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宠妃 卷四》 第1章 【正文开始】 林婉清心里的那些事,或许藏着藏着哪天就彻底的藏没了,安王爷虽说脾气爆了一些,可也就是因为他那样的性格,自己所认定的人,爱上个人,就会是一辈子。 此时林婉清或许还没有看明白,但是生活在一起久了,云浅相信林婉清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只是等到她明白的那一天,希望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模样,都可以挽回。 「从小他就喜欢和我较劲,在他心里哪懂什么是爱?只有输赢,和挤兑我时的优越感。」林婉清头一回在云浅的面前提起安王,脸色没有没有那么好看:「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刻,他就彻底的赢了。」 林婉清脸色的悲凉,只是一瞬,但还是被云浅看到了。 「倘若他心里没有你,他所付出的代价不也是一辈子吗?」云浅轻轻的说了一句,安王爷又岂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今日我是来看皇婶婶的,不说他了,估计他这回,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再出来兴风作浪。」林婉清话题一转,就开始对云浅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云浅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 「朱东皓就知道成天到处惹事生非,不成想这回惹到了皇婶婶的云府,不就是找死了吗?表哥刚才没有一刀劈了他,算是给他留了面子了。」林婉清嘴角一抽,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到现在她都是心惊肉跳的。 她倒是没想过要让表哥把他弄死了,「寡妇」这个名头太难听。 「安王爷与我云府有何关系?」云浅更加的不明白,难不成刚才安王爷在靖王府上与父亲他们起了争执? 「皇婶婶难道没有听说吗?他安王爷想耍手段弄侯府,结果却讹了世子夫人的五千两银子,今日算他识想,还知道要还回去。」 云浅瞬间就明白了,不过光是这事,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铁定是安王爷后面又说了什么吧,今日自己听说了父亲六哥和安王爷都在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有些别扭,此时一想,才想起了,云府与安王爷之间,可不只是五千两银子那么简单。 还有云珠的事情。 不管云珠有多么可恶,后面安王爷对她所做的那些事,都算是加倍的还给了云府,当初云珠出事的那会儿,她还听过祖母说过「他安王爷有本事」,从那时候起,云府与安王爷的梁子就已经是结下了。 安王爷是靖王的亲侄子,自己又是靖王妃,所谓不看僧面看拂面,看在靖王的面子上,也不会多去为难云府才对。 但他是安王,从来都是先爽了自己,再考虑后面的。只是云浅没有想到今日靖王亲自动手了。 「王爷今日与安王爷切磋了?」云浅问林婉清,她还没有见过王爷手提长刀时的模样。 「不只是安王爷,还有云都督和六少爷。」林婉清一说起比武,眼睛又亮了。 「如何了?」云浅紧张的一问。 「云都督与六少爷都是战场上的英雄,自然不凡。」林婉清说道。 「我是问……」云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谁赢了?」 林婉清看着云浅,故意「啧啧」的叹了两声,臊云浅:「皇婶婶是想谁赢?是自己的夫君,还是父亲?还是哥哥?」 「皇婶婶可得想好了再回答,想表哥赢,就是不孝有了夫君忘了爹。想云都督赢,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欺负自己的夫君。」 林婉清说完,就对这云浅狡诈的笑。 「那安王爷和靖王爷比试时,安王妃是想自己的夫君赢,还是表哥赢?」云浅也是窘迫之下,没有多想直接顺着林婉清的话,才问出了这么一句没脑子的话,问完云浅就又些后悔了。 看到林婉清呆愣的表情,云浅愧疚的说道:「瞧我这脑子,表哥哪能与夫君比。」 「皇婶婶放心,赢的是靖王。」林婉清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再与云浅开玩笑。 「谁赢谁输,不过就是比划一下而已,总不至于像战场上那般较劲。」云浅听完林婉清的话之后,不知为何心里头莫名的一松,靖王的名头已经在外,这几人中,他必定是会赢的,只是她还是怕万一,充当英雄的人,内心都会有一处碰不得的骄傲,她不想任何人去动摇了王爷心中那处碰不得的地方。 第2章 哪怕是靖王不介意,但她介意。 「皇婶婶,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林婉清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样子是打算要走了。 「也好,回去多照顾一下安王爷。」云浅不知道靖王到底将安王爷怎么样了,但听林婉清刚才的口气,再加上靖王爷平日里的那张冷脸,云浅想着这回安王爷应该是吃了点苦头。 云浅让书画将林婉清送了出去,再坐下来,心思就无法平静了,满脑子都是靖王身着盔甲的模样,不过,那副模样也是云浅自己想象出来的,她还从没有看过靖王身披盔甲是何模样。 虽没见过,但云浅觉得一定会很威风。 想着想着,云浅自个儿就脸红了。 「小姐这是又在想王爷了?」张嬷嬷看着云浅脸上的变化,忍不住打趣了她一句。 「嬷嬷,你去打听一下,父亲他们走了没?」云浅被嬷嬷一说才回过神,要是父亲还在府上,她想再去见见,想从他们口中再听听关于王爷的事。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靖王就成了云浅心中的骄傲,旁人夸靖王比夸她自己,还让她开心。 嬷嬷出去之后,云浅等了一会儿,就见嬷嬷回来禀报了:「云都督和六少爷刚走。」 「王爷呢?还在忙着?」云浅很少这么主动的去问。 「奴才刚刚出去,就只看到了六总管,没有看到王爷,想必过会儿就过来了,在校场出了一身的汗,肯定得沐浴更衣。」嬷嬷听云浅主动问起靖王,顿感欣慰。 倒被嬷嬷说准了,没过多久靖王爷就过来了后院,身上还是在校场的那身铠甲。 自从云浅嫁到靖王府之后,靖王的沐浴更衣全都是在后院,此时出了一身汗,也就习惯性的过来了。 张嬷嬷和秋燕早就备好了水,远远的看到靖王过来了,都开始忙绿,替靖王去准备衣裳,留在云浅的跟前就只有书画。 云浅看着靖王向自己走来,一身白色银铠甲,与云浅脑海里想象的模样一般,有男儿的阳刚,又不失他身上的书卷之气,绕过几株常青,那身影越来越近,顿时,云浅的眼里,仿佛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此时她的眼里全都是他英勇非凡的身型,和那张让人痴迷的俊颜。 云浅自觉不是特别在意外貌的人,可这会儿,看到英俊的靖王,想到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心底莫名的有些骄傲和自豪。 「王爷。」 云浅目光一碰到靖王的眼睛,心就咚咚的跳,她也不明白,自己娃都怀上了,怎么在靖王的面前却越来越害羞。 「浅浅觉得如何?」 靖王往云浅跟前一站,看到了她眼里与往常不一样的娇羞,也看出了她好像很喜欢自己身上的铠甲。 云浅红着脸,愣愣的问:「王爷问的是什么?」 「本王这身,好看?」 靖王再往前一步,故意凑到了云浅的耳畔问道。 靖王一凑近,身上那股混着微微汗味的男人气息,就冲进了云浅的心尖尖上,云浅心头一悸,一颗心提的老高,半天都放不下来。 云浅只觉得脸红到了耳根子,此时也不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羞涩,干脆就红着脸,任由自己的心思暴露在靖王面前。 「王爷好看。」 见靖王已离开她,云浅索性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大胆了一回。 云浅说完,似乎在靖王眼里看到了诧异,过后就是一团云雾,云浅瞧不出是什么情绪,正慌乱之时,就被靖王抬起了她的下巴,猛的亲了上去。 这是怀孕以来,靖王头一回这么粗暴,突如其来的吻让云浅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都是热烘烘的,一时忘记了自己被靖王当众亲上了。 待云浅反应过来,自己已被靖王打横一抱,抱进了内屋。 进了内屋,云浅还没喘过气,靖王已经褪去了一身铠甲,铠甲里面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贴在了他结实起伏的胸膛上,靖王光着身子的时候,云浅见过无数回,可这会儿,靖王的模样却让云浅看着脸红心跳。 第3章 云浅还来不及多想,便被靖王一把将抱进了怀里,云浅的脸紧紧的贴在了他胸膛上,在听到他的心跳声之后,呼吸也瞬间凌乱了。 云浅刚一抬头,又被靖王捉住了小嘴,堵的死死的,云浅手足无措的,想要推开靖王,提醒他此时还是白日,况且自己还怀着身孕,经不起他的揉捏,可她推了几下都推不动,偏偏靖王手上的力度大,却是避开了她的肚子。 夏季本来就穿的少,云浅外面一层薄薄的纱衣,里面也只是一件凉凉的绸缎,靖王一扯,云浅就露出了大半个身子,靖王握住她光洁的肩头,又将她的嘴儿狠狠的亲了一番。 云浅被他亲的头晕脑胀,自己的心也已经被他勾去了魂,再也没有想要去推开他,双手抚上他的后背,触手就是一片汗透了的冰凉。 「王爷,先去沐浴吧,当心着凉。」云浅离开靖王的唇,颤抖的说了一句。 「等不及了。」靖王稳稳的将她放在床上,再去解开自己的衣衫。 听到靖王说的这句话,云浅的脸色已经红透了,她不明白今日靖王的需求怎么突然就这么强烈,但自己被他如此一弄,也有些渴望。 靖王在进入她身体里的那一瞬间,云浅紧紧的掐住了靖王撑在她身侧的手臂,看到她紧张,靖王俯下身很认真的说道:「本王问过了,可以同房。」 云浅被他说的愣愣的,他……问过谁?太医太羞了…… 云浅羞涩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靖王握住她的腰,身子往前一挺,云浅因怀孕而变的圆润的脸微微颤了颤。红嘟嘟的嘴儿也跟着颤动了一下,不经意的一声「嗯——」从她嘴里发出,靖王再也忍不住了,掰开她突然遮挡在胸前的手,扣在了她的头顶上,直捣入她深处。 屋外的几个丫头涨红了脸的守在屋外,羞涩之余,也在担心云浅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等到屋里平息了下来,秋燕才又去准备热水,刚才备的那些怕是都凉了。过了一会儿,靖王就从里面出来了,书画和嬷嬷赶紧进去伺候云浅。 云浅已经将身上的衣裳穿好了,即便是这样,看到她们进来时,云浅还是觉得脸都羞没了,大白天的做这事,刚才那番动静她们肯定是听到了…… 嬷嬷手脚麻利,书画搀扶云浅起来之后,她立马就扯出了已经皱成一团的床单,屋外的丫头又进来快速的铺了一床干净的。 等到靖王沐浴完了,书画和嬷嬷又去伺候了云浅沐浴,一番折腾下来,就到了晚膳的时间。 「明日母后会过来看你。」靖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云浅轻声的说道。 「好。」云浅一时才想起是有好久都没看到太皇太后了,上次进宫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怀孕,如今都五六个月了。 自己身子不方便移动,太皇太后估计也是考虑到了这点,这才自己来了府上,只是太皇太后的岁数大了,行动也不方便。 「理应我去看母后的,母后岁数大了,来一趟不方便。」云浅愧疚的对靖王说道。 「无碍,她想来,本王明日会派人去接。」 靖王知道母后就是想云浅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夜云浅睡的很好,靖王知道下午的那一番折腾,她定是累了,考虑到她身怀六甲,房事不宜频繁,夜里也就只是搂着她,没有再往她身上磨蹭。 第二日云浅早早的就醒了,但依然没有靖王爷起的早,云浅起来之后也就不急了,慢慢的收拾,快到午时,云浅才听到门外的人通报,说看到了太皇太后的凤辇,云浅赶紧让书画和嬷嬷扶着她去王府门口迎接。 早上起来的时候,云浅看着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耳环,都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就想起了上次太皇太后送给她的那一对响镯。 耳饰则是选择了在太行山上,靖王爷初次送给她的那一对流苏耳环。 耳环上的流苏随着云浅移动的脚步微微摇晃,上面的那颗红宝石在太阳底下闪的光,甚是亮眼。 到了府门口,太皇太后的凤辇才刚刚落地,太皇太后被宫女搀扶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云浅,顿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靖王妃怀孕了倒是比之前圆润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很多,这么一瞧,心头就越是喜欢,特别是看到云浅凸起的肚子,心情更加的好了,想着自己这一趟定是没有白来。 第4章 孙子虽多,可她更想看到靖王府上的。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凤体金安。」云浅微微的屈膝对太皇太后行了礼。 「哎哟,谁要你行礼了,王妃可别压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太皇太后看到云浅弯了一下腰,紧张的说道。 云浅知道太皇太后心痛这孩子,听了她的话,当下就直起了腰身,上前走了两步去迎接她。 「母后辛苦了,本该儿臣去看望您的。」云浅看到太皇太后走路都有些吃力,心里更是愧疚。 「趁着能走的时候,就多走动一下吧,整日待在宫里,身上都快长霉了。」太皇太后抱怨了一声,目光就落在了云浅的那一对耳环上。 这耳环她好像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之后又看到了云浅手腕上佩戴的响镯,笑容就溢到了眼眶里,心下一叹,靖王妃倒是个懂事的。 「母后。」太皇太后正瞧着云浅,靖王就从云浅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宫女立马就退开,靖王便上前搀扶住了她。 「王爷。」太皇太后笑容更是浓了,刚才看到靖王从云浅身旁经过,两人站在那里,可真是一对璧人,一表人才甚是养眼。 「如今看到墨儿成了亲,马上又可以抱孙子,本宫操了半辈子的心也总算是可以落下了。」太皇太后心头一甜,又开始唠叨上了。 靖王依然是平时的那副模样,不苟言笑,太皇太后说的多了,问的多了,也就是最多「嗯」一声。 到了府上,反而云浅陪着太皇太后说的话更多。靖王坐在位置上倒显得是个多余的。 「儿媳妇今日戴的这耳环挺好看。」太皇太后和云浅说的久了,亲昵了几分,就直接称呼了云浅儿媳妇,太皇太后越是看到那耳环越觉得熟悉,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送过云浅。 「母后,王爷送的,定是好看了。」云浅说完,低头羞涩的笑了笑。 靖王自进来之后,就静静的听她们闲聊,没有参与话题,再说云浅和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他也插不上嘴。 此时云浅的话却让他转过头,黑色的眼眸从她流苏的蓝宝石耳环,一直瞧到了她的脸上,再去看了她的眼睛。 他不记得他有送过耳环给她。 「哦——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就忘记了,这是我墨儿十八岁那年,我送给他的。」太皇太后听完云浅的话,突然就想起来了。 「我记得当时是送了两对给他,那个时候的靖王爷,脑子就是一根筋,哪家姑娘都看不上,还不让人提这事,我盼的急了,就让人打造了两对耳环,送给他,说这是给她未来王妃准备的,当时也就是想催催他早日完婚。」 太皇太后说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是让本宫等了好些年,才等来了这么一位儿媳妇,也是不容易啊。」 云浅赶紧心口被什么东西刺了一般,脸色有些煞白,但好在自己控制的好,适才去迎接太皇太后之前,在屋里又仔细的上过妆,脸上涂了腮红,这会儿脸色再白,旁人也瞧不见她的异常。 只是眼神暗淡了许多。脑海里全是太皇太后刚才所说的那句,「是给靖王未来的王妃准备的。」 那为何另外一对会在林婉清的手上? 「母后所说的另外一对,可是与这样式相同,宝石是蓝宝石的?」云浅感觉内心空荡荡的,心中存了一丝侥幸,问向太皇太后。 「对,两幅,如今估计都在儿媳妇手上了,也不枉费我当年的一片心意。」太皇太后心里正乐着,一时也没有看出来云浅眼神里的变化。 「多谢母后。」 云浅压住心底的那丝恐慌,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相信靖王爷,也相信林婉清。 再说了,一副耳环又能说明什么。 太皇太后不清楚云浅的内心,可靖王却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这对耳环的事情,更是不记得自己有送过云浅。 太皇太后一走,靖王就去找了小六。 第5章 小六一过去,就看到了主子乌云密布的脸,顿时打起了精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来个火上浇油。 「靖王妃的耳环是怎么回事。」适才云浅隐藏在眼底里的暗淡,靖王都看的清楚。 小六还没有猜出今日又是谁惹了主子,就被靖王劈头问了一句,反应了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主子说的是什么耳环?」 小六张嘴就问,问完就后悔了,只见靖王的脸色更加的冰冷,盯着自己的眼神也冷,小六想着要是自己再回答不出他想要的答案,恐怕今日就该轮到自己倒霉。 人被逼急了,脑子就很好使,小六略微的思索了一番,眼睛就突然亮了:「王爷可是说的那对流苏宝石耳环?」 小六话音一落,跟前就砸过来了一本书,还好这回没砸头,砸到了他的胸口上,小六咽了一口唾液,细细一算,最近他被砸脑袋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小六不顾身上的痛,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替靖王将书捡了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的桌上。 他很想问主子,他做错了什么。 也想对主子说,这些书可是下人们碰都不敢用力碰的,经不起他这么砸。 「为何会在王妃那里?」 靖王盯着他,眼里依旧是冷冷的。 小六就纳闷了。 「是主子送给王妃的。」 又是这句话,靖王手捏了一下太阳穴,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再动手。「说清楚。」 「主子是忘记了?在太行山上,是主子要送给王妃的回礼,算起来,那还是主子送给王妃第一件礼物呢。」小六笑的有些发干,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哪里又惹到了他? 小六说完,就感觉到主子的目光更加的凶狠了。 情急之中,小六突然又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好像……好像当时王爷并没有打开盒子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可也是他自己不看的,怨得了谁? 「是一对,还是两对?」 靖王又问。 「一对,流苏带着红宝石的耳环。」小六回答的战战兢兢,他记得很清楚,他去库房挑了很久,才挑到这么一件适合送王妃的礼物。 小六说完,靖王就没再问了,只是脸色更加的难看,结合太皇太后说的话,靖王似乎也想起来了,另外一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林婉清的手里。 当时母后送给他之后,他只也是瞧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怕母后再唠叨他当时是拿走了,后来在校场遇到了林婉清。 另外一对,在那时候就被林婉清拿走了。 当年的林婉清与他还能说上几句话,整日跟在他后面,全当自己是个假小子。在看到靖王随手丢了两个盒子在地上之后,立马就捡了起来。 打开之后,很意外的说了一句:「这耳环很漂亮,表哥是从哪里拿来的?」 「这是皇祖母送给未来皇婶婶的。」安王爷及时的替她解释了一句,太皇太后送给靖王耳环的时候,安王也在跟前,是一路跟着靖王过来的。 「表哥不是还没成亲吗?你哪里来的皇婶婶。」林婉清怼了安王爷一句,当下就举起了耳环在太阳光底下照了照,宝石的光线折射到了不远处靖王的脸上,靖王被这么一照,内心就开始烦躁。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靖王随口说了一句。 反正这东西他也用不着。 他不想找女人。 当时,林婉清只拿了其中一幅,另外一幅靖王就拿回去交给了小六,也没说怎么得来的,直接让他丢进了库房里。 没想到去了太行山,小六阴差阳错的把那东西也一块儿带了过去,才有了今日的巧合。 这其中的事情,小六并不知情。 看到靖王突然这么生气,小六完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为何会被砸,是那耳环不该送?小六拼命的在想,但想破了脑袋他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第6章 靖王脸色深沉,没再搭理他,脚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 「王爷,皇上来了。」 靖王刚到门口,小光就从外面匆匆赶进来,全然不知刚才屋子里发生了何事。 靖王脚步一停,整个人都冷到了极点,小光吓得赶紧退后,躲在小六的身后,两人均是大气都不敢出,安王爷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谁还敢去招惹靖王,一个王爷都能被他收拾成那样,换做他们,估计就直接蜕皮了。 ☆☆☆ 皇上一进来就看出了靖王脸色不好,冷冷的不带半点温度,坐了半天了,也不见他主动吱声。 「朕来的又不是时候?」皇上诧诧的看了一眼靖王,见他没理自己,又看向了他身边的小六。 小六慌忙的低下头,不敢回答他,只是捏着拳头干咳了一声。 「听说朱东皓昨日惹了皇叔?」 皇上以为靖王还在生安王爷的气。 「皇上找臣有何事?」 靖王没有搭理他,冷冷的问道。 皇上一听他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真的在生气,抿了一口茶水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突然他就有些难以开口了,他今日来,也是想请皇叔赐教的。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他的一身功夫如何,还没有真正的操练过,陪练的人倒是有,可个个都顾及他是皇上,没有一个敢使出真本事。 今日听到安王爷昨日被皇叔很狠的教训了一顿,估计半个月都爬不起来之后,心下一动,就来了靖王府。 可现在一看,好像不是时候。 「朕就想来问问,皇叔准备的如何了。」这会儿了,皇上只能临时找个理由。 「皇上放心,三日后准时出发,臣绝不会食言。」 「那就好……」 皇上又陷入了尴尬。 「皇上要是想找陪练,沈岩如何?」 沉默了一会儿,皇上正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之时,靖王就直接挑明了。 他没时间陪他。 「那……朕就多谢皇叔了。」 皇上认识靖王身边的沈岩,当初宁愿给皇叔守门,也不愿为自己效力,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就冲着沈岩的那份骨气,皇上认为定不会像他身边的那些怂货,一看到自己腿都软了,哪里还敢与他对打。 一想到着,皇上又恢复了来时的那份激动,瞬间就站了起来,看向屋外。 从皇上进来之后,沈言一直站在门口守着,此时听到靖王爷的召唤,立马就走进来,对皇上行了礼,走到靖王爷跟前,等待他的安排。 「今日你去陪皇上好好练练。」 靖王深邃的眼睛盯着沈言,眼里的深意,沈岩一看就明白了。 「是,王爷。」 沈言回头,一连肃然。 他也明白今日的任务,就是要将皇上的招数记牢,做到与他不差分毫。 皇上与沈岩去了校场之后,靖王就匆匆的赶往了后院。 他不喜欢他与云浅之间有任何的误会,以前不行,现在更是不行。 去的时候,云浅正懒懒的靠在塌上,肚子里的孩子月数越大,她就越是觉得瞌睡,也许是太瞌睡了的原因,到最后,她竟然觉得刚才让自己心头一痛的耳环,经过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当时那么在意了。 横竖自己已经嫁到了靖王府,靖王心里也有她,她安安心心的生下孩子,好好过自己的便是。 至于林婉清…… 她以后再慢慢想吧,或许再经过一段时间,她也就能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安王妃。 「浅浅。」 靖王脚步很轻,云浅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事情,一时没有发现靖王过来了。 靖王看她眼睛闭着,但是交叉的胸前的双手食指却在一上一下的磕碰,知道她并没有睡着,这才唤了她一声。 听到声音,云浅猛的睁开眼睛,诧异的说道:「王爷,不是皇上来了吗,这就走了?」 第7章 自从上次她主动向嬷嬷问了王爷之后,前院一有个风吹草动,嬷嬷就会告诉她,这回皇上一来,嬷嬷就告诉了她。 「浅浅心里有事。」 靖王没有回答她的话,又用了肯定的语气和她说话。 云浅知道每次他以这种口气说话,就代表他要认真的与她说话。 「那副耳环,本王……」 「我相信王爷。」 靖王才开口,云浅立马就说道。 「改日本王再重新为她打造一幅,在本王心里,母后送给本王的,它纯粹就只是一幅耳环。」靖王看着云浅的眼睛,似乎看进了她的心里,抬起她的下巴,又轻轻的问道:「浅浅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云浅本能的想点头,可是脑子一打转,突然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王爷让我明白什么?」 问完,云浅内心的狡诈没能撑住,一抹忍不住的笑,迫使她低着头,脸色绯红。 「浅浅想听什么?」 靖王看着她,被她这幅模样逗得心神都不在了。 「本王喜欢浅浅……」 靖王爷一开口,云浅的心就像是灌了蜜糖一般,莫名的甜,脸上的笑也不自觉的晕染开,原来这些话她是听不够的,每一次从靖王嘴里听到他说喜欢她,她都能从耳朵甜到心尖,有种白听不厌的感觉。 「在本王的心里,浅浅早已是那心尖血,旁人碰不得,自己视之如命的人……」靖王握住她的双手,盯着她清亮的双瞳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却说的很有力,干净又带着些许的沙哑,那股声音里的磁性,似乎瞬间沁透到里云浅的五脏六腑,她全身都是麻麻的。 突然一股酸楚窜进了鼻子,云浅的眼眶微红,只知道傻愣愣地瞧着靖王。 「我何德何能……才能让王爷这般真心待我。」 云浅看着靖王眼里映出来的自己,半响,才艰难的滚动了一下早已梗塞的喉咙。 是啊,能让靖王如此爱上她,她到底是何德何能? 靖王无法回答云浅的话,若非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或许就是书中所说: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原来上天都是公平的,前世的死纵然是万分痛苦,但能换来今生王爷的相伴,都值了。」即便是让她再经历一回那刻骨铭心的痛,她也依然愿意来换。 「本王怎么舍得让你痛苦,倘若可以,本王恨不得去浅浅的噩梦中,抹掉浅浅脑海里所有不好的记忆。」靖王握住云浅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他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在乎过一个人,在乎到他愿意敞开心扉,愿意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对她的感情。 他无法想象,自己之前还曾有过,独自熬过一生的打算。 而如今,他不敢去想没有云浅的日子自己会怎样。 「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王爷,我不想王爷去战场,也不想王爷离开……」 云浅藏在心里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被靖王抱着之后,终于都说了出来。 躺在靖王的怀里,云浅蹭着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有了一种无法自拔的依赖,这股依赖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跟前的这个人可以让她依靠,整个心都被靖王填的满满的,仿佛天塌下来,也无谓畏惧。 「我不想王爷丢下我……」云浅抱着靖王的腰,手臂一松,往里再蹭了蹭,再抱上之后,就比刚才更紧了,云浅很少撒娇,此时有这般小女人的姿态,她知道,是靖王给了她撒娇的勇气。 「浅浅放心,本王不会丢下你的。」靖王摸着她的发丝,目光柔和下来,难得的笑了。 「大战在即,王爷这么说,都是哄我开心的。」云浅壮着胆子,学会了得寸进尺。 「本王不回食言,浅浅只需要给本王五日,五日之后,本王与浅浅再也不分开。」靖王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拉开,面对着自己,与她的鼻尖相碰,眼睛只隔了一指距离。 如此之近,云浅能看到他长长地睫毛在颤动。 五日…… 第8章 去战场的路程都不止五日。 可是靖王此时认真的目光,却让云浅觉得他不像是在哄她。 「王爷是……」云浅想问,王爷是不是瞒着所有人在计划着什么,可是问了一半,就停下来了,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着朝廷,关乎着皇上,她不敢随意的去猜想。 但是她相信,靖王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对的,即便是铤而走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一方,永远的站在他身后支持他。 是以,她突然就不想知道了,她只要选择相信靖王就好。 「那我等王爷。」 云浅轻轻的去碰了一下靖王的鼻尖,这张脸,这个人,让她越来越着迷,恐怕五日,她都会觉得太漫长,没有他的日子,犹如度日如年。 「嗯。」 靖王的鼻尖往边上一滑,唇瓣就碰到了云浅的小嘴儿上,每当看到跟前这张红嘟嘟的嘴唇,透着晶莹剔透般的水润,他就想去含,在嘴里。 起初只是打算轻轻的触碰,到最后两人的呼吸都凌乱了,感觉到靖王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裳之内,云浅猛的就清醒了,突然就想起来了:「王爷莫要忘记了皇上。」 「嗯。」 靖王眉头微微一皱,很是不悦。 「王爷不是让我等五日吗?我会等的。」 云浅知道眼下大事重要,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了靖王。 「好。」 「浅浅晚上早些休息,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靖王又用额头顶住了他的发丝,温柔的说道。 「好,辛苦王爷了。」 云浅目送着靖王从身旁离去,又消失在了后院,心头一片空荡荡的,这片刻,她都觉得失落,实在无法想象王爷离开之后,自己到底该如何熬过去。 靖王从云浅那里出来,直接去了校场,沈岩已经陪着皇上战了几个来回,正如皇上所想,沈岩果然没有让他,每一招使出来,都是逼命。 有那么几次,皇上自己都有种错觉,是不是沈岩对当初自己非要将他从靖王身边挖走的事,记恨在心,想要弑君。 但是真正到了危险之际,沈岩都是临时撤刀,没有伤到他分毫,把握的分寸刚刚好。 不由得皇上又开始欣赏起了沈岩。 靖王过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夸沈岩,一看到靖王来了,皇上就高兴的对他招手。 「皇叔,你这个沈岩真心不错,朕今日痛快了。」皇上兴奋的说道。 「那臣今日就让皇上痛快个够,我来会会皇上。」靖王将衣摆扎进腰间,直接接过了沈岩手里的刀,连铠甲都没有穿,就准备与皇上比试。 「好好看着,每一招都给本王记清楚了。」靖王回头对身后的沈岩说道。 「是,王爷。」 皇上一看这阵势,今日皇叔居然真的愿意和他切磋,想想上一次他俩对决的时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瞬间,皇上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紧紧的握了握手里的长刀,兴奋的看着靖王爷说道:「那朕就请皇叔赐教。」 靖王没再理他,手里的长刀直直的向皇上刺去,好几次刀锋从皇上的鬓角擦过,惊的皇上一身冷汗。 但是,这次靖王没有像对待安王爷那般的狠,虽说也是招招紧逼皇上,逼得他毫无退路,但关键时刻还是能看得出,有点到为止的意思。 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靖王才停了下来,皇上已经累的坐在了地上,靖王将衣摆从腰间取下,手里的长刀扔给了沈岩,再静静的站着,哪里看得出刚才那般凶残的刀法,是从他手里使出来的。 「皇叔,你隐什么世啊?你这身本事,要是到了战场上,敌人恐怕都的闻风丧胆!」皇上被太监扶起来,还喘着粗气,对靖王,皇上是真的折服。 就像小时候一样,对靖王的崇拜,似乎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这一刻他没有皇帝的骄傲,只有真本事之间的较量,他认输,输的心服口服。 「皇叔,等这次凯旋归来,你干脆就来帮帮朕,帮朕一起治理江山,天下之大,岂止我一个王朝,等到我朝壮大之后,南边的疆土就可以无限的扩宽……」 第9章 「皇上,天下太平,有何不好?」 靖王打断了他的话。 「何来天下太平?还不都是靠战争争取来的,朕要是太平了,就给了其他人的机会。」皇上此时的野心已经被刚才的热血激发了出来,从来他都很信任靖王,是以,自己内心的想法也就没有一丝隐瞒的说给了靖王爷。 等到这次大胜,他就会挥军南下,他会让先皇打下的疆土不断的扩大。 「等皇上打赢了这场仗再说吧。」 靖王也没有再去劝他,此时说什么都没用,皇上的性子自来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别人说什么都不如他亲身经历一次来的凑效。 「有皇叔一同去,朕难道还怕打不了胜仗?」 皇上高兴的反问了一句靖王,似乎对这场战役有十足的信心。 「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去。」 回到了前厅,靖王爷堵住了皇上的脚步,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皇上犹意未尽的还想说些什么,回头看到靖王的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冷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只好忍住了内心的激动,说道:「那三日之后,朕等着皇叔。」 「恭送皇上。」 靖王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皇上走后,靖王又进了书房,小六和沈岩一直跟在他身后。 「刚才的那些招数,都记住了?」一到屋里,皇上回头就问了一句沈岩。 「记住了。」沈岩点头说道。 「明日你操练一回,本王看看。」靖王坐在了主位,拿起了桌上沈岩当时带回来的土族机密。 「是,王爷。」 「对土族的事情,你最了解,本王今夜先与你探讨一下接下来的布局。」靖王拿起卷宗,就让沈岩坐到了他的对面。 夜色渐渐地深了,屋里的靖王与沈岩说的那些话,小六基本上都听不懂,之后就干脆站在了门口,打起精神一直盯着前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月上枝头,草堆里的虫鸣声充斥着整个夜晚。 就在小六都快把脖子望酸了的时候,靖王府上就进来了几个人。透过夜色,小六在看到了那边过来的几个人影之后,松了一口气,便匆匆的进屋,对靖王说道:「王爷,人到了。」 「嗯。」 靖王抬起头,将卷宗交给了沈言:「今日就到这里。」 夜里来靖王府的几个人中,小六最熟悉的就是云都督和云赫,毕竟有王妃的那层关系在,相比其他人,同样都是武将,小六却觉得云都督和云赫更亲和一些。 「王爷。」 「王爷。」 几人进屋与靖王爷行了礼之后,都各自坐了下来。 小六又让人多掌了几盏灯,等到众人都入座之后,小六才将房门关上,自己则是与刚才一样,守在了门外。 云浅不知道靖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后院,第二日清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身旁躺着的靖王。 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透着他骨子里特有的冷硬,那双犹如夜空,让人望不到头的黑眸,此时合上了,只看得见遮挡在眼眶上面的长长睫毛,浓密的剑眉,直挺的鼻梁,令人心跳的唇,每一处都生的极好。 云浅很少早起能看到靖王,此时一看,不知不觉就沉侵在了他的英俊之中不能自拔。 靖王的眼睑一打开,就看到了单手撑起,躺在他身侧的云浅,正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靖王的唇角一扬,伸手拦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 「今日怎么醒的这么早?」刚刚睡醒的靖王,声音还带着慵懒。 「是王爷醒的晚。」云浅最喜欢听他的声音,这句慵懒的话语,就似冬季里的暖阳,暖了她整颗心,曾几何时,自己求的就是,早上醒来看见自己身旁躺着那个自己最在乎的,想要白头到老的人,微笑着对自己说一声:「你醒了。」 其实她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幸福。 但是这些对于平常百姓,也许是简单的,可他是王爷,是皇族的一员。家有家事,国有国事,王爷不只有这个家,身后还有朝廷,还有皇上,还有天下苍生。 第10章 「浅浅喜欢看,就多看一会儿。」靖王见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立马将自己侧了身,正面对着云浅。 云浅一听,又羞红了脸。 「王爷……」云浅缩回了脖子,将自己躲进了他的怀里,那里有暖暖的余温,还有她最喜欢闻的气息,和能让她完全放松的依赖。 两人相拥的躺了一会儿,云浅就松开了,她知道近几日靖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虽然她不知道靖王具体在忙些什么,但心里很清楚,现下的每一刻都很关键。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两日。 ☆☆☆ 云浅在数着日子,侯府的卫疆也在数。 越是临近皇上出征的日子,卫疆越是紧张,着急起来的时候,他恨不得皇上立马就走,走了之后他所有的计划都可以实现。 到了这两日,他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昨日里,卫疆去了一趟安王府,被吴踪告知,如今安王爷受了伤,不方便见客,卫疆只有回来,煎熬的等,等皇上亲征,等安王爷宣他进府。 就是这最紧要的日子里,秦家的人却上门来闹了,头一回卫疆没有这么搭理,可接连着来了几回,卫疆就让人在门口守着,不让秦家的人进来。 秦家那边在知道秦雨露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之后,顿时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小公子的前途没有了希望,铺子也尽数的赔了进去,就因为摊上了这么一个侯府,他秦家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秦夫人也打算豁出去了,来了几次侯府,要求见卫疆,要他将从秦家这边拿去的银子还给她。 可几次都见不到卫疆的人影,被下人们拦在了偏院里,任凭她们怎么说就是不出来见人,到最后,居然干脆不让他们进门了。 秦夫人彻底的被惹火了,也不再顾及侯府脸面不脸面的,转身就去了大理寺里,递上了状纸,将侯府的世子,世子夫人一并告了,说卫疆拿了她的钱不还,说世子夫人谋财害命。 当初秦夫人大手笔给过秦雨露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多少留了一个心眼,就是怕有这么一天会扯皮,就备了一张借据,让秦雨露拿去给卫疆按了手印画了押,黑纸白字的写的很明白,这一万两是侯府卫疆借秦家的,当初卫疆急于用钱也没有多想,秦雨露说什么,他就照做了。 他想的是,等他发了财,又岂会在乎这区区一万两银子,可谁知道,就是这张借据,居然将他带上了大理寺。 秦夫人原本也没有打算闹的这么僵,就是想看看侯府的良心到底有多少,这一试探,才发现,侯府根本就没有良心。 这才选了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下下策。 卫疆人还在府上,就被大理寺的人带去了,卫疆走后侯府的人都傻眼了,不明白大理寺为什么会带走卫疆。 不止是其他人不明白,卫疆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大理寺? 当卫疆到了公堂之上,看到秦夫人之后,气的直跺脚,指着秦夫人骂道:「多大一点事,简直就是妇人之间,我卫疆倒霉了,你秦家能落到什么好处?!」 秦夫人一听他又提起这事,没忍住,当场就对着卫疆 「呸!」了一声说道:「没有沾上你侯府,我秦家过的好好的,一摊上了你们侯府,我秦家就落魄到如此地步,你侯府到底是个什么烂窟窿,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填的填不满,不但吞了秦家的银子,还亲手害死了姨娘肚子里的胎儿。」 秦夫人这一连串的话,就将侯府最近几日的丑事都爆了出来。 这回秦夫人告的可不只是卫疆了,还有侯府的世子夫人云倾。 当日秦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将秦雨露身边的几个丫头带到了大理寺,在大理寺卿的面前,将那一日云倾是如何残害孕妇,害死了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侯府后来又是如何包庇的,都说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一番下来,卫疆发现他居然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在大理寺卿派人将他押下去的时候,他还在想,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他还没有帮助安王爷完成他的大业,他怎么能被区区大理寺给关押。 第11章 「我要见安王爷。」卫疆拿不出钱还,就只能被暂时关进牢房,一到牢房,卫疆就疯了一般的拼命吼着这一句。 卫疆没有吼来安王爷,却是把云倾吼来了。 两人在牢房里的那一对视,两人皆愣住了,转过头之后,都是满眼的恐慌与不甘。 云倾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不要命的冲劲,这会儿蹲在牢房里,与卫疆一样,内心充满了恐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害死了一个没出生的胎儿,却要来受这牢狱之灾。 那胎儿是侯府的,侯府的人都没有为难她,与其他人又有何干系,与大理寺又有何关系。 可是这会儿她已经在牢房里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制裁,最害怕彷徨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云府。 那个被她嫌弃,被她发誓要报复的云府。 祖父是首辅,父亲是都督,只要云府出面,大理寺的人怎么都会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饶了自己。她想喊的,想与卫疆一样,喊她要见大理寺卿。 可当她看到卫疆被一个狱卒直接砸晕过去之后,喉咙似乎就哑了一般,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 之后,两人也就安静的呆着了,第二日没有人前来。第三日就更是没有人来,皇上亲征,皇宫里各级官员都前去欢送了皇上,大理寺卿也去了。 最后,不只是宫里的官员,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在欢送皇上的亲征之行。 一时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大理寺中也是一片振奋,众人早就遗忘了牢里的两人,当日连送饭的那位狱卒都没有去。 两人被人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日,是安王府的吴踪过来提的卫疆。 卫疆从牢里出来嘴唇已经发白,头上还有被狱卒击打时流下的鲜血,时间长了,就将头发粘成了一团,一走出去,吴踪差点没将他认出来。 云倾也被暂时移到了另外的地方,等待大理寺卿的审判。 当狱卒来告知她,有人来探望她的时候,云倾错愕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如今还有谁会来看她。 云府的云都督,那个从未管过她死活的,唯一有可能前来的人,已经陪着皇上出征了。 还会有谁记得她?赵姨娘就是记得,依她那软弱胆小的性子,恐怕是连云府的大门都不敢出,更不用说来牢里看她了。 「六小姐。」 云倾看着跟前的书画,愣了许久,突然就笑了,疯了一般的捂着肚子笑。 「云浅,那个烂好心,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云倾笑的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书画就一直站着,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有了上次云珠的经验之后,她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一个二小姐,一个六小姐,就是两个疯子。 云倾笑着笑着,书画听声音觉得有点不对劲,再回过头去看,就看到了云倾在哭,与刚才她笑的时候一样,捂着肚子在哭。 书画原本不像搭理她的,可是看她突然额头冒了冷汗,脸色也开始发白,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书画走过去,叫了几声:「六小姐。」,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云倾都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肚子哭。 书画急忙的就去叫来了狱卒,几个人将她抬出去,都不敢怠慢。 谁都知道世子夫人是云府的人,大理寺卿当然也知道,能将她关进来,也是听了当日侯府的丫头们所述的事情,着实让人生寒,大理寺卿一向都是惩罚分明,很少顾及过人情。 既然是云府的人,以云府如今的正气,就算知道世子夫人犯了事,也铁定不会来求他网开一面,云府的首辅,云都督自来都是刚正不阿的人物。 本想再关她几日,让她长点教训再来审判。 可今日来的人,不是云府,却是靖王妃,大理寺卿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都是呈了当年靖王的推举之恩。谁的面子他都可以不顾,但这辈子唯有靖王,他不得不顾及。 书画来了,报了靖王妃的名头之后,大理寺卿便准备将这事提前审讯,让云倾挨几个板子之后就放她回去。 第12章 但没想到临到关头,云倾却出了状况,一想到她要是出了事,得罪了靖王妃,以后该怎么面对靖王之后,大理寺卿立马就找来了医馆,当下就将云倾移出了牢房。 医馆来是来了,但也没有诊断出什么,从脉象上来看,不像是怀孕,最后医馆开了几幅药给她,让她回去好好休息,说大概也是因为受了牢狱之灾,身体上吃不消,才出现的腹痛。 这样一来,云倾的一顿板子也省了,等她缓过来,准备要回去的时候,发现身边除了书画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人来接她。 世子爷比她先出去,可今日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在牢房里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世子爷也不知道。 倘若今日没有书画,恐怕她得一个人走回侯府吧。 为什么会成这样……她想不通,她一直憧憬的世子夫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待遇。 书画来的目的,只是探望云倾。却没有想到见证了这一幕。 看着云倾捂着肚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书画还是没有忍心,不管怎样她也是云府的六小姐,当下就搀扶着她,雇了一辆马车,将她一路送到了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书画没有随她进去,将云倾扶下了马车后,就转身走了。 想到两日前云浅听到消息之后,还能念其姐妹的情分上,让自己来看她一回,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两日前,云浅听到静月说,云倾被带到大理寺卿之后,心头多少也震了震,没想到秦家还真就撕破了脸,打算与侯府杠到底了。 如此一来,秦家怕是和侯府的梁子就结下了,倒不是因为云倾,卫疆何等的高傲?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栽在一个商贩的手里。 对卫疆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靖王爷出发在即,云浅当时也就是听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事情,云倾既然喜欢硬拼,那就让她尝尝硬拼的后果,在牢里吃点苦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靖王府上这两日,都是人来人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生怕出了漏子,府上开始点兵,云浅之后也见过父亲和六哥一回,但都因为他们太忙,没有说上几句话。 前厅那边,夜里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才熄灭,靖王临走的两个晚上,云浅一直都睡不着,躺在床上,一直等到夜深了,靖王回来了,她才假装是睡醒一觉,翻了一个身,抱着他,抱的紧紧的,贪婪的闻着他身上让人心安的气息。 靖王每次都是摸着她的发丝,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再拥着她,哄她慢慢入睡,整个动作都是温柔到了极点,云浅不知不觉的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云浅一个人,靖王起来的很早,起来之后便匆匆的赶去了前厅会客。 离出发的日子还有一日,云浅就不再数日子了,而是数着时辰。 临走的前一个夜里,云浅也不打算假装入睡了,即便是假装这回她也装不出来,天黑之后她就一直斜靠在塌上,等着靖王爷回来。 这一夜,靖王爷回来的比之前要早一些。 到了屋里,看到云浅还没有就寝,就走过去抱着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浅浅,怎么不睡?」 靖王坐在床边上,轻轻的问她。 「睡不着。」 明日就是他出发的日子了,她怎么能睡得着。 「是在担心本王?」 靖王爷捏了一下她的脸庞,最近好像是比之前要圆润了许多,捏起来除了有弹性之外,还带有些许的肉感。 「嗯。」 云浅也没有隐藏。 心里还是害怕,不免的又在怀疑,靖王说的那五日,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骗她。 还有四个月,她就临盆了,而此次战役光是单边的路程就要个把月,还有期间的战役,再快,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啊。 何来的五日。 除非靖王不去。 云浅内心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说出来,既然王爷都说了让她等五日,五日之后就算王爷没有回来,那也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和理由。 第13章 「浅浅不用担心,本王说过,等五日,这五日浅浅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替本王再绣一个荷包如何?上次的被浅浅拿走了一个,如今本王想有个替换的都没有。」靖王扶云浅躺下之后,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又如之前一样,将她搂在了怀里。 「王爷不嫌丑?」 云浅想起之前被他问过,问她是不是不擅长针绣。 那次是在灯会上,如今再一回想突然觉得过了好久一般,那时候她还没敢敞开心扉的去接受王爷,也不敢去爱他。 而此时,她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浅浅绣的,丑,本王也喜欢。」靖王自来不会说谎,丑就是丑,但是他不嫌弃,因为那是他的浅浅亲手绣给他的。 「王爷,到了战场,一定要小心。」沉默了一会儿,云浅还是没有忍住,对靖王说道。 暂时不去想靖王所说的五日,如果真的到了战场,她想对靖王说道就是这句话。 「如今王爷不再是一个人了,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浅浅相信王爷的本事,定能平安无事。」云浅说的这番话,多半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相信即便是到了战场上,王爷肯定不会有事。 可他是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倘若所有的人都与她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王爷一定会赢,又或是,所有人都将希望都寄托在王爷的身上,那他……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嗯。」 靖王脸色依旧柔和,轻轻的应了一声。 「王爷是别人眼里的英雄,可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夫君,只想要你一辈子都能陪在我对身边,一辈子都要平平安安。」 云浅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本来说好了不能哭,要好好的替王爷送行,可一说起,就忍不住了。 云浅说完,靖王的身体一僵,云浅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抬起头就去瞧他,一瞧就看到了靖王眼里毫无隐藏的,浓烈的爱,仿佛溢出了他的眼眶,只是瞬间,靖王又堵上了云浅的嘴唇。 这一吻,吻的很长,不似往常那般急促,缓缓的……带有几丝缠绵。 「谢谢浅浅。」 半响,靖王松开云浅的唇,轻轻的说道。 从来没有一个人担心过他的安危,在旁人眼里他是一个刀枪不入,机关算尽,从不会失败的人,但是此时,云浅说的那句话,让他知道,在云浅的眼里,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也会痛的普通人。 靖王紧紧的抱着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凸起来的孕肚,那里有他们的孩子,他不会让云浅替自己担忧,为了云浅,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更不会将自己置于任何有危险的地方。 这场仗,他不能去,皇上也不能去。 但是这些事情他现在无法对云浅说,只要错一步,他所有的计划都会落空。 他只能忍着,只能委屈云浅几日了。 第二日,靖王起的很早,云浅也早早的就醒了,等靖王扶着云浅一起走到前院的时候,那里已是一派戎装待发,只等着靖王。 「王爷,多保重。」 云浅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走。 「嗯。」 「浅浅记得本王的荷包。」 靖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云浅搂在怀里说了一句。 他想让她放轻松一些。 「王爷回来,我一定会给你绣好。」 「照顾好王妃。」 靖王再松开云浅,就冲着云浅身后的嬷嬷和书画说道。 「王爷放心,奴才等一定会伺候好王妃。」 嬷嬷赶紧屈膝回答道。 靖王转身,脚步再无停留。 之后,云浅看到靖王穿上了铠甲,骑到了马背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府门口,过了很久,府上再无吵闹声,她才回过神,眼神里一片暗淡,再回头,便觉得整个府邸都冷静了。 「王妃,进屋吧,马上就要立秋了,天气虽然还热,可这风却吹不得。」嬷嬷搀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第14章 回到了后院,云浅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心里空荡荡的一片,思绪也似乎缓不过来了一般,痴痴的坐的。 以往王爷在府上,她多半也是一个人呆在后院,那时候的她并没有觉得日子难熬,也没有觉得无聊过,可现在,她却觉得看哪里,哪里都是冷清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云浅坐了许久,才让书画进屋去拿了针线,开始替王爷绣荷包,王爷说过荷包绣好了他就会回来。 白日有针线活儿打发了她的时间,可一到夜里,就更是难熬,嬷嬷和几个丫头都知道她会不习惯,就陪着她一起坐在了深夜。 说着话,云浅觉得要好许多。 说着说着,书画就说到了云倾,要不是书画提起来,云浅差点就忘记了云倾还在大理寺关着,这两日她心里全都是想多王爷,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人。 此时一听书画说起来,才想到让书画去看看她,毕竟云倾也是云府的人,即便是嫁到了侯府,她也还是姓云,除了她那副奇怪的性子之外,她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初就是一个卫疆,虽说损了自己的名声,可当时自己也是有私心的,一心要与卫疆退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云倾只是她与卫疆之间的牺牲品。 说同情她也罢,这个时候她不去看云倾,恐怕也没有人去了,父亲随着皇上和王爷去了亲征,云府上下现在估计也如靖王府一样,都在欢送父亲与六哥,哪里会想到云倾。 赵姨娘又是一个担心懦弱的人,大理寺那种地方,她铁定是不敢去的。 而侯府,如今卫疆都难自保,就别想指望其他人了。 是以,第二日云浅就让书画去见了云倾。 卫疆是早上被吴踪带走的,他这次犯的事,不外乎就是银子的事,只要把银子还给了秦家,自然就可以放他回去。 吴踪来的时候,并没有说要替卫疆还钱,而是告知了大理寺卿,借卫疆用两日,之后若是卫疆还不出钱,再将他关进来也行。 大理寺卿多少看在了安王爷的面子上,再加上卫疆确实也只是一个欠债不还的罪名,当下也就答应了吴踪,让他带去了安王府。 卫疆早上走的,书画是下午去见的云倾,一前一后错开的时间也不长。 但卫疆出来之后,就被安王爷带去了安王府并没有回侯府,当侯夫人看到回来的只是云倾一个人的时候,就急了,扯着云倾的衣襟就问:「世子呢?你回来了,世子呢?」 云倾没有说话,刚才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到底图侯府什么?世子夫人?如今她确实是世子夫人了,可从门口一直走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将她当作世子夫人看,没有一个人上前来问她一句,关心她一句。有的只是窃窃私语,和视她如瘟神一般的躲开。 下人们都如此,她就更不敢去奢想侯夫人。更不敢去想卫疆。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从侯府的门口走进来,内心已经是拔凉拔凉的,再加上腹部依旧还在胀痛,此时被侯夫人突然扯住,目光凶恶的一问,云倾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世子在哪里,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世子先出去了,但是并没有将她一块儿带走,甚至一句话都没有。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啊,我当初就是说要世子休了她,世子心软,开不了口,如今倒好了,自己进了牢房也就算了,还将世子爷也拉了进去。那孩子是你这个恶毒婆娘害的,要赔命要了你的命就好了,干嘛要牵扯到世子头上?」 侯夫人知道卫疆被大理寺带去之后,就打听了,一打听才知道是秦家干出来的事,可秦家为什么这么做,还不就是因为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秦雨露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也是侯府的啊,她也心痛!世子又何尝不痛?! 侯夫人悔恨当初自己手软,没有硬逼着世子爷将她休了,这会儿侯夫人眼里什么银子票子,那丁点的东西,哪能比得上她的世子爷重要,顿时恨不得将云倾撕碎了。 云倾本来就是因为腹痛才被大理寺放回来,安心休养的,可一进门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屋里,就被侯夫人这么一摇一晃,再也坚持不住,当场就晕过去了。 第15章 侯夫人气的跳脚,大骂:「死了就死了呗,怎么就不早死?要是早死了,秦家那股气也就出了,如今非得将世子也牵连进去。」 云倾晕了之后,就被几个丫头婆子抬进了她的屋里,侯夫人没有心思管,可下人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要是缓上一阵,风头又变了,恐怕侯夫人就得将错算在她们这些人的身上。 当下几人一商量,就让一个婆子去偷偷找了医馆,只要通知到了医馆,医者仁心,总不能见死不救。 ☆☆☆ 侯府上发生的事情,卫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吴踪接出来了之后,直接就到了安王府,一到府上,吴踪就让人给他先行洗漱,这一身自己是忍过来了,可一会儿总不能让王爷闻到他身上那股死耗子味。 卫疆洗漱了出来,心情好了许多,他就知道安王爷会来找他的,等到他助安王爷一统天下的时候,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安王爷自从上次被靖王收拾了过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才稍微的缓了过来,几处被靖王长刀划拨的皮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三日过后,勉强可以下床。 但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赶上皇上和靖王出发。 遗憾了一阵子之后,顿时就想起来了卫疆所说的林婉清之事,如今皇上亲征了,林婉清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跟上。 安王爷动用了府上所有的人手,全部都守在了林婉清的房外,只要林婉清有什么动作,立马就会有人通知他。 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白日里好守,可到了夜里该怎么办?林婉清的个性安王爷再了解不过,她要想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 但愿她这会儿,能知难而退,不要去凑热闹。 安王爷为了确保万一,又让吴踪去找卫疆,一听才知道卫疆被秦家的人给告了,关在了大理寺,安王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时骂了一句:「他卫疆过的这么窝囊,他怎么就不用先知替自己算算?」 人被吴踪带过来了之后,安王爷脸上的嫌弃之意,显露于言表,没有任何隐藏。「你怎么过的如此窝囊?」安王爷实在是好奇就问了卫疆一句。 卫疆原本脸上还有几分神采奕奕,听完安王的话之后,瞬间就消失了,面露尴尬的回答道:「天将降大任……」 「滚!」 安王爷眼皮子猛跳。 卫疆被安王爷一吼,及时的闭了嘴,但他知道安王爷也只是发发火,不可能这番破费周折的将他带过来,就是专门让他滚一次的。 「安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战场,能算得出来日子吗?」安王爷看他低着头,心里虽然来气,但知道还有关键的事情要问他,便忍住火气问了卫疆一句。 「靖王爷去了之后。」 卫疆回答道。 「但这一世,靖王提前跟着皇上去了战场,已经发生了变数,不知道以后的变数又是什么。」卫疆也不记得安王妃是什么时候去的战场,谁记得那么清,那个时候自己压根儿就没与安王府来往,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包括安王妃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也是从市井中暗处得来的消息。 「你不是会先知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变数,什么这一世?你用先知算算不就得了?」安王爷急躁的很,听他说什么变数,心里更是觉得发慌。 「王爷,先知也是要看天时,讲究精准,不能滥用啊。」卫疆知道眼下首先得让安王爷信任他,他说先知那就先知吧,其实他所经历的这些,与先知也没什么两样。 「不能滥用?!」 「当初你不是还替夏大人算过他那嫡孙子吗?这不叫滥用?」安王爷要不是伤还没好,脚不利索,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微臣如今算到的,比起王爷想知道的,恐怕要重要的多。」卫疆冒死说了一句。 卫疆话音一落,安王爷牙咬的直响。 「安王爷命中的富贵远远不止眼下的。」卫疆又道。 这回安王爷不生气了,长长的「嘶——」了一声,冷笑的看着卫疆说道:「你是觉得你命太长了?」 第16章 「微臣不敢,微臣所说之事都是从先知里看到的,当初微臣的话有所保留,微臣说安王爷代替朝政一个月,靖王救回皇上以后,安王爷便将朝政交还给了皇上,其实微臣说了谎。」 「是因为微臣怕王爷心中不安,不敢提前告诉安王爷。」卫疆说道此处,脸色因激动涨的通红,用尽了他这一生的胆量看着安王爷:「实际则是,皇上成为先皇,安王爷就是之后的皇上。」 卫疆说完,背心已经湿透了一片,成败就在此一举。是死是活,都是他最后的一拼。 屋里一阵沉默,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安王爷都被他吓到了。 「你是哪里来的胆量……」安王爷眼睛瞪的圆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疆,他果然是活腻了。 「臣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捏造,安王妃之所以会出事,都是因为皇上他不听劝阻,非要去亲征,倘若他不去亲征,就不会被俘,皇上不被俘靖王爷就不会去救他,靖王爷不去救他,安王妃就不会出事。」 「臣所说的,王爷要是不信,大可以等,等皇上在前线的消息,倘若是我说错了,那微臣愿意以死谢罪。」卫疆跪在安王爷跟前,说完大气都不敢出。 安王爷的脸色沉的又些可怕。 卫疆倒是有些本事,能将他心里的事情看明白,他是在怨皇上,要不是他非要去战场……之后即将要降临在林婉清身上的所有灾难,都会消失。 可是他却依然一意孤行。 「把他给本王关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安王爷盯着卫疆,盯了好一会儿,卫疆都快以为他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感悟到了什么。 却没想到,突然被安王一声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王爷,臣说的都是真的,您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失去臣,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助你的。」卫疆比在大理寺时,吼的还凶。 不过也只是吼了几句,就被吴踪直接击中的后脑,又晕了过去。 「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吴踪以为卫疆能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叛乱心思,应该立即杀了,以免连累了安王府。 「关起来,没那么容易让他死。」 就这么死了,他还是个侯府世子,侯府的爵位还在。 卫疆被关起来了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云珠的耳里,当时卫疆的几声大吼,采儿都听到了,很纳闷怎么安王爷就与卫疆闹翻了。 「安王爷最近看林婉清看的特别紧,莫非卫疆所说的林婉清的命劫,就是在这几日?」采儿对云珠说道。 「安王爷调走了府上所有的人手,将林婉清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照着样子来看你,林婉清出事不会在府上,估计是在外面,安王这么做,不就是怕她跑了吗?」云珠似乎也看明白了什么。 「小姐这么一说,还真是。」 采儿也反应了过来。 「你看我这个花样好不好看?」云珠将手里绣的一株水仙递到了采儿面前。 「小姐手巧,绣的花草自来都好看。」采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当下也就照实回答了。 「那就好,希望安王妃会喜欢。」云珠收了回来,脸上的神色也晕开了,难得的冲采儿笑了一回。 「小姐要去见安王妃?」采儿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安王妃对我有恩,如今她有难,我怎么可能不帮她?比起生命,她不是一向都喜欢自由吗?这么被安王爷关着,不是让她受活罪?」 云珠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眼巴巴的看着,盼星星盼月亮,千方百计的嫁进安王府,得来的是无尽的冷落,她林婉清就比自己长得好看?比自己出身高贵?成日一副高高在上,谁都配不上她的模样,得意什么。 安王身为一个王爷,成天低三下四的追着她跑,她还想怎么样?还真的想嫁进靖王府?和云浅去抢? 哼,虽说云浅她也恨,但比起拽到明面上来的林婉清,她突然就觉得云浅或许还是个好的了,除了骄傲,一颗烂好心,至少不装。 第17章 过了两日云珠就从院子里出去,拿了刚刚绣好的手帕,就去了林婉清的院子里,把守林婉清院子的侍卫只是接到了安王爷的命令,不能让林婉清出去,但并没有说不要人去看她。 但能不让人进去,最好就不放进去,云珠到了院子外面,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云珠故意放大了声音与侍卫议论了几句,屋里的林婉清就听到了,林婉清从屋里出来了之后,黑着脸就对卫士说了一句:「谁敢拦着?」 「把你们王爷给我叫过来!他要不想让人活了,就给个痛快。」 林婉清气的牙痒痒。 突然平白无故的就被朱东皓封了院子,她想要去找他理论都没机会出去,他凭什么这么横,他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那就一封休书休了她,何必劳烦他如此花费人力,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他还真是看得起她,照这院子里的阵势,莫怕是将整个府上的侍卫都调过来了。 林婉清说完,堵住云珠路的侍卫就让开了,再仔细的想了一想,安王爷是没有说过不让人去看王妃。 云珠进去之后,林婉清还在发火,脚一踢,凳子就飞了起来,「啪」的一声落地,惊的云珠心里一跳。 「王妃也别生气了,奴婢陪你说说话。」云珠笑着劝她。 林婉清心里有气,但那都是对安王爷的,她并不喜欢将乱发脾气,云珠说完,她也就忍了下来,指了云珠跟前的椅子说道:「坐吧。」 「奴婢见王妃喜欢花样,近日又绣了一株水仙,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云珠从袖筒里拿出了手帕,递给了林婉清。 林婉清跟前的丫头梦初替她接了过来,趁着这功夫梦初打量了一下云珠,不知道她今日来到底想干嘛,从自家小姐还没有嫁到安王府,她就听说了云珠的事,自然也知道她那出跳水的好戏,心里对云珠本来就不存好感,劝说过小姐几次,小姐总是不听,说她是靖王妃的妹妹,怎么着都要照顾一下。 梦初也提起过,靖王妃怕是没想认她这个妹妹,当时林婉清呵斥了她一声说:「再差的关系也是姐妹,要懂得疏不间亲的道理。」 梦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心里依然没法喜欢上她,总觉得她那张笑容的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保不住哪一天就害到小姐了。 梦初去瞧云珠,云珠则没去看她,脸色如常,依然是那张笑脸,看着梦初手里的帕子,再随着那帕子,看到了林婉清的脸上。 直到最后,梦初也没瞧出来什么。 「云姑娘有心了。」 林婉清看了一眼,水仙绣的很好看,清新脱俗,正和了她的心意。 「王妃喜欢就好。」云珠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继续说道:「王妃平时处处关照奴婢,奴婢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会绣些花样,能合了王妃的眼,奴婢就放心了。」 「你我不必客气。」 林婉清都被她太过于客套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知道,王妃对奴婢好,多半是因为大姐姐的关系,说起大姐姐,奴婢自从嫁到安王府之后就没有见过她了,如今她是身怀六甲,靖王爷又出征了,王妃要是有时间,就替奴婢去看看她。」云珠说着说着,脸上就出现了悲伤。 林婉清不听她说靖王还好,一听就心急如焚。 倘若是普通的战争倒好说,她相信以靖王的能力,绝对能赢,可是这次皇上也去了,对皇上,林婉清也了解,从小就是在靖王身后长大的,哪次出事了不都是靖王替他背锅。 之前就算了,可这一次是去战场,就凭皇上那三脚猫功夫,也能去杀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心。 林婉清原本都计划好了,皇上和靖王一走,她立即就跟上。 可还没有等到她行动,就被朱东皓派人围了院子,别说偷偷跟去沙场了,她连院门都出不来,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又会载到朱东皓的手里。 「瞧,我倒是糊涂了,王妃如今……」 云珠叹了一口气,后面那句如今也出不去的话,并没有说出口。 第18章 「如有机会,我会去看她的。」林婉清敷衍的说了一句,心思不在这件事上。 「那就多谢王妃了。」云珠说完,又瞧着屋外,四处打量了一下,回过头就疑惑的问林婉清:「也不知道王爷派这么多人干嘛?只是不想王妃出去?奴婢也是今天过来才知道的,怕是王妃又与王妃在耍逗趣儿了。」 云珠说完,脸上也没有嫉妒,貌似自己就不是这府上的姨娘,安王爷不是她夫君一般。 「他抽风!」 林婉清没有忍住说了一句。 云珠不敢搭话,愣了愣,随即低下头,端的是温婉的做派。 沉默了一会儿,云珠就站了起来。 「王妃,那奴婢就先回去了,王妃要是觉得一个人呆着无聊,奴婢就经常过来陪王妃说说话,解解闷,之前在云府的时候,奴婢学了几个戏曲儿,改日奴婢就唱给王妃听听。」云珠说的很是诚恳。 林婉清心思不在,但听到她这么有诚意,也就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有劳云姑娘。」 云珠从林婉清的院子里出来,挂在脸上的笑容,走的越是远了,就越淡,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脸上就彻底的没有了笑容。 安王爷对林婉清确实下得了大手笔,那屋里的摆设,林婉清的穿戴,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每一处都是极好的,看久了林婉清的院子,再回到自己屋里,心里的落差就越来越大。 「就她林婉清是个人。」云珠冷冷的讽刺了一句,暗自安慰自己,早晚有一天,她就如了林婉清的愿,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安王爷,或者如卫疆所说的那样,半死不活得了。 林婉清被云珠刚才的一刺激,更加无法安静下来了,冲着屋外的侍卫说道:「叫你们王爷来,他要是再不来,就让他替我收尸。」 林婉清说完,院子里的一名侍卫立马就跑了出去,直接跑到前厅去找安王爷。 「王妃说,王爷再不去见她,就让王爷替……替……」这话侍卫还真不敢说出来。 「替替替,替什么?!你结巴啊你。」安王又开始炸毛了。 「替她收尸。」 侍卫被他一骂,舌头瞬间就捋直了。 安王爷刚才没扔过去的靴子,这回就扔过去了,砸在那名侍卫的头上,硬生生的让他后腿了几步,头上一片绯红,看着看着就起了鸡蛋那么大的一个包。 安王爷的脚,太医正在给他上药,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吉利的话,想都没想就直接将身旁的靴子扔了出去。 不愧都是皇家的人,这番扔东西的作风,与靖王倒是有几分像。 「快点儿,行了没?」安王爷扔完了靴子,心情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赶紧问身边还在为他上药的太医。 「王爷莫急,臣得慢慢来……」 「慢慢慢,慢什么慢,你没听到吗?你们的王妃见不到本王,就要寻短见了。」安王不等太医手里的药膏抹完,直接就套上了靴子,门口那名侍卫顶着头上的包,赶紧将他刚才扔出去的那一只靴子捡起来,送到了他跟前。 之后安王爷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太医只能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 这安王爷的脾气,当真是皇家少有的。 「王妃,清清……本王来看你了。」安王爷人还在院门口,就心虚的冲院子里吼了两声。 果然他一吼完,屋里就扔出来了一个杯子,安王爷缩了脖子庆幸,还好自己聪明,不然旧伤没好还得添新伤。 「清清……你先别生气,本王与你慢慢说。」 安王爷等她砸完了,才走过去。 「朱东皓,你今天最好就给我说明白了,你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朱东皓的事情吗?非得让你这么看得起我,把府上所有的侍卫都调过来防着我?」 「本王是为了你好。」 安王爷见事情瞒不住了,打算将卫疆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干脆告诉林婉清得了,也好让她心里有个数,不要去照着命运给她挖的坑,一步一步的往里跳。 第19章 「行,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林婉清嘴角气的几抽。 安王爷不急不躁,将屋里的丫头都撵了出去,才坐到林婉清的身旁,厚着脸皮往上凑。 林婉清听完安王爷所说的事情之后,脸色越来越沉,愣了半天,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一直都在想安王爷所说的,皇上会被俘。 皇上被俘,那靖王爷呢。 不过她没问出来。 「卫疆当真会先知?」林婉清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安王爷说的这有板有眼的样子,也不像是他自己瞎编出来的。 再说,最近卫疆确实在往安王府上跑,自己见过几回,虽有疑惑,但是朱东皓的事情,她一向都不敢兴趣,也就没有多想。 既然卫疆能得了朱东皓的青眼,就一定有他的本事,林婉清没想到这个本事居然这么大,还这么荒唐。 但她竟然莫名的信了。 「从他说的那几件事情上来讲,他确实都说对了。」安王爷这回没有再嬉皮笑脸的对林婉清,一双眼睛透出了锐利的光芒,神色也是严肃的。 「既然你现在都知道了,就好好的呆着,不要离开安王府。」 林婉清转过头,剜了他一眼说道:「你先把院子里的侍卫撤了,我不出去就行。」 安王爷听了林婉清的话,伸手捞了一下头,略微思索了一番,再回头对着林婉清的目光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说道:「那不行,以防万一……」 「朱东皓。」 「本王在。」 「你要不要脸?」 「不要。」 林婉清:「……」 「我保证不出府,你这样会把我活活闷死的。」 安王爷:「……」 「还是不行,本王不是信不过你,是你根本就不可信啊,从小到大你没有一次对我说话算数过……」 林婉清:「你滚!」 「好。」 安王爷就等她这句话,瘸着脚麻溜的就走了出去,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会中了林婉清的圈套。 只要她不出去,什么都好,她喜欢骂就骂呗,骂了他又不会掉一块肉。 安王爷一回去,赢王就到了府上。 皇上一走,朝政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事情都交给了赢王,赢王今日来正是为了这事。 「你说,本王该不该替他处理?」 赢王叹了很久的气,才问了安王。 安王知道了卫疆所说的那些先知的事情之后,多少有些受影响,本想故意去避开的,如今看到赢王过来找他,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也懵了。 他知道赢王的性子,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可这都多久了,皇上走了有几天了,他现在还来问,他该不该帮皇上处理朝政,当初皇上在的时候他怎么不问? 都过了两日了……那这两天的朝政他到底有没有处理? 「你当初为什么不问皇上?」 安王爷实在是无语。 「当初没有多想,他走了之后,本王才觉得越来越不对,本王要是处理的不好,那他回来岂不是要责怪本王?要是处理的好了,他会不会觉得本王是故意显示自己的能力……」 赢王还没说完,安王爷彻底的不想说话了。 之前他就与赢王说不了两句话,所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眼下就是个例子。 「本王觉得这些事,还是得皇上自己做主,每一个决定都事关重大……」赢王也习惯了安王在他面前的沉默。 以往自己说话,安王爷都是这个样子的,是以,他并不知道此时安王的心情有多糟。 赢王又断断续续的叨叨了半个时辰,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就这样吧,本王回去再想想……」 安王爷:「……」 「行,你回去慢慢想吧。」 安王算是忍够了。 他怎么就理解不了为什么皇上走之前会选他,代替朝政。 第20章 不过……皇上除了他好像也没有旁的人可以用的了,唯一一个可以用的自己,得罪了他,互看生厌。 赢王走后,安王爷就准备在府上安安静静的等,一边监视着林婉清,一边等卫疆所说的事情,看看到底有没有灵验。 ☆☆☆ 云浅也在煎熬的等着,煎熬的过了两日,急切的盼望着靖王所说的五日能赶快的过去,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身边没有那个人在,她习惯性的去摸了几次,都没有摸到她熟悉的温度。 荷包是绣了,却是绣的东倒西歪,还没有在太行山上绣的那个好看,她已经尽量的去绣了,可奈何心思不在,每每绣上几针,就会抬起头走一会儿神,想着靖王如今到了哪里了,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一分神手上的针线就打结。 到战场的路上,一定都是粗茶淡饭,风雨露宿,云浅想着想着,自己都愣住了,自己没有遇到他的那些年,他打过不少仗,流过不少血,风里来雨里去,他也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 但如今自己遇到了他之后,她就不忍心再让他受苦,在她的心中,他就应该是一位高贵的王爷,那双手不应该是提长刀,而是手拿书卷的人。 对靖王,她发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自私了,自私到恨不得抛开所有,只剩下她和他,独自过着他们想要的日子,旁人如何,朝堂如何,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想要他呆在自己的身旁,陪着她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牵手在雪地里漫步,一起在春季里看繁华怒放,一起数着夏季里夜空中的繁星,一起看秋天的落叶,和他的每一天,她都能安排的满满的,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小姐,今日秦家那边有人过来闹了事。」静月心里有事,全都喜欢表现在脸上,从外面回来,也没有多看云浅的表情,到了云浅的跟前,就急切的想告诉她今日铺子里发生的那件糟心之事。 「怎么了?」 云浅被她拉回了思绪,意外的看着她。 「还能怎么着,秦家那家唯一的铺子开不下去了呗。当初白纸黑字,铺子转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都是清清楚楚的,可如今秦家落魄了,就找上门来,说是我们挖了坑,让他们往里跳,还说到底与他们有何怨何仇,非得要逼死他们。」 静月将今日秦夫人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云浅,在她眼里,秦家的铺子都是她家小姐拿银子买来的,一个愿卖,一个愿买,很正常的交易,怎么今日从秦夫人嘴里听到的话,就这么难听。 「你可有透露什么消息?」 云浅没有静月那么紧张,平静的问她。 「奴婢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敢透露,对外都是说的东家去了外地,我们这些只是看铺子的伙计,有什么事等东家回来了再说。」静月每日来回的往几件铺子里跑,与那些掌柜的都交代好了的,相互通了气的,遇到谁来问,都是说的东家不在本地。 「这事情也瞒不了多久,迟早会暴露的,你整天在靖王府来回跑的次数多了,难免不被人发现。」云浅也没有想隐瞒多久,既然秦夫人上门闹事,那她也不怕有一天她能顺藤摸瓜,摸到靖王府。 秦家不过就是一个商户而已,也就会耍泼,真正遇到硬主,也只能认怂。 不是自己不给他们活路,而是前世,就是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实在是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凄惨,她曾经羡慕秦雨露羡慕的要命,不就是羡慕他们手里有钱吗。 她嫁进侯府,虽说是个妾室,可当时她所得的待遇和宠爱,都比自己要好。 倘若她不那么嚣张,不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娘家多么的有钱,有多么的大方,自己也不会生了小心眼,非得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小姐的意思是说,有人跟踪了奴婢?」 静月吓了一跳。 「她能到铺子里闹事,就说明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最近要是发现有人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也没什么好隐藏的,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好。」 对待这么喜欢耍泼的人,就得用势力压着,横竖自己也没有装,本来就是靖王妃,必要时,也得让她们知道,她云浅不是那么好惹的人。 第21章 「好,奴婢明白了。」 「倘若她想不通,就给她说,让秦雨露来找我。」 云浅缓缓的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了,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就只差她心口的那一刀。 当时自己有多痛,她得让秦雨露也明白。 静月愣了愣,不明白云浅的意思,也不知道云浅为何会与秦雨露有来往,但是看如今小姐的表情,似是这些事……都是冲秦雨露做的。 当初要她去买铺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吞掉了秦家的产业。 现在回想一下,小姐开什么铺子不好,偏偏就去开了绣坊铺子,还一步一步的等着秦家败落,最后硬是将秦家的铺子全部都夺了过来,要说缺钱,小姐这么可能会缺,估计京城的姑娘,没有哪个有她富裕。 所以,小姐应该在乎的不是钱。 那就是有仇了。 静月一时也想不出来,秦雨露与小姐有什么仇,如果是卫疆,她或许还能想明白,可秦雨露是小姐退婚之后,卫疆才抬进去的,理应没有任何交际才对。 「好的。」 静月不明白的事情多了,但也不敢去问云浅,只管按照云浅吩咐的去办就好。 这段时间,铺子赚的钱,小姐没少给她,她心里也知足了,还在郊外买了一个小院子,全家人都搬了过去,再也不用去挤之前的那个土坯房,一家人挤在两间窄窄的屋子里,睡觉都要和姐姐妹妹们一起。 如今有了那处院子,每个人一间房,宽敞明亮,家里人都很高兴,也知道她有出息了,看她的眼光都与之前不一样,如今一家人都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她不敢马虎,也明白只要替小姐办好了事情,小姐是不会亏待她的。 要说之前或许还有些彷徨,可现在她是心甘情愿的呆在小姐身旁,想伺候她一辈子。 静月说完,就去扶云浅:「小姐,这会儿要是没心思绣了,就先歇会儿,奴婢陪你去走走,太医都说了,小姐就应该多走动,临盆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云浅看着她难得的有心,也就随了她,让她扶着,往花园的地方走去。 「春季的花儿种上了,改日再让人种几颗枫树,到了秋季还能赏红叶。」云浅看着花园道路两旁空荡荡的,就对身旁的静月说道。 「小姐,估计到了明年,这靖王府谁都想来了,今年那些藤花只开了一半,也不知道被谁说出去的,外面的人都说,靖王府上有一片花海,小姐要是再种上一片枫树,靖王府的春夏秋冬就都有景色可赏了。」 静月笑的很开心,刚来靖王府的时候,花园里还是一片萧条,就数湖边上的那一排杨柳最显眼,如今才过了几月,小姐就让人搭建了藤花蓬,种了青松,春季里的玫瑰月季,更是数不胜数,硬是把靖王府布置成了一片花海。 「还不都是闲出来的。」 云浅也笑了笑。 「小姐……姜夫人来了。」 云浅正在和静月闲逛,书画就从远处急急的跑了过来。 云浅一愣,想了一下,是有好久都没有看到母亲了。 姜夫人早就想过来看云浅了,可又有些怕自己那位冷脸的女婿,说要来,说了几次,最后云都督和云赫又要去战场,这便又忙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今日,姜夫人才终于上了门。 姜夫人没有多大的变化,许是云都督这回在云府呆的时间长,姜夫人脸上的颜色要红润的多,远远的看到云浅从花园里走了回来,之前没看到还好,如今一看到了,心里就牵挂的不行。 「浅丫头,这身子怀的还挺轻松。」姜夫人走上前,见云浅走起路来,身子灵活,就差脚底生风了。 云浅也是一时心急,想见母亲,脚步才快了一些,不过,如姜夫人所说,云浅这胎是怀的比较轻松。 「母亲来了。」云浅看到姜夫人,心头一热,上回见面还是靖王爷陪着自己回去的,也没有呆多久,当天就回来了。 「都说女人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瞧,可不就是吗,这都多久没有看到浅丫头了。」姜夫人怨了一句,脸上的神色却是欢喜的,只要浅丫头过的好,她也就放心了。 第22章 「母亲,快进去坐。」 云浅抱住她的手臂,依偎了过去。 「好。」 姜夫人一开心,笑容就更是深了。 姜夫人进屋,先是问了云浅肚子里的孩子,怀的如何,有没有难受之类的,最后就说起了靖王爷。 「哎,如今靖王,你父亲,你六哥都去了战场,我们这一家人,对朝廷的贡献也算是够大的了。」姜夫人每每一想到云浅过不了几个月就要临盆了,靖王又不在府上,心里就闷。 自己倒是可以陪着云浅,可毕竟和夫君在身旁的感受又不同,当时她生几个孩子的时候,云都督还不似如今这般挑大梁,有的是时间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浅丫头要生孩子了,靖王爷却去了战场,生孩子本来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身边再没有丈夫陪着,心里得多慌。 她无数个日夜都在想这个问题,心痛云浅,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总不能对靖王说让他不要去,等孩子生下来了再去。 朝堂的事,都是大事,她们妇人还能如何。 云浅听了,只是浅浅的笑着,没有说话,她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再一想,只有在沙场上,在朝堂上,才能让他们施展自己的本事。 真正的男儿,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装着的不只是家人,还有天下吧。 「等快生了的时候,母亲就过来一直陪着你,浅浅不用怕。」姜夫人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在伤心,当下又后悔提起这事,赶紧安慰她。 「多谢母亲。」 「丫头可有云珠的消息?」姜夫人突然就岔开了话题,问完脸上的笑容也就没有了。 如今来问云浅也是实属没有办法,白姨娘成天在哭,起初还好,只是在自己的屋里哭,可最近老是跑到她屋里来哭,说她云珠怎么着了,嫁了人连个音讯都没有。 是死了是活了都不知道。 她还指望着云珠去了安王府自己也能跟着享福,可如今不但没有享福,连云珠的消息都没有了,她急啊,云府其他人不急,她急。 她就是再如何顾及面子,不想去求人,可关乎到云珠,她不得不去姜夫人那里,求姜夫人去打听一下云珠到底如何了。 姜夫人在云府的时候,对几位小姐那是仁至义尽了的,如今嫁出去了,一个云倾,她不提也罢,出嫁前的那天晚上都没有来自己的屋里,更不用说嫁出去了,最近听说了她在侯府惹出来的那档子事,心里更是气,自己就算是担心,多半也是不想她丢了云府的脸。 最后具体如何了,云倾既然没有找上云府,没有找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再往上贴,权当不知道。 至于云珠,走之前倒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可自从嫁到了安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也没有给云府递过信,这次云都督和六少爷前去战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哥哥,也没见她捎回来一句半语,她就不信这么大的事,皇上都要出去亲征了,她云珠还能不知道。 是以,姜夫人经过这些事情,也看清了昔日她一心纵容的两个女儿,都是没长心,不懂得感恩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如此一来,她们如何了,过的这么样了,姜夫人也不想去管,不想去问。 要不是今日自己走的时候,不知道白姨娘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硬是跪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一把鼻涕不把泪的哭着求着她,打听一下云珠的消息,她才懒得管。 云浅听到姜夫人问起了云珠,就知道云珠真的是个铁石心肠,上次她让书画去安王府找她,就让她写一封书信带给白姨娘,她都不肯,照这个形势,估计云珠从去安王府之后,就真的没与云府联系了。 就算是不念及其他人,府上不是还有她的姨娘吗。 云浅转念一想,就似乎明白了,云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她落魄的时候让人知道,倘若她在安王府混的风生水起,那云府的人一定会知道她的消息。 「如今应该过的还好。」 林婉清嫁过去之前,她的日子是差了一些,可林婉清嫁过去之后,对她一直都很照顾,上次从林婉清的那里听到了,听说她性子沉稳了不少。 第23章 「白姨娘整天的念叨她,她怎么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姜夫人抱怨了一句,既然过的还好,就与白姨娘知会一声,免得她在院子里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的,好好的一个人,硬是折腾成了死了没埋的样。 「我觉得好,她自己可能没觉得好。」云浅回答了姜夫人,当初云珠嫁给安王府的时候,怀着的是一颗什么心思,如今是什么遭遇,这中间的落差恐怕不只那么一点,大着呢。 安王爷的心里只有林婉清,即便是林婉清对她再好,安王爷不去看她一眼,没将她放在心上,她之前的那些,想要得宠,得一方势力的想法也是白搭,林婉清是王妃,两人的夫君都是安王爷,就算林婉清心里是真的对云珠好,可依云珠的性格,她也不会领情。 是以,上次林婉清过来的时候,她也对林婉清说过,不要太顾忌自己,表面上的东西可以照顾云珠,但是不该给的千万不能慷慨,莫要等到有一天自己后悔了,才发现有些事已经无法挽回。 「不就是想和你比么,个个都想和你比,云珠如此,云倾也是。」姜夫人如今突然就看开了,不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毕竟是隔了一个肚皮,不会和她一条心。 如今这番一比较,也不怪那些姨娘们心痛自己的女儿,她心里最在意的还不只有云浅这么一个女儿。 其他的不认她就不认吧。 「母亲……」 云浅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从母亲口里听到这种话,之前她都是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从没有说过其他几位的不是。 「都怪母亲之前糊涂了,才让浅丫头受了那些罪,想想你是嫡出的,又是老夫人求菩萨求来的,她们凭什么要和你比,能比的了吗?也不好好认清自己的地位,非得打肿了脸冲胖子,如今倒都是如了她们的意,一个侯夫人,一个嫁给了安王爷,可她们就不是那命,去了又怎样,还不是得低三下四的过着。」 「当初要不是她们闹的一出是一出的,弄的我和你祖母焦头烂额,生怕丢了云府的名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过得窝囊,几个人中就三小姐就是个明白的,左府那么好的亲事摆在那里,一个看走眼,另一个也看走眼,一听说你许了靖王府,见你不稀罕左府,个个都不稀罕了,都想忘高处挤,如今挤的一脸是血,我要是她们,我也觉得丢人,我也没脸回娘家。」 姜夫人一时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说这些话的目的,倒不是与云浅倒苦水,而是有话想对云浅说,或许她之前的那些想法都是错的。 「母亲今日说的这些,就是想告诉浅丫头,母亲这些年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或许都是错的。」姜夫人看着云浅,神色暗沉了下来。 「母亲哪里有错?在浅浅心中,母亲什么都好。」云浅宽慰的说道,能让母亲将这些话说出来,让她去质疑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是错的,得多大的勇气。 「母亲之前对你说,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要兴旺家族,但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母亲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年几个姨娘,除了半路杀上门的赵姨娘以外,都是我主动替你父亲纳的,想着人多了,府上就能兴旺,等到将来分了家,也不至于我们四房冷清。」 「如今人是多了,可心却是散的,各自都揣着心思算计,斗来斗去,弄的乌烟瘴气的,想想我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冷清来的好。」 「所以,母亲今日说的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丫头,靖王爷心里要是没有生出什么旁的心思,你就千万不要学了母亲,做了这些蠢事。」 「母亲记得出嫁前,你对我说的那番话,当时母亲不太赞同,现在母亲想对你说,你说的那些啊,母亲都支持你,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想别人之前,还是得先想想自己,自己好了,才能让别人瞧见自己身上的好,才能让别人在意自己。」 姜夫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云浅听的愣了神,当初她也不赞同母亲的想法,但是也没有想到母亲能这么快就领悟了过来。 那些年父亲为了几个姨娘的事情,没少生她的气,但就是扭转不了她的想法,没想到云珠和云倾一嫁出去,倒是让她想明白了。 第24章 「母亲说的浅浅都记得了,多谢母亲。」云浅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感谢母亲,这些日子她等着靖王,心思一团凌乱,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靖王,如今母亲的一番话,多少让她清醒了一些,母亲说的没错,自己过好了,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好,而不是一味的将自己的思念,强加在对方的身上,给对方压力。 「丫头早就明白了,是母亲愚钝。」 姜夫人慈爱的看着她。 姜夫人想说的话也说完了,心头也轻松了,脸上又带着笑容,看着云浅的脸,看了一会儿,也感觉好像圆润了不少,当下就忍不住逗了云浅一句:「浅丫头怕是没少吃,可别都长在自己身上了,苦了肚子里的娃。」 姜夫人说完,云浅羞涩的别开了头,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忍不住都笑了。 「夫人,喝些茶,歇息一下。」 张嬷嬷替姜夫人换了一杯热的,见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口干。 「有嬷嬷在,我倒是放心了。」姜夫人看了一眼张嬷嬷,她可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老夫人能将她给云浅,看得出也是心痛这丫头的。 「夫人过奖了。」 张嬷嬷赶紧低着头谦虚的说道。 「你祖母甚是挂念你,这回得等你生完孩子才能回去看她了。」姜夫人顺口提了一句老夫人。 「祖母那里,就麻烦母亲多去陪她说说话。」 她是很想念祖母,可云浅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走去哪里,等到自己临盆,再养一个月的身子,就得到冬季了,等今年春节她一定得回去看看祖母。 「好——」 姜夫人饮了一口茶,答了一声。 两人话说的差不多了,就到了饭点,姜夫人一来,张嬷嬷就去厨房吩咐了厨子,说今日王妃的母亲来了,让厨房多备几样菜。 厨房那边得了通知,到了饭点,十几个菜式,就一托盘一托盘的往后院里端。 看到云浅如今的这派头,姜夫人越瞧越满意,走的时候心里也放心了不少,虽说靖王不在府上,可府上那些人,也能将云浅照顾的很好。 午膳过后,姜夫人就准备回去了,云浅也没有多留,想着过不了多久,母亲还会过来。 送走了姜夫人之后,云浅又让书画重新拿了针线和布料,之前绣的那个荷包实在是太难看,若真如王爷所说,五日后他会回来,自己的这个荷包送出去,王爷一定能看出她此时的心思凌乱。 还有三日,她就静下心来好好的为王爷绣一个荷包。 之后云浅又想起来了母亲说的云珠,听母亲的话,白姨娘估计也是真的着急了,当下就又派了书画去安王府,再去试试,看看云珠能不能抽出时间回一趟云府,就算是不想回去,给白姨娘写封信也好。 都是姓云的,她能帮的就帮。 ☆☆☆ 云珠此时正忙着,而且忙得惊天动地的,采儿无意中碰到了被吴踪关起来的卫疆,卫疆被关在偏院里的柴房里,而恰好云珠的院子也是偏院。 安王爷当日说了要将卫疆关起来之后,吴踪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关,最好的地方就是大理寺的牢房,可如今谁都不放心将这危险的东西放到外面去,只能在府上找一间屋子关起来。 当日他就让人腾了一件柴房出来,简单的收拾了之后,就将卫疆关进了里面。 一日三餐都有人给卫疆送过去,除了限制了卫疆的自由以外,倒也没怎么为难他,起初卫疆还会喊上几声,后来吴踪手里的剑从他脖子上擦过去之后,就再也不敢叫了。 他也不知道安王爷关他关到什么时候,但即便是心急如焚,也不敢再嚷嚷,采儿是皇上亲征之后的第四天发现的卫疆。 采儿无意中碰到了府上的小厮,见他手里提着食盒,就觉得好奇,一时悄悄的跟了过去,跟过去才发现里面关着的竟然是卫疆。 当时她是听到安王爷说要将卫疆关起来的,但没有想到是关在了这里。 采儿也不敢贸然前去,赶紧回去就告诉了云珠。 第25章 云珠听到之后,心里一跳,收拾了一番,就决定偷偷前去见见卫疆,她得问问林婉清到底会怎么死,也想弄清楚卫疆到底有何本事,攀附上了安王爷。 云珠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披了一件斗篷出去,本就是偏院,路上也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去的时候卫疆的屋子里一片黑暗,若不是采儿白日里来过一回,确认了卫疆就在里面,这般安静又偏僻的地方,也没有人会想到屋子里还关着人。 云珠提着一盏油灯,燃着昏黄的光,从廊下一路走过去,脚步放的很轻,生怕弄出了动静惊到了旁人。 此时卫疆一个人躺在草席铺成的硬板床上,一床薄薄的粗布被褥,一看就是下人们用过的,还透着一股霉味,卫疆在里面躺了一个晚上,已经没有昨晚那般让他难受。 云珠过来的时候,他正愣愣的发呆,回忆了一番自己重生之后,遭遇的每一件事情,好像从一开始,从与云浅退婚之后,他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就没有一件是顺顺利利的。 他是重生过来的人,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能知道哪里好,哪些不好,可为何自己会混成这个样子? 昨日安王爷的那句话,简直就是戳了他的心窝子,他是会先知,他也正在替自己算,可是事情的结果每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他自己的错?可他哪里错了?他一个重生的人,怎么会做错? 错的是原本就已经破败了的侯府,错的是那些没有慧眼赏识他的人,早晚有一天那些人会后悔,后悔没有听他的话。 安王爷,本该是皇帝的命啊,要是有自己在他身旁指点,他一定能夺得皇位…… 「咳!」 卫疆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声,卫疆心头一跳,不知道是谁这大晚上的能来这里。 听声音像是个女的。 「有人吗?」 安静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便出声问了一句,这回卫疆确定来人就是个女的,卫疆翻身就爬了起来,但突然又想了想,莫怕是吴踪故意试探他的,刚爬起来一半的动作又没有了动静。 「里面可是卫世子?」 云珠压低了声音再次说道。 外面灯笼的光从窗户中照了进来,映出了云珠一身斗篷的模样,卫疆见外面来的确实只是一人,才回了一声:「是我。」 云珠一听,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我是云珠,世子夫人的姐姐。」 云珠又接着说道。 卫疆一听,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是云府的人。 「我也是无意中知道世子被关在了这里,不知道世子是如何得罪了王爷,但世子是妹妹的夫君,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今夜冒险前来,也是想问世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你就说一声,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云珠说完,卫疆又兴奋了一下,本想让云珠将他放出去,可还没有张口,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即便是放出去了,安王爷同样能将他抓回来。 如此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当下心情又沉了下去。 「多谢云夫人。」 卫疆知道她是安王爷的妾室,便称呼了她一声夫人。 「如今安王府上动荡不安,侍卫将王妃的屋前屋后围的水泄不通,世子又被关在了这里,眼下皇上又去亲征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虽说放了世子,王爷一定不会饶过我,但念在妹妹的情分上,今日就算是再冒险,我也会将世子放回去,世子从此有多远就走多远,躲过这一阵子,等到皇上凯旋归来,世子在去皇上那里求情,应该可以渡过这一劫。」 云珠说的非常诚恳,卫疆一时也感动到了。 云珠本来就只是一个妾,安王爷要是知道了是她放走了自己,不知道会怎样对他,依他的脾气,当场休了她都算是轻的了。 既然人家好心帮助自己,他也没必要去害了人家。 「不用劳烦云夫人了,安王府不会动荡,夫人就放心吧。」卫疆缓缓的说道。 第26章 能有什么动荡,如今皇上不在,靖王爷不在,他安王再过一个月,接手朝政之后,整个天下就是他的了。 「可世子呢,总不能一直呆在里面,那妹妹该怎么办,侯府的人知不知道世子来了这里,他们会不会担心?」云珠又急切的问道。 「放心吧,安王爷暂时不会为难我,他留着我还有用。」卫疆叹了一声说道。 云珠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还在想该怎么问卫疆才会告诉她,林婉清的事情。 「安王妃还在府上?」卫疆见云珠没有说话了,怕她真就这么走了,自己以后要真想到了办法出去,就再也找不到人了,当下急忙的问了一声。 「在。」 云珠的心「咚咚」直跳,没想到卫疆会主动提起林婉清。 「在就好,倘若王妃离开了安王府,还请云夫人过来知会我一声。」卫疆想着总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卫世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王妃是出了什么事吗,如今王爷也是紧张的很,整个安王府都跟着紧张,也不知道为何……」云珠嘀咕了几声。 「云夫人不用担心,安王爷是怕王妃去战场,才会派兵把守,因为他知道,王妃一去,将会身受重伤,永远都醒不过来。」卫疆不知觉的就脱口而出了。 这会儿夜深人静的,他也没有平时那么防备。 听卫疆说完,云珠已经惊的眼珠子圆瞪:「你怎么知道?」 云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谁能算到之后的事?安王爷那么疼爱林婉清,要是听到有人咒安王妃死,那不是活腻了吗? 这些天她一直在怀疑,自己和采儿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林婉清就算是外面结了仇,谁还敢动她?身后有安王府这么个大靠山,谁还敢报仇? 可如今听到卫疆说的却是打仗,还说林婉清会身受重伤,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荒谬。 「我不方便告诉你太多,倘若安王妃出了府,还请夫人不要忘记前来告诉我一声。」卫疆没有回答云珠的话,他如今只能等,等前世所发生的那些事,一一实现,等到安王爷主动将他放出去。 「好。」 云珠知道自己再问,卫疆也不会再说什么,也就只好作罢。 今夜也不是没有收获,她总算知道了安王为何会将林婉清关起来。 既然她那么想去战场,那么想去打仗,自己一定得想办法成全她这回。 云珠从柴房那边出来,匆匆的回到了院子里,熄掉了手里的灯笼,屋里的采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紧点了一盏灯,云珠进屋后,采儿替她取下了斗篷,夜深了,也没说几句话,就歇下了。 第二日早上,书画就到了安王府上找云珠,从正门递来拜帖,以靖王妃的身份来的。 谁都知道如今靖王妃身怀六甲,不方便出来,要办个事,自然就只有丫鬟代劳,管家收到了帖子之后,也不敢怠慢,立马就将帖子交给了安王爷,说靖王妃的丫头想见云夫人。 安王爷盯着管家,又发火了:「人呢?放进来啊,还有必要通报本王吗?有没有长点心!云夫人也是夫人,是本王皇婶婶的亲妹妹,如今别人想见个面,捎个信,你拦着干什么?」 安王爷一想起当日被皇叔拿着刀差点砍死,心里就发寒,也知道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皇叔,不是他不记得,而是他没有找到机会报复,上次就是被他逮到机会,将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的,三天才下地。 如今皇叔去了战场上,府上就只有皇婶婶,自己理应特别关照才对,哪里还敢怠慢。 别说皇婶婶派个丫头来见云珠,就是云珠去靖王妃上看她,他也完全没有意见,只要皇婶婶高兴就成。 管家被安王爷一通吼,立马就跑了出去。见到书画,态度比之前还要谦卑,弯着腰将她请了进去。 上次书画是混成丫头到了云珠院子里,这回则是管家一路领着她,亲自将她送去了云珠的屋里。 书画到了云珠的院子,采儿正好走出来,手里拿了几个花样,正准备去府上嬷嬷那里取些针线,就看到书画被管家带了进来。 第27章 愣了一下,采儿才反应过来,一转身赶紧进屋对云珠说道:「小姐,书画过来了。」 云珠抬起头,诧异了一下,但随即就是一张不耐烦的脸,她来干什么?又是来送银子的? 书画进来了之后,云珠虽说也是一张冷冷的脸,但总算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抬起头看了书画一眼,说到:「靖王妃又有什么事?」 书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道还好今日二小姐没有再发疯了。 「小姐说,二小姐要是得空就回府看一眼白姨娘,实在是没空,稍一封书信回去也行,前几日姜夫人来了靖王府,说她离开云府的时候,白姨娘是一把鼻涕不把泪的求着姜夫人,让她帮忙打听二小姐的消息,说自从二小姐嫁人了之后,就没了音讯,她想知道是死是活。」 书画一股脑儿的就将该说的都说了,她多少有些生气,上次自己好不容易混进来,就是想要她一封书信,结果她耍了一通疯,骂了一顿小姐,一个字也没有写,这次还让自己又跑一趟。 这回看她还能说什么,她要是再骂小姐,自己定会掉头就走,白姨娘是她二小姐的生母,她不急旁人急什么。 听书画说完,云珠的眼神有过停歇,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低下头绣了两针手里的针线。 「二小姐,要是不愿意给,那奴婢就回去给小姐说一声,横竖上次也白跑了一趟,这次就当奴婢又白跑了。」书画见她爱理不理的模样,心里就来气,也想当场就走了。 「急什么急,这不是还有两针没完成么?」云珠抬起头,就睨了书画一眼,又低下头绣着手里的花样。 书画这才去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一朵牡丹,红艳艳的,甚是好看。书画虽不知道为什么云珠一定要在这时候赶完,但就如云珠说的,差最后两针,也就静下心来,站在一旁慢慢的等她。 「这个拿回去给她吧,让她别惦记我,我好得很。」云珠收完了针线,就将手里绣的那朵牡丹递给了书画。 「奴婢一定会转告小姐。」 书画瞬间也明白了原来她是想将牡丹送给白姨娘,当下接过来回答道。 「奴婢就不打扰二小姐了,二小姐今后若是有事,随时都可以来靖王府,小姐能帮的不能帮的,都会替你想办法,如今虽说都嫁了人,小姐说了,大家都姓云。」书画说完就转身准备走了。 「等一会儿。」 云珠沉着脸,又叫住了书画。 书画回头看着云珠,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云珠进了内屋,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绸布包裹,包的很是方正,走到书画的跟前,就将包裹递给了她。 「你们小姐那颗烂好心,我没有什么可以还的,这个你拿回去给她。」云珠对书画说道,说的时候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极不待见云浅的表情。 书画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她能给小姐送东西,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不指望她语气能有多好。 「奴婢替小姐谢谢二小姐了。」 书画将包裹捧在手里,客气的说道。 云珠没有说话,也没再理会书画,坐回了刚才的位置,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着茶。 「奴婢告辞,还请二小姐多保重。」 书画走了很远,采儿才走到云珠跟前,看着云珠那张冷脸,一时竟然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知道自家小姐一向与大小姐不和,今日怎么会送东西给她,那包裹里的东西采儿知道,是一件肚兜,绣着一个红红的大福字,一双绣花鞋上面还镶嵌了几颗珍珠,其中最好的就数那顶帽子,小姐日日夜夜都在绣,绣工繁琐,绣了好些日子,这才刚绣完不久。 起初,采儿还以为她是想替自己绣,也不敢出声,怕一问问到了小姐的伤心处,后来见她经常去找安王妃,又以为她是想送给安王妃的,可没有想到今日她会给书画,送给云浅。 靖王妃还有几月就要临盆了,倒是比任何人都适合接这礼物。 采儿不明白,就轻声的问了一句云珠:「小姐,这些都是送给靖王府小郡王的?」 第28章 云珠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里无神,过了好久才缓缓的说道:「当初在云府的时候,我觉得她心高气傲,处处为难自己,可如今……不提也罢,虽说她本人令人生厌,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叫我一声姨娘。」 「我这辈子,恐怕也只能是当姨娘的命了。」 云珠眼神暗淡下来,这辈子自己估计就是老死了,身旁也不会有一儿半女。 「小姐,总有一天王爷会看到小姐的好。」采儿听云珠一说,眼眶都红了。 「哼!他安王爷这辈子也算是完了,我能指望他什么,也没什么好稀罕的,他看不上我,林婉清又看不上他,都是报应。」云珠眼里的暗淡瞬间就消失了,有的只是骨子里几丝久存的骄傲,和对世事的仇恨。 采儿低着头,没在说话。她也不知道小姐如今的处境什么时候才能变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过上正常的日子。 依眼前的形势来看,似乎是望不到头。 云珠与采儿没有说多久的话,云珠又去了林婉清那里,脸上还是之前的那副笑容,一进去没多久,就清嗓子唱起了小曲儿,几番婉转,还挺好听。 安王爷那里,听到侍卫禀报说云夫人正在给安王妃唱曲儿之后,心头也乐了一下,带着几分诧异的问:「她还会唱曲儿?」 「是。」云珠唱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守在门外的侍卫都能听到,听到高潮的段儿,心难免的也跟着提上落下,别说,这位云夫人唱的还真好。 「王妃如何?」 安王爷想问的当然是林婉清的心情。 「王妃听的上劲,心情也不错。」 侍卫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挨过几回揍的人,也知道长记性了。 「那感情好,以后云夫人去王妃那里,可别再拦着了。」安王爷心里乐了,早知道林婉清喜欢云珠唱曲儿,他就早些让云珠过去了,也不用自己这么担惊受怕的死守着她。 几日以来,安王爷头一回睡了个好觉。 ☆☆☆ 书画拿了云珠送的东西,一回去就交给了云浅,绣的那朵牡丹,是给白姨娘的,另外的这个包裹是二小姐送给小姐的。 看到书画手里的那个包裹,云浅也很意外,她没想到云珠竟然会送东西给自己。 「二小姐的态度倒还是之前那样。」书画摇了摇头,什么时候二小姐那股高傲的性子才能收敛一些,既然要送小姐东西,又何必摆出那副脸子。 「哟,这真的都是二小姐送的?」 嬷嬷接过书画手里的包裹,当着云浅的面就打开了。 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嬷嬷也吓了一跳,这些刺绣怕是花了些心思,换做旁人还能理解,可二小姐一向都讨厌大小姐,能送她这些绣品,完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小孩儿的帽子当真是精致。 「是奴婢亲手从二小姐手里接过来的,没有错。」 书画也愣住了,当时接过来,自己也没有打开看,如今看到里面的东西,与嬷嬷一样,也很吃惊。 云浅拿起了那顶帽子看了看,这针线倒是云珠的。 小时候几人学针线,自己就是其中最差的那个,绣的最好的是云珠,此时一回忆,云浅还记得当时云珠看着自己时,那张得意的脸。 她也没想到,恨了自己十几年的云珠会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绣一套衣裳。 云浅看了一阵,也没有说话,坐下来,一个人静静的想了一会儿,云珠能有今日的变化自己是欣慰的,只是这云珠醒悟的时间太晚了一些。 她硬是把自己逼到了这一步,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继续呆在安王爷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还是……与安王爷和离。 或许在旁人心里,和离两个人想都不敢想,但云浅死过一回的人,深知比和离更要命的就是半死不活被拖着,拖着拖着就一辈子到了头,硬生生的将命搭在了对方的身上,却没在对方的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安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她。 第29章 就算是云珠熬死在院子里,安王爷最多就会说一句:「厚葬!」 还能有什么? 什么都不会有。 等到这次的战乱平息之后,自己再去见一见云珠,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如何想的,既然什么都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应该明白从头到尾,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害她,当初不让她嫁给安王爷,也是为了她好。 ☆☆☆ 这些事情一发生,也到了靖王爷所承诺的第五日,天色越暗沉,云浅的心就「砰砰」的跳个不停,不知道靖王所谓的五日,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云浅一直在想,靖王到底在计划什么,是不是自己心底最不敢想的,却又最期盼的那样。 到了傍晚的时候,云浅就察觉到了异常,今日靖王府上安静的出奇,但云浅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自从靖王走后,靖王府大门口的侍卫也就只有两个,今日却多了好几个,最后不只是大门口,王府的每一个进出口都有侍卫把守。 云浅从大门一直往里走,越走越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对。 靖王府平静的背后,似乎隐瞒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今日又正好是靖王爷告诉云浅的第五日,云浅相信这不是巧合,应该是与王爷的计划有关。 云浅从前院刚回去,就看到了小六,还有他身后跟着到几个太监。 「王妃,一到下午外面风就到,还是在屋里歇着好。」小六看到云浅回来了之后,对她弯着腰,笑着说道。 「多谢六总管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云浅看到他身后的几个太监,疑惑的问道。 「王妃不知,近日京城出了几起翻墙盗窃的案子,据说盗贼胆子大得很,连安王府都敢去,小的怕如今靖王爷不在府上,恐怕那盗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靖王府了,所以,小的多派了几个太监过来,守在院子里,就怕万一。」 小六说的有板有眼的,听的云浅直愣。 何处的盗贼这么厉害,敢去安王府…… 「王妃也早些歇息,可莫要忘记了王爷走之前说的话。」小六看到了云浅眼里的质疑,忙低下了头,隐隐的提醒了一句。 「好。」 云浅心头又开始紧张。 王爷走之前说的话,就是让她等五日,五日后他就会回来,倘若王爷真的在计划些什么,小六一定也会清楚的,莫非……王爷真的会回来。 可当日自己亲眼看到了他一身铠甲骑上了马背,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皇宫,之后也听说了皇上和靖王所经之地,大街小巷全都是欢呼声。 靖王是真的跟着皇上去亲征了。 倘若今日他回来,那他就是……根本没有去。 如今所发生的事情,云浅觉得越来越接近了她心中那个不敢去想的猜测,王爷没有去,那皇上呢? 「嬷嬷。」 云浅马上就叫来了张嬷嬷。 「屋里就留下书画,秋燕,还有嬷嬷,其他的丫头都让她们下去,就说今夜不用她们伺候了,让她们回自己的院子好好歇息。」张嬷嬷过来之后,云浅就赶紧对她吩咐。 在所有人的心里,皇上和王爷正在去战场的路上,是在朝廷的文武百官,在京城百姓的欢送下出发的,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让人产生了怀疑。云浅能信的过的就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其他人都不好说。 「奴才这就去办。」 张嬷嬷也看出了一些势头,不敢怠慢,立马退了下去。 嬷嬷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了之后,就回来陪着云浅,坐了一会儿,天色就彻底的黑了。 云浅像往常一样沐浴完,就歇息了。 书画将云浅扶到床上躺下之后,替她放下了幔帐,夜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没有人再说话,云浅侧着头一直看着幔帐口,仿佛下一刻就看到了王爷掀开幔帐,站在床前,依旧是一张冷硬的脸,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眸,却满满的都是温柔。 云浅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脑海里全是王爷对她的温柔,想起他一本正经的问自己,他好看吗? 第30章 她想说,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哪里都好看。 夜里微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人感受到了初秋的凉意,王府外的几颗银杏,叶子微微的泛黄,随风卷起的落叶飘起又落下,夜空还是如夏季一般,似一道藏青色的帷幕,繁星依在。 月光从府门那珠已经凋零了的藤花树洒下,投在了地上,露出了斑驳的影子。 一道黑影从上面踩过,稳健的步伐,不带一丝停留。 来人从门口一路通畅的走到了后院,「吱呀」一声,后院的门打开又合上了,脚步从远至进,如不是夜色太静,几乎听不到来人的脚步声。 今夜静的格外有些让人心慌,云浅依稀听到了门口窸窣的声音,心已经提到了嗓门眼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紧张的磨蹭着指腹,在内屋那副珠宝镶嵌的链子发出叮当的几声声响过后,云浅再也承受不住,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她怕失望,却又在不断的期待。 她紧张到自己都能听到胸口的心跳声,「咚咚」的一点都不平静。 过了许久,幔帐似乎被人从外面打开,云浅眼皮子颤动了几下,依然没有勇气去瞧。 又过了一会儿,云浅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耳边有风拂过,随后她听到了自己最期待的声音。 「浅浅……」 云浅心头的弦彻底的崩塌,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细细的去看他的脸,就瞬间扑进了床前靖王的怀里。 「王爷。」 这一瞬间云浅什么都不想去问,什么都不在意,她只知道她一心盼着的王爷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嗯。」 「本王回来了。」 靖王一身黑衣,还占着风尘,冷硬的装束,手上的动作,眼里的神色却是一片温柔。 「朱瑾墨。」 云浅再往里蹭来蹭。 靖王听到云浅直呼他的名字,身子一僵,之后嘴角挂着笑意,回答了她:「本王在。」 云浅听到了他的回答,没再说话,眼泪从眼眶里出来,流在了靖王的肩头,沾湿了黑色的外衣,侵透在了他的肌肤上,烫的他心头一颤。 「让浅浅久等了。」靖王轻轻的握住她的肩头,将她面对着自己,夜里屋子里没有点灯,只余了外屋的一盏油灯,此时昏黄的光线下,云浅的脸朦朦胧胧,双眼中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角露出了几丝委屈,直勾勾的看着靖王。 靖王除了一张脸,几乎全是一身黑,黑色的衣裳,黑色的抹额,黑色的眸子,仿佛融入了整个夜色之中。 眉眼依旧是云浅熟悉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模样,夜里她时刻都在想念的模样,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模样。 「本王说过的话,绝不对食言。」王爷用指腹抹掉了她眼角的泪水,在她的眼睛处,轻轻的落下一吻。 「嗯,王爷做到了。」 云浅心口的悸动平复了之后,终于也缓了过来,看着靖王爷,脸上的笑容破涕而出,久久的看着他,不想移开目光。 靖王爷陪着她躺下,轻轻的吻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吻着她的发丝。 「浅浅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说给本王听听。」靖王爷抱着她,轻轻的问道,今夜注定了两人无眠,他想知道,这些日子,他日日牵挂的人,到底是如何过的。 「见了母亲……」 云浅开始缓缓的说着。 「嗯。」 「去花园散了步。」 「嗯。」 「还替王爷绣了荷包。」 云浅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抬起头,眼睛在他下颚处,目光却努力的瞧向他的黑眸。 「好,改日给本王看看,本王想知道,王妃的绣工有没有进步。」 靖王爷宠溺的用指尖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 「还好。」 云浅有些心虚的说道。 幸好后来又重新绣了一个。 第31章 两人这般相拥,一直聊到了深夜,云浅说着,靖王静静的听着,云浅将自己整个都躲进了靖王的怀里,也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就睡着了。 云浅特别的依赖靖王身上的气息,那股气息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管相信他就好。 整个夜里,云浅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说好了的去前线打仗,那一日她亲眼见他身穿铠甲,浩浩荡荡从靖王府出发了,为何今日人会出现在她的身旁。 他回来了,皇上呢?那些跟着他一起去打仗的人,他们呢…… 云浅没有去问,今夜她只想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明日过后,又是如何,明日再说,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会和靖王一起去面对。 清晨的光线照进来,云浅还没有来得及眼睛就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了身旁的人,触手一片空荡,并没有摸到枕边人。 云浅心底一沉,慌乱的爬起来,拉开幔帐,脸上的慌乱之色还没有褪去,就看到了站在屋里的靖王。 靖王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身以往他最喜欢穿的藏青色衣衫,一头青丝紧紧的束起,回头看到了云浅的惊慌之后,靖王冷硬的脸柔和了下来,一抹笑容缓缓的晕开,瞬间云浅就痴了,她从未见过靖王这般的笑过。 真的很好看。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靖王走到床边,对云浅说道。 「王爷真的回来了。」 云浅愣愣的说了一句。 就在刚才她伸手没有摸到他的时候,她还怀疑过,昨夜,是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嗯,不是梦。」 靖王的笑容没有消失,摸了一下她的头。 「王爷笑起来真好看。」 云浅说完,脸色红了红。 「等到了太行山上,浅浅喜欢看,本王就让浅浅看个够。」靖王宠溺的说道。 云浅一愣,脸上出现了疑惑。 「浅浅可喜欢那里?」 靖王爷看到她迟疑的脸,问了一句。 「喜欢……」 她想说,只要有王爷的地方,她都喜欢。 「过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浅浅,本王在那里等你可好?」 靖王问的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不愿意。 「好。」 云浅笑了一下,只要王爷安排好了,她听他的就好。 「浅浅为何不问本王?」 靖王爷坐在她身旁,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她,他在等着她问,可是从昨夜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问,但是,他说的话,她都答应了。 「我相信王爷,王爷如今做的是大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云浅回答。 「嗯,谢谢浅浅,等到了太行山上,本王再告诉你,本王保证浅浅前世所经历的那些都不会发生,等事情过了之后,你我就好好的过日子,再也不想其他。」靖王又将她抱进怀里,柔声的说道。 「本王先走了。」 两人相拥着沉默了一会儿,靖王便开口说道。 云浅看着他,脸上再也没有了慌乱,对靖王点了点头,看着靖王从屋里出去,宝石镶嵌的珠链又是「叮当」一阵响。 靖王刚出去,屋外的嬷嬷和书画就过来了。 昨夜屋子里的几人都没有睡,夜里云浅歇下之后,六总管就过来吩咐了,让她们连夜替靖王妃收拾了行李,明日一早就去太行山。 当时几人都不明白,好好的为何要去太行山,云浅身怀六甲,平日里连云府都没回去,更何况是太行上的路。 此时王爷又不在,去太行山上,又去云府的那个庄子,还是道观? 道观,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云府的庄子了。 可庄子是云府的,云浅要过去,云府的人肯定得知道啊,越想几人越是不明白,好端端的六总管怎么说出了这么荒唐的话。 直到几人看到原本应该在去往战场路上的靖王,突然出现在后院,又进了内屋去见云浅了之后,个个都懵了,震惊之余,都明白了这是朝廷在变动,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马虎,六总管说的话一定也是靖王爷的意思。 第32章 此时靖王要接云浅去太行山,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然也不会轻易让身怀六甲的云浅奔波。 这会儿就是再疑惑,她们也不敢多问半个字,靖王如何吩咐,她们如何做。 天色一亮,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几人便站在屋外等着里面的吩咐,见靖王出来了,嬷嬷和书画就赶紧进来伺候云浅洗簌。 靖王走后不久,后院就来了一大批人,宫女太监,太医,正在外面长长的排着队伍。 等到嬷嬷和书画搀扶着云浅从屋里一出去,一推人前拥后簇的就将云浅送到了王府门口。 府上依旧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的喧哗,只有一行人匆匆的脚步声,云浅回头看了一眼府门,藤花已枯萎,可门边上的几颗银杏却是黄了不少,等到深秋必定是好看的。 可惜,今年她怕是看不成了。 「藤花的枯枝记得让人剪。」云浅对站在不远处的小六吩咐道。 「王妃放心,小的都已经告诉下人们了,一定不会马虎,等下次王妃回来,保证府上的花花草草还是原本的模样。」小六赶紧的说道。 云浅再也没有停留,上了轿,坐的是靖王出行的仪仗,出门行了几里路之后,太阳的光线才照进了靖王府。 「个个都盯仔细了,里面坐着的可是王妃,马虎不得。」 小六一路上都在提醒轿夫。 今日这队伍少说也有四五十人,轿夫都带了预备的,太医就有三个,宫女更是多,就连产婆都带上了。 云浅去太行山上去的早,等到集市上人多起来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经过了闹市,安王爷是在第二日才听说了他的皇婶婶居然大肚子爬上了太行山。 听到消息之后,安王爷起初还不相信,亲自跑了一趟靖王府,到了府上才知道,不只是云浅,连小六都不见了。几个面生的太监,问什么都说是不知道,他心里急,可也不敢发脾气,这里是皇叔的地盘,轮不到他来耍横。 在确定云浅真的去了太行山上之后,安王爷就有些懊恼,要是皇叔知道了他没有照顾好皇婶婶,还让她挺着大肚子搬去了太行山,肯定会怨恨自己。 最近他为了林婉清,哪里都没有去,日日守在府上,是忽略了很多事情,皇叔走后,他也没有去看过皇婶婶。 可如今他也不能去太行山上再将云浅重新接回来。 安王爷心里闷,回到府上,就冲着前来堵住他路的管家吼了一声:「滚远点,看不出本王现在心情很差吗?」 「王爷,朝堂的几位大人都来了府上,说找王爷有要事商量,一直都在等着呢。」被吼了的管家,也许是习惯了,也许觉得这事要是现在不冒死禀报,等到王爷错过了什么之后,他的下场只会更加的凄惨,当下也不管安王爷有多暴躁,还是都禀报了。 安王爷一听,果然脚步停了下来。 「他们来我这里干什么,有事找赢王啊。」 安王爷心头更是气了,一想到这事,就想起了卫疆的先知,每次事情按照卫疆所说的发展了之后,他内心都觉得发慌。 卫疆还说他是未来的皇上? 哼! 谁爱当谁当去。 他偏偏就要与卫疆所说的背道而驰,看看他那些先知怎么实现。 「赢王也来了。」 管家赶紧说道。 安王爷愣了一下,原本打了几个转,「啧啧」的几声,憋着一股子火气,最终还是去了前院。 「安王妃呢?」 走在路上,安王爷还是放心不下的问了一句。 「王爷放心,安王妃那里一切正常,这几日都是云夫人过去在陪她,比起往日要清静的多。」管家说了一句实话。 话刚说完,就挨了安王爷一脚。 「清静?难不成你还嫌吵?你要是想清静,本王不介意让你去当和尚。」安王一脚踹过去,恨不得再补上一脚。 「奴才该死。」 管家立马跪在地上,衣摆处还留有安王爷踹的一道鞋印。 第33章 「滚。」 安王爷看到他那副模样都来气。 安王爷气呼呼的走到前厅,一进去就吓了一跳,还真是……几人?这特么的是几人吗?当朝的文武百官,凡是能说得上话的不都在这里吗? 他一眼望过去,光是粗略的数了一下人头,就有一二十个。 安王爷顿时又想回去,把跪在半路上的管家拎回来,再踹几脚。 什么时候,他一个管家连数都不会数了。 「本王是不是走错了地儿了?」 安王爷眼皮子都在跳,一只脚抬起来,迟迟不肯落下。 「这是你安王府,还能有错?」 说话的是赢王。 「你怎么又来了,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安王爷也没给赢王的面子,当场就斥责了他一声。 上次他不是说他回去慢慢想吗?这就是他想出来的结果? 「安王爷,这事不能怪赢王,臣等是恳求赢王来见安王爷的。」刑部尚书莫大人首先站起来,神色严肃的对安王爷说道。 「臣等恳求安王爷主持朝政,王爷可不能让皇上的江山落在外戚的手里啊。」莫大人说完,干脆就跪在了地上,语气带着悲壮。 「臣等恳求安王爷主持朝政。」 莫大人这一跪,屋里顿时跪成了一片,除了赢王,来的臣子全都跪下了。 安王爷一时骑虎难下,又开始暴躁,对着一屋子的人吼道:「你们跪本王干什么,跪皇上去啊!皇上跪不了,不是还有赢王吗?」 赢王被安王点了名,才缓缓的站起来,沉默了一瞬,眉头拧成了川子,对着一屋子的人说道:「本王认为还是等皇上回来……」 「你闭嘴!」 安王爷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的对他吼了一句。 安王爷吼完,赢王也不再说话了,愣愣的看着安王,不明白他抽什么风,他从来都没对自己这么凶过。 赢王没有说话,一屋子的人更是不敢吱声。 安王爷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对着众人说道:「好好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王说完,众人才起身。 听了几句,安王便知道了个大概,一切根源还是赢王惹出来的,皇上走之后说好的,让他代替朝政,可赢王就是一根筋,什么都做不了主,这便给了皇后和国舅爷的机会。 赢王做不了主,皇后可以,国舅爷可以。 皇上这才走了五六日,国舅爷就显出了他的威风,仗着朝中有皇后在,几件大事都拦在了身上,大有接替朝政的意思。 倒向国舅爷那边的官员也有,可大多数忠于皇上的臣子就看不惯了,不管国舅爷能不能兴起风浪,他们都不敢冒这个风险,这时候皇上不在朝中,而且又是去打仗,往坏了想,谁就能拍着胸拍保证皇上一定会平安的归来? 倘若归不来呢?皇子还小,要是小皇子登基,那必定就是皇后,和国舅爷的天下。 皇室再无人,不是还有赢王吗,赢王拿不定主意,不是还有安王爷吗?靖王爷倒是个合适的人才,只可惜也一块儿陪着皇上去亲征了。 如今他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安王的,无论如何,在皇上传来消息之前,朝政不能落到皇后的手里,更不能落到国舅爷的手里。 比起老奸巨猾的国舅爷,他们更愿意相信性格暴躁的安王爷,至少他姓朱。 安王爷听了之后,一双眼睛就紧紧的盯着赢王,自己还真是高估了他,皇上走的时候已经将政权交到他手里了,他都能弄丢,他还好意思来?他来干什么? 赢王被安王爷这般看着,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不对的是国舅爷,他有谋反之心。 「本王觉得……」 赢王被安王盯着有些不自在了,才又开口说道。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你什么都别说了,闭嘴。」 安王爷很少这么对赢王说话。 …… 注:免费连载完。