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 一 周灭隋兴 月痕复出 一 周灭隋兴 月痕复出 公元579年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闯开纷纷扬扬得雪花,在雪地上留下一片清晰得印记。 “吁……”马上的人扯住缰绳,将马栓在一棵枯树上,走进一家面馆,“小二,来碗面。” “来了。”来人一惊,却见一个老婆婆颤巍巍的走出来,便松了口气。 没多久,面端了上来。 “客官,请用。”沙哑的声音让来人厌恶地摆摆手,将怀中婴儿的棉衣紧了紧,随即大口地吃起来,不一会,一碗面见底。 “店家,此处离安阳镇还有多远?” “五十里,”老婆婆转身,“客官,喝碗汤御寒,附近已经没有店铺了。” “不必了,”来人掏出银两,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睡得香甜的婴儿,笑了笑,准备离开,却听老婆婆念叨,“喝了牛头马面,不喝孟婆汤吗?” 来人一惊,才发现马已经没了踪影,回身欲拔刀迎战,却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几只乌鸦争相啄食尸体,鲜红的“面馆”映在白布之上,欲坠的夕阳下,小店破破烂烂,血红的悄无声息…… “启禀老爷!安阳五十里外发现一尸首,经令牌辨认此人乃御前侍卫林从!” “什么?尸首现在何处?” “因被乌鸦啄食腐烂,已经无法移动!” “立刻带本官前往!” “是!” 民间谣传,北周年间,皇帝最宠爱得妃子诞下龙凤婴儿,宫廷道士预言此二人乃亡国之源,皇帝大怒,将两个婴儿赐死,百姓初言皇帝昏庸导致民不聊生,后传其杀妻弑子,惨无人道,终于引发了大规模的起义。 公元581年,杨坚灭北周,建立隋朝,定都长安,立杨勇为太子。 公元589年,隋灭陈,统一全国。杨坚励精图治,勤于政事,创造了一片开平盛世。 四年后 未寒山 “快点! 赶快找到雪山圣石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也知道!你没看到我在走吗?” “别吵了,我们得加快行程,雪越来越大了!” 远远的,七八个人影在风雪中飘摇,偌大的未寒山如同巨大的野兽,呼啸的山风似乎随时会吞噬一切。 未寒山被当地人奉为“圣山”,山腰以下林木茂盛,山腰之上却常年积雪,山势险恶,每年的中秋之夜,未寒山上便会出现当地人口中的“雪山圣石”, 传说,得此石者便可得天下。祖辈人说它是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仙石。可在武林中,据说此石是武林魔头灭易所创,晶莹剔透,其中记载了灭易所有的武功,虽然被武林正派人士视为“魔石” ,但是依然有很多武林人士在中秋节前赶来小镇。 “听,到风啸口了。”风声呜咽,如哭如泣般鬼魅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个寒颤。 “兄弟们,小心点,据说很多人都在这丧命。” 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刚要抬脚,却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位风华绝伦的女子,寒风下如同一株超脱世俗的雪莲,几人看的目瞪口呆,女子微微一笑,轻挥衣袖,香气扑鼻而来,却只在瞬间,所有人七窍流血,倒地而死。 女子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却不妨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女子躲闪不及,被对手划破衣袖。 “不知道左护法怎会到此?”女子跪在地上,却是男子之音。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奉教主之命,取雪山圣石。” “属下无能,未能找到雪山圣石,请左护法恕罪!” 黑衣人冷哼一声,一闪而过已经立在他身后,“女子”双目圆睁,慢慢倒下,血,映在洁白地雪地上,鲜红地耀眼。黑衣人手中握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晶莹剔透,闪闪发亮,转瞬之间,大雪,便掩埋了那些刺骨的记忆。 长安开源酒楼 “小二!来两壶酒!” “来啦!” “哎,听说没有,雪山圣石被偷了,未寒山庄派出了所有弟子找寻圣石的下落呢!” “难怪最近各地都看的到未寒山庄的弟子,谁的本事这么大,在未寒山庄头上动土?” “武林中最近出现一个‘暗夜杀手’流玉,连取百名武林高手的性命,真是后生可畏!会不会是此人所为?” “不错,听说此人武功套路颇怪,至今都无人目睹其真面目。”一个佩剑男子随声到,“若今世能破此人,一生无憾。” “可据说此人非常贪财,没有万两黄金绝对不会出手,他怎么会打雪山圣石的主意。” “那会不会是,”接过话茬的食客神秘地看了看周围,“是月痕教?” “有可能。”众人纷纷赞同,一人紧张地说,“听说当年铲除月痕教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好象月痕教现在执教教主是个女子。” “有人说,是个美人呢。”一个酒客色迷心窍,“不知道和芳春院的……” “出言不逊,自寻死路。”话音未落,众人只见红衣一闪,低头一看,酒客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大惊,奔走逃窜。“想走!”女子似乎穷追不舍。 “雨尘!”红衣女子被一双大手拉住,“这里是长安,别太张扬,我们得尽快起程,否则赶不上征选了。” “知道了!”没有玩尽兴的畅雨尘撇撇嘴,跟在灰布衣衫的男人后面,突然她好象想起什么,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丝调皮的笑容,随手扔下一样东西,追了出去。 温王府 “那边!那边啊!” 温王爷还未踏进后园,便听到一阵喧闹,无奈的摇摇头,转弯便看到一个右手拈花,,眉宇间天真烂漫,双目清澈,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立在花丛之中。 “天文,你在做什么?”花丛中的男子便是温王爷的小儿子温天文。 “爹!哥”温天文回头,众仆人立刻恭敬地垂首,“老爷,大少爷。” “你们都下去吧。”温王爷身旁面带微笑,喜怒无形,神思缜密,眉宇间愁云惨淡地便是温王爷地大儿子温天辰。 “是。”众仆人纷纷离开。 “爹,你怎么来花园了?不是说和哥谈事情么?”温天文随着父亲走进凉亭,朝天辰眨眨眼睛。 “你成日与那些风尘女子游山玩水,成何体统,皇上圣明,欲封你一官半职,你竟然推辞,如果不是皇上深明大意,十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你什么时候能象天辰一样,我也放心了,唉……”温王爷正絮叨,却不知道天文在他身后一直模仿他的样子,还时不时拌拌鬼脸,惹的天辰无奈地摇摇头。 “老爷!老爷!”一个仆人匆忙跑了进来,“水将军到了。” “你们俩快随我来。”温王爷立刻起身,向大堂走去。 “水将军,突然造访,有失远迎,失礼了。” “温王爷,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疏,你不要忘了,我们快成为亲家了,呵呵!” “是,是!”两个人笑着看向天辰,“水将军来府上,是否有要事?” “不错,月痕教教徒今日在长安开源酒楼内公然杀人,皇上十分震怒,认为他们是藐视朝廷,因此特地前来与王爷商议该如何应对。” “真是大胆,”温王爷大怒,天辰开口到,“爹,您先莫生气,不知将军如何得知此事乃月痕教所为呢?” “是啊,水伯伯,”天文依旧笑容满面,“据我所知,三十年前由灭易老前辈创立的月痕教亦正亦邪,曾经一度超过少林武当各大派,成为武林统领,后来随着灭易过世,月痕教内部开始分裂,很多邪教利用月痕教的威名为非作歹,月痕教成为武林正派的仇敌,灭易老前辈也成为‘魔头’,二十五年前月痕教遭到武林正派联手追剿,从此一蹶不振,现在又出来作恶?会不会是有人陷害或者故弄玄虚呢?” “天文,为什么你对月痕教如此熟悉?”水将军奇怪地看向温天文。 “呵呵,”天文摸摸头,“平日里游山玩水,这些都是我听来的。” “原来如此,正巧,你且来看看,这是不是月痕教的令牌?”水将军丛袖中掏出一个金牌递给天文。 只见金牌之上刻着一轮初月,一只秃鹫睁着血淋淋的眼睛看向远方,一只爪下踩着一颗血淋淋的骷髅。 “没错,是它!”天文笑到,“我曾经在少林见过一次,空寂大师也死在这个旁边。” “没想到,月痕教,真的重出江湖了。” “看来,一场血雨腥风,又要开始了。” 众人沉默不语,看向窗外,天辰看着依旧微笑的天文,陷入沉思。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正襟危坐,他便是使江湖上曾经消迹一时的月痕教再度复出的新任教主。 此刻,月痕教大殿之上人声鼎沸,因为今日,是月痕教三年一度的征选日,征选日对月痕教徒来说,是个神圣的日子,因为在征选的时候,你可以挑战任何人,谋取自己心仪的位子,也正因为如此,月痕教人人勤习武艺,苦读文学,这也是月痕教逐渐强大的秘密之一。 “比武开始!”教主身旁的男子话音一落,场下擂台上便开始了一场近乎屠杀的决战,死伤无数。不用多久,场下便会更换不少面孔,但是月痕教徒依旧乐此不疲,因为这是自然法规,弱肉强食,没有人可以改变。 二 武林风起 紫薇乍现 “不知道未寒山庄广发英雄帖,召集各路英雄前往有何用意。” “据说雪山圣石被月痕教夺取,而最近月痕教又蠢蠢欲动,未寒山庄应该是想召集江湖人士的力量对付月痕教。” 武林大会的临近,使平日里安静的小镇显得格外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处都可以看到携带刀剑的武林人士,平静的表面下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危机。 而离青州不远的山中小径上,几个人行色匆匆地抬着一顶官轿正在赶路。 “老爷,咱们这样小心离开,他们不会知道吧?” “笨蛋,打算的如此精细,我就不相信他们可以抓到我。想治我的罪,没那么容易,哼!” “是,老爷英明。” 两个人正在贼笑,轿子却突然停住了,两个人慌忙探出头,却发现衙役和脚夫全倒在地上。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偷袭本官!” “李巡抚,你所藏在地窖中的赈灾粮饷已经如数分发给灾民,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呢?” “大胆刁民!竟敢私自动用朝廷粮饷,你可知罪!”李巡抚抬起头,看着树上的人怒斥。 “呵,”树上的两个人跳下来,银白色头发的男子嘴里轻含着一根稻草,斜靠在树上,旁边立着一个女子,转头看着远方,似乎对眼前的事情并没有兴趣。两个人身着青色衣袍,左前臂膀上都刻有龙的纹样。 “你们,你们是青龙密使!” “现在知道太晚了。”男子呵呵一笑,手起刀落,便结束了两个贪官的性命。 “师妹,武林大会去不去?” “没兴趣。” “我想去凑份热闹也不错,据说月痕教也会出现呢。” “那去便是,不过现在我另有安排,明日起程。” “又去尼香庵?”女子未做回答便已经悄然离去。 男子摇摇头,叹口气,也飞身离去。 女子身轻如燕,轻功浑然天成,几十里的路程很快便留在身后。山色朦胧,烟云缭绕,丝带般缠绕着一座香庵。一个小尼姑正在静静的打扫门庭,看见女子,微笑合礼,“逆施主,早。” “早。”还礼后,女子穿过庭廊,向内院走去。 “逆施主,近来可好?”一位老尼从左边走来,正巧与女子相遇。 “谧然师太费心,逆灵一切安好。” “今日施主身上颇有血腥,还望施主多加小心,世间万物皆有法则,切莫强取强求。” “多谢师太指点,逆灵受教。” 别过师太,逆灵刚刚走进内院便叹到,“好酒。” “灵灵么?” “恩!”这时,只见一白衣女子推门而出,揽住逆灵的肩膀,逆灵微微一笑,随即又一脸冷然,“淇婧,瘦了些许。” “是么?”淇婧神秘地笑到,“刚刚出槽的喔。” “真的?” “海龙茗。” 逆灵一个箭步踏入房中,便看到一支精致的白玉瓶摆在竹桌上,轻叹,“好清新的酒气。” “那当然!”淇婧快乐地笑到,突然皱皱眉头,“怎么有血腥味?” “是么?”正在品酒地逆灵面无表情,自言自语到,“怎么武功又弱了些么?” “灵灵,换下来,自己也去洗洗。”淇婧走向内间,“我刚刚打来新鲜的泉水,知道你今日会来。” “灵灵,在想什么?”看着没在水里发呆的逆灵,淇婧微笑着问。 “淇婧自小在这里,闷不闷?” “闷?”淇婧笑到,“静乃万物之本,又怎么会闷?如同你与逐非奔波于江湖,受命于皇室,是否想过退出?” “退出?”逆灵陷入深思,良久摇摇头,“不可能的。” “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只求在有生之年平静地生活,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足已。” “你是个善良的人。我要离开一些日子” “有事情么?万事小心。” “恩,去凑凑热闹。” “热闹?是逐非想去武林大会吧?” “恩,你怎么知道?” “呵呵,能引起青龙左使的兴趣应该是大事吧。” “的确热闹,销声匿迹三十多年的月痕教也重出江湖,武林大会,哼,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 “你也不必如此伤怀,毕竟这不是你可以控制的。” 叹口气,逆灵轻轻闭上眼睛,“至少还有这一方净土。” 翌日,逐非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逆灵,便埋怨起来,“师妹,你怎么那么慢啊,这样子也许会赶不及的。” “那又怎样?”逆灵一脸无所谓。 “怎样?我们……”逐非突然顿住,“有血腥味。” 两个人策马向前,只见一面绿旗倒在地上,周围躺着十几具尸体。 “是琴弦所杀。”看过尸体的逐非神色凝重,“看来征选结束了。” “恩,”掂起金牌看了看,逆灵耸耸肩“是月痕教。” 两人对视一眼,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阁下来了那么久,还不准备现身么?”客房里,一个靠在凉椅上清瘦清瘦的男子突然冒出一句,清秀绝色的脸上有双温和的眼睛,唇边挂着似有似无柔软的笑容,长发束起,一袭白衫,安然的表情让人感觉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扰到这般仙气的男子。 风向忽然逆转,一支红镖直冲男子而去,男子轻甩衣袖,红镖打在石壁之上,入壁七分。 “呵呵呵呵……”外面传来一阵怪笑,“果然不愧是‘冷面阎王’,见红镖如见我索命罗刹,面不改色的也唯流玉您一人而已。”房梁上垂下一个长相奇特的人,身上缠绕数条毒蛇,面部扭曲变形,一只眼睛不断的有毒虫爬出。 “有什么事快讲,我的时间可是要银子的。”流玉伸了伸懒腰。 “在下奉总坛主之命,请流玉公子到分坛小聚。” “你还不够资格啊。”流玉起身,微笑的脸上写满调侃,语气依旧不冷不热。 “喔?”索命罗刹鬼笑,“看来要请公子多多指教了。” 流玉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索命罗刹话音未落,便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眼神涣散,“砰”地一声掉了下来,蜷缩在地上,似乎正在忍受千般折磨,“索魂术的滋味如何?”流玉笑着问到。 “小人,小人多有冒犯。”索命罗刹已经语不成调。 “公子请住手。”流玉转头,看到一个轻纱遮面的白衣女子。 “姑娘真是绝色。不过也请总坛主放心,我不会杀他的,”流玉转身,依旧微笑,“亏本的生意我不做,你们走吧。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索命罗刹看了看女子,缓口气,闪身而走。 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放下一个大布包又消失不见。 “这里是五千两黄金,”白衣女子推了推布包。 “什么人值得月痕教花大价钱请我出马?”流玉呵呵笑到,“月痕教高手如云,还用得着清我这个无名小辈么?” “公子是聪明人,我就是月痕教总坛主云其青,那么公子自然知道我要杀的人并非平凡之人。”见流玉依旧不说话,女子又继续到,“她就是青龙右使。” “朝廷的人?怎么月痕教与朝廷也有是非么?”流玉笑到。 “公子似乎问得太多了。”女子满含笑意。 “好,我答应。” 逐非和逆灵刚踏进赌场,便看到一抹亮丽的身影,十五六岁的模样,素衫红带,明月皓齿,一脸的俏皮。 “看到心上人了。”逆灵面无表情,却难得开起玩笑。 逐非嘴角上扬,刚要上前,却看到赌场里最有声望的赌手靠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女子面带微笑,轻轻点点头。只见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一个赌桌前,微笑着说到,“公子,这把由我来跟您赌,不知您意下如何?” “是他?”逐非皱起眉头,看向逆灵。 逆灵摊开手,摇摇头。 对面的男子玉树临风,轻摇折扇,笑到,“得姑娘指点,在下三生有幸,不知姑娘拿什么跟在下赌呢?” “我自己。”女子面不改色。 逐非大怒,却听身后逆灵到,“害怕她会输不成?等等便是。” 男子略微一怔,旋即笑到,“若在下输了,任凭姑娘处置。姑娘,请。” “来者是客,公子先请。” “果然是女中豪杰,在下和姑娘赌一把,若姑娘能猜出在下盅中为几点,在下便甘愿认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 男子左手上扬,将盅蛊耍得天昏地暗,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女子却毫无慌张之色,依旧笑容满面。 男子停住,“姑娘,请。” “一点。”众人大惊,谁都知道里面又六颗色子,即使全部是一点,那也应该是六点才对,“是不是叠在一起?”众人议论纷纷,只见男子合上折扇,“在下认输,姑娘果然厉害。” 忠蛊一开,桌上留下些许白沫,众人哗然,原来其他五颗色子全部被男子用内力震碎,只留下一颗,一点向上。 “公子言重了,只要将今日在赌场赢去得银两如数奉还即可离去。” “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知晓姑娘芳名。” 正欲转身离去的女子呵呵笑到,“未英策。”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赌王,在下失礼,我们走。”男子笑着还礼后,带人转身离开。 气氛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灵姐姐,你来了?”未英策转头便看到了逆灵和逐非,兴高采烈地扑进逆灵怀里。 “这个丫头。”逐非无奈地摇摇头,“刚才又大出风头了?”逆灵二人特地躲开了离开赌场的男子。 “有人生气了。”逆灵故意接起逐非的话。 “逆灵!”逐非没好气的叫到,“天下能够面无表情开玩笑的,也非你莫属了。” “谁让他那么嚣张啊,欺负我们赌场没有高手吗?” “你知道他是谁么?” “我管他是谁啊,天皇老子我都不怕,赌场上我最大。” “他是温天文,温王爷地二公子。” “那又怎样?” “还有,谁允许你拿自己跟人家赌的!” “我又不会输!” 未英策是未寒山庄庄主未连成的小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却天生好赌,偏偏逢赌必赢,未寒山庄因为雪山圣石的缘故,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武林地位,又被皇帝御封为“天下第一庄”,成为武林与朝廷的平衡点,未连成膝下三子四女,对小女儿格外宠爱,这间赌场便是他送给未英策十三岁的生日大礼,生性豪爽的未英策,因此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武功套路也逐渐杂乱,直到与逆灵二人相识,才开始有所进展。逆灵看着两个欢喜冤家,摇摇头,突然,逆灵脸色一变,停住脚步,转身出了赌场,在巷外胡同,见到一个神色焦急的男子。 “你怎么会到这?”逆灵轻声问到。 “回右使,皇上派出的青龙十六使,除您和左使外,全部遇袭。” “白虎十六使情况如何?”逆灵面色凝重起来。 “全部死于月痕教之手。皇上十分震怒,已派温天文来到这里,查探武林大会的情况。” “我知道了,你回禀皇上,青龙左右使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是!属下告退。”男子退身离去。 自被带进宫秘密接受训练,成为死士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逆灵立在原处,久久未动。 “教主,总坛主和四坛坛主已经抵达,据索命罗刹返回的消息,皇帝身边的死士只剩下六个人,除了四大御前侍卫,就是青龙左右使了。”黑漆漆的房间内,隐约地看到一人端坐在榻上,一人恭敬地立在旁边。“温王爷的二公子也已经到达未寒山庄,总坛主已经打探出雪山圣石和王星的下落。” “未寒山庄高手如云,这次武林大会能解决多少解决多少。”浑厚的声音传出。“为何青龙左右使没有解决掉?” “回禀教主,说来也是怪事,不论我们用什么方法,此二人仿若有神灵保佑一般,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而且,教主,我们并不确定王星是否会参加武林大会。” “有这种事情?”说话的人沉思许久,才说到,“成大事者何必拘泥小节,多解决一个障碍就省不少力气,快去办吧!” “是,属下明白。” “对了,温天文来这里做什么?”未英策皱皱眉头,“皇帝不信任我们?” “别乱想,”逐非笑到,“应该是为了对付月痕教。” “月痕教的人已经到了镇上,我爹已经派人监视他们的行踪了。” “来了多少?”逆灵面无表情的问到。 未英策答到,“五个,据说是四坛坛主全部到齐。” “月痕教征选日已过,如果我没料错,这次应该是琴棋书画,为首的应该是琴魔谢世天。”逆灵皱起眉头。 “还有一个呢?”逐非奇怪地问,“难道月痕教又有什么高手出现?” “不知道,没有人见过此人,是月痕教新任的总坛主,有传言说是流玉。我爹已经加派人手保护赌场,因为据说我也是月痕要对付的人呢。”未英策呵呵笑着,“其实我倒满想会会他们,据说他们的武功很奇特呢。” 逐非没好气地说,“真是个怪丫头,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们手下可从没有留过活口。” “也许我是个例外呢。”未英策依旧笑容满面,逐非无奈地摇摇头。 逆灵不再说话,她会替兄弟们报仇,但是她已经决定让这件事成为她一个人的事情,逐非没有必要再搀和进来。 三 圣石毁灭 王者初生 武林大会当日,未寒山庄人头攒动,盛况空前,江湖各大派齐聚一堂,未寒山庄上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各位英雄!”未连成立在台上,左右除了儿女便是他最器重的大徒弟白莫,台下逐渐安静下来,未连成慈祥地笑到,“承蒙各位英雄抬举,老朽连任武林盟主三十年,最近颇感力不从心,儿女均不成气候,因此发出英雄帖,希望推举出下一位武林盟主,老朽也死而无撼。” “阿弥陀佛,未盟主言重了,事关重大,老衲认为此事未免太过仓促。” “方丈所言甚是。” “多谢各位英雄看得起在下,但是武盟一事刻不容缓,因为……” “月痕教到!” 众人纷纷转过头, “在下月痕教总坛主云其青。”依旧是轻纱遮面,白衣素身的云其青轻握双拳,“盟主不会介意月痕教不请自来吧?毕竟我教也是可竞逐武盟一位。” 未等未连成说话,便听到一声,“未庄主怎么会欢迎你们?”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人,未英策一怔,上前在未连成耳边低语了一番。 “原来是温王爷的二公子,老朽有失远迎。” 众人议论纷纷,温天文呵呵笑到,“各位英雄不必在意,在下只是游山玩水途中听说武林大会的事情,因此特地前来。” 温天文的天性众人皆知,他的话也让众人放心了许多。 “真是高手啊,几句话就能让别人解除戒心。”房梁上跳下一人,“那么我来,想必庄主也不会介意了。”来人呵呵一笑,“在下流玉。” 没想到,流玉的出现却导致群情激愤,近百名高手死在此人之手,仇深似海又怎么能错失良机,却也有人暗自惋惜,若不是流玉,这般男子,一定会是武林中翻云覆雨的人物。 “当然介意。”未连成哈哈大笑,气氛开始有所缓解,“不过已经来了,老朽也不多说什么,武林盟主确实是人人都有机会。” “盟主真是豪爽之人。”流玉微一躬身,侧身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众人也就纷纷落座,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老朽替武林保存雪山圣石二十五年,在此次武林大会上,老朽会亲自将雪山圣石交给下一位武盟。现在比武开始。”台下议论纷纷,刚刚还群情激愤的门派听到雪山圣石,都将大仇忘在脑后,跃跃欲试,气氛顿时火热起来。 “你就是流玉?”流玉本专心于擂台之上,忽闻身边传来女子之声。 “在下正是,二小姐。”流玉转头应到,身旁坐的便是未英策的姐姐未英琼。 “我喜欢你。”未英琼向来不是扭捏之人,一把鸳鸯刀使她在武林中排名前十,但是她的做法经常不被礼俗所接受。 “承蒙厚爱,在下深感荣幸。”流玉的脸上波澜不惊,却似乎无意识地拍了拍未英琼的头,“不过我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是谁?”未英琼恼怒地问到,顺着流玉的手指,“你喜欢那个魔女!”流玉指的竟然是云其青。 “小姐,老爷请你回去。”一个仆人在未英琼耳边低语。 “好,”起身回过头,“流玉,我会杀了她,因为你是我的,记得。” 看着她的背影,流玉轻轻笑到,“真是被宠坏的女子。” “总坛主,流玉似乎说喜欢你呢?”开口的是身后一个面如土色的灰衣男人。 “世天真是爱开玩笑呢。”摇摇头,“你没看到已经有杀人的眼神了么?”几人看向白莫,对方时不时怒视流玉,又看向未英琼,对方却是一直在怒视云其青,云其青叹到,“流玉真是聪明人,借她之恨引我出手,所以此人更不可留。” “总坛主,雨尘回来了。” 一身红衣的畅雨尘在云其青耳边低语了一番,却猛然抬起头,笑到,“总坛主又惹到哪位千金了?” 几人低低地笑,云其青无奈地笑说,“你们饶过我好不好。” “难怪杀气那么重,原来是未二小姐。”雨尘笑到,“真是失礼呢。” 逐非立在角落,武林大会还未开始,他便混在人群之中了,而逆灵一大早就不见踪影。“这次武林大会真实热闹非凡啊。” 武林大会是江湖一大盛事,因此被分为两日举行,各派人马都留宿在未寒山庄,虽然有不少偷鸡摸狗之徒,但也惧于未寒山庄的威名,不敢造次,而未寒山庄巡卫人手超出平时的半数还多,因此彼此都相安无事。不过自然也有象流玉这样的无聊之人。 “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赏月?”坐在房顶之上正在沉思的逆灵突然听到身边传来这样的声音,不耐地皱皱眉头,“在想什么?”流玉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笑着说。 逆灵起身,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突然,流玉凑上前,逆灵一时间怔在原处,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突然,逆灵一拳打在流玉的眼睛上,转身跳下房屋。 “喂!”流玉捂住眼睛,怒火冲天,“拜托,竟然打我的眼睛!我记住你了!”看着她的背影,流玉突然笑了,“青龙右使,真是有趣的女子。”敛起笑容,流玉难得皱起眉头“她的眼睛里究竟是什么?“翌日,众人惊讶地看着左眼青肿的流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过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而今日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日,众人自然都知道一场血战即将开始,可是月痕教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直到未英琼连胜十场之后,一双鸳鸯刀直指云其青,气氛终于火热起来。 “总坛主,让我去会会她。”谢世天未等云其青应声,便飞身上了擂台,“以你的本事,还没有资格与总坛主交手。” “那好,我先杀了你便是。”未英琼真可谓不可一世。 谢世天冷笑一声,袖风一转,手中便多了一把古木琴,与常琴不同,此琴竟细如长笛,“在下月痕教琴坛坛主,谢世天。” “是‘琴魔’!”未连成心里一惊,月痕教果然不能小觑。谢世天纵横江湖三十多年,一把天琴抚得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自出道以来从未败过。于是与白莫低语了几句。 未英琼连连出招,谢世天只躲不攻,让心高气傲的未英琼大怒不已。 “逆灵,你在看什么?”逐非看着出神的逆灵奇怪地问到。 “没有,”逆灵回过神,“只是,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地感觉。” “谁?”逐非顺着她地目光,“你说云其青?” “云其青?”逆灵皱眉,“不会的,是我多想了。也许只是象而已。” 摇摇头,逐非看向擂台,“逆灵!快看!” 逆灵回头,擂台之上,未英琼单腿跪在地上,胳膊、脸上全部都是血痕,谢世天面带微笑,手指轻轻一拨,余音十里,五指抚琴,犹如沉思,犹如狂舞,谢世天最拿手的便是耗尽人的体力后,再轻轻弹奏一曲,而现在的未英琼再刚才的打斗中体力尽消,现在丝毫没有抵挡的力气,常人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都被这优美的曲调吸引了。 “糟了!”逆灵一跃上了擂台,右手一抬,谢世天轻松的躲开了。曲调终止,众人才发现未英琼已经眼神迷离了,逆灵左手抵在她的背后,缓缓输入真气。片刻后,逆灵起身,将她交给白莫。 “一直听说‘琴魔幻世’是琴中最优美的曲子,可以让人没有痛苦的离开人世,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逆灵的出现,让整个大堂静得出奇,似乎连呼吸声都失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逆灵,是不是?” “正是。”空气中出现倒吸凉气得声音,逐非看着擂台上的逆灵,似乎与平日里那个沉默不语的女子完全不同。自小相识,两个人都是接受训练的孩子中的佼佼者,但是逆灵一直少言寡语,似乎从小就背负着不该属于她的沉默。 “她是青龙右使吧?”一直坐在贵客席的温天文似乎对逆灵颇感兴趣。 “是,少爷。”身旁是从小一直陪伴温天文的书童。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来吧。”逆灵摇摇头,看向云其青。 “你说什么?”谢世天似乎有些不满,刚要上前,逆灵回头,只是轻轻看他一眼,谢世天竟然不知不觉跪在她面前。 众人大惊,云其青起身,“放过他,我应战。” “呵呵,好戏终于开场了。”流玉笑嘻嘻地自言自语。 两个女人,一个是月痕教的总坛主,却风清云淡;一个是江湖第一高手,青龙右使,却如男子般霸气十足。 众人秉住呼吸,都在等待心中决战的开始。 “请。”逆灵拱拳相让。 “请。”云其青回礼。 两个人似乎都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却谁也不肯揭开谜底。 两人刚一交手,逆灵心里便知道二人虽然年龄相仿,但是云其青武功却更是狠辣,自己稍有疏神,都难免会受伤。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三百多招,但是也许双方都怕着了对方毒手,所以两人都紧守自己,不做抢攻。没想到逆灵突然手风一转,云其青没有来得及躲闪,面纱滑落在地,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面纱下竟然是个绝世脱俗的女子。 逐非更是怔在原地,台上的逆灵突然笑起来,这是那么久以来,逐非第一次看到她笑的那样开心,那样的凄凉。 流玉和温天文都起身,未连成及一些武林大派的老者都无奈地摇摇头。那样的悲伤,只有这些历经沧桑的老者才能明白吧。 “为什么,会那么悲伤?”流玉皱起眉头,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逆灵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是你!”逆灵笑到,“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是你!” 面纱下的云其青就是逆灵视为知己的轩淇婧。 “灵灵!”云其青刚要上前,却被逆灵喝住。 “不要过来!”逆灵看着近在咫尺的淇婧,心里划过丝丝忧伤,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恍惚间,她记起第一次在尼香庵遇到淇婧的情景。 三年前,她和逐非还是刚刚被提升为青龙左右使,在一次完成任务的归途中,两个人一时兴起,决定比试轻功。 “逐非,你怎么那么慢!” “你不要得意,我马上就追到你!” 逐非正在后面追得辛苦,却发现逆灵立在原处,细细一闻,原来空气中有股幽香的酒气。对于逆灵来说,酒,是必不可少的。果然,逆灵几个蜻蜓点水便跃入尼香庵。那晚,月色淡淡的,百合花在月色下随风轻摆,淡淡的清香与山间轻轻的水气缠绕成缕缕薄雾,淇婧从薄雾中走了出来,月光在她身上划下舞动的痕迹。如果不是淇婧笑着与她打招呼,逆灵简直以为一身素衣的淇婧是仙女下凡,那一刻开始,淇婧成为逆灵一生中除了逐非外第一个朋友。 而现在,那个曾经对她说静乃万物之本的仙子跌入了魔道,究竟是无意还是被迫…… “逆灵!小心!”逐非和流玉异口同声。 逆灵回过神,却仍然被银针打在肩膀上。 “逆灵, 准备受死吧!”云其青双手共持六根银针,于一瞬间全部用内力打了出去。 逆灵轻轻闭上眼睛,任凭银针刺进自己的身体,身边所有人的声音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云其青的声音,“每次的新酒都有本教毒物柳蚕丝,柳蚕丝会自行流入并且封住各大穴位,所以你的武功才会日益衰退,要怪,只能怪你是我教的大敌。” 众人看着倒下去的逆灵,似乎全部失去了声音。事出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逆灵会任凭银针刺入身体,难道她只求一死,却不管武林是否会落入魔教之手,不管天下是否会从此大乱。 温天文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迎战。 “少爷!”书童伸手拦住他。“你是朝廷的人,他们不会接受的。” 云其青缓步上前,“死在我手里,你安心吧。” “我不能看着武林落入魔教,如果我侥幸胜出一招半式,再将武盟之位让出便是。”两个人正在争执,书童突然叫到,“少爷!快看!” 一直被摆在观音像前的雪山圣石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而亮光直冲云其青而去,竟然将其震出擂台,“总坛主!”琴棋书画四坛坛主围上来,扶起她。 众人只见雪山圣石又发出金色光芒,金光缓缓注入逆灵体内。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金光开始减弱,逆灵竟然站了起来。 “不可能!”云其青起身,“对付她!” “是!”琴棋书画四坛坛主立刻将自己的武器拿了出来,谢世天将琴抚于手掌之上,琴声消魂,听者头痛欲裂,而四人却于同一瞬间发出暗器,琴魔袖中飞出七把小琴,八琴共鸣,杀气极强,而棋妖飞出的棋子竟连成八卦太极图,书鬼飞出的是一页页利如刀剑的纸张,画怪则撒出可以吸人鲜血的血渍画卷,眼见所有暗器直冲逆灵而去,众人却看到了这一生中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逆灵周围的气流突然旋转起来,逆灵却一直闭着眼睛,似乎浑然不觉,但是突然一瞬间,逆灵张开了眼睛,气流突然变强,竟然幻化成龙,也就在这一刻,流玉终于看到她眼睛中隐藏的秘密,是两条隐藏的小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眼睛中的青龙似乎活了一般,不停地顺着气流的方向游动,所有暗器逆转了方向,直冲各自的主人而去。 云其青大惊,救出谢世天和畅雨尘,回身再救书鬼画怪之时,却发现书鬼早已经被碎成多块,而画怪被自己发出的画卷紧紧包住,已经成为干尸一具。无奈之下,只好与谢世天和畅雨尘仓皇离开。 当他们的身影远去,气流开始减弱,就在众人以为即将恢复正常的时候,逆灵突然昏倒在地,雪山圣石应声而碎,而用来镇压雪山圣石魔性的观音像也随之裂开。 “没想到一场武林大会竟然会这样结束。”未连成长叹一声。 四 塞外遗孤 金星终现 “逆姑娘,你醒了。” “未庄主?”摸了摸额头,逆灵奇怪地问,“我没死?” “当然,现在你是武林盟主,怎么可以死。”未连成慈祥地笑到。 “盟主?”逆灵皱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不记得了?”未连成将当时的事情说给她。 “少爷,武林大会结束了,我们回去么?” “她一定就是皇上口中的王星。”温天文面色凝重,“我们等。” “等?” “不错,既然有关朝廷,我们必须搞清楚。” “未庄主的意思是我就是皇上让密使一直在寻找的王星。”逆灵面无表情。 “依照雪山圣石与你的切合意识,应该是这个样子。”未连成缓缓说到,“当年薛道长夜观星象,看到王星冉升,便告知圣上雪山圣石是寻找王星的唯一线索,圣石会在遇到王星之时碎裂。当时,老朽夜在场,而薛道长不久便离开人士,据说是因为泄露天机。” “我知道了。”逆灵起身。 “你去什么地方?”未连成问到。 “离开。”逆灵长叹口气,“我并不想做皇帝,现在也做不了青龙密使,只好浪迹天涯。” 未连成微笑着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即使全江湖都知道逆是王星,你想躲开,依旧不会有人找得到你。可是你要记得,圣石一但碎裂,命中注定为你而生的人已经开始他的使命,他的存在就是帮你成为帝皇,如果你不做皇帝,他将失去一切。” “我不会让自己遇到那种人的,盟主之位我也不需要,还是让给有贤能的人吧。英策便是各好人选。” “可是她的武功并不高,恐怕难以服众。” “武盟并非一定武功盖世,未庄主的武功也并非最好。” “呵呵,我知道了。自己万事小心。” “恩。”逆灵转身离开。 “这样的女子,若是男儿之身,必定是天下百姓之福啊。”未连成看向夜空,王星依旧闪亮如当年。 “喂!你准备去哪?”刚离开未寒山庄没多久的逆灵刚要伸个懒腰,被身边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挥手给了他一拳。却也巧,这拳正打在流玉的右眼上。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流玉看着正在摆弄篝火的逆灵,“每次都打我的眼睛。” “谁让你突然冒出来?”逆灵忍住笑意。 “你就这么离开啊?”边擦药酒,流玉不禁好奇的问。 “不然怎么样?”逆灵继续摆弄着篝火。 “江山哎,只要你愿意,唾手可得。” “拥有天下又怎么样?”摇摇头,“我没兴趣。” “可以拥有很多财富哎!”流玉叹口气,“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可是没有自由。”逆灵看着篝火,默默地想。 “少爷!逆灵离开了!” “她往什么方向走了?” “好象是北方。” “那一定是塞外,我们走!”温天文起身。 江湖上,王星即将取代隋朝的传闻沸沸扬扬,宫廷内自然有所耳闻,皇帝派出大批人马寻找逆灵,而逆灵却从此销声匿迹。 “跟着我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走?”逆灵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流玉问到。 “你要赶我走?”流玉立刻放下碗筷,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没有。”逆灵叹口气,无奈地说。 “我就知道逆灵最善良。”流玉又开始大吃起来。 又叹口气,逆灵看向街道,三个月来,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重复这样的对话,不过每次结局都是一样。流玉每天在她身边不停的聒噪,她总要费心思的去应付他,这样反而让她很少有机会去想逐非他们,也不会感觉自己是孤单一人,有的时候,流玉总会轻易地化解她的悲伤,似乎,他跟在她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开心。想到这里,逆灵心里浮出一丝感动,转头却被突然放大的脸吓到,厉声到,“流玉!想要人命么!” “恩?会开玩笑了呢!”流玉笑到,“是不是想我呢?想的那么出神?” “做梦!”逆灵看着他,面无表情,“刚才的感动绝对是错觉。”逆灵心里发誓。 流玉正嬉皮笑脸地和逆灵说话,却听楼下街道一阵喧闹,两个人探头一看,一匹马飞奔而过,惹得街道鸡飞狗跳。 “真是没教养啊!”流玉摇摇头,“这个姑娘真是太……”看到逆灵瞪他,立刻改口, “呵呵,我去阻止她!”说完,竟然飞身而下。 逆灵嘴角微微上扬,探头看他。只见他几个蜻蜓点水便立在马上,一把扯住缰绳,马前蹄一抬,停住了。 “大胆!”马上的女子大怒,“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我道路!” “这里那么多人,你撞到人如何?”流玉面带鄙夷,“你看看你这个姑娘,一点正义同情心没有!你看人家那个老婆婆,菜篮都被你弄乱了,人家指望它生活呢!” 女子冷哼一声,拿出一锭金子,直接扔在老婆婆面前,转头怒斥,“走开!” “啊!你看你这个小姑娘真是的,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了么!”流玉抬起头,“你看上面那位姑娘,人家又可爱又善良,看你那么傲慢,你肯定不知道善良怎么写的!” 流玉的一番话让行人都抬头向上看,逆灵脸微微红起来,有些无措的看向流玉,流玉微微笑着,认真地看着她。却不想马上的女子竟然冲进酒家,流玉连忙以逆灵的名义散了些银子,直接跳上二楼。 “喂,你做什么!”刚刚上来的流玉恰巧拦住了那个女子。 “让开!” “你说什么?”流玉刚要发火,却被逆灵拉住衣袖,回头看了看她,便忿忿地坐了下来。 女子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转身下了楼。 “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流玉凑上来,笑嘻嘻的问,“我做得很好吧?” “恩,很好!”逆灵无奈地摇摇头,没好气地答到。 “少爷,我们已经在塞外找了许久,回去吧!” “好吧!”长叹一口气,温天文紧了紧身上的裘衣。 突然,一群胡人出现在远处,“少爷!快走!”二人策马飞奔,胡人不停地追赶,慌不择路的两个人失足掉下了坑洞。 流玉正在和逆灵说笑,却见小二一盘一盘的菜往自己桌上端,全部都是极品,“鲍鱼!“流玉起身拉住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萨小姐吩咐小人准备给二位的。”小二殷勤地说,“萨小姐是商贾萨爽的女儿。” “你说的是富可敌国的萨爽?”流玉皱起眉头。 “是,这位爷真是见多识广,可是几个月前萨爽突然出家,只留下萨小姐自己独撑家业,没想到,萨小姐不仅保住祖产,比萨老爷还厉害些许,现在萨家产业越做越大,真是老天保佑呢!” “好了,你下去吧!”递给他几两银子,流玉挥挥手。 “谢谢爷!”小二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你认识?”流玉坐下来,奇怪地问到。 “不认识。”逆灵摇摇头,“不敢吃?” “才不是,”流玉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只是担心对你不利。” “担心什么?”逆灵歪过头问到。 “啊?没有没有,吃菜!别浪费!反正她家银子多。” “不怕有毒?”逆灵听到了他地自言自语,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花几千两毒死我?那我也乐意!”流玉口齿不清地说。 “真的不怕么?”逆灵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痛。 温天文昏迷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人,替他包扎伤口,喂他吃药,全身火辣辣得疼,过度重伤使他得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些时候,温天文缓缓睁开眼睛,“你醒了?”男子开口。 温天文浑身一颤,“你是汉人?” “在下卫思华,这是舍妹,卫思丽。”男子指着刚刚进门精致如花般得女子说到。 卫思丽轻轻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温天文看着面前的两个救命恩人,思绪万千。 而萨依茹安排流玉和逆灵住在府上已经有十日之余,而逆灵成为萨府上下的贵客,每日锦衣玉食,萨依茹还带着逆灵到处游山玩水,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逆灵多看一眼,萨依茹会立刻买回去。流玉气得七窍生烟,自从住进萨府,逆灵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不是逆灵不想,而是根本没机会,因为萨依茹几乎寸步不离逆灵左右。 “终于有机会和你说话了,”流玉趴在桌上,“你怎么忍受得了啊。” “她又没害我,而且她比你安静!”逆灵心里发笑,脸上面无表情,其实她也很想和他说说话,可是又不忍心让萨依茹不开心。 “还好今天有个铺子出了状况,否则我一定半夜就把你带走,走得远远的,让她这辈子都找不到!”流玉象个没有抢到糖果的孩子,一脸委屈。 逆灵偷偷一笑,“是你要住进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嘛,而且你那几天赶路那么辛苦,有个地方把你当皇上一样待,也不错啊!” “当皇上?”逆灵突然起身,“流玉,我们走,快点!” “啊?”流玉被她一把扯起来,“走,还没收拾东西呢!” “不要了!快走!” 流玉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不再说话,反手拉住她,摸进马棚,挑了两匹脚程好的马,偷偷地溜了出去。 “刚才,你在马棚里撒了什么?”逆灵转头问。 “巴豆!”流玉转头看她,“因为怕他们会追来。” “不问我为什么走么?” “我早就想走了呢!” 看着他温柔的笑脸,逆灵心里默默地说了句,“谢谢。” “天文,吃饭了。”卫思丽拉着他往外走。 “卫姑娘,我知道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可以走的。”温天文对这两个人的身份依旧有所怀疑。 饭桌上,温天文停下来,“这些日子多谢二位的照顾,在下感激不尽,如今我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所以今日便想向二位辞行,两位的大恩大德,天文只好来生再报。” “温公子的意思是不会再来此地?”卫思华问到。 “如果两位有机会来中原,天文一定厚待。” “不知道天文兄能不能带我兄妹二人去长安呢?” “卫兄的意思是?” “我们兄妹二人自小长在塞外,却始终希望有机会看一看自己的故土。” “那再好不过了!”温天文笑容满面。 卫思丽默默地看了卫思华一眼,心里高兴极了。这样,她便可以继续和天文在一起了。 五 复仇初始 独星无缘 转眼间,卫家兄妹随温天文来长安已经半年有余,半年里,温天文陪同二人到处游玩,而温王爷得知卫家兄妹救了自己儿子的命,更是视为上宾,得知书童阿杰为了保护天文而死,便拨了几百两银子厚待其家人,此为后话。 “天文!” “哥?”天文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天辰被皇上派往边疆半年多,因此天文格外地高兴。 “刚刚回来,父亲呢?”温天辰问到。 “刚刚被皇上召进宫,怎么样?哥?边疆一切还好吧?” “恩,我听说你从塞外带回两个朋友?” “是,”温天文呵呵笑到,“我的救命恩人。” “知道底细么?”温天辰一向谨慎。 “哥!”温天文拦住温天辰,“你不要看谁都象坏人,走,刚回来,弟弟请你吃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 “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是,是!”兄弟两个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而这些话恰巧被卫思华听到了。 翌日,卫思华留书离开了,信中说他想去闯荡江湖,不一定会回来,希望天文好好照顾思丽,以后可以给她找个好人家,卫思丽知道后,一病数月。突然有一天,刚要出门地卫思丽被一个叫花子拦住。 “走开!”仆人推开他。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叫花子边走边叫,卫思丽心中一惊,让众仆人退下,自己紧随其后。 “哥哥!”卫思丽看到山坡上的卫思华,连忙扑在他怀里。 卫思华有些惊讶,看了看带妹妹来的人,递给他几两银子,未等他开口说话,便一剑毙命。 “哥哥!”卫思丽大惊,却发现卫思华痛苦地坐在地上,慌忙扶住他,却沾了满手的血。 “哥哥?” “别害怕,”卫思华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哥哥要去见母亲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不会的!”卫思丽的眼泪夺眶而出,“哥哥,告诉我,谁伤了你!” “我去刺杀皇帝,没有成功,等我,死了之后,把我扔进海里,记得!” “刺杀?”卫思丽大呼,“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去!” “思丽,原谅哥哥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我们是陈朝遗孤,我们的娘亲是南朝陈后主的贵妃张丽华,发长七尺,与你一般模样,而且她拥有过人的记忆力和才识。“提起母亲,卫思华脸上挂起幸福的笑容,“可是隋文帝开皇八年三月,杨坚发兵五十一万余人,杨广带兵,直指建康(陈朝都城)。当时陈叔宝,也就是我们的父亲,惊慌失措,妹妹,你听过梁武帝见侯景的故事吧?”卫思华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嘲笑,“当年侯景攻下台城,去见八旬老翁梁武帝,背上冷汗直流,可惜,韩擒虎攻入宫中的时候,宫殿中已经空空如也。最后在后花园中的一口枯井中发现了三个人,众人以为这三个人便是陈后主、张丽华、孔贵嫔,其实娘亲早已经逃出宫外,当时肚子里怀有我们。” “哥哥,你不是讨厌父亲的吗?”卫思丽泣不成声。 “可是,母亲要我报仇啊!”卫思华气若游丝,“母亲至死都忘不了那个亡国之君。”苦笑一下,“妹,唱首曲子,给我,给我听吧。 “恩!”卫思丽泪流满面。轻轻哼唱卫思华生前常常唱给她听的,也是母亲常常唱给卫思华听的,更是父亲曾经唱给母亲听的,那首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卫思丽不停不停地唱,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依旧盖不住那凄凉的歌声。 “什么,昨夜有人行刺?”温天文和温天辰异口同声。 “幸好皇恩浩荡,天辰做好了部署,刺客受伤离去,皇上一切安好。”温王爷叹口气。 “知道刺客的身份么?”温天辰问到。 “不知道,连刺客的尸体都没有发现,估计已经逃走了吧。” “还好,皇上没有什么大碍。” 温天辰眉头紧锁,再次陷入沉思。 一年后 “看看!不是这样的!” “应该没错,就是这样才对!” 一踏入未寒山庄,便听到逐非和未英策的争执声,摇摇头,逆灵转头与流玉相视一笑。 “逐非,英策!” “逐非,我怎么好象听到逆灵在叫我?”英策抬起头,“完了,我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是真的!”逐非缓缓说到。 “真的?”英策愣在原处,突然扑到逆灵怀里,嚎啕大哭。而逐非早已经热泪盈眶。 “好了,这个丫头可真能哭!”一手拎开英策,顺手把她扔进逐非怀里,“离我夫人远点!” “啊!你是那个……那个……恩?夫人?”英策张大嘴巴,愣在原处。 “你不要听他乱说。”逆灵笑到。 “我没有乱说,好不好!”流玉一脸委屈。 “哈哈,人家根本不承认!” “臭丫头,要你管!” “我不是臭丫头!” 逆灵看着拌嘴的两个人,在中间不断调节的逐非,微微笑起来。 “灵灵。” “逐非?” “变了好多,只不过这个爬房顶的习惯没有丢啊。” “你又笑我了,”逆灵笑到,“我只是想看看月亮而已。” “怎么会和他在一起?”逐非坐下来问到。 “说来话长。”逆灵微微一笑,“其实我一开始很讨厌他,因为他似乎真的不会累,每天不停地讲话,我那个时候真想一掌打死他好了,好象全天下都找不到那样能说的人。”逆灵笑到,“可是你们都不在身边,有他在,我似乎很久都没有想到孤单的感觉。” “据我所知,他收了月痕教的钱,准备杀你。”逐非看着她,神色凝重。 “我知道。”逆灵点点头,“他陪我走了许多地方,每日游山玩水,我自然知道皇上到处找我,所以一直到皇上放弃,我们才开始走官道。那已经是半年以后了。有一天,我醒过来便感觉少了什么。之后便看到桌上有封留信,足足有五六张纸,上面衣食住行,样样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我最喜欢吃得菜肴做法,他都写得详细,对他自己,却只提了一句,说有重要得事情需要解决一下,很快会回来。可是看到那些字,我就觉得他似乎根本不确定他能不能回来,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习惯他在身边的日子。” “他去复命?”逐非猜测。 “恩,他去见了淇婧。”逆灵摇摇头,“可惜她不是那个善良的人,云其青因为武林大会的事情,被月痕教逐出,成为月痕教教徒诛杀的对象,她将这一切归结于我的过失,所以当流玉退回赏金的时候,恼羞成怒,与他决一死战,我赶到的时候,流玉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云其青呢?” “因为全力对付流玉,遭人暗算。”逆灵低下头,不再说话。 许久,逆灵转过头,“我走之后,你们都还好吧?” “因为武林大会,谢世天和畅雨尘在路上便死了月痕教似乎受到重挫,,因此这两年来,武林都相安无事。三年前,未庄主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因为之前便将盟主一位传给了英策,所以二小姐一怒之下离开了,白莫也随她离去,其他的人出嫁的出嫁,成家的成家,结果偌大的山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英策也该成家了吧?” “我们说好等你回来便成亲。”逐非笑到,“不过,现在这样我们便可以一起成亲了。” “你在说什么?”逆灵脸开始发红。“我同意!”英策突然冒出来,旁边立着流玉。 “逐非……”逆灵无奈地看着英策高兴地又蹦又跳,抬起头,便看到一双满含笑意却坦然清澈的眼眸。 七日后,未寒山庄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流玉和逐非只邀请了一些朋友,将婚事一切从简,但这也不妨碍热闹的气氛,温天文也在其中。 “吉时到!” 众人翘首期盼,“新娘子来了!” 流玉刚要上前,却看到一个黑衣人杀了喜婆,一剑刺向逆灵,“小心!”大堂里顿时乱成一片,“逆灵!” 突然,旁边又出现一个黑衣人,恰巧一剑挑开了刺向逆灵的剑。 流玉将逆灵揽在怀里,与逐非对视了一眼。 “我们帮哪边?”英策虽然被逐非揽在怀里,却依旧不老实。 两个黑衣人正打的不可开交,突然,一只镖划破一个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倒地,逐非立刻制服了另一个黑衣人,流玉探手一试,摇摇头,“死了。” 逐非扯下黑衣人的面纱,竟然是个女子。几个人正在面面相觑,却突然听到一声,“你们住手!” “婆婆?”逆灵疾步上前,“您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好明日我和流玉去看您的么,”转身对众人道,“她就是抚养我长大的婆婆。” “娘娘!”黑衣人看到鬼面婆婆,竟然跪在地上。 “起来吧,小敏。”鬼面婆婆弯腰扶起黑衣人。 众人面面相觑,却见鬼面婆婆微微一笑,伸手将面皮扯下,众人大惊,面皮下是一张貌美非凡的面容,虽然依稀有着岁月的留痕,但依旧风韵犹存。 “婆婆,你……”看着抚养自己成人的老婆婆突然变成一位绝色佳人,逆灵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逆灵的娘亲吧?”流玉笑呵呵地问到。 “不愧是‘玉手观音’ 华子寒的徒弟,不错,我就是灵灵和你的,”顺着她的手指,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流玉身上。“娘亲。” “你,不会说的是我吧?”流玉面色凝重起来。 “是,因为华子寒便是我委托带走你的人。而你们的父亲便是宇文赟。我是刚刚接到一封信才知道你是华子寒的徒弟,所以我赶来澄清一切。” “你说的是自称天元皇帝的宇文赟?”逐非看看逆灵,皱起眉头。 “不错,我就是灭易的孙女灭月痕。”月痕微笑着拉起逆灵的手,“孩子,让你受苦了。”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未英策挠挠头,问到。 “这,要从我被选进宫那日说起。”月痕轻轻地说到。 宣政元年(578年)武帝去世后,宇文赟即位,起用了郑译,郑译为了奉承皇帝,秘密地征选了一批年轻女子,早年丧父丧母地月痕自小跟随灭易生活,而当时教中事务颇多,灭易无暇顾及月痕,却不想她竟然偷偷离开了月痕教,生性热情的她在途中为了帮助一个征选的女子,竟然阴差阳错地入了宫。在民间,皇帝昏庸无能是人尽皆知,而涉世未深的月痕天真地认为杀掉皇帝,便可以天下太平,留在宫中的她想尽方法接近皇帝,而她不知道的是,皇帝其实早已经注意到身边这个不一样的女子。时间一长,她渐渐发现,皇帝也并非世人口中那般,他纵情山水女色,因为不愿看到自己的江山四分五裂,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日久生情,月痕顺理成章的成为贵妃。但是好景不长,皇帝的宠爱惹来后宫嫔妃的愤怒,而灭易也决定将孙女儿带回月痕教接任教主一位。却不想,月痕被太医诊出喜脉,皇帝高兴不已,而月痕知道,早已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的皇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便暗中部署一切。月痕顺利诞下一男一女,小敏便将早已经安排好的孩子调换,女孩由林从带到塞外,男孩由另一个御前侍卫华子寒带往江南,却不想宫廷道士认定两个孩子是亡国之人,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皇上无奈之下,将孩子送出宫外处决。月痕思子心切,毅然离开了皇宫。皇上心灰意冷,在公元579年二月,让位于太子宇文衍,但当时考虑宇文衍年幼,于是让当今皇帝也就是宇文赟皇后杨氏之父杨坚辅佐朝政,封他为庄大相,进爵隋王,总揽朝政。没想到杨坚这还不满足,在公元581年二月,直接把宇文衍给废了,三个月后宇文衍死了,北周也就此灭亡。而当时灭易被武林正派围攻,葬于未寒山上,月痕教四分五裂,鬼面婆婆为了统领月痕教,意外地得到林从护送逆灵路经安阳地消息,便将逆灵带回了月痕教,月痕离开皇宫后便得知此事,于是便杀掉了真正的鬼面婆婆,以她的身份隐匿在教中,暗自抚养逆灵,却不想杨坚建隋后不久,便秘密培养了一批密使,特地来寻找王星,而月痕便借此机会将逆灵送入了宫中,因为当年的君王之象就是逆灵。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帝王之星其实就在他身边。 “婆婆,你说笑的吧?”未英策看看流玉,又看看逆灵,“你的意思就是说流玉和灵灵是,兄妹?” “英策!”逐非将她拉在怀里,“别乱说话。” 众人沉默不语,这样的真相大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入夜,月色清凉如水,逆灵躺在房檐之上,周围难得的宁静,而她却思绪汹涌。 “在想什么?”身旁传来流玉断断续续的声音。 逆灵起身,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突然逆灵笑了,“那日,我们也是如此。” 流玉知道她想起二人初识的那日,也笑到,“你是第一个能打到我眼睛的人,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流玉转过头,“竟然是我的妹妹。” 沉默再度蔓延,许久,流玉听到逆灵冷然的声音,“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一日之内还给我两个亲人,娘亲和兄长,等待了那么多年的希望变成了现实,兄长也是十分高兴的吧?” “那是当然,”流玉迎上她的眼睛,“有你这样的妹妹,我求之不得。” “时候不早了,兄长早些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娘亲。”话音未落,逆灵已经飞身而下。 “逆灵……”流玉看着她的背影,亮若星辰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心碎究竟是什么滋味。 六 王星弃位 金星陨落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月痕看着逆灵,温柔地问。 “娘亲恨杨坚么?”逆灵想了想,问到。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月痕笑着说,“其实朝代更替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得民心者得天下,当时北周气数已尽,杨坚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要得天下的人,只要皇帝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我们又何必强求呢,谁当皇帝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亲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帝位?”逆灵起身,“那父亲的大仇呢?” “孩子,身为帝王,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既然是皇帝,就必须对自己的子民尽心尽力,你父亲不能算是一个好皇帝,所以已经故去的他更没有资格要求你们为他报仇。而且你生性喜欢自由,帝王之名只会束住你的本性,那样并不是为娘想看到的。” “谢谢娘亲!”逆灵扑到母亲怀里,发自内心地笑了。 “傻孩子!”月痕轻轻地拍拍她。 而在门外地流玉,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你进宫以来,一切还好吧?”温天文进宫面圣,恰巧碰到已经成为贵妃的卫思丽,因为卫思丽的年轻美貌,能歌善舞,皇上十分宠爱她。 “恩,有劳温二公子费心。”卫思丽自从目睹哥哥死亡,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冷漠无情。 “卫思丽,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温天文拦住要离开的她,“当日,晋王来我府上,对你一见钟情,希望娶你为夫人,为何你坚持入宫?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二公子,你问得有些太多了吧。”话音刚落,便甩袖离去。 温天文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幕被晋王杨广尽收眼底。 “少爷!” “小敏?”流玉起身迎上去,“怎么了?” “娘娘她!”小敏跑得气喘吁吁。 “娘?”流玉二话不说,立刻跑了出去。 “大夫,我娘怎么样?”流玉和逆灵异口同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大夫,快说啊!”未英策催促到。 “恕老夫无能,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大夫无奈地摇头,“夫人中毒已经深入骨髓,恐怕……” “中毒?”流玉皱起眉头。 “怎么样能救?”逆灵冷冷地问。 “只有找到千山雪莲,才能有回天之力。”老大夫捋捋胡须,“可是夫人时日不多,必须在十日之内寻回。” “谢谢大夫,”逐非比较冷静,“小敏,送大夫,去帐房拿诊金。” “是,逐少爷。”小敏应声,“大夫,这边请。” “宫里有。”众人看向逆灵,逆灵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月痕,“我去。” “不可以,皇上本来就在到处找你,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逐非着急地说,“我去吧。” “逐非,让她去吧。” “流玉!此处去长安便要十日,怎么可能!” 看向流玉,逆灵微微一笑,“我走了。” “万事小心。”看着她走到门口,流玉冒出一句。 逆灵微一停顿,点点头,消失在门前。 “流玉!怎么可以,“逐非皱着眉头,“怎么可以让她去冒险!” “是啊,皇宫哎!”英策也担心地要命。 “是该面对的时候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躲多久呢?”流玉叹口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是决心和皇上说清楚。” “大概是吧。”流玉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点奇异的感觉,似乎他们都遗漏了什么一样。 “盟主!”未寒山庄的弟子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什么事?”英策虽然不满他的大惊小怪,但是一定是什么要紧事,否则不至于让一向训练有素的未寒山庄弟子着急成这个样子。 “回盟主,我们收到消息,昨夜铁掌派、飞鹰教被灭门,今日少林、武当都遭到袭击。” “什么?”英策大怒,“有没有查出是什么人所为?” “当场都有留下月痕教的金牌,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 “据本门弟子回报,大部分人死在,”来人咬咬牙,“鸳鸯刀和倾心剑。” “二姐和白莫?”英策心里一惊,“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回复各大门派,未寒山庄一定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对铁掌派、飞鹰教的灭门,未寒山庄一定会为他们讨个说法。” “是!”弟子一退出去,英策便一个趔趄,幸好逐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英策喃喃自语。 “英策,我们必须去处理这件事情!”逐非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了。”英策转头,“流玉,你照看夫人,我们先……” “去吧。”流玉打断她,点点头。 长叹口气,英策和逐非走了出去。 “又要开始了。”流玉摇摇头,坐在母亲床边。 转眼已过六日,未寒山庄上下忙得焦头烂额,而流玉整天不见踪影,逆灵也依旧杳无音讯。 “温王爷!”刚入三更,温王爷还在烛光下查阅军情。 温王爷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英气得女子,“姑娘深夜造访,不知道又何要紧的事情?” “萨依茹请求王爷高抬贵手,放过逆灵。我愿意将萨家产业拱手奉上。” “原来是萨姑娘,不知道姑娘何出此言?”温王爷一脸诧异,“我并没有见过逆灵姑娘啊。” “温王爷又何必惺惺作态,”萨依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封信上写得清清楚楚。” 接过萨依茹手中的信,温王爷念到,“逆灵被囚于温王府,速来相救。”放下信,温王爷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外面大呼,“抓刺客!” “你还说没有?”萨依茹怒火冲天,拔剑便刺向温王爷。 温王爷虽然久经沙场,但是并不希望伤害无辜,因此不停的躲闪,“萨姑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官兵突然冲了进来,场面顿时混乱,温王爷大怒,“住手!”可是这群士兵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命令,就在那一瞬间,萨依茹的剑刺穿了温王爷的身体,所有人全部怔住了。 “原来是……”温王爷倒下的一瞬间,温天辰冲了进来扶住他,“爹!”随即,温天文也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一怔随即扑了上去,“爹!”萨依茹愣在原地,被众人制服。 “草民逆灵参见皇上。” “逆灵,你就是朕一直在寻找的王星吧?” “正是草民,”逆灵并没有跪下,“我想皇上也知道我来的目的,看来之前的信皇上看过了。否则这里不会只有皇上一人。” “你要的千山雪莲,朕已经准备好了,拿去吧。” “皇上不怕我杀了你吗?”逆灵接过锦盒,“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抓我。” “没有人可以亵渎父母的生命,朕也不可以。”杨坚慈祥地笑到。 “那么皇上可否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呢?” “朕不能说从来没有,因为身为帝王,朕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那么皇上可以保证以后可以明察秋毫,不被小人迷惑么?” “朕可以保证。”杨坚郑重地回答。 “皇上,如果在你的管治下,百姓流离失所,我会回来拿回我的东西。” “有你在,朕丝毫不敢懈怠,感谢上苍给朕一个警醒。” 逆灵单腿跪下,起身离去。 为人君者,必然有包容天下之心,只要为君者可以做到,又何必强求谁是皇帝。 逆灵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时限前赶了回去。 “大夫!怎么样?”英策着急地问到。 “真是奇迹,夫人脉象已经正常,恭喜各位了。”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众人大喜,逆灵微微一笑,昏倒在地。 “灵灵!”众人又忙作一团。 “你醒了?”逐非笑到,“大夫说你劳累过度,休息几日便可。” “恩。”逆灵微微一笑,“流玉呢?” “他……”逐非还未来得及说话,流玉冲了进来,“逆灵没事吧?”却突然发现两个人都在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逐非走了出去,体贴地关上门,“他们,该好好谈谈了。” “事情解决了吧?” “恩,皇上很开明。” “那就好。” 两个人再度陷入沉默。 “你刚刚进来要说什么事情?”逆灵打破沉默。 “哦,对了,萨依茹因为刺杀王爷,将于秋后问斩。” “什么!”逆灵大惊。 逆灵在流玉的护送下,再次回到长安,来到了温王府。 刚进门,便听到天文痛彻心扉的哭声,两个人走向前,拜祭温王爷。 “节哀顺便。”流玉扶着身体还未恢复的逆灵走到两个人面前。 温天文泣不成声,温天辰默默地递烧冥纸,一句话也不肯说。 逆灵眼泪夺眶,转身离开,流玉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温天辰。 因为皇上特许,逆灵和流玉在天牢中见到了萨依茹。 “你是说当时你收到一封信,说逆灵被囚,所以你才会去找温王爷?”流玉皱眉,“又是信?” “信呢?”逆灵急忙问到。 “当时给了温王爷,可是后来官兵再去地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信地踪迹。”萨依茹笑到,“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好。” “你好傻,为什么要杀王爷呢!可以逃走啊!”逆灵气急。 “你别哭,我没有杀他!”萨依茹一看到她生气,急忙解释。 “没有杀他,所有人都看到你拿剑刺过去的。”流玉奇怪地问。 “可是我当时和官兵混战,只觉得手肘被什么打到,结果等我反应过来,王爷已经被我杀了。”萨依茹笑到,“其实我知道这次一定有去无回,所以我在来之前已经把大多数的财物秘密送到未寒山庄,这样即使我死了,你依旧可以衣食无忧了。” “怎么样?”看到流玉,逆灵立刻起身。 “天文不同意,他说一定要让杀父仇人血债血偿。”流玉摇摇头。 “只有去找皇上了。” 流玉看看她,没有说话。 “皇上怎么说?”逆灵颓然地坐下来,“终身牢狱。” “什么?”流玉吃了一惊,“你是不是拿自己做了赌注?” “是,只要皇上饶她不死,从此,世上便没有王星,没有逆灵。” “皇上判她终身牢狱,既可以安抚温家,也兑现了自己饶她不死地诺言,一箭双雕,果然是高明。”流玉满脸嘲笑。 逆灵看着天空,突然泣不成声,流玉揽住她,面色凝重。 七 惊天阴谋 手足相残 “逆灵!”英策迎上来,月痕也已经醒了过来,“有人送来大批财物,还有封信,说是给你的。” 接过信,逆灵默不作声地走回房间,英策刚要说些什么,被流玉阻止了。 拆开信,娟秀的字体跃入眼帘。 “逆灵,自刚记事起,父亲便请了师父,诗词武功,星象占卜,世间有的似乎我都必须学会,我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师父早就告诉我,我注定为王星而生,随时随地我都可以感受到圣石的召唤,直到有一天圣石碎裂,我的使命开始了,父亲知道我的存在就是帮你成为帝皇,如果你不做皇帝,我将失去一切。所以他不愿意成为我的拖累,选择出家,事实证明,父亲很明智,因为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知道,你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我安排你住在萨府,带你玩遍所有你想玩的地方,买下所有你喜欢的东西,因为只要你开心,我就由衷地欢喜,我只希望可以给你一切美好的东西,如果你愿意成为帝皇,我依旧可以随时出现在你的面前,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任何地方能够留得住我,可惜你是个喜欢自由的人,既然如此,我顺应天命,只求你可以一生平安。你离开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我明白你也已经知晓我就是为王星而生的金星,所以你不愿意看到我失去一切,但是我们终究逃不过天命,在我收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就秘密安排人手将财物运送到未寒山庄,为了不让官兵起疑心,我留下一些用来掩人耳目,你不要伤心,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好。希望来生,我还可以认识你,即使,万劫不复。” “逆灵,吃饭了。”月痕敲敲门,“逆灵?”推开门,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贵妃娘娘,温二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卫思丽应到。 “不知道娘娘召见在下,有何吩咐。”温天文一脸木然。 “二公子,听说王爷过世了?”卫思丽一脸可惜,“死得,是不是太痛快了点?” “你!”温天文大怒,“娘娘如果没什么事情,草民告退。” “别着急走,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温王爷吗?” “不是萨依茹吗?”温天文停住脚步。 “其实另有主谋。”卫思丽轻轻擦拭自己的左手。 “是谁?”温天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告诉我!” “二公子,你现在这样子,会让别人误会的。” 温天文压住怒火,退后几步。 卫思丽妖娆一笑,“在宫里太闷了,我准备去未寒山游玩,不知道二公子可愿陪我同行?” 温天文双拳紧握,“在下听从娘娘安排。” 在卫思丽的周旋下,皇上下旨让温天文护送她去未寒山,并一早安排未寒山庄作为行馆。 一行人停停走走,足足花了半月有余,一路上,卫思丽笑得花枝乱颤,温天文一直面色阴沉。 英策将一行人安排妥当,已经接近黎明,还未来得及休息,卫思丽便要去未寒山,让英策极为火大,但是碍于龙颜,只好陪同。 行止半山腰,卫思丽便喝退了所有的侍卫,只剩下温天文、英策、逐非和被卫思丽指定随行的月痕。 “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杀了温王爷。”卫思丽转头。 “快说!”温天文怒气冲冲。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你。” “流玉!”众人回头,发现他身边站着温天辰。 “你说什么?我?”温天文苦笑,“你的意思是我杀了自己的亲爹。” “是啊,流玉,会不会搞错了?”英策奇怪地问。 “据我所知,你并非温王爷的亲生儿子。”流玉胸有成竹,“其实你是旬一刀的儿子。当年旬家惨遭灭门,是王爷路经此地,便将当时唯一幸存的婴儿抱回,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抚养,我说得没错吧?” 众人看向温天文,只见他灰暗的脸上浮现一丝奇异的笑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承认了?” 看着众人吃惊的面容,“不错,我不是温王爷的亲生儿子,可是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他?他对我,至少有养育之恩。” “天文!”天辰摇摇头,“为什么要这么做?父亲一直对你疼爱有加,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说出你的名字,我始终都不肯相信你杀了父亲,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父亲也希望可以给你一次改过的机会,可是你为什么要一错再错,连身陷牢狱的人你都不放过?”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温天文冷笑一声,“不错,我就是旬一刀的儿子旬睿,也是现在月痕教的教主。” “你是聪明人,一开始你就策划了这场游戏,所有人都被你牵着走,武林大会上,你本来以为云其青可以解决一切,趁乱将圣石拿回,却因为王星突然出现,圣石碎裂打乱了你所有计划,所以你决定利用逆灵,可惜百密一疏,你没有想到逆灵知道自己是王星后竟然选择离开,又阴差阳错地与她背道而行,却不想因此你发现了陈朝遗孤,而那两年因为你不在教中,四坛坛主全部被灭,云其青被逐出教,所以月痕教一直没有任何行动。其实你早知道他们兄妹二人身份,而卫思丽对你颇有好感,”看了看面色凄惨地卫思丽,流玉继续说到,“你想尽办法得到了卫思华的信任,又以月痕教教主的身份指使卫思华行刺圣上,因为你不确定逆灵是否还会回来,可惜你没想到因为天辰的谨慎,提早做好了部署,卫思华受伤离去,他不想让妹妹知道他们的身世,可是你却故意安排让他两个人见面,因为卫思丽是你下一个棋子。”流玉看着温天文,“我说的没错吧?”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那么多,”温天文冷笑,“不错,你还知道多少,尽管说出来。” 流玉顿了顿,“你设计杨广与卫思丽的相遇,只是为了让卫思丽提早入宫,因为卫思丽那个时候念念不忘为哥哥报仇,顺便还可以引起杨氏父子的仇恨,因为你十分了解杨广的为人,野心勃勃,心胸狭窄,而你恰恰利用了他这一点。不想,隔日你便收到逐非派人送去的喜笺,你知道如果逆灵和我成亲,颠覆王朝的可能性更小,所以你派人送信给鬼面婆婆,如果我没有猜错,身为教主的你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拜你所赐,我找到了自己的娘亲,所以总算你做了件好事,”流玉看向月痕,“你没想到逆灵又一次打乱了你的如意算盘,你没想到了无牵挂的逆灵依旧不肯做皇帝,所以你在我娘的饭菜里放了毒,其实在之前的日子里,我娘的饭菜便被你动了手脚,你的目的就是逼逆灵去见皇上,因为千山雪莲最快的方法就是从宫中取得。你为了让我们分心,以方便陷害萨依茹,故意利用已经远走他乡的未二小姐和白莫的当家兵器,制造血腥,牵制住逐非和英策,同时写信给依茹,说王爷囚禁了逆灵,萨依茹果然如你所料来找温王爷,你用内力使侍卫暂时失去听力,又隔山打牛,借萨依茹的剑杀掉温王爷,只是因为逆灵不肯做皇帝。但是为什么要杀去萨依茹?她已经没有危害了。” 未等温天文答话,逆灵出现了,“因为我已经成为他登上帝位的阻碍,他一开始便意在杀掉依茹,可惜他没有想到,皇上会因此与我达成协议。我和逐非频繁遭袭,杀掉青龙白虎十六使都是你的命令,至于云其青,是你无奈之下才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我没有说错吧。” 温天文笑到,“今日全部到齐了?不错,如果不是你,一再地打乱我地计划,我早已经登上帝位了!” “为什么一定要做皇帝?”英策纳闷地问到,“你在王府什么都不少,为什么一定要做皇帝呢?” “哼,他们只不过是想让我忘记仇恨,因为旬家灭门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温天文双眼通红,“如果不是杨坚,我不会家破人亡,如果不是我们家的财产,你以为他能够轻易地坐上龙椅么?只因为我爹不肯出山助他,便赶尽杀绝,你们觉得他们做得是正确的吗?” 杨坚刚刚统一北方之时,亟待灭陈,统一南北。于是杨坚带着几个亲信秘密去了旬一刀家。当时的旬一刀在江湖上颇负盛名,却早早地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成为商贾,并因此成为当地有名地富商。那一年,旬一刀喜得一子,因此府上喜气洋洋。两个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旬一刀向来热情好客,对于杨坚地造访,旬一刀自是十分开心,便留他们在府上小住几日。杨坚向旬一刀透漏自己需要高手相助,共谋大业,被旬一刀婉言谢绝。杨坚担心他泄露风声,便吩咐亲信屠杀了旬府上下,却没想到,杨坚刚刚离开没多久,当时来此地游玩的温王爷意外地救出了大难不死地温天文,而当时参与屠门的人都无故死去,温天文在一次游玩中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从此便走上了复仇之路。 “上一代的仇恨,你又何必……” “上一代?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我,我特意培养云其青来对付你,可是那个女人竟然失败,简直死有余辜。我一再地帮你成为皇帝,你却毫不识趣,”看着逆灵,温天文大吼,“你真是枉为天命,既然你不肯做皇帝,那我就把你身边每一个可以帮你成为帝王的人除掉,而你爹!”温天文指着温天辰,“老古董一样,每日就知道为狗皇帝卖命,不杀他我怎么可能做皇帝?你!”温天文指着卫思丽,“竟然出卖我!” “你杀了我唯一的亲人,难道,我就不能报仇么?”原来流玉将一切告诉了她,所以他们商议将温天文引到未寒山,在这里结束一切。 “今日是我与你的恩怨,”逆灵走上前,“所有的恩怨便在此了结吧。” 流玉拦住众人,“让她去解决吧。” 逆灵刚一出手,却惊觉左侧掌风冲来,立刻回掌,两人同时向后退去,逆灵心中一凛,“没想到他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当下沉下心神,专心应战,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击去,招招快如闪电。交手过百之后,两人不相上下。突然,温天文眼见她双拳将至,竟不躲闪,流玉大呼,”小心!”温天文袖中竟然甩出长剑,逆灵急忙收掌回身,却依旧被划破了臂膀。 “卑鄙!”英策等人冲上来,轮番与他对战,一时间,温天文开始招架不住。 温天文心知与众多高手相搏,再过百招定会被他们所擒,情急之下,突然将剑刺向不远处的卫思丽,温天辰大惊,急忙飞身而去,以剑击剑。却不想,温天文突然右手一转,剑直穿温天辰。瞬间血流不止,卫思丽惊吓昏厥。流玉疾步上前,以掌相护,踢出一脚,温天文躲闪不及,恰巧踢在他胸口上,温天文当即喷了一口鲜血,连退几尺。 “温天文,你不念手足之情,也要念兄弟之义吧!”逐非大怒,“温天辰与你虽不是亲兄弟,但是自小与你一起长大,你竟然下此狠手!” 温天辰口吐鲜血,那一剑正中要害,血很快染红了流玉的衣衫。“天辰,你振作点!” “你们今日谁也别想离开!”众人回头,却见温天文双手左右摆动,头发飞涨起来,眼睛呈绿色,风起云涌,飞沙走石,一时间天昏地暗。 “糟了,他一定是修炼了月痕教的禁书《幻世》,”月痕担心地说,“只有冲破他的身体才有机会……” “剑给我!”逆灵夺过英策手中的剑,“逐非!” 逐非立刻运足内力,双掌齐发,逆灵借掌风飞身而上,一剑刺向温天文,却不想气流突然逆转,剑瞬间碎成几片,逆灵双手推出,顺气流之力,温天文立刻迎掌相接,逆灵气息大乱,被震出一丈之外。 “灵灵!” “哈哈哈!”温天文突然变成了女声,“我早已经练至九层,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杀了我吗?”声音又变成了男声。 “他现在还没有彻底合成一体,看来只有冰封了。”月痕长叹一口气,却不想温天辰突然奋力跃起,死死地抱住温天文。 “放开我!”在温天文挣扎地过程中,温天辰微微一笑,左手突然伸进温天文的身体,直至穿透。 “你!”温天文惊讶地看着他。 “我从没有告诉你,我曾经修习冰封术,就是为了对付月痕教的《幻世》,没想到,我竟然用来冰封我的弟弟。”温天辰哈哈大笑,冰,顺着他的左手缓缓地进入温天文地身体,两个人跌入山崖。 “不要!”温天文被冰封前的怒吼响彻天际。 众人相互扶搀,久久未动,东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新的一天终于开始了,一切,都结束了。 八 隐匿江湖 帝王相传 “得得得……”逆灵走在山路上,自从上次离开,转眼已经又过了三年。 “喂!你准备去哪?”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 逆灵挥手给了他一拳,这次,来人接住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流玉笑到,“每次都打我的眼睛。” “谁让你突然冒出来?”逆灵眼泪夺眶而出。 “你就这么离开啊?”流玉微笑着问。 “不然怎么样?”逆灵抽回手。 “我哎,只要你愿意,唾手可得。” “那又怎么样?”摇摇头,“我没兴趣。” “好伤心啊”流玉叹口气,“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流玉轻轻一点,便从自己的马上翻到逆灵的马上,“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逆灵微微一笑,抹去眼泪,“不报仇么?” “你哥哥已经替我背负了一生的仇恨,我又何必走同样地道路,只要你在身边便好。” 两个人渐行渐远,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愈拉愈长,划下幸福的痕迹。 “师傅,你怎么来了?”自从未寒山一战,众人调养了许久,而逆灵则离开了未寒山庄,不想几个月前的一日,华子寒竟然造访。 “啊!你这个臭小子,出去那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师傅,你是不是当我死了啊!”华子寒虽然年长,但是生性开朗。 “师傅,我这边出了些事情,师傅,我找到我娘了!”流玉走进去。 “你娘?这个臭小子知道他的身份了?”华子寒正准备开溜,却被月痕叫住。 “华子寒,你不认得我了吗?” “娘娘!”足足惊讶了半柱香的时间,华子寒猜跪倒在地。 “起来,起来,”月痕连忙扶起他,“我还没有感谢你帮我把流玉抚养成人。” “娘娘,”华子寒看了看众人,“子寒有愧。” “子寒,此话怎讲?”月痕惊讶地问到。 “其实流玉并不是娘娘的儿子。” “什么?又不是?”英策无奈得拍拍脑袋,“拜托,这些日子,光是身世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当年我带着男婴离开皇城,一路被人追杀,我担心皇子安全,便决定将他放在一户人家,但是我又怕别人会认出来,所以我查探了很久,说来也巧,有户人家有个刚刚出世不久的男婴,于是在一天夜里我将两个孩子调换,本来我打算多留几日,想确定小皇子没有被认出来,可惜当夜我便被杀手追上,只好离开了,没想到,后来我再打探之后竟然得知,那户人家第二天便被灭门,娘娘,子寒对不起娘娘。”华子寒再次跪在地上。 “师傅说的那户人家是不是姓旬?” “是!你怎么知道?”华子寒一脸诧异。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流玉抱住华子寒,“师傅,你真是太可爱了!”说完,便冲了出去。 华子寒刚要伸手拦他,却被月痕拦住,“子寒,你不必自责,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这样就是说,流玉不是逆灵的哥哥了?”英策欢喜地又蹦又跳,“我要赶快飞鸽传书告诉逆灵!” 众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而流玉早已经踏上了追寻逆灵的路途。对他来说,上代的恩怨太过于遥远,唯一能安慰已故亡灵的便是好好的生活。 “娘娘,您不为皇子惋惜吗?”小敏想到温天文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仇恨而死,便感到痛心。 “天命不可为,是天文太过于执著,才会有此结果。”月痕微微笑到,“只要活着的人开心,便是对上苍的感恩了。” “可是娘娘不想念皇上么?” “想念是因为遗憾,不过我们拥有很多美好的记忆,这样便足够了,不过这些年让你一直默默保护逆灵,真是辛苦你了。” “娘娘千万不要这样说,如果不是娘娘将小敏带出来,小敏也许已经命丧宫内了,娘娘的大恩大德,小敏没齿难忘。” “傻丫头,快起来,我们都已经这般岁数,以前的就让它过去把吧!” “是!”两个人携手相拥,看向远方。 “我们去哪?”逆灵的声音传来。 “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流玉一诺千金。 “谁要和你浪迹天涯啊!” “你说什么!你别以为你轻功好,我就抓不到你!” “追上我再说吧!” 后记 公元604年,杨坚病倒,杨广杀父弑兄,自己坐上了皇帝宝座。 公元618年,杨广死在奸佞之手,隋朝灭亡。 而逆灵一行好友早已隐居山林,从此绝迹江湖。但是逆灵和流玉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后代中,会有一个在公元690 年,自立为则天皇帝,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 虽然传承几代,逆灵的帝王之命终究还是应验,此又为后话。 --全书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