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含糊不清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魏无羡听了蓝景仪的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还故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景仪说得对啊,含光君一片好心,咱们要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心意。”说着,还对着明达挤了挤眼睛。 明达看着不远处云深不知处的端坐着宗主、掌罚还有先生,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仿佛时刻都在监督着弟子们的言行举止。明达心里一阵纠结,他既不想违背云深不知处的规矩,又实在抵挡不住手中糕点的诱惑。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缓缓抬起袖子,轻轻掩住自己的脸,就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偷吃糕点的行为隐藏起来似的。然后,他快速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好吃! 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的味蕾已经快被药膳浸透了,今天难得吃到点甜味。 蓝景仪和魏无羡看着明达那欲盖弥彰的样子,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满是笑意。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小声笑了起来。 蓝忘机端坐在位置上,但是那如寒潭般幽深沉静的目光,稳稳地落在魏无羡的脸上。此刻的魏无羡,脸颊微微鼓起,嘴角还残留着些许食物的碎屑,那餍足的神情就像个偷到了糖吃的孩童,眉眼弯弯,满是愉悦。 蓝忘机看着这一幕,一直紧绷着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那点头的动作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蓝曦臣就在蓝忘机身旁,他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魏无羡他们组成的一个小小的“偷吃三人组”。明达和景仪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眼神中带着些许紧张又满是兴奋,而魏无羡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中间,一边往嘴里塞着吃食,一边还不忘和两个人打趣。 蓝曦臣看着这场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头看向忘机,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笑容里,有对弟弟找到良人的欣慰,也有对这温馨场景的欣赏。 蓝曦臣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当时魏无羡神神秘秘地朝蓝忘机走去,眼神里满是期待,还不时地用手肘轻轻碰一碰蓝忘机,那小动作既俏皮又带着几分亲昵。而蓝忘机呢,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但那微微侧过的头,还有偶尔回应的眼神,都透露出他们之间别样的默契。蓝曦臣看着这隐蔽的亲昵互动,只觉得自己后槽牙都快被酸倒了,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也不怕被别人瞧见。 蓝曦臣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量,都不用去猜测,他就知道一定是景仪那小子闹的。景仪这孩子,向来是个直肠子,一饿起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而魏无羡呢,又向来宠爱小辈,景仪一撒娇,他肯定就招架不住了。 第175章 忍耐,极限拉扯 在蓝景仪将第五个糕点放入嘴里的时候。蓝曦臣站起了身,就要宣布他们的最终成绩了。 蓝景仪赶紧将嘴里的糕点嚼了嚼,但是偏偏这个糕点的糖度大,粘牙了。蓝景仪欲哭无泪的用舌头舔着牙上粘着的糖糕。 魏无羡看着蓝曦臣起身,便将桌子上的糕点之类的都收了起来,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干了什么事儿。 明达在吃了两块垫垫肚子之后便没有再动手了,现在看景仪这般着急的模样,马上就从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了蓝景仪,一口茶水进嘴,牙上粘着的粘腻糖糕终于是下来了。 蓝曦臣站起来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边的“兵荒马乱”,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又和先生们说了两句话,余光看着蓝景仪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之后,这才咳嗽了一声,将最终成绩说了出来,两个人自然都是顺利的通过了,不过明达的符咒课还要再跟着上半年。 明达知道自己在符咒上面的薄弱,自然是应了下来。 蓝景仪成功通过的消息,恨不得马上就要去和蓝思追分享,但是在散了之后,他则是被蓝曦臣叫到了身边,含光君也在这儿,魏无羡则是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景仪想起了刚才自己的失仪之事,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两位面前,果不其然,他才刚行礼占好,蓝忘机就说道:“景仪,行为不端,罚抄家规三遍可有异议?” 蓝景仪刚才高兴的火焰一下子被这盆水浇的熄灭,但还是礼仪周到的应下:“景宜知错,自当责罚。” 明达是最后走的,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过来和宗主与含光君行了一礼说道:“适才之事,弟子也有参与。请含光君责罚。” 蓝忘机点了点头:“家规一遍,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是。” 蓝曦臣看着魏无羡眼中闪烁着的笑意,但又碍于这么多人在身边,没有开口,立马识趣地带着明达和景仪走了。 等着他们三个走远了之后,魏无羡笑着和蓝忘机说道:“蓝湛,你罚了他们两个,就不能罚我了哟。” 蓝忘机看着在自己面前摇头晃脑的人,“本就无错,何须惩罚。”魏无羡停住身子,看着蓝忘机,在阳光下照耀的琉璃眸子闪着蜜糖的甜,比刚才的糖糕看着还要玲珑剔透些,魏无羡不禁食指大动。 魏无羡脑海里面默念着:不可白日宣淫,只好把自己挂在蓝忘机的胳膊上,蔫儿蔫儿的说着:“蓝湛,你不要诱惑我。” 平白被扣上诱惑人帽子的蓝忘机,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垂下眸子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人,像是饿惨了一般,低垂着脑袋,头发肆无忌惮地铺在他雪白的袖袍上,柔软的脸蛋儿,蹭着他的小臂,就像是在他怀里的兔子向他讨要萝卜那般乖巧。 用另一只手抚了抚魏无羡的脑袋,也不管,刚才他给自己扣下的高帽了,温声说道:“可是饿了?” 魏无羡一下子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撞进蓝忘机眼中的海,突然眉眼弯弯,说道:“是饿了,想吃点特别的。” 魏无羡的一双桃花眸会说话,蓝忘机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眸子,一下子就读懂了他话中的含义,想要把魏无羡抱着的那只胳膊抽出来,但是魏无羡在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抱得死死的。 蓝忘机最后还是手上发力,将黏在自己胳膊上的“牛皮糖”剥了下来,而后便又将这块牛皮糖拥入了怀,主动将他抱在臂弯之中,火急火燎的往前走去。 魏无羡像一个偷吃到糖的小狐狸一般,感受着蓝忘机的着急,也就忽略了他们所走的方向。 直到被蓝忘机扛到膳堂,魏无羡才彻底傻了眼,一脸震惊的看着打理衣物的蓝忘机说道:“你刚才走那么快,就为了把我带到这儿来?” 蓝忘机向来清冷的眸子中藏了一抹笑,看着魏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的心情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摸了摸魏婴因震惊而僵住的脸,嗯,还是一样的好手感。 不过这毕竟是在外面,不能过度的亲昵,蓝忘机只是蹭了蹭,便落下了手,指尖轻捻着,回味刚才的触感,说道:“放心,午膳尚可入口。” 魏无羡的眸子垂了下来,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心里却是被炸了个翻天覆地,他纠结的是这个吗?他就不信,和蓝湛一起睡了这么长时间,他不能知道自己刚才的心思。 蓝忘机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丝狭促,在善堂之中的弟子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大吃特吃。他们可是在专心的吃饭啊,一点儿都没有看到魏前辈在含光君面前吃瘪的模样,也没有看到含光君,如此不雅正的样子。 蓝忘机将魏无羡按在凳子上,然后便去替魏无羡拿了食物,魏无羡此时的心绪经历了大起大落。 一开始自己心中小兔像是马上要吃到带着晨露的新鲜草叶,然后现在就像是自己一直盼望着的新鲜草叶,变成了干草,一点儿没有鲜草的肥美不说,还得带了些苦涩,心中落差,实在是罄,竹,难,书。 不过当蓝忘机替他摆好了食物,然后又将餐箸放到他手里,又在他耳边轻轻说的一句:“用完膳,可回静室休息。” 只这一句话就将魏无羡的心中炸满了烟花,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身侧的白衣仙君,仙君垂眸,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轻点在他的心尖,一时间他读懂了仙君的目光:回到静室,如你所愿 。 魏无羡被蓝忘机迷的五迷三道的,看着蓝忘机粉芍花瓣般颜色的唇张张合合:“先用膳。”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魏无羡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悄悄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魏无羡呀魏无羡,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又被蓝湛皮囊给吸引了呀? 骂自己骂到一半,说到皮囊的时候,一瞬间脑海里边想着在身旁坐着仙君那张不染尘埃的脸,还有就是只有他一人看到过的,这张清冷的脸上滑落汗滴,眼中星河只有他一人时的样子。 不能再想了,如果再想下去的话,这顿饭就吃不下去了。如果在静室的话,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跳到蓝忘机的身上,和他行尽一切亲昵之事,但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纵使他自觉,脸皮够厚,却也要顾及着蓝忘机的脸面,只能按耐下心中的绮思。 心中却是犹如火上房一般着急,偏偏蓝忘机还是不紧不慢的,魏无羡也只能按着杏子一口一口的喝着蓝忘机给他端来的汤。 喝着喝着他便觉得心绪渐平,嘴里发苦,定睛一看。 这不还是药膳吗???清热解火的那种,不过有的时候清热解火也可以是火上浇油,原本已经平静的心,一下子像是扔进了油锅里面。 这饭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第176章 踏雪寻梅 蓝忘机一直注视着魏无羡的动作,看着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又慢条斯理的将他面前的食物都挪到了自己的身边。 然后将两份食物吃的干干净净,魏无羡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看他吃完了,然后就看着他打理好了一切的事情,便拉着人回了静室。 只留下满堂弟子,看着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的两位前辈,心里实在是不懂这二位在搞什么,只有在后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厨娘,笑眯眯的看着蓝忘机与魏无羡的背影,心里还不忘感慨着:小年轻就是好。然后还不忘埋怨着自己家里的那个死鬼。 等到下午的时候,蓝曦臣看着只有蓝忘机一人到了这里,又看着弟弟脸上的餍足,脸上的笑容裂了一瞬,他现在无比懊恼自己,怎么就能看懂弟弟的情绪呢? 不过当其他先生都陆陆续续来到的时候,蓝曦臣无比庆幸,还好自己能够看懂弟弟的意思,要不然的话,就和吴先生似的了。 吴先生一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蓝忘机座在哪里,在他身侧的位置则是空着,因着这两天和魏无羡一起在这里看着弟子们的情谊,他笑着问道:“含光君,怎么不见魏公子啊?” “魏婴劳累,在静室休息。”蓝忘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与神态。蓝曦臣明显注意到忘机再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的高兴,上午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怎么能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劳累的不行。有的事情该说不说,忘机的脸皮还是挺厚的。 不过显然与蓝曦臣这种天赋型选手不一样,吴先生简直就是一个铁憨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还一脸疑惑的说着:“魏公子中午走时精神尚可,莫不是生病了吧?含光君可有请医师前去查看。” 蓝曦臣只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坐不住了,马上就接着吴先生的话说道:“无羡向来被忘机照顾得很好,可能是近来……事务繁杂。” 吴先生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外人,人家两个是名正言顺的道侣,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依着含光君对魏公子的宝贝程度,他今天下午都见不着含光君的面儿,如此看来,魏公子竟然无视他这个没话找话的倒是有点多余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向来话少的蓝忘机居然和他说道:“魏婴身体无事,劳吴先生记挂。” “应该的,应该的。”吴先生觉得有些飘,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蓝忘机,如此礼遇,平日里含光君说话十分简练,除了正式上面话多一些,这些个琐事从来都是不爱开口的,他居然能得到含光君十二个字的回应,简直是能够和他那些老兄弟吹一阵的了。 蓝曦臣察觉到弟弟的心不在焉,这两个弟子比完了阵法之后,便主动开口让蓝忘机回静室里歇歇。 蓝忘机从善如流的走了,只留下蓝曦臣一人,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又将目光落到了场下的弟子身上,看着他们这些个青春洋溢的面庞,由衷地感到蓝家后继有人的喜悦。 蓝忘机回到了静室里,香炉里檀香袅袅,散发出来的安心气味,裹挟着床上盖着被子熟睡的人。 魏无羡轻薄的寝衣被他那不羁的睡姿,蹭的有些滑落,露出单薄的胸膛,胸膛上绘着的是一副上好的丹青,肌肤比上佳的绢帛还要柔软细腻,正好绘成了底色,正是一幅上好的踏雪寻梅画卷。 踏雪寻梅,意境高远,梅花层层叠叠,有深有浅,从窗子里透过来的柔和日光,被窗棂割裂成块状,铺撒在画卷之上,原本意境高远的画风,又被这懒洋洋的日光引入了人间,落在了蓝忘机的眼中心上 。 欣赏了一阵儿之后,蓝忘机上前用被子盖上了画卷,遮盖了画卷之上的斑斓。 只是当盖被子的手要抽离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拉住,蓝忘机的眸子浅浅放大了些,目光所至,便是那双原本蕴含了繁星点点的眼,繁星点点已经被水润淹没,那一点润渐渐的汇成江河,顺着之脉纹路蜿蜒而下。 掌心的温度要脱离,去擦一擦脸上蜿蜒的水痕,但是蓝忘机却主动握住了这一份温暖,俯下身,轻轻地啄在那一滴水上。而后又落在眉间,额间轻轻触碰,小声的哄道:“睡吧。”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眼一闭头一低,又浅浅的睡了下去,只不过手却死死的抓着蓝忘机的手掌。 蓝忘机侧身坐在肩上,感受着手上的力度由重变轻,最后放开了紧攥着的手指,蓝忘机单手解开衣带,被一带系着的层层叠叠的衣裳都散了下来,然后用险些被攥麻了的手,将衣衫好好的叠放在一旁,而后面一掀被子,将人拢到了怀中。 感受着怀里的温香暖玉,蓝忘机想着:多谢兄长。 脸上挂着笑的蓝曦臣,心里一动,将目光放到了空着的座位上,心里想着:忘机可不要忘了感谢哥哥呀。 第177章 铸剑 魏无羡午觉醒来已经到了申时。太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的灿烂明亮,隐隐带了些柔和,撒在魏无羡半睁半闭的眼皮上,静室之中,暖香拢榻,魏无羡刚一动便被人抱住了身子。 大胆!静室之中,谁敢对他行如此不轨之举,不过当身后更馥郁的檀香传到鼻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除了蓝湛之外,谁敢如此近他的身。 但他佯装不知,软绵绵的呵斥:“大胆!是谁趁本老祖安歇,行这偷香窃玉之事,不怕含光君回来扒了你的皮吗?” “怕。”蓝忘机看着他原本睁开的眸子又合上了,但还隐隐的露出一条缝,转动着不安分的眼珠,难得起了些与他笑闹的心思,顺着他的话应和着。 “怕还不撒开手吗?”魏无羡从软被之中伸出一只手,看似急切,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力道的拍在了拢在他肩的手上。 “抓住了就是我的。” 蓝忘机的声音传进魏无羡的耳廓之中,魏无羡软乎乎的翻了个身,用自己温热的肚子挨着面前人的腰身,睁开水光潋滟的眸,看着面前人白净的脸,突然笑着说道:“没想到含光君如此正人君子,竟也如此,衣衫不整地上了我的榻。” 原本蓝忘机的寝衣是穿的严严实实的,但是被魏无羡又撩又蹭的咕噜了半天,领口处开的大了些,露出了一些太阳纹的纹路,魏无羡看着这纹路的时候,心里便多了点儿沉重。 腰身发力,往上窜了窜,正好将脑袋放在那太阳纹上,温软的唇在太阳纹上蹭了蹭。蓝忘机拢着人,抚了抚魏无羡的脑袋。 看着他原本笑眯眯的眸子里充满了心疼,有心想要安慰一番,却害怕自己言不达意,适得其反,突然脑子里的弦儿动了一下,蓝忘机说道:“睡了太久,起身活动活动吧。” 魏无羡将胳膊挂在蓝忘机的脖子上撒娇:“二哥哥帮我,羡羡起不来了。” 对于魏无羡的撒娇,蓝忘机自然是照单全收的,任由人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坐了起来。 然后自己下地去取了两身衣裳,魏无羡则是张开手,像一个将要被打扮的娃娃一般,任人左右摆布。 蓝忘机看着他身上点点痕迹,悄悄的红了耳朵,手上速度飞快的帮他系上了新里衣的袋子,然后又是中单,最后则是套了一层外袍。 给魏无羡打点完了之后他才开始打点自己的衣裳,他的里衣除了被魏无羡轱辘的有些褶皱外,倒不像魏无羡原来的里衣那般,看不出样子,上面还带着一些湿漉漉的痕迹。 看着蓝忘机穿衣也是一种享受,魏无羡一边享受着一边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魏无羡一醒来便是和蓝忘机调情倒是忘了问。这件事情如今这才补上自己的疑问。 蓝忘机说道:“阵法比完,兄长便允我先行。” 魏无羡挑了挑眉,原来是大哥让蓝湛回来的,不过想来依照大哥对蓝湛的了解,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不足为怪了。 时间一转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已经是二十五日,武试的最后一天了,蓝思追就抽到了这个时间,比起一开始那些个弟子们心中坎坷,蓝思追心里倒是自信的很,他的课业向来在弟子中是拔尖儿的,其中有多少不如他的弟子都已经顺利结业,他只要放平心态,发挥出正常水平,就一定能够过得去的。 向他把蓝景仪送到门口,一班蓝景仪也将他带到了门口,然后便开始不放心的嘱托:“思追我知道你一定能过的,不要着急啊,不要着急。”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要着急,但是却比谁都着急,蓝思追笑着说道:“知道了,这话你都已经说了千百遍。” 被蓝思追这么一调侃,蓝景仪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雀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埋怨着:“你这是在说我像老妈子吗?” 看着他炸了毛的模样,蓝思追连忙安抚道:“没有没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怎么敢调侃你呢。” 蓝景仪这才被顺了气儿,然后继续拉着蓝思追絮絮叨叨的说话,魏无羡从后面走过来,敲了敲景仪的脑袋,然后当景仪和思追两个都看向他的时候,他则是打了个哈欠,倒在了蓝忘机的怀里。 “含光君,魏前辈。”蓝景仪恭敬的行礼。然后又在含光君看不到的地方佯装凶狠的向魏无羡呲了一下牙,但是又被魏无羡手中蠢蠢欲动的陈情,给吓得缩在思追的后面。 “父亲,爹爹。”蓝思追笑着行礼,蓝忘机矜持的点了点头,魏无羡笑着说道:“小思追,怎么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放到了蓝思追手中提着的剑上。 正月十五的时候,魏无羡将这把剑郑重的交到了蓝思追的手中,魏无羡想着思追,既然已经寄到了他的名下,那么其他孩子有的思追自然也是要有。尤其是这手中灵剑对于剑修来说尤其重要。 他的随便与蓝忘机的避尘,或者说每个剑修手中的剑不是长辈所赐,就是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样的材料,然后铸成的。 修真界一向疼孩子,自己铸剑的时候少之又少,思追如今已经成了他的孩儿,自己又是被世人皆知的炼器大师,铸造大家,自然也是要为自己的孩子铸一把合适的灵剑了。 再加上正月里走亲戚的时候,时常用不着他这个的“蓝二夫人”出面,他就理所当然地窝在了炼室之中,至于铸剑所需要的材料,是蓝湛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魏无羡看着他攒的一堆堆材料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些材料绝非是一日之功也,绝不是这一两年能够收集起来的,看来是自从将思追养在自己身边之后便开始积攒着了。一直到了今日已经成了一个庞大的数量。 魏无羡知道,就算是他没有回来的话,蓝湛也绝对不会亏待思追,而他对思追这么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养过思追一段时间。 他现在想来,思追当年真是抱着一条好粗的大腿,那一声爹也没有白叫。如今是自己名副其实的儿子喽。 第178章 企鹤 在那几日之中,自己在炼室,用着蓝湛积攒的材料,给思追铸剑,恍惚想到了在莲花坞中,江叔叔给自己铸剑时候的情形。 不过自己站在了江叔叔的位置,思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铸剑即将完成,最后将名字刻成法印,打入剑身便是好了。 他知道自己取名的这方面其实和江澄半斤八两,为了防止以后思追,拎着和随便一样不靠谱的剑名,气晕了蓝老先生和蓝家诸多雅正前辈,他决定将起名的事情给剑主就像当初江叔叔把起名的机会给自己一样。 思追还推脱了一番,但是自己实在知道自己的水平是什么样子,自然不能霍霍了孩子,最后思追思考了一番,告诉自己,“企鹤。” 作为一个顺着孩子心仪的长辈,魏无羡识趣的没有问这两个字的出处,而且这两个字也挺好听的,只是自己的字体和这两个字有些配不上,应该是蓝湛那种方方正正的楷体才能够配得上这两个字的。 不过剑即将出炉,再去找蓝湛来,恐怕时间有些赶不上,目光看向蓝思追,思追的启蒙功课都是由蓝湛亲自教导的,字体上应该也是随了蓝湛吧。 于是魏无羡便让蓝思追自己写下名字,然后自己再照着他的笔法刻就行了,蓝思追倒是没有拖沓,马上就提笔写下了,只是魏无羡看着他起势落笔,墨迹游走在宣纸之上,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是十分潇洒的字样,如果说随了蓝湛,倒不如说是随了他自己。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魏无羡也不多做纠结,直接便将这两个字打入了剑身,最后这柄端正雅成的剑,有着一个温润好听的名字,但是剑身上刻的名字实在是有些洒脱不羁,看起来有些不搭,不过剑既已铸成,没有融了再铸的道理。 魏无羡觉得这剑风格不搭,但是蓝思追确是宝贝的很,因着剑身之中融了银精,倒也是自带灵性,又因为有一些铸剑者的性子,所以这件显得颇为高傲自诩。 魏无羡觉得自己是个最随和不过的性子,何尝像这灵剑一般自诩高傲了,若是江澄在这儿的话,这剑岂不是要上天?他显然是忘了当初在莲花坞中他是如何的自信洒脱,桀骜不驯。 蓝思追与他融合了十多日,这才渐渐的驯服。这也是为什么魏无羡要问他这一句的原因。 蓝思追摸了摸手中灵剑,笑着说道:“前辈放心,我与企鹤现在融合的很好。” 魏无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和蓝忘机一起进去了。思追自然是跟在他的后面进去,和景仪打了个手势之后,景仪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魏无羡可不管他们这些个小辈之间的眉眼官司,也没有和思追多说什么,便直接走上了高台,虽说他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目光却一直落在思追身上,蓝忘机感受到他的目光所向,疑惑的问道:“昨日景仪,今日思追为何态度不一?” 魏无羡坐在椅子上,姿势颇有些霸气侧漏,但是听着蓝忘机的话,乖乖的贴在了他的身边,说道:“自然不一样啊,景仪心大,说两句就能被引的找不着北,思追自从过了年就一直憋了一股劲,我要是多说几句,怕他想多,自己心态先毁了,得不偿失嘛。” 蓝忘机听着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点了点头,对于这些个孩子的心思,他从来没有观察的这么仔细,如今听魏婴一席话,他才觉得原来孩子们的心思早不是从前。 思追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原本也曾颓丧过两日,但是因为不想让航空军和为前辈操心,所以他便把一切心事都藏在了心里。而且自己到底还是有些不知怎么和景仪讲这些事情。 还有这两年与他们玩的极好的小金宗主金凌,如果自己是温家人的事情被他们两个人知道的话,蓝思追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的是什么,因此也一直在向他们隐藏着这些事情,久而久之都快成了一个心病了。 上次遇到驺虞的时候,他的幻境之中,除了一开始的亲人离散,便是与好友的背道而行。 他害怕幻境成了真。因此也曾或真或假地问过景仪两次,如果温家还有血脉在世的话,景仪会怎么办? 蓝景仪给他的回答,让他高兴了好久,因为蓝景仪说的是:“我觉得温家也不全是坏人,就像是温宁前辈那一脉的人,若是还有人活着的话,自然是要向他道歉的,毕竟他们救了那么多人,最后又死得如此惨烈,若是真有血脉在的话,仙门百家的都要欠着人家情分呢。” 景仪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但是其中的尊敬也是不容忽略。再之后就是自己被含光君记在了名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蓝小公子,前辈们为了自己能活所付出了很多代价,给了自己一个堂堂正正行于世间的身份,如今又给了自己一份亲情的牵绊。 蓝思追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儿,他一定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看看,他蓝思追有能力,做含光君的儿子,而这个武试就是他往前迈步的第一个门槛。 如果连这个门槛都迈不过去的话,实在是有愧含光君多年谆谆教导。 因此思追的心带了些急切,当他迈入阵法之中,阵法明显感受到了他急切的情绪。既是着急,那就要杀杀性子了,所以思追面对的阵法是困阵。 只困不杀,最是折磨心性。 不过思追学业上面稳扎稳打,跟着魏无羡股的蹊跷古怪的东西也学了几分魏无羡的古灵精怪。 既然只困不杀,那就不要怪他下手太重了。 这阵法到底是魏无羡恢复的,在蓝家的基础上又多了些魏无羡的影子,蓝思追在自己幼时便跟着魏无羡,中间虽说有十几年空档,但是对于魏无羡的性子还是十分了解的。 相由心生,各种阵法也有着布阵人的影子,蓝思追提着手中的企鹤,穿梭在困阵各个方位之中。他一定要很快的找出阵眼,一举破阵。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的动作,太过于急切,因为是困阵,便忽略了这困阵,最容易的便是消磨人的灵力。 蓝思追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他感受到了有一些力不从心,深吸了一口气,强硬的让自己镇定,阵中世界多虚妄,不可乱心。 第179章 破阵 蓝思追平日里跟着魏无羡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至少这个时候他能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自己心中不定,所以才被这阵法迷了心。 当蓝思追的心思定下来了之后,看着困阵之中简直处处都是破绽,困阵并不难解,不管是什么阵法,都是有自己的口诀要领,而今这困阵依河图洛书所建。暗和五行之理,只要反向推导,自然是能够破阵的。 阵法之中悬浮着诸多灵剑,看似灵光闪烁,英气逼人,却都是些样子货,刚才他在这阵中腾挪跳跃,不见这阵法有丝毫动作,想来应该只是在心理上给自己压力。 不过蓝思追素来谨慎,他即使是知道,这些也都小心地观察着这些个灵剑的动静,突然目光便透过阵法落到了阵外魏无羡的脸上,突然便想起了魏无羡曾经和他说过的话:“河图洛书便是一个巨大的困阵,生而为人,不过水火木金土五象,分居北南东西中五方,五象相生相克,各方互不打扰,火象之人投入水方之地,不是火燃水,便是水熄火,相生相克,自有道理。” 蓝思追又想到当初温家在世,与四大家族并称为五大家族,岂不是也应了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现在他处的位置天一地六,乃是天生水相,位居北方。 由此可以推断这阵法,认为他是天生火象之人,以水相克,他需脚踏地二,头顶天七,以阵生火,逆转乾坤。 地二在肩,以右为长,所以应该在阵中的右上,左三右七,七是阵中右方,但如今天一在上,地六在下,二七位置也有所改变,七已挪到下首,原本天一的位置,二也已经挪到了地六的位置,八卦方位也产生了改变,坤位到了乾位上,兑位到了坎位上,天一水变成了天七火。他踩的就是自己的生门。 刚才自己横冲直撞,原来生门就在脚下,知道了生门在哪里,蓝思追的脸上不禁带了一抹笑,水克火,火克水,相生相克,阴阳调和,生门死门都在这里。乾坤移位,坎兑相合,乾位如今已经挪到了艮位之上,更为属木,旺火。 蓝思追从容的走到艮位,一踏出去,原本在阵中模糊的前辈身影突然清晰了起来。 魏无羡原本紧握着的手,看着他出来也松了几分,脸上带了两分笑,欣赏的看着蓝思追,他还以为思追着孩子崩的太紧,要在这阵中把自己迷失了呢,没想到这么快便出来了,看来平日里自己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倒是都放在心上了。 蓝思追出来之后先是向长辈们行了一礼,然后面对魏无羡的时候更是庄重,魏无羡笑着应下。 在等着另一个人上场的时候,魏无羡贴到蓝忘机的耳边说道:“怎么样?这孩子我教的不错吧。” 蓝忘机则是端正的说道:“你教的自然不会差。” 魏无羡这才心满意足的缩了回去,心里又暗暗的盘算起来,他以为思追这么温润的人一定是似水温柔呢,没想到竟然是火象的暴脾气。这他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而且刚才思追在阵中用的是自己所归纳出来的河图洛书解法,又结合了后天八卦,要不然的话只怕这困阵,还能支撑几个时辰。 魏无羡只关注自己想要关注的,因此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太阳西斜,思追也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骑射上面,思追的骑射已经很厉害了,在年后温宁知道了思追要考骑射这一课的时候,还自告奋勇的指点了思追几天。 魏无羡难得看着向来腼腆的温宁,如此主动的模样,自然是去找了蓝忘机,让他给思追批了几天在山下的假。 温宁也知道思追与景仪素来交好,所以连带着景仪也一并指点了几招,让这两个小孩的骑射简直比年前突飞猛进许多。 只不过景仪不知道思追和温宁的关系,还以为温宁是一个多么热情的人呢,热情且好心,而且还多少带了些自来熟,就是景仪现在对温宁的评价。 魏无羡上次看着景仪骑射已经精进了不少,他倒要看看被自己亲叔叔指点过的思追能够精进成什么样。 不过思追确实是比他想象的要好上许多,一是因为思追从不偷懒,二是因为心中也憋着一股劲儿,剩下的魏无羡将其自动归到,这是他们自个家人的法子一定是最适合他们家人体质的。 最后宣布成绩的时候,思追比起前面那些个弟子来说也是不遑多让,没有几个能够压过他去的。 直到这一刻,思追才是真正的放下了心,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格外的让人高兴,连蓝忘机都被他的笑给感染了,眼角眉梢也流露出了一丝喜。 这一场每年都举行的盛会也已经落下了序幕,只等着笔试成绩出来,他们便成功毕业了。 考完的第二天,魏无羡便带着他们两个下山去玩儿了一天,也是给温宁报喜,只是可惜蓝忘机因为被拽去了改他们的试卷,不得闲,与他们出来。 现在温宁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盖了一个小房子,又得到蓝忘机的资助,小房子也扩大了几间,魏无羡因为许久未见温宁,又喝了几瓶好酒,简直醉得像猫儿一样了,行动也颇多了些孩子气,晚上的时候如果不是蓝思追与蓝景仪劝说他简直都要在这儿住下了,让蓝忘机在山上独守空房。 温宁对于魏无羡要在这里住下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异议,公子喜欢在他这里住下,便在他这里住下。喜欢回云深不知处,便回云深不知处,只要公子高兴,温宁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是思追和景仪知道,含光君对魏前辈的占有欲有多强?今日若是在这里住下了,只怕明日后日以至后来为前辈都不能下得山来。 被两个小辈劝说的魏无羡也知道蓝湛对自己的心思,为了防止自己明日老腰不出走,最终还是回到了云深不知处,只是思追,却被他留了下来。 温宁站在院门小心翼翼地说着:“公子,思追夜不归宿好吗?” 魏无羡醉眼朦胧的“大放厥词”:“好啊,为什么不好,思追现在是我儿子,我都同意了,没有人敢说一个不。” 甚至他为了防止思追跟他回去,就连思追要往外面送他一步,都被他呵斥着退回去了。然后他才摇摇晃晃地扶着景仪踏上了回云深不知处的山路。 第180章 醉猫 门口守卫的弟子看着蓝景仪带着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魏无羡回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蓝景仪说道:“可需要我们帮你?” 蓝景仪摇了摇头,又抓紧了些魏无羡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说道:“不妨事的,我自己将前辈送到静室便好了。” 弟子看着魏无羡也并非是醉的不省人事,还能跟着人走呢,便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赶紧进去了。 蓝忘机回到安静无比的卧房,他知道魏无羡还没回来呢,若是魏婴回来的话,卧房定然是欢声笑语不断,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怎么还没回来?蓝忘机有些坐不住了,便想要出去找找,那又想着如果自己出去把魏婴提回来的话会扰了它的性子,因此倒是纠结了起来。 最终还是决定出去远远的看着,只有看着人,他的心才能安定啊,只是他刚走出景视的大门,便看着蓝景仪拖着魏无羡回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快步走去,从蓝景仪的手中接过了,魏无羡稳稳的抱着。 魏无羡感觉本来自己还是在地上走呢,只是这地有些软绵绵,地下是踩,在云朵上突然就腾空了,给他吓得一下子便睁开了半阖的眼眸,看着了面若寒霜的仙君。 若是清醒时候的魏无羡,竟然能够知道如今的蓝忘机面色不渝,不过他现在喝的脑子都有些发懵,但还知道这张面孔这个人是自己的,于是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小辈的面了,直接抚着蓝忘机的脸说道:“小郎君长得如此俊俏,可愿与魏某共度春宵~” 魏无羡喝了酒之后的嗓子带了些暗哑。字里行间,简直都要伸出小钩子来将在天上神神不安的仙君勾入凡间再滚一身红尘。 蓝景仪在一旁站着,都想要把自己的耳朵扎穿了,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蓝忘机看着在一旁尴尬的抠手的蓝景仪,说道:“他喝了多少?” 蓝景仪哆哆嗦嗦的伸出了一个手指,说道:“魏前辈今日高兴,大概喝了有一坛。” 一坛?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的酒量,一坛酒应该不会让他喝得这么醉呀,而景仪又肯定不能骗自己的,不过如今魏无羡喝的和个醉猫似的,他也不能把他唤醒问他只能用目光看着蓝景仪。 蓝景仪大概比划了一下,说道:“大概是这么大的一坛。” 蓝忘机看着蓝景仪比划出来的大小比平日天子笑的坛子还要大出四五倍呢,平日里买酒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坛子,这是谁家新出的酒?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魏无羡的双手乱动,在蓝忘机的身上撩拨,都快把蓝忘机领口的扣子给解开了。蓝忘机掂了掂身上的人,将人抱回了静室,至于蓝景仪已经识趣的回房中休息了。 蓝忘机嗅着他身上的酒气,酒气浓郁,将他熏得都有些晕头了,再加上魏无羡喝了酒之后看着像个醉猫,但其实像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将魏无羡放到温热的浴桶里,都已经耗尽了他极大的力气。 浴桶里面的热气蒸的,他的脸越发的红润,眼神也越发的迷茫难辨,不似平时那般,如星耀眼,但就是这种迷茫的眼神,让蓝忘机感受到了些不同。 平日传递之间,魏无羡极为胆大,用词也颇为露骨。总是能将他撩的情不自禁,恨不得将人融入骨血。 但是喝醉了的魏无羡,眼神迷茫,却也清澈无比,就像是林间的小鹿,踏着细碎的阳光,跌跌撞撞的冲进他的怀中。 魏无羡原本是有些醉,被冷风一吹,已经清醒了两分,但是看着蓝忘机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胡言乱语,直到后来被放进了热水中,被热水一蒸,脑子就越发的糊涂了,迷迷糊糊间想起了年前聂怀桑送给他的新画本,吐出了那话本中的经典台词:“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其实那话本里的台词是女人,但是他面前的蓝忘机顶着一张明朗疏浚的帅脸,他实在是说不出来女人,若是说男人的话,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儿,因此他便将性别忽略了,直接喊着人,反正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人,他这个称呼没毛病。 蓝忘机被他的话逗笑了,魏无羡的酒量极好,在蓝忘机面前也极少醉,每一次喝醉了,向他呈现的都是不一样的魏无羡,让他能够更好地了解原来自己的爱人,还有这般样子。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笑,忘了自己在水里直接便拍起手来,手上戴着的水珠都扬到了蓝忘机的眼角,在魏无羡那个不甚清楚的脑子看来就像是蓝忘机哭了一般。 扒拉着浴桶的边缘,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蓝忘机,然后伸手抚去了他眼角的水痕,但是他手上的水多,越擦水越多,给魏无羡着急的都带了些哭腔:“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了呢?不哭了不哭啊。” 蓝忘机用边上干净的金帕擦了擦魏无羡的手,然后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小声的哄道:“我没哭,哭的是你,小花猫。”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魏无羡的鼻子。 魏无羡被他点了鼻子,悄悄的向水里钻进去,还咕噜噜的冒出了几个泡泡蓝忘机,怕他呛着水连忙将人捞了起来,有心想要说一句,但看着他那般清澈的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魏无羡莫名的被人捞起,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以为是自己洗完了,抬腿就想要从浴桶里出来,但是又被蓝忘机给摁了回去,魏无羡脑子越发的迷惑了。 “先,先着衣。”蓝忘机说道。 魏无羡从边上扯过了浴巾,神色莫名的说道:“不应该先擦干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浴巾扔进了桶里,完全泡湿了。 蓝忘机又给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将人抱了出来擦的干干净净之后又给套上了礼衣蓝忘机又给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将人抱了出来擦的,干干净净之后又给套上了礼仪,魏无羡这会儿倒是不捣乱了,安安静静的让他穿衣裳,穿上了里衣之后,魏无羡还没有动,而是一脸等着他接着穿的意思。 看着蓝忘机的手边并没有出门的衣裳,魏无羡说道:“二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出门吗?” “不出门,休息。”蓝忘机将魏无羡放到榻上,又给人盖好了被子。所幸这个时候的魏无羡好哄的很果真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两眼一闭睡着了。 第181章 风筝线捏在蓝忘机的手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魏无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能感受到透过窗子撒进来的日光已经过了巳时,脑袋传来一阵阵抽痛,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宿醉的感觉了。 刚支起身子,鼻子便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檀香凝神,闻到这个味道他脑袋都不疼了,而后他整个人便落在了一个略显清凉的怀里,魏无羡反手便抱住了来人的腰身,黏黏糊糊的蹭了蹭。 蓝忘机看着在自己怀里乱蹭的人,任由他蹭了一会儿之后便将他从怀里挖出来坐好。 魏无羡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仙君,提起嘴角便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然后迎接他的则是为仙君递到嘴边的水。“喝水。” 魏无羡听话的喝了两口,上唇被水滋润,下唇被上唇略略粘湿,蓝忘机将水杯放到床头,然后用手指将它唇上沾着的水揉匀。 魏无羡感受着唇上的触感,紧接着便履上了更为柔软的,蓝忘机的唇。 不过这个吻的时间很短,短到魏无羡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蓝忘机摆弄着穿上了衣裳。 魏无羡被蓝忘机伺候着梳洗,漱了口之后,他回身便亲在了蓝忘机的唇上,两个人的唇齿之间都带有同样的甘甜。亲了人之后的魏无羡像一只偷腥的猫,从蓝忘机的身侧矮腰穿过,动作灵巧地落在了案几边。 然后打开案几边放着的食盒,被蓝忘机用法术温着的餐食,才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魏无羡捏着一个包子,一口下去便将圆月咬成了残月,香~ 蓝忘机收拾好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魏无羡的包子只剩下一口了,看来是真饿了,蓝忘机走到案子前,坐下给魏无羡斟了杯茶让他顺顺:“慢点吃。” 魏无羡嘴里嚼着包子含糊的点头,另一只没被占着的勺子是取了茶喝了一口,将嘴里的包子都咽了下去之后才说道:“知道了,蓝湛,你吃饭了吗。” 蓝忘机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然后又将餐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到案上 ,除了那一碟包子,还有一碗白粥上面撒着细碎的葱花,葱花的翠色被白粥映衬的格外清新。 然后还有一点什锦小菜,魏无羡刚才也是饿的很了,叼着一个包子就开吃,都忘了把这些拿出来,将手里最后一口包子放进嘴中,接过蓝忘机递过来的筷子,又夹了一口菜和包子一起嚼啊嚼。 蓝忘机看他吃的着急,将热腾腾的白粥端到自己面前替他吹凉,等到魏无羡将第二个包子啃到一半的时候,粥已经被吹的温热,放到魏无羡的手边,随手就能喝到的地方。 魏无羡一直吃了三个包子,又喝了半碗粥之后这才动作慢了些,蓝忘机看他吃这么多便知道昨天晚上只顾着喝酒,根本没吃饭,导致今天早上被饿的狠了。 蓝忘机懊恼,昨日要是将事情推一些就好了,晚上的时候还能接魏婴回来,也能让他不喝这么多酒。 他这么一晃神的功夫,魏无羡已经吃完了一碟包子,正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看眼神像是没吃饱的样子,蓝忘机轻轻地哄道:“先缓一缓,等到午膳的时候再吃。” 魏无羡点了点头,也不用勺子搅粥了,直接一口便将碗里的粥干了,又用巾帕擦了擦嘴,之后就瘫在蓝忘机的身上,懒洋洋地说道:“蓝湛,我以后一定不喝这么多了。” 魏无羡一边说着还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已经被撑的溜溜圆,但是胃里还是有些空,蓝忘机的手覆在他抚摸肚子的手上,略带些力道揉着,语气懊恼的说道:“怪我,下次陪你。” “嗯,说好了啊,下次一定要陪我出去。”魏无羡已经熟悉了这个流程,自己做错事了蓝忘机总是首先低头认错的那一个。不管是自己做了什么,蓝忘机总是会在自己身上找责任,一开始他还会和蓝忘机争辩到底是谁的错,到后来发现实在是争不过他,倒不如坦坦荡荡地认下,这样才能让蓝忘机放心。 魏无羡自觉自己是一个惹祸的好手,惹下了祸是自然,也是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为此当年没少被虞夫人责罚,一直到了今天,罚他的人从虞夫人变成了叔父,但是每次说复罚他总有蓝忘机给他兜底儿,将错误了一大半到自己的身上,比起没人给他担着,蓝忘机这种自己往自己身上揽锅的行为更让他心疼。 为此他曾老实了不少,虽然觉得拘束了些,但是能让蓝湛好过,他也是甘之如饴,蓝湛时刻都注意着他的情绪,自然发觉他不如以前爱笑爱闹,连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都少了不少。 魏无羡如果不把云深不知处搅得热闹些,那就不是魏无羡了,于是他们两个谈了谈,蓝忘机十分郑重地和他说道:“我心悦你,不愿你拘束性子。蓝家到底还是拘束着你了。” 魏无羡却在想着,在没被抱回江家之前他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是江叔叔重新给他系了一条线,让他有了家的牵扯,后来这条线断了,他又成了漂泊无依的,险些陨落,被温情一脉捡回去缝缝补补,又一次翱翔在天上,然后这个线也断了,风筝没有了家,彻底的散花。 然后重活一世,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依旧是没人要的,但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始终有一条线系在蓝忘机的腕上。 没有牵挂的人,太过自由的人是不会将命放在心上的,但是如今他有了牵挂,虽说少了一点自由,却始终得珍惜着自己现在的一切,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和这世间有些羁绊吗?若是什么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活得太凄惨了些。 他愿意将自己的风筝线交到蓝忘机手上,蓝忘机是他在这世间最重的羁绊。所以对于蓝湛所说的,让他丧失了自由,变得不像魏无羡了,他也只是笑笑,哄着冷面郎君:“那以后你就得勤给我收拾烂摊子了。” 他这话虽说带了些安抚的意味,但是郎君却当了真十分郑重的应下。 蓝忘机给魏无羡揉了一会儿肚子,便开始着手收拾案几上的碗碟,将碗碟都放到食盒里之后,等着弟子来给拿走。 这才又抱着魏无羡继续帮他揉着,魏无羡乖乖的敞开肚皮,任人在他肚子上为所欲为,慵懒得像一只猫儿。狡黠灵动,可爱又黏人。 魏无羡被揉的舒服了,软软乎乎的问道:“今日不忙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有叔父在。” 魏无羡半睁着眼睛,看着明目张胆赖在自己这里的人,这人是将自己的活儿都推给了叔父吗?不过蓝忘机这样可是为了能多陪自己一会儿,自己这个利益所得者自然是没有异义的。 第182章 山顶洞狐 魏无羡又问了几句闲话,“叔父身体好了?”本来武试的时候蓝启仁也是要跟着看弟子的,但是因为蓝曦臣在除夕家宴上说的话,很多人都趁着拜年的时候向蓝启仁询问蓝曦臣究竟想干什么 。 毕竟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被这么多人一吵吵,直接便染了风寒,一直到武试的时候身体才好些,偏偏武试是在室外若是让蓝启人在外面坐上一天,只怕是会病情反复,所以便让他在松室里歇着了 。 “已无大碍。”蓝忘机想着,今日早上去找叔父,让叔父帮忙看笔试试卷的事情,老先生虽然不苟言笑,但是眉眼之中也露出了两分笑意,一直忙的人骤然歇下来总是不习惯的。 魏无羡点点头:“不过你就这么把手上的事儿都推给了叔父,叔父难道就没有多说什么?” “叔父 …很高兴。 ”听着蓝忘机这么说魏无羡就放下了心,他还怕蓝老先生训斥蓝忘机不务正业呢。 魏无羡感觉肚子没有那么撑了之后,便撑着蓝忘机的腰坐了起来,目光看着蓝忘机,笑着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昨日硬是将思追塞到了温宁那里,现在也不知回没回来,不如去看看他们?” 蓝忘机揽着魏无羡的腰说道:“今日晨起已过来请安了,若是现在去找他们,怕是不得空。” 魏无羡想着思追果然是一个手里的好孩子,虽说昨日被自己强硬的留到了温宁那边,但是一早上便赶回来了,不过他们已经马上就结业了,怎么还有事情安排?他这么想着便这么问了,难道蓝家还不给学生放个假了? 蓝忘机便抱着他解释,魏无羡便明白了,有新到兰室学习的弟子,带着他们熟悉课业的事情,自然是要放到他们这些个已毕业的闲人身上。 不能去找思追和景仪玩儿,魏无羡突然想起了胡予安,叔父生病在松室休养的那几日,胡予安可是没少往松室跑,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狐狸精,能和最嫉恶如仇的叔父论道,也算是独一份了。 再有就是山海图的事情终归是一个隐患,胡予安一直在这里住着便说明一日事情没有完结,总不能这些个神仙妖兽的还记挂着人类的年节,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的,让他有些心中不安了。 魏无羡在蓝忘机面前没有什么可以保留的,自然是将心中的想法都告诉了他。蓝忘机能够明白魏无羡的心思,带着他去找胡予安。 胡予安是一只对书籍有着极度热爱的狐狸,他对蓝家藏书阁里的书籍简直痴迷到了极点。当初魏无羡也是靠着一藏书阁的书,才把这狐狸给骗回来的,不过后来魏无羡发现他才是上了贼船的那一个。 起初,胡予安来到蓝家时,还需要每天前往藏书阁报到,借阅自己感兴趣的书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蓝家逐渐混熟了,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再去藏书阁了,即使去的话也是去换书,平日里只和书为伴,当然前些日子还多了一个爱好,就是往蓝启仁的松室里钻 。 久而久之,他身上那种仙风道骨的狐仙气质倒是被磨灭的殆尽。越发像一只懒散的狐狸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一进这狐狸窝,便感受到了不同,胡予安一开始住的地方其实是锁妖塔的变版,后来发现他实在是没有野性,早就已经给他挪出来换到正常客人居住的院子。 蓝家的院落是一如既往的简洁雅致,但是狐狸不一样,狐狸生在山野最喜欢花花草草,所以这简洁雅致的标准蓝式院落,被胡予安打理的在冬日都能传出来袅袅花香,甚至在院子里的一角,还存着年前的雪。 魏无羡打量了一圈之后,笑着说道:“你这北方狐狸在南方过冬,怕是热坏了吧。” 胡予安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掌心的肉垫时隐时现,说道:“还好还好,山上也算是寒气逼人,还没有让我想把毛褪了的那种热。”说完之后他便一咕噜站起来,晃了晃脑袋说道:“这年后你们可是没见我呢,今日也算得上是稀客了,说吧,来这干什么?” “我就不能是来找你玩会儿的,总不能哪回来找你都是有事儿吧?”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个跟着胡予安进了屋里 。 屋里简直就是两极分化一面像是被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山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屋里弄出来个山洞,然后这山洞还不是石头的或是土的,四边的架构还是正常房子的模样,一面则是垒着满满的书,原始与现代的碰撞,文明与野蛮的交织,实在是惨不忍睹。 魏无羡这么个洒脱的人,都有些接受不了了,为难的说道:“我那伏魔洞比起你这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也想到他当初伏魔洞里的模样,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坐下的地方都是新收拾出来的,比起这里只是装饰的问题,实在是不好说呀。 胡予安又不知道他那伏魔洞是什么样子,听到他这么说,也知道普通人类是无法理解他的装修风格的,于是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狐狸的审美异于常人,自然是和你们人类住的地方不同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这物种不一样,果然是看什么都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他倒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在屋里种出来花的,还没有花盆的那种。 仔细一看便发现地上的地板一半有一半没有,地板没了的地方被铺上了一层泥土,花儿便从那上面扎的根儿。蓝忘机只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看那边了,看多了他怕忍不住罚胡予安抄家规。 这狐狸简直比静室的兔子还能折腾。 第183章 配对的法器 胡予安看着魏无羡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便觉得不能再继续说这个话题了,应该换一个话题。于是便打着哈哈,问他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手,笑着说道:“只是觉得山海图的事情已经拖延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会出什么大乱子。” 胡予安喝茶的时候一顿,抬眸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面若桃花,一人冷若寒霜,但是眼底的压迫感从未少去。 胡予安脸上的表情不变,依然是噙着淡淡的笑,然后便将茶杯放在桌案上,一挥手山海图显现在他们面前。 当初用山海图封印了驺虞之后,便被胡予安拿走了,而后魏无羡又经历了重修金丹,然后还有过年的这些个事情,倒是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着这山海图了。如今一见并觉的山海图上的气势与原先截然不同。 魏无羡心中充满好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山海图,想要将其拿到身边,然后仔细端详一番。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山海图的瞬间,一股力量突然从另一侧传来,牢牢地按住了山海图的卷轴。 魏无羡抬过头,目光与胡予安交汇。他看到胡予安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些他无法理解的情绪。魏无羡凝视着胡予安的眼睛,试图从中解读出他的意图,但胡予安的眼神却如同深潭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魏无羡不禁心生疑惑,他不明白胡予安为什么要阻止他打开山海图。他向胡予安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有不妥?”,然而,胡予安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并无。” 魏无羡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对胡予安的回答感到十分不解。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话,那么胡予安为什么要拦住他呢?难道这山海图中封印的驺虞已经消失不见了?亦或是出现了其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胡予安原本紧紧按着卷轴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魏无羡见状,也想要松开自己的手,然而内心的疑惑却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让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魏无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蓝忘机身上,有蓝湛在身旁,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敢,他心里暗自思忖:再试一次吧,如果这一次狐狸还是拦住他,那他就不再尝试打开这个卷轴了。 主意已定,魏无羡将山海图挪到了自己身旁。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胡予安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阻拦他,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他。 魏无羡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一用力,想要将卷轴强行打开。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魏无羡惊愕地抬起头,发现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蓝忘机。 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来。”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说完便迅速地将山海图从魏无羡手中夺了过去。魏无羡见状,心中有些懊恼,他本想阻止蓝忘机,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只见蓝忘机手法娴熟地将山海图展开,就在卷轴完全打开的瞬间,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一束闪电般猛然射出,直刺人的眼睛,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在魏无羡乾坤袋中的八荒笔,也躁动不安起来,魏无羡感受腰间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简直都快要把乾坤带冲破了,魏无羡便单手解开了乾坤袋的法印,八荒笔一下子便冲了出来,垂直落在山海图上,仿佛有人控制一般绘起了图样。 光芒渐渐消散,魏无羡也能看得清这些动作,他先是看了一眼蓝忘机,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的不妥,这才将目光放到山海图上。 山海图原本便是胡予安所绘,一开始魏无羡也曾看过上面的山海辽阔,意境高远,如今倒是多了,城池巷口,市井人家,比原先完善了不少,比起一开始的山水景色,更多了些人间的烟火。 而八荒笔虽说是在他上面乱写乱画,却丝毫都没有沾染在这山海图上。魏无羡不禁将目光投到了对面的胡予安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予安刚刚被晃到的眼睛,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被魏无羡这么一问,他便说道:“山海图中被我添了一些市井之态,画中世界有山有水,花鸟鱼虫树木草植,缺一不可。自然人也在其中,这才能是画中世界呀。” “这是什么意思?”魏无羡一边仔细打量着山海图中绘制的景色,一边问道。 “组成一个界面的东西很多,越齐全界面越稳定,我这也是为了不让后来进去的妖兽冲破封印,提前做一点防范。”胡予安笑眯眯的说道,他的语气简直就是在邀功。 “何解?”蓝忘机看着在空中浮着的八荒笔,还在乱写乱画,也幸亏这笔是不用蘸墨的,要不然非甩他们三个一身不可 胡予安说道:“许是太兴奋了吧。”然后又无奈地吐了一下舌头,“毕竟他们两个太久没见了。你们两个分开半日,再见的时候便是如胶似漆,他们两个可是分开几个月了,还不许人家兴奋一下。” “这能一样吗?”魏无羡无奈的说道,“我们两个是道侣,他们两个是什么?” “配对的法器啊。”胡予安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人才有感情好不好。” “你当初说只是做个仿制品,这仿制品都能处出来感情啊,那原件的是粘成什么样。”魏无羡不禁搓了搓自己身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有的时候秀恩爱这个事儿自己给别人秀行,别人给自己秀的时候总是有些心理接受不了。 “我上哪知道去,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啊。万一他们两个就学了你们俩的恋爱脑呢。”胡予安暗暗的吐槽着,不过最后的那一句话到底是没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蛐蛐。 第184章 长翅膀的箱子 蓝忘机看着八荒笔在空中乱扭乱舞,看似放肆书写,但其实却有着章法,八荒笔以怨气和灵力两者驱动,留下的痕迹像墨痕,但转瞬即逝,只留下几点闪烁的灵光。 胡予安虽说把这房间内鼓捣成了洞穴的模样,但大体东西的摆设还是照原样的,在边上垒着书的桌案上,还能找出一只秃笔一张大纸。 蓝忘机看着那秃笔只纠结了不过一瞬便将它拿了起来,没有墨汁,他便蘸着茶水,在大纸上绘出了八荒笔扭动的痕迹。 魏无羡本来还在与胡予安两个互相吐槽,看他突然便画起东西来,都不约而同的收了市,走到蓝忘机的面前看着他要干什么。 茶水落在纸上,只留下了湿痕,而且又因为毛笔的毛已经秃了,被水润了之后,依然也是炸着毛,画出的痕迹,实在是难以辨认。 魏无羡从来就没见过蓝忘机用秃毛笔,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除了书还是书,至于笔墨之类的东西,自己实在是看不着在哪儿。 “狐狸,你这儿就没有笔墨吗?”魏无羡皱着眉问道。胡予安听到魏无羡对他的称呼,想生气,但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个狐狸,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因此也只好憋着说道:“好像是有,我去找找。” 胡予安到洞穴那边儿翻了一下,从一个盒子里翻出一只新笔,还有一块墨与砚台来,魏无羡嫌他墨迹,直接便将东西都拿走放到蓝忘机面前,然后自己则是特别自然地替他磨起了墨。 蓝忘机换了新笔,蘸了新墨,顺着刚才茶水沾湿的痕迹,又浅浅勾勒了一遍,画出的是一个生有双翅的箱子。 箱子?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画的东西,是箱子没错吧,但是为什么箱子会长翅膀啊?会长翅膀的应该是活物啊,但是活物怎么会没有头没有尾? 蓝忘机看着自己画出来的这个东西,也陷入了疑问,莫非是自己哪里没看全,导致画出了这么一个四不像的东西? “蓝湛,你这是有了什么……奇思妙想?”魏无羡蒙圈的问着,他看蓝忘机忙活了半天,最后画出了这么个玩意儿,也只能将其归咎于奇思妙想上了毕竟这东西自己从来没见过难道是蓝湛和自己呆了久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什么新式法器,他忘了,所以才这么着急的画下来。 “不是……”蓝忘机刚想解释,但却被魏无羡打断了说道:“我知道的蓝湛有些时候就是脑子里灵光一闪,便想出来了一个好点子,但是就容易忘,所以我也喜欢画在纸上,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魏无羡这话就和倒豆子似的,直接都倒了出来,蓝忘机硬是没插进去嘴,索性等他说完了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此物是八荒笔所绘。” 魏无羡看着还在天上来回跑的八荒笔,他画了这么个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啊?箱子长翅膀就能飞了,都不用人抬了,节省人力。他怎么不信一支笔能想这事。 胡予安则是面色郑重地看着八荒笔的纹路说道:“神器有灵,他所做的绝对有什么寓意,但是如今我们还不知道。” “你这简直就是废话。”魏无羡吐槽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话说刚才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打开山海图啊,你只是给他往里又画了些东西,为什么要拦着我?” 胡予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是想着你不能打开,但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 “那你还笑的那么瘆人,我还以为里面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呢。”魏无羡翻了个白眼儿,“话说这八荒笔什么时候能下来呀?我总不能看他在这跳一天吧。” “他的力量都是你俩给的,等什么时候力量消耗完了也就下来了。再者我脸上不一直挂着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活里天生笑面,最是和善不过了。” 魏无羡不愿意和他吵了,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八荒笔直到自己脖子都有些疼了,这才低下头来缓缓,蓝忘机温热的手掌附在他脖子上替他揉捏着。 “蓝湛,你是怎么知道他在画东西的?”魏无羡扭头看着蓝忘机,嗓子简直要温柔的掐出水来,一点儿也不像刚才和胡予安吵架时的阴阳怪气。 胡予安翻了个白眼儿,这人还带有两副面孔的,变脸真快,川渝绝学便是变脸儿,云梦与川渝比邻而居想来,魏无羡也学了两分。 蓝忘机说道:“只是看他舞动似有规律,想来神器有灵,不应如此狂躁不安。” “二哥哥好聪明啊,如果没有二哥哥的话,我们都要忽略这些了。”魏无羡从来不吝啬对蓝忘机的夸奖,直把人夸的耳朵都有些泛红了,这才停了嘴。 他的话停了八荒笔也像是终于耗完了自己的力气,直直的掉到了魏无羡的手心里。 魏无羡摩挲着手中玉化的竹木,原本亮晶晶的纹路已经暗淡了不少,魏无羡又将八荒笔放到乾坤袋里,然后看着桌上依然还在铺展着的山海图,说道:“如今你已经完善了,可否能让我们拿回去?” 胡予安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放在你们手里,我平白替你们管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自然是不愿意再管了。只是有一样,若没有我在,不可随意打开。” 魏无羡的眸中露出不解,看着胡予安却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山海图中的一点,魏无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在山林中独行的驺虞。 他只是第一个,以后这山海图中自然还会有其他,并不是其他的都像驺虞这般好性的。 收了山海图之后,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便离开了胡予安的小屋,蓝忘机的手上还拿着叠了方方正正的纸,正是刚才的那个长翅膀的箱子。 这东西实在古怪,还是得去藏书阁中查验一番。 第185章 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在藏书阁里找了一圈之后都没有找到和这个东西有关的记载,魏无羡与蓝忘机只好回到了静室里。 魏无羡将八荒笔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手指不断的拨弄着笔身,慢慢的说道:“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 蓝忘机在里间净了手回来,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走到他的身后,将人罩在自己的怀中,魏无羡感受到后面附过来的温度,微微侧头,鼻尖在蓝忘机的脸上划过一道痕迹,然后微微合着眼眸,与蓝忘机的脑袋对在了一起。 蓝忘机感受着脸上毛茸茸的触感,说道:“可是累了?” 魏无羡摇了摇头,头发蹭的蓝忘机,脸上痒痒的,蓝忘机一只手扶住魏无羡的脑袋,让他更紧地靠在自己身上,说道:“车到山前自有路。不必忧心。” 魏无羡点了点头,脑袋继续在蓝忘机的脸上蹭着,有两根调皮的头发,有两根调皮的头发险些进到蓝忘机的眼睛里,蓝忘机担忧地将人从怀里挖出来,想要看看现在魏无羡是什么表情 。 但却发现原本应该蔫儿哒哒的魏无羡眸子亮的很,嘴角还带着笑意说道:“怎么样?被我吓到了吗?” 魏无羡心中虽然忧心这八荒笔给出的提示他们解不出来,但是也将心思挂到了蓝忘机身上,他与蓝湛两个看似是两个极端,但其实是殊途同归,甚至蓝湛对于这世间的责任比他还要更重一些。 所以他心中的忧心蓝湛并不比他的少,在蓝忘机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便想到了应该让蓝忘机放松一些。 他知道在任何人面前苍生都比他重要的多,但是在蓝忘机面前,苍生万物都比不得自己的一颦一笑,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失意流露出几分,蓝湛自然是要哄他的。 “胡闹。”蓝忘机轻轻地训斥了他一句,但是却又将他拢在了怀中,魏无羡笑嘻嘻地攀着蓝忘机的脖子说道:“我这怎么是胡闹了,蓝湛,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蓝湛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魏无羡语气中的娇嗔,任由魏无羡把帽子往他头上扣,自己则是抱住人不松手了。 “含光君,魏前辈。”门生站在门口通报:“思追与景仪两位来了。” 魏无羡拍了拍蓝忘机的背:“好啦,蓝湛,思追和景仪来了,你总不能让他们两个看咱们这样吧。”他这么说着,蓝忘机的手也渐渐松开,魏无羡这才和外面的门生说:“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又有熟悉的脚步进来,魏无羡站起身去给人开了门,人还没进来呢,他便先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怎么现在过来了?” “爹爹” “魏前辈” 他们两个先叫了人之后,思追这才笑着说道:“泽芜君说爹爹要接手兰室的课程,有心想要安排两位助教弟子,但又怕与爹爹不熟,所以让我和景仪两个过来,便是提前与爹爹先熟悉熟悉课程。”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到了室内。 给蓝忘机见礼之后,魏无羡便让他们两个坐下说。 蓝忘机自然也是听到了刚才思追的话,微微皱着眉说道:“你们二人可知道怎么做助教弟子?” 思追恭敬的回答:“原本是不懂的,去请教了原先的助教前辈,大概也能知道几分。”蓝景仪在一旁恭敬的点头。 蓝忘机说道:“既是如此,那便好好学着吧。” 思追和景仪两个应下来,魏无羡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去兰室上课呢,没想到还要有两个小跟班。” 蓝景仪笑眯眯地说道:“这多好啊,这下魏前辈也不用担心在课上闷的,我们也能多学点儿,前辈你都不知道,我们能跟在你身边,都让那些弟子们可羡慕了好久。” 魏无羡惊讶的睁大了眸子,笑着说道:“没想到我这风韵不减当年啊,居然在你们小孩堆里,这么吃得开。”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蓝忘机的脸,就怕自家这个醋坛子翻了,晚上要向他讨债。 不过蓝忘机的情绪掩饰的好,魏无羡虽然能够看懂他的情绪,但也不是把把都能从脸上看出来他到底想什么的。许是察觉到了魏无羡的目光,蓝忘机疑惑的看向他,魏无羡连忙将目光撤回来,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稍显忙乱的动作眼眸深处划过一抹笑,他一直都知道魏婴就是这么的耀眼夺目,而且脾气又好,性子又热情,能被小孩们喜欢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他还没有心小到要吃这些个小孩的醋。 蓝思追看着父亲与爹爹两个人的互动,开口说道:“爹爹人这么好,自然被小辈所孺慕。” 这句话简直把魏无羡夸得飘飘欲仙。他评论里自夸是自夸的,被小孩们夸了,他自然是高兴。这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马上就挥着手说道:“我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我,想当年各家弟子,可都是想和我一起玩儿的。” 他这么一说,蓝忘机就想起了当初魏无羡身边的一群世家子弟,当初魏无羡和自己的关系尴尬,这群世家子弟可是出了不少的力,目光一下子便幽暗了起来。 魏无羡一回事儿,便看到了蓝湛眼中露出的危险。心中警铃大作,糟了,玩脱了,好死不死的自己为什么要提起当年的事情啊。 蓝忘机对当年的事情可是很介意的,因为他自己性情孤僻,而且他们也都怕他的冷脸,导致没有什么朋友,只有魏无羡一个爱往他身边凑,渐渐的将他的冷脸给融化了,也暖了蓝忘机心中的一池春水,但是当年的魏无羡宛如一个渣男,撩得蓝忘机,芳心暗动之后,就没了踪迹,和其他弟子玩的那叫一个好,甚至在温家清谈会的时候都把他给忘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了他的名字。 于是魏无羡立马找补着说道:“不过当初我最喜欢和你们家含光君一起玩儿了,这波最后把他捞到了手里。”感受着深厚的目光,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之后,魏无羡才缓缓地吐了口气。 自己应该把自己的老腰保住了吧。 第186章 备课 蓝景仪听着魏无羡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想到了当初的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着:“可是我们……” 他话刚说到一半,蓝思追察觉到好友想要说的是什么,连忙将一杯茶怼到了蓝景仪的手中。笑着说道:“刚才说了这么多的话,渴了吧。” 蓝景仪被这么一打断,刚才想要说的话,在脑海里边碎成了一段一段的,找不着头了,只好接过了蓝思追的好意说道:“谢谢思追。” 魏无羡欣赏的看着蓝思追,不愧是自己带到大的孩子,就是有眼力见儿。 本来魏无羡是想要和蓝忘机,想一想那个会飞的箱子是什么东西的,但是这两个小孩来了又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魏无羡便将这个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先和两个小孩研究着去兰室上课的事情。 蓝忘机也在兰室中上课,并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年,对于这些个流程自然是熟悉的,有他在这儿,思追和景仪两个半吊子助教,也学到了挺多东西。 魏无羡带的是阵法课和符咒课,这两节课的课堂氛围一向都是最轻松的,而且魏无羡的性子不喜拘束,若是带其他的理论课讲不讲的好另说,但是坐不坐得住的问题就已经够让蓝氏的人头疼了。 不过这两节课虽然最适合魏无羡,但却也有一样,就是这两种课程里的学生不一定都是年纪小的例子,更多的都是外门擢升进来的弟子,对于符咒和阵法的了解不多。 而且这东西的悟性很看个人资质,有些人学一两年都不如资质好的灵机一动,魏无羡理所当然的,就是资质最好的那一批,他一开始只是对这些个感兴趣,后来又是找了些相关的书,看并已经学会了五六分,最后来就是找了先生专门教授,往往都是学一阵之后他便比先生还要厉害。 如今他要当先生去教这些个资质不一的小辈,魏无羡着实是没有什么把握。 不过他有最了解弟子们的思追景仪,也有了解蓝家事务的蓝忘机。准备起这些个来倒还是轻松几分,再者,魏无羡最是会因势利导的,他一定会找到每一个弟子最适合的法门。 所以就当思追与景仪的成绩公布之时,他还在静室里研究着他的教案,思追和景仪两个对自己的成绩大概也有估计,因此也只是去露个脸儿,听了成绩,等到散场,便急急忙忙的到了静室里,帮着魏无羡鼓捣他上课的事情。 蓝曦臣与蓝启仁本来还想拦着思追与景仪和他们说点儿事情,但是看他们两个火急火燎的走了,也不知道这小孩在着急什么,左右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叫他们回来。 蓝忘机倒是注意到了兄长和叔父的欲言又止,站起身来询问道:“叔父兄长可有事情?” 蓝曦臣笑着说道:“本来想和思追与景仪说些闲事儿,但看来他们倒是忙得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 “魏婴在完善教案,他们急着去帮忙。”蓝忘机解释着他们两个的行为,蓝曦臣点点头,“怪不得,前些日子我让他们两个在考完试后去帮着无羡,兰室开课在即,他们两个忙些倒也无可厚非。”他说完之后回头看着蓝启仁说道:“这些日子忙,我们叔侄三个好久都没有说说话了。不如叔父与忘机到寒室坐坐。” 蓝启仁点点头,三个人便向寒室走去。 到了寒室,蓝忘机突然道:“多谢。”蓝曦臣知道他谢自己没有给无羡安排不熟悉的人,摇了摇头,语气轻快的说道:“不熟悉的总是不放心,无羡也是我弟弟。不必道谢。” 蓝启仁在一旁听着他们兄弟两个说话,看着他们两个渐渐的不说了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昨日你们急急忙忙的到藏书阁中查东西,查到了没有?” 听着蓝启仁的话,蓝曦臣将目光放到蓝忘机身上:“出了什么事?” 蓝忘机说道:“昨日绘出了一个东西,便想去藏书阁看看有没有来处。” “什么东西?”蓝曦臣好奇的问道,蓝忘机微微皱着眉,似是有些不好开口,而后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看着有些像一个长翅膀的箱子。” 蓝曦臣何尝看过蓝忘机这般不确定的时候,而且这个形容也颇为怪异,蓝忘机看着蓝曦臣皱紧的眉头说道:“兄长,借纸笔一用。” 蓝曦臣点点头蓝忘机便走到桌案旁,蓝曦臣有时也会在这里处理宗物,不过更多的时间是在这里磨练画技,蓝曦臣的画最是一幅难求的,所以案上的笔墨纸砚齐全,比昨日的秃毛笔,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 蓝忘机就着砚台中没干的墨汁,寥寥的在纸上画了几笔,便将昨日画出来的东西复刻了出来。 然后将画纸放到他们说话的那张小几上,让蓝曦臣与蓝启仁两个看看认不认识这玩意儿?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教到自己眼前的东西,这形容的还真没错,这不就是一个长了翅膀的箱子吗?而且这翅膀更像是蝙蝠的肉翅,也不知道是忘机画的原因,还是就长这样。 “这东西是活物还是死物?”蓝启仁拧着眉头看着画上的东西,说是活的吧,但是什么活的东西不需要脑袋,说是死了吧,却偏偏又有翅膀。 “忘机猜测,许是活物 。”听了蓝启仁的问题,蓝忘机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比较坚定的回答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真的有东西长成这样,只是咱们不知道呢。”蓝曦臣笑着开口,对于弟弟的猜测,他也是觉得对,因为只看这东西的形态,若是一个死物的话,就没有必要长这个翅膀了,有羽翼的死物大多都是扁平,是为了可以迎风而飞,乘风而上,但是这东西方方正正,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可能飞起来的。 做工具,画蛇添足是最没用的事情,除非这东西本来是个活物,这翅膀便是它本身的羽翼,可以带着它的本体飞起来。 第187章 叔父是最厉害的 蓝启仁对于蓝曦臣的话表示肯定,然后看着蓝忘机说道:“我们都上点心,总会探查到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你与无羡也不必着急。” 蓝忘机点了点头,又给蓝启仁与蓝曦臣添了一杯茶,蓝曦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之后说道:“话说回来,无羡这些日子怎么样?” 谈起魏无羡,蓝忘机的眼中划过温柔,说道:“挺好的。” “也是,有你在,应该没有什么让无羡费心的。”蓝曦臣自己问完之后都有些觉得好笑,有忘机在的地方,什么时候会让无羡不顺心呢。 “过几日兰室开课,先让无羡熟悉几天。”蓝启仁突然说道,蓝忘机面露不解的,看着他,蓝曦臣的脸上也有些疑惑。 蓝启仁看着两个侄子把心情都写在了脸上,无奈的解释道:“先前无羡教思追与景仪,他们两个都和无羡的关系好,再有就是毕竟是养在你们两个膝下,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没有人说什么,如今到了兰室上课,面对的孩子多了,而且又都是年纪小的,也该让无羡先熟悉熟悉这些孩子的性子。” 听到蓝启仁的解释之后,蓝忘机的心情豁然开朗。蓝曦臣笑着说道:“果然是叔父思虑的周全,我与忘机竟都忘了这些。” 蓝启仁轻哼了一声:“你们啊,还是太年轻。” “蓝先生,泽芜君,含光君,魏公子来了。”门外的门生说道。 蓝启仁点点头,看向蓝忘机,蓝忘机便站起身出去接了魏无羡进来, 魏无羡笑盈盈的进来后面还跟着蓝思追与蓝景仪。 “无羡怎么过来了,莫不是在埋怨兄长,将忘机扣在这儿了?”蓝曦臣笑眯眯地调侃着。 魏无羡听到蓝曦臣的话,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便将目光放到了蓝启仁的身上,笑着说道:“我怎么敢埋怨大哥啊,我来这儿是找叔父的。” 说完了之后,他才向蓝启仁行礼,蓝启仁点点头,面对魏无羡这么一个天生笑面的人,他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看起来不那么迂腐了,原来严肃正直的脸,也多了些和蔼的意味,蓝启仁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让你都找到这儿来了。” 一开始在蓝启仁的面前,魏无羡是拘谨的,恨不得一直躲着他,但后来知道蓝启仁接受了他,而且有的时候自己闯的祸没被罚,也是叔父明里暗里的包庇,他在叔父面前也就不那么拘谨了,听着他这么慈爱满满的话,魏无羡委屈巴巴的说道:“自然是大事,我解决不了了,只好来求叔父。” 蓝启仁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自己那个好二侄子,就算是魏无羡想把天捅个窟窿,自己那二侄子都得怕他累着自己动手,这找到自己身上来的事儿是少之又少,自己这个当叔父的都没有用武之地了。不过看着魏无羡黑黝黝的眸子,他这个不信也变成了信他吧。 蓝曦臣笑着说道:“这可是奇了,究竟什么大事儿,无羡都求到了叔父身上。”一边说着他一边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脸上,并没有在自家弟弟脸上察觉到什么担忧,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然忘机早就坐不住了。现在忘机的脸上只有宠溺,看的都快晃瞎他的眼了。 魏无羡看着蓝曦臣接下了他的话,抬抬手让思追和景仪上前,蓝曦臣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小孩的手上还托着东西呢。 一份像是写完的手稿,另一份则像是什么书籍,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蓝启仁轻咳了一声说道:“拿来让我看看。” 思追和景仪连忙将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蓝启仁的面前,蓝启仁伸手拿起看了几张,眼神越来越亮。蓝曦臣与蓝忘机心下好奇,蓝启仁将他看过的放在桌上,蓝曦臣与蓝忘机兄弟两个便拿起来看。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蓝启仁看着魏无羡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天才一样,手里掐着那一把手稿,眼神火热的说道。 “只是一些点子,我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才来问叔父。”魏无羡没有否认,一脸谦逊地说着。 蓝曦臣看了手稿,知道这上面都是魏无羡画下的是新改良的符咒,比起他们原来的符咒威力更强,但是画的方法也简便很多,即使是刚上手的弟子,也能很快的记下来。 “无羡于符咒上的造诣着实是高。”蓝曦臣毫不吝啬的夸奖,但是魏无羡只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看到蓝忘机对他点了点头,魏无羡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但是在长辈面前他还是要按捺一下自己的高兴情绪的。 蓝忘机知道他这两天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但是毕竟符咒经过好长时间才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并没有信心。觉得魏婴能够成功入金成功做出来了,他自然是为魏婴高兴的。 “你既然已经研究出来了这些,那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给你帮忙?”蓝启人将手稿放在桌子上,疑问的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将手稿边上的那一个册子拿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日子能解出来的符咒着实有限,我想着如果叔父能够帮我的话,这本里的符咒就都能简化了。” 这倒是奇了,魏无羡不想着和蓝忘机一起鼓捣这些事儿,凡事将事情落到了蓝启仁身上,蓝启仁一向知道魏无羡古灵精怪,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自己,而不是和忘机一起去鼓捣。 蓝启仁将目光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发现他竟然没有丝毫的震惊,难道是他们小两口商量过的? 蓝曦臣听了魏无羡的话,惊讶的问道:“找叔父帮忙,为什么不是和忘机一起?” 魏无羡早就知道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来,也早就想好了缘由,“当然是因为叔父比蓝湛更厉害呀,景仪都和我说了,叔父交出了大哥与蓝湛两个得意门生,自然是最厉害的。” 蓝景仪没想到魏无羡直接便把他卖了,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蓝思追后面,企图让蓝思追遮住自己。 蓝曦臣听到魏无羡的话,然后又看着蓝景仪的动作,笑着说道:“这话倒是没错,叔父确实是最厉害的,我与忘机望尘莫及。” 蓝启仁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能被夸奖,正了正自己的衣裳之后说道:“哪里,是你们两个的悟性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这个老的怎么和你们两个比呀。”半训斥半自豪的说完了之后,他看到了在蓝思追身后躲着的白色衣角:“景仪,出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第188章 安排 蓝思追感受到景仪在自己身后叹了口气,而后便视死如归的走出来,跪在地上说道:“景仪知错 ,景仪不该妄论先生。” 魏无羡向蓝忘机投去目光。蓝忘机说道:“景仪……”蓝曦臣没等他说完,笑着按住了蓝忘机的手,“忘机。” “下不为例。”蓝忘机顺着蓝曦臣的意思说着,蓝曦臣给了景仪一个眼神儿,景仪利索地爬起来,向蓝启仁拱手,蓝启人看着在自己面前演了小二十年的戏,最终只能摆了摆手说道:“下不为例。” 魏无羡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们几人的相处方式,突然觉得以景仪的性子能活到现在,不会靠的就是这个法吧,一会儿一定要问问思追思追,这孩子最乖了,一定能告诉自己的。 眼看着自己来的目的,都快要偏题了,魏无羡捧着书,眼巴巴地看着蓝启仁说道:“叔父帮帮无羡吧。”魏无羡这个撒娇卖萌的法子对当初的师姐和如今的蓝忘机屡试不爽,对蓝启仁来说,也算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自家的两个侄儿都早熟,一举一动循规蹈矩,从来都没有像他这般撒娇卖萌的时候,不只是自家的两个侄儿就是人家的,所有小辈都没有撒娇卖萌到他跟前儿的,因此蓝启仁并没有应对这类情况的经验。 魏无羡上辈子的脸长得英俊潇洒,做起这撒娇卖萌的动作,就像是一匹独行的狼,收了獠牙,变成了温驯的狗狗,但是莫玄羽的这张脸柔和了很多,做起撒娇卖萌的动作来,尤其可怜可爱。 蓝启仁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马上就应承了下来,魏无羡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眯眯的又给蓝启仁添了杯热茶,然后还给他塞了一张好人卡。 蓝忘机在一旁看着,魏婴与叔父和谐,他便高兴。既然他们两个都这么高兴了,那自己也绝不能败坏兴致,就不告诉叔父魏婴研究这个的原因。是想要自己偷懒了吧。 而且这也是个双赢的事情,虽说魏无羡研究简化符咒的初衷就是想自己偷懒,毕竟每一个符咒的行笔走势都有定数,多挪动一分一厘都可能有差距,更遑论是多一笔少一笔的事儿了。 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笔画越少越好,这样的话容错率也不少,符咒成功的几率会越来越高,也不会多浪费朱砂,还有就是成功的速度快,最适合救急了,只是这些东西也属于改革,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原先的画法,如今普一改变,恐怕是接受无能。 与其让魏无羡自己开创这个先河,倒不如让影响力最高的叔父出马,收服桃李满天下可不是说着玩儿玩儿世家。弟子有多少都是在蓝氏求学被叔父教导过。经由叔父的手传出去。总比从魏无羡这个原先人人喊打的魔头手中传出去效果要好很多。 而且符咒简化之后,魏无羡的好处也是首当其冲的,魏无羡最擅长的便是修改符咒,在原有的基础上添添减减,便可以形成一个新的,简化版的符咒能下笔的地方更多,能被改动的地方也更多,更有利于魏无羡研究新的玩意儿。 不过魏无羡的灵感却来自于年前,让他与蓝忘机两个分发钱财的事情,那个时候他接触了蓝家的账本。 发现上面因为符咒破损,朱砂消耗上面用钱颇多,如果能够节省一些,那也是一大笔银子呢。有着这笔银子是鸡腿不好吃还是衣裳不好看,能省下的东西为什么让他浪费了,魏无羡这个原来在乱葬岗上过过穷日子的,自然是见不得这样的浪费 这个事情说好了,蓝忘机带着魏无羡便告退,其实主要原因是蓝忘机怕魏无羡研究这些个东西太过于累,想让他回去休息。 至于思追和景仪,原先蓝曦臣。便找他们有些琐事儿,这都到自个院子里来了,又怎么能让他们回去,然后再找他们跑一趟呢? 蓝曦臣快速的和思追与景仪交代了事情,无非就是如今他们两个已经从兰室出来了,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让他们两个过去带弟子出门,或是让他们在蓝家帮着管事,想问一问他们两个的意思。 思追和景仪并没有想过这些,面对蓝曦臣的询问,也只能说是 ,凭他定夺。 蓝曦臣有心想让景仪接宗主的位置,思追现在已经成了忘机那一脉的子嗣,自然也是要接替忘记掌罚的位置,若是让他们两个出门夜猎,在他们跟前学不着东西,为什么不让他们出门呢?在温室里养的花总是经不过狂风骤雨,因此蓝曦臣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才想要问问他们两个的心。 没想到这两个比他还迷糊,人家别的弟子早就想着平着家中或者是自己向上禀报干点什么事儿了,只有他们俩个不知愁的,还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呢。 “不如就景仪跟着你,思追跟着忘机,给你们两个打打下手之类的,跟在你们两个身边比,还能学点东西,若是在其他先生身边的话,只怕他们碍于身份不敢多说他们两个。那样的话还有什么用啊,好好的孩子都养废了。” 蓝曦臣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原来叔父和自己说过的话。如今倒是最好的安排了,他将这话一说出来,思追和景仪两个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虽说是小辈之中有名号的,但却没想到居然被委以重任,跟在谁身边学的就是谁的职务。 思追倒还好,但是景仪就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了,“泽芜君,弟子,弟子还要跟着魏前辈上课呢。” “我自然知道,无羡有课的时候,你便去帮他闲暇的时候来我这里帮我整理整理东西就行。就和原来一样就行,不会让你很辛苦的。”蓝曦臣最是温润 ,但所下出的决定,不会让人违拗。 但其实已经不一样了,看似没安排,其实是最高的安排,他原先干的是琐事,如今干的叫公事,蓝曦臣并不想管外界如何揣测他的心思,现在仙门百家之中,蓝家也算是领头的人物,谁还敢质疑他的决定吗?至于家中的那些个长老,已经是离了水的鱼儿,蹦达不了几天了。 第189章 拒绝催婚的法子 说完了这个事儿之后,蓝曦臣便让他们两个回去了。寒室之中只剩下了蓝启仁与蓝曦臣两个。 蓝启仁每次来寒室的时候,总是匆匆的就走了,也没有注意过大侄儿住处的摆设,今日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些,他才觉得这屋子实在是过于空旷了。 就是当初青蘅君在位,这寒室也从来没有这般空洞过,从前有着静室相比较还未觉得出来,如今依旧是和静室一比,越发显得冷寂几分。 “原先有静室比着,没觉得你这里东西少,如今一看你这东西也太少了。”蓝启仁皱着眉说道,“看看你这里,一点摆设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宗主住处的样子。” 蓝曦臣笑着给蓝启仁倒茶聆听着叔父的讯,等到蓝启仁说完了之后,他才说道:“我倒没觉得,东西不在多,有用就好了。” “怪我,给你们教的太过淡泊了,如今我年纪大了,倒觉得无羡那样好。”蓝启仁叹了口气,原先自己喜欢的是循规蹈矩的弟子,觉得弟子就应该一个个的有君子所为,端方持重,不苟言笑,但是现在却未免觉得有些寂静,耳朵里时常听着些欢声笑语才觉得高兴。 蓝曦臣听到这话笑了,说道:“叔父喜欢热闹是假,心里对无羡改观了才是真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能知道,一辈子循规蹈矩的人,遇着一个愿意打破规矩的,见到了自由笑闹是什么样的模样,自然觉得自己以前遵守的规矩都是约束自由的玩意儿,人都是这样,与其说叔父是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倒不如说是看惯了自由,不想再回到条框之中。 “随你怎么说吧。”蓝启仁摇了摇头,“曦臣啊。” 蓝曦臣一听着叔父的这个调子就知道叔父要说什么话了。果不其然,蓝启仁接着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想着成家的事了,若是有个夫人在,你这里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但蓝曦臣应对这个事情已经有了经验,说道:“命定之人可遇不可求,曦臣暂时也没有成家的想法。” “你没有这个想法,你整天窝在这里也遇不着命定之人啊,多出去走走,要不然我还有两三好友,家中幼女我看也是好的,不如你去看看。”蓝启仁原先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温润的大侄子,凭着一张脸也能给自己找回来一个侄媳妇儿,所以并不担心他的姻缘,反而是为二侄子担忧,毕竟二侄子虽然生了一个好样貌,但是寡言少语的,着实是不讨仙子喜欢。 结果现实情况却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自己那寡言少语的二侄子能拐回来一个天天叽叽喳喳的道侣,反而是自己这个看着就不愁没有女子喜欢的大侄儿,到现在还在这儿单着呢。 听了蓝启仁的话,蓝曦臣笑着说道:“能被束缚夸赞的女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宗中事物繁杂,曦臣实在是脱不开身。” 蓝启仁听着他委婉的拒绝自己,这话术都用了好几遍了,也不知道改一改,只是这次他绝不让曦臣轻易地糊弄过去,“这宗里的事情你可以交给忘机一些,再不济还有叔父在,哪里就抽不出来时间去见见人家的仙子啊。” “叔父莫不是忘了,叔父还要帮无羡的忙,忘机本来事情就多,如果我再把其他事都压在忘机身上的话,实在是于心不忍。”看着蓝启仁还要继续劝他,蓝曦臣连忙说道,“叔父我意已决,还是先忙过这阵儿,再考虑其他吧。” 蓝曦臣都这么说了蓝启仁也没有继续劝他的道理,只是心里却在想着,当初去金麟台的时候,不管怎么忙,总要抽出来几天去金麟台找那个金光瑶,如今金光瑶没了,这时间倒是挤不出来了。 而且这话他还不能说来,曦臣因为金光瑶的事情,差点闭死关,好不容易给劝出来的,如果自己再提的话,他怕侄媳妇没找着, 侄子先闭关去了,那他还怎么找侄媳妇儿啊。 “行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就行,我就先回去了。”眼看着催婚的事情不行,蓝启仁便走了,大侄子不省心,他还是看看无羡送来的东西吧。 至于忘机画的那个长翅膀的箱子,他们现在就是猜也猜不着是什么东西,倒不如就等着,该让知道的时候自然是知道的,要是没到时机,就是猜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是什么。 话说思追和景仪两个从寒室里出来之后,直接被拐去了静室。 静室里,蓝忘机正仔细看着魏无羡写的教案,事无巨细,条理清晰,蓝忘机看着脑袋躺在桌案上的魏无羡,这哪里是让自己帮他改改,分明就是写好了想让自己夸夸呀。 “这教案十分完备,并没有需要改正的地方。”蓝忘机的腔调虽然冷些,但却叠着层层温柔。 “真的没有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弄。”魏无羡的眸子里闪烁着浅浅的兴奋,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快夸我,蓝忘机自然是接着说道:“魏婴,很厉害。” 听到了蓝忘机的夸奖,魏无羡直起了上身,跪在桌案旁,与蓝忘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对视了几秒之后,蓝忘机率先招架不住魏无羡的目光,轻轻地眨了眨眼。 蓝忘机一眨眼,魏无羡突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直起的腰塌了几分,“蓝湛,我把那个符咒的事情扔给叔父,叔父不会是捏着鼻子认下的吧。” 蓝忘机袖子里蠢蠢欲动,想要摸摸魏婴毛茸茸脑袋的手,紧紧的握住,听了他的话说道:“不会。利仙门之事,叔父不会推脱。” “所以,蓝湛你是早就想着叔父不会不管,才让我去找他的?”魏无羡又直起了腰,直直的看着蓝忘机,蓝忘机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魏无羡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是,也是兄长所愿。”蓝忘机终于如愿得偿地抱住了人,手指在魏无羡的腰际摩擦,带起阵阵痒意。 第190章 不谙世事的兔子 “大哥?”魏无羡一把按住蓝忘机的手,疑惑的看着这个占自己便宜,脸又不红的人。 “兄长说,暂时没有成家的心思,想给叔父找点事情做。”蓝忘机向魏无羡解释着,魏无羡听了之后心中狂笑,脸上的笑意也不少,简直要给自己笑得背过气去,蓝忘机无奈的给他顺气儿。 魏无羡边笑边说道:“叔父这两天催婚催的太狠了,然后大哥就想了这种釜底抽薪的法子?”蓝忘机点点头认下,让魏无羡笑得更欢了。 蓝思追与蓝景仪一进到静室的院子里,便听着了魏前辈的笑声,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这是在干什么呢?能让魏前辈这么笑。含光君也不像是个能说笑话逗魏前辈开心的人啊。 门生见他们两个来了,便进去禀报,魏无羡的笑声渐歇,走到门口给他们两个开门,让他们俩进去。 蓝思追眼睛看着自己为爹爹眼角笑出来的泪痕。有心想要询问一番,但又觉得是长辈们的事儿,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问。蓝景仪则是没有这个顾虑,拉了拉魏无羡的袖子,小声的问道:“魏前辈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在院子里就听着你的笑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满脸八卦的景仪,还有在一旁竖着耳朵等着听的思追,抬手敲了敲他们两个的脑袋,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什么事都打听。” 被敲了的思追和景仪捂着脑袋,跟着魏无羡进去,见了礼之后,魏无羡说道:“你们两个不回自己院子,上这儿来干什么,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太黏大人吗?”魏无羡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蓝忘机的身侧,大腿挨着大腿,袖子挨着袖子。 思追有些脸红的说道:“刚才泽芜君……”他才说五个字儿便被魏无羡抬手打断了,思追迷茫的看着魏无羡脸上,刚才被魏无羡调侃出来的粉色都淡了下去。 魏无羡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能事事都来找我和含光君拿主意。” “可是……”蓝景仪想要说什么,但是在触及到蓝忘机冷漠的眼神时,便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没什么可是的,这是有我们两个在,你能来问,若是没有的话,你们难道还不活了吗?在外你们是能够给师弟们做榜样的,可以去找前辈问经验,但是在家里一些决定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来,日子是你们过的,路是你们走的,要是事儿事儿都有人给你们规划出来了路,那还有什么意思呀。” 魏无羡对他们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倒是第一次这么明确的拒绝,景仪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思追拦住,拉着景仪一起行礼说道:“思追知道了,先行告退。”然后就拉着蓝景仪走了。 魏无羡心累的倒在蓝忘机的肩上,“这两个孩子出门的时候主意大着呢,在家里怎么这么温吞,思追也就罢了,景仪跟个小炮仗似的,一有什么事儿也乖顺的像只羊。” “太过宠溺,少不担事。”蓝忘机中肯的给出了这个评价,魏无羡点点头,心里暗暗下着决定,下回自己一定不管他们两个的事儿了,俩人都挺大了,还事儿事儿找前辈呢,这两年是自己给惯的,前几年就是蓝湛给惯的。 蓝思追带着景仪到了外面,蓝景仪挣脱开蓝思追的手说道:“思追你拉我出来干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呢。” “我觉得爹爹说的对,明年咱们两个就及冠了,就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像原先似的,心里一有疑惑就去找前辈们。”蓝思追按住蓝景仪的肩膀,严肃地说着。 “可是 ,可是,我脑子有时候转不过来呀。”蓝景仪也知道是这个理儿,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当有人能给你解惑的时候,何必自己去费那个脑子去想,因此一有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并想去问问前辈。 “不是脑子转不过来,而是我们不愿意去转。在外面的时候咱们两个带着人不也是挺好的嘛,在家里因为有一张便不想动脑子了,这件事情咱们得改。”思追也知道景仪的想法,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有什么事儿咱们先想,实在想不明白了再去找前辈。” “好吧好吧,我都听你的。”蓝景仪看着思追坚定的眼神便知道他是下了决心的,作为好兄弟,自己自然是陪着他。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脑子一块儿想,还怕想不出来吗?蓝景仪自觉自己也不是什么特别笨的人,大不济人家想一个时辰的事儿,他想一天,反正总是会想明白的。 身后突然传来了鼓掌的声音,思追与景仪两个回头。便看着胡予安拍着手从树后转了出来。 “胡公子。”思追和景仪两个虽说是吓了一跳,但还是向胡予安端正的行了一礼,胡予安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可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说话的,我从树上睡觉,你们两个便从这直接说了,这不怪我。” 思追腼腆的笑了笑:“让胡公子见笑了。”景仪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怪公子不怪公子,是我们两个的事儿。” 胡予安笑眯眯的走近,看着两个小孩可爱的动作,说道:“像你们这么大的年纪,在寻常百姓家里都是能娶妻生子了,也不知道蓝家怎么把你们养的,这么不谙世事。” 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不知道怎么接话,所幸胡予安也不指望他们接,而是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怪你们,时势造英雄,你们现在最难的就是你们那个结课考试,剩下的时候出门有人护着,在家有人宠着,自然一个个跟个小白兔似的。”他边说边看两个人的脸色,见思追与景仪都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的,到底是收敛了些语气。 等到他说完之后,思追与景仪两个点头说道:“受教了,我们还有事情在身,就先离开了。”说完之后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第191章 收敛些狐性 胡予安看着他们跑走的背影摇了摇头,本来他是想去静室找魏无羡的,看着思追和景仪之后,他便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转到了去松室的道路。 “先生,胡公子来访。”松室门口的弟子进来禀报,蓝启仁刚坐下,便听着胡予安来了,想起前几天自己病了,胡予安总是来陪他,便吩咐弟子请胡予安进来。 胡予安进了松室,看着蓝启仁桌案上摆着的纸张本子,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看你这桌子上摆的东西还挺少,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 蓝启仁看着自己桌案上摆着的案牍,摇了摇头说道:“也没有很多,还不如我原先的一半儿呢,我是想着人要是一直待着都待在懒散了,所以就让他们把东西搬过来。” 胡予安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将自己的尾巴放出来,尾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来回扫着,“你就是不会享受,能闲着多好呀,你还能干点儿以前没干过的事儿。” 蓝启仁看他如此行为不羁,倒也没有多做客,则一是因为胡予安算是客,而且还是贵客,再者就是胡予安一只狐狸,向一只狐狸去讲人的规矩,哪怕胡予安已经化成人形了,但他骨子里还是只狐狸,对狐说教蓝启仁实在是做不出来。 因此只能眼不见心不烦,微微垂下眼睛说道:“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高兴。” 胡予安听他这么说,转了转眼睛,然后认可的点点头:“确实做人最难了,我一开始想着怎样才能成功的做人,后来发现还是当狐狸最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比起人来实在是自由了不知道多少,再者你们一窝子都住在一块儿,那我们不一样,我们虽说也有群居的时候,但却也是各自为各自的。” 蓝启仁听着他的车轱辘话,无奈的笑笑:“虽然说的啰嗦了些,但道理还是对的。” 胡予安兴奋的尾巴尖儿停了下来,有些失落的说道:“这道理我悟了千年,才渐渐的明白,有人说等我真的懂了什么是人之后才可以除去狐性,真正的位列仙班,但是我始终都不明白什么是人,所以一直只是一个半吊子狐仙。” 蓝启仁想了想,说道:“蓝氏开宗之祖,本是佛门中人,为一人入红尘,开创蓝氏百年基业,然后道侣仙逝,又重遁空门,不问世事。” 胡予安倒是第一次听蓝启仁讲起他家老祖宗的事儿,竖着耳朵听得认真,“为一人入红尘,人去我亦去,此身不留尘。这应该就是爱了吧?不过和尚不是不允许动情的吗?” 蓝启仁点点头:“祖辈甚是痴情。” 胡予安十分认可,这一份痴情其实都传了下来,传到了蓝忘机的身上,他每回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人的互动,都觉得自己的牙要酸倒了。 再加上他也不是真的不问世事,当初魏无羡的恶名传遍了大江南北,状元镇中的人也多有谈及,所以他对魏无羡还是有一个大概印象的,不过一个人类修士爱怎么着怎么着,关他何事,要不是后来天道找上他,他可能就要永远缩在状元镇里,不会出来了。 而状元镇里除了出去做官的那些个官老爷们,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那些个富人们闲着没事干,总是要买些魏无羡的画本子所以他也看过几本,那话本子里边写的魏无羡和蓝忘机之间的爱情,那可真是跌跌荡荡,昂扬顿挫,此起彼伏的,他虽然知道话本子里有夸大或者神话的部分,但当真见着面儿,看着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之后,他觉得那话本子还是写的有些保守了。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蓝启仁突然和他说这个,刚才还说做人的事儿,怎么转瞬间便到了情上面?他这么想着自然是问了出来。 蓝启仁接着说道:“只要是人,便都会有七情六欲,即使是说要割舍七情六欲的佛子,也免不得这些。” 胡予安转着茶杯,看着蓝启仁一本正经的说这些,当他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胡予安将茶杯落在桌上,而后便探到了蓝启仁的跟前儿,伸出手勾了勾蓝启仁的胡子,“蓝先生,你这是在教我做人吗?” 蓝启仁面色不变的打掉了胡予安僭越的手,说道:“收敛些狐性。” 胡予安这才发现他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适,幸亏蓝启仁是个男的,岁数还比较大,要不然的话他就成了人类所说的登徒子了。捂着被拍的爪子缩回到座位上,“若是我能真正的克制住,我现在还跟你坐在这儿吗?早就已经位列仙班去了。” “得道成仙,是我等修行人的追求,每日挂在嘴边,实在是不敬。”蓝启仁无奈地看着一副狐狸样的胡予安,亏他一开始见着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结果现在越来越像只狐狸,只是比未驯养的狐狸少了点儿胡闹,比驯养的狐狸会说话罢了。 “我倒是觉得把愿望整天挂到嘴边,笔握在心里暗暗的想,赤诚坦率许多。”胡予安说完之后挠了挠脑袋又说道,“这或许也是因为你们人类含蓄,总是藏着掖着的,就像是你总板着个脸,看着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但其实跟你多说点话就会发现其实你挺温柔的。”胡予安说着说着便又要动手动脚的。 蓝启仁被他说中了心思,都想要喊门生进来送客了,但因为这件事就要把他送走,有些小肚鸡肠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因此蓝启人的老脸上布满了愁云,看着就像是生气了一般。 胡予安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把尾巴收了起来,但却忽略了自己的耳朵已经变成了狐耳,并且已经向后飞起,还有些微微炸毛。 蓝启仁看着他这副被吓着了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像狐狸,倒像是被忘机养着的兔子,看似胆大包天,实际上胆小的很。但毕竟是被自己吓着了,蓝启仁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到底来这是干什么的?” 第192章 当面说先生迂腐的狐 听着蓝启仁的问话,胡予安炸毛的耳朵又恢复了正常,有些埋怨的说道:“都怪你,和我说什么你家老祖宗的事儿,差点把现在的大事都忘了。” 蓝启仁只是听着他说什么做人的事儿,为人师表的习惯便起来了,和他扯得远了些,听着胡予安的抱怨,也只得敛住心神,“那便说大事儿吧。” “本来是想去找你二侄子和二侄媳妇的,但是路上遇到了思追和景仪那两个小孩,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上你这儿来了。”胡予安接着说道,“你现在算是你们家最大的长辈了,小辈的事儿你也得管一管啊。” 蓝启仁不明白胡予安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自己不管小辈若是自己都不管小辈的话,那怕是都没有人管了,看出了蓝启仁眼中的不满,胡予安说道:“我的意思呢,就是觉得你们平时管的太多了,而且教的那些个什么诗书礼义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大用,还有我听说你们还要交什么世家之间的称呼之类的,难道在有一天打架的时候,还得先捋一捋跟打架的该叫什么吗?” 蓝启仁这回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紧皱着眉头说道:“诗书礼义,君子之风,乃是蓝家立世之道。” “怪不得那个谁说你迂腐呢,我原先觉得你也不怎么迂腐,但听你这么一句话,我就觉得你确实够迂腐的。”胡予安本来想透露出魏无羡的名字,但是又仔细想了想,现在他们两个可是叔婆婆和侄媳妇的关系,为了他们家家庭和睦,自己还是把他的名字隐去吧。 蓝启仁长这么大,虽说被人称作古板正直。背地里也是说他迂腐,但是说到他脸上的胡予安算是头一份了,但是胡予安丝毫都没有收敛,简直越说越上头, “你不用和我吹胡子瞪眼的,就事论事儿,即使你吓唬我,我也得说呀,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家小贝儿在外边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也就是当面觉得你们蓝家不好惹,然后不敢说罢了,在背地里不一定怎么说你们家弟子呢? 偏偏你们家弟子,除了蓝景仪之外,没有一个敢跟人家对抗的,只能吃哑巴亏。这难道就是你们的君子之风?难道君子之风就是吃亏用的吗?我在这世间行走千年,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像你们家这样的人。” “你……”蓝启仁有心想要反驳,但也知道这事儿做不了假,毕竟仙门百家的嘴脸,他也是看了半辈子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他们最会做出来。 “看我说对了吧,你都说不出来反驳的话了。原先我听魏无羡说莫家庄里的刁婆娘敢指着鼻子骂你们家的小孩,如果不是他帮着骂回去的话,小孩们都要憋屈死了。修仙者应心镜成名,若是因为这憋气事让小孩们憋出了心魔,那多得不偿失啊。” 胡予安的话匣子打开了,简直就停不下来。偏偏说的还有理有据。蓝启仁一句都反驳不得。 再有就是当初莫家庄的事情,他只听忘机和自己说了在他到之前小辈们被神秘人救了的事儿,前面被什么娘子骂之类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而且那个时候无羡还很防备这仙门百家的人,当初逼死无羡的时候,蓝家也出了一份力,没想到无羡重归于世,居然还肯在小事儿上帮着蓝家的弟子,不让这些个小孩吃亏。 “行了,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我会酌情改革。”蓝启仁叹了一口气,若是原来能让他松口,只怕是还要磨一些时候,但是心中对无羡的怜爱作祟,还有就是被仙门百家的做法寒心,他蓝家是君子,不在乎名声,但也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去,苦练这么多年的拳脚剑术,最后还要窝窝囊囊的活着,都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 胡予安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想要退走,蓝启仁拦住了他,让他看看知不知道忘机所画的那个长翅膀的箱子,胡予安摇了摇头,“这玩意儿就是在我那儿出现的,我们当时已经分析过一圈了,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想着真相大白的时候应该快了。” 听了这话之后,蓝启仁才让胡予安走,然后便想要着手处理家规的事情,蓝氏之人循规蹈矩,多半都是因为家规的约束,原先家规只有百余条,但是历经百年,删删改改填填补补,长到了两千多条,到了他这一辈儿的时候,先是有藏色那个不着调的,后来又有魏无羡这个不守规矩的,最后来又有蓝景仪,这个不省心的,到他手里一下子便涨到了四千多条,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但是家规本来存在的意义是想让弟子们恪守祖辈留下来的原则,是为精神认同,而如今家规却成了规范弟子行为的至于里面重要的精神内涵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行为规范给覆盖了。 错在他,他应该改正。 改家规是个大活儿,他要投注的心血很多,蓝启仁想着今天答应了魏无羡的事儿,一时间有些两难,不过转念又想忘机,作为掌罚所遵循的就是家规中的规矩,若是有忘机来帮他的话,将来应该会事半功倍,于是便连忙喊弟子进来:“去静室,请含光君过来。” 弟子领命就要走,他又将人找回来说道:“将魏公子也请过来吧。”然后又想了想,“将宗主也请过来。” 弟子这才领命走了,但又被蓝启仁给喊回来了,“先不着急,等到未时再去,现在你帮我去传膳吧。” 弟子不知道蓝启仁这是要干什么,简直高兴的都要昏了头,只能快速去膳堂取了一份吃食来,给蓝启仁摆桌时说道:“先生,好像很高兴。” 蓝启仁看了弟子一眼,难得的露出了笑, “是挺高兴的,你可用膳了。” 弟子笑着说道:“先生放心,弟子已经用过膳了。” 第193章 对不起 未时已过,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在松室相遇。听了蓝启仁的话之后,魏无羡险些一口水喷出来 ,他没听错吧?叔父居然要改家规,而且还不是往多里改,是要给减少了。 蓝启仁看着咳嗽的魏无羡说道:“无羡可认为有所不妥?” 魏无羡将嗓子里的痒意憋下去 ,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叔父的决定好的很,好的很。”说完话之后他还觉得有点想咳嗽,蓝忘机早就已经将温热的茶水递到了他的嘴边,让他顺顺。 “叔父怎么突发奇想,要改家规呢?”蓝曦臣脸上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笑着问道。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说道:“这么些年蓝家的家规是越来越多,但是本来家规存在的意义也并不是一味的规束弟子言行,君子立世言行礼义自然是第一位的,但是如果只重言行礼义的教化,教出来的岂不是一群伪君子。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严重了,简直是否定了他前半辈子所做出的努力,蓝曦臣不敢轻易搭话,蓝忘机保持沉默,魏无羡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把到嘴里安慰的话给咽了下去。 蓝启仁看他们这样知道是小辈儿不好评判长辈的工作,便自己说道:“你们不好说,我来说,我错了,不该以狭隘的目光看人,一如无羡,一如聂宗主。” “叔父……”魏无羡抬头想要拦住蓝启仁接下来的话,但是蓝启仁却挥挥手让他安静,自己接着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不用多说什么,我当时觉得你顽劣不堪,天资卓越却玉卮无当,始终对你抱有偏见,却忽略了你那赤诚之心。” “叔父。”这次不是魏无羡拦着了,而是蓝忘机开口,蓝启仁将目光放到蓝忘机身上叹了口气:“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混在那千万条家规之中,只有你一人看到了它,我与曦臣在这件事情上错的离谱啊。” 蓝曦臣的脑袋微微垂了下去,“孰正孰邪,孰黑孰白。”忘机的疑问,还在脑海之中,夹杂着戒鞭所带起的阵阵风响,染成了刺目的红。 蓝忘机也不说话了,沉闷的握着魏无羡的手,如果当初叔父和兄长能够信他的话,少一些对魏婴的偏见,那么他与魏婴之间的缘何至于晚了十几年,魏婴又何至于死的那般惨烈,如果没有莫公子的献舍,那么他这辈子都遇不到魏婴了。 索性说完之后蓝启仁看气氛有些僵硬便说道:“所以改家规之事,势在必行。忘记你熟悉家规,这几日便来帮我整理一番吧。” “是。”蓝忘机点头应下。然后蓝启仁看着魏无羡说道:“你那拆解符咒的法子可着急?” 魏无羡摇了摇头,然后猛地回神儿说道:“不急不急,我已经解了许多,够他们练一阵子的了。” 蓝启仁点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我便先改家规,过几日再帮你拆解符咒。” 魏无羡道:“好,不过叔父也别太着急了,别累着自己。” 蓝启仁欣慰地笑笑,蓝曦臣的情绪也已经缓过来了,说道:“无羡放心,我闲暇的时候也过来帮着整理 。绝不会让叔父太过于劳累的。” 这个事儿既然定下来了,蓝曦臣他们也不在这里多做打扰,直接便走了,只留下蓝忘机一个帮着蓝启仁整理, 魏无羡有心想要在这里陪一会儿 ,蓝忘机却道:“你先回去。”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不容置喙的脸色,点了点头,但是临走的时候却还是拉了拉他的手,小声的说道:“好好的。”看着蓝忘机点头了,他这才放心的离去。 蓝曦臣与魏无羡一起走,蓝曦臣说道:“无羡。一直到现在,我还缺你一句抱歉。” 魏无羡震惊地看着蓝曦臣特别庄重的拱手向他行礼,动作比脑子快的先一步拖住了蓝曦臣下拜的胳膊:“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当年之事,这修真界,仙门百家,都欠了你一句对不起。你既叫我一声大哥 ,那便不要拦着 。”虽说魏无羡拖住了他,但是蓝曦臣也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维持着下拜的姿势,听到蓝曦臣这么说,魏无羡还是执意地托他起来:“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年之事早就已经过去了,如今我还好好的。再者如今咱们是一家人,大哥这样岂不是不把我当家人看待。” “蓝家就是你的家,何尝不把你当家人了,不过事情虽过去了,但我始终心有愧疚,若非当年。我听信金光瑶一人之言,想来你与忘机也不会蹉跎这许多时间。”蓝曦臣虽说站起了身,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愧疚难当。 “好事多磨嘛,大哥不必介怀,再者,大哥也是被骗了。而且如果不是大哥的话,我现在和蓝湛应该还在互相试探吧,也不会这么早日的修成正果。”魏无羡脸上虽然还有心思调笑,但是心里却有了一些沉重,不怨吗?不恨吗?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怨不恨,但是母亲曾经和他说过,要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不要记住不好,这样人才能活得快乐。 可是他按着母亲说的做了,他为什么现在有一点不快乐呢? 江叔叔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也按着江叔叔说的做了,无怨无悔,身死魂销。重回一世,他依然还是那个无心没肺的魏无羡,但是始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蓝曦臣看出来了魏无羡心又纠结,但他只能看出来弟弟的心思,对于魏无羡的心思,他猜的不准,也不敢乱说,只好沉默的跟着走,然后又沉默的分开。 对着魏无羡离去的背影,蓝曦臣转身一礼,前世种种,到底是对不起了。 对不起,这句话很轻飘飘,但又沉甸甸的,他说出来之后,心中的愧疚感并没有少,反而又沉沉的压在了心底。 第194章 改家规 在松室之中,蓝启仁看着蓝忘机抿住的嘴角,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用在心里憋着,你我叔侄之间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吧。” 蓝忘机说道:“只是心中存疑为何叔父突然要行此大事。” “其实也不是突然想的,早就想这么干了,不过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今日胡予安来过,有些时候他确实看得通透,经他一说我便下定了决心了。” 听到蓝启仁这么回答,蓝忘机也不再多问什么了,纵容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但是这时候他突然就累了,不想问了,他想问当年种种,不过当年的事,在他心中是一道未愈合的疤,如今魏婴回来,他这个疤也在渐渐的愈合,没有必要再将疤撕裂开,弄得鲜血淋漓,他的阿婴会心疼的。 蓝启仁这里有一套最完整的家规,也是他半辈子心血所着,但是如今他想亲自毁了他的这本心血,执起一支新笔,蘸上砚中朱砂,艳红的痕迹,盖上了纸上的墨痕,就像是在这墨痕所绘制的方圆之间,铺上了血迹。 家规会吃人的,他所信赖的规矩方圆也是会吞人的魔兽,吃人不见血,咬人不露牙。 蓝忘机看着叔父,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说道:“修改家规是大事,要不要和其他宗族长辈商议?” 蓝忘机的话音落下蓝启仁略一顿笔。一滴殷红的朱砂便落在了纸上,炸开了一朵艳红的花,“你所说的也有理,那就等明日再做改正,你先回去吧。” 蓝忘机走了,回静室里去陪魏无羡了,一打开镜室的门,看着在桌案上苦思冥想的魏婴,他从来都不肯好好坐着,就是写东西呢,也要七扭八歪地不肯做好。 “小心眼睛。”蓝忘机走到魏无羡的身边,将他的脑袋托起来,成了一个比较端正的动作 ,魏无羡就像没骨头似的,将脑袋全放在了蓝忘机的掌心,手上拿着细羊毫慢慢的勾画着一些不知所云的纹路,“怎么样?” 蓝忘机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说道:“还需请宗族长辈一起讨论。” 魏无羡手中的笔停了,看向蓝忘机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笑了,“怎么还有点不高兴呢?” “没有不高兴,叔父此番所为,是有胡予安的原因在。” “已经猜到了,肯定是什么人和叔父说了什么话,这云深不知处里能让叔父撼动心神的也只有他了。” “胡予安来历神秘,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他的作为。”蓝忘机很苦恼的说着,当初胡宇安虽然和他们也曾开诚布公地谈了谈,无非就是说什么他们两个受天道偏爱,还有山海图的事情,这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有了着落,按说胡予安的天命就该尽于此了,但他偏偏不,如今已经插手到了蓝家的改革上面。 蓝忘机早就有心将家中的家规删减一些,并且也一直为此做着努力 ,这些事情蓝启仁不知道,但是蓝曦臣是知道的,所以今日他们两个才如此震惊,明明是秘密谋划的事,突然就被摊开展在了桌面上。 若是旁人对于自己所谋划的事情突然就有了着落,定然是十分开心的,但是蓝忘机的心中却没有开心,而是淡淡的有一种恐慌,他觉得他的行为一切都被看透了,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管他想做什么,反正是间接帮了你的忙。”魏无羡手中的笔又动了起来,渐渐的绘成了一个繁琐的图案。 “这是何物?”蓝忘机看着渐渐成型的东西,疑问的看向魏无羡。 “看狐狸的。”魏无羡微微一笑,落下最后一笔,蓝忘机看着他的笑容点了点头,原先以为胡予安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早就已经松开了对他的管控。如今看来,还是松手不得,只是如今在派人去,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倒不如行隐秘之事。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终于到了魏无羡去兰室上课的日子。蓝思追和蓝景仪早早就来到了这里,静静地等待着魏无羡。 按照惯例,开课的第一天,所有的先生都会到场。魏无羡自然是缺席不得,蓝忘机给他找出了新裁的春衣,这件衣裳的颜色不是他常穿的黑,也不是蓝家的白,而是有一种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缥碧,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修长。蓝忘机还在他的春衣外面罩了一件带有皮毛的外裳。 趁着蓝忘机帮他穿衣裳的时候,魏无羡低头在蓝忘机的脸上,印下了带有薄荷香气的吻,“等我回来呀。” 因为玩家要改变一些事情,蓝忘机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今年他在兰室没有课,这也就导致魏无羡以为今天蓝忘机不会去兰室了 “我也去。”但是魏无羡不知道的是,蓝忘机作为蓝家的招牌人物,这新弟子来的时候,他总是要去见一面,一是榜样,一是威慑。 蓝忘机与魏无羡带着思追和景仪,走到了蓝氏的偏厅,等所有弟子到了之后他们才会去,然后再由弟子向新弟子介绍。 魏无羡透过偏厅的门,看着兰室里的新弟子们,一个个身着白衣,长得像小白杨一样,也没有交头接耳的谈论,然后目光一转,便看到了一双无神的白眼睛,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袖子,捂着嘴说道:“那只丑王八怎么还摆在那儿啊?” 蓝忘机不语,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魏无羡便又薅住思追询问,思追说道:“我们也不知这物是何来历,本来要被搬走的,但是含光君执意不肯,说是魏前辈知道。” 魏前辈,魏前辈知道 ,魏前辈确实知道,但他对天发誓,他当初只是闹着玩儿的呀,本来以为摆几天就会被撤下来呢,毕竟这么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摆着这么一个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蓝家的这些个老古板们怎么也没人说? “弟子询问,可言屠戮玄武之事。”蓝忘机好心的给他解答,魏无羡的脸腾的就红了 ,他当时只是说着玩玩的好吗,也是想调戏一下蓝湛,没想到这是把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了。 第195章 先生 看着魏无羡的模样,蓝忘机轻笑了一声,他这么一笑,魏无羡心里不管想着什么都已经抛到了脑后。 他们说话的这个时候,外面的弟子已经来全了,有门生来告诉他们可以出去了,魏无羡本来想着她这个年轻的在这一众蓄着山羊须的先生们面前,应该是跟在最后面的,但是却被蓝忘机拉着走在前面,其他不苟言笑的先生都跟在了他们两个的身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不过就算魏无羡知道的话,也不会放在心上,先生嘛,都是被请来的,但是他和蓝忘机不一样,他们两个可是蓝家正经上了族谱的人,除了叔父和宗主之外,应该是没有人能压得过蓝忘机了。 兰室中的弟子,一个个的低头拱手只能看见自己雪白的袖子,再低点的还能看见,在自己面前走过的白色靴子,就是这么一片淡雅的颜色之中掺进了一滴墨,弟子们心里想着:这黑靴的人应该就是魏前辈了吧。 这些个弟子的年龄小,从小可以说是听着夷陵老祖的故事长大的,但是就像是大人吓唬小孩说,如果一直哭的话,就会被妖怪抓走,虽然一开始听的吓人,但后来也就知道是骗人的了,因此在他们心里,魏无羡其实和长辈们嘴里吓唬他们的妖怪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比他们大个四五岁的师兄,有的跟着魏前辈出去过,回来都说魏前辈是一个鼎鼎好的人,是最有意思的 ,所以这几个小孩子对于魏无羡,倒是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即使他们的家长觉得魏无羡怎么样向他们灌输着魏无羡当初是一个魔头的事情,他们也只会不耐烦地走开。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维模式之后,便不会被人轻易撼动,根深蒂固的想法。 “见过诸位先生。”当最后一双白靴子从面前过去,弟子们齐齐说道。 魏无羡站在前面看着这些个弟子,就像是被人按了什么开关一样,一开始还是侧着身子,然后突然整齐划一地正了过来,心里感慨,蓝家果然是规矩多,小小年纪便已经学得如此规矩,若是其他家的弟子,定然不会这么整齐。 “起。”蓝忘机说道。 等到弟子们站直之后,便有一个须发花白的先生中气十足的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听得魏无羡有些头昏脑胀的,向来上扬的嘴角也有些耸了下来,有弟子悄悄瞄了魏无羡一眼,被吓了一跳,不都说魏前辈最是爱笑了吗?这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儿啊。 等到这老先生说完之后,蓝忘机看了思追一眼,思追低头,轻轻退了出去,然后不一会儿便领着抬箱子的弟子进来,将箱子都放到台前,蓝忘机点点头思追和景仪便带着人将箱子打开,又将箱子里的书籍分发到弟子的手中。 发完书之后,又是由那位老先生做了个总结,这回不是勉励他们了,而是要他们好好爱护书籍,等到说完之后,老先生向蓝忘机行了一礼。 而后便是各位先生向弟子介绍,自己所带的都是什么课,至于什么时候是上课,并没有具体的安排,而是要前一天提前去告诉。 弄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蓝忘机便带着魏无羡走了,剩下的先生有的和弟子们说自己的课要怎么上,也有和魏无羡他们一样提前走的 ,思追与景仪作为魏无羡的助教,也留在了这里。 相比于其他老先生,思追和景仪对于这些个弟子来说,可是熟悉的太多了,所以一个两个的都向他们两个来问,思追与景仪也一个一个的耐心解答,不只是有魏无羡的课堂要求其他先生的课堂要求,思追与景仪也都向这些弟子们说了个大概。 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在回静室的路上,魏无羡说道:“今日你不用去叔父那里帮忙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如今叔父应该是在说服长老叔伯,我去与不去差别不大。” 魏无羡点点头,怪不得他觉得今天兰室这边安静呢,毕竟少了叔父过来做开场,而是委托了那个邹先生。 这个邹先生说话文绉绉的,看起来比叔父还要古板迂腐,年前思追与景仪说听不懂的课便是由这位邹先生上的,魏无羡有幸和这位邹先生说过几次话,他只能这么评价: 学识渊博,说话喜欢旁征博引,按理来说,应该是个很讨学生喜欢的先生,毕竟他能够跳出书本的束缚去和他们讲一些其他的事情,但偏偏他讲的那些个事情又十分的晦涩难懂,还不如按照书上能听懂的讲呢。 因为叔父十分喜欢他的才干,所以便叫他带了古文课,本身便枯燥的古文,经过他跳出又跳回的这么一加工,更加枯燥了。 不过也幸亏他带的是古文课,这个课能学好的很少,所以并不在笔试之列,要不然的话,只怕思追和景仪的成绩都要下一个档次。 不知道蓝启仁和蓝曦臣两个怎么和那些个长辈说的,到底是没有人反对改家规的事情,所以蓝忘机也忙了起来。而兰室开课,因为安排课程的弟子知道魏无羡一阵忙一阵不忙的,趁着他这阵儿闲暇,给他塞了好几节课,有时候一上就是一上午。 当课表到魏无羡手上的时候,看着前两天几乎全是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安排课表的弟子,皱着眉说道:“这刚开课,便让我上了这么多节?” 弟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魏先生,我们都知道先生平日里忙,便趁着这阵闲暇自然是多给先生安排了几节。” 魏无羡挑了挑眉,想起有山海图的事情,简化符咒的事情,这些个事儿要是一忙起来的话,自己就没有时间去带那些个小孩了,只好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这么安排下去吧,等到我有事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门生笑着退下,心里想着:卫前辈果然是最好说话的,比起原先有些拿腔拿调的先生,他还是愿意和魏前辈打交道。 第196章 撒娇 这开课第一节,自然是让给了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然后第二节便是魏无羡了。 他们从小便是听着魏无羡的事情长大的,如今能够和魏无羡近距离接触了一个个的心里都兴奋的不行。 课间的时候素来安静的兰室都显得嘈杂。 “唉,你们说魏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他不会吃小孩吧。”一个眉间略显忧郁的孩子叹了口气说道。 在他身边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着:“师弟此言差矣,星然师兄他们说了魏前辈是个最温柔不过。” 靠窗看书的弟子抬头说道:“星然师兄?他都这么说了,那魏前辈一定是个温柔的,符咒最难学了,我还怕前辈严厉,学不会呢。”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弟子笑着说道:“ 阿晓,不能叫前辈了,现在在兰室,咱们应该管他叫先生,都得改口啊。” “阿映,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嘛。”阿晓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魏无羡在兰室外面听着他们的话,深呼吸了好几次,蓝景仪看着他的动作说道:“前辈,你这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魏无羡深呼吸被打断,反手拍了蓝景仪的脑门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紧张,我怎么会紧张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 蓝思追在一旁说道:“爹爹时辰差不多了,不如先进去?” 魏无羡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兰室之中,屋中的喧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弟子们一个个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有胆大的弟子看魏无羡也有胆小的弟子一直盯着桌上的书。 蓝思追小声提示道:“爹爹?”魏无羡抬头看着底下的弟子:“你们好啊,昨日虽说咱们见了一面,今天我再来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什么名字你们应该都知道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带你们阵法符咒课的先生了。” 弟子们都站起来行礼:“魏先生。” 魏无羡点点头,指着思追和景仪说道:“这两位是你们的师兄,应该都不陌生吧?宗主将他们两个指给我做助教,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不好意思问我,可以找他们两个。” “师兄。”弟子们再一次俯身行礼。 思追和景仪温柔的开口让他们坐下,魏无羡说道:“既然都认识我们了,那是不是也该让我认识认识你们?”然后他便点了靠窗最后的那个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点到的弟子下意识站起来,回答道:“先生,弟子蓝晓,蓝明澈。” 魏无羡点点头让他坐下,这位蓝晓就是刚才说怕自己学不会的那个,然后魏无羡又点了他身旁的弟子:“见过先生,弟子蓝映,蓝典浊。” 而后魏无羡便从最后一排点到了最前排,将所有弟子的名和脸都差不多能对上了,“我想问一下大家以前有没有接触过阵法符咒啊?”魏无羡嘴角含笑,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众人,轻声问道,“你们觉得这阵法符咒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有没有人想要主动和我说一说呀?”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应。众人都低着头,有的假装在看书,有的则是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似乎生怕被魏无羡叫到。整个房间里,除了偶尔传来的纸张翻动的声音外,几乎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魏无羡见状,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学生们可能不太愿意在课堂上主动发言,尤其是被先生提问的时候。毕竟,谁都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或者表现得不够好。 “哎呀,你们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呀!”魏无羡笑着说道,“我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知道你们都不太喜欢被先生提问。但是,如果我不问清楚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你们大概学成什么样呢?”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同时也带着些许温和。他的脸上还挂着那副无辜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再加上他现在这副年轻的模样,看起来比这些学生们也大不了多少,顶多就是五六岁的差距而已。 此刻的魏无羡,就像是一个爱撒娇的师兄,让人既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可怜这群在蓝氏养的根红苗正的,小少年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一个个的都羞红了脸,蓝思追与蓝景仪两个对视一眼,怪不得含光君(父亲)喜欢魏前辈(爹爹)呢,他们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魏前辈这么……娇? 平日里跟着出去夜猎的时候,魏无羡的一身劲儿,都对着蓝忘机去散发了,把蓝忘机勾的不要不要的,所以他们只觉得蓝忘机和魏无羡的关系好,然后一有什么危险的时候,魏无羡总会把他们罩在身后,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总是让他们忘了魏无羡做过什么娇小姐才会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在兰室之中,一没有蓝忘机,二没有危险的,魏无羡的魅力就让这些个涉世未深的小弟子一个个的都害羞了起来。 还是没有人答话,魏无羡叹了口气:“真没人理我呀?”魏无羡看着蓝晓蠢蠢欲动的手,再次开口说道:“不要怕,我又不会吃人。而且我是最温和不过的,不信你们问他们俩。”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只好配合的点头。魏前辈对自己人是最温柔的了,他们显然是忘了,原先魏无羡为了历练他们,哄骗他们去看鬼魂儿,或者是让他们在坟圈子里面翻东西的行为。 魏无羡又看着几个弟子蠢蠢欲动,也不着急,就这么两三秒的对峙的时候,蓝晓的手终于举了起来,魏无羡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叫蓝晓起来。 蓝晓说道:“回先生,弟子虽不会手绘符咒,与阵法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弟子以为,符咒与阵法皆是一种辅佐夜猎的形式。”他说到一半便停下抬头看了看魏无羡的反应,见魏无羡正含笑看着。他点头便又接着说道:“以符咒阵法辅佐可以减少灵力的消耗,并且还可以困住对手。” “嗯,还有吗?”魏无羡继续含笑鼓励着,但是蓝晓却摇了摇头,魏无羡便让他坐下了。 第197章 讲课 “还有没有人想说点别的什么?”魏无羡又接着问道,目光扫过学堂里一张张稚嫩的脸,突然想起来当年蓝湛第一次上学堂的时候 ,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端坐在这里。 自己虽然和蓝湛有过同窗之谊,但那个时候的蓝湛已经许久不上学堂上课,早就已经有了世家公子、仙门楷模的名号,对待先生所讲的东西,也早就已经是他学过的,不过蓝湛依然在上课的时候正襟危坐,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这么想着嘴角的笑越发温柔,但是在那些个弟子看来就像是魏无羡要发脾气了一样,吓得他们赶紧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蓝思追看着魏无羡嘴角的笑。能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但是这些个小弟子们和他不熟,只以为是生气了呢,只好提醒了魏无羡一声:“爹爹,爹爹。” 魏无羡听着了蓝思追的声音思绪一下子就回来了,嘴角的笑也略微收了收,看着底下一群装鹌鹑的小弟子,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即使你们不愿意说,那便我来说吧。” 弟子们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儿,不管怎么着,反正不向他们提问了就好。 “但是……”魏无羡这两个字一吐出来,弟子们的心又都提了起来,这怎么还有但是啊? 魏无羡故意在这停顿了一下,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慌慌的,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蓝晓,说的不错,回头我送你两张我自己画的新符咒,就当做奖励吧。” 蓝晓一开始听着他提自己的名儿,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魏无羡要找他的茬呢没想到竟然是奖励的事儿,简直被这个天降馅饼砸的有些找不着北了,还是蓝景仪笑着说道:“魏先生的符咒,可是其他宗主想求都求不来的,明澈还不快,谢谢魏先生。” “多谢魏先生。”蓝晓自然知道魏无羡的符咒有多么难求,虽说魏前辈与蓝家和聂宗主都开了铺子,专门售卖,但是魏前辈亲手绘制的,在那些铺子里,那真是少之又少,一家铺子里有几张都得是被供起来的,得达到一定的消费水平之后才会有一个竞争的资格。 不过这也是聂怀桑的售卖法门,一张铺子里搁两张魏无羡亲手画的,然后用这两张来当噱头,如果谁满足了在店里购买的条件,便可以有购买魏无羡亲手绘制的符咒做的法器的资格。 亲手制的和其他工人做的自然不一样,而且在达到了购买条件之后,亲手做的价格和店里的价格都是一样的,谁都愿意花同样的钱去买那个更好的,如果达不到条件,自然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毕竟他们当年用那些个风邪盘招阴旗,也都不是魏无羡亲手画的。 而至于魏无羡亲手画的究竟有什么样的好处,那自然是在第二次乱葬岗围剿的时候就体会出来了,魏无羡亲手所绘的招阴旗,让他们这些个原先被凶尸追的香饽饽在凶尸眼里都成了烂咸菜,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画的招阴旗顶天了,就是把方圆十里的邪祟引出来,而且有的时候还时灵时不灵,还得靠旗阵才能保证质量。 聂怀桑正是抓住了这些个仙门中人的软肋,这才能挣得盆满钵满。 蓝晓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门道,但也知道这个奖励对他来说可是很大的了。 见蓝晓这么轻易变得了魏无羡的符咒,其他弟子在心里捶胸顿足,怎么刚才就没有说两句呢,明明自己说的能比蓝晓这个小孩说的好多了。 魏无羡欣赏了一会他们的表情之后,拍了拍手:“好啦,现在我要开始讲正经的了。” 弟子们这才把心里懊恼的心思暗下想着一定。要好好听课,好好表现,也肯定能有得到为前辈符咒的机会。 “阵法符咒呢,确实如蓝晓所说是可以辅助剑修的一种工具,但它也不只是辅助的作用,也可以进攻,这就涉及到了符咒阵法的分类问题,今天我就先跟你们说一说符咒。” 魏无羡说了一段儿之后顿了一下,看着底下一个个目光紧随着他的弟子,心里的荣誉感冉冉升起,“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记了啊。” 魏无羡知道蓝家的弟子都有记笔记的习惯,静室的书架上还摞着好几本蓝忘机的随堂笔记呢,思追和景仪的卧房里也有好几本随堂笔记,写的字迹规整,涂改的痕迹都很少,看得他暗暗咂舌。 如今看着这些个弟子们的桌上都有着本子自然也就能知道他们也是要记笔记的,不过他怕自己讲的太跳脱,还特意告诉他们一声。 不过即使是他不告诉,那些个弟子也已经将笔拿了起来,随时准备着了。魏无羡笑了笑,接着说道:“符咒虽然名字很多,但其实大概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进攻型,一种是防守型,更有一种是攻防兼备。” “进攻型的符咒,一般杀伤力都很大,就像是引雷符,邪祟对天雷有天然的惧怕感,所以如果是一张威力巨大的雷符,便可以诸邪,不过一般你们手里的符咒是没有这么大威力的,顶多就是将邪祟一时制住,直接魂飞魄散是不可能的。可能这也是导致你们产生了符咒,只能辅助的这一个误区。” 弟子们听得很认真,魏无羡讲的也很高兴,“你们这个年纪所接触的大多数符咒都是像困盾符,定身符,这些个看起来便十分无用的符咒。他有弟子就问了诸如定身的这个作用用灵力也可以做到,为什么要用符咒呢?这也就是用符咒的另一个作用了。” “用符咒来代替灵力,可以减少你们灵力的消耗。如今你们的年纪小,灵力也不是很醇厚,如果将灵力都用在这些个能用符咒解决的地方,等到真的遇到危险了,那该怎么办?” 魏无羡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想让他们好像有一个弟子举手,魏无羡示意他说,那弟子便说道:“魏先生,若是遇到危险的话,可以放求救烟花。” “若是求救烟花没有带呢?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丢了。再者就是求救烟花带了长辈去救你们也要有个时间啊,在这个时间里你们便要保证好自身的安全,没有灵力,安全并没有保障,又谈何等到,长辈来救。”魏无羡笑着问道。目光则是放到了思追和景仪身上,说道:“你们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夜猎的时间也不短了,不如问问他们有没有这个时候。” 第198章 课堂指导的好先生 思追和景仪被魏无羡看的时候就心道不好,果不其然,魏前辈真的让他们两个说了。 思追与景仪两个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思追站起来说道:“确实有这种情况,在大梵山上对食魂天女的时候,如果没有魏先生与温先生赶来相救,我们便要被食魂天女摄去魂魄了。”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情之后,他们准备夜猎东西的时候,求救烟花就是第一要物。 “思追师兄,原来你们也有这种时候啊?”蓝映震惊的说道, 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带队的时候,夜猎伤亡总是最小的,所以他还以为思追师兄,他们从来不会有这种危险状况出现呢。 “出门在外什么危险都可能有的,所以也只能尽力做好防范。灵力能省则省,求救烟花也是必不可少。”蓝思追温柔的解释着蓝景仪说道:“就是,就算是考虑的周全了,但也总会有突发状况的出现,所以出去夜猎的时候,家中总会分发符咒,为的的就是节省灵力。” 弟子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魏无羡拍了拍手接着说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接着说了。” 弟子们都摇了摇头,魏无羡才接着说道:“防御型符咒我应该不用和你们说太多,你们也能知道都是用来干什么的,接下来我们就来说一说这攻防兼备的,其实每一种符咒都有两面性,你说它是进攻型的,他也有防守的能力,你说他是防守的吧,他也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杀伤,不过总是有偏重,但这攻防兼备的却是不偏不倚。” “就像是离火符,也可以用火来困住对手,也可以用火来护住自己,再有就是一些别的特性的符咒,以后咱们也会一一讲到。” 弟子们点了点头,魏无羡突然笑着问道:“今日既然是我上的第一节课,也不能只给你们讲这些个干巴巴的东西,我也不擅长这些,不如就教你们一个符咒,回家练去?” 弟子们的眼里都冒出了光,一个个兴奋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笑着说道:“今天就教你们一个简单的御水符。” 思追和景仪两个听着他说要教御水符的时候便出去打水了。在课堂上试符咒能不能用,是魏无羡特意要求的,和思追景仪都沟通过了,所以他们两个才能去给他准备东西,甚至在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景仪还有些凄凄惨惨的抹泪,讲述了他们在学符咒阵法的时候,课堂那叫一个枯燥。 等着他们两个回来的这个间隙,魏无羡说道:“趁着你们师兄去拿水,你们都试试。” 弟子们原以为这符咒只是在纸上画两笔,然后交由先生看画的好不好像不像。没想到还得试能不能用啊。 竟然还有这个事儿在,他们更要好好画了,不能被其他人比下去的。因此一时间他们也是奋笔疾书,只是这下笔都不知道从哪儿下,只得从书上找御水符在哪一章里。 魏无羡看他们找的费劲,只怕等着水打回来了,他们还没有找到咱俩样儿呢,别让他们抬头看他。 魏无羡凌空画符,红色的灵力就像是朱砂一般,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的痕迹,很快一张御水符便画好了。有些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红色的符咒便飘在空中,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蠢。 魏无羡看着他们的脸色,一看就是没跟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双手一转,符咒便消失在空中,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红芒。 “我再试一次,这次可要看仔细了,不用看我的手,你们要看这符咒的起承转合都在哪里。”魏无羡嘱咐着,然后便又开始画了起来,他这一次画的极慢,在哪里转在哪里勾在哪里回,都特意停顿了一番。 “画符不一定拘泥于符纸,不管在什么地方,你只要将这个形打出来,那么它便是一张好符,只是这笔迹中间的间隙,得靠你们自己练才能练出来。笔细的间隔,大那么这张符咒便可能威力小也可能丧失威力,若是笔记中间的间隔太小了,灵力施展不出来那符咒的威力也就要折损的。不过你们现在只要注意一点这个事儿就行,后来练的久了哪里该离得远些,哪里该离得近些,你们也就能我自己看出来了。” 思追和景仪已经将水搬回来了,一回来便看着火红的符咒悬在空中,魏无羡则是在弟子们中穿梭指导着他们绘符的技巧。 “这里这个弯要转的急促一些,这样才能显示出水流湍急,而这里回的时候你又要缓和一些,也能体现出水柔和的特性。”魏无羡蹲在一个弟子的书案旁细细的讲解。 “谢谢先生。”魏无羡摇摇头站起身继续在弟子间穿梭。而后又停留在一个弟子的身边,弯下腰说道:“下笔的力道要均匀,不可以一阵重一阵轻的,这样灵力游走的速度不同,也会影响效果。” 魏无羡走到最后,靠窗的位置看着蓝晓:“怎么不继续画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先生看看我画的可好?”蓝晓将本子捧到魏无羡的眼前,魏无羡点点头:“画的不错,力道和匀,转折有度,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你将它画的过宽了,中间的间隙太大。” 魏无羡蹲下身子,在本上画了一个标准的符咒,说道:“你看我这个和你这个相比起来,是不是你的比我这个大了一倍有余,中间的间隙再缩小一点就很好了。” “多谢先生指点。”蓝晓捧着本子,心里都已经快要开花了,拿着干净的笔在魏无羡画的符咒上面轻轻的临摹。 “好,我看大家都画的差不多了,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小问题,不如我们来试试。这些个小问题最后都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和标准的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第199章 实验一下 魏无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水盆边上。 “都过来,站那么远能看着吗?”魏无羡自己走到了这儿,回头一看,弟子们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无奈的说道。 还能随意在课堂走动?这可真是稀罕事儿了,平日里的先生都想把他们糊在座位上,只为了他们不乱动,没想到魏先生居然还让他们下地走。 因此一个个的第一时间都没怎么敢动,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最后还是景仪说:“都没听见吗?还不快动。” 弟子们这才呼啦啦的都站在了水盆边上,魏无羡左边思追右边景仪和学生们融为了一体,把水盆绕了一个圈,小个的弟子在前,高个的弟子在后,保证都能看到。 思追给魏无羡递上纸笔 ,魏无羡并在纸上又画了一张御水符,摆在边上说道:“把你们刚才画的都拿过来,一个一个的在这里试。” 弟子们又都回到座位上去拿刚才自己画的符咒,然后又按着刚才站的位置站好 ,魏无羡趁这个时候在水盆的四周布下了法阵,保证水盆里的水不会溅到其他地方。 “御水符是能够控制水的符咒,其实我觉得在后山小溪上练这个最好,但是如今天气还是有些凉,等到日后天暖和了,我再带你们去后山,今日就先在这儿将就将就吧。”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对不能去后山练习表示十分的遗憾 ,然后又随意点了一个地址,让他试试。 弟子以灵力驱动符咒入水,符咒化成一个薄膜,将水兜起,但是不过离水三寸,薄膜怦然破裂,如果没有魏无羡的阵法 ,只怕要泼了一身水。 弟子看着这个结果垂头丧气的,魏无羡说道:“你们是第一次学 ,能做到这个效果已经不错了,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重整精神,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 蓝家的弟子都不是受了一次打击,便会萎靡不振的,魏无羡的话音刚落,那弟子就像是见着阳光的向日葵一般支楞起来了,然后还十分认真的总结问题。 然后就是弟子们一一试过之后,符咒的效果不是离水过低,就是不受控制,但幸好有魏无羡这个厉害的在,才没有水淹兰室。 “你们看好了,发挥效力的御水符是什么样子。”魏无羡将自己画的那张符咒引入水中,然后弟子们就看着水盆中的水,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在他们的眼前缓缓流过,跟着魏无羡手指摆动的幅度,在兰室上窜下跳的,最后被魏无羡控制着飞出窗外。 弟子们,趴在窗户上看着魏无羡控制着那水飞到了花丛上,如今天气虽寒,但也已是绿意盎然,他们都以为魏无羡是要拿这水浇花呢,但是没想到魏无羡给他们秀了一波高端技巧。 魏无羡控制着符咒的灵力收了一些,那水便淅淅沥沥的淋下,然后又缓缓增强,水流便停止,剩下的水又飞到另一边的花丛,一直飞了四五丛花之后,魏无羡才将灵力收走。 弟子们看着这一盆水被魏无羡都玩出了花儿了,一个个收回了目光,眼神亮晶晶的盯着魏无羡:“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到像您这样控制符咒炉火纯青啊?” 魏无羡被一群孺慕的目光盯着,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笑眯眯地说道:“想学这个,那就得多练。御水符虽然简单,但他可学的地方很多,如果就是简单的想把水拎到另一个地方,只要保证灵力平稳就能做到了,如果想像我刚才那样的话,你们就得面对灵力的控制力。” “先生 ,我有疑。”一个弟子突然说道,魏无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先生,按您这么说,那刚才先生所言,符咒可以减少灵力,便有些矛盾了。” “不矛盾,符咒是一个媒介,你直接用灵力控制水的时候,你要保证每一滴水都在你的灵力包裹范围之内,但是你用符咒控制水的时候,你只需要保证符咒受你的控制,那便好了,这么想,你觉得哪种更省灵力呢?”魏无羡温柔的解释着。 “先生我明白了,符咒就像是木桶,打水的时候,只需要控制木桶就好。”蓝映一脸兴奋地说着,魏无羡点点头:“挺通俗易懂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蓝思追看着越来越兴奋的弟子们,他就知道爹爹是最招人喜欢的,轻而易举的便能受到欢迎。但是他看了看在兰室角落里摆着的沙漏,时间快要到了。 “好了,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吧。”魏无羡接到了蓝思追的提醒,将围着自己转的小孩们都打发回座位上说道:“这堂课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回家之后将你们所画符咒中的不足都整理出来,等下次上课的时候我要看。” 话音刚落,钟声响起,到了午休的时候了。魏无羡带着思追景仪,坐在讲台上面等着每一个弟子出去。 当最后一个弟子出去之后,魏无羡才带着思追和景仪出门,思追将门关上,然后便想要和思追一起与魏无羡告别,魏无羡道:“跟我回静室,含光君请你们吃饭。” 然后魏无羡便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回了静室,蓝忘机正在静室的小厨房里忙活,思追和景仪两个见状,连忙洗手去厨房里帮忙,但是却被蓝忘机一人塞了两盘菜出来,魏无羡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进去又出来,让他们把菜放在桌子上,他自己则是钻进了厨房里。 看着面容冷淡的仙君,置身于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之中,先是给蓝忘机在净水中投了帕子,让蓝忘机擦了擦脸和手,然后又帮蓝忘机解开了衣袖的束带,亲了亲蓝忘机的下巴说道:“辛苦啦~” 蓝忘机微微低下头,亲了亲面前人微微有些干燥的唇,“你才辛苦。”然后就拥着人出了厨房。 吃完饭之后,思追和景仪两个收拾了桌子,然后便自觉的告辞,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摆摆手让他们走了 。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魏无羡这才坐在蓝忘机的腿上索吻。 第200章 青壮年失踪 魏无羡和蓝忘机分开,气息不稳的说道:“含光君就不想听听我第一次当先生的感受吗?” 蓝忘机听到他这么一说,这才停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心思,将人搂在怀里,听他说着在课堂上发生的事儿。 蓝忘机下巴放在魏无羡的头顶,说道:“魏婴,你是一个好先生。”说话时,胸腔的颤动传到了魏无羡的身上,激起一片酥麻,魏无羡轻轻的摇了一下脑袋说道:“他们也都是好学生。” 蓝忘机并没有问魏无羡为什么没教他们简化的符咒,自己想想也能明白,现在这群弟子都是打基础的时候,自然是画那些个繁琐的符咒,更能磨练心性和意志,毕竟简化符咒虽然笔画少,但是对力道和灵力控制的要求都更加苛刻。 他们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大师的水平,而是需要平稳的前进。 日子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小弟子们现在已经能够控制着水在兰室里小幅度的转一圈了,家规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大半。 原先的家规是约束人的行为,现在的家规更是偏向于磨练心性,至于有谁犯错要被罚家规的时候,根本就没像蓝景仪想的那般,罚抄的是简易版的家规,而是继续罚抄《礼则篇》,这个事情已被公布,可把蓝景仪气的够呛。 眼看云深不知处的事情都已经平稳,外面百姓和乐正是一副盛世之景,偏偏这个时候余杭出了事情。 原因是余杭附近村镇中的青壮年男子无故失踪,众人便将事情报告给了驻守余杭的仙门,驻守余杭的宗主姓徐,是个性子温吞的先生,听说此事之后便连忙派门下弟子前去查看,结果去的弟子也都没有回来。 徐宗主见势不好,便向自己的主家蓝氏求救,听他所言,蓝曦臣自觉事情重大,派寻常弟子过去只怕是也和徐氏弟子一般没有了音讯,想要自己带队过去。 徐宗主一看是蓝曦臣亲自出马,自然喜不自胜,蓝曦臣告诉他,容他挑选弟子,明日一早便会到余杭,徐宗主应下,因为自家弟子损失惨重,他还要回去安排弟子家眷,也没在云深不知处多留,便匆忙告辞了。 蓝曦臣将自己手中的事物,交到了蓝忘机和蓝启仁的手中,并且也告诉了他们自己要亲赴余杭查看的事情。 魏无羡皱着眉说道:“大哥,那东西如此神秘,不如让我和蓝湛去吧。”蓝忘机也正有此意,眼睛一直盯着蓝曦臣。 蓝曦臣摇了摇头说道:“余杭和姑苏距离不远,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自然会派人回来找你们,再者我要是再不出去动动的话,只怕这身骨头都要锈住了。” 见蓝曦臣主意已定,魏无羡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心里想着大哥毕竟是宗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在蓝曦臣去的第三天,便有弟子回来求助。 那弟子见了蓝忘机、魏无羡与蓝启仁之后,便将他们到余杭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蓝曦臣到达余杭的第一日,便带着弟子到青壮年失踪的村落里去查看,并没有查到什么邪祟作祟的迹象,但是人就是失踪了。 蓝曦臣见了那些个男子的家人,原先徐宗主已经调查过一番失踪男子的年纪,大多都是二十到三十岁的青壮年男子,并且家中父母在堂,妻子在侧。 据这些男子的夫人所说,人失踪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简直就像是人突然离家出走,不回来了,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男人在外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才没回家,直到两天都没有了踪影之后,这才发现人没了,然后便去报了官。 毕竟人口失踪的事情,应该先禀报官府,官府也派人来查找,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些人有离开的踪迹,甚至因为官府的介入,还查到了一些没有家室的男子也失踪了,大家这才发现好像不是以一件普通的案子。 然后就由官府去报了驻守仙门,徐宗主一听男子失踪并且可能和邪祟作祟有关,于是便立马派出自家弟子出去寻找,因为无从查起,又害怕落单的话,有些会出现,恐怕打不过,所以基本都是两两一队出发,但是就算是有两个人组成一队也没有人回来徐宗竹这才知道事儿大了,于是马上就到了蓝家求助。 了解完了事情和徐宗主说的并没有出入之后,蓝曦臣将带去的人分为十组,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传送符,然后等到晚上,按照原先徐宗主分派弟子的方向,将他们都散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弟子们便纷纷捏爆了传送符回来,身上的衣裳都湿淋淋的,还带着一种别样的香气。 据这些弟子们所言,他们起初一直沿着原定的方位前行,然而不知何故,他们竟然渐渐地汇聚到了同一个地方。正当他们疑惑之际,突然间,一对巨大的翅膀如疾风般朝他们猛扑过来。 这对翅膀不仅硕大无比,更令人惊奇的是,它还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这股香气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人闻之心旷神怡。然而,就在他们陶醉于这股香气时,那对翅膀突然猛地一挥,一股巨大的水流如倾盆大雨般迎面袭来,将他们淋得浑身湿透。 刹那间,四周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明亮的光线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极致的黑暗中,他们手中的灵剑自动出鞘,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为他们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借着这一丝光亮,弟子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肉粉色的空间里。 这个空间异常温暖潮湿,脚下所踩之物也都软绵绵的,仿佛是某种柔软的肉体。被困在如此诡异的空间中,弟子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纷纷挥舞手中的灵剑,试图劈开这个肉粉色的牢笼。 然而,当他们的剑刃砍在空间的壁障上时,就像是一剑扎进了棉花里一样,软绵绵的。 而后他们便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声响,像是不满的声音,再然后他们便觉得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给推出了空间。 重见天日的弟子们如释重负,但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捏碎了身上的传送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生怕再被卷入那个可怕的空间之中。 第201章 线索来了 虽然这弟子复述的和实际有所出入。但蓝忘机他们还是反应了过来,魏无羡抬起手打断了弟子的话说道:“只有一双翅膀,没有身体,这是什么,翅膀精吗?” 他这话刚一落下,就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悄悄的往蓝忘机后面挪了一寸之后,那个弟子才说道:“这……弟子不知,只是泽芜君说,此物魏前辈与含光君应该见过。”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他们见过?他怎么不知道呢。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蓝启仁让弟子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那些个弟子回到蓝曦臣落脚的客栈之后,向蓝曦臣说了这些事情,当时蓝曦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回去休息,等到昨天一早,蓝曦臣便召集了所有弟子,并且让徐宗主准备了船只,带人手在金牛湖里打捞。 因为这些个村庄都与金牛湖挨着,而金牛湖素来都有神异之兆,这所谓的神异,不过就是一些个自然现象,但是被人们赋予了各种神圣的意义,所以也就显得这湖不平凡了起来,甚至有的时候过年过节的还会在这儿烧点儿香,许个愿什么的。所以在当地百姓看来,这金牛湖是必有他们的,而人失踪了也都不会去往金牛湖里找。 果然在金牛湖中打捞起了几件衣裳,但是却没有尸体,经过那些失踪男子的家人确认,这衣裳确实是那些失踪男子的。 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这金牛湖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大妖怪,专门掳劫青壮年男子,蓝曦臣派人继续打捞,看有没有可能打捞起来其他东西。但是除了那几件衣裳之外就剩下了淤泥,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打捞不出来什么东西之后,蓝曦臣便带领着自家弟子在金牛湖上设了阵法,出不来,进不去,只是白白等了一天,也一点收获都没有,等到晚间的时候,湖面上突然起了漩涡,就像是湖底有东西搅着湖水一般。 然后便是一只巨大的羽翼从湖里伸出来碰到法阵上,阵法受到攻击,马上就变成了一张灵网,没入水中,本来以为这灵网会将水中的怪物引出来,但是没想到水中的漩涡平静,那灵网则是变成了细细的零流,消散在水中。 而湖水平静的,就像刚才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连风吹起的褶皱都没有。 见这东西不出来,他们也不可能马上就抽干这湖里的水,只得打道回府不过蓝曦臣却在上面布了一层灵光,如果有东西要出来的话,他第一时间便能知道。 而且又安排了两个高阶弟子守在湖畔,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今日所有人又围在金牛河畔,蓝曦臣以箫声作引,果然那湖中又出现了漩涡,不过这一次则是湖水突然席卷上岸,将严阵以待的弟子冲的七零八落。 听到这里蓝忘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魏无羡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蓝忘机的情绪,握住他的手,说道:“可有弟子受伤?” 弟子摇了摇头,“弟子被宗主护住,无一受伤,只是宗主直面水攻,灵力损耗大半。” 让这弟子在这里说他们在余杭的事情一是为了让他歇歇,二则是为了让其他弟子有准备的时间。三则是想让蓝忘机与魏无羡明白余杭那边是个什么进度。 蓝思追与景仪进来先是行礼,而后便说道:“弟子已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蓝忘机和魏无羡听完之后站了起来 ,蓝启仁说道:“云深不知处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去吧。” 蓝忘机与魏无羡行礼之后,便带着那弟子走了,还有外面已经准备好的百余名高阶弟子,蓝思追和蓝景仪也想跟着去,但是却被蓝忘记留在了家里。 如今家中主事只剩下蓝启仁一人,有些事情还需要思追景仪来回传话,思追景仪明白蓝忘机安排的用意,只是将人送到了山门,便回到松室,去帮着蓝启仁了。 蓝忘机和魏无羡带领着弟子御剑,直奔余杭而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余杭城外,然后便由回去求助的弟子带着他们到了蓝曦臣下榻的客栈。 至于其他弟子,则是被徐宗主安排的人引进了徐家仙府休息。 魏无羡与蓝忘机来自然是关心蓝曦臣的身体,蓝曦臣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时灵力损耗太多。如今歇了这两个时辰,已经好很多了。”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蓝忘机还是坐到蓝曦臣的旁边给他输送灵力,来自弟弟的好意,蓝曦臣自然是不会拒绝。 输了一会儿之后,蓝曦臣说道:“可以了,忘机。”蓝忘机不答,又按着输了一会儿之后,这才收手。 魏无羡问道:“大哥,我和蓝湛在来这里的路上想了很多,在这里作怪的,莫不是蓝湛画的那个长翅膀的箱子?” 蓝曦臣点点头:“昨日在湖中法阵映出来的灵光,能看得出来湖底下藏着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如果说一开始还是有所猜测,昨日便是可以肯定了。” 蓝忘机问道:“兄长,为何是金牛湖?”魏无羡也正有此疑问,为何蓝曦臣到这儿之后便马上找到了这怪物的藏身之处,而徐宗主折腾了两三天,也没弄清楚这事儿。 蓝曦臣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疑问,说道:“你们两个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一晚上便知道了吧。” 蓝忘机与魏无羡点点头,蓝曦臣接着说道:“其实也不难,你们两个听了以后也能知道的,只是一开始不会往这里想罢了。” 原来回去报信的弟子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当天晚上蓝曦臣将他们都打发走了之后,则是又见了徐宗主,询问了他这几日城中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徐宗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哪有不对劲儿的。蓝曦臣想着那么大的一个东西过来,如果说把所有的痕迹都处理干净,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有什么细节是被他们所忽略的。 只是忽略的事情不容易。想起蓝曦臣便让徐宗主将这几日城中的大小事情是以无巨细的和他说一遍,徐宗主虽说是这城中宗主,但是被这个怪物弄得焦头烂额的,也不知道这两天城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儿,蓝曦臣想起魏无羡曾经说过,酒肆茶馆是消息云集的地方,尤其是里面跑堂的小二,更是知道很多消息。 说到这里,蓝曦臣还向魏无羡说道:“多亏无羡曾经和我说过这个事情,要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知道这些个琐事的人。” 第202章 金牛湖 魏无羡摸着脑袋笑了笑,“三教九流云集之地,自然是消息最多的。” 当初他想出的这个法子,根本原因是他嘴馋想要喝酒,既想喝酒,又想打探事情,他便试着向酒肆里的小二问没想到确实能够知道一些个隐秘的琐事儿。 他尝到了甜头自然是多番试验,发现确实能够喝酒,打听事儿两不误,现在都已经传给思追景仪他们了,不过他去的是酒肆,而思追静仪他们去的是茶馆罢了。 蓝忘机点点头,蓝曦臣也认可魏无羡的话,然后就接着说道:“不过当时夜已深,便请徐宗主去将茶馆,酒肆里的小二都请到了这里,然后在他们口中,我便知道了一些事情。” 茶馆酒肆里的小二,每日里应对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自然也是练就了一番看人的好本领,见着蓝曦臣便知道他是姑苏蓝氏的修士,而且还是高阶修士,地位尊崇的那种,所以蓝曦臣为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一点都不带保留的,就差把自家掌柜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说出来了。 自然也就提到了金牛湖的神异,金牛湖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每年河道干涸的时候金牛湖的水位下降,一下降到某个地方,便会有金牛吐水,重新让水位涨回去。 而今年明明还没到干涸的时候,这水位便上涨了许多,本来这湖水上涨的事情应该不会这么明显,但是据茶馆小二所说,他三舅奶奶经常拿着小板凳和几个老太太坐在河边唠嗑,因为也没到涨水的时候,所以他们那小板凳也就经常放在那不拿回来,省得第二天去唠嗑的时候还得拿,但是有一天他们也是把小板凳留那儿了,但是第二天他们去的时候就发现小板凳没了。 这几个老太太在城里也算得上是高寿了,也都知道他们每天都上那儿去坐着唠嗑,也知道那些个小板凳就是他们的根本就没有人动,但是这小板凳就凭空就没了,给这几个老太太气得够呛,就说,就想知道是谁把小板凳偷了,如果不知道是谁,死不瞑目。 那几个老太太活到七十来岁了,已经是高寿,子孙满堂,儿孙孝敬,听着老祖宗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想招,就说反正这板凳是自己家做的,不如再拿几个到那儿去,晚上他们就在那守着,看看到底是谁做这么缺德的事,把老太太们的小板凳给偷了。你说偷钱偷物偷小板凳干什么呀? 然后他们便发现了湖水在每天都涨,那几个老太太的小板凳,可能就是湖水涨起来的时候被冲走了,这事儿是茶馆小二的表哥和他当笑话说的,被小二记下来了,在茶馆的时候有谁问那老太太,反正找着没的时候,小二就能和他们搭上话。现在蓝曦臣问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话说出来了。 蓝曦臣和蓝忘机他们说的时候自然是简略版 ,魏无羡说道:“湖里平白无故的进去那么一个大东西,自然水是要上涨的。” 蓝曦臣点点头:“当时他与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不过不敢确定,毕竟湖水涨起涨落的事情也是天定,不能因为这一件事便说准了。让我确定的是另一件事情。” 徐宗主几乎把这城里,所有茶馆酒馆饭馆的小二跑堂的都找到这儿来了,有人说这个涨水的事情自然也有人说别的事儿,还是围绕着这个金牛湖。 每年金牛湖的神异顶多就是在有些日子里边湖的上空会出现霞光万丈,然后还有端坐其中的佛陀道长仙人之类的神仙,而且日子总是在最热的那几个月里。 而今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他们照例在这个金牛湖边上舞龙祈雨,保佑风调雨顺,每年都是自己热闹锣鼓喧天的,但是今年金牛湖给回应了。 舞龙舞的最高潮的时候,金牛湖突然就窜出来一股水花,正好浇到了那个龙头上,而且还配着仙乐,舞龙头那个就想往水里扎,如果不是后边的那个人给拉住的话,都要跳水里去了。 然后大家伙就都说是龙神给回应了,想要接引他们舞的这个龙上天。 “大哥确定的原因,是这个时间。”魏无羡看着蓝曦臣说道。 蓝曦臣说道:“正是,河水上涨的时间是正月底,然后舞龙给回应的时间是在二月初,两个时间十分凑巧。” 就在他们刚刚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传来。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徐宗主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他先是向屋内的众人点头示意,然后拱手说道:“本应亲自前来迎接含光君与魏先生,只是徐某实在抽不开身,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蓝忘机回礼道:“无妨,事有缓急,徐宗主不必过于在意。”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魏无羡则显得有些急切,他立刻问道:“徐宗主,金牛湖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新的发现?” 徐宗主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至今仍是一无所获啊。那东西在伤了泽芜君之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又潜入水底,踪迹全无。” 蓝忘机与蓝曦臣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交汇,似乎在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蓝曦臣从弟弟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想去金牛湖查看一番的意愿,于是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得到兄长的默许后,蓝忘机转头与魏无羡对视一眼,然后对徐宗主说道:“如此,就有劳徐宗主带我与魏婴前去查看一番了。”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一探究竟。 “是。”徐宗主听话的带路,将他们带到金牛湖旁,魏无羡感受着乾坤带中八荒笔的颤动,脸上挂了一抹笑,山海图里要有东西和驺虞作伴了。 “如何?”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笑容不达眼底,关切的问道。 “来活儿了。” 第203章 赔偿之事 蓝忘机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看着魏无羡点了点头,“现在还是先歇一歇?” 魏无羡想了一下,“等晚上吧,反正现在看着他,他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徐宗主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自己听不懂啊? 不过幸好也不用他懂,魏无羡就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徐宗主,麻烦你将这附近的百姓都暂且带到别的地方安置。” 徐宗主点了点头,马上召集自家的弟子去挨家挨户的敲门,然后将他们带到仙府之中安置。 “时间要尽快,在晚上一定要把这里都清理出来,确保一个百姓都没有。”魏无羡又接着说着他的要求。 余杭地区人员密集,尤其是这金牛湖旁,屋舍更是鳞次栉比,百姓数量达万人之巨。 光靠徐家弟子是招呼不过来的,蓝忘机便派自家弟子也和徐家弟子一起去,将这附近的人都清走。 “仙长,我们这房子都是好不容易盖起来的,要是被毁了的话,我们以后住哪儿啊。”百姓们身上背着包裹着金银家私的包袱,拉着来敲门的弟子们问着。 弟子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呀,宗主又没有说过会承担一切费用,所以便有些支支吾吾的。 他这一踌躇,百姓们可就不乐意了,命重要,但是房子也很重要啊,起一栋房子,可是口挪肚攒多长时间才能攒出来的,如果就这么没了,他们心疼啊。 于是就吵嚷了起来,徐宗主本来还跟在魏无羡他们身边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他便主动解释,乍一听见边上弟子和百姓吵嚷起来的声音,徐宗主的头都快大了。 魏无羡也看着了他们的争吵,与其说是争吵,倒不如说是所有百姓将弟子包围在里面,出去疏散百姓的弟子,大多都是小弟子,年长灵力高的弟子都守在这金牛湖旁呢,小弟子哪有见过这阵仗啊?一个个都快被说哭了,但又死死的捏着剑不让自己哭出来。 留下蓝忘机和徐宗主在这边儿了解细节,魏无羡慢慢地走到了那群百姓中间,听到了他们吵嚷的话,无外乎就是如果将他们的房子毁了,那仙门究竟赔不赔? 魏无羡将弟子从百姓中解救了出来,弟子缩在魏无羡的身后,“仙长,你就是他们仙门的前辈吧,你给我们来一句准话。” “是啊,仙长不能让我们这房子就白没了呀。” “仙长,我们小老百姓有个房子不容易,要是说就这么毁了,实在是有些没有法和家人交代。” “是啊,我们也知道仙长来给我们除祟是好事儿,但是……唉!” 魏无羡明白他们的顾虑,抬手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百姓们想知道赔偿的事情,听到他这么一说,马上都安静了下来。 魏无羡说道:“邪祟肆虐,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既然你们求到了徐家仙府,徐宗主又找了我蓝氏,蓝家仁义之名,君子之行,绝不是说说而已,今日我魏无羡在此承诺,若是毁坏房屋,蓝家自当赔偿。” 徐宗主听到了魏无羡的话,看着身旁的蓝忘机说道:“含光君,百姓愚昧,魏先生放下如此豪言,可有不妥?” 蓝忘机自然也听到了魏无羡的话,看着徐宗主说道:“有何不妥,本该如此。”然后便向徐宗主点了点头,走到了魏无羡的身旁,果然有百姓不信魏无羡的承诺,蓝忘机说道:“蓝氏之人,绝不做欺瞒之事,大家尽可放心。” 百姓们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弟子走了,魏无羡牵着蓝忘机的手,说道:“蓝湛,我这是不是又花了很多钱出去?” “无事。你做的没错。”蓝忘机用另一个空着的手摸了摸魏无羡的脸,徐宗主本来往这边走的步子,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拐了个弯儿。被眼尖的魏无羡叫住,“徐宗主,怎么了?” 既然被人叫住了,徐宗主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百姓求助的我们,若是真有需要赔偿之处,我徐家义不容辞,哪里需要蓝氏替我们掏钱。” 魏无羡看着面前不好意思的老先生,又看了看周围的屋舍,说道:“这青砖白瓦,高墙大院,修起来应该挺费钱的。” 徐宗主听出了魏无羡隐藏在话里的意思就是这么费钱的事儿,就算是把徐家掏空了,也不一定能全都赔上,但是徐宗主还是咬咬牙说道:“归根结底是余杭之事,姑苏蓝氏将余杭交由我徐家看守,理应如此。” 魏无羡挑了挑眉,这老先生还挺倔,不过向来读书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倔强,他魏无羡又不是冤大头,既然有人愿意掏钱的话,他还乐得清静了,蓝忘机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都是后面的事儿了,咱们先说眼前的。” 徐宗主自然是没有异议,魏无羡走到湖边,伸手摸了摸湖面上的法阵,困阵啊,魏无羡看着四方守阵的弟子,示意他们先退下,“蓝湛。” 蓝忘机点点头,跟在魏无羡后面,然后灵剑出鞘,两个人御剑站在湖面上方,魏无羡观察着方位,然后分别在巽位、坤位、乾位、艮位上,打下了符咒,原本蓝色的困阵上面附了一层红色的灵流,还隐隐夹杂了一些黑色的怨气,即使在白天也显得鲜艳醒目。 魏无羡看着自己覆盖上的阵法慢慢地向中心汇聚,渐渐地覆盖在整个湖面上,在最中心的时候,与一段儿蓝色的灵流相撞,而后那蓝色的灵流就主动退了下去。 “我说怎么就布了一个困阵呢?原来大哥还留了后手。”魏无羡笑着对蓝忘机说道,蓝忘机刚才也看到了那两种灵流对撞,点了点头说道:“兄长最是谨慎。”其实心里却在想着,怪不得他觉得兄长灵力恢复的缓慢,原来除了帮那些个弟子挡着之外,还在这儿分了一部分灵力在持续的消耗啊。 两个人说完了话之后便又落到了徐宗主的身边徐宗主看他们下来,便上前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过是在阵法上面叠加了一层,确保不让那东西出来霍霍人。”魏无羡被徐宗主问的有些懵,看着徐宗主有些遗憾的脸,震惊的说着,“您不会以为刚才我去收服妖兽了吧?”,问完这句之后,魏无羡看着徐宗主的脸色变化,幽幽的吐出了一句:“您还真看得起我。” 第204章 琐事繁杂 徐宗主面露尴尬之色,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原本听闻了许多关于魏无羡的奇闻轶事,心中暗自思忖,这魏无羡定然有着非凡的能力,说不定只需稍稍施展手段,那些妖兽邪祟便会乖乖地被收入他的封恶乾坤袋中。 然而,现实却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这让徐宗主有些不知所措。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急忙转移话题,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询问道:“含光君、魏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呢?” 蓝忘机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魏无羡,似乎在等待他的决定。徐宗主见状,也很识趣地将目光投向魏无羡,期待着他的回答。 魏无羡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打道回府啦。我们来此的路上,一直忧心忡忡,生怕大哥遭遇不测,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呢。徐宗主,您应该不会吝啬请我们吃一顿饭吧?” 其实,魏无羡并不是真的饥饿。他在巳时末才刚刚用过餐,至今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半时辰而已。然而,蓝忘机却是从早饭过后便再未进食,魏无羡自然不能让他饿着肚子。 徐宗主听闻魏无羡的话,赶忙应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去吩咐弟子们准备丰盛的饭菜,让二位好好享用。”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安排饭菜去了。 “咱们回客栈去看看大哥吧,这里有阵法,还有弟子守着,应该没有事儿。”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说道。 蓝忘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后与魏无羡一同返回客栈。 进入客栈后,蓝忘机和魏无羡径直走向大厅,此时蓝曦臣正端坐在床上,双目紧闭,静心调息。然而,当他察觉到二人的气息时,双眼猛然睁开,旋即起身,迈步走出房门。 蓝曦臣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坐在大厅里坐着喝茶的蓝忘机和魏无羡身上,缓声道:“可有应对之策了?”言罢,他迈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静待二人回答。 蓝忘机见状,连忙起身,为蓝曦臣斟满一杯清茶,然后重新落座。魏无羡则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对蓝曦臣说道:“以阵法引出,然后便直接封印在山海图中吧。” 蓝曦臣闻言,轻点颔首,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如此甚好,这妖兽作恶无数,想来应该不会主动被封印的。”说罢,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稍作停顿后,又接着说道:“不过,如今想来,当初倒不如直接让你们二人前来此处,省得耽误这么长的时间,使百姓人心惶惶。” 魏无羡心思细腻,自然听出了蓝曦臣话中的些许失落之意,他赶忙笑着宽慰道:“大哥这话可就不对啦,如果不是大哥您提前帮我们打探好相关事宜,我们俩又怎能如此迅速地想出应对之法呢?” 蓝曦臣微笑着轻轻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对魏无羡说道:“无羡啊,你不必如此宽慰我,我心里都明白的。”他的笑容温和而从容,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还未等魏无羡开口回应,蓝曦臣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若是在城中打斗,恐怕会伤及无辜百姓,甚至毁坏房屋。不知是否有吩咐弟子去告知百姓,如果不幸伤到了他们的屋舍,蓝氏定会负责赔偿呢?”他的目光投向蓝忘机。 蓝忘机微微颔首,回应道:“徐宗主已经提前安排百姓撤离了,魏婴也已经向他们作出了承诺。兄长放心便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只是,徐宗主坚持不肯让蓝家插手赔偿之事。”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透露出对这件事情的了解和把握。 蓝曦臣听后,并没有多做惊讶,徐宗主为人正直,自然是不肯占蓝家的便宜,只是赔偿的数目,若是小了还好说,若是大的话,也是会让徐家“伤筋动骨”的,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啊……那就等最后再看看情况吧。若是徐家实在拿不出赔偿的费用,蓝家自然会补上这个缺口的。总之,不能让百姓们遭受损失。”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责任感和担当,让人感到安心。 “泽芜君、含光君、魏先生,我家宗主有请。”徐家的弟子来到客栈,恭敬地向屋内的三人施礼,然后转达了自家宗主的邀请。 蓝曦臣一下子就站起来,着急的说道:“可是金牛湖那边出了差错?”弟子摇头说道:“回泽芜君的话,金牛湖无恙,只是宗主请三位过去吃顿便饭。” 魏无羡听到后,连忙应道:“知道了,马上就过去。你先回去吧。”接着,他转头看向蓝曦臣,解释道:“我和蓝湛午膳没吃就过来了,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就拜托徐宗主帮忙找了点吃的。” 蓝曦臣这才放下心,然后又想着魏无羡的话,目光先是落在魏无羡身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然后又有些羡慕的看着忘机,对于魏无羡的生活习惯,他也有所了解。说是自己饿了,其实多半是担心蓝忘机挨饿吧。不过这也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情趣,蓝曦臣作为兄长,自然不会去揭穿这个小秘密。 而且,蓝曦臣自己也还没有用午膳呢。他中午一直忙着疗伤,根本无暇顾及吃饭这件事。虽说修仙之人可以辟谷,不需要像凡人那样频繁进食,但毕竟还是会感到些许饥饿。 等到几人吃完了饭之后,便开始等着日暮西沉,蓝曦臣有心想要和他们一起去,但却被蓝忘机拦下:“兄长灵力亏损太过,我与魏婴去即可。” 蓝曦臣想着八荒笔与山海图都是。神器他去与不去都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在这里护佑住这些百姓,省得忘机与无羡有后顾之忧,因此也就不多做争取,只是带着弟子留守在这里。 第205章 玉尘霜 蓝忘机给蓝曦臣留了几个弟子供他差遣,剩下的都跟着他们去了金牛湖畔。 因为到仙府中的人数巨大,仙府的屋舍不够,只好将百姓们安置在演武场的空地上,蓝曦臣就在这群百姓中间,以防有哪个人错了主意,打扰他们除祟。 人群里的大娘大婶们看着蓝曦臣面容俊俏,言语温柔,一个个都动了,给他说亲的心思,拉着身旁的弟子问道:“那位仙君是什么人?可有婚配了?” 被拉住的弟子正是蓝家的人,顺着大娘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自家宗主那一张极俊俏的脸,连忙回应着大娘:“大娘那是我们宗主,至今尚未婚配。” 宗主啊,大娘心里暗暗思考着,余杭之地驻守仙门是徐家,徐家宗主已经年过半百,是一个文绉绉的儒雅老书生,她也就见着过这一位宗主,原来宗主也不都是老的,还有这么俊俏的后生啊。 “嗨哟,原来是宗主啊,我还以为是哪家仙府的弟子呢。”旁边的大婶笑眯眯的开口,“那宗主是不是就是位高权重的,怎么现在还没娶妻呀?我和你说你们这是一个年轻人啊,就应该早成家,早成家心就收了,好立业呀,这成家立业,还是成家在前面呢。你说是不是?” 大婶也拉着弟子笑眯眯的说着,只是这会儿弟子实在是接不下去,只好苦笑着推脱:“大娘大婶儿这事儿我也不好说,我们家有规矩,不能妄议前辈的。” “忘记?什么忘记,没让你忘了他呀。”在一旁听嗑的大娘皱着眉说道,“这规矩怎么这么怪呀?” “老姐姐人家说的是妄议,不能随便议论的意思。”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大婶儿,笑着说道。 “害,瞧我这耳朵,不中用啦,不中用啦。” 趁着他们说话的这个功夫,弟子连忙跑了和其他师兄弟换了个位置。 蓝曦臣听着了他们的话,但是目光平静在云深不知处被叔父催婚久了,听着这些个婶子大娘的话,他都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了。毕竟这些个婶子大娘只是说说叔父,那是真给他找人相亲呢。 蓝忘机与魏无羡带着弟子到了金牛湖旁,湖面静止无波,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魏无羡拉过一个徐家的弟子问道:“这湖可有源?” 弟子摇摇头回答道:“金牛湖是一个死湖,并没有大的源头。” 听着弟子的话,魏无羡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湖面这么安静,是底下的东西顺着河道跑了呢。现在既然确定他在底下,那他可就要动手了。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一人持笛,一人抱琴,“都向后退!”魏无羡拿着陈情指挥着弟子,蓝家的弟子训练有素的,向后撤了几步,徐家的弟子也一样画葫芦的往后面撤,魏无羡看着他们撤到了较安全的地方。 横笛吹奏,笛声诡谲多变,弟子们瞬间汗毛乍起,凉意从脚底一直伸到脑袋,丝丝缕缕的怨气从魏无羡的身上飘出来,然后慢慢的浮在水上,渗透进阵法之中,然后又向水里沉去。 在湖泥中休息的庞然大物,感受到了湖水的震动,瞬间从泥里出来,由湖水冲刷掉他翅膀上的泥土,即使没有五官,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人类小虫子又来打扰他的好眠! 魏无羡与蓝忘机一直注视着湖面,看着平静的湖面中兴起了一丝涟漪,然后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的开始冒出了泡泡,就像是水沸腾了一样,魏无羡心里暗道:终于来了。 兴许是水里传声音的速度有点慢,他都快吹岔气儿了,这湖面才有动静,也不知道当初大哥用箫声引诱的时候吹了多久。 弟子们想要持剑上前,被魏无羡一把拦住,害怕被怪物听到,小声的说着:“等他出来再打。”听着他的吩咐,众弟子在岸边严阵以待,就等着这东西出来,然后戳他几个窟窿。 水底下的黑影越来越近了,然后一双肉翅露了出来,那法阵在翅膀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翅膀刚一碰到,那法阵便散了。 在徐家仙府演武场中打坐的蓝曦臣突然睁开眼睛,担忧地看着金牛湖的方向,他设下的禁制被人破坏了,不知忘机与无羡如何。 看他搅碎了法阵,魏无羡依旧不让弟子们动手,反而是挥手让弟子们后退,岸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散,那肉翅便带着庞大的身躯从湖中钻了出来,扬起一片水花,水珠顺着翅膀的呼声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雨一般。 众人都祭起灵力防御,蓝忘机将魏无羡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快速的给两人套了一层灵力罩将水都隔绝在了灵力罩外面。然后他便看到了魏无羡瞪大的眼睛顺着魏无羡的目光看去,他也见到了那怪物的真身。 寒夜无光,但他也能看出来,这东西和自己画的那玩意儿一模一样,无头无尾,好像是个长翅膀的箱子。 “好,丑。”魏无羡摸着下巴点评,他原以为当年暮溪山那只大王八就已经够丑的了,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还能丑出新高度呢。 湖水落完了,灵力罩也被撤下,魏无羡喊道:“封住湖面,不要让他回去。” 许是因为蓝家的人经常泡冷泉的缘故,他们的灵力之中也带有丝丝寒气。所以蓝家弟子必学的一个阵法,叫做玉尘霜。 他能记住这个阵法,纯粹就是因为名字太好听了,明明阵法的作用是能够冰冻水面,恰如冷硬郎心,但这名字却是绕指柔肠。 蓝家的弟子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就踩着方位,灵力铺泻而出,因为太阳落山,阳气不足,地阴渐生,又因为刚才魏无羡使用怨气,湖面上方都飘着怨气的阴冷,所以很快便在水面上结了一层冰凌。 而此时的魏无羡和蓝忘机,正御剑停在半空,挡住了妖兽的去路,他们可是把这块地的场都给清完了,要是他去别的地方霍霍,那可就白瞎了弟子们一下午的努力。 只是这东西乱飞乱撞的,实在是不好控制,“蓝湛,你养过鸟吗?”魏无羡的声音突然响起,清脆而响亮,直直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弟子们都惊愕不已,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无羡。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魏先生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谈论养鸟这样的闲事? 然而,蓝忘机却似乎立刻明白了魏无羡的意思。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迅速拨动琴弦,一段悠扬的旋律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然而,那只妖兽却对这美妙的音律毫无反应。它根本没有耳朵,自然是无法受到忘机琴的影响。相反,它察觉到自己的巢穴被封住,还有两个渺小的人类在后面穷追不舍,这让它异常愤怒。 妖兽猛然张开巨大的翅膀,用力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浪如狂风般席卷而来。魏无羡翻身躲过了这一阵气浪,但却也被气浪影响,御剑不稳。 随便努力的稳住,蓝忘机从另一侧疾驰而来,拉住魏无羡的手 “可有受伤?”蓝忘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魏无羡摇了摇头,站稳脚跟后,他看着那只庞然大物,没有形象的“呸”了一声,骂道:“脾气还挺大!” 第206章 困兽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胡蹦乱跳的,并没有什么事儿,也就放下了心。缓缓松开,抓着魏无羡的手,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妖兽。 如果蓝曦臣在这儿的话,就能知道蓝忘机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蓝忘机双手一翻从乾坤袋中取出了琴弦,他刚才本想用琴音先控制住他,然后才好编笼子,但是却忘了,这东西连脸都没有,五官更是不存在的,又哪里能够听得到声音呢。 魏无羡看蓝忘机,要用弦杀术,便主动去吸引妖兽的注意力,虽然这东西没眼睛,但是感知倒是挺敏锐的,魏无羡想着他的笛声能将这东西引出来,恐怕是因为笛声引起了水面震动,然后才让他感兴趣的吧。 既然感知力如此敏锐,那便来试试究竟是他的感觉更快,还是他的动作更为迅速!魏无羡身形迅捷无比,如闪电般疾驰而至,转瞬间便已抵达妖兽上方。 魏无羡眼神凌厉,手中的随便如同一道流星般狠狠地贯下,直取妖兽要害。然而,妖兽的感知力确实惊人,它在瞬间便察觉到了上方破空而来的杀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将翅膀收拢回来,身体猛地向旁边一翻,以一种极其敏捷的动作避开了魏无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魏无羡的剑势落空,他却并未气馁,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那柄被他抛出的随便,则如同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稳稳地回到了他的脚下。 站好的魏无羡动作不停,迅速从乾坤袋中掏出了几十张符咒,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妖兽洒去。 这几十张符咒所造成的杀伤力各不相同。面对如此多的危险信号,妖兽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它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躲避才好。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妖兽张开翅膀,翅膀掀起的强大气浪如同一股狂暴的旋风,将那些原本飞向它的符咒硬生生地调转了方向。 然而,妖兽的这一举动却正中魏无羡下怀,他趁着妖兽翅膀向前呼扇的瞬间,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绕到了妖兽的身后。 此时的妖兽完全没有察觉到魏无羡的位置变化,它还在专心应对那些被气浪调转方向的符咒。就在这一刹那,魏无羡看准时机,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劈下,直取妖兽的后颈! 然后魏无羡便感觉自己像是劈在了棉花上,随便陷进了那妖兽的身体之中,魏无羡蹬在妖兽的身上,这才将随便拔出来,魏无羡暗骂一声:刚才还在想这玩意儿都没有嘴怎么吃东西,原来他浑身都是嘴呀。 因着有了魏无羡的干预,妖兽被迫改变了方向,蓝忘机收敛灵力,让这妖兽察觉不到他在这里,然后在妖兽经过他的一瞬间,骤然出手,琴弦绕在了妖兽的翅膀上,紧紧地嵌入,蓝忘机借力翻在妖兽的背上, “蓝湛,小心!他除了翅膀全是嘴!”魏无羡站在一旁,焦急地大喊道。 蓝忘机自然也察觉到了危险,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在缓缓地下陷,而且这下陷的速度还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将他的小腿吞没。 蓝忘机迅速地抽出避尘,猛地刺向妖兽的翅膀。只听得“噗”的一声,避尘深深地扎进了妖兽的翅膀里,那妖兽顿时吃痛,飞行的姿态也变得有些不稳,身体微微侧偏。 就在这一瞬间,妖兽底下吞噬的动作骤然停止,蓝忘机趁机让避尘带着自己飞离了,然后又稳稳的站在剑上。然而,他的手却始终紧紧握着琴弦,不敢有丝毫松懈。 魏无羡见状,连忙飞身落在蓝忘机的身旁,关切地问道:“蓝湛,你没事吧?” 蓝忘机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这妖兽动作实在太快,我还来不及用琴弦结成牢笼,就被它给逃脱了。” 魏无羡听了,不禁气得直跺脚,愤愤不平地骂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难道是淤泥精不成?怎么跟泥巴一样,滑不溜手的,而且还会吞东西!”他越说越气,跺脚的动作也越来越大,随便不满的嗡鸣一声。 生气归生气,不能踹我呀。 蓝忘机的目光突然看到了被冰封住的湖面,这东西既然这么喜欢水,那是不是也就说明他怕火呀? “离火符。”蓝忘机突然说道。魏无羡快速的画了一张改良后的加强版离火符,其实这离火符他乾坤袋里也有,只是他的东西太乱了,与其在乾坤袋里翻还不如他画一张来的快呢。 蓝忘机拿到离火符之后,甩到了妖兽身上,妖兽因为一半翅膀受伤躲避的不及时,那加强版的离火符的效果就像是爆破符似的,撞到他身上之后,砰的一炸,然后就灭了。 但是魏无羡明显看着那妖兽被火符炸过的地方,比其他地方干瘪了许多。“有用!”魏无羡眼神一亮,蓝忘机点点头。 只是就算是有用的话,他的离火符没画几张啊,要是他现画现用只怕还没等把这妖兽烤干呢,就先跑没影了。 蓝忘机也知道这个事儿,他是不愿意让魏无羡多用灵力画符的,他身上有普通的火符,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蓝忘机将身上普通的火符丢出去,发现效果只是比离火符差了一点,但是胜在火符多呀,不知是他身上带了底下的那些弟子身上只怕都带了不下百张。 第207章 异变徒生 既然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那么自然就是要用上的。 上百张火符凝成的牢笼 ,将妖兽困住,不管它往哪边飞,都有火符挡在他的面前,火符燃烧产生的火焰将他身上的水汽蒸成了水雾。 蓝曦臣在演武场中向天上看去,远远的便看着一个大火球在天上来回的飞,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蓝忘机与魏无羡,将弟子招到身边,说道:“你们在这里守护百姓,我去看看含光君他们如何了。” 弟子应下 蓝曦臣又向徐宗主点了点头之后 ,便御剑飞走,徐宗主感慨地说着:“泽芜君与含光君的关系真好,也就是姑苏蓝氏没有兄弟阋墙这些个糟心事儿。” 身旁的弟子都不敢搭话,有些话宗主能说他们做弟子的是万万不能说的。 蓝忘机与魏无羡看着在火符牢笼中横冲直撞的妖兽正在犯难,实在是大意了,出来的着急没有问问胡予安这东西叫什么,上次封印驺虞的时候,将他打入山海图中之后,还要在边上提上名字的,要不然的话封印不牢随时都可能冲出来。 驺虞那个好脾气的,他们都用名字固封了一遍,这个吃人的,刚才魏无羡强行将他封印进山海图里,被他又重新钻了出来。 幸亏蓝忘机眼疾手快的用琴弦。桎梏住了它的行动,弟子们又一次用火符,结成了锁链,这才没让他跑了。 朔月的流光划过,蓝曦臣出现在他们两个面前,“兄长\/大哥\/宗主\/泽芜君。”众人见蓝曦臣来了,都纷纷拱手行礼,蓝曦臣摆了摆手,看着魏无羡苦大仇深的样子,无声的询问着蓝忘机,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答道:“兄长,这妖兽封印不了。”蓝曦臣微微睁大了眸子,内心十分惊讶,但是开口语气倒还算是平稳:“怎么,出现了何事?” “我们并不知道这妖兽叫什么,所以没有办法将它封印进山海图中。”魏无羡举着八荒笔蔫蔫的回答着。 蓝曦臣心里稍稍放下了心,幸亏这东西确实是天外来物,还能有克制住他的法宝,只是不知道名字,暂时不顶用罢了,如果这东西是修真界本土养出来的,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怕是没有能够制服住他的法门,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都是轻的,只怕是连命都没了。 蓝曦臣温和的说道:“既然有能困住他的东西,那就不必着急了,至于他到底叫什么。不若直接问问,上一次你们将驺虞带回来的时候,不就是他主动说的叫什么吗。” 他这话一出,蓝忘机与魏无羡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可言说了,蓝曦臣看着他们两个眼神中表达出来的意思,这是在说自己笨吗? 魏无羡率先尴尬地说着:“大哥不如看看这妖兽长什么样?” 蓝曦臣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着在火符牢笼里的妖兽,顿时就明白了,确实是他笨,他原以为这东西只是看着没脑袋,五官扁平而已,原来是根本就没有啊。 不过这也不能怪蓝曦臣,毕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妖兽的真面目呢,一开始他只是听着弟子们的描述还有他看着的翅膀,猜测是山海图中的东西。 蓝曦臣尴尬地转过头说道:“真是物种万千,无奇不有。”这东西就算是他主动想告诉他们,他是什么什么人,也说不了话啊。 魏无羡和蓝忘机点点头,他们确实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玩意儿,空中火符燃烧的噼啪声中,渐渐掺杂了一些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蓝忘机、魏无羡与蓝曦臣同时抬头看着被火符禁锢住的妖兽。 魏无羡微微眯着眸子说道:“蓝湛,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蓝忘机手持避尘挡在身前,郑重的点了点头。 蓝曦臣心中隐隐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儿,然后眸光一转,就看到以为胜券在握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放松的抱着剑休息。 碎裂的声响越来越频繁了,但是弟子们一个个的还都无知无觉,蓝曦臣看着被火符禁锢住的妖兽,听着魏无羡有些纳闷的话。 “一开始它是肉粉色的,怎么现在有点变黄了,难道是烤熟了?” 蓝曦臣说道:“只怕不是熟了,而是被激怒了。”他这话说完之后,猛然的向那些弟子们喊道:“跑!都快跑。” 弟子们听着向来风度俱佳的宗主,如此不顾形象的大喊,一个个也顾不上惊讶,跳上灵剑,跟着蓝曦臣他们的方向飞。 蓝曦臣、蓝忘机与魏无羡也都拿出灵剑向后急撤了几十步。 就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妖兽的身体中,竟然缓缓地伸出了六条腿! 随着腿部的伸展,妖兽的背部也开始剧烈地抽动起来。突然,它的背部像被撕裂了一样,豁然展开了另一双翅膀!这双翅膀比之前的那一对稍小一些,但随着翅膀的伸展 ,神秘又艳丽的红芒渐渐覆盖住了妖兽的全身。 原本被火符的火光所笼罩的妖兽,此时的光芒已经完全被这另一种光芒所取代,整个兽看上去神秘又强大,仅仅是看到他这副诡异的躯体都会汗毛倒竖的程度。 那火符连接打造成的铁链,在妖兽的一爪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碎成无数碎片。重获自由的妖兽,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猛地向天上的云海扎去。 它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云海之中。然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它又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直直地朝着魏无羡冲了过来。 尽管这妖兽并没有眼睛,但不知为何,魏无羡却感觉到自己被它死死地锁定了。这种感觉让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仿佛面对的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强敌。 眼看着那红色的光芒越来越近,魏无羡紧紧地握了两下拳头,然后快速地展开了山海图。他将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山海图中,只见山海图在灵力的催动下,迅速变成长卷,将所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就在那红芒即将撞击到山海图的一刹那,它却像是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骤然停了下来。 魏无羡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瞬间停滞了,驱动法诀的手不住的颤抖,“还好挡下了。” 蓝忘机握着他另一只闲置的手,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入魏无羡的体内,驱动山海图将所有人护住是极费灵力的事儿,他的金丹才修复不到半年,强行调动过多灵力,只怕会金丹碎裂。 蓝忘机现在只在懊恼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山海图,不过幸好魏婴能够接受自己的灵力,由自己当他的补给 ,魏婴的金丹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蓝曦臣看着围绕在自己眼前的山海长卷,又看着他们两人相握的手,马上就明白过来驱动这山海长卷是极为耗费灵力的事情,马上旋身站在蓝忘机的身后,一掌推在蓝忘机的肩膀上,而后灵力澎湃而下,将灵力传入蓝忘机的体内。 第208章 合拍起舞 魏无羡刚才调动了自己身体中的全部灵力,然后又被蓝忘机的灵力渐渐滋润了过来,喘了一口粗气之后看着面前闪着要亮瞎眼红芒的怪物。 他明明没有眼睛,但是魏无羡却觉得他在玩味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几只马上就要被碾死的蚂蚁一般。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空灵而悠扬的音符,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这音符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萦绕在众人的耳畔。 那妖兽似乎对这音符有着特殊的感应,它随着音符的节奏翩翩起舞。它的六只脚如同在琴弦上跳跃的音符,精准地踏着节拍,两对翅膀微微颤动,仿佛在应和着那美妙的旋律。 魏无羡原本正掐诀施法,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妖兽诡异的舞蹈上时,他掐诀的手却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仿佛被那舞蹈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一直密切关注着魏无羡的蓝忘机,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魏无羡的手,稍稍用力。 这一握,带来的疼痛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将魏无羡从那迷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猛地一个激灵,原本已经松散、快要消散的山海图,在他的意识回归的瞬间,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舞……还有这歌声,竟然能够扰人心智。”蓝忘机的眉头紧蹙,他的唇角溢出一丝血色。如果不是他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魏无羡身上,恐怕此刻他也早已被那诡异的舞蹈和歌声完全迷惑了吧。 即使是现在,他也只能依靠舌尖血来维持清醒,不让自己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所吞噬。 蓝忘机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蓝曦臣身上。只见蓝曦臣的嘴角微微溢出一丝血丝,他也采取了和蓝忘机同样的法子来保持清醒,当他察觉到蓝忘机的注视时,他却微微一笑,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并轻声说道:“放心,有兄长在。” 蓝曦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和安慰,让蓝忘机心中稍安。 蓝曦臣单手持箫,深吸一口气,将裂冰凑近唇边,轻轻吹奏起来。箫声呜咽,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这曲《洗华》,是蓝曦臣最为熟悉的曲子之一,但自从他得知金光瑶利用此曲杀害了聂明玦之后,他便也将此曲封尘。 然而,此时此刻,为了能够迅速唤醒那些被迷晕的弟子们,蓝曦臣不得不重新奏响这首《洗华》,清心音虽然也具有一定的唤醒作用,但效果远不如《洗华》来得明显。而且,《洗华》对于蓝曦臣来说,就如同蓝忘机熟悉《问灵》一样,是他最为擅长的曲子。 曾经,蓝忘机的《问灵》是夜猎时必不可少的曲目,而如今,随着魏无羡的归来,这首曲子已不再是必需品。而聂明玦与金光瑶合棺而葬的事实,也让《洗华》成为了蓝曦臣心中永远的伤痛,让他不会轻易奏响。 《洗华》快速的将弟子们从迷茫的状态拉回现实,魏无羡拉着蓝忘机的手将自己腰间的清心铃扯了下来,然后一把抛在空中,“将灵力注入清心铃。”魏无羡微微侧头,向清醒了的弟子们说着。 至于刚才他为什么不将清心铃拿出来,魏无羡、蓝忘机与蓝曦臣的灵力都在维持着山海图,《洗华》只能让弟子们暂时脱离这声音的控制,蓝曦臣不可能一直耗费灵力去吹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蓝曦臣先行唤醒这些个弟子,然后由弟子们控制清心铃,他们三个则是将所有的灵力都用在山海图上。 外边跳舞的妖兽感受到自己控制的傀儡都脱离了掌控,渐渐停止了舞蹈,只是那音符还在持续的响起,其中又兼杂着铃铛清脆的声音,破坏掉了音符的和谐。 “蓝湛,八荒笔。”魏无羡轻轻地说着,蓝忘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松开了魏无羡的手,然后从肩膀上向魏无羡传输灵力,魏无羡的手上附着着怨气,八荒笔停在当空,整支笔上向外散发着不祥的感觉,但是这股不祥,又被蓝忘机的灵力压住。 八荒笔柔软的笔尖泛起金光,那是驺虞的毛发,不知何时山海图里的驺虞卧趴在山石之上,紧合双眸。 一个熟悉的少年音传了出来:“好久不见,想我不想?”“驺虞?”魏无羡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是我,是我,看来你的记性还挺好。”少年笑眯眯的声音回荡在魏无羡的耳边,但是魏无羡却并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 “魏婴?”蓝忘机听着魏无羡的自言自语,疑惑地问着。 “驺虞出来了。”魏无羡抬头看着泛着金芒的八荒笔,魏无羡回了一句蓝忘机的话,之后便继续问着驺虞:“你是来帮忙还是来捣乱的?” 第209章 君子不立危墙 “我不喜欢这个傻大个,再者我还想早点回去见先生。”少年的声音清脆,魏无羡仿佛能够看到化成人形的驺虞表情嫌弃的看着面前的妖兽。 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就能知道这是来帮自己的了,向蓝忘机点了点头之后便说道:“那我就先多谢了。” 三荒笔上下动了动,就像是在点头一般,然后便绕在那怪物的身边。 怪物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下意识的四处寻觅,心中还在疑惑,他明明感受到驺虞那个小猫儿的气息,但偏偏感受不到他究竟在哪儿,那小猫的体型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变得越来越小吧。 悠扬的乐声停止了,“向后退。”蓝忘机小声地说着。然后所有人便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将前面留出来一大片空地。 只剩下一兽一笔相互对峙,魏无羡挥手收了山海图,身子不由控制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便被蓝忘机扶住拢在怀中。 蓝曦臣上前给魏无羡把脉,过了几息之后,说道:“幸好忘机你给无羡输送灵力,无羡只是灵力消耗太过。金丹没有什么问题。” 蓝忘机这才放下心,魏无羡拍了拍蓝忘机的手说道:“我没事,重要的是那边。”魏无羡将目光放到八荒笔上,八荒笔的个头都没有那个妖兽的一个脚趾大,但是两两对峙的时候却丝毫不显得怯懦。 “八荒笔修出了灵体?”蓝曦臣好奇的问着,除了他修出灵体这一个解释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死物。在前面和庞大的妖兽对峙,还丝毫不落下风。 蓝忘机面色平静地说着:“是驺虞。”听到他的话,蓝曦臣下意识并将目光放到山海图中,驺虞是他看着被封印的呀。 魏无羡将山海图展开一些正好是驺虞栖息的山林,驺虞庞大的瘦身,正在山石上沉睡,在画的这一方面,蓝曦臣的造诣颇高,自然也看出来了,原先这画中的驺虞神形兼备,灵气四溢,而如今这驺虞酣睡的一幕,却是有形无神。 魏无羡说道:“幸亏当初偷了懒,用了驺虞的毛发,也让他有了能出来的媒介。”魏无羡合上了山海图,眸子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就说这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东西总是有点心眼儿的,原来这心眼便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魏无羡虽然嘴上说着幸亏,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了些被人算计的不满。 “魏婴。”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脸上的不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魏无羡马上就和换了个人似的,笑眯眯的应下,说道:“蓝湛怎么了?” “驺虞,可有胜算?”蓝忘机只是突发奇想的喊了魏无羡一声,想让他不要不高兴。但是被魏无羡这么一问,他马上就有了问题。 蓝曦臣在给弟子们把脉,但是却一直注意着蓝忘机他们这边的动静,忘机的问题也是他所关心的。 魏无羡垂眸想了想,他们两个应该都是同一时期的妖兽大能,对上的话应该是五五开的那种,不过如今驺虞本体被封印,通过八荒笔上的毛发附身于八荒笔上,实力应该也是会减少许多的,但是他又感觉到了驺虞的胜券在握,不过驺虞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特别臭屁自傲,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 “不知,但他既然站出来了,应该是有什么应对的法门吧。”最终魏无羡只是摇头说着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所幸蓝忘机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 蓝曦臣听着魏无羡的回答,心里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他们今日非得在这里陨落,那么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得他们。 魏无羡看着面前这些或是年轻或是年长的弟子,然后魏无羡又将目光放到了正在激战的八荒笔和妖兽身上,他们离得更远,但是也能感受到他们两个每一次的灵力碰撞所产生的威压。 如果,如果驺虞输了,那么他们都会留在这儿吧,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将能送走的先送走了,魏无羡拉了拉蓝忘机的手,“蓝湛。”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看到了他眼底的心思,就像是在第二次乱葬岗围剿时,他决心要以自身为其吸引凶尸一般的坚定,他没有让魏无羡问出“陪不陪他的”话,而是反客为主的将魏无羡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无声的告诉了魏无羡他的选择。 魏无羡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蓝曦臣身上,看着他给所有弟子都诊过脉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蓝曦臣说道:“大哥,你带着弟子们先走。” 蓝曦臣闻言,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他凝视着魏无羡,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蓝忘机,只见蓝忘机面无表情,平静得如同深潭一般。蓝曦臣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恼怒,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魏无羡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却被蓝忘机一把拉住。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蓝氏不能没有宗主,君子不应立于危墙之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蓝曦臣的心头炸响。他的恼怒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默。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缓缓说道:“可我是你的兄长。” 蓝忘机的目光微微下垂,避开了蓝曦臣的视线,轻声说道:“兄长并非只有我一个弟弟。” 蓝曦臣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感到一阵无力。他知道蓝忘机说的是事实,蓝氏还有其他弟子需要他的保护。可是他最想保护的是自己的弟弟呀。 “只有你我一母同胞。”蓝曦臣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之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看着魏无羡和蓝忘机,说道:“我我在徐家等着你们一起回来。” 此时此刻,任何的争执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蓝曦臣的身后,是那些弟子们充满期待和担忧的目光,他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蓝曦臣带着弟子们走了,因为他是宗主,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弟弟而忽略了所有人,也是因为他是宗主,所以他的弟弟就替他承担了所有的威胁。 蓝曦臣以为自己长大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是现在他的情绪就和当年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而他被迫携书逃亡一般,因为他是宗主,是宗门的希望,父亲、叔叔、弟弟所有人都在为了他能活下去而前仆后继的向前冲,他只能咽下泪水,向前奔跑。 第210章 帝江 看着蓝曦臣他们走远了,魏无羡与蓝忘机的目光才收回来,魏无羡的担心成真了。驺虞果真是因为没有本体,而被那妖兽一脚摁在了脚下。 胜负立判。 被踩到脚下的一瞬间,驺虞的余光看到了蓝曦臣带着人走,以为魏无羡也已经走了,心中隐隐起了一种嘲弄之感,人心就是这么的靠不住,他在这儿为了他们拼死拼活的,结果他们转头就跑。到底是非我族类,死不死活不活的都无所谓。 但八荒笔到底是材料特殊,被踩到脚底也只是让这妖兽硌脚,倒是不能被踩碎,只是被人碾压到脚底的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爽,他是天生瑞兽生来就受子民膜拜,现世就有香火供奉,何尝有过这般屈辱的时候。 妖兽十分高兴,他将驺虞踩在了脚下,驺虞是谁啊,他可是白泽身边的一条疯狗,不管白泽说什么,他都十分信服。即使是被囚禁也心甘情愿。 但并不是每一只妖兽都是心甘情愿的被囚禁,尤其是他这么一个向往自由的,被禁锢在画中世界,能行动的,不过是那一小方天地,就连个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他早就想要冲出封印称王称霸了,正好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白泽喝醉了,他飘飘落落洒入此间。 蛰伏了大半年,仔细观察了周围并没有像白泽那样的高手之后他才开始动手的,只是没想到才吃了几顿好的呀,就被这世间的修士找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有点灵气的肉就是比凡人的肉好吃,虽然有些扎嘴,但他也不挑啊,直到前几天,他吃了一伙儿人,那伙人在他的嘴里上窜下跳的不说,还泛着一堆苦味儿,他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兽,最讨厌的就是苦巴巴的味道了,然后他就把那堆苦人给吐了出去,然后他们一转身就不见了。 再然后就是自己栖息的水泽,上面被人给监管起来了,透过水流的波动,他察觉到了上面的人在吹箫,箫是高雅的乐器,他喜欢只是这人吹的愁肠千绪,他有心上去指点一番,顺便让他到自己肚子里来做个客,没想到刚露出一只翅膀在水面上,他便感受到了被雷劈的感觉 ,气得他扬了水去打他们,然后等水散了人也没了,他便只好又缩回水里睡觉。 再然后就是他被一个吹笛子的给吸引上来,准确说是被那一缕怨气,他可是一只好兽,既然这人身上有这么重的怨气,那他自然是要将他度往极乐,结果他一上来就被人追着打,然后又被火烤,他甚至还感受到了山海图和八荒笔,只是这山海图与封印,他的那一个实在是十万八千里,他只稍稍动了动手脚便从里面出来了,甚至还因为山海图中的山海之气,提前进入了成熟期。 他这么个有恩必报的好兽,自然是要度化了他们,可是这群人不知好歹,他的仙乐与仙舞欣赏了之后,居然还不乖乖的到自己身边来,让自己把他们渡走,甚至还整了个破铃铛,在那里破坏了自己仙乐的节奏,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然后就是驺虞这只小猫咪来了,千年不见,这小猫咪的体型越发的小了,现在还被自己踩在了脚底。 突然间,一股强劲的风如怒涛般席卷而来,风中夹杂着锐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妖兽敏锐地察觉到这股威胁,它迅速向后撤了两步,警惕地凝视着来者。 定睛一看,哦,原来是那个怨气深重的吹笛人,以及那个刺伤自己翅膀的冰人。两只蝼蚁,居然没有去逃命吗? 驺虞突然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没有了,并且看见了一丝晨曦的曙光,马上翻身而起,使得自己重新悬浮在空中。 驺虞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很快便发现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身影。它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魏无羡,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魏无羡一脸无奈地撇了撇嘴,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走了?哦,对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没有眼睛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嘲讽。 驺虞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温情,瞬间被魏无羡的这句话打得粉碎。它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张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哦,我又忘了,你是重新活过来的。” 尽管驺虞嘴上毫不示弱,但它的内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些变化。它开始意识到,也许人类并不是完全不可信任的。至少,魏无羡并没有像它想象的那样,把它丢弃在这里,只顾自己逃命。 妖兽在旁边刨了刨爪子,他这么大一个就这么忽略他拌起嘴来了?实在是不把兽当兽啊。 “喂,你一直管他叫傻大个,他到底是什么来历?”魏无羡看着在一旁气得不轻的妖兽,小声地问着驺虞。 “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 。”驺虞马上就将先生编纂的山海经中描绘帝江的一段背了出来。 “他是神?”魏无羡看着面前的帝江,有些不确定的问着,“神长成这个模样还吃人啊?” 驺虞冷哼了一声,骄傲地说道:“人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天生天养的神吃凡人蝼蚁,也该是你们的荣幸才对,毕竟人类如此弱小,既无锋利的爪牙,也无强健的四肢,更没有高大的体魄,而且无信无义,善偷善妒,如果不是上神怜惜,你们哪里能活到现在呀。” 魏无羡与蓝忘机都知道,在这些个上古神兽的眼里,人是从来都不会被放在他们眼中的,因此对他的话也不置一词,驺虞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狠了些,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万物始于混沌,似帝江这般浑敦无面目者,在我们神兽之中也属上等。帝江一族,崇尚自由,善解歌舞,但就是过于自由了些,在神兽族群之中,不怎么太受待见。” 第211章 远水解不了近渴,远水来了 驺虞的话音刚落下,还没等魏无羡说什么呢?那边的帝江似是因为忽略它而表现的十分不满,羽翼一挥,便掀掉了边上屋舍的屋顶,土石夹杂,这木屑向他们扫了过来。 “我现在能不能把它封印住?”魏无羡一边躲着屋顶砸脸,一边喊道。 “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大可一试。”驺虞控制着八荒笔上窜下跳的躲着碎屑,这笔杆确实不好控制,不如自己的本体灵活。 魏无羡估计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这个能力,若是原先他那副黏糊糊的样子,自己倒是还可以试试,但是如今明显比原来厉害了不少,自己何必以卵击石呢? “帝江惧怕何物?”蓝忘机面沉似水,一袭白衣随风飘动,宛如仙人临世。他手持忘机琴,琴弦在他的拨动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天籁之音。隔绝了向他疾驰而来的土石。他就不信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能够压制帝江的东西。 恰在此时,一块石头剑走偏锋,向魏无羡袭去,魏无羡抬手要挡,但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疾驰而来的琴弦,琴弦触在石头上的那一刹那石头被炸成了粉末,不用风吹就散了。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抹灿烂笑容,蓝忘机却是轻抿着唇角,有些不悦。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驺虞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回答道。而在此时地将另一侧的屋顶也被掀飞了,所带出来的木屑向茫然的驺虞袭来,驺虞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是他的本体挥手想要木屑打飞,但是他现在是一根笔光秃秃的,直接便被木屑打中了笔杆,“啪”地掉到了地上。 驺虞无语了,片刻然后在地上抖了抖身子,重新飞了起来。它看了看魏无羡,觉得魏无羡身边被保护的简直是滴水不漏。为了防止自己再被那些莫名其妙的木头片子打倒,驺虞灵机一动,颇有些贱兮兮地朝魏无羡身边凑去。 “活这么大岁数一点用都没有,你还不如回去呢。”魏无羡见状,忍不住对驺虞吐槽道。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却并没有将凑到自己身边的八荒笔赶走。 驺虞被魏无羡的话刺激到了,它气鼓鼓地说道:“帝江承的是混沌意志,那可是天地初开时的事儿,我上哪儿知道去!” 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然后魏无羡又问道:“什么是混沌意志?” 幸亏帝江听不着也看不着,要不然的话,如果我看着他们在这边镇定自若的躲着他的攻击,还有闲情逸致聊着闲话,一定是要被气的发疯。 “混沌初生,清浊未分,无秩无序。”蓝忘机突然说道,“莫非他害怕规则?” 听着蓝忘机的话,魏无羡皱着眉说道:“难道和他讲道理就好了,他也没有耳朵,他能听着吗?” 驺虞嫌弃的说道:“谁说是讲道理了,不过按照你这么说,规则之力确实能够压制,只是你们非神君圣子,口含天宪,又非天道临世,哪里有什么规则之力呢。” 魏无羡又蔫儿了下来,合着说半天依然是个没有用的招,这种感觉就是你明明已经学会了做什么,但是苦于没有材料,空在脑子里想也没有用啊。 “胡予安。”蓝忘机突然说道,魏无羡又重新支楞了起来,是那只狐狸天天从那什么天道规矩什么的,一定是能够与天道沟通,获得规则之力的狐。 “如今我们在余杭,他在姑苏,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魏无羡满脸怒容,愤愤不平地抱怨着。他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那只狐狸也一并带出来,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需要用到它的时候却找不到它的身影。 “谁说的,远水这就来啦!”就在魏无羡懊恼之际,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魏无羡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胡予安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 魏无羡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的身后了。他定了定神,看着胡予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哟,狐狸,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蓝忘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那如深潭般的眼眸,此刻也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 然而,这丝微笑转瞬即逝,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过,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蓝忘机的嘴角迅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那丝微笑从未出现过一样。 胡予安注意到了蓝忘机的脸,他可不觉得自己已经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含光君展颜。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魏无羡的脸上。魏无羡的面庞白皙,此刻沾上几抹黑灰,给他原本干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俏皮。发带也在一晚上的打斗中松散,几缕乌黑的发丝从发带中溜了出来,在风中肆意飞舞。 再加上魏无羡笑的面若桃花,胡予安凝视着他,心中不禁感叹,如此佳人,怎会有如此娇媚之态,甚至比他这只狐狸还要更胜一筹。 胡予安心中暗自思忖,正欲再次端详魏无羡时,只见蓝忘机不知何时已悄然移步,将魏无羡护在了身后,将他完全遮挡住了。胡予安扯了扯嘴角,他忘了,佳人被醋缸泡着呢。 帝江对气息的变化向来最为敏感,感受着自己身旁的气息,多了一点狐狸味儿,心中暗暗想着:“来了一只骚狐狸。” 他不禁想起曾经的辉煌岁月,那时的他可是威震四方,无人敢轻易招惹。想当年,他在天山脚下、英水河畔,那些前来拜见他的妖兽们,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带着丰厚的礼物前来?而且,没有几十个能让他满意的食物,他根本不屑于出山见他们一面。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大不相同。自从被白泽那个老不死的封印起来后,这些后生晚辈们似乎都忘记了他当年的赫赫威名。他不过是吃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凡人,竟然就引得这些小猫小狗、小狐狸们如此嚣张地来回挑衅。 “真是世风日下啊!”帝江感叹道,心中对这些不知深浅的家伙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第212章 成功了 驺虞可不管现在其他人是什么心思,他只知道好像能克这傻大个的来了,于是连忙说道:“什么近水远水的,能灭火的就是好水,狐狸你快去试试,能不能让这傻大个安分些。” “好好好,神君别急,在下试试。”胡予安看着在身旁上窜下跳的八荒笔,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幸亏当初八荒笔的笔尖用的是驺虞的毛,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吧,总归现在是帮了大忙了。 胡予安的眸子渐渐变成了兽瞳,弓起腰身,后脚蹬出的那一刻变成了九尾狐,灵活地躲开帝江掀飞的屋顶,向帝江飞驰而去。 驺虞知道这九尾狐的来历大,他既然来了,那自己也就不用再在这里了,“剩下的你们就行了,我先回去了。”驺虞告诉了魏无羡一声之后也不等他回答,便直接又缩回了山海图里。 八荒笔落在魏无羡的手心,闪出一抹圆润的荧光,只是笔尖的地方已经开始炸毛了,魏无羡又向八荒笔中注入了些怨气,炸毛的地方慢慢的被怨气捋顺。至少写起字来不会开花了。 这一切的动作很快,也因为天已大亮帝江身上的红光显得不那么刺眼夺目,至少能让人看清楚他的动作了。 就在魏无羡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九尾狐的爪子上。只见那锋利的爪子如闪电般迅速地挠向帝江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帝江却以惊人的速度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九尾狐的尾巴。 蓝忘机毫不犹豫地将避尘猛地投掷出去。只见那避尘如同流星一般疾驰而去,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朝着帝江射去。与此同时,蓝忘机脚步沉稳地向前奔去,迅速地抓住了避尘的剑柄,然后身形如旋风般一转,整个人悬停在空中。 随着蓝忘机的动作,避尘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所过之处,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这冰霜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寒冷起来。 魏无羡将八荒笔别在腰间,抽出陈情,笛音嘹亮,穿透力极强,魏无羡本来想的是召唤点凶尸出来帮帮忙,但是没想到那帝江的肚子里一阵翻腾。 魏无羡一瞬间便想到了当年的屠戮玄武,看来这些妖兽还真是有同一个习惯的,囤在肚子里慢慢消化。 而被帝江抓住尾巴的九尾狐,感受到蓝忘机的剑芒与地将突然停滞的动作,突然猛地一挣,尾巴终于从帝江的手中挣脱开来。胡予安的兽爪顺势向下一按,紧紧地踩在它身上,然后借着这股力量,他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腾空跃起,稳稳地落在了一段还算平坦的断壁之上。 九尾狐站在断壁上,九条尾巴随风轻轻摇曳着,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迎着清晨的朝阳,它那火红的毛发被阳光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在这光芒之中,似乎还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使得它看起来更加神秘而高贵。 “古神无状,妄造杀戮,兹尔混沌之体,善恶不明,不做重处,困于山海图下,静候故人寻。”胡予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并没有化作人身,而是以狐狸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那狭长上挑的狐眸紧闭着,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沉睡,让人无法窥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魏无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胡予安。他知道,此时的胡予安已经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狐狸了。当晨曦破晓,阳光洒在胡予安身上时,他就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笼罩,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神圣而又庄严的气息。 魏无羡不禁想起了胡宇安曾经和他闲聊的话,关于神的传说。他觉得胡予安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传说中的神一样,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帝江在一旁,他虽没有耳朵,但是他的话却直入心中,它很不服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只普通的骚狐狸身上会有如此强大的神的气息。他自己也是神,虽然实力不如胡予安,但为了自由,他可不会轻易退缩。 帝江后腿微微屈起,然后便以大地为鼓,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冥顽不灵。”胡予安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吐出这四个字之后,身体便骤然放下几道金光,将帝江的脚紧紧缚束,“魏无羡,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魏无羡精神一振,一手抛出山海图,一手执起八荒笔,必将便连同着身上束缚住他的金索,一起进入了山海图中。 图中山海,西北山峦峰回之地,流水殇殇,赤红神兽,敛翅收羽,端坐其上。 这就成功了,魏无羡轻抚着画中图样,他们与他折腾了一夜,都不如他的一句话好使,魏无羡心中的喜悦感很少,更多的是一种彷徨,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最重要的是那些个枉死的人怎么办? 蓝忘机扶着魏无羡的腰,看着断墙残垣,心中叹息,不管什么事儿,最受苦的都是百姓啊。 白泽神君醉酒,给这里的人带来了多少无妄之灾。 端坐在墙头的狐狸,睁开了眼睛,那对灵动的眼眸闪烁着一丝狡黠。紧接着,它轻盈地一跃,如同一只敏捷的鸟儿一般,稳稳地落在了魏无羡的身旁。 狐狸落地后,瞬间化身为一个人形。他静静地凝视着魏无羡和蓝忘机。 沉默片刻后,狐狸终于开口说道:“你们放心,天道是公允的,它不会亏待任何人。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糟糕,但总会有补偿的。”他的声音清澈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魏无羡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破碎的木板上。那些木板原本是构成房屋的一部分,如今却已经残破不堪,散落在地上。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是无法用补偿来弥补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伤。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如同覆水难收,无论怎样的补偿都无法改变已经造成的后果。 比如说,枉死的人下辈子会投个好胎,这固然是一种补偿,但对于这个人来说,他这辈子的生活却已经完全被打乱了。他可能经历了无数的痛苦和折磨,而这些经历是无法用下辈子的好运来抹去的。 又比如说,房屋可以重建,但重建之后的屋子却再也不是原来的那间屋子了。它可能少了原先的欢声笑语,少了原先的烟火气息,总归是不一样的。即使外表看起来一样,内在的感觉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213章 谢天谢地,老夫不用被打死了 胡予安不懂他的心思,自己生来就是一只狐狸,就算是上天眷顾,做了妖,可以幻化成人,但他始终都不是人,不能明白人心的柔软与复杂。 蓝忘机看着这满目疮痍,说道:“如今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少,也只能尽力弥补罢了。”魏无羡叹口气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你来的怎么这么及时?”魏无羡看着边上的胡予安,胡予安闭上眼睛,单手横在胸前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说道:“自然是察觉你等有难,特来相帮。” 魏无羡轻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胡予安没想到魏无羡如此大逆不道,他原以为在魏无羡面前被天道上身口含天宪,魏无羡会对他与以往不同呢,没想到魏无羡就是魏无羡,他不管是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只狐狸。 “魏无羡,你放肆,我可是……是……”胡予安世外高人的样子端不住了,马上就炸了毛想咬魏无羡,他想要说出自己背后,可是靠着天道呢,但是这个时候偏偏怎么说都说不出来了。 魏无羡看着要把狐狸欺负哭了的样子,微微笑着说道:“你是什么?你是什么都不管用,狐假虎威,说的就是你吧。” 胡予安气的直甩袖,他这只狐狸就借着天道的威风压他们了,也不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啊,他好了还是帮着他们许多的呢。 蓝忘机看着他们两个闹,无奈的站在中间,握着魏无羡的手说着:“去见兄长。” 魏无羡点点头马上就反手握住蓝忘机,急急忙忙的向徐家仙府赶去,这边的事已经了了,大哥可能还在为他们两个担心呢。边走还边埋怨着:“都怪胡绥,他打岔让我把这事都忘了 ” 胡予安听着他叫自己的大名,撇撇嘴,也就是他吧,敢直叫自己的名讳。不过对于凭空而来的一口大锅,他还是不想接着的,吵闹的跟上去说道:“怎么就怪我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记性不好,可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赖。” 魏无羡完全无视胡予安的存在,对他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话语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胡予安见魏无羡如此态度,心中不禁暗骂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来救你呢,简直就是个小白眼狼!” 然而,胡予安毕竟不是那种狠心之人,他在心里暗自宽慰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是天道让我来救他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跑这一趟腿而已,这样就骂他小白眼狼,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胡予安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里不由得懊悔起来,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魏无羡见状,心里有些纳闷,这只狐狸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跟自己对骂得热火朝天的,现在却突然变得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魏无羡实在摸不透胡予安的心思,只好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然后又往蓝忘机的怀里蹭了蹭,似乎这样能让他感到更安全一些。 胡予安站在一旁,眼看着魏无羡和蓝忘机两人亲昵无比,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彼此一般,他看着这一副魏无羡这黏糊的样子,便觉得要瞎了眼,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憋住,开口说道:“魏无羡,你自己明明就会御剑,干嘛还要蹭含光君的?” 魏无羡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胡予安的问题感到有些好笑。紧接着,他反手搂住蓝忘机的脖子,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后,他用一种略带骄傲的语气说道:“你这个单身狐,又怎么能懂得我们道侣之间的情趣?”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的话,脸色微微一红,但他并没有反驳,只是伸出手轻轻地箍住魏无羡的腰。 魏婴活泼爱闹,自己抱住他,只是为了让他安分些,不要从剑上掉下去了。 就这样,三人在半空中继续前行着。由于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城中,所以不能像在野外那样肆意地御剑飞行,速度自然也就慢了许多。不过好在至金牛湖畔距离徐家仙府并不远,即便速度不快,也不过才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徐家仙府的护宗法阵已经打开了,避尘并不是徐家的剑,所以被拦在了仙府外面,蓝忘机控制着避尘缓缓下落,魏无羡在碧晨落地的那一刻便蹦了下去,看着蓝忘机收剑,然后便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 此时徐宗主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凌晨的时候,泽芜君带着弟子们匆匆返回,一个个的都是灵力虚耗,他有心想要知道怎么样了,但是泽芜君不愿多言,其他弟子也都口紧的很,他硬是没有打探出来什么。 他便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更何况泽芜君身旁并没有含光君和魏先生的身影。这让徐宗主不禁心生恐惧,他意识到这次的妖兽恐怕异常棘手,甚至连含光君和魏先生都填了进去。 要知道,含光君和魏先生可是身份显赫之人,且不提他们两个在这修真界的名声,就是那错综复杂的宗族关系,如果他们在自己这里遭遇不测,那后果就算把自己千刀万剐,恐怕也难赎其罪了。 徐宗主不禁哀叹,自己这一辈子都本本分分地当着宗主,从未招惹过什么麻烦。眼看着就要退位安享晚年了,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云梦江氏。如今的江宗主可是个不讲理的人,若是他得知自己这位好不容易重归人世的大师兄在自己这里遭遇不幸,恐怕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仙府夷为平地。 但是感受着护宗法阵被触动,徐宗主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的仙府保住了。本想着派弟子前去查看,但是因为心中隐隐的感觉,他决定亲自前去,果不其然,门口站着的果然是贵人。 不只有他认识的含光君和魏先生,还有另一个小公子,不管这个小公子的身份是什么,反正只要有含光君和魏先生在,就能保证他不会被蓝家还有江家打死了。 第214章 事情了结,可以睡个好觉了 徐宗主连忙迎他们进来,然后又派弟子去请泽芜君。 蓝曦臣带领着一众弟子,不敢像往常一样御剑飞行,而是小心翼翼地步行至徐家仙府。见了徐宗主之后,又令他打开护宗法阵,蓝曦臣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地想着有谁能够救忘机与无羡。 在这短短半个时辰里,蓝曦臣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好几个营救忘机和无羡的方案,但都被他一一推翻。他苦思冥想,究竟还有谁能够前来相助呢?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听到徐家弟子的声音:“泽芜君,我家宗主有请。” 蓝曦臣心中一紧,生怕那妖兽已经追到了这里,他连忙提剑而出,如临大敌。然而,当他看到那弟子脸上并无急迫之色时,心中稍安,缓声道:“你家宗主可说了,找我所为何事?” 那弟子恭敬地回答道:“回泽芜君的话,含光君与魏先生回来了。” 蓝曦臣闻言,心中猛地一松,抬手止住了那弟子的话头,急切地说道:“快带我去!” 即到了宗主大厅,蓝曦臣还有些不敢确认,但是看着弟弟和无羡熟悉的脸,蓝曦臣松了一口气,走到蓝忘机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脑子里已经被喜悦冲成了糨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魏无羡笑眯眯的说着:“大哥,我与蓝湛都平安无事。” 蓝曦臣点了点头,深吸了两口气之后才平住心绪说道:“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蓝忘机看着蓝曦臣的呼吸平稳了之后,说道:“兄长,幸不辱命。” 蓝曦臣欣慰地点了点头,刚才他只想着弟弟的安危,倒是忘了问妖兽的事儿。这时听到忘机的回答,他心里的石头彻底的落了地。 胡予安脸上挂着清浅的笑,说道:“泽芜君怕是高兴坏了,连我这么大个人都没看着。”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装着儒雅书生的样子,再加上狐族本就容貌艳丽,穿着素衣,就像是一个温润的俊俏公子,可以托付终生的那种。 蓝曦臣确实是没看着,听着胡予安的话之后,这才将目光挪向他,“是曦臣的错,不过胡公子怎么来了?” “得知他们两个有难,特意前来相助的。”胡予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他虽是在云深不知处待了这么久,但是与蓝曦臣相处的时候却很少,再加上蓝曦臣温润的性子,俊俏的容貌,让他这只狐狸都有些自惭形秽。 有些时候这生性温润就是比他的强装出来的好,所以非必要的时候,胡予安也不愿意和他对上,因为和他一对上就显得自己像是个赝品,蓝曦臣虽不明白胡公子为何对自己退避三舍。但也是个知进退的,他嫉妒着自己,那自己却没有向上凑的道理。 不过这次胡予安既是来救了忘机与无羡那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拜谢一番:“多谢胡公子前来相助了。” 胡予安洒脱的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 徐宗主非常识趣,他深知此时此地并非自己久留之所,于是很有眼色地主动退出了大厅,将这个空间留给了蓝曦臣他们,好让他们能够尽情地叙旧。 蓝曦臣静静地聆听着魏无羡讲述他离开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待魏无羡讲完,蓝曦臣轻叹一声,满脸愧疚地说道:“你们经历了如此多的危险,而我这个做兄长的,却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实在是有愧于你们啊。” 魏无羡见状,连忙笑着宽慰道:“大哥千万别这么说,大哥可是一宗之主,身份何等尊贵,自然不能轻易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而且,大哥将其他人带走之后,我和蓝湛反倒能够更加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呢。”魏无羡这番话完全出自真心,没有丝毫的虚伪和做作,一旁的蓝忘机也适时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魏无羡所言的认同。 蓝曦臣心中虽有一丝宽慰,但那种愧疚之感却始终萦绕心头,难以消散。就在这时,胡予安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蓝宗主啊,含光君和魏无羡都已经如此说了,您就别再懊恼了。内耗会使五脏郁结,可是修行之人的大忌。” 胡予安毕竟是历经千年岁月的狐狸,虽然他自己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可能并不十分精通,但劝慰起别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可谓是一劝一个准。 魏无羡见状,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哥您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他突然卡壳了一下,似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于是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之后,终于有了主意,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大哥您给我一个愿望,等我什么时候想到自己想要什么了,再去找您兑现这个愿望。” 蓝曦臣自然明白魏无羡和胡予安的良苦用心,他怎会辜负他们的好意呢?只见他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好,那就依无羡所言。无论无羡想要什么,大哥都会竭尽全力去帮你实现。”然后又看着边上的蓝忘机说道:“忘机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和兄长说。” 蓝忘机点了点头,蓝曦臣的心结,这才打开了一些,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道:“此件事情已了,还未向叔父报平安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中掏出灵媒。向蓝启仁报平安。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魏无羡的精神也到了极点,折腾了一夜,不仅累,而且还消耗了不少灵力,脑袋点啊点的,最后倒到蓝忘机的身上睡着了,蓝忘机熬的也有些双目发红,精神不振,蓝曦臣更是如此。 胡予安看着他们三个一副困倦的样子,主动起身去寻了徐宗主,为他们安排房舍,徐宗主刚刚出去,便已经安排了屋舍让他们住下,蓝曦臣与蓝忘机道了谢,然后蓝忘机便抱着魏无羡到了徐宗主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蓝忘机的目光描绘着魏无羡的脸,而后自己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215章 含光君善庖厨 不过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蓝忘机便醒了,轻轻地将魏无羡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拿下去,翻身下榻出门去找门生寻些吃食。 魏无羡感受着身旁熟悉的味道远离,再加上这本就是徐家的客房,离了蓝忘机之后,他便睡得不大安稳,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是自己清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便看到蓝忘机迈步进来,笑着抬手要抱,蓝忘机的步子略略急了些,斜坐在床上,伸手搂住了魏无羡,魏无羡顺着力道趴在蓝忘机的腿上。 “蓝湛,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魏无羡的嗓音还带着刚清醒的沙哑,蓝忘机将床头放着的温水拿起放在魏无羡的嘴边,魏无羡像只猫儿似的就着蓝忘机的时候喝起水来。 蓝忘机边喂他喝水边说道:“怕你腹中饥饿,吩咐人去准备些食物。” 魏无羡喝了两口之后便不再喝了,蓝忘机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便将他剩下的水一口喝干净,将杯放在刚才的位置上。 魏无羡侧过脑袋,看着蓝忘机的下颌,在蓝忘机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不加掩饰地对上了蓝忘机的眸子,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徐宗主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我吩咐准备一些清淡的饮食,却不知徐宗主会寻些什么吃食。”蓝忘机将人扶正,魏无羡点了点头,“好吧,虽说余杭叫姑苏很近,但我却没怎么来过,也不知道他这有什么好吃的。” 魏无羡穿上靴子,被蓝忘机伺候着套上外裳,然后又被他摁在镜子前拢了拢头发,一开始困倦乏累的魏无羡又变成了精神百倍的魏公子。 魏无羡只等了一会儿,之后便看着徐宗主派遣门生将他们要的吃食送来了。 将门生打发走了之后,魏无羡打开食盒,香气便飘入鼻腔之中,蓝忘机将食盒中的盘子一个个的摆在桌案上,每拿出一个来,魏无羡的眼睛便亮一分。 “龙井虾仁?”魏无羡看着泛着茶香气的菜说道。蓝忘机说道:“龙井虾仁源自余杭,姑苏虽也有,却不如余杭正宗。” 魏无羡拿着筷子夹了个虾球,先是送到了蓝忘机的嘴边,蓝忘机张嘴含下,仔细咀嚼之后咽下去,接着说道:“你自己吃便好。” 但是自己却拿着鱼羹,用羹匙舀出来仔细吹凉了,递到魏无羡的嘴边儿,“尝尝这个。”魏无羡乖乖的吸溜了一口,有些震惊的说道:“这是什么?有点像鱼,又有点像用螃蟹熬的。” 蓝忘机语气温和的解释着:“这叫赛蟹羹,其实是拿鱼做的。” 魏无羡自己接过鱼羹,慢慢的喝着,夸奖道:“江南水乡,却有巧思。”他心中虽然有些疑问,但是如果此时候问的话,会耽误蓝湛吃饭的。 魏无羡喜滋滋的品尝着鲜美的鱼羹和香甜的定胜糕,待他吃完后,拿起蓝忘机准备好的巾帕,擦了擦嘴,然后满脸笑容地对蓝忘机说道:“含光君对于庖厨之事也如此头头是道。真是失敬失敬。” 蓝忘机静静地看着魏无羡,听着他的夸赞,心中虽有些许无奈,但还是轻声回应道:“余杭与姑苏相邻。”跟着厨娘学习烹饪时,自然也有过几分了解,不过这话就没有必要对着魏婴详细说了。 万一魏无羡一时兴起,想要精攻庖厨,厨房坍塌事小,若是伤到了魏无羡,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魏无羡听着蓝忘机的解释,心中对蓝湛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果然是含光君啊,如此勤奋好学,就连在庖厨之内,也能做到如此精益求精。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魏无羡赖在蓝忘机的身上说着:“蓝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蓝忘机顿了一下说道:“听兄长安排。” 好吧,魏无羡心里是想早回去的,但是又不想拂了徐宗主的面子,再有就是宗主在这儿呢,他们也不好先走的,大哥给了他们尊重,他们自然也是要给大哥面子。 不过魏无羡的心里虽然是这么想,面上表情却也暴露出了一切。蓝忘机自然是事事以魏无羡为重,再者原本他便是个清冷孤寂的性子,也不喜欢在这里留下听他们的阿谀奉承。 “忘机,无羡。”蓝曦臣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蓝忘机迎了蓝曦臣进来之后,蓝曦臣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适才徐宗主找我商议,此番收服妖兽是功德一件,他欲设宴款待,不知你二人可有什么别的安排?” 要是当初蓝曦臣大可替蓝忘机答应下来,但是如今有了无羡在,他便有些拿不准弟弟的性子了,什么事情倒不如亲自问他们一声,省得自己自作主张,使兄弟之间出了嫌隙。 “没……”魏无羡刚说一个字,便被蓝忘机按下,蓝曦臣与魏无羡的目光都放到蓝忘机身上,蓝忘机说道:“兄长,忘机不喜喧哗,更何况此番消耗过大,自请与魏婴一起回云深不知处调养一番。” 蓝忘机都这么说了,蓝曦臣绝没有硬留下来他的道理,并且蓝曦臣是知道在对抗那必将妖兽之时,他们两个都在竭尽全力,如今灵力还没有恢复回来,心里自责,便皱着眉,关切的说道:“即使如此,你便与无羡回去吧,这里有兄长在。” 送走了蓝曦臣之后,魏无羡说道:“不一开始还是听兄长安排吗?怎么改了主意?”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说道:“我改了主意,你高兴不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我本也……”魏无羡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是察觉到我不想留在这儿了吧?” 蓝忘机没有答话,魏无羡便围着蓝忘机转圈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啊,你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所以才拒绝了大哥的。”蓝忘机依旧不答话,魏无羡就持续闹着他,直到蓝忘机被他闹得不行,但又舍不得训斥,将他按在椅子上,说道:“再闹,今日便回不去了。” 魏无羡得了他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心里也高兴,虽然蓝湛没说出来,但是行动之间已经表明了就是自己想的意思。 第216章 蓝忘机的猫 不过午时蓝忘机与魏无羡便回了姑苏,胡予安那个爱凑热闹的狐狸,还有后来带去的弟子,也跟着他们回来了,并没有凑徐家的热闹。 蓝启仁得到蓝忘机带着弟子已到姑苏境内消息后,心情十分焦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往山门,想要亲眼确认他们是否安全归来。 当他终于看到他们的身影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他仔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发现他们都毫发无损,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 蓝忘机看到叔父亲自在山门口等待,连忙带着魏无羡走上前去,向叔父行礼。蓝启仁点点头,然后抬手扶住他们两人,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蓝忘机再次点头,表示明白。他带着魏无羡离去,其他弟子们也纷纷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安顿下来。 然而,胡予安却留在了原地。蓝启仁之所以亲自在山门口迎接,一是惦记着,忘记他们劳累不想他们折腾。二则是要见胡予安的 谁能料到,他被门生紧急禀告:胡予安去余杭救人时,他心中的慌乱,如今忘机与无羡是百家之中最厉害的修士,若是他们两个都深陷其中。那其他人还有命回来吗? 他心中惴惴不安,但却不能被其他弟子看出,毕竟他也是蓝家的主心骨,若是连他也倒下了这偌大的蓝家又有谁能够站起来啊。思追与景仪虽可堪大用,但如今毕竟年岁较小,而且身份上也不是那么的名正言顺,如果没有他这个老的在前面挡着,两个小兔怎么斗得过这千年的狐狸? 所幸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忘机与无羡平安归来,曦臣虽没有回来,但从忘机的表现中也能看出来,他并没有什么事儿,他心中的大石落了地,自然就有空计较其他事情了。 与此同时,胡予安的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异样,胡予安最终还是主动开口说道:“蓝老先生,不如我们一同前往松室,稍作歇息,顺便叙叙旧吧。”蓝启仁闻言,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一同起身,朝着松室走去。 而这一切,魏无羡全然不知。即使他偶然间得知了这些事情,恐怕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在他看来,有些事情并非知道得越多越好。人活一世,难得糊涂,有时候对于一些事情,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反而比拿到明面上来说更为妥当。 回到了熟悉的静室,魏无羡将靴子一蹬,外袍一脱,便扑在了静室的床上,当蓝忘机带着投湿的巾帕进到内室的时候,边看着魏无羡穿着里衣在床上打滚。 蓝忘机站在床前,招呼魏无羡到他身边魏无羡。果然轱辘了过来,仰起脸,眼神亮晶晶的望着他,蓝忘机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就又放他回床上滚了。 等到蓝忘机净了手,卸了冠之后,魏无羡已经安稳的趴在床上,乖巧的看着蓝忘机向他这边来。 “蓝湛~”魏无羡的声音仿佛被糖水泡过一般,黏糊糊的,让人听了心里发软。 蓝忘机听到这声呼唤,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待他走到魏无羡面前时,魏无羡突然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扑了上来。蓝忘机连忙伸手接住他,生怕他摔倒。“不累了?”蓝忘机好笑的问着。 魏无羡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地挂在蓝忘机的脖子上,嘴里还嘟囔着:“本来是累的,见着二哥哥现在这般模样就精神了。” 他的语气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魏无羡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蓝忘机的胸腹。他的视线透过那雪白的单衣,若有似无地扫过蓝忘机的胸腹。 因为低着头,魏无羡的声音也显得比平时更低沉一些,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丝沙哑和诱惑:“二哥哥,不想吗?” 心上人如此发问,就算是那高坐莲座上的佛陀听了,恐怕也难以保持镇定,更不用说蓝忘机本就是这滚滚红尘中的凡人了。 雪白的被裘似是海上的浪花,一阵一阵的翻腾。浪花翻上岸的声音,夹杂着海风的呜咽,照着温柔的阳光,渐渐平息,然后又是一阵风浪袭来,浪花海风依旧,石楠花开在彼岸,熏的魏无羡的脑子晕晕的,一呼一吸之间都浸满了石楠花与檀香交错的气息。 一番胡闹之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蓝忘机“不成体统”的倚在床上,手持一卷书,安静地阅读着。然而,他怀中的那只猫儿却似乎并不想让他如此安静。 这只猫儿异常活泼,总是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它一会儿伸出爪子,试图去抓蓝忘机手中的书册;一会儿又在蓝忘机的怀里蹭来蹭去,仿佛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蓝忘机无奈地看着这只调皮的猫儿,只觉着心中柔软万分。他轻轻地敲了敲猫儿的脑袋,说道:“不长记性” 猫儿高傲地“哼”了一声,并没有把蓝忘机的话放在心上,它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在蓝忘机的怀里折腾。蓝忘机见状,只好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书。 然而,猫儿却越发过分起来。它不仅打翻了蓝忘机的书册,还在蓝忘机的身上乱按乱碰。蓝忘机的左侧胸膛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被猫儿的爪子不小心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爪痕。 蓝忘机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爪痕,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随着他的表情引得猫儿不悦,很快那爪痕之上便又附上了齿痕。 蓝忘机伸出两个手指,抵在猫的牙间,似在警告他不许咬人,但是细软的舌很快便攀附上来,轻轻一勾,蓝忘机的心就酥了。 第217章 温存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便听到门生进来禀报的声音。 魏无羡自觉地从蓝忘机的怀里滚下去,蓝忘机心中有些失落,手指在书卷上捻了几下之后这才下榻。 披上外袍,来到外间。 蓝思追听到里间的动静,敲了敲门,“进来。”蓝忘机平稳的声音传出,蓝思追这才推门而入。 “父亲。”蓝思追看着蓝忘机平安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高兴。然后转眼又被一抹忧愁覆盖怎么不见爹爹呢?莫非是爹爹受了伤?蓝思追这么想着目光便不住的往屏风上扫去。 蓝忘机看着蓝思追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是思追来啦?”魏无羡转过屏风笑盈盈地看着蓝思追,正对上他那双担忧的眼神。 “爹爹!”蓝思追看着魏无羡的笑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子中的担忧也尽然褪去。魏无羡应了一声,然后坐到蓝忘机的身边,招呼着思追坐下。 “怎么不见景仪呀?”魏无羡挑了挑眉说的,蓝思追连忙说道:“昨日父亲与爹爹走后不久,笸箩村的村民到云深不知处求助。先生便让景仪带人去看看,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想来应该也快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没让你们两个搭伴去,看来叔父是有心想要锻炼锻炼你们呀。 ”思追和景仪两个一直都是搭伴出去夜练,所以他们两个人的磨合度是最高的,但是如果想要赋予重任,就应该让他们也和其他弟子合作,这样才是最锻炼人的。 自从年后,安排人出去夜猎的时候,总是刻意将他们两个分开,两个小孩也知道轻重,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心做着派给他们的事儿。 “先生良苦用心,我与景仪都知道,也都记着先生的好。”蓝思追嘴角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看来是真高兴了。 蓝忘机在一旁什么都没说,但是关切目光却一直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 这时候外面的弟子又来说道:“小公子,您吩咐准备的东西都送过来了。”自从思追入了族谱之后,这些弟子对他的称呼也都改成了小公子,蓝思追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后来魏无羡和他说,既然做了他们两个的孩儿,那么总是要适应的。 如今听了有小三个月了,蓝思追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变成了如今的平静。 “什么东西啊?”魏无羡好奇地看着蓝思追,蓝思追却是卖了个关子:“我去拿进来,爹爹就知道了。”魏无羡挥挥手,让他快去。 蓝思追到门外从弟子手中接过食盒,然后又诚恳地向弟子道了谢,这才转身走进屋内。他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听院中的师兄说父亲与爹爹到现在还未用午膳,所以便去请师兄送了一份过来。” 魏无羡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满脸笑容地看着蓝思追,开心地说道:“还是我们思追好啊,知道爹爹我饿了。”其实魏无羡并不是特别饿,毕竟早上吃饭的时间比较晚,如果不是刚才和蓝忘机胡闹了那么久,他肚子里的食物恐怕还没有完全消化呢。 蓝忘机看着蓝思追,认可的点了点头,说道:“有心了。”他心里却在想,魏无羡应该是真的饿了,早上他本来就吃得不多,然后又跟着自己回来,还和自己胡闹了一番,蓝忘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恼,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任由魏无羡如此胡闹的。 在蓝家住了这么久,蓝家的厨娘自然也知道二夫人不喜欢蓝家苦哈哈饮食,再加上魏婴那张讨喜的脸和性子,再加上他单薄的体格,厨娘们也愿意让他吃得更好些,所以听着弟子来说是静室要的饭菜,便给做了两种口味,一份是平常的药膳,另一份则要色香味浓烈许多。 其实他们还有一层私心,她们来蓝家做饭是一个顶顶好的差事,但是因为蓝家这饮食习惯使然,她们学的那些个独门绝技,拿手好菜,都没有机会展示出来,自从来了哥活泼的二夫人,她们也是终于找回了作为厨子的自信。 “父亲与爹爹用膳,思追先告退了。”蓝思追本来还有挺多想问的,但是他却能看出来魏无羡眼角所带着的疲惫,能将胡公子都惊动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妖兽,因此就算是问号把自己淹没了,也该等父亲与爹爹精神好了再说。 蓝忘机点了点头,蓝思追便退了出去。魏无羡拿着碗说道:“家里真的没有换厨子吗,我总觉得这味道好吃了许多?” 蓝忘机给魏无羡盛了碗饭,说道:“没有,许是拿准了你的口味吧。”他还没忘记,年前自己忙的时候,路过膳堂,听见争论,原来是厨娘们着意让采买的弟子买些辣椒回来,后来自己着意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厨娘们的打算。 她们是为了让魏婴吃的顺心,想将他养的胖乎一些,倒是与他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采买的弟子此前从未买过辣椒,他以为是厨房的人想要贪墨,所以才和厨娘们争执起来,后来他便被含光君招去了,还告诉他在哪儿买辣椒最好,然后还给了他一小袋银子,买辣椒不用公中出账。 采买的弟子这才恍然大悟,他怎么忘了魏先生是云梦人,最喜辛辣,连忙拒绝着,静室在膳堂的份例,哪里需要再另给银子呀。见他执意不肯,蓝忘机自然也没有强求。 想起这些琐事,蓝忘机的面目一片温和。魏婴喜欢,能多吃些饭,便是让他最高兴的。 吃完了饭,松室又来弟子传话,说是歇几天,再到松室去和先生说细节,蓝忘机应下,便在静室里心安理得的陪着魏无羡玩闹。 只是蓝忘机是得了空闲,魏无羡却还有课,第二天下午便有魏无羡的一节符咒课,一早上思追便将课业搬到了静室,让魏无羡批改,蓝忘机有心想让魏无羡也歇个两三天,但是魏无羡说道:“现在多上几天,过些日子再去云梦玩,便有理由了。” 蓝忘机抱住魏无羡,宽厚温热的手掌覆在魏无羡的手上,微微用力便将毛笔从魏无羡的手上拿下来,闷闷的说着:“本意是让你不再困于静室,如今却成了拘束你的枷锁了。” 魏无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课业,再看了看闷闷不乐的蓝忘机。果断伸手抱住蓝忘机的脖子,说道:“在兰室我很开心的,那些小弟子也都讨人喜欢。” 第218章 课业 蓝忘机一向做事严谨,始终保持着一以贯之的态度。然而,当涉及到魏无羡时,他的想法却有所不同。蓝忘机觉得,只要魏婴开心快乐,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反正有他在。 魏婴既然在兰室里玩得很开心,他也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魏无羡注意到蓝忘机的情绪已经稳定,这才放心地重新拿起笔,开始批改学生们的课业。改着改着他,便笑了起来,将其中一份拿到边上。 其实,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成为一名先生,绝对不会给弟子们留下繁重的课业。但现在真正当上了先生,他才意识到,有时候没有课业确实不行。 尤其是在符咒这门学问上,不仅需要天性,更需要不断地勤加练习。如果他不给学生们布置课业,那么他们练习符咒的时间就会被其他课程占据,这样一来,他这个新老师恐怕很难教出好成绩。想他堂堂夷陵老祖,若是教几个小孩再教不好的话,岂不是有辱他的威名? 再加上有叔父明里暗里的提示,魏无羡心中就算是心疼这些个弟子,也只好将课业安排了下来。不过,相较于其他先生动辄要求学生将课业重复数遍的做法,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也因为他布置的课越少,所以批改起来也极为简单。他平日里都是趴在静室的地毯上写写画画,而这书案通常都是蓝忘机在使用,但是批作业这样的事儿,若是在趴在地上,只怕是会弄丢了谁的,所以魏无羡便将书案征用了。 至于在静室里再安设一张书案的想法,魏无羡和蓝忘机都从未考虑过。即使有时候他们两个人同时需要使用书案,他们也会选择挨在一起,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之处。 批改完了课业,又将刚才分出来的那几本儿放在最上头之后,又吃了午饭,便到了下午去授课的时辰,景仪还没从笸箩村回来,但是魏无羡依旧带了两个人,是坐不住的蓝忘机。 自从魏无羡在兰室授课以来,蓝忘机因为事情繁忙,每次都是匆匆一瞥,从来就没有陪着他很长时间。这次好不容易自己有了闲暇,自然是要跟着魏先生一起来看看的。 魏无羡一开始还想拒绝,毕竟今天自己还有大事儿,但是色令智昏,他最终还是同意了蓝忘机和他一起来 。 蓝思追手上捧着魏无羡的课案,还有弟子们的课业,心里则是默默的为小师弟们捏了一把汗。希望他们别被吓着吧。 透过兰室的漏窗,魏无羡看着在课前抓紧复习的弟子们,咳嗽了一声,便带着蓝忘机和蓝思追进了教室里。 弟子们本来正在复习前几天魏无羡教授的东西,前两天魏无羡教了他们一个高阶的符咒,还没怎么练得太明白,趁着课前先练习练习,结果听见了他的咳嗽声,一抬眼又看到了在他身后冷若冰霜的含光君,顿时便有些震惊:含光君怎么来了? “先生,含光君。”弟子们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拱手行礼,魏无羡摆摆手:“还没到时候呢,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含光君想来看看你们学的怎么样,一会儿课上都给我好好表现啊。” “是。”弟子们惴惴不安的应下。 蓝映哭丧着脸,满脸忧愁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蓝晓身上,带着些许恐惧和不安地说道:“明澈,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担忧。 蓝晓原本正沉浸在手中的书卷之中,听到蓝映的话后,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先落在蓝映那紧张的面容上,然后又看向了上方正襟危坐的蓝忘机。 蓝晓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蓝映的肩膀,安慰道:“放松些,含光君又不会吃了你。”然而,尽管他嘴上这样说,但他的手却有些僵硬地微微发抖,显然他自己也并非完全不紧张。 蓝映似乎被吓得不轻,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蓝晓的紧张。他定了定神,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先生所教授的离火符,于是急忙问道:“明澈,前两天先生教的离火符你学会了吗?” 蓝晓稍稍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回答:“嗯……不算太熟练吧,但画出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蓝映那一脸僵硬的表情,有些惊讶地说道:“你该不会连离火符的样子都还没记住吧?” “样子是记住了,但是笔画顺序……”蓝映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心里暗自叫苦,觉得今天恐怕是要被困在这堂课上了。 蓝晓见状,连忙深吸一口气,急切地说道:“那你还和我说话,还不快看看!”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虑,显然对蓝映的不专心感到不满。 魏无羡对他们画符的要求极为严格,尤其是符咒的笔画顺序和样子,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蓝晓心里很清楚,魏无羡留下的课业就是要他们能够画出离火符,如果连最基本的笔画顺序都没记住,那蓝映又怎么能完成这门课业呢? 然而,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蓝映尽快记住笔画顺序。蓝晓心想,只要他能在课堂上记住,就算先生提问,应该也能勉强应付过去吧。 不过,今天的课堂上还有含光君在场,这可就有些棘手了。蓝晓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含光君点到蓝映回答问题啊。 钟声敲响到了上课的时候,弟子们起身给魏无羡见礼,魏无羡点头让他们坐下,而后便吩咐蓝思追:“将上面的三本留下,剩下的都发回去。” 蓝思追点点头数出来最上面三本之后便又点了一个弟子将课业本都发了回去。 弟子们惴惴不安,就希望那三本没有自己的,蓝晓看着自己被评了甲上的课业,心中并没有想象的高兴,而是鬼使神差的看着桌上依然是刚才那几样东西的蓝映。 第219章 下不为例 不会吧? 蓝晓心里忐忑不安,见着发放课业弟子手中的本子越来越薄,还有蓝映隐隐发抖的身子。 课业都发完了,蓝映也像是终于被判了死刑一般,低下了头,魏无羡看着底下的弟子们,没有课业的这三个小孩头都快扎到课桌底下了,他看着课业本上的名字,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蓝映。 他平时看蓝映和蓝晓两个孩子玩的挺好,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蓝映开始糊弄他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留下的课业,魏婴绝非无的放矢之人,肯定是这几个弟子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有心想把魏无羡留下的这三本课页查看一番,但是刚一伸手,就被魏无羡盯住,他只好收回了手,魏婴现在是课堂的先生,是这节课的老大,什么事儿都应听魏婴的才是,自己刚才有些逾越了。 “大家可能都想问我留下这三本课业做什么吧?”魏无羡笑着对弟子们说着,蓝映和其他两个弟子抖若筛糠,一点不像其他弟子那般,好奇的盯着他看,魏无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心理素质,只怕是干了什么坏事儿,还没等人家问呢,就都先招了。 蓝忘机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三个弟子的不同寻常,只是他今年没有给他们上课的机会,因此也不知道这三个弟子姓甚名谁。 “行了,我也不卖关子,说实话留下这三本呢,是我发现这三本课业中的问题,大家都有存在,只是有轻有重的,所以便拿这三本课业当个例子。”魏无羡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难看,算是往回找补一下。至于他究竟想说的是什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蓝映吐出一口气,他还以为先生要将他作业糊弄的事情说出来的,没想到就这么轻拿轻放的。 用这三本课业带着大家复习了一下前几节课学习的符咒之后,魏无羡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教你们新的,一直都没来得及巩固一下,今天这一堂课我便来带你们巩固一下以前学的好不好?” 魏无羡看蓝思追一眼,蓝思追马上便出去,准备课堂上要用的材料,然后魏无羡又将目光落到蓝忘机的身上,笑眯眯的说着:“含光君,劳烦你和思追一起帮我准备一下东西呗。” “好。” 蓝忘机起身,他今日来是陪着魏婴上课,也是因为景仪没回来,他来帮忙,如今魏婴开口了,他自然是要去帮忙的。 弟子们从来没见过有先生敢使唤含光君的,毕竟在他们心里含光君,那简直就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有谁能够指使得动他,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因此一直到蓝忘机出去,弟子们的目光还没收回来,魏无羡拍了拍手和弟子们说道:“看什么呢,趁这个时候不好好看书。” 魏无羡在课堂上的威压,简直形同虚设,他这么说完之后,弟子们的目光稍稍收敛了些,但是却将更多的目光放到魏无羡的身上,魏无羡哭笑不得的说着:“你们看我有什么用,我脸上有字吗?今天都好好表现含光君来了,你们得给我长脸呢。” 魏无羡用宽大的袖摆,拢住了桌上散着的三本课业,然后趁着弟子们都低头看书的时候,悄悄的将课业发到了个人的手里。 蓝映感受到被遮住的光,一抬头便看到了魏无羡的笑脸,“下不为例。”魏无羡无声的张嘴说着,蓝映小心接下自己的课业本儿,小声的说着:“谢谢先生。” 魏无羡笑着走了,给其他人继续发作业去了,他想教训学生,但教训学生,绝不能当着蓝忘机的面,一是因为蓝湛铁面无私,若是让他知道了的话,只怕会罚他们罚的狠啊,自己的学生自己还是心疼的,二也是想让蓝湛放心自己能够压得住事儿,不会被他们欺负。 魏无羡从底下溜了一圈,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蓝忘机和蓝思追两个也都带着准备着的东西回来了,蓝忘机第一眼自然是先看魏无羡的脸,而后便将目光放到了桌案上,果然那三本课业已经没有了。 魏无羡感受到了蓝忘机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然后站起身就去接蓝忘机手里的东西,蓝忘机自然是不会让魏无羡沾手的,侧身躲过了之后,将东西放在地上。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手上沾着的灰尘,猛地便想起了明珠蒙尘,下意识的想要找个帕子给他擦一擦,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带帕子的习惯,于是便特别自然的从蓝忘机的怀里掏出一张雪白的帕子,拉过蓝忘机的手,细致的给他擦了起来。 “哇~”一个弟子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了这副样子,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声他这一出声,其他弟子也都看到了魏无羡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吗?没感觉做什么,但是莫名的就觉得养眼。 含光君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质,任何人到他身边都觉得有些打寒颤,他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含光君会这么乖乖的被人牵着手。 还有就是魏先生,魏先生爱笑爱闹和他们都能打成一片了,感觉都没比他们大上几岁,性子最是跳脱无比,如今安静的给含光君擦手,灵动的眉眼一下子就温柔起来。 这两个人反差也太大了吧。 魏无羡听到了弟子们的惊呼,他自诩厚比城墙的脸皮也一瞬间像是一层纸了,轻轻一戳便露出里面的羞涩。但是心里偏偏还大胆,他想要看看被弟子调侃的蓝湛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又羞的耳朵红了。 蓝忘机先是看了弟子们一眼,冷若霜雪的眼神一下子就给弟子们冻住了,然后弟子们慌乱的低头翻书,但是翻书的间隙总是忍不住去偷瞄前面那两个无比登对的人,以至于翻错了页,或者是不小心将书撕了个口子,江叔撕了个口子的人呼吸一致,然后便不住的心疼起来,刚到手的书啊,怎么就撕了呢。 蓝忘机不管弟子们是什么样的,他只是想看着魏婴,在床上的时候,魏婴总是肆意撩拨,也不见他害羞,逼着自己只好用力,再用力,直到魏婴浑身泛红,呼吸粗重,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再也吐不出声音来。 而今天魏婴只是做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弟子们调侃了一下,便露出了自己在欢好时才能看到的娇态。 就算是再怎么磨蹭,总共就十根手指,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魏无羡打量的目光与含光君含笑的眸子对上,透过对方的眼,看着自己的憨态,一时间便入了迷。 在一旁熟视无睹的蓝思追看着底下那群羞红了脸的小师弟,心里暗暗好笑:这就承受不住了?这承受能力比他们当时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啊。 毕竟当初为前辈,想从云深不知处逃走还曾做过夜间闯进冷泉偷看含光君沐浴等等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儿。要是被这些个师弟们知道的话,岂不是要被吓得心脏骤停一会儿? “先生,都准备好了。”蓝思追“合时宜”的打断了父亲与爹爹两个人之间的深情对视 第220章 课堂检测 被蓝思追的提醒猛然惊醒的魏无羡,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帕子塞回蓝忘机的手中,仿佛那帕子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然后还不放心地拍了拍蓝忘机的手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好像还有点灰,你自己再擦擦吧。” 蓝忘机低头看着自己被擦得有些泛红的指节,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魏无羡刚才的擦拭而微微泛起了红晕,他的目光在那指节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随意地用帕子胡乱擦了两下,然后便将那帕子方方正正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胸口的位置。 而此时的魏无羡,却感觉自己的脚底仿佛能够抠出一个宅院来。他心中暗暗叫苦,都怪这蓝忘机长得太好看了,自己刚才竟然完全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以至于做出了如此失态的举动。他不禁懊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没能抵挡住这诱惑呢?要是拦住蓝湛不让他来就好了,也不至于在弟子面前如此丢人现眼,以后还怎么让他们信服呢? 只是魏无羡虽尴尬,但是奉行着只要我不尴尬,就是你们尴尬的理念,若无其事的抬头看着在书本后面偷笑的弟子,“这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了,这么开心?既然这么开心的话,就你过来试试 。”魏无羡咳嗽了一声,随意指了一个弟子。 那弟子笑的牙还没有收起来呢,被突然一点名,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在同窗的注视下,换了一张更大的笑容,但其实魏无羡觉得他更想哭 。 所幸这群弟子在魏无羡多番鼓励之下,已经不再扭扭捏捏的了,既然被点到了,那就试试呗,而且如果这次能够入了含光君的眼,自己也算是扬名了。 蓝忘机倒是有些惊奇,蓝家的弟子虽说不扭捏,但是在课堂上被点起来还能如此坦然的倒是少数,再者就是蓝家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先生在上面说,被点起来的弟子很少,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是课后询问,都没有课上询问的道理。 “先生,不知弟子要试哪一种符咒?”被点起来的弟子离开桌案走到魏无羡身边行了一礼,魏无羡看了看这些个被搬来的工具,指着锤子和桌上的茶杯说道:“易物符吧。” 以物换物也叫做交易,以此符咒,将两种不同样式的东西交换,算是中等符咒,虽说魏无羡一直觉得这个符咒,若是被其他人学去用来做偷儿,那叫一个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仙门百家的人虽说不要脸了些,但还没有没道德到这个地步。 再者这符咒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其实也是为了躲懒,省得自己取个工具还要站起身来走多远才能拿到。有这符咒在他随便将手里没有用的,一换便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了。 不过后来他发现这符咒还能有其他的用处,再加上学起来也不难,教授弟子正正好, 蓝家一个个根红苗正的小弟子,再也不必害怕弟子们用这个去做偷鸡摸狗的事的。 即便是当年的苏涉,虽然他心胸狭隘,但也并未依仗着自己的灵力高强而去欺凌凡人。虽说他作为修仙之人,品行不端,但还不至于堕落到去做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更何况如今蓝家的弟子们都以苏涉为鉴,时刻反省自身,肯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像苏涉那样的人了。 弟子听了魏无羡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和朱砂,稍显生涩地开始绘制易物符。 没过多久,一个易物符便呈现在眼前,魏无羡见状,心中暗自点头。这弟子绘制符咒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只是这符咒的效果似乎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在弟子还没有亲自尝试之前,魏无羡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给予任何提示的。 灵力汇入符咒,而后符咒便自动的化成两丝灵光,缠住了茶杯与锤子,这两种东西的重量不一样,而且茶杯里还有水,倒是将测试的档次又往上提了一级。 “铛”的一声锤子落在桌案上,然后茶杯落在地上倒是没有碎,只是水都洒了。魏无羡微微皱着眉,但看着一脸无措的弟子,还是张口安慰着:“第一次尝试,是我给你设的难了,还有就是因为重量不一,所以灵力的薄厚也有差别,再就是一个需要细致,另一个则不需要尽力控制,都是些小细节上的事儿,不必太放在心上。” 蓝忘机就看着这么三言两语的,弟子就从蔫儿蔫儿的变得支楞了起来,心里暗暗的想着,若是其他先生来会怎么处理是怕会训斥弟子一顿,然后在给适当的鼓励,魏婴这般直接便温和的告诉他错出在哪儿细心指导,比起其他先生的做法,护了这些弟子的颜面,也告诉了他错在哪儿,然后改正的地方又是哪里。 只是过于温和慈爱,只怕弟子们不会对魏婴尊敬啊。蓝忘机的心里虽这么想着,但是此时却不会说出来,只会在人后慢慢的和魏婴探讨这些事儿,左右魏婴也不是小孩子了,所做的事情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自己又何必管东管西的惹人心厌呢? 第221章 惊才艳艳之人。 魏无羡指点完了这个弟子之后 ,就让他们按着座位顺序依次来给他演示,演示到一半的时候,便有门生在门外徘徊,蓝思追看着了之后便快步走出去询问是什么事儿? 那门生便说道:“泽芜君回来了。”蓝思追向他道了谢,回到兰室里,“父亲,泽芜君回来了。”蓝思追小声的在蓝忘机的耳边说着。 蓝忘机点了点头,在魏无羡向他投来疑惑目光的时候,蓝思追便主动上前:“泽芜君回来了,门生来告诉一声。” “嗯。”魏无羡轻声应下,看着现在演示的那个弟子完事儿了之后,抬手先让他们停,然后便走到了蓝忘机的身边:“大哥回来了,不去看看?” 蓝忘机想去但又不想去,心中正在纠结,魏无羡看出了他的纠结之后,便笑着说道:“你先去,还有大半个时辰,下课了之后,我去寒室找你。” 蓝忘机这才走了,魏无羡笑着看着弟子们,弟子们都对蓝忘机匆匆而去表示疑问,但又知道在课上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因此一个个憋的小脸通红,满头的问号都快把头发支起来了。 魏无羡笑着说道:“宗主回来了,含光君去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收收心。”看着弟子们讪笑,摸摸鼻子而后又恢复到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之后,魏无羡敲了敲桌子接着说道:“行啦,开始吧,刚才轮到谁了?” 说完之后,弟子们便又都动了起来,比起刚才蓝忘机在这儿时的寂静无声,这回明显能听到小声的交谈,只是声音太小,离的又远,也听得不大真切。 等到魏无羡将最后一个弟子点评完之后,还有小半刻,便到了下课的时候,魏无羡站在前面,收敛了笑容,颇严肃的说着:“今日课业的事儿,本来因为含光君在这儿,我没好意思说你们,每个人课业上的毛病自己都知道,下次绝不能再犯,若是再犯的话,我可就不轻拿轻放了。” “是。”弟子们以为刚开始上课时候说课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呢,没想到魏无羡还记着,并且还这么严肃的和他们说,凭这一点看惯了魏无羡的笑脸,乍一看他,严肃起来倒是与含光君颇为相像。吓的弟子们手一抖,心中诺偌。 魏无羡想要说的说完了等到下课的钟声一响,他便带着思追急匆匆的走了,至于在兰室中留下的那些个工具,自然有当日的洒扫地址将它放回原处。 魏无羡站在寒室前,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裳,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弟子进去通传。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名弟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去禀报,而是满脸笑容地对魏无羡说道:“魏先生来了!宗主特意交代过,如果先生来了,直接进去就是,含光君也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听到这话,魏无羡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但他很快便恢复了笑容,向那名弟子道了声谢,然后带着思追一同走进了寒室之中。 进入寒室后,魏无羡一眼就看到了蓝忘机和蓝曦臣两人正相对而坐,中间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茶炉,炉内的沸水正滋滋作响,冒出缕缕热气。 魏无羡微笑着向蓝曦臣和蓝忘机打了个招呼:“大哥,蓝湛。”蓝思追也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泽芜君,父亲。” 蓝曦臣见状,连忙起身,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热情地招呼道:“来来来,快坐。”魏无羡点点头,走到蓝忘机身旁坐下,而蓝思追则乖巧地坐在了侧面,以便随时为长辈们斟茶倒水。 “无羡来的巧,这水刚过了三沸。”蓝曦臣嘴角含笑,轻声说道。他随即拿起一块洁白的巾帕,垫在汤瓶的手柄上。然后,他动作优雅地将沸水壶倾斜,让那清澈的沸水如银练般落入茶盏之中。 蓝曦臣先将第一杯茶递给了魏无羡,接着又给蓝忘机斟上一杯,最后才轮到蓝思追。魏无羡虽然并不怎么喜欢喝茶,但毕竟也曾是世家公子,对于这些礼数还是知晓的。更何况,蓝忘机时常在静室中烹茶煮雪,魏无羡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对茶道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魏无羡端起茶盏,看着蓝曦臣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我今日前来,可就是为了这口茶呢。”他的语气轻松,似乎真的只是为了品尝这杯茶而来。 蓝曦臣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润,他的目光缓缓转向蓝忘机,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你是为了我这茶呀。”魏无羡敏锐地察觉到了蓝曦臣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解释道:“我到底是为何而来,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大哥就别再取笑我啦。” 蓝曦臣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点了点他们两个,说道:“还有孩子在这儿呢,收敛些。”知道他们小道侣两个感情好,现在看来竟是一刻也分不得。 “大哥,余杭的事情都完事儿了?”魏无羡问道。 蓝曦臣将茶盏放下叹了口说道:“完事儿了,昨日下午与今日上午还带着修士在余杭转了一圈排查隐患,虽不能说以后如何,但至少这一年半载的余杭不会出现什么作乱的事儿。” “徐宗主为人谨慎,经此一事,定然加强排查,兄长也可放心。”蓝忘机看着蓝曦臣忧愁的模样,开口宽慰着,蓝曦臣点了点头:“徐宗主能惩前毖后,确实让我能放心些,要不然只怕不知要搭进去多少心力了。” 蓝曦臣看着魏无羡的眼神儿知道他担心百姓安危,还有就是原先答应了百姓替他们修坏房子的事儿,笑着说道:“无羡放心,被损坏的屋舍已经派专人前去修缮。” 魏无羡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蓝曦臣看了出来,笑着说道:“有兄长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又和蓝曦臣说了一些其他的事儿之后,几个人便一起去松室看蓝启仁。 蓝启仁正在研究着符咒,听门生说他们来了便连忙招呼人进来,余杭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具体经过,本来想让他们歇两天的,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 他们几个过来和蓝启仁说了在余杭的事情之后,蓝启仁心中甚慰,但也有隐隐担忧,那帝江差一点儿便将他的两个侄儿还有侄媳妇儿留在那儿,到时候只剩下自己一个老的,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也没有法子和兄嫂交代。 “此番实在是过于险了些,幸亏有胡公子和驺虞仙君帮忙。”蓝启仁叹着气说道,言语间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但也真心实意的担忧,还带着些后怕,这回是离得近,要是下回离得远,胡予安赶不过去的话,岂不是只能给侄儿收尸了?到时候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他便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儿。 “我本来觉得以前自己蛮厉害的,因此一事,这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得好好练功啊。”魏无羡看着气氛有些沉闷,略带一些调侃的说着。 蓝忘机点了点头,十分认可魏无羡的话,蓝曦臣则是笑得有些苦涩:“无羡惊世之才,如今都心有戚戚,更何况我们这些中庸之士了。” 讲个笑话,蓝曦臣是中庸之才,那其他人是什么地底下的泥巴?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第222章 编纂图书 “大哥你这话一说,我可就没有话了。”魏无羡故作惆怅的说着,蓝曦臣摆摆手主动认错:“是曦臣的错,无羡不要见怪。” 魏无羡赶紧托住了蓝曦臣的手臂:“大哥这样可是折煞我了。” “行啦,曦臣,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蓝启仁假意呵斥了一句,蓝曦臣笑着说道:“见叔父眉间隐有郁色,让叔父笑一笑罢了。” “胡闹,忘机,你在想什么?”蓝启仁摇了摇头,看着蓝忘机问道,蓝忘机道:“帝江之祸,若是对他知根知底,便不会有这么大的祸端。” 蓝忘机此话一出,魏无羡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们若是能知道他的弱点,也不会与他鏖战许久。” 他们一开始自诩灵力高强,剑法高超,所以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只当他是寻常妖兽,但是神兽就是神兽,若是没有弱点,别说一夜,就是把他们都熬死了,也不一定能够将他收服。 蓝曦臣拧着眉说道:“可是我们并无胡公子所言的山海图,若是有这着作在将它读透了,便也能知道各类妖兽出处弱点。” “若是请胡公子编纂,此法可行否?”蓝忘机抬头说着,蓝曦臣凝神思考,魏无羡拉着蓝忘机的手说道:“是个法儿,胡予安也能干,就是不知道他能记得多少。” “这事儿不必你们管,交由我来。”蓝启仁接着说道,“好了,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各自歇着吧。” “是。”几人从松室出来后,各自散去,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离开后,蓝启仁转身就去找了胡予安。 当蓝启仁踏入胡予安的房间时,被他房间里的园野风给气晕了过去,胡予安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蹲在角落里,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正拼命地给蓝启仁扇风。想把他心头的火气扇散一些。 蓝启仁悠悠转醒,但是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人中处的胡子还留着印记,甚至有几根都被压折了。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往旁边看,因为只要多看一眼,他恐怕就要被气得晕过去。 胡予安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蓝启仁的愤怒,他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唠叨着:“哎呀,你这老头找我来干什么呀?要是有事儿的话,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就过去了,省得你看着我这儿就晕。”说着,他还不停地扇着扇子,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蓝启仁的怒气。 蓝启仁终于忍无可忍,他猛地一挥衣袖,制止了胡予安继续扇风。这夜间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了,再被胡予安这么一扇,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瞪着胡予安问道:“这屋子是让你鼓捣成这样的?怎么也没有弟子帮你收拾收拾?” 胡予安灵动的眼眸,慧光流转,带着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好不容易见着改成我喜欢的样子,自然就没让你家弟子收拾,我自己收拾比较好。” 蓝启仁心想:那我还得谢谢你,不劳烦我家弟子了?还是劳烦的好,也省得让自己眼睛受累,心脏受苦。 同时心里也明白了,怪不得胡予安一有什么事儿便往松室跑,从来都不让自己上他这儿来,原来是在这屋子里回归自然呢,要是自己来的话,耽误他回归自然的速度。 蓝启仁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即使选择了当人,那就要摒弃了狐狸的性质,往人道上走啊,别老想着回归自然,那样的话你修炼千年还有什么意义?” 返璞归真啊,胡予安心里暗暗的想着,但是他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生怕把这人类老头再气出个好歹的,蓝启仁不重要,但是蓝忘机和魏无羡重要啊。再加上蓝启人,也确实教了自己不少东西,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气他。 因此便颇为老实的说着:“我知道了,不过你这么晚来我这儿干什么?是有什么着急事儿吗?” 蓝启仁果然因为他打的这个岔,放弃了对他的说教,想起自己来这儿的意图,说道:“我是想着你能不能帮我编纂出一本山海图来,我人老了,就想看看这些个新鲜玩意儿。” 胡予安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到底是谁的意思,不过不管是谁的意思,自己都有些无能为力,因此便无奈地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写不出来。受着规矩限制呢。” 听见他这么说,蓝启仁也不好强人所难,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胡予安将他送出门外,蓝启仁转头回来说道:“我不知道忘机和无羡身上有什么你所图谋的,但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若是你想对他们不利的话,我就算拼了这身老骨头,也不会让他们出事儿。” 胡予安笑着说道:“放心,此间事了,我便离开了,蓝忘机和魏无羡完成了任务,也就能顺遂一生。只是看你信不信我。” “我信。”蓝启仁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要走,胡予安看着蓝启仁干瘦的背影,抚上了心口,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吗? 不像兽类一般,只顾及自己的生命。 第223章 景仪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蓝景仪也从笸箩村回来了。 蓝思追处理完手里的事儿之后,便去山门接的景仪,景仪看着他便拉着他问余杭那边的事到底怎么样? 他在笸箩村那边也没有人告诉他余杭事情的进展而且又是带着弟子们出去,他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因此一直都在心里压着,再加上那边的事情有些啰嗦,他去了这三四天才回来,思追是和他传过信儿泽芜君他们都安然无恙,但始终是没见着面儿,他就放不下心。 蓝思追对于蓝景仪拉着他上问下问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们就这么边走边说的到了寒室。 蓝景仪到底是从小在蓝曦臣的膝下长大的,回来第一时间也是应该来拜见蓝曦臣,蓝思追陪他到了寒室门口,又没有进去。蓝景仪也不在意自己便让门生通报,等了一会儿便传来了蓝曦臣让他进去的声音。 蓝曦臣看着他进来,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说道:“这次去的时间可够久的啊,可遇到什么难解决的事儿了?” 蓝景仪摇了摇头,笑着说:“事儿看着小,但是解决起来比较啰嗦,这才耽搁了时间。” 蓝曦臣也看过来求助的案牍,知道是那边儿,开春翻地的时候却在地里翻出来了尸体,而且说是看着尸体的那家人被缠上了,冤魂索命,这事儿本来用不着云深不知处出面,只找附近驻守的仙门便好,但偏偏他们那儿附近驻守的仙门,年前时候不作为的事被翻了出来,村民们都不信着他家。 再加上那村里有个隐居的老先生,最是才华横溢,叔父与父亲幼时也曾听过那先生指点,被冤魂缠上的那家,又曾对老先生有恩。所以这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找到了云深不知处来。 有着那老先生的情分,本来应该是蓝忘机或者是蓝曦臣亲自走一趟的,倒也不用他们去干什么,只是给那老先生尊敬,偏偏那时候他们两个都不在云深不知处中,在小辈之中思追和景仪便是嫡系代表了。 思追为人持重,再加上是掌罚的继承人,在云深不知处里,说话要比景仪担沉重 ,而且那时候因为帝江的事情,人心惶惶,云深不知处的大小事宜,还需要有思追,帮着压事儿,所以蓝启仁便让景仪带人去了。 “事情繁琐,也不要失了耐心,可能在你看来简单到啰嗦了,对于百姓来说却是影响生机的大事呢。”蓝曦臣语重心长地对蓝景仪说道,他深知蓝景仪的性子善良,但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变得急躁。 蓝景仪笑着应道:“景仪知道的。”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温暖,让人看了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 随后,蓝景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泽芜君前些日子受伤了,如今可好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显然对蓝曦臣的身体状况十分关心。 蓝曦臣微笑着回答道:“也不算是受伤,只是用了太多灵力,一时间灵力不济罢了。”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蓝景仪听后,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然而,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安静,蓝曦臣见状,便主动开口问道:“你现在除了无羡那边的事情,处理宗务的事情学的怎么样了?” 蓝景仪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景仪愚钝,不如思追学的好。”他的声音略微低沉,显然对自己在处理宗务方面的表现不太满意。 蓝曦臣立刻察觉到了蓝景仪话语中的羡慕之意,他温和地笑了笑,安慰道:“不必妄自菲薄,你与思追各有所长。就如同我与忘机,互相扶持着来就好了。” “可我与思追比不得泽芜君与含光君啊。”蓝景仪一脸呆萌地说道,仿佛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然而,话一出口,他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泽芜君有心将宗主之位传给他,这在蓝氏家族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他刚刚那番话,听起来就像是他还没怎么样,就先得意忘形、翘起尾巴来了。 蓝景仪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思追一直都告诉自己要谨言慎行,自己也改了些,在泽芜君的温和下,自己就不愿意动脑子,原形毕露了。 不过,蓝曦臣倒是没有在意蓝景仪话中的意思。他深知景仪这孩子,说话直来直去的,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倒觉得,你们会更好。” 说着,蓝曦臣轻轻地拍了拍蓝景仪的肩膀,似乎是在鼓励他。蓝景仪感受到了泽芜君的善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蓝曦臣看着景仪已经逐渐成熟的脸,发觉原来那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壮实了许多。他不禁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行了,去看看忘机和无羡,他们两个也都惦记着你呢。”蓝景仪应下告退,而后便直奔静室而去。 刚到静室门口,蓝景仪便远远地望见了在门口蹲着玩兔子的魏无羡,穿着墨衫,身姿修长,正逗弄着脚边的几只兔子,那模样真是要多随性就有多随性。 魏无羡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抹笑,冲蓝景仪招了招手,然后随性地拍了拍他身旁的台阶,示意蓝景仪过来坐。 蓝景仪见状,也不犹豫,抬脚就朝魏无羡走去。走到近前,魏无羡顺手从旁边拿起一个垫子,递给蓝景仪,说道:“这两天地底下有点反潮气,坐垫子上吧,免得着凉。” 蓝景仪道了声谢,接过垫子,铺在台阶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紧挨着魏无羡。魏无羡见状,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他弯下腰,从地下拎起一只兔子来,那兔子浑身雪白,眼睛红红的,十分可爱。 魏无羡将兔子递到蓝景仪面前,笑着说:“来,你喂大的那批,来抱抱。”蓝景仪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谁知那兔子却不老实,突然挣扎起来,它的腿上还带着些泥土,这一蹬,泥土便全都落在了蓝景仪的白衣上,留下了好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雪白的衣服上那几个明显的脚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蓝景仪见状,顿时有些尴尬,他假装不高兴地撅起嘴,嘟囔道:“魏前辈再笑话我,我就不和魏前辈玩儿了,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孝敬前辈了。” 第224章 冥室 魏无羡看着他的副样子,觉得好玩的很,心知若是逗得很了,最后还得自己哄,于是就说道:“谁笑话你了,我自己想个好玩的事儿还不行吗?” 景仪的恼羞也就那一阵儿,再者他心里最是喜欢魏前辈了,听着魏无羡这么说,也就就坡下驴,只是那小表情怎么看怎么臭屁。 景仪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在他身上留下脚印子的兔子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视着空荡荡的院子,疑惑地问道:“前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呢?含光君不在?” 魏无羡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本来呢,我和蓝湛都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呢,我们还准备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你呢。可是啊,突然冥室那边出了点状况,情况比较紧急,所以不只是蓝湛,就连思追也都赶过去了。”他们俩对景仪也是看重的,可不是没等,只是突然有事了。 蓝景仪听了魏无羡的话,回忆起刚才自己从寒室出来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进院子,好像是去禀报什么重要的事情。当时自己因为着急离开,并没有仔细听那个人说的话。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冥室那边的事情了。 他一是担心,二是好奇,马上就要过去看看,但就在他准备抬脚迈步的时候,却突然被魏无羡一把拉住。 “哎呀,刚回来就别乱跑啦,蓝湛他们早就已经过去了,根本用不着你这个小孩。”魏无羡无奈的笑着,这孩子是真不嫌累啊。都不说歇歇的,还得是年轻。 蓝景仪虽说是被他拦下来了,但明显心思都飞了过去,魏无羡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袍角沾上的些许灰尘。又转头看向蓝景仪,示意他也将身上的脚印给拍一拍。蓝景仪总算是把白袍上扎眼的脚印儿给打干净了。 魏无羡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坐不住,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就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听到魏无羡的话,蓝景仪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那名门生既然特意来请含光君过去,那么以魏前辈在含光君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也是要一同前往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刚才要过来找魏无羡,所以他才特意留下来,以免让自己白跑一趟。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对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尊敬亲近,额角默默的留下了一滴冷汗,这孩子都在脑补些什么呀? 他们二人的脚程快。远远的看着冥室虽然尚未达到怨气冲天的程度,但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些黑色的气息从里面冒出来。魏无羡和蓝景仪毕竟曾经亲眼目睹过赤锋尊左手所散发出来的怨气,自从见识过那种程度的怨气之后,他们便觉得眼前这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在冥室门口,有一名弟子正守候着。当他看到魏无羡和蓝景仪走过来时,主动迎上前去,说道:“魏先生,现在还不能进去。”他先是与魏无羡交谈,然后才向蓝景仪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魏无羡回应道:“我知道,含光君在里面吗?” “是,还有小公子也在。”那名门生回答道。 “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无羡继续追问。刚才那名门生去找他们俩的时候,说得含糊其辞,再加上魏无羡的心思全在蓝景仪身上,并没有仔细聆听,所以此刻他对里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门生一脸凝重地说道:“夜猎弟子从老林里带回来的尸首,情况有些棘手,弟子实在是压不住了,所以才赶紧去请含光君前来处理。” 魏无羡闻言,眉头微皱,凝视着冥室中不断散发出来的怨气,心中暗自思忖:这可远不止是有点凶啊,这怨气如此浓烈,怕是那尸首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冥室四角的铜钟上,这铜钟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却没有丝毫响动。魏无羡心中稍安,他知道,只要这铜钟不响,就说明蓝湛还能压制得住那尸首所带来的凶煞之气。 “前辈……”蓝景仪面露忧色,显然对冥室内的情况颇为担心。 魏无羡见状,连忙安慰道:“放心吧,蓝湛肯定能压住的。”他心想,蓝湛既然敢带蓝思追一同进入冥室,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 他们说话的功夫,冥室的大门敞开了,魏无羡与蓝景仪急忙进去,先看了一眼蓝忘机与蓝思追见他们两个都没有事儿,其他弟子也都好模好样的,这才将目光放到中心的尸首上。 “这位夫人,生前着实凄惨啊。”魏无羡凝视着眼前这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这具尸首的皮肉已经完全腐烂,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身形和面容。若不是魏无羡经验丰富,见过太多的尸体,恐怕也难以判断出这是一具女性的尸首。 一旁的蓝思追和蓝景仪显然就没有这样的眼力,对于魏无羡一眼分男女的能耐,十分敬佩。蓝景仪更是直接拉住魏无羡,不停地追问:“这怎么就能是个妇人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特征或者技巧啊?” 魏无羡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这哪里需要什么技巧啊,你们看这尸骨,如此纤细、小巧,明显就是一个身量纤纤的妇人嘛。” “那也有可能是小孩啊。”蓝景仪脱口而出,似乎对魏无羡的判断有些质疑。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耐心解释道:“小孩的骨头和成人的骨头在结构和特征上是有明显区别的。而且,你仔细看看这具尸骨的盆腔,实在过于宽大了些,定然是个生育过的妇人。” 蓝景仪和蓝思追听了魏无羡的话,面面相觑,心里有些害羞,但却还将魏无羡的话都听了进去。 第225章 红颜枯骨 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身边,听着他的侃侃而谈眉目之间尽是赞赏,但是眸子中隐隐含着担忧,除了思追和景仪之外,其他在冥室中的弟子,也都听到了魏无羡的话,这可是鬼道祖师所说的经验,赶紧拿本本记下来。 魏无羡悄悄地牵住蓝忘机的手,然后眼睛瞥到拿出本子在那里刷刷记笔记的弟子,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蓝家弟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学博记。 “怎么样,可知道这位夫人是如何有这么大怨气的了?”魏无羡看着蓝忘机问道,但是蓝忘机却摇了摇头:“尸身在此,魂魄不在,无法问灵。” 魏无羡挑了挑眉毛,杀人固魂,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做出来的事儿啊,其中定然和仙门有牵扯。 蓝忘机显然也想到了这里,眉目间隐隐地带了一丝阴郁,修仙之人最忌因果,如此恶毒之事。寻常仙门定是连沾手都不敢的,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能让仙门不近因果来促成?又或者不是仙门所为,而是那些个邪修所作。会不会连累到魏婴身上。 魏无羡叹了口气:“赤锋尊好赖还留了点灵识指路,这尸身都成了空壳了,该怎么给她申冤啊。” “思追,去寻带尸身回来的弟子来静室。”蓝忘机快速吩咐着,而后和景仪点了点头,景仪便自觉地和其他弟子一起将那尸身收了起来。 “等等。”魏无羡突然出声,拦住了景仪他们的动作。他快步走到那具女尸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这具尸体。 女尸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身体也呈现出严重的腐烂状态,散发着阵阵恶臭。按照常理来说,如此浓重的怨气,这尸身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腐烂才对。魏无羡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除非是这尸体的灵魂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无法得到安息,随着时间的推移,灵魂逐渐消散,连带着肉体也受到了影响。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女尸尚未腐烂的皮肉上时,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在那些还未完全腐烂的皮肉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被鞭笞过的痕迹。这些鞭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显然是遭受过极其残酷的虐待。 魏无羡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了乱葬岗上的那只女鬼。那女鬼生前同样遭受过各种酷刑,而她的尸身上也有着类似的鞭笞痕迹。难道说,这具尸体的主人,生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折磨? 蓝忘机静静地听着魏无羡要把人留下,他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站在魏无羡身旁,凝视着他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魏无羡似乎突然回过神来,他猛地一把抓住蓝忘机的手,急切地说道:“蓝湛,不如请个仵作来看看吧。” 蓝忘机深知魏无羡并不是那种信口胡诌之人,他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想必一定是在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端倪。然而,云深不知处并没有专门负责验尸的仵作之类的人员,毕竟仙门中人向来都不擅长此道。在他们看来,能够直接从当事人那里获取信息,何必再去费力从尸体上寻找线索呢。 不过,既然魏无羡如此坚持,蓝忘机自然也不会忽视他的意见。他迅速思考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做出了安排:“将人先送进平室,再派人去请仵作上山,同时通知先生和宗主。” 蓝忘机的命令下达得干脆利落,弟子们也立刻行动起来,按照他的指示迅速分成了三波人手。 魏无羡站在蓝忘机的身侧,看着那尸体被弟子们放到担架上,而后抬进平室之中,平室取的是太平的意思,内刻着阵法,可以阻止尸身腐烂,实际上是为了身陨的弟子长老们停灵所用,但近些年并没有长老薨世,弟子身殒,至少魏无羡没见着平室开门过。 安排完了这些之后,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便回了静室。 静室,思追带着弟子正在门外静候,父亲与弟弟都没回来,他也不能擅自带他们进去等,所幸没等一会儿魏无羡和蓝忘机就回来了。 蓝忘机带着他们进了静室之中,询问弟子那具尸体是如何发现的,还有就是他们此番去那里,一开始是为了什么事儿? 那弟子便说道,他们此番是了望台上分过来的任务,任务地点是在南山群岭,因为那里地势险峻,所以并没有仙门驻守,只有了望台每月派人前去巡查,本月初的时候,巡查弟子到那里便接到百姓求助,说是村中男子死于非命等到弟子前去查看的时候,仔细调查发现,此的这些男子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就是都已定了亲,但是未婚妻还没有娶到家里。 包括但不限于有童养媳的,定了娃娃亲的,还有就是已经正式过了三书六聘,马上就能娶媳妇的,几乎一夜之间屠戮殆尽。 杀的人这么有特征,自然是往寻仇的方向去,甚至连冤魂闹事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他们在现场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丝怨气的痕迹,而且还是那种家中有女孩被定亲退婚的,也可能因为此事怨恨上定亲的男子,这都说不定,在那里排查了几天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这么个杀人魔在村子里是村民们惶惶不可终日,弟子也有心想要帮着这些个村民,所以便向了望台去了信儿,便派了他们前去,他们去排查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察觉到什么。 而且说实在的这种查案的事情,大部分都归官府管他们仙门实在是插手不了这些寻仇之类的事儿。 村民们也挺好说话,听着他们这么说了,也不为难他们左右,确实像是有人故意仇杀。也不能硬拉着说是冤魂索命啊,所以他们便回来了,将事情移交到了官府。 等到他们收队回来的时候,边听说着南山群岭最是险恶,他们便起了玩心,在山林里转了起来,三转两转的,居然越来越往山上走了,而且离那个村子也越来越远,几乎到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既然自己都迷路了,他们便想着御剑回来,灵剑之中注入灵力之后便有自动指引邪祟的能力,便将他们引到了一个枯井边上,里面便有了这具尸体,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点儿的也不能将他埋到这儿,而且还怨气深重,他们也怕如果有人误到这里的话被怨气侵染,所以便自作主张的将尸体带了回来。 想着回来问灵之后,看看能不能知道这家在哪儿给他好送回原籍。 弟子说完了之后便在一旁安静了下来,魏无羡凝神思索,一个小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天都没有抓到凶手,而且也不是邪灵作祟,那这杀人的凶手可是厉害,竟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而后便是这些个弟子们迷路误打误撞找到尸体的事儿。 如果说是巧合吧,又显得有些刻意,但如果说是让他们故意找着的,但又有些不切实际。 第226章 仵作 “先回去休息,有事还会再请你来。”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眸子一亮,显然就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先吩咐着弟子,同时示意思追跟着出去送送。 等到他们两个都走了之后,蓝忘机说道:“想到什么了?” 魏无羡摇摇头说道:“只是略有猜测。”蓝忘机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魏无羡便说道:“如果那女尸和那个村子里的事有关联的话。是不是就能解释了?不过还要请仵作验过那尸身之后,才能有所定论。” 彩衣镇只是一个小镇,并没有配衙门,只能到姑苏衙府去请,当蓝家的弟子到姑苏府衙之后,表明了来意,便被侍卫请进了内堂。 官府和仙门两两配合,互相都给面子,既然求到了门上,而且还只是请仵作先生过去看看。知道不是姑苏境内出现的命案之后,官府自然是愿意放人。 仵作先生都没想过这辈子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体验一把仙人飞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像平稳的马车,但是迎头扑面吹来的冷风,实在是冻脸,而且眼睛也不能往下看,往下一看他就觉得他有点恐高。 索性离得近,要不然的话仵作觉得自己都要交待在天上了,落在彩衣镇上,缓了一会儿之后,弟子便带着他往云深不知处里走。 仵作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登上这传说中的仙府,心中既兴奋又紧张。他跟着引路的弟子,穿过云雾缭绕的山门,踏入这片神秘而又庄重的地方。 云深不知处,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建筑素雅洁净,一尘不染,仿佛与世隔绝。山门的弟子一脸正直,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多分给他。 那个接他来的弟子将他带过了山门之后,便将他交给了另一个弟子。这个新的弟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领着仵作走在云深不知处的小路上。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其他的弟子,这些弟子见到仵作都会停下脚步,恭敬地向他行礼。 仵作心中暗自诧异,这规矩也太大了吧!就算是在官府里,在老爷面前,也没有这么多礼数啊。他不禁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这种寂静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庄重和严肃,让仵作的心里平白地多了几分压抑。他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庭院深深,曲径通幽,每一处都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又神秘的气息。 终于,引路的弟子将他带到了一座偏厅前。仵作站在门口,有些惶恐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知道门后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引路的弟子轻轻地推开门,说道:“先生在这里先略歇一歇。” 仵作迈步走了进去。会客厅里的布置十分简洁,只有几张桌椅和一些素雅的装饰品。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扶手,心中愈发惶恐不安。引路的弟子给他奉上了一盏茶,而后便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很想问问那个引路的弟子,但又不敢开口,生怕自己说错话或者做错事。于是,他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心里倒是没有恐惧不安,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不过他自己独自待着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没过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弟子便走了进来。由于仵作的工作性质,他对周围的人和事都观察得比较仔细。这个年轻弟子虽然行为举止都很规矩,但相比之前那两个弟子,却多了几分灵动,也许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吧。 “小仙君,我什么时候开始干活呢?”仵作见这弟子比较好说话,便开口问道。 蓝景仪听到仵作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得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晚辈蓝景仪,并非仙君哦。”接着他又补充道:“至于先生何时开始工作,我并不知晓。晚辈前来,是引领先生前往正厅拜见宗主。”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有劳小蓝公子带路了。”仵作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就听说蓝家最为看重规矩,所以刚到这里,确实应该先去拜见宗主。 蓝景仪笑着引他进了正厅,蓝曦臣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蓝曦臣向景仪点点头,仵作却是头也没抬,直接便从那里喊着:“拜见蓝宗主。” 蓝曦臣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多礼,景仪,快将先生扶起来。” 仵作听着蓝曦臣润若清泉的声音,大着胆子往上一瞧,便见着了蓝曦臣那张俊俏的脸,从他年轻的时候便听说过,姑苏有双璧,只是可惜无缘一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景仪,我还有事,你便带着先生去见忘机他们吧。”见了人之后,蓝曦臣便吩咐着蓝景仪。 蓝曦臣这些日子正在处理堆积起来的宗物,虽说蓝启人帮他处理了一些,但有些是需要盖宗主印的,更何况还要将他们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正是忙的时候,能抽出时间来见景仪,还有到这儿来一趟已经是不容易了。 景仪也知道这个事儿,点头应下了,然后蓝曦臣又接着说道:“将先生送到之后,来寒室。” “是。”蓝景仪知道,蓝曦臣的意思是要亲手教他处理宗物了。 蓝景仪带着人到了平室,蓝忘机与魏无羡已经等在那里,蓝景仪向仵作介绍了人之后便告退。陪行的小辈只剩下了思追一个。 蓝忘机与魏无羡拱手说道:“劳烦。”而后便让开了地方,仵作这才看着他要检验的尸身。 第227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仵作平日里也正是和这些个尸体们打交道,所以他一打眼便看出来了这是个女的,而且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好肉了。 仵作戴上手衣与罩面,走到尸体面前,先拜了拜尸体,而后才开始动手。 魏无羡与蓝忘机两个就在一旁看着,过了有小半个时辰,仵作将手衣脱下来说道:“按骨龄来看,这具女尸不过二十岁,盆骨宽大,应是已经生产过的妇人,从胞宫的状况来看,至少生过三个以上。。” 魏无羡只知道她是生产过的,但却不知道这尸体具体年龄,一听她这么小的年纪,便生了三个以上的孩子,便觉的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不是不知道,一般女子嫁入夫家都是尽早要开枝散叶,就算是他及笄就出阁,出阁当年就生育,这升的也太多了吧,这哪里是娶了个夫人回去,还不如娶头母猪呢,一窝还能生多点。 “我见她身上好似有外伤?”魏无羡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上有外伤,但却不知道这些伤都是怎么造成的 仵作点了点头,有些不忍心的轻声说道:“确实有外伤,而且伤势颇为严重。从她仅剩的皮肉来看,至少遭受过鞭刑、炮烙、笞杖等酷刑,脊骨内陷,胸腔肋骨也有明显的受伤痕迹。” 仵作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着摇摇头。他家中有个小女儿,也已经到了及笄之年,没比这女子小几岁,平日里就是摔破了一块油皮,他和老伴儿都心疼的不行,看到这姑娘遭受如此折磨,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和怜悯。 “这夫……这姑娘,是被虐杀的,还是……”魏无羡看着眼前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本想说“夫人”,但转念一想,这女子被打得如此之惨,想必对夫家已经毫无留恋,甚至可能心怀怨恨,叫“姑娘”或许更为恰当。 魏无羡的目光落在尸体的脸上,这女子生前长得什么样他不知道,左右不管是什么样,如今都已经成了一副枯骨。 就在这时,一旁的仵作开口说道:“生前遭了大罪啊,死的时候倒是没遭罪。”仵作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他指着尸体的头部,继续说道:“颅骨开裂,应该是直接摔死的。” 仵作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姑娘的遭遇深感同情。他摇着头说道:“这姑娘受的这些伤,要是直接没扛过去,也就这一生完事儿了。可偏偏她扛过去了,却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死。真是可怜啊!” 魏无羡无声的叹了口气,面色有些不好,蓝忘机的脸色同样阴沉,捏着魏无羡的手安抚了一阵之后,蓝忘机向着仵作点点头说道:“有劳了。”而后又安排蓝思追,带他下去休息。 蓝思追都被这一波一波的消息冲的脑子有点浑了,他目光放在那女子的尸体之上,他们两个的年纪差不多,而且这姑娘花样年华,却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将人送到安排好的客房,并且安排了门生准备饮食之后,他便又转回了平室,蓝忘机与魏无羡还在这儿,看着那女尸沉默。 他们不是没杀过人,见过的尸体也很多,但此时看着这具尸体心里不好受。尤其是魏无羡,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看的习惯了呢。 乱葬岗本来就是一座尸山,他也见过比这姑娘更为惨烈的尸体,甚至他在刚出乱葬岗,围追温家人的时候,折磨人的手段花样多到不行,但他从来都没有把这手段用在姑娘身上,就算是他恨的牙痒痒的王灵娇,也在他被吓得精神失常,吞了凳子腿噎死之后,就不再管她了。 这女子生前是有什么罪?竟然遭了这么多非人的虐待,而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并没有受过安魂礼,死得如此凄惨,如果不闹事的话就怪了。但他偏偏身上怨气深重,魂魄不知所踪。 如果没有仙门的人介入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不过他们现在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看着女子的尸身腐烂程度,死了至少有半年的时间,就算是他们想要查的话,也是艰难无比。 毕竟和赤锋尊的时候不同,赤锋尊活着的时候是仙门名士,死了之后也可劲折腾,一般的修士都压不住他,但这女子仅凭一腔恨意,就算是折腾出来什么事儿,只要不是特别废物的修士都能处理。 魏无羡想着想着便发现自己的方向歪了,他现在都已经想着给这姑娘申冤的事儿去了,不过这事儿既然被他和蓝湛知道了,那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父亲,爹爹,接下来怎么办?”蓝思追问道,魏无羡看着蓝思追眸中闪烁的光问道:“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办?” “替她申冤,绝对不能让那凶残的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蓝思追紧紧地握着拳头,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他出门夜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见识过世间的种种不公与险恶。他深知这世上的日子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帆风顺可言,有时候甚至连公平公正都难以奢求。 然而,蓝思追始终坚守着自己内心的原则,他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相信,无论如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即使最终查出来的结果可能并不如他所愿,哪怕发现这位姑娘生前确实是自作自受,那也总比他现在心中的难受要好得多。 魏无羡看着蓝思追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最后查出来的结果会让你大失所望吗?”蓝思追闻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魏无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口号喊的挺响,回去吧。”魏无羡的脸上终于出了一点笑模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思追这孩子真的被教养的极好。 思追听着魏无羡的吩咐,第一次出现了忤逆的情绪,怎么就让自己回去了?不应该是去惩奸除恶吗?蓝忘机解释道:“整理行装,明日启程。” 第228章 猎户 听了蓝忘机的话,蓝思追才反应过来。响亮的应了声,而后便欢喜地跑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魏无羡挑挑眉毛,但见蓝思追向他们两个拱一拱手之后,便走到了那具女尸面前:“放心,定为你讨个公道。” “记得让人给仵作先生送张驱邪的符纸。”魏无羡看着那女子可能是听到思追说要讨回公道的话,身上原本已经被安抚好的怨气,又浓烈的翻腾起来。 他们修仙之人不将这些当回事儿,但是那仵作可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而且身上还沾染了尸气,虽说他们这种人身上都有功德护身,一般妖邪不会轻体,但这具女尸还是太凶了些,给张符咒保障一下。 思追将这事儿记到了心里 ,也没有让人帮自己去跑腿儿,而是自己便去了,他身上有平日里爹爹送给他们的符咒,不管是驱邪还是去恶,都是最好用的。 再加上上面粘着夷陵老祖的气息等闲妖物,也害怕呢。 那仵作小心翼翼地接过蓝思追递过来的符咒,仿佛这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他深知自己这吃死人饭的行当,身上总是带着些许邪性。修仙之人讲究什么三弊五缺,而他们干这行的,也多少有些忌讳。 别的暂且不说,单就他那老师傅,也就是他爹,最终的下场便是不得好死。想当年,若不是靠着这些年挣死人饭挣来的钱财,又怎能在山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就咕噜一下滚落到山涧里去呢?更巧的是,他爹的脑袋还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在了石头上,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他娘抱着他爹的尸体痛哭流涕,而他爹因为是横死,按照规矩,连停灵都不行。这让仵作心中愈发惶恐,生怕自己哪天也会像他爹一样,突然横死在路上。 如今得了这符咒,不管管不管用,至少是个安慰。 他年轻的时候跟着他爹打下手学本事,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些年他年纪也大了,没有小伙子那么血气方刚,这些个弊病就都找上来了,哪回衙里除了要验尸的事儿,他去了之后总是要倒霉那么两三天,倒是不危及性命,可是吓人啊。 他看着这符咒格外的金贵,没想到自己得个外差,竟然还有这般奇遇,再加上蓝思追向,他解释是夷陵老祖亲笔绘制,姑苏城里也有符咒铺子,他也听人唠叨过两句说是夷陵老祖画的符咒,那是千金难求。 所以等思追走了之后,他便将那符咒好好的揣在了怀里。又有弟子来给他送饭,他本来乐呵呵的接过了食盒,结果一打开,便有些差强人意了。 他倒不觉得这些个仙长们要餐风饮露,每天就喝点西北风,然后就能成仙,只是他没想到,云深不知处的正常饭菜,居然能做的这么清汤寡水,还没有他家里老婆子煮的饭香呢,而且还带着苦味儿,他心中莫名的就觉得,成仙的事儿也不好干,都得吃苦。 时间已经晚了,仵作便住在了这里,等到第二天早上蓝忘机他们要出门去查这女子的事情,将他顺手也捎回了姑苏城。 蓝忘机他们赶时间,直接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门便御剑而飞,景仪要留在家里帮忙处理事情,他们俩就只带着思追前去,而且并没有带其他弟子,只是他们三个人。 思追御剑带着仵作,仵作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回倒是不紧张,而且又因为有能说会道的魏无羡在边上,倒也不无聊,甚至还有点儿享受起飞的感觉。 将他送到城中之后,蓝忘机他们便又继续向南山飞去。 南山群岭,人烟稀少,有的时候三户便能是一个村儿了,而且村和村隔着大山,简直就是闭塞不通,也因为这些事情,南山秦岭没有仙家驻守,还是金光瑶在位的时候给这儿安了几座了望台。 魏无羡他们清晨出发,如今到了南山群岭也不过午时,魏无羡他们随意找了个山头落下去,吃午饭。 本来他们想去了望台看看的,但魏无羡觉得,那女尸的事情和他们接到的求助有关系,原先蓝家的弟子已经在这转悠过好几圈了,如果他们再去询问的话,怕是会打草惊蛇,而且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不喜欢生人来的,倒不如只当是寻常的散修。 也是因为这样,魏无羡勒令蓝忘机和蓝思追两个将抹额,还有身上标志着蓝家的卷云纹家袍都给收了起来,换上了便衣。 蓝思追的抹额竟然是自己收好而蓝忘机的,则是被魏无羡亲手解下来之后收到自己怀里了。 蓝忘机自然是没有别的说法,甚至脸上还隐隐带了些高兴。 都收拾好了之后,他们便从这个山头到了原先求助的村子里,魏无羡看着,这村子不大,但是在这秦岭之中能有这么多百姓住在一起,也已经是挺聚集的地方了。 “兄弟。”魏无羡看着一个猎户就要进村,连忙拦住了他的路,猎户一开始还挺不高兴的,毕竟被人平白拦了,但他看清了魏无羡的长相之后,眼神突然就变了,甚至还隐隐的有些高兴。 魏无羡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舒服,蓝忘机的目光也凌厉了起来,魏无羡故意挪动身子,亮出了腰侧的随便,说道:“我们三人是散修,夜猎至此,不知可否。借贵处容身?” 猎户的手放在腰上,悄悄地捻了捻自己的砍刀,似是在思考着砍刀对上剑能有几成胜算?毕竟这个小公子的剑看着就纤细,别自己一刀下去就给它斩断了。 随便有灵感觉到自己被人看不起了,自己露出二寸雪白的剑身,魏无羡将剑身压了回去说道:“不好意思,我这剑有灵护主。” 猎户这才把摸刀的手又放回腰上,仔细的打量着蓝忘机和蓝思追刚才他只见着了这个满面笑容的小公子,倒是没发现他的这两位同伴也挺好看啊,尤其是这位年长的这气质,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而且眼神就压人。 第229章 学艺不精蓝忘机,废物修士魏无羡 “原来几位是修士啊,失敬失敬。”猎户笑着说道。然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按理来说我们应该请你们入村子里住,只是我不能做决定,这样吧,你们跟我进去,等我把东西放家里,然后便带你们去见村长。” “多谢了。”魏无羡笑着应和,假装没看到这猎户眼眸中闪的精光。 然后他们三个跟着猎户进了村,猎户和他们说着:“放心,村长是个老好人,肯定能答应让你们住下来的。” “哦,那就提前多谢了。”蓝思追笑眯眯的说着。蓝思追的脸庞稚嫩,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模样。 猎户听着他说话,并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不过只瞟了一眼就收了回来,温柔是温柔,但不及一开始和他说话那个娇媚。 “嗨,不用谢,出门谁没个难处呢,来到这儿也算是赶巧。”猎户大咧咧地摆着手。 其他人家看着猎户领了三个俊俏的公子回来,都在门口看魏无羡和蓝忘机,他们却隐隐觉得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不是明面上的这些,而是暗地里有盯着他们的东西或者是人。 “老童,你这打哪儿捡来三个小公子啊?”村里的汉子调侃着,一双眼睛不住的在魏无羡他们身上打量,当目光看到他们腰间挂着的剑时这才有所收敛。 魏无羡被这汉子打量的皱眉,他怎么觉得他像过年杀的猪,马上就要上秤论斤了呢?蓝忘机不动声色的替他挡住了目光,说道:“我等散修,到此借宿。” 蓝忘机气质冷硬,一开口语气中的冰碴子都要崩到他们脸上了,那汉子听着他这语气就忍不住的发火,怒道:“你这……” 魏无羡连忙打断他,笑着说道:“大哥你别见怪,他就是这个脾气。”然后又对蓝忘机说道:“阿湛,咱们现在出门在外,不能这样啊。” 阿湛?他这话说的十分自然,但却让蓝忘机和蓝思追两个都愣了愣。蓝思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蓝忘机却隐隐勾出了一抹笑:“好,都听你的。” 那汉子听着刚才蓝忘机要冻死人的语气和现在春风化雨的语气更生气了,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魏无羡长得乖巧,说话讨喜就连让他生气都没地方生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哼哼了两声便走了。 见他走了之后,猎户才说道:“你们别见怪,他这人就这样,属炮仗的,没火也炸。” 魏无羡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继续跟着猎户向村子里面走,猎户住在村子的最里边儿,这回真是给全村人展示了一波,他领回来三个俊俏公子了,而且刚才那个汉子的事儿,大家也都看着,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倒是没有赶上他们前面来放肆的。 而魏无羡他们也就着这个机会将全村都打量了一遍,屋里边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顺着矮墙看到院子里,也不知道这里人都是什么习惯,大白天的屋门紧闭,窗户也关着不说通通风。 而且魏无羡隐隐觉得那些隐秘的目光就是从窗户里透出来的。 “这就是我家,等我把东西放进去就带你们去找村长。”猎户站在一个院子门口说道,顺着门边的矮土墙,魏无羡能够看到院子里的布局。 三间木屋,侧边是两溜土房子,院子当间还摆了个木架子,架子上挂着的是兔子皮狐狸皮之类的东西。一个个被木头撑子撑的板板正正的。 猎户开了门,魏无羡他们在院子里等着,猎户将身上背着的野兔子,野鸡都撂在院子里,然后进屋去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 喝了几口之后,他将瓢里的凉水往院子角落里一撒,然后又把腰间的刀往桌上一放,便笑着出来了,要带他们去找村长。 村子里来了三个俊俏的散修,村长也已经知道,就在家里等着他们来呢。 猎户带着魏无羡他们上门时,村长正在院子里坐着,“来啦?”看着他们进门,村长站起身特别自来熟的说道。 “村长,这三位仙长,想在村子里住几天,您看他们住谁家合适?”猎户笑着说道,村长打量着魏无羡他们的面容,他也不知道这三个仙君是不是真有那种仙法,不过不得不说,这三个仙君确实俊俏,尤其是黑衣上那个比娘们都带劲。 其他两个虽说不如他娇,但脸也是好看,前些日子来的那什么姑苏蓝氏的弟子。他就觉得够好看了,这三个那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啊。 “唉呀,这村子里谁家也没搭那么多房子都是够自个儿住就行,这来人了……”村长有些为难的说着,魏无羡从钱袋里掏出来一块银子送到村长的手边:“些许银钱,不成敬意。” 村长连忙把钱往回推,感受着手心里魏无羡指尖的触感,又往回多推了两回,魏无羡执意相送,村长见躲不过去了这才从魏无羡手心里拿过银子。只是拿银子也不好好拿,拿几次都溜手 魏无羡感受着手心划过的老茧,唇角抽了抽,牙都快咬碎了,心里一直在骂人。 蓝忘机本来就冷的脸越来越冷,阳春三月这院子里却像是倒春寒了,蓝忘机不动声色的将魏无羡往身后一拽。 村长刚拿起来,再想溜一回手,结果魏无羡人退回去了,银子掉到了地上,思追连忙捡起放到村长的手里说道:“村长不必客气,我们在此借宿,给钱是应当的。” “唉,好吧,不过这村子里确实每家的人都少,你们不能去那什么了望台住吗?你们都是修士,应该行吧?”村长手里拿着银子,还在回味着触感,但脸上却是十分正经的说着。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魏无羡笑着说道:“村长瞧你这话说的,要是我们能去的话哪能不去呢?只是我们是散修又没有名儿,上人家世家大族的了望台里住,那不是忒不要脸了。” “怎么,我看几位才姿天人,居然都没有名吗?”村长眼中划过一丝惊喜,惊诧地说着。 “要是有名的话也就不当散修了,早就找个世家大族当客卿去了,那不比我们现在安全呀,只是可惜我们学艺不精,只能单独出来闯闯了。”魏无羡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生动形象的表现出来了一个废物修士的无奈与心酸。 学艺不精蓝忘机,废物修士魏无羡,蓝思追听着魏无羡在这儿胡说八道都有些憋不住笑了,若是这两位都如此不堪,那这修真界中哪还有厉害人啊?. “话可别这么说,我看你们比前些日子来的那群小孩可厉害多了。”村长乐呵呵地说着。 “什么小孩啊?” 第230章 小莲 蓝思追这话问得急切。村长看了他一眼蓝思追便说道:“听说有同龄修士,略显急切了些,还望村长勿怪。” 村长点了点头确实蓝思追看着年纪和那几个小孩差不多大,只是行为持重他才忽略了他的年龄。 “就是一群小孩穿着白衣裳,脑袋上还带着一条白布条,整的和奔丧似的,听说还是个世家大族,是什么姑苏蓝氏。再有就是他们那个脸色,就和你这个哥一样,天天跟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村长言语间尽是对那些小孩装束的不满。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和蓝思追都有些变了颜色的脸,心里憋笑到不行,幸亏来的时候让他们俩换了衣裳,还把抹额都摘了,至于脸色的问题,姑苏子弟一个个都被约束的有些麻木了,自然都和被复刻了一般。 不过蓝忘机脸色差,还有一点就是村长说他是魏婴他哥,好赖没说自己是叔叔了。 看着面前面色迥异的三人,村长问道:“怎么了?你们认识啊?” “算不得认识,只是姑苏蓝氏,素有佳名,从未听过有人如此评论罢了。”魏无羡看他们俩人脸色都不怎么好,马上接话说道,言语间还隐隐地夸赞了两句。 他显然忘了,当初说姑苏蓝氏披麻戴孝的是他自己,“哦,这样啊。”村长点了点头,魏无羡接着说道:“我听你说他们还带着抹额,那可是亲眷子弟呀,你们这儿出了什么事儿,连亲眷子弟都惊动了。” 村长没想到他问这些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没什么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行啦,柱子,你家住一个,小阳家住一个,还有谁家有空屋啊。” 魏无羡这才知道猎户应该是叫童柱子,这名起的好啊,幸好没姓金啊,银的,要不然还值钱了呢。 从屋里缓缓走出了一个妇人,魏无羡察觉到有人出现,目光悄悄的转了过去女子,气质温婉和善,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妇人似乎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至少这山林之中养不出这般钟灵毓秀的气质。 然而,魏无羡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这种感觉的来源,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妇人的举动。只见那妇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然后端着一个陶盆,径直走到村长跟前,轻声说道:“当家的,这三个人是干啥的呀?咋在咱家待着呢?” 村长微笑着拍了拍妇人的手,解释道:“哦,这是三个来借宿的客人。”妇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端着陶盆往回走。 村长则继续沉思着,心里琢磨着还有哪家有空屋子可以让这三位客人留宿。就在这时,那妇人却突然又折返回来,手中还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五个精致的茶碗。 妇人走到村长身边,柔声说道:“我刚才在屋里,不知道有客人来了,这当家的也给忘了,应该给你们倒点水喝才是。”说罢,她便端着盘子,朝着蓝忘机走去。 蓝忘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看着妇人,待她走到面前时,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妇人见状,微微一笑,接着又移步到魏无羡面前。魏无羡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礼貌地向妇人道谢。 最后,妇人脚步轻盈地走到了蓝思追面前。蓝思追见状,心中一紧,赶忙抬起头来,正准备开口道谢,却突然看到那妇人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细微,若不是蓝思追一直紧盯着妇人,恐怕根本无法察觉。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分明看到妇人在无声地对他说:“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蓝思追完全愣住了,只是这几年蓝思追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学会了面不改色,即使内心波涛汹涌,表面上也绝不会露出分毫。 就在这时,村长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开口问道:“小莲,怎么了?” 被称为小莲的妇人微微一笑,转身回答道:“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公子年纪也太小了,有些惊讶罢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听起来并无异常。 “英雄出少年嘛。”村长笑了笑,不疑有他,童柱子说道:“可不是嘛。” “行了,你快回屋里去看看孩子吧,别等会儿孩子醒了又哭闹起来。”村长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小莲赶紧进屋去。小莲见状,也不磨蹭,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快步走进屋里。 魏无羡看着小莲离去的背影,转头对村长笑道:“原来村长家还有小孩啊,那孩子多大啦?”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好奇和喜悦。 村长见魏无羡如此感兴趣,便随口答道:“一个一岁,一个刚满月,正是最闹腾人的时候呢,整天烦得很。”他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是为人父的欣喜,而是带着嘲讽。 魏无羡假装没听出来,兴奋地说着:“哇,这么小的孩子啊!我这人最喜欢小孩子啦。”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孩子们的喜爱之情。 然而,村长似乎并不太领情,他皱起眉头,有些不乐意地嘟囔道:“你现在还年轻,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小孩子可不好带呢,整天哭闹个不停,真是能把人给磨死。” 魏无羡听着村长的抱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注意到这两个孩子的年龄差仅有一岁,不禁挑了挑眉,心里暗自思忖:这可是找对地方了。 第231章 分而攻之 不过魏无羡也知道,现在如果他非要强硬的进去看看孩子的话,只怕会引起村长的疑心。因此也就不再说孩子的话题了。 “村长,你看我们三个住哪儿合适?”魏无羡笑着问道。 村长有心说不如住我们家一个,但是他这个当村长的有好事,自然是要想着自己的村民,将目光放到童柱子身上,童柱子笑着说道:“不如送到老白他们家去,老白一个人住地方大,再住一个也行。”当然更重要的是老白和他家离得远,再加上刚才说的小阳他们家。 魏无羡从刚才就听出来了,他是想把他们都分开,不过也不知道这些村民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因此也就不置一词地等着他们分配。 村长听了之后点点头,按年纪也确实该轮到老白了,然后便吩咐童柱子去把那两个请过来,童柱子去请人魏无羡他们便留在了村长家。 魏无羡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村长家的布局,突然主屋的窗帘儿被掀开,露出里边小莲的脸,小莲的眼神直勾勾的瞅着他们,然后像是被谁拉了一下,这才低下头,去看自己胸前的襁褓,在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魏无羡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早就听说人贩子猖獗,会从城镇中拐走小女孩,然后将他们卖到深山之中,延续子嗣。 一般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女儿丢了就丢了,反正是个赔钱的丫头片子,有养女儿的这个钱早就去再生个儿子了,官府也知道这件事儿,对于找丢失女童也不怎么很上心,通常都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两句便过去了。 毕竟如果姑娘真的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竟然是有人看护,也不会轻易被人拐走,也正是因此人贩子才越来越猖獗。 村长见魏无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后,他身后又没长眼睛,害怕是屋里的娘们出来坏事儿,因此便赶忙回头,但是这时小莲早就将窗帘又合上了,就是村长也看不出来端倪。 再有就是先前小莲在蓝家弟子在这儿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多为他打掩护,因此他心里是想着小莲这个娘们是真心实意和他过日子的,也没有多做怀疑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甚至心里还隐隐的有一些懊悔,自己不该怀疑诚心诚意和自己过日子的媳妇。 又和村长说了两句话,给村长树立了一个,他们是学艺不精出来闯荡,并且家中都没有人挂念的人设之后,童柱子也带着那个小阳和老白回来了。 小阳虽说叫小阳,但也已经是个临近三十的壮汉,长相不得不说,和他这个名字一点儿都不符,留着络腮胡子,头发也乱蓬蓬油乎乎的,刮下来都能炒两盘菜了,不过眼睛倒是闪着凶光,一看就是杀过人的,目光划过魏无羡他们的时候,眼中还隐隐带着些嘲弄和一些看不出来的怜悯。 至于那个老白,倒是和他这个名字十分相符,脸色白的吓人,一张瘦削的脸上面皮紧紧的贴着骨头,脸上的血脉纹路鼓起,眼眶深深凹陷,就像是个骷髅架子似的,看样子比小阳要大上那么三五岁,但是一说起话来,却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村长,柱子和我们说了,你看我家住哪个?”老白笑呵呵地问着,只是他那笑怎么看怎么猥琐。看得魏无羡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村长想了想,便让思追住到老白家里去 ,然后魏无羡则是住到猎户也就是童柱子家里,最后蓝忘机则是住到小阳的家中。 魏无羡听着他的安排都要笑出来了,这不就是看着那老白和骷髅架子似的,他与蓝湛两个一个精明一个强壮都不好惹,所以便把最温柔的思追安排过去。真tm的恶心。 村长既然这么安排了,他们也没有异议,只是临走的时候,魏无羡往蓝思追的衣服上拍了拍,蓝思追回头看他魏无羡笑笑,就让他走了。 跟着老白走了一阵之后,蓝思追才观察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原来刚才魏无羡在他身上安了一个通讯符。 通讯符是魏无羡误打误撞,根据灵媒改的,只能小范围内对话,不像灵媒那般可以跨越千里,如今他们在这小村子里,如果动用灵媒的话太显眼,叫通讯符倒是正好。 出门在外,他们都用了化名,例如蓝思追便改回了自己原来的名字,称自己为温苑,然后蓝忘机也被魏无羡换了个名儿,叫做韩湛,至于魏无羡自己则是称自己为韩婴 。 可以说除了思追之外,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连姓都换了,取的便是含光君的首字谐音。 取这个名字也有魏无羡的小小心思,冠以夫姓,就像思追也为魏无羡的想法是在外他们称兄弟,根本就没想到冠夫性这方面去,至于蓝忘机想没想到,单看他红了的耳朵,便知道他明白魏无羡的小心思了。 小阳跟蓝忘机说话,但蓝忘机向来都是不愿意说话的时候,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一个字来,因此小阳唱了一路的独角戏,直到到了自己家门口了给蓝忘截止了他住的房间蓝忘机这才纡尊降贵的给了他两个字儿:“有劳。” 然后就进房间关上门。 小阳在屋外挠头,自己这是带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冰坨子吗?现在还没到五方六月呢,还不至于这么热,让他整块冰坨子回来凉快。 不过他这个人若是一直这么冷清也挺好的,毕竟自己还有点儿私事儿没做完,要是回来一个聒噪的,兴许会打扰了自己的计划。 魏无羡又跟着童柱子回到了他家,童柱子健谈,魏无羡也是个不让话掉地下的话唠,因此两个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一直都有话题。 童柱子的在村外便见着魏无羡的仙剑有灵了,因此也不敢妄动,只是乐呵呵的去收拾他带回来的野鸡和兔子,要做点饭招待魏无羡。 魏无羡是个不肯让自己闲下来的性子,因此便帮着拔野鸡毛。 童柱子瞪大眼睛,看着魏无羡拔鸡毛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不禁好奇地问道:“我一直以为你们这些修仙之人都是靠吸食天地灵气为生,喝几口风就能饱腹,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吃这些野味啊?”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解释道:“我虽然修仙,但本质上还是个人,又没飞升,再者我灵力低,受不了辟谷的苦,平日里又没什么好吃的,想要改善伙食,自然的上山自己刨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沾满了野鸡毛的手,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烤的野鸡那可是一绝啊!吃过的人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魏无羡这番话半真半假,让人难以分辨,但却比单纯说真话更让人信服。童柱子原本觉得魏无羡是个精明的人,但此刻却突然觉得他有些憨傻,什么事情都毫不保留地说出来。 不过,童柱子毕竟是个猎户出身,对于观察猎物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他看着魏无羡,心中暗自思忖:左右魏无羡已经是他囊中之物,对他有点耐心也是应当的。 第232章 老白的打算,可怜的狗子 将野鸡块炖到锅里之后,童柱子还从地窖里挖出来了两瓶酒,拍着酒坛子说道:“这酒我可已经藏了五六年了一直都没舍得喝,看你投缘,咱们喝两盅。” 魏无羡眼睛一亮,然后又有些黯淡了下去,无精打采的说着:“多谢好意,只是我这人酒量不好喝两口就醉了。” 醉了好啊,铜柱子心里呐喊着,但是脸上却一脸可惜的说着:“那可真可惜,酒可是好东西,喝完了就连神仙也比不上,就没想着练练酒量?” 魏无羡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闲钱去练酒去,要是喝多了耍酒疯不还得赔钱吗。”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眼睛一直黏在酒坛子上没下来,在童柱子眼里就是一个喝不了多少酒的,但是还馋酒。 因此童柱子便说道:“那有什么就在哥这儿练,你就是把我的房子拆了,我都不带说你的。” 魏无羡眼中划过一丝暗芒,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答应了下来,两碗酒下肚,童柱子看着魏无羡眼神就已经开始迷离了,刚想要再给他喝一碗魏无羡便腾的站了起来,然后就开始上蹿下跳。 童柱子看他这是在耍酒疯呢?喝醉酒之后的人千奇百怪,像他这样的童柱子也不是没有看过,因此也没有怀疑,直到魏无羡跳上桌子,然后伸手随便便飞到他的手里。 随便剑身上原本刻着古朴的字样,是他的名字,但是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已经被魏无羡用灵力隐藏了下来。 因此童柱子也不知道这灵剑叫什么名字,只能看着魏无羡手持细剑,醉的东倒西歪的,还不忘指着他问道:“何方妖孽!敢在小爷面前放肆!吃我一剑!” 童柱子没想到魏无羡真能拿着剑追他满院子跑,而且他还不敢拿自己的猎刀和他对上,毕竟现在魏无羡醉了,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把他当成了妖怪,要是自己反抗,惹恼了他,魏无羡不得把他当妖怪给活剥了呀。 魏无羡这边闹腾,蓝忘机那边冷清,蓝忘机在偏房,小阳在正屋,那就是互不打扰,除了吃饭的时候小阳,叫了他一声之外,他们俩简直就没有其他的话了。 而蓝思追那边则是和他们俩都不一样,蓝思追温和有礼,老白呢又是个人精,所以他们两个说话一直都是和风细雨的,除了那个长相有些让人出戏之外,倒是难得的和谐。 知道思追不会做饭之后,老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帮自己点火,然后老白在那儿炒菜 ,老白不是猎户,家境也不算富裕,所以只能在这儿干炒青菜,连点肉腥味都没有索性。蓝思追在云深不知处吃的草根树皮可比这干炒青菜清淡多了,因此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 老白对他简直是越发的满意,当然除了蓝思追是个男孩子之外,他简直都要把他当成自己娶的贤惠媳妇儿了。 想着晚上的事儿,老白还烫了二两酒,在那里自斟自饮,他可是让过蓝思追的,但是蓝思追死活不喝,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甚至老白还特意给蓝思追蒸了个蛋,递到他跟前儿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也看着了,我这家穷没啥好吃的,你刚来我也不能过于苛待你,这鸡蛋就给你吃了吧。” 虽然老白表现的是对于自己生活拮据的不好意思,但是蓝思追却听出了他不好意思里的一点儿其他含义,与其说是给他加餐,倒不如说老白特别迫切的希望他吃下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蓝思追本就。性子温和,诚惶诚恐的接下来之后还真心实意的道谢。等到喝的时候则是细细的闻了闻,然后便把碗放到了一旁。 老白看着他不吃,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不吃啊?别嫌弃,家里就这点儿好玩意儿了。” 蓝思追笑着说道:“本来就是我们来此借宿,哪里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我只是觉得有点热,放一边凉凉。” 听着蓝思追这么说,老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别凉太凉了,要不然鸡蛋腥。 蓝思追点头应下,心里却在想着:他是个男孩子,虽然平日里见父亲与爹爹恩爱,对于以后的道侣是男是女都不在意,但也不至于到这村子里就给自己下催情的药物啊。 要说这老白也是倒霉,要是其他弟子呢,也就顶多有点儿警惕,但不知道也就喝了,但是思追不是啊,思追原本便是岐黄温氏出身,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 ,还跟着医师学了几年药理,再加上在云深不知处喝了十多年的药膳,对于一些药材的味道,那可是十分敏锐。 一打鼻子他便知道了,那鸡蛋中混着催情药。但是这鸡蛋还不能不吃要是不吃的话他还没法解释,他总不能指着老白的鼻子告诉他,我他妈闻出来了,这里边有催情药的味儿吧。 一是与礼不合,他做不出这等动作,二是他不知道爹爹有什么样的计划,他不敢轻举妄动。 想了一会儿之后,趁着老白不注意,他偷偷画了一个易物符,然后将这个碗和厨房里的空碗换了一下。 老白一缓神回来便看着蓝思追的碗空了,他想着说不吃不吃的不还是吃了吗?一看还是个小孩,贪吃的很。 然后他就一直等着药效起效,但是没想到一直等到吃完饭了,蓝思追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还自觉得接下来收拾碗筷的活。 蓝思追看着在柜子里盛着鸡蛋的碗。想了想,顺着窗户将鸡蛋倒了出去,老白家里养了只狗,但是被铁链子拴着,也就能在院子里他那范围里边来回跑,蓝思追倒的十分有技巧,正好倒到了狗能够着的地方。 狗可不管有药没药,三两下便把鸡蛋给吃了。 老白心里还在纳闷呢,难道修仙人对这些药物免疫了,看样子他还得找别的法。他正在纳闷的时候,他突然听着外边狗的动静。 把狗窝都掀了,在那儿来回的跑,还在地下蹭,老白不知道狗发什么疯,一脚将狗掀回窝里之后便回去睡觉了。 狗哼哼了一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止了哼哼,等到早上的时候,老白打开屋门,便看着院子里有沥沥拉拉的血,狗下体的毛被血浸的一溜一溜的。 蓝思追晚上也没睡好,甚至还对于他把催情药撇给狗这个事表示十分的愧疚,因此晚上的时候给老白下了个昏睡符,他便到院子里给狗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给狗喂了点平心静气,宁血安神的草药,还将他下体的血给止住了,只是那毛他实在没法帮着处理,他想着反正总会给蹭掉的,因此也就没管回去睡觉了。 第233章 恶心的打算 老白以为晚上狗是跟谁打架了或者是撞在哪儿才出的血,根本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蓝思追身上,这小孩脸嫩,到手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磋磨一番,想着想着,老白的表情就变得猥琐了起来,再加上他那犹如骷髅似的脸,显得有些阴恻恻的。 蓝忘机很担心魏无羡和蓝思追。第二天一早,他便先接了思追,而后到了猎户的家中,魏无羡也没有赖床,而是早早的就醒了,在院子里坐着。 童柱子正在处理昨天的兔子皮,准备熟皮子。(一种将生硬、易腐烂的生皮变成柔韧、耐用熟皮的一种工艺。) 魏无羡没见过这个活儿,只是听说过,因此倒是饶有兴致的在边上看,不过当蓝忘机和蓝思追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落到了他们两个身上,看他们两个都是平安无事的模样,这才又把目光转了回去,热情的招呼着:“阿湛、阿苑快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呢,挺有意思的。” 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两位也没有见过这个工艺,尤其是听到魏无羡热情的呼喊之后,他们两个也在一旁看着童柱子动作。 童柱子第一次干活被这么多人围观,但是没有七嘴八舌的讨论,就让他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呢,干活干得上头回身,刚硬拿工具,便能看着三个人灼灼的眼神,来回这么几次以后,童柱子觉得自己的心态要崩。 他们虽然不打扰人,但是吓人啊。 不过魏无羡还是很有眼缘的不过魏无羡还是很有眼力的,看着他的样子便主动提出要出去逛逛,童柱子自然应允。 魏无羡给了蓝忘机一个得意的眼神,然后三个人便一起走出去了。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魏无羡为三人贴上隐身符,然后蓝忘机又挥手设下隔音阵,魏无羡蹲在墙根儿,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木头棍儿在地下划拉。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动作,一眼,两眼,第三眼的时候终于是把他拉起来了,实在是不雅。 被拉起来的魏无羡也不恼。笑嘻嘻地往蓝忘机身上一挂说道:“来来来,都说说昨天有什么收获?我先说啊。” 魏无羡将手从蓝忘机的身上拿下来,声情并茂的说他昨天晚上的经历,其实并没有别的经历,就是那猎户想要灌他酒,然后他说自己不胜酒力,然后装酒疯把他家都要拆了。甚至还趁着酒性套出了几句话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给他们仨安排的这三家,都是老光棍,至于为什么给他们安排进这三家,就是他怎么问那猎户也不告诉他了,为了防止猎户发现他装醉,他也就没有往深里打听。 魏无羡说完了之后,示意蓝思追说,蓝思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脸就晕上了红色,小声的说道:“昨日白先生给我下催情的药物。” 他才说这么一句,魏无羡便要炸了他,这么大这么好个儿子,差点就要被那个老白菜帮子给拱了,也不撒泡尿,看看长的是什么德性,还想觊觎思追。 蓝忘机却是颇为镇定的按住了炸毛的魏无羡,说道:“听后文。”蓝思追连忙说道:“父亲爹爹放心,我没有喝,而是把那个药给他们家的小犬喝了。” 犬?魏无羡恼怒的眸子渐渐换上了惊恐,然后又是十足的气愤,姓白的那个老王八犊子,他不仅觊觎思追,而且还养犬,他不把他揍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都对不起他魏无羡的名号。 魏无羡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十几种让老白痛不欲生的方法,不过他也不好闹得太过,最终还是决定去套他麻袋削他。 最后是蓝忘机说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和小阳各安其事,话都没有说几句,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面。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但是平平无奇才是有事儿呢,经过村长的欲拒还休,还有一开始那个汉子的调侃,再加上思追被下药的事情,魏无羡已经大概能想明白了,这个村儿里的人儿那是男女不忌,看他们三人容貌俊俏便起了色心了。 他们三人的容貌那是各有千秋,其中蓝湛的容貌最佳,不管是谁,见着蓝湛,都会被他的容貌所惊艳,这么一个大美人摆在房里,他就不信那个叫小阳的不动心,如果不动心的话,定然是在算计着其他事儿。 魏无羡能想到,蓝忘机自然也能想到了,被别人觊觎自己是一回事儿,觊觎自己的道侣那是另一回事儿了,没想到啊出来一趟他们都被盯上了,如果不是心中还有道义在,再者就是想要查的事情还没明白,蓝忘机屠了这个村子的心都有了。 可怜被蒙在鼓里,涉世未深的蓝思追还不能明白这些事儿,他只以为是自己长得老实,所以才被那老白盯上了。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然后便又委屈巴巴的看着蓝忘机说道:“二哥哥,你要记得,你都有我了~”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戏精上身,无奈的拍了拍魏无羡的后背说道:“知道。”然后又嘱咐道:“别玩脱了。” 魏无羡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面容有多么惹人怜爱,平日里魏婴只说他的面容招蜂引蝶,但是他自己引来的狂蜂浪蝶也是不少,魏婴嘴上撩人,心里却像个木头似的不开窍,就是这种又撩又木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魏无羡演够了,面色也就变得正经了,只是动作还是不老实的,在蓝忘机身上来回的挑动,吓得蓝思追根本就不敢抬眼看,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今晚亥时,咱们看看这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魏无羡正色说道。 昨天晚上已经浪费了,为了他能早日回云深不知处吃肉,还是把这边儿的事儿提前弄了吧,他没有那个耐心让那些人恶心的目光在蓝湛的身上停留。 蓝忘机和蓝思追自然是没有异议,说完了之后便各回各借住的地方了,魏无羡打开院门,看着拿小刀,细致的收拾皮上油脂的猎户说道:“童大哥,还没弄完呢?” 童柱子听着他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魏无羡笑着说道:“没呢,这是个精细活,快不得。” 第234章 没有什么地方能困着人一辈子 魏无羡点点头,然后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屋里待着了。 蓝思追回到老白家中的时候,老白不在家,那只小狗在狗窝里哼哼唧唧的舔毛,看蓝思追回来也记着他的情分,并没有咬他,蓝思追有些歉意的看着小狗,不过又想到老白的打算,向来温润的眼神儿变得犀利起来。 老白隔壁的婶子看着蓝思追站在院子中,体态匀称,挺拔如松看着就养眼,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是喜欢欣赏美人的,他住在老白家隔壁,自然是能多多欣赏,不过想到以后这美人受到折辱,她眼中的欣赏便慢慢褪去,变成了怜悯。 蓝思追从刚才开始便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盯着,不过那目光又不凶恶。他便也没有管,隐隐的觉得目光变了,蓝思追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恰到好处的看着了隔壁的婶子。 清秀的脸上惊愕不似作假,将那婶子看得都有些脸红了,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公子,体态好,样貌也好,在外不知有多少大姑娘喜欢呢,如今却只能现在这村子的泥沼之中,婶子招招手,让他过来,蓝思追面向围墙走去。 那婶子打量着他的面容,叹息着说道:“没想到你长得这么俊俏,怎么到这儿来了?” 蓝思追腼腆的笑着,脸上还带着男孩的羞涩,说道:“乡野修士,居无定所。便来此借宿。” 婶子看着他这羞涩的模样,心里喊着造孽呀,又听说他是修士,那自然是能在天上飞的那种仙君了,想来应该不会困在这里吧,便又稍稍放下了心,苦涩地说着:“修士好啊,看模样便知你是个小仙君了。” 蓝思追装作没有理解婶子话中的苦涩,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略带羞涩的神情,柔声说道:“婶子,你这气质,就像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似的!” 婶子听到蓝思追的这番话,如遭雷击般,手中的篮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眼泪,同时弯腰去捡地上的篮子。 蓝思追见状,似乎被吓了一跳,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小心翼翼地问道:“婶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呀?” 婶子连忙摆手,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回答道:“没有没有,孩子,是婶子自己的问题,你别往心里去啊。” 尽管婶子心里很清楚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但当她看到蓝思追那纯真而又懵懂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孩子啊,能走就赶紧走吧,千万别像我们这样,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地方啊。” 然而,蓝思追听了婶子的这番话,并没有像婶子所期望的那样露出恐惧或担忧的神色,相反,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仿佛瞬间驱散了他脸上的懵懂与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和自信。 蓝思追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婶子身上,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他缓缓说道:“婶子,您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困住一个人一辈子的。” 婶子只觉得他眼花了,明明刚才还是青涩的少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能为人遮风挡雨的模样,在细细的打量蓝思追,蓝思追却又是刚才那个青涩羞涩的少年,只是话却留在了婶子的心中。 她忍不住想着自己在这儿已经蹉跎了一二十年了,看着村子里新人换旧人,她也是算好的,能一直留在这儿,旁人都羡慕她,她却觉得死了是最好的解脱,不过因为家中幼子,苟延残喘。 有的时候她恨不得掐死孩子,但有的时候孩子是他唯一的慰藉,就这么又爱又恨的活下去吧,她不能做一个诚心诚意为孩子着想的好母亲,但也不能为了她早日解脱,再霍霍了别人家的姑娘。 “哎,都这个时候了,我回屋做饭了,你,你要不要过来吃点?”婶子眼中还带着泪,但是莫名觉得前路并非黑暗而透出了一丝光亮。 “不了。婶子你快回去吧。”蓝思追摆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婶子叹了口气,走了两步之后又回来说道:“小心。” 蓝思追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率先离开,婶子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想到了前些日子在村中的那些个蓝家小孩也与他一般。脊背挺直,风姿绰约。 村子里死人的事儿他也知道,不过他却觉得他罪有应得,所谓的有未婚妻,娃娃亲之类的,不过是糊弄那些个来查的小孩罢了,就算是面对官府,人人统一口径,官府也没有知道她们的来历。 她们被打怕了,她们不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而如今她心中的光芒渐渐点亮,她总觉得这村子里的天儿要晴了。 亥时将至,村长被孩子吵到屋外,看着外边的天儿,莫名觉得今天晚上格外的黑,也格外的困倦,不一会儿他便无视了孩子的吵闹,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村子里一片寂静,然后魏无羡他们从各家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白日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魏无羡给整个村子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昏睡阵。 到了时辰,他便牵动法阵,让这村子里连狗都醒不了。 他们三个在路中齐聚,并没有多做寒暄,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虽说做着梁上君子的行为实在不雅,但是时势所迫,能查清真相就是好法。 村子小,不过一个时辰便都探查完毕,他们发现这村子里的妇人,没有几个年纪大的,大部分都是双十年华的少妇,只是这些个少妇中,又有大部分都是身怀六甲之人。 蓝忘机在小阳家中也有别的发现,他在小阳的屋中看着了一个藏起来的牌位。 第235章 阴风怒号 牌位? 魏无羡有些惊讶地看着蓝忘机,等着他的解释。 毕竟寻常人家中供奉父母牌位的也大有人,没必要因为一个牌位的事情特意说一遍,除非这牌位有古怪。 “供奉的是他的姊妹,且被藏于隐秘之地。”蓝忘机解释着。 魏无羡闻言嘴巴微微张大,脑袋快速思索着:供奉的是亲人,没必要躲躲藏藏,但是他就躲藏了,就说明这个亲人是不能被村民们所发现的。 想到这里,魏无羡微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小阳还有些来历。” 蓝思追向他们说了今天下午隔壁婶子与他的对话,说完之后自己总结着说道:“这村子里女子的来路不明。” 魏无羡走到蓝思追身旁,揽着他的肩膀,说道:“都是被拐卖来的,自然来路不明。” “拐卖为何不报案?”蓝思追皱着眉头说道,蓝思追即使是被人盯上,也以为是这里民风问题,丝毫没有想到这穷山峻岭之间。如何能有美娇娘愿意嫁到这里,为了繁衍子嗣,他们自然愿意走一些暗地里的道路。 “为何要报案?”魏无羡眸光流转在寂静的夜中闪过一丝光亮。晃了蓝忘机的眼。见思追还是反应不过来。魏无羡便将目光落到了蓝忘机身上。 蓝忘机说道:“一为名声,二为轻视。” 女子修士对比平凡女子地位虽高了一些,但仍不及男子,除了位高权重的各家主母之外,仍是被人看不起的,诸如罗青羊,是为女子修士,但是却没有话语权,当年在金麟台上仗义执言,但却被修士故意曲解,以性别中伤。 而凡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名节大于天,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落得沉塘的下场,如果报案了,那么他家女儿走失的事情便会被大肆宣扬,各种流言蜚语,猎奇狩艳之事,也都会加注彼身。严重的会影响到家中其他子嗣。 左不过只是一个女孩,没有必要为了他而搭上全族子嗣的前程。 思追年岁小,且又在云深不知处长大,云深不知处,男修与女修互不干扰,偶然相见,也是有礼有度,互相尊敬,且又出过蓝翼这等女家主,所以思追并不知在寻常人家女子的地位,是何等低下。 蓝思追略一思考便能知道结症所在,他所经历的与这世间并不一样,这世间对女子苛责,而他目所及,眼所见,算是平等。 不过哪里又是真正的平等呢?只不过是习惯了,所以才觉得稀如平常。 “既是如此,我们如今做的还有何用?就算是救了她们,她们也无法回到自己家中啊。那时又该如何安身立命?”蓝思追现在的脑子很乱,这些女子若是回到自己家中,免不得要遭受白眼非议,但若就此不管,却又良心难安。实在不知应当如何。 “人要往前走,路要向前看,总会有办法的 。”魏无羡拍了拍蓝思追的肩膀。 其实魏无羡心中还有一份考量,这些女子一开始被送到这儿来的时候,一定是天天想着跑,天天想着回家,又或者是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如今有的已经在这儿过了一二十年了,他无法确定这些人是否还愿意回归故里,而不是已经习惯了这里吃人的日子。 有的时候救人也会救出仇,魏无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当时凭着一腔热血就冲了进来,如今发现这里的事儿简单不了。处处都得费脑子。 那女尸的事情是一个,被拐卖女子安置事情是一个,如今又多出来一个,若是女子们不满,他们又该如何补救?死人的事儿好办,活人的事儿是最难办的。 魏无羡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啊,逞英雄便要负其重,魏无羡都想掀了身上的担子,但又不能放手。 魏无羡长叹一声,只觉得江澄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爱逞英雄。 蓝忘机能知道魏无羡的无奈,他看着魏无羡将一副副担子加在自己的肩膀上,行正义事,尊心中道义,看着世间并非非黑即白,就算是他们将这村子里的事解决了,那还有万千群山,他们力量薄弱,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有心想要劝解,但又觉得如果真的听劝了,那就不是魏婴了。因此也只好默默接过他肩上的担子,不让他一人孤独前行,至少有一个人陪伴,总是会走的长久。 子时过半,午夜时分,一阵阵阴风乍起,阴风中夹杂着的哭嚎。震的魏无羡耳朵疼,脑子也痛,蓝忘机将他护在怀中。 魏无羡微微张着嘴巴想要放弃耳朵里的压力,但这样却将那哭嚎听得更清楚了,一声声哭骂,一阵阵惨叫,震的魏无羡心脏巨颤,脸色发白,下一秒都要晕过去了。 蓝思追举起企鹤挡在蓝忘机他们身前,这些冤魂应该是死在这村中的女子,生前百般凌辱虐待,死后魂魄不安,实在是常事儿。 他心中偏向这些一个死去的人,所以并没有主动出手,只是挡在前面,防止他们突然伤人。但见魏无羡被影响的如此重,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蓝忘机凝视着那团黑雾,那团怨气凝结成的黑雾,绕着村子哭嚎奔走,再看向魏无羡,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显然是被这黑雾所影响。 蓝忘机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抬手召出忘机琴。然而,就在他刚刚触动琴弦的瞬间,魏无羡的手突然覆盖上来,阻止了他的动作。 “蓝湛,安魂。”魏无羡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带着一丝坚定。 蓝忘机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凝视着魏无羡的眼睛,那里面透露出的信任和依赖让他的心弦微微颤动。他缓缓地将手指从琴弦上移开,然后轻轻一转,落下了一串轻柔的琴音。 一曲《安息》 随着琴音的响起,那些原本暴起的冤魂们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和安抚,它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慢慢地缩回了地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魏无羡的耳朵里,原本充斥着的哭嚎声也渐渐消退,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然后缓缓地扯出了一抹微笑,对着蓝忘机说道:“我刚才听她们在说谢谢!” 蓝忘机微微一怔,他知道这些冤魂是在向他道歉,生前温柔似水的人,死后性子也是温暖和顺。 魏无羡从袖中抖出三根线香,是他临出门的时候从猎户家里顺的,当时只觉这心有所感,却未想到是用在这里。 第236章 好凶啊 魏无羡打了一个响指。指尖蹿出一簇丹火,以丹火引燃线香之后,魏无羡虔诚的向四方拜了拜:“今日既知诸位冤屈,我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魏无羡眼中划过一丝坚定。什么逞英雄?他这叫维护正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世间清浊不分,他愿以己渡世,使清浊分明,各行其道。 一直到了要天明的时候,魏无羡他们才分开。 童柱子心里可惜,昨天晚上他本来都想动手了,但是偏偏困乏的厉害,一觉睡到大天亮,却并没有轻松之感,反而觉得眼皮有点沉重。 推开房门便看到了在院子中的魏无羡,一袭白衣皎皎,恍若天上人,童柱子心里却想着将天人拉入人间,滚进红尘,他笑着上前,拍拍魏无羡的肩膀,魏无羡转身回眸,恰似人间惊鸿客。 童柱子越发觉得自己赚着了,鼻腔突然传来湿腻之感,童柱子伸手一擦,便看着了手尖的血:真tm是个妖精,勾人。 魏无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明艳动人,但他的眼眸深处却透着丝丝寒意,仿佛能将人冻结。 童柱子原本对魏无羡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热情活泼的一面,然而今日见到他这般冷淡疏离的模样,心中竟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般,愈发急切地想要看到魏无羡娇媚可人的样子。 童柱子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舀起一瓢水,然后将水倒入铜盆中。他俯下身去,用手掬起水,仔细地清洗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洗去了那一抹猩红,他的面容显得愈发憨厚老实。 魏无羡看着童柱子的动作,眼神冷漠,他轻轻掸了掸刚才被童柱子碰到的地方,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一换衣裳,我差点没认出你来。”童柱子洗完手后,抬起头看向魏无羡,笑着说道。 魏无羡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你不认得的时候,还多着呢。” 童柱子听了,并未察觉到魏无羡语气中的冷漠,他只当是因为这衣裳的缘故,让魏无羡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那个小阳是什么来历?”魏无羡抬眸问着,童柱子正在倒水的手一顿疑惑地说道:“好端端的,你问他做什么?” “毕竟我家的人住在他那儿,自然是要询问一番 ,不然我心中不安。” 童柱子此时完全被魏无羡的美貌所迷惑,对于魏无羡所说的话,他觉得无论怎样都是正确的。毕竟只是询问一个人而已,他不相信小阳能惹出什么大麻烦。于是,童柱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小阳啊,他是两年前来到咱们村里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了不起的好汉呢,但后来才发现他也……嘿嘿,那可真是太带劲儿啦!” 说到这里,童柱子的思绪似乎突然飘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脸上露出的笑容变得越发淫邪起来。魏无羡看着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差点就吐了出来。 然而,尽管心中有些不适,魏无羡的大脑却并没有停止思考。他回忆起小阳两年前来到村里的时间,以及那个被藏起来的牌位。这些信息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开始重新审视小阳这个人。 突然间,魏无羡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起了刚与小阳见面时,对方眼中流露出的轻蔑和怜悯。再联想到小阳后来的种种反常行为,魏无羡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正当魏无羡陷入沉思时,童柱子却突然朝他走了一步。魏无羡见状,毫不犹豫地挥手甩出一张昏睡符,只见那符咒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贴在了童柱子的身上。童柱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魏无羡看着倒在地上的童柱子,满脸都是嫌弃。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在童柱子身上踢了两脚,仿佛这样可以把刚才看到的那副丑恶嘴脸从脑海中抹去。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童柱子一个人在原地昏睡不醒。 魏无羡有一张笑面,着黑衣时邪肆,着白衣时温润,着艳色衣衫时鲜衣怒马,少年意气。 如今公子端方,行于村路之间,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魏无羡唇角含笑,都该杀! 到了小阳家门口,魏无羡直接推门进去,小阳被吓了一跳,然后看着魏无羡的装束,眼神中竟是对美人的赞叹,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阿湛。”魏无羡在蓝忘机身边转了个圈,蓝忘机的目光站在魏无羡身上,小阳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住的打量,而后看着蓝忘机的目光便成了蔑视与恨:本以为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平日里行为举止又是一个端方雅正的仙君,没想到私底下却玩的这么花。 “怎么想起穿这件衣裳来了?”蓝忘机捏了捏魏无羡的手,温和的说着,他可不管小阳的心思。如今见着魏婴,他便全心全意的满眼都是魏婴了。 “好看呀,难道我穿白衣不好看吗?”魏无羡笑着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娇嗔。 “婴素来俊美。”蓝忘机庄重的说道。 小阳看着他们两个简直把他当空气了,而且又想起来他们两个都姓韩,那不就是兄弟吗?这他妈是乱伦呢,仙门玩的真花。 小阳简直想一刀子捅死这对奸夫,眼中恨意喷薄,魏无羡却一掌拍在了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着:“小小年纪不要这般凶厉,你姐姐若是活着,也不会想看到你变成如此的。” 小阳听他的口中提起姐姐,马上从桌底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想要灭口,蓝忘机拎起避尘挡住了匕首,魏无羡还笑嘻嘻地说道:“好凶啊,杀人的时候怕不怕?” 第237章 家有长姐,温婉贤淑,一朝死于非命 魏无羡一副欠打的模样,气的小阳手里的刀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如果就这么放下了,他于心不甘,但如果不放下的话,以他一个人也杀不了这两个,而且这两人也知道他一直隐藏的秘密,倒把他逼得进退两难了。 “好啦,把它放下,让我猜一猜你的来历?”魏无羡用手将刀锋摁在桌上,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实际上他心中全是猜测。具体如何还是得看这小阳的反应。 “我有什么来历,不过是流浪至此,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小阳心中有鬼,眼神躲闪,只有一张嘴,还是硬的在那里支着。 “是流浪至此还是特意寻到此处?其中艰辛只有你自己知道吧?”魏无羡挑了挑眉,语气中尽是好笑,就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才最容易瓦解人的心理防线。 看着小阳不说话,魏无羡笑叹了一声:“前些日子我们家里人找到了一具女尸,双十年华,虽已半成枯骨,却也能知生前红颜多姿。” “那又如何?”小阳想起自己那尸骨无存的阿姊,虽然有所触动,但是心里还是防备,“你不会以为那是我姐姐吧?实话告诉你,我姐已经死了两年了,早就成枯骨一把。你们来这是干什么呢?专门来插我心窝子的?” 魏无羡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否认了小阳的话,科普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心存怨气,尸骨不腐,别说了,两年就是五年,十年也不能成枯骨一把呀。不过你又不是修士,不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小阳听到这话都惊呆了,若是心存怨气,便会尸骨不腐,姐姐死的冤枉,生前又倍受虐待。若是心生怨气,是不是表示现在姐姐还能是生前的模样? 不过他觉得这些个修仙的老爷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他,所以他已经信了八分,还有两分不信,就是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儿,他姐死了,他们就找着了骨头,自己在这寻了两年多,也没找着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有姐姐的?小阳的目光看着风光霁月的蓝忘机,这人仙度飘飘,不能是偷进自己房间找着了供奉姐姐的牌位吧? 蓝忘机察觉到小阳疑惑的目光,刚想开口认一下,便被魏无羡一把拦住,魏无羡微笑着说道:“你可是存疑,我们为什么知道你会有一姊妹?” 小阳点了点头,魏无羡摸了摸下巴,作出蓝启仁平日里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再加上他今日穿的一袭白衣,倒是像个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 魏无羡说道:“我们修道之人,有一门功课便是相面,虽说我学艺不精,但也能说出一二,你看你眉骨横截,以示家族兴旺而中道崩殂,原先根繁叶茂,而今却以人丁稀少,再见你额头竖纹,可知姊妹兄弟大凶命数。鹳骨圆润,可见兄弟相交,并无阋墙之嫌。” 魏无羡说了一堆,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他家中道破落,姊妹凋散,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实在是一个孤寡的命。 小阳听魏无羡这么说,倒是没有生气,毕竟他只是没说好话,也不能拦着他,不让他说实话呀,而且他家中也确实像魏无羡所说的这般。 原本他家是镇中数一数二的商户,但是由于一场横灾,伙计惨死,货物又卖不出去,拿不出赔偿的钱财,又被对家挤兑,父母变卖家产,又以命偿命,只剩他与姐姐两人相依为命,流浪漂泊,原先亲近的叔伯也都远离,各自安好去了。 他家有长姐,温婉贤淑,原本定下的亲事都已过了三书六礼,但就是因为家中破落的事情,便惨遭退婚。 但是他想着无所谓啊,自己一定会振兴家族,然后将姐姐养在家中,养他七八个面手就哄姐姐开心。 他白日出去找活干,将姐姐安置在庙中,结果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姐姐就没了。他开始在四周找,然后有和他们姐弟两个熟悉的人就问他:“小阳啊,你没事儿啊?中午你姐还说你受伤了呢,去找你了。” 他和邻居分析了一通,这才明白原来是有人看上了他姐姐的容貌,然后又用他受伤当借口,把姐姐给骗走了。 他追了两年,才顺着人贩子的踪迹找到了大山之中,然后又暗加打探,知道这村子是他姐姐最后的容身之所。 但是他在这并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他知道被买来的女子向来都不受夫家重视,打死了算是轻的,他姐姐定然是不肯受辱,可能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只是凭什么这些个杀人凶手能够活得好好的?他用了小一年的时间和这些人熟悉,既不亲近也不热络,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外来户,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也把他当做村子的一份子了,什么事儿都会想着他。 这个时候他能动手了,杀人偿命是他父亲母亲用生命告诉他的道理。他们凭什么杀了姐姐之后还活在世上? 这村子中没有一个无辜之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沾着他姐姐的血,尤其是那些个从人贩子手里又定下女子的人,最是可恨。 “算得挺准,不过下次别算了。”小阳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命运有着一种无奈的认知。 魏无羡见状,也跟着笑了笑,解释道:“这不是怕你不信嘛!毕竟江湖骗子那么多,我们可不想被你当成那些个牛鼻子老道,只会骗吃骗喝。” 小阳点点头,表示理解。然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魏无羡等人身上,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很厉害啊。我看你们这名字,多半也是假的吧?其实你们就是为了调查那具女尸的事情而来的,对吧?” 说到这里,小阳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斗胆猜测道:“再让我猜猜看,二位莫不是姓蓝?” 他的话语虽然带着些许不确定,但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看出,他并非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显然,小阳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还猜不出这几个人的真实来历,那他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第238章 各方掩护,真凶脱逃 “挺聪明的,不过猜对一半。”魏无羡点点头毫不意外,这人能够猜出他们的来历。 “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们装不下去了?”小阳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问道,仿佛他和对方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然而,他的心中却并非如此平静。他深知对方是蓝家的人,而蓝家向来以正直和公正着称,绝不会为这些杀人犯遮掩。 魏无羡听到小阳的问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而深沉的表情。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昨夜,我听到了一些声音,是她们在哭泣。” 小阳敏锐地察觉到院子里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温度也仿佛骤然下降。他没有追问魏无羡口中的“她们”究竟是谁,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他不禁想起了那些与姐姐一样遭遇不幸的姑娘们,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魏无羡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尤其是见不得姑娘们落泪。当她们的哭声传到我耳边时,我实在无法无动于衷。她们竟然都哭到我面前了,我又怎能不为她们讨回公道呢?” 他的话语中半真半假,既有几分戏谑,又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正义感。小阳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放荡不羁,但同时也听出了他对邪恶的深恶痛绝。 “那你来找我,想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吧,不若直说,我定当全力相助。”小阳说道。 “这村中可有请过修士?”听到他这么说,魏无羡自然是不客气的问着。 小阳摇了摇头:“我来这儿的时间晚,并没有见过有什么修士,见的最多的就是你家的了。怎么这事儿,你们这些个高高在上的仙君也有参与?” “说不清。”魏无羡听着小阳语气中的嘲弄,摸了摸鼻子:“我们也是人,世人就有好有坏,有正有邪,别把我们想的太过于风光霁月。” 小阳点了点头:“确实,你们还出过夷陵老祖那种亦正亦邪的呢,当年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后来发现有的扣错了,还得一点一点给人家扣下来。。” 小阳对于修士的态度很迷,一会儿尊敬,一会儿又嫌弃的,不过这会儿他倒是对夷陵老祖评价的中肯。就是形容的有点让人恶心。 作为夷陵老祖本祖,魏无羡觉得自己现在不能说话,要不然他都觉得身上有味儿,蓝忘机却说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知道了,知道了,一说话就和念佛号似的,你们两个真是两口子?看着有点不搭。”小阳打量着他们两个面貌上倒是看起来一对金童金童,就是这性子也差的太多了,一个和话唠似的,一个半天闷不出来一个屁。 “又不让人看的,信不信由你。”魏无羡肆无忌惮的在蓝忘机脸上啄了一下,蓝忘机将他摁在凳子上,说正事儿呢。再者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亲昵。 小阳撇了撇嘴,然后又接着说道:“你们常说因果循环,如果是我的因,会不会影响到我姐姐的果?” 魏无羡心思一转,便知道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了。只不过是他为姐姐杀了人,他想知道这些个杀人的报应会不会报到他姐姐身上。 “多做善事,多赎罪吧。”魏无羡叹了一声,这世间因果循环,环环相扣,他为他姐姐造下无边罪孽,他姐姐虽已身死,但却也有一部分业障,是落在他姐身上的 “知道了。”小阳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可能本来老天爷看着他姐姐这辈子遭这么多罪,下辈子让姐姐投到一个好人家,但是因为他这么一胡闹,便影响到了姐姐的命,如果自己现在开始日行一善,那么一定会把姐姐的命改好。 “我会自首,到时就看官府怎么办了,我做了孽,不需要我姐姐来还。”小阳下定了决心。 魏无羡点了点头,看来原先这村中男子被杀之事就是他干的了。这人啊,为了复仇真的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不过侧面也体现出来了,他们姐弟两个关系真好。 还有就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竟然能够轻易地杀害这么多人,而且还能让官府和仙门都查不到他的身上? 魏无羡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够如此完美地掩盖自己的罪行。 于是,他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然而,小阳却用一种嘲讽的口吻回答道:“怎么查?村子里有鬼,他们敢吗?” 魏无羡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他意识到,官府一旦深入调查,就很可能会发现这个村子里存在着人口拐卖的问题。如今这个事儿正是官府严打,再加上前些日子听说什么帝王巡游,如果这个事情被捅出来,恐怕不仅上面的官员会丢掉乌纱帽,下面的人也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而且,这村子里的百姓们也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件事被查出来,他们自己恐怕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们才会拼命地把责任往怪力乱神上推,希望能够借此掩盖真相。 然而,偏偏这起案件并非什么灵异事件,而是实实在在的人为犯罪。就是仙门里的人将这里翻出来花儿来,也找不到鬼怪作乱的迹象。 就这样,官府和仙门双方都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了遮掩,结果反倒让真正的凶手得以逍遥法外。 而且魏无羡隐隐的感受到这村子中有修士设下的法阵,而且经过怨灵的冲击,灵力已经很薄弱了,他也不能够准确地指出这法阵的方位。 不过就是这些薄薄的灵力,也能让小阳杀的那些人的魂魄被困其中,再者就是这村子里还有被村民折磨至死的姑娘们的怨灵呢。 好不容易守到他们死了,不把那魂撕成片儿,都对不起他们生前受的难。 第239章 买来的不过是个物件,哪里是妻 魏无羡看着小阳,如果将他的络腮胡去了,再好好打理打理,应该也是个阳光俊朗的小伙子,不过阳光俊朗在这吃人的地方没有用,甚至还会招来灾殃,倒不如像他现在这般,一脸凶相,恶狠狠的,至少没有人会打他的主意。 小阳命苦啊,为了给姐姐报仇,而造下了杀孽,再者他杀的也是大奸大恶之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法理之外无外乎人情,魏无羡想把他保下……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在心里过了一圈,具体如何做还要看他最后心思到哪儿。 小阳既是打定了要去自首赎罪的主意,他决定赎罪就从现在开,如果能够把村中受苦的姑娘妇人们解脱出来,也算是一份德行。 魏无羡既然想救人,那么自然也要知道被救人的意愿,要是人家自愿赴死,他给强救回来,那就不成恩反成仇了。 他这句话一说,小阳立马就站起来,拍着胸脯表示他可以去各家询问,毕竟他是村子里的人,询问起来也比较方便。 魏无羡想着他一个大男人去找人家媳妇不得被打出来呀,倒不如去找找那个村长的媳妇小连或者是和老白家邻居的那个婶子,至少这两位都是对他们抱有善意的,就算是他们两个不想走那么也不会把他们给供出来。 虽然即使供出来也没有什么事,这些个凡夫俗子还留不住他们仨,只是会打草惊蛇,然后有些麻烦罢了。 听了他的话,小阳摇了摇头,说道:“村长不许女人们私自见面,倒不如我去的好。再者……”小阳顿了顿,耳尖泛上了红色说道:“这村子里的人不会对我一个男人设防,我去,他们应该也只是……调侃。” ?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大方吗?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没反应过来,小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阳也没有解释,魏无羡看他胸有成竹,便也不拦了,小阳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再者他也想早点儿给姐姐报仇,让村子里的姑娘们解脱。 将魏无羡他们留在家里,掩上柴门便出去了,等到他出去之后,魏无羡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门说道:“蓝湛,我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蓝忘机疑惑地看着魏无羡。魏无羡看着他懵懂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脸说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平白污了你的耳朵,我可不愿意。” 他这么不说还好,一这么说蓝忘机就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最受不了蓝忘机求知的目光,小声的说道:“真的想知道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魏无羡的目光向天看去,然后摆出一副“死就死吧”的样子说道:“只怕是喜欢三人行。” 蓝忘机面无表情,蓝忘机大惊失色。看着那浅色眸子中的惊愕,魏无羡脸烧了起来,然后还赶紧解释着:“这是聂兄送来的书上写的,我可没有这个癖好。” 蓝忘机听了魏无羡的解释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魏婴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对于让魏婴开眼的聂怀桑,蓝忘机觉得如果再不制止些的话,只怕聂怀桑要把魏婴带坏了。 “以前他送来的书册,我先看过。”蓝忘机闭了闭眼睛,说道,他不能谢绝人家送来的好意,但是可以杜绝这个东西出现在魏婴眼前。 现在魏无羡有些心虚,自然是他说什么都答应。同时心里为聂怀桑鞠了一把辛酸泪:聂兄以后送东西可要看这些呀,莫要被抓住了把柄。 蓝忘机顿了顿,然后又有一些难以开口的询问:“已是自家妇,何故如此?”蓝忘机十分不理解这种行为, 他与魏婴未成道侣之前,他见魏婴身旁有人相伴,那人还不是自己,便十分不满,表明心意之后,更是连他身旁有别的人都容不下去。 只是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使为英丧失了交友的权利,只是在人走后再从魏婴身上讨些利息,为此魏婴经常戏称自己为醋坛子。 按照他从小所学的礼仪章程来说,就算娶的不是自己的可心人,也要与其尊重,哪有把妻子往外推的,甚至还是要行欢好之事,这哪里是把妻子当自家人,分明是当一个物件儿啊。 “又不是要娶的,反正是买来的,只怕在官府都没有个证婚文书来保障,他们的关系,谁睡不是睡还能落个好或者落个把柄。何乐而不为呢。”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对这种事情倒是看得很开。毕竟,他在那些个狗血的话本子上可没少看到类似的情节,再加上他对这个世间的种种早已看透,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这个世界上,自私自利之人往往将自身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们才不会去管什么妻子儿女,只要能够换取到利益,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魏无羡不禁感叹,有的时候人还不如鬼呢。人性凉薄如斯,比鬼还要阴冷。 “只是可惜了这些女子啊。”魏无羡幽幽地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惋惜。这些女子本应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人生,却因为命运的捉弄而沦为他人的玩物。更可悲的是,她们还有为这些男子延绵子嗣的能力,这无疑让她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想到这里,魏无羡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如果这些女子换成是俊俏的小倌,那他们可就没有生育能力了,只能成为那些男子泄欲的工具,毫无尊严可言。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魏无羡便不寒而栗。 蓝忘机感受到魏婴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如今天气渐暖,艳阳刚上,应该不会冷啊,不过他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将魏婴抱在了怀中,替他暖着微微有些凉意的手。 “蓝湛,你说小阳怎么给村里的女子们传信?不会真的要一家一家的过去吧?”魏无羡突然想到了这个事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告诉完之后得多长时间啊? “他在村中行走,不受过多关注,应不会如此行事。”蓝忘机脑门上出现了一滴冷汗,这话是能随意说的吗?再者魏婴这脑子真的是时而灵光,时而笨的可爱。他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第340章 温润如玉蓝思追 “哦~”魏无羡恍然大悟般地叫了一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说道:“也是啊,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有其他的办法。” 话刚说完,魏无羡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用一道符咒放倒在院子里呼呼大睡的童柱子。他连忙说道:“蓝湛,我得赶紧回去看看,那童柱子还在院子里睡着呢。”话音未落,他就急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 蓝忘机见状,连忙伸手拉住了魏无羡的胳膊,说道:“我与你一同前去。”魏无羡略一思索,心想反正现在他们和村长之间的关系已经差不多到了撕破脸的程度,没必要还演戏了。 两人匆匆忙忙地出了门,走到半路,魏无羡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出门的小阳,于是对蓝忘机说道:“对了,蓝湛,我们得给小阳留个话。。”蓝忘机点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魏无羡就写了个条子留着院里显眼的位置。 一路上,魏无羡心里都在暗暗感叹村长的主意打得真是好。这童柱子和小阳家,这山南海北,村东村西的,中间还隔着这么多户人家,要是真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恐怕都联系不上彼此呢。 蓝忘机刚才趁着魏无羡写条子的时候,给蓝思追放了只灵媒,灵媒闪着幽幽的蓝光,扑腾着飞到蓝思追身边。 蓝思追现在正和老白周旋,老白这个没长脑子的,简直都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蓝思追不敢对凡人出手,只能装听不懂老白的暗示。 一抹蓝光闪进昏暗的屋子,留下点点灵光,蓝水晶似的蝴蝶落在蓝思追的指尖。 “什么东西,挺漂亮啊。”老白没见过这灵媒,只是觉得他好看,还继续和思追说着恶心话:“你别看我老,我这可是身经百战的,你这毛头小子没见识过吧,来,哥哥给你摸摸。” 蓝思追听着灵媒传过来的信息,知道父亲和爹爹即将动手,心中不禁一紧。既然如此,他觉得自己也无需再对这个老家伙客气了。 蝴蝶飞入蓝思追腰间的乾坤袋里,他的纯澈的眼神充满了嘲讽,看着向自己伸手的老白,他毫不犹豫地一撩袍子,迅速转身,然后猛地一脚踩在了老白的背上。老白那干瘪的身躯在蓝思追不留情面的脚力下,直接跪了下去。 蓝思追的动作流畅而果断。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由炼企鹤时剩下的材料合成的,而且还加入了爹爹机缘巧合得到的伐折罗,也就是传说中的昆吾。匕首比企鹤还要锋利一些,仅仅是轻轻挨着皮肉,就会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蓝思追手持匕首,面无表情地看着老白,他的声音虽然温和有礼,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好好说话,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直接卸掉你的舌头。” 蓝思追温和有礼,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第二次乱葬岗围剿,尽管他当时杀的是那些没有人性的凶尸,但对于眼前这个比凶尸还要可恶的人,他的内心其实早已充满了愤怒。 不过,蓝思追毕竟还是一个理智的人,并没有要了这个也曾虐杀过女子的刽子手的命。 “你什么意思?”老白突然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让他差点直接叫出声来。然而,由于太过疼痛,他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听起来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 为了不让老白继续大喊大叫,蓝思追迅速地施展出了一个禁言咒。只见一道蓝光闪过,老白的嘴巴就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老白那憋得通红的脸,蓝思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手中紧握着匕首,故意在老白的脸上比划着,那锋利的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真以为我没脾气?”蓝思追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老白惊恐地看着蓝思追手中的匕首,那冰冷的触感似乎已经透过空气传递到了他的脸上。他拼命地想要摇头,想要告诉蓝思追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但无奈嘴巴被禁言咒封住,他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随着蓝思追的匕首越来越靠近,老白的恐惧也越来越强烈,直接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流了下来。 “以为我要杀你?”蓝思追的声音在老白心里现在就和索命的无常似的,吓得他直摇头。 “小心点啊,要是不小心划破了,那可就不能怪我咯!”老白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惊恐地看着那离自己特别近的匕首,甚至连摇头都不敢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那锋利的刀刃伤到。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突然一股浓烈的骚气扑面而来。蓝思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都是厌恶和嫌弃。与此同时,老白的腰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猛地塌了下来,整个人直接跪坐在了地上一片温热的水渍中。 他吓溺了。 蓝思追见状,更是对老白充满了鄙夷,他冷冷地看着老白,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绿色的药丸,二话不说便强硬地塞进了老白的嘴里。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给我听好了,如果让我发现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蓝思追恶狠狠地威胁道。 老白哪里还敢有丝毫的反抗,他拼命地点头,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啊!现在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如今他自己实力不如人,再加上命都被人家捏在手里,自然是对方说什么他都只能应允了。 蓝思追看着老白那惊恐万分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他心里暗暗想着,这艾草薄荷丸虽然吃不死人,但用来吓唬吓唬老白,就当是讨点利息。 第341章 细节决定成败 蓝思追转身出去,还不忘用个麻绳把老白捆在屋里的柱子上。 蓝思追刚一出门便遇上了刚给隔壁婶子报完信的小阳。 “这么着急干什么去?”小阳拦在蓝思追的面前笑着问道,如果他没有这一脸大胡子,还有那油头的话,这话透着亲昵的熟稔,但是他现在这副尊容,再配上这语气,就像是一个生拉硬套认亲戚的坏人。 “无可奉告。”蓝思追见他挡路,便主动站在一旁,等他过去不愿与他起冲突。 小阳见他远没有初见时的温润,反而是气质冷硬,有点儿像在自己家住的那个,再加上他现在有意和他们打好关系,即使是面对着冷言冷语,他也能够笑容满面的搭话:“好吧,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蓝思追点点头,接着往前走,然后便被那天的婶子拦住了,蓝思追只觉得自己去找父亲与爹爹的路上实在是有太多的绊脚石,不过这婶子自己绝不能冷语相待。 婶子泪眼滂沱的看着他说道:“小伙子,你说的是真没错啊。”蓝思追心中疑惑,他也没做什么呀,怎么就让这婶子如此感激涕零? 婶子见他一脸的疑惑脸都有点绿了,莫不是那小阳是被当家的来试探他的?那自己还和他说了要走的话,若是被当家的知道自己不是要被打死了吗? 婶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只恨自己蠢笨,再加上有蓝思追原先的话,小阳又搬出了另两位公子,她便觉得自己逃出有望,他怎么忘了这里的人是敢和官府撒谎的呀,哪里能那么容易逃脱。 看着婶子的脸色,泛着死意的青白,蓝思追更加莫名自己也没说什么吧,怎么就把人要吓死了?连忙安抚着婶子问道:“婶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与我详细说。” 婶子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但她唯一信的就是蓝思追了,毕竟蓝思追和这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原来这么三五天的人,一定不会助纣为虐,再加上看他一身清正,想必定是个嫉恶如仇的小公子。 自己如果和他详细说的话,没准能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就一婶子便将小阳和他说的话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当然为了防止其他人知道,蓝思追还特意给他们两个拍了隐身符,又到了隐蔽的地方。 原来小阳早已将魏无羡等人想要营救她们的计划告诉了她,并且为了让婶子完全相信这一计划的真实性,小阳还坦诚地说出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原来,小阳的姐姐也是被拐卖到这个地方的,而他之所以会追到这里,就是为了替姐姐报仇雪恨。 可惜的是,当小阳找到姐姐时,姐姐已经不幸离世。尽管如此,小阳并没有放弃,他决定留在这个地方,尽自己所能去保护那些和姐姐有着相同悲惨遭遇的妇人们。 婶子听完小阳的讲述后,心中的疑虑逐渐消散。毕竟,小阳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期间他确实没有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相反,他与女人们私下里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在女人们遭受毒打时,他还会巧妙地找个借口,将那些男人们支开,从而避免女人们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当然,在明面上,小阳的行为与其他男人并无太大区别。女人们对此也表示理解,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在表面上敷衍那些男人。然而,女人们心里都很清楚,小阳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她们。所以,有时候她们也会默契地配合小阳,共同应对那些男人们的刁难,只为了让彼此的日子能过得稍微轻松一些。 但是现在看着蓝思追一脸疑惑的样子,甚至就觉得是不是小阳骗了自己啊,毕竟这些男人嘴里的话都不可信,她只觉得小阳平日里好,就轻信了他的话,实在是不应该。 蓝思追听着之后明白了,看着被吓得倚在墙根儿,才能勉强站稳的婶子,说道:“婶子放心吧,我们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村中其他女子的想法,这才让小阳来告知。如果婶子有门路的话,也请告诉其他姐姐婶子们一声。” 婶子得了蓝思追的承诺,高兴的不行,按理说在这里待了这么些年,她应该对这个地方也有归属感,不过却因为每年都要送走几个姐妹,而始终记得这里不是她的家,而是一个随时都要命的地方,自己不过是命大,又识时务,所以才留了下来。 “你放心,我这就去告诉姐妹们去村子里呀,没有愿意留下来的,这村子里一茬又一茬,新人换旧人,我不过是命大才留了下来,算是他们这中的老大姐,要是能走,谁愿意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啊。”婶子用衣摆擦了擦眼泪,就要走。 却被蓝思追拦住递给了她一瓶药膏说道:“婶子这药能让你眼睛看不出来哭过,谨慎一些。” “诶,好。”婶子也不愿意这大事儿毁在她这么一个小细节上,她也是念过私塾的,直到细节决定成败,接过药膏细细的涂在眼周,然后走到院子里茅房的地方,这才伸手将隐身符撕了下来。 这符纸也是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婶子想了想便把它塞到嘴里咽了下去,这东西还是吃到肚子里最保险。 做好了一切之后,她这才从茅房里转出来,推开门进了屋,他家老爷们儿正在炕上窝着睡觉,她那个五六岁的小儿子,正在灶坑里烧火,看着她进来,搂住她的腰说道:“娘。” 甚至一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夭折了,他觉得是这老爷们造的孽,报应在了孩子身上,而他那姑娘养到六七岁的时候,愿被孩子他爹交给了人贩子,卖了个好价钱。 她拦过,但是被毒打了一顿 ,姑娘贴心,知道她在家里说不上话,主动跟着人贩子走了,后来人贩子再来的时候,他向他打听过姑娘的下落,人贩子告诉他,把姑娘卖进了大户人家里当丫环,然后刚到一个月便被老爷相中,抬了姨太太。 可她的姑娘才不到十岁,哪里能当人才的姨太太呢?等到他再次知道姑娘消息的时候,是又过了半年,姑娘死了。她才十岁的姑娘,就那么死了。 后来趁着当家的和人贩子唠嗑的时候,才知道姑娘为什么死了,因为这个畜生为了钱把姑娘卖给了一个专门喜欢女童的人家,可怜他那才十岁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被畜生给霍霍死了。 她就生下了这个儿子,养到了五六岁,因为家里的畜生时常出去霍霍人家鲜嫩的小姑娘,倒是没有空管他这根独苗,所以这儿子被他教养的知理明是非,有时候自己挨打,儿子还会护着自己了。 自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也就是因为这个懂事的小儿子,他爹是畜生,但这儿子是个好孩儿。 第342章 最后一次了 “娘……”小儿子又轻声喊了一句,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儿,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他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被纠结所笼罩,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婶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小儿子的异常,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平日里虽然也很亲近自己,但从未像今天这样黏人过。看着小儿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婶子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了。 就在这时,小儿子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缓缓地抬起头,与娘亲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他便像触电般地迅速垂下了头,似乎不敢直视娘亲的眼睛。 不过,小儿子并没有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太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他抬起头,示意婶子低下头,用一种坚定而又略带哀求的语气对婶子说道:“娘,您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哥哥姐姐都已经不在了,我得给您养老送终。” 婶子听到小儿子的这番话,心中顿时像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吧嗒啪嗒地落了下来。然而,婶子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她还惦记着屋里的那个“畜生”。她生怕自己的哭声会引来那个“畜生”的注意,给自己和小儿子带来更多的麻烦。 于是,婶子只能强忍着泪水,用一种沙哑而又颤抖的声音对小儿子说道:“小宝啊,你可是娘的命根子啊!你听过有谁会把自己的命根子丢下不管的吗?” 小宝得知母亲不会抛弃他后,原本紧绷的小脸如春花绽放般瞬间被笑容填满。他迅速地在炉灰中翻找着,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土豆铲出,像捧着珍贵的宝物一样捧到母亲面前,奶声奶气道:“娘,吃。” 婶子闻言,连忙擦去眼角的泪花,接过土豆,仔细地将上面的炉灰扫掉,然后轻柔地剥去外皮,露出金黄色的土豆肉。微笑着将第一口土豆送到小宝嘴边,温柔地说:“小宝先吃。” 小宝开心地张开小嘴,咬下一口土豆,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娘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将那个并不大的土豆吃完了。 当婶子准备处理土豆皮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里屋的男子醒了,他一个翻身从炕上跳下,顺手抓起一把扫帚,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这人一出来,便闻到了满屋子的土豆味,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风匣边上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土豆皮上。他二话不说,扬起扫帚,狠狠地抽打在婶子身上。 “你个馋嘴的老娘们,早上饭难道没吃吗?怎么连中午都挨不到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随着一声怒喝,一把破旧的扫帚如雨点般劈头盖脸地抽打下来。 婶子紧紧地将小宝抱在怀中,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骂,她并没有开口辩驳,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其实,早上她和小宝两个人仅仅吃了一碗稀饭而已,根本就没有吃饱。 然而,婶子心里清楚,就算她说出实情,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只要他心情不好,就会拿她和孩子出气。而且,越是辩解,他下手就会越狠,所以婶子选择了沉默。 不过,婶子心中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今天,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最后一次打她了。 男人挥舞着扫帚,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媳妇和孩子身上,但是看着眼前这对窝窝囊囊的母子时,骂了一声,玛德,果然是老皮子,打起来都不带劲儿。。 他把扫帚随手一扔,然后狠狠地瞪了媳妇和孩子一眼,又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走向门口。 婶子见状,心里一紧,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是去找别人家的媳妇儿。为了不让他坏了小阳他们的事情,婶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喊道:“这……这是要去哪儿啊?一会儿就要吃午饭了,你还回不回来啊?” 男人听到婶子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眼神凶狠地盯着她,恶狠狠地说:“你他妈还敢管我?看看你那副德行,谁能对着你吃得下饭啊!” 婶子被男人的话吓得一哆嗦,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想要继续劝阻他。可还没等她开口,男人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作势又要朝她打过来。 “别打我娘!”小宝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地冲着男人吼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男人见状,不仅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恶狠狠地骂道:“小杂种,给老子滚开!”他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可言,这村子里媳妇儿来回换,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他的种?一想着给别人养儿子,他就心里不得劲儿。 看着小宝仍然固执地挡在前面,婶子心急如焚,她生怕男人会对小宝动手,于是连忙伸手一把将小宝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在怀中,同时说道:“孩子小,你不着急出去吗,快去吧。” 男人对媳妇的识时务很满意,再加上还想早去占个好位置,他一边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一边不怀好意地警告道:“臭娘们儿,别他妈在家里偷吃粮食啊!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吃,看我不打死你!”他的语气凶狠而霸道,仿佛这家里的一切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男人心里很清楚,他的粮食是他一个人吃的,这娘俩只要饿不死就行。至于中午饭,他自己都在外面解决了,这娘俩凭什么在家里吃他的食物。 第343章 为了孩子,她们愿搏一把 男人出去了,婶子抱着小宝儿在堂屋里枯坐,小宝伸出手给母亲擦着脸上的泪痕,婶子握住小宝的手,喃喃的说道:“快了,就快结束了。” 这个时候,小阳已经抵达了村长家的门前。村长此刻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透过那道矮墙,目光恰好落在了正径直朝他家走来的小阳身上。 村长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小子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呢?自己可是已经给他分配了一个媳妇的!虽说那个媳妇是个男人,但只要灯一关,被子一盖,不也能凑合着用嘛。 与此同时,小莲也注意到了小阳的到来。她正背着孩子在院子里除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小阳朝这边走来的身影。然而,小莲却不敢抬头直视,因为她深知,如果她胆敢抬起头来,明目张胆地看着小阳,村长这个老家伙肯定又会想出各种法子来折磨她。 说时迟那时快,小阳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院子,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院门。他先是和村长打了个招呼,然后满脸怒容地抱怨道:“村长啊,您给我介绍的那个姓韩的,可真是个难搞的主儿啊!能不能给我换一个啊?” 村长对此却显得颇为淡定,他稳稳当当地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不是都已经给你送了药过去吗?难道那药对他都不起作用,他还能百毒不侵不成?” “您呀,只猜对了一半儿呢!这药到底管不管用,只有吃下去才能知道啊!”小阳的怒气在一开始就已经消散了不少,但他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语气也还是带着些许的火药味。 “我当然知道自己体格好,而且这三个人还是老童带回来的,自然是由他先挑选。可就算这样,也不能给我弄个硬邦邦的冰坨子回来吧!您瞧瞧,有这么个冰坨子在屋里,我那院子简直比冬天还冷,都快结霜啦!” 然而,村长对于小阳的抱怨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他继续劝解道:“虽然他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但他长得可是相当俊俏呢!你想想看,那三个人里面,是不是就数他最俊俏啦?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村长似乎对自己的安排颇为得意,接着说道:“再说了,马上天气就要热起来了,给你弄个冰坨子,这不是正好吗?省得你们整天热得像发了邪火一样。” “既然您觉得他好,那我就把人给您送回来。您看,我可还没对他动手呢,他还是干干净净的哦。”小阳的语气充满了阴阳怪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他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村长,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就会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村长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办得不太地道。毕竟,老白和老头都是村子里的人,而小阳才刚来两年,自己当然不会把所有的好事都想到他。 村长本来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抓住小阳的把柄。他原本计划着,等把那个美人的傲气彻底打压下去之后,自己再去好好享受一下。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别说是尝鲜了,就连看一眼那个美人都变得如此困难。 而这个时候小阳像是才见着在院子里的小莲似的,说道:“哟,小莲姐也在家呢,刚才都没看着你。” 村长听着他的话,像是被突然提醒了似的,说道:“不就是发邪火,想尝尝女人味儿吗?我出去看看你们俩在家看家。” 村长自然不会说把媳妇拱手让给他的话,只是意思就是:我给你们倒地方,我把媳妇儿给你,你别生气消消火。 小莲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当成好处,送出去,即使自己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孩儿,在这村长的眼里还是个物件。 村长溜溜哒哒的走了,小阳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似的拽着小莲就往屋里走,小莲被他这么一拽,锄头便砸到了地上,掀起一阵尘土,小莲用另一只手护住孩子,半推半就地跟着小阳进了屋。 而在此时,本来已经出了院的村长又转了回来,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他就好这一口,就喜欢听这个声。 小阳和小莲都知道这村长的癖好,小羊一脚踹着床,揉着小莲的外衣,做出撕扯蹂躏的动静,说着荤话,村长在外面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真激烈呀,就该是这样。 小莲配合着发出痛苦的呻吟,目光格外的澄澈,小莲轻轻地击着掌,小阳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前几日来的那三位仙长想要做一件大事儿。” 小莲拧着眉,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之后,哑声说道:“已经做了太多,你不能把他们再扯下来了。” 小阳骂了她几句,然后又接着小声说:“他们能这么想,肯定是有法子,你就说你帮不帮。” 小莲不停地点着头,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满和痛苦都通过这个动作释放出来。她的生活一直都很艰难,时运不济,命运对她如此不公,让她被卖到了这个地方。她心里很清楚,这里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等着她,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人竟然如此禽兽不如! 面对这样的处境,小莲曾经有过一死了之的念头。然而,每当她看到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痛。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母亲,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放弃。这两个孩子是她的羁绊,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不仅仅是小莲,其他家里的女子们也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她们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但她们仍然想尽办法,要把自己的孩子托到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孩子是她们的羁绊,也是她们痛苦的源泉。她们对孩子既爱又恨,爱他们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骨肉,恨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自己无法摆脱这个悲惨的命运。 然而,作为母亲,她们根本做不到对孩子不闻不问。她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成长,最终变成和那些禽兽一样的人。所以,尽管内心痛苦万分,她们还是咬紧牙关,拼命为孩子们寻找一条出路。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这条命已经烂得彻底,不如为孩子铺出一条光明的路。 第344章 打的就是这个措手不及。 小阳知道了小莲的打算之后,从他身上起身,然后一巴掌扇在小莲的脸上,骂骂咧咧的系紧了裤腰带,踹开屋门走了出去。 小莲双手紧紧捂住那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脸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涌出,顺着她那苍白的面庞滑落。她那原本就娇小的身体此刻更是蜷缩成一团,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 那断断续续、窝窝囊囊的哭声透过窗户,传进了村长的耳朵里。村长听到这哭声,心中不禁暗骂一声:“这小阳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媳妇儿都敢打!” 然而,就在村长暗自咒骂的时候,他心中的另一个念头却也同时浮现了出来。刚才他走出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这小阳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家里来呢?难道说,他是为了睡自己的媳妇儿? 一想到这里,村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媳妇儿和小阳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也许,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真的擦出了一些火花,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虽然村长心里很清楚,自己头上的“绿帽子”已经多得像一片树林了,但那些“树”可都是他心甘情愿栽下的。可要是有人硬要往他脑袋上插,那他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就在村长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响亮的一巴掌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将他心中的疑虑瞬间打散。毕竟,如果自己的媳妇儿真的和小阳有一腿,那么小阳又怎么会如此狠心地对她下手呢? 小阳和小莲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做假就是因为村长特别好面子,虽然他的那个厅墙根儿的癖好人尽皆知,但是他却总是在遮掩,就像现在他就算就在屋外呢,也不会马上进去。 小莲哭了一会儿之后支撑起身子打了盆水,将自己清洗一番,等到听到前院儿水落地的声音之后,村长才从屋后转了出来,看着小莲的脸上红肿,还泛着血丝。 并没有什么特别触动的地方,毕竟自己在别的女人留下的痕迹可比这个狠多了。 小莲的眼中有克制的清冷,但是当他将目光投向村长的时候,却是充满了委屈,小莲的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清丽怡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眸清澈的像是林间的泉,潺潺入心,如今这泉水上蒙了一层薄雾,越发的楚楚可怜。 小阳走过了村中所有的人家知道了,女子们都是想要走的,其实这些和小阳想的大差不差,不过人心隔肚皮,他当然是要先问的好。 不过能忍在这里生活的是少数,这一茬茬的新人换旧人,使这里的女子根本就没有待的久的,刚被拐来的女子都是想跑,不愿意在这里停留,而那些在这里待得久一些的女子,更是深知这里的肮脏和不堪,自然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刻。 小阳回到自己家中,一进门便看到了魏无羡他们留下的纸条。他拿起纸条,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心中暗暗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经过一番思索,小阳决定从村口出去,然后绕到山后,再悄悄地潜入猎户的家中。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引起他人的怀疑。毕竟,他刚刚才在村子里游荡过,如果此时大摇大摆地前往猎户家,肯定会引起别人的警觉。 小阳小心翼翼地按照计划行动,他顺利地从村口溜了出去,然后沿着山间小道蜿蜒前行。一路上,他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生怕被人发现。 终于,小阳来到了猎户家附近。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异常后,才蹑手蹑脚地靠近猎户家的院子。从后墙的山上跳进猎户的家里。 魏无羡、蓝忘机和蓝思追正在屋子里面闲谈,突然扑通声从后院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蓝思追立刻警觉起来,他迅速提起手中的剑,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然而,就在蓝思追准备行动的时候,魏无羡却抬手制止了他。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不必紧张,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朋友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身影从后窗飞身而入,稳稳地落在了屋内。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小阳。 “你怎么从这边来的?”魏无羡笑着问道,“我还以为你会从前门过来呢。” 小阳的声音略微低沉,他轻声回答道:“从前门过来,那不是等着让人家抓把柄吗?” 小阳向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他深知细节决定成败的道理。因为他家道中落,正是由于当初父亲对一个小细节的疏忽,才被人暗中算计,最终导致家族破败。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他家或许就不会落魄至此,他和姐姐也不至于流落街头。而姐姐不幸的起源也就是在此,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姐姐哪里会被人拐走,最后身死。 “我们已向驻守最近的仙门求助,并且请他们上报官府,想来今日下午便能了结了。”魏无羡和小阳说着事情的进展。 “上次那些个小仙君和官府的人都来了,也没有查出什么。我不信他们。”小阳捏着指尖愤愤的说着。 “你当我们是平常的弟子门生呢?含光君亲自报案,谁不得打起精神来。”魏无羡笑眯眯地说着,蓝湛的名声好,他所说的事儿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所以修仙界还有官府都不敢随意打发。 再加上上回官府来这儿,不是先们请的,是村里人去请的,自然是有时间准备,这回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有那些个女子们的翻供,定然能将这村子里的人都捶死。 不用所有女子都下场,只需要有两个特别有代表性的出来,其他女子自然也会唇亡齿寒自己站出来,将罪行揭露。 第345章 小阳要翻天了。 “含光君?”小阳是知道这个名字的,毕竟当初射日之争时,他已经能记事儿了,再加上家道中落也是这几年的事儿,含光君早就已经有了名号,在平民百姓之中流传甚广,甚至还有人兜售他的画像,用以辟邪。 不过用来辟邪最多的人是夷陵老祖。卖含光君的也只是少数。 蓝忘机点了点头,只是特别平常的动作,但是因为有了他身份这个滤镜之后,小阳就莫名觉得这个动作都特别的矜贵清冷。 “看了没?我就说含光君的名号好使吧,什么时候你也能像含光君一样,让人一听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那我可就真的放心啦!”魏无羡满脸笑容地看着小阳,只见小阳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他那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安心的神色。魏无羡见状,不禁笑出声来,转头对蓝思追说道。 蓝思追微微低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声回答道:“父亲逢乱必出,此乃义举。思追自当以父亲为榜样,勤勉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说这话时,蓝思追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大男孩特有的腼腆与青涩。 蓝忘机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魏无羡对自己的夸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会逢乱必出,一来是为了拯救那些身处乱世的百姓,二来也是为了寻找魏无羡的孤魂,三来则是为了践行他们年少时的承诺,并不是为了什么名声,只是和当初宋子琛道长做的,“负霜华,行世路,一同星尘,除魔卫道”殊途同归。 小阳虽然安心了许多,但又不免有些遗憾。如果再早两年,自己的姐姐是不是也不会被搓磨至死。 但他这个想法也就是在脑子里过了一瞬,他知道如果没有自己来给姐姐报仇,将事情闹大的话,修仙者应当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的,而且村民们又相互掩盖,官府与仙门就是有心想要往下查,也会被村民们阻拦,自然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思追心思缜密,善于观察他人的表情变化。当他看到小阳的神情时,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复杂情绪。小阳的表情既像是悔恨懊恼,又似乎并非如此简单。稍加思索,思追便恍然大悟,小阳很可能是在为仙门和官府的不作为而感到愤怒。 不仅如此,小阳或许还会迁怒于他们,抱怨他们为何来得如此之晚。毕竟,小阳竭尽全力拯救那些女子,却唯独无法挽回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的生命。这种无力感和失落感,无疑会让小阳对他们心生不满。 思追本想开口劝慰小阳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深知自己并没有合适的立场来安慰小阳,如果解释过多,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推卸责任。因此,思追只能选择在一旁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确实存在仙门的过错。百姓们对仙门供奉有加,期望他们能够庇佑一方平安。然而,仙门却未能履行这一职责,导致无辜百姓遭受苦难,这无疑是他们的失职。所以,即使小阳对他们有所埋怨,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小阳并未察觉到思追的内心想法,他只是注意到了思追的欲言又止。由于不了解思追的真正意图,小阳很快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转而兴奋地与魏无羡等人讨论起如何惩治村中的那些恶魔。 小阳因为姐姐的事情已经在这山里待了两年,早就不管外界如何风起云涌,又因为这山中信息闭塞,即使外面弄得腥风血雨在这山里,也察觉不到半点血雨腥风。 因此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已经死了十多年的魏无羡,只当他是蓝家的普通弟子,跟着出来帮忙的。也不怪他有如此想法,毕竟寻常仙门子弟出门,前呼后拥,婢子仆人,排场大的多了去了。 含光君此等身份才带了两个出来,已经是很低调的了。 说了一会儿之后,小阳才想起来问那童柱子去哪儿了?他们在他家里大声密谋,他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还没影了呢? 魏无羡指了指西边的屋子说道:“我给他下了昏睡符,只要不把符纸接下来,他就能一直睡 。” 小阳点了点头,这仙家法术就是神奇,如果自己也有仙缘的话,能学这些就好了。不过他自知自己身负伤孽,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魏无羡看着小阳羡慕的样子,神色一动。不过他起来的心思很快就压了回去,如今还是先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好再说。也好让他看看这小阳的心性究竟如何。 村长和老白家隔壁的男人在一户人家门口不期而遇,两人一个正要进去,一个则恰好从里面出来。男人手上还忙着系身上的扣子,看到村长后,他赶忙侧身让开道路,嘴里还不忘跟村长打个招呼。 村长站在门口,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哭声。他不禁好奇地问男人:“里面还有人在啊?” 男人闻言停下脚步,笑嘻嘻地回答道:“她这里啥时候能少得了人啊?那些年轻的小娘们儿,一个个都嫩得跟朵花似的,有事没事的不都得来这儿瞅瞅嘛。就连咱们村最正经的小阳,今天都跑来了呢,而且比我到得还早,我都没赶上吃那口新鲜的呢!” 男人说完,也不等村长回应,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心里惦记着家里的事,得赶紧回家去数数粮食,看看家里那个败家老娘们儿和那个小杂种有没有偷他的粮食吃。 村长心里暗自思忖着,他觉得小阳这个人虽然平时跟他们一起玩,但实际上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小阳年纪轻轻,做事却常常别出心裁,胆子也特别大。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这么快就接受他,而且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在他手上留了一些把柄,就算想要闹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然而,村长心里也很清楚,小阳并不是那种急色重欲的人。他完全能够理解小阳看到隔壁那个大美人时的心情,毕竟谁能对这样的美色无动于衷呢?但是,小阳找完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撒气之后,竟然还想去招惹他家的小莲,这可就有点过分了。 村长手上虽然掐着小阳的把柄,但是如今疑惑一起,他就觉得这把柄像是小阳故意送到他手上找他信任似的。 他这么一想就觉得浑身一冷,刚刚听着里边哭泣声而起的反应都歇了下去。小阳这个小王八羔子,别是要翻天吧。 第346章 戏 村长有心去找小阳问问,但又觉得如果他真的私底下有什么打算的话,定然不会告诉自己。回去找小莲问,只怕小莲那个犟种,就算是被他打死了也不会开口。就算是说了,谁又保准他说的是真话呢? 这个时候就得看本村人的,她们这些个从外边买来的东西就是没有本村人的信誉度高。 村长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仔细的想着。 他能干这个活,又能当上村长,糊弄仙门和官府,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至少干这活胆要大心要细,脑子里好使。 他在心里想了两圈之后,觉得得去老白家看看,至于为什么不上猎户家,他能看出来那三个人里隐隐已在猎户家住的那个为首,如果上猎户家问去,那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村长打定了主意从石头上站起来脑子。因为刚才想的事太多,还忽悠了一下,但是他不敢耽搁晃了晃脑袋就向老白家走去。 老白家养了只小土狗,轻易不咬人,谁来也不管,不过要是有谁从他家里拿了东西出去,或者是手上提着东西出去,他就要冲出来咬人了。 所以村长不怕这狗报信儿,到了老白家门口,他便觉得反常,谁大白天的关院门啊。 村长知道有些暗器之类的就是在门上拴着,一开门便会有什么东西要他的命。所以又折回去两步,从树上折了一棵树杈子,又拎着到了老白家,然后用树杈子怼开门,并没有什么明枪暗箭的要他的命。 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不过是虚惊一场。他这边心里一放松,就没有察觉到在门上一闪而过的蓝光。 在猎户家里坐着的蓝思追,脸上的表情僵住,皱着眉头说道:“有人到了老白家。”他拎起剑便要出门。 魏无羡也没有管他,左右他们已经单方面的撕破脸了。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仙门和官府的人就会来,只是嘱咐了蓝思追一句:“别闹出人命。” 蓝思追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现在闹出来人命的话,一会儿就要啰嗦了。 思追走了以后,魏无羡看着小阳说道:“你也得走,毕竟现在你明面上还是村子里的人。”小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从后窗悄悄地跳了出去,然后沿着山跑到自己家中。 思追匆匆的往老白家中走去,还不忘给自己贴了个隐身符。毕竟自己这副急匆匆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发生。 只要还没事发,为了防止这些个畜生拿妇孺当人质,让他们束手束脚,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过多。 就在村长刚刚用力推开白家那扇略显破旧的大门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突然从隔壁传了过来。这哭声凄惨而悲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对于这种媳妇被丈夫打骂的事情,村长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便准备继续走进白家。然而,正当他抬腿要迈过门槛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这个小家伙正是隔壁家的小宝,他满脸惊恐和绝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村长伯伯,你快去救救我娘啊!我娘她要被我爹打死了!” 村长的脚步被小宝死死地拖住,他尝试着向前挪动一下,却发现小宝就像黏在了他腿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他心中有些不耐烦,毕竟他还有白家的事情要处理,但小宝的哭声实在是太凄惨了,让他又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把小宝推开。 就在村长犹豫不决的时候,其他几家的人也都听到了小宝的哭声和他娘的惨叫声。女人们面露不忍之色,眼中流露出对小宝娘的同情;而男人们则表现得颇为冷漠,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指着女人们骂道:“听到没?你们要是不听老子的话,那就是这个下场!” 女人们心中暗自思忖着,老白家里住的可是那个小仙君啊!村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老白家去呢?难道说事情要败露了不成?一想到这里,女人们的心中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自由,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都哭闹了起来。有的女人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孩子被母亲的哭声吓到,也跟着一起哭嚎起来。而那些已经能够跑跳的孩子们,则被母亲们暗暗嘱咐道:“快去帮帮小宝哥哥,要不然娘亲也要挨打啦!” 这些孩子们虽然可能并不是这些年轻女人亲生的,但他们从小就是由自己的母亲抚养长大的,对母亲的感情自然十分深厚。相比之下,他们对于父亲则只有恐惧。此刻,听到小宝的哭声,再加上新母亲的嘱咐,孩子们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自己亲生母亲临死前的哭嚎声。 于是,孩子们纷纷行动起来,去帮助小宝。他们或许并不明白这样做的真正意义,但他们知道,这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自己。 大点儿的孩子都从门缝里钻了出去,抱着村长的腿哭着喊着:“村长爷爷,快去救救小宝娘。” 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个个哭得情真意切,村长被他们烦的不行,一看被这么多孩子粘上了,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小宝紧咬着下唇,深深的看了一眼老白家的门。又继续哭着,拥着村长往他家里走。通过这么一闹,蓝思追也赶了回来。贴着隐身符,其他人并不能看见。 白叔叔家的哥哥是要救母亲的,现在哥哥一定去准备救母亲的东西了,母亲从窗子上看着村长要进白叔家,马上就把自己藏的粮食故意暴露在父亲面前。挨这一顿打,就是为了不让村长进白叔家,自己不能让母亲白挨打。 蓝思追看着小宝的眼神儿,能知道隔壁婶子和小宝这是为了他才演了这么一出,只是挨打是真被打了,要是因此丧了命,那就是他的罪过。悄悄地用易物符,将小宝怀里露出一角的小帕子和丹药互换。 小宝感受到胸前温暖的帕子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带着点儿药味儿,是隔壁的小哥哥回来了,这是小哥哥给的药,只有仙君哥哥才会这样的术法。 看着村长来了,男人才把手中以已经断了的扫帚扔在一边。小宝扑到他母亲跟前儿。看着母亲嘴角含血,气息奄奄的模样。小宝趁着村长和父亲说话的功夫,将怀里的药塞进了母亲的嘴里。就像是平日里母亲偷偷的喂给他好吃的土豆一样。 第347章 丢东西? 小宝娘不知道小宝给自己喂了什么,反正把小宝喂到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之后,她就觉得身上的疼缓解了好多 看着母亲的眉目渐渐舒展,小宝知道刚才那个药是有用了。 另一边村长被赶鸭子上架的,赶到这边来和男人对上,说道:“这又是干什么?你们就不能给我省点心?”村长实在是有些生气,自己忙着研究这满村子里能不能存下的大事,这边还出现个打老婆的,还有他们家这个小崽子嚎的也实在是震天响,联合了这么多小崽儿来把自己强赶到这边。 “这败家老娘们藏吃的,这山里吃的多少啊?她还藏私粮。”男人心里恨着自家的这个孩子去把村长请来,但是面对村长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村长的多管闲事,只好把缘由都交代清楚,左右这村子里像他这么干的,也不就他一个。 村长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简直都要气的背过气去,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粮食的事儿吗?谁家都有这个情况,但也没见把事闹这么大的。 更何况现在村子里还有外人在,不管怎么着都应该按着些脾气。不痛不痒的,训斥了两句之后他便要走,他更想知道老白家出了什么事儿,隔壁的邻居家打的震天响,怎么不见老白那个爱凑热闹的出来看看? 然后他一出门,就看到了老白,还有蓝思追,而且与平日有些不一样啊。 村长定睛一看,只见老白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竟然泛着一层隐隐的绿光,那诡异的颜色在大白天里显得格外刺眼,把村长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哎呀,老白,你这是咋了?”村长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下意识地开口问道。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白,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老白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感受着后腰被硬物顶着,身体变得异常僵硬。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没怎么,听着这边打仗,我就过来看看。” 村长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老白的脸色,想要看清楚那层绿光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他凑近的时候,老白却像触电一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发不自然起来。 “我的脸色怎么了?”老白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脸色都变了,是不是要死了? 村长见状,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定睛端详着老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你平时虽然白,但也不至于白到这种发绿的程度啊!”村长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村长的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站在一旁的蓝思追。蓝思追似乎察觉到了村长的视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村长见状,心中一软,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盯着人家看了。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呢?”老白故作镇定地说道,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当然知道自己脸色发绿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刚才被人强行塞进嘴里的那颗绿丸子。可是,给他喂绿丸子的人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他又哪敢多嘴呢? “可能是这几日都没吃荤腥,光吃清水煮青菜吃的吧。”蓝思追适时地叹了口气,似乎对老白的生活条件颇为感慨。 “唉,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靠山吃山,老白的身子不好,当然也不能自己上山打猎。”村长眯了眯眼睛,他可不知道什么是啊,吃菜就能把人吃绿了,那这人脸成什么了?画画用的颜料盘啊。 而且老白的脸部肌肉僵硬,一看就是被胁迫的模样,他现在和蓝思追站得这么近,也不敢戳穿,不为别的就是惜命。 他当初不敢算计他们,一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低,二是因为他们手里有药,到时候就把这些人手脚一打断,认识什么仙君仙子的叶都没有用,左右不伤着脸不就行了,现在对上,胜算可一点儿都没有。 要是人家急眼了,屠个村儿,那自己就没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做着亏心事儿,做的久了,黑吃黑的事也没少干,不管干什么,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他有的是功夫和他们周旋。 “就是这个事儿,过两天我上山看看,毕竟承蒙收留,我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蓝思追笑眯眯的说着,一副绝不占你们一点便宜的模样。 老白心里苦,他就是被他这一副乖巧的样子给骗了,其实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把羊皮一掀就露出了獠牙。希望村长别让他骗了。 他眼中的希冀太过于明显,村长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现在还是自己先脱身的好,然后好联合村中其他男子,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蓝思追察言观色的本领炉火纯青,看着村长的眼神,便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算算时辰,官府和仙门,不过半个时辰便会来到,他还是得哄着点儿。 于是,蓝思追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手中的匕首轻轻地抵在老白的腰间,戏谑地说道:“村长啊,您大老远跑来寻白先生,究竟所为何事呢?该不会是在这里一打扰,把来意都给忘了吧?” 村长闻言,刚想开口解释,却只来得及说出“我没……”两个字,便被蓝思追毫不客气地打断。只见蓝思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无礼,继续说道:“没了什么东西呀?哈哈,没关系,我来帮您找找看。不过呢,我要找东西的话,得先知道这东西长啥样才行哦。要不这样吧,您到那院子里去坐坐,跟我仔细讲讲,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老白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他其实很想让村长赶紧离开,免得被蓝思追纠缠不休。然而,蓝思追手中的匕首却始终紧贴着他的腰部,只要他稍有不从,那匕首恐怕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身体。无奈之下,老白只得强颜欢笑,顺着蓝思追的话说:“就是啊,村长,您过来坐坐吧,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屋里的婶子听到了屋外的话,被小宝扶出来,依着门框说道:“都是我们家的事,耽搁了村长的大事儿,丢了什么东西,定然是着急的物件。” 小宝的父亲也点头应和着,倒是将村长给架了起来,不情不愿的跟着老白他们回了院子进了屋。 第348章 围困村庄 到了老白的屋中,蓝思追将屋门关上,察觉到后面两个人的蠢蠢欲动,头也不回头甩在了柱子上,吓得老白和村长两个人两股颤颤,都有些站不住了,互相搀扶着坐下。 “这是干什么?我就这么吓人?”蓝思追到了两碗水,推到他们两个人面前。 村长说道:“你是干什么?这是我们村容不到你放肆,你信不信我一喊就有一堆人来,到时候你的你们的计划就全完了。”村长其实说这话心里也在打鼓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计划着什么,反正自己知不知道的,也不耽误他用来吓唬人。 “喊呗,我的隔音法阵学的最好,喊得大声些,若是能将法阵冲破,那也算个人物。”蓝思追毫不在意的摊摊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村长不信他大吼大叫了几声,发现自己都快把嗓子喊哑了,耳朵也快被声音给震聋了,也没有听着外面人的回应。 蓝思追则是察觉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随手一挥,禁言咒便吓到了村长和老白的身上,老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但是村长却被吓得不行,以为蓝思追伸手把他的嗓子给毒哑了呢。 不过他发现自己连嘴张都张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呜呜咽咽,妈的,还不如把嗓子都哑了呢,至少嘴能动弹呀。 然后他们两个就看着屋门明明没人在那儿,但是门栓却被挪开,门开开之后又自己关上,把门栓又落好。 村长看着像是成精了的门,有些目瞪口呆,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但是又因为说不出来话,把自己憋的脸色涨紫。 “禁言咒、隔音阵,何必如此重重防备?”魏无羡的声音出现,村长和老白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父亲,爹爹。”蓝思追站起身来行礼,然后便接着说道:“思追愚钝,唯恐有失,不得不防。” 魏无羡摆摆手,“那你就顺手再禁言一个。”说罢,他便从乾坤袋中掏出来了一个人,正是童柱子,身上还贴着昏睡服,连自己换了个地儿都不知道。 “唔唔?”村长的眼睛都瞪大了,就那么一个小口袋,里边就能装下童柱子,而且经过这么一番挪动,也不见他有清醒的迹象,别是已经被杀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村长的脑子瞬间就灵光了起来,如果老童真的死了,那就好办了。 魏无羡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着说道:“在想他死没死啊,放心吧,我们不杀人,只是让他睡一会儿,现在呢,我倒是觉得你们应该有挺多话说。” 魏无羡说完之后,便伸手将童柱子身上的符咒扯了下来,童柱子幽幽转醒,首先对上的是村长的那张大脸,然后便是老白那张泛着绿光的苍白面孔。 他被吓得大叫,但是却张不开嘴,发不出声。 “醒的挺快呀。”魏无羡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老实点儿,再过一刻钟,就有人来治你们了。” 一刻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反正对于魏无羡他们来说,唠唠嗑的时候就到了,魏无羡估摸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便转头对蓝思追吩咐道:“思追,去给引引路吧。” 蓝思追闻言,乖巧地点点头,随即起身走到屋门前,推开木门,迈步来到院子里。他站定后,从怀中摸出一枚信号弹,轻轻一扭。 一声清脆的长哨声响彻云霄,又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卷云纹长卷缓缓展开,淡蓝色的光晕萦绕其中,即使是白天也散发着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其他原本在屋内的百姓们都感到十分诧异。他们纷纷闻声而出,好奇地仰望着天空中那久久不散的卷云纹,心中暗自揣测着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大多数人都茫然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不过,没过多久,就有一些头脑较为灵活的人反应过来。他们看着那些从空中徐徐飘落的飞剑,恍然大悟道:“啊,这是仙门的人来了!”然而,紧接着他们又心生疑惑:“可是,仙门的人怎么会突然到我们这个小村子里来呢?前两天他们不是才刚刚离开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蓝忘机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身姿挺拔,一袭白衣胜雪,神色冷峻,宛如仙人下凡。他的出现,让原本有些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蓝忘机环顾四周,眼神冷冽,不怒自威。 不多时,那些飞剑纷纷落入村中,每一把飞剑上都站着一名身着统一服饰的仙门弟子。这些弟子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而整齐。其中,领队的弟子显然是宗主的亲信,他早已得到指示,要绝对听从含光君蓝忘机的命令。 领队弟子见到蓝忘机后,赶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态度异常恭敬,口中说道:“含光君。” 蓝忘机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白衣胜雪,神色清冷,宛如仙人。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领队弟子的行礼,然而其面色依旧淡漠如水,毫无波澜,只是简单地吐出两个字:“有劳。” 蓝忘机的目光缓缓扫过村中,落在那些已经愣住的村民身上。这些村民们显然被突然出现的修士们吓了一跳,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蓝忘机见状,眉头微皱,随即下令道:“派人把守村中要路,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另,再遣人去接引官兵前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就在蓝忘机下达命令的时候,一些脾气暴躁的村民开始骂骂咧咧起来。他们对这些突然闯入村庄的修士们充满了敌意和不满,认为他们是来捣乱的。 “你们这些修士,凭什么闯入我们的村子?” “我们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困在这里?” “快放我们出去!” 村民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但那些修士们却恍若未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这群“刁民”。他们只是默默地执行着蓝忘机的命令,将村庄的各个要道都严密地把守起来。 第349章 官府来人 百姓们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见那被骂的人毫无反应,甚至连回嘴都没有,渐渐地也就觉得无趣了,骂声也逐渐停歇下来。 然而,尽管嘴上不再吭声,众人心里却依旧憋着一股闷气。毕竟,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不仅没能让对方有丝毫动容,反而还被人家用凌厉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几下,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咽下这口气啊! 无奈之下,百姓们只能一个个满脸愤恨地转身回到屋里。一进屋,看到屋里那娇俏可人的媳妇儿,还有那要哭不哭、可怜巴巴的孩子,心里的烦闷就愈发难以抑制了。 这些大老爷们儿们下意识地就想找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一下,最好是能狠狠地揍上一顿,好出出这口恶气。可是,当他们的目光扫到屋外时,想起了村长之前的嘱咐,便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村长早就警告过他们,当有外人来到村子里时,绝对不能对自家的娘们动手。否则的话,以后就别想再有漂亮的媳妇儿送上门来给他们快活了。 想到这里,这些男人们虽然心中依旧愤愤不平,但也只能无奈地蹲在地上,像个受气包一样生着闷气。 村长的千叮咛万嘱咐,倒也有点用,至少现在一个个安分的像鹌鹑,女人们抱着孩子或者是独自蹲在墙角和男人隔着一个屋的距离,生怕男人突然拿他们撒气。 男人们蹲在地上生闷气,同时也在想村长去哪儿了,按照平日的规矩,村长应该早就出来和这些人说话了。 有的人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是那三个新来的修仙者搞出来的。毕竟刚才他们可是亲耳听到那个领头的人向他行礼,还称呼他为“含光君”呢! 要知道,即使他们身处在这偏僻的大山沟里,也曾经听闻过含光君的赫赫威名。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然而,以含光君这样的世家公子、端方雅正的形象,出门的时候理应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的,怎么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还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呢? 所以,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暗自揣测:难道说,这个领头的人其实是认错人了? 然而,无论是否认错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就是这几个修仙者。毕竟,最初这三个人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普通,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威胁。不仅如此,当村长为他们安排住处时,他们也并未表示出丝毫不满,这使得村民们对他们的警惕性进一步降低。 更为关键的是,魏无羡还故意散播了一些关于他们的虚假信息,声称他们仅仅是散修,既无门派也无背景,而且还是最低等的那种修士。如此一来,村民们对他们的轻视愈发严重,甚至将他们视为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 正因如此,这些村民在这几个人面前从未收敛过自己的暴行,因为他们早已将这些修仙者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就如同盘中餐一般。既然已经将对方视为猎物,又何必在意是否会吓到食物呢? 魏无羡他们可不管这些村民在想什么,蓝忘机带着领头的弟子进了屋,弟子一进屋便见着了魏无羡、蓝思追,还有三个被捆住的人。 修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他们这些个修士不能无缘无故的伤害百姓,领头的弟子看着被捆住的,三人想着,这应该不算是伤害吧,顶多就是限制他们的行动。毕竟他们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 那领头的人向着魏无羡深深地行了一礼。接着,他又转向蓝思追,与他互相点头示意,彼此间的礼数周全,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待双方见礼完毕,那领头的人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家宗主得知此处发生之事后,本欲亲自率领弟子前来相助。然而,宗门事务繁多,实难脱身,故特遣弟子们前来,略尽绵薄之力。”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言辞恳切,让人感受到他的真诚。 魏无羡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蓝思追身上,只见思追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等来自此地,偶遇此等悲惨凄切之事,心中不忍,遂贸然求助。然此事仓促,思虑不周,实不敢劳烦宗主亲至。”思追的话语条理清晰,既表明了他们的来意,又表达了对宗主的尊重,可谓恰到好处。 那领头的弟子听了思追的话,连忙说道:“此处离我家宗门较近,竟不能知,此间藏污纳垢,实在有愧,今日来此不过将功补过。”说罢,他又与蓝思追寒暄了几句,互相道歉致谢。两人你来我往,言辞之间虽有些客套,但却也显得十分得体。 魏无羡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他心想,怪不得蓝思追能成为蓝湛的代言人呢,瞧这话说得,既展现了自己世家的傲气,又巧妙地捧了对方一把,真是厉害啊! “我家宗主有言,今日之事全凭含光君魏先生做主,来日闲暇,亲至云深不知处致谢请罪。”弟子的这句话,仿佛给两人之间的客套画上了一个句号。 弟子前来禀报,称官府的人已经被请到了村外。蓝忘机与魏无羡对视一眼,随即带着思追和弟子,一同前往村口迎接。 远远地,他们便看到了官府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群身着制服的府兵,他们整齐地排列着,步伐稳健,显示出训练有素的军人风范。而在府兵的簇拥之中,有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师爷年纪已过不惑之年,他的面庞被岁月刻画出了些许皱纹,但却并不显苍老,反而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睿智。他蓄着山羊须,手中还持着一柄羽扇,轻轻摇动间,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然而,这几分相似在蓝忘机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蓝忘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气质高雅出尘,宛如仙人降世。相比之下,那师爷的所谓仙风道骨,瞬间便被轰成了渣渣。 师爷看到他们前来相迎,脸上挂着一抹笑,快步向前,先行俯身说道:“小老儿怎当仙君相迎。” 魏无羡将人扶起,“劳烦老大人此番颠簸。只是此间之事,仙门不敢妄断,还得府衙前来公正评判。” 师爷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此案事大,若非仙门相助,我等还被蒙在鼓中,实在汗颜。” 第350章 幼子娇女,相依为命 眼看日薄西山,魏无羡没有和师爷多做寒暄,思追说了这里的大致情况,其实在报案的时候,这些应该都和他们说过了,只是如今见的人还要再说一遍。 师爷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郡守特意派我前来查证。既然已经有了口供,那么是否还有其他证人呢?” 与此同时,那些随同而来的府兵们,早已在村子中央——平日里村民们聚集的地方,迅速地布置好了一个临时的公堂。待一切就绪后,有人前来禀报,师爷和蓝忘机等人便一同前往那个地方。 到了公堂,师爷看着魏无羡,面无表情地问道:“可有证人?”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自然是有证人证据的。” 其实,师爷心里也很清楚,既然有人报案,那么肯定是已经将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然而,按照程序,他还是需要走这一遭,听完魏无羡的回答后,他立刻说道:“传证人上来。” 证人有两波,一个是小阳,另一个则是这村中女子,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证据,就是新来的那个姑娘,仙门的人来的时候,那个姑娘的屋里还有男人在与她欢好,而且还有几个在边上看热闹的,弟子们知道之后便来请蓝忘机的示下。 蓝忘机这世间对女子多严苛,如今那女子之事已经被这么多人知道了,如果再让他作为证人的话,就是重新剜看她的心口,还撒了点盐,因此蓝忘机做主,这女子的事情不许向外透露,也就是给她压下来了。 小阳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以小莲为首的女子,也都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不过主要在被拐卖的事情上,至于在这村中的凌辱事件,则是事先被小阳嘱咐了要淡化。 女人们也知道,她们就算不说这些个官爷也能知道,没必要自己再把伤口给扒开了。就当是还为他们留了一层遮羞布。 村长跪在地上,因为禁言咒的关系只能听着这些个女子告他的状,连一句反驳都不能,再者也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没错,就算是反驳也没有话来说出口。 天渐渐暗了,师爷感受到这山中温度骤然下降,吹在自己身上阴冷阴冷的,不由得瑟索了一下。 然后又想着这里被虐杀的女子,别是她们晚上回来报仇来了,师爷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蓝忘机那边偏了偏。 想着人证物证据在赶紧把这事儿结案吧,然后自己好走,于是他马上就判处着村中男子虐杀过女子的当场斩杀,从犯则是被判终身监禁。 魏无羡抬手阻拦,笑着和师爷说道:“当场斩杀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如今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债主回来了,不若直接让冤魂讨债?” 师爷看着魏无羡虽然笑着,但是笑容冰冷。又想到魏无羡以鬼道起家,合着这周围真的有鬼呀,他只是一个师爷,反正这些人怎么死都是死,倒不如临死之前先安抚一下这些女人的怨气,于是便点了点头。 得到了师爷的允准,魏无羡半跪在地,而后一掌拍到地上,红色的灵力由魏无羡脚下开始向四周扩散,而后像是瓷器龟裂的声音,再然后,师爷就看着四周雾气,明明只是黄昏,却黑压压的像是深夜,隐隐的还能听到厉鬼的哭嚎。 吓得他脸都白了。 魏无羡抽出陈情,一曲高歌,女子们渐渐显露身形,一个个的七窍流血,甚至有的四肢不全,凄厉地向那些男人扑去,那些男人当见着鬼的时候就已经要被吓晕了,不过却被魏无羡的笛声强提着精神。眼睁睁的看着原先被他们虐杀的女子,反过来将他们杀害。 有的鬼魂杀红了眼,看着小阳把他当成了当初杀过自己的人,小阳看着那三寸来长的指甲就要划破自己的脸,但是却被另一只手挡住。 那只手骨细嶙峋,但是却架住了气势汹汹的鬼爪,小阳抬头看着手的主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喃喃出声:“姐?” 小阳姐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和那个杀红了眼的女鬼斗了起来,“你也是女人,为何不让我杀他?” “他是我弟弟,前几日送来给咱们泄愤的鬼魂的人就是他。” 杀红眼的女鬼渐渐平静下来,既是有恩,那自己就杀不得了。 小阳姐姐飘到小阳面前,脸上布满了血泪,说道:“我一直在看着你,辛苦了。” “姐!我来晚了。”小阳想要扎进姐姐熟悉的怀抱,但是却扑了个空。 “你没有来晚,是姐姐没有等到你。”小阳姐姐摇了摇头,温和的说着,“还让你背了许多杀孽,是姐姐的错。” 只是好梦终须醒,阴阳两相隔。 蓝忘机与魏无羡两人同奏安息,将这些女鬼都送到冥界,准备投胎吧。这些个女鬼临走之前魏无羡问了,究竟是谁将他们困在了这儿。得知这个村子原先来了一个邪修,布下了法阵,不过因为这个阵法实在是有违人道,所以那邪修也遭了天谴,已经死了。 被拐卖的事情完事儿了,但是原先村中男子莫名被杀的事儿还没有定论,小阳站起身来就要认罪。但是魏无羡却抢先说道:“那法阵已经松动了,兴许是有零星恶鬼,跑出来复仇呢。” 师爷看了小阳一眼,然后又看向魏无羡说道:“魏先生通晓鬼事,想来应该不会错了,就以此结案吧。” 因为这里有鬼的事儿,师爷也不知道这些鬼究竟有没有被全送走,所以也不敢在这里留宿,向魏无羡讨了一张护身符之后,马上就带着府兵趁连夜跑回去了。 小阳看着替他遮掩的魏无羡有些不明白为何要这样?魏无羡说道:“我想这么做就做了,没什么不明白的,只需要你日后向善,还可以替你姐姐积一个好的福报。” 村里的女人们推小莲出来和魏无羡说她们以后的打算,她们不走就在这村里了却残生。 他们有的是被家中遗弃,有的是被拐走,但是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家里应该早已经为他们发丧了,回去那就是找家里人的晦气,就算原先在家中多么受宠,经此一事回去之后想来,也不会再像原先那般,倒不如就在此处。 而且还有这么多孩子在,他们若是走了,孩子该去哪儿呢?他们年纪还小,出去免不得要受欺负,既然相遇,便是有缘,幼子娇女,相依为命吧。 第351章 白蛇化龙 这群岭之中的事情,剩下的便都交于官府和当地仙盟管辖,魏无羡他们是功成身退。 在村子里又住了一晚之后,三人这才要返回云深不知处,不过并不是御剑回去,而是要在这世间走走,看哪里有不公事,不平事,他们好出手相帮。 再一个就是这里离云梦很近,魏无羡也想趁这个功夫回云梦看看。 村中的女人孩童送他们到了村口,小阳则是将他们送到山下,等到小阳回转的身影已经看不见的时候,蓝思追问道:“爹爹为何要替小阳遮掩杀人之事?”虽然昨日爹爹已经给了小阳解释,但是蓝思追总觉得那并不是爹爹的真正想法 魏无羡笑着说道:“在这村子里呆了一两年,也没有和那些个人同流合污,而是保持初心,此子心性颇佳,若非他放心不下此间妇孺,我都想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好好调教了。”语气中尽是可惜与欣赏。 蓝忘机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魏无羡的话语,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危险信号。魏无羡突然感觉到后颈一阵发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恰好与蓝忘机的目光交汇。 魏无羡心中一紧,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伸手搂住蓝忘机的脖子,笑着说道:“蓝湛,你看小阳有没有做外门弟子的潜质呢?” 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看着他那双笑成一条缝的眼睛,心中原本翻腾的醋海渐渐平息下来。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吐出,然后缓缓说道:“可以让他在当地的仙门做个挂名弟子。这样既能了却你的心事,又不会干扰他的心意。” 魏无羡听了蓝忘机的话,眼睛顿时一亮,他微微张开嘴巴,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后热烈地给蓝忘机鼓起掌来,说道:“还是蓝湛你聪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兴奋的样子,浅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并不是魏无羡想不到这个办法,而是他故意把这句话留给自己来说。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事儿,他们规划好的路线又要有一点点变动,得先去附近的仙门,也就是昨天派人来帮他们的那家。 因为南山地势陡峭,交通不便,又兼有群岭环绕,山中百姓分散而居 ,因此在这周围没有仙门驻守,离这儿最近的都在汉中,隔着好几座山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去了望台求助而不去仙门求助的原因。 汉中刘家传说曾是皇室后裔,与四大家族并无密切往来,已经是个半隐退的仙门,只偏居汉中一隅,当年射日之争之时,曾支援粮草,就是他与四大家族最大的联系了。 至于这刘家的底蕴究竟如何,其他家族也不得而知,不过看昨日那领队弟子的谦逊有礼,想来应该是个知礼懂节的家族了。 魏无羡心里暗叹同样都是皇室出身,怎么金家就是那般铺费奢靡,而刘家便是隐退谦逊。 他们三个脚程快,不过半日便到了汉中城中,看着喧闹的街市和百姓面庞上的笑容,便能知道,这汉中城是十分富庶繁华了。也能侧面反映出在刘家的庇佑之下,百姓富足无忧。 因着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汉中,并不知晓人家仙府在哪儿,昨日灵媒能找到刘家,是因为金光瑶上台之后设立的一个新的规定,各家宗族都要建立一个能捕获灵媒的场所。 这场所的设立并不是为了要拦截消息,而是因为有时夜猎需进入深山老林之中,离本家家族甚远。灵媒放出,若是到自己家中一来一回便会耽搁时间,这个时候便要放出无主灵媒,灵媒自动被就近的仙门吸引,方便救人用的。 并且为了防止有些仙门得到消息也不去救人,那建筑设计时便以刻好了法阵,灵媒通过法阵,放出灵媒的修士便会得到消息,若是灵媒并没有被人拆开的话,他们便可继续放出灵媒求助,而一开始吸引灵媒却没有出手的家族,第二次放出的灵媒则会到较远的一家,而后依次递远。 昨日蓝忘机他们用的就是这个法子,先用灵媒传讯刘家。然后刘家在派遣弟子去官府报案。 魏无羡刚知道这个法子的时候,就觉得金光瑶果真是一个妙人,几乎什么情况都已经考虑到了,他做仙督还真是为百姓做了些实事,同时也保证了一些散修的安全。只是可惜为身世所累,最后做了那些错事,千夫所指,万古无名。 不过现在逝者已矣,他再怎么叹息也没有用了。 魏无羡一行人在向当地百姓打听了刘家仙府的具体位置后,得知这座仙府并未坐落在繁华的城镇之中,而是隐藏在城外的山野之地,位于山溪交汇之处。 与热情的百姓道别后,魏无羡等人沿着蜿蜒的小径,穿过茂密的山林,终于抵达了刘家仙府。远远望去,只见府门高耸入云,飞檐斗拱,气势磅礴,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走进府门,众人更是被门上的雕刻所吸引。一条巨大的白石雕蟒蛇盘踞在府门上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腾空而起。这条蟒蛇的头顶还有两个微微鼓起的小包,显然是正在化龙的征兆。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向魏无羡等人吐着舌头,散发出一股凶狠的气息。 然而,与这凶猛的巨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门上所刻的仙府名字却显得格外温和——“怡然堂”。这个名字与仙家府邸的风格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转念一想,刘家既然已经半隐退,取这样一个名字倒也颇为贴切。 守门弟子见他们过来上前一礼,蓝思追还礼说道:“姑苏蓝氏子弟,前来拜见,还请通传。” 守门的弟子点点头,不过又看了蓝忘机和魏无羡一眼,蓝思追就介绍道:“这是我家仙首,含光君,魏前辈 。” 守门弟子向他们二人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原来是含光君与魏前辈来此,劳烦等候,我这便去通传。” 弟子说完之后便急匆匆的进去传禀,不一会儿,府门大开,一个年岁与思追相仿的公子带领着两队弟子急匆匆进前。 边走边笑着说道:“两位仙首至此,我刘家不胜欢喜 。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在门口的另一个弟子看着公子躬身行礼:“少主。” 魏无羡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公子就是刘家的少主啊。魏无羡与蓝忘机向他行了个半礼:“刘少主。”,那公子急忙躲开说道:“陵劲不敢,家父在正厅等候,请。” 第352章 山水之乐,怡然自得 魏无羡他们跟着刘陵劲进了正厅,他们才刚进去主位上坐着的刘宗主便迎了下来。 刘宗主穿着玄色衣衫,行动之间隐隐露出银色的龙纹,看着十分威武霸气,魏无羡想起在皇室之中,龙纹只有帝王可用,其他人就是他儿子那都不可以用龙纹的。 因此便打量了一番领他们进来的刘陵劲,见他身上衣物纹是果真,不是龙纹,而是与龙纹相近的蟒纹暗暗点头,原来皇室之中的避讳是真的。 刘宗主面带微笑,步履稳健地走到近前。蓝忘机、魏无羡和蓝思追三人见状,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刘宗主原本打算亲手扶起蓝忘机,但当他的手伸出去的瞬间,突然想起含光君的性格特点——他向来不喜欢与他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于是,刘宗主迅速改变了动作,只是虚扶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含光君,在此处不必如此拘谨,快快请坐。” 蓝忘机微微颔首,坐在刘宗主下首第一位,看着他们都坐下了之后,刘宗主这才将目光投向魏无羡。 刘宗主面带微笑,看着魏无羡,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缓声道:“当初在云梦战场,魏先生的英姿飒爽令人难以忘怀,实乃人中龙凤。如今魏先生能够重归世间,实乃我辈之幸事。” 魏无羡闻听此言,连忙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说道:“但不得刘宗主如此称赞。”而后又诚挚地说道:“当年若不是刘宗主带着粮草及时赶到,我等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对于刘家当年的援助,魏无羡一直铭记在心。那时的莲花坞刚刚经历一场浩劫,江澄虽然凭借着一腔孤勇收揽了众多下属,但重建莲花坞所需的粮草却成了一个大问题。如果不是刘家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送来大量的粮草,那些下属恐怕不是在战场上被敌人斩杀,而是会被活活饿死。 就算是不饿死,也会对江澄这个领导者心存怨言,可以说当时刘家支援的粮草帮着江澄在莲花坞站稳了脚跟,这份情谊是江澄的,如今他代江澄道谢,也就是个顺水推舟的话。 刘家主爽朗的笑了笑,说道:“云梦与汉中所离不远,当初温家也想对我家下手,还是老江宗主帮着拦下的,这份情我们永远都记着。如今魏先生道谢,倒是羞煞我了。” 和魏无羡交谈了几句后,刘宗主对思追赞不绝口,将他狠狠地夸赞了一番。接着,魏无羡和他的同伴们表明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刘宗主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相信二位的识人之能,而且仅仅是一个挂名弟子,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说完,他便唤来了昨日的那位领队弟子,吩咐道:“你去把昨日那个叫小阳的青年找来,告诉他我刘家愿意收他为挂名弟子。” 领队弟子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去寻找小阳了。尽管他并不清楚宗主为何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但他心里暗自揣测,这恐怕与含光君和魏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魏无羡与刘宗主说着闲话, “听闻刘家乃是皇族后裔,行事怎么如此低调,就连着仙府名字也是清新怡人。”魏无羡不禁感叹道。 刘宗主微微一笑,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皇族后裔又如何?如今这天下早已改朝换代,已非我刘家之天下。再者,我等既已踏上修道之路,便应将世间繁华抛诸脑后,不被世俗所扰。这仙府之名,实乃我家先人所取,且将仙府建于此处,亦是取其山水之乐、怡然自得之意。” 魏无羡闻此,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他感慨道:“都说由奢入俭难,没想到刘家先祖竟有如此宽广的胸襟,能寄情于山水之间,忘却尘世的浮华与喧嚣。如此心境,实非一般人所能企及,着实令人钦佩不已啊!” 任谁听着夸自家老祖宗的话都会心里高兴,刘宗主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看着魏无羡,越发觉得他会说话,招人喜欢。只是可惜是个断袖,要不然的话自己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他了。 刘宗主将目光放到蓝忘机身上,这也是个好女婿人选,只是可惜这两个得意人自己消化了半点儿都不给世家仙子机会。 蓝思追好奇地看着刘陵劲,疑惑地问道:“你家门口为何会放置如此凶悍的一条蛇呢?”刘陵劲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解释道:“这可是有缘由的哦!我家先祖当年正是凭借斩杀白蛇而崭露头角,从此开创了一番家业。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先祖,这条白蛇便成为了我们家族的标志,甚至连我们的族徽都是以蛇纹为图案呢。” 蓝思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尽管他对“斩白蛇起家”这个说法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具体含义,但他心想既然是人家家族的传统和历史,自己也不便过多追问。于是,他十分真诚地对刘陵劲说道:“原来如此,贵家族的祖辈真是英勇无比啊!” 一旁的魏无羡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禁看了看蓝思追那一脸诚挚的模样。他心里暗自思忖,这刘陵劲的先祖不过是斩杀了一条白蛇而已,虽然温若寒那家伙倒行逆施,连带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都是废物,跟自己还有仇。不过,这并不妨碍魏无羡对温卯斗穷奇的那段往事产生些许兴趣。 蓝思追如此情真意切地夸赞刘陵劲的祖辈,魏无羡不禁想象着,如果温卯得知此事,恐怕会立刻将穷奇拎起来,在蓝思追面前再杀上一遍,然后得意洋洋地告诉他:“瞧见没,小子,你祖宗我可不是吃素的!” 第353章 塞人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刘宗主便要安排人去备饭。 魏无羡他们可没想在这儿吃饭呀,于是便连忙阻拦着说道:“不必麻烦,我们还要去云梦。” 刘宗主听他这么说,依然热情的说道:“这已经快要到饭点儿了,与去云梦不耽搁。只是吃顿饭而已,总不能让你们从这儿饿着走啊。” 实在盛情难却,魏无羡他们只好承受了刘宗主的热情。刘宗主安排人去准备餐食,魏无羡他们继续在这厅中闲唠。说的也不过是一些世家趣闻。又或者是夜猎中的趣事。 刘宗主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我这儿子如今已经快到及冠之年,偏偏还是一事无成,都快把我的头发愁掉了。” 魏无羡看了看刘陵劲,他爹这么说他,这小儿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笑的谦虚谨慎,一点儿也不像一事无成的样子,反而有点像他爹无理取闹了。这可真是有意思。 不过人家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自己这个外人是万万说不得他一句不好,因此只是敷衍了一句:“不要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到了懂事儿的年纪,一下子就全懂事儿了。用不着费心。”他这话说的倒像是一个贤妻良母。引得蓝忘机都频频侧目。 刘宗主打着哈哈说道:“那我就借魏先生吉言了,希望我的小儿,别等着我入土那天才懂事儿。”刘宗主本来想把自己儿子塞到魏无羡他们身边儿跟着,虽然自家的家族已经半隐退了,但是谁不想让孩子更好一些? 听闻跟在魏无羡身边儿的小儿一个个的都有所成就,打出了名声。就算是最不济的也会有魏无羡的符咒护身。他要为长远计,想让儿子更厉害一些,即使不厉害,也要讨一些护身的宝贝,这样他就算走的时候都能走的安心。 蓝忘机看出了刘宗主的想法,他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略作思索后,缓声道:“五月初,云深不知处将开始听学,若刘宗主不嫌弃,大可携贵公子前来一同观摩。” 听学一事,向来由蓝启仁全权负责。通常的流程是,哪家有小公子欲前往听学,需先呈上拜帖,待蓝家确定好参与听学的人数后,再给各家回上请帖。如此一来,收到请帖的弟子便可持帖进入云深不知处。 然而,如今距离听学开始仅剩一月有余,回帖之事早在半月前便已完成。蓝忘机此时如此言说,显然是表示可以为他们补发请帖。 魏无羡闻言,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被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摁住。他心中虽有疑惑,但见此刻有外人在场,便也决定暂且忍耐,待无人时再行询问。 有了蓝忘机这句话,刘宗主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笑都已经藏不住了,这含光君果然是一个妙人,虽说性子冷淡了些,但有些事情看的通透,怪不得能有如此高的成就。 刘宗主看着在一旁背去云深不知处听学的饼给砸傻了的儿子,不成气的踢了他一脚说道:“还不快,谢谢含光君。”刘陵劲这才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向蓝忘机俯身一礼。 “爹爹,爹爹!”一阵清脆而又娇憨的女子呼喊声,从远处传来,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越来越近,到了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外面守卫的弟子拦住了去路。 “大小姐,有贵客至,还请大小姐先行回避。”守卫弟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既是有贵客,我更应该来拜见了。”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似乎对弟子的话并不相信。她轻盈地一闪身,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儿,迅速地绕过了守卫弟子,径直走进了厅中。 女子心中暗自思忖着,前两回这弟子都骗她说有贵客,不让她打扰爹爹。可实际上呢,爹爹分明是在和姨娘厮混。为了母亲,她这回偏要闯一闯,看看这所谓的贵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高声说道:“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客,小女子失礼了。”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然而,当她一踏进厅中,目光扫视一圈后,却不禁愣住了。厅中确实坐着三个陌生人,真是有贵客呀。 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她原本以为弟子又是在骗她,没想到这次竟然是真的有贵客。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哥哥,满脸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刘宗主站起身,这姑奶奶,都怪自己前两回给他骗的不信自己了。刘陵劲接受到妹妹求救的目光拉住了说道:“绫华,不得无礼,这是姑苏来世的含光君,魏先生还有思追小公子。”刘绫华听到哥哥的话,心中暗自懊恼。自己还是莽撞了。只是脸上表情不变,落落大方的说道:“汉中刘氏刘绫华,见过含光君,魏前辈。思追公子。” 魏无羡他们起身还礼,刘宗主尴尬的笑着说道:“我这小女儿平日里被娇惯坏了。几位别在意。” 魏无羡摆摆手,这有什么可在意的,蓝忘机表情依然是不动如山,进没进来个人跟他没什么影响。 刘绫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无羡,心里暗自思忖着。从她能够记事起,魏无羡这个人就应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前两年,他竟然又活了过来。 关于魏无羡的那些传闻,无一不是将他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刘绫华小时候,甚至因为害怕他而整夜难以入眠。可如今,这个曾经让她胆战心惊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刘绫华的目光缓缓移到了蓝忘机身上。与魏无羡不同,蓝忘机看起来倒是与传言中的形象颇为相符。他宛如冰雪美人一般,不苟言笑,神情冷峻。按理说一般女子见到这般样貌的男子,都应该心生喜悦。 可惜的是,刘绫华一见到蓝忘机,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蓝家在修真界教育领域的卓越地位。仿佛他就如同课堂上严厉的夫子一般,令人心生敬畏。尽管蓝忘机的面容确实俊美无比,但刘绫华却完全无法欣赏,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正赶上有门生进来请示,说饭菜已经备好了,请宗主与贵客入席。刘绫华便借着这个机会跑了,刘宗主假装没看见自己那逃跑的闺女笑着招呼蓝忘机他们吃饭。同时心里暗暗决定,应该把儿子女儿一起打包送走。 第354章 活泼的像只不安分的猴儿 吃完饭之后,被派去请小阳的弟子也回来了,但却只有他一人。 刘宗主询问怎么回事儿,那弟子便说道:“弟子前去将话语他说了一遍之后,那小阳公子便直接回绝了,任凭我怎么说他都不答应,便只好回来复命。” 刘宗主心里颤颤,这个事没做好,那儿子去听学的事儿还能不能办啊?不过魏无羡倒是挺善解人意的说道:“他既执意不肯,那便就此作罢吧。”而后又看着传信的弟子说道:“此乃我之过,劳烦道友折腾这一趟了。” 弟子急忙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然后便下去休息了。 这个事儿既然没办成,魏无羡他们也不好,在这儿待着了左右在这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听听小阳的选择,要是他来,自己还能嘱咐两句。如今人都没来,还让人家白跑一趟,他实在是没有再在这待下去的脸。 刘宗主将他们送出去蓝忘机请他留步,然后说道:“刘宗主莫要忘了今年听学定在了五月初。” 他这意思就是,他答应的事儿还会做到,刘宗主松了一口气,又将他们送了百米。 魏无羡询问蓝忘机,为什么要给刘家听学的机会?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没送拜帖,为何如今又想要去听学了? 蓝忘机说道:“刘家已半隐退,一举一动受人关注,与世家私下交好,实乃大忌。” 魏无羡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家族在汉中一地独大,本来就有不少人想分他的蛋糕,本来吧,刘家是半隐退了,不和任何世家交好,也就不会引得众人瞩目,也因此断送了弟子们的学业。 正赶上他们有事儿,求到刘家 对外就说是蓝家与刘家的补偿,也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左右不过是还个情分的事儿,情分还完了也就没什么事儿了,到底一直拖欠着情分强得多。 不过魏无羡还是感到疑惑,听学的事情由叔父一手把持。任何人想走后门塞个人进去都费劲,如今蓝湛如此大开方便之门叔父会同意吗?别叔父借脾气一上来把刘小公子给赶跑了。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说道:“蓝家有意与刘家交好。” 魏无羡一听竟然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没有担心的理由了。 蓝思追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暗暗感慨着这一切是阴错阳差,如果不是蓝家弟子到了望塔巡视,那么便不会寻到那具女尸,并将其带回云深不知处 ,那样的话,父亲与爹爹也不会亲赴南山,知道这山沟沟里的藏污纳垢,以此与刘家第一次合作。 如果小阳不是可塑之才,爹爹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想让他拜入仙门,对于寻常人来说,被入仙门的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被这么一个大饼砸下来,一定是举双手双脚同意,恨不得当天就在仙门里扎根,所以刘宗主才会借此来向蓝家提出想让弟子去蓝家学习的条件。 结果小阳没来,本来是还人情的事儿,到最后倒成了刘家欠蓝家一个人情,这么一来一往的不就有旧了。这事儿可真是错一步都不成。 他们从刘家仙府出来,便向云梦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四五天才见着了莲花坞。 江澄身着一袭浅蓝色的便服,衣袖紧束,显得格外干练。他手持一张渔网,站在莲塘边,目光如炬,正指挥着一群弟子们在水中忙碌。 “都捞干净点儿,也小心些,别把那嫩芽给碰断了。”江澄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弟子们纷纷应是,动作迅速而谨慎地清理着塘中的垃圾。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江宗主,清理荷塘呢?” 江澄愣了一瞬,他怎么听着魏无羡的声了?难道是自己想他了,以至于就出现了幻听? 一想到此处,江澄整个人都不好了,魏无羡那个没良心的必然和蓝忘机在快活,早就把他给忘了,自己凭什么想他?因此便闭上眼睛竭力把脑子里的声音给踢出去。 好不容易把脑子里的声音给踢出去了,一睁眼就看见,弟子们从荷塘里捞出来了一个足衣,是谁家倒霉孩子把足衣扔在荷塘里了? 江澄被这个足衣险些气的升天,不过他也只能生闷气,这足衣在荷塘里泡了不知道多久了,再者这里的水路四通八达的不一定是从哪儿飘来的,他就算他也不能拎着足衣到处去找啊。 “江宗主?江澄!”魏无羡看江城并没有回头看他,就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江澄闭了闭眼睛,魏无羡到底有什么毒,自己怎么净想着他在喊自己啊。 “江澄!”这一声清晰且明亮,并且还带着隐隐的怒气,江澄觉得这好像不是幻觉,蓦然转身,就看到了在离自己两丈外向自己拼命招手的人。 江澄二话不说,随手把渔网一扔,快步朝魏无羡走去。一边走,他还不忘回头对弟子们喊道:“你们先自己干着啊,我好像看到你们师伯回来了。” “宗主,就是师伯回来啦!”弟子们在荷塘里兴奋地回应着,一个个都仰着头,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的宗主。 然而,江澄的高兴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当他看到蓝忘机与蓝思追正端方雅正地朝他走来时,他的脸色就变了,不过眸子中还藏着一些笑意。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这三个人里,只有从他家出去的魏无羡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活泼得有些过分。 江澄插着手,等他们走到近前,脸虽然是臭臭的,但是眼中带着隐秘的欢喜:“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提前告诉你还有什么惊喜的感觉呀?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们呢,只是路过这儿,来看看你。”魏无羡拍着江澄的肩膀,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冷脸。 第355章 拿着网子的山大王 江澄不满地“啧”了一声,然而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反而隐约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不过,这丝喜悦很快就被他那凌厉的杏眼所掩盖,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谁想多了。” 按照江澄的一贯作风,他原本还会补上一句:“巴不得你不回来,省得给我找麻烦。”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突然犹豫了。因为他担心一旦说出这句话,魏无羡可能真的就不再回来了。于是,他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魏无羡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显然看穿了江澄的心思,但却并未直接戳穿,而是若无其事地拉着思追和蓝忘机走到了荷塘边。 此时,荷塘里正在打捞垃圾的弟子们也已经整理好衣物,纷纷上岸。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目光热切地望向魏无羡,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兴奋。 “师伯!”弟子们齐声高喊,声音中充满了对魏无羡的敬意和喜爱。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转向蓝忘机时,态度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弟子们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将嘴角的弧度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庄重而恭敬的神情。他们微微躬身,齐声说道:“含光君。” 魏无羡笑眯眯地接受了他们的热情,又看着他们对蓝湛的‘害怕’,笑着说道:“都乖啊。” 江澄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看着这群弟子们对蓝忘机的态度,心里暗暗摇头,蓝二这个人把他家弟子都吓成什么样了。魏无羡个实心眼儿的,怎么就看上蓝二这个冰块脸了?也不怕晚上睡觉把自个儿冻醒。 “江澄,你现在才带他们捞荷塘里的东西啊?”江澄的思绪在魏无羡向他提问的时候就转了回来,说道:“前两天忙,今天才抽出空来。”然后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是有点晚了,这都冒嫩芽了,还得让他们小心着点,别给嫩芽碰断了。” 魏无羡深知如今家中里里外外都只能依靠他一个人,很多事情若他不去思考,别人恐怕也难以察觉。回想起江叔叔和虞夫人,魏无羡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江澄的想法。 “江澄,你真不想娶个夫人回来,至少就这个事儿上,要是家里有个女主人的话,应该能帮你记着,不用你现在带着人在这儿干。”魏无羡轻声说道,目光落在江澄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江澄显然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他眉头微皱,连忙摆手道:“我才不娶夫人呢,我这么些年了,一个人过得也挺好,就是今年事儿多了些,这才把事儿给耽搁了两天,你也把要把我相亲的想法打住啊,我现在看着她们都头疼,上回给我呛的鼻子连打了好几天喷嚏。” 魏无羡微微叹了口气,谁让江澄这人死不开窍啊,他也曾经和金凌合谋,给江澄送去相亲,江澄也觉得不能辜负大外甥的好意,于是便去了,结果来相看的那些个仙子们,都被江澄给气跑了。 那些个仙子都戏称他为阿直,就连木头还能回个弯儿呢,江澄面对仙子们时的脑回路,那就是一条大路,直通池底,还得在淤泥里打个滚再上来。 人家盛装打扮,他说人家像开屏的孔雀,一点也不节俭,人家想走小家碧玉风,他又说上不了台面,一看就是家里没让他吃饱,面色白净的,他说人家化的像个鬼,肤色偏黑的,他又建议人家少晒点太阳。 总归就是不管人家来的仙子多么的十全十美,他总能挑出来错的把人家气跑。 “行,我知道了,肯定不再给你报名什么相亲大会了,你现在已经把所有姑娘都得罪透了,就算去也没人搭理你。”魏无羡前半句,给江澄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后半句却让江澄气的不行。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宗主,怎么就这么没有市场了? 肯定是魏无羡为了让自己娶媳妇儿,所用的激将法,自己能是一点就炸的人吗?那肯定不是啊。 娶媳妇能有什么好的,要是娶一个好的回来还行,就像姐姐那样温柔贤淑,和蔼可亲,但是像姐姐那样的女子,世间就姐姐一个,谁也不能在他心里越过姐姐去,要是娶回来一个善妒善怒的,他们两个不得把这莲花坞给炸了。 由此可见就不能娶媳妇儿,再加上还有金凌在,当初金凌小的时候,自己也去相过亲,主要是为了想找个能照顾金凌的。 那些个仙子有的也确实对金凌好,但是那个好一看就不纯粹明显,就是为了哄他开心,所以才对金凌好的,他才不要他开心,他只要金凌开心,那些个女子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他才不要让金凌落在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手里。 虽然如今金凌已经大了,但他的心已经在那几次相亲里边,被女人们伤透了,他才不要信那些个女人,自己过得挺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魏无羡不知道江澄的内心戏如此丰富,左右日子是人家过的,他这个师兄也不能摁头拜堂啊。既然他不喜欢这个话题,那就不聊这个话题了,总归是车到前头必有路,人家本人不想,自己这个外人又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他捡起江澄刚刚扔到地上的网子,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知道他们刚才在干什么吗?” 蓝忘机听他们刚才在说相亲的话题不便开口,如今看着魏无羡拿着网子兴致勃勃的模样,摇了摇头。 姑苏也有满池荷花,但是云深不知处里没有,所以蓝忘机并不知道他们在这儿捞什么。魏无羡看着他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开口解释道:“要想花开得好,就得把水给清干净。” 一旁的江澄听到这话,忍不住白了魏无羡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哪回不是你把水搅得浑?”他的目光落在魏无羡手中拿着的网,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山大王,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江澄看着弟子们又都下荷塘动作起来这才调侃起魏无羡来:“你丢的那些足衣、玩具、秃毛笔,哪一样不是在荷塘里捞出来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笑意与怀念。 魏无羡被江澄说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一声。这些的确都是他小时候的糗事,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于是,他强词夺理地说道:“那哪回不是我捞得最勤快呀!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丢的,它们自己玩着玩着就不见了,我哪里知道再见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荷塘里的东西呢?” 第356章 饿饿,饭饭 魏无羡说着还有心想要亲自下手去荷塘里给弟子们露一手,被江澄眼疾手快的拦下将网子丢到一边儿,说道:“不是说在这儿待不了两天吗?那怎么能让你干活啊,这儿有他们就够了。” 弟子们纷纷扬头说道:“是啊,师伯,这儿有我们就够了,宗主啊,你也回去吧,我们肯定不碰坏一个嫩芽。” 江澄点点头,随手点了两个弟子出来:“你们两个看着点儿,要是碰坏了一个,晚上就给你们加练。”他虽是说了惩罚,但这惩罚不痛不痒的,弟子们还是配合着他传出了一阵阵哀嚎。 但又顾及着有蓝家人在,没有嚎的太过,每个只是哼唧了两声,便又埋头干活了,江澄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收了心,这样带着魏无羡回莲花坞。 路上还和笑着的魏无羡解释道:“去年刚来的小弟子,今天想着带他们干点活,半点儿都舍不得,说一句嚎一句,就和我罚的多狠似的。” 魏无羡看着在一群小弟子身上吃瘪的江澄,江澄小时候对于平辈人是平等的创飞,对待长辈的时候就有了世家公子的规矩,长大之后也没怎么太变,只是行动之间多了份桀骜,少年宗主中兴家族,骄傲是应该的。 那只有对待小孩子身上,魏无羡知道他从小时候,对于小孩的容错性很高,不管小孩做了什么,只要没触到他的底线,江澄都能一笑了之,就算是触到底线了,也是浅浅的教训一下,不过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的狠,心里却过两天就都忘了。 长大之后有着宗主的骄傲,更不能和无知幼儿计较,而那些个半大的少年又都被家里教育着不会触他的霉头,所以江澄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和小孩交流的,对于和他关系亲近的像是金凌就被他宠, 毫无节制的宠,对于其他家的小孩,要是有人主动往他身上贴的,他还能送一份糖糕给小孩带回去。 就像是当初在大梵山上,他被景仪指着鼻子下他的面子,他也没有说景仪,而是将矛头对准了带着景仪的蓝湛。 想到此处,魏无羡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他轻笑一声说道:“那还不都是你惯的,江大宗主。若是你不纵容他们,他们又岂敢如此放肆地呼喊?分明就是摸透了你心软舍不得的脾气。” 江澄闻言,脸色微微一沉,他瞪着魏无羡,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一旁的蓝忘机时,到了嘴边的粗口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 江澄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没好气地说道:“放……胡说!我怎么可能惯着他们?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气,我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就当我胡说吧,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快给我找出来。”魏无羡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那模样仿佛在说“你说什么都对”。江澄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挫败感,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反而还得去讨好这个“棉花”。 然而,江澄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听着魏无羡饿了,还得给他们准备饭,于是便叹着气,吩咐人去厨房把厨娘找来。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厨娘回到了前院。 “厨房有新出锅的点心,不如先拿来垫垫。”厨娘站在江澄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厨房里还有一些剩饭,但他也不敢说呀,哪能让远道回来的魏公子还有姑爷小公子吃剩饭呢,更何况那些剩饭早就已经被预定给了后街的大黄。 江澄雷厉风行地对厨娘吩咐道,“你先把点心端过来,然后再看着整几样,能快点吃到嘴的菜来,记着要有清淡的,这儿有两个不吃辣的呢。” 厨娘赶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准备按照江澄的要求去准备食物。 江澄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魏无羡和蓝忘机,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晚上就能吃到你们喜欢的了。” 魏无羡嘻嘻一笑,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多谢江宗主啦!” 蓝忘机则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江澄接着对魏无羡说:“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现在天气热了,厨房都不留菜的,你要是不提前说,回来可就得饿着肚子等他们现做啦。” 魏无羡应下,不一会儿,厨房的小帮工快步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个精美的果匣子,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 魏无羡一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点心,一边给蓝忘机和思追的手中也塞上几块,笑着说:“来,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江澄看着魏无羡这副模样,啧了一声,提醒道:“你悠着点吃啊,别光吃点心,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可就没胃口了。”说着,他还顺手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热茶。 魏无羡嘴里嚼着点心,含糊不清地回答道:“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澄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的啊?我前些日子听说余杭那边出了点事儿,你们几个没受伤吧?”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魏无羡连忙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好着呢,哪能受伤啊!就是当时灵力损耗过度了点,不过休息两天就恢复了。我们是从南山那边过来的,南山那边有个村子,村里全是被拐卖的姑娘,可惨了,我们就是去解救那些姑娘的。” 要说当初在余杭一点没受伤,依着江澄对魏无羡的了解,那肯定是不能够,毕竟他可知道现在自己这师兄还有蓝二他们两个那就是杀手锏一般的存在,有大事儿肯定是他们两个顶上。 也就是自己这从二月到现在一直都不得闲,要不然老早的就得去云深不知处看看了,如今听说只是灵力有损,倒是没有其他什么大问题,他也就放下了心。 第357章 拆礼物啦 在云梦待了两天之后,魏无羡他们便返回了云深不知处,给刘家的请帖早已经发了过去,他们回来也是为了其他弟子前来听学的事情,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帮忙。 他们三个回到云深不知处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蓝忘机便被请去了松室。 蓝曦臣知道思追回来,景仪的心就拴不住了,于是便给景仪放了半天闲暇,让他和思追去玩。 景仪高兴的不行,马上就回到他们居住的弟子舍中,看着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思追,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可算是回来了,把我撇在这儿,自己一个人跟着出去快活。” 思追听着景仪怨妇一般的语气,心里好笑的不行,但却不能笑出来声,不然景仪就要恼了,转过身来温和的说道:“这可是冤枉,在外奔波劳苦,哪里比得上家中自在。” 看着思追如此温和的语气,景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走到思追身边,帮他收拾着衣物,但是思追却扔给他一个乾坤袋说道:“衣物我自己来,你帮我归置归置这乾坤袋里的东西吧。” !蓝景仪心下大惊,这乾坤袋可以说是修士的小金库了就这么把小金库扔给自己,思追这么信任自己的吗?捧着手里绣着卷云纹的袋子,景仪心里那一点儿没跟着出去玩儿的怨言,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兴高采烈的将乾坤袋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然后分门别类的放好,思追在一旁看着他这么容易便被哄好了,不由得失笑,这么多年了,景仪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好哄。 看着景仪要把东西都放回乾坤袋中,思追连忙拦住他,说道:“等一下,这几个盒子你先别放进去,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都忘了这些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万一里面装的是吃食之类的,放久了会坏掉的。” “哦,好的。”景仪点点头,听话地将其中一个盒子打开。然而,当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不禁愣住了——里面竟然放着一个精美的玉石摆件!他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为什么思追会把这样的东西放在盒子里。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景仪还是按照思追的要求,将盒子盖好并放回原处,然后转头对背对着自己的思追说道:“这里面不是吃的,是个小玩意儿,我已经给你盖上放好了哦。” “嗯,那就好。”思追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又说,“我好像记得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吃的,你再把其他盒子都打开看看吧。” 景仪对思追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听他这么说,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开箱。一个、两个、三个……他把所有的盒子都打开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这些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吃食,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他手中紧握着一块散发着光芒的萤石,那萤石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闪烁,除了好看,一点用都没有。他面带微笑地对思追说道:“思追啊,你这是打算去当货郎吗?”言语间透露出一丝调侃。 自己和思追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思追偏向于喜欢乡土味儿的东西,例如草编的蚂蚱,蝴蝶之类的,对于那些过于华丽而不实用的东西,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然而,眼前这块闪闪发光的萤石,虽然美丽,但却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与思追的喜好大相径庭。所以,当他看到思追拿着这块萤石时,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了思追是否要去做个货郎,将这萤石拿去售卖。 蓝思追听到他的话,停下了手中正在磨蹭的衣物,动作迅捷地将衣物叠好,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一脸疑惑的蓝景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跟在泽芜君身边这么久,也没见你这脑子变得灵光些。” 说罢,思追顺手打开一个长而薄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条绣着精致竹叶图案的发带。他轻轻地将发带展开,然后把自己的脑袋低下来,示意蓝景仪看。 蓝景仪的目光落在那两条一模一样的发带上,先是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仅仅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伸手将思追手中的那条发带夺了过来,兴奋地说道:“这是给我的?” 蓝思追点点头,心里好气又好笑,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结果这个脑袋不回弯的,还反应不过来。 “不只是这个,这些都是你的。蓝景仪,恭喜你要当货郎了。”蓝思追将盒子向景仪跟前儿递了递,拿着刚才景仪说他的话还了回去。 景仪刚刚吐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转瞬间就都成了自己的小玩意儿,心里高兴的不行,但还是佯装生气的说道:“好啊你,蓝思追,都敢调侃我了。” 思追自然知道景仪没有生气,笑着说:“谁调侃你了,是你自己没转过来弯儿。”然后又从另一个乾坤袋里扒拉出来两个包装极为精致的说道:“这是爹爹给你挑的,说你一定喜欢。” 蓝景仪听说便将手中的小玩意儿放置在床上,目光落在那两个包装得极为精致的匣子上。而后将匣子抱进怀里,仔细端详着。匣子的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显然是经过精心打造的。然而,无论他怎么观察,都无法从匣子的外观上看出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蓝景仪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拨开了匣子上的扣锁。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匣子的盖子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蓝景仪深吸一口气,定睛一看,只见匣子里面躺着一件特别漂亮的衣物。 这件衣物的颜色与蓝家校服的雪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是一种明亮而张扬的红色,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充满了生机与活力。蓝景仪的眼睛被这艳丽的颜色深深吸引,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蓝景仪喃喃自语道,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蓝家一贯的风格——雅静。蓝家的人向来都穿素淡的颜色。魏前辈怎么会想给自己送这么艳丽的衣服? “爹爹说,他看见这个衣物便觉得特别的配你,连江宗主想要他都没给呢。”蓝思追在一旁笑着解释道。 蓝景仪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江宗主那张谁都欠他八万银子的脸。江宗主向来都是一袭紫衣,尊贵而冷傲,脾气也颇为暴躁。他实在难以想象,江宗主穿上这一身红会是怎样的情景?自己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第358章 温酒煮茗 “不如你穿上试试?”蓝思追眼睛都有点冒光,他也想知道景仪穿上这件衣服还是什么样子,在他们记事儿开始就是在云深不知处中穿着雪白的校服,就连出门除了校服之外,便也是素雅的颜色。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艳。 蓝景仪急忙摆手,他才不要呢,万一穿上丑的话,岂不是辜负了魏前辈的心意,虽然他心中有点意动,原先和欧阳子真他们出去夜猎的时候,他便极为羡慕他们家的校服,只是在心里羡慕,若是让他穿上身却是万万不行的。 蓝思追又哪里能错过景仪眼中的意动,站起身来说道:“你就换一次,我去外面给你守着。”说完也不等景仪开口,便走了出去,在合上屋门的前一秒说道:“另一个箱子里是我挑的配饰,你都试试。” 蓝景仪指间微动,目光挪在另一个匣子上,伸手将匣子打开,便看着了里面白底绞金丝的香囊,就连束发的簪子都有好几种样式。 要不然试试?不能枉费了一番心意。 思追在外面站着,想象着那身衣物穿在景仪身上该是什么样子。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敲门声,这么快就换好了,看来爹爹说的果然没错,景仪果然喜欢。 思追推开半扇门,然后闪身进入房间。一进门,他的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蓝景仪出现在他的面前。 蓝景仪的身上穿着一袭鲜艳的红色衣裳,那大片的红色如火焰般耀眼,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燃烧起来。然而,他左袖的雪白却如冬日的初雪,压住了这艳俗的红色,使得整件衣服既不过于张扬,又不失其独特的魅力。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件衣服上用金线织就的纹路,张牙舞爪的从左袖一路蔓延到右襟。 再看他下身的衣摆,右侧的一小片雪白,而后又由金线牵引着雪白到了艳红之中,与上身的红色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视觉效果。而蓝景仪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宛如雪地中的红梅,孤傲而不屈。 然而,当思追注意到蓝景仪脸上那微微的窘迫时,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似桀骜不驯的人,其实更像是一个羞涩的小公子。那红晕不仅爬上了蓝景仪的脸颊,甚至连他的衣裳似乎都被映衬得更加艳丽了。 “思追!”就在这时,蓝景仪的声音传来,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羞恼。思追忍不住笑了出来。蓝景仪一开口说话,思追就知道了,他这张扬的个性与这身红衣简直是绝配。 “实在是好看的紧,爹爹的目光甚是好。下次咱们再结伴出门的时候就穿这身吧,也让他们看看。”蓝思追目光里的欣赏被蓝景仪看在眼中,思追从不说谎,想来应当是极好看的,只是穿出去就算了,这衣裳他可以自己藏着偷偷穿。 蓝景仪手扒在腰带上,就想要把衣服换过来,思追过足了眼瘾,自然不会拦他的行动,看着景仪又穿回了蓝家校服,而后挠了挠脑袋说道:“这衣服想必不便宜,我该去给含光君与魏前辈道谢。” 他说前一半话的时候,思追以为景仪已经开始见外了,但是说到后一半的时候,他便松下了心,既然送到了景仪的心坎里,景仪自然是不会把东西再往外吐的,只是想去道谢而已。 当思追和景仪抵达静室时,蓝忘机尚未归来,偌大的静室院子里,唯有魏无羡独自一人在逗弄着那些可爱的兔子。见到思追和景仪的身影,魏无羡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赶快进来。 景仪快步走进院子,一见到魏无羡,便满脸笑容地开口道谢:“多谢魏前辈为我挑选的衣物,我真的非常喜欢!”魏无羡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哎呀,不必客气!这衣裳啊,就得配你这样的性子才好。你看看你,整天穿着那一身白衣,都快把你的天性给压住啦!我就知道那衣裳肯定合你口味。”说罢,他还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景仪身上的校服。 不得不说,景仪这副模样,无论穿什么衣裳都称得上是俊朗不凡。然而,魏无羡心里明白,以景仪那阳光开朗、活泼好动的天性,还是穿着鲜艳明亮的衣裳更为合适,这样才能更好地展现出他的个性魅力。 有蓝景仪和魏无羡在的地方,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喧闹异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他们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奇闻趣事都讲述了个遍。而蓝思追则在一旁安静地烹茶煮茗,为大家准备茶水。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魏无羡温上一壶酒。 魏无羡看着那壶酒,心里早就痒痒了,本来连温都不想温,想直接喝一口解解馋的。但是,蓝思追和蓝景仪却异口同声地反对道:“不行不行,冷酒伤身,你还是喝热的吧。”说着,他们还把魏无羡的酒壶放在热水里,让它慢慢温热。 魏无羡见状,不禁有些无奈,但又不好强行去拿那壶酒。他只能一边和蓝景仪继续聊天,一边时不时地瞄一眼自己的小酒壶。一点儿也不像为人尊长的样子。 蓝思追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偷偷地运用灵力,将酒壶里的酒加热到适宜的温度。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把酒壶递给魏无羡,微笑着说:“爹爹,酒已经热好了。” 魏无羡这才喜笑颜开继续和蓝景仪说着在外面的事情。 不过酒刚喝了两口,蓝忘机便回来了,他在静室门外便听到了院中的喧闹,便知道是思追和景仪过来陪魏无羡玩儿,抬步走进院子里,看着他们在那边玩儿的高兴,神色骤然就轻松了起来。 “蓝湛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魏无羡高兴地招呼着蓝忘机,思追和景仪两个人想站起身来行礼,被蓝忘机拦住,“不必拘谨。”然后走到魏无羡身边,挨着他坐下,先探了探他的酒壶,触手温热,心中满意。 第359章 入室,解冠,濯洗,换衣 “叔父与我说了听学的事情,这才耽搁了时间。”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 魏无羡闻言,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于听学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他自己就是个随性之人,对那些繁文缛节和规矩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一旁的蓝思追却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蓝忘机身上,好奇地问道:“父亲,此番听学,爹爹的符咒课可有别的安排?” 魏无羡听到蓝思追的问题,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自思忖:这听学的事儿还真和自己有关系啊? 蓝忘机显然对蓝思追的提问颇为满意,他给了蓝思追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转头看向魏无羡,缓缓说道:“确实有所变化,叔父已经将课程排版好,届时会遣弟子送来。” 魏无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心想,既然如此,那自己只需要按照课程安排去上课就好了,其他的也无需过多操心。 不过,就在这时,魏无羡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看向蓝忘机,问道:“蓝湛,刘家的拜帖已经送过来了?” 蓝忘机微微颔首,表示确认,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刘氏兄妹的请帖也送过去了。” 魏无羡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追问道:“刘家兄妹?那个小姑娘也要来听学?那可有安排她的地方呢?”他心中暗自思忖,一开始那刘宗主明明只说要送他儿子来,怎么如今突然又冒出个姑娘的事情来。而且,他对蓝家的女修了解甚少,除了当初见过的那个圆脸小姑娘,其他的女修他都还未曾谋面呢。 蓝景仪见状,赶忙插话解释道:“魏前辈,您有所不知啊。女修那边虽然没有专门的听学安排,但也是有讲堂的,有时也会有别家仙子来这里听讲呢。”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遗憾,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机会到女修那边去看看呢,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如今听说有一个小姑娘要来,蓝景仪心想,想必就是要把她安排在女修那边听道了吧。 “刘家兄妹来此,可需要我与景仪多加照顾?”蓝思追一脸好奇地问道,他心中暗自思忖,之前曾听父亲提起过,蓝家似乎有意与刘家交好。如今刘家的孩子都送到这里来了,那他们是否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呢?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冷淡而坚定:“不必。”尽管蓝家确实有意与刘家建立良好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低声下气或者刻意去讨好对方。在蓝忘机看来,对待刘家兄妹,只需像平常一样即可。 然而,蓝忘机注意到一旁的蓝景仪似乎还有些茫然,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给了蓝思追一个眼神。蓝思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明白蓝忘机的意思。等回到住处后,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蓝景仪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 思及此处,蓝思追和蓝景仪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含光君可能还有些话要单独对魏无羡说,于是便很识趣地主动提出告辞。 魏无羡并没有挽留他们,只是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 待他们走远后,魏无羡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慢慢地趴到了蓝忘机宽阔的背上。他的身体放松下来,仿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蓝忘机的身上。 魏无羡的手随意地伸出去,抓住了蓝忘机的抹额尾巴,轻轻地摆弄着。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感到十分愉悦,仿佛这小小的抹额尾巴是他专属的玩具一般。 蓝忘机似乎对魏无羡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他面无表情地单手将抹额解开,然后递到了魏无羡的手中。魏无羡接过抹额,开心地把玩起来,他的指尖灵活地卷动着抹额,时而将其缠绕在手指上,时而又松开让它自然垂下。 魏无羡的脑袋也顺势靠在了蓝忘机的头上,他的嘴唇贴近蓝忘机的耳朵,轻声嘟囔道:“蓝湛,你的冠硌得我头疼。” 蓝忘机微微侧头,关切地看了魏无羡一眼,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问道:“那现在回室内,解冠,濯洗,换衣如何?” 魏无羡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说道:“坐麻了,走不动啦。”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搂在了蓝忘机的脖子上。 蓝忘机紧紧地握住魏无羡的手,仿佛要将他的温度传递给自己一般。那长长的抹额飘带,如同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地压在魏无羡的手心上,让他能够感受到那抹额的存在以及蓝忘机的心跳。 魏无羡原本以为蓝忘机是要背他走的,然而,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被蓝忘机直接托在了怀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抹额,然后迅速将手抽回。 那抹额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轻飘飘地挂在了蓝忘机的肩头,就像是女装的披帛。魏无羡这么想着便笑了出来,手指轻轻一勾便又将抹额缠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蓝忘机似乎并不在意魏无羡在他身上的“作乱”,他稳稳地抱着魏无羡,一步步走进屋里。一进屋,他便先将魏无羡安顿在一张椅子上,让他能够舒适地坐着。 随后,蓝忘机走到一旁,解开了自己的冠,一头如瀑的黑发如丝般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颊,却更衬得他的面庞轮廓分明,别有一番慵懒而迷人的姿态。迷的魏无羡五迷三道的。 “濯洗,换衣,含光君可要我服侍?”魏无羡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蓝忘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蓝忘机猛地转过身来,与魏无羡的目光交汇。他凝视着魏无羡那张毫无杂念、笑容明媚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 然而,即使心中有所疑虑,蓝忘机也绝对不敢让魏无羡来服侍自己。他深怕自己会在这过程中失去控制,无法自持。 魏无羡见状,不满地撇撇嘴,嘟囔道:“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啊?我又不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 看着魏无羡一脸的不高兴,蓝忘机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会吗?”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让魏无羡瞬间像被浇了水的花朵一样,精神焕发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蓝忘机身后,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蓝忘机腰间的系带,柔声说道:“会不会的,得试试才知道嘛。而且,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说罢,魏无羡的手顺着系带缓缓下移,仿佛在探索着什么秘密。 然而,这伺候人脱衣裳的动作,和他们在床上慌乱撕扯衣服的情景可是大不相同。至少,魏无羡可不会像个乖孩子一样,把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而是随手一扔,让它们散落在地上。 第360章 金灿灿的队伍 蓝忘机饶有兴致地看着正在耐着性子叠衣裳的魏无羡,然后又瞧了瞧身上才解开两件儿的外裳,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先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脱下,然后再去叠衣服吗?怎么能脱到一半就把人丢在这儿不管了呢? 蓝忘机想自己来,她的手刚刚碰到腰带,就听到身后传来魏无羡的声音,仿佛他背后真的长了一双眼睛似的:“都说了我来伺候你,不许你自己动手哦。”话音未落,魏无羡便放下了叠到一半的衣裳,转身快步走了回来,然后将手轻轻地搭在了蓝忘机的手上。 魏无羡的手指灵活地一动,如同变戏法一般,轻而易举地就将里间的腰带解开了。随着腰带的松开,蓝忘机的衣袍也像是失去了束缚一般,瞬间变得宽松起来,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里面雪白的里衣。 然而,魏无羡却并没有继续解衣的动作,反而像是突然对蓝忘机的里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见他的手指如灵蛇一般,悄悄地探进了衣裳里,摸索着去解那里衣的系带。 只一下,系带就被解开了,蓝忘机的里衣也随之敞开,露出了他那雪白的胸膛,左胸口处的太阳落痕破坏了这幅完美的身躯,如同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绽放的一朵红梅,格外醒目。 魏无羡轻柔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蓝忘机的胸口,那微凉的指尖,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这幅雪白的布帛上游走,似有若无的触碰让蓝忘机的身体微微一颤。 蓝忘机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迅速地抓住了魏无羡的手,仿佛那只手是一只调皮的小动物,需要被牢牢地抓住。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警告地说道:“别闹!” 然而,魏无羡却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个警告放在心上。他抬起头,目光与蓝忘机交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一丝狡黠,又有几分戏谑。 “我才想起来,还没有备水呢。”魏无羡若无其事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小小的玩笑。 蓝忘机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待一会儿,我去备水。” 然而,魏无羡却并没有放开蓝忘机的意思。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按着蓝忘机的身子,让他无法动弹。 “我既然说了要伺候你,又哪能让你去备水呢。”魏无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再者,难道含光君想要如此衣衫不整的跑出去吗?” 说完,魏无羡松开了手,转身离去。在离开之前,他还不忘在蓝忘机的胸口轻轻落下一枚吻,那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在蓝忘机的心头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然后便在魏无羡抬步要迈出静室的那一刹,被人勾着腰带了回去落到了一个炙热的怀中,仰头承受着心上人被他撩拨起来的火。 过了一阵之后,魏无羡笑着看向蓝忘机:“蓝湛,新改的家规也并没有说可以白日宣淫吧?” “情不自禁。”蓝忘机将人抱到床上,刚要压下去,魏无羡便直起了腰身:“情不自禁也不行,要有始有终,我现在就出去备水。” 蓝忘机的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声音,魏无羡深知不能将人逼急了,翻身坐在蓝忘机的腿上,说道:“我人不出去~” 蓝忘机歪了歪头,便见魏无羡在他怀中掐了个咒,一抹灵光牵扯着水缓缓注入屏风后的浴桶之中。 蓝忘机将魏无羡抱到洗沐间中,音色暗哑的说着:“陪我。”魏无羡爽朗的笑,瞬间在这个小空间中炸开,拐着弯儿的喊着:“好~” 一个时辰之后,静室的弟子怀中揣着银子匆匆下山,去找彩衣镇上的老木匠定做浴桶,弟子的神思发散的想着:早知道今日的浴桶保不住,没想到现在就保不住了,他还以为明天才能领这个活呢。 而现在的魏无羡则是慵懒的躺在静室的床上,看着身旁散发的蓝忘机,又把脸埋进了蓝湛的怀里。 美人,吸吸~ 时光荏苒,数日转瞬即逝,如今已然来到四月中旬,距离听学之期愈发临近。各大家族闻风而动,纷纷派遣自家弟子前往云深不知处,以期提前适应这陌生环境。 由于听学尚未正式开始,这些弟子们只得暂时居于彩衣镇中,借此机会熟悉这个有望改善伙食的小镇。彩衣镇虽不大,却也五脏俱全,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魏无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观察众人的好机会,他每日都带着思追和景仪,如鬼魅般穿梭于彩衣镇的大街小巷,倒不是为了观察他要教的这群学生,只是借着这个幌子出来玩儿。 与此同时,魏无羡所教授的符咒课课程也已安排妥当。他所负责的那群小弟子,理论课将与前来听学的弟子一同进行,而实践课则被排到了听学之后。如此一来,这些前来求学的弟子们,在一段时间内都将接受魏无羡的教导。 魏无羡悠闲地坐在湘菜馆的楼上包间里,透过窗户,他看到楼下进来了一群金灿灿的人。 景仪兴奋地指着窗外,咋咋呼呼地叫道:“看!那是大小姐他们家的人!大小姐要来停学吗?” 思追无奈地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小金宗主啦。不过,他如今已经是宗主了,应该不会亲自来听学的,多半只是派遣族中子弟前来。” 魏无羡对这些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他们的这个队伍,想起了当年的金子轩,当年金子轩前呼后拥带了二十来人,结果最后只有他一个进去了,云深不知处中。 时隔这么多年,金家的排场还是一样大,只是如今这位又不可能是嫡系弟子。怎么能这么张扬,于是他好奇地问道:“兰陵也派来了人,他们和金凌的关系怎么样?” 第361章 相似的骨相 就在前两天,思追还在帮忙蓝启仁整理各家弟子的铭牌呢。对于金家的来人,他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听到魏无羡询问,他马上就回答道:“我看到拜帖上写着,这位是金宗主族叔的儿子,名叫金川。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啦。”说完,思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窘迫,好像对自己没能完全掌握情况而感到懊恼。 魏无羡留意到了思追的表情,他微笑着拍了拍思追的肩膀,安慰道:“金家那一大家子人,关系七拐八歪的,你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啦!”思追听了爹爹的话,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趴在窗框上的蓝景仪突然回过身来,高高地举起手喊道:“前辈,他们好像要走啦!”魏无羡闻言,也赶忙凑到窗户边,向外张望。 魏无羡刚凑到窗户边儿看着这一群金家的弟子,而后便啪的关上了窗户,差点儿夹着景仪的鼻子,景仪还没痛呼出声,那群金家弟子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似有所感,突然回过身来,朝着湘菜馆楼上的方向望去。然而,他看到的只有紧闭的窗棂,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又转过了头。 刚才那个窗户好像是开着的?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他的侧颜映入了魏无羡的眼帘。不知为何,魏无羡看着这个侧颜,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蓝景仪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气鼓鼓地抱怨道:“魏前辈,你怎么突然就把窗户关上啦?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和无奈。 魏无羡见状,连忙笑着给蓝景仪夹了一筷子菜,安慰道:“哎呀,景仪别生气嘛。我那不是看到他要转身了嘛,情况紧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呀,事急从权嘛!” 蓝景仪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看着魏无羡递过来的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嘟囔着揉了揉鼻子,然后“嗷呜”一口把魏无羡夹来的肉吞进了肚子里。 坐在一旁的蓝思追却没有像蓝景仪那样只顾着抱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魏无羡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按照爹爹平日里的习惯,就算是被人看见了,他也会很自然地伸手打个招呼,甚至还会特别自来熟地跟人家聊上几句,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匆匆忙忙地关窗躲避。 于是,蓝思追关切地问道:“爹爹,刚才那个人有什么不妥吗?” 魏无羡并没有直接回答蓝思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刚才看到他的脸了吗?” 蓝思追稍微思索了片刻,然后轻点了下头,随即便又摇了摇头,缓声道:“距离稍有些远,再加上视线受阻,故而看得并非十分清晰。” 魏无羡听闻,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笑道:“看不真切也无妨,我要的便是这种朦胧的印象。我觉着他的面容似曾相识,你觉得他像谁呢?” 蓝景仪闻言,赶忙应道:“我觉着他与前辈颇为相似,尤其是侧脸,乍一看,竟与前辈有三分神似呢。”他刚才其实也在定睛观瞧,虽然因捂着鼻子而泪眼迷蒙,但就在那一瞬间,恍惚间看到的人,确实与魏无羡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是他此时仔细想想那个朦胧的印象,却又发觉此人与魏无羡并不相像,想来应是那一瞬间的错觉罢了。 蓝思追亦颔首表示认同,沉凝道:“我也觉着他与爹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和下颌,更是如出一辙。”他不禁心生疑惑,金家缘何送来一个与爹爹容貌相似之人呢?小金宗主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魏无羡听着他们两个的回答,心中也是疑窦暗生,他询问他们两个,就是因为他觉得那个人长得和自己像,准确说是和莫玄羽像,金凌的族叔,那就是金子轩的堂兄弟,莫玄羽是金子轩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莫玄羽的脸却像极了莫二娘子,和金光善沾点边儿,但不多,如今和金光善沾边的地方,倒是都和这个金川对上了。 金川的太爷爷和莫玄羽的爷爷应该是一个人,他们两个血缘薄淡,但却相貌上有两分相似。莫玄羽和金子轩金陵,甚至金光瑶都不怎么太像,反而能在一个侄儿身上看出自己的样子? 景仪看着魏前辈那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刻更是越皱越深,见惯了魏前辈笑眯眯的模样,如今看着他紧皱眉头,便觉得心里不对劲儿。 于是,他赶忙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好让魏前辈的心情能稍微好一些。终于,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大小姐和魏前辈之间的关系,连忙笑着说道:“莫公子是大小姐的叔叔,这人又是大小姐的族兄,都是金家人,长得像也有可能。” 魏无羡听着景仪的话,心中的疑问虽然并没有完全消除,但他觉得景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同族人之间,有时候确实会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也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然而,尽管如此,魏无羡却突然觉得在这镇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帮他解惑,而这个人,非含光君莫属。 魏无羡付完账后,领着思追和景仪准备返回云深不知处。当他们走到客栈门口时,竟然又碰到了那群身穿金灿灿衣服的人。 这一次,魏无羡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领头人的长相。仔细观察后发现,虽然这个人的容貌与魏无羡并不相似,但在骨相上却有五分神似。俗话说得好,美人在骨不在皮,莫玄羽本就生得一副美人骨,而眼前这人的骨相也毫不逊色。 然而,尽管两人的骨相相似,但他们的气质却大相径庭。莫玄羽的这具身体被魏无羡占据已久,久而久之,魏无羡的灵魂也渗透到了这具身体里,使得他身上多了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张扬。相比之下,这位来自金川的人则显得内敛许多,气质完全不同。 不过,由于思追和景仪与魏无羡相处的时间较长,已经习惯了他的独特气质,所以才能在细微之处看出他们之间的几分相似之处。 在彩衣镇遇到蓝家的修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金川看着那两位蓝家弟子,带着亲眷弟子的卷云纹抹额,那两张脸在自己回金家之后又时常在宗主身边出现,再加上他们前边领头的人并没有穿着蓝家的弟子服,反而是一袭黑衣腰间配着大名鼎鼎的“随便”,另一边则是别着有艳红穗子的墨笛,身份已然不言而喻了,所以他便主动领着金家弟子让路行礼:“魏先生!” 魏无羡见被人认出来了,便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金川,假装不认识,金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没有必要让人家远赴盛名的仙首知道,于是主动自报家门:“在下兰陵金氏弟子金川,见过魏先生,思追公子,景仪公子。” 魏无羡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所幸有思追这个公关达人,主动上前笑着说道:“见过金公子,金公子前来听学,可有找好客栈了?” 第362章 替代品 “已经找到了,便是此处。”金川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对蓝思追说道。他的笑容温和而亲切,给人一种友善的感觉。 魏无羡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川。他注意到金川并没有金家那种一贯的骄纵作风,反而显得非常平易近人。然而,金川身后的弟子却完全不同,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屑和轻视。 正当金川和蓝思追交谈时,一名弟子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说道:“公子,房间已经定好了。”这名弟子显然是去和掌柜订房间的,他的语气中带着两分嘲弄,尤其是那一声“公子”,听起来并不像是对金川的尊敬,更像是一种挖苦。 蓝思追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名弟子的态度,只是他依然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善解人意地说道:“远道而来,奔波劳苦,我们便不耽搁金公子歇息了。告辞。” 金川又向魏无羡行了一礼之后,这才跟着其他弟子进入客栈之中,魏无羡轻轻颔首,带着思追他们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停了下来,转身小声说道:“回去看看。” 蓝景仪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是他听话,马上转身就要大摇大摆的回去,却被魏无羡弹了一个脑瓜崩,说道:“低调点儿,听听那些弟子说什么。” 魏无羡刚才注意到了那些弟子的神态,虽然表面上恭敬,但是心里是不屑的,他就不信如今都分开了,他们私底下不说点什么小话。 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回去,蓝景仪一个小猫探头,便看着了他们的房间号,因为来的人多,所以订了好几个房间,金川公子当然是自己一间,其他弟子有两人一间的,有三人一间的,都分散开了。 大厅里也留下了几个喝水吃饭的,金川公子的饮食早就有人送到了房间之中。 “屁的公子,和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吃饭还得人给送过去。” “谁让人家山鸡变凤凰,有这个好命呢,你倒是也想,谁让你没这命儿呢。” “我可不想要这命,至少我爹头上干净,不过话说回来,宗主怎么安排这么多人陪他来呀。” “宗主正忙着出门夜猎呢,哪有闲工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啊!这都是大长老安排的,咱们就听上面的指示行事就好啦。反正这次出来也算是公费旅游嘛,而且这个任务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伺候他可比在金家干活轻松多了。” “哈哈,你说得对!我听说姑苏这边的酒特别好,我还一直没机会尝尝呢。等把他安全送到蓝家之后,我可得去那家酒铺里好好泡上两天,痛痛快快地喝个够!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漏嘴啊,不然我可就惨咯!”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小心思,谁还不知道似的。你都用他的名义买了多少东西了?要是回去之后大长老不给你报账,到时候看你怎么办,我看你肯定要抓瞎啦!” “不能不能,大长老可是个有钱人,只要他从指缝里稍稍露出那么一点点钱来,我不就能够买下这些东西了吗?而且,这次好不容易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有别人替我背锅嘛。” “你可别天真啦!你难道没看到他那张脸吗?简直和那个魏无羡一模一样啊!蓝忘机怎么可能会放他走呢?” “住口!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许再提了!给我老老实实地吃饭!”说话的弟子突然目光一冷,如寒星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说金川和魏无羡相像的人。被他这么一瞪,那个人顿时如坠冰窖,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乖乖地低下头去,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连菜都不敢夹一下了。 听到这里,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抬起右手,在空中随意地打了个手势,思追和景仪见状,立刻心领神会,默契地跟随着他转身离去。 三人一同走在回山的山路上,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他们轻微的脚步声。蓝景仪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他们居然敢污蔑含光君,魏前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弟狠狠揍他们一顿,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一旁的蓝思追虽然同样愤怒,但他的理智尚存,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冲动行事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轻声对蓝景仪说道:“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揍他们,我们蓝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然而,蓝景仪根本听不进去,他的火气愈发旺盛,就像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反驳道:“他们污蔑含光君对魏前辈的心意,这你能忍?” 魏无羡看着蓝景仪那副激动得有些失控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无奈,他停下了原本轻快的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蓝景仪。 魏无羡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他缓缓说道:“捉贼拿赃,人家就那么随口一说,咱们就上纲上线的揍人家一顿,从哪儿都说不过去。” 蓝景仪想着,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魏无羡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那个金家大长老,我倒是记住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一想到金家大长老,魏无羡的心中就涌起一股怒意。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金家竟然就已经开始找他的替代品了,这是对含光君心意的践踏呀,如果他能咽下这口气儿的话,他都成王八了。 于是魏无羡突然话锋一转,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思追和景仪说道:“今天晚上,宵禁之前,我去找你们,带你们下山玩玩,怎么样?” 第363章 套麻袋 蓝景仪听到魏无羡这么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然而,蓝思追却不像蓝景仪那样果断,他心中还有一些顾虑。毕竟,公然违反家规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样做真的好吗? 蓝思追不禁开始思考起来。可是,当他想到那些金家弟子竟然如此嚣张地侮辱到自家门口时,他的内心就无法平静。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还选择退缩,那岂不是辜负了父亲和爹爹的辛勤教导?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蓝思追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也毅然决然地应承了下来。 夜晚来临,魏无羡打算偷偷溜出去,这自然是瞒不过蓝忘机的。所以,当他们在山门口集合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蓝忘机的身影。 蓝思追和蓝景仪见状,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一下,仿佛蓝忘机的存在给了他们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也略略放下了心,有含光君在,就不必担心魏前辈太过于生气,做得过火了 蓝忘机注意到了他们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走吧。” 魏无羡见状,连忙笑着对蓝思追和蓝景仪说:“就是嘛,早点去早点回,回来还能赶得上宵禁呢!我保证一定让你们在亥时前,安安稳稳地回到屋里睡觉。” 蓝思追他们两个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仔一样,一声都不敢吭,闷闷的跟着下山,到了白日,他们见金家落脚的那个客栈,客栈之中,烛火辉煌,另有吵闹声不绝于耳,显然是那群金家弟子还有别的食客在这里通宵夜战。 魏无羡带着他们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暗处。然后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将他们的身形完全遮掩起来。 “这大晚上的出来做坏事儿,穿这么显眼的白衣干什么?”魏无羡低声嘟囔道,“一看就是没有暗地里打人闷棍的经验。” 蓝忘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默默地系好了黑斗篷的系带,动作优雅而熟练。然后,他就看到了魏无羡手中的麻袋。 魏无羡注意到了蓝忘机的视线,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将其中两个麻袋塞进了思追和景仪的手中。 蓝忘机的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没有自己的?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示意自己手上没有东西。 魏无羡见状,脑袋上滴了两滴冷汗,他把人拐出来做坏事已经够离谱的了,怎么这人还想要亲自上手呢,自己根本就没准备他那份儿啊,于是他连忙解释道:“这破麻袋就捡着三个,蓝湛你跟着我,帮我补两脚就行。”是的,连麻袋都是在路上现捡的,魏无羡可不想因为这麻袋的事儿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蓝忘机听了魏无羡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既然没有麻袋可套,那他就做好后手吧。 蓝忘机风光霁月,端方雅正但是这一切是在没有触及到他底线的情况下。今日魏婴回去并和他学了那些个金家弟子的话,简直就是在他的雷点上蹦迪,自己对魏婴的感情哪里是旁人能替代的了的,金家这个事做的显然就是把他的深情放到地上踩,只要是一个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被奉为天之骄子的蓝忘机呢。 此时,蓝景仪和思追却在心中暗暗吃惊。他们知道含光君的力道有多大,若是按照他的要求补上两脚,那被打的人恐怕就会残废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过多地担心,毕竟今天本来就没打算让那些人好过。而且,他们对含光君的实力和分寸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他一定能够掌握好力度,不会让事情变得太过严重。 当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魏无羡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小包他回蓝家后在药房里顺手牵羊得来的泻药。 为了避免这些泻药误伤无辜,魏无羡还特别细心地运用灵力,将泻药精确地牵引到目标人物身上。果然,没过多久,里面的金家弟子就开始捂着肚子,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 魏无羡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迅速看了一眼身旁的思追和景仪,然后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将一个麻袋准确无误地套在了第一个冲出来的人头上。 这个人,正是白天里口出狂言,说要用金川的名义喝酒买东西回去报账的那个。魏无羡对他的印象可深了,所以一看到他出来,就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思追和景仪也毫不示弱,他们动作迅速地分别用麻袋套住了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刚才截断他们话头的,另一个则是那个妄自揣测含光君心思的。 被麻袋罩住的三个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他们惊慌失措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是谁?我们是金家的人,是谁这么大胆,敢对我们动手?” 魏无羡心里暗自冷笑:“哼,打的就是你们!” 蓝忘机站在一旁,双手掐诀,一个透明的法阵便将此间拢住,任凭他们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布下隔音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闷头继续拿拳头锤拿脚踹,在这个间隙转头看向思追和景仪,这两个小家伙明显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下手特别轻,似乎生怕把人给打坏了。 魏无羡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他们两个略显柔和的动作,然后抬起脚,毫不留情地朝着地上的人补了两脚。那两脚踹得又狠又准,被踹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哀嚎。 魏无羡踹完人后,心情大好,他转头看向蓝忘机,笑着向蓝忘机招手示意让他也来补两脚。 蓝忘机闻言,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站定后,抬起脚,对着地上的人又是一脚。这一脚力度适中,不偏不倚地踹在了那人的屁股上,将他踹得又一阵哀嚎。 打完人后,魏无羡感觉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两脚烟消云散了。他带着思追和景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现场。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转身将隔音阵卸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清理了现场,将他们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 做完这一切后,蓝忘机才放心地带着魏无羡他们回山上去了。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山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他们刚才的行为伴奏。 回到山上,步入山门时,亥时钟声恰好响起。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回屋休息。这一夜,山中格外安静,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364章 晚来的叛逆弟弟 第二日一早,魏无羡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蓝忘机并不在静室里,他自己起身套上衣服又从外家吃了两口早膳之后便晃了出去,询问路上的弟子,含光君到了何处? 弟子告诉他,蓝湛去祠堂了,魏无羡眉头一跳,别是因为昨天晚上做了坏事儿,今天早上自己领罚去了吧。于是便急忙地向祠堂走去,推开祠堂厚重的大门,果不其然,蓝忘机就跪在这儿呢。 “蓝湛。”魏无羡小声地喊着,蓝忘机回头看着悄悄摸摸摸进来的人,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醒了?” 魏无羡点点头,凑到蓝忘机的跟前,将旁边的蒲团踢过来跪下,说道:“你这是在这自罚呢,因为昨天的事儿?” 蓝忘机有些僵硬的点点头,然后又解释道:“你没有做错,只是我未尽规劝之责,反而跟着你们一起胡闹,自罚跪一个时辰。”他解释的迅速,生怕魏无羡误会。 魏无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没有错,只是蓝湛自己的原因,不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魏无羡便决定陪他跪一会儿吧。 蓝湛有心劝阻。但却被魏无羡的一个眼神杀了回来,让他不知如何开口。索性魏婴也没跪多长时间。便有弟子来祠堂里寻他们二人,主要是寻蓝忘机。 路上弟子告诉含光君,泽芜君寻他去的缘由,是兰陵金氏的子弟昨日在彩衣镇遭遇了袭击,他们特意向云深不知处赶来,希望能得到姑苏蓝氏的帮助,查明是否有姑苏的人在逍遥法外,绝对不能对这种行为姑息养奸。 蓝曦臣此时听着金家弟子的告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他暗自思忖着,他总觉得暗地里打人弄棍的事儿是无羡弄出来的,毕竟当初他还年少之时,便听说过不少魏公子的佳绩,思及此处,蓝曦臣不动声色地让一名弟子去打探一下昨日含光君和魏无羡是否出门。 没过多久,那名弟子便回来复命了。据他所知,昨日宵禁前,含光君和魏无羡确实出去了一趟,不过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便赶了回来。 蓝曦臣心中暗自感叹,自己向来乖巧的弟弟,叛逆的时期虽然来得晚了些,但总归是让他有了一种做哥哥为弟弟善后的感觉。因此显得格外炯炯有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既然是暗地里打的,那么想必兰陵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姑苏究竟都得罪了谁,就算是攀扯,也攀扯不到含光君身上,于是他便大义凛然的说道:“既是在姑苏地界遇袭,蓝家自然责无旁贷查清元凶。” 然后为了让金家感觉他是把这个事放在心上的,又特意让弟子去请蓝忘机过来,将探查元凶的事情堂而皇之地交到了蓝忘机与魏无羡的手上。 不是金家的弟子觉得蓝家确实把这事上了心,没看都大材小用用上含光君了吗,于是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蓝曦臣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地落在蓝忘机身上,轻声问道:“忘机,我听闻今日清晨你便前往祠堂跪地受罚,不知你是否犯了何事呢?” 魏无羡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心中暗自思忖,听这意思胸罩像是知道了,莫不是要找蓝忘机算账不成?想到此处,魏无羡赶忙插嘴,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日那些金家弟子的对话以及他们对金家大长老的种种猜测,一股脑儿地全都说给了蓝曦臣听。 蓝曦臣本来就未曾动怒,他不过是想开个小玩笑,调侃一下自家向来乖巧的弟弟罢了。然而,当他听完魏无羡所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让蓝忘机如此“不乖巧”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蓝曦臣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还是打得太轻了啊!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魏无羡,似笑非笑地问道:“无羡,不知你那里还有麻袋吗?” 魏无羡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惊愕地看着蓝曦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就在他与蓝曦臣对视的瞬间,却见蓝曦臣迅速握拳,轻咳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罢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原来,蓝曦臣刚才被气昏了头,竟然脱口而出想要去套人家麻袋这样的话。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可不能让魏无羡和蓝忘机知道,否则以这两人的性格,肯定会拿此事来调侃他。所以,他决定还是将此事隐瞒下来,暗地里去处理那些金家弟子比较妥当。 然而,也正是由于他这一瞬间的口不择言,使得魏无羡意外地得知,原来兄长并没有生气。这个发现让魏无羡心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开,他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并随即好奇地询问道:“兄长,那我们应该去哪里给他们寻找元凶呢?” 与此同时,蓝忘机也抬起头,看向蓝曦臣,心中暗自思忖着他给他们安排的这个任务。毕竟,就算元凶就是他们自己,总不能真的把自己用绳子绑起来送过去吧? 然而,就在这时,蓝曦臣却出人意料地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说要给他们找元凶去交差了呢?” 魏无羡闻言,脸上露出一副“没想到大哥居然也会包庇我们”的惊讶表情,而蓝曦臣见状,画风突然一转,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接着说道:“不过呢,你们两个既然做错了事,自然也是应该受到惩罚的。这样吧,你们就去看看这姑苏城里有没有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或者是那些危害百姓的人,把他们找出来吧。” 这个活儿虽说是不累,不过胜在繁琐。魏无羡最讨厌这些繁琐的事儿了,让他慢慢的探查,倒不如让他去深山老林里和妖兽杀个痛快的好,因此他便瘪瘪嘴求救地看着蓝忘机,蓝忘机抚了抚他的后背说道:“既然不喜,交给我与思追景仪就好。” 反正昨天晚上的事儿,思追和景仪也有参与,就让他们也来帮帮忙吧。正好还能了解一下民生,做些好事儿,积些功德。 蓝曦臣可不管他们这事儿是谁干,谁不干又是找谁去干?左右自己把活安排下去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吧。他还得去和叔父好好合计合计,那金家的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送来个弟媳妇替代品。怎么是想让他们和江家交恶吗? 第365章 玉蝶游龙 魏无羡他们从蓝曦臣那里退出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魏无羡便开始狂笑,惊起春鸟阵阵,将云深不知处内的肃穆气息都笑的漾起了两分。 蓝忘机在他身旁扶住魏无羡的腰身,怕他因狂笑折了腰,面上是一份无奈而又纵容的神色,魏无羡略略止住笑意,看着蓝忘机说道:“蓝湛,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蓝忘机搭在魏无羡的手指尖一颤,看着魏无羡眸子里漾满的笑意与调侃,垂下眸子将脸微微侧过了一些,语气坚定的说着:“不想。” 魏无羡转了个身,伸手挠了挠蓝忘机的下颌,活像一个骚扰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欠儿欠儿的说着:“可是我想告诉你呀。”蓝忘机见他一副强买强卖的样子,只能纵容着他胡闹,魏无羡说道:“我实在是没想到原来大哥护起短来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啊,蓝忘机心里暗暗腹诽着,他从不知,原来兄长护起短来是这般的不讲理。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脸上的神色,便知他也在震惊于蓝曦臣的“不讲理”,他原以为蓝曦臣是个温吞的性子,最是温润不过但是这几件事情下来,他发现原来大哥即护短又不讲理,处理事情上虽不是雷厉风行,却是循序渐进,旁敲侧击的就把事给办了,偏偏这事,明明是损了别人的利益。但是别人还要来夸赞一声泽芜君的温煦和蔼。 景仪和思追两个一早便被蓝启仁找到松室里去核对听学名单 ,蓝曦臣到这儿的时候,思追和景仪两个正在帮蓝启仁给花浇水呢,见他来了,便停了手上的动作向他行礼。 蓝曦臣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们二人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去寻忘机与无羡,他们两个只怕现在也在寻你们呢。” “是。”思追和景仪两个摸不着头脑,明明昨晚干完那一票大的之后,魏无羡已经告诉他们了,这两天他就不找他们出去玩儿了,所以他们两个今天早上才留在蓝启仁这儿打打杂。 现在不过是一个晚上过去,怎么就又寻自己了呢? 蓝启仁站在廊桥里,看着给自己浇花的思追和景仪,满意的笑着果然是他姑苏蓝氏子弟。就是浇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赏心悦目。 他既然站得近,那么刚才蓝曦臣的声音也传入了他的耳中。蓝启仁微微偏头,看着蓝曦臣,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而后又和思追景仪轻声说道:“既然忘机和无羡在找你们,那你们就先过去吧。” 景仪和思追听到蓝启仁的话,对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水瓢和花漏,恭敬地行了个礼,向他们告辞。 蓝曦臣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景仪和思追渐行渐远,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他刚转过身,准备和蓝启仁交谈,却听到蓝启仁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你把人都支走了,不如来帮我浇浇花吧?”蓝启仁的语气轻松,带着些许调侃。 蓝曦臣微微一怔,显然没有预料到蓝启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放在桶中的木瓢,开始仔细地为蓝启仁的花儿浇水。 这些花儿可是蓝启仁的心头宝,他平日里对它们呵护备至。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蓝启仁觉得这是个让花儿们晒太阳的好时机,于是特意将它们从屋里搬了出来。 此时日光倾泻,晃在水中,与花叶上的水珠上,在蓝曦臣身上投出斑驳的影子,浅浅的晕染上了五彩的色泽,蓝启仁拈须轻笑,自己的大侄儿,果然容貌映丽,看起来着实赏心悦目,只是可惜,姻缘尚浅,至今,没给他寻回来一个侄媳妇。 蓝曦臣手持水瓢,不紧不慢地给花丛浇水,向蓝启仁说道:“今日兰陵金氏的人前来禀报,昨夜他们在彩衣镇中,无缘无故遭人殴打。” 蓝启仁原本站在廊桥上,听到蓝曦臣的话后,眉头微皱,迈步走到蓝曦臣身边,看着他说道:“哪里来的如此不懂规矩之人,竟敢在这时候闹事。如今听学在即,出了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妥善处理。” 蓝曦臣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蓝启仁的看法。他将水瓢里的水缓缓倾倒在一株玉蝶游龙上,晶莹的水珠溅落在枝叶上,引起枝叶的来回震颤。阳光透过水珠,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与绿叶相互映衬,形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蓝曦臣凝视着震颤的枝桠,接着说道:“叔父所言极是,我已安排忘机与无羡前去排查彩衣镇中是否有作恶之人。” 听着他的安排,蓝启仁微微皱了皱眉,只是探查作恶之人,何故要用上忘机与无羡呢?就算是要给金家说法,也不用太给他们颜面吧。 蓝曦臣其实并不想过多地解释,因为打人的确实就是他们几个。然而,有些话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叔父,好让叔父心里有个底,有所防备。于是,他看着叔父,缓缓地开口问道:“叔父,您可知道兰陵金氏派来听学的弟子是谁吗?” 蓝启仁听到蓝曦臣的问题,不禁想起了今早整理名单时的情景。当时,他听到思追和景仪在一旁窃窃私语,似乎正在讨论兰陵金氏来听学的那个人。经过一番思索,蓝启仁回答道:“嗯,我记得那个弟子叫做金川,是小金宗主的族兄。”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那么,这个金川是小金宗主写信举荐来的吗?”说着,他顺手拿起花锄,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那株玉蝶游龙的底土,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的动作,心里不由得一紧,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用花锄把玉蝶游龙的枝干给铲下一块皮来。不过,他还是先压下心中的担忧,回答蓝曦臣的问题道:“并不是,是金家大长老让他来的。当初忘机受重伤时,他曾主动将手上的灵药让给忘机使用。如今他只是塞一个人过来听学,于情于理,我都没有理由不答应。” 蓝启仁说完之后,蓝曦臣手中的花锄便停下不动了,看得蓝启仁心惊胆战,上前便将花锄夺了下来,蓝曦臣却在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蓝启仁将花锄放到蓝曦臣够不着的地方,说道:“什么这样那样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第366章 金大长老的一箭无数雕? 蓝曦臣说道:“叔父可知,金家送来的那位金川公子,容貌上与无羡有三分相似?” 蓝启仁对金川这个名字可谓是闻所未闻,更别提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然而,当蓝曦臣提及金川与无羡的容貌相似时,蓝启仁心中不禁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这金川乃是小金宗主的族兄,而无羡如今的容貌,据说是小金宗主的叔叔。既然他们之间存在这样的亲属关系,那么有些相像倒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蓝启仁若有所思地说道。 然而,蓝曦臣却想得更为深远。他眉头微皱,继续分析道:“可是,莫公子的容貌与金光善不过是眉眼间略有相似而已。不仅如此,就连金子轩和孟瑶,莫公子与他们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为何这小金宗主堂叔的儿子,会和莫公子容貌如此相似呢?” 蓝启仁听着蓝曦臣的分析,心中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不禁想起金光善生前的风流名声,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这金川竟然是金光善的儿子?金光善他,染指弟媳?”蓝启仁震惊地说道,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实在无法想象,金光善竟然会如此不堪,当初秦愫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是蓝启仁却是听曦臣说过的,金光善老匹夫不仅染指自己下属的妻子,如今更是直接将手伸向了弟媳。 蓝曦臣没想到叔父想的这么炸裂,他原先还觉得可能是金家大长老提前知道了金川的身世,所以将他送到金凌族叔的府上养着,都没想过金光善辱及弟媳的事情,因此他被叔父的想法呛的咳了咳,说道:“先找人探查一番,再下定论吧。” 蓝启仁点点头,连自己的花都没有心思看了,直接领着蓝曦臣到了屋里,示意蓝曦臣坐下,然后说道:“你来找我不应该只是告诉我这件事儿吧,是不是金家的人做什么了?” “忘机他们与我说昨日无羡他们见到了这位金川公子,然后又听到了金家弟子的谈话。”蓝曦臣又将魏无羡告诉他的话告诉了蓝启仁,蓝启仁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颤了三颤,趋于平静,但是蓝启仁怒极而颤的声音却传了出来:“金家竖子,嚣张何如,卑劣至极 。” 当初忘机为了无羡做了多少事,挨了多少罚,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深厚无比,忘机情深至此,哪容得金家竖子如此妄自揣测,都污蔑了这份干干净净的情。 蓝启仁马上就想写信,趁着还没开始听学把人给退回去,但是却被蓝曦臣拦下:“叔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今将人送回去了,他在暗度陈仓将人送回来,岂不是得不偿失。如今无羡与忘机都已知了金家的心思,不若静观其变,看看能否钓出些大鱼。” 蓝曦臣其实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金家的事儿,如今还是金凌做主,金光瑶生前对金凌这个侄儿可是极尽爱护,如今金光瑶已经入土为安,他也想让金凌安安稳稳的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只有金陵坐在宗主的位置上,对于金光瑶的评价才会褒贬不一,而不是一边倒。 更何况还有无羡的情分在,无羡想来也不会让他疼爱的外甥没了面子。 金家弟子被打的事情自然吹到了金家大长老的耳朵里。 在金家的暗室里,大长老正独自坐着,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精美的茶盏。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能滴出水来。突然,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茶盏竟然在他的手中被硬生生地捏碎了! 大长老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当然知道在彩衣镇里打人的是谁,除了那个臭名昭着的魏无羡,还能有谁呢?而且,能够在姑苏蓝氏的地盘上如此嚣张地行凶,却还不被人抓住把柄,这除了魏无羡那个邪魔歪道,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大长老越想越气,心中暗暗咒骂着魏无羡。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魏无羡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够让一向公正不阿的含光君都公然包庇他。难道说,魏无羡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能够迷惑住含光君不成? 不过,大长老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之前所下的这步棋,现在看来似乎是走对了。如今,蓝家想必已经知道了金川的存在,如果他们想要把金川推回来,那就等于是打了金凌的脸。而以魏无羡对金凌的疼爱程度,他肯定是不会将人送回来的。就算是魏无羡真的把人送回来了,金凌的面子也算是彻底丢尽了。到那个时候,江澄那个护短的家伙,肯定会对魏无羡心生不满,两人之间的嫌隙恐怕会更深。 然而,如果不把金川送回来,那么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川这个家伙像苍蝇一样飞进云深不知处。假如金川真的有本事成功勾搭上蓝忘机,然后一脚踹开魏无羡,那么江家和蓝家势必会因此产生矛盾,甚至可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至于金大长老为何会认为金川能够得逞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可以说是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从小长大的。想当初,魏无羡可是风神俊朗、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拥有如此一张阳光明媚的面容,然而他们俩却始终未能走到一起。反倒是经历了生死轮回之后,魏无羡才终于与蓝忘机情定终身。 所以,金大长老理所当然地认为蓝忘机喜欢的是莫玄羽的那张脸罢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蓝忘机所钟情的并非是魏无羡的外表,而是他这个人,他的灵魂,这与外貌毫无关系。 金大长老现在的心情那是又喜又怒,所以压根就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人是他写拜帖送上去的,人家金凌根本就没插手这个事儿。再就是他低估了蓝家人,他以为蓝家人一个个的都是白面团子,根本就没想过,其实蓝家人是黑芝麻馅儿的白团子。 第367章 山门交谈 金大长老的打算,蓝家的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不屑一顾。而至于金川的身份,蓝家的人也只在暗地中探查,明面上金川是来蓝家求学的弟子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并没有一丝错处。 时间一晃已到了听学日,除却在拜师里当日赶来的家族弟子之外,其余的弟子已经被安置在了精舍,金川自然也在此处送他来的金家子弟将他送过山门之后,便都毫不留恋的跑了。 金川捏着手里的包袱,腰上配着华美而不实用的佩剑,静静的等待着蓝家弟子,将他引到住处。 他身后等待的人正是刘家兄妹,前来求学的女修只有这一个,自然是吸引了大多数弟子的目光。 刘绫华自然是察觉了这些人打量的眼光,不过这些目光都被刘陵劲侧身挡住,将妹妹护在自己的身后。 前来接引的女修,第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刘绫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走到她面前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刘家小姐了?” 蓝家女修,他们居然看到了活的蓝家女修,前来听学的弟子都看呆了,他们一直以为蓝家女修只是传说呢,没想到确实有啊,蓝家女修果然是一派仙子之姿,容貌清雅,不流于俗,皎皎如天上月,脉脉若水中仙。 刘绫华也看呆了,缓过神来之后,就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与这女修比起来,自己就像是刚从野地里跑回来的山鸡,站在她身边,自己都有些自惭形秽,不过她还是得体的回礼:“小女刘绫华。见过师姐。” 那女修轻轻一扶,托起了刘绫华的手臂,说道:“姑苏蓝氏男女分院。刘小姐不必在此等候,且随我到内院去吧。”女修说话温文尔雅,不疾不徐,就如山上清风,过去了,只留下耳畔一片清凉。 刘绫华点头跟在了他的身后,女修向刘陵劲点了点头,而后又向其他等候弟子颔首行礼,最后向本家弟子互相俯身之后,飘飘袅袅的带着人,进了云深不知处,向右一拐便不见了踪影。 其他弟子全在小声地向自己的好友谈论着女修的事情,只有金川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毅然不动,站在接迎弟子前面的蓝思追看着金川的淡定,心中暗暗琢磨,这金川是真的对女性不感兴趣,还是他感兴趣的另有其人啊? 刘陵劲凝视着蓝思追的目光,只见他的视线正停留在自己面前这位身披一袭华丽金星雪浪袍的公子身上。刘陵劲心中暗自思忖,他自然知晓这位金星雪浪袍的主人必定是金家的子弟。 然而,令他心生疑惑的是,蓝思追为何会如此专注地盯着这位金家公子呢?刘陵劲不禁开始回想蓝家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们向来以谨慎着称。既然自己的妹妹是蓝家唯一的女性,蓝家理应早有妥善的安排,而非像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妹妹带走。 尽管刘陵劲深知自家妹妹并无任何不可告人之处,但蓝家的女修素日里深居简出,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而且,刚才那位女修的容貌姣好,气质高雅,宛如世外仙姝,一旦现身,势必会引起他们这些年纪尚轻的弟子们的热议。 如此一来,刘陵劲越想越觉得这一切似乎并非偶然,倒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这位女修与他们相见,目的就是观察他们之中谁会有特别的反应。而如今,这小蓝公子竟然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的金家人,这让刘陵劲不禁猜测,这位金家人或许有一些与众不同之处吧? 现任小金宗主的母亲乃是魏公子的师姐,也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自己虽然年纪小,没见过这位江大小姐,但却也知道他的名声,姿容平庸,十分贤惠,尤膳庖厨之道,与两位弟弟关系甚佳,如果说这金川是金宗主送来的人,那么魏公子看在这一番渊源之上给予两分照顾倒是可能,只是这一进门就开始试探,倒是颇有意思。 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还有好几家弟子尚未轮到,金川身为金家的弟子,其家族成员向来以孤傲自诩着称。再加上金川在家中时深居简出,很少与人交往,自然也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不仅如此,他此次能够前来,完全是因为金大长老的特意安排,并且还给了他一项重要任务。在这种情况下,金川自然不可能与周围的人相熟,更别提与人闲聊了。 相比之下,刘家则是被临时塞进来的插班生,这就使得刘陵劲和金川两人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被众人孤立了一般,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们交谈。一开始,还有刘陵劲的妹妹陪伴在侧,但现在妹妹不在身边,刘陵劲就只能独自一人默默地站在那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陵劲才偶然间注意到了小蓝公子的目光。这道目光让他心生好奇,于是他决定主动去结识一下这位金公子。毕竟,他们两个现在都处于无人理睬的状态,或许彼此之间可以聊上几句,解解闷儿。 想到这里,刘陵劲稍稍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金川的身后,然后突然开口说道:“金公子,在下刘陵劲,今日得见,实乃幸会啊!”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金川听到。 金川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猛地回过神来,迅速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公子正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金川见状,连忙躬身施礼,客气地说道:“不敢当,在下金川,见过刘公子。” 刘陵劲看着金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觉得金川的面容有些熟悉,但当他仔细端详时,却又觉得完全陌生。难道他和这位金公子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刘陵劲暗自思忖着,不过既然现在两人已经打过招呼并互通了姓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继续交谈了。 刘陵劲微笑着对金川说道:“金公子,此次家父带我前来听学,然而我对同窗们全然不识,不知金公子可否为我引荐一二呢?”他的语气十分谦逊,态度也放得极低,汉中刘氏半隐退的事情在仙门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需要有人引荐到仙门之中,这兰陵金氏的人自然是认识的人多呀。 按常理来说,金川绝对不可能推迟这件事,然而,令刘陵劲始料未及的是,金川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平日里,我在家中深居简出,与同辈弟子们交往甚少,所以刘公子你找错人啦。” 刘陵劲原本低垂着的目光,突然间像是被点亮了一般,闪过一丝诧异。这实在是太奇怪了!金家可是出过一任仙督的名门望族,自然是人人都想攀附的权贵之家。这位金川公子,显然是金家的亲眷弟子,就算他再怎么深居简出,也应该有人去巴结他才对啊。而且,巴结同龄人的常见方法,不就是把自家的同龄人送过去嘛。可这刘公子怎么会连一个同龄的世家弟子都不认识呢?就连自己都能大致对上号,这金公子反倒像是个冒牌货似的。 第368章 含光君,巡夜否? 不过也没有时间让他和这个金公子交谈的更多了,他们前面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们两个匆匆止住对话,抬眼看着核对名单的蓝思追与蓝景仪。 “兰陵金氏弟子金川见过二位。”金川将袖中的请帖奉上,蓝景仪与蓝思追向他回了一个平辈礼,而后蓝景仪面无表情的接下请帖核对,蓝思追发放通行玉令,并安排弟子送他前往住处。 “汉中刘氏弟子刘陵劲,见过二位。”一见到他,思追和景仪两人笑着还礼,而后景仪将请帖接下,蓝思追笑着将通行玉令放到刘陵劲的手中,“请。” 刘陵劲微微颔首,便跟着给他安排的接引弟子走了。 巧合的是他和金川同住在一间屋舍之中,他一进门便看着金川在那里打点衣物,倒不是浮夸奢靡之风,反而是暗沉的颜色。 他们在这里住一晚,第二日便是拜师礼了,晚间的时候另有弟子前来探查他们居住是否习惯,并且送来了他们听学时间要穿的蓝家弟子袍。 前来探查的弟子嘱咐了他们云深不知处亥时入睡的规矩,他们才来到这儿,并且又对蓝家的苦行僧作风有所了解自然,是不会有像当年魏无羡那般跳脱的弟子在第一天闹事儿。 而此时的思追和景仪正在静室之中说着白日里在山门之处的事儿,静室之中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主人在,蓝曦臣也在此处。 魏无羡听到说蓝家女修现身山门,亲自领走了刘家小姐,便知道这事儿不是巧合,毕竟这姑苏蓝氏男修女修的事儿 ,都听宗主调遣。 姑苏蓝氏本来应该是宗主主外院,宗主夫人主内院,但是如今泽芜君并未娶妻,再加上前任宗主青衡君与青衡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内院女修的事儿,早在青蘅君的时候,便已经归到了宗主手里。 所以今日这女修出场的这一出戏,自然是蓝曦臣安排的。 世人皆知蓝家女修神秘除却在夜猎场上碰着的之外,平日里就算在云深不知处闲逛都碰不着一个,就是胆大妄为如魏无羡,在前世的时候也是没有见过蓝家的仙子。 如今金川见着蓝氏仙子都没有丝毫的好奇,如果不是他定力太好的话,那就是他另有图谋了。 亏着魏无羡以为着金川,是以一个被送上门来的棋子,合着他自己也有这个心呀,他这么想着,目光便放到了蓝忘机的脸上,好一个蓝颜祸水,这张脸真是引得男修女修,都欲罢不能。 不过说起来更引人喜欢的应该是大哥呀,怎么大哥就没有这么个狂蜂浪蝶? 魏无羡自然无从知晓,蓝曦臣在其年少时,可是众多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备受青睐。他的人气之高,丝毫不逊色于蓝忘机,甚至由于其性格更为温和,更受女子们的喜爱,人气比蓝忘机还要多出一倍有余。 毕竟,女子们所期望的夫婿,自然是温柔和煦的为佳。若是整天面对一张冷冰冰的臭脸,恐怕任谁都难以忍受。然而,蓝曦臣虽然性格温润如玉,对待女子之事却犹如钢铁般坚硬,使得那些对他倾心的女子们都深感无奈。 这些女子们不禁感叹,蓝曦臣和蓝忘机这对兄弟,简直就是蓝家先祖的翻版,都快到了可以出家当和尚的程度。如今,那最难攻略的“和尚”已然心有所属,尽管所爱的人是个男子,但毕竟心动了。相比之下,蓝曦臣却依旧如同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甚至连一点桃色新闻都与他绝缘。反倒是蓝忘机这个弟弟,不仅突然开窍,而且这一窍开得还异常之大。 两相一对比自然是开窍的,这个更好攻略,自然是狂蜂浪蝶,汹涌而来。 然后蓝思追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顾虑地开口说道:“可是,那刘家的公子似乎与金川关系匪浅啊。”他的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担忧。 蓝曦臣微微一笑,安慰道:“来蓝家听学,本就是为了让这些小辈们相互交流、增进了解。既然刘公子对金川如此亲近,那便随他去吧。不过,从他的言行来看,恐怕对仙门之事了解有限。” 蓝曦臣稍作停顿,目光缓缓转向蓝景仪,接着说道:“明日晨间拜师礼之后,你就带着刘公子去认识一下其他人吧。”他的语气平静,但其中的深意却不言而喻。 蓝曦臣这样的安排,表面上看并没有过多干涉刘公子的行动,但实际上却是将刘家所期望的事情巧妙地送到了他们手中。如果那位金公子稍有头脑,应该能够洞悉蓝曦臣的意图。如此一来,后续的事情便无需蓝家过多费心了。 蓝景仪点头应下,天色已晚蓝曦臣便想要告辞,恰在此时前去查寝的弟子前来回禀,俨然将规矩全部告知,并且也不小心透露了当初魏前辈在云深不知处的丰功伟绩。 他们只是将当初魏无羡的做法全当例子来让他们引以为戒,虽说没有点名道姓,但是略有些了解的便能知道做这些事的人是谁。 蓝曦臣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蓝忘机说道:“忘机许久没有巡夜了,今夜可要巡游一番?”蓝曦臣自然知道弟弟与无羡情起于月下初见,若是那金公子想要东施效颦,想必今夜云深不知处,可要热闹得很。 但是蓝忘机看着兄长揶揄的眼色,面色冷清的回答道:“自有弟子巡夜守护。”魏无羡却按住了蓝忘机的手说道:“蓝湛,不如出去走走吧。” 有两个巡夜的弟子在精舍外小声嘀咕:“今天新的听学弟子入学,想来含光君又要出来走走了。” “可不是嘛,听说当初魏公子前来听学,与含光君月下初见,含光君便心动了。现在魏前辈还时常拿这件事来调侃含光君呢。” “话说每次含光君都是一个人出来呀,没见着魏前辈同在一起。” “你懂什么?魏前辈当初出去是因为他喜欢咱们彩衣镇上的天子笑,半夜出去偷喝酒了,如今含光君把净事都快挖成酒窖了。卫前辈当然不用晚上出来更深露重的闹。” “也是含光君把位前辈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如今这大晚上的自然是想让位前辈好好休息……”剩下的话金川听不清了,他只记下了月下初见,而且含光君一个人出来,不带魏无羡。 第369章 初见 单独出来不带魏无羡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就算在云深不知处里呆满三个月,可能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候了。 此时不行动,更待何时啊。 金川小心的翻身起来,抱着床头摆放整齐的蓝氏弟子服,穿戴了起来,目光还时不时瞟着屋舍那边睡着了的刘陵劲。 他们一群在家里的大少爷到了蓝家之后,蓝家也不会给他们安排太小的房间,即使是两个人住在一间屋舍,中间的空余也是很大的,只是这空余大说明离门口也远,逼着他只好踮着脚尖走到门口,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屋中已经睡熟的刘陵劲突然睁开眼睛,手肘支着身子半起,借着浅薄的月光看向另一边已经空了的床铺,这金家的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他虽有心跟踪,但又想到自家本来就不关心仙门之中的事情,若是因为他的缘故给刘家招了难,那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就全当不知道。 思及此处,他便又躺了回去。只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身来等着金川回来。 金川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之后,发现蓝家除了巡夜的弟子,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走动,蓝家的家规真好,不趁这个没人的时候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蓝家弟子,遵守家规的好习惯。 只是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风吹草动都给他吓得不行,脚下踩着一块小石子儿,硌得他脚下一崴,蹲下了身子,正好将身影笼罩在一棵桂树之下。 “唉,走完这一圈咱们也可以回去睡觉了。”巡夜的弟子打着哈欠同他的同伴说着。 “是啊,我都快困死了 。”另一个弟子说道。 金川被吓得浑身发抖,像只受惊的猫一样蜷缩在阴影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人发现。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发现那声音似乎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像只蜗牛一样缓慢地向花圃靠近。 每移动一步,金川都提心吊胆,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好不容易挪到了花圃旁边,他又开始担心会不会碰到里面的花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经过一番艰难的操作,他终于成功地钻进了花圃里,而且没有碰到任何一根枝桠,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金川的厄运似乎并没有结束。正当他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金川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叫出声来。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来应对这两个巡夜弟子时,那两人却在他前面的路口停了下来。 “前面就不用去了,含光君正在那边呢。”其中一个弟子说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含光君也要帮着出来巡夜呢。”另一个弟子附和道。 听到这里,金川心中一阵狂喜。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虽然刚才被吓得够呛,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个弟子说完之后,便急匆匆地拐了个弯,朝另一条路走去,继续他们的巡查工作了。金川见状,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人们常说富贵险中求呢,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蹑手蹑脚地从花圃里钻了出来,朝着含光君所在的方向走去。金川心里美滋滋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含光君偶遇的场景,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和含光君搭上话呢。 蓝忘机和魏无羡在这儿已经等了有半个时辰,等的魏无羡窝在蓝忘机的怀里都快睡着了也没见一个人影过来,他不是特意安排弟子去给那个金公子引路了吗?怎么金公子还没过来呀? 当魏无羡以为金川想要求稳妥,今夜不会行动了,正要和蓝忘机收工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有人靠近的急切脚步。 这脚步声听起来有些飘忽,仿佛来人的脚步并未踏实地踩在地面上,而是像幽灵一般在空中漂浮。魏无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抬起头,目光与蓝忘机交汇,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后,魏无羡压低声音,轻声对蓝忘机嘱咐道:“小心点,别让他占了便宜。” 蓝忘机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的表情依然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魏无羡见状,放心地闪身躲到了旁边的墙角,像只灵活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蹲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就在魏无羡刚刚躲好的瞬间,从路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着蓝家弟子服的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这人的步伐显得有些慌乱,似乎是在匆忙赶路,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着。 蓝忘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座冰山般冷峻。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意,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温度骤然下降了两度。 金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吓得一哆嗦,他本就有些心虚,此刻更是被蓝忘机的气势吓得不知所措。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装作迷路的样子上前搭讪,但一想到自己在金家的地位,以及此次前来云深不知处的目的,他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迈步向前。 “家训有云,不可夜游,你为何会在云深不知处闲逛?”蓝忘机的声音冰冷而威严,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金川,似乎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川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缓解紧张的气氛。然而,在蓝忘机那如寒霜般的目光注视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僵硬和不自然。 “回禀含光君,弟子是蓝……”话刚说到一半,便被蓝忘机抬手打断,金川心中一紧,赶忙收口。他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毕竟君子之行,通常是不会打断别人说话的,而且兰家人最重规矩,其中又以蓝忘机尤甚,今天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其实并不是蓝忘机,今天不按常理出牌,而是被魏婴掐着耳朵警告过,不许让这金川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名字的,说是以他这么多年看话本子的经验来说,若是第一时间便告诉了他名字,那么以后就会有更多的剧情展开了。 第370章 孤立 金川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来是想在一开始就通报自己的姓名,好让含光君记住他。可现在看来,这含光君似乎对他的名字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不耐烦。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川,冷冷地开口:“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金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暗自思忖,这人可真是油盐不进啊!他要是不告诉含光君自己的名字,以后又怎么能让他记住呢?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如果他还要坚持继续介绍自己,恐怕只会给含光君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但是因为他年纪小,而且除了蓝忘机与魏无羡之外,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出现那一晚的细节,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哪里是印象不好了,那是直接打了一架,势均力敌的两个人自然能产生惺惺相惜的情愫。 所以金川为了给蓝忘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并没有选择与他针锋相对,而是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骨气一样,迅速地软了下来。他不仅表现得十分温顺,还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金川解释说,他本来只是想出房间去上一下茅房,但由于对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结果就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就这样,他在这偌大的地方迷失了方向,最后阴差阳错地走到了这里。 “迷路了?那你为什么不让巡夜的弟子送你回去呢?反而跑到我们这里来打扰我们两个人。”魏无羡的声音突然从墙角传来,金川闻声看去,只见魏无羡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戏谑的表情。 金川的脑子在看到魏无羡的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魏无羡会在这里出现。不是说今晚只有含光君一个人在吗?魏无羡怎么会也在这里呢?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让他发愣的时候,他连忙解释自己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碰到过巡夜的弟子,所以才无打无状的走到这儿来,并不是有意打扰他们二人的。 听到他的解释之后,魏无羡微眯着眸子点了点头:“行了,现在你也是不小心,便回去休息吧,你回去的路上肯定能碰到弟子送你回去的,我们两个就不送你了啊。” 金川这才连连的稽首告辞,同时心里想着怪不得都说魏无羡好说话,如今一看确实是好说话,只是他这个大傻子,早晚有一天会让自己抢了他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金川没有刻意的隐藏身形,自然很快的便被弟子们寻到,将他送回了屋舍之中,一直竖着耳朵的刘陵劲,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忙盖上被子躺下假装睡觉。 然后他便听到了屋门开关的声音,还有稀稀索索脱衣服上床睡觉的声响。 即到第二日卯时初,便有钟声响起,来求学的弟子们,一个个半眯缝着眼睛起来洗漱穿衣,当冰冷的泉水拍在脸上的时候,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今天是有拜师礼的,上午拜师礼,下午便要上课了,他们听学的地方虽也在兰室,但是拜师礼的房间却在蓝氏的隔壁另一间正厅之中。 当新来听学的弟子们用完蓝家苦哈哈的早膳,满脸苦涩的跟着弟子来到兰室的时候,蓝家弟子已经开始上课了。 通过打着的窗棂,新来听学的弟子们看到在兰室中一个个坐得笔直的蓝家弟子,根本就没被他们外边儿来回行走所打扰。 到了拜师的正厅,他们找地方随意坐下,将手中提着的拜师礼,恭敬的放在桌案上,等到蓝启仁带着蓝忘机与魏无羡来到之后,拜师礼便正式开始了。 拜师礼主要拜的是蓝启仁,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个不过是来充数的,也是为了彰显蓝家对这一活动的重视。 当年魏无羡来这儿听学的时候,跟在蓝启人身后的是蓝曦臣,那个时候蓝曦臣还是少宗主,所以能够来接待他们这些个新来的听学弟子,如今蓝曦臣已经是宗主了,这个任务自然是放到了蓝忘机的身上。 既能体现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又没有显得过分重视。 蓝启仁就和三月初学堂开课时一样,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规矩,他虽知道昨夜金川做的事情,但是并没有拿到现在来说,如果在这儿说了的话,以后他再缠上自己二侄儿怎么办? 这边的拜师礼结束,能起人吩咐大家互相认识认识,那边也正到了下课的时候,魏无羡微笑着向蓝启仁请辞,然后出门带上捧着教案的思追便到了隔壁,景仪则是留下主动走到刘陵劲的身边,说道:“刘公子。” “景仪公子。”刘陵劲昨日便已见过蓝景仪了,自然也能认得他,见他向自己打招呼,便也起身回礼。 “宗主担心刘公子不认得这些世家子弟,便特遣我来为刘公子介绍一番。”蓝景仪笑着说道,而后便领着刘陵劲认了一圈人。 被送来听学的弟子几乎都是各家嫡系也是打着要和男士交好的意思来的。见刘陵劲这么受抬举,自然也都和他亲亲热热的唠了起来。主要是想打听打听,怎么就偏给你这么大脸了。 刘陵劲并没有隐瞒,将自家原先帮助过含光君的事情说了出来。各家弟子这才心下放心,原来只是为了还人情而塞来的关系户。这可得和他打好关系啊。 因此刘陵劲身旁热闹了起来,倒是金川依旧在一旁充当一个透明的小可怜。 刘陵劲看着金川,又看了看笑着的蓝景仪,他想他明白了,蓝家的意思是想让他和金川保持些距离。也不知道这人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第271章 不甘 他们在拜师礼之后是要跟着弟子游览一番云深不知处的,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知晓,该怎么走而不迷路。 领下这个任务的自然只有剩下的景仪了,另外还有蓝星然与蓝文悠作陪,星然与文悠两个在结业考试之也算是位列前茅,所以也被安排了些不大不小的差事,他们办的也极好,现在正好在云深不知处赋闲,如今需要有人带着新弟子在云深不知处识路,他们两个自然也就被抓了壮丁。 蓝星然性子温和,景仪与文悠两个性子直爽,都是特别让同龄人容易喜欢的性子,和这些个弟子在一起走走,便已经熟悉了许多。 景仪的目光着重放在金川身上,看着他特别努力的记着云深不知处的路,虽说不起眼,但却在这群弟子之中显得格外的勤勉。 景仪素来洒脱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僵硬,这人不会是在记从哪条路能去静室吧?昨夜的事情,今早他也听魏前辈他们闲聊时提起,这人昨天晚上就开始乱逛,想要偶遇含光君,真是不要脸。 他们从大厅中出来,透过兰室的窗棂,可以看到魏无羡端坐在桌案后,神采洋溢的向底下的弟子讲课。 金川看着魏无羡神采飞扬,心中无端出现了几分向往,他也想坐在高处,看着底下弟子们向他投来崇敬的眼神,魏无羡何德何能?前世他是个邪魔歪道,如今不过是借了自己那名义上的表述,实际上亲兄的脸 ,引得含光君不顾礼法,才能做到如此地位。 如果自己也入了含光君的脸,那他的梦想岂不是马上就能实现? 金川其实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并非父亲的孩子而是前老宗主的遗腹子,当然这一切并非是他母亲与他说的,而是大长老告诉的他,他本是父亲的老来子,但却因母亲不被父亲喜欢受到轻视,就连金家旁系子弟都能上的学堂,他也只敢在外面偷偷听夫子讲课。 如果不是大长老将他带在身边,告诉他为什么父亲不喜他的原因,只怕他如今连个家仆都不如。 他同样也是金家的血脉,然而与自己那早逝的嫡兄金子轩相比,他却深感命运的不公。金子轩虽然离世得早,但他却拥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一位贤良的母亲、一个温柔的妻子以及一个得力的小舅子。这些都是金家嫡系所应得的,毕竟金子轩本就是金家的嫡长子。 可是,他的其他兄长们又有什么资格呢?且不说其他,单就那莫玄羽而言,他最初可是被金光善特意接回金家的,自然是备受宠爱、风光无限。虽说后来莫玄羽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疯子,但即便如此,他在金麟台上依然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而最后,莫玄羽竟然妄图与金光瑶共度春宵,结果却被送回了家。谁能料到,他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献舍之术,竟然请来了夷陵老祖上身!夷陵老祖借用他的那张脸,在修真界中做了多少好事,如今都已经声名远扬了。 再看看另一个兄长金光瑶,当初的敛芳尊仙督是何等的荣耀!他的身份甚至还不如自己,可最终却能爬上如此高位。而自己好歹也算是名正言顺的金家血脉,怎么就比不上这个娼妓之子呢? 他越想越觉得对劲儿,就连看着景仪的眼神儿,都莫名其妙的带了些蔑视,景仪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抖了抖身上泛起来的鸡皮疙瘩,这人是想到啥了?怎么这目光看得自己这么难受啊? 他的动作虽小,但却被细心的蓝星然看到,蓝星然走到蓝景仪身旁询问:“景仪师兄怎么了?” 蓝景仪摇了摇头:“无妨。” 然后便咳嗽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就让这些弟子排着队,他领着他们游览了一遍,主要是介绍了从精舍到兰室之间的路途,再有就是从兰氏至膳堂,从膳堂至精舍,也都讲了一遍,其中错综复杂的小路,他并没有和他们细讲。 主打就是如果你想问,那你就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但是我不会主动和你详细说。 刘陵劲侧出一步问道:“请问如何能见得到女修?” 他这话一出,其他弟子都带了些笑意看他,以为他是被昨日的女修姐姐迷了眼,想要去跟人家偶遇。但是蓝景仪却知道他应该想问的是怎么能见着他妹妹,蓝景仪斥了他们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大家这才将脸上的笑都收了回去,而后蓝景仪便看着刘陵劲说道:“蓝家男修女修分院而居,若是刘公子担忧刘小姐。可与弟子说明便会有弟子引你前去了。” “多谢。”刘陵劲笑着退回队伍之中。大家这才认出来他是昨天那个女修的哥哥,他们刚才好像笑错了。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午膳时分,蓝景仪将他们带到膳堂,嘱咐了一句,“未时初,你们便要在蓝氏听课,记得别晚了。”然后又吩咐星然与文悠两个:“他们第一天来,路径不熟,你们一会儿带他们回去。” 蓝星然和蓝文悠二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文悠好奇地开口问道:“景仪师兄,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蓝景仪闻言,不禁长叹一声,满脸尽是无奈之色,他抬头仰望着天空,仿佛那片蓝天也能感受到他的愁苦一般,只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我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但我还得回去向宗主和先生禀报这件事情呢。” 蓝文悠听了蓝景仪的话,心中暗自咋舌,庆幸不已。他暗自想到:“还好我们只是普通的弟子,并非宗主身边的亲近之人,否则的话,恐怕连饭都顾不上吃啦!” 蓝星然在一旁听完蓝景仪的话后,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去寻找一些可以方便携带的食物。不一会儿,他便找到了一些馒头,匆匆跑回来,将它们递到蓝景仪的手中,关切地说道:“师兄,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和文悠在,绝对不会让他们走丢的。” 蓝景仪看着手中被硬塞进来的两个馒头,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感到欣喜。他微笑着将馒头收进了乾坤袋里,心里暗自琢磨着:“虽然等会儿我可以和含光君他们一起吃饭,但是师弟的这份好意,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然后蓝景仪便特别高兴地说着:“好,知道了,快去用膳吧。” 第272章 午困 话说蓝景仪告别了蓝星然他们之后便匆匆地向寒室走去,不用想,他也知道现在竟是肯定没人,毕竟这还没到正经的下课时间,他也只是提前过来而已。 蓝曦臣正在寒室里等他,听他回禀完了,正巧也有弟子替他拿来了膳食,蓝曦臣询问蓝景仪可否要和他一块吃。点蓝景仪摇了摇头,说去静室。 蓝曦臣知道自家的饭不好吃,但是竟是里因为忘机宠着无羡所以吃食最招小孩们喜欢,也就不留景仪在他这里吃他不喜欢的了。 蓝景仪笑着告退一出门正好撞上了来寻他的蓝思追,然后他们两个便一起回了静室里。 等到魏无羡酒足蓝忘机他们饭饱之后,景怡这才说起金川。今日特别努力的记着云深不知处的大小道路。 然后,他们又聊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魏无羡突然想到,按照他以前听学的经验,拜师礼之后应该还有半天时间来熟悉云深不知处才对呀。可现在这个时间怎么没有了呢?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忍不住开口向蓝忘机询问。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下午的课是蓝氏家规。”虽然家规已经精简了很多,并且把一些新的约束规矩提到了前面,但那些约束行为的家规并没有被废除,还是有必要给这些新来的弟子们讲一遍的。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像魏无羡一样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本来的性格是怎样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是打算照着魏无羡当初的路子走。 蓝启仁心里有些担忧,他特别害怕云深不知处会被这个冒牌的魏无羡给拆掉。所以,他甚至都想在今天下午给他们讲家规的时候,直接用还没有删减过的原版家规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魏无羡他们窝在静室里睡午觉,而那些个弟子则是特别苦逼的去了兰室听讲。 在下午这个最困的时间段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里,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然而,他们却不得不忍受着听那干干巴巴的蓝氏家规。这家规就像一首催眠曲,让人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起盹来。 蓝启仁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片东倒西歪的弟子们,气得他吹胡子瞪眼。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却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这些弟子们似乎已经被那冗长的家规折磨得失去了兴趣,一个个都像被施了昏睡符一样,毫无生气。 突然,蓝启仁猛地一拍桌子,将未删减的《礼义篇》像一块儿厚重的砖石一般砸在桌子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桌子都跟着晃了三晃,然后才缓缓稳定下来。这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将那些弟子们的困意给吓飞了。 弟子们纷纷惊醒过来,惊恐地看着蓝启仁。蓝启仁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瞪着那些弟子,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然而,就在他扫视教室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始终没有表现出困倦的弟子身上——金川。 金川端坐在座位上,腰板挺直,眼神专注地看着蓝启仁。他的精神状态与其他弟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蓝启仁不禁对他心生赞赏。 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蓝启仁叫住了一名弟子,询问那个始终精神饱满的弟子是谁。当他得知那个弟子就是金川时,又想到他来这儿的目的,心中的赞赏瞬间被一股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金川就像是隐藏的魏无羡二号,虽然现在的行为举止让他颇为满意,但一想到魏无羡曾经对自己的好,以及金川可能抱着的目的,他便觉得对金川的赞赏难以持续下去。 不过金川比魏无羡要乖好多,当初魏无羡能把自己气的三佛升天,如今这青春,倒是能让自己颇感欣慰,这是走了一个让自己高兴的路子? 反正不管他怎么想曦晨他们既然不让自己插手这个事儿,那自己就权当不知道吧,只把他当一一个比较乖的弟子来看。 冗长的家规终于被介绍完了,新来的弟子们如释重负,然而,他们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因为,在听完这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家规之后,他们全都被这个下马威给吓得不轻。 这些弟子们的脑海中现在充满了各种“不可”,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两个字。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将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无论是行动、言语还是思想,似乎都有无数的规矩束缚着。 这些来自世家的弟子们,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的,何曾经历过这样的约束?他们心中立刻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恨不得马上回家找妈妈。然而,他们也清楚地知道,家里既然送他们来了,就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回去的。 于是,这些弟子们一个个都显得十分生无可恋,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这笑声在云深不知处这样宁静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禁心生疑惑:是谁在这个地方敢如此无端哂笑呢? 弟子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窗外看去,只见在光影明暗之间,几抹白色的身影正缓缓地向他们走来。那白色的身影步履轻盈一点,不像是玩家稳扎稳打的样子,别带着一股风流态度。 等距离拉近一些之后,他们才终于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竟然是魏无羡!那就不出奇了,毕竟大家都知道,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原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再看跟在魏无羡身后的那两个弟子,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思追和景仪,而是两个年纪更小的孩子,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一两岁呢。这两个小家伙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显然心情非常愉悦。 就在这时,蓝启仁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阵阵笑声,于是他打开门,一脸严肃地看着魏无羡,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眼前的情景颇为不满。 “无羡,你领着他们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蓝启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魏无羡见状,连忙带着那两个小弟子走到蓝启仁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解释道:“叔父,我只是带他们去炼室而已,刚好路过这里。” “哦,去吧,如今也是当前辈的人了,别再带他们疯玩。”蓝启仁皱着眉嘱咐道,虽然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嫌弃,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其中其实蕴含着对魏无羡的纵容。 金川站在一旁,听着蓝启仁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心里暗自纳闷:不是都说蓝启仁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规规矩矩的孩子吗?所以自己在听课的时候才会特别用心,连犯困都不敢,甚至连醒神丸都快吃饱了,这才得来了蓝启仁赞扬的眼神。 但是看着如今魏无羡如此不守规矩,却又被蓝启仁偏爱的模样。他只觉得醒神丸白吃了,自己费劲巴拉得来一个赞赏的眼神有毛用啊。 第273章 探索的小蜜蜂 蓝启仁看着魏无羡疯疯癫癫地带着两个小辈走了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说与不说的差别并不大呀,不听话。 一关上门便感受到了金川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蓝启仁脸上原本无奈的表情变得有些嫌恶,皱着眉回到讲案前,既然这么愿意在自己面前装乖孩子,那他就要看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蓝家那几千条家规,就算是简略着讲也要讲一下午呢,他刚才只是中途休息一会儿,现在他可就要接着讲了。看这人还能不能装得住,结果果然不出蓝启仁所料,他刚讲不到一半,金川和其他弟子便一起倒了下去。 蓝启仁摇了摇头,这讨好自己的心不诚啊,其实金川也想继续留个好印象来着,但是可惜他上节课困得太厉害,将醒神丸都吃完了,如今仅靠意志力,他撑死也就撑到这时候了,然后便顺从心意倒下去睡觉。 魏无羡带着两个小孩儿呢,正是蓝晓、蓝映,上午符咒课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发到他们两个手里的法器,被波及到坏了,魏无羡,便带着他们两个上炼室来给修修。 两个小孩虽说是亲眷子弟,但其实和主脉那是旁的又旁,除了姓蓝之外,几乎和蓝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也正是因为这个事儿,所以他们平日里其实是到不了炼室的,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还小,炼室里的东西又杂,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也不会让他们进炼室里来。 其实有大人带着倒也无所谓,但是他们家大人也没有资格上这儿来找东西,所以他们两个便只能跟着旁人来了,说到底呀,还是血脉的问题,在这家里也分个三六九等。 魏无羡对于这些事情的了解,完全是通过思追和景仪的讲述。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并非嫡系子弟,但他们在云深不知处的地位却与嫡系无异。除了一些特别重要且机密的地方外,他们几乎可以自由出入。 而蓝晓和蓝映这两个孩子,在课堂上的表现非常出色,无论是学业还是品德方面都堪称楷模。因此,他们的名字不仅被魏无羡记住了,也深深地印在了思追和景仪的脑海中。 思追和景仪深知,那间炼室对于孩子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游乐场。恰好此时,他们两人的法器都有些损坏,需要到炼室进行修复。思追和景仪便开始相互推诿,都说自己手头上有事情要忙,无法陪同魏无羡前往。 其实,魏无羡对于带谁去炼室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即使没有人跟他一起去,他也有足够的能力独自完成修复工作。然而,面对思追和景仪这两个小家伙的小私心,他还是选择了纵容。毕竟,这两个孩子在课堂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乖巧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他们一番。 蓝晓与蓝映,看着魏无羡拿着自己的玉令一晃,门就开了,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魏无羡的玉令,这就是和含光君同阶的玉令啊,还真是哪儿都能去的。 魏无羡被他们两个盯的有些尴尬,随手将玉令抛给他们说道:“给你们看看,一会儿记得给我啊。” 然后便带着他们两个进了室内,因为这里有些东西怕光照,所以这炼室倒像是一个监牢一般,连窗户上都覆了一层黑纱,魏无羡示意他们两个把门关上,门一关上墙壁上嵌的皓石便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再加上有各种稀奇材料闪烁五彩斑斓的光,倒是显得十分神秘。 怪不得都说这里,弟子们都喜欢来呢,果然是十分精妙奇巧。 蓝晓两个马上就将玉令的事情抛在了脑后,颠颠儿的看着散发着光芒的原石,他们虽然好奇,但好赖还知道这玩意儿有的不能随意用手触碰,因此只是好奇的观察,并没有乱拨乱碰的。 魏无羡用离火符点燃了熔炉,手中灵力牵引着法器塑形,余光看着这两个乖乖的孩子,暗暗点头,果然是乖巧。 就是自己第一回来的时候也被这里给吸引了,都忍不住想要上手去碰的。 炼室的外观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狭小,但当你真正踏入其中时,就会发现这里面的陈设可谓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魏无羡刚刚完成了对法器的修补工作,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便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蓝晓和蓝映来。只见这两人像两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炼室里来回穿梭,对各种物品都充满了好奇,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蓝晓和蓝映才注意到魏无羡正静静地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对炼室的兴趣所掩盖,他们按捺住想要继续探索的冲动,有些不情愿地走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自然能看出他们的心思,于是他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在这里调息一下,你们可以再四处看看,一刻钟后我们再一起出去。” 蓝晓和蓝映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是魏无羡给他们的额外福利,让他们能够多在这充满神秘的炼室里待上一刻钟。两人急忙向魏无羡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探险”之旅。 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蓝晓和蓝映尽情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他们仔细端详着每一件物品,仿佛要把它们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而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时间,心中默默计算着,生怕错过与魏无羡约定的时间。 终于,一刻钟的时间到了,蓝晓和蓝映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然后快步走回魏无羡身边,虽然心中还有些许不舍,但他们都知道不能让魏无羡等太久。 魏无羡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俩都在自己身旁老实的站着,心里越发满意,蓝家教孩子就是好,说一刻钟就是一刻钟,马上就回来了,也没有像其他家的熊孩子那般撒泼打滚的胡闹。 只是他并没有再接着留他们俩在这玩儿是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又将法器丢回他们两个怀里说道:“你们两个平素除了上课修行之外,可还有其他空闲时间?” 蓝晓点了点头:“回魏前辈的话,有。”魏无羡点点头,拿回蓝映奉上的玉令一挥,又将炼室的门锁上,带着他的往回来,说道:“如今思追景仪已经大了,没有多少时间能跟在我身旁侍候,如果你们两个不嫌烦的话,可以在我身旁给我跑跑腿。当然啊,这个事儿你能不能得先回家和你们的父母说,然后才决定要不要来。” 蓝晓只觉得一个饼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跟在魏前辈身旁修行唉,这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恩典就这么简单的给自己了? 魏无羡想的是:思追和景仪如今到底是年岁见长,家中的事也多让他们两个练手,再让他们跟在魏无羡身边跑腿打杂,魏无羡看着他们两个少觉的黑眼圈都心疼,早就有意,寻两个人给思追和景仪换换手,换口气儿的。 自己身边的事儿,多是跑腿打杂,而在大哥和蓝湛跟前的时候则是要学东西,这两边孰轻孰重,魏无羡还能分得清,只是可惜思追和景仪两个实在是太孝顺,即使是累的不行,也要在他身边站一站,才能放心。 第274章 搅浑水 说完这个事之后的魏无羡便和他们两个分开了。魏无羡自己回静室。蓝晓与蓝映两个则是各回各家,去找家中长辈去说,魏前辈有意带着他们一块儿的事情。 魏无羡回去的时辰,正好赶上兰室下学,里面的弟子一个个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似的蔫蔫的出来,魏无羡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想着当年自己听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般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被金川和刘陵劲吸引住了。金川的面容与莫玄羽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金川的五官并没有莫玄羽那般精致。然而,由于魏无羡在山海图一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积累了大量功德,所以作为奖赏,他与莫玄羽的身体融合得非常完美。在眼角眉梢之间,还能若隐若现地看到前世魏无羡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容。 魏无羡默默地看着刘陵劲拉着金川交谈,心中不禁想起中午时景仪跟他说过的话。景仪曾提到这两个人的交友圈子并不广泛,而且现在又住在同一间屋舍里,恐怕是很难分开了。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只是暂时分不开啊,简直就是有朝着好朋友的方向发展的趋势嘛!不过,魏无羡可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如果金川能够放弃金家那些肮脏的念头,他倒是很乐意让莫玄羽的亲戚在这修真界中站稳脚跟。毕竟,莫玄羽用献舍之法让他重获新生,使他能够与蓝湛长相厮守,这份恩情,魏无羡自然是铭记在心的。 魏无羡并没有看他们多长时间,只略略站了就离开了,刘陵劲用余光看着魏无羡离开的身影,将拉着的金川的袖子松开,金川只觉得这人有病,一开始上赶着和自己说话的是他今日上午不搭理他的,也是他如今主动拦下自己的还是他现在又把自己给放下了。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呀?他在金家的地位虽说不高,但也不能被人这么若即若离地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喽啰呀,更何况他的目标可是含光君,日后含光君真的将自己看在眼中,但这个什么刘公子自己才懒得和他说话呢,早就一脚给他踢开了。 刘陵劲虽不知道金川在图谋一些什么,但却能知道蓝家对金川的看法只怕是不怎么好?所以他刚刚故意在魏前辈面前揽下金川,他便能感受到魏前辈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他想要和蓝家打好关系,如今蓝家的宗主是蓝曦臣,并没有什么弱点可以让它接近。只有一个弟弟十分宠爱,含光君又为人冷淡,只有魏无羡一人他放在心上,所以他决定讨好魏无羡,就能讨好含光君,含光君高兴了,那么蓝宗主也一定会高兴的。 既然已经明确了蓝家的想法,刘陵劲便觉得没有必要再与金川维持那种表面上的兄弟情谊了。他决定暗中调查一下金川究竟在图谋些什么,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露个脸,好让蓝家的人知道他正在暗中相助。 然而,刘陵劲的这一系列举动却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另一双眼睛看在眼里。尽管他并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但宗主曾叮嘱过他要管好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主要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魏前辈身上。 如今,看到金家人的种种行为以及魏前辈对金川的态度,刘陵劲心中暗自思忖。回到精舍后,他立刻提笔给自家宗主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今日的所见所闻。宗主向来睿智过人,想必一定能够洞悉这些人背后的意图和他们所打的哑谜。清河不净世,夜间闯入了一只灵媒,拖着浅绿色的光晕在聂怀桑胸前绣着的兽首上栖息,聂怀桑将灵媒捏在手里,查看着里面的消息。 金川啊,好像是金子轩某个表兄弟的儿子吧,这个人在金家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以至于他对金川的印象都有些模糊,甚至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在暗室里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一个角落里掏出了一个账本。这个账本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金家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各个旁系枝节的详细信息。他仔细地查找着,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金子轩的右侧找到了金川的名字。 “哦,原来不是金子轩的表兄弟,而是他的亲哥们儿啊!”他不禁感叹道。根据记录,金川年仅十五岁,应该是金光善在去世之前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条血脉了。 当年调查金光瑶的事情,自然也要查金光善,不过当时他一心只关注金光瑶的罪行,却完全忽略了金光善这个老种马的风流韵事。金光善不仅对家花野花来者不拒,甚至连乱伦这种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一阵恶心。金光善这个老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自己的三哥呀,也是一个可怜人。 聂怀桑把玩着手中的扇骨,玉石做骨,触之冰凉,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了一些。蓝家居然对的青春如此看重,应该是金家又做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儿了,虽然他不知道金家的打算,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为了魏兄,他不介意把这水搅得浑一些。 第275章 流言四起 聂怀桑打定了主意之后,便喊外面事后的人进来说道:“去将金川是金光善遗腹子的事情,悄悄的捅出去,记着,别让流言伤到了金凌。” 看着人领命下去,聂怀桑微微眯着眼睛,金凌是魏兄最宠的孩子,并且为人也不坏,倒是随了他那个父亲,看在此前与金子轩同窗一场,再有魏兄的面子,他动金家,倒是不会涉及到这个孩子。 这么想着他便又喊了一个人进来:“在流言没起来之前,先让咱们的人给金凌暗暗的透个底,别让他吓着。” 此前聂怀桑为了打听金家的事情,没少往金家安钉子虽说在金光瑶死了之后钉子回来不少,但却也有一两个暗桩,并且因为一些事情,现在在金凌边上干的也挺好的,至少是能够和这位小金宗主说上话的人。 希望金凌这个小朋友别被他爷爷的风流韵事给吓坏了。 聂怀桑安排完这些之后,便又去古玩铺子里闲逛了,他近些日子迷上了古玩,清河境内的古玩铺子都被他薅了个遍,听说今天珍宝阁里进来了个好货,他一定要去长长眼。 聂怀桑暗戳戳地安排这些事情,魏无羡并不知道他还忙着看金川的小动作呢,刘陵劲也在暗地里观察着金川的行动。他与金川住在一个屋里,闲暇的时候他就看着金春在那里鼓捣什么东西,还不让他看,蛮神秘的。 他们在云深不知处里不知道,但其实外界已经传疯了,金光善死了十多年,如今冒出来了一个大儿子,听说这个儿子比他孙子还小两岁呢,不过在这个传言之中,还夹杂着许多为金凌鸣不平的声音。 说这位小金宗主慌乱即位,前面的人都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他倒是给强硬的支了起来,是个厉害人,没想到这刚一好点就又传出来了他爷爷的肮脏事儿,实在是流年不利。 如此一波宣传下来,金凌倒是收获了好多怜惜。 金凌前两天一直都在外夜猎,没回金家,左右家里的人也不服他,倒不如在外夜猎过的痛快,其实有点是另一种行为的躲避了,他如果强硬的和金家的这些老人对上,最终也会拼个两败俱伤,那么就会让外面的人看笑话,甚至还可能趁着虚弱之际,分割金家的地盘。 他如今已经大了,不能事事都靠着舅舅还有师叔,别说他们两个有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没有的话,自己一直求上门去,也不符合自己的骄傲,他又不是当初的聂怀桑,能一问三不知的装那么多年。 身边的弟子说他在外久了应该回家处理一些事情,不能总不露面,那样的话,金家的弟子就越发不信服他这个宗主了,他一想这人说的也对,于是便回来了。 金凌一回来便要看这些个恼人的宗务,正想要发疯,把他们全甩了的时候,弟子端着茶进来说道:“宗主,请用茶。” 金凌看着一直支持自己的弟子,只能无奈地将手中要摔出去的宗务贴在桌子上,自己到底是宗主,纵然有人不信服他,但还有人信他呢,他不能寒了信他人的心。 只是他实在不想处理宗务啊,于是便拉着弟子说话。 被他留下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着金凌纯澈的眼神儿,他都有些动摇,要不要将事情和金凌提起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提前告诉小宗主的话,等到小宗主自己知道的时候,那就晚了,于是便狠下心来,先是和金凌说了几句闲话,便拐到了蓝家听学的事情上。 “姑苏蓝氏以育人为本,其他几家也都各有所长,宗主实在不必为金家太过担忧,敛芳尊给宗主留下的基业其实也不少。”弟子低声安慰着。 然而,让弟子没想到的是,金凌并没有为金家的未来担忧,而是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姑苏蓝氏开始听学了,思追和景仪身上的事儿都不少,都没空陪我出来夜猎了。” 弟子听到宗主的话,心中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宗主会突然提到思追公子和景仪公子。他知道这两位公子与宗主交好,但是也没想到好到这个地步,从这儿想家里的事儿呢,突然就冒出来他们两个的名字。 弟子心里有些着急,他觉得宗主的关注点完全偏离了主题。他本来是想和宗主讨论一下金家听学的人选问题,可现在宗主却在为思追公子和景仪公子不能陪他夜猎而惋惜。这可怎么办呢?弟子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把话题重新引回到听学的事情上来呢? 许是他心中的话语被金凌无意间听到了,待他说完之后,便缓缓地抬起头来,满脸好奇地看向金凌,轻声问道:“说起来,是不是除了咱们家之外,其他各个家族都已经向上递交了拜帖,想要前往听学呢?” 那弟子听闻金凌所言,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宗……宗主,您……您不知道吗?咱们家其实也派人去了啊。” 金凌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弟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失声道:“这怎么可能?咱们家根本就没有适龄的弟子啊!而且,听学之事向来都是由宗主举荐的,怎么会绕过我直接就派人去了呢?蓝家那边也要人了吗?” 金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同时也涌起了一股被人忽视的恼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家居然有弟子去听学,而他这个宗主却对此一无所知。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这个宗主完全被架空了吗? “这具体如何,弟子确实不知啊。不过据弟子所知,金川公子现在已经到了云深不知处了。”弟子心里暗自思忖着,金川此番去云深不知处究竟所为何事呢?但此刻这些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敢在未得到宗主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前往云深不知处,这实在是太放肆了! 弟子一边想着,一边偷瞄着金凌的脸色。只见金凌满脸震惊,显然对金川的行为感到十分恼怒。弟子见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平日那样随意闲聊了,于是赶忙双膝跪地,低头垂手,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金凌的目光落在弟子身上,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满:“金川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金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实在想不起来金家有谁叫金川,更不知道此人是在谁的手下做事。这个金川竟然如此大胆,竟敢越过他这个宗主,直接去了姑苏,这其中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第276章 该叫哥哥还是叔叔? 弟子给金凌介绍了一下这位金川的来历,说起来还和金子勋有两分关系,因为他爹是金子勋的旁系兄长,对于金紫萱来说,就是旁系的旁系,因为金家的人口众多,所以这个旁系的旁系便已经不入金凌这个嫡系的眼了。 再加上金川本来也不受他父亲重视,所以金凌这么些年在金麟台上也只是恍惚的听过他一两句的事情,当初的金凌骄傲自大如今的金凌又时常不在金家,所以也怪不得他记不住这号人。 弟子知道自己不能多说,多说的话自己就露馅儿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弟子,哪能知道这么多金家的内部事情了,所以在金凌问他,金川和他父亲是在为谁做事的时候弟子便不知道了。 金凌看他这么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再有就是自己家的事,自己还没捋明白呢,他也不能奢求这个弟子啥都知道啊,只是有时候弟子们之间传的小道消息,也是有几分可信的,于是便询问道:“那金川入蓝家听学的事儿是谁举荐的?” 弟子说道:“弟子不知不若宗主去寻负责这件事的弟子来问问?” 金凌倒在座位上捏了捏手指说道:“不用。”他要是去问的话,那就是向所有人证明了,他连听学这个事儿都没有经手,去年清谈会,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威望,可能就会因为这个事儿轰然倒塌。 他想知道而可去云深询问思追景仪,要是思追和景仪都不知道的话,那他还可以去寻师叔 ,总归收人的是蓝家,他在蓝家又不是没关系。 弟子见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似是不经意的说道:“话说回来,我好像有幸见过这位金川公子一面,一眨眼我还以为他是魏前辈呢,差点闹了笑话。” 金凌笑了一声,这是什么话?他自己和莫玄羽都不像,他和莫玄羽还是亲叔叔侄儿呢,一定是这人看花眼了,要不然这两个关系隔了好几脉的,怎么可能一样? 不过他这时候突然反应了过来,这个弟子好像不是看起来这样痴傻,反而是在句句引导着他,金凌看着半跪在一边的弟子,自己当时将他提到身边来,是因为他身上没有金家弟子浮躁奢靡的气息,再就是因为他对自己是在忠心,在自己被大长老打压的最狠的那段时间,他也对自己不离不弃,中心的有些憨傻,但如果这憨傻和中心都是装出来的…… 金凌现在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小金公子,而是走一步算十步的金宗主了,疑心,是每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都会染上的毛病,也是不得不染上的毛病。 弟子感受到金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两分不信任,便知道自己是多说多错了,手指不自然的蜷了一下,语气自然的说道:“宗主这么看我做什么?” 金凌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物说道:“谁看你了,我不过是在想,金川怎么会和魏无羡像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金凌知道自己身边不干净,只是他没想到原来连自己心里觉得最忠心的人,都有事瞒着他。 如今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还是要看这人究竟想让自己知道什么事儿,有的时候钉子利用好了,也能反扎敌人一脚。 弟子深知,从今日起,自己在金凌身边的地位恐怕会一落千丈。事已至此,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近日坊间盛传,金川公子实则乃金光善老宗主之子。我担心宗主得知此事后难以承受,故而……” 话未说完,金凌突然如触电般猛地坐起身来,怒目圆睁,手指着门口,厉声道:“一派胡言!给我滚出去!” 弟子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向金凌行了个礼,然后像脚底抹油一般,急匆匆地逃出了书房,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多停留片刻就会招来更多的责骂。 待弟子离去后,金凌听着他贴心地把书房门轻轻关上,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平息。他霍地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手一挥,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对于这个传言的真实性,金凌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分判断。就他那个风流成性,四处留情的爷爷,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初观音庙的时候,他就知道金光善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可以是挑起对立的工具,儿媳也可以被他用来牵制人,甚至连温柔的小婶婶都是他的私生女,导致小叔叔被迫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合,一辈子都活在乱伦的阴影里。如今和侄媳有个孩子,好像在金光善那个人渣所做的事情里已经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了。 那他应该管金川叫什么?叔叔还是哥哥,金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恨不得现在就上家祠把刚修好的金光善的牌位再给拆一遍,只是他不能,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行位,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把这件事给锤实了,金家如今已经受不起大的波折了。 金凌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书信折子,一点一点的将它们捡起来,然后通宵达旦的处理完,第二日一早,有人来请宗主的时候,便发现宗主又没影了。 这回金凌一个人都没带,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交代自己只是出去玩,让他们不必寻他。主要也是为了不让金家人知道他的行踪,就连暗地里打探也不行。 更是为了防止金家人用他出去的这个事儿来做文章,他可是留下书信了的,别说他是畏罪潜逃之类的话。 在金家长老拿着信叹气儿的时候,金凌已经到了云深不知处,他半夜就出来了,换上了浅色衣衫,脸上还戴了面具,是去年生辰,魏无羡送他的。并且还扣上了兜帽,连发髻都隐藏了起来。 山门处的弟子看着这个打扮的奇奇怪怪的神秘人要进山,拦下了他,金凌便掏出了思追给自己的信物:“去寻你们思追公子,将这个给他,他就知道我是谁。” 第277章 姑娘 守门弟子见他说的着急,便连忙接了信物向里面走去,左右也不会有人在山门口去害他们家的思追公子。 话说蓝思追接到信物之后便连忙向外走,景仪从兰室那边过来,刚想和思追打招呼,便看着思追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过去了。 ?蓝景仪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这是谁来了能让思追连人都看不着了,一心一意的直往外走,左右他现在手里的事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能让思追如此着急。 别是思追有了喜欢的仙子,那仙子急匆匆的来找他了,他前两日还听魏前辈他们说该给思追定亲找媳妇了呢,莫不是今日相亲对象来了。 其实魏无羡他们说的是给思追、景仪,但是景仪根本就没有往下听,听到思追的时候便忙着去调侃蓝思追去了。 等到了门口,他便见着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思追还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东西。戴着兜帽的应该是女子吧,虽然比起思追来要矮上一些,但如果是女修的话,应该算得上是窈窕。 如果是相亲对象来的话,自己这个做兄弟的当然不能往前面晃,还是去静室告诉魏前辈这个好消息,让他不必费心了,思追已经自己带回来一个了。 他这么想着,看了思追和那个人一眼,然后他就发现思追他们已经没影了,这是要把人带哪儿去呀? 左右不管他带到哪儿,自己还是先去告诉位魏前辈这个好消息吧,于是他便风风火火的冲到了静室,许是魏前辈早就对门口的弟子发了话,他进来并没有被拦着,而是直接便冲到了前厅,张口便说道:“魏前辈,我看着思追领了一个姑 ,娘……” “姑娘?什么姑娘?蓝思追,你什么时候和姑娘在一起啦?”金凌像只好奇的小猴子一样,扒拉着身边的蓝思追,不停地追问着。这可关系到他小伙伴的终身大事呢,蓝思追勉强也能算自己的好友,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关心一下呢?他得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姑娘能把思追迷得神魂颠倒。 蓝思追被金凌这么一问,原本白净的面皮“唰”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子。他有些尴尬地瞪了蓝景仪一眼,“凶恶恶”地说道:“景仪,你不要乱说!你哪里看到我和姑娘在一起了?” 蓝景仪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凶狠狠的蓝思追,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戳破了蓝思追的小心思,才导致他如此尴尬和恼怒。 “没有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蓝景仪连忙摆手,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然而,他的心里却在暗暗嘀咕着:“明明就是刚才嘛,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姑娘还戴着兜帽呢,看不清脸,不过身材倒是挺不错的……” 正当蓝景仪胡思乱想的时候,金凌突然将帽兜扣了上来,露出一脸凶狠的模样。“你看着的姑娘是不是这样的?”蓝景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原来是自己认错人了,想找个坑给自己埋上。 站在一旁的魏无羡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不禁扶着椅背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冷静的蓝忘机,此时脸上也浮现出几丝无可奈何的笑意。 “不许笑了!”金凌满脸通红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和羞涩。魏无羡那爽朗的笑声像阵阵春风一样,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的耳朵像被火烤过一样,热意从耳朵迅速蔓延到脸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一般。 金凌的脸色越来越红,就像一只熟透了的螃蟹,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那热意似乎还有继续向下蔓延的趋势,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魏无羡见状,稍稍收敛了一下笑声,但只要一开口说话,还是会忍不住发出几声轻笑,那笑声中明显还带着些许颤抖。 蓝忘机看着金凌那窘迫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蓝景仪,一脸严肃地问道:“景仪,可知错了?” 蓝景仪低着头,不敢看蓝忘机的眼睛,轻声说道:“弟子知错,不该乱说话的,全凭含光君处置。”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罚家规一遍,下不为例。” 听到这个处罚结果,蓝景仪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弟子领罚。” 就这样,这场小小的闹剧最终以蓝景仪被罚抄一遍家规而告终。 蓝景仪领了罚,看着金凌说道:“也不怪我,你干嘛打扮成这样过来?”金凌闭了闭眼,不愿意搭理这个傻子。自己打扮成这样过了,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啊。 “金川是不是在这里?”金凌平静地问道,完全没有理会蓝景仪在一旁说些什么。索性蓝景仪也不在乎这些,反而是在一旁兴奋的看着他。一脸吃瓜的表情。 魏无羡见状,点了点头,表示金川确实在这里。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后,金凌突然猛地一掌拍在椅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连椅子都被他拍得微微摇晃起来。 “他还真来这儿了!”金凌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还带着自嘲的笑意。 魏无羡见状,不禁挑了挑眉毛,觉得金凌的反应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如果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会来某个地方,应该不会如此惊讶和气愤才对。于是,他决定追问一下,看看金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来你不知道啊?”魏无羡疑惑地问道,同时用眼神示意金凌解释一下。 金凌本来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但就在他即将说出那个不太文明的词语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站在蓝忘机的身边。蓝忘机可是个十分注重礼仪和规矩的人,他可不能在蓝忘机面前失态。于是,金凌硬生生地把那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我知道个p……什么。” 虽然及时收住了口,但金凌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他继续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本来我以为没人会来听学,所以就带着人出去夜猎了。结果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要不是有弟子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金川来了这里!” 第278章 静室厢房 蓝景仪听到这里,满脸狐疑地抬起手,指着金凌道:“这是什么意思啊?一般来听学的不应该是宗主推荐吗?” 金凌心中一阵郁闷,他愤愤不平地说道:“是啊,他们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不仅如此,就连蓝家的人也同样没有把他当回事儿。金凌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蓝家人真的把他当作金家宗主,又怎么会让一个长老推荐的人来呢? 然而,金凌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深知这样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魏无羡还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呢,他可不能在这里闹事。 尽管金凌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脸上的小表情却已经将他内心的想法展露无遗。魏无羡看着金凌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他连忙用眼神示意蓝忘机,让他赶紧给金凌解释一下,别让这孩子受委屈了。 蓝忘机自然明白魏无羡的意思,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如果不是因为不了解具体情况,他早就给魏婴解释清楚了。他也不是不知道魏婴对金凌的宠溺。 蓝思追突然打断了众人的交谈,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蓝家欠金大长老一个人情。” 他的话语让在场的人们都略微一怔,随后他微微一笑,目光先落在了两位长辈身上,然后缓缓地转向了金凌。 “蓝家欠金大长老的人情,所以才让他把人送来的。”蓝思追继续说道,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深意却让人不禁深思。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再次看向金凌,说道:“再有就是我们也不知道,大长老竟然无视你到了这个地步,连听学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会自行决断。” 金凌听着蓝思追的解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的脸色微微发红,像是被人当面揭穿了什么难堪的事情一般。 事实上,金凌心里很清楚,金家的那些老家伙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把他放在眼里。他们对他的期望不过是希望他能在夜猎中遭遇不测,这样一来,金家的权力和地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落入他们的手中。 然而,金凌也明白,舅舅和师叔对他一直都很好,思追、景仪与他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连含光君都因为师叔的缘故而对他格外关照。他不能因为那些长老的所作所为,就迁怒于这些真心对待他的人。 想到这里,金凌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在冲动之下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关心他的人了。 “知……知道了。”金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用茶水掩盖刚才的尴尬。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来这里,其实是想看看那个金川和莫叔叔到底像不像。” 金凌的话引起了蓝景仪的兴趣,他立刻来了精神,回答道:“哦?是吗?我觉得还行吧,也没有特别像,就是一打眼儿,感觉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你家的人吗?难道你从来没见过他,还要特意跑这来偷看?”蓝景仪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金凌的脸色微微一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家里人太多了,他又不经常在外走动,所以我确实没见过他。不过现在外面有一些流言蜚语,说……说他其实是我祖父的孩子。”金凌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艰难,尤其是在魏无羡插嘴说“要是金光善能做出这种事,那还真不意外”之后,他的脸上更是浮现出几分难堪。 金凌心中对祖父的怨念,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在听到魏无羡这番话后,瞬间爆炸开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仿佛要喷出火来。 如果不是因为那是他的亲祖父,金凌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将他从祖坟里迁出,从族谱中除名了! 魏无羡话音刚落,便敏锐地察觉到了金凌的情绪变化。他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过火,于是连忙想要转移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就在这时,魏无羡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这流言传播得如此之快,绝对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背后肯定有一股势力在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魏无羡看向思追和景仪,说道:“你们俩也听到了,这流言蜚语传得如此之快,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而且,金凌刚才还说金川在家中不常外出,那这流言又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魏无羡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日子都没带你们下山去,不如今天便带你们上山下玩玩!”任谁都知道他这个所谓的上山下玩玩,其实是去打探消息。 景仪自然是双手双脚的赞成,他在山上待着,总觉得没意思,自然是愿意下山去玩儿,而蓝思追则是想着午膳过后,爹爹还有一节课呢。 他有心想要提醒,但又怕坏了爹爹的兴致,一时间竟是进退两难。 蓝忘机自然也知道魏无羡的课程安排,看了一眼踌躇的思追,然后便看着魏无羡说道:“我替你去告假,带他们出去吧。” 蓝忘机之所以会如此决定,一方面是因为他了解魏婴此刻的心情,知道他满心都被金家的事情所占据;另一方面,他也注意到了金凌的存在。一想到金凌可能会给魏婴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蓝忘机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变得冰冷起来,直直地看向金凌,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金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啊,那就劳烦含光君了。”魏无羡听着蓝忘机的话,才想起来自己下午还有一节课来着。不过如今自然有人想要替自己高价,那自己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魏无羡先让金凌去休息一番,等到午时初,他再带他们出去 。 金凌并没有用金家宗主的身份前来,只是思追的一个朋友,所以并没有住在金家的客房,而是被蓝忘机安排着住进了静室的厢房。 金凌本来以为自己要去和蓝思追或者蓝景仪挤一挤的,没想到就这么入住了静室,窝在厢房里,他都有点睡不着了。 第279章 新来的弟子? 思追和景仪两个因为有其他事情,所以最后魏无羡带着金凌出去,又因为金凌说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来这儿,所以思追还借给了他一套衣服,除了没有抹额之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蓝家的小弟子。 在临出去的时候,金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魏无羡,说道:“我想先去看看金川,可以吗?师叔。” “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想见见他,我带你去,现在他们应该在膳堂吃午膳,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魏无羡向前迈步的脚,撤回来,向旁边拐了过去,金凌跟着他拐到膳堂里。 蓝家的膳堂一如既往地泛着苦涩的气息,金凌一进来便觉得自己的鼻子里都充满了苦味儿,尤其是看到那褐色的汤汁,更觉得头皮发麻,反观魏无羡不知是被荼毒的久了还是已经习惯了,即使是一开门,迎面扑出来的苦味也没有让他皱眉。 金凌看着一脸平静的魏无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了,只是他虽然在心里反思自己,眉毛却一直都紧紧的拧着。 吃饭的弟子们看着魏无羡进来都觉得十分惊讶,蓝氏本家的弟子,则是听说过含光君的宠溺行为,都在静室新建了个厨房了,每日采买的食材也都按时按量地送去,就算是原来前来打饭的也是含光君或者是派遣小辈儿来想,魏无羡就从来独自一人没有踏足过这儿。 而其他外来的弟子,则是这些天听学,他们就从来没在膳堂见过魏先生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魏先生从不上这儿来。 今日见他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罩着面具的弟子,实在是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弟子的身形也不像是含光君呢。 金凌在魏无羡身后,鬼鬼祟祟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魏无羡腰间的腰带,然后轻轻一扯。 魏无羡突然感觉到腰间传来一股力量,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金凌正满脸紧张地盯着他,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腰带。 “别乱扯啊,小心含光君罚你。”魏无羡压低声音,有些嗔怪地对金凌说道。 金凌被他这么一说,吓得手一缩,仿佛那腰带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瞬间松开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地嘟囔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魏无羡看着金凌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金凌感受着肩上的重量,身体不由得一颤,心中愈发惶恐。他可是在蓝家啊,这里可是含光君的地盘,他可太清楚含光君的脾气了,那家伙的醋意简直能把姑苏山都给淹了!要是让含光君知道魏无羡和自己如此亲昵,恐怕会直接一剑刺过来吧…… 一想到这里,金凌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魏无羡见他真的被吓到了,不禁觉得有些无奈,笑着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点胆子啊?” “我怕含光君囊死我。”金凌小声的嘀咕着魏无羡没怎么听清,还要再让他说一遍的时候,金凌便抬头笑着说道:“不是说他在这儿的吗?哪个是啊?” 魏无羡一挑眉用眼神示意他就是前面两桌那个背对他们的,金凌想直接上前查看,但又记着如今自己是蓝家的小弟子,不能越过魏无羡的,魏无羡见他想上前但又不上前的样子,也能知道他的想法,于是便配合着说道:“你既是今日刚来,我便领你看看这里。” 而后边带着金凌挨桌走了一圈儿,每到一个桌前便有弟子想要起身行礼,都被魏无羡按了下去,后来嫌实在麻烦,直接便说了,看着他们只当没看到,他就是来看看而已,别耽误了他们吃饭,还有下午上课。弟子们这才不起身行礼了,只是每当魏无羡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筷子总要顿两下,连吃相都越发斯文。 蓝晓和蓝映两人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魏无羡亲自领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在那里闲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过。 难道是魏前辈觉得他们回应得太慢了,所以亲自带了另一个弟子过来,想要顶替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的位置吗? 想到这里,蓝晓和蓝映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们两人自从那天魏前辈说要带着他们两个随身侍候之后,便和家里说了,家里也同意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向魏前辈报告,结果还真是时不我待不过是这么两天为前辈并已经找到了新人,而且魏前辈却似乎对这个新来的小弟子更加青睐有加。 于是,他们两人都有些食不下咽,心情沉重地看着魏无羡和金凌。他们的目光不时地落在金凌身上,想要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特别之处,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魏前辈如此看重他。 然而,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蓝晓和蓝映并没有在金凌身上发现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金凌看起来虽然气势比他们足一些,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惊人的表现。而且,金凌的气质和蓝家弟子有些不太一样,甚至让人感觉他的身份和来头都不小。 “难道是因为他的背景比较厉害?”蓝晓暗自嘀咕道。 “有可能吧……”蓝映也附和着说。 尽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蓝晓和蓝映还是决定要向金凌学习。毕竟,能够得到魏前辈的重视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许金凌真的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过人之处呢? 其他弟子虽然心中也充满好奇,但都不像蓝映和蓝晓这样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魏无羡领着金凌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只见这两个小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凌,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魏无羡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抬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你们俩这是干嘛呢?眼珠子都快掉到他身上啦!” 此时,他们早就已经路过了金川那一桌,而金凌也在这段时间里将金川的长相打量得一清二楚。果然,金川的面容与莫叔叔有几分相似之处,甚至和小叔叔也有几分相像,是那种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欢喜的面容。 然而,金凌心里却暗自琢磨,如果有人用这样一副面容去做坏事,恐怕就会变得非常讨人厌了。所以,此刻金凌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思考金川的身份上,完全没有留意到蓝映和蓝晓两人的目光。 直到魏无羡开口提醒,金凌这才不情不愿地将目光吝啬地投向蓝映和蓝晓。 正好和两人的目光对上,蓝映心里想着:为什么我在他眼神里看出了蔑视?合着还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仗着被魏前辈看重,便不将普通弟子放在眼中?魏前辈的眼光没有这么差吧? 第280章 如兰 蓝晓和蓝映两人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仿佛他们心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魏无羡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金凌身上,只见金凌脸上挂着一副臭屁的表情,那模样简直和他爹金子轩如出一辙。 魏无羡不禁想起当年金子轩看其他弟子时的眼神,那可真是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高傲地站在树杈子上,俯视着众生,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若是面前站着的人真的是金子轩,魏无羡恐怕早就忍不住一脚踹上去了,非得让他那身金灿灿的毛在泥里打个滚,弄得灰头土脸的才肯罢休。然而,眼前的人毕竟是他的亲亲小师侄儿,是师姐的孩子,魏无羡可不能这么粗鲁地对待他。 于是,魏无羡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开口叫道:“如兰。” 听到这个名字,金凌心中猛地一震,刚想炸毛,却突然意识到这名字本就是魏无羡取的,而且也是因为自己不愿意暴露身份,才让他叫自己的字。这么一想,金凌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这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师……是,前辈。”金凌原本差点脱口而出叫魏无羡“师叔”,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想起自己现在的打扮,可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于是,他只得按照其他弟子的叫法,管魏无羡叫“前辈”。。 “记住了吗?这里是膳堂,如果记住的话,我便带你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魏无羡咳嗽了一声,他还没听过金凌这么乖乖的管他叫前辈呢。 毕竟他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管它叫死疯子,后来虽说好了些,也是直呼大名,再后来妈便是管自己叫师叔了,倒是没听过他喊自己前辈。这一声前辈出来差点把他呛了个半死。 “记住了。”金凌乖乖的应着,然后便跟在魏无羡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 等到他们两个走了之后,膳堂便开始喧闹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话题无外乎是围绕着跟在魏无羡身后的如兰展开。 要说金凌的这个字啊,其实流传的范围并不是很广。至少在这些个小弟子们中间,几乎没有人知道金小宗主的字是如兰。就算是在金家内部,除了大长老那一辈儿的人之外,小弟子们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更别提本来就处于金家边缘地带的金川了,所以作为金家唯一的人,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宗主的字是什么。 而那些知道这个字的弟子,大多都是年纪较长的。他们看着金凌如此低调地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去自讨没趣地说:“啊,其实那个如兰就是小金宗主啦。”更何况,金家还有一条不可背后语人是非的家规高悬着呢。 因此,尽管魏无羡带着金凌在善堂所有弟子面前转了一圈,但最后却只是留下了一个谜团,而且还是那种无人能够解开的谜团。 魏无羡和金凌走在下山的道路上,魏无羡看着金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笑着问道:“怎么样?看着了之后有什么想法?” 金凌叹着气说道:“确定了,我要多个叔叔,我爹又多了个兄弟。”说完了之后,他像是被抽去所有精神猴一般,蔫蔫儿的跟在魏无羡的身后。 魏无羡自然听出了金凌话中的生无可恋,心中越发的怜惜这个孩子,明明年纪还不大,却接了金家的那个烂摊子,仓皇上位,底下人又不服,如今这烂摊子还有越发往下烂的趋势。 回头一看便看着金凌将面具扯了下来,正拿袖子在脸上盖着呢,一时间魏无羡有些不知所措了,一双手仿佛放在哪儿都不合适,小心翼翼的问着:“哭了?” 他这话还没撂到地上,金凌便将手拿了下来露出了水光闪烁的眸子说道:“谁哭了?我这是被迷了眼睛。” 魏无羡看着早上才被朝露清过的石阶,在没被太阳照到的地方,还有些潮湿,也不拆穿金陵的话,而是和金凌说道:“原先我就一直没好意思让你去准备,如今竟然出了这事儿,我也就只能直说了。” 金凌听着魏无羡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直愣愣地看着魏无羡,说道:“什么事?” 魏无羡抿了抿唇,舌尖儿在牙上打了一个转儿,这才说道:“金光善,你祖父,他生前风流,不知道哪儿就会冒出来一个他的血脉,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人都聚在一块儿,至少让他们知道互相的身份,省得造出像你小叔叔那一般的惨事。” 魏无羡说的是大实话,金凌没有道理不接受,而且他也想知道他那个风流成性的祖父究竟能给他留下多少叔伯姑母。只是这事儿要是靠金家来寻的话,不知要寻到何年何月去,魏无羡早就已经想好了,和他说道:“只要你想,蓝家和江家都会帮你的。”再者实在不行还有聂怀桑呢,聂怀桑也不知道有什么信息交易的场所,不管是什么事儿,交到他手里都能解决。 魏无羡对于聂怀桑在探听修真界消息方面的能力深信不疑,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如今聂怀桑与金家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双方的往来仅仅是为了维持四大家族表面上的和睦而已。要说彼此之间有多么亲近,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在他们之间还横亘着许多条人命。 魏无羡心里明白,聂怀桑因为聂明玦以及聂家刀法的事情对自己心存感激之情,所以为了自己的师侄,他自然是愿意去卖这个面子的。 金凌听到魏无羡如此为自己考虑周全,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爽快地应道:“好的,那就这么办吧。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我会立刻给舅舅写信,让他帮忙调查一下。” 魏无羡见状,满意地拍了拍手,说道:“这样就再好不过啦!好了,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第281章 新店开张 来到彩衣镇,魏无羡并没有带金凌到他熟识的店里,要是熟人他要打听什么事儿的话,顾及着他的面子,可能会被遮掩,他要的就是现在最流行的那个版本,哪能被人遮掩着呢? 所以魏无羡便带着金凌到了一家新开张的店铺,许是昨日才开业,门前的爆竹碎屑还没有被清理干净,撒着星星点点的红,魏无羡踏着红痕走进店中。 他看着这个新铺子,外观是水乡人家的精致飞檐斗拱,楼窗雕花,是极精巧的设计,但是内观却与寻常店铺不同,开阔敞亮,每个桌子的摆放都显示着与水乡不同的四平八稳。 在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案台,魏无羡一眼就认出这是专门为说书先生预留的地方。此刻正值正午时分,尽管店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但却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喧闹嘈杂,而是呈现出一种安静祥和的氛围。魏无羡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姑苏地区的人们向来以轻声细语着称,即使在人多的场合,也不会让人感到过于吵闹。 魏无羡来得恰到好处,恰好说书先生所在的那一桌刚刚结完账,并且已经被收拾干净。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带着金凌走过去,在那张桌子前坐下。金凌显然对这种与众多人一同在大堂用餐的环境感到有些不适应,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想要打探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坐在这个位置无疑是最佳选择,远比楼上的雅间更为合适。 店里的跑堂小二看到魏无羡和金凌走进来,立刻注意到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小二向来擅长察言观色,他本打算引导他们上楼去雅间。然而,当他看到那位领头的黑衣公子毫不犹豫地直接带着人坐在了大堂里时,他便明白这位客人似乎并不在意环境的嘈杂,于是也不好再多劝说,只能任由他们在大堂落座。 另一个小二在给旁边桌上完菜后,脚步轻快地走到魏无羡他们这桌前,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轻声问道:“二位客人,楼上的雅间还有空着的,比楼下安静二位,可要移步?” 魏无羡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地回答道:“不用啦,我这人啊,就喜欢热热闹闹的,在楼下就挺好的。” 小二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依然热情地询问道:“那不知二位客人想吃些什么呢?” 魏无羡将目光投向金凌,只见金凌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有节奏地轻扣着桌面。小二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知道这位年轻的客人似乎才是做主的人,于是他迅速转过身来,微微躬身,对着金凌说道:“小公子,您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 金凌的脑子里想着一堆家里的事儿,也没有心情点菜,只好让他们把拿手菜上来。 “好嘞,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忌口的?” “我们从云梦来,若是有辣菜,多搁些辣子。”魏无羡嘱咐着小二,小二领命下去到厨房交代下他们的要求,便又回到了大堂。 还不忘在魏无羡他们等菜的闲暇送上来一壶茶水一碟瓜子儿。 趁着小二来送茶水瓜子的时候,魏无羡眼疾手快地抬手拦下了他,面带微笑地开口问道:“你们这儿的说书先生呢?我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他出来亮个相啊?” 小二闻言,连忙看向空空如也的案台,面露难色地回答道:“这个……小人也不太清楚呢,客官。如果您想见他的话,小人这就去帮您找找看。” 魏无羡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我看这案台高高地设在这里,却不见有人说书,所以才有此一问罢了。” 小二见魏无羡如此随和,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点头哈腰地退下了。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掌柜的给叫住了。 掌柜的正悠闲地嗑着瓜子儿,见小二过来,便随口问道:“刚才那桌的公子向你打听什么了?” 小二挠了挠头,如实回答道:“他没打听什么呀,就只是问了问说书先生去哪儿了,我本来想帮他找找的,结果那位公子说不用了。掌柜的,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掌柜的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的人有些无奈,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掌柜的目光则是若有所思地落在了魏无羡身上。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位魏先生究竟想要干什么呢?自己是否应该给宗主传个信儿,让宗主知道这件事情呢? 就在掌柜的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宗主此刻已经悄然抵达了客栈后面的客院。与此同时,后院的一名杂役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对掌柜的说:“掌柜的,大老板来了,正在后面的客院里等着您呢,让您快去见见。” 听到这个消息,掌柜的连忙将手中的瓜子撒在了柜台上,然后转身急匆匆地朝着后院走去。那名杂役看着柜台上散落的瓜子,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最后还是悄悄地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了五六粒瓜子,藏在了手心。 这些瓜子可是掌柜的平日里吃的零嘴儿,味道肯定不错,等回家的时候,带给小丫,也让姑娘香香嘴儿。 掌柜的脚步匆匆,快步穿过前厅,径直走向后院。一到后院,他便看到了站在主人身边的弟子。 掌柜的连忙停下脚步,对着那弟子深深鞠了一躬,以示尊敬。只是那弟子却稍稍侧身,巧妙地避开了掌柜的行礼。接着,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轻轻推开了房门,然后站在一旁,用眼神示意掌柜的进去与主子谈话。 掌柜的见状,连忙点头致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踏进了房间。一进入房间,他的目光首先被一双皂靴吸引住了。这双皂靴上绣着精美的兽首吞云纹,威严的兽首在暗青色的衣摆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咆哮而出。 第282章 主子 掌柜的沉默着不说话,房间中的另一个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掌柜的,只觉得时间过去了好久,但又觉得好像一刻钟都不到等到听着主人的轻笑声时才觉得活了过来。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这声音清脆而又明亮,仿佛春日里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又柔和,让人不禁想起邻家那个天真无邪的弟弟。然而,若是只听这声音,恐怕谁都会认为他是一个白白嫩嫩、软糯可爱的小弟弟,甚至可能还是个容易哭鼻子的小哭包呢。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掌柜的跟随这位主子已经有好几年了,对于他的真实性格,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位主子看似单纯无害,实则深谋远虑、算无遗策,所有能够用来形容聪慧之人的词汇,都可以毫不夸张地用在他身上。 尽管如此,这位主子却偏偏长了一副软萌可爱的包子脸,就连声音都如此无辜,让人完全无法将他与那个心机深沉的形象联系起来。掌柜的深知其中利害,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听到主子发问,便赶忙回话道:“主子您大驾光临,小人真是受宠若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还望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小人啊。” “嗯?”他似乎对掌柜的反应有些疑惑,微微皱眉,“我觉得我的脾气还算好,不用这么害怕,怎么样?生意可还好吗?”伴随着他的问话,“哒”的一声脆响传来,宛如玉石落在桌子上一般,清脆而圆润。 掌柜的心中一紧,他虽然低着头,但还是忍不住微微抬头,想要看一眼这位令人敬畏的主子。然而,他的目光却不敢直接落在主子的正脸上,而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地将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柄扇子上。 那柄扇子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扇骨上镶嵌着的玉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珍贵。掌柜的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刚才听到有玉石磕碰的声音,原来主子的扇骨上镶着玉呀。 “昨日才开业,这两日客人倒是不少,生意也还算不错,劳主子挂心了。”掌柜的定了定神,赶忙回答道。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紧张中完全恢复过来。 而后,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是对他的回答或表现感到有些无奈。然而,这声叹息并没有包含丝毫的责备或不满,反而透露出一种温和的语气。 “我把你派到这边来,你应该清楚其中的含义。”那人继续说道,“听说金家的小宗主逃走了,金家的人正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所以,你在彩衣镇中也要多加留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遣人向我报告。” “小人明白。”掌柜的连忙点头应道,表示自己已经牢记在心。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忙补充道:“主子,刚才前面的魏先生带了一名弟子前来用膳。” 掌柜的言简意赅地传达了这个消息,至于主子是否要出去与魏先生相见,或者选择离开,那完全取决于主子的决定。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掌柜,只需要把事情如实禀报即可。 就在掌柜的话音刚落之际,他突然听到了主子发出的一声轻笑。这笑声听起来心情颇为愉悦,仿佛是遇到了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主子愉快地说道。 掌柜的心中一动,以为主子想要出去与魏先生见面,于是主动提议道:“主子若是想见魏先生,我这就去前面请魏先生过来。” “不必,我会见到他的。”说完了之后便打发掌柜的回去看生意,他这儿不用他跟着伺候,然后又说着:“这两日我应该都在姑苏,你若是有事寻我,可去云深不知处。” 掌柜的应下之后,便转身离去,回到前面照看生意去了。 他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里,魏无羡他们已经开始大快朵颐,尽情享受这丰盛的美食了。就连之前出去的那位说书先生,也已经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口若悬河地讲述着金家的那些风流韵事。 不过,这位说书先生倒也挺聪明,并没有直接指名道姓地说出是哪个世家大族,只是用了一种隐晦的方式来描述。然而,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猜到,他所说的这个世家大族,肯定就是姓金的那一家。 掌柜的心里琢磨着,自家主子和魏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于是决定亲自去给魏先生送一壶温酒。他端着酒壶,从容地走到魏无羡面前,笑着地问道:“魏先生,您觉得这菜味道如何?还合您的口味吗?” 魏无羡正全神贯注地聆听着说书先生的讲述,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他迅速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掌柜的身上,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味道不错。”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掌柜的微笑着将托盘里的酒壶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说道:“在咱们彩衣镇,只有魏先生您这一身独特的装扮如此引人注目。若是这我都认不出来,那我这买卖也不用做了。” 掌柜的言辞恳切,让人听了心里暖洋洋的。他接着说:“我早就听闻魏先生您对美酒情有独钟,所以特意为您准备了这壶酒,全当是一点心意。” 魏无羡欣然接过掌柜送来的酒水,他自然不会白白占这个便宜。待到结账的时候,他不仅如数付清了酒钱,还额外多给了几分银子。毕竟,这只是小本生意,他可不能让掌柜的吃亏。 魏无羡他们吃完饭结完账之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对面的茶棚里饮茶,金凌有些坐不住,询问他在这儿等什么? 魏无羡却没有回答他,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乖乖的在这坐着就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283章 四驾的马车,好气派呀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即使魏无羡他们坐在茶棚之下,那一股逼人的暑气还是向他们两个侵袭而来,就连茶摊的老板都开始换上了凉茶。 魏无羡毫无形象地用手扇着风,心里暗暗想着要是蓝湛在这儿就好了,只是可惜蓝湛下午还有事情,并没有跟着出来,金凌虽说也热的不行,但还是要保持一些形象,并没有像魏无羡那一般大咧咧的。 他也不知道魏无羡在这儿等什么呢?为什么非得选一个小破茶摊儿,就是个茶楼也行啊,至少现在那茶楼铺子里就算是大厅也会放上一个冰鉴,供人取凉。要是雅间儿的话,就更凉爽了…… 金凌心里越来越惦记冰鉴,仿佛那股凉意能透过思绪传递到他身上,让他在这炎炎夏日中感到一丝清爽。然而,现实却恰恰相反,他只觉得身上的热气愈发难耐,甚至那股热气都快把他的脸给烤干了。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提议去旁边的茶楼坐坐。毕竟,在这酷热的天气里,就算是头顶上罩着个棚子,也丝毫挡不住热气。 终于,金凌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叔,咱们非得在这儿等吗?能不能去边上的那个茶楼坐坐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希望魏无羡能够答应他的请求。 魏无羡闻言,转头看向金凌。只见他那白嫩嫩的小脸,此刻就像是被人揩了一层胭脂似的,泛着淡淡的粉红色。魏无羡心中暗笑,这小家伙显然是热得不行了。 他不禁想起景仪对金凌的形容——娇娇大小姐,如今看来,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不过,魏无羡也能理解,毕竟金凌可是金光瑶的外甥,即使金光瑶已经死了,金家的人在金凌该有的享受上肯定也不会有所欠缺。 虽然金家的人可能在心里对金凌并不尊敬,但至少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毕竟,人活一辈子,无非就是吃喝住行这些基本需求,而其他的玩乐、权势之类的,都只能算是附加的东西罢了。 不过嘛,魏无羡觉得金凌既然是师姐的孩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就绝对不能让旁人夺走,要不然的话,他夷陵老祖的名号可怎么在这修真界混呢。 “再等一等,在等一刻钟,如果还没人来的话,咱们就走,我请你吃冰饮子。”魏无羡好声好气的哄着人,金凌点点头,手支在下巴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进进出出的食客。 食客越来越少,时间也已经接近了一刻钟,金凌有些坐不住了。他的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是长了草一般。终于,他忍不住张开了嘴巴,想要询问魏无羡到底在等谁。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了,难道非得他们两个坐在门口守着吗? 就在金凌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魏无羡突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的动作之快,连金凌都吓了一跳。魏无羡二话不说,转身朝着馆子的南侧走去。 金凌见状,连忙拎起自己的剑,急匆匆地跟在魏无羡的身后。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仿佛生怕自己跟丢了似的。 魏无羡的脚步很快,金凌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然而,就在魏无羡快要走到转弯处的时候,他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金凌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在魏无羡的后背上。他连忙止住脚步,定睛一看,只见魏无羡正盯着面前的一条小巷子 ,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金凌顺着魏无羡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巷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一个马车的车屁股。那辆马车看上去颇为气派,但是金凌也不知道魏无羡在笑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那辆马车移开,最终落在了魏无羡的身上。然而,当他的视线与魏无羡交汇时,却惊讶地发现魏无羡的嘴角竟然挂着一抹轻松自在的笑容。 魏无羡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他轻声说道:“四驾的马车,好气派呀。” 金凌的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无羡。这么急匆匆地赶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眼这四驾马车长什么样?魏无羡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聊了? 金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诧异,然后没好气地说道:“你若是想看,我给你安排一辆,让你天天抱着看个够。你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我还以为是你等的那个人出来了呢。” 魏无羡看着金凌那副像极了江澄的表情和动作,不禁感到一阵无奈。他摇了摇头,苦笑着解释道:“是出来了啊,不过已经走了。” “走了!那还不追吗?你在那等半天,结果就放他走了,连句话都没说。”金凌听到魏无羡的话,心中顿时焦急万分,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魏无羡,这可是魏无羡啊,他要见的人还能有放跑的时候? 金凌二话不说,立刻提起脚步,准备去追赶那个已经远去的人。然而,就在他即将迈步的瞬间,魏无羡却伸手拦住了他。 “还会见面的,我除了等他,还等另一个呢。主要的是另一个。”魏无羡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金凌有些不甘心地停下脚步,他看着魏无羡,眉头微皱,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魏无羡的话。 “好吧。”金凌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魏无羡如此笃定,那他也不好再坚持。 事已至此,金凌只能跟着魏无羡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茶棚。他坐在魏无羡身旁,心里却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坐立难安。 金凌几次张开嘴巴,想要问魏无羡一些问题,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魏无羡抬手拦住。 “该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你要信师叔,师叔不会害你。”魏无羡看着金凌,眼中透露出一丝安抚的神色。 这次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刚坐下喝了两口茶,魏无羡便拍了拍金凌的肩膀,示意他看从馆子里走出来的灰袍先生 ,说道:“我等的人出来了。” 第284章 说书人 金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张脸这个衣裳,这不就是刚才的那个说书先生吗?合着在这等半天就是为了等他呀? 如果是说要见他的话,大可以派人传话,让他完事儿了之后到哪哪哪见面不至于非在门口等着,还让他们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那大太阳都快把自己烤化了。 金凌气的跳脚,但又没法说什么,因为魏无羡已经领着他到了说书先生的跟前儿,说说先生见自己被两个人拦住,想起刚才在里面被掌柜的拦住嘱咐的话,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这些。个大人物之间斗法,为什么让他这个平平无奇的说书先生来传话啊? 魏无羡请说书先生到了茶楼,金凌跟着一起上了雅间儿,嘱咐了茶楼的小厮没招呼,不许上来之后,魏无羡这才笑眯眯的问道:“先生刚才讲的书特别好,只是这种家族觅心,不知道先生是如何知晓的?” 说书先生捋了捋他那一把山羊胡,眉目间充满了纠结,魏无羡看着他这样,持起茶壶,想要给说书先生倒杯茶,但却被金凌拦下,金凌给说书先生和魏无羡分别倒了一杯推到他们身边。 师叔奉的茶,也不是谁都能喝到的,除了蓝家的长辈之外,就连自己舅舅都不能让师叔奉茶,只是一个说书先生凭什么能喝到师叔倒的茶呀。 魏无羡看着金凌一脸傲娇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动作代表了什么,也不拦着他,而是笑着和说书先生说道:“先生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出来,在下不才,在这百家中还有两分薄面。” 说书先生是个人精,而且在这彩衣镇底下混饭吃,自然是知道姑苏蓝氏的一些事情,看着金凌身上暗绣云纹的白袍,还有面前这位黑衣人,应当就是那位夷陵老祖魏无羡了,当然是能知道他没有说谎,而且自己如果攀上他的话,那可真是这姑苏任他驰骋。 只是一开始找自己合作的那位也不是好惹的主,他只是一个说书的,可不愿意把自己泡在浑水里,因此便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说道:“这公子是何人,我也能猜到,自然是知道先生有这个本事,只是并非怪小人,执意不说,这做人嘛,尤其是我们这行靠嘴吃饭的,嘴上都有两个站岗的,省得我们这小门小户,无缘无故便丢了命不是。” “光天化日,冷冷乾坤,我们又不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哪里能扯到人命上去。你就是不信我,难道还不信蓝家吗?”魏无羡好像被这先生的话逗笑了,桃花眸中漾出的笑意,却带着两丝冰冷。 “姑苏蓝氏我自然是信的,先生我也是信的,只是我还是觉得保命要紧,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公子可以与我说说,若是能答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说书先生见拉扯的也够了,便也见好就收,退了一步。 魏无羡看他如此识趣,笑着问道:“这故事是谁告诉你的?”魏无羡一问便问到了点子上,说书先生的表情一愣,旋即苦笑了起来:“自然是有人请我说的,不只是我吃这行饭的人,现在只怕都知道了这个事儿。至于具体是谁,还得公子自己去查。” 魏无羡微微颔首,表示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既然无法从他口中得知是谁散布了这些流言蜚语,那么继续与这位先生交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于是,魏无羡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向金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把小厮唤过来。 金凌心领神会,快步走到茶楼门口,对着站在那里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见状,赶忙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魏无羡面前。魏无羡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随手一扔落入小厮的怀中。 “这是这位先生的茶钱,我付了。”说完,魏无羡不再理会那小厮,转身带着金凌迈步走出了茶楼。金凌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的眉宇间还残留着两分淡淡的怒意。毕竟,金家虽然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如今他身为金家的家主,家中竟然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而且在修真界中还流传着如此广泛的流言蜚语,这无论如何都与他这个宗主脱不了干系。 世家大族之间本就相互关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金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宗主自然是首当其冲,只是传播流言的这个人好歹还忌讳着一些事情将它给洗成了柔弱小白花,那故事真是听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金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惨了。 “师叔,怎么不继续问他背后的人是谁啊?这人在背后捅事儿,不就是给我下绊子了吗?”金凌揪着魏无羡的袖子,气鼓鼓的说着,魏无羡看着金凌这副“娇气”的样子,无奈的说道:“其实背后这人倒不一定是给你下绊子,而是单纯的搅浑水。也间接的帮了你一把。” 金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无羡,脸上露出一种“你是不是被晒傻了”的表情,仿佛在说魏无羡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魏无羡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知道那金川来这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金凌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低下头,将手中的岁华紧紧握住,以至于剑鞘上镶嵌的宝石珠链都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掌心,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不就是打我的脸吗?”金凌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许不甘和愤恨,“让所有人都知道金家现在掌事的是长老们,而不是我这个宗主。” “哼,你还是太年轻了,他想要的可不只是这个。”魏无羡冷笑一声,嘴角的嘲讽之意愈发明显,他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冰冷,宛如寒潭一般。 金凌被魏无羡的目光一刺,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悄悄地捻了捻手指,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魏无羡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与蓝忘机相似的气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金凌心中暗自嘀咕:“这魏无羡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含光君的制冷功能啊?这大烈阳天儿的,都让我有点儿想打寒颤了……” 第285章 山寺桃花始盛开 魏无羡一看到金凌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把自己刚才的话听进去,有心把那大长老的心思掰开了,揉碎了,塞到他脑子里,却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教育孩子的地方。 拍了拍金凌的肩膀说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云深不知处我和你细说?” 金凌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临下山的时候,景仪拜托他带的点心,魏无羡便又和他到了一趟点心铺子,这才回去。 刚到山门,守卫的弟子便与他回禀:“含光君嘱咐,魏前辈回来,请去会客厅。” 魏无羡点点头,看了一眼在身旁的金凌,金凌自然也听到了弟子的话,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放心去吧,走不丢。” 魏无羡点点头,先看着金凌往静室的方向拐,等到看不到身影之后,这才匆匆的前往会客厅。 一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聂怀桑。又有蓝曦臣与蓝忘机作陪。当然主要是蓝曦臣和聂怀桑两个说,蓝忘机就像是背景板一样,只有极个别的时候才会张嘴说那么一两句。 一见到他进来,聂怀桑的眼神亮了亮。蓝忘机察觉到聂怀桑的目光眼神倒是暗了下去。 “大哥。”魏无羡先和蓝曦臣打了个招呼,动作却是走到蓝忘机身旁小幅度的挨挨蹭蹭,而后才看向聂怀桑说道:“聂宗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云深不知处来呀?” “魏兄何苦打趣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愿意做个富贵闲人。”聂怀桑捏着扇子轻笑,明澈的眸子全是笑意。 蓝曦臣见此情形,嘴角微扬,缓声道:“无羡既已归来,你们便在此叙旧吧,我尚有一些宗务需要处理,先行一步了。”言罢,他转身离去,步履从容。 蓝忘机与魏无羡一同起身,送至门口,待蓝曦臣走远后,魏无羡转头看向聂怀桑,笑道:“聂兄,你是想在此处闲话呢,还是我们另觅他处,找个安静之所畅谈?” 聂怀桑闻言,微微躬身,右手轻拈扇柄,笑道:“自然是寻个僻静处说话为好,在此会客厅中,总觉得有些拘谨,不够自在。”他这话说得自然流畅,极其熟稔,简直就是想把云深不知处当家了,而且对于将他在会客厅招待这件事儿,表现出了些许不满,活脱脱一个实心眼的白面团子,任人揉捏搓圆。 魏无羡心中暗笑,他自然知晓这看似单纯的白面团子内里实则暗藏玄机,犹如那充满气孔的馒头一般,稍稍一搓,内里的气儿便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念及此处,他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调侃道:“聂兄莫非早已觅得佳处,只待我等前去一叙?” “那倒没有,我也有段时间没来云深不知处了,还真不知道此时哪里春花正盛呢。”聂怀桑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敲打着脑侧,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蓝忘机见状,便主动开口道:“后山桃花正盛。”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魏无羡听了蓝忘机的话,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平时除了暑热正盛的时候,根本不会往后山的阴凉地里跑。即使偶尔去后山玩耍,也大多是去泉溪林荫处,虽然在后山也见过几株春桃,但他的心思可完全不在赏花上,而是想着什么时候这些桃子才能成熟,好让他大快朵颐一番。 聂怀桑这一问,可真是把魏无羡给问住了。他挠了挠头,看着蓝忘机说道:“山下的桃花都谢了,后山还有能看的地方呢?”他问这话倒不是,对蓝忘机的话存疑,而是对于现在还能看到桃花的震惊。 就在前几天,他们还身处云梦,那时便已看到满树桃花盛开,如粉霞般绚烂夺目。他本以为这山上的桃花早已凋谢,所以并未叫嚷着要去玩耍。更何况,今年他又有了授课的任务,即使有闲情逸致去游玩,恐怕也只能将其搁置一旁了。 “魏兄啊,魏兄!”聂怀桑突然一脸戏谑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吗?”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之意。想当年,他在此处听学时,这云深不知处,又是一派清幽淡雅,只有后山春毫算得上是艳丽。所以他在此求学三年对后山的桃花可谓是了如指掌,就算闭上眼睛,也能轻易找到它们的位置。然而,时过境迁,如今那满树嫣红在他的记忆中竟然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魏无羡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着说道:“哎,年纪大了,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我竟然忘记了这山上的花总是比山下的要晚开一些时日呢。” 然后便要带着聂怀桑去后山赏玩,顺便还能和他唠唠其他事情。 蓝忘机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魏无羡和聂怀桑交谈,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魏无羡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上彩衣镇的时候,蓝忘机因为有事不能陪在魏无羡身边,这一分别便是两三个时辰,他心中早已对魏无羡充满了思念之情。 好不容易等到魏无羡回来,蓝忘机本以为可以和他独处一段时间,享受二人世界。却不想半路上杀出个聂怀桑,硬生生地把他和魏无羡的独处时光给打断了。蓝忘机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跟在魏无羡身旁。 不过,他的心里却暗暗嘀咕着:“当初听学的时候,我就不太喜欢聂怀桑,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魏无羡与聂怀桑在前面边走边聊,蓝忘机沉默地跟在身后,看着魏无羡的笑容,又看了看在他身侧碍眼的聂怀桑叹了口气:算了,魏婴高兴就好。 他们到了后山沿着石阶而上,又在凉亭歇脚,山下的暑热被山间清风吹散,魏无羡立在凉亭边,看着持扇远眺的聂怀桑说道:“聂兄,你到底在求什么?” 第286章 一片旧日胭脂色,观者却非故时人。 聂怀桑手中的扇子在空中优雅地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啪”的一声被他迅速合拢。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目光落在身侧的魏无羡身上,轻声说道:“我所求的不过是现世安稳罢了。” 魏无羡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聂怀桑紧接着又说道:“魏兄,于我而言,你是我最为珍视的挚友,这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 尽管聂怀桑并未明言,但魏无羡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他自然明白聂怀桑所做之事定然不会对自己以及自己所看重的人造成任何影响。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疑虑的呢? 魏无羡稍稍定了定神,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揽住身侧的蓝忘机,转头看向聂怀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番话,难道就不怕我家蓝湛会吃醋吗?” 蓝忘机听到这话,无奈地看了魏无羡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我又岂是那般容易吃醋之人?不过是看着聂怀桑有些不太顺眼罢了。然而,当他听到魏无羡说出“我家蓝湛”这四个字时,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涟漪。罢了罢了,看在魏婴的面子上,今日便暂且对聂怀桑宽容一些吧。 聂怀桑摇着扇子笑了起来,笑的明媚张扬,率真洒脱,就像是当年还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小少年一般不谙世事,“你们道侣俩儿,就欺负我这个没道侣的。” “那就找一个道侣啊,省得说我和蓝湛欺负你。”魏无羡挑挑眉毛,接着说道:“只是可惜你寻不着像我家蓝湛这般体贴的人。”说完之后还捧着蓝忘机的脸轻啄了一下越发,让聂怀桑觉得没眼看,欺负人。 “是是是,知道你们两个关系最好了,请魏先生大发慈悲,饶过小的吧。”聂怀桑欠身唱了个喏。 有蓝忘机在身侧,他也不敢太过于和魏无羡插。科打浑只好催促着人带他去看桃花。 天地良心,从小他便对。蓝忘机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大哥每次从云深回去都会拿他和蓝忘机做对比,当初年少,也曾对大哥暗生怨怼,如今到了自己的这个年纪,早就已经看开了大哥当初是实在看自己不成器,想要拿这个世家楷模来激励自己,结果没想到激励不成,到起了反作用,让自己越发叛逆。 所幸后来自己逐渐想通了,既然大哥喜欢数落自己,那就由他去吧。反正大哥最疼爱的人就是自己,绝对不可能把蓝忘机接到不净世来养。这样一来,自己依然是不净世的小公子,就算被大哥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回到屋里,看看画板上的画作,再欣赏几幅名画,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后来,大哥竟然强行将自己送到云深不知处去求学。在那里,他终于见到了这位一直被大哥挂在嘴边的模范弟子——蓝忘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位所谓的世家标杆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开心。 这时他才明白,大哥的心愿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够快乐。既然做这种标杆会让人不开心,那自己又何必把这样的人当作目标呢?倒不如随心所欲地生活,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大哥在上面顶着,自己只需要躲在大哥的庇护下,尽情享受吃喝玩乐的生活,赏花赏画,逍遥自在就好。 再后来,便是一朝塌天之祸,仓皇上位,然后再到现在,世人看自己眼中不再是一问三不知的轻蔑而是敬畏。 到了山顶,视野开阔,他一眼便看到了下方的灼灼芳华,一片旧日胭脂色,观者却非故时人。 聂怀桑的目光落到身旁的两人身上,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自己何苦来,与这二位共赏桃花,那就是纯想看他们虐自己了。 只是他关着二人之间的亲密态度,指尖倒是没忍住,抽动了两下,他依然是风流公子,喜好风雅,观此美景,有些忍不住技痒,主要是这两人脚踏碎红,衣袂翩翩的样子,十分适合入画。 “魏兄,乾坤袋中可有纸墨?”聂怀桑一脸急切地问道,同时迅速地翻动着自己的乾坤袋,希望能找到所需之物。 然而,经过一番翻找,他只找到了一支自己花费百银购得的狼毫笔,除此之外,就剩下了还没有对过账的破账本子,而最适合作画的熟宣纸却是踪迹全无。 聂怀桑不禁有些懊恼,他原本对魏无羡抱有一丝期望,毕竟魏无羡向来不拘小节,身上说不定真会带着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可现在看来,这似乎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聂怀桑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毕竟魏无羡身上带着笔墨纸砚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谁又能保证婚后的魏无羡不会有所改变呢? 而且,他真正想问的人其实是蓝忘机,但由于对蓝忘机心存敬畏,他始终不太敢直接与他交谈,所以才会转而向魏无羡求助。 魏无羡的眼神落在聂怀桑身上,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玩意儿?” 聂怀桑见状,心中顿时明了,魏无羡还是那个魏无羡,婚后改变最大的,恐怕还是那位冷若冰霜的含光君吧。 蓝忘机虽不知聂怀桑想做什么,但是见他问寻,毕竟是在云深不知处内。他这个做主人的,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他乾坤袋中倒是常备着纸笔,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出门在外要时常记笔记,积累经验,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笔记让他记了,但是这个习惯倒是保留了下来。 蓝忘机从乾坤袋中取出文房四宝,放在花林中的石桌上,魏无羡喊着聂怀桑:“聂兄你过来蓝湛这儿有。” 第287章 聂 (汤 )怀( 圆 )桑 聂怀桑神色一喜,凑到他们两个身边,魏无羡看着他探头探脑的样子,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聂怀桑刚刚扬起的嘴角在魏无羡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就僵硬了下来:啊喂,魏兄,纵然咱们哥两个关系好,也不能这么动手动脚的呀,你看看你边上那个,眼神都要把我给凌迟了。 聂怀桑悄咪咪的矮下身子,躲出了魏无羡胳膊能够着的范围,摸了摸石桌上的纸说道:“桃李争艳,碎红满地,想做一幅画欣赏。” “原来你想画画啊,那这颜料是不是不够?不如你在这儿等着,我和蓝湛回去给你拿,让你好好画?”魏无羡知道聂怀桑想干什么之后,就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画画的好材料,想给他回去拿专门绘画的东西来,边说就要边往回走,如果不是身边没带着随便的话,马上就要御剑飞回去了。 蓝忘机拉住了,说走就走的人说道:“你在此处,我去寻。”魏无羡想了想,自己跟回去也没用,而且还把怀桑扔在这儿,也就不和蓝忘机多纠缠,反而是催他快去快回。 蓝忘机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聂怀桑老实些,别和魏婴动手动脚的,便转身回去拿绘画用的颜料。 蓝忘机走了之后,聂怀桑毫无形象地趴在石桌上说道:“这两天可累死我了。”魏无羡听他这么说,便坐到了他的身旁,支着身子问道:“真的累吗?我刚才看你走的可挺有劲儿啊。” “美林在望,自然是有着无限的动力,只可惜如今这动力却已消耗殆尽啊。”聂怀桑一边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下巴,似乎对眼前的美景有些惋惜。 魏无羡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调侃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要画画?该不会是故意把蓝湛支开,好跟我说些什么秘密吧?” 聂怀桑闻言,连忙摆手否认道:“魏兄,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敢吗!刚才真的只是灵感突然涌现,所以才想要画画的。而且,魏兄和含光君陪我走这一遭,我自然也是要给些回礼的嘛。” 说罢,聂怀桑支起身子,坐直了一些,嘴角挂着干净的笑容,微微鼓着嘴,似是对魏无羡不信任他的谴责。 魏无羡看着聂怀桑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觉得眼前的聂怀桑虽然还是当年的那个聂怀桑,但又不是。至少,当年的聂怀桑眼神是无比清澈的,而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聂宗主,眼神中多了一份沉着和稳重。 “对了,那金川真的是金光善的孩子啊?”魏无羡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有些难以释怀。中午时分,他见了从侧门走的四架马车,虽然没有看到马车的前部,但仅凭车后那隐晦的兽首云纹雕刻,他便能一眼认出这是哪家的马车。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了那家新开的饭馆。从外观上看,它与姑苏的其他建筑一样,精致而小巧。然而,当他走进饭馆内部时,却发现里面的装饰风格与姑苏大相径庭。这里的装饰四平八稳,中轴对开,明显是典型的北方特色。 就在那时,魏无羡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此悠闲的北方人,不仅对仙门秘辛了如指掌,想必必定与清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原本料想此人会从正门现身,故而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前门的蹲守上,仅仅派遣了两个纸人前往侧门监视。 然而,令魏无羡始料未及的是,这位大老板竟然如此低调,竟然选择从侧门悄然溜走。当他察觉到这一情况并匆忙追赶过去时,最终只看到了一辆马车的车尾。 尽管只剩下一个车屁股,但这已经足够让魏无羡断定,这户人家的幕后老板毫无疑问就是怀桑。毕竟,聂家的其他人绝对不会使用如此风雅的马车。 “哦,以魏兄的聪明才智,难道不知道吗?”聂怀桑一脸戏谑地看着魏无羡,嘴角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魏无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聂怀桑所指何事,但内心深处却总有那么一丝侥幸,希望事情并非如他所想。 “我总有一丝侥幸。”魏无羡轻声说道,仿佛在解释,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聂怀桑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为了金凌?” 魏无羡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他就对金川的存在心存疑虑,但因为金凌的缘故,他选择了一再退让。即使现在聂怀桑的态度已经把这个事锤实了,他仍然想要视而不见。 毕竟,金凌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他对金凌一直心怀愧疚。面对这样一个亲近的人,魏无羡实在不忍心让他受到伤害,更不希望他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扰。 “有些事,并非我们不想让它发生,它就不会发生。如今这事儿既然已经浮出水面,倒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在金凌日后需要人帮扶的时候,这件事不会突然冒出来,给他带来更大的影响。”聂怀桑这番话,显然是在宽慰魏无羡。毕竟,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恐怕也无力左右大局了。不过,聂怀桑相信,即便到了那时,金凌也绝对不会是个任人摆布的软柿子。 魏无羡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却并未再接话。 聂怀桑见状,主动开口道:“那小金弟子究竟意欲何为呢?要不,你跟我讲讲,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聂怀桑这人,外表看起来软糯可爱,像个单纯的小绵羊,但实际上,他就如同黑芝麻汤圆一般,内心腹黑得很。这一点,在魏无羡他们这些人面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不用,叔父与大哥已经摆好了陷阱,等着他钻呢。”魏无羡知道聂怀桑的能力,不过杀鸡焉用牛刀,他刚才还想着有一件大事,等着他出手呢。 第288章 要被抓走了 聂怀桑心里很清楚,魏无羡并不希望他过多地介入金川的事务。既然如此,那他就选择尊重魏无羡的意愿,不插手这件事。毕竟,蓝家有那么多人,总不至于让魏兄受到什么委屈。 魏无羡凝视着聂怀桑,缓缓开口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聂兄帮忙。” 聂怀桑见状,连忙点头回应道:“魏兄但说无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魏无羡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金光善的情况,他的子女众多,金凌如今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尽早做打算才好啊。” 魏无羡的话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聂怀桑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魏无羡显然是担心金凌会像他那个倒霉的三哥一样,遭遇人伦惨剧。 聂怀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他手头确实掌握了一些关于金光善的风流韵事,但这些信息并不全面。不过没关系,他回去后会立刻派人继续深挖下去,务必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 这个时候蓝忘机回来了,静室并没有绘画用的完整工具,他是去寒室找蓝曦臣借的,蓝曦臣听说是聂怀桑要用,马上就把东西都准备好让蓝忘机带了过来。 聂怀桑看着画架上刻着的“涣”字,就知道这东西出自何处了。 然后就是魏无羡与蓝忘机在一旁说话调情,聂怀桑乐呵呵的绘出眼前美景。 他的画虽不如蓝曦臣精彩绝伦,但也还称的上一声大家。 聂怀桑是寒风烈酒中养出来的细腻柔肠,画风既有北方的风霜也有文人的雅致,倒是别具一格的好看。 等人的时候总是时间难以打发,但是魏无羡最擅长找玩的东西,一朵花,一枝桠都能是他的玩具,更妄论还有蓝忘机在身旁,淡淡桃花香气扑鼻,还夹杂着馥郁檀香,他困了。 蓝忘机看着人打哈欠时,眼眸中的薄薄水雾,马上向聂怀桑飞去了一个眼刀。聂怀桑正在点落花粉映的手一抖,在白衣仙君的衣摆上落了些温柔的粉,更显得人柔和了几分。蓝忘机温柔和煦,救命啊,这是什么鬼搭配。 聂怀桑心中暗自纳闷,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个人,竟然让他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瞥见已经晕倒在对方身上的魏无羡,这才恍然大悟。 聂怀桑连忙向蓝忘机打手势示意道:“含光君,你先带魏兄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会下山的。”蓝忘机见状,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抱起魏无羡,转身朝山下走去。 待蓝忘机走远后,聂怀桑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望着蓝忘机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禁感叹道:“这含光君还真是个冷若冰霜的人啊,不过对魏兄倒是挺上心的。” 与此同时,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回到了静室。一进门,就看见思追正在与金凌讲述夜猎时的趣事。蓝忘机略作思考,觉得让思追和金凌去山上照看一下聂怀桑也未尝不可。与两人说了之后,两人就离开了静室 金凌对于聂怀桑的感情颇为复杂。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聂怀桑是个遇到点小事就要找小叔叔哭诉的人,然而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人,最终却成为了逼死小叔叔的幕后黑手。金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长辈。 思追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太了解金凌的想法了。于是,思追很善解人意地对金凌道:“金凌啊,你看那边的景仪,一个人怪无聊的,你过去陪他玩玩吧。我呢,正好要去后山找聂宗主有点事情。” 金凌听了思追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有点不想离开思追,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不过,看到思追那么热情地邀请,金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景仪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景仪,正在兰室里被教古文的邹先生抓了壮丁呢!原来,邹先生觉得景仪比较机灵,就让他帮忙看着其他弟子,看看有没有人在课堂上打瞌睡。可怜的景仪,本来就对古文不太感兴趣,现在还要被迫当监工,真是苦不堪言啊! 当金凌走到兰室的窗外时,一眼就看到了景仪那一脸愁苦的样子。很明显,景仪被古文折磨得够呛。金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从窗外给了景仪一个调皮的眼神。 景仪一抬头,就看到了金凌,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趁着邹先生停顿的间隙,赶紧对邹先生说:“先生,含光君找我有急事呢!” 邹先生虽然心里不太情愿放景仪走,但也不好拒绝,毕竟含光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邹先生只好挥挥手,让景仪赶紧去见含光君。 景仪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跟邹先生道了个别,然后像脚底抹油一样,飞快地跑出了兰室。一出兰室,景仪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摆脱了那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思追呢?”景仪一脸疑惑地看着金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焦急。 金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回答道:“去后山找聂怀桑了。我可不想去,所以就来解救你啦!” 景仪听后,点了点头,但他的目光却被金凌脸上的面具吸引住了。那面具虽然精致,但在此时却显得有些突兀。 “这就咱们两个,能不能把面具摘了?我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景仪忍不住说道,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对金凌的装扮有些不满。 金凌没好气地白了景仪一眼,嘟囔道:“这就咱们俩,一会儿呢?我这张脸的辨识度你还不知道吗?万一被人认出来,我可就要被长老们抓走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摸面具,十分无奈。 第289章 饮水 蓝景仪想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只是看着金凌戴着面具的脸,实在是不得劲儿,只能尽力地把自己的目光往其他地方放。 蓝景仪知道思追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便将金凌带回了精舍,其他听学的弟子也在这里住着,只是景仪他们住在内院,回来的时候能路过听学弟子居住的地方。 金凌跟在蓝景仪身后,虽是和他有说有笑的,但是目光却也留神在四周前来听学的弟子身上,同窗之谊呀,再过个一二十年,这群弟子长大在家族中担任举足轻重的地位的时候,这份友谊可能就成了家族联合的粘合剂。。 这也是二三流的小家族能够攀附到大家族的一个契机,“子真怎么没来听学,他的岁数不也是能卡着年龄的上限吗?”金凌好奇的问着,中午在膳堂的时候,他就没发现欧阳子真的身影,如今在居住的地方,他见到了几个没见着的面孔,但依然没见着欧阳子真。 “他说他年纪大了,不和家里的小辈争,他们家来听学的是他的一个弟弟。”景仪似乎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当金凌向他询问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欧阳子真并非家中的独子,只是占了个嫡长,再有就是与思追、金陵等年龄相仿,又有在义城与乱葬岗的情谊,还有就是他得到了魏无羡的夸赞,所以才在他家中占了继承人的位置。在他之下,还有弟弟妹妹。如今,他竟然将自己的听学名额让给了弟妹,这究竟是他自己的决定,还是家中逼迫他如此呢? 若是家中逼迫,那欧阳宗主的眼光可真是有问题。他难道没有看到子真与其他人的关系如此之好吗?就算塞了另一个人过来,想要借此机会攀附关系,恐怕也无从下手吧。总不能拉着思追或者景仪,直白地说:“唉,我是子真的弟弟,以后你们可得多多关照我哦。”这样的话,不仅显得突兀,还可能会引起他人的反感。 金凌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脑海中的烦恼都甩掉一般。他自己的家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各种琐事缠身,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然而,欧阳子真的事情却始终在他心头萦绕。毕竟,他们曾经一起夜猎过几次,彼此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而且,欧阳子真的性格特别单纯赤诚,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就像个孩子一样。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他的家人真的不地道,那他肯定会受到伤害。 金凌越想越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他决定找个机会了解一下欧阳子真家里的情况。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分内之事,但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欧阳子真被人欺负。 而且,金凌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如今巴陵还在云梦的管理之下,欧阳宗主需要依靠舅舅的势力。所以,作为主家的金凌去询问一下附属家族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还能借机敲打一下欧阳宗主,让他别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金凌心中暗暗拿定主意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找金川的身上,他倒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弟弟不弟弟,叔叔不叔叔的,在干什么。此刻并非上课时间,大多数弟子都选择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憩。然而,金凌环顾四周,却始终未能发现金川的身影。 金凌心里明白,关于欧阳子真的事情,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景仪询问。毕竟,大家都知道欧阳子真与思追、景仪的关系颇为亲密,作为新来的弟子,他了解这位欧阳公子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对于金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金凌就不得不稍加回避了。毕竟,如果他特意去打听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金川,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让人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到了思追与景仪的屋子,金凌仿佛如鱼得水一般,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他随手将面具扔到桌子上,发出“啪嗒”一声响,然后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还顺便把腰带松了松。 蓝家的衣服设计得很是繁琐,为了让衣服显得整齐利落,腰带系得特别紧,金凌感觉自己都快被勒成两截了。他一边抱怨着这衣服的设计,一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 景仪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看到金凌如此豪放不羁的坐姿,还有那已经渐渐松散开来的衣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地开口说道:“云深不知处,不可坐姿不端,不可衣衫不整。” 金凌闻言,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调侃道:“哟,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和思追一样,像个碎嘴子似的,开始管这些了?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帮你们家老先生改家规来着,难不成这是终于把家规给灌到脑子里去啦?我可记得,原先最不守家规的人不就是你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景仪手中接过那杯温水,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而且我可是金家的宗主呢,对蓝家多少也应该有点特权吧?” “那是因为你现在穿的是我家的弟子袍,我看着你这样就觉得别扭,不如你还是换回你原来的衣裳吧,就那个金灿灿的,一看就能知道你是金大小姐的那种。”蓝景仪将茶杯拎了回来,悄咪咪的翻白眼儿给他续上。 “蓝景仪,我都说了,不许叫我大小姐!”金凌一脸恼怒地瞪着蓝景仪,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抓起蓝景仪刚刚倒满的水杯,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干。 蓝景仪见状,完全没有在意金凌的愤怒,他的心思完全被那空空如也的水杯吸引住了,满脸震惊地喊道:“这是我给自己倒的水啊,你怎么又给我喝干净了!” 金凌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他心里有些不爽,但嘴上还是强硬地反驳道:“谁让你不换个杯子呢?你换个杯子再倒嘛。” 蓝景仪对金凌这个倒打一耙的能耐简直是叹为观止,心里已经在咬着小帕子骂他几个来回儿了,金凌看着景仪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原本以为这第二杯水也是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竟然是蓝景仪自己的。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觉得这完全是蓝景仪自己拿错了杯子。 但是金凌想了想,自己这么大方开朗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做错了事儿也死不承认的矫情的大小姐,于是,他顺手拿起桌上倒扣着的茶杯,递给蓝景仪,说道:“拿这个杯子倒吧,这样我就不会跟你抢水了。” 蓝景仪接过茶杯,心中咬帕子的小人,甩着帕子开心起来,大小姐也没有那么矫情嘛,还会暗戳戳的道歉呢。景仪接过茶杯,自给自足的“咕嘟咕嘟”地狂喝了起来,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金凌看着蓝景仪如此豪放的喝水方式,不禁有些惊讶。他心里暗自想道:“这家伙是渴了多久啊?怪不得一向不拘小节的他会这么在意那碗水呢。” 第290章 温宁是旭日暖阳 “刚才我怎么没见着金川啊?你们把他的屋舍安排到哪儿了?”金凌好奇的问着。 “最外边挨着门那个就是他和刘家小公子的屋舍啦,至于你没见着他嘛,我也不晓得他跑哪儿去咯,反正肯定还在云深不知处里呢。”景仪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心里暗暗嘀咕,自己又不是专门负责看守金川的,怎么可能知道这家伙这会儿到底跑哪儿去了呢?不过,金凌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找金川呢?景仪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想见他啊?就不怕他把你给认出来哦?” 金凌闻言,十分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然后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儿地回答道:“他上哪儿能认出我来?我连他长啥样儿都没见过呢!难不成还能靠什么亲缘感应不成?我又不是凶尸!”说到这里,金凌突然想到,如果真的是凶尸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像赤峰尊那样厉害的凶尸,说不定还能靠血气来辨别呢。不过,除了赤峰尊这种级别的,他可还真没遇到过其他能靠血气辨别的凶尸。要不然的话,他早就领着个凶尸挨家挨户地去看了,这样辨别有没有自己家里的人,肯定比让人去查要准确得多呢!毕竟,死人在魏无羡面前可是绝对不敢说谎的。 景仪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都让金陵想到以后找自己叔叔大爷的法子了,虽说这法子有点儿扯,还有点儿诡异的好笑,但也不失为是一个好招。 景仪听着金凌的话,心中暗自思忖,觉得金凌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有些误解。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你这可就想错啦,你如今的身份可非同小可呢!你可是小金宗主啊,那可是炙手可热的贵人呢!谁见到你不得牢记你的面容,日后好借机巴结呀?” 接着,景仪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看看我们蓝家吧,我那些师兄弟们,有些我根本都不认识,但他们却偏偏能认得我,这是为啥呢?还不是因为我能在泽芜君他们面前说得上话嘛。连我们蓝家都是这样,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然而,金凌对于景仪的这番话却并不买账,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也难为他们把我当个宗主了,还说什么炙手可热的贵人呢。他们现在啊,恐怕恨不得一脚把我踹下去,然后自己当上宗主呢!”金凌心里很清楚,虽然他现在顶着宗主的头衔,但实际上不过是个碍着某些人道路的嫡系,周围总有些心怀叵测之人想要谋害他。 景仪看不得金凌这副自嘲的样子,明明是个正儿八经的宗主,偏偏被底下人给逼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家规不允许,他现在就想上金麟台上打爆那些人的狗头,敢欺负他蓝景仪的兄弟,真当他这么多年倒立是白练的,他的手劲儿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蓝思追上了后山,见着了聂怀桑,聂怀桑对于思追的到来并不显得意外,蓝家并不是失礼的家族,尤其是含光君,更不可能将他一个人扔在这儿,能来的无外乎就是思追景仪两个小辈。 所幸他现在也画完了,看着思追调侃着说道:“早知道你要上来,我就画的慢一点也让你能歇歇,上来的时间这个不巧,我画完了正要下去呢。” 思追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个时间应该是正巧。”然后便伸手帮聂怀桑整理着画架,还有颜料。 目光落在聂怀桑画的桃花林上,诚心诚意的称赞道:“聂宗主的丹青画的真好,细腻柔和,惟妙惟肖,如同真的置身于桃花林中一般。” “我画的还不算好,你要是见过泽芜君的画,便知道我这叫班门弄斧。”任谁听着有人夸夸都会高兴的。更何况是蓝思追如此诚心诚意的称赞,听得聂怀桑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但还是下意识的低调。 “弟子觉得聂宗主与泽芜君的画意不同,各有各的好看。”蓝思追想了想,说到他这话可不是随意的恭维,而是在他心中确实是这样。泽芜君的山水图大气磅礴,光是看着都让人感到心中震撼,但是聂宗主的画却是细腻柔软,更重写实而非意境。 聂怀桑到现在还是喜好风雅,听着思追的话便知道这也是一个懂丹青的,他知道思追的身份,也听其他人说起过蓝思追这个人最是温柔,就像是曦臣哥哥的子嗣一样,只是在聂怀桑看来,思追像的哪里是曦臣哥哥?分明向的是他家的亲叔叔温宁啊。 聂怀桑虽然未曾亲眼目睹过活着的温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当温宁成为魏兄座下第一凶尸后,他也曾出于好奇去探究过这个温宁的生平事迹。与他那位声名远扬的姐姐相比,温宁简直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然而,凡是与温宁有过接触的人,无一不认为他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只是稍微有些自卑罢了。聂怀桑自己也曾在夷陵街头偶遇过温宁,当时的温宁正傻乎乎地站在街边卖萝卜,那副模样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实,一看就知道他生前肯定是个性格温和的人。 炎阳烈日穿在其他人身上都散发着灼热的光芒,仿佛要将身边的人灼伤一般。然而,当这炎阳烈日罩在在温宁身上时,却神奇地变成了温暖和煦的旭日暖阳。他就像一个温暖的小太阳,默默地温暖着周围的人,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肆无忌惮地将人灼伤。 第291章 聂依昀 “好啦好啦,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不好听的。”聂怀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思追被含光君教养的真是好,说话温声细语的让人心中舒坦,蓝思追则低着头,抿着嘴,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聂怀桑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逗弄这个孩子,于是他伸手将压在这幅画下面的另一幅画抽了出来,递给蓝思追,说道:“这幅画是送给你家魏前辈和含光君的,麻烦思追公子帮我送过去啦。” 蓝思追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整理好,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住那幅画,嘴里还客气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虽然他还没有看到画里具体画的是什么,但从背面透出的墨痕来看,他猜想这应该也是一幅桃花图吧。 两人一同下了山,刚走到半山腰,就看到蓝曦臣正站在山脚下的阶梯处,似乎是专门在等他们。聂怀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蓝曦臣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曦尘哥,你这是在干嘛呢?难不成是怕我把你的东西给卷跑了不成?” “若是喜欢,送给怀桑又何妨。”蓝曦臣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嗔怒,嘴角却挂着温和的笑,一副温柔大哥看着自己不省心弟弟的模样,聂怀桑对这个表情可是太熟悉了,他从小时候就特别喜欢曦臣哥,因为对比自己那个暴躁易怒的兄长来说,曦臣哥简直是温柔的想让人陷进去。 蓝曦臣接着说道:“我来这儿是接你过去的,有人想见你。” 聂怀桑点点头,想见他的人,虽说不知道是谁,但也无外乎就那么两个选择,在这云深不知处里,就只有那一个了,就是来听学的那个小弟子吧。 蓝曦臣让思追把东西送回寒室,然后他就带着聂怀桑走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到会客厅里见面,而是在一个小偏厅中,聂怀桑见着了自家的小侄子,名叫聂依昀,蓝曦臣将人带到之后就回去了,将地方留给怀桑他们叔侄叙旧。 “宗主,我听蓝家的弟子说宗主过来了,就想过来看看,没耽误宗主的事情吧。”聂依昀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圆乎乎的,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从小时候开始他最羡慕的就是宗主。 一开始没有记忆,但是听不净世里的老人说,宗主从小就是一个赏花画扇的玩乐性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练刀了,每次练刀的时候都会被前宗主撵的满院子跑。 他也不喜欢,但是他爹不会撵他跑,而是会给他绑着打,直到打服了为止,后来仙门百家的人都说宗主是个脓包废物,但是他明明觉得宗主最是厉害了,明明自己什么也不用干,却把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找人还是怎么着,反正是把事情做好了呀。 能让别人受累的,凭什么让自己累着呢,只要不耽搁正事儿,偷点懒也没什么,再到前两年,他这个脓包宗主,在主持赤锋尊葬礼的时候一下成名,将自己身上的脓包包袱洗了个干净,他就越发的尊敬宗主了。 听说宗主小时也曾到云深不知处求学,所以他便要求爹爹去求宗主给自己要了一个到蓝家的名额,所幸他那爹还在宗主面前有两分薄面,到底是让他来了。 他还记得听学临走的那天晚上,发现家中弟子打探了宗主的位置,想要当面表达自己的谢意,没想到正好听到宗主和他的手下聂一他们在商量些什么。既然没有人阻拦他,那应该就是能让他听的。 这一听,可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宗主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个消息,小金宗主并没有打算让人去蓝家听学。可奇怪的是,竟然有一个金家弟子被派去了蓝家,而且还受到了特别的保护,就连宗主都无法打听出这个弟子究竟是谁。 宗主对此事深感疑惑,显然,这个神秘的金家弟子引起了他的高度关注。于是,他打算派人去蓝家暗中打探一番,弄清楚这个弟子的身份和目的。 聂一建议,可以让那些去蓝家听学的弟子代为打听。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蓝家的警觉,也能省去宗主安排人手的麻烦。然而,宗主却认为这些听学的弟子年纪尚小,恐怕难以胜任这样的任务。 就在这时,聂依昀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尽管他年纪还小,但他那颗渴望为宗主做事的心却异常炽热。他顾不得什么礼法不礼法,马上就进去向宗主保证他肯定能完成任务,所以才在前两天飞回了一只灵媒,向宗主告知金川的奇怪之处。 没想到宗主现在就过来了,一看就是被他传的消息特别满意。 聂怀桑看着眼前这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侄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爱之情。他实在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揉了揉聂依昀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当然没耽误事儿啦,我本来就打算待会儿去看看你在这儿过得怎么样呢。” 聂依昀听着宗主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开心地回答道:“在这儿挺好的呀,每天都能学到好多东西呢。”然而,就在这时,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皱起了那秀气的小鼻子,露出一副想说却又有些不敢说的模样。 聂怀桑见状,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不也和眼前的聂依昀一样,有许多事情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吗?于是,他微笑着鼓励聂依昀道:“聂家的儿郎,想说什么就说。。” 聂依昀显然对聂怀桑十分信赖,听到宗主这么说,他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其实,就是这里的饮食太清淡了,弟子有些不太习惯。” 果然不出所料,问题出在膳食上!聂怀桑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不慌不忙地从乾坤袋里摸索了几下,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袋从彩衣镇买来的糖瓜。 “嘿嘿,入乡随俗嘛,我也没啥好办法。想当年,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呢!”聂怀桑晃了晃手中的糖瓜,笑嘻嘻地对聂依昀说,“这是我特意从彩衣镇给你带的糖,味道可甜啦!来,分你一半,就当是我帮不上忙的一点小赔礼啦!” 聂依昀完全被聂怀桑的笑容迷住了,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他呆呆地望着聂怀桑,心里像有只小兔子在乱跳。哇,偶像居然对他笑了!而且,偶像还送给他糖!这糖对聂依昀来说,简直比什么都珍贵。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半袋糖,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甚至都舍不得吃,心里琢磨着要把这糖带回去供起来,等下次小考的时候,再拿出来拜一拜。说不定,这糖能给他带来好运呢! 然而,聂依昀显然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他家宗主可是个在云深不知处读了三年都没能毕业的学生啊!要是他考试前拜的是宗主,恐怕他也得像宗主一样,在蓝家多留三年咯! 第292章 谣言 聂依昀特别乖巧可爱,收到糖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在这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聂怀桑。 聂怀桑之前在后山时,并没有从魏无羡的口中得知金川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然而,如今他有了聂依昀这个小小的情报专家,再结合自己多年来看画本所培养出的敏锐直觉,他大致能够猜到金川所求之物了。 看起来,这金家人还真是颇有意思呢!他们对裙带关系的运用可谓是炉火纯青,甚至还掺杂了一些替身文学的元素。这可真是应了那句“长得丑玩得花”啊! 更可笑的是,这些金家人似乎完全没有用他们那如同绿豆般大小的脑子好好思考一下。蓝忘机若是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个“没鱼虾也好”的人,又怎么会苦苦等待这么多年呢?直到魏无羡归来之后,他才敢小心翼翼、暗戳戳地表达自己的心意。由此可见,蓝忘机所喜欢的,乃是灵魂上的共鸣与契合。可这些金家人却偏偏要在这方面大做文章,玩起替身文学来,简直就是脑子被裹脚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连水分都被吸干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糟粕。 聂依昀看着宗主的脸来回变幻,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揉着袖子站在一边,开始不时抬起眼睛偷瞄聂怀桑一眼,宗主笑的怎么和个大反派似的? 而且这嘲笑是在笑自己说的都不对吗? 聂怀桑看着快把自己袖口揪破了的聂依昀,知道是自己这么久没说话,把孩子吓到了,于是便温和的说道:“你很厉害,所说的很有用。” 他就这么一句话,就把快要蔫儿了的小花给救了回来 ,聂依昀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把所有的细节全都记住,然后好讲给宗主听,希望宗主别嫌弃自己的墨迹呀。 聂怀桑将聂依昀打发走,自己也就要准备着回清河,他来姑苏主要是想看看魏兄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金家的事儿,现在看来蓝家早有防范,那就不需要他了,而且他也在这里住不下,只怕第二天就要传出来“蓝聂结盟”或者是“聂怀桑上了云深不知处,然后被人家给扣下来“之类的话题。 底下那群嚼舌根子的长舌妇自己家没见到过多好了,但偏偏就喜欢那种不嫌事儿大,他虽然有自己的渠道去澄清,但是费时又费力。而且就算澄清了,人家也不一定会信,索性就把这些谣言都先扼杀在摇篮里吧。 只是这千防万防的,还没防住金家的那群挑事儿精,等到聂怀桑走了,便开始传出来“四大家族疑似崩盘,聂怀桑灰溜溜的走出一人不知处”的话。 虽说这谣言一看就是假的,但那和说的人多呀,有的时候这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真的,聂怀桑才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马上便发动自己手下的酒楼,说书先生等,澄清这个事情。 而且他既然敢造自己的人,那就不要怪他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了。所以记聂怀桑灰溜溜,走出云深不知处。这个事情之后马上就传出来了,“金家宗主失踪是被金家长老给逼的,金家长老已经篡位”的言论。 来呀,互相伤害呀,看谁信谁,他在说书先生领域培养了那么多人才,就是为了洗谣言用的。 最后这事儿闹得连云梦都已经听到了风声,江澄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金凌上哪儿去了。只好上云深不知处找魏无羡商量,然后他在这儿便看到了在外已经被传成被刺杀身亡的大外甥 。 金凌这两天跟着魏无羡蹭饭吃,把自己都蹭圆润了不少,江澄来的时候正看着他们在这吃零食加餐呢。 看着金凌与魏无羡吃的油乎乎的爪子,江澄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紫电噼啪作响,锐利的杏眸闪出寒光,盯的金凌一个哆嗦。 “舅舅,舅舅您怎么突然来了呀?”金凌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去,一眼就望见了那浓郁的紫色,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也随即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快步走到江澄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住江澄的衣袖,轻轻地将他往屋里拽,同时还不忘留意着自己手上的油渍,生怕会不小心蹭到舅舅那身干净的衣服上。 “我要是不来,你恐怕都已经被埋进土里了!”江澄没好气地说道,但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关心金凌的,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魏无羡在一旁看着这甥舅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起来,赶忙打圆场道:“哎呀,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忘记告诉您了,金凌在我这里好着呢,绝对安全。” “你有什么错?肯定是这臭小子不让你说的吧!整天就知道瞎折腾,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哪天我非得把他的腿给打断不可,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江澄越说越气,一甩衣摆,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连他的佩剑三毒都被他“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魏无羡眉头一跳,看这样真是气狠了,平日里他最宝贝三毒了,一天要擦几个来回儿,何常有这么摔的时候。 “舅舅~”金凌弱弱的喊着。 “叫什么叫?你怎么上蓝家都不去江家呀,莲花坞放不下你了。”江澄生气的地方在于大外甥出了事儿第一时间不去找他,而是上了蓝家。蓝家已经拐走了他师兄,难道连他外甥都要拐走啊。 “莲花坞一直有人看着呀,我一跑他们肯定去莲花坞找我,那我还跑个什么劲儿,再者金川是来这儿求学,又没去莲花坞里,我上莲花坞也没用啊。”金凌弱弱的解释着,虽说是解释,但还带着几分置气的意味。 第293章 气的江澄要吃人了 “金川什么金川,你们家还有这么号人物呢,能让你亲自过来看的,我怎么不认识?”江澄满脸狐疑地看着金凌,嘴里嘟囔着。他挪了挪身子,似乎想要避开金凌那直勾勾的目光,但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于是便稍稍侧过了头,不再与金凌对视。 “金家那么多人,哪能每一个舅舅都认识啊。”对于金凌那不分大小的语气,江澄并没有过多地去训斥他。毕竟,自从他收养金凌以来,这孩子的脾气就一直如此,倔强又傲娇,想要扳正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凌自然注意到了江澄的小动作,他心里不禁有些恼火。舅舅这是不想理自己了吗?哼!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想到这里,金凌气鼓鼓地冷哼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魏无羡在一旁看着这舅甥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以前只有江澄一个傲娇鬼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小的傲娇鬼,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平日里还好,可现在这两人一闹别扭,自己就成了那被夹在中间的受气包。 魏无羡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可不想管这对傲娇的舅甥俩。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蓝忘机,让二哥哥来安慰一下他这颗受伤的心灵。 然而,尽管魏无羡心中如此想着,但他实际上并不能完全放下手不管。他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扔到金凌的手边,同时嘴里嘟囔着:“快把手擦擦,这样像什么样子,怪不得你舅舅生气。” 江澄睁大了眼睛,想说: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但是魏无羡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身坐到了自己身边,还顺手为他斟满了一盏温热的茶水,柔声说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和小孩计较什么?算了算了,喝口水消消气儿,要不然就吃点东西?” 江澄闻言,头也不抬地闷声回答道:“不用了,我现在气都气饱了,哪还有胃口吃东西。”话音未落,他便端起茶杯,仰头猛灌了一口,谁知那茶水似乎有些烫口,江澄不禁“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随即龇牙咧嘴地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还不停地吸着冷气。 魏无羡见状,眼神一瞟便见着了江澄嘴里的伤,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小巧的药瓶,然后回到江澄身边,将药瓶放在他的手边,一脸无奈地说道:“江大宗主啊,您老人家说句软话,能掉块肉吗,担心外甥就担心外甥呗,瞧瞧这嘴都烂成什么样了。” 金凌在一旁听到魏无羡的话,心中不禁好奇起来,于是他像只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挪动着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我可不是要看你,我只是目光刚好瞥到这儿的样子。 魏无羡看着金凌悄咪咪关心人的样子,又和江澄说道:“和小孩置气,你也不嫌丢人。现在金凌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你就别让他费心了。” “谁用他……”江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外甥,到底是没有说出让人寒心的话,而是将药瓶拢在手心,说道:“多谢。”魏无羡看他拿了药便也松了一口气儿,他就怕这人脾气一上来跟他撂撅子,江澄这个臭脾气都没有小苹果好。 招呼着金凌去拿一面镜子过来,金凌小跑着回到屋里取了一面菱镜,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舅舅从那儿说:“我要镜子干什么?娘们唧唧的。” 江澄的话音刚落,就被魏无羡弹了一个脑瓜崩,江澄抬头,魏无羡抱着肩膀靠在椅子上 ,两只凳腿空悬,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模样,见他还敢看他,马上就立起来眼睛,特别的得瑟。“不用镜子你怎么着?盲涂啊,还是指望我帮你还是想让金凌帮你。” “我自己就行,谁要你们帮。”江澄低着眸子生闷气,有金凌在,魏无羡永远都以金凌为先,连自己这个亲师弟都要往后靠了。 魏无羡也不和他多做言语,等着金凌把镜子捧回来,魏无羡已经将桌上的零食都收拾干净塞到柜子里了,金凌想把镜子给魏无羡,然后让魏无羡递给江澄,但是魏无羡死活儿的不伸手,没办法,金凌只好看着江澄说道:“舅舅,镜子。” 江澄现在脾气也下去了,自己在心里给金凌找补,金凌不找自己一定是有他的考量,谁都知道自己是他亲舅,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金凌会去莲花坞,为了打人个措手不及,应该这样做,只是他既然给自己的外甥找好了理由,那么他这个气就应该在金家的长老们身上出,都怪那些个老不死的挑事儿,要不然自己的大外甥和至于上人家蓝家来住着。 “放那儿吧。”所以面对金凌递过来的镜子,他还是心平气和的开口,然后便拧开那个小药瓶,将药粉倒到患处,药效一下子就起来了,疼的他一个哆嗦,还得往金家人身上再记一笔,自己着急上火到嘴疼,都怪他们。 上完药之后的江澄,嘴巴紧闭,生怕上了药之后的口水流下来。所以他就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拧成了一个麻花,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下耷拉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好在魏无羡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在一旁和金凌一唱一和,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地告诉了江澄。从魏无羡被莫玄羽献舍重生,到金家莫名其妙地找了个金光善的私生子来顶替魏无羡的位置,甚至连那个私生子和莫玄羽有两分相像这样的细节,魏无羡都没有遗漏。 江澄越听越生气,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暗骂金家的人是不是脑子都坏掉了。找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光善的私生子,就因为和莫玄羽有两分相像,就要来顶替魏无羡的位置?这简直就是荒谬至极!他那双原本就十分狠厉的眸子,听了这些之后,变得越发凶恶,仿佛能喷出火来。那冰冷的目光,就和要把人给骗了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金家的人这样做,不仅是在欺负魏无羡,更是在欺负他江澄!他的外甥和师兄都被金家人如此来回地算计,这哪里是简单的欺负啊,这分明就是骑在他江澄的头上拉屎! 第294章 我对魏婴之心天地可鉴 江澄连让药效继续挥发的耐心都没有了,抬头喝了一口水,将嘴中的药味冲干净,便拎着三毒要出去,魏无羡看他一副毛头小子的模样,连忙给人拦住:“这是干什么去?” “上金麟台要个说法,他们这不就是欺负我江家无人吗,什么顶替你还有金凌的事儿,那不就是欺负你们两个身后没有人罩着吗?我要是还跟缩头乌龟似的在这呆着,那就真的让他们给看扁了。”江澄像个暴怒的狮子,以为自家的小狮子被人欺负了,就要冲上去咬死人家。 魏无羡拦了两下,马上就要拦不住了,便撒开手,说道:“你去吧,你去就和他们说,他们要拿金川换我,要让谁谁顶替金凌,你看他们答应吗,他们还得告你一个寻衅滋事。” “妈的,谁敢告我?谁敢处置我。”江澄爆了粗口,就要继续往外冲,正赶上蓝忘机回来,也不知道蓝忘机听了多少,抬手将人拦住,但是现在江澄明显上了头,蓝忘机一拦他,他便将三毒弹出了两寸,露出了刀锋,如果不是蓝忘机躲得快,只怕就要见血了。 “江澄!”魏无羡看的眉头一跳,马上就抢上前来。 “江晚吟,冲动不能解决问题。”蓝忘机冰冷的目光投向江澄将江澄动的一个激灵,上头的热血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三毒的刀刃收了回来,江澄一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魏无羡紧张地看着蓝忘机的手,仔细检查是否有受伤的地方。蓝忘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担忧,轻轻地按住了魏无羡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魏无羡稍稍松了口气,蓝忘机便牵着他的手,一起回到座位上坐下。此时的金凌完全愣住了,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魏无羡抬头看了一眼金凌,缓声道:“你先出去吧,我们和你舅舅有些话要说。” 金凌闻言,如蒙大赦,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江澄拦住了去路。江澄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许走!现在你可是金家的家主,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想逃避责任不成?就在这里给我听着!” 金凌被江澄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握起拳头,感受着掌心被那两日未曾修剪的指甲扎得生疼。的确,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他而起,连累了舅舅和师叔都不得安宁,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出去躲避,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长辈呢? 想到这里,金凌深吸一口气,转身在舅舅的下手位置坐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准备接受舅舅和师叔的教诲。 江澄面沉似水,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那金川既然心怀叵测,为何不干脆将他打发走呢?”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蓝忘机那如古井般平静的面庞上,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内心的真实想法。 紧接着,江澄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难道你是想利用他来引蛇出洞,钓出他身后的人?亦或是……”说到这里,江澄的话语略微一顿,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其实是看上了他那张脸?” 蓝忘机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在听到江澄这番话后,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起来,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些许凶狠之意。然而,这丝凶狠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道:“我对魏婴之心,犹如这朗朗乾坤,日月可鉴。” 江澄却对蓝忘机的这番表白毫无所动,他毫不退缩地与蓝忘机对视着,眼中的警告意味愈发明显。他厉声道:“哼!若是这天地真的如此灵验,又怎会有那么多的负心人存在?蓝忘机,我警告你,魏无羡可是我江家的人,你若是胆敢辜负他,我必定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江澄,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金川的事情我同样清楚的,他来第一天晚上还是我和蓝湛一起去戏弄的他。”魏无羡一脸惊愕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自思忖,这明明就是金川的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牵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呢?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江澄对蓝湛的不信任简直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自从魏无羡住进蓝家之后,江澄类似的话语已经说了不下十余遍,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充满了火药味。 江澄满脸怒容,死死地盯着站在蓝忘机身旁的魏无羡,心中暗骂道:“我在这里辛辛苦苦地给他撑腰,结果这头蠢猪却自己往枪口上撞!”他越看越觉得魏无羡的胳膊肘简直都要偏到琼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金凌心中暗自思忖着,由于师叔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和舅舅保持一致的立场才行。于是乎,他毫不犹豫地插嘴说道:“我和舅舅的想法完全一样呢。” 然而,金凌的话音未落,便被江澄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江澄瞪了大外甥一眼,没好气儿地呵斥道:“给我闭嘴!就你们家惹出来的这一堆烂摊子,你要是真有本事能在金家站稳脚跟,还用得着我在这儿费劲儿地威胁他吗?” 说罢,江澄还狠狠地瞪了金凌一眼,似乎对他的愚钝感到十分气恼。他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孩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怎么就只学会了憨傻,一点儿也不精明呢?想当年,自己带着他去听那些清谈会,可不是白听的呀!可这孩子倒好,居然一点儿也没学会那些老头子们的弯弯绕绕。 第295章 金光善的私生子 金凌被他这么一说,诺诺的退了回去不敢再开口。看着他这副乖顺的模样,江澄更加生气了,平日里不是和自己挺能的吗?总要对唱两句,今日是怎么了?只说了他两句便受不住了,在这装死。 然而此时此刻,显然并非谈论金凌的恰当时机,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将视线转向蓝忘机。蓝忘机见状,连忙伸手按住了仍欲为自己打抱不平的魏无羡,然后直面江澄,沉声道:“不出三日,我定会让你目睹我的诚意。” 江澄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冷哼,但他的内心其实对蓝忘机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只是此刻不便表露出来罢了。 眼看局面又僵持了起来,魏无羡笑着开口:“金凌,前两天咱们商量的事儿,趁着你舅舅在这儿告诉他一声。” 江澄的目光先看着魏无羡,然后又看着在自己身旁的金凌,他们两个在一起还能讨论自己,只怕是不是什么好话吧。江澄眉毛轻挑,他倒是想听听,他们两个说了自己什么坏话。 金凌点点头,怂兮兮的看了一眼江澄,深吸一口气,说道:“金光善生前留下了太多血脉,混杂不清,如果我明火执杖的探查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想请舅舅……” “你让我查你爷爷的私生子?”江澄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有些愣了,听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让自己干什么,想他堂堂江大宗主,居然要去查他姐姐老公公的私生子,这事儿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外甥求到这儿了,他也不好拒绝,只是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纠结表情。 “如果舅舅不愿意的话,师叔说他也会帮我的,只是没有两方下手的快。”金凌也知道这事儿有些强人所难,主要是恶心人啊,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叔叔姑姑,但是师叔说了,如果他不把这些人找出来的话,日后怕是会落得和小叔叔一样的人伦惨剧。 魏无羡看着江澄的脸部抽搐,都快变异了,下一秒都能冲到金光善的坟前给他扒出来鞭尸,连忙说道:“金凌也已经快要及冠了,亲事也是要定下来的。”江澄将目光投向魏无羡,看着魏无羡向他比划着金光瑶,金光瑶是个前车之鉴,一想到生前金光瑶和他说的那些话,他便泄了气,谁让他自己做的孽,让姐姐嫁入金家那个大火坑,弄得现在外甥的亲事都不好定。 而且他现在合理的怀疑当初金夫人死乞白赖的非要定下姐姐当他的儿媳,又是婚前提前见面,又是时常把婚约挂在嘴里,就是能确定以及肯定姐姐不是金光善留下的怨孽。 要不然凭着当年秦苍业和金光善的关系,秦苍业的独女秦愫可不就是金子轩妻子的第一候选人吗?想来当初金夫人也是对秦愫的身份存疑,所以才早早定下了姐姐吧,也是为了堵住其他为了攀上金家而送上女儿的嘴。 毕竟正妻是云梦江氏出身的大小姐,谁家脑抽了,敢给姐姐找不痛快。 听说当初秦愫要嫁金光瑶的时候,金夫人还挺不高兴的,一副觉得金光瑶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的感觉,只怕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觉得白瞎了秦愫这个背后靠着秦家的姑娘,而且当时金光瑶八面玲珑,金夫人应该也觉得秦愫和金光善没关系了,这才觉得可惜。 不过她真应该活到现在看看,可惜什么可惜呀,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对金光善最大的报复,不过可能金光善自己都不在意这些,他连自己在哪儿留下了孩子都不知道。 江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再飘远,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在眼前的外甥身上,他不禁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要查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金光善那老家伙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私生子,查起来氛围艰难。而且,如果我们的调查行动被其他家族察觉到,恐怕也会对金凌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魏无羡听后,眉头微皱,他低头看了看金凌,心中一阵酸楚。金凌明明是个好孩子,却因为祖父的事情而遭受如此多的磨难。他轻轻地抚摸着金凌的头发,安慰道:“再难我们也得去查啊,不然金凌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我们只能尽量在暗中进行调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实在无法隐瞒下去,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凌缓缓地垂下了脑袋,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头。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他又像是重新找回了力量一般,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娶不娶妻其实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从旁枝里抱一个孩子过来过继,让他继承家主之位。只是,金光善的血脉,必须要查清楚,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伦惨剧再次发生。”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的决绝和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金凌心里很清楚,这是他作为金氏家族的一员,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哪怕这意味着他可能会孤独终老,他也绝不退缩。 毕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的亲祖父金光善。那个男人在肆意放纵自己欲望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会给后辈带来怎样的影响。他毫无顾忌地与众多女子纠缠不清,留下了一堆混乱不堪的血脉关系。 江澄听到金凌的话,顿时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砰”地一下就炸了毛。他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看着金凌,大声吼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怎么能不娶妻?金光善造的孽自然应该由他的儿子去偿还,哪有让孙子来管的道理?要是没人愿意嫁给你,舅舅就算砸钱,也一定能给你砸出个媳妇来!” 金凌默默地低下头,他知道舅舅是为他好,可有些事情并不是钱就能解决的。他轻声说道:“舅舅,钱是砸不出来真心喜欢的人的。如果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娶妻,那我宁愿不娶。” 轻声细语最扎人,江澄被气的翻白眼,看着在一边的魏无羡说道:“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只是和谁学的倔驴脾气。” 魏无羡幽幽的说道:“外甥像舅吧。” 第296章 江澄这棵老铁树开花了 江澄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他第一次觉得太熟悉了也不好,魏无羡太知道他的痛处在哪儿了,而且还是让他无法反驳的,毕竟是亲外甥他不能把金凌一脚踢开,更不能跟魏无羡直接对呛,所以他只能硬生生地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蓝忘机默默地将魏无羡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似乎是担心江澄会突然爆发,伤到魏无羡。 江澄见状,心中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涨。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紫电,只见紫电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火花,仿佛在呼应着他此刻的心情。那火花映照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掌管雷电的神只一般,冲动易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雷电直接劈到对面人的脑袋上。 终于,江澄再也忍耐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把金凌吓得浑身一颤。然而,魏无羡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惊吓,反而笑嘻嘻地问:“江澄,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一会儿可就要吃饭啦。” 江澄瞪了魏无羡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吃!我现在就回云梦去!”说罢,他的目光转向金凌,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查,你,祖,父!” 说完就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转回来看着蓝忘机说道:“三天我还记着呢,三天后我再来,如果你没把这事处理完的话,那就让我用我的方法来。” 话一说完,江澄甚至都没有给蓝忘机一点反应的时间,便出了云深不知处。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踏上飞剑,如流星般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蓝忘机与魏无羡他们的视线之中。 江澄的速度极快,仿佛心中有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他心急如焚地赶回云梦,一落地便立刻召集手下的人,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他首先吩咐手下的人前往兰陵,暗中查访金光善当年的风流韵事。江澄深知,要想揭开金光善的真面目,就必须从他的过去入手。而勾栏妓院等地方,往往是风流韵事的高发地,所以他特别叮嘱手下要在这些地方仔细打探。 然而,江澄的调查范围远不止于此。除了兰陵的各个角落,他还让弟子们将目光投向了其他地方。无论是哪家的夫人,只要稍有姿色,都成为了他们的调查对象。上至八旬老妪,下至二八芳华少女,无一遗漏。 毕竟,金光善可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只要是个女人,他都有可能去搭讪、调戏。江澄对他的品行再清楚不过,所以才会如此全面地展开调查。 不仅如此,江澄还充分利用了自己在云梦的影响力。他给一些附属家族传去了消息,这些家族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家族背后没有强大的靠山,家族根基也不深厚,而且江澄手中还掌握着他们的一些把柄。 江澄深知这些家族的弱点,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们去查一些私底下的事情。这些家族虽然心有不满,但考虑到以后的日子,他们也不敢轻易乱传消息,只能乖乖听从江澄的吩咐。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四五天,来来往往的信鸽在莲花坞与兰陵之间穿梭不停,都快把莲花坞里存的粮食给吃光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鸽传递的信息已经无法满足需求了,于是江澄干脆直接派遣弟子们亲自回来禀告。 这一举动让其他不明真相的家族感到十分诧异,他们开始纷纷猜测云梦江氏是否有自立为王的野心。毕竟,如此大幅度的动员弟子,实在让人费解。 有些家族甚至暗中拦截了送信的信鸽,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当他们打开信件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仅仅是一些女子的生平介绍而已。而且,这些女子虽然各有特点,但无一例外都长得十分俏丽。 慢慢地,关于江澄选妻的传闻不胫而走。有人说江澄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正在大肆挑选妻子呢;还有人说,他的选妻标准竟然是要让他的外甥金凌喜欢。更有甚者,传言中还特别提到,这些女子大多来自兰陵。 江澄走了之后,魏无羡拍了拍金凌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儿交给了你舅舅,你就放心吧,他肯定能给你搞明白的。” 金凌微微点头,他自然是相信舅舅的能力,只是一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让舅舅和师叔如此费心,心中便充满了愧疚。 他缓缓垂下眸子,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自己不姓金,是否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了呢? 金凌其实只想做一个厉害的仙首,对于家族中的事务,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兴趣。然而,如今的兰陵金氏是小叔叔留下来的,他从小就被小叔叔抚养长大,对于小叔叔的心血,他实在不忍心让其付诸东流,更不愿意看到兰陵金氏落入他人之手。 毕竟,到那时,兰陵金氏就不再是小叔叔的金氏了。尽管小叔叔似乎也并不喜欢这个姓氏,但这毕竟是小叔叔留下的心血啊。 留下的那些没建完的了望台,要是让其他人接手,又怎么会承认小叔叔做的对,而不是将这个工程拦腰斩断,了望台是小叔叔的功德不能断,虽说小叔叔可能没有来世,但是他依然想给小叔叔积点德,不为别的,只为小叔叔送过他仙子吧。 他身世悲惨且温柔的小叔叔,金麟台上给过他唯二关心的小叔叔,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他从小叔叔身上见到的是父亲。 他年少时祖母和他说过让他当宗主,当时他不以为意,反正小叔叔有阿松哥哥,阿松哥哥一定是下一任的宗主了,但是阿松哥哥死了,他成了唯一的继人,虽说是仓皇上位,但是他能知道,只要他是宗主一日,小叔叔就能永远在家祠内接受供奉,他能为小叔叔做的很少,为他保证死后的香火功德,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第297章 求情 魏无羡看着金凌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毕竟现在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又不会问心自然,不知道孩子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能凭着感觉去猜,却又怕猜的不准确,更惹孩子伤心。 蓝忘机在一旁看着魏无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觉的心要揪起来了,他的魏婴他向来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魏婴怎么可以被琐事困住手脚?但他偏偏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金凌是江姑娘的子嗣,魏婴当年有多看重江姑娘,他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爱屋及乌。多看重金凌些,也无可厚非,只是若因着金凌的事儿惹了魏婴不开心,那就万万不应该了。 “蓝家会积极配合江家,探查金老宗主…血脉子嗣。”蓝忘机温和的对魏无羡说着,毕竟莫公子到底还是金光善的血脉,此番相助,也算得上是全了莫公子献舍的情分吧。 金凌听到蓝忘机的话回了神儿,赶忙俯身行礼,口含多谢。蓝忘机摇了摇头。他并非要他这一声多谢他只是不想见魏婴愁眉不展。 正在这时门外有弟子禀报,说思追景仪来了 ,这几天魏无羡身边有金凌,思追和景仪两个知道魏前辈现在主要在为金凌的事儿忙,因此也不来打扰,蓝曦臣与蓝启仁见他们两人空闲便又给他们安排了许多杂务,他们每天也就到这儿来看看,然后便就又急忙的去忙其他的事儿了,如今这个时候也没到平日的时辰,怎么就来了呢? 魏无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吩咐弟子去请思追和景仪进来。没过多久,思追和景仪两人便来到了前厅,他们恭恭敬敬地向魏无羡行了个礼。 魏无羡见状,嘴角微扬,率先开口问道:“怎么,是遇到了什么棘手到你们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吗?不然怎么会突然想起我来呢?”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景仪一听,赶忙笑着回答道:“哪能啊,前辈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和思追可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您呢!”说罢,他还露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仿佛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魏无羡见状,傲娇地抬起了头,嘴里哼哼着,故意不去理会景仪。一旁的蓝忘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思追和景仪,轻声说道:“闲暇之时,可来静室。” 虽然他自己出去的时候静室中有金凌陪着魏无羡,但到底金凌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不如思追和景仪两个亲近,再有金凌毕竟是客,行动起来,束手束脚,也让魏婴玩的不尽兴。 思追和景仪两人齐声应下,思追接着说道:“爹爹,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过来的呢,您真的不理我们啦?”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魏无羡听到思追这么说,心中不禁一软。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向端庄大方的孩子,如今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他撒娇,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蓝忘机。蓝忘机平时总是不苟言笑,但偶尔也会在他面前展现出温柔的一面,就像现在的思追一样。 魏无羡连忙笑着回答道:“哪能啊,我的乖乖思追,爹爹怎么会不理你呢?”他说着便转过头来,轻轻地拍了拍思追的脑袋,仿佛他还是个小孩子一般。 这时,魏无羡的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景仪身上。只见景仪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那模样让人看了着实有些心疼。虽然魏无羡心里清楚,景仪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而且装得还有些过头了,但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责备他。 魏无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啦,景仪,前辈我可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哦。”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揉了揉景仪那粉嫩的脸颊,直把景仪的小脸揉得有些泛红。 景仪咬着嘴捂着脸,在那哭唧唧的嚷嚷:“前辈你下手太重了。”但是不经意间的眼神又触到了含光君冷若冰霜的脸上,马上就把手放了下来,咳嗽了一声,装出端方持重的模样。 是他放肆了,怎么能在含光君面前和魏前辈如此亲密,他是嫌自己家规抄的还不够多吗? 然而,含光君又怎么可能是那种会以权谋私的人呢?他更不可能因为景仪和思追向他撒娇就对他们施以家规的惩罚。所以,含光君只能在提醒道:“兄长既有意锻炼你们,藏书阁西北角处藏书,以半月为期,熟读背诵,誊抄撰写。” 对于景仪和思追来说,藏书阁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其中一个人经常去那里抄写家规,而另一个人则是陪同前去。因此,他们都非常清楚西北角处的书架上摆放着的书籍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咋舌。更重要的是,这些书籍都是蓝氏先祖历代先贤的夜猎笔记,其中的用词晦涩难懂,堪称是最难背诵的内容之一。 尽管早在半个月前,泽芜君就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告诉他们现在需要着重培养对那些笔记的熟悉程度,不仅要记住,还要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也是为了以后让他们遇到类似情况,可以有个参考,但是,当时并没有规定具体的时间限制啊!可如今,仅仅过去了半个月,含光君却突然将时间缩短到了这么短,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魏无羡微微张着嘴,说道:“半个月是不是有点时间太紧了?”作为一个在藏书阁中胡乱作为的人,他自然也撞倒过西北角处的书架,和蓝湛捡了半天,才把那些个书都给恢复原样,这誊抄撰写又要熟读背诵的,半个月能写一遍就不错了,哪能背下来呀? 金凌在一旁都不敢说话了,在蓝家这几天他可是发现了以前自己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至少抄书这个对于少年的酷刑,他就从来都没有有幸领略。被蓝忘机的狠劲儿震惊了一波的,金凌顿时觉得金家的那点破事儿都难登大雅之堂了。 思追和景仪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毕竟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逼一逼自己,总会有办法做到的。然而,就在他们暗自叫苦的时候,蓝忘机听到了魏婴的求情,不禁垂眸沉思起来。 思追和景仪见状,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蓝忘机接下来会怎么决定。他们俩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去偷看魏前辈,魏无羡轻轻的点头,如果太难的话,他还会接着求情的。 得到魏无羡的答复之后,两人心中略略平定了下来,左右还有前辈在,他们两个应该不会死的太惨。 蓝忘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眼眸,看着面前这两个有些惴惴不安的小辈。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你们手头的杂事,可以移交其他弟子去办理;至于重要事务,就送到静室来,你们要以这件事为先。” 思追和景仪听到这里,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日期并没有改变,但蓝忘机的这番话无疑是给他们网开了一面。至少,他们可以暂时放下手头的其他事情,专心去完成这个任务了。 第298章 游鳞伴桃花 魏无羡张嘴,还要给他们宽限一些时日,但却被思追紧急拦住,与景仪恭敬的和蓝忘机与魏无羡说道:“半月之期甚佳。” 他们两个能得到含光君的宽限已经很知足了,若是魏前辈再张口给他们求情的话,那就显得他们两个有些蹬鼻子上脸了,魏无羡看着思追和景仪两个的表情确实是一副其乐融融安心接受的样子,心中对这两个孩子的坚毅表示赞叹,同时感慨着:姑苏蓝氏就是会教人瞧给这俩小孩教的太好了。 金凌在一旁略略低着头,像他这种脾气差的小孩,就是不招人喜欢的,不管是金麟台还是在这儿,不过不招人喜欢就不招人喜欢,他也不是必须要人喜欢的,但是当他昂着脖子,像只斗胜的孔雀一样傲娇的抬头时,却被蓝景仪一把拉入人间,在红尘里滚了两圈。 蓝忘机不看他们的嬉闹,并且他手里还有事情,只是听着江澄来了这才急忙回来看看,如今既然没有事儿了,那他也应该回去继续处理手上的事情,和魏婴说了一声,并且嘱咐着:“如今暑热,切莫贪凉,贪凉易腹痛,玩闹过度,暑热侵身。”蓝忘机并不只是嘱咐魏无羡,同时也是嘱咐其他人。 更有一层含义是让他们几个小孩看住魏无羡这个孩子王别让他给自己作出病来。 思追景仪与金凌自然是明白含光君的意思他们三个都是大孩子了,早就过了事事嘱托的年纪,只有魏无羡一个,总是令人不放心。 蓝忘机看着他们三个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便走了,留下他们四个在静室里玩儿,但是光在屋里玩也没什么意思,魏无羡的符咒都已经玩了两轮了,新鲜劲也早就过了,魏无羡坐不住便要带着他们去外面玩儿。 思追和金凌牢记着蓝忘机的嘱咐,不敢太过放纵地玩耍,他们始终留意着魏无羡使用冰块的数量,适时地增加或减少,以确保冰块的温度既能让魏无羡感到舒适,又不会过于寒冷。 起初,金凌对这种需要细心照料的事情并不擅长,但在与魏无羡相处的这两天里,他年纪虽小,却深刻地体会到了养育孩子的艰辛。尤其是像魏无羡这样不听劝告的大孩子,有时候金凌好心劝说,结果却被魏无羡的歪理邪说给带偏了,最后自己也跟着一起疯玩起来。这可真是让金凌备受折磨,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师叔,谁是侄儿了。 相比之下,景仪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和魏无羡一起玩耍了,此刻他玩得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欢乐之中。他的外袍早已散落下来,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问津。要不是思追眼疾手快,迅速将外袍收起来,恐怕这会儿它上面已经布满了好几个脏兮兮的鞋印子了。 听着魏无羡提议他们去外面玩儿,景仪自然是双手双脚赞同,还不忘扯着思追和金凌下水,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热闹,魏无羡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思追和金凌不能拒绝魏无羡,因此只好在其他地方细心,由此一来,他们三个倒是真被魏无羡扯出来玩儿了。 魏无羡带着他们到了后山浅溪,山后的灼灼桃花已落散落的碎红飘在溪涧之间,溪中的游鱼,一下一下的轻啄着桃花,或是跟着林间的光影跳跃。 本来是一幅十分和谐美好的自然画卷,但是魏无羡来了之后,他见到这个景象,第一反应是想吃鱼。思追怕魏无羡不管不顾的便往水里扎。 毕竟曾经爹爹有过前科,也是暑热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便上水里去捉鱼,结果水中凉外面热,这一寒一热的便让他风邪入体,染了风寒,缠绵了两三天的病榻,看着人都瘦削了几分。 事实证明,蓝思追的担心是正确的,他只是一时没看出魏无羡连外袍都已经脱了,挽起裤腿,脱下靴袜就要下水,好在下水的前一秒,蓝思追给人拦住。 魏无羡也知道自己上次生病的事儿,给蓝忘机还有思追景仪都吓得不行,那是因为当时他没有金丹护体,体内阴气横行,再加上莫玄羽的身子孱弱,虽说被养了两年,但到底还是有些暗病,如今自己金丹以复。再加上经过上次一病,已然将体内的所有暗疮恢复。 现在就是让他去寒泉里游两个来回他都不带生病的,又何况是如今这浅浅溪流呢。 蓝思追看似要被他说动了,但其实心里执拗的很,硬是拦着不让抓鱼,最后也只是向后退了一步,就是下水可以,但不能抓鱼,只能在溪边撩水玩。 金凌看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岁华,准备去抓鱼。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剑刺向水中的鱼儿时,突然被一旁的蓝景仪给拦住了。 “大小姐,这鱼得用手去抓啊,你用剑去扎的话,等会儿鱼死了就不好看啦!”蓝景仪连忙喊道。 金凌听了蓝景仪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都要吃它了,还管它死得好不好看?”金凌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蓝景仪却不以为然,他伸出双手,死死地拦住金凌,不让他用剑去扎鱼。 “云深不知处可是有规定的,不可杀生哦!你要是在这里把鱼给扎死了,那可就是违反家规啦!到时候思追肯定会罚你的。”蓝景仪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金凌闻言,更是觉得蓝景仪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其实这些个歪理一开始是魏无羡的,蓝景仪刚知道的时候也和金凌是一样的,但是后来和魏无羡玩了几回之后,他的脑子便也和魏无羡同一频道去了。 “那你还要把它抓上来,提到外面去杀?这有什么区别吗?”金凌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骂道,“这家伙的脑子莫不是被驴给踢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蓝景仪他们经常去喂小苹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小苹果尥蹶子给伤到了脑袋呢。 “对呀,提到界外去杀,就不是违反家规了。”景仪一边说着一边将鞋脱了下来,放在岸边的石头上:“好啦,把剑收起来吧,我要去抓鱼了。” 第299章 抓,吃,埋 思追看着景仪已经下了水,便更有了阻拦魏无羡的理由。魏无羡看他们配合的如此默契,就是不让自己下水,还和哄孩子似的,把自己留在岸边玩儿,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他应该不让孩子们担心的,于是他便老老实实的在岸边坐着玩水,看着景仪下水抓鱼。 金凌也不知是被景仪刺激狠了还是怎么着,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十分的呆愣,魏无羡看着金凌这样又骂起了金子轩来,金凌这样笨笨的,一定不是遗传的师姐,肯定是金子轩那厮的问题,暗自在心中嫌弃了两句之后,还得说声抱歉。毕竟斯人已逝,他在心里说坏话,有些不恭敬了。 他们来抓鱼完全是出于一时的冲动和兴致,并没有提前准备好网兜等工具。所以,当他们抓到鱼后,只能将其随意地扔到岸边,任凭这些鱼在那里挣扎蹦跳。 有些运气较好的鱼,可能会在经过三蹦两跳之后,重新回到水中。然而,景仪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鱼是否能够逃脱,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将鱼扔上岸边,然后看着它们继续蹦跳的过程。 魏无羡站在一旁,看着景仪如此憨态,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但同时也觉得十分有趣。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扬声对景仪说:“景仪啊,你把鱼扔得远一点吧,再这么着,等天黑都吃不上。” 听到魏无羡的话,景仪就听话地将手中的鱼用力地扔向远处。那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金凌的身后。反正出来是为了哄魏前辈玩儿,他刚才这一番也算得上是“彩衣娱亲”吧。 景仪见这两条鱼如此狡猾,便不再与它们纠缠,转身去寻找其他的鱼儿。 然而,由于他刚才在水中的一顿胡乱搅动,那些原本在附近游弋的鱼儿们都受到了惊吓,纷纷四散逃窜,不敢再靠近这里。 景仪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石头,慢慢地向远处走去,希望能在其他地方抓到一些鱼儿。 走着走着,突然,他的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到湖里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旁边默默关注着他的魏无羡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打出一张符咒,准确地击中了景仪,帮助他稳住了身形。 景仪在半空中惊险地稳住了身体,他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然后远远地向魏无羡道了一声谢。 魏无羡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让他赶紧去抓鱼。 景仪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去抓鱼。 过了一会儿,魏无羡见景仪已经抓到了大概四五条鱼儿,便让思追去把景仪喊回来。 景仪听到思追的呼喊声,连忙捧着三条小鱼,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他跑到岸边,哗啦一声,将那三条小鱼倒到了岸边青石上,这会摔的特别有水准,直接把三条鱼给摔晕了。 金凌以为真的要带出界外杀,而且自己都没帮忙抓,吃白食也不好意思,就上手帮忙拎鱼了,提着两条就要走,被思追喊住,“金宗主,你要干什么去?” 金凌听到有人喊他,不禁有些发懵,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思追站在不远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金凌不明所以,便将手中的鱼提起来,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要拎到外面去杀吗?” 他的话音刚落,思追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而一旁的景仪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金凌被景仪的笑声弄得有些恼火,他瞪大眼睛,对着景仪喊道:“笑什么笑!不是你说的要把鱼拎到外面去杀吗?” 到了这个时候,金凌就算再怎么迟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蓝景仪给耍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拎着两条鱼,气势汹汹地朝着蓝景仪追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好啊你,蓝景仪,竟敢耍我!” 蓝景仪见金凌追了过来,吓得赶紧往魏无羡的身后躲去。金凌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地叫着:“你别跑!看我不抓到你!”而蓝景仪则一边躲,一边还不忘向魏无羡求救:“前辈,救命啊!金凌要打我啦!” 景仪喊的凄惨金陵也不遑多让,委委屈屈地喊着师叔。手心手背都是肉肺,有心偏袒哪一方都不行,只好他站起身来,走到思追的身后,表示不参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玩闹。 最后还是思追终止的闹剧,思追蹲下身子,开始动手处理起鱼来。金凌见状,也只好跟着蹲下,和思追一起处理鱼。景仪虽说也想帮忙处理鱼,但是看着金凌手里的小刀,只觉得下一秒都要划到自己身上了,便跟着魏无羡走,至少安全。 于是魏无羡则带着景仪走到树下,找了根树枝,开始在地上刨起坑来。景仪跟魏无羡做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道他在这挖坑是为了什么,一会儿将收拾出来的鱼内脏,还有吃完的鱼骨都是要埋起来的,这样在这边才不会出现异味。 于是也找了根趁手的树枝,开始挖坑,他们几个人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火,几张离火符打下去,比用树枝生的火还要旺盛,当然也是因为今天他们犯懒,没去捡树枝。 吃完并且处理好鱼骨之后,魏无羡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们往回走。一路上,他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心情好得不得了。 走着走着,他们正巧赶上兰室下课,只见三三两两的弟子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有的去后山玩耍,有的则在院子里闲聊。人群中,有一个身影引起了魏无羡的注意——那是金川,他正和几个同伴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金凌远远地就看到有人过来,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将面具扣到了脸上,然后思追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轻地拍了拍他手里的岁华。金凌会意,连忙将岁华也塞进了乾坤袋里,这样一来,他看上去就和其他普通的蓝家小弟子没什么两样了。 思追他们与听学弟子们互相行礼,金凌也跟着照做。然而,他总觉得金川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仿佛能透过面具看到他的真实身份似的。金凌心里有些忐忑,该不会是金川认出自己来了吧? 第300章 请君入瓮 说句实话,金川其实对于跟在魏无羡身旁的这个新弟子有一点点熟悉。并且这几天机缘巧合之下,他也曾远远见到过这人摘下面具的模样,只是因为隔得远再加上有些树枝之类的挡住,没有看全。心中到底是存了一些疑惑。 他毕竟是金家的人,对自家的宗主也是有两分熟悉,更何况他这个宗主实际上是他的侄儿,因此他在暗中倒是更多关注几分,隐隐约约看了个模样,便觉得是宗主,金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宗主如今不是在外夜猎,就是在金麟台哪里会上云深不知处来。 就算是来了,依着他那个骄傲的性子又怎么肯在魏无羡身边伏低做小,只怕是让他和其他人打声招呼,他都得回去掀桌子了,更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魏无羡在金麟台现身的那一天,还是金凌亲自上去捅的刀。 所以呢,在他看来,别看在外他们叔侄装的多么亲切,其实内里总也是有两分芥蒂。 这就是他年纪小的坏处了,若是他年纪再大,那么两三岁便会知道有一些事儿吧,根本不能以常理来论,魏无羡就是心甘情愿的被金凌捅,而且就连一向看重他蓝忘机都不能一剑劈了他。 因此他这个最容易看出来金凌身份的人,因为各种的机缘巧合倒是没认出来金凌,就是其他弟子心里存疑,他都能现身说法,各种举例子证明金凌不是金凌。 这两天因为蓝忘机他们忙,金川根本没有机会去蓝忘机身边刷存在感,倒是因为授课的缘故,多见了几次魏无羡。 魏无羡因为没有架子,授课又诙谐有趣,特别喜欢招这些个小朋友喜欢,连金川都对魏无羡说不出坏话,有时候在想,他凭什么去和魏无羡比,但是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没与蓝忘机打好关系,以后金家他就回不去了,就是回去也是像原来一样默默无闻,甚至因为他这次抢了其他人的位置,回去将会受到更严重的苛责。 魏无羡与他不过是身体上有血脉的亲人,而且他们这种亲人还不是一样的,一个是被光明正大认回去的私生子,一个是连他爹都不知道的私生子。为了这样可以说毫无关系,或者说单方面有仇的人,他不能也不想把到手的机会送出去,只能尽力一搏了。 魏无羡嘴角微扬,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不远处的金川身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蓝忘机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以收网了。而这个时候,也该是让这位主角儿知道他要唱哪一出戏的时候了。 魏无羡稍稍挪动脚步,走到一个离金川不远不近的位置,既能让金川听到他们的对话,又不至于引起对方的警觉。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转头对身旁的思追说道:“明日新入学的弟子们便迎来了休日,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轻松两天啦。” 思追虽然对魏无羡突然提及此事感到有些疑惑,但他目光一转,看到了不远处的金川,瞬间明白了魏无羡的用意。于是,他顺着魏无羡的话头接下去:“是啊,爹爹明日可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去彩衣镇逛逛?” 魏无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真是他的好大儿,马上就能接住他的话。 然而,魏无羡的话语并未就此停止,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唉,只可惜啊,含光君公务缠身,实在难以抽出时间。恐怕明日他只能留在藏书阁里独守空房了。” 景仪听了魏无羡的话,误以为他真的为此事而烦恼。他毫不犹豫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明日,景仪定会陪着您一同下山玩耍!” 魏无羡心中暗喜,他要的正是景仪这种毫不做作、真诚坦率的态度。若是他们故意伪装,无论怎样表演,总会露出些许破绽。但景仪对此毫不知情,他只是将魏无羡的话当作真心话来回应,这让魏无羡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魏无羡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啊好啊,如此甚好。你若是有其他相熟的好友,也可以一同带下来,人多自然更热闹些。” 景仪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想着能带谁去,带谁都不如带他自己,他一个能陪前辈玩的可开心了。哦,可能还要带上一个金大小姐。 如果他不是知道金大小姐的身份的话,他都要对这个等整日陪在前辈身边的人吃醋了。 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他们刚撞上听学的弟子便又碰到了蓝晓他们,蓝晓看似是在这里等待了挺长时间了,见着魏无羡行了礼之后便开始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谁都不上前来主动说话。 魏无羡见着他们两个,想起来曾经在炼室里问他们的事儿,这是着急了?不过倒也怪自己这两日因为金凌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这边。 让思追他们先回静室等候,他自己留在这儿和蓝晓他们说话。思追知道这是自家的小师弟,也不怕他对位前辈做什么,因此便带着景仪和金凌走了。 “人已经走了,你们两个想说什么可以和我说了。”魏无羡向后挺了挺腰看着思追他们已然走远,便转过脸笑着看两个小孩。 蓝晓抿了抿嘴,问道:“前辈,我们早同家里说明,家里也已经同意了,若是前辈有了更好的人选,我们也不会多做纠缠。” “哦,这个事儿啊,我没有更好的人选,当初选定了你们两个就是你们两个,我虽说是不着调了些,但在这个事儿上我还不逗小孩玩儿。”魏无羡说道,只是他有些不理解怎么他们俩以为自己有更好的人选不要他们的了,别是金凌这两天跟着他,让这俩误会了吧。 第301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魏无羡对于小朋友的容忍度很高,对于小朋友这种“你选了我,但是你还选了别人”的失落也能明白。虽说现在还不能公布金凌的身份,但是他并不吝啬给这两位是一颗定心丸。 “放心吧,如兰只是在我这待两天,过两天他就要走了。”听着魏无羡和他们保证,蓝晓、蓝映都有些不好意思,是他们太着急了,而且还不信前辈,回去一定要抄两遍没改过的家规,静静心。 蓝晓说道:“前辈是不是还有事情,我们就不耽搁前辈的时间了。前辈,晚辈告辞!”到底还是小朋友不会掩盖自己的心思,就是表面上装的再平静语调的轻快与上扬,也骗不了人。 魏无羡摆摆手,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也回了静室之中。景仪现在已经被思追科普了刚才魏无羡的用意。 他现在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嘴快呢?真是人笨还要被人知道。魏无羡回来的时候,景仪都快把自己埋到地底下去了。坐在魏无羡常坐的秋千上,抱着兔子就往地里扎。 “这是干嘛,才五月,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魏无羡笑着询问,金凌在一旁凉凉开口:“好像是被自己蠢哭了。” “大小姐,你不也是思追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的吗?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景仪揉着兔子张牙舞爪的和金凌说道。兔子被他揉的难受,直蹬腿儿。 眼看都要下嘴了,思追连忙说道:“景仪,快把兔子放开,一会儿急了,要是咬到的话,还得喝药。”一听到喝药,景仪便将兔子顺了两把毛放回了地上,兔子连忙一颤一颤的跑走了。 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刚才是谁抓的它。景仪被它赤红的眼睛吓了一跳,说道:“思追,他不会半夜爬到我床上咬我吧?”思追无奈的哄着景仪:“不会的,放心。” 金凌在一旁仰头说着:“晚上还是小心点儿,我看他挺记仇的。” “怎么,你被他咬过?”景仪听着金凌吓唬他不服输的开口。金凌听到他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臂,这个动作当然没逃过景仪的眼睛。 景仪兴奋的说道:“还真被咬过呀,这才几天啊,就被兔子咬了,我喂了他这么些年,也没被咬过一口。” “今天晚上就有咬你的了。”金凌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他当那个兔子。谁寻思这静室的兔子这么记仇啊,半夜摸到他屋里咬他一口跑的。 金凌被咬的原因,说冤枉也不冤枉,总归是他先惹的人家,金陵在这里无所事事,魏无羡更是把事儿都推了陪他玩儿,(虽然魏无羡本来就挺闲)于是就带着金凌喂兔子新鲜的菜叶。 金凌只喂过自家的仙子,仙子吃饭的时候就不仙子了,嗷呜嗷呜的,一点儿也不乖巧可爱,他看着兔子乖巧,拿菜叶子逗人家。结果逗大劲儿了,一脚踩翻了兔子窝,还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兔踩了。 大兔子匆匆地处理了小兔的后事之后,就开始盯上了踩小兔的金凌,撵了他好久。等到晚上,他以为这兔子已经消气了。谁也没想到半夜兔子们在他窗户外边叠罗汉,顺窗户进来给了他一口,然后跑了。 他被兔子咬大喊了一声,给含光君都吓了一跳,披着外袍出来的时候正看着院子里面向外狂奔的白点儿。 魏无羡迷迷糊糊穿着外袍出来,看金凌怎么样?就看着金凌的小臂上,有两个被兔子咬下的小洞。 蓝忘机养兔子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被兔子咬了应当喝什么药。去药炉拿了几味药回来,给他配了几顿。直到今天才停药的。 也是因为这事儿金凌知道的兔子记仇,而且还老记仇了。 眼看他们吵起来又要个没完没了,思追,连忙把话题往正事上引。询问明日的安排,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这事儿你们就别参与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然后看着金凌说道:“你舅舅说的对,你这个当宗主的总不能任由他们在那传你的流言,这几天“金宗主失踪”的消息比“前金宗主私生子出现”的消息更传的多吗?” 金凌说道:“那我怎么办?今夜我上莲花坞去露个脸儿?” “为什么非得去莲花坞露脸儿啊?在这儿不行吗?你来找师叔,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魏无羡听着金凌的话,好奇地问着,金凌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暗自来这儿是为了金川,如今事儿都要收尾了,我再在这儿出现,那就是把金川的事情捶死了,以后他还怎么见人啊,以后他还得在金家生存,还有他父亲如果知道金光善给他扣了绿帽子,更不会善待这个儿子。” “当初传言传的那么久,恐怕早就传到了金川他父亲的耳中,不管怎么着,金川都没法善了,自从他来到云深不知处起,他的命运就已经固定了,活不长。”魏无羡叹气,金凌这孩子呀,到底还是随了师姐的温柔与坚毅。 “我知,只是不管在金家内部怎么传,我都希望他在外面有一个干净的名声。”金凌低垂下眸子,看着脚尖儿。看着不同于金星雪浪的云纹说道:“私生子可以出现,但绝不能是金川。” 魏无羡悠悠的叹气,金凌抬起头来看着魏无羡说道:“师叔不也没想将金川做的事情捅出去吗?我知为了我,师叔已经退让很多。” “倒也不只是你,我和蓝湛的名声也挺重要的。”魏无羡确实从一开始都没有想把金川做的事情捅得人尽皆知,金家早就已经在四大家族之中摇摇欲坠,如果不是江家尽力提携,聂家蓝家有意放水,金家早就已经给踢出去了。 但是金光善做了孽,金子轩却是个好人,金光瑶也是毁誉参半,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金家落到了金陵身上。金光善的孽,金子轩、江厌离的福,金光瑶积的德,做的错事也都报在了他的身上。 主要还是看金陵如何选择,不过幸好。金凌虽说被江澄养的傲娇了些,但大方向还是没错的。骨子里还透着的是他母亲与父亲的温柔与良善。 拥有这样的家主,金家倒不了。 第302章 弟子理应前去道谢 金凌知道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自己,师叔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愧疚。自己又怎么能一直拿着师叔的好心去做伤害师叔的事情。 “行了行了,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你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魏无羡摆摆手表示这个事他不管了。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来看着思追和景仪说着:“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给他拿着,半夜还给做贼去呢,可别饿着。” 思追和景仪两个,一个去拿食物,一个去帮着收拾东西。景仪叠着金凌的衣物说道:“我看你做家主之后还没有原来开心呢。” “做了家主才知道什么事儿都有“身不由己”在那儿跟着,所以我不愿意回金家,更愿意在外面夜猎,你看我这一回来就被这些事缠的脑袋都疼了。回去还是一场硬仗。”金凌难得没有反驳景仪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唠,他看着景仪说道:“这些日子我在这儿看出来,泽芜君是想让你挑大梁啊。好好干吧,到时候咱们顶峰相见” “说什么挑大梁的话呢,不管干什么咱们都能顶峰相见,别忘了我是谁,我可是蓝景仪。”景仪其实也能知道,泽芜君的想法。但是他这个人比较随和,安排在这儿了就是这儿的,如果最后他学了这么多也没用上,那他就全当积累经验了,总归是没有坏处。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金凌看着景仪臭屁的模样,笑着说道。心里暗暗想着:“蓝家虽说饭难吃了点儿,规矩多了点儿,但却实在是好,这种好不在于物质,而在于心灵澄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金家就像是个迷宫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只可惜他出生就在迷宫里,总是要打破的。” 常言道不破不立。经过了这件事情的金凌觉得,这常言说的真对,那他就拿金光善私生子的事儿做大棒子,打碎那些人的希望吧。 时间一转,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蓝忘机眼巴巴的送走了魏无羡。蓝忘机今日其实已经没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了,他可以跟着魏婴出去的,但是魏婴不让他跟着。 蓝忘机只好自己又去了藏书阁,藏书阁好像有几年前抄的书籍,字迹已然不清,今天他就再抄一遍吧。 在他抄书的时候,藏书阁内一声轻响,蓝忘机表情不变,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持笔落字,面若寒霜。 窗外玉兰树上躺着一个看热闹的身影:“嚯,今日有好戏看了。”那身影调整了一下姿势,直直的透过漏窗看向藏书阁内。 藏书阁平日里也是有其他弟子在这洒扫,只是在蓝忘机在这儿的时候,其他弟子都自觉干完自己的活之后就出去,生怕打扰了含光君清修。 而外来的弟子则不用有这个顾虑,毕竟不知者不怪。金川意外从其他弟子口中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早就想过来偶遇一番。只是这些日子课业繁琐,等到他做完课业来这儿的时候,人家含光君早就收工走了,回家去给魏无羡做饭了。 今日可是让金川找到了机会。金川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是他昨夜开窗并且洗了冷水澡的效果,晕乎乎的,他开了藏书阁的门。还给自己吓了一跳,这开门的动静挺大呀。 然后小心翼翼的进来,看着执笔书写的含光君。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金川努力的走直线,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书”。 但偏偏身体不给力,“咣当”倒在了蓝忘机的面前。蓝忘机看着自己抄录的满满一页字迹,却在最后一滴浓墨点了下来,毁了整页。 虽说魏婴在他身侧陪伴时,被毁的不胜其数,他也没有生气过。因为那个时候原因,主要是魏婴在身侧,他静不下心来,可是这回他静下心了,却被金川砸向地板的动作牵动了青席,然后又牵动了手上的笔。 蓝忘机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想着:这般拙劣的东施效颦,他若是真为了这么个傻货,抛弃了魏婴,自己半夜想想都得扇两个嘴巴子。 这人竟然倒在自己面前了,也不能不管啊,蓝忘机敛袖起身,直直的迈过了金川所在的地方,上楼去寻了两个在整理书籍的弟子下来。 “含光君?”正在整理书籍的弟子,看见蓝忘机出现在这儿,吓了一跳,以为是他们两个动作,影响了含光君抄书。但没想到蓝忘机来找他们,是因为底下有一个人晕了,想要劳烦他们两个将他送到医庐去。 两个弟子听到他这么说,自然停下了手中的事儿,将人送到了医庐里。一开始晕倒的金川还有两分意识看着蓝忘机直直的走了,还以为他想见死不救呢。但是没想到不一会儿就感受到有人把自己抬了起来。 他只觉得脑袋昏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根本无法分辨究竟是谁在抬着他。恍惚间,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心想这里应该只有蓝忘机吧,想必是蓝忘机将他抱走的。 然而,当他终于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过来时,眼前却出现了一张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容,正是医庐里的医师。金川见状,急忙起身,匆匆下榻,向医师道谢:“多谢医师救命之恩,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将我送来此处,弟子理应前去道谢。” 医师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是两个小弟子将你送来的,你就不必费心去寻找他们了,过会儿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金川闻言,不禁有些惊讶,追问道:“啊?不是含光君吗?” 医师看着金川,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解释道:“你这孩子,想什么呢?含光君整日忙于处理各种公务,哪有时间啊。”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除了魏公子外。” 第303章 道谢 金川听到医师的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窘迫,但他还是迅速恢复了镇定,礼貌地向医师道谢。然后,他拿起药童早已准备好的药包,转身准备回房间休息。 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金川突然想起了那两个送他来的弟子,于是他停下脚步,向医师询问他们现在的去向。 医师微笑着回答道:“那两个弟子现在应该在藏书阁中整理书册呢。不过,到了晚上,他们会过来帮我打理药田。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等他们来了再一起走。” 金川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婉拒了医师的提议。他心想,虽然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见到那两个弟子,但他更想去藏书阁找他们,说不定还能碰到含光君呢。 毕竟,含光君可是众人皆知的德高望重之人,如果能让含光君看到自己知恩图报的一面,那无疑是一种很好的刷好感的方式。想到这里,金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他决定立刻前往藏书阁,去寻找那两个弟子以及可能出现的含光君。 果不其然,他一进入藏书阁便见到了含光君。只是这一次并不只有含光君在这。蓝启仁老先生也在这里,不知道在与含光君说些什么。为了防止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机密要务,其他弟子早就已经回避到了其他地方。 所以他这么一出现,倒是十分的显眼。蓝启仁见状,不由得眉头微皱,对这个突然打断他说话的弟子感到颇为不满。然而,当他仔细端详这个弟子时,心中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弟子究竟是谁。 一旁的蓝忘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这是金家送来的弟子。” 听到蓝忘机的话,蓝启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这个弟子,就是之前在自己课堂上喝药的那个小子。回想起当初上第一节课时,蓝启仁对这个小孩还颇有几分欣赏之意,毕竟能在他的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学生可不多见。 可谁知后来,这孩子的表现却让蓝启仁大失所望。他发现这孩子在他讲课的时候,竟然公然吃东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食物,而是醒神丸。蓝启仁只需稍稍留意,便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药味。 蓝启仁心中暗自思忖,这孩子如此依赖外力来维持所谓的“好学”形象,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相比之下,其他弟子虽然有时会在课堂上打瞌睡,但至少他们心思纯正,不会像这孩子一样耍这些旁门左道。 蓝启仁转过身,看着金川那苍白且透着病意和疲惫的脸,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于是开口问道:“今日休沐,你为何来此?” 金川似乎早已料到蓝启仁会有此一问,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病态的苍白,然后恭敬地回答道:“适才来此,我的身体略感不适,幸得两位师兄好心,将我送到药庐诊治。我心中感激,特来向两位师兄道谢。” 蓝启仁听后,眉头微微一皱,他看着金川那虚弱的样子,心中有些恼怒,说道:“即使身体不适,你也不该强撑着来这儿。若是你的伤势过重难以痊愈,那可就是蓝家的罪过了,我也不好向金家长老交代啊。”他虽是恼怒,但还顾忌着金川的面子,没有把话说的太过于难听。 金川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他嘴唇轻颤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一旁的蓝忘机,看着金川那与魏婴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此刻却做出如此病弱的模样,心中实在难以接受。他站起身来,就像刚才一样,毫不犹豫地走到阁楼上,去寻找刚才那两个送金川来的弟子。 刚才那两个弟子站在阁楼的缝隙处,将楼下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他们心中暗自思忖着,因为这个人的到来,他们的工作被耽搁了不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然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先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先生”,然后才转向金川,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不用向我们道谢,是含光君让我们来的。” 蓝启仁听到这话,目光立刻转向了蓝忘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忘机去寻找弟子来将金川送去药庐的。蓝忘机似乎察觉到了蓝启仁的目光,他轻声解释道:“他倒在了我的案前。” 蓝启仁听完蓝忘机的话,原本对金川的怜惜之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仿佛金川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金川站在一旁,将蓝忘机毫不掩饰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他那原本苍白的面容,此刻竟突然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红晕,显然是气血上涌所致。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明明自己就躺在蓝忘机的眼前,可他却视而不见,反而上楼去寻人来将自己送到药庐,而不是亲自送他过去。金川不禁感叹,蓝忘机还真是冷酷无情啊。 “原是如此,那我倒应该多谢含光君了。”金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然而他的双眼却并未看向蓝忘机,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语一般,自顾自地顺着那两个弟子的话往下说道。 然而,蓝忘机却对金川的这番举动视若无睹,他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眸,不再言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旁的蓝启仁见状,开口说道:“谢什么谢,慢说是你,就是其他人忘机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满,似乎对金川的道谢并不领情。 “行了,该道谢的也道谢了,你就快些回去养着吧。若是明日仍然不见好,就让你同窗来帮你告个假。”蓝启仁挥了挥手,显然是想要尽快打发走金川。 金川见状,也不再多言,向蓝启仁和蓝忘机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 待金川走远后,蓝启仁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蓝忘机,沉声道:“我说今日你怎么不追着无羡去,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蓝忘机闻言,微微叹息一声,缓声道:“昨日江宗主来过。”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但其中却似乎隐藏着些许无奈。 原来,蓝忘机本想今日借此机会彻底断绝金川的念头,可谁曾想金川竟然把自己给弄病了,还给他来了这么一出“病美人”的戏码。这下可好,连话都还没说上呢,金川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白瞎了魏婴给他写的话术。 “哦。江晚吟知道了金川的目的。”蓝启仁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 蓝忘机点点头说道:“是金小宗主告诉了他。”然而,由于他当时并不在场,所以也无从得知金凌究竟是如何与他舅舅沟通的。不过,当他看到江晚吟将三毒都亮出来时,心中便大致猜到了几分。 至于站在一旁的魏婴,蓝忘机心里则有着另一番考量。他深知魏婴的心性单纯,恐怕并未听出金凌话中的深意和机锋。 蓝启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他暗自叹息道:“无羡既是金凌的师叔,这两年两人的关系更是愈发亲密。反观忘机,向来不擅长与小辈们打交道,自然难以讨得他们的欢心。如此一来,金凌恐怕少不了在江晚吟面前说些忘机的坏话了。” 第304章 前路艰险,万望小心。 既然说起来了金凌,蓝启仁自然是询问起金凌的近况,他也知道金凌住在这好几天了,每天都被无羡带着玩,也给自己请过安,今日倒是没见到,是不是也跟着无羡他们出去了? 蓝忘机说道:“金凌连夜去了莲花坞,也已遣弟子暗中护送。”蓝启仁不问小辈的事情,既然这么做了,一定是有原因的,听到他这么说,就把话题拉回来,继续与蓝忘机商量着藏书阁书籍保护问题。 话说魏无羡下山,本来是景仪陪着,但是在山门遇见了听学的弟子成群结队的下山玩,刘陵劲也在其中,大力邀约魏无羡同行。 魏无羡喜欢热闹,自然是与他们一块玩了,就要下山带他们好好逛逛彩衣镇,但是他们说还要等一个人来。 魏无羡竟然决定要和他们一块儿玩儿了,自然是也在这一起等着。然后便等来了刘绫华,身边还带着一个圆脸的蓝家仙子,这蓝家女修一出场,自然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女修与听学第一日见到的那位不同,那位虽有仙子之姿,但却是个冷傲生僻的性子,令人可观,却不可亲近。与这位女修不同,这位女修光看面相便知道是一个极为和善的。 魏无羡远远地就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瞧,果然是个熟人。 这位女修正是魏无羡之前在大梵山上偶遇的那位。小苹果的第一个苹果就是她给的,后来在蓝家,魏无羡在喂兔子的时候与她碰见过几次,两人也交谈过几句,算是有了一些交情。 “魏前辈,景仪师叔。”女修见到魏无羡,赶忙行礼问好。她的年纪其实和景仪相仿,但由于入门较晚,拜的师傅又是景仪的师姐,所以景仪便成了她的师叔。 “哈哈,好久不见啊!”魏无羡心情愉悦地回应道,“我还纳闷呢,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你去喂兔子呢,还以为你已经离开这里啦。” 女修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轻声解释道:“师傅说我入门晚,基础比较薄弱,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练功,就没顾得上喂兔子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魏无羡恍然大悟,手中的笛子转得飞快,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不禁感叹,自己如今也算是当上师爷了呢,这种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 魏无羡突然想起了一些长辈们常说的话,于是顺口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可要好好学哦。”女修听后,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就在这时,景仪注意到其他人都在围着刘绫华,不停地追问女修那边的事情。刘绫华似乎有些难为情,遮遮掩掩的,并不想多说。然而,其他人却不肯罢休,一直追问个不停。 景仪见状,心中有些不悦。他咳嗽了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然后一脸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世家公子,行为有度,适可而止吧。” 他的这一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其他人的头上,让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了。 魏无羡看到这一幕,对景仪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随后,魏无羡带着一大帮弟子们下山游玩去了。这些少年们有了其他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也就不再紧盯着女修的事情不放了。 魏无羡看着眼前的女修,微笑着问道:“今日你为何会下山呢?” 女修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笑容,她手中轻剑微微一扬,回答道:“师父说我们不能只是纸上谈兵,应当多多积累实际经验,因此便派遣我下山进行夜猎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女修接着说道:“正巧刘师妹想要出来玩耍,所以我便顺路送她一程。现在,我也该与你们道别了。” 魏无羡见状,连忙叫住了她,然后转头对景仪说道:“景仪,去乾坤袋里找两张能保命的符咒出来。” 景仪迅速从乾坤袋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两张符咒。他将符咒递给魏无羡,魏无羡接过符咒后,转手递给了女修,并嘱咐道:“前路艰险,万万小心。” 女修感激地接过符咒,还未等她道谢,景仪又从身上摸出了几颗信号弹,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女修的手中,说道:“如果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立刻放出信号弹,周围若是有高阶修士,自会前来相助。” 景仪回想起当初因为信号弹的事情在魏前辈面前出丑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那可真是让他颜面尽失啊!所以从那以后,他便将信号弹的事深深地刻在了心底,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师侄即将出门远行,景仪自然毫不犹豫地将信号弹都递了过去。毕竟在关键时刻,这玩意儿可是能救人性命的重要法宝啊! 待女修离去后,景仪这才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地对魏无羡说道:“前辈,那两张符咒可是您送给我的呢,我平时都宝贝得很,根本舍不得用啊~”(o﹏o?) 魏无羡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看着景仪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调侃道:“是啊,我送给你的。那既然是我送的,是不是我也有支配的权利呢?” 景仪一听,心里知道为前辈向来都喜欢逗他们,也喜欢听软话,于是继续说道:“前辈既然送给我了,那自然就是我的啦。可现在我的符咒少了,前辈您是不是应该给我补上啊。”? *???* ? 魏无羡见景仪如此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心中暗笑,不过他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又逗了景仪几句,直把景仪气得差点要跟他翻脸,不再理睬他了。 最后,魏无羡见好就收,笑着对景仪说道:“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放心吧,等我回去就给你补上,而且多给你两张连思追都没有的!” 景仪听了之后,头上都快长出快乐小花来摇摆了,思追都没有的呀,开心。(σ≧?▽?≦?)σ。 第305章 暑热心焦 魏无羡领着一群弟子在彩衣镇上尽情地游玩,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下,将大地烤得发烫。 那灼人的热浪从小桥流水中滚滚袭来,带来一阵潮热的潮意,让人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喘不过气来。魏无羡感受着这股热浪,不禁想起了云深不知处那清凉的山风,那股凉爽的感觉仿佛就在眼前,让他心生向往。 其他弟子们也被这酷热折磨得苦不堪言,一个个热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们只能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却发现这根本无济于事,汗水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冒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世家公子的规矩束缚着他们,恐怕他们早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个精光了。毕竟这夏天的纱衣实在是太薄了,经过汗水和空气中的水汽一结合,就像被胶水黏在了身上一样,那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这些弟子们都是世家的宠儿,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在热浪滚滚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有冰鉴在身边伺候着,或者手中握着冰饮子,享受着那一丝丝的凉意。就算是练功,也不必像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一样,要经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艰辛,在该享受的时候,他们依然能够享受到最高的待遇。 在云深不知处求学,又不能带着自家的仆婢,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在山上还好,这一到山下便觉得汗流如水,他们想回山上了,在下面一点也不好玩儿,热! 不过从苍梧郡来的弟子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他们那儿除了夏天还是夏天,根本就没有凉爽的时候。 刘陵劲因为第一天的时候曾被景仪多加关照。在这群弟子之中也算是个头儿。见大家都热的不行。还有就是妹妹在这儿也要照顾妹妹的感受。于是便主动提出回云深不知处吧。若是想玩儿,等下午暑热渐退的时候再来。 其他弟子纷纷回应,他们也想回去吹吹凉飕飕的山风。但是他们不想吃蓝家寡淡无味的饭菜。因此一时间倒是有一些踌躇,魏无羡见状便说道:“你们可以在山下订餐食,然后让他们送到云深啊。” “可是先生说了,不允许我们在山下定制饭菜。”有的弟子委屈巴巴的说着,这个规矩就是为了磨练他们心性的吧。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缓声道:“先生的意思嘛,无非就是担心你们这些小家伙们会变得娇生惯养、奢靡放纵罢了。不过呢,现在可是沐休的时间哦,自然就没人能管束你们啦。” 遥想当年,他自己在听学时,最盼望的便是沐休的闲暇时光,以及叔父外出参加清谈会的日子。因为只有在那时,叔父才无暇顾及他们,其他人更是无法对他们指手画脚。然而,看看如今这群小孩子,没有他在身边照看,恐怕连饭都吃不上呢。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再叮嘱一句。 “但是呢,有一点需要注意哦,如果你们订了餐食,一定要记得及时去山门取回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在山门那里堆积了一堆食盒,那以后可就别想再订啦。” 魏无羡的话音刚落,弟子们便像炸开了锅一样,兴奋地议论纷纷。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魏无羡所说的可以订餐这件事吸引住了,至于其他的要求,根本无暇顾及,只是一个劲儿地满口答应着。 魏无羡无奈的看着他们,说道:“行了,在这讨论什么?还不快去找喜欢的餐食?”小辈们一哄而散,只有景仪还在他的跟前。 魏无羡挑挑眉毛,看着景仪说道:“怎么景仪公子不去看看?要是不去的话,前街的鸡腿可就要没了。” 景仪虽然想吃的直咽唾沫,但还是咬牙坚持着:“那摊子又不会跑,我还是在这儿陪着前辈吧。” 魏无羡看着他的模样,说是快及冠了,但其实和他当年刚见着的时候也没有两样。一样的憨厚正直,活泼快语。 “对了,你和思追,明年要及冠开府,可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魏无羡想到半月前蓝曦臣与他们选的院落,等过两天就要开始着手修缮了,他们喜欢什么样式的,现在准备起来,等到动工的时候直接就按照样式动工,就省得以后再改。 “并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泽芜君安排的很好,修缮院子的图稿,泽芜君也早就寻我们问过,中规中矩的很好,不至于太过于张扬,也不至于被人看低了。”景仪在大是大非上还是能分得清的,不会闹小脾气。他知道这开府的事儿,虽说是他个人但也代表着蓝家的颜面,如果里面出现了太多不合时宜的东西,是会给蓝家丢脸的。 魏无羡听着他对院子的评价是中规中矩,便知道对于景仪这样活泼的孩子来说,怕是有些枯燥了。于是,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听你这意思,就是不太满意咯?你想在哪儿改一改呢?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你不敢和泽芜君、含光君说,还不敢和我说吗?我又不会训你。” 魏无羡的语气轻松而温和,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善意和关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景仪,透露出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只是景仪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却透露出了隐隐的不安,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然后又抬起头,与魏无羡的目光交汇。终于,他鼓起勇气说道:“前辈,若是咱俩凑在一处,那院子怕是要被改成什么奇奇怪怪的样子了。” 蓝景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太了解魏无羡和自己了。这两人凑一块儿,要是兴致来了,把院子改得七零八落那都算是轻的。 然而,魏无羡对蓝景仪对自己的不信任很是不满,只见他双手叉腰,牛气哄哄地嚷嚷道:“我当年可是六艺俱全的风雅之士,怎么可能尽是些捣乱的心思呢?罢了罢了,既然你这么看我,那我也懒得给你当什么参谋了。本来我还琢磨着能给你这院子暗地里添些好玩的地方呢,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啦!”说罢,魏无羡叉腰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那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前辈~”景仪追着他后面小声的喊着,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张扬得意的模样。“前辈,其实我想在院前搭一座秋千,就像静室那样的,但是我怕先生说我玩物丧志。” 景仪可喜欢静室的秋千了,像秋天这种可以玩的地方,整个云深不知处里也就静室里有他每次都羡慕的不行,一直都想着自己开府之后,一定要给自己也搭一个。 但是如今虽然泽芜君没有明说,但也已经大概定下了,以后是想让他能承担大任的。与他一开始想做个游侠的理念相悖。游侠不需要考虑那些个规矩,肆意洒脱就好。但泽芜君对他有养育之恩,教导之情。既是泽芜君想,那他自然是尽力成全。 现在他正努力将自己脑中那些个天马行空,还有不规矩的想法全都抛出脑后,想着像思追那般端方雅正,持重有礼。思追其实是成为家族最好的人选,但是长辈们不选他景仪心中也有隐隐猜测,许是身世的问题。 他的好友身世不明,他从小就知道。现在虽说是上了族谱,但终归不是蓝家正统血脉,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上族谱以证身份了。 而且他隐隐觉得思追的身份是一个大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被引爆。作为思追的好友,如果那时候就只能是德高望重之人,想必说话也是会有分量的,也就能护得住他的好友了。 第306章 冰雪渐消 “只是想要搭一座秋千,多简单的事儿啊,为什么不敢说?静室已经开了先河,你们这时候不顺杆上,还等到什么时候啊?放心吧,叔父他们不会说你的。”魏无羡以为景仪不好说,是想把院子改的和云深不知处的风格不搭,但没想到只是想求一个秋千罢了。 这个时候去订午膳的弟子们也都回来了,已经和店家商量好了,什么时候派跑腿送到山上,他们自会在山门处恭候。现在只需要回去等着就好。 回去的路上许是因为午膳都是自己想吃的东西,众人心思也都高兴活络了起来,围着魏无羡叽叽喳喳的询问唠嗑。 刘绫华问着兄长:“这些仙门弟子都十分有趣,不知兄长和何人同室而居?”刘陵劲听着妹妹的询问,想起了今日早上自己邀请金川出来玩的时候,金川病怏怏的脸色说道:“和我住的那人是兰陵金氏的旁系弟子。不过今日没跟着出来,早上我看他像是有些发热。” 刘绫华点点头,她本来还想拜托那位道友照顾自己兄长,没想到竟然是个身体不好的,而且是兰陵金氏的弟子,兰陵的人向来眼高于顶,目无下尘,思及此处,她又询问道:“那人没给你摆脸色吧?咱们家又不差,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反正后边有爹给顶着呢。” “放心吧,你哥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再者他每天忙忙叨叨的,我也和他碰不到几面。”刘陵劲以前一直觉得妹妹是很麻烦的,毕竟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娇娇的,小时候因为一个钗子没得到哭,想要什么好衣裳也哭,总归是娇气包。 长大了倒是养成了一个骄纵的性子,但是自从知道父亲与母亲两人并非他想象的那般夫妻和顺之后便有所收敛。装成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样,但其实骨子里还是小时候就给养成的不受欺负。 “我刚才听你说金家的公子病了,可有请医师了?”魏无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刘陵劲的身边,他只是隐隐听到了他说,金川,发热之类的词汇。 想着今日这些个弟子都出来玩儿,只有金川一人,不出来应该会寻一个好的借口倒是没想到,给自己寻了一个生病的借口,不出来吗? 看着刘陵劲的目光,魏无羡笑着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听你们兄妹说话,只是来找你们,让你们别掉了队,这才隐隐听到了两句。” 刘陵劲笑着说道:“自然是相信前辈人品。”而后又接着说道,“今日清晨我找他的时候见他面色潮红,伸手探了一探,确实是发热了,我想替他去请医师,他说今日在云深不知处中会自己去请。” 魏无羡点点头,想着一会儿回去要吩咐人去给他看看,别是真给自己鼓捣病了,拿自身做引子的话,那就有点太笨了。现在他还不能出事儿,至少不能在蓝家出事。 其他弟子也都知道了金川生病的事情,看着魏无羡还亲自询问,便觉得魏无羡真的是一个好先生,温和有趣,而且还心疼学生,怪不得与他们同上理论课的弟子喜欢魏先生呢。 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魏先生明明就是一个如此有趣的人啊!他风趣幽默、风度翩翩,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可在父母口中,他却成了那十恶不赦的夷陵老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定是这世间的人言可畏,人云亦云,才会将如此有趣风雅的魏先生塑造成那般青面獠牙、茹毛饮血的恐怖形象。那些人根本不了解魏先生的真实面目,就轻易地相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对他进行无端的指责和诋毁。 更可恶的是,他们还把魏先生给逼死了!如果不是后来魏先生奇迹般地重回于世,将那些扣在他头上的屎盆子一一解释清楚,恐怕这些年来,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无稽之谈被编造出来,强加到魏前辈的头上。 想到这里,这群弟子们看向魏无羡的目光,不禁多了两分心疼。 然而,魏无羡却对弟子们的目光感到有些困惑。他看着弟子们的眼神从钦佩敬仰逐渐转变为怜惜,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些小孩们的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吧?难道是自己年纪大了,跟不上他们的思维速度了?可自己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啊,怎么这些小孩就一副特别心疼他的样子呢? 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有一白衣仙君端立在台阶之上,比旁边的两个守山门的弟子占的还要笔直如松,魏无羡看着这熟悉的身影,也不去纠结弟子们眼中的怜惜由何而来了? 魏无羡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看似悠然自得,实则却在不经意间加快了步伐。他像一只灵活的狐狸,三转两转之间,便巧妙地穿梭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弟子们被他突如其来的速度带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只能紧跟其后。 蓝忘机的身影如同冰雪般,清冷而又高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却在看到魏无羡的瞬间,那如寒潭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魏无羡在离蓝忘机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他微微仰头,站在矮一阶的台阶上,与蓝忘机形成了一个微妙的角度。蓝忘机见状,自然而然地向下挪了一步,与魏无羡并肩而立。 “含光君。”弟子们纷纷俯身行礼,蓝忘机轻点颔首,示意他们起身。随后,他的目光便如同一泓清泉,全部倾注在了魏无羡的身上。 魏无羡的面庞白净俊俏,此刻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蓝忘机凝视着他,轻声问道:“可是未玩儿的尽兴?” 魏无羡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回答道:“山下太热了。”这句话看似答非所问,但蓝忘机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是没玩高兴,被热得跑回来了。 蓝忘机的手微微一动,像是想要去触碰魏无羡,却又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感受着那温暖的触感,然后缓缓地摩挲着,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待日暮西沉,陪你下去,可好?”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哄。 第307章 蓝忘机像棵笔直的白杨~ 魏无羡点点头,目光落在蓝忘机开合的薄唇上,心里想着:这颜色有点淡啊。 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那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他的眼眸微微一黯,原本清澈透明的琉璃中有一丝阳光下羽睫的明灭掠过,那是一种与忘机截然不同的欲。 一旁的景仪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位前辈之间微妙的气氛,他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有些碍事,于是很识趣地主动承担起了思追的工作,悄悄地将其他弟子们都遣散了。 这些弟子们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哪里经历过如此近距离地目睹这般毫不掩饰的暧昧拉扯呢?他们一个个都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往里面走去。 魏无羡听到周围人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缓缓动作的弟子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僵在原地。 他嗔怪地瞪了蓝忘机一眼,然后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对蓝忘机说道:“饿,想吃点特别的。” 蓝忘机的耳朵像是被这无声的话语烫到了一般,慢慢地泛起了一层嫣红。他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握住魏无羡的手也更加用力了一些。 然而,魏无羡却趁着袖子的掩护,灵活地抽出了一根手指,像一只调皮的小猫一样,轻轻地搔弄着蓝忘机的虎口,充满了暗示。 感受着蓝忘机手臂的震颤,魏无羡嘴角微微上扬。主动拉起蓝忘机的手,轻盈地往静室的方向拐去。 看着那一群被他的笑声定住的弟子时,魏无羡还不忘回头嘱咐他们:“都别给我找麻烦啊!景仪,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哦。” 景仪连忙应道:“是,前辈!”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魏无羡已经拉着蓝忘机走出了几步。 景仪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大声喊道:“前辈,您还没吃饭呢!” 魏无羡的声音,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回去吃别的啦!还有,你已经进了山门,记得去抄家规啊!” “那您呢?”景仪小声的说着,虽然没听清他的话,但是魏无羡哪能不知道蓝景仪的性子,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他举起与蓝忘机相握的手,晃了晃,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正回去领~罚~嘛?” “领罚”两个字,漾的都快能掐出水了,听在其他弟子耳中只是调侃,但在蓝忘机的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勾引了。危险的闷哼了一声,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眼睛,里面的灼热比阳光还热烈,烫的他一下子缩回了眼神。就连回静室都有些难得的踌躇。 蓝忘机看着弟子们说道:“回去吧。”弟子们一下做鸟兽散,景仪在最前面领着疾走,后面还远远的传来魏无羡的声音:“不可疾行,家规再加罚一遍啊。” 看着景仪急刹车,被后面人撞倒,然后又被七手八脚的扶起,魏无羡靠着蓝忘机乐不可支。 “不是饿了,回去吧。”蓝忘机感受着怀中那团温软正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一样来回乱跑,但是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变得僵直,蓝忘机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弧度,俯身将人扛在了肩上。 魏无羡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猛地一转,自己就像被翻了个个儿似的,头朝下地倒扣在了蓝忘机的肩上。他的肩膀正好顶着自己的肚子,这种姿势让他感觉有些难受,于是他本能地开始蹬腿挣扎,嘴里还嘟囔着:“蓝湛,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太难看啦!” 蓝忘机扛着人,似乎并没有受到魏无羡挣扎的影响,他不紧不慢地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魏无羡能够稍微舒服一些。然后,他那原本搂着魏无羡双腿的手,却开始缓缓地向上移动。 魏无羡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些画本子里的情节,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再继续挣扎的话,按照话本子里的套路,接下来恐怕就要被人打屁股威胁了。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不由得一僵,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就在魏无羡胡思乱想的时候,蓝忘机那让人安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会。”这两个字虽然简短,但却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魏无羡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然而,当蓝忘机说话时,他胸腔的震动透过魏无羡的身体传递到了他的腿上,激起了一片酥麻的感觉。魏无羡疑惑的想着:“不会,不会什么,什么不会呀?” “不会威胁。”蓝忘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魏无羡不禁懊恼地扶住自己的脑袋,心里暗暗叫苦:哎呀,我怎么又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呢?但是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说道:“含光君,难道没有威胁过我吗?就比如香炉梦境,在比如晚上我说……” “魏婴!”蓝忘机带了些羞耻的喊着魏无羡的名字,魏无羡都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不知羞。”两个人的声音同一时间传到对方的耳朵里。魏无羡扭着腰,一只手扒拉着蓝忘机的颈部,一只手向下垂到腰部薅着蓝忘机腰部的衣物借力向上说道:“二哥哥,就不能换个词儿说我吗?” “哎呀,别不说话嘛,搭理搭理我。” “怎么又不说话了?好吧,我错了,给个回声呗,含光君?” “弟子要过来了。”蓝忘机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似的,然而他的气息却比平时略微深了一些,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魏无羡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过来就过来呗,我又不是没见过……”魏无羡漫不经心地应道,刚才调整过,现在趴着正得劲儿呢,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不雅。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上,暖洋洋的,让他感到无比惬意。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这份舒适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后背暖洋洋的?他现在是被人扛着啊!如果这时候有弟子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那他以后在云深不知处还怎么树立威严? “确定?”蓝忘机似乎察觉到了魏无羡的心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 “不确定……”魏无羡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带着一丝祈求,甚至连原本在蓝忘机身上乱摸的手也都乖乖地放了下去,规规矩矩地搭在蓝忘机的肩膀上。 蓝忘机的胸腔突然急促地颤动了一下,这一细微的动作,魏无羡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心里暗暗叫苦,蓝湛肯定是在笑他呢,可真是太丢人了!只可惜,他现在被蓝忘机扛在肩上,根本看不到蓝忘机的表情。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蓝忘机拐到了另一条路上,这条路虽然不是前往静室的最近路线,但胜在树木繁茂,人迹罕至。 然而,此时正值酷暑时节,骄阳似火,酷热难耐。按常理来说,这里应该是弟子们聚集纳凉的好去处,魏无羡想叫停,但是如今他腿被禁锢着也走不了啊,就连说话都只敢轻轻的。然后暗戳戳的对着蓝忘机的后背抗议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交谈声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近在咫尺,让他难以分辨具体方位。魏无羡动作一滞,小心的抬头张望,不过只能看到茂密的树叶和粗壮的树干,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由于担心自己的声音会引起其他弟子的注意,魏无羡此刻不敢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说话,他只好乖乖地趴在蓝忘机的背上,尽量保持安静。而他的目光,则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蓝忘机那精壮的腰间。 蓝忘机的腰肢线条流畅,肌肉紧实,即使扛着一个人,依然挺直如白杨,没有丝毫的弯曲。魏无羡心中暗自感叹,蓝忘机的身材可真是好啊!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另一个念头打断了。如果蓝忘机像棵白杨,那么自己又是什么呢?魏无羡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形象——树上的猴儿。 他不禁哑然失笑,想起以前虞夫人总是骂他是个皮猴子,整天上蹿下跳,没个正形。没想到如今自己真的像只猴子一样,趴在蓝忘机的背上,被他背着走。这么说来,虞夫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 不过幸好一直到回了静室都没有遇到一个弟子,就连静室周围负责传话的弟子,都不知道去哪里躲闲了。进了静室的院子,魏无羡就开始闹了起来 第308章 吃饭~ 魏无羡嘴角一扬,毫不客气地扬起手,“啪”地一声拍在了蓝忘机的臀部。这一下可不轻,蓝忘机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揽着魏无羡双腿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魏无羡见状,心中暗喜,他就知道蓝忘机会有这样的反应。刚才他也反应过来了,毕竟蓝忘机对他的占有欲可不是一般的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呢?刚才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想到这里,魏无羡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并无不妥。让自己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拍他一下也算是小小的惩罚吧。 魏无羡满意地看着蓝忘机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然而,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得意中时,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下一刻,他就已经被蓝忘机像扔麻袋一样扔在了静室的床榻上。 “哎哟!”魏无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只见蓝忘机正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魏无羡从床榻上坐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就许你拍我,不许我还回来吗?” 说罢,他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活脱脱就是个调戏了良家妇女的浪荡子。 蓝忘机的眼神在魏无羡身上游移,明灭不定。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手,抓起魏无羡的手,然后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魏无羡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蓝忘机。只见蓝忘机启唇,缓缓地说道:“许。” 魏无羡一听居然还有如此好事,心中不禁一喜,立马挺直了腰板,正准备有所行动时,却突然感觉到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自己的手。 他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去,只见蓝忘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轻声说道:“先受罚。” 魏无羡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歪着头,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在山门处与景仪的对话。 “领~罚~”这两个字荡漾着在云深不知处绕了半圈,又扎回到了他的身上。 魏无羡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不过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说道:“我饿啦,要不先去吃饭吧?而且那东西我也先不还回来啦,你看我多大方呀!”说着,他便试图从蓝忘机的手底下溜走。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显然打错了。只见他刚溜到一半,就被蓝忘机轻而易举地拎了回来,魏无羡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可惨了。 就在他以为蓝忘机要发火的时候,却听到蓝忘机说道:“好啊,先吃饭。” 魏无羡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蓝忘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蓝忘机已经站起身来,朝着小厨房走去。不一会儿,他就端着温热的饭菜走了出来。 魏无羡见状,心中顿时一喜,他就知道蓝湛一定会给他留饭的! 魏无羡像只小狗一样,循着香味走到了桌子旁边,那股辛香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要造反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光是闻一闻就已经让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魏无羡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抓起筷子大快朵颐一番,可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到筷子的一刹那,蓝忘机却突然出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嗯?”魏无羡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蓝忘机,一脸不解地问道,“不让我吃吗?”他实在想不明白,蓝忘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阻止他。要知道,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啊! 蓝忘机并没有回答魏无羡的问题,只是默默地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魏无羡的嘴唇。魏无羡的嘴唇因为被食物的香气刺激,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出一些唾液,此刻被蓝忘机这么一揉,那些唾液就全都沾到了蓝忘机的手指上。 然而,蓝忘机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随手将手指上的唾液擦在了魏无羡的身上,然后才缓缓说道:“等一会儿,我先吃。” 魏无羡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放下了筷子,坐在一旁看着蓝忘机。半刻钟过去了…… 魏无羡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地坐在蓝忘机的大腿上,手中的筷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筷子,而是两根随时会断掉的树枝。 他的嘴唇已经被辣得红肿不堪,看起来就像是被蜜蜂蜇过一样,微微张开的嘴巴里不时吐出几丝热气,似乎想要缓解那火辣辣的感觉。 而坐在魏无羡身后的蓝忘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他的表情依旧如往常一样淡漠,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嘴唇上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辣意,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竟透出了些许红晕。 “蓝湛,我……我想吃饭。”魏无羡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似乎生怕会引起蓝忘机的不满。 蓝忘机闻言,将头微微前倾,与魏无羡的脑袋轻轻贴在一起,柔声说道:“吃吧,我喂你?”他的语气异常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魏无羡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嘟囔道:“这样我吃不下……”他的肚子已经有些撑了,再加上嘴里的辣味还未消散,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 蓝忘机见状,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在魏无羡的肚子上轻轻揉着,感受着那微微凸起的弧度,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吃得下!” 最终,在蓝忘机的坚持下,魏无羡还是艰难地吃完了这顿饭。不过,这顿饭可真是让他吃尽了苦头——蓝忘机做的菜里,辣椒似乎放得太多了,辣得魏无羡的眼睛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湿意,只能不停地“嘶嘶”吸着气,以此来缓解那难耐的辣味。 至于饭前说的那些受罚和其他的事情,此刻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蓝忘机看着魏无羡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于是便大度地表示:“吃得开心,就不罚了。”而魏无羡呢,则是一脸疲惫地靠在蓝忘机的怀里,嘟囔着:“饭吃累了,想睡觉……” 第309章 当年事 中午累到了,魏无羡一直到了未时才悠悠转醒。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檐幕下的天色,日影渐斜,阳光直直射入屋内,却又被朦胧的轻纱遮去了热量。 “醒了?”蓝忘机的声音从屏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紧接着,他的身影迅速地转到了屏风之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屏风后的人。 魏无羡听到声音,将目光收回水光潋滟的眸子看向蓝忘机,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蓝忘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肌肤上,然后迅速移开,耳朵却悄悄地红了起来。 魏无羡注意到了蓝忘机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又瘪了瘪嘴,这会儿看着这么纯情,刚才可不是这样的,都快把自己给颠散架了,幸亏这腰还算给力。 魏无羡也是有小脾气的,虽说那事儿两个人做起来都挺爽,但是他怎么能那么玩自己呀,魏无羡小幅度的别过头,一副不理人的模样,头上的呆毛也跟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 蓝忘机见状上前环抱住魏无羡,小声的哄着人:“我做了肉末粥,吃不吃?” 魏无羡听说有肉末粥可以吃,双眼都开始冒光了,午饭他可没吃饱,而且又折腾了那么一通,又睡了这么久,现在肚子里有点空,正好用着肉粥填填肚子。 魏无羡乖巧地点着头,蓝忘机的目光成功被那撮呆毛吸引住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它压下去。然而,那撮呆毛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qq弹弹的,十分倔强,无论蓝忘机怎么压,它都会立刻弹起来。 蓝忘机和这撮呆毛较起了劲,手指不停地上下移动,试图驯服它。魏无羡被蓝忘机的举动逗得有些发笑,他觉得头上有点痒,于是伸手按住了蓝忘机和呆毛较劲的手。 “含光君喜欢玩这个?”魏无羡笑着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蓝忘机的手被魏无羡按住,他有些不自然地想要抽回手,但魏无羡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不……”蓝忘机刚想开口解释,魏无羡却像连珠炮一样继续说道:“早说呀,早告诉你魏哥哥,我早就跟你玩儿了。” 魏无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他看着蓝忘机,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蓝忘机却有两分羞涩。要叫魏婴哥哥吗? 然而,魏无羡并没有停止,他继续说道:“来,叫一声魏哥哥,命都给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无羡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看着蓝忘机脸上的不赞同,魏无羡抱紧了身上的被子,说道:“蓝湛…”他这么一喊,蓝忘机的脸色就微微恢复了些,只是还不大好看,弯腰俯身将魏无羡压在床上。 “不许胡说。”话音刚落,魏无羡主动勾着蓝忘机的脖子贴贴,“知道啦~”尾音拉的又腻又长,蓝忘机险些溺毙在这温柔乡中。 “我去拿粥。”蓝忘机艰难的起身,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身后的魏无羡拍着床大笑,笑着笑着脸上就被另一种痛苦所代替,不过依然不耽误他脸上的笑容。 魏无羡吃完了加餐之后,这才有功夫与蓝忘机分享上午的事情,魏无羡一脸感慨地说着:“当年她就能跟着出去夜猎了,没想到蓝家这时候,才把她放出去。”魏无羡所说的正是他上午遇到的那个女修。 蓝忘机说道:“当年她只是陪同。”魏无羡点点头,当年那一队散修的年纪都不大,那女修是最小的一个,看起来连剑都拎不稳,应该是跟着家里长辈儿来的,所以手里才有苹果那样在夜猎中的稀罕物。 不过魏无羡觉得像蓝湛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还能关注这小姑娘的事儿?但是就算他再怎么脸大,也不敢确定蓝忘机是不是因为这小姑娘对自己释放过善意,所以才将她带回蓝家教养,就像思追一样。 魏无羡憋不住事儿,憋了两秒不到,就贴在蓝忘机的身上询问了,嗅着令人心安的檀香,再有就是虽说现在阳光不是毒辣,但还带着些热气,蓝忘机身上有独特的凉爽,令他爱不释手。 “是。”蓝忘机从来不会骗魏无羡,但也不会主动去说他,为他做过多少事情,只是靠魏无羡自己去发现。 当日在大梵山脚,他恰好路过,见到了这一队被魏婴等人救下的散修。彼时,这些散修们正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夸赞着一个小姑娘。 原来,这些散修们手中有一些苹果,这在世家大族里或许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在散修族群中,却是难得的上佳之物。众人都舍不得吃,便一致决定将这些苹果让给队伍中年纪最小的姑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姑娘竟然将这珍贵的苹果当作人情送了出去。这一举动让其他散修们心中略有不快,毕竟这苹果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 不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为这一个苹果所结下的缘分,让这些散修们在之后的危机中得到了救助。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小姑娘的善良与慷慨。 蓝忘机只是偶尔听到了一句,但是思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向他行了一礼之后便拦着那一队人打探形容那黑衣男子的衣物品貌。 而后他才知道原来他们口中的那位黑衣男子就是莫家庄内救过思追他们的那个神秘人。 当时蓝忘机其实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想法,他只是简单地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然而,当他在山上最终确定了魏婴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于是,蓝忘机果断地决定派遣门下弟子下山,去寻找那队散修,并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前来云深不知处。当然,他这样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那个曾经对魏婴释放过善意的姑娘。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蓝忘机的意料。当他的弟子找到那队散修时,他们表示并不想加入任何家族或门派,而是更愿意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夜猎。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将那个小姑娘推了出来,似乎是希望她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机会。 经过一番了解,弟子才得知,原来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这队散修中的一员,而是他们在中途捡到的一个孩子。她已经跟随他们四五年了,每天都跟着他们四处奔波,看着都让人心疼。 而那个小姑娘显然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会给这队散修带来经济上的负担,所以当蓝家弟子提出要带她回云深不知处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弟子在晚间向蓝忘机复命后,蓝忘机立刻做出了安排,让弟子先护送小姑娘安全返回云深不知处,并将她登记在女修那边,以便日后照顾。 就这样,这个小姑娘便成为了云深不知处的一员,一直生活至今。 第310章 一鲸落而万物生,旧花落才能抽新枝 魏无羡听到蓝忘机肯定的答复,又缠着人和他说了当时的情况。心情就像是被糖水泡过一般的柔软甜腻。 软乎乎的趴在蓝忘机的怀中,说道:“二哥哥怎么这么好啊?” “值得。”蓝湛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魏无羡却能知道他的意思,蓝忘机的意思是:魏无羡值得他这么做,那小姑娘也不负所托。 又黏黏糊糊的亲热了一阵之后,魏无羡才询问道:“今天上午金川没来找你吧,我听小刘公子说他病了?” 蓝忘机顺着魏无羡头发的手一顿,魏无羡敏锐的察觉到了蓝忘机的动作,眯了眯眼睛说道:“就算是病了,他还来找你了?”看着蓝忘机并没有反驳,魏无羡吸了一口气:“病弱美人这小孩们玩的真花啊。怎么,你还真心生怜惜了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魏无羡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狐狸,高高的扬起嘴中的乳牙,然后嗷呜一口叼在蓝忘机的手上。 “莫要胡说!”蓝忘机无奈地揉着魏无羡的脸,所谓东施效颦,就算是模仿的再怎么像,他也能知道里面的灵魂不是能和他共振的那一个,他只有,也只对魏无羡有这种心灵悸动的感觉。 “没有就好,给你盖个戳。”魏无羡微微用力在蓝忘机的虎口处留下了泛红的牙印儿,蓝忘机肤色若雪,这牙印儿在他这张手上显得莫名的涩。 魏无羡咬完之后就后悔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能撩动他的心啊?如果蓝湛是别人家的,他也要想方设法的把人拐回自己家里。 不过现在嘛,没有如果,这就是自家的蓝湛。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舒畅,嘴里还叽叽哝哝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清的话,蓝忘机低下头,想要听清魏无羡的言语。 然而,就在魏无羡的思绪逐渐飘远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凑到眼前的蓝忘机白皙的脖颈所吸引。蓝忘机的骨相堪称优越,就连颈部线条也显得格外好看。那凸起的喉结,就在魏无羡的唇边。 魏无羡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巴,轻轻地含住了蓝忘机的喉结。瞬间,他感受到了喉结的上下挪动,那细微的颤动通过嘴唇传递到他的舌尖,让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魏无羡的舌头不由自主地开始活动起来,他用舌尖去止住喉结的动作,同时细细描摹着它的形状。那喉结在他的口中,就像是一颗熟透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蓝忘机显然没有预料到魏无羡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混沌地说道:“别闹,我们不是还要下去玩儿吗?” 魏无羡却不以为意,他稍稍松开了嘴巴,但舌尖依然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蓝忘机的喉结,轻声说道:“下去玩有什么意思?我现在觉得,静室才是最好玩的地方呢。” 于是中午胡闹了一顿的人,现在又胡闹了起来,只是魏无羡还记着金川的事情,即使箭在弦上,他也伸脚蹬住面前人,说道:“金川的事儿你怎么处理的?” “寻了两个弟子,将他送到了药庐。” “噢,你亲自去寻那他就没有回来找你。” “找了,叔父在,将他打发了回去。” 魏无羡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蓝忘机轻柔地将嘴唇落在魏无羡的额头,那温柔的触感仿佛能抚平他所有的疲惫和不安。 随着蓝忘机的轻吻,魏无羡额头上那细微的汗珠也被一同带走,只留下一片清凉。魏无羡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紧张情绪中,他喃喃说道:“金凌的意思是留他一命。” 蓝忘机自然明白魏无羡的意思,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知晓。对于金川的处置,他们其实早已有所安排。 “海外九州十岛,自会安排。”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早就料到他们不会对金川痛下杀手,所以提前就已经部署好了外出的船队,确保金川能够安全地被送往海外。 这个计划虽然临时经过了几次修改,但最终的结果还是选择将金川送到海外去游历。而且,一同前往的还有金川的一些兄弟姐妹,这样一来,金川在他乡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解决了金光善这个大麻烦后,金凌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对金家的长老们动手了。毕竟,他们并非没有手段,只是不屑于使用那些阴险狡诈的招数罢了。然而,既然那些长老们如此卑鄙地打了这样龌龊的主意,就休怪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手段狠辣一些了。 金凌下狠的那天晚上和他们说的是:“一鲸落而万物生,旧花落才能抽新枝。” 晚上魏无羡到底是没能出去玩儿,不过蓝忘机补偿了他三坛天子笑才将人给哄的心情好了。 等到第二日,魏无羡醒来,浑身都像是被酒给泡透一般透着绵软,胡乱的套上衣裳,站在近视的廊檐下伸着懒腰,临近午时的风带着些许热气,但是今日却是阴风绵绵,刮的他有一些冷了,等到魏无羡披上较厚的衣裳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远山群黛遮掩在水幕之后,魏无羡努力思索了一番,才想起蓝湛出门的时候曾告诉他,他要去松室,寻叔父商议事情。魏无羡寻出了两把油纸伞,慢悠悠地向松室晃去。 蓝曦臣首先看到了雨中来客,微笑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蓝忘机说道:“有了道侣就是不同啊。” 蓝忘机一转头,自然看到了魏无羡,出去接人的同时,还不忘将留在门口的所有油纸伞收进了乾坤袋里,蓝曦臣看着蓝忘机的小动作,笑得越发温柔。 “怎么过来了,也不穿厚一些。”蓝忘机接过魏无羡手中的伞,手扶在魏无羡的身后,缓缓的灵流蒸发了魏无羡衣摆处的水痕。 “怕你没有伞,看来我果然是来对了。”魏无羡在门口张望了一下,果然是一把伞都没有,“叔父,您这儿没伞怎么出门啊?” “我也不知,是哪个小贼偷走了,我那放的伞。”蓝启仁冷哼一声,瞪着蓝忘机说道。 第311章 糕点 魏无羡虽说没明白叔父的意思,但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将自己带来的两把油纸伞投入伞篓里之后,便被蓝忘机牵着坐下。 蓝曦臣替魏无羡斟了一盏新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无羡尝尝。” 魏无羡小小的抿了一口,瞬间苦味儿就冲进了脑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很快回甘便上来,中和了口中的苦涩,魏无羡眉头微舒,说道:“香气高扬,鲜醇爽口。” 魏无羡表情灵动,即使是他不说感受,光凭表情也能让人猜测出来一二,蓝曦臣温和地说着:“看来应该是不合无羡的胃口了。” “只是入口的那一瞬间,实在苦涩。”魏无羡略有些歉意地解释着。 “确实如此。”蓝忘机在一旁点头应和,蓝曦臣看着他们二人琴瑟和鸣的模样,点头看着蓝启仁说道:“叔父这里可有香茶?” “年前思追景仪他们带回来的,还有半罐,在前面的架子上。”蓝启仁无奈地说着,目光落在魏无羡身上,但又很快挪开,这个魏婴啊,嘴挑 ,不喜欢苦味儿,连带着他带着小孩送的茶叶都是带着花香的,哪有纯茶的香醇啊。 “兄长何必如此麻烦,喝这个就是了,大不了吃些茶点中和一下。”魏无羡听着这意思,是想给他重新沏一壶了?他来这儿只是送伞顺便找人,可没想让他们这么麻烦。 但是蓝曦臣已经站起身来去寻茶叶了,边走边说道:“送到叔父这里的茶点多数都是少糖的,中和不得。” 魏无羡揪着蓝忘机的袖子示意他开口啊,但是蓝忘机却隔着袖子安抚他,一点儿都没有张口阻拦的意思。 “我也不喜欢这新茶的味道,曦臣想换就让他换吧。”蓝启仁看着魏无羡都快把忘机的袖子给薅破了,挪开目光,不经意的开口。 在架子上选茶叶的蓝曦臣,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刚才叔父还夸着茶有茶味儿呢,如今便就不喜欢了。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的肩膀小幅度抖动,便知他刚才是在笑话自己,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还没找到吗,就在最外面贴着红封的那一个 。” 而后又看到了在自己身侧的二侄子目光之中的疑惑,“忘机,你把这儿收拾一下。”蓝忘机点头,伸手将茶具都洗涮了一遍,魏无羡刚要伸手帮忙,蓝启仁便说道:“桌案上有弟子送过来的糕点,你去拿过来。” 魏无羡毫不怀疑的点点头,站起来走到桌案边,看着两匣糕点问道:“叔父拿哪个呀?” “都拿过来吧。”蓝启仁说道。魏无羡捧着两匣糕点回来,蓝曦臣也已经拿好了茶叶,蓝忘机点燃了火炭,热着泥炉中的水,等着一会儿冲洗茶具用。 魏无羡将两个匣子都放到蓝启仁的身边,蓝启仁打开顶下的那个匣子,看了看,又打开了另一个,这才将点心盘子取出,放到魏无羡的身边,说道:“这个枣泥糕甜腻腻的 ,许是他们送错了,幸好你今日来了,不然还得劳烦他们带回去。” 魏无羡点头应着,又粘起了一块枣泥糕,打量着,说道:“是啊,幸好我今日来了,不然他们又要白跑腿一趟了。” 蓝启仁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盯着蓝曦臣手中的茶叶,魏无羡却在一边吃的很香,吃完了还不忘说道:“谢谢叔父,我很喜欢这个。” “又不是专门给你的,向我谢什么。”蓝启仁想喝茶,掩盖一下自己上扬的唇角,但是伸手摸了一下,没找着茶杯,这才想起来,茶刚沏上,还没给自己倒呢。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的身上笑,连带着蓝忘机都开始抖了起来,蓝忘机正想提起茶壶清洗茶具,被他笑得这么一抖,活儿就被蓝曦臣接过去了。 “兄长,交给我吧。”蓝忘机将魏无羡扶正坐好,便想要抢蓝曦臣手中的茶壶,蓝曦臣微微侧手避开,“都到了我手里了,还想抢呢。我来吧。” “大哥不如给我吧,也尝一尝我泡茶的手艺。”魏无羡也伸了手,蓝曦臣躲开了蓝忘机躲不开魏无羡了,只好将手中的壶让了出去 。 蓝启仁见状说道:“别糟蹋了我的茶。” “放心吧叔父,要是我没泡好,我再陪你一筐 。”魏无羡大咧咧地说着,不过手上动作却是行云流水。 魏无羡能自吹自己为六艺俱全的美男子,也不是空穴来风,他虽不喜这般慢悠悠的做法,但云梦之地,也是茶乡,当年他热情上来,也曾跟着云梦的一个老大爷学过这冲茶的手艺,只是未曾施展过罢了。 “我们倒不知无羡还有如此手艺呢。”蓝曦臣笑着称赞道,当年他学茶是为了静心凝神,如今倒也成了个爱好,无羡这手艺,虽说有些生疏,但也能看出来是真学过的。 就连蓝忘机看向魏无羡的眼神中都带着惊喜,他的魏婴果然是一个宝藏,就像是一坛美酒,时间越是长久便越是香醇 。只是,蓝忘机将目光撒向兄长和叔父,魏婴还未给我泡过茶呢。 在静室之中,他们也曾围炉煮茶,暖炉烘酒,只是魏婴对于酒的喜爱比茶可多多了,自己煮茶的时候,也没指望着魏婴能伸手,但如今看他如此专注,还是有些醋意。 蓝启仁则是对于魏无羡刚才的话表示十分的无奈,谁家茶叶论筐啊?又不是野草树叶,还能论筐算的。不过见他动作熟稔,倒是眼神中存着欣赏。 外面的雨在淅沥沥的下着,魏无羡将茶汤倒完一轮之后,剩下的事情蓝忘机就没再让他接手过,魏无羡只好在一旁捧着茶杯,啃点心,他今日起来的晚了,察觉到阴雨之后也没吃早饭,便跑了过来。 如今是将这点心当饭吃了。 只是他虽然饿却不敢急着吃,生怕被蓝忘机知晓,他早上没吃早饭便跑了出来,只是他吃茶点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引人注目。 “看来无羡是真的喜欢叔父这里的点心了。”蓝曦臣温和地说着魏无羡无辜的笑了笑,说道:“也不知怎么今日叔父这里的点心,颇为对我的胃口。” 蓝忘机将他的那一份儿推到魏无羡身前,魏无羡抬眸便看着了蓝忘机那无波无澜的眸子,又将眸子垂下,叼起蓝忘机送来的糕点:蓝湛应该没看出来吧? 蓝忘机看没看出来魏无羡不知道,反正蓝启仁是肯定没看出来了,他嘴上虽然强硬的说着魏无羡:“茶点不是餐食,应细嚼慢咽,含英咀华。”但说完魏无羡之后,便看着蓝忘机说道:“吩咐膳房以后将我的点心送到你们那里一份。” 蓝忘机点头应下魏无羡将嘴里的那口用茶水冲下去之后说道:“不用这么麻烦,静室的我也很喜欢,再有送那么多过去也吃不完啊。” “不如一分为二,送到我那里去,我也沾沾无羡的光。”蓝曦臣笑着提议道,“叔父可不能偏心啊。” “左右你们自己研究去吧。”蓝启仁摇摇头,至于蓝曦臣说的偏心的话,蓝曦臣自己都把心偏的没边儿了,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第312章 就魏无羡能拉住蓝忘机那头倔驴 魏无羡肚子填了差不多之后便开始听蓝家叔侄所说的事情。无外乎是一些宗族摩擦,有的想让蓝家帮着处理,不过蓝家又没有当仙督的想法,自己附属家族的事情还可以管个一二,若是其他地方的,那他们也不便插手。 魏无羡听着蓝曦臣说这些只觉得没意思,支着脑袋看窗外的烟雨蒙蒙,雨好像大了些,出现了水雾,将晴日里能见到的山峰都遮掩的严严实实。 院子中的花草被风雨打得飘摇,留下了几瓣落英,让人心生怜惜。看着看着他便有些困了,边上他们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有弟子进来回话,说是听学弟子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他还想知其耳朵听得再清楚些,便感受到热意附着在耳边,替他遮去了雨落和人声的嘈杂。 耳边没有了声音,反而倒是不习惯了,魏无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便是绣着卷云纹的雪白。他好像被蓝湛用袖子盖上了 “金公子烧的迷糊,一直想见魏前辈。思追与医师在屋中陪同。”景仪压低的声音传到了魏无羡的耳中,紧接着的是蓝忘机的声音:“他病重,为何要见魏婴?让医师与他医治好了再说。” 蓝忘机的声音虽说被压了很低,但也能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景逸踌躇的目光落到蓝曦臣身上,希望宗主能帮他说说话。 蓝曦臣说道:“也不知那孩子找无羡究竟干什么,依我看来也是不去的好,只是这样无羡难免落一个苛责无情的名声。” 蓝忘机说道:“管什么名声,不见就是不见。”蓝曦臣给了景仪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可是说了,只是忘机执拗,既是认定了,那便无法更改。 “我倒是觉得应该去看看。”魏无羡的眸子睁开,从蓝忘机的袖摆下钻出来,露出一双明显带着困倦的眼睛,蓝启仁微微别过目光:不能生气,这是在松室,不是在课堂,魏无羡是他侄媳,不是他学生,睡就睡吧。 “别有用心,不可不防。”蓝忘机不赞同地说着,昨日金川在他眼前昏倒一事,他也以寻医师问了明白,应该是自己给自己弄出的风寒,一个对自己都如此心狠之人,若是有拦了他路的,形式也定然要果敢狠辣。 如今一直喊着要见魏婴,不知心里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就算他心怀鬼胎,那也得去看看,我魏无羡何时成了胆小怕事之人,只是一个小弟子罢了 。”魏无羡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蓝忘机,毫不认输,两个固执的人撞到了一起,就看谁先低头了,蓝忘机自然是不会让魏无羡低头的。 “我与你同去。”这是蓝忘机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还正想说让你陪着我呢。”魏无羡笑笑,起身行了个礼,便走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天气阴沉沉的,倒是少了暑热,多了些清凉,被风一吹,魏无羡的脑子也清明了些:有些事儿是该了结了。 “我还以为等我出手劝劝呢。”蓝启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威严,仿佛对眼前的情况早有预料。 一旁的蓝曦臣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想来无羡是不愿叔父枉费口舌。”他的语气轻松,似乎对蓝启仁的想法心知肚明。 蓝曦臣边说边优雅地为他添上一杯新茶。茶香袅袅,热气腾腾,与屋内的宁静氛围相得益彰。 蓝启仁看着杯中的茶水,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忘机这孩子现在除了无羡的话,怕是谁的也不会听了。”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话音未落,蓝启仁突然“嘶”了一声,原来是他被刚泡好的热茶烫到了舌头。蓝曦臣见状,连忙递上一条洁白的帕子,关切地说道:“叔父,小心些。” 蓝启仁接过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然后将帕子放在一旁。蓝曦臣见状,微笑着继续说道:“挺好的,好在还能有一个人让他听话呢。忘机一向很执拗的。” “也就无羡能拉得住他这头倔驴。”蓝启仁冷哼一声,言语之中颇有些无奈之意。蓝曦臣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道:“叔父莫要生气,忘机他虽然性子执拗了些,但也听叔父的话呢。” 蓝启仁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过仍是嘴硬地说道:“哼,谁要他听我的话 ”蓝曦臣心中暗笑,嘴上却道:“是是是,叔父说的是。”说罢,他看了看桌上的茶,只见里面的茶叶已经快要见底了,便顺势说道:“我看这茶已经见了底,想来叔父应该是喜欢的,我再遣人去买一些回来吧。” 蓝启仁听了,连忙摆手道:“不必了,这茶不过是寻常之物,我喝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蓝曦臣自然知道叔父是在嘴硬,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笑着说道:“我见叔父一直喝,还以为是叔父喜欢,倒是我看错了。” 蓝启仁闻言,顿时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说道:“我……我只是不忍心让它在那里落灰罢了,这茶香不香,甜不甜的,又有什么好喝的。”蓝曦臣看着叔父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想起叔父那架子上吃灰的名茶,再看看面前这只能算是中等的茶叶,心中暗暗感叹:忘机执拗,叔父这是傲娇啊。 蓝曦臣想要再说话,蓝启仁便让他自便了,蓝曦臣无奈地说道:“还请叔父借我把伞,我带来的伞一并被忘机收去了。”他这话十分无奈,脸上还带着一些委屈的表情。蓝启仁见状,说道:“罢了罢了,在这等雨停再说吧。” 第313章 高热不退的金川 蓝景仪跟在蓝忘机与魏无羡身后看着二位前辈的背影,小声地吐槽着:“金川不知道怎么想的,这大下雨天的非得让魏前辈过来。还连累我这么来回的跑。” 往常总有魏无羡在活跃气氛,但是今日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难得显得有些沉默,蓝忘机似是不习惯这般安静的魏无羡,轻声唤着:“魏婴。” 魏无羡才像突然醒了神似的,说道:“在呢。”然后便看向身旁执伞的蓝忘机,脸上带着有些歉意的笑说道:“刚才在想事情,怎么了?” 蓝忘机摇摇头。魏无羡便接着说下去:“我就是觉得他病的蹊跷,明明只是个普通风寒,怎么就折腾到了如此地步。” 蓝忘机的眸色暗了暗,他也正有此想法。昨日医师明明向他回复过,这小金公子,不过喝两天药便能好了,就算是今日突然变天,也不会把病情拖得如此严重。 “此事有疑。”蓝忘机严肃的说着,魏无羡却摆了摆手:“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人的体质不同,有些反复也是正常的。”只是他虽然这么说,却在两人心中都种下了疑问的种子。 雨渐渐的大了,三人加快了脚步走向精舍,金川的屋子本来就是最外面的,是特意给他安排方便他外出行走,如今一步入院内,便能看到他的屋内人头攒动。 思追靠在门框上,难得显得慵懒,但是眉头却紧皱着,听着雨打在纸伞上的声音一。抬头便见到了景仪,带着爹爹与父亲回来。 思追打起伞,往前接了两步。刚要行礼,便被魏无羡伸手托住:“不必多礼,金川怎么样了?” “金公子高热不退,满嘴胡话,熬了药给他灌下去,只是却不顶用。”思追将人迎进了屋檐下,然后和景仪一起,替二人收了伞。继续说着:“他只说喊着要寻莫公子,并未吐露其他言语。” 魏无羡与蓝忘机听到思追的转述,魏无羡笑着拍了拍蓝思追的肩:“好思追,我们知道了。”只是往屋里走,屋内虽说在外面看着人多,但其实里面不过就三四个人一位医师,一位药童,还有一位本来就住在这里的刘公子,再有就是魏无羡也不怎么看着叫上来名字的一位。 给听学弟子安排的屋舍不算小,但是这么多人挤进来就显得不大了。怪不得刚才丝锥是在廊檐下等候,而非在屋内看顾。 他们两个进来除了正在给金川针灸的医师之外都集体行礼。魏无羡摆了摆手,蓝忘机说道:“不必多礼,各司其职。” 这时金川突然喊了一嗓子:“莫玄羽,见莫玄羽。”他的声音因为高热而有些嘶哑,正是这种嘶哑着喊出来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凄惨。好像是要让莫玄羽来给他偿命似的。 魏无羡微微挑了挑眉,说道:“莫玄羽早已魂飞魄散,难道你不知道吗?”金川虽说脑子烧的昏昏沉沉,但也不是一事不知。有心想要说:莫玄羽没有死,莫玄羽现在是以魏无羡的身份活着。但是他现在语言系统已然不受大脑管控他怎么嘶哑的喊着莫玄羽的名字。 魏无羡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当初他献舍归来,听到呼喊着他名字的莫玄羽,好像也是这种语气。“真不愧是亲兄弟,喊起人来倒是相像的很。”魏无羡小声地吐槽着。其他人倒是没听到,只是离魏无羡极近的医师听到了亲兄弟的这个词,手下一抖,差点把针扎歪了。 眼看着金川还要再喊,医师一根银针下去,令金川陷入昏迷之中。医师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珠向蓝忘机说道:“如今金公子不省人事,不如二位先回去,等到他醒了再遣人请二位过来。” “不必我们就在此处等着,我也想知道他这么要死要活的让我过来干什么。”魏无羡看着不停擦汗的医师笑眯眯地回着他的话。 “刚才医师可有听到什么话?”魏无羡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医师摇了摇头,说道:“行针之时,最禁分神,不曾听到除了金公子之外的人说话。” 魏无羡想着刚才他差点下错的针,虽然他不是医师,但是那一年在乱葬岗中被情姐扎针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刚才绝对是听到了他的话,不过怪不得这人能在云深不知处中当医师呢。真是个聪明的。 “他何时能醒?”如今金川竟然已经被施针晕了,过去他们也不必在他床前围着。显得有多亲近似的。魏无羡与蓝忘机坐在屋中的两只圈椅上。 “这说不好,不过小金公子毕竟是年轻人,想来应该很快就能退烧了,退烧之后自然就能醒了。”医师想了想,慎重地回答着。 “不是说他高烧不退,哭着喊着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怎么现在就有了退烧的法儿?”魏无羡笑着询问道。 医师急忙解释着:“本来就有退烧之法,施针致其昏睡,在昏睡之中便可自行痊愈。只是两位小公子与我商量,此事该报与公子知晓,所以才先喂着药后行的针。”他是医师,自然是有救治伤患与等人两不耽误的法。要不是怕刚才能继续听到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他现在也可以不对金川下针。 “魏前辈是我自己做主去寻您的,我听着他一直在喊莫玄羽的名字,这才自作主张。”景仪向前迈出一步,有些颤颤的回答着。“爹爹是我想的这个法子,让景仪去寻得您。”蓝思追见状也赶紧上前开口。 “好啦好啦,都别一个个地往前挤啦!我又没说要惩罚你们什么,这么紧张干嘛呢?”魏无羡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孩,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其实关于某些事情,他并没有对这两个小家伙隐瞒,毕竟他们也算是这个计划的知情人士嘛。魏无羡琢磨着,这俩小鬼头八成是担心金川在叫莫玄羽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所以才赶紧让他过来镇住场子。 “虽情有可原,然诓骗前辈实属不该。明日自行去家祠领罚。”蓝忘机一脸严肃地看着思追和景仪,他心里也明白,这俩孩子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魏无羡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欺骗长辈总归是不对的,而且还骗到了叔父的面前,这要是不罚一下,恐怕难以服众啊。 “是,弟子认罚。多谢含光君教诲。”思追和景仪两人赶忙低头认错,表示愿意接受惩罚。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个弟子,则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我记得这屋舍只是刘公子与金公子的,倒不知这位小弟子是哪家门派何家子弟?”既然金川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魏无羡。也有闲心看看这位同学来的小弟子,他没有记住这位弟子的名字,一是因为这地址只是在他跟前混了个脸熟。名儿嘛,倒是真没记住。 第314章 交谈 “见过含光君,魏前辈。在下清河聂氏聂依昀。”那弟子上前一步来微微笑着介绍自己的身份。 蓝忘机面色不变,魏无羡眸中多了些笑说道:“原来是清河聂氏的弟子,不知你和聂宗主是……” “聂宗主是依昀族叔。”聂依昀笑眯眯的介绍着,“哦,原来你就是怀桑那个特别调皮的侄儿吧,怀桑曾与我说,他族内有个侄子,与他儿时颇为相像,想来应该就是你了。” 魏无羡看着聂依昀在提起聂怀桑时眼中的亮光,便想到曾经聂怀桑与他说过,他有一个侄儿最是崇拜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生怕带坏了人家的小孩。 “宗主聪慧,若我能学的宗主万一,就也不会被父亲揪着耳朵说笨了。”聂依昀听到魏无羡这么说,脸上带了两分羞涩,原来偶像也是知道他的,还会和好朋友谈到他呀。 “你如今年纪还小,当初怀桑这时也是没有立业,在云深不知处里与我狼狈为奸,倒是颇让叔父头疼。”既然知道是怀桑的侄子,魏无羡也就生了些亲近的意思,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和蔼可亲。 聂依昀想着:怪不得宗主能与魏前辈成为好友,魏前辈就是有能让人一见到他就与他亲近的魔力。而且还能看到宗主的好,是一个特别让人喜欢的前辈呀。 聂依昀如此想着,便突然觉得有一丝冷意,回头看看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哪里传来的一股阴风?看着与他说话的小孩,突然搓了搓手臂,魏无羡也没觉得这屋内冷啊,反而是因为有药炉子支着,带着三分闷热。 然后他的眼神不经意瞟过蓝忘机的时候便知道这小孩为什么冷了,想来蓝湛,是因为自己和这小孩多说了几句话而吃醋呢。明明是个小朋友,哪里就能打翻了醋缸啊? 魏无羡又将目光落到刘陵劲身上,这也是个世家培养出来的公子,大抵是不喜欢他的同舍之人如此病歪歪的,更何况还有煎药的药味儿,也是不被人喜欢。 与蓝忘机对视了一眼,蓝忘机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开口向刘陵劲问道:“刘公子,蓝家另为你安排了屋舍。若是不习惯,可以随时迁居。”刘陵劲的屋舍是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的,毕竟这同吃同住之人最是容易发现对方的事情,他们现在也不能知道刘公子知道了多少,再加上没有临时换房舍的先例,如今正赶上金川病重,倒是也有了缘由可以让他搬家了。 刘陵劲前几日便看到邻近的屋舍被蓝家弟子进进出出的打扫布置,想来早就有了让自己与他分开的心思,如今自然是承了蓝家的好意,表示雨后初晴她便带着东西搬过去。 医师另给刘陵劲拿了一贴药,与病人住了几天,这小刘公子只怕爷爷染上了风寒,只是如今不大明显,还是喝贴药预防一下吧。 刘陵劲没有谢绝医师的好意,趁着屋中的药炉还没有撤走,便请药童一会儿,清闲了替他将药煎上。 药童本来守在金川边上,随时注意着金川的高热,察觉他的高热渐退,便上前回禀 ,正好被安排了给刘陵劲煎药的活。 魏无羡让蓝忘机坐在这儿等着他自己走到金川,金川也仍渐渐苏醒脸上被高热轰出的潮红也已经渐渐褪去,只剩下了病态的苍白。 “莫,不,魏前辈。”金川艰难地喊着,目光向外,隐隐见到屏风后坐着的白衣仙君。他竟是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吗? 魏无羡点点头,一是给金川检查了一下,表示高热既然已经退了下来,那么暂时就不需要他了,魏无羡让他带着药童去外间等候,里间只剩下了他和金川两个人。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时倒是有些沉默,魏无羡感受着身旁的灵力波动,是熟悉的蓝湛的灵力,他给自己布了隔音阵。 魏无羡叹了口气说道:“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吗?” “没什么值不值的,你知道了我的心思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我什么时候暴露的。”金川垂着眸子看着被子上素白白的云纹。 “你我相见的第一面,影影灼灼,太像了。”魏无羡轻声叹息着。 “你从那时就已知我对含光君的心思?”金川的眸子抬起了一瞬,而后又猛地落下,继续研究着云纹的纹路,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动作太快了,打草惊蛇,让你们察觉出了我的心思。但我那时只是想见一见我的这位兄长,究竟是什么模样?能让金长老都觉得我能够胜任他的位置。”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不过是后来有人给蓝家送了消息。人家自己去打探,却被人拱手奉上了这么隐秘的信息,自然是会去探查背后之人。你猜是谁暴露的你。”魏无羡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语气轻快的说着,只是与他相对的金川却是低沉暗哑。 “我是与虎谋皮,自然能知道是谁,所以你们就和看笑话似的看了我这么多天?” “不是看笑话,只是在想,你能否自救,不过如果再不和你说清楚这些事情的话,蓝家江家可就真的随了那人的愿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刀,我不知他允诺过你什么。但是一柄刀是不会被人怜惜的。”魏无羡想着金川,到底是莫玄羽的弟弟,而且还都是私生子的身份,并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年少懵懂,被人蒙骗。让人做了刀还不自知。 “我也从没相信他,只是没想到他将我舍弃的这么快。”金川自嘲的笑了笑,他从出生就是个错误,如今选择更是个错误。 “我会死吧,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这些个事情,弃车保帅,我活不成。”金川的目光放到药炉上,“只是可惜他费这么大劲救我。还未曾向他道声多谢。” “金凌说了,让你活,让你堂堂正正的活,你应该知道金光瑶在海外有一些私产,如今那些私产都落到了金凌的手里,他想让你去帮他巡视一番。”魏无羡看着这小朋友一心求死的模样,终归是没忍心将金凌的想法告诉了他。 “我一直以为含光君始于容貌,如今看来含光君喜欢的并不是这张脸,而是这个人,这个魂,夷陵老祖的魂。如今看来你我真的不像。”金川幼小的心灵想通了,便觉得他以前与魏无羡相像的地方,如今差了十万八千里。 “献舍术会让这幅容貌渐渐的变成我以前的样子,如果以后有缘相见,或许你会看到夷陵老祖的脸,你这张相似的脸或许是莫公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然后当所有人渐渐忘却莫公子的存在,那他就是在这世上彻底的消失,就连这个名字都可能被其他人冠上,却再也不是他。”魏无羡难得和金川说这些事情,这些事他就算是蓝湛都没有说出口过。因为话题太过于沉重,魏无羡笑了笑说道:“不过还是得谢谢这张脸的,要不是这张脸清秀怡人,只怕是我在献舍回来的当天夜里就受不了。” “没想到魏公子还是个看脸的。” “我当年可是世家公子第四,风神俊朗,若是重归于是让我的容貌从天堂一下子跌到地狱,认是谁也接受不了的。” 第315章 时雨渐歇,天光破云 魏无羡与金川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让他好好休息了。在魏无羡要察觉破了隔音阵的时候,金川抬手说道:“魏前辈,抱歉。” 魏无羡愣了一下,随即给了金川一个灿烂的笑,说道:“无妨,你也是让人骗了嘛。” “我会走的,再不回来,劳烦魏前辈,若是见到宗主替我向他道声谢。”金川的脸上出现一抹温和的笑,就这么一瞬间,魏无羡莫名觉得他又像金光瑶了。只是笑容之中比金光瑶多了纯粹。 隔音法阵碎了,浅蓝色的灵流萦绕在魏无羡的身上,还有几抹落在雪白的卷云纹中,而后消失不见,金川虚弱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此番病重,在下以为应回家将养,便不在此处打扰诸位。” 外间的思追与景仪对视一眼。这位前辈是和他说了什么呀?怎么直接便要回家养着去了? 倒是蓝忘机一直在屏风外等候,感受到隔音阵破裂之后,便转进了里间,正好对上了魏无羡浅笑盈盈的眸子,听到金川的话之后,略一思考了一下说道:“可先不去课堂,在房中将养。” “对呀,这事儿也不是你说不上了就不上了的,还得需要你家宗主来和先生说,然后才能把你放出去。” 魏无羡在一旁应和着蓝忘机的话,并且告诉了金川,他如果回去的话,应该走什么样的流程。 金川听到之后抿嘴,宗主吗?宗主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再者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是旁系,哪里能让宗主亲临?来接他的应该是大长老派来的人吧,那他还谈何活命的机会呢? 魏无羡知道他的顾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金长老已经逾矩一次了。” 魏无羡话说到此,也不知今春能不能明白金。长老若是想把他接回去的话,一定是要去告诉宗主的,毕竟这送来人和接回去的人可不一样,送来的时候有很多这没到时候接回去的,那可是要落人口舌的。 他大可自己来接,推脱是宗主授命,但是金凌自从失踪之后,再次出现是在莲花坞中,不可能回金麟台给他送消息,金长老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会权衡利弊。 再者在金长老眼中这事儿他就算告诉了金凌又能怎样,他事已经私下做了,金凌能做的只是给他收拾烂摊子,如果不收拾的话,那丢的就是金家的脸,所以于情于理,金长老都把金凌拿捏的死死的。 而他们要的就是金长老的这种心理,让金凌亲自来接,而后打包送走吧。 “你在这里安心养病,等金宗主来接你回去的时候,我们自然是会放人的。”蓝景仪挤到床前,哥俩好似的搂着金川单薄的臂膀,该说不说,虽说他这行为有些过分熟人,但却是能打消人心里提防最好的方式。 蓝忘机看了思追一眼,思追行礼说道:“父亲爹爹放心 ,思追一定会照顾好金公子。” “你办事儿,我们自然放心,行了,我们走了啊。”魏无羡拍了拍思追的肩膀,而后便拽着蓝忘机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魏无羡让蓝忘机稍等一下又转回了屋内,悄悄地将思追拉到一旁问道:“前日蓝湛让你们背那些个东西,你要是照顾他的话,还有时间吗?别半月之期到了,你们却背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了。” 魏无羡还记着当时蓝忘机给思追他们部下的死任务,如今已经过了两天了,他们二人好像都没有空闲去看书,等到半个月到的时候,别再背不出来受罚呀。 蓝思追本来以为爹爹将自己悄咪咪地拉到一旁,是要说什么机密事,没想到竟是担心自己课业,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小声说着:“爹爹放心吧,含光君给我们留了几日处理手头剩余事情的时间。半个月还没开始呢。” 魏无羡嘴微微张大,然后又向后仰着身子,惊喜地说道:“原来是这样,亏我还为你们两个担心,行了,走了啊。”魏无羡一转身,然后又转回来说道:“蓝家并非铁桶一块,要小心些。” 蓝思追点头,魏无羡这才放心的走到屋外,看着在廊檐下等着自己的蓝忘机,他刚才好像听到蓝湛也回去了一趟,不知道是嘱咐景仪什么事儿,但是左不过就是让他好好照顾金川之类的话,自己也没兴趣知道。 已经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自己早上只在松室吃了那些个糕点,现在有些腻了,想吃些鲜辣爽口的开开胃,于是便抱着蓝忘机的臂膀说道:“回静室吧,我饿了,想吃含光君做的辣子鸡。” “好,这便回去。” 此时天已经晴了,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一束束的投落在山巅,山间水气折射出来的光芒,映出七彩霞光。 “停云霭霭,时雨蒙蒙。”走回静室的路上,魏无羡举着手看着从指尖透过的天光,继续说道:“时雨间歇,天光破云,好啊。” 蓝忘机在一侧微微扶着魏无羡的侧腰,以防这个不好好走路的人突然摔跤,因为金川的事情已经放下,魏无羡难得有几分闲事,又起了逗弄蓝忘机的心思,说道:“前人诗赋,后句是什么?还得含光君为我解惑。” “八表同昏,平陆成江?”蓝忘机试探着说道,若是这幅诗词他倒是能知道下一句,只是他不知魏婴何时起了雅兴,而且他也不知道魏婴究竟是想要动动他,还是真想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这句我知道的,下一句是什么。”魏无羡转到蓝忘机的面前,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微弓着身子抬头看蓝忘机平静的脸色。 “有酒有酒,闲饮东窗。” “原来是这一句呀,看来今日与天子笑,有缘回去,我挺想喝个痛快,只是不知,含光君。可否愿意陪同?”魏无羡终于勾出了这一句,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脚下踩着随便的步子,而后便倒入了水坑里,幸亏被蓝忘机一把拦住,拦腰提起,抱过了小水坑。 “先看路,剩下的回静室再说。”蓝忘机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将抱在自己臂膀上的魏无羡提到干净的路面。还不忘给转个身,让他看着眼前的路,“雨后路滑,要当心。” 魏无羡乖乖的点头,这回也不缠着蓝忘机背书了,倒是乖乖地回了静室,只是蓝忘机去小厨房忙活,魏无羡却扎进了书房里,寻天子笑。 看着原来蓝忘机藏酒的地方,现在光明正大的摆满了圆滚滚的坛子,魏无羡将提起的酒坛又放下,转而去外面,为他搭的小库房里寻怀桑给送来的好东西。 聂怀桑这个人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明明没有道侣,但偏偏给他与蓝湛送的都是些深情难抑之物,简直是令魏无羡又爱又恨,昨日被折腾的不轻,但今日魏无羡又活了,他就又要开始浪了。 第316章 蓝家要开伞铺? 魏无羡在这里高兴地准备着一会儿要喝的东西。 思追和景仪则是在送走聂依昀,又帮着刘陵劲换了屋舍后,无奈的面对着十来把油纸伞,思追看着景仪问道:“景仪,你拿着这么多伞做什么?” 蓝景仪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这是刚才含光君进来时给我的,他让我送回松室。”然而,话刚说完,他就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脸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思追,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思追,你说含光君现在是不是有个卖伞的副业啊?”蓝景仪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啊?”思追显然被蓝景仪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想到景仪会有这样的猜测。 蓝景仪似乎没有注意到思追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看啊,含光君现在养着魏前辈,每个月都要给魏前辈那么多零花钱,还有那些定制的衣裳、头冠什么的,哪一样不是要花很多钱的?所以,含光君会不会是因为没钱了,才开始卖伞的呢?不然他带这么多伞来干什么呢?总不能是在下雨天的时候,在一个手指头上立一把伞吧?” 蓝景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他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跑偏。 “等等,等等!”蓝思追连忙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如果让景仪再继续说下去,他恐怕真的会相信他那胡言乱语了。 蓝思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蓝家还不至于如此。” 景仪则自然地反驳道:“那这些伞怎么解释啊。你觉得含光君是能在身上放十多把伞的人吗?” 蓝思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含光君自然不是这般人,但是你刚才分析的也不对呀,如果再不让你停下,你怕是要在家里的祠堂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你难道忘了吗?年前我们提前整理年底铺子收益的时候,那么多账本,哪一家铺子不是盈利的?哪里需要需要让含光君去开什么副业。而且,以含光君那样的风采和气质,就算他只是站在那里卖衣服,恐怕也比卖雨伞要更吸引人吧。” “嗯,思追你说的也是。”景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含光君拿这些雨伞做什么呢?还要特意给先生送过去。难道是先生年纪大了,想要攒点零花钱?”他似乎对这个猜测十分笃定,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思追看着景仪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不能是每次下雨的时候,含光君都忘了给先生还伞,今日才一并让你还回去吗?” 景仪听了思追的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呢。”然而,他的语气中却带着几分调侃,“还是思追你聪明。” 思追笑了笑,没有再接话。他心里明白,其实他这个猜测也是乱说的,这一句聪明,他实在是受之有愧。 “含光君让我们把这些伞给先生送过去,那我们就赶紧送过去吧。看这天气,下午好像还有雨呢,如果耽误了先生出行,那可就不好了。”思追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那些伞,准备出门去给先生送伞。 思追看了看景仪,接着说道:“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我去送伞,顺便把咱们的餐食也一起拿回来。” 景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便蹲在药炉旁边,仔细地观察着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药。 景仪从小就觉得治疗风寒的药是最难喝的,因为不管是哪种药方,里面或多或少都会加一些黄连来降火。而现在这药一煮,黄连的味道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再加上其他辅助药材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不过,景仪闻着闻着,却突然觉得这股味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甚至还隐隐散发出一股别样的香气来。 金川如今还是虚弱的很,嘴唇干燥得起了皮,景仪围着药炉转了两圈之后,又给金川喂了杯温水,便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这连个话本子都没有。早知道就让思追在这儿了,他去给先生送伞。 金川从小在金麟台里看人,脸色长大自然是能够知道如今景仪是无聊了,因此便强撑着身子和景仪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 “不知我们宗主是怎样的人,听说景仪师兄与我们宗主关系好,不如景仪师兄给我讲讲?”金川好奇地问着,他这话虽说是小何景仪,有些共同话题,但也确实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他谁也不信,魏无羡虽然和他这么说了,但他不信面对一个曾经觊觎过他道侣的人,魏无羡会这么好心。 还有金凌,金凌如今是宗主,他却远远的见过,他却并未和他真正的打过交道,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长老们的闲言碎语,但是在长老们嘴里,金凌总是一个没长大的娃娃,可是若真是个没长大的娃娃,又怎么会将他们逼的混招频出。 而他能相信蓝景仪嘴中的金凌,一是因为蓝景仪这个人特别的赤诚,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会藏着掖着的,不像蓝思追那般是软刀子。 二是因为他听说蓝景仪和金凌的关系不怎么太好,见面就要吵一架的那种,有这样的人做出来评价的金凌才是真正的金凌。 “大小姐这个人啊,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就是特别的娇气,像个大小姐似的,什么都看不惯,后来和他关系又越来越近了,见的面也多了,也能知道其实他是个好人,挺善良的,就是嘴上实在不饶人,一张嘴说话就要把人气得半死,不过这两年当了宗主之后,说话倒是中听了好多。” 蓝景仪听着金川问金凌的事情,便挑挑拣拣,将自己能说的说了出来。他是憨直不是憨傻,哪里能把好朋友的所有事儿都告诉面前这人啊。 这个时候思追也已经到了松室 ,蓝启仁正在用膳,听说他来了,便让人给他请进来。询问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事儿? 思追将伞从乾坤袋中取出来说道:“含光君命我前来还伞。” “啊,原来是这事儿啊,放到外面的伞篓里吧。”蓝启仁吩咐着站起身看着思追将所有的伞都放到这儿,说道:“这一个个的都把伞拿来了,不拿回去瞧瞧我这摆的和伞铺似的。” 丝锥将闪送完之后便告辞了,同时心里想着,原来这些是大家落在先生这里的伞啊。不过怎么又到了含光君的手里呀?这事儿他想不明白便就不想了,还是去膳堂取餐,别让景仪他们饿着吧。 第317章 鹣鲽 在静室之中,魏无羡虽有心胡闹,但下雨也耽搁不了蓝忘机的事务。 蓝忘机只好独自坐在书房,整理弟子冒雨送来的夜猎笔记,魏无羡则是被安置在卧房之中,只是魏无羡哪里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他拿着笛子,坐在窗台上,就着外面的淫雨霏霏,又看了一眼在屋内批改夜猎笔记的蓝忘机,转着笛子吹奏起了《忘羡》。 蓝忘机听到忘羡的旋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看着眼前错漏百出的笔记,都难得有了好心情,写下的批语也带着温度。 当然这批弟子拿到自家笔记,看到含光君给的批语时, 都能知道当时含光君的心情一定很好。 一曲终了,魏无羡跳下窗台,转着笛子到了蓝忘机的身边,“还未完事,不要闹。” “那我偏要闹,又能如何?含光君还能罚我不成?”魏无羡一边说着一边跨坐在桌案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蓝忘机,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但仅凭目光就能感受到他的撩人。 “自然不能。”蓝忘机微微抬头,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魏无羡,近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打在对方的脸上,“我如何舍得。”蓝忘机将笔放在一旁的笔架上,抬手揉着魏无羡的脸,刚想要情不自禁,但魏无羡却一转身钻了出去。手上还拿着,不知何时在书桌上出现的一本杂书。 花红柳绿的外皮,一看就不像是正经玩意儿,魏无羡拍着书调侃道:“来让我看看含光君的桌案上怎么出现了杂书啊。以后我该去和商家说说,像这种杂书若是卖到云深不知处是该换个外皮的。”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架中寻了两张硬纸出来,看样子像是要给蓝忘机表演一个大换书皮儿。 蓝忘机无奈地看着他胡闹,这本书明明是在金凌来之前,魏无羡从库房里聂怀桑送的那堆东西中找出来的,当时只看了一眼,害怕里面有什么东西少儿不宜,所以便将书藏到了他的桌案上,毕竟含光君的桌案是没有人敢碰的。 后来便一直忘了这件事情,今天却又被魏婴找出来调侃自己,“换到可以,只在静室,不许带出。” “放心吧,知道的,定然不让这东西流传出去,毕竟含光君一世英名,不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魏无羡一边裁纸一边说着,剪两下还不忘回头向蓝忘机眨了眨眼。 “名声倒是无碍,只怕叔父见到,心绪不佳。”蓝忘机摇摇头他的名声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魏婴高兴,就是把他这含光君的名号去了又有何妨?只是怕他带出去被叔父见到,连累魏婴挨罚。 魏无羡想到去年给他治病的四叔公与他说的事情,今日既然说到这儿了,那他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于是便看着蓝忘机问道:“我曾听四叔公说过,好像自从我来了之后,叔父的丹参保心丸用了不少,药庐都快供不上,还要从外面买了,这是真的还是四叔公故意吓我呀?” 蓝忘机静默了一瞬,看着一脸求知的魏无羡,只能模糊地说着:“倒也不算危言耸听。” 魏无羡沉默了,蓝忘机这个说法其实就是这事是真的,他难道真的把叔父气成了那样吗?他每次见叔父的时候感觉叔父还好啊。而且还会给他留吃的,一点也不像被他气到的模样啊。想来应该是已经对他的行为满意了吧。而且那药吃都吃了,也不能吐出来的。 其实他的这个想法被蓝启仁知道,蓝启仁也会无奈的,魏无羡的性子就是个坐不住的,与蓝家这等沉默寡言,行举有度的家族,实在是相悖。 刚来的时候魏无羡还记挂着,不能让蓝忘机天天给他收烂摊子,而收敛着行为,当时的蓝启仁则是觉得侄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他这个做长辈的也应该有所表示,因此对魏无羡倒也是开始纵容,没想到这一纵容就纵容坏了。 魏无羡知道蓝启仁对他好之后,就开始天天的在蓝启仁的雷点上蹦迪,偏偏又是一副乖巧的样貌,在被说之后能马上停止,而且认错态度还好,就让蓝启仁有苦说不出了。 那一阵蓝启仁都有些睡眠衰弱了,生怕一睡着外面咣当一声巨响,是魏无羡把云深不知处给拆了。不过后来嘛也就锻炼出来了,现在吃药已经吃的很少了,毕竟能霍霍的地方都已经霍霍完了,你并没有什么让蓝启仁心思在大幅启动的时候了。 蓝忘机自然是对这些心知肚明的,他凝视着魏无羡的沉默,心中也明白,是自己将他困在了云深不知处,而双方都在为他默默付出和迁就。 “魏婴,你可会怪我?”蓝忘机轻声问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移步到魏无羡的身旁坐下,目光落在他那久久未曾移动的剪刀上。 魏无羡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纸张,突然感觉到蓝忘机的靠近,不禁有些惊讶。他转过头来,想要听清蓝忘机说了什么,却因为太过匆忙,手中的剪刀一个没拿稳,“咔嚓”一声,将原本完美的纸张剪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魏无羡失声叫道,他瞪大眼睛看着那道裂口,心疼不已。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剪出的花型啊! 他连忙将剪刀放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张破损的纸,满脸懊恼地嘟囔道:“我刚剪出来的花型啊……” 蓝忘机看着他像小孩子一般懊恼,伸手将那张残纸从魏无羡手中拿了下来。他端详了一下,然后拿起剪刀,对照着残纸的形状,迅速而精准地又剪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花型。 “啊,蓝湛你好厉害,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动作,笑眯眯的说着 “没说什么,只是问你为何今日剪得如此好看?”蓝忘机将新剪好的纸递给魏无羡,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哈哈,自然是要玩点不一样的啦!如果只是简单地包个书皮,那可太普通了,怎么能配得上我魏无羡的巧思呢?”魏无羡一脸兴奋地举着那张纸,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他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就在刚才,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我们用这张纸来遮掩住一些必要的地方,然后让露出来的彩绘部分组合成另一种意思,那岂不是更加有趣?” 魏无羡越说越激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这个创意了。 “你看,我刚才已经琢磨出了一种花型,”他指着纸上的图案说道,“我觉得这样设计会非常独特,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接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对方说:“这样吧,你先去把那些笔记都批完,等你完成了,我这边也正好能把这个创意完善好,到时候就可以给你看啦!” 第318章 浣衣 姑苏的烟雨一直持续了五六日的光景,当天气终于放晴的那一刻,魏无羡也放过了自己的腰。 烟雨朦胧的时节,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魏无羡除了偶尔出门去讲课之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在静室之中。 思追和景仪这两个得力人,一边细心地照顾着金川,一边将藏书阁中的先人笔记搬回静室。他们深知这段时间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所以都格外珍惜,趁着这个时候多背两天书。 由于他们都忙于自己的事情,除了每天定时来向魏无羡汇报一下金川的身体状况外,倒也没有太多时间来找他玩耍。 不能出门玩耍的魏无羡,自然觉得有些无聊。不过,他可不会让自己闲着,于是便在屋里捣鼓起蓝忘机来。 那日从蓝忘机书案上寻到的杂书,本是他特意寻出来的龙阳孤品,他当时看了一眼便想送回去的,哪想因为金凌的事情给顺手塞进了蓝忘机的桌案上。 这下可好 ,蓝忘机拿着这本孤品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般。带着魏无羡探讨了好几日,他和蓝忘机完全不顾及什么白日宣淫、卯时休息的规矩,扰的魏无羡都觉得这雨是蓝忘机特意下的局部阴雨了,局部=仅限于静室。 然而,这样的放纵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魏无羡的腰,终于在连续几天的折腾后,快要废掉了。 所以,当雨一停,他便迫不及待地像一只被囚禁已久的鸟儿一样,飞出了房门。他站在门口,尽情地伸展开双臂,然后用力地抻了抻懒腰。 只听得腰间传来一阵“嘎嘣”作响,仿佛是他的腰在抗议这段时间的过度使用。魏无羡不禁感叹,他的这腰啊,跟着他可真是多活了三十年! 至于蓝忘机,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待在屋子里,一丝不苟地清洗着床单。这两天他们俩可没少折腾,不过好在并没有太多脏污的衣物需要处理,只有他们出门时穿的那两套衣服而已,而且这些衣服已经被浣衣娘收走了。 这床单蓝忘机可不敢交给别人去洗,毕竟这是他和魏无羡的私密之物,只有他自己亲手清洗才放心。魏无羡曾经还想过,蓝家人的手劲那么大,这洗起衣服来岂不是一洗一个口子?所以才会让这个向来主张自食其力的家族专门请了浣衣娘来帮忙。 然而,当魏无羡亲眼看过几次蓝忘机清洗那些不能交给浣衣娘的衣物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蓝忘机对于力量的把控简直可以用精细来形容,他能够轻松地举起千斤重物,却也能在其他时候时展现出无比的温柔。 蓝忘机一脸冷漠的干这些事情,才是最戳魏无羡的心的时候,毕竟景仪曾经和他透露过,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哥可做不到如此温柔的把控洗衣服的力道。 至于景仪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他小时在泽芜君处,曾被霍霍过衣服。 景仪在蓝曦臣膝下养着的时候,正好是姑苏蓝氏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又要重修云深不知处,又因为射日之争折损了大量弟子需要给弟子的家人交代。 所以为了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蓝曦臣曾想过将云深不知处的浣衣娘辞去,但是还没等他将想法付诸实践呢,他便觉得不行,小孩是最容易脏的,更何况是蓝景仪这般好动的小孩,再遇上蓝曦臣,这个见不得孩子脏污的家长。 结局就是景仪一天要被换好几件衣衫,然后没衣服可换了,只能去清洗原来被他弄脏的衣物,而孩子急等着穿,蓝曦臣只得自己动手,然后就是景仪彻底没衣服穿了。 最后还是蓝忘机将思追的衣物借给了景仪两件,才让景仪那两天能穿的比较干净一些。只是从此之后,蓝曦臣就再也没有动过辞退浣衣娘的心思。 那个时候的景仪小,不记得这些事情,只知道自己的衣服某一天成了碎片,他还挺伤心的,哇哇的哭,找蓝曦臣要衣服,后来的故事自然是魏无羡从蓝忘机处得知的了。 而且他还知道,从那之后有几天蓝曦臣的院子里时常出现破损的布片,想来应该是大哥想试试怎么洗衣服,但是始终把握不好力道吧。 并且景仪曾和他说过:“当时我见着那布片子心都碎了,又听着宗主在那里说什么‘阿瑶说的果然没错’之类的话,我当时便觉得那位被称作阿瑶的实在是个明眼人,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敛芳尊。” 魏无羡想着可能是当时大哥带着藏书阁中的书出逃,刚见到敛芳尊的时候吧,一个是落魄公子,一个是温和先生,又有同吃同住的情谊,这也难怪大哥如此信敛芳尊了。 魏无羡伸了懒腰之后,便蹲在蓝忘机的身侧看他洗衣服。时不时还搅着水中的皂角泡泡捣乱。 突然间,桌上摆放着的两块玉令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光芒,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魏无羡和蓝忘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一眼后,魏无羡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客人来了?” 蓝忘机缓缓地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应该是灵媒不小心触碰到了护山的屏障。”魏无羡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心里暗自嘀咕,这蓝家的护山大阵可不是吃素的,一般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闯进来啊。 然而,就在魏无羡的头还没完全点下去的时候,一道紫色的灵光如流星般迅速地栖息在他的头顶上。魏无羡见状,连忙伸手将这道灵媒轻轻地捧在掌心,然后好奇地用手指点了点灵媒的身子,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啊,居然不小心碰到了护山大阵。”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感受着灵媒传递过来的信息。而此时,蓝忘机已经将床单晾在了屋外的架子上,然后转身回到屋内。当他看到魏无羡一脸轻松地逗弄着灵媒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江宗主此番,所为何事?”蓝忘机走到魏无羡身边,顺手拿起一块巾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第319章 临帖 “金家的那些私生子找着了,江澄说金凌这两天就要回金家安排这个事儿。”魏无羡搅着水,然后被蓝忘机将爪子拎出来,擦干,“我去倒水。” 魏无羡点点头,看着蓝忘机去倒水,并且又给端了半盆回来,魏无羡张着手,歪着脑袋看蓝忘机,然后手就被浸到了水里,蓝忘机低头给他揉着手,说道:“刚才水中有皂角,现在玩吧。” 魏无羡一下子就笑开了,手指微弯,挠了挠蓝忘机的手心,“蓝湛,你真好~” “既是受不住,就不要撩拨。”蓝忘机在水中的手将魏无羡镇压。“我这是信含光君正人君子。”魏无羡昂着脑袋,一脸的不服输。 蓝忘机看着像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对上魏婴,我自知非柳君。”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隐隐发软,还有他圆润饱满的臀部都泛着痒意的微痛。 魏无羡一下子把手抽回来,三下两下的擦干手,讪笑着后退,“许久未见思追了,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 蓝忘机眼中漫上细密的笑,看着魏无羡落荒而逃。而后也出了门,直奔后山冷泉。 魏无羡确实是到了精舍,看着气色已经大好的金川穿着姑苏的弟子袍,正在对窗临着什么帖子,透过窗户,金川也一眼看到了魏无羡的到来,急忙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魏前辈怎么来这儿了?”金川给他倒了一杯水,又搬了凳子,魏无羡却没坐下,而是走到窗前看他临着的字帖,说道:“我记得你已经十五六了,怎么还写这么简单的帖子?” 金川有些尴尬的说道:“临大家名帖,笔力不够,写出来也是徒遭笑话,倒不如写写简单的。” 魏无羡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好像这金川在金麟台上是十分不受宠的,这也就怪不得他得不到那些个大家名帖了,就算是在姑苏见着了帖子,日后回去没有临摹的,只学这么几日也是无用,反而将原先学的笔法都给忘了。 “嗯,我来这里呢是告诉你,金凌过几日应当就能将你接回去了,你也能见着一些其他的兄弟姐妹。”魏无羡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缘由,笑着和金川说道。 金川点点头,一脸感激:“魏公子大恩。于金川而言,如同再造。日后也必日日乞求魏公子福寿安康。” “这倒是不用,咱们修仙的,哪还用去求着满天神佛呀。都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嘛。就算是强求来了,我也守不住,也没有用,你倒不如好好想想日后应当做些什么。”魏无羡笑着为金川打算。 金川的心也落了地,他本来以为魏无羡只是给他画了张大饼呢,今日这大饼还差一步就能吃到嘴了,他也能信魏前辈了。 “日后的打算,还是要且行且看,若是能在海外定居那是最好不过的,这内陆是伤心地,并且身份尴尬,我也不想再回来。”金川虽然年少,但在这个问题上,却显得颇为老成。并没有事先给自己规划日后应当怎样怎样做,而是决定先看到日后的生活地点之后再去想,日后应如何。 魏无羡点点头,他现在也不能确定的和金川说日后的日子是怎样怎样,毕竟他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又怎么能平白给人建议。建议好了自然是好的,若是建议不好,倒是白费了这一份心力。 “思追和景仪可在内院?”魏无羡说了两句就想走,并且还想看看他的好大儿,但又想着如今雨过天晴,一些事情也该提上日程怕扑了个空,便先问问金川吧。 金川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晨起,思追师兄与景仪师兄并去了藏书阁中,到现在也未曾回来。”魏无羡听着乐思追景仪的位置便也就不往里去了,向金川点点头,便转向了藏书阁。 一进去便见着思追和景仪,两个在桌案前奋笔疾书,魏无羡见到他们两个心中安定,忍不住嘴角挂着笑,悄悄的走到他们两个身边,看着他们抄那些个晦涩言语。 思追的字应是蓝湛手把手教的,一撇一捺端方正骨,只是比起蓝湛的,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温和,而景仪的字,好看是好看,只是显得有些凌乱,更像是蓝曦臣字的一种变体,又偏向草书,笔画都粘连在了一起。 “这些能看得懂吗?别是抄下来却不知道意思,那就是白抄了。”魏无羡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脑袋发晕,这蓝家先祖做的笔记规整是规整,只是遣词造句之间实在是惜墨。 “啊!”魏无羡突然出声,把景仪吓了一跳,手中的笔“嗖”的飞了出去,直直的就要往思追的头上落,思追是躲开了,但是思追桌上的纸却没躲开,留下了一大片墨痕。 “景仪,我刚抄好的。”思追眼睁睁的看着那墨痕还有向下晕染的趋势,连忙提起笔还有被弄脏的那张纸,以防它染到其他纸上。 “思追,对不起,你这张我帮你抄。”蓝景仪看着被墨糊的纸,十分愧疚 ,一边说着一边将笔接了回来,还不忘看看思追这篇的开头是哪一句。 思追擦了擦桌上被甩到的墨渍:“不用不用再重写抄一遍就好了,你快抄你的吧。”景仪坚持要帮思追抄,最后却因为思追的一句,“你比我抄的慢,正好这张我重新抄一遍等等你。”而作罢。 魏无羡看着由于他一句话而引起来的混乱,摸了摸鼻子说道:“景仪,你这不行啊,胆子这么小。” 景仪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说道:“我胆子不小的,只是没想到魏前辈你突然来了。人吓人,可比其他东西吓人多了。” 思追收拾好了桌子,看着魏无羡说道:“爹爹什么时候过来的?快坐。”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边上的垫子递给了魏无羡。 魏无羡盘腿坐下,用手支着脑袋说道:“我先去精舍看你们不在,便到这儿来看看。” 蓝思追说道:“今日雨停,我们便将前些日子所借的书籍都还回来,然后便在此处抄写先人笔记了。” 魏无羡点点头,“哦~不过我看你们抄的这些东西,这话实在是简练,能看得懂吗?” “大多是看得懂的,没看懂的地方也已经标注了下来,等到闲暇之时,再去请教先生。”思追一边说着一边给魏无羡展示了,他们用不同笔迹留下的记号。 魏无羡看着他们留下记号的地方,所圈着的字眼许是古文,又许是暗语,联系上下文,看了两眼,也能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当初他在乱葬岗上的时候,闲没事就研究这些个古籍了。一些个通用话语在这里也能找到。 捡着他确定的地方给二人讲了些,然后满意的带着小辈儿的孺慕回到了静室。 第320章 金凌出事了 又过了几天,魏无羡觉得金凌怎么着也能回到兰陵了,只是怎么还没有信儿说要过来接金川走啊。 他刚想给金麟台去信询问,没想到江澄的信先传了过来。 此时魏无羡正在松室帮着蓝启仁收拾花草,就有弟子来回禀,说是莲花坞来人求见魏前辈。 魏无羡看了蓝启仁一眼,蓝启仁点点头,让他出去,等到魏无羡到了会客厅的时候,蓝曦臣已经在这里了,还有蓝忘机在门外等他。 一见到他,蓝忘机便走上前来,魏无羡皱眉。他从松室过来,实在是想不到究竟有什么事能让江澄从云梦派人过来找他,就是上次也是用灵媒通讯,怎么这回就让人来了呢。 而且他隐隐的感到有些心慌,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蓝湛,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儿。”魏无羡抓着蓝忘机的手,灼灼的看着蓝忘机的表情。 只是蓝忘机的表情实在隐藏的太好,只是使劲的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将他带进了屋中,江家的弟子上前来说道:“师伯,宗主来让我请您,小金宗主出事了。” “金凌?”魏无羡皱着眉,看向蓝忘机,蓝忘机说道:“回兰陵路上被打了。” “被打了?谁敢打他,是哪家门派?我现在就去找他们。”魏无羡转身就回静室去取随便和陈情,蓝曦臣见他如此着急,便吩咐蓝忘机说道:“忘机你和无羡一起回去,再带上蓝家医师。” 蓝忘机点头出去追上魏无羡,然后与他分头行动。 江家的弟子看着蓝曦臣说道:“蓝宗主,我家宗主已经请了云梦最好的大夫,就不劳蓝家的医师了。” “有备无患,再者蓝家医师去了,无羡也好放心。”蓝曦臣温和的说着:“我也是从小看着小金宗主长大的,也算我尽一份心。” 江家弟子见蓝曦臣这么说不好再推辞,只好接受。 魏无羡走的飞起,也不管什么不许疾行的家规了,取了随便和陈情回来,便要带着江家的弟子去门口等。不一会儿,蓝忘机也拽着医师过来。 直接在山门御剑,江家弟子带他们去梁郡的方向。魏无羡问道:“为何不去莲花坞?” 弟子说道:“回师伯,小金宗主是在梁郡受伤,医师说不能挪动,所以就近选了一家客栈救治。” 魏无羡点点头表示明白,默默的加快了御剑的速度,蓝忘机一直跟在他的身侧看着魏无羡有些发白的脸,说道:“你到避尘上来,我带你先行。” 魏无羡现在神思不稳,若是再御剑的话,只怕会出什么事儿,再加上蓝忘机灵力雄厚。御剑速度是比魏无羡自己要快的 ,魏无羡抹了一把脸,然后跳到了避尘上,随便收回剑鞘之中,与医师交代了一句,又向江家弟子确定了具体位置,便带着魏无羡先行了。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着急,也不怕会不会惊扰梁郡中的百姓,直接御剑到了客栈门口,客栈门口有江家弟子把守,见到魏无羡到来,直接便将他请到了安置金凌的那个房间。 魏无羡风风火火地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江澄正守在床边,他的心头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看着金凌的模样,二话不说,先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江澄。 江澄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魏无羡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反而欺身上前,一把揪住江澄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压低声音怒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看顾他的!” 江澄被打得有些发懵,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一边说道:“出去再说。”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魏无羡见状,也顾不上其他,紧跟着江澄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门外,江澄顺手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蓝忘机和躺在床上的金凌。蓝忘机静静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指搭在金凌的手腕上,为他探脉。 然而,即使隔着一道门,魏无羡的怒吼声依然清晰地传了出来:“他说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你就不会派人暗中跟着吗?” 江澄的声音也同样不甘示弱:“江家弟子已经在前给他开了路,将这郡中所有的修士都挨个盘查了一遍,谁能想到他会被一伙地痞流氓拦住!” “不过是一群凡人,金凌好歹是个修士,怎么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打成这样。”魏无羡边说边与江澄走下楼,看样子应该是去见那群打人的地痞流氓了。 蓝忘机知道现在的魏无羡不需要自己在他的身边,需要的是让他看顾好金凌,现在就算是江家的本家弟子的,魏无羡和江澄都不信任。要不然江澄也不会一直守在这儿了。 等到蓝家的医师到此,又和江澄从莲花坞里带过来的老先生研究了金凌的病情,并且又斟酌了一下药方之后,魏无羡与江澄这才阴郁着目光走上楼。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回来,首先便见到了魏无羡手上的血痕,魏无羡察觉他的目光,微微点头,表示无碍,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医师身上,平静的擦着手询问道:“金凌情况怎样?” 医师眉头紧皱,语气凝重地回答道:“小金宗主的右手腕骨已经脱臼,后腰脊骨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不过,除了这两处伤势较为严重之外,其他地方大多只是一些皮肉伤。” 魏无羡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凝视着金凌那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平静中带着焦急,追问道:“那他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呢?会不会是伤到了脑子?” 医师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解释道:“我刚才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小金宗主脸上的伤应该只是一些轻微的挫伤,并没有伤到要害,所以并无大碍。不过,那伙贼人下手还算有点分寸,并没有直接攻击头部,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小金宗主目前之所以会昏睡不醒,主要是因为之前用过了麻沸散,药效还没过去。” 然而,就在医师话音刚落之际,站在后面的一个江家弟子突然插嘴道:“哪有什么下手轻重之分啊!要不是我们碰巧遇到,那一棒子恐怕早就直接削到金小宗主的脑袋上了!他们分明就是想要金小宗主的命啊!”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魏无羡听了个清楚。 魏无羡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垂下长长的睫毛,看着金凌浑身缠满纱布的模样,轻声说道:“我再去会会他们。”江澄见状,连忙想要开口阻拦,但魏无羡却像一阵风似的,直接就出了门,根本不给江澄说话的机会。 无奈之下,江澄只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蓝忘机,嘱咐道:“看好他,别让他把人打死了。”蓝忘机点了点头,紧跟着魏无羡也出了门。 第321章 我这是为民除害 魏无羡看着走在自己身侧的蓝忘机,无奈的开口说道:“江澄让你来的,其实真不用,我还不至于就这么要了他们的命。” 蓝忘机却摇摇头,却没有反驳魏无羡的话,毕竟他来此的目的确实有一小部分是江晚吟的拜托,更重要的是担忧魏婴的心情。 毕竟就算是他,见着浑身受伤的金凌心中都有不忍,更何况是把金凌当宝贝一样哄着的魏婴了。心中肯定十分难过,他现在就不想让魏婴落单。 两人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楼下的房间,魏无羡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房间跟前,房间门口站着的两位弟子见魏无羡去而复来,而且身后还跟着含光君,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也不用他们两个多说什么,魏无羡直接便说让他们把房门打开,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听宗主的话,还是该听师伯的话? 魏无羡也知这两人心中的疑惑,说道:“放心,江澄知道我过来。”得了这一句话之后,两人才将房门打开,魏无羡迈步进入房中,在蓝忘机也想跟进来的时候顿了一下说道:“蓝湛,这场面有点不好看,要不你先在外面等等。” 但是没想到蓝忘机根本没有给他停住的机会,直接揽着人进了房里,看着屋中的摆设,确实是有些不好看。 江澄是临时过来将这里给包下的,原来在这里住着的客人都被江澄塞了银钱,打发到了其他家客栈去居住,而这个房间显然就是被人临时倒出来的,桌上地上都有未收拾出来的垃圾,水渍酒渍呼了一堆,就连床榻上的被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团成一团。 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味道。令蓝忘机皱着眉,昔日魏无羡所住的伏魔洞就算是够乱了,但那也只是东西放的杂七杂八的哪儿都有,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垃圾随地摆。 “我就说不让你进来了,江澄当时着急,直接便把人塞了进来,还没让小二收拾呢。”魏无羡本来十分生气,但是见到蓝忘机这副无从落脚的模样,倒是隐隐地带了些笑意。 “无事。”蓝忘机摇了摇头,看着被绑在柱子上,桌脚,还有床脚的人,这几个人一脸横肉,体格壮硕,蓝忘机不禁将他们和金凌对比了一番,他们都能装下金凌俩了。金凌若是和他们对上,确实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有灵力傍身,也会被他们一力降十会。 如今可能是被喂了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强硬地以一种不好示例的姿势绑在这些家具上,就算是挣扎也是无用,除非他们的力量大到可以挣脱捆仙索。 捆仙索与缚仙网实属一脉同枝。造价都不便宜,而且所运用的材料特别的有韧性,除了灵剑可以斩断之外,就算是普通刀剑,都不会将它割断,江晚吟用捆仙索来绑这些地痞看样子是真的被气狠了。 而且这房间也是特意挑选过的,窗户与客栈同向,若是有人想从窗户进来将他们救走,竟然会被其他人看过,更何况如今这客栈内外都布满了江氏弟子,尤其是这间客房下面的街道上都有两位弟子在巡逻。 这几个人见着魏无羡,回来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发绿,如果不是嘴巴被布巾堵着的话,早就已经嚷嚷着求饶了。 魏无羡上前将一个人的布巾薅下来,撇到地上,动作粗鲁,差点将那个人的牙给薅动弹了。 “大哥,刚才我真没有说谎啊,该说什么都已经告诉你了,放了我们吧,归根结底,这事也不是我们惹出来的。”那人也不管自己酸软的下颌,用着和他外表十分不符的软声求饶,一边说还一边有控制不住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 魏无羡嫌弃的后退了一步,这人便盯上了跟在魏无羡身后的蓝忘机,这是个生面孔,而且看着这张脸便觉得这人不好惹,他虽有心想让这个冷脸的帮他们求求情,但是一想人家都是一伙的,凭什么帮他呀?因此倒也萎靡了下去不再说求饶的话。 “这事儿虽和你无关,但少不了一个失察,况且你手上的人命官司也不在少数,放心吧,等我们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会放你出去的。”魏无羡微微上前一步遮住了这人看蓝忘机的目光,什么东西也敢窥视蓝湛的面容。 “不过现在 ,我心情很不爽,刚才在隔壁,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声响,他们实在是承受不住我的怒火了,所以便劳烦你这个当人大哥的了。”魏无羡叹了一口气,动动手指一抹灵力将地上的不禁捡起来,又怼回了这人的嘴里。然后魏无羡就开始单方面的暴揍起这个人来。 一面揍他,还一面向蓝忘机解释:“欺负金凌的就是这几个人的手下,他们说他们不知道,但是哪有背着大哥干活的 ,况且他们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事情没少干,就当我为民除害吧。” 蓝忘机本来觉得这样私下用刑很不好,但听到了魏无羡的解释之后,还是让魏婴打了几拳削了心火,这才伸手将人拦住。 魏婴虽身材瘦弱,但到底是个修行之人,拳拳到肉,还专往疼死人,却不会留下伤的地方打,这几个人被布巾堵着的,脸都憋红了,布巾上也隐隐浸出血沫。 被蓝忘机拦下的时候,魏无羡已经开始喘着粗气了,毕竟刚才刚打过一波 ,平日里也没有这般动力气,魏无羡甩着手说道:“早知道就把温宁带来了,毕竟他现在体术厉害,能更让他们长教训。”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已经被蹭破的骨节,隐隐的透出血丝,心中一阵心疼,从乾坤袋里拿出药粉与纱布,替他包了起来,魏无羡甩甩手,这打个人还把自己包上,有点丢人啊,不过看着蓝忘机眼中的心疼,他又觉得丢人就丢人吧。只要让蓝湛高兴就行。 蓝忘机给人包扎好了之后便将人哄了出去,独自面对着这三位被打的吣血的人。 用剑尖儿将堵嘴的布巾挑出,看着不经上的血色只是因为这些人咬牙太用力了,并不是魏婴给打出了内伤,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一人给喂了一颗药丸,现在他们还不能死呢,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太对不起那些被他们欺负过的人了,应该将他们交予朝廷,让朝廷来判他们的罪孽。 这三人见蓝忘机还给他们喝药,一看就是个好人嘛,一个个的都求蓝忘机救命,但是蓝忘机只回了他们一句,“金宗主是我师侄。”便让他们将未出口的话都憋回了心里。 布巾蓝忘机是不会再给他们怼回去的了,毕竟血渍口水糊了一大堆,蓝忘机实在是拿不起来,为了不让他们嘲讽,索性给他们下了禁言咒。这才走出门找魏婴会合。 魏无羡并没有带蓝忘机去寻真的像金凌动手的那些人,蓝忘机也不开口说去见见,只是陪着魏无羡沉默的回到楼上,一进屋,江澄便见到了魏无羡手上的纱布。“怎么回事儿?你还受伤了?” “这个?没事儿,打人打的太大劲了,蹭破了点皮,蓝湛给我包的怎么样?好看吗?”魏无羡还有闲心举起手让江澄欣赏蓝忘机给他包的纱布。 第322章 温宁来了 “你……”江澄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和他得瑟的师兄,大男人被这么娇贵的养着,难道不会感到不得劲儿吗?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道侣两个的事情,江澄就算是心中有疑问,也不会现在提出来。 江澄的目光不经意地在蓝忘机脸上扫过,蓝忘机微微颔首,江澄便松了口气,魏无羡打人把自己都打破皮了,他还以为那几个人被他打死了呢,如今蓝忘机既然说没事儿,那他可就将全副心思都放到倒霉大外甥身上了。 “他还有多长时间能醒?”魏无羡看着在一旁休息的江家医师。医师连忙答道:“如今麻沸散的药效大概已经过了,不过半刻应当就能醒来。只是醒来大抵会很痛。” “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方子,都给他用上。”魏无羡皱着眉,寻找着蓝家跟来的那一位,如果这人说没有止痛的法,他可就要找别人了。 但蓝家的医师已经下去休息了,魏无羡沙漠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继续盯着眼前这位江家的:“老夫自然竭尽所能。” 魏无羡得了这一句答复,觉得这答复有些敷衍。想让他给一个确定的答法,别说什么竭尽所能,他要的是确定不会痛,但却被江澄拦住:“好了,你放心吧,这儿有我看着我亲眼盯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也去歇歇一会儿,金凌醒了,我派人去找你。” “我哪里能歇得住啊。”魏无羡小声说着蓝忘机拉住他的手说道:“那就出去透透气,在这里人太多也耽误金凌休息。” 对于蓝忘机的话,魏无羡还是听的,再三嘱咐江澄,金凌醒了一定要去找他。这才被蓝忘机拽下了楼。 魏无羡坐在台阶上 ,就连蓝忘机递过来的酒都没心思喝了,一脸苦恼的薅着头发说道:“金凌这孩子本来是最受宠骄纵,如今倒是什么苦都吃了。” “人心鬼蜮,涉世未深。”蓝忘机在一旁说道,不过确实是,谁能想到这修仙界的事儿,居然有人买通地痞来打人。 “江澄说了,他已经封锁了消息,金凌的事不能被诸如姚宗主之流知道,在他们嘴里不一定就能传成什么了。”魏无羡现在心里恨恨,只恨这些个大嘴巴,若是他们敢传出一句金凌的闲话,他就要上门把他们都撕了。 “堵不如疏,如今大动干戈,大事化了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以真相示人。”蓝忘机虽不善交际,但却也能知道人言可畏,倒不如放些确实性的真相,省得其他版本的流言四起。 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皱着眉思考:“可是若这般,金凌的名声……” “如今金凌是弱。世人多偏向弱者。”蓝忘机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魏无羡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昔日年众人抱弱成众,围攻他于不夜天,如今金凌是这个弱者,而对上的又是当地的地痞。 地痞流氓啊,当年夔州的小流氓薛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仙门百家应当还历历在目,如今这梁郡属下,都敢围殴仙门宗主了,这些人就不怕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坐不稳吗? 只要将舆论往这方面引导,自然有人替他们去寻幕后主使,魏无羡心生感慨,当年他只信清者自清,问心无愧,如今却也能掌握舆论导向,使其成为利剑,直劈心中所向。 魏无羡拍拍手起身,想要上楼去寻江澄,让他把消息都放出去,别藏着掖着的,让其他人暗中想象。而是要率先出手,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把真相放出去。 日后就算是再有谈论的,有真相在前,自然也就不会相信后者了。要不然的话,后来若是有把控不住的地方放出真相,人家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人的先入为主吧。 不过他刚要上楼,便感受到外面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温宁来了,出去接接。”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说道。 温宁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见了,余杭的事情虽说难缠温宁也要陪他去,但是他不忍心,让温宁跟着他们来回奔波,毕竟他们可以遇见,而温宁却只能靠双脚走,所以便让思追给温宁缠住了。 这次倒是跟着来了梁郡。 魏无羡与蓝忘机走出客栈,看着带着斗笠,披着纱巾遮挡着脸颊与颈间符文的温宁,走在温暖世间,但是他这副与温暖隔绝的样子与周围十分割裂。 魏无羡摸着下巴想着什么时候找点东西把他身上的符文给抹去,要不然这大夏天的众人都怎么清凉怎么来,他还穿这严实的衣衫实在是有点儿不对季节。 “公子……含,含光君……”温宁小声开口,就算是脸上表情僵硬,也能从眉眼之中看出他久别重逢的兴奋。 魏无羡拍拍人的肩膀,带着温宁进了客栈里在门口的弟子,看着这副奇怪打扮的人,和温宁对上了眼神,缓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发抖:他和鬼将军对眼儿了。 弟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温宁的背影,看了一阵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说鬼将军凶恶无比,怎么他刚才从那副无神的眼睛中察觉到了温和?而且他现在乖乖的走在师伯的身边,看样子比师伯虽高了一点点,但却是个大鸟依人的模样。 温宁现在看上去十分的不安,看着魏无羡说道:“公,公子,江,小江宗主不会高兴我,我来的,我,我还是先去,去外面吧。” “他现在忙着金凌的事儿呢,暂时看不到你这儿,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谁给的你消息?”魏无羡摆摆手,拉着人坐在大堂的凳子上。 蓝忘机看他们两人,一副要叙旧的模样,和魏无羡说了一声,便上去找江晚吟提及刚才他们两个说起的事情。 江澄一开始还不同意,但又被蓝忘机说当年魏无羡在乱葬岗上不也是人云亦云。若是有人亲眼见到便不会将魏无羡的名声败坏的那么狠,所以有时冷处理不见得是一个好方法。 江澄成功地被他说动了,安排自家弟子大肆宣扬金凌被重伤的事情,主要突出是小流氓打的,然后在说的时候不经意的带上薛洋。 一时间闹得仙门百家都觉得地痞流氓要向仙门开战了。然后纷纷在自家的地盘内去清除这些个黑恶势力,他们虽不便出手,但是他们和官府挂着勾啊,由官府出手镇压,那就没人能说得出来什么了。 当消息传回清河的时候,聂怀桑拈着棋子落在定胜负的位置上,向对面绞尽脑汁的聂一说道:“吃一堑长一智,还不算太笨。” 第323章 吃点甜的便不会难受了 聂一愁眉苦脸的看着棋局,明显是自己输了呀。看着心情颇好的宗主,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宗主,我刚才走错了,我能不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够他刚才落下的子。 却被聂怀桑用扇子抽了一下手背,聂一一下子缩回手,聂怀桑说道:“落子无悔,怎么能悔棋呢。” 聂一看着宗主脸上笑吟吟的表情,何该是放松警惕,令人心生亲近的,但他却只觉得一阵恶寒,抚了抚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说道:“宗主,咱还是下棋吧。” “下什么呀?我赢了。”聂怀桑用扇子指着棋盘,坠着的扇坠儿,一扫一扫的在黑白棋子上拂过,聂一无奈地收着棋子儿说道:“等聂二回来让聂二陪您下吧,我是个臭棋篓子,每回就输。” “罢了罢了,再摆一盘,让你赢可好?”聂怀桑将扇子别到腰间,伸手收着棋子,“来,这回你先。” 聂家的人从来不好这些个琴棋书画风雅之物, 只出了聂怀桑这么一个变种,就是他给放了个海,这聂一总是能把棋给下死局。 原先来禀报事务的那个弟子,没有得到宗主准确的答复,就在一旁没敢走,看着宗主又开始和聂一下棋了 ,并且聂一已经陷入了僵局,轻轻的弹出一抹灵光落在棋盘的一角,聂一抬头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飞速的将棋落在了那。 “观棋不语是乃君子,你这点棋的可是作弊了。”聂怀桑自然不相信聂一能下出这一手来,回头微眯着眸子,看着在自己身后侍立的弟子。 “宗主,弟子只是个粗人,哪能称得上君子啊。”弟子笑呵呵的说着,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么笑着倒是有些憨直的可爱。 “油嘴滑舌,聂家什么时候出了你这么好人。”聂怀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也算是有前科了,去帮我做件事儿吧,若是做了好了将功补过,若是做的不好,就罚你去后房取两块玉料,给我做一副旗出来。” 聂怀桑招了招手,弟子便俯在他的耳边,聂怀桑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弟子便领命去了,只留下聂一一人对又不知怎么下的棋局苦恼。 话说在梁郡这边,魏无羡已然知晓温宁前来此地的缘由。原来,思追和景仪二人见他匆匆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隐隐的担忧之情。于是,他们决定前去寻找蓝曦臣,想要了解魏无羡此行的目的。 在得知魏无羡来此的原因后,思追和景仪本想立刻赶来与他会合,但无奈课业尚未完成,他们无法擅自离开云深不知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两人最终商定一同下山,去寻找温宁。 而温宁呢,其实他对魏无羡的行踪并不知晓。然而,由于他对魏无羡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所以大致跟随着魏无羡的方向来到了梁郡。可是,当他到达梁郡外围时,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魏无羡的确切位置,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魏无羡恰好因为那些伤害了金凌的人而心生怒气,情绪波动异常剧烈,甚至连他身上的怨气都开始若隐若现地流露出来。这一变化,恰好被温宁敏锐地察觉到了。凭借着对魏无羡气息的熟悉,温宁终于确定了他的具体方位,然后一路追寻而来。 “没什么事儿,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只是如今你到了,那就在这儿待着吧,兴许还有要你帮忙的时候。”魏无羡拍了拍温宁的肩膀,虽说的轻松。但想来一路走到此处,应当也是不容易。 温宁点头应下,蓝忘机下了楼,看着他们二人说道:“金凌醒了。” 魏无羡一下就站起了身想要上楼,但又记着温宁在这儿匆匆的留下一句,让他去寻屋舍住下,便带着蓝忘机又回到了金凌休息的那个房间。 风风火火的上楼,却是极为小心的开门,转过屏风看着,睁着眼睛四处乱瞟的金凌,一下子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金凌率先开口:“师叔~”小金棕主向来活力满满,语气桀骜,何尝有个这帮乖巧撒娇的时候,魏无羡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走到他的身前,却也不敢乱动,只能说道:“师叔在。” 然后金凌又向蓝忘机问好,蓝忘机点点头,眼神中也带着关切,只是金凌对于蓝忘机温柔的眼神有些不适应,很快便挪开了目光。 “身上还痛不痛?你舅舅去哪了?医师来看过没有?”魏无羡坐在床边一句句的问着,金凌都快回不过来了,还是蓝忘机压了压魏无羡的肩膀:“金凌需静养。” 魏无羡一下子就闭了嘴,然后开始四处找起江澄来。 “江宗主去取食物了,医师已经来过。”蓝忘机回答着刚才魏无羡问出的问题,他正与江晚吟商量的时候,看到金凌眼皮抽动,便让弟子去请医师过来,江晚吟询问了金陵如今能吃什么之后便去后厨拿食物,而他自己则是下楼去寻魏婴。 现在医师已经去斟酌用药了,所以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师叔放心,现在身上不怎么疼。”金凌想笑一笑安抚魏无羡,但是却牵动唇角的伤,扯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疼就直说,小小年纪装什么呀。喊出来才不疼呢。”魏无羡无奈的给他掖了掖被角。“那,师叔,我疼死了。”金凌眨了眨眼睛,魏无羡无奈的点了点他脸上唯一没有伤的鼻子。 “知道了。”魏无羡说完之后,转身看向蓝忘机,蓝忘机便将乾坤袋中的另一个袋子掏了出来,递到魏无羡的手上,金凌认识这个袋子是给魏无羡装小吃的,他前两天在云深不知处没少从这个袋子里找吃的。 魏无羡从里翻出来一块龙须酥,塞进了金凌的嘴里,龙须酥入口即化,甜甜的滋味直接便布满了口腔,比蜜饯还甜,而且还不用嚼,不会牵扯到嘴上的伤。一下子便中和了满嘴的苦涩药味儿。 “吃点甜的,吃点甜的就不难受了啊。”魏无羡看着眉眼间明显喜悦起来的金凌,小声的哄着,这哄人的话还是当初师姐哄她的呢。 江澄亲自端了碗粥进来,听着这和自己阿姐相似的话语,愣了一下,而后低头,掩下苦涩,下一秒抬头已经又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江宗主了。 看着魏无羡点点头,魏无羡便将他的位置让了出来,方便让江澄喂金凌吃饭。 第324章 忘羡和合 ,如蜜糖甜 金凌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接过来碗吃不想让舅舅喂,但是一动右手便传来钻心的疼。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江澄说道:“行了,别乱动,刚给你包扎好。”一边说着一边将勺里的粥吹凉了,递到金凌的嘴边:“舅舅,我都这么大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儿,继续搅和着碗里的粥,吹凉了之后递到金凌嘴边说道:“多大我不也是你舅吗?小时候又不是没喂过,怎么越大越秀气了。”嘴里的话虽说不好听,但动作还是十分轻柔的,一看就是十分的有喂孩子的经验。 金凌被说的有些羞涩,一口一口地接受着舅舅的投喂,喂了大半碗之后,江澄便停下来说道:“医师说,你现在不能吃太多,等过两个时辰再吃。” “宗主,药煎好了。”江家的医师捧着药碗进来,江澄看了他一眼,医师便说道:“宗主放心,我一眼不落地盯着的。”江澄这才点点头接过药碗。 “苦。”刚才的粥甜丝丝的,如今这药就显得十分的苦,令金凌皱了皱眉,想撇嘴不喝,江澄看着他这副样子,瞟了一眼魏无羡,明明是他带大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像魏无羡小时候不愿意喝药的模样啊。 蓝忘机也将目光落到魏婴的身上,结成道侣两年,他也有幸见过魏婴这般时候,倒是魏无羡,一无所知,还在那里哄着金凌。 药苦得让人难以下咽,金凌实在是不愿意喝下去。江澄此刻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考虑到金凌身体不适,还是决定迁就他一下。于是,他准备立刻派人出去买些蜂蜜回来,好让金凌能顺利地把药喝下。 然而,就在江澄准备吩咐下人去买蜂蜜时,蓝忘机却突然拦住了他。只见蓝忘机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小罐蜂蜜,然后递给江澄,说道:“可以先用这个,魏婴非常喜欢。” 江澄看着蓝忘机手中的蜂蜜,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心里暗自琢磨着,这蓝忘机怎么会随身带着蜂蜜呢?而且还说是魏无羡喜欢的……不过,他也不想探知具体,总觉得具体他知道后会把自己撑死。 不过既然有现成的蜂蜜,也省得再派人出去买了。江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罐蜂蜜,并向蓝忘机道了声谢。 蓝忘机对于江澄的道谢显得颇为淡然,他只是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不必。” 江澄将蜂蜜加入药中,搅拌均匀后,端给了金凌。这一次,金凌不再像之前那样不肯喝药了。其实,倒不是因为这蜂蜜有多特别,而是金凌突然意识到自己都这么大个人了,刚才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跟舅舅撒娇,嫌弃药苦。现在想想,真是太丢人了,而且还是在蓝家人面前出丑。 不过,江澄可没有金凌那么多想法。他看着那一小罐蜂蜜,心里不禁感叹道:“蓝忘机还挺厉害,这蜜果真管用!” 但是看着魏无羡都要贴在蓝忘机身上了,顿时就不觉得蓝忘机厉害了。 金凌醒了,他们现在就能放心的研究金家的事情了,那群地痞已经招认是有人花钱雇的他们,幕后黑手不用说都知道是金家的人,只是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急于出手。 金凌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论,左手握起了拳头,但是药效上来的很快,他只听了两句之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无羡一转身便看着已经睡着的金凌,将他紧攥的拳头掰开,又看着他被包住的右手说道:“他的腕骨日后不会受影响吧。” 金凌擅射,魏无羡当初的骑射也是佼佼,自然知道惯用手手骨受伤是会影响准头的。像金凌这般骄傲的孩子,他是会不接受的。 “他手腕养养自然是能好的,只是脱臼,重要的是他的腰伤。”江澄心疼地看着外甥,“医师说,若是那棍棒打在脊柱上,脊柱断裂,日后会不良于行,如今虽说是避开了主要地方,但脊柱有些移位。怕是日后……”江澄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他随着他父亲的性子,怕是会不接受的。” 魏无羡一直没有老实的听金凌的伤,只知他手骨与腰侧伤的最重,却未曾料到,腰侧的伤竟是不可逆的吗,魏无羡心疼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说道:“这天下这么多医师,定然能有人会正腰骨。” “会正腰骨的,找着倒是不难,只是这病中谁敢大胆下手,若是一个不好,便会加重他的腰伤。”江澄又哪里不知道,要给外甥找最好的大夫,只是医师已经和他商议过了,若是这般慢慢养着可能会好,若是去找会正骨的医师来则是有着五成风险。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外甥冒这个风险,若是好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好,那他怎么能接受啊。 魏无羡有些脱力的倒在椅子上,蓝忘机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稳,他们都是聪明人,听到江澄的话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他们又何尝不再担心这些。 江澄一直是把金凌放在手心里捧着,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他都不愿让金凌去冒险的,魏无羡也是如此,这决定权到底是落在了蓝忘机的身上,只是蓝忘机也不敢妄自定夺。 魏无羡无知无觉地抠着手,想着天下名医,肯定有能干这个事儿的,只是他都与他们不熟,没有人会愿意冒着风险去接一个可能会让自己惹着一身腥的活。如果温情还在的话,肯定可以。 魏无羡想到了温情,只是如今温情已经不在了,被挫骨扬灰留在了不夜天,岐黄一脉已经断了,不然若是有温情留下的手书也是好的,他现在就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温情的那些个手书都给记下来呢?他恍惚能记得温情确实有针对这个的针法用药。但是他却怎么都记不起来。 蓝忘机见他都快把手抠破皮了,心疼的将魏婴的手拢在手心,听着他在那里自己埋怨,都想不起来什么。 “魏婴,你想到什么了?”蓝忘机询问着听着他自己埋怨自己,倒不如提出来他们其他人也可能知道呢,江澄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魏无羡说道:“昔日我在温情的手书里,好像见过这种病症的处理方法,但是我当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记住。唉!我怎么这么笨呢。” “温情?”江澄疑惑了一瞬,而后猛地想起温宁。曾和自己说过,当初魏无羡是把他姐姐温情留下的所有医书都看了一遍,才找到的移丹方法。 “温宁 ,若是温宁可能知道?”蓝忘机看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而愣住的江城快速的反应了过来。 “我也不知,只是当时温情一直逼着温宁背医书的,若是……”魏无羡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冲出房门。 “他这是想起什么了?”江澄看着蓝忘机问道,蓝忘机现在并不想理他,他刚才也想到了魏婴为什么要去看温情的书,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起在江澄身体里运转灵力的那颗金丹,现在没一剑劈了江澄,都算是脾气好。 不一会儿魏无羡便带着温宁风风火火的赶了。江澄又一次愣住了,温宁他什么时候来的? 第325章 他姐姐是岐黄神医,妙手温情 在魏无羡想让温宁给金凌把脉之前,江澄终于是得到了机会,拦下了他们两人的动作。 温宁小声喊着:“江,江宗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开始江澄对温家人恨之入骨,不过岐黄一脉,对他们江家倒是有恩。 不过当初他作为新晋家主,势力不稳。不敢维护对他有恩的岐黄一脉,实在是他的过错,后来又因魏无羡的事情迁怒于温家,也是他的错处。 最后来就是他越来越偏激,就连姓温的也听不得,如今魏无羡归来,他的性子也有所收敛,对于与他有恩的温宁倒不是见也见不得了。 现下对于这个凶命在外的鬼将军,如此小心翼翼喊他的名讳,倒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能点点头,然后拿目光去瞟魏无羡。 魏无羡被他用目光扫的有些不适应,但到底是最了解江澄的人,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回答道:“思追和景仪两个怕我有危险,让温宁过来看看,也是刚到。” “谁,谁要问这个了,我想问的是你带他来这儿做什么。”被魏无羡猜中心思的江澄死不承认,试图用声大掩饰自己的心虚。却在说出前半句之后就被魏无羡揽着脖子压下来,“你这么大声是想死吗?吵醒了金凌怎么办?” 江澄看着床上的大外甥有心想说,这药效够好,他是不会被喊醒的,但看着魏无羡如此小心的模样,到底也是压下了声音:“你难道想让温宁来给阿凌治疗吗?” “却有此意,你掰着手指头数数,这修真界中能比过温情的医者有哪些?”魏无羡点点头,这温宁到底是温情的,弟弟当时他也是见过温情逼着温宁背医书的,虽说背的磕磕绊绊吧,但到底师傅厉害,他这个做徒弟的想来应该也不会差。 “可是温宁并非扬名天下的医师,与温情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江澄还是有些不信着温宁,就算温情是他姐姐又怎样?他姐姐厉害不代表他这个当弟弟的也厉害呀,“更何况已经这么多年了,谁又能知道他还能不能记得那些医书。” 魏无羡踌躇的地方也在这儿,毕竟温宁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又在金家的密室里被锁了十多年,谁能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原先的事儿啊。 江澄说的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温宁也能大概猜到,说他可以说姐姐不行,更何况是姐姐教给他的医术,他怎敢忘,于是便诺诺的开口:“公子,姐姐的…手稿,我……我至今能倒背如流。” 这一句话虽说被他说的磕磕绊绊,但他的眼神极为坚毅,魏无羡被他的神色震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如此坚毅的神情在温宁的脸上浮现。 但是魏无羡旋即便反应了过来,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既是如此,那可是太好了。” 江澄还要持反对意见,但被魏无羡一把压下,说道:“温宁不会说谎,再者你现在上哪里去寻敢动手的医者呀。他们都会告诉你保守治疗,只有温情教出来的人才会选择放开手去治。” 当年温情被称为岐黄神医,妙手温情。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她的这个名声,再有就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所以她治疗的病人大多都是放开手脚去治,要不然也不会写出移丹那样大逆不道的手稿。 温宁也知道江澄不信任他,于是便主动提议,可以让其他医师来为他做辅助,也可以和其他医师讨论方法可行否? 江澄沉默了一瞬,然后便去寻了在旁边屋舍里住着的三位医者过来,这三位一位是梁郡最好的大夫,另两位则是在江家与蓝家当医师,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乍一听这个怪模怪样的青年和他们讨论医术,一时间都有些怔愣,作为医者,并没有在病人床头讨论治疗方法的习惯,因此便都要出去讨论,江澄和魏无羡两人也跟了出去。 留下蓝忘机,守着金凌。蓝忘机看着金凌颤动的眼皮,想来应该是醒了,也不知刚才的话听到了多少。 “小金宗主病情如何,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不知你要如何治疗?”梁郡本地的医师率先问道。 温宁被他的咄咄逼人吓得有些想要后退,但又想着于医术一道无人能出姐姐之右,自己站在这里代表的是姐姐的颜面,一想到这儿,他的腰杆儿都挺直了些。说道:“针灸辅以正骨,汤药草药内服外用。”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如何保证行针不错,正骨不错。”江家的医师摇头叹息,这人说的倒是轻巧,只是这其中若有一步差错,想来宗主就会扒了他的皮了,哪里有这么简单。也就是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才敢大开大合的治疗,等到后来也就能学会保守了。 “为人医者,此两项乃是基础。为何要行错?”温宁所能接触的医者都是能被温情见上的,而能被温情见上的又绝非泛泛之辈,因此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般基础的问题。 不过他这话在这三位医师看来,倒像是大言不惭,他们三位原以为这位小大夫是个怎样厉害的人呢?没想到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公子,不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啊。 “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自己一步不错呢。”蓝家的医师到底心软,规劝了一句,生怕这小公子以后还是这么莽撞。 “我姐姐当年并无这样的顾虑。”温宁被他们三人说的有些懵懂,求助的目光,看着魏无羡殷切的说着。 魏无羡说道:“这世间医者谁能和你姐姐比呀。”魏无羡这一开口,便将这几位医师都得罪了个遍。梁郡的医者非得要问出这位小公子的姐姐是何人,怎么就没有人能和他们比了? 但是江家和蓝家的医师心中隐隐一动,与魏公子交好的医师,好像只有温家的那位吧,此人既称温家的那位为姐姐,那不就是鬼将军温宁吗?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查出了震惊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吗?妈呀?这是鬼将军啊,不是说鬼将军青面獠牙,凶若恶煞吗,怎么是个说话都得大喘气儿的文弱公子?这鬼将军之名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这和事实明显不符啊。 “他姐姐是岐黄神医,妙手温情。”给温宁解释的不是魏无羡,而是江澄,江澄在一旁抱着臂膀,听着他们在这里争论的是风险,便知道温宁的的治疗手段没有错,不过是都不愿意担责,所以不出手罢了。 虽然说这样的想法没有错,不过作为患者家属,他还是希望医师能给治疗,而不是往后拖延。 “原来真是鬼……温 ……温公子啊。”江家的医师都快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这才没把鬼将军这个名号说出来。 梁郡的医师在一旁想着,温情在岐黄一道一骑绝尘,这人既然是岐黄神医的弟弟,向来是绝非凡物了。温情的治疗向来也大胆着称,他这个弟弟想来应该也是继承了温情的治疗手段。 三位医师不说话了,这个时候的决定权其实落在了江澄手上,江澄也不知到底该怎么选。这时蓝忘机打开了房门说道:“金宗主醒了。” 几人又乌泱泱地涌进了房中。江澄与魏无羡站在金凌的床前。 第326章 配合默契 “舅舅,我的伤是不是很重啊。”金凌故作淡定的询问道,“哪有,你怎么这么想啊。”江澄没想到一进来,金凌就和他说这个事儿,心中不禁想着莫非是蓝忘机告诉他了,可是蓝忘机也不是个大嘴巴呀。 “舅舅莫要骗我,我刚才隐约听到了。”金凌微微垂下眸子,而后又将目光落到身后那个并不令人注意的身影上,“要不然怎么会把温宁也请过来。” 江澄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这个决定也就不用我来做了,你这么大了,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你来抉择。”说句实话,金凌知道,倒是让江澄的心里松快不少。 而后快速的将两种治疗方案告诉金凌,一种是保守治疗,但是免不了,以后他的腰骨会变形,另一种则是温宁所提倡的大胆治疗,只要治疗这一回以后肯定就不会再出现腰骨变形之类的事情,金凌看着温宁问道:“温前辈,您觉得这有几成成功的几率。” 他这么询问,便是想用这种大胆的治疗方法了。金凌毕竟还是个少年,而且还是一个极为注重自己形象的少年,若是让他日后可能会变成弯腰驼背的又或者是其他形象,那他真的会接受不了,倒不如现在放手一搏,即使是后来真的不行,那他试过也不会后悔。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温宁的身上,温宁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多人温和的瞩目,一下子就变得腼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才直起腰身说道:“七成,我有……七成把握,剩下三成,是……是不知小金公子的具体情况,若是让我知道具体情况具体调整,还能再加上一成把握。” 温宁越说越顺溜,连卡顿的地方都没有了,魏无羡难得听着温宁不磕巴,而且他现在对于医术侃侃而谈的模样,像极了温情。 “你决定了,如果决定了的话,就早点准备,毕竟这伤越拖越难治。”江澄看着眸子发光的外甥便能知道他真的被说动了,这傻孩子还真是注重形象啊。不过他还免不得嘱咐一句:“还有两成的几率失败,你自己可要想好。” “舅舅,左右都是这样了,若是能治好,我自然是想往好了治的,就算是有两成失误就何妨。总归都要试试的。”金凌的唇角提起一抹笑容,像极了江厌离的浅笑晏晏。 江澄闭了嘴,当年姐姐以柔弱女子之躯,也为自己撑起了一半的莲花坞,姐姐温和,但到底还有江家的傲骨,更何况这个像极了自己的外甥。 江澄向温宁询问了具体需要什么东西,要什么样的草药,他去派人寻找。温宁也不客气,给列出了一系列的清单,其他医师听着温宁索要的药物,都是对于跌打损伤骨骼重生有好处的。而且还有止痛,补气升举之物。 趁着江家弟子去准备东西的时候,他们将温宁围住,询问他究竟是如何想到这般方法?温宁却只是怯怯而又骄傲地说着:“这是我姐姐留下的方子。” 哦,温情啊,怪不得这用药大胆居奇。 很快弟子们便将东西都准备好了,温宁又借了一套银针,问这三位医师,哪位对于正骨颇有研究? 魏无羡上前询问道:“温情的正骨之术最是了得,他也教过你啊。怎么还问他们?”魏无羡是实在疑惑,毕竟当年温情见到被虐杀的温宁之时, 曾哭着将温宁的断骨重接,也是那时他知道温情的正骨之术最是了得。 “公子。正骨是需要手感的,而我如今……”温宁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虽说与常人无异,但是在细枝末节之处到底是不如常人灵活,显得稍有些僵硬,正骨之术最靠手感,而他的手感怕是不行。 江家与蓝家的医师倒是知道温宁说到底是具凶尸,让他掰碎别人的骨头行,让他去给接上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江家医师,向前一步说道:“小金宗主到底是我从小照看到大的,正骨就由我来吧。” 温宁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去给金凌正骨了。 先以银针封住腰阳、肾俞、委中、合谷、后溪、阿是等穴位,用以封闭经脉,使此间血脉运行缓慢,也是用于强效止痛。 然后温宁又将银针拔出,只留下腰阳处一颗银针,然后看一下江医师在银针拔出的瞬间将歪掉的脊骨复位,金凌只听到自己的腰骨处“咔哒”一声轻响,然后便是身后江医师,如释重负的吐气。 紧接着温宁又将银针按照刚才的反顺序依次插入,不过少了腰阳穴和肾俞穴两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这也是将封闭的经络打通,并提高了经脉运行速度,用以快速修复。 因为温宁之前说过,复位之后的剧痛最是难忍,所以江医师在旁快速的将软木塞进了金凌的嘴里,怕他在剧痛之下咬了自己的舌头。 而后温宁又将银针拔下,恢复正常的血行速度,这回是完事儿了,只剩下内服外用在兼有后续治疗方面的问题。 药方与先前医师所开的差不多,不过多了一味独活,是用于治疗筋骨损伤的,想来应该是在正骨的过程中恐怕损伤腰部筋骨,所以才独独加进去的。也算得上是独家秘方,毕竟如果不用正骨的话,这味药就算是用上,却也用不了这么许多。 温宁看了先前他们的药方,便提出要多加一些杜仲,因为杜仲除了用于保养骨骼之外,还多有一样补肾经的药性,他此番伤的是后腰,肾脏也有些牵连。 在弟子要出去抓药的时候,温宁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姐姐的话:“开药不能死脑筋的只兼顾一处,就算是内伤,也应用补气之物。”开口将要出去的弟子拦下又看了一遍药方,发现里面对于补气升举的药物很少,于是又添了一样枳壳,一样党参,用于补气升举,防止脏器下垂。 然后几人又斟酌了一下用了伸筋草汤和治伤大红丸,并还有芍药甘草附子汤,用于治疗筋骨损伤与止痛,使骨骼快速愈合。 然后又选了些外用的药物,例如透骨草等煎汤熏洗,外敷内用之下,不过半月,金凌的腰伤已经见好,江澄便退了这里的客栈,回莲花坞中养伤。 而魏无羡蓝忘机与温宁则是留在了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